《HP之异乡_下》 2act·422 海姆达尔惊醒过来时眼前一片晶莹,天亮了……正模模糊糊的想要看清楚那大片大片荡漾游曳的色块是什么东西,胸口突地一闷,身体情不自禁的缩了一下,张口吐出一个大气泡。 气泡?! 海姆达尔愣住了,这才发现周围的异样,他什么时候跑水里来了?! 晶莹的是水光,荡漾的是水草,四处游曳的是人鱼,一左一右,一近一远还挂着俩人……没等他看清楚左邻右舍的模样,沉闷的感觉再度袭来,海姆达尔低头一看,一团金色的水草在胸口处磨蹭,伸手用力一扯,原来水草是个姑娘,不,确切点说他以为的水草实际上是一个姑娘的头发。 这姑娘貌似有点眼熟。 他还在脑补姑娘是何许人也,水草姑娘突然脸色大变,像甩开烫手山芋一般的把他从眼前用力推开,虽然她的漂亮小脸蛋已经很难看了,但是这会儿直接过渡到了不能看。 小姑娘个头不高,力气有限,敌不过水中阻力,海姆达尔不痛不痒的稳住身子,正要质问她干什么,小姑娘犹如惊弓之鸟般卖力划动了几下,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滑稽,在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后,又朝海姆达尔靠了过来,海姆达尔再度被勒住。 原来是一条人鱼擦过不远处的水草。 与此同时,海姆达尔也发现她刚才看见自己为什么会大惊失色了,看着被细密的青鳞包裹住的双手,海姆达尔欲哭无泪,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返祖了? 难怪他没有呼吸障碍……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问题,貌似只有一个解释能说得通,这就是第二个项目,也就是说他被谜题了。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有点小郁闷,能够被英国魔法部认同为威克多的宝贝,当然是件很令人愉快的事,但这“宝贝”当得也太水深火热了。 领口突然被狠狠拽住,海姆达尔看见水草姑娘目眦欲裂的望着自己,一开始以为她因为太害怕所以情绪不稳,但是看这姑娘一边死命攥着自己,一边慌张的指着口鼻,霎时明白过来,她快窒息了。 海姆达尔二话没有,抱住她奋力往上游,脚腕处顿时传来一股下拉的力量,海姆达尔和水草姑娘猝不及防,被扯得一个趔趄,小姑娘捂住嘴巴,脸色又青又白,痛苦的直翻白眼。 海姆达尔把她换到左手,右手抽出魔杖,用魔法割断了捆绑在二人脚腕处的接地水草,而后以最快的速度朝水面上游去。 在附近巡逻的人鱼被一一惊动,提叉带戟气势汹汹的朝滞留人质的地点游来,多数人鱼在发现骚动制造者是海姆达尔以后,掉过头去,直接无视。以桑布为首的少部分人鱼留在了原地,就这么毫无作为的目送海姆达尔越游越远。 海姆达尔和三强争霸赛在人鱼心中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二人破水而出,湖面上大雾弥漫,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水草姑娘抱着海姆达尔大口喘气,咳嗽间夹杂着几声干呕,眼睛和鼻头通红,脸上的水混合着鼻涕和眼泪。 这个时候无论何种美丽都面临大打折扣的窘迫。 水草姑娘捡回了一条命,海姆达尔的脑子也渐渐恢复了功能。 自己在水中醒来还能理解,十有八、九是因为返祖,这姑娘为什么会醒,而且还比自己醒得早。 海姆达尔斜眼看那姑娘,姑娘被刺激到了,她当然无法忍受有人用打量“异形”的眼神打量她,况且还是这么个小美女,他们俩之间明明他才是那个“异形”! “这样不行啊,你干脆回去吧。”海姆达尔用英语对她说。 小姑娘又咳了两声,眨巴着眼睛。 哦,听不懂。 “你还是回去吧,人质都自救了。”海姆达尔用德语对她重复。 这回她有反应了。 “不要,我不回去,你也不用送我……”她断断续续的说。 “谁说我要送你了!”海姆达尔明目张胆的鄙视她的自作多情。 水草姑娘噎住了。 “你、你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浑然忘记了面对这张脸的恐惧感,小姑娘横眉怒目,生气盎然,与刚才的奄奄一息大相径庭。 “我只是想通了,我又不娶老婆,有什么好绅士的。” “这和娶老婆有什么关系?” “我怕对你太好,你会爱上我,那样我会很苦恼的。”海姆达尔说的煞有介事,他这是从过去的经验教训中总结出来的。 水草姑娘恍惚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女人真烦。”海姆达尔咂咂嘴吧,长吁短叹,“说得委婉点吧被指责虚情假意,说得直接点吧又要被质疑人格。” 海姆达尔也不管人姑娘会有什么反应,直接道,“会不会用泡头咒?” “学过。”姑娘一脸防备的瞪着他,“你不要动歪脑筋,我姐姐马上就来救我了,到时候有你苦头吃。” 是的,这姑娘就是芙蓉·德拉库尔的妹妹,xx·德拉库尔,或者xxx·德拉库尔,或者xxxx·德拉库尔……具体名字他不记得了。 “信不信我现在就松手?”海姆达尔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的恐吓她。 小姑娘慌张四望,而后用尽全力抱住他,恶狠狠的说:“你、你敢把我丢下,我就喜欢你,我就跟我姐姐说我要嫁给你当老婆,我姐姐对我可好了,我说的话她肯定照单全收。” 海姆达尔被瞬间ko,这姑娘太辣手了。 “你怎么一点气质都没有?”她姐姐可是气质和美貌并重的全方位立体型大美人。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你又不娶老婆,我干嘛要气质给你看?!” 这丫头也是实用主义者。 “好吧,你赢了,”海姆达尔叹气,“亲爱的,赶紧对自己用一个泡头咒,咱们下潜回去吧,说不定速度快的都已经要找来了。” 暴露在空气下的皮肤针刺般的疼痛起来,海姆达尔知道这是身体在对他发出渴水信号。 出乎海姆达尔的意料,这姑娘用泡头咒很熟练,不一会儿,他们再度潜了下去。 泡头咒能够提供的空气有限,为了省着点用,小姑娘能不说话尽量不开口,海姆达尔只能通过她的嘴型连蒙带猜,经过一番艰苦沟通,他大致了解造成目前局面的前因后果。 总的来说是这姑娘自己不好。 海姆达尔对赛前集合的最深印象是罗恩和拉文克劳的秋张,这水草姑娘可能是后来才到的,他的记忆断在喝了那杯味道有些古怪的茶那里。 问题就出在那茶水中,根据水草姑娘自己的解释,她虽然喝了,但悄悄吐了大半,因为她来的时候看见房间里躺着仨人,周围的教授表情古怪,她起初不愿意吃任何东西,马克西姆夫人当她不懂事,用不怎么高明的谎话欺哄她,轻易被她识破,于是越来越害怕,人一害怕警惕心就会空前高涨,所以没敢把茶水喝的太实在。 具体是怎么回事海姆达尔无从得知,也许,他猜测,没喝实在的后果就是苏醒的比预期要早。 另二位就是喝的太实在,至今绑在水底神魂不知。 “我是怎么醒的?” “我们的巡逻员给你喂了白帆船。” 海姆达尔闻言回过头去,看见桑布领着三只全副武装的人鱼游了过来。 水草姑娘缩着脖子,藏到海姆达尔身后。 原来她怕人鱼,想到刚醒来时的情况,海姆达尔恍然大悟。 “你看,能不能给她也喂一个?”海姆达尔还是很有同胞爱的。 “我不要,我不要长鳞片。”这姑娘有点不识好歹,而且还误会了白帆船的作用。 桑布和三位人鱼兄弟看在海姆达尔的面子上没有和她一般见识。 可能小姑娘意识到自己是弱势群体,很有警戒心的和人鱼拉开距离,游到一边去了。 发现桑布看自己的目光又开始闪闪发亮了,跟在它后面的三位人鱼兄弟也澎湃的不行,海姆达尔不自然的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白帆船见效的比较慢。”桑布的言辞充满了遗憾,它们都巴不得海姆达尔永远变不回去。 海姆达尔听了心里一动,也许白帆船的返祖药效对人体的作用极其有限,多用之后自身会产生“抗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药在返祖方面的功效就更显渺小和不确定了。 又和桑布说了一会儿话,海姆达尔词穷了,人鱼不像人类,它们的交际方式不包括相互耍嘴皮子,桑布还肩负着巡场的重任,它在这里等着海姆达尔归来就已经很玩忽职守了。 目送桑布和三只人鱼离去,海姆达尔转过头来,发现水草姑娘正一边拽着水草一边发呆,海姆达尔靠上去问她冷不冷,小姑娘顿时目光如刀。 她好不容易转移注意力,让自己渐渐忘记气温对她的影响。 海姆达尔自知理亏,顺从的让她剜了几眼。 小姑娘看向飘在他们头顶上的罗恩和秋张,又开始利用自欺欺人来傻等。 百无聊赖中,海姆达尔掏出怀表看了看,当看见表盘底部那圈夺目的深红色变得暗淡无光,顿时懊恼不已,他又忘记自己在水里了。 这表不会报废吧?防不防水也不知道,就在海姆达尔翻来覆去的折腾他这块怀表时,水草姑娘拉住他的衣摆用力一扯,十分彪悍的把他扯到大石头后方,自己也一块儿挤了过来。 “你干什么?!” 水草姑娘做了个噤声的手指,然后点点上方。 顺着她的指示张望过去,海姆达尔惊讶的张了张嘴吧。 第一个抵达人质救援地点的既不是威克多,也不是芙蓉,更不是塞德里克。 海姆达尔和水草姑娘面面相觑,双双脸色发沉,然后,继续默不作声的偷窥。 哈利·波特在水中游刃有余的摆动四肢,仿佛一条真正的鱼,看上去自在的不得了。 克鲁姆老爷呢? 眼看第一名即将拱手让人,都这个时候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们去看看。 *** 毫无疑问,威克多这次的抽签运奇差无比,北台下面那片水域实际上是人鱼地盘扩充之后的边缘地带,也就是与水魔的地盘相接。 本就水生植物铺天盖地遮蔽视野,再加上时不时有水魔蹿出来捣乱,尽管一路上强行用火精灵开道吓跑了大部分水魔,还是严重阻碍了他的行程,拖慢了他的行动速度,甚至连他的判断都出现了偏差。 当中游错了方向,幸好及时觉察出不对劲,半道改了回来。 就是在这半道上,他与布斯巴顿的选手芙蓉不期而遇,乍一碰面,二人都挺意外。 芙蓉是个要强的姑娘,朝威克多生硬的笑了笑,从旁边匆匆游过,没有要和他合作的意思。 由此可见芙蓉的抽签运也同样糟糕,换言之,这一次梅林选择大力护佑霍格沃茨的两位选手,也许梅林大巫师是一个爱国主义者,对异国人不屑一顾。 威克多见她选择的方向恰是自己刚才放弃的,不由得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讲,他没有义务提醒自己的竞争者,况且他也不敢保证那个方向绝对错误。 威克多返身继续朝自己的目标前进。 他有一种预感,无助的里格就在前方等着自己。 *** 没有错,某室长的确在等他,可惜不是他脑补的柔弱无助,而是有点咬牙切齿。 威克多怎么还不来?!他在禁林里对自己吼的那些话可是言犹在耳,总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吧。 看见哈利已经游动到了罗恩身前,海姆达尔感到大势已去,貌似也只有坐二望一,希望威克多比塞德里克或者芙蓉来得快。 哈利愣愣的看着另两条飘来荡去、空空如也的水草,以为自己来晚了,这个时候他反而不着急争分夺秒了,举起魔杖欲割开捆扎住罗恩的水草,眼睛不经意的一抬,看见了漂浮在那一头的秋张,手里的动作不禁停了下来。 专注的眼神中带着几许痴迷。 也许他在犹豫,如果真要对人质较真,在哈利心中,秋张绝对能算一个…… “我还以为哈利·波特有多大本事,看见漂亮女人就腿软的小鬼。”水草姑娘忍不住放弃沉默,不屑的撇撇嘴。 “闹什么别扭。”海姆达尔摸摸她的头。“如果你绑在那里,他的眼里肯定只装得下你。” 仿佛被看穿了心思,水草姑娘恼羞成怒,一把拍开海姆达尔的手,也不管什么氧气供应有限了,很有点豁出去的意思。 “我没那么肤浅!”水草姑娘不服气的说。“但是我绝对比那拉文克劳好看。” 小姑娘纠结的是外貌上的输赢,而非爱慕上的攀比。 海姆达尔保持客观态度,“我觉得没法比,东西方各有千秋。” 水草姑娘不太满意他的模棱两可,气呼呼的瘪瘪嘴,然后抽出魔杖,果断的说:“准备好了,我们上吧。”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海姆达尔对她的跳跃性思维束手无措。“准确点说,我们要准备什么?” “你难道不打算阻止他?”小姑娘投来质问的目光。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你要阻止他?” “之前那些教授有跟你说什么注意事项吗?” “……好像没有。” “就是啊,我们是人质嘛,选手之间能不能相互扯后腿另说,但是我们可以扯选手的后腿,大赛并没有规定人质不能干扰选手。我们可以暂时拖住他,对他进行干扰,直到我姐姐过来救我。”小姑娘理直气壮。 海姆达尔有容乃大的忽略了最后一句。 虽然听上去有点牵强,但大赛的确没有这么规定,因为这一关人质应该泡在水里人事不省。 “你真要这么做?”海姆达尔斜眼瞄她。 “是男人就少废话!”小姑娘扬了扬下巴。 二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大放异彩的猥琐之光,不由得相视一笑。 “知道我叫什么吗?”海姆达尔指指自己。 小姑娘点头,“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也点头,并一脸严肃的问,“你叫什么?” 水草姑娘:“……” 那一边,哈利弄断了罗恩脚下的水草。 tbc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午建了一个群。 目前人员数2/100,感谢燕子姑娘昨晚陪咱看月亮(````_````)羞射ing~~ 在这里吼一声,欢迎勾搭(*^◎^*) 群号: 3act·423 海姆达尔果断的脱掉了校服外套,把衣服窝成一团,塞在大岩石下方的窟窿里。 加布丽,也就是水草姑娘,朝他递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男人就是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遮遮掩掩。” “小小年纪就这么犀利,当心嫁不出去。”海姆达尔不慌不忙的回嘴,和加布丽挤眉弄眼了一番。 加布丽毫不怯场,反手一个魔法丢了出去。 咒语在水中爆出一团烁烁银丝,伴着层层细密的水珠,悄无声息的逼向了哈利的后背,前方的哈利猝不及防,被咒语打个正着,只见他浑身一哆嗦,罗恩的胳膊从他手中松脱,就连魔杖都晃晃悠悠的掉了下来。 哈利瞠目结舌,身体滞了约有两秒,在水中灵活的翻身,捡回了魔杖。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海姆达尔肯定会好好夸赞这姑娘的胆大心细,卑鄙无耻。 一出手就很有深浅,为了不打草惊蛇,知道使用没有声效的咒语做试探,而且还是没什么伤害性质的咒语,小姑娘别是惯犯吧。 结果小姑娘暗恨咬牙,小声嘀咕,“这咒语在水里发挥不出效果,我以为至少能电住他两分钟。” “小姐,做人还是老实点好。”海姆达尔语重心长的说完,也不管加布丽作何反应,双脚一蹬冲了出去。 那边的哈利一看到海姆达尔,大惊失色,想当然耳的把这只突如其来的水妖当成了拯救行动的阻碍之一,连忙朝不断逼近的海姆达尔丢魔法,希望能够阻止他。 卢萨尔卡虽然已经灭绝,到底是远古水族之一,在水中的行动速度连人鱼也要自叹弗如,尽管海姆达尔的返祖程度有限,但至少比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要灵活。 哈利正处于受惊后的反射阶段,慌乱之中行动变得毫无章法,魔法的使用效率连平时的百分之十都不到,只是下意识的乱砸,白白浪费了力气。 海姆达尔不由得郁卒起来,莫非他现在真那么不堪入目? 瞧把这孩子吓得。 海姆达尔忽然发现这样周旋下去正好,不需要费什么劲,同时还能拖延时间,于是连魔杖都没掏出来,光围着哈利绕圈子玩丢手绢了。 哈利不是傻子,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海姆达尔晕晕叨叨的带着转了几圈,又杂乱无章的丢空了几个魔法后,慢慢镇定下来了,貌似发现海姆达尔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冷静的同时莫名其妙的感觉更加强烈。 哈利趁海姆达尔又一次绕到自己身后的一刹那,刷地转身,顿时张口结舌。 他看见一个顶着大泡泡的金发小姑娘正拽着捆绑在罗恩脚下的水草,一边把往上升浮的罗恩死命往下拉,一边握住接地的另一头水草,努力打结,把罗恩再绑回去。 她她她……她在干什么?怎么能这样?!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哈利头晕目眩。 事实上海姆达尔也很无语,他当然看见了加布丽的行为,这姑娘已经升华到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了。 哈利冲上去想要阻止加布丽,被海姆达尔挡住了去路,哈利举起魔杖,海姆达尔就趁其不备窜到哈利身后,一会儿拉拉他的头发,一会儿扯扯他的衣领,一会儿又去挠他的脚底……骚扰连连,层出不穷,把卢萨尔卡在水中鬼魅般的行动力发挥到了极致。 总之,哈利被他折腾的哭笑不得,无奈的是手中的魔杖永远都跟不上对方的移动速度,往往只能捕捉到一抹残影在眼角一闪而逝,然而这个时候对方的骚扰又一次得手了。 海姆达尔的目的达到了,他成功缠住了哈利,让他离第一的位置越来越远了。 哈利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人家也是有追求的,于是咬紧牙关,居然强行突破了海姆达尔的骚扰圈,他看准了海姆达尔不会对他下狠手,最多就是小打小闹,哈利反过来利用这一点,脱离了海姆达尔的包围。 所以说哈利并不是绣花枕头,他还是很有头脑的,不会甘于坐以待毙。 “你到底在干什么?!连个人都拖不住?”加布丽怒气冲冲的大叫,对海姆达尔的温温吞吞鄙视之极,伸手指向正要自己游来的哈利,毫不畏惧的喝道,“快点把他解决掉,不然你就是没蛋的孬种!” 哈利震惊了,海姆达尔默默抽出了魔杖。 哈利浑身一颤,手脚发麻,四肢百骸仿佛不是自己的了,白光烁烁的银丝在周身游走,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耳畔频频爆发。 哈利脸色一白,他不能动了。 海姆达尔对着变身为闪电侠的哈利的背影,小声咕哝,“抱歉,这姑娘太辣手了,为了我的蛋蛋,只有委屈你了。” 加布丽没好气的冷哼,“真不知道刚才在干什么!” 海姆达尔好脾气的朝她耸耸肩。 小德拉库尔小姐就是一张嘴巴不饶人,其实此时她心里很震惊,因为很明显海姆达尔使用的魔法就是她刚才用的那招,但是她只电住哈利·波特二秒,海姆达尔却让那些电光在波特体内游走了……她迟疑的估摸,这该有半分钟了吧。 加布丽对海姆达尔狠狠竖起了大拇指,当然,在心里竖的,男人,绝不能让他们太得意,不然容易得意忘形,到头来吃亏的就是自己。 小德拉库尔小姐与她的柔弱外形不同,有着十分强大的内心。 姐姐芙蓉坚定的认为她是小孩,不经人事,容易被欺骗,所以总是以保护者自居,事实上加布丽的防御系统已经成长到足以抵挡住任何不怀好意的男人,因为她天生长着一双对男人百般挑剔的眼睛。 尽管她从一年级开始就间接的听过海姆达尔的大名,后来慢慢了解到他的种种事迹,对他很欣赏,但是她绝不会当面承认这些,就像她始终认为的那样,男人是宠不起的,你对他好,他马上就会爬到你头上去。 小姑娘为何会对男人这么刻薄?实在令人费解,也许有些女孩自打出生之日起就是上帝给世间男子出的难题。 试想,追求这样的姑娘,若没有一点智慧和行动力,那将是一座永远无法攻克的堡垒。 加布丽终于把罗恩绑了回去,罗恩在上方晃悠了两下,停了下来,整个过程中一点要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这让海姆达尔和加布丽很满意,哈利却是嘴里发苦,若罗恩醒来,自己就有和这俩人周旋的余地了。 可惜罗恩同学并没有听到哈利的呼唤,依然双目紧闭。 反倒是秋张那儿出现了情况,秋张紧闭的双眸忽然颤了一下,这一下可把加布丽吓了一跳,这姑娘正好游到秋张面前,想把她脚下的水草再弄紧一些,以免自己松脱开,虽然这种假设根本不可能发生,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加布丽决定谨慎对待。 没想到她的这一举动恰恰戳到了哈利的软肋,波特先生瞬间被惹毛,波特先生以为加布丽要对秋张图谋不轨。 加布丽在罗恩脚下不轨的时候,哈利虽反响热烈,但也没有丝毫炸毛的迹象,甚至还能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可事情一涉及到心仪的姑娘…… 波特先生不淡定了。 也不知道哈利从哪儿获得的力量 ,手不酸了,腿不麻了,动作更利索了,抬起魔杖就朝眼前的海姆达尔丢去一个魔法,而后迅速后撤,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魔杖杖尖直指猝不及防的加布丽。 海姆达尔被缴械咒打个正着,魔杖从手里飞出去,水中的阻力再一次帮助了海姆达尔,他马上调整姿势,重新握住魔杖,反手朝哈利冲出去的方向丢了一个轰轰爆炸。 哈利所经之处的一块巨大岩石应声砰的炸开,带出大片水底的泥沙,泥沙随泡泡和水波迅速扩散出去,四周水域顿时变得浑浊不堪。 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哈利只好停下来。 海姆达尔在浑浊的水中穿梭,搜寻到加布丽,把她拉出那片水域。 加布丽离开前,报复性的把秋张用力推向哈利。 待人工沙尘暴渐渐平息下来,水中的景物再一次清晰可见,哈利与仿佛凭空出现的塞德里克撞个正着,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把他发热的脑子炸得嗡嗡作响。 塞德里克镇定的看看哈利,又看了看被哈利·波特搂在怀里一副小鸟依人模样的秋张,脸上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哈利慌忙松开秋张,真是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落得一脸的便秘表情。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海姆达尔对加布丽竖起大拇指,被人家男友当场抓了个正形,你让波特先生怎么解释,这种事越描越黑,哈利这哑巴亏吃定了。 轻轻一挑,霍格沃茨兄弟阋墙,这姑娘太祸水了。 加布丽倒是一脸的从容,“你开始掉皮了。” 海姆达尔举高手掌,果不其然,手背上的鳞片像蛇蜕皮一般大块大块的脱落。 白帆船的药效到时间了。 “威克多要是再不来,我只有自己游上去了。”望着被塞德里克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的秋张,海姆达尔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我姐姐会来的。”加布丽安慰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又一次有容乃大的忽略掉了。 “不去阻止吗?”海姆达尔说。“人家已经把人救下来了。” “阻止了一次难道还能阻止第二次?”加布丽无奈的摇头,她当初的想法和海姆达尔类似,都指望来救自己的人能抢到第二的位置。 没想到来的是塞德里克。 二人顿时有种给他人做嫁衣的悲催感,四目相对,唉声叹气。 看来第二个项目结束之后,霍格沃茨要包揽一、二位了。 就在他们大叹梅林不公之时,一朵橙红色的光点由远至近,瞬间染红了这一大片水域,此情此景,惊心动魄,正奋力往上游的哈利和他前面的塞德里克不由得停了下来,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得忍不住屏息静气。 火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眼看就要把他们吞没,冲天的火光骤然一敛,与此同时,海姆达尔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猛地往上提,低头一看,一条胳膊正揽住自己的腰,然后耳畔传来嘶哑的说话声,“抱歉,宝贝,让你久等了,中间……解决了点小麻烦。” 威克多终于来了。 “我们走吧。”威克多咬了咬海姆达尔的耳朵。 海姆达尔骤然放松下来,余光瞥到加布丽那由惊骇转为恍然的神色,心里一动,问道,“等等,芙蓉……” 威克多迟疑了一下,他也看见加布丽了,虽然对二人为什么会倚在石头后面,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出现有些疑惑,不过他现在不关心这个,只要能确保里格安全就行。 “德拉库尔大概来不了了,她走错了方向。”威克多并不掩饰他的猜测,也没有奉上安慰之词。 加布丽脸色大变,大泡泡应声破裂,小姑娘用手捂住口鼻,一脸的伤心欲绝。 这刺激着实大了点。 “跟我们一起走吧。”海姆达尔劝道。 小姑娘坚定的摇头。 “我们走。”威克多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朝上方用力一挥魔杖,火精灵黑利奥帕由一团小小的火焰眨眼间膨胀为等人高的火焰巨人,即使在水里,火焰依然高大巍峨,烈焰熊熊。 “拉我们上去。”威克多对黑利奥帕发出命令。 一根火绳连接着黑利奥帕和威克多的魔杖,命令一出,火精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水面上飞去。 眨眼间就离开了水底。 眼见与加布丽越来越远,尽管已看不清她的面容,当初她差点溺水而痛苦不堪的神态却在眼前一一闪现。 “抓住绳子!”海姆达尔大叫着用力一挥魔杖,一根金色的绳索发出嘶嘶尖啸,朝下方延伸了出去。 海姆达尔心如鼓擂,紧张的等待,突地,手里的魔杖反馈回来一股拉扯的力量,海姆达尔开心的笑了起来。 火精灵的游泳速度堪称一绝,真正的火精灵是可以飞翔的,所以各种阻力对它来说完全不值一提,虽然老爷的这只火精灵如守护神那样是召唤而来,但基本保持住了火精灵的各项优势。 由火精灵在前方开道,三个人一路行去畅通无阻,跃出水面的那一刻,海姆达尔激动的发现塞德里克和哈利近在咫尺。 三位选手同时破水而出,主席台上的喇叭顿时响彻云霄—— “选手们上来了!” tbc 4act·424 加布丽被海姆达尔的魔法拉回到水面时,另二位选手以及他们各自的拯救目标已经爬上了主席台,克鲁姆明显放缓了速度,留在水里等她。加布丽却是对海姆达尔露出感激的笑容,她明白,若不是斯图鲁松,克鲁姆根本不会管她的生死。 加布丽犹豫着该怎么张这个口,她惯于精神上的称赞,如果对方和她一样是个姑娘还好说,问题是对方是俩雄性。他们救了自己,感激涕零是应该的,想到这里,小姑娘尝试酝酿情绪。 “冷死了,快点上去吧!”海姆达尔猛地大声抱怨,把加布丽即将冲口而出的感激之词全部挡了回去。 加布丽一时间怔楞住了。 “你不冷吗?赶紧的!”海姆达尔嘟嘟囔囊的摆手往前游,被威克多重新拉回来抱在怀里,克鲁姆老爷在某些方面也有些强迫症的迹象。 “谢谢。” 铿锵有力的道谢声传来,威克多斜眼瞄了下海姆达尔,后者又开始装聋作哑了,于是回头对加布丽点点头,淡淡的说:“我替他收下,不过这份恩情放在心里就行了,千万不要过度联想,不然我会很苦恼的。” 面朝前方的海姆达尔无声坏笑,还频频做怪相,威克多不动声色的瞟去一眼,藏在水中的一只手娴熟的掏进海姆达尔半敞的衬衫前襟之中…… 海姆达尔不自然的一僵,马上就老实下来了。 老爷满意的笑了。 身后仍陷在自己思绪之中的水草姑娘没有发现这不和谐的一幕。 加布丽始终有些呆呆的,像是没有缓过神来,当他们游到主席台边,她拉住两眼发红、一脸歉疚的姐姐的手时,突然低头噗嗤一声,肩膀剧烈抖动。 “……那两个人连不要脸都这么步调一致。” 加布丽爬到主席台上,站在寒风中放声大笑。芙蓉惊疑不定,本想对妹妹说些什么,这下子全忘了个干净。 加布丽主动拿过芙蓉手中的厚实浴巾,使劲擦了擦头发,然后顶着毛巾,推开布斯巴顿的学生,迈步朝徳姆斯特朗聚集的那一头行去。 布斯巴顿的学生不禁面面相觑,纷纷好奇的跟了上去。 徳姆斯特朗那一边,海姆达尔正懊恼的挠木条,他把校服忘水里了…… “里格,快把这个披上!”里安匆匆忙忙的把一件斗篷压在海姆达尔身上,一转眼,看见小德拉库尔站定在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前方,身后跟着一群布斯巴顿的学生。 他们要干什么?德校的学生们马上学他们那样,簇拥在海姆达尔和威克多身后,围成一道人墙,对前方的布斯巴顿们虎视眈眈。 以眼杀人大法大获成功,除了几个女孩,雄性布斯巴顿齐齐止步,一块儿遭到“封杀”的还有吊在队伍末端的马克西姆夫人,夫人的脸顿时变得黑沉黑沉的。 卡卡洛夫正对着威克多嘘寒问暖、没完没了,发现情况不对,马上住了嘴。 威克多终于得以脱身,拿起挂在海姆达尔脖子上的毛巾,帮他擦拭仍在往下滴水的头发,整个过程目不斜视、全神贯注,一副我很忙碌的样子。 海姆达尔表示积极配合。 加布丽看见他俩假装忙碌,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心里乐得不行。 抓下头上的浴巾,反手丢给芙蓉,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跳起来抱住威克多的脖子,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实际上亲的并不重,但是加布丽故意把嘴巴吧唧的很响,众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威克多猝不及防,愣住了,坐在他前面的海姆达尔也傻住了,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看到海姆达尔那张渐渐发绿的脸,加布丽对他灿烂一笑。 目睹到这一笑容的众雄性顿时头晕目眩,他们在冬日的寒风中看见了烂漫盛开的春季。 海姆达尔被她笑得纠结起来了,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被恩将仇报之时,加布丽猛地挤开威克多,伸手捧住海姆达尔的脸往下一拉,嘟起嘴吧向上迎去,狠狠贴上了海姆达尔的嘴唇,用力啄了一下后松开。 这一贴可是实打实的小嘴碰小嘴,并不像对待老爷那样弄虚作假。 海姆达尔呆若木鸡,他和一个姑娘亲嘴了…… 这姑娘玩了一手声东击西,骗过了东,得逞了西,沸腾了群众,圆满了“险恶”的用心。 老爷的脸出绿了,跟长势旺盛的油麦菜似的,苍翠欲滴。 这一时刻,芙蓉想笑,尤其在看见妹妹那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和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面有菜色的克鲁姆,大美人忍俊不禁。 周围的气氛在经历这逆转后发生了质的变化,变得其乐融融,无论真高兴还是假开心,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安妮塔站在布斯巴顿的队伍里,随同学们一起欢笑,笑容中带着几丝牵强,自从圣诞节以后她就没有和里格说过一句话,斯利文小姐有心弥补裂缝,可惜总寻不到恰当的时机。 安妮塔羡慕又嫉妒的看着加布丽,勉强维系在唇角的笑意在落寞中逐渐淡去。 *** 邓布利多招了招手,四位选手鱼贯穿过拥挤的平台,而后站定。 第二个项目结束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分数迟迟不见着落,不止选手,旁观的学生们都感到纳闷,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大家普遍认为三个人同时踩线让英国魔法部犯了难,英国魔法部也确实在犹豫,从发扬风格、继往开来的角度考虑,克鲁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问题是英国魔法部又不甘心把第一的宝座轻易拱手让人,霍格沃茨的二位选手在这一关的表现同样可圈可点,他们舍不得把胳膊肘往外拐。 若真要计较起来,破水的那一刻,徳姆斯特朗首先冲出来的是魔法,而非克鲁姆本人。 总之,承认克鲁姆是第一水到渠成,不承认的理由不胜枚举,英国魔法部老纠结的。 邓布利多就在旁边听着官员们唧唧歪歪,始终没个定论,看看旁边衔命而来的四位选手,一个个小脸煞白,在凛冽的风中凌乱着,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与此同时,斯内普突然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邓布利多楞了一下,又轻声追问了几句,与斯内普很快嘀咕完,然后面不改色的走上前去找那些毫无效率的官员们谈心了。 大家都在焦灼的等待着,只有布斯巴顿的心态较好,思考的问题也很深邃:我们是不是可以撤了? 哈利心不在焉的站在那里,左手是塞德里克,右手边站着芙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登岸以后他和塞德里克之间始终洋溢着的轻松氛围貌似萎缩了很多。 哈利感到非常遗憾,他对塞德里克感觉挺好,当然,他对塞德里克的女朋友感觉更好,就因为此,在经历了水下的那场措手不及后,他的心虚感就越发强烈起来。 登岸的那一刻,他都不敢直视塞德里克的眼睛。 哈利暗暗叹口气,不经意的转眼,目光掠过一脸沉静的芙蓉,落在了克鲁姆那方。 裹得像一只球的海姆达尔一会儿用毛巾给克鲁姆擦脸,一会儿又给他的斗篷系带子,前前后后忙来忙去,克鲁姆满脸带笑的任他服侍,并低头和他叽里咕噜的说悄悄话。 没想到看上去寡言少语的克鲁姆真有如此活跃的一面,哈利忍不住咋舌。 当他看清楚海姆达尔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那一块块还未完全褪尽的青色鳞片后,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复杂得不得了。 实际上在水里那会儿他就有这方面的猜测,尽管皮肤上覆盖一层鳞片,大致模样是不会变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再加上对方的行动速度快如鬼魅——可能也有意识的拉开双方的距离,那水妖始终没有给他一个脸部大特写。 现在“人赃并获”,真相大白,哈利除了无奈只有沉默。 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借题发挥,就算没有因此得到好处,至少能恶心到对方,但是他没有,要是这事放在某室长身上,说不定脑补出来的结果比这还不要脸。 不管怎么说,哈利是个实诚孩子。 另一头,邓布利多代表英国魔法部宣布了第二项比赛的结果。 “第一名,徳姆斯特朗。”邓布利多扬声说,“克鲁姆勇士不仅完成了拯救人质的任务,还救回了同样困于水下的布斯巴顿的德拉库尔小姐,42分的得分上还另有5分的附加分,所以,第二项结束之后,威克多·克鲁姆选手的总分为87分,暂时位列第一。恭喜徳姆斯特朗。” 德校代表队喜出望外,雀跃的欢呼声在寒风侵肌的湖面上回荡。 卡卡洛夫激动地抱住不巧站在他身边的卡罗,小胖子防不胜防,被校长恶狠狠的狼吻三口。 事后,小胖子一脸的憔悴。 松开卡罗,卡卡洛夫仍然无法平息高昂的情绪,转到另一面,找下一个下嘴目标,结果定睛一看,大惊失色,嘟起来的嘴唇赶紧抿了回去,伸出去的手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居然是卡捷宁教授。 卡卡洛夫不自然的咳了咳,强作端庄,目不斜视。 卡捷宁没有注意到卡卡洛夫的人来疯,狐疑的回头扫了一眼,又把目光转了回去。 等校长宣布完名次,霍格沃茨们不约而同的丧失了语言能力,一个个蔫成了被下霜的茄子,显得没精打采。 非要把自己置于格兰芬多对立面的斯莱特林们也没能免俗,纷纷撇嘴,不满的嘀嘀咕咕,该加油的时候倒不见他们起劲。 布斯巴顿很有风度的拍手,一一送上祝贺,尽管在这里,他们已经成了局外人。 马克西姆夫人满脸堆笑的和卡卡洛夫说话,海姆达尔认为这位夫人的心理素质一定十分强大,因为那张笑脸怎么看怎么真诚,怎么瞧怎么自然。 芙蓉走到二人身前,威克多立马一脸防备的拉住球状里格,死死护在怀里。 芙蓉的眉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强迫自己冷静,而后递出右手,“恭喜,还有,谢谢你们。” “姐姐,我可以帮你分散注意力,我去搞定斯图鲁松,这样你就可以和克鲁姆亲嘴了。”加布丽在旁边出馊主意,冒坏水。 球状里格一把推开威克多,挡在了前面,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样。 “怎么样,有意思吧?”加布丽指着他俩,捧腹大笑。 芙蓉万分抱歉的对二人笑了笑,拽住大笑不止且一步三挥手的妹妹乘船离去。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双双哭笑不得,他们这是被戏弄了? *** 晚上,威克多委婉谢绝了卡卡洛夫要替他庆祝的好意,回房间和海姆达尔腻在一起,二人世界才刚培养出了点罗曼蒂克的气氛,马上被一群动物搞破坏。 豆荚猫锲而不舍的挠门,猫爪子的威力到底有限,威克多正打算装聋作哑,门外那几个仿佛对他的无耻早就琢磨透了,房门乓的一声被撞出了一个大窟窿,飞溅的木屑散去,奶糖的爪子突兀的套在窟窿里。 爪子一经收回,豆荚灵活的穿过窟窿,跃进房中。 然后又是一声“乓”,门锁喀哒落在地上,岌岌可危的门扉斜挂着被推开。 奶糖迈着王八步从容步入房中,身后跟着小八眼,就连奥拉尔都凑了一脚,飞进来停在了床尾的栏杆上。 七对眼睛齐齐聚焦,海姆达尔和威克多被一群虎视眈眈的动物包围,他们坐着的沙发正对洞开的大门。 二人的表情变得精彩纷呈。 小八毕竟是个娃娃,刚才被豆荚猫耳提面命的话瞬间抛诸脑后,尖叫着冲过去,“里格!威威!” 海姆达尔瞠目,匆忙伸出手,十分惊险的把突然荡过来飞在半空中的蜘蛛接住。 小八一点自觉都没有,落地后又爬到了威克多那里窜上窜下。 奥拉尔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豆荚暗恼它们没骨气,心想还是奶糖骨头硬,不愧是客迈拉……没等豆荚脑补完,奶糖尾巴一甩,往海姆达尔眼前扑通一坐,乖乖排在奥拉尔后面求抚摸。 豆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屁股一撅,头也不回的朝冷清的壁炉那儿去了。 “豆荚,干什么,快过来!” 豆荚步伐一僵,回过头,就看见抱着奥拉尔的海姆达尔正在对自己笑。 ……是他让我过去的。 心花怒放的豆荚猫很痛快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抛弃壁炉,撒欢似的奔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海姆达尔就收到了一个五十公分长的邮包,威克多看到那只趾高气扬的猫头鹰,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然后,他听见海姆达尔兴高采烈的声音:“是爸爸寄来的生日礼物。” 3月3日是里格的生日,威克多当然记得,令人遗憾的是某位父亲也没忘。 威克多拿起随包裹一起寄来的卡片,里面就写了“生日快乐”,下面是一排日期和一串缩写字符,威克多瞪着那一行字看了一会儿,狐疑的挑起一边眉毛。 “把礼物打开看看吧。”威克多说。 不用男朋友建议,海姆达尔已经在那么做了。 等包裹一打开,威克多的脸就垮了下来,哪家的父亲会挑选玫瑰花作为儿子的生日礼物,还寄送得如此明目张胆! 无良老爹,危险分子,敬而远之。 海姆达尔却是开开心心的看着那一大盒子玫瑰花,少顷,迟疑道,“好像扎了个造型……” 威克多起初没仔细看,听海姆达尔一讲,认真关注起来,结果越看脸色越古怪。 这唯美的造型,这花骨朵的大小,这层层叠叠的花瓣,这艳到黑紫的色泽,还有这若有似无却又勾人心魄的香味…… 怎么那么像我家种的血玫瑰?!用我家的花来献殷勤?!故意恶心我吗?!克鲁姆老爷不淡定了。 tbc 5act·425 这天下午,在公共休息室内,卡捷宁教授突然对海姆达尔说:“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海姆达尔奇道,“就我一个?”迟疑的看了看身边的威克多,这位才是第一名。 第一名同志连眼皮里都没动一下。 “我是以我菲利克斯·卡捷宁的私人名义请你,和徳姆斯特朗没关系。”卡捷宁笑道。 海姆达尔还是不太明白,摸摸脑袋,没应声说好,但也没说不好。 所谓无功不受禄,他不好意思去白吃人家的。 “谁说的?!你的功劳大得很。”卡捷宁笑容一敛,正儿八经的说:“你透露给我的信息对我很重要,我打从心底里感激你。” 海姆达尔怔了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莫非卡捷宁教授指的是通缉令的消红? 看那样子应该就是这事了,可是……海姆达尔更不好意思了,又不是他把卡捷宁教授的通缉令降级的,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卡捷宁教授对他的迟疑视若无睹,又道,“怎么样,给我面子吧,斯图鲁松先生。” “不敢不敢,”海姆达尔慌忙摇头,沉吟片刻后笑道,“好吧,那我就厚着脸皮承您的情了。” “这才对嘛!”卡捷宁笑逐颜开。 “我要吃肉。”海姆达尔严肃认真的指出,既然要请,当然要合乎自己的心意。 卡捷宁笑眯眯的说:“没问题,就算你要吃人,我也会想法子替你弄到。” 海姆达尔大吃一惊,“教授,请您珍惜生命!” “你这是双重标准,动物的生命就不是命了?” “……可是我吃的时候它们已经是肉了。” “我也可以给你弄已经是肉的人——” “教授,我们换个话题好吧?”海姆达尔突地尖叫,一脸惊悚。 卡捷宁禁不住哈哈大笑。 威克多好笑的丢下手里的报纸:“我晚上也要出去一次。” “有什么事吗?”海姆达尔问。 “有人想见我,约在霍格莫德村。”至少卡片上是这么写的,威克多心想。 海姆达尔点点头,他一向不过问威克多的事业,是的,他理所当然的把这些归纳到与威克多的工作有关的事物中去了。 午后五点左右,三人动身离开了霍格沃茨,并在霍格莫德分道扬镳。 海姆达尔在卡捷宁教授的带领下转道去了爱丁堡,威克多觉得卡捷宁教授这次请客略显劳师动众,或许目的并不单纯,也或许另有隐情。 不过威克多相信卡捷宁不会伤害里格,思虑片刻,他转身朝三把扫帚酒吧走去。 *** 隆梅尔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对面坐下一人,他面不改色的继续喝,一丁点问候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威克多本就不指望他招呼自己,径直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满,又把隆梅尔先前看的那份报纸拿起来翻看,尽管这份报纸上午就已经看过了,但是输人不能输阵,他倒要看看谁先沉不住气。 隆梅尔到底没跟他这么幼稚的对峙下去,主席先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挥霍。 “找你来想问问里格最近过的怎么样。”隆梅尔开门见山。 “他不是一直在给你写信吗?”威克多放下报纸。 隆梅尔不咸不淡的说:“你也接过他的平安信,会不知道我的心情?” 威克多无言以对。 没错,里格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通篇你好,我好,大家好,恨不得在末尾处再来句“世界和平,魔法万岁”。说他敷衍了事吧,他长篇大论叙述他过的到底怎么好,措辞真诚的让看到这信的人都不好意思怀疑他的用心。 但是看完了以后又会哭笑不得,因为你会发现他实际上什么都没讲。 真不知道这种写信风格是怎么形成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隆梅尔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十有八、九在隐瞒着什么。” “你的情报系统会查不到?花了钱却得不到有用的东西?这不像你隆梅尔的作风啊!”威克多毫不掩饰对他的虚伪的鄙视。 “花再多的钱也得不到第一手,何必呢。”隆梅尔不为所动。 “所以就找上我?”威克多摊摊手,“很遗憾,我答应过不告诉你。” 威克多那一副眉飞色舞、你奈我何的样子让隆梅尔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隆梅尔靠在椅背上,身体微微倾斜,右手肘竖起撑住扶手,他用手背抵住脸颊,他把目光放向远处,似乎在沉思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考虑。 隆梅尔·斯图鲁松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也许什么东西正在酝酿,威克多不由得警觉起来。 不一会儿,仿若凝固成一座雕像的隆梅尔动了,他坐直身体,姿态依旧闲适,表情未曾变化,唯一发生变化的是他的手掌,他的两只手正举着一本相簿。 隆梅尔把簿子竖起,像反映电影般,正对威克多的目光,然后好整以暇的翻页。 威克多的冷漠随那些成像生动的照片开始变得不堪一击,他的注意力好像粘在了上面,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从上面转开分毫。 这些照片拍摄的全是里格,无一例外。 ……小小的里格坐在一把椅子上,斯诺从旁边塞过去一只康奈尔郡小精灵玩偶,里格斜眼打量那穿着蓬蓬裙的小精灵布娃娃,目光呆滞,一脸的怀疑和嫌弃。 摄影师抓拍到了这妙趣横生的一幕,可以说,这本照相簿子里陈列的照片都是未能摆对造型的所谓失败品。 威克多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去抓,隆梅尔一抽手,威克多扑了个空。 威克多抬眼,就看见隆梅尔挥挥手里的相簿,脸上挂着奸计得逞后的可恶笑容。 “你可以讲了。” 我们先不去管老爷后来是如何挣扎,如何奋斗的,咱们把视线转去爱丁堡,看看海姆达尔那里的情况。 *** 爱丁堡的冬天气候严寒,白日很短,他们抵达目的地时四野擦黑一片,犹如深夜。 海姆达尔并没有丝毫不习惯,反而有种亲切感,因为徳姆斯特朗终年夜比日长。 踩着铺设着小块花砖的古朴街道,穿过一排排沉淀着历史的斑驳建筑,街两边的小窗烛光摇曳,昏暗的光透过窗户,照的街上憧憧人影忽明忽暗,街道深处隐没在黑暗里,沉静中带着一丝疏离。 他们在一对面目狰狞的砖红色雕像前停下。 雕像后方是一个哥特式的门洞,门洞两边的柱墩和柱头雕饰精美,和这些古老建筑一样华丽但沧桑。 卡捷宁教授拉响了设置在门柱上的挂绳摇铃,铃声响了三下,巨大厚重的门嘎吱的响了,又乓一声关上。 门内的海姆达尔感到关门一刹那地面传来的震动,随之而来的是令人屏息的寂静。 卡捷宁带领他在长长的通道内前进,在这条通道内的回声中,墙壁随步伐逐渐贴近,天花板却变得越来越高耸。幽幽的烛光从顶端洒下,墙壁上奇形怪状的浮雕在它们的世界中神采飞扬,每一双惟妙惟肖的眼神都透着几丝让人毛骨悚然的锐利。 当海姆达尔以为这条道路永无尽头时,前面的卡捷宁突然伸手一握,拉开尽头的门,鼎沸人声扑面而来,海姆达尔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敞亮,与身后的黑暗一块儿久久沉默不语。 卡捷宁拉着他的手走进房中,在场的绝大多数巫师并不理会,只有最里面的一个角落起了变化,那里坐着四个男人,都是与卡捷宁教授一样须眉花白的老家伙。 其中抽着大烟斗的一名巫师转过脸来,朗笑道,“来了来了。” 另一个身穿皮斗篷的巫师站起来朝卡捷宁招手,笑骂,“这老家伙,说要请客结果最后一个才来。” 剩下那俩虽没有说话,脸上也泛出了淡淡笑容。 “出钱的就是大爷,让你们等怎么了,不乐意自己掏腰包。”卡捷宁大言不惭的走了过去。 四个老家伙倒是没搭理卡捷宁的挑衅,反而齐齐看向他身后的海姆达尔,海姆达尔被他们看得怪不自在的,只好点头笑了笑,心想,卡捷宁教授真会省钱,五个人的生日一起请…… 他们在一张小圆桌旁坐下,桌子上放了几瓶火焰威士忌,已经空了一瓶,瓶子边堆满了各色糖果和坚果,还有一摊摊糖纸和果壳,看样子等了有一会儿了。 卡捷宁视若无睹,拿起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四个老家伙一眨不眨的瞪着海姆达尔,仿佛在看什么奇珍异兽,海姆达尔被他们看得汗毛倒竖,小心翼翼的用手去扯卡捷宁的巫师袍子,让他赶紧承上启下。 卡捷宁被海姆达尔扯的愣了下,而后扫了一圈,貌似恍然大悟,“哦,这就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你们自己认识一下吧。”又对海姆达尔说:“别和他们客气,这帮老混蛋从来不知道客气怎么写。” “我每次听他说别人不客气,心里就空落落的。”刚才没有说话的二人组中的其中一人摇头感叹。 此人斑白的褐色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身上还喷了好闻的香水,衣着十分光鲜,袍子色泽艳丽,面料上印染着抽象的花纹,奇怪的是与考究的做工极其不协调的是袖子过长,像唱大戏似的。 之后经过观察,海姆达尔明白他的袖子为什么长了,这人的手从来不直接碰触别的东西,无论取拿何物总是用袖子隔一层,可能有点洁癖。 抽烟斗的巫师哈哈一笑,“菲利克斯,还是你给我们做介绍吧,自己吹嘘总比不过听别人吹捧,对吧?”转头看看另仨。 “有道理。”皮斗篷点头附和。 卡捷宁放下酒杯,啼笑皆非,“一群死不要脸的还非要矜持。” 皮斗篷听了就使劲嘘他。 卡捷宁马上伸手一指,对海姆达尔说:“尼古拉·叶若夫,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斗篷,是一个斗篷变态。” 皮斗篷,也就是叶若夫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 卡捷宁又指向烟斗巫师,“谢胡·沙加里,没什么个人特色,就是爱抽烟。” 长着一个圆鼻头、肤色黝黑的沙加里立马喷了卡捷宁一脸的烟。 卡捷宁挥开缭绕在眼前的烟雾,从容的续道,“那个爱打扮的花孔雀叫吕克·容克,籍贯法国,你明白的。” 容克大声冷哼,以示不满。 最后,卡捷宁看向始终未发一言的那位,“那个爱吃坚果的沉默寡言叫尼禄·戈尔登。” 正在剥花生的戈尔登顿了一下,但是啥反应都没有,把剥出来的花生仁丢进嘴里,又伸手去拿下一个。 海姆达尔一连四个诚惶诚恐的“久仰”下来,梅林可鉴,他的措辞绝不含任何夸张成分,他是真的久仰大名,只不过久仰在通缉名单上。 这几位都是凶名赫赫的大坏蛋,而且在通缉榜单上名列前茅、历史悠久,要不然也不会留给他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最后这位尼禄·戈尔登,身为徳姆斯特朗的学生,对他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 麻瓜世界有一位享誉国际、饱受争议的大暴君尼禄,他是古罗马帝国朱里亚·克劳狄王朝的最后一任皇帝。 魔法世界同样也有叫尼禄的知名人士,只不过魔法世界出名的尼禄前后共出了俩。前一个卒于十八世纪,著书百余本,一生的奋斗目标就是把高深的天文学普及到世界各地,是后世天文学教育精简派的开山鼻祖。 后一个,也就是眼前这位尼禄·戈尔登了,他曾经是徳姆斯特朗的魔咒学教授,大战后期仓促辞职离校,之后的行踪扑朔迷离,有人传言他贫困潦倒的死于异国街头,还有人说他在某个国家作威作福,答案不一而足。 仅仅作为徳姆斯特朗的魔咒学教授还不至于让他名扬天下,关键在于他有一个很出名的学生,这位学生曾经公开感激尼禄·戈尔登对他的教诲,使他受益匪浅,由此成功制造出了大批让当时的欧罗巴大陆闻风丧胆的阴尸部队。 没错,那个有名的学生叫盖勒特·格林德沃,那个被格林德沃公开尊崇的人生明灯就是尼禄·戈尔登,然后,悲催教授的逃亡生涯就此打开序幕,因为当时被格林德沃折磨的几近疯狂的各国警察部队已经不再按部就班、坦白从宽,而是让你就地投胎。 照这样看来,被学生惦记并不是什么好事,桃李满天下更是一种伤不起的罪。 就在海姆达尔小心观察戈尔登的时候,戈尔登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的空洞,之后,他抬起头来东张西望,似在努力思考什么,这变化虽然莫名其妙,但让他看上去像个情感丰沛的人类了。 他的目光扫到卡捷宁,陡然瞪眼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海姆达尔瞠目结舌。 卡捷宁淡定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来了有一会儿了。” 另外三位也是该干嘛还干嘛,似习以为常。 “这小鬼是谁?”戈尔登瞪向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卡捷宁回答。 “哦,就是他啊。”戈尔登点点头,少顷又皱起了眉头,“对了,我要回去上课,”说着还掏出怀表看了眼,大吃一惊,“都这个点了!”说完就要冲出去,被沙加里和叶若夫熟练的拉住,强行摁回座位。 容克抓了把坚果往他手里一塞,“上课不急,你先把这些吃了。” 戈尔登迷茫的坐着,然后安安静静的剥坚果,神情再度变回最初的漠然。 原来那一堆堆坚果就是为他准备的,那些果壳也是他一个人的杰作。 “教授?”海姆达尔去看卡捷宁。 卡捷宁在他耳边说:“别在意,他曾经被他的学生用钻心剜骨折磨过三次,虽然运气好没疯掉,不过脑子偶尔会不太正常,平时基本和常人无异。” 海姆达尔倍受震动,迟疑道,“……格林德沃吗?” “都过去了。”卡捷宁对他笑了笑,避重就轻。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后说:“戈尔登教授到底多大年纪了?”这位德校前教授可是格林德沃的老师啊,和自己不是一个时代的古董级。 最最可怕的是光从样貌判断,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居然比卡捷宁看上去还精神。 “你只要记住一点,他就是个老不死的!”卡捷宁斩钉截铁。 tbc 6act·426 海姆达尔无法想象一群罪犯聚在一起会谈论什么,现在知道了,和普通老百姓的话题一般无二,柴米油盐酱醋茶。 他们会嘲笑某国魔法部长令人印象深刻的发型,没有反政府言论。他们还会对某国巫师时政评论员的犀利赞不绝口,但绝不涉及种族敏感话题。没有高谈阔论,也没有愤世嫉俗……只有调侃到麻瓜世界时带着点与生俱来的优越性。 海姆达尔狠狠松了口气,幸好没在他面前激进,也许卡捷宁教授曾经暗示过他们,不然这顿饭将吃得如坐针毡。 一个国际威森加摩的临时小文员,眼前坐着五名侃侃而谈的警界知名人士,小文员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拔腿就跑?跑回去告密,领赏金? 某小文员望着墙壁上模糊的天使壁画,眯起了眼睛,始终搭不上话他让自己看上去正全神贯注的研究那带翅膀的家伙是男是女。 “我去年去了趟巴西,在圣保罗的一家酒吧遇见了贝西米。”沙加里敲了敲大烟斗,突然转变了话题。 “贝西米?”花孔雀容克皱起眉头,“你说的是谁?” “哦,就是那个曾经当过三天马其顿魔法部长的贝西米?”皮斗篷叶若夫倒是想起来了。“他还活着?” “活蹦乱跳的。”沙加里短促的哼了一声,“还惊动了圣保罗的麻瓜警察,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待命抓他。” “这家伙又干什么了?”和沙加里一样,叶若夫对此人素来无好感。 黑社会也是有圈子的,只有相互看得顺眼的,或者行事作风比较合得来的人才会偶尔聚集在一起,一般说来走黑道的人不太愿意买别人的账,显然,他们嘴里的贝西米和他们不是一路的。 这几个老家伙认为坏也要坏的有品格,坏的有眉骨,坏的有棱有角,那才是坏出了个性,坏出了风格,所以对那些专干下三滥活计的庸俗者们嗤之以鼻。 “他还能干出什么伟业,猥亵未成年人,他一生的追求。”沙加里说。“这家伙就是一只臭虫,走到哪里哪里臭气熏天。” “他为什么找上你?”容克奇道。 “因为他出不去了,事情闹得太大,听说巴西的魔法部长下了狠心,把能派的巫师巡逻全派出去抓他了,封锁边境,还往上通报了国际警察部队,请求援助。”沙加里顿了一顿,遗憾的摇头:“可惜还是没抓住,滑溜得像泥鳅一样。” “是那些警察太没用,对吧?”容克转过头来寻求附和,不幸的是海姆达尔就坐他另一边。 海姆达尔沉默不语,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容克没劲的撇撇嘴,不过眼底却荡漾着笑意。 如果海姆达尔抬眼去看的话就能发现,可惜他低头装路人甲。 去年,巴西圣保罗,贝西米。 与呆板的神情截然不同的是内心的惊涛骇浪,海姆达尔心中立刻计较起来。 贝西米是去年年初刚提升到橙色通缉令的罪犯,就像沙加里说的那样,他是个性侵犯未成年人的变态,当然,他的罪行远远不止这些,性犯罪只是其中之一。这个巫师喜欢杀女人,在谋杀方面倒是一视同仁,不管麻瓜、混血还是纯血统,凡是被他看中的皆难逃厄运,在他的暴行之下没有幸存者。 贝西米造成的负面影响很大,案例逐年递增。国际警察部队专门处理系列凶杀案的行为研究部,去年自他荣升橙级后专门为他立了项,可惜贝西米奸猾无比,每次抓捕行动都以失败告终,是一个逃跑专家。 尤其近几年更是行踪成谜,目前国际警察部队了解到的情况恰恰断在了去年的圣保罗。 “你这是在捧你自己,是你派人把他送出巴西的吧。”卡捷宁吐糟沙加里的别有深意。 沙加里笑了笑,抽了一口烟,并不否认。 海姆达尔情不自禁的握紧了茶杯,下一秒懊恼的挠了下滑溜溜的桃心木桌面。 在场的几个老家伙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兴味的笑容。 在这样的场合下,绝不能泄露自己的情绪,不然很容易反过来被利用,尤其面对的还是这些老人精,海姆达尔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城府上终究还是差了火候。 “别卖关子了,送去哪儿了?”卡捷宁不会坐视不管,不然这娃肯定被这些老混蛋生吞活剥了。 沙加里哈哈一笑,不再吊人胃口,“塞尔维亚。” “他想从塞尔维亚混回国?马其顿巫师对他可是深恶痛绝。”叶若夫貌似不经意的说。 “那又怎么样,谁不想回家?”这话是容克说的。 海姆达尔对卡捷宁感激一笑,再不明白他就是傻子了,这才是卡捷宁带他来的真正目的,这才是教授端出来招待他的大餐。 透露了降为橙级的信息,还他一个橙级嫌犯行踪。 如何向国际警察部队打小报告还需要从长计议,当然不能用自己的名义,不然很可能功劳没捞到反而惹得一身腥,单单情报来源就能让他百口莫辩。 老家伙们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深深浅浅,极有默契的三句不离作奸犯科,五句出一个人名,谈论得都是近些年来恶贯满盈的各国通缉犯,有些信息很清晰有些很含糊。 海姆达尔的小心灵在他们的谈笑风生中七上八下,他们通过操纵话题轻易控制住了他的情绪,尽管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却无能为力。 他们说的他的确想知道,最可恶的就在这里。 感谢梅林的是他挺过来了,获得了大量目前还没办法透析真假的情报,掌握住了一部分嫌犯的动向,他吐出一口气,举起杯子往嘴里倒果汁,杯子沉默以对,原来果汁早先已经喝光了。 海姆达尔放下杯子,摸摸头。 旁边有人发出轻笑,容克又给他倒了一杯,不等海姆达尔道谢,叶若夫就嚷嚷起来,“喝什么果汁,是男人就喝酒!”把一瓶火焰威士忌推到海姆达尔面前。“这酒虽然没我家乡的伏特加带劲,不过勉强可以喝喝。” 包括卡捷宁在内的其他几人都乐呵呵的看着,没有阻止的意思,这些老家伙貌似洗心革面、改邪归正了,骨子里还是离经叛道的,未成年喝酒在他们看来真不值一提,要不也不会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精辟的结论了。 “我还没过十五岁生日,这个起点太高了。”海姆达尔慌忙摇头,用手捂住杯子,不让他们给他倒酒。 “装什么小白兔!”卡捷宁毫不客气的揭穿他,又对另几位说道,“这孩子喝一杯茶,至少倒半杯伏特加。” 叶若夫马上竖起了大拇哥,赞他有前途。 海姆达尔一脸的凄楚,“教授,您怎么能出卖我,我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几个老家伙不由得放声大笑。 叶若夫反应快,让店家上了一壶茶,然后斟了半杯茶水又倒进去半杯威士忌。 “喝!”十分豪迈的把杯子送到海姆达尔眼前。 海姆达尔两手接过,啄了一口。 那边又不满意了,“是男人就大口喝!” 海姆达尔一饮而尽,把空杯子倒扣在了桌面上。 “好好好!”几人里就属叶若夫叫的最响,看样子这位皮斗篷先生是个喜欢活跃气氛,爱热闹的人。 海姆达尔嘿嘿笑着,用手背抹嘴巴。 容克立马一脸不赞同的递给他一块喷了香水的手绢,那小半杯火焰威士忌没来得及起作用,手绢上浓郁扑鼻的香水差点把他熏昏过去。 海姆达尔下意识的推辞,容克不开心的把脸一沉,海姆达尔就觉得嗖嗖阴风直冲眉眼,连忙不动声色的把手绢收了回去。 花孔雀变脸比变天快,转眼笑得春光满面。 “你刚才说没过十五岁?生日在几月啊?”沙加里咬着烟斗问海姆达尔,其他人都没怎么,好像就他注意到了细微末节。 海姆达尔从他身上看到了某种特质,结合刚才的情报贡献量,发现他就是一个满级另类版的卡罗·琼斯。 “三月。”海姆达尔觉得和这些人说话老实点才不会出岔子。 “几号啊?”沙加里又问。 “3号。” “哎哟,过几天就是了。”叶若夫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 这演技……是不是有点过了?!海姆达尔忍不住嘀咕。 “一点心意。”沙加里从口袋里摸出个裹着一层孔雀蓝缎面的扁盒子,递到海姆达尔眼前,“这是见面礼,生日礼物以后补吧。” 一看就知道是事先准备好了的。 海姆达尔去看卡捷宁,卡捷宁别开脸。 盒子举在眼前岿然不动,沙加里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变,这心理素质海姆达尔自叹弗如。 他迟疑的接过盒子,说:“您可以试试在慈善事业上下点功夫,做慈善讲究撒钱不留名,但是让别人知道这是您撒的,方式方法不胜枚举,只要给国际警察部队的情报系统捕捉到一丁点细枝末节完全足矣。” 沙加里一愣,随即眼睛都笑弯了。 容克和叶若夫与卡捷宁一样,今年都要降级了,他们比沙加里淡定,东西也有准备。海姆达尔收沙加里的东西被他自己变成了礼尚往来,所以他坚决不收二人的东西,二人很不开心,貌似不收他们就是不给面子,海姆达尔被二人的森森阴风吹得凌乱不已,闷声不吭的收下了。 几个老头齐齐朝尼禄·戈尔登看去,戈尔登丢下手里的坚果,拿出一个纸袋子。 “本人生活清贫,忙于逃命,不像他们可以从为非作歹中积累财富,好东西我一个拿不出。” 此话一出,几个老头对他一通笑骂,“你那学生原来给了你多少好处,是你自己不要,跑这儿来哭穷!” 戈尔登置若罔闻,甩手把纸袋子丢给了海姆达尔。 难道是关于魔咒学的资料?想到这里,海姆达尔眉开眼笑的接下了。 另几个老头一下子不平衡了,这小子太不识好歹了,你要高兴也别当着我们的面笑得那么开心啊! 就因为此,海姆达尔留给几个老头的初步印象成了“富贵不能淫,威武有点屈”。 这会儿卡捷宁又把脸转回来了,“徳姆斯特朗的委任书你收到了?” 三个老头再加上海姆达尔均一脸的惊讶。 “收到了。”戈尔登平静的说。“没想到那老不死的不肯教下去了,我还以为他催人入睡的教学风格能持续到二十一世纪。” 说话相当不客气,神情带着点蔑视,都说同行是冤家,相互看不顺眼倒也不足为奇。 “每当这家伙说别人老不死,我就觉得自己这辈子白活了。”容克一脸的唏嘘。 戈尔登瞥到海姆达尔的脸色,而后嗤的一笑,“怎么,觉得我侮辱了你尊敬的师长?” 海姆达尔四平八稳的摇摇头,“我刚刚领悟到格林德沃为什么要对您使用钻心剜骨。” 四周的空气戏剧性的凝固了几秒钟,而后是哄堂大笑,几个老头肆无忌惮,惹的旁边几桌频频投来诧异的目光。 也许海姆达尔的话戳中了尼禄的软肋,戈尔登教授顿时目光发沉。 海姆达尔后悔了,冲动是魔鬼,刚才的某一瞬间他的内心魔鬼了,对方的脸现在也魔鬼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还是卡捷宁来圆场。 “为什么不答应?”戈尔登目光幽幽的看着海姆达尔。“有这么出色的学生,我沉寂多年的执教冲动又熊熊燃烧起来了。” 是的,很燃烧,他都感觉到炽热的温度了。海姆达尔在那双仿佛小宇宙爆发一般的炯炯视线中泪流满面。 这一顿饭吃的很丰盛,丰盛到海姆达尔肠胃不适,难怪听人说吃饭要挑对象,他觉得自己很有感触。 几个老坏蛋皆是风风火火的行动派,晚餐结束以后利落的拍拍屁股走人了,走前都笑眯眯的对海姆达尔说再联系,海姆达尔但笑不语,被这些人惦记绝不是好事。 老家伙们好像明白他在想什么,相互挤眉弄眼一番,转身同卡捷宁告别。 “戈尔登教授。”海姆达尔终究没能沉住气。 戈尔登一声不吭的转过身来。 另三个老头貌似不经意的回头瞧了一眼,没有逗留。 “什么事?”戈尔登又坐了下来。 “我为我刚才的不恰当言论向您道歉。”海姆达尔眼观鼻的诚恳道。“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很抱歉。” 戈尔登扬了扬眉毛,看看卡捷宁,卡捷宁朝他摊摊手。 戈尔登不说话,海姆达尔就一直保持谦卑的姿势。 “盖勒特从来没有因为说错话而后悔,至少我没听见过。”戈尔登的表情有些怔忪。 海姆达尔抬眼道,“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戈尔登用力眨了眨眼,“我给你的那个纸袋子你最好上点心,有什么问题就给我写信。”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尽管不解但还是点头。 “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盯着我?”戈尔登觉得海姆达尔的眼神有点怪。 海姆达尔目光闪闪的说:“教授,恭喜您,您已经正常了很长时间。” 戈尔登的表情一僵,卡捷宁在旁边忍俊不禁。 “……放心,要疯的。”戈尔登红着一张老脸,支支吾吾的丢下这句,匆忙起身离开,没有走出几步又掉头跑回来,指着海姆达尔,恶狠狠的对卡捷宁说:“你不是说这小子有点憨吗?这叫憨?!”萦绕在眉眼间的郁闷有目共睹。 卡捷宁笑得更大声了。 tbc 7act·427 威克多一推开房门,就听见小八眼细细的尖叫声,“威威,回来。” 接着又看见海姆达尔丢下手里的东西,朝他走来,威克多不由得精神一振,只有梅林知道这一晚他遭遇了什么。 “回来啦,吃过了吗?”海姆达尔接过他的厚斗篷。 “吃过了。” 老爷情不自禁的用手捂了捂长袍口袋,只有他知道,里面多了样东西,出门时还没有的东西,所以在面对海姆达尔那张笑脸时心里有些发虚。 “吃,吃。”小八趴在海姆达尔的背上叫唤。 它现在个头大了,脑袋上蹲不住了,又不像豆荚猫灵活敏捷,新地盘寻觅了很久,终于在海姆达尔的背上安家落户。 这就导致海姆达尔每次在别的德校学生眼前走过,总要把别人悚上一悚,不是所有人都能对身后背着个足球大小的蜘蛛无动于衷。 “你不太对劲,见面不顺利吗?”到底是同床共枕的人,就像威克多对海姆达尔可能会产生的下意识行为了若指掌,海姆达尔对他的不同寻常同样洞若观火。 “宝贝,我对不起你。”威克多一把抱住他。 海姆达尔被这突如其来的请罪懵住了,一脸黑线的说:“你爱上别人了?” 很久很久以后,威克多慢吞吞的摇摇头。 “……有个女人对你说她有了你的孩子?今天你就是去见你孩子的妈——啊!”海姆达尔猛然间发出一声尖叫,因为威克多照着他的脖侧狠狠咬了一口。 “你能不能别这么天马行空?”威克多怒了,“还有,不要抹黑我!”在隆梅尔眼里,他已经够黑了。 “我想来想去,貌似也只有这些算是对不起我。”海姆达尔耸耸肩。 克鲁姆老爷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沙发旁坐下,别过头,闹别扭了。 “威克多?”海姆达尔尝试叫他。 他不理会。 “亲爱的?”海姆达尔再接再厉。 还是没反应。 海姆达尔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看他,威克多把脸转到另一边去了,海姆达尔嘟起嘴巴凑上去亲他的脸,一边响亮的吧唧一边说:“威威,威威,别生气。” 小八在他身后附和,“生气,生气。” “别气了。” “气了,气了。” “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见识,见识。” “你那么没头没脑的,我当然也就没头没脑了。” “没脑,没脑。” “我今天见的人是隆梅尔。”威克多忽然把脸转回来。 海姆达尔沉默一秒后眨巴下眼睛,“见我爸爸?” “爸爸,爸爸。” 看到海姆达尔终于变了脸色,威克多的表情显得无比奸猾。 海姆达尔脸颊抽搐着,反手摸向后背,费了一些功夫才把小八眼拽下来,轻轻放到地上,“听话,去找奥拉尔玩。” 小八围着海姆达尔的脚转了几圈,发现他怎么都不搭理自己,明白他是真的不和自己玩了,于是掉过头跑出了房间。 海姆达尔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也就是说你看上我爸爸了?!” 这下换威克多满脸黑线了,明知他是故意的,但还是没能做到镇定自若,对海姆达尔目露凶光,“我咬死你!” 海姆达尔倒是淡定了,“你们是为了什么见面?” “为了你。”威克多忽而一笑,从口袋里摸出那本相簿。“抱歉,为了换你的相簿,我把什么都告诉隆梅尔了。“ “……什么都讲了?”实际上刚才海姆达尔就有了一定的觉悟,这会儿听到确凿答案,反倒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威克多无奈的点点头,“我很想要这本相簿。” 海姆达尔拿过相簿,翻了几页,泪流满面。 “拍坏的相片翻倒巷的宅子里多的是,当初斯诺说这是成长的证明,全部收起来了,我房间的抽屉里就摆了三本。” 威克多僵住了。 海姆达尔一脸悲催,“你真那么喜欢,我可以全送给你。” 二人默默对视三秒。 威克多深吸口气,把相簿拿了回来,小心翼翼藏在他的行李箱里,等一切就绪,他走回来重新坐下,握住海姆达尔的手说:“你要说话算话。” 敢情他还真惦记上那些照片了? 海姆达尔哑然失笑,想了想说:“你也要给我几张你的相片。” “没问题。”威克多答得很爽快。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腻歪,腻歪到恶心!]豆荚猫猛地一咋呼,把二人吓了一跳。 海姆达尔斜眼道,“门在那儿,请便。” 豆荚猫不乐意了,[我为什么要走?]尾巴一甩,靠在打鼾的奶糖边上不动了。 海姆达尔的嘴角翘了起来。 威克多摇摇头,这一人一猫相互表达亲昵的方式总是这么扭曲。 “有件事问你,你先看看这个。”海姆达尔把小书桌上的一张卡片交到威克多手里。 威克多接过土耳其蓝的卡片,长方形的卡片约手掌大小,四角印着乳白色的花体字母gwb,翻开卡片,里面空空如也。 “你不记得了?”海姆达尔琢磨男朋友的表情。 威克多迟疑的用手指摩挲卡片的四边,片刻后发现卡片边角翻毛,背面有些磨损,这是使用过的痕迹,但是里面却没有字。 威克多霍地想起什么,抽出魔杖对准空白的纸面说:“古灵阁巫师银行067号金库。” 犹如拨云见日一般,素雅的蓝色纸面上浮现出团团字迹,在圈圈涟漪中渐渐清晰。 【古灵阁巫师银行067号金库 使用者:伊凡·瓦西里耶维奇,约尔夫·思维恩·斯图鲁松】 威克多怔怔的望着这些字,“你是怎么得到这份使用权证明的?” “一个叫谢胡·沙加里的通缉犯给我的。”然后又简单的说了下卡捷宁教授带他去的聚会。 威克多啧啧称奇,难以相信,几个世纪以后,067号金库的使用权竟如此戏剧性的回到了他们手里。 海姆达尔感慨万千,同时心里阵阵发寒,这些老家伙真不简单,先不论他们到底知道些什么,知道多少,单就这份书写了约尔夫名字的证明,足以在今天的斯图鲁松家族里引发一场地震。 海姆达尔由此体会到了老坏蛋们的神通广大和令人望而生畏的缜密心机。 古灵阁巫师银行各国分行是后来业绩连年增长下的版图扩充,最初的古灵阁银行只有一家,最初的金库只有000号到099这一百个编号,也就是所谓的初始金库。 说得直白一些,现在的初始金库实际上就是vip金库,据说初始金库的使用者可以得到普通金库使用者所没有的个性服务。 按照妖精们创造者即拥有者的价值观,它们当然不会白白让人使用初始金库,怎么得到金库的使用权,说法千奇百怪、不一而足,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有得到妖精们的认同,它们才会发给你使用证明。但是,有了使用证明不一定就能用上,因为金库钥匙在哪里,妖精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100个金库面向社会的年代,使用权和金库钥匙是同时派发出去的,当某一个金库存入和支取行为终止满100年,妖精们就会收回该金库的使用权,但是它们并不会同时收回钥匙,因为一旦使用权被收回,即使你有了钥匙也无法使用这个金库。 但这就给后来的金库申请者们制造了天大的难题,古灵阁派发下金库使用权,但是没有钥匙,也就是说有了金库没有钥匙也用不了,真是让人蛋疼。 妖精通过折腾巫师来宣告金加隆是它们生产的,早晚要还给它们,妖精造就了财富,巫师们只是租用者。 创造即拥有,这是妖精价值体系的中心思想,不容置疑。 几个世纪后,沙加里把067号金库的使用权交到海姆达尔手里,海姆达尔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金库钥匙的去向,千头万绪归结到一点,约尔夫去的太突然,身后事无从得知,那么金库的另一名使用者呢?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海姆达尔问老爷,“你还有印象吗?” 威克多皱眉头想了半天,或许瓦西里耶维奇传达给他的信息量过大,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处理器版本过低,导致运行速度过缓。 海姆达尔并没有大惊小怪,威克多貌似和自己一样,不太愿意做那些梦。因为梦境中难以自控,任人摆布的感觉很糟糕,威克多又是一个自控欲变态强的人,所以梦做的越多对那一世就越排斥,人一排斥就会习惯性漠视,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想不起来就算了。”海姆达尔没来得及把话说出来,豆荚突然蹿到威克多的脚边。 [十有八、九在野莓村。] “野莓村?”海姆达尔一脸茫然。 威克多恍然。 “什么野莓村?”海姆达尔不解道。 “瓦西里耶维奇和约尔夫最后生活的地方。”威克多一边说一边把卡片交还给海姆达尔,“哪天得空我带你去看看。” 海姆达尔点点头,“好。”随即犹豫的说:“爸爸没说什么吗?” 威克多噗嗤一笑,“我还以为你不在乎。”憋了那么久,不容易啊。 海姆达尔想了想就放弃追问下去,既来之则安之。 *** 生日那天海姆达尔收到了不少邮包,霍格沃茨里的几位老相识也赠送了礼物,韦斯莱家主要由罗恩代表说祝词,哈利和赫敏相继有所表示,只不过哈利不单带来了自己的礼物,还送上了小天狼星的礼品。 “谢谢。”海姆达尔接过东西,笑了笑。 哈利对他的言简意赅有些失望,烦恼着该怎么把这么短的话无限放大给小天狼星。 德拉科代表马尔福家送了东西,海姆达尔本想邀请他晚上去霍格莫德村吃顿便饭,可惜不到去霍格莫德的时间,他不能离开学校,海姆达尔只得作罢。 从大礼堂出来回三桅船的路上,他与安妮塔不期而遇。 安妮塔形单影只的站在路旁,不自然的笑道,“生日快乐。”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出来,紧张的等待对方的反应。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接过东西,“谢谢。” 安妮塔大喜过望。 海姆达尔在心里叹口气,说:“我还有事……” “你忙你忙。”安妮塔慌忙摆手,很有点惊弓之鸟的样子。 海姆达尔也不拖拉,点点头,径直走了。 把一脸失落的安妮塔留在原地。 *** “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猛地一顿,骤然止步。 满脸笑容的加布丽从一棵树后跳出来,“给你。”把一个彩纸包裹的盒子递到海姆达尔眼前。 “生日快乐。”加布丽说。 等了半天不见海姆达尔接过去,加布丽漂亮的小脸蛋顿时气鼓鼓的,“既然收下斯利文的东西,为什么不收我的?我比斯利文好看多了!” 这姑娘真是外貌协会的栋梁,眼神也特别好使。 海姆达尔一副我很头疼的样子,“一旦收了你的礼物,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也得送,这要牵扯到猴年马月去啊!” “你不想和我有牵扯?”加布丽恼怒。 “我不想和你有金钱上的牵扯。”海姆达尔一脸惆怅。 加布丽愣了一下,而后取笑道,“小气鬼!” 这姑娘真聪明,脑子转的很快,海姆达尔在心里赞叹。 最后,他还是把礼物收下了,但一想到今年又多了一笔花销,而且这笔花销还是可持续发展性的,禁不住一脸酸楚。 *** 晚上,海姆达尔在猪头酒吧设宴给自己祝寿。 猪头酒吧三天前就开始准备了,海姆达尔开了自己的小金库,所以对这事格外上心,不断鞭策老板整顿恶劣环境,老板阿不福思·邓布利多不情不愿的把店面修整的焕然一新,比三把扫帚看上去还要亮堂几分。 海姆达尔本想把晚宴设在三把扫帚,但是他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朋友家人聚一聚,照这个想法,生意清淡的猪头酒吧比三把扫帚合适。 黄昏时分,海姆达尔早早来到窗明几净的猪头酒吧,坐在靠窗的一张台子边看信,这些信件是离开霍格沃茨前收到的。 海姆达尔把德校代表队全请来了,此刻大家正在酒吧的另一头谈笑风生,读信的海姆达尔时而露出会心的微笑。 最后一封信是希娜寄来的,这让海姆达尔有些意外,他给了希娜写信的权利,这是他抵达霍格沃茨以来第一次收到希娜的来信。 海姆达尔兴致盎然的抽出信纸,没看几行脸色一变,匆匆忙忙看完整封信,他立刻跳起来直奔向卡捷宁落座的地方。 “里格!来来来!今天的主角啊!”同学们热切的招呼他。 “好好,但是很抱歉,先生们,先等等。”海姆达尔一边抱歉的笑着一边把卡捷宁教授拉到一旁,举高希娜的信,压低声音道,“教授,希娜说有个署名容克的人往实验研究室寄了一份生日礼物。” 卡捷宁并不感到意外,“那花孔雀手脚挺快,怎么了?” 海姆达尔激动的说:“希娜说他给我寄了一个客迈拉兽的卵,还没有孵化的客迈拉兽的卵!” “冷静点里格,不就是客迈拉兽么,你就有一只啊。” “两者不能相提并论,奶糖来路很正,它有希腊魔法部开具的伪客迈拉兽的证明,所以它是有户口的。容克先生这一出算是怎么回事啊?来历不明的客迈拉,梅林啊,让我情何以堪?” 卡捷宁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孩子的反应太有意思了。 “那么那个小八眼呢?你打算怎么办?” 海姆达尔一听,抱头□,“犯法,这是犯法行为,我不能这样,我的人生绝不能有污点,我还指望这辈子能以法官的职称退休,衣锦还乡……” 听他这么一嘀咕,卡捷宁顿时想到什么,说:“你不是想打两份工吗?只要从现在的职位晋升一级,成为iw的正式职员,兼职就泡汤了。” “……我打听过了,法官的工资很高。”退休以后也能享受到相当于局级干部的待遇,海姆达尔思来想去忍痛放弃了兼职的念头,决定一门心思往法官的职位上爬。 卡捷宁乐不可支,“其实开公司赚的更多。” “这是您的经验之谈?”海姆达尔说。 “对,怎么样,干脆来我们公司吧。” 海姆达尔果断摇头,公务员比较稳定,除非国际威森加摩倒闭,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有人就一定会有犯罪。 “好!有志气!”卡捷宁鼓掌。 “教授,实际上那天我就想问了,”海姆达尔拧着眉头。“您到底在您的朋友们面前说了什么?您不觉得他们有点太热情高涨了吗?” 小文员很惶恐。 “其实没说什么。”卡捷宁在海姆达尔质疑的目光中不自在的咳了咳,“里格,我想求你一件事,这事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在他们面前就抬不起头了。” 吹嘘,一定是吹嘘,吹牛是每个男人欲罢不能的爱好,卡捷宁也不能免俗。 海姆达尔沉默不语,眼巴巴的瞅着他。 卡捷宁一脸严肃的说:“在30岁之前当上法官,只有这个请你务必要做到。” 海姆达尔呆若木鸡。 “我和他们说你将来会是iw历史上最年轻的法官,所以就鼓动他们赶紧巴结好你,和你搞好关系。” 卡捷宁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估计是被自己臊的。 “iw目前最年轻的法官是四十岁,三十岁前当法官?法官法上的考评规则要怎么回避?我自己去修改吗?”海姆达尔难以置信。 卡捷宁被他说的老脸微红。 海姆达尔倒是很快从中解脱出来了,如果那群老家伙发现自己没什么利用价值,不用他去干涉,他们会主动中断和他的联系,想到这里,海姆达尔反而高兴起来了。 卡捷宁看他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马上领悟到,这孩子一厢情愿了。 海姆达尔认为他有更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操心,“干脆把客迈拉的卵寄到希腊去算了。” “你这是在给自己惹麻烦。”卡捷宁摇头。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 这时候,几人接连推门而入,卡捷宁推推他:“当初是谁帮你弄到的饲养证明?” 海姆达尔心里一动,一抬眼,看见披着一件毛领斗篷的隆梅尔步入酒吧。 tbc 8act·428 这些年相处下来,海姆达尔领教过不止一次隆梅尔明察秋毫的内在本质,老爹刚才眼睛那么一扫,到底有没有扫到自己,即使老爹貌似漫不经心,他也不敢打赌,所以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脸上堆满笑容的同时唾骂自己虚伪谄媚。 阿不福思中午以后就不知去向,酒吧丢给客人们自己折腾,甩手掌柜当得实在奔放。门可罗雀的猪头酒吧没有家养小精灵,身为客人的卡卡洛夫自己带了两个来,这会儿一个在厨房里准备饭菜酒水,另一个帮忙招待来客。 把斗篷交给家养小精灵之后,隆梅尔朝海姆达尔张了张胳膊,二人拥抱在一起。 “生日快乐。”隆梅尔亲了亲儿子的面颊。 海姆达尔笑着道谢,随即发现父亲今天穿的格外考究,曾经在里安的时尚杂志里见过的新款长袍样式,连幅彩页上展示成衣的模特是法国新一任的魔法先生,备受法国巫师媒体推崇的近十年来最有活力的一位,蓬勃的精神面貌令人眼前一亮。 那一时刻,海姆达尔承认自己有了追星的冲动。 为了这幅彩页,他向里安买杂志,小帅哥很豪爽的送给了他,分文不收。老爷知道这事以后把杂志拿去比对了一上午,而后阴阳怪气了一整个下午。 隆梅尔虽不如魔法先生脸嫩,却诠释出了经时间窖藏后的男性魅力。 黑色面料表面浮着一层素雅的紫,宛若夜空中绚烂缥缈的极光,海姆达尔情不自禁的用手摸了摸衣服料子,不是他以为的两层…… 隆梅尔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衣服看,扬了扬眉毛,“好看吗?” “好看!”为了体现自己独具慧眼,回答得特别铿锵有力。 隆梅尔笑了。 海姆达尔也笑了。 隆梅尔眼睛一眯,“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得失忆症。” “爸爸,今天是我的生日。”海姆达尔勇敢的和他大眼瞪小眼。 隆梅尔摆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要挟我?” “您就让我要挟一次吧,我一年之中也就今天可以猖狂一下。” 隆梅尔禁不住哈哈大笑,摸摸他的头,语气十分温柔:“好,寿星最大。” 海姆达尔笑逐颜开。 “不就多等一天嘛。”隆梅尔意味深长的悠然一笑,转身朝卡捷宁等人走去。 海姆达尔瘪瘪嘴,无精打采的回过头,与奥萨姆·道尔顿的目光撞个正着。 “难道我走错地方了?你其实是和里格相像的另一个什么人?”道尔顿打趣道。 “欢迎,道尔顿舅舅。”海姆达尔莞尔一笑,和他拥抱了一下。“里面请。” 道尔顿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他眨眨眼,“我没走错对吧?你是里格没错吧?” 海姆达尔大笑着点头。 接下来登场的是卢修斯,这让海姆达尔又惊又喜,起初以为他脱不开身,没想到还是亲自来了。 卢修斯今天的穿着十分体面,不,应该说这位舅舅时时刻刻都让自己看上去很体面,今天也不例外。 海姆达尔表达了他对于德拉科不能来的遗憾,卢修斯不以为然,这对表兄弟现在见一面很容易。 寒暄了几句后,海姆达尔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说:“德拉科和您撒娇吗?” 卢修斯愣了愣,好笑的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海姆达尔又道,“如果他想要什么东西,他会怎么对您说?” 卢修斯反应很快,“你想要什么?” 海姆达尔支吾了一会儿,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卢修斯原本还兴致勃勃的想要一试身手,听完以后发现根本没自己什么事。里格已经跟着隆梅尔落户在冰岛,若要给宠物办理饲养证明,自己还真帮不上什么,那属于冰岛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机构的管辖范围。 卢修斯想了想说:“作为一名父亲,更希望儿子对自己直言不讳,而不是拐弯抹角。” “您是一位好父亲。”海姆达尔点点头,由衷的赞美。 卢修斯貌似心情不错,破天荒的开起了玩笑:“希望将来德拉科给我念悼词时会有这句话。” 海姆达尔犹豫着该不该笑,这笑话委实有点冷…… 马尔福先生显然不擅长逗乐子。 卢修斯面容一正,往那堆闹哄哄的人走去。 “回神亲爱的。” 斯诺站在门口,摆出不快的表情。 海姆达尔立刻开开心心的握住他的手,亲热的抱在一起,“你能来我很高兴。” “看见你高兴我也很高兴。”斯诺在海姆达尔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 “过生日嘛,可以理直气壮的让别人给自己花钱。”海姆达尔美滋滋的说。 “我只希望你这一辈子都能太太平平。”斯诺沉声道。 “……你知道了?” “我该知道什么?”斯诺慢条斯理的反问。 “这么说不是故意和你唱反调,对于当初的决定我并不后悔,反而很庆幸自己被牵扯进去了,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海姆达尔目光清亮,执着中带着一点顽固。 “我不想看到你用性命去学。”斯诺大叹,“孩子大了,不听话了,叔叔伤心了。” 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我永远都是你的里格。” 斯诺心里一热,动容着,也怅然着,他用力搂了搂海姆达尔的肩膀,二人返身走进酒吧内。 *** 海姆达尔知道隆梅尔只是吓唬他,为了让他长记性,生日过去后的第二天一切如常。 下午,父子二人在三把扫帚酒吧内又碰了一次头。 海姆达尔坦言,信件的陈词滥调是为了避免给他造成负担,隆梅尔顿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哪有老子嫌儿子是负担的?嫌你是负担还收养你做什么?!”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吱声,一定要给父亲留下一个痛改前非的印象。 “你在想什么?”隆梅尔逼他回应。“别以为闷声不吭就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会反省的。” “你能保证绝不再犯?” “不能。”海姆达尔坚定摇头。“但是我会想法子掩盖拖延,直到某一天被捅出去,您会因为时间太久而提不起精神生气。” 隆梅尔锐利的瞥了他一眼,海姆达尔面不改色,或者说尽其所能的让自己看上去毫不动摇。 “你说你会反省。”隆梅尔提醒他。 “我反省的是我在善后这件事上令人遗憾的处理方式,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努力去处理它,只是消极的等待结果。”海姆达尔顿了顿,又道,“下次一定改进。” 沉默片刻后隆梅尔忽而一笑,“强词夺理,自以为是,确实有点国际威森加摩的派头了。” 海姆达尔终于破功,求饶道,“您别消遣我了。” “亲爱的,你在向你的父亲宣战。”隆梅尔一字一顿,声音中不带一丝情绪。 “不,我试图挑战您的情报机构。” “哈!”隆梅尔短促一笑,夸张的扶额,“该死的iw,瞧把我的孩子都教成了什么样?!” 海姆达尔笑道,“您就当我进入了叛逆期吧。” “叛逆的人不会提醒别人他正在叛逆。” 海姆达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下次改进。” 隆梅尔低声笑着,看上去非常愉悦,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二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海姆达尔突然想到什么,说:“您知道下个学年徳姆斯特朗要换魔咒学教授吗?” 隆梅尔放下杯子,“听过这方面的小道消息,”心里琢磨了一下,“莫非你收到了什么风声?” “不止收到了风声,还亲眼看见了风声的主角。”这一时刻,巨大的满足感包围了海姆达尔,没想到他也有能力为父亲提供消息了,尽管情报的来源像一个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的黑洞,这一点让他很忧郁。 隆梅尔没有说话,静待下文。 “尼禄·戈尔登。”海姆达尔说。 说隆梅尔不吃惊,肯定是撒谎,胸有城府的男人善于内敛情绪。 海姆达尔直勾勾的盯了半晌,什么都没看出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低头喝茶去了。 隆梅尔笑着说:“你还嫩着呢。” 这话海姆达尔没办法反驳。 “是不是通过卡捷宁教授认识的?”隆梅尔很快有了判断。 “对……”另外还有三个。后面的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海姆达尔迅速分析自己为什么避而不谈,结论告诉他,他对那三个被忽悠的老头抱迟疑态度。 “尼禄·戈尔登怎么了?”隆梅尔说。 “嗯?”海姆达尔猛地回神。 “依我对你的了解,你所感兴趣的永远不会是某个人,而是某件事,当你谈论某个人时,其目的是为了牵出他背后的事,或者说关于这个人的某件事。” 海姆达尔摸摸头,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否认。 隆梅尔摇摇头,“说吧,什么事?” “见面那天他送了一份见面礼。”把戈尔登当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隆梅尔说:“逃命是真的,没钱要打个问号。” 海姆达尔续道,“我昨天晚上把他给我纸袋子拆开了,里面装了一大摞文件。”说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我看不懂。” “什么叫看不懂?”隆梅尔奇道。 “文件内容是用法语书写的,我不懂法语。”海姆达尔很纠结。 “克鲁姆呢?关键时候上哪儿去了?”老爹看准目标,精准打击。 “太晚了,我让他睡了,他过两天有考试,我不想烦他。” 所以就来烦你父亲?隆梅尔心里酸溜溜的,有点小情绪了。 “克鲁姆不知道这事?” “不知道。” 隆梅尔心情略畅,伸手接过那个卖相普通的纸袋子,抽出里面厚厚的文件,普通的白纸,霸占在第一页白纸中央的那一行印刷大字却并不普通。 粗体,规整,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古板味道。 隆梅尔半眯了下眼睛。 “上面写着什么?”海姆达尔有点沉不住气了。 “国际魔法领域评估和研究机构。”隆梅尔弹了弹那行字,若是那些把该机构奉若神庙的老学究们看到这一幕,绝对会对他进行最为严厉的口诛笔伐。 海姆达尔不解的眨巴眼睛,“就是那个国际魔法机构?” 隆梅尔点头,“你说的是普通巫师对该机构的简称,这个组织是做什么的,你多少知道一些吧?” 海姆达尔迷茫的摇头,又点头,“知道一点,但是这份文件是做什么用的?戈尔登教授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我刚才大致看了一下。”隆梅尔说。“这份文件是一份类似于申请表的东西。”说着,他又低头翻看了几页。 海姆达尔好奇的伸脖子,但一瞅到那满纸法语,脖子又缩了回去。 “申请什么?” “魔法评估和认证。” 海姆达尔纳闷道,“什么魔法?” “上面说什么魔法都可以,改良的,失传的,自创的,只要你认为你能做到全世界最好,可以去该机构一试身手。”隆梅尔翘起嘴角,“梦想家的摇篮。” “戈尔登教授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海姆达尔万分不解。 “是啊,为什么呢?”隆梅尔低喃。“魔法机构的申请表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的,申请表的数额相当有限,魔法机构对它们控制的很严格。但是一旦评估成功,你的名字就会写进该机构内部档案,到时候想不出名都难。” “写进档案就能出名?”海姆达尔咋舌。 隆梅尔说:“打个比方,比如你的那个改良版荧光闪烁。假设通过了魔鬼机构的改良评估,从那一刻开始,你就是这个魔法的创造者,一旦经过你的同意,该机构会利用各种渠道,把这个魔法介绍到世界各地。从此以后,凡是有关你的改良版荧光闪烁的任何事物,都会打上你的名字,你的姓名将有可能出现在全世界的魔法学校内。” 海姆达尔恍惚了。 隆梅尔淡定的合上文件。 短暂的沉默过去之后。 “国际魔法领域评估和研究机构?”海姆达尔一字一顿报完这一串拗口的名称。 隆梅尔点点头。 海姆达尔的脸颊抽了一下。 tbc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姑娘们,聊的太high忘记了,正文如有错字,请原谅。 9act·429 威克多确定自己醒的不算晚,他的生物钟近十年来都调成同一个模式,已经很难改变了。所以老爷睁开眼习惯性的去看枕边人时,惊讶的发现枕头那儿空荡荡的,不由得楞了一下。 他很快从幽暗的环境中捕捉到不同寻常的动静。 或许怕吵醒他,老爷的枕边人坐在床边换衣服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窸窸窣窣的声音伴着慢镜头一般的动作,那微弓着身的紧张小模样一下就把老爷逗乐了。 由此可见斯图鲁松室长是个习惯性赖床的人。 威克多猛地坐起,胳膊一伸勾住枕边人的腰,再朝后倒回床上。 海姆达尔猝不及防,受到惊吓的一刹那,倒是没忘记抓住手里的东西,捂着自己的裤子倒在被子上,被子下方是始作俑者威克多。 威克多在他的脖子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两只手像长了眼睛似的顺溜的向内摸索,熟练的掀开刚穿好的衬衫的衣摆,摸了进去。在腹部这里摩挲着停留片刻,而后一路向上。 缓过劲来的海姆达尔说:“你再睡一会儿吧,时间还早。” 威克多笑道,“也就是说我没有睡晚?!” 说话时热气喷在脖子上,海姆达尔忍不住缩脖子,用手挠了挠,很快被威克多一巴掌拍开那只碍事的手。 “从今天开始我都要这么早起来!”海姆达尔认为必须给自己定一个目标,不然恶疾难愈。 威克多抽手把他死拽着不放的裤子丢到一旁,从他的脖子麻利的啃到肩背。 衬衫扣子又因此崩掉好几个,海姆达尔哭笑不得,安静的让他啃了一会儿,发现威克多一点收势的迹象都没有,身上渐渐燥热起来,苏醒的欲求如同一股激流撞击在他的小腹,直通欲望的尖端。 “男人应该言出必行!”海姆达尔铿锵有力,沉迷前尝试着挣扎。 “嗯……反正就起床问题你已经不止一次不是男人了。”威克多不以为然的哼哼了两声,挣扎很快被镇压。 “……那就更应该给我痛改前非的机会。” “亲爱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坦诚相待了。”威克多把他转过来,面对自己,让海姆达尔能清楚看见脸上的酸楚。 “我们昨天还一起洗澡,要不等会儿我们再一块儿洗?”海姆达尔对他的信口开河表示不解。 “你这是在折磨我。”威克多夸张的哀嚎,“我就奇怪了,像我这么完美的男人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居然一点冲动都没有,是我的魅力不够,还是你根本铁石心肠?” 海姆达尔摸摸头,还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异常严峻的问题。 “大概想的事情太多,无暇顾虑到吧……”海姆达尔诚恳的自我批评。 威克多砸吧下嘴,说到底还是他魅力不够。 “我好像很久没有自.慰的冲动了,原来时不时有这方面的需要……”海姆达尔居然摆出一副遥想当年的迷离表情。 虽然里格小时候就老摆出一副无欲无求的傻样,貌似男色女色都入不了他的眼。 威克多突然一阵紧张,这回是真紧张了,“难不成你终于开始清心寡欲了?” “怎么可能!”海姆达尔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哈哈笑着把他的一只手拉离自己的胸口,并拉住这只手摸到自己的胯.部,那里正在进行升旗仪式。 “这叫清心寡欲?” 面不改色的克鲁姆老爷顺水推舟的加入到了升旗仪式之中,海姆达尔的眼神马上泛出几分□的味道,威克多见了就故意坏笑道,“原来你喜欢穿着衣服来。早说嘛。亲爱的,其实我的应变能力很强。” (河蟹之风唱响神州~请自动脑补nnnn字~) *** 这天早上他们起的比平时略晚,德校师生并没有因此大惊小怪,确定关系的情侣有性生活很正常。包括海姆达尔的三位好友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们知道威克多至今仍在发扬绅士风度,估计这才会让他们大惊小怪。 前几天卡捷宁突然告诉海姆达尔,戈尔登想见他一面,海姆达尔恰恰也有此意,就那个了不得的纸袋子,他需要搞清楚附加在纸袋子背后的深意。 得到海姆达尔的同意后,卡捷宁昨天带回了戈尔登的口信,海姆达尔利用早餐时间和卡捷宁教授最后一次确定见面地址。 “我和他说,你今天要陪克鲁姆去一次摩纳哥,到时候他会在这个点心店内等你。”卡捷宁说。 上午10点左右,威克多带着海姆达尔离开了霍格沃茨,离开了英国,进入到摩纳哥境内。 威克多要先去国际裁判理事会驻摩纳哥的办事处签到,参加一个裁判班的学员会议,了解今天的考核时间安排,领取考试编号。 只有领到编号才能知道自己的考试被安排在了什么时间,编号就是所谓的准考证。 国际裁判理事会不是超市,海姆达尔这个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出,所以他才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和戈尔登见面。 摩纳哥的官方语言为法语,听说英语是通用语言之一,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走丢,但威克多不放心,还是把他送到了约会地点所在的那条街上。 与威克多分开后,他拿出卡捷宁画给他的点心店招牌的图案,比对了一下,推开了点心店的大门。 *** 与其说这里是点心店,不如说这是一间很有情调的咖啡馆。 昏暗的灯光,原木桌椅,□出砖块的陈旧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黑白照片,台阶边、转角处摆放着绿意葱茏的植物,装着滑轮的三层小推车在店内来回游走,推车上琳琅满目的点心令人垂涎欲滴。 这里的桌子间距很大,增强了私密性,若有似无的爵士乐在空中飘扬,在如此熏人入睡的气氛下,客人们会不由自主的压低说话的声音,更突显出了音乐的空灵,以及整间店的静谧和悠闲。 “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循声望去,戈尔登教授在一张桌子前起身,朝他招手。 海姆达尔连忙停止了东张西望,快步走了过去。 坐下的时候海姆达尔忍不住抬头打量挂在桌子上方的玫瑰色玻璃灯,剔透的玫红,逼真的糕点造型,随即发现每张桌子上挂的灯盏不尽相同,光看这些灯就令人胃口大开。 小推车停在了他们桌边,戈尔登拿起一个瓷碟,碟子上的糕点与头上的灯盏如出一辙。 戈尔登把碟子放到海姆达尔面前,“今天我请客。” “谢谢。”海姆达尔毫不客气的拿起随碟的小叉子,叉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经过海姆达尔多年积累的店小二经验来判断,用情调当卖点的店绝不便宜,戈尔登教授选了这家店,又这么豪爽,貌似和他说的一穷二白相去甚远。 一想到自己吃的东西可能是用格林德沃的不义之财换来的,那一丁点客气矫情的心理都不翼而飞了。 海姆达尔一边猛吃蛋糕,一边拿出了纸袋子,并推到戈尔登那边。 戈尔登瞄了一眼,并不动手。 “怎么回事?”他问。 “我的理解能力有限,您能给我说说您的动机吗?”海姆达尔放下手里的叉子。 戈尔登不慌不忙,“动机?难道我就不能单纯的表达自己的好意?” 海姆达尔摇摇头,“我和您的交情还远远不到肝胆相照、推心置腹的地步,如果您送我金银珠宝,我会认为您的动机是单纯的。” 那天,隆梅尔和他坦言,即使是他隆梅尔·斯图鲁松,也不一定能轻而易举的弄到魔法机构的申请资格,换句话说这个资格不是人人都有资格。 尼禄·戈尔登像送大白菜似的把一个申请资格送给他,海姆达尔不敢装聋作哑。 “我只要您一句话,”海姆达尔正色道,“‘根本不存在别有用心,我不关注申请结果,这份资格送给你,你完全可以自行处理。’我希望听到这样的话。” 在海姆达尔坚定的目光下,戈尔登微微低头,握住了茶杯,他的迎视只坚持了两秒。 海姆达尔得到了答案,心里有些失落,于是微微吐口气,站起来说:“那就这样吧,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如果是盖勒特,他绝不会拒绝。” 海姆达尔不咸不淡的说:“很抱歉,盖勒特是谁?” 戈尔登淡淡一笑,用手指扣了扣桌面,“请坐,现在还不到分别的时候,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以为我的话已经完了。” “你要求我坦诚,但是你也要给我一个坦诚的机会。” 海姆达尔迟疑片刻,坐了回去,不再言语,拿起叉子继续猛吃点心。 戈尔登看了他一会儿,说:“你和盖勒特完全不一样。” 海姆达尔对着点心猛翻白眼。 这老头真是走火入魔了,面对他却张口不离格林德沃,教了几十年的书,就记住了一个学生,同时为他的其他学生感到悲哀。 没有海姆达尔的打断,戈尔登续道,“他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然后,戈尔登教授开始追忆他和格林德沃之间不能不说的故事。 正当海姆达尔猜测他是不是就是想找个没听过这故事的人来畅所欲言之时,戈尔登话锋一转,那个高大全的天才学生在他的故事里变了味道。 是的,格林德沃研究阴尸就是由他的导师戈尔登领进门的,格林德沃对于魔法的天赋,对于高深理论的解析能力,对于黑魔法的狂热,这一切让戈尔登欣喜若狂,以为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于是经过再三思量、再三观察,他放下最后的顾虑,让格林德沃参与到了自己研究多年的关于阴尸的课题中。 造成日后师徒决裂的导火索在这一时刻被埋下。 所有的不顺利之前都是顺利的,所有的分歧之前也都是一致的。 格林德沃最初也是一个听老师的话,跟着老师走,老师的意愿就是自己意愿的三好学生。 戈尔登始终坚信这一点。 直到某一天,他发现了格林德沃极力掩藏的秘密,关于阴尸的另一种研究方式,关于他日益疯狂的想法,关于他企图利用这项研究成果来实现他的热望。 戈尔登的表情变得狰狞,眼神也趋于癫狂,仿佛从回忆中再次品尝到了当初的怒不可遏。 “我被最信赖的人蒙蔽了,你能理解我当初的感受么,我是那么信任他,他背叛了我们共同研究的初衷!” 是背叛了您研究的初衷吧。海姆达尔在心里说。 事到如今,他相信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也无法改变戈尔登坚持了几十年的判断,如果自己随便说一说就能让这老头释然……说实在的,他觉得这老头根本不想释然。 “您为什么研究阴尸?”海姆达尔听够了他的辛酸往事,决定自己创造话题。 “研究阴尸的人不止我一个,这是一个高深的课题,魔法机构记录在案却始终没有攻克的难关!”戈尔登瞪大眼睛,仿佛海姆达尔提了个白痴问题。“大战期间欧洲诸国向魔法机构请求援助,魔法机构却拿不出针对阴尸的有效解决方案,这才使得盖勒特的阴尸军队在欧罗巴大陆上所向无敌!” 戈尔登歇斯底里的笑了,“这就是阴尸,你敢说它不伟大吗?!能吗?!” 原来如此。 海姆达尔瞥了眼桌上的纸袋子。 戈尔登和格林德沃之间说白了,就是一个铁匠师傅带着一个徒弟。铁匠师傅想要通过自己的技术建一个埃菲尔铁塔,而徒弟在日复一日枯燥的堆塔过程中溜号了。溜号的结果就是徒弟突然发现打出来的东西还能制造兵器,组建一支自己的武装力量,而后,徒弟在经过一系列的试验后发现,他的武器居然削铁如泥,用这种武器武装的军队所向披靡。 有了新的奋斗目标,或者说掩盖在内心深处的渴望有了得以实现的途径,师徒决裂的最终结果并不令人意外。 戈尔登企图通过建造“埃菲尔铁塔”载入史册。 格林德沃利用征服把整个欧洲拉入硝烟弥漫的战场,数以千计的巫师寝食难安、瑟瑟发抖,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格林德沃必将永垂不朽——比他的教授更早的实现了这一点。 换言之,尼禄·戈尔登的愤怒不是来源于把阴尸投入到战争中,也不是出于对生灵涂炭、国破家亡的哀悼,更不是为了谴责学生的暴行。 海姆达尔丢下叉子,一言不发。 格林德沃的下落不明使得阴尸军队至今仍是一个未解的秘密,相信世界上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个谜题的最终答案。 “您想重启阴尸研究?”海姆达尔看向纸袋子,“这个申请资格就是您的橄榄枝?” 戈尔登顿时大舒一口气,“你能明白就好。” 他拿起纸袋子,激动的说:“盖勒特是魔法机构内很多记录的保持者,至今无人超越,我可以帮助你完成超越的可能,刷新他的记录。” 海姆达尔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新的火光,比怒火更炽热。 “我明白了,也就是利用我,实施您的另类报复?” “这是相互利用,难道你不想出名?”戈尔登并不隐瞒。 “不想。” 戈尔登脸色一变。 “很遗憾,我不是心如止水的人,说不出那样的话。”海姆达尔自嘲一笑。 戈尔登重又激动起来。 “可是我对当死神一点兴趣都没有,对阴尸研究也毫无追求。” “我不相信!”戈尔登眯了眯眼睛,能够抵挡阴尸研究诱惑的巫师根本不存在! 海姆达尔耸耸肩。 戈尔登皱起了眉头,不确定对方所言的真假,他尝试通过别的方法蛊惑利诱,一锤定音。 “阴尸可以让你名扬天下,你应该抓住这个机遇,不要白白浪费了它,我可以保证,再也不会出现这么好的能够证明自身价值的机会了。” “您当年对格林德沃也是这么说的?” 戈尔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 海姆达尔依然表现得无动于衷,他摇头,两手交握,慢慢诵道,“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1 戈尔登一脸迷茫。 海姆达尔扬起嘴角,“比起做‘死神’,我更想当‘上帝’。” 戈尔登的纷乱情绪在那一瞬间都凝固在了脸上,良久后,他蓦然回神,一眼看到留在桌上的纸袋子,情不自禁的转过身去,呼唤已经走到门边的海姆达尔。 “你那是什么意思?” 老学究相信自己嗅到了某种气息,一种全新的、诱人的、别开生面的气息。 到底谁蛊惑了谁,戈尔登已经不想去深究。 海姆达尔推开门,回头道,“您太看得起我了。”扬手挥了挥以示道别,迈步跨出,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 tbc 1出自《圣经·旧约·□纪》第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 10act·430 旅游业是摩纳哥的支柱产业之一,每年都有大批游客为了宜人气候和赌场蜂拥而至,临近复活节的这些天,大街小巷挤满了当地居民和国际友人。 海姆达尔坐在沿街的一格台阶上,一批又一批的游客跟随穿着艳丽夺目的导游从他所在的小巷边经过,至少八种语言在巷口一波接一波的回荡。偶尔会有一两个离群的游客,利用擦身的机会往内张望,等待他们的是一无所获。 海姆达尔从阴暗处走出,换了一个阳光充足的位置,坐下的时候和台阶另一端的老妇人点了点头,正在织毛衣的老太太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海姆达尔抬眼,目光穿过三米左右的窄巷,落到对过。那里有一个断了把手的玻璃门,门边墙壁上是拿破仑·波拿巴的全身浮雕,坐在骏马上的法兰西皇帝雄姿英发,器宇轩昂,如果没有少了鼻子和一只眼睛,想必会更加仪表不凡。 这里原本是一个拿破仑小型纪念馆,基于多种原因变成了人迹罕至的小巷中的无人问津之所,实际上此处是国际裁判理事会驻摩纳哥的办事处,也许外面破烂不堪,一旦经过那扇摇摇欲坠的玻璃门,门内别有洞天。 至少海姆达尔是这么相信的。 威克多此时就在里面进行一场笔试,笔试结束后紧跟着还有一场实战考试,也就是把理论带入到实际中,看你到底把握住了多少内容。 海姆达尔坐在这条巷子里已有一个多小时,除了一群又一群目不斜视的游客经过巷口带来的一点喧闹,就连野猫野狗都不从这里走,就像独立在喧嚣红尘外的寂静世界。 偶尔会有一两个身穿长袍的巫师从玻璃门内走出,站在法兰西皇帝的浮雕前谈天说地,然后或大踏步离开,或返身走回门内。 海姆达尔注意到这些巫师会和他的邻居——织毛衣的老太太——点头致意,难道她是什么大人物?海姆达尔转头,正好对上老太太的目光。 老妇人笑道,“亲爱的,有空吗?” 海姆达尔表示茫然。 她不慌不忙的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海姆达尔点头,“有的是。” 老妇人举起手里的花色毛线,“能帮我分分毛线吗?”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挪了过去。 老妇人把毛线圈套在他抬起的胳膊上。 “‘她为什么不用魔法?’是不是在想这个?” 海姆达尔笑道,“我的表情这么明显吗?” 老妇人对他眨眨眼睛,“我猜的。” 海姆达尔立马竖了竖大拇哥。 老妇人绕了一会儿毛线,然后说:“用了一辈子魔法,老了就想动动手,不然感觉胳膊和腿更加不利索。” 海姆达尔问,“您在这里等人吗?” “等我丈夫。” 裁判培训班是有年龄限制的。 “您丈夫是办事处的工作人员?” “不是正式员工,是外聘的维修清洁人员。” 海姆达尔见识过很多魔法界人士对于自身价值的吹捧,令人羡慕的,惹人关注的,而眼前这位的态度让他耳目一新。被诸多精英人士们授以白眼的清洁工,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不体面。老妇人从头到语气平稳,不卑不亢。 “非常辛苦的工作。”海姆达尔说。“很多人心情一不爽利就会埋怨天气。” 在魔法界,负责维修保养工作的巫师往往还要兼顾部门内的每日气候,风和日丽还是雨雪交加,都由他们说了算。 老妇人笑了起来:“你呢?在这里等什么人?” “等我的男朋友。” 老妇人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脸上却是没什么变化。 “对了,今天有一场铜牌培训班的考试。”老妇人嘀咕。 “我男朋友就在里面考试。”海姆达尔附和了她的嘀咕。 “你怎么跑这儿来等?办事处安排了接待中心,怎么不去那儿?” 海姆达尔说:“我就是从那儿过来的,反正都是傻坐着,待那儿不如待这儿,等他一出来我就能看见。” 老妇人连连点头,“我整天一个人在家也坐不住。” 海姆达尔敏锐的捕捉到“整天一个人”的说法,心里纳闷了一下,又想到也许孩子不在身边。 玻璃门那儿透出一阵喧哗,老妇人说:“看样子是考完了。” 海姆达尔看着三三两两往外走的人,脸上爬满了问号,这些人先前不是在接待中心吗?怎么从办事处里面出来了? 老妇人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接待中心会在考试结束后开放单向壁炉,方便在外等待的巫师第一时间抵达现场。你不知道吗?”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如果不来这儿,也就没办法帮您绕毛线了。” 老妇人哑然失笑。 “你怎么又在这里等,不是跟你说了可以去接待中心吗?”一个高瘦的老头从门内走出,穿着陈旧但整洁得体的袍子,嘴里埋怨,脸上的表情恰恰相反。 “我也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待在哪儿都一样。”老妇人和海姆达尔道谢,把毛线收了起来。 高瘦老头看向海姆达尔,老妇人笑眯眯的说:“这是我新认识的小朋友。” 老头淡漠的点点头,没有和海姆达尔进一步攀谈的意思。 “对不起,他就是一个沉闷的人。”老妇人抱歉的笑了笑。 老头不自在的抿了抿嘴,稀疏花白的八字胡微微颤了一下。 海姆达尔只是笑,实际上他们在说啥他一句没听懂。 “你今天下班晚了。”老妇人对丈夫絮叨。 “有点事……”丈夫支吾着。 “……真的真的,真的是威克多·克鲁姆,他和我们一个考场!太不可思议了,你们居然没有发现?!”一群目光热切、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从他们身边擦过。“莫妮卡就坐在他后面,结果整场考试什么都没写!” 人群中叫莫妮卡的女孩顿时面红耳赤,“但是我要到了他的亲笔签名……” 四周的同伴懊恼不已,纷纷鼓动她把签名拿出来让他们开开眼,一行人就这么闹哄哄的走出了巷子。 老妇人转眼看向丈夫,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原来如此,难怪出来晚了。” 丈夫强作镇定的咳嗽一声。 “我说你最近怎么突然对天气变幻这么积极了,”老妇人继续调侃丈夫。“克鲁姆对今天的考场气候满意吗?” 丈夫的表情变得有些沮丧,看样子没能近距离的接触到偶像。 老妇人只好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 “你怎么在这里等?不是跟你说了可以去接待中心吗?” 这话貌似有点耳熟。 老夫妻俩双双转头看去,就见威克多·克鲁姆神态温和的朝他们走来,准确点说朝立在他们身边的少年而去。 “在哪儿等都一样。”海姆达尔摊摊手。 威克多拉住他的手,俯身亲吻他的面颊。海姆达尔也用力吧唧他的脸。 “考的顺利吗?”海姆达尔问。 “就那样吧。” 威克多的那样就是还行,海姆达尔点点头,一转身,发现那对老夫妻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身边的威克多,马上反应过来。 “这就是我的男朋友。”海姆达尔对她介绍道。“他叫克鲁姆,威克多·克鲁姆,也许您听说过他。” 何止是听说。老妇人瞥瞥丈夫,后者面不改色,但胡须极不自然的一耸一耸,估计情绪澎湃的不行。 “您好。”威克多跟着海姆达尔,对老妇人点头致意。 被冷落在旁的丈夫先生顿时忧郁了。 老妇人忍俊不禁,在丈夫的幽怨目光催促下开了口:“冒昧问一句,您对今天的考场气候满意吗?” 威克多微微一怔,后道,“很好,舒爽宜人,可以感受到工作人员的良苦用心。” 某种激昂的情绪在丈夫的脸上稍纵即逝,片刻后他挽起妻子的手,对二人点点头,在这对年轻情侣的目送下结伴离去。 “他们是什么人?”威克多问。 “不清楚,不过那位老先生是办事处的外聘员工,你刚才称赞室内气候,他肯定很高兴。”听不懂法语的海姆达尔并不了解当中的来龙去脉,只是凭借可能去描述。 威克多很快放开这个话题,伸手摸了摸海姆达尔的额头。 “脸都晒红了,等了很久吧?” “不久。” 他们说着闲话,离开了巷子。 *** 可能临近节日,也可能本地的物价就是如此高昂,摩纳哥的巫师消费基准是霍格莫德的三倍。在海姆达尔的坚持下,他们在国际裁判理事会的接待中心内领了两份免费午餐。 他们早早抵达了球场,坐在观众席上吃午饭。 免费午餐包括一个橄榄球那么大个儿的黑麦面包——里面夹着用熏肉和不知名的可食用魔法植物制作的沙拉,以及一杯拿破仑咖啡。 海姆达尔喝了一口淡而无味的咖啡,禁不住脑补有着“奇迹创造者”之称的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是否真如这杯咖啡一般寒碜。 “不后悔吗?我以为你想一试身手。”威克多把面包递到海姆达尔面前,后者摇摇头。 海姆达尔已经把上午的见面结果告诉了他。 “魔法机构是难申请,不是不能申请,动机不纯后患无穷。”海姆达尔表示惋惜有,无后悔。 “你自己看着办吧。”威克多不太在意的说。 海姆达尔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面包,剥开包装狠狠咬了一口,滋味比咖啡美妙多了,至少他闭着眼睛也能知道自己吃的是面包。 “他想让我跟随他的脚步,把格林德沃铸就的辉煌一一斩落马下,可是我对阴尸没兴趣,对超越格林德沃也不抱幻想。”说到这里,海姆达尔对威克多点点头,“再说,格林德沃是我们的仇人,我不研究阴尸,不跟他同流合污。” 本来微微拧眉的威克多不禁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又道,“你爷爷就是我爷爷,对吧?” “当然,宝贝。”威克多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么你想做什么样的‘上帝’?总不会信口开河吧?” 海姆达尔嚼了几下面包,问道:“约尔夫几岁开始参与校长的造物课题?” “你是说……”威克多没想到他居然存着这样的心思。 海姆达尔说:“戈尔登教授想要拉我入伙研究阴尸,我脑子里想的是搁置了几个世纪的造物研究,不知道以我的水准,要过多少年才有能力主持试验,自主研发。” “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有兴趣了?”威克多不解。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说:“没准我们能有个孩子……当然,一切都还是天方夜谭,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我不在乎子嗣,我不希望它成为你的负担!”威克多误会了海姆达尔的沉默。 “威克多你听我说。”海姆达尔把面包放到一旁,爬过去坐在威克多的腿上,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你不在乎,我不是因为有了负担才有这想法。但是,如果成功了,我们有了孩子,也许能改善我和你父亲、祖母之间的关系。” 威克多要说什么,被海姆达尔捂住嘴,“我还没说完。” 威克多无奈的摊手。 海姆达尔笑了笑:“我不想看到将来我们共同度过的每一个重要节日都被一群认识或不认识的斯图鲁松包围,你从来没有邀请我去你家过节。” “这话千万不能当着隆梅尔的面说。”威克多咕哝。 海姆达尔眨眨眼,“爸爸不会知道。” 威克多叹口气,“你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我想你应该清楚,从学术角度分析,豆荚是黑魔法生物,假设孩子真的通过研究实现了,我不认为我的祖母愿意接受她的孙子是一个黑魔法生物这个事实。” “……哦,梅林。”海姆达尔扑在他身上,抱住他的脖子。 “是的,哦,梅林。”威克多轻轻拍抚海姆达尔的后背。 半晌后,他听见海姆达尔说:“我还是不想放弃那项研究,即使不为孩子,也不想放弃。我希望在有生之年里看见这项研究被魔法机构收录在案,让全世界的巫师知道,几百年前,有两个巫师完成了只有神才能完成的工作,他们创造了生命。” “野心不小。”威克多轻笑。 “您真客气。”海姆达尔想离开他的怀抱,却被男朋友摁了回去。 “怎么了?”海姆达尔不解。 “没什么,就是想再好好抱你一会儿。”克鲁姆老爷脸不红气不喘。 海姆达尔以为老爷在撒娇,于是欢欢喜喜的让男朋友抱着。 然而在海姆达尔看不见的角度,老爷正半眯着眼睛,异常挑剔的打量那个被众人簇拥着漫步行来的男子。 灿烂到做作的笑容,爽朗到恶心的气质,世界第一找球手很快辨认出男子的身份,法国最新一任的魔法先生。 名字?老爷根本不想去回忆。 这家伙没事跑这儿来干嘛?魔法先生这么清闲? 其实威克多误会魔法先生了,人家就是来工作的。他们这次的实战考试的背景就是法国和摩纳哥联合举办的民间魁地奇锦标赛。魔法先生作为法国方面的形象代言人来为比赛宣传造势,公费旅游的借口相当充分,克鲁姆老爷因为忙着不淡定,一时间没想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姆达尔忍不住哀嚎,“威威,我想换个姿势。”一直被捂着挺累人的。 “宝贝,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就这样一直保持面朝观众席,直到我考完为止。” “……” *** 晚上回到霍格沃茨,海姆达尔兴高采烈的走进公共休息室,屁股还没在沙发上捂热,卡捷宁就把一个东西丢到他膝盖上,海姆达尔低头一看,顿时垮了脸。 戈尔登教授的心理素质和行动速度非同凡响,早上才丢回去的纸袋子这会儿又被送回来了。 “尼禄让我转告你,”卡捷宁教授摆出戈尔登那副略显阴沉的腔调,很像那么回事的说:“不存在别有用心,我不关注申请结果,这份资格送给你,你完全可以自行处理。” 海姆达尔一听就惆怅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看不懂木有关系,不影响后文理解。我认为是这样。 11act·431 早餐、报纸还有信件,每天准时随不同形式的黎明到来,在那之前,海姆达尔先去禁林赴约——如果不是卡罗提醒就永远忘在脑后的与马人的晨间约会。 既然爽约的事实已经形成,他也不急着去挽回所剩无几的信誉了,而是陪他的动物伙伴们玩耍,等把它们伺候满足了再说。 小八眼一直对飞行迷恋有加,奥拉尔白天要睡觉,海姆达尔让它不要吵着奥拉尔,小八一天不飞就难受,悬在门框上翻肚皮装死,海姆达尔啼笑皆非,干脆化形带小八上天溜达。 这项溜达活动之后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海姆达尔驮不动它为止。 每当这个时候小八能从起飞的那一刻开始尖叫“飞飞”,一直叫到落地。 真是个小疯蛛。 某天早上奥拉尔也加入到了晨间溜达活动中来,跟随海姆达尔的飞行速度和飞行方向,坠在一旁遨游天际,这一下海姆达尔就从遛一个变成了遛俩。 奥拉尔由此也成了溜达的常客之一,活动完了筋骨就回去睡觉,但有时候它要出去送信,赶不上溜达。某次海姆达尔发现它回来后始终郁郁寡欢,在确定不是身体不适后,就化形带它出去散心,效果立竿见影。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从那以后,只要奥拉尔没赶上晨间溜达,他总会在它回来以后带它出去飞一圈,奥拉尔的睡眠质量因此有所提高,这让海姆达尔感到很欣慰。 再后来,克鲁姆老爷也来凑热闹,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小八眼坐不住了,尖叫着要去威威那里。 金雕的飞行能力有目共睹,自此以后,凡是有威克多参加的晨间溜达,小八绝不会搭乘白隼飞机。 不就是比个头比较大,空中姿态比较华丽么……可把海姆达尔郁闷坏了。 溜达完了以后回去抱着奶糖在壁炉前滚了几圈,再把一本正经翻阅报纸、貌似目不斜视的豆荚捞起来,照着人家的猫脸狠狠啃两口,并在豆荚羞恼的尖叫声中比一个胜利的手势,大踏步的离开房间。 时不时的调戏一下动物,海姆达尔承认自己从中得到了很大的乐趣。 *** 白色的光点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被用力丢出,在暗色的幕布上勾画出一条锐利的白线。前方顿时出现一阵骚动,一对对油亮的眼珠重新躲回黑暗中,随危险气息一共凝固的还有悬停在海姆达尔头顶的大钳子。 “您的热情我可消受不起。”海姆达尔的魔杖尖端在说话的同时闪烁了一下,由浅入深的释放出一团柔和的白芒。 八眼蜘蛛的后备领导人微不可辨的瑟缩了一下,慢慢收回钳子。习惯了禁林环境的八眼难以适应骤然而至的光亮,哪怕海姆达尔此时使用的荧光闪烁咒语根本起不到实际的照明作用。 八眼太子说:“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有人误闯禁林,准备改善伙食。” 海姆达尔告诉自己这没什么,不就是被一只蜘蛛挖苦么。 “爽约了我很抱歉,但是需要我道歉的应该是贝恩吧。”海姆达尔认为它犯不着这样,如果以后每次见面都要被招呼一顿蛛钳大餐,他肯定坚决抵制进入禁林。 “我这是本能,你们人类提倡克制它,但是你不能对动物报以同样的苛刻。”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好吧,我自作自受。” “……来的还挺快。”蜘蛛太子突然道。 不等海姆达尔提问,有力的马蹄声从辽远的地方传来,由远至近一声响过一声。 当贝恩奔到他们面前时,喜出望外的表情蓦然一变,指着海姆达尔暴跳如雷,“怎么是你?欧珀呢?我的欧珀呢?你跑来这儿干什么?” 海姆达尔一阵迷茫。 蜘蛛太子解释道,“别担心,他没得失忆症,他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以人类的模样出现在他的眼前。” “请容我纠正一下,”海姆达尔认为此时不再适合装聋作哑、逆来顺受。“是他出现在我的眼前,不是我出现在他的眼前。” “谁要看你啊!”贝恩的眉眼把他的嫌弃表达的非常传神。 “正好,我也不想看见你。”海姆达尔举着魔杖,掉头就走。 贝恩顿时火冒三丈,把头一撇,貌似一点都不稀罕,作势也要离开。 “你来这儿是为什么?你可要想好了。说不定从明天开始,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欧珀了。”蜘蛛太子提醒贝恩,何况他手里拎着的死耗子已经很说明问题。 贝恩猛地一顿,一脸懊恼的转回身来。 “欧珀!”冲着海姆达尔离去的方向大喊大叫。 就当贝恩以为海姆达尔对他彻底置之不理,再也不会回到禁林时,白色的鸟儿在他被澎湃的沮丧灭顶之前飞入了他的视线。 白隼刚飞下停稳,欣喜若狂的贝恩冲过去一把握住它,并手舞足蹈的把它举上举下、晃来晃去,通过肢体语言充分表达他的喜悦。 可惜马人同志下手不知轻重,被他这么强力一掐,白隼里格差点翻了白眼。 *** 海姆达尔脸色发青的回到三桅船上,公共休息室内的同学不由得惊诧莫名,但是又不敢贸然上前询问,因为海姆达尔虽一脸菜色,眼神却很阴霾。 准备和他一起去吃早饭的威克多也没了兴致,让家养小精灵送了一壶提神醒脑的薄荷茶。 海姆达尔在清香的茶水熏陶下渐渐打起了精神,然后抓起一块点心吃了一口,再礼尚往来的把剩下的送入男朋友嘴里。 其他同学果断转开注意力,又开始恶心他们这些光棍了,说明真的没啥问题了。 “考虑的怎么样了?”卡捷宁教授放下报纸,看向海姆达尔。 “不是说‘不存在别有用心’吗?”海姆达尔又拿了一块点心咬着,含糊的说。 “你相信了?”卡捷宁奇道。 “不相信。”海姆达尔明白戈尔登不过是换了个曲线救国的法子。“不过我打算尽早付诸行动。” “这么爽快?” “我前两天去霍格沃茨的校图书馆借阅了有关魔法机构的资料,资料上说拿了申请资格后首先要去该机构注册,不是说拿到申请表就代表有了资格。”海姆达尔说。“我翻了翻那份申请表,上面的申请人一栏写的是戈尔登教授的名字,如果我要用,必须让他把申请资格转让给我。” 说到这里,海姆达尔笑了起来,“既然戈尔登教授这么看得起我,为什么总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卡捷宁丝毫没有为朋友打抱不平的意思,而是兴趣盎然的说:“那么我该怎么转达他?” “就说我决定收下这份见面礼,请他把资格转给我。” 当天下午,卡捷宁就带回了口信,戈尔登同意转让。 “尼禄让我提醒你,因为你还没有成年,若是现在就把资格转让给你,办理手续的时候你必须和你的保证人一同前往。”卡捷宁说。 “这个我知道,查阅资料的时候看到了。”海姆达尔点头。“不知道我爸爸行不行……” 没想到卡捷宁却摇了摇头,“隆梅尔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他还年轻,资历方面总是差一截。” 海姆达尔咋舌,父亲是巫师联合会芬兰席位的分会主席,地位相当于一国魔法部长。 “我爸爸的资历还不够?而且他是我父亲啊!” “保证人和是不是父母关系不大。相信我孩子,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就别谦虚,这个世界早就对美德熟视无睹了,驯服的意识已经软弱成了病态,还有什么能够给予它全新的刺激,让那群自以为是的官僚主义一眼就看到你,注意到你?”卡捷宁说这话时平稳的仿佛不带一丝感情。 “一个能够刺激到他们的保证人。”海姆达尔回答。 卡捷宁咧嘴而笑,“最好让他们的兴奋像暴动的地精一样在他们的裤.裆里活蹦乱跳。” 海姆达尔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回房间翻找之前的信件,最后在一叠圣诞祝福卡片中找到了他认为合适的人选。 心动不如行动,他马上拿出笔墨信纸写了一封言简意赅但不失严谨的信件,当然,末尾也堆砌了一些陈词滥调的马屁,这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惯例,如果他不这么写,才是失礼。 第二天中午,奥拉尔把回信带了回来,海姆达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高兴的抱着奥拉尔亲了又亲。 尽管奥拉尔如今经常被主人吃豆腐,天生腼腆的性子让它始终难以消化这份热情,在海姆达尔的亲吻下,害羞的缩成一团。 *** 当他再度步入公共休息室时,卡捷宁抬起头来对他说:“看样子是好消息?” “是的。”海姆达尔坐下时被男朋友抓过去亲了一下。 卡捷宁等他们俩旁若无人的腻歪完,才重新开口,“你打算和你的保证人什么时候出发?” “怎么?”海姆达尔以为他有事想让自己代办。 卡捷宁摇头,表示和自己没关系,“我好通知尼禄去和你们汇合。” “戈尔登教授和我们一起去?” “当然,正好可以一块儿把手续办齐。”卡捷宁说。“难道你还打算跑两次?”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我们约好明天上午十点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汇合。戈尔登教授的通缉令已经降级到可以进出英国了,但他的行动可能会引起英国魔法部的关注。” 卡捷宁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貌似想起什么,问,“你请的保证人是谁?” “去了就知道了。” *** 戈尔登认为自己日复一日的等待没有白费,他的耐心得到了回报。那个孩子终究还太年轻,别管当时态度有多么强硬,言辞有多么耸人听闻,他相信变卦只是早晚的事,朝令夕改是年轻人的爱好,和女人一样善变。 戈尔登在霍格莫德村的街上匆匆行走着,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进入英国是在什么时候了,望着陌生的街景,感受着陌生的气候,他开始怀疑也许他根本没有来过英国。 戈尔登没有回头,如果他回头了,他就能看见那座矗立在绝壁之上、塔尖林立的城堡,让英国巫师们为之自豪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也许他会为城堡的宏大规模和环绕在它周身的赞誉光环发出惊叹,然而此时的他只能看到脚下的路面,以及他想要看见的行进方向。 实际上戈尔登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执着于一名刚过了15岁生日的男孩,他在他身上看不到熟悉的气质——和盖勒特·格林德沃相仿的气质,一点都没有。他也对自己的判断发出过不止一次疑问,斯图鲁松不是盖勒特,那么,为什么? 他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他凭什么相信斯图鲁松并非泛泛之辈,一厢情愿不是一个坚信实践出真知的学者应该提供的回答。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发现他也许找到了答案,因为菲利克斯·卡捷宁。 是的,这一点至关重要。 卡捷宁很少发出赞美的声音,对一个活人,尤其活人还是一个孩子,甚至把那孩子带到了他们的聚会场合,等于公开了对这个孩子的认同,此举传达出来的信息相当耐人寻味。 事实证明,这个人永远都能把握住急流勇退的最佳时机,明白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戈尔登从很久以前就非常信任卡捷宁的判断。 戈尔登推开三把扫帚的大门,在风情万种的老板娘的指引下,很快看到了他的约会对象。他们坐在一个正对大门的敞亮位置,这个方位能让进门的人轻而易举的寻到目标。 如此堂堂正正、理所当然,间接说明他们不是在逃犯,戈尔登自嘲一笑,迅速收拾情绪,大步走了过去。 海姆达尔站了起来,“教授。”没有把他的名字叫出来。 戈尔登对他的谨慎报以感激一笑,对他的好感貌似多了那么一点。 隔桌而坐的那位也站了起来,样式大众的驼色长袍,脖子上围着一圈咖啡色的毛线围巾,头发已经全白,但打理得整整齐齐,嘴角微微翘起,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和戈尔登一样,眼角爬满了岁月的褶痕。也许同为老年人的缘由,戈尔登觉得这位先生有些面善,所以情不自禁的有了亲近的想法,装饰在脸上的冷漠稍稍褪去。 海姆达尔很快为二人做了介绍。 他们友好的点头握手,保证人一脸平静的重新坐下。 戈尔登的屁股刚沾上椅面,立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蹦了起来。 他瞪着保证人,不确定的支吾了一会儿,后道:“马瑟兰·吉伦特?屠夫吉伦特?” 吉伦特脸上的笑意深刻了几分,“好多年没有听到那个称呼了。” 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现在还有谁敢当面这么叫您?” 戈尔登一听,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闷声道,“很抱歉,我刚才没注意。” 海姆达尔奇道,“刚才的介绍没有听清楚吗?我们重新来过。”他对吉伦特说:“这位是尼禄·戈尔登先生。” “久仰大名。”吉伦特从善如流,又对戈尔登点头了。 戈尔登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默默坐下了。 “我还在休假中。”貌似吉伦特认为把这个告诉对方比较好。 戈尔登的笑容并没有因此变得自然。 戈尔登是个沉迷研究和试验的老古董,在人情世故方面总带着点不得其门而入的笨拙,或者说搞研究的知识分子不屑去应对。即使在外逃了多年,他的笨拙也没有得到改善。 忐忑是如此的显而易见,典型的做贼心虚。 马瑟兰·吉伦特,国际威森加摩轮值首席办公室的常驻法官之一。 海姆达尔上次在iw打工时就被分派在他手下做文员小弟。吉伦特法官是除名誉首席阿不思·邓布利多之外,国际威森加摩内部地位和资历最高的轮值首席,也是iw的实际最高领导者。 国际威森加摩所有的内部加密文件都要经过他的签署才能执行或者入库保管。 他是海姆达尔目前为止认识的最有分量的人物,海姆达尔由衷的感激他同意为自己做担保。 tbc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那个魔法先生,n久以前曾经在文中描述过法国出台了魔法小姐的评选(如果想不起来很正常,只是一笔带过的介绍了下)。这个魔法先生实际上和魔法小姐的评选模式一样,对的,也就是有筒子猜测的那样,一种变相的选美,只不过魔法先生的评选历史比较悠久。 评选要求相对而言比魔法小姐严格,除了魔法能力、杰出贡献等考察以外,外貌是重中之重。 魔法先生和魔法小姐实际上就是法国巫师界自己推选出来的代言人,代表了法兰西巫师的形象,所以颜非常重要,他们可以是绣花枕头,但绝不能只有心灵美。 最新一任的魔法先生的颜和气质对了里小格童鞋的眼,让他有了追星的冲动。 12act·432 比利时是一只蝴蝶,从地图上看,它的版图恰好构成了一个蝶状对称图案。一边翅膀抚触着北海;另一边掠过德国中西部边界。翅膀上部凹陷的地方镶嵌着贝壳形状的卢森堡大公国。蝴蝶的尾巴延伸至荷兰,它的眼睛径直望向巴黎。 国土面积三万平方公里,堪称迷你。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蕞尔小国,被人们称作“最欧洲”。比利时的“京城”布鲁塞尔也是“欧洲的首都”——欧盟总部就设在这里。 布鲁塞尔是机构云集之城,布鲁塞尔是博物馆之都,布鲁塞尔是世界移民之家。 比利时的外国移民多得像海底的泥沙,这个国家通行三种官方语言,德语,法语,还有荷兰语。 可惜海姆达尔的目的地不是布鲁塞尔,他在这个城市的大广场上停留了不到半分钟,耳畔回荡着各种语言,各种民族服饰让人目不暇接。开放,繁忙,蓬勃,仅仅二十几秒的视线接触依然令人惊艳,广场四周的哥特式建筑状如燃烧的火焰,或许任谁来到这里,都会随这颗“欧洲之心”的搏动而沸腾雀跃。 *** 他们的目的地在这里,比利时西北部,西佛兰德省省会,中世纪的故乡——布鲁日,又被人们称之为“北方的威尼斯”。 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就设在这里,包括他们即将前往的国际魔法领域评估和研究机构。 布鲁日的房屋依河而建,水是这座城市的守护神,赋予它财富和灵气。红砖红瓦还有阶梯状的三角形屋顶,这些佛兰德建筑风格的经典元素被融汇在一起,使这座城市如梦境中的童话,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息。 他们与古老的教堂、修道院擦肩而过。他们走过古朴的石桥,运河在桥下静静流淌。 天鹅在河上慵懒而优雅的舒展着翅膀,海姆达尔蹲在河边,死死盯着它们,他感觉纯洁雪白的羽毛在朝它招手,渴望亲手摸上一摸。附近行人以及游客对他半天不动一下的古怪行为表示不解,为了不造成话题性,啼笑皆非的吉伦特不得不把他拖离了那里。 所幸海姆达尔不过一时兴起,并没有给俩同伴带来麻烦。 行走在青灰色的鹅卵石路面上,在深邃蜿蜒的巷道内穿梭,冬日里四处弥漫的雾气在这个料峭的初春中午如丝如缕袅袅散去。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布鲁日,却是第一次行走在布鲁日的街道上,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古老城邦在外来者们面前尽显它蛊惑人心的魅力。 海姆达尔在扑面而来的中世纪风情中陶醉徜徉。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麻瓜越来越多……”好不容易从一群闹哄哄的游客中挤出来的戈尔登不满的嘟囔着。 布鲁日在二战期间奇迹般的躲过了战火硝烟,中世纪的风貌被相对完整的保存了下来。这里有2000多座11到19世纪的古建筑、护城河、石板路和石墙,还有古老的风车,这些如今都成了布鲁日搞活旅游业的傲人资本,来自世界各地的旅游者们络绎不绝,充塞着布鲁日的大街小巷,人不多才奇怪。 刚想到这里,海姆达尔就被一个游客的雨伞抽了一下。海姆达尔故意呼痛的很大声,那名游客却毫无觉察,说着叽里呱啦的语言,满脸兴奋的和同伴们一块儿钻进另一条巷子里。 这下,三人队伍中的一老一小都变得满脸煞气,头上貌似有乌云在堆积。 吉伦特朝巷子那端张望了几眼,说:“前面就到了。” “您十分钟前就这么说了。”海姆达尔忍不住怀疑起来。 “说实话,年轻时我的占卜学成绩很一般。”吉伦特说。“十分钟前这条巷子还空无一人。” 戈尔登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一路上紧随海姆达尔行走,说话目标也确定在海姆达尔身上,对吉伦特三缄其口,唯恐避之不及。 与大法官相比,待在十五岁少年身边让他更有安全感。 石板路在古老的建筑间时隐时现,鞋底击打在石路上,尘封的历史在脚下发出微弱的颤音。 也许会有一两名游客不耐烦听导游千篇一律的介绍词,伸长脖子东张西望,这时他会发现,有三个人弯腰钻进了不远处一个黑压压的门洞内,如果他仔细听了导游之前的说辞他会感到疑惑,那扇门据说已经被堵死。 但是他没有发现,他甚至连那三个人都没有看见。 *** 门内是一架老旧电梯,木门嘎吱一声合拢,里面的空间不算狭窄,经海姆达尔目测,与巫师联合会总部大楼内的差不多。就是卖相太差。进口的对过是一道铁栅栏门,锈迹斑驳,头顶上方的灯泡忽明忽灭,灯泡四周挂满了蛛网。 目光穿过栅栏上的缝隙看向不知名的那一头,海姆达尔顿时一惊,一个形容枯槁的人斜靠在一只大木桶上,他,或者她——实在让人难以辨认——身后的黑暗中躲藏着一只庞然大。 巨大的躯干随呼吸微微起伏,两只大眼珠子在阴暗中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不放,尖刻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庞然大物是一只河流巨怪,如果不是曾有过一番惊心动魄的禁林之行,增长了一些见识,海姆达尔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它的身份。 “别怕,那是魔法机构的门卫,而我们走的是正常渠道。”吉伦特误会了海姆达尔的反应,连忙用手拍抚他的肩膀。 海姆达尔没有就此解释什么,而是对他感激一笑。 戈尔登一脸平静,也不知道是见多识广到见怪不怪了,还是压根对这些不感兴趣。 吉伦特按了下电梯内唯二两个电钮中靠左的那一个。 少顷,脚下传来猛烈的震动,电梯开始向上移动。 *** 这架电梯走的很慢,仅仅从一楼移动到二楼,就用了将近二十秒的时间。 迟缓到让乘坐电梯的人以为它出了故障。 还不如爬楼梯快,在海姆达尔的嘀咕声中,吉伦特拉开了栅栏门,哗啦啦的推门声伴随大片大片的铁锈往下落,等吉伦特转过身来,他的两只手和鞋面上覆盖了一层锈迹。 海姆达尔想为此做点什么,被吉伦特阻止了。 他跨出电梯,锈迹顿时不翼而飞。 “家养小精灵?!”海姆达尔恍然。 吉伦特点点头。 “他们直接把电梯的栅栏门弄一下不更省事?”海姆达尔万分不解,这么大一家机构难道还想不到? “这门是魔法机构的特色之一。”吉伦特笑道。“凡来过这里的人都对它印象深刻,魔法机构号称他们已经改进过了,原来可没有家养小精灵等在那儿帮忙擦鞋。” 海姆达尔无语。 *** 栅栏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大厅,高耸优美的拱顶,硕大的蜡烛吊灯,欣长的窗户,艳丽的彩色玻璃。正前方的大幅彩绘玻璃上的图案不是耶稣也不是上帝,更不是圣经教义,而是由三百多种语言书写而成的“魔法就是力量”。 大厅内嘈杂混乱,各种颜色的纸飞机在上空飞来飘去,巫师们从两边的门洞内进进出出,偶尔会有禽类信使从不知名的地方突然飞出。家养小精灵忙乱的收拾着这些鸟儿留下的粪便。 和海姆达尔想象中的高大严谨、有条不紊相去甚远。 “这里就是国际魔法领域评估和研究机构?”海姆达尔不禁喃喃。 “还不是,这里是最外围的业务接待处。”吉伦特走到电梯门旁,贴墙摆放的木头架子前,架子上挂着一排可以翻动的纸张,每张纸上都写着一个数字,目前,这排数字停留在003,不知何意。 吉伦特拿着一张小卡片走回来,架子上的数字赫然变成了004。 哗啦啦的一阵翻页声,某一扇门前的号码页也翻倒了004。吉伦特领着海姆达尔找到这扇门,海姆达尔目瞪口呆,敢情这里就是银行啊,拿号排队办理业务。 戈尔登从头到尾闷声不吭,反倒是吉伦特法官的态度很是积极。海姆达尔在进门前回头看了戈尔登一眼,看的某后知后觉的教授莫名其妙。 “请把号码牌丢在门边的篮筐内。”门内人发出这样的声音,公事公办的声音听起来柔美清脆。 是一位女士。 吉伦特随手一放,卡片飘进了空荡荡的篮筐。 海姆达尔心想这家“银行”的生意貌似不太好。 负责海姆达尔一行人的接待人员坐在一张崭新的桃心木办公桌后。这样的办公室凌乱起来也走模式化流程,桌面上堆满了各种文件,脚下也是一片狼藉,不管拥有多少个储物柜,仿佛永远都不够用,残羹剩饭在角落里滋生着霉斑,天一热就会挥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所幸他们选择在早春时节拜访魔法机构。 据说这样的大机构一般不让家养小精灵直接整理,清扫严格按照时间表安排。 海姆达尔觉得这情景看起来很眼熟,当初第一次去iw时,见到的情况和这差不多。 “很抱歉。”办公桌后的人把桌面上一大摞阻挡视线的文件全部扫到一个大篮筐内,而后整了整衣襟,抹了抹头发,重新坐下。 她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接过海姆达尔递过去的资料,而后又瞄了海姆达尔几眼。 “请问您想办理什么类型的业务?注销?注册?还是转让?”接待员吐字清晰,干净利落。 海姆达尔迷茫的看向另外二人。 吉伦特笑道,“很抱歉,这孩子听不懂法语,如果可以,请您使用德语。” 接待员飞快表达了歉意,又重复了一遍。 戈尔登倒是来兴致了,抢在海姆达尔开口之前,叫道,“转让。” 接待员把资料从纸袋里拿出,熟练的翻倒最后,她看着上面的署名一栏,说:“尼禄·戈尔登先生?” “是我。”戈尔登迅速回应。 他们很快就申请和转让资格的诸多事宜交谈了起来。 海姆达尔插不上话,只能在旁边默默等待,同时也很佩服这位女士自始至终面不改色。 国际魔法领域评估和研究机构是全世界唯一一处“英雄不问出处”之地,它可能需要你拿出强有力的背景,也可能对你从前的光辉事迹兴趣盎然,但是它对你本人的善恶并不放在心上。 在魔法机构,阿瓦达索命咒与缴械咒是平等的,这里没有白魔法黑魔法之分,这里只有“魔法”。 国际魔法领域评估和研究机构,简称魔法机构,该机构成立于1612年第一次妖精叛乱之后的第三年。最初是一群对咒语痴迷的学者组建的小型研究会,致力于推广魔法和如何和平使用魔法。 后来该机构所做的研究和推广的魔法以及提倡的魔法理念渐渐得到广大巫师的认同,吸引了大批对魔法一视同仁的有识之士加入到研究的队伍中来,慢慢形成了如今的规模。 目前国际魔法机构已同国际巫师联合会建立关系,成为联合会的从属机构之一,由世界各国魔法部在魔法领域进行不同种类、不同规模的研究合作。该机构大面上是政府间合作组织,实际上大量的研究实验还是来源于民间,与此同时,魔法机构还是兼管各地区魔法使用安全监测的最高机构。各国魔法部监测到的本国数据,最终都要汇总到这里。 魔法机构现有150个成员国,去年年底,经过35个机构理事国共同推荐,列支敦士登方面递交上了申请,据说魔法机构目前为止还没有给予答复。 “……转让人的姓名。”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听到自己的名字一下回过神来。 “是这位先生吗?”接待员看向海姆达尔。 “对。”戈尔登点头。 接待员拿出一份新的申请表,还有一张附表,她的羽毛笔在附表上笔走游龙,“斯图鲁松先生还没有成年吧?” 戈尔登又开始抢答,“今年刚过15岁生日。” 海姆达尔见他这么积极,干脆闭好嘴巴,继续纳呆。 “在校生?” “目前就读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 “几年级?” “四年级。” 接待员羽毛笔一顿,抬起眼来扫了眼前仨男子一眼,“你们谁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戈尔登的兴奋僵在了脸上。 海姆达尔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位始终板着一张脸的女士还挺幽默。 接待员扬了扬眉毛,垂下眼帘继续书写,不多时,她抬起眼来对海姆达尔说:“保证人来了吗?” 海姆达尔点头。 接待员再一次提问,“保证人姓名。” “马瑟兰·吉伦特。” 此言一出,现场另三人——包括马瑟兰·吉伦特本人,同时朝戈尔登看去,戈尔登尴尬的抿了抿嘴,小声说:“抱歉。” 他又积极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算是过渡章节。 比较中意比利时,是我脑补的夫夫婚后定居地之一,若住在比利时夫夫俩以后上班也方便。不过中意的国家太多,还在摇摆不定中。 请两轮假。元旦要回老家,因为过年不能回去了,所以想元旦一定回去,原定2号和4号的更新暂停,5号恢复更新,抱歉。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感谢大家陪伴泡桐、里格还有老爷度过了快乐的2011^^ 希望2012年依然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要继续欢乐哟^^ 13act·433 哈皮扭叶儿!!! *** 接待员又问了几个流程式问题,然后把附表放到一旁,一份新的申请表被递到海姆达尔眼前。 “请尽早填写好。”接待员对海姆达尔说。“您可以通过邮寄,也可以亲自送来,但是不可以请别人代送,魔法机构也不接受任何快递服务。以机构为中心,方圆一公里之内不可以使用幻影移形。填写申请时间为十天,过期作废。请抓紧时间。” 海姆达尔接过后,问,“我在这里填好了直接交给您,您看行吗?” 接待员沉着的点头,“可以。”顺便指点他去处。“接待大厅内设有写字台,台面上提供笔墨。” 海姆达尔道谢后,在二位老人的陪同下离开了办公室。 他们很快找到接待员说的写字台,在大厅的一个角落内,由白色大理石砌起的高约一米左右的长方形实心台子,边角嵌着宽约一指的金色贝壳花纹,线条优美,简约大方。 如果台面上没有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也许整体效果将更佳。 戈尔登瞪着大理石台子绕了一圈,最后摸着下巴贴过来,对海姆达尔小声嘀咕,“这台子怎么和棺材一样?”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没有吭声,抽出墨水瓶里的羽毛笔,埋头书写。 吉伦特微微一笑,“您见过很多棺材?” “当——”戈尔登猛地一滞,都没敢朝吉伦特那里瞄上一样,貌似不动声色的低头去看海姆达尔填写资料。 吉伦特倒也不在意,走到海姆达尔另一侧。 让海姆达尔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俩老头就资料填写的详尽程度有了争论。 戈尔登破天荒的肥起了胆子,破除心理障碍,与吉伦特据理力争,可见他对海姆达尔在魔法机构的认证有多么的看重。 海姆达尔十分佩服尼禄·戈尔登对实验的狂热,对魔法的不懈追求。再加上魔法机构这扇门是借由戈尔登的手推开的。尽管海姆达尔仍然对他的动机和过度的热忱表示迟疑,但只要不涉及利害关系,不触及道德标尺,他愿意把姿态放低,程门立雪,尊师重道。 在填写资料方面,戈尔登的意见是一网打尽,也就是把能炫耀的资本全部释放出来。比如曾经代表某团体参加的比赛;代表个人参加的比赛;获得的奖项殊荣。有没有上过报纸杂志的头版头条,不是头版头条当然也能凑合。 戈尔登甚至提出应该把为某品牌飞天扫帚的代言也写进去,还有年末成绩排名也要象征性的提一下……等等。 当听说海姆达尔只得过一次年级第一后,戈尔登显得非常惊讶。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小心灵失意体前屈,抱歉,他就是这个程度。让他意外的是这一次戈尔登教授恍若得了失忆症,居然没用他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天才学生格林德沃来对比自己的平庸。转而一想,格林德沃貌似是屡做不当实验被赶出去的,也许人家对成绩的好坏不屑一顾,天才通常都不爱走寻常路。 海姆达尔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吉伦特大法官就在边上,总不能在iw的最高指挥官面前表扬一个大魔头吧。 这位大法官曾经签署过十道死刑执行书,拥戴格林德沃的十名死忠追随者因此命丧黄泉。要知道,在那以前,魔法界从未有过死刑的先例,再穷凶极恶的罪犯也只是牢底坐穿,他们的罪恶并不会攸关生死。吉伦特开了先河,由此一炮而红、尽人皆知,随之而来的还有如狼似虎的谴责和争议——也就是所谓的人道主义至上。 自此以后,吉伦特原本一帆风顺的仕途之路变得跌宕多舛。被众人推到风口浪尖的法官被停职——那时候除了他谁都不敢也不愿在死刑执行书上签字,生活中四处碰壁,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最后在一个穷乡僻壤的私人养殖场内找到了固定工作,饲养专门用来吃的小型神奇动物(类似家畜家禽等),还干起了切肉割骨的屠夫工作。 吉伦特也许郁结过,怒骂过,痛恨过,也想过放弃。 不管当初的疾风骤雨有多么的猛烈,起起伏伏,几许风雨,屹立到目前。 现如今,马瑟兰·吉伦特是国际威森加摩内说一不二的实权人物,这就是他的胜利,是他对于自己坎坷的过去交出的最完美的答卷。 万万不能在吉伦特面前提格林德沃,尤其不能说他的好话。戈尔登在人情世故方面再没有天赋,这点警醒还是具备的。虽然他的警醒素来有些自以为是。 就像前面描述的那样,吉伦特对戈尔登的意见颇有意见。 根本没有必要像暴发户一样把金银珠宝全挂在身上,魔法机构是什么样的机构,难道他们不会去查证,仅凭海姆达尔自己报户口就听其自然,不闻不问了? 吉伦特让海姆达尔尽量挑选具有代表性的成绩来填写,比如在得奖上提一笔糖耗子;背景方面也不用大书特书,他的姓氏已完全说明问题;教学方面连校名都不用,先前接待员已在附表上写明。 “你把实验研究室室长写上去就够了。”吉伦特说。 “为什么要遮遮掩掩!那些都是优势!又不是见不得人!”戈尔登表示疑惑,终于逮着机会,在心里狠狠唾骂吉伦特虚伪。 吉伦特横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说:“写不下。” 戈尔登定睛去瞧资料上那一行行狭窄寒酸的留白处,然后就蔫了。 实际上二位老人的说法都称不上错误,他们是根据自己所处的角度和环境而产生的条件反射。 戈尔登虽说是学者,照理说该有学者雍容博大的气度,但他本身又是个通缉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戈尔登既然能和那群通缉大头们相处融洽,说明他就是“包藏祸心”,天生叛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格林德沃做自己的接班人。 戈尔登教授最多就是有点识人不清,外加不善言谈……或许是这样。 戈尔登某方面的思维模式和卡捷宁是一路的,他们认为该显摆的时候就应该把最华丽的一面拿来昭告天下,鄙视示弱,不屑藏拙。 此乃具有代表性的仗势欺人的黑社会行为模式。 所以,吉伦特法官的想法当然会成为戈尔登的对立面,这是毋庸置疑的。 再三考虑之下,海姆达尔还是把空白处写满了,这样做既迎合了戈尔登的“普遍撒网”,也顾虑到了吉伦特的“重点捕捞”。 吉伦特对他的做法不置可否,海姆达尔琢磨不出所以然,只得作罢。不管怎么说,他不想得罪大boss。 “原来最虚伪的是你小子。”戈尔登很少顾忌别人的感受,总是直言不讳。 海姆达尔的脸皮修炼也非一两日了,忽而悠然一笑,一脸神圣的说:“要不将来怎么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 戈尔登被堵得胸闷气短。 吉伦特拍拍海姆达尔的肩膀,“有前途。” 海姆达尔喜出望外,差点就激动的对吉伦特表忠心“多谢老板栽培”,幸好忍住了,马上意识到人家大法官不是那个意思。 *** 海姆达尔把填写好的申请表交给刚才负责自己的接待员,接待员快速扫了几眼,对他点点头,“我们会在30日内给您答复。” 海姆达尔咋舌,要审一个月?联系此处的忙乱,很快释然,貌似他们的工作量很大。 戈尔登在旁边轻轻嘟囔,“如果你是魔法机构负责人的儿子,她肯定当场答复,说不定连申请表都不用填。” 讽刺魔法机构趋炎附势,填写那么详细的申请表,实际上是变相的背景调查。 也不知道接待员是不是特别耳聪目明,海姆达尔发现她一成不变的脸色貌似有点黑。 戈尔登可以想当然耳的畅所欲言,他不行,海姆达尔还指望着魔法机构很多事,所以通过问一些他其实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把尴尬的气氛冲淡。 于是,戈尔登又开始狂扣对海姆达尔的印象分了,虚伪,装傻,明知故问……典型的iw法官病,再这么成长下去,早晚和那吉伦特一样。 眼前这俩就是一丘之貉,“真性情”的戈尔登教授老鄙视老鄙视的。 “刚才在申请表上看到流程列表里有一栏参观学习,我可以申请参观学习吗?”海姆达尔问接待员。 戈尔登撇撇嘴,同行是冤家,这老家伙总认为自己的学识天下第一,所以对魔法机构举办的所谓参观学习之类的魔法推广活动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这些都是魔法机构为宣传自己弄出来的噱头,不足挂齿。 “可以,不过需要排队。”接待员从手边的小篮筐内拿出一个号码牌,上面写着“1674”。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迟疑道,“……一千六百七十三个人排在我前面?” 或许海姆达尔吃惊的样子很可乐,不苟言笑的接待员勾了勾嘴角。 “你前面大概还有十几个人,魔法机构又不是巫师求助中心。” 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接过号码牌。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三位可以去接待室休息等待。”接待员下了逐客令。 海姆达尔起身,接待员绕出办公桌,与他们一一握手。海姆达尔表示感激时,接待员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飞快道,“去第三接待室。” 海姆达尔一怔,接待员已经放开他的手,神情淡然的转身。 离开办公室后,吉伦特和戈尔登对视一眼,他们都注意到刚才不算隐蔽的小动作。 “我们下面去哪儿?”吉伦特说。 海姆达尔握着号码牌:“第三接待室。” *** 第三接待室内的陈设十分简单,四壁是青灰色的墙砖,和大厅富丽堂皇的装饰相比,这里朴素的有些寒酸。沙发椅子散落四处。房间正中是一个长方形台子,桌面上放着几个未收拾的杯子,可能是上一波人留下的,也不知道放了几天。 让海姆达尔吃惊的是里面的人。接待室内人不多,男女老少九个,这些人正围在某一把椅子旁说笑,气氛貌似融洽友好。 海姆达尔推门而入之时,欢笑声戛然而止,仿佛他们仨是不受欢迎的不请自来者,面对此情此景,海姆达尔当即转头,打算去别的接待室。 戈尔登哪里会管这些,偏要逆水行舟,越过海姆达尔用力一推,门板乓的一声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震动,如同角色登场前的激情澎湃的报幕。 房间内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里面的几位纷纷瞪眼,对戈尔登的无礼行为表示愤慨。 戈尔登嗤笑一声,拉着海姆达尔就往里冲,在远离那群人的地方安坐下来。说到底,他还是不敢当着吉伦特太过放肆。 那一群人在短暂的沉默后,又开始叽里咕噜起来,大概被戈尔登的霸道震慑住了,说话声音轻了很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说什么不体面的悄悄话,比如背地里对别人说三道四。 人善被人欺。戈尔登对海姆达尔得意洋洋的抬了抬下巴,感觉自己做了件很威风的事。 海姆达尔笑了笑,目光飞快的朝那边瞟了一眼,而后又不动声色的收回。 “那边有你认识的人?”吉伦特小声道。 戈尔登听了吃惊的挑了挑眉毛。 “还是瞒不过您。”被大老板看出来,海姆达尔并不觉得意外。 “谁?哪个?是那个秃顶的老头?还是那个花孔雀一样的老太婆?”戈尔登观察了半天,最后看到被那群人众星拱月般烘托在中央的少年。“不会是那个娘娘腔吧?” 海姆达尔忍俊不禁,莫非嫉妒人家的长相? “就是他。”海姆达尔表示肯定。 戈尔登咋舌,“真是那个娘娘腔?” “他是索尔杰尔·斯图鲁松。”海姆达尔说。“算是我的族兄弟。”(ps:就是那位转世兄。) 吉伦特没有掩饰自己恍然大悟的神态。 戈尔登摇头,“没听过。” 海姆达尔奇道,“您当初调查我的背景时没查到他?不可能吧?”索尔杰尔可是全家族“公认”的约尔夫转世。 “你也说了我调查你的背景,那个索尔什么的算个什么东西,需要我劳师动众的去查他?!”戈尔登对海姆达尔的话表示不满。 海姆达尔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好称赞他是个实在人。 “你不过去打个招呼吗?”戈尔登问,“不是说一家人么?” “不了,他好像很忙。”貌似正被一群人围着溜须拍马,他就不过去锦上添花了。 正这么说着,那边的索尔杰尔却突然站起来,对海姆达尔招招手。 海姆达尔茫然的眨巴眼睛,仿佛看不懂他招手的含义,心想,这位可真是风采依旧,不,应该是更胜当年。 索尔杰尔的脸上晃过些许不满,暗恼海姆达尔不识抬举,于是更不依不饶的招手,嘴里喊道,“里格,快过来!” 听他叫的那么亲热,海姆达尔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索尔杰尔对他的变化毫不在意,或许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娘娘腔真讨厌。”戈尔登看着一副高高在上却又摆出礼贤下士模样的索尔杰尔,发出这样的感慨。 吉伦特附和般莞尔一笑。 不管索尔杰尔怎么招手呼唤,海姆达尔一直敬畏的摇头,围着索尔杰尔的那群人不由得横眉怒目,纷纷暗骂他不识好歹,即便惹了“群怒”,海姆达尔依旧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诠释着什么叫胆小怕事。 经过一段时间的拉锯,索尔杰尔终于丧失了全部耐心,率众走来。 海姆达尔立刻瞪眼,一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样子。尽管如此,他还是没站起来,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的看着人转世兄昂首挺胸,大步流星。 “你这个族兄太爱显摆了。”戈尔登小声批评。 海姆达尔心里吐糟,哪里哪里,跟您比差远了。 吉伦特却是好笑的想,斯图鲁松(指海姆达尔)真够坏的。 谁主动谁就输了。 拉锯战的结果就是,索尔杰尔少爷亲自来给他“请安”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征求一下奶糖媳妇的名字,是姑娘哟,泡桐很坚持这一点,一定要是姑娘,将来自然分娩出小奶糖(强调这一点的感觉很诡异) 我自己想的名字是“可可”,不一定要吃的,但最好是两个字的,群众力量大,集思广益,大家一起凑凑热闹^皿^ 另:为避免说咱刷分,单纯提供名字的帖请打零分,咱们还是太平点好。 14act·434 一直近到面前,海姆达尔貌似惶恐的站起来。 索尔杰尔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打量海姆达尔如何,眼睛直接扫向那两个安然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一个桀骜难驯,抬头斜眼瞧人。一个泰然自若,眼睛却是看着海姆达尔。 索尔杰尔一看他们对自己视若无睹,心里有点不悦,拉回目光,对海姆达尔笑道,“没想到这么巧。” 海姆达尔点点头,“是啊。” “这二位是……”索尔杰尔再度看向二位老人,貌似很介意。 “平凡的小人物,我就是教书的。”不等海姆达尔开口,戈尔登直接把话抢过去了。 吉伦特很有默契的续道,“我是卖肉的。” 大法官这话不假,他原来靠养殖场的屠夫工作存了一笔钱,那个时候觉得复职无望,就用这笔积蓄开了一个小店,专门贩卖肉类和蛋。这家店现在还在吉伦特的老家正常营业,由吉伦特的小儿子接棒经营,听说生意不错。 教书的也就罢了,怎么连肉贩……难怪该有的礼节都不懂。 索尔杰尔惊愕不已,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同情,弄得海姆达尔哭笑不得,多少能猜到这位转世兄在想什么,但他并没有就此多费口舌。 这下索尔杰尔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里也有了底,原来族长对他这个养子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想到这里,索尔杰尔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优越感包围,花了一些时间才平复住激昂的情绪。 瞧瞧,同样是来魔法机构申请,代表监护人与他一同前来的二人,一个是大长老的亲信,一个是隆梅尔叔叔得知此事后特地派来的陪同人员。 与海姆达尔不上台面的窘迫待遇相比,索尔杰尔肯定自己受到了肯定和重视,二者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俗话说有比较才有鉴别,索尔杰尔少爷幸福的快要昏过去了。 尼禄·戈尔登教授要是知道自己被这娘娘腔想当然耳的划归到“不上台面”的范围内,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照理说戈尔登这张通缉犯的脸应该尽人皆知,好比当初的小天狼星,面部特写大照贴的满大街都是,无论巫师还是麻瓜,全混了个脸熟。但是对于现在的巫师而言,后战争时代被通缉、被抓捕的违法乱纪份子已经是过去完成时了,在有些人心里相当于直接进了棺材,去见梅林了。 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与戈尔登同时代的通缉界大腕数不胜数,他不过是百分之一。也不曾建立过“丰功伟业”,更没有发表过任何惊世骇俗的言论,最多就是个情节严重的从犯,况且现在的普通巫师也不会去关心搁置了几十年的悬案。 与戈尔登相比,本就深居简出的吉伦特大法官就更不可能成为公众关心的焦点了,一般只有业内人士有幸瞻仰过iw最高领导人的真容,法官不是魔法部长,不可能时时登报上杂志。 所以,这就造成了这一群人——包括索尔杰尔在内,没有一个独具慧眼,认出二位老人的真实身份。 索尔杰尔曾经听别人谈论过隆梅尔对养子还不错,如今看来到底是养子,比不上亲生儿子,更何况养子本人连斯图鲁松都不是。 对养子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就在他沾沾自喜的神游物外之时,身后那群跟屁虫耐不住了,纷纷探头探脑,他们没有见过海姆达尔,一时间拿不准这几个是什么人物,索尔杰尔少爷还亲自跑过来,还对那孩子如此亲切。 听到他们问起,索尔杰尔立刻扬起亲热的笑容,“那是我的族兄弟,海姆达尔·斯图鲁松,你们应该听说过。”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突然反应过来,“斯图鲁松主席的养子——” 此言一出,说话之人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虽说是养子,也是入了族谱,告知过先祖的,在身份上相当于亲生儿子,他这么养子养子的嚷出来…… 此人飞快觑了眼索尔杰尔,发现后者面色如常,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通过索尔杰尔的态度,就能分析出斯图鲁松家对于这个养子的态度,原本还存着点巴结心理,这下像筛子似的全漏干净了。 其他几人纷纷看出了眉目,刚才还兴致勃勃的赶过来围观,这会儿都意兴阑珊了。 “里格是隆梅尔叔叔的儿子。”索尔杰尔这话有点多此一举。 围观党们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又言不由衷的问候了几声,称呼全是统一的“斯图鲁松先生”,并不像巴结索尔杰尔那样称呼他为“海姆达尔少爷”。据说斯图鲁松家族中海姆达尔这一辈或者以下的孩子,无论男女,未成家前,都被尊称一声“少爷”或者“小姐”,轮到海姆达尔这儿直接成了“先生”,可见这些人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一一点头,没有作声。 仓促的见面就算尘埃落定了。 “你在这里等什么人吗?”索尔杰尔有所猜测,但还是貌似古道热肠的问了出来。 海姆达尔举起号码牌,“我申请了参观学习。” 果然如此。 索尔杰尔尽量不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像施舍,不过那股得意的兴奋劲却是溢满了眉眼。 “我已经让人去办手续了,等会儿你就跟我一起,我们是一家人,应该相互照顾。”说的铿锵有力,十拿九稳,一点都不把“先来后到”放在心上。 海姆达尔楞了一下。 戈尔登听了就特别来气,老头子我办事还要你这娘娘腔来提携?! 吉伦特想了想,转眼去看海姆达尔,说实话,凭他现在的地位和人脉,在等号上走个后门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斯图鲁松没有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海姆达尔突然灿烂一笑,“真的吗?”貌似激动的上前一步,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 索尔杰尔正想再吹嘘两句,陪同他来魔法机构的二位随从人员推门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那位陪同人员发现屋内情况与自己出去时不太一样,眼睛飞快扫了一圈,目光在海姆达尔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转向了他处,而后满脸堆笑的朝索尔杰尔走来。 走在后面的陪同人员之二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目不斜视,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 “你们不和海姆达尔少爷打个招呼吗?”索尔杰尔笑眯眯的说。 陪同人员之一貌似才看到海姆达尔,立马换上吃惊的表情,恭恭敬敬的问了声好,也不等海姆达尔的回应,马上跑回索尔杰尔身后逗乐去了。 跟屁虫们一股脑跟风,把索尔杰尔捧得通体舒畅。 “少爷。”陪同人员之二欠身,嘴里的称呼不是“斯图鲁松先生”,也不是“海姆达尔少爷”。 索尔杰尔看到他对海姆达尔毕恭毕敬,不禁扬了扬眉毛,到底是隆梅尔叔叔身边的人,该有的礼数还是很到位的。 谁知道事情完全出乎索尔杰尔的意料,这一位的“精彩表现”仍在继续。 “少爷打算继续等,还是和索尔杰尔少爷一起去?” 一群人全愣住了。 海姆达尔迟疑道,“我不用等吗?” 此人浅浅一笑,“您若是想等也可以。” 海姆达尔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脸色古怪的索尔杰尔,“不麻烦吗?” 陪同人员之二四平八稳的说:“不用担心,您参观学习的手续已经办妥,与索尔杰尔少爷不相干。” 索尔杰尔的脸上顿时一片飘绿,心情值持续震荡下跌,那群跟屁虫见情况不对,一个个闭紧了嘴巴。 海姆达尔琢磨明白了,好笑的说:“爸爸让您来的?”他本来盘算跟着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转世兄“打秋风”,人家都这么“热情”了。 “‘没办法,以爸爸的能力,也只能帮到这一步了。’这是老爷的原话。”陪同人员之二回答。 在儿子心里他不再是无所不能的超人了,隆梅尔爸爸闹别扭了,来一手曲线救国,告诉儿子其实不是我办不了,而是你不给我机会。 海姆达尔哑然失笑,又和陪同人员之二说了几句,索尔杰尔漂亮的小脸蛋在相谈甚欢的气氛中慢慢阴沉了下去。 陪同人员之二又转头和吉伦特嘀咕了几句,吉伦特貌似毫无芥蒂,隆梅尔出面“抢功劳”不可能没有和大法官打过招呼,不然就是当众给人难堪。 海姆达尔若有所悟,两个念头在心头转悠,一,以后好好孝顺老爸;二,这辈子就是死也要让自己死在法官的职位上。 *** 魔法机构的工作人员把一行人领到了一扇房门外,门上挂着一块油漆斑驳的木牌,牌子上有两行用英文书写的警示。第一行是“禁止大声喧哗,违者后果自负”;下面一行是“参观学习教室”。 推开门,里面出人意料的狭窄,天花板的四角结着蜘蛛网,顶上的吊灯断了一根链条,岌岌可危的斜悬着,郁金香形状的老式壁灯发出晦暗的光,一面墙壁用图钉钉满了字迹模糊的羊皮纸,另几面墙被大片大片的涂鸦占据,咒语夹杂着古代魔文,晦涩深奥,有些只言片语海姆达尔还能琢磨出一星半点,大部分状如天书,让人眼花缭乱。 教室里没有课桌椅,没有讲台,只有几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 一个年轻女巫坐在杂乱的教室内,对四周的糟糕熟视无睹,一只手捧着一本破烂书籍,另一只手抓着一个烟斗,对着书本不停嘀嘀咕咕,抓烟斗的那只手时而扬起时而放下,全神贯注的沉浸在书本铸就的世界中,一点都没发现他们的到来。 工作人员叩了叩敞开的门板,过了一会儿,那女巫猛地一惊,抬头看过来时眼神有片刻的茫然。 “主任呢?”工作人员问她。 那女巫怔楞了一会儿,才恍然道,“还没回来。” 海姆达尔发现她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些碎屑,可能是吃完饭后没擦干净嘴巴,再打量她那身皱巴巴的长袍和毛烘烘的头发,不由咋舌,这位女士太不修边幅了。 海姆达尔接触过的女性大多注重仪表,就算不爱化妆,至少外观上保持整洁清爽。 工作人员没再废话,带着海姆达尔和索尔杰尔一行人出了教室,朝走廊深处走去。 没走多远,一阵急促的叫骂声从某一扇门内传出,少顷,门被打开,两个衣着鲜亮的巫师一边气急败坏的回头咆哮,一边抬着一个硬邦邦沉甸甸的东西急匆匆的走出来。 等他们走近,众人才发现那个沉甸甸的东西是一个人。可能中了魔法,脸色灰败,浑身僵硬,脸部肌肉也硬的跟石头似的,貌似十分痛苦,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索尔杰尔脸色大变,一下顿在了那里。 包括海姆达尔在内的其他人纷纷回头,索尔杰尔干巴巴的笑了笑,言不由衷的说了几句感慨,想要掩饰住刚才那一瞬间的退缩。 戈尔登嗤地一笑。 索尔杰尔的脸涨的通红。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哦,那赶紧吧,工作人员还在等着。” 索尔杰尔一看那工作人员就站在那扇刚才抬出人来的房间外,腿肚子哆嗦了一下,在陪同人员之一的关切问候中,强自镇定的跟了上去。 *** 传说中的“主任”大大咧咧的席地而坐,背靠在一个几乎与墙壁等高的灰绿色铁皮柜子前,柜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抽屉,四面墙壁前都竖着同样的柜子,一眼望去,蔚为壮观。 主任是个比小胖子卡罗还要丰满的大胖子,捧着一包比利时产的巫师姜饼嘎吱嘎吱的啃,下巴颏和长袍前襟漏了一层饼干渣子,看上去与那名不修边幅的女巫十分合拍。 主任什么都没说,朝那工作人员抬抬下巴。 工作人员苦笑,而后认命的走过去,从主任手里接过一本比城砖还要厚实三分的硬皮书。金色的书皮闪闪发亮,翻开封面,里面是人名与数字对照的索引。 工作人员解释道,“魔法机构的参观学习其实就是观看前人留下的魔法档案,这里收录的是得到过机构承认的,世界上最顶尖的巫师现场展示的最精彩的魔法。” 旁边的戈尔登一听,努力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眼睛却总往书本上瞄。 索尔杰尔抬手就把索引集接过去了,然后不紧不慢的翻了起来。 海姆达尔当然也很迫切,象征性的说了句“能不能请您加快速度”,但对方好似得了间歇性耳聋症,对他的话语充耳不闻,无奈之下心想那就等等吧,反正还有时间…… 谁知道那位胖主任突然拧着眉头,咋呼道,“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胖主任嚷嚷的是法语,海姆达尔听了工作人员的翻译才知道他在说什么,禁不住着急起来。 连忙拉着工作人员问,“只有一本索引集吗?” 工作人员对他抱歉的笑了笑。 索尔杰尔雷打不动的慢慢吞吞,对海姆达尔的急切视而不见。 海姆达尔都提不起劲和他生气。 就在这个时候,主任那里发出“啪”的一声震动,只见他把一叠羊皮纸丢到了地上。 “上面的东西和索引集录入的一样。”主任这回用了德语,嘴里咬着姜饼,含糊的说。“参观学习按规定是一对一,你们这样是破坏规矩。看你们是生面孔,又是年轻人,这一次就法外开恩。下不为例。” 海姆达尔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他在说什么,脸上放光的冲过去捡起那叠羊皮纸,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哗啦啦翻看起来。 主任啃咬饼干的动作滞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到原本的频率。 实际上索尔杰尔对于参观学习早就有底了,他这么做当然是故意的,刚才被当众掉了面子,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本来想急一下养子,没想到那胖子会横插一手,索尔杰尔理所当然的把这一切归功到隆梅尔的面子带来的好处之上,对海姆达尔“族长之子”的头衔更加嫉妒了。 为什么养子不是我?索尔杰尔不止一次问自己,他是约尔夫·斯图鲁松的转世,难道这还不够吗? 转眼瞄到不远处飞快翻阅羊皮卷的海姆达尔,不屑的撇撇嘴,翻那么快有什么用?记得住吗?想一口气吃成胖子,简直是白日做梦。来参观学习的人都是一早就打听清楚自己想看的索引数字,翻阅这本书不过是做做样子,看来这养子真的是什么都不懂——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走后门和不走后门的区别。 索尔杰尔忽然眯了眯眼睛,当清楚看见海姆达尔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古朴的鹰形男款戒指之时,略略怔楞之后猛地捂住嘴,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没有失态的放声大笑。 突如其来的古怪举动惹得其余几人不禁面面相觑,但是这已经阻止不了激荡在索尔杰尔体内的澎湃笑意了。 他当然知道那种款式,他自己戴的链子就是鹰的造型,据说是约尔夫生前之物,当然,到底是不是约尔夫的东西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自从他被确定为转世之后,家族中年轻的男男女女像解了封禁一样,一窝蜂的去定制相似款型的首饰,他已经在好多堂兄堂弟堂姐堂妹那里见到类似的戒指、手链、手镯、耳环、项链等等,不一而足。 可笑的是这个养子也…… 郁结在胸口的那股闷气突然间烟消云散了,索尔杰尔发现自己根本没必要和这个连斯图鲁松都不是的非亲非故的养子一般见识。他收回目光,垂眼看着书本上的字,嘴角抑制不住的翘了起来。 tbc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留言感到很开心,谢谢大家的响应,新年嘛,一起凑凑热闹,娱乐一下^^ 上章有一点没说清楚,怪我,这次要补充一下。 各位筒子在起中文名字的时候还要注意下洋文发音,比如目前呼声最高的“布丁”——pudding,听上去很可爱,是个不错的选择。 “太妃糖”——toffee,也挺好,就是中文名“太妃”有点坑爹,度娘说还有一个名叫“拖肥”=口= 我想的“可可”——cocoa,这个确实挺大众,不用也罢。 泡芙——puff。 芥末的英文发音不够好听,遗憾放弃。 看到有筒子提到奶酪,可惜和斯诺的家养小精灵芝士重名了。 以上举了几个例子,就是这个意思。 请表怪咱太挑剔~~o(>_<)o ~~ 咱指的最好俩字,其中还包含希望发音尽量简洁,所以包子、烧卖之类的肯定不行,洋文描述那是一长串,要结合异乡中的实际情况,都是老外。 小媳妇固然是凶兽,对家人可是很温柔滴,不是河东狮吼型。 奶糖是milkcandy,里格平时叫它milky(candy太大众了),不管小媳妇叫啥,它们的娃一律叫sweets,这样就可以叫糖糖了吧。 所以,请大家再次集思广益,热闹一下吧^^,小媳妇(目前还是一枚卵)快要出场了。 o(n_n)o 15act·435 一晃眼,十分钟过去了,索尔杰尔从容的合上书本,交还给工作人员。 海姆达尔那边在为时间的不够充分捶胸顿足,就像考试结束前一分钟的学生,霸占着考卷,能多写一秒就多拖一秒。工作人员都把羊皮纸收走了,他的目光还粘在刚才看的那一页上,痴痴的,依依不舍的,两只手不安分的骚动起来,貌似要去抢夺。 这么厚一叠纸,十分钟怎么够。 工作人员噗嗤一笑,忍不住摸了下他的头发,海姆达尔蓦然回神,一骨碌站起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戈尔登对他竖起大拇哥,这孩子有前途! 吉伦特咧嘴呵呵笑着,海姆达尔也跟着傻笑起来。 尽管索尔杰尔心里非常鄙视海姆达尔毫无气质可言的行为,但还是知道这种不赞同不能随意表露出来,他害怕养子一不开心,跑去族长那里告状,刷低族长对他的印象分。 索尔杰尔很想在族长面前表现自己——此乃全族人皆知的秘密,主要是他太积极了。 可惜隆梅尔始终对他不冷不热,关系毫无进展。这次来魔法机构申请资格,族长居然主动过问了这件事,还派人来协助,索尔杰尔大喜过望,以为一直以来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效,没想到却是为了那个不识好歹的养子。 索尔杰尔少爷真为他的隆梅尔叔叔不值。 主任仍然坐在柜子前,吃着饼干,眼睛从索尔杰尔的脸上,再扫到海姆达尔的脸上。 索尔杰尔轻轻蹙了蹙眉头,抢先说:“我想参观威尔伯特·斯林卡的黑魔法防御术套图。” 海姆达尔知道斯林卡,享誉国际的英国巫师,以痛恨黑魔法出名。霍格沃茨五年级至七年级使用的《黑魔法防御理论》就是由他编著的,孜孜不倦的钻研黑魔法防御术,让黑魔法彻底消失在地球上是他的毕生所愿。 英国在巫师界的地位相当于美利坚之于麻瓜世界,在英国出名的巫师,走上国际舞台也相对容易,成为全世界追捧的对象不在话下。在魔法机构的参观学习教室内,英国巫师的魔法展示图现一直保持着居高不下的点击率。 好比现在的巫师联合会主席阿不思·邓布利多,出自他的图现一经问世,不管画面呈现质量如何,转眼就被抢购一空。魔法机构内当然也有邓布利多主席的魔法档案,可惜如今已不对外展示了。 索尔杰尔的要求在主任的意料之内,他又看向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连人名都不报,爽快的念数字,“0019,0014,0571,1189,1510……”报了五个后停下,迟疑的看着主任。 主任的眼睛在数字的更迭中越来越亮。“嗯?没了?”富有频率的嘎吱声戛然而止,瞪圆了眼睛,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参观也是十分钟吗?”海姆达尔琢磨就十分钟的话,得捡重中之重来欣赏。 “可以是十分钟,也可以不是十分钟。”主任把姜饼包装袋塞进长袍口袋里。 换句话说参观学习的时间长短完全由主任当时当刻的心情而定。 海姆达尔喜出望外,是不是表示他可以多看一会儿? 主任看他一脸的惊喜交加,久违的振奋感跃然心头。光听这少年报的数字,胖主任就浑身舒畅的叹了口气,终于来了个不走寻常路的。 实际上参观学习的情况就如索尔杰尔认为的那样,大多数巫师会直奔主题,看索引就是走个形式。主任从部门小职员起,就在这间房内为来自世界各国的巫师提供展示图现。对各种图现的摆放位置、展示者等等信息如数家珍,几十年看下来,普通人也变鉴赏专家了。在魔法机构严谨的评选下,一部分图现展示出来的魔法释放过程令人拍案叫绝,主任把这些图现视若珍宝。 可惜现在的巫师都不懂得欣赏,一味的追名逐利,就连学习也变得亦步亦趋。当然,那些点击率高的不是不好,但是天天看天天拿,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想吐。 一大批好东西因为人们的随波逐流而遭到雪藏,看着那一颗颗蒙尘的明珠,主任心痛不已,却也无计可施。 他不可能像商铺老板那样搞推销叫卖,只能听之任之。 “我想看的东西有很多……”海姆达尔显得很激动,但还是克制着先给主任打预防针。 主任大手一挥,豪迈的表示尽管放马过来。 幸福来得如此之快,海姆达尔恍惚了。 “请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冷落在旁的索尔杰尔努力凸显自己的存在感,对养子比自己受欢迎很愤慨,心里不平衡了。 主任瞥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不等索尔杰尔琢磨,转而对海姆达尔扯出一个笑容,眉飞色舞的说:“等我先把这一个解决了,咱们再从长计议。”显然把海姆达尔看做了志同道合的人。 主任并不使用魔杖,徒手朝某个方向一招,就听那边发出“咔”的一声,一个小抽屉应声开启,一卷羊皮纸从里面飞出来,然后轻轻落在主任手里。 主任手握羊皮纸,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说:“十分钟。” 戈尔登没有放过嘲笑的机会,脸上的笑容烂漫若春花,还很八卦的朝吉伦特挤眉弄眼,等发现自己干了什么才猛地反应过来,表情生硬的别开眼。 吉伦特倒是觉得尼禄·戈尔登比那位洋相百出的索尔杰尔少爷还要妙趣横生。 索尔杰尔脸都气白了,一副咬牙切齿的狠戾模样。 陪同人员之一知道情况不妙,估计这位少爷已近爆发的临界点,马上凑到索尔杰尔耳边叽里咕噜的安抚,好不容易才让这位少爷打消掉一走了之的冲动。 威尔伯特·斯林卡展示图现的精彩程度毋庸置疑,问题是他的图现不是稀罕物,世界各国魔法学校几乎都有购进他的黑魔法防御术现场演示套图,魔法机构的这套只是胜在画质、念咒清晰,出来的效果与市面上的并无二致。 海姆达尔曾经在丽痕做过一段时间的旧书折扣推销员,斯林卡的图现动态和静态两种都经手贩卖过。魔法展示图现普遍价格高昂,动态的价格高于静态,想要入手的巫师都会等待新图现上市、旧图现折价之时,再去旧书区那儿扫货。 即便是打了折的图现,价格也相当可观,一本画质上乘的单咒语图现的价格相当于一把崭新的光轮两千,居高不下的价格让普通大众望而却步。所以市面上的图现有很多种,展示效果的好坏决定价格的高低。 那一段时间为了提高销售额,他天天当众展示那些或好或坏的图现以吸引人眼球,招揽客人,再加上斯林卡是英国的名人巫师,前来打样的人数不胜数,以至于看到后来他都麻木了。 今时今日,又看到了“老朋友”的图现,海姆达尔感慨万千,斯林卡兄坚持贯彻黑魔法防御的强硬风采不减当年。 不愧是魔法机构收录的全动态魔法档案,逼真鲜活的仿佛置身当年的录入现场,斯林卡的守护神居然飞出了羊皮纸的承载范围,在众人面前绕了一圈后逐渐熄灭。 这么高端的图现众人都是第一次见,不由得啧啧称奇,叹为观止。 斯卡林的套图一共记录了八个黑魔法防御术,这八个是他的代表性魔法,可以说在巫师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展示完了斯卡林的图现后,主任快手快脚的把它放回原位,看也不看索尔杰尔,以与宽肥体型不符的灵活身手一骨碌爬起来,从他刚才坐的地方往右边数去的第三个抽屉里拿出一卷羊皮纸。 抱着羊皮纸奔到海姆达尔面前,挤眉弄眼的说:“1510号,阿库雷·格林姆松。” 海姆达尔拼命点头,两个眼睛闪闪发亮,主任一见他这样就特别有共鸣感。 阿库雷·格林姆松出生于冰岛,十八世纪末至十九世纪初活跃于北欧巫师界,世界著名变形术专家。相较于人才辈出的西欧巫师界,北欧巫师界从古至今都显得有些人才资源短缺,能够登顶世界舞台呼风唤雨、与西欧巫师一决雌雄的人物少之又少,奥丁大神在上,祂终于为死水微澜的北欧巫师界送来了一个格林姆松。 实际上北欧巫师并非生来就胸无大志,这和他们崇尚的循规蹈矩的生活态度有直接的关系。环境决定命运。这就使得北欧巫师们打小就“不思进取”,守着自家一亩三分田过悠哉日子。 格林姆松编著的变形术理论是北欧魔法学校采用的变形课固定教材,从十九世纪中叶开始沿用至今。当年海姆达尔为了练习阿尼马吉魔法,托了关系弄到一本绝版的格林姆松口述简易阿尼马吉变形教程。 这位冰岛前辈对各种变形术理论的研究均入木三分,薄薄一本小册子,采用一问一答的形式,充满趣味性,没有啃不动的深奥理论,让海姆达尔受益匪浅。 海德格拉克使用的格林姆松变形术教材和市面上出售的差不多,刚才翻阅索引的时候发现魔法机构还收藏了一批经过咒语简化改革的较为生僻的原版变形术咒语,所以当他看见主任拿着格林姆松的图现时,那个心花怒放啊。 变形术没有五光十色的绚烂光影,也不需要把魔杖挥得如何眼花缭乱,让目标变成自己想要的东西才是至关重要的,看的就是效果。 图现中的格林姆松虽然只出现了手部和魔杖的影像——录入脸部需要得到本人同意,但是那份干净利落、信手捏来的自信娴熟无须任何脸部特写的凸显,单从他呈现出的令人击节叹赏的魔法效果就可见一斑。 忽大忽小,忽红忽绿,忽圆忽方,一群兔子转眼成了食蚁兽…… 图现观赏在众人的赞叹声中落下帷幕,不愧是北欧巫师界的代表人物。 格林姆松精妙绝伦的表演,让吹毛求疵的戈尔登也没了声音。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能到如斯境界。海姆达尔忍不住荡漾的脑补起来。 海姆达尔意犹未尽的看向主任,主任小心翼翼的卷好羊皮纸,心里不住的点头,这才是他要看到的学习效果。 “下面呢?”海姆达尔也不矜持了,他发现跟这位胖主任矫情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我跟你说啊……”主任突然一顿,“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海姆达尔失笑,“很抱歉,我没有做过自我介绍,我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斯图鲁松?你也是北欧人?” “对。” 主任恍然一笑,马上把话题转了回去,根本没有寒暄的概念。 “我跟你说啊,你选的另几个确实是好,不过我认为还有更好的。”证实了海姆达尔良好的学习心态,主任抛弃了顾虑,开始做起了他其实一直很想做的“推销”。 “比如‘万箭穿心’这个魔法,你选的是南欧黑魔法之父蒙蒂的图现。当然,蒙蒂的表现手法无可挑剔,但是缺陷就在于太注重手法,削弱了魔法本身应该呈现出来的澎湃和激情。” 海姆达尔听出了弦外之音,迟疑片刻后,说:“您的意思呢?” “我个人推荐格林德沃。”主任语重心长。 海姆达尔在心里叹了口气,做最后的挣扎,“哪个格林德沃?” 主任倒也没在意他明知故问,平静的回答,“盖勒特·格林德沃。” 戈尔登的眉毛突然抽了一下。 吉伦特抿了抿嘴巴,仍然不发一言。 魔法机构只认魔法,并不管每一位图现录入者做过什么,或者正在做什么。 海姆达尔当然知道格林德沃的本事,但是在选择对象时他故意把格林德沃排除在外,也许他应该学习魔法机构的心态,魔法是魔法,人是人,两者并无关联。 海姆达尔转头去看二位老人,他们不置可否。在内心深处一系列的天人交战之下,海姆达尔选择了主任的推荐。 当格林德沃那霸气十足的“万箭穿心”图现照亮了整个房间之时,众人表情不一,魔法造就的凌人杀气透过羊皮纸的局限扑面而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魔法上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尽管不想承认,却不得不去正视,海姆达尔心里五味杂陈。 大家的表情在光影交错的魔法效果的映照下变得扑朔迷离。 *** 对了,我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啊,想起来了,索尔杰尔少爷。 看完了图现的索尔杰尔·斯图鲁松成了被遗忘在角落里无关紧要的摆设,看着为了养子的喜好心甘情愿奔波忙碌的主任,索尔杰尔少爷感觉喉咙里仿佛卡了一个苍蝇,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比起被晾在这里,一走了之更让他不甘,索尔杰尔少爷老纠结的。 漂亮的小脸蛋变得越来越扭曲,透露出几许狰狞之色。 陪同人员之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的变化。说实在的,伺候这位少爷也不是那么艰难,至少自己从来没有被随意呼来喝去,但是与不知进退的索尔杰尔相比,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跟着省心点的。 比如……转眼看向海姆达尔,暗暗叹了口气,他也明白,这事根本轮不上自己。 陪同人员之一为自己默哀片刻,然后开始打腹稿,回去以后还得向自己的正经上司汇报情况。 大长老虽然对他的要求从来都是“凡是索尔杰尔少爷提出的要求尽可能满足”,照理说应该对少爷十分疼爱,但与此同时,又对索尔杰尔的生活环境掌控的极为严密。 就像用一个超级大的金笼子,把少爷收押在里面,少爷本人对此毫无所觉。 陪同人员之一实在摸不透大长老的所思所想,不过他最大的好处就是少说多做、力所能及,不会自作主张,这是大长老把工作派给他的原因。 tbc 作者有话要说:小媳妇的名字今天确定下来了——曲奇(cookie),就是这个了,感谢各位筒子积极参与凑热闹,感谢大家提供了那么多可爱的名字,非常感谢。 曲奇是由咱家的王母娘娘(咱妈)拍板的,在决断上咱妈比咱一向有魄力,我把大家提供的名字写下来,按照英文发音一一念给咱妈听。咱妈琢磨了一下,觉得曲奇的英文发音最得她老人家的心,而且咱的名字中有一个字和“曲奇”中的一个字同音。 咱妈后来不甘寂寞,也提供了一个名,说干脆叫“斑比”得了,还说咱从小就喜欢看那动画片。 嗯,王母娘娘实际上就是来捣乱的…… 再一次感谢大家,感谢提供了“曲奇”选项的各位筒子^_^ 16act·436 与陪同人员之一不同,之二的这位执行的任务远远没那么纠结。隆梅尔交代的很明确,没有指示他围着某人阿谀奉承,更没有说明此行必须讨得转世的欢心,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奔“曲线救国”来的。为海姆达尔完成一次后门行动,实际上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 之所以留下,就是为了目睹整个过程。 当天的任务结束以后,陪同人员之二立在魔法机构的大门口,迎着金色的落日余晖,目送海姆达尔与二位老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他转身和面色不善的索尔杰尔不卑不亢的点点头,又和陪同人员之一交换了个莫测高深的眼色,装作看不懂转世那副欲兴师问罪的忿忿模样,先行一步回去报信了。 索尔杰尔端着一张大便脸,激烈的负面情绪在胸口处凝聚,眼看一触即发。 陪同人员之一没有再费口舌去安抚,任风暴在索尔杰尔体内愈演愈烈,旋转咆哮。 *** 陪同人员之二走进隆梅尔的办公室时,他正把一封信没有封口的交给家养小精灵多多马。 陪同人员之二见了马上低头,作势要退出去。 隆梅尔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等一会儿。 陪同人员之二是一个谨慎的人,不敢造次,而是站在了大门前。 隆梅尔没有勉强他,转而对多多马说:“让希娜把这封饲养证明寄给里格。” “您为什么不直接寄给少爷?”或许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反问主人的家养小精灵了。 “我让你和你的女朋友见一面不好吗?”隆梅尔对它的态度毫不在意。“要不要给你放一天假?”隆梅尔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 “您只是把我的假期提前,并不是‘给我放一天假’。”多多马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和,尽管它正在指出主人措辞的不恰当。 “我给过你跳槽的机会。”隆梅尔又道。“谁让你是劳动阶级呢?我付给你薪水,我有权利对你发号施令。除非某一天某个人或者某一部分人发起了推翻某个固有制度的运动,解放了全世界的家养小精灵。等到巫师界肯定了它为我们的世界带来了正面积极的影响,并且承认了这项运动的合法性。亲爱的多多马,那个时候,我们再来谈今天的话题。” 隆梅尔点点桌面上的信封,慢条斯理的说:“可以请你把这个寄给我儿子吗?” “多多马愿意为您效劳。” 信和家养小精灵同时消失了。 和自己的家养小精灵拌拌嘴,也是一种生活乐趣。 隆梅尔心情愉快的转向陪同人员之二,“坐。”他指指办公桌前的织物靠背椅。 陪同人员之二这才让自己依言而行。 “我儿子看上去怎么样?”隆梅尔把羽毛笔插.回墨水瓶内。 “神采奕奕。”陪同人员之二言简意赅。 隆梅尔笑了起来。 “索尔杰尔少爷……” 隆梅尔马上打断他,“现在还不是说这个人的时候。给我讲讲今天的情况。” 老板的指示很明确,除了里格少爷,别的人无足挂齿。至少在满足他的所有提问之前,全部不值一提。 陪同人员之二不得不提起一百倍的精神,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 威克多下午四点不到就到三把扫帚去等人了,一直待到暮色四合,海姆达尔才推门而入。进门的时候脚下一滑,仰头往后倒去,威克多紧张的蹦起来,所幸没有真的四脚朝天,被紧随其后的吉伦特扶住了。 威克多舒了口气,立刻迎上去。 海姆达尔站稳后,回头对吉伦特傻笑,吉伦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前面。海姆达尔把头转回来,不自然的眯起了眼睛,然后猛地张开臂膀扑了过去。 吉伦特赶忙松手。 “威————”海姆达尔两眼放光的扑了过去。 被威克多接住后突然嘟起嘴巴,对着男朋友的脸一通小鸡啄米,舔了人家一脸的口水。 威克多起初有些诧异,待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再看他目光呆滞,脸颊通红,顿时明白过来,喝高了。 “我回来……了。”海姆达尔打了个酒嗝,身体不由自主的左摇右摆。 “回来就好。”威克多亲吻他的脸颊。 海姆达尔开始呵呵傻笑。 威克多揽住他的肩膀,在确定他不会瘫倒后,转向吉伦特,礼貌的点头,“谢谢您送他回来。” 一行三人从魔法机构出来以后,戈尔登看够了千篇一律的景色,提议去喝一杯,没有人反对。他们找了一间据说在当地挺出名的巫师酒吧,酒吧里贩卖的都是比利时出产的啤酒和金酒(杜松子酒)。很多人只知道荷兰产的金酒品质较高,实际上比利时是世界第二大金酒生产国,酒水质量不差于金酒第一生产国荷兰。 海姆达尔没喝过传说中辣中带甜的比利时金酒,戈尔登又是个肆无忌惮的人,结果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没用多长时间就喝到桌子下面去了。 “很抱歉,我没看住他。”虽然这不是他的责任,吉伦特还是认为自己督导不足,斯图鲁松还没有成年哪。 威克多当然不会附和他的说法,二人客套的寒暄之后,在三把扫帚大门口分道扬镳。 走前,吉伦特对威克多说:“他今天申报了几个魔法展示,不过还没轮上排号,如果魔法机构来了通知,让他(指海姆达尔)给我带个信。” 依大法官的社会地位,若真有心,这种事随便找人打听一下就行了,但他还是多此一举的让海姆达尔通知他。 言下之意又是何意,威克多不是笨蛋,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 海姆达尔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外面黑黢黢的,天还没大亮。他茫然的瞪着倒映着银白色潋滟水光的天花板,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又是怎么睡在床上的。 他转头去看枕边人,威克多的五官轮廓在昏暗中勾勒出道道模糊的弧线,规律的呼吸声让他渐渐消去了浮躁,变得心境平和。 海姆达尔安心的闭上眼睛,下一秒又陡然张大。 什么东西? 两只手在被窝里动了动,片刻后,双手伸出被子。他迟疑的看着被自己握在手心的网球……确切点说应该是一个蛋。 海姆达尔不禁坐起身,呆若木鸡的看着这枚表面横着不规则淡灰色斑纹,看上去像个石球的蛋,好半晌一动不动。 “……怎么了?” 海姆达尔回神,发现威克多半撑起身子,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我十有□在做梦。” 威克多更莫名其妙了,不过没有急着吱声。 海姆达尔捧高手里的“石球”,一脸的惊魂未定,“我生了个蛋。” 威克多闻言一怔,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一笑,倒是把瞌睡全笑没了。 威克多坐起来,揽住海姆达尔的肩膀,又摸摸他的额头和脸,“看样子酒还没醒。” “我是怎么回来的?”海姆达尔感觉自己就跟失忆似的,所以有点在意。 希望没有发酒疯,没有闹笑话。 似乎明白他在顾虑什么,威克多说:“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你喝醉,放心吧,喝醉的你还是比较省心的。” 比较省心,也就是说多少有点闹心。 海姆达尔纠结了。 “我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吧,比如反政府言论啥的。” 威克多镇定的表示他多虑了。 不等海姆达尔放下心来,威克多又道,“你说格林德沃比想象中要英俊。” “……我这是,是一时之间的有感而发,算不得什么。”海姆达尔虚弱的笑了笑。 威克多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让人弄不明白他的情绪走势。 海姆达尔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 “你后来又说你还是比较喜欢魔法先生的脸。” 海姆达尔嗫嗫嚅嚅,拿不准现在应该点头还是摇头。 威克多看他那委委屈屈的小样儿,心里乐不可支,脸上不露声色,“最后你说还是瓦西里耶维奇最倜傥洒脱,卓尔不凡。” “那是当然,约尔夫的心上人嘛。”海姆达尔这一次非常理直气壮。 威克多没再说什么,吧唧了下他的嘴唇,掀被下床,走进了盥洗室。 海姆达尔抱着蛋跳下床——抱习惯忘记搁下了,来到壁炉前,奶糖还在呼呼大睡,豆荚猫却是醒着的。小八眼不喜欢太过温暖的睡眠环境,每晚都去和奥拉尔挤,临时信使室是全船最接近室外温度的房间。 海姆达尔刚在壁炉前坐下,趴在软垫上的豆荚猫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对他说:[你昨天可把他高兴坏了。] “我昨天晚上还干了什么?”海姆达尔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没干什么,就是在公共休息室里大声嚷嚷全世界最帅的男人是威克多·克鲁姆。] 海姆达尔脸绿了,“在公共休息室?” [要不是你的同学们拉住你,你就直接踩到卡卡洛夫身上去了。] “同学们?校长也在?我的天……”海姆达尔泪流满面。 没脸见人了。 海姆达尔唉声叹气,不经意瞥到还被自己捧着的蛋,奇道,“这蛋是怎么回事?”现在已经彻底醒过味了,不会再胡言乱语。 [希娜寄来的,还有一封信,克鲁姆帮你收着了。] 海姆达尔回头,看见威克多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盥洗室里走出来,连忙站起来走过去,“这就是那个客迈拉兽的卵?” 威克多点头,拿出随蛋一并寄来的信。 海姆达尔坐在床沿,把蛋搁腿上,拆开信封,发现里面是手续齐全的伪客迈拉兽饲养证明。 希腊魔法部虽然从来对外宣称私人不得饲养客迈拉兽,但是他们帮忙办理的伪客迈拉饲养证明远远不止海姆达尔这一家。每年都有客迈拉兽的卵通过非正常途径从希腊流出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监守自盗后还不忘装模作样。 一边在国际会议上强烈痛斥流浪巫师对于希腊珍惜魔法生物的偷盗和破坏,一边知法犯法,从中牟利,获取巨大的金钱回报。 世界上的客迈拉兽少之又少,同样的,世界上又哪儿来那么多伪客迈拉? 如花孔雀容克这类臭名昭著的国际走私贩,都是和当地的职权部门有过良好的“沟通”,用金加隆提前疏通,打通了各个关卡。如果不是别人开了方便之门,容克的“生意”不可能做大。 不管怎么样,有了饲养证明,海姆达尔就可以高枕无忧的把蛋收下了。 这上面可是盖了希腊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公章,还有客迈拉兽监管中心的免责声明。 海姆达尔决定得空就去把这些东西存进古灵阁,让妖精帮忙看着比巫师自己看着更保险。 “我难道要一直抱着它?”虽说这枚蛋表面不够光滑,但触手温润,再加上个头不大,也不沉,抱着倒也不费劲。 “就怕把它压坏了。”海姆达尔忧心忡忡。 “不会那么容易破损,客迈拉兽的卵壳十分坚硬。让它尽早熟悉你,和你提前建立联系,免得出来以后认生。”威克多说。 豆荚补充道,[客迈拉是高智商神奇动物,越接近破壳时间,它们对外界的感知就越强。就像你们人类,在孕期里的母亲经常对肚子里的孩子说话,进行胎教。你一直抱着它,它也会有感觉。] 海姆达尔慎重的点头,既然决定要养,就要把它养的健健康康。 “我记得教科书上说客迈拉兽的卵不需要孵化,但黄昏之岛终年潮湿炎热,气候环境十分适宜客迈拉兽幼崽的成长。我是不是应该把它挪到壁炉前,再适当往上面浇水?” [现在还是蛋,不需要,外界的温度对卵中的幼崽影响不大,不过等它破壳以后就要注意气温变化了。] 海姆达尔用手轻轻抚摸粗糙的表面,屏息静气的感应着里面的变化,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因素,他觉得随着他手掌的滑动,手下的那一片蛋壁的温度会随之提高,仿佛里面的小家伙在追随他手掌而移动。 海姆达尔兴奋极了,如果真是幼崽的回应,代表离它破壳的时间已经很接近了。 “这是我们家的新成员。”海姆达尔郑重其事的宣布,眼睛一扫,发现奶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手里的蛋。 海姆达尔蹲下,把蛋送到它跟前,“里面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奶糖是哥哥了。” 奶糖凑上去嗅了嗅蛋壁,然后发出低低的嚎叫。 卵纹丝不动。 奶糖等了一会儿,觉得没趣,转过身一团,大大方方的睡回笼觉去了。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见了哑然失笑。 豆荚提议,[趁它还没出来,赶紧想个名字。]又意识到什么,对威克多说,[你想一个。] 海姆达尔没好气的白它一眼,“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就叫cookie。” 果不其然。豆荚很夸张的仰天一叹。 威克多把手放到蛋上,说:“cookie,cookie,不错,叫起来挺顺口的。” 豆荚一听,摇摇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海姆达尔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毛:“欢迎新成员小面包。” 手里的蛋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tbc 作者有话要说:cookie以后大名叫“曲奇”,昵称为“小面包”。就像奶糖那样,有个小名。 貌似偏美式风的cookie是小甜饼,苏格兰那边是甜面包。里格是在英国长大的,遂决定偏向苏格兰风。虽然在苏格兰小面包是bap(带卷的那种),不过我是写给咱们自己人看的。 小面包就是还没长大的甜面包,大家能明白就行了,请不要较真。 17act·437 海姆达尔进公共休息室的时候低着头,缩着肩,蹑手蹑脚,跟做贼似的,可惜他这套根本不管用,门就那么大,一个大活人进来休息室内的人能看不见吗? 一些眼睛尖的早就发觉他的鬼祟行踪,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卡罗·琼斯先生当即扯开嗓子喊道,“早上好,里格,酒醒了没有?” 声如洪钟,带着几分笑意。 休息室内的其他人闻言低笑,纷纷朝海姆达尔挤眉弄眼。 哪壶不开提哪壶!海姆达尔一脸凶恶的对卡罗龇了龇牙齿,坐到他对过的沙发上。 海姆达尔的三个死党里,卡罗和莱昂都是早起派,小帅哥里安对休息时间极为讲究,不睡到钟点绝不起床。按里安的话说睡眠不充分就是和自己过不去,是找死。 或许在里安眼里,海姆达尔这样时常作息混乱的已经病入膏肓了。 “头疼吗?”莱昂观察片刻后提问。 海姆达尔顿觉受宠若惊,“你……”刚想表达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莱昂又道,“布鲁莱格家特制提药,我可以给你个友情价。” 海姆达尔无语,这位布鲁莱格少爷绝对是杀熟的典型,上次从他手里买了几瓶解毒剂,每一瓶便宜半个铜纳特,还美其名曰“死党价”。 这家伙未来肯定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大奸商。 “你们家最近毒药做的少了……”海姆达尔时不时借阅他家的商品目录,对布鲁莱格家的产品动向还是比较了解的。 “毒药制造和贩卖有严格的监控法令,生意不好做啊。”莱昂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海姆达尔不以为然,监控措施又不是今天才出台的,他们家知法犯法也不是一两年了,现在突然决定安分守己,估计是为走出南美做好了准备,打算向全世界拓展业务了。 “里格,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卡罗盯着海姆达尔的手,好奇的张望。 “曲奇。”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球形曲奇?”卡罗茫然,心下惊诧不已,他所不知道的甜点问世了? 莱昂看了他一眼,好笑的说:“这很明显是一枚动物卵,”而后又激他,“你不是总强调你的神奇动物保护课程成绩优异吗?” “这和上课有什么关系!”卡罗的脸皮修炼已臻化境。 随即发现海姆达尔并没有否认莱昂的说法,于是全神贯注盯着那枚卖相寒酸的蛋,却又琢磨不出所以然来,越发好奇了。 这时候其他学生陆陆续续进了公共休息室,原本有些冷清的房间逐渐热闹起来。进来的人无一例外,总要借机去逗弄几下海姆达尔,把某室长弄得哭笑不得。直到男朋友到来,情况才有了好转。 卡卡洛夫进来的时候,目光正好与海姆达尔撞个正着,海姆达尔敏锐的发觉校长先生脚步一滞,于是泪流满面的想,我昨天到底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瞧把校长吓的。 卡罗始终得不到关注,终于坐不住了,硬把莱昂从海姆达尔身边挤开,凑到海姆达尔身侧,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灰扑扑的蛋,压低声音问道,“里面是什么动物?”猛地想到什么,两眼放光的说:“莫非是龙蛋?” 海姆达尔见他又把八卦记录本掏出来了,忙道,“你见过这么小的龙蛋?” 卡罗镇定摇头,“来霍格沃茨之前,我连龙蛋都没见过。” “那就不要信口开河。”海姆达尔说。“私自豢养龙是要吃官司的,而且罪名还不小。” “你不是连客迈拉兽都搞定了么。”卡罗犀利的指出。 海姆达尔微微一笑,“不是我搞定的。喷火龙我连想都不敢想,最多也就是客迈拉兽了。” 卡罗起初有些纳闷,看他不肯再透露其他,但又别有深意的望着自己,里面肯定有什么自己没琢磨过来,于是低头仔细打量海姆达尔手里的蛋,再联系刚才的对话,不由得茅塞顿开。 “客迈拉?”小胖子刻意降低的声音掺着几丝兴奋。 海姆达尔点点头。 小胖子脑子转的很快,指着蛋,又道,“名字叫cookie?” “没错,我家的新成员小面包。”海姆达尔不再卖关子。 “我能摸摸吗?” 海姆达尔和卡罗同时一怔,双双循声望去,就见里安蹲在茶几边,隔着茶几台,直勾勾的看着蛋,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来的?海姆达尔看向卡罗。 卡罗摇头表示不知道。 里安看他俩眉来眼去,不理会自己,以为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我能摸摸吗?” 海姆达尔看他一脸的热切,心想摸一下又不要紧,就把两只手递了出去,谁知道里安直接把蛋接过去了,眉开眼笑的捧在手里摸来摸去,很是心满意足的样子。 难道他是蛋控?海姆达尔失笑。 卡罗也觉得里安的神态很有研究价值。 “你是怎么弄到的,羡慕死我了。”显然前面的话全被里安听进去了,当初奶糖入住徳姆斯特朗的时候,里安就是最稀罕的一个。 海姆达尔耸耸肩,没搭腔。 里安只是随口问问,转头就忘了。 海姆达尔见他捧着蛋不肯撒手,就拿起茶几上的吃食大口嚼咽,就让他帮自己捧一会儿,自己趁此休息休息。 “啊!”里安陡然发出一声尖叫。 整个休息室顿时鸦雀无声,大家目瞪口呆的朝这边看来。 海姆达尔被这一声嚷得一呛,咳得惊天动地,威克多赶忙丢下报纸,帮他顺气。 海姆达尔一边咳嗽一边打量过去,然后就傻眼了。 离开自己不满五分钟的小面包居然在地上打着圈,从茶几下的那一头滚到这一头。 海姆达尔下意识伸手去抓,里安的动作比他迅捷,已经一把抄起了蛋,紧张的仔细检查,貌似无恙后松了口气,面红耳赤的交还给海姆达尔。 “我不是故意的。”里安都不敢直视海姆达尔的眼睛。“它突然颠了一下,我一时间没抓牢,对不起啊,里格。” 说完以后从地上爬起来,乖乖坐在了对过的沙发上,一副敬而远之、退避三舍的架势。 海姆达尔对他笑了笑,这时候也没心思安抚他了,赶紧先检查客迈拉兽卵的情况。 刚才里安已经快速检查了一遍,粗略看去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海姆达尔不放心,抽出魔杖点亮荧光闪烁,凑在蛋前仔细检查上面是否有肉眼难以觉察的缝隙。 正当他以为刚才不过虚惊一场之时,他在手掌托住的地方发现一条非常细也非常短的缝,暗叫不妙,把蛋轻轻翻个面,又怕自己看不清楚,让威克多再看看。 威克多检查过后对他肯定的点头,“是一条缝。” 对过的里安小脸有些发白了,紧张的看着海姆达尔。 “没事。”威克多破天荒的去安慰海姆达尔的好友。 “真的?”老实说里安不敢相信威克多的说辞,蛋就是从他手里掉下去的,上面都有缝了,怎么会没事?!但是他又迫切希望克鲁姆所言不假。 海姆达尔不想待在这里被不明所以的同学们围观,更不想应付即将袭来的滔滔不绝的提问,决定回房间研究研究,离开前拍了拍里安的肩膀,安慰他的说辞和威克多的一样。 里安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回到房间以后,海姆达尔抱着蛋坐在壁炉前,壁炉里的火苗随之升旺,强烈的热气扑面而来。 他对如何饲养未成年客迈拉兽知之甚少,市面上有关客迈拉兽的知识大多集中在成年体或者接近成年体,关于卵或者幼崽的知识面少之又少。一直以来他都听从威克多和豆荚的意见,然后从别的神奇动物那里引借过来一些类似的经验谈,经过自己的判断中和出自己的经验。 这些都是为了未来饲养小面包所做的准备,今天这事一出,当时真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让他初步建立起来的养育好小面包的自信心有了一些不确定。 不管怎么样,这可是一条生命,不能儿戏。 看来还是跟着前人的脚步走更轻松。 海姆达尔一边摩挲蛋壁,一边问威克多,“真的没事?” “随便说的。”威克多不再隐瞒。 “我想也是。”海姆达尔苦笑。 威克多袍子一撩席地而坐,揽过海姆达尔的肩膀:“你不相信克里斯蒂安的说辞?” 海姆达尔摇头,“里安不会胡乱推卸责任。” “那不就结了。”威克多抬起下巴摩挲他的头顶。“这件事确实错不在他,安慰他是应该的。” 海姆达尔点点头,对手里悄无声息的蛋叹了口气,“还没出来就这么调皮,干脆改名叫跳蚤得了。” 蛋动了一下。尽管动静很轻微,轻微到海姆达尔以为是错觉,但是它很快又震了一下,海姆达尔顿时喜上眉梢,没事就好。 [一点都不好。]豆荚当仁不让的出来泼冷水了。 海姆达尔愁眉苦脸的望着豆荚,豆荚迅速别开脸,但没放过机会,又道,[蛋如果因外界因素发生破裂,蛋内本来存在的生存小环境也会遭到破坏,客迈拉兽十有□会提早破壳,你们应该及早做好准备。当然,如果你不在乎,那就另当别论了。] 海姆达尔十分怀疑豆荚的言论,“这蛋没什么问题啊,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 豆荚不开心的白了他一眼,爱信不信。 海姆达尔去看威克多,威克多无奈的笑了笑,似乎对豆荚的提议颇为赞同。 海姆达尔不敢再大意了,忙问,“应该准备些什么?”然后又问,“准备点幼崽的吃食?我记得书本上提到羊奶可以代替母客迈拉兽的奶水……” [羊奶牛奶倒是无所谓,只要它愿意吃下去就行了,关键是提早破壳的客迈拉兽很有可能先天不足,需要后天悉心照顾。]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我去给希腊的客迈拉兽监控中心写一封咨询信。” [信要写的,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现成的法子也不是没有。] 海姆达尔听它说的头头是道,强迫自己打消掉最后一丝顾虑,“你说吧,量力而行。” 豆荚说:[要在牛奶或者羊奶里掺点别的神奇动物的血。] “什么神奇动物?”如果太高端可就难办了。 [比如它。] 顺着豆荚的指示看过去,奶糖正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们。 “不行不行!”海姆达尔果断否定。 豆荚猫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又道,“还有火蜥蜴、火螃蟹、火蝾螈等等都可以。” 海姆达尔恍然,“火属性的。” [没错。]豆荚抬起前爪轻点蛋壁。[如果是龙蛋反而好解决,直接丢火里让它自生自灭就行了。] “别说风凉话。” [你要去哪儿?]豆荚猫看他突然跳起来,不禁诧异道。 “突然想起些事。”海姆达尔把蛋交到威克多手里,送出去之前对蛋嘀嘀咕咕念叨几句,威克多接过蛋以后,他又轻轻摸了摸蛋壁。“我一会儿就回来,听话啊,别调皮。” 急匆匆的走出房门前,回头问豆荚,“只要是火属性的就行吗?有没有别的要求?” 豆荚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茫然的点头。 威克多倒是反应过来了,“当然是越高档越好。” 海姆达尔点点头,反手合上房门。 *** 莱昂拉开房门,在听到海姆达尔的请求后惊讶的眨巴下眼睛,“你说你要买龙血?” 海姆达尔说:“你那里应该有吧。” “有是有,虽然龙血也是魔药制造的原材料之一,不过需要这东西的魔药不多,所以进的很少。你需要多少?” 海姆达尔把小面包的情况说了一下。 “现在还吃不准具体情况,也许只是我自己吓自己,说不定什么事儿也不会有。不过防患于未然,你那里还有多少?如果可以匀一点给我,我出钱买。” “匀一些给你是没问题,我这里还有一大半。”莱昂从长袍口袋里摸出他的原材料小袋,伸手进去掏了掏,掏出一个黑黢黢的小玻璃管。 海姆达尔接过只有五公分长的细玻璃管,为它的微小剂量连连咋舌,不过龙血在很多国家有价无市,能搞到这些已经相当难得了。 莱昂的意思让他尽管拿去用,海姆达尔知道这玩意儿的珍贵程度,坚持要按当前市价给钱,钱袋都拿出来了。 莱昂争不过他,只好说:“龙血是按滴来算的,目前国际魔药原材料标准价格已经涨到每滴一千二百八十个金加隆。”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把钱袋子塞回口袋里了。 莱昂见了差点笑起来,“这玻璃管是储存龙血的专用器皿,倒的时候是严格按照滴来出量,所以你不用特地找东西去量,也别把里面的龙血倒到别的容器里。” 海姆达尔点点头,“玻璃管里还有多少滴?” “这玻璃管可以装30滴龙血,我用了6滴。” “,”海姆达尔飞快算了总价。“但是我手边没那么多现钱,直接转到你的古灵阁账户上吧。” 莱昂愣了下,随即无奈一笑,“真的不用。” “亲兄弟还明算账,应该的。” 莱昂不好再说什么。 海姆达尔说:“也许以后要从你这里长期进货,布鲁莱格少爷,到时候一定要给兄弟我打个折扣。” “到时候给你个兄弟价。”莱昂从善如流。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死党价,友情价,现在又变成兄弟价了。 等海姆达尔离开,莱昂关上房门,转身时对上里安看过来的目光。 卡罗在旁边奋笔疾书,似乎刚才的谈话给了他某种新的启发。 里安皱着眉头对莱昂说:“如果里格以后真来问你买龙血,你先别忙着问他要钱,我来出。” 莱昂和卡罗听了不由得对看一眼。 *** 时间已过夜晚零点,海姆达尔还抱着蛋,室内气温在壁炉的强力作用下节节攀高,他就穿着一件短袖t恤和一条棉睡裤,靠在一个大垫子上,凑在壁炉前昏昏欲睡。 威克多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蛋。 海姆达尔一下就惊醒了,在看到是威克多后骤然放松下来,揉揉眼睛,坐起来。 威克多说:“我来抱一会儿,你睡吧。” 海姆达尔心里有顾虑,所以睡不踏实。 海姆达尔没有拒绝男朋友的关怀,让威克多躺在他原本躺的地方,然后靠在他身旁,伸出胳膊抱住他,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海姆达尔恍惚听到威克多呼唤声,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来。 “蛋开始裂了。”威克多比他从容多了。 威克多把蛋递到海姆达尔眼前,波波波的细细破裂声清晰可闻,条条裂缝在整个蛋壁上如蛛网般逐渐蔓延开,起初只是细缝,随着裂声不断放大,缝隙开始变宽。 海姆达尔接过蛋,立刻感觉到裂缝的活动处有震动感传来。 里面的小家伙正在往外使劲,想要破壳而出。 海姆达尔连忙把蛋往壁炉那儿凑了凑。 [这只客迈拉兽比我预期的还要性急。]这阵不同寻常的骚动早就把豆荚猫引来了,不止豆荚,就连白天没见着面的小八眼也来了,在海姆达尔身后好奇的探头探脑。 壁炉内的火苗烧的太凶猛,小八眼受不了那个温度,只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凑热闹。 两个人外加几只动物,全都大眼瞪小眼的守着一枚蛋,十五分钟过去以后,这枚蛋仍然没有破开的痕迹,小面包的骚动也变得越来越小。 “难道没力气了?”海姆达尔担忧起来。 [大概吧。]实际上豆荚猫根本没经历过这些,一旦碰上脱离了知识面的特殊情况就没辙了。 海姆达尔正在用实践检验真理。 “它如果一直出不来,会不会对它的生命造成损害?按照你先前的说法,小面包是早产儿,它会不会因为没有发育完整,所以没力气自己冲破坚硬的蛋壳?” 豆荚迟疑道,[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就算情况真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把蛋壳砸开?] 他在问它,它却把问题丢回来了。 说实话,海姆达尔不敢砸蛋,他去看威克多,后者也有些犹豫。 怎么办? 就在二人一猫天人交战之际,对这枚同类的卵始终抱冷淡态度的奶糖突然跑过来,啊呜一口咬在海姆达尔的手上……准确点说咬在那枚声息渐消的蛋上。 二人一猫纷纷张口结舌,海姆达尔的脸都青了。 奶糖的嘴巴动了一下,就听见一连串清脆的“喀啪”,奶糖再度扬起头来,半个湿漉漉的蛋壳被它吐在了壁炉前。 完事以后,奶糖把豆荚从壁炉前挤开,团起身子,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呼呼起来了。 [原来客迈拉兽刚出生时只有这么一点大啊!] 海姆达尔一听到豆荚稀罕的啧啧称奇,心里懊恼的不行,敢情这家伙就是个纸上谈兵的理论派,亏他还这么信任它。 通体粉红的小面包蜷缩在剩下的半个蛋壳里瑟瑟发抖,海姆达尔急忙把准备好的柔软毛巾拖过来,把它从蛋壳里翻倒在软乎乎的毛巾上,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抚触它的小脑袋。 用手指的抚触代替母兽与新生儿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书上说独角兽妈妈会用舌头舔.舐宝宝的身体,和自己的宝宝打招呼,海姆达尔决定对小面包尝试一下。 小面包比他的手掌还小,脑袋形状有点像一个迷你土豆,耳朵小的看不清,小爪子窝成一团,最长的指头跟长香米差不多大,看上去十分脆弱,仿佛只要手指稍稍用力,就能让它命丧黄泉,想到这里,海姆达尔更加谨慎了。 小面包现在还不能睁眼,只能凭气味和温度去感受外界的变化,可能感觉到了海姆达尔对它的呵护,小脑袋瑟缩着靠向海姆达尔的手指,两只迷你小前爪挣扎着前举,似乎想要抱住海姆达尔的手指,还没长出毛发的细嫩皮肤贴住指尖,一副全然信赖的样子。 海姆达尔终于有心情笑了,“它知道我,它知道是我!”对豆荚和威克多兴奋的絮叨。 [别傻笑了,快看看是公的还是母的。]豆荚对他的激动不以为然。 “哦哦。”海姆达尔连忙点头,然后就是一通手忙脚乱。 tbc 18act·438 “是个姑娘。” 海姆达尔刚宣布完,豆荚猫就想挤过去看,海姆达尔下意识的把毛巾捂住,结果对上豆荚狐疑的眼神,才猛地反应过来,对自己的举动感到好笑不已。 豆荚也是个姑娘,虽然它始终坚持此乃实验失误,自己应该是个带把的…… 豆荚这时候也没了看的兴致,甩了甩尾巴,蹲坐下来。 海姆达尔觉得手里的小面包有点不安分,举到耳朵边听了听,它正发出细弱的嘶鸣声,这是不是一种信号? “给它喂点吃的?” “先尝试喂一下它吃不吃。” 威克多说完让家养小精灵送了一杯温牛奶,拿出海姆达尔从莱昂那里拿来的龙血,又取出一个40毫升的魔药容器,把牛奶倒入容器中,再往里面滴了一滴龙血。 深红色的龙血一进入牛奶中,整个容器立刻变成黑褐色,看的海姆达尔惊异不已,不过一滴……难怪人不能直接把龙血往嘴里倒。 威克多用一根滴管吸上一些掺了龙血的黑乎乎的黏稠牛奶,然后又把滴管递给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轻轻捏住小面包的下巴颏,软绵绵的触感让他心里一下没了底,生怕一不小心把它碰坏了。 闭着眼睛的小面包突然仰起头,无力的前肢使劲下撑,若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针尖大的鼻孔正一吸一吸,整个身体抖动的更厉害了。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对威克多说:“比狗鼻子还灵。”天生就是个吃货。 “你来吧。” 小面包挣扎的厉害,海姆达尔赶紧把滴管递回去,使用两只手一摁一托。心想不愧是客迈拉兽,吃奶的力气不容小觑,刚才差一点从手掌中挣脱开。 威克多把滴管移到小面包嘴边,小面包忽然不动了,小嘴巴吧唧吧唧的开合,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海姆达尔把它抱直,不用费事去捏它的下巴,小面包自己张开嘴巴,一滴奶液顺利落入迷你小口中。小面包眼窝上的皮肉微微皱起,眉头微拧的认真咀嚼起来,仿佛一位美食家,全神贯注的品鉴着滋味。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看了都觉得十分有趣,就连豆荚猫也是兴味盎然。 “吃东西。”小八眼忍不住挤到前面来了。 海姆达尔对它笑道,“这是妹妹小面包。” 也许小八眼一时间没办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妹妹是一个脆弱的“小耗子”,不过小八眼不是人类,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听海姆达尔这么说只是迟疑了一下,很快就接受了“妹妹”的身份。 小八眼忍着热气,围着海姆达尔兜了一圈,然后就跑到房门前熟练的利用蛛丝的拉扯力转动门把,跑了出去。海姆达尔以为它没兴致回去睡觉了,谁知道转眼又跑回来了。 小八眼用钳子举着一个蜘蛛糖,使劲往小面包眼前送,小面包猝不及防,被蜘蛛糖推得歪了一下,它很快爬直,嘴巴里发出尖啸声,比刚才的呼饿响亮多了,也尖锐多了,看样子是吃饱了有力气发威了。 到底是客迈拉兽,刚生下来气性就不小。 海姆达尔见它这样精神很振奋,如果能把野性保持下去就更好了,他可不想把东北虎养成一只家猫。等小面包大了,能吃肉了,得想法子训练它的野外求生能力,想到这里,又开始头疼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海姆达尔有种奶爸的纠结感触。 野生动物对情绪变化有时比人类敏感,如果对方也是个动物,喜怒看在它们眼里就更加明显了。 小八眼对小面包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得一懵,讪讪收回夹在钳子上的蜘蛛糖,它不明白妹妹为什么冲自己发火。 自从那一次撞见奥拉尔在吃拌了番茄酱的蜘蛛糖,小八眼就对蜘蛛洋娃娃开窍了,尤其个头大了以后洋娃娃的作用也到了头,它也学着奥拉尔那样抱着蜘蛛糖有滋有味的啃,那样儿挺吓人,给人一种同类相残的错觉。 怪就怪蜂蜜公爵的蜘蛛糖外形制作的栩栩如生,海姆达尔第一次看见时心里很是动荡了一把。 “妹妹现在还小,不能吃糖。”海姆达尔安慰沮丧的小八,表示代小面包收下哥哥的好意。 小八眼立刻开心的手舞足蹈,这蜘蛛娃是个容易满足的。 确认了小面包吃饱喝足之后,在威克多的强硬态度下,海姆达尔抱着小面包爬上床,把包着毛巾的已然入睡的小面包搁在二人的枕头中间,万一有什么一伸手就能够到。 “睡吧。”威克多又催促了一声,床头柜上的灯熄灭了。 海姆达尔把捂着软毛巾的手悄悄移开,失去了熟悉的温暖源,即使在睡梦中,小面包还是不安的抽动起来。 海姆达尔把手放回去,它马上就安静下来了。 真是个敏感的娃。 海姆达尔对着威克多的嘴用力吧唧了一下,道了声晚安,一只手伸在被子外捂着小面包,闭上了眼睛。 接近凌晨五点时威克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从枕头下方摸出怀表,猛然间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枕头的那一侧,就着黑黢黢的室内光线,他发现海姆达尔的手已经缩回被子里了。 威克多并不意外,里格的睡眠质量一直不错,入睡以后很难被吵醒,原来也没半夜顾虑过什么,因为他一直是有顾虑就干脆不睡觉的。 威克多转身去看小面包,包成一团的毛巾轮廓模糊,他伸手摸了摸,纳闷的眯了下眼睛,里面怎么是空的?转眼一看,差点笑出来。 小面包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出了自个儿的毛巾小床,此刻正陷在柔软的床垫里,吃力的挥舞四肢,奋力挣扎,举步维艰。 威克多不急着把它从“坑”里解救出来,客迈拉兽可不是这么弱不禁风的。镇定自若的目测了一下,分析出小面包爬出来的目的十有□是冲着里格去的,因为里格把手收回去了,使得小面包有了恐慌感。 小面包盲目的爬呀爬呀,如果它的眼睛能看见,会发现它的床就在身后不远处,换句话说根本没有效率可言。 威克多等了一会儿,看它的动作渐渐变得迟钝,知道没力气了,然后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小面包瘫在床垫的凹陷中不动弹了。 估摸着差不多了,戏也看够了,威克多捏起它皱巴巴的背把它从床垫上提溜起来,小面包猛地一惊,巨大的危机感让它不由自负的发出细细的尖叫声,睡梦中的海姆达尔低吟一声,似要醒来。 “别叫!” 不知道是威克多的警告见效了,还是海姆达尔的声音安抚了惊吓中的小面包,小面包果然安静下来。威克多把它放在海姆达尔的枕头上,小面包抬起小小的头,坚定的朝某个方向爬去,最后心满意足的用小前爪抚上海姆达尔的额头,小鼻孔又是一吸一吸,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威克多用胳膊枕着脑袋靠在床头,看身边的一大一迷你,嘴角忍不住翘起。 但是看看贴着海姆达尔皮肤睡觉的小面包,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悄悄翻身下了床…… 第二天海姆达尔睁眼伸懒腰的时候,看着自己的胳膊暗叫不好,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手收回来的。急忙探身去看小面包,见它安安稳稳的睡着,顿时松了口气,当他的目光移动到小面包身下的织物时疑惑的蹙了蹙眉心。 “那是你的衣服。”威克多从书桌前站起来,走到床边亲吻他的额头。“早上好。抱歉,我擅自取用了你的衣物。” 海姆达尔回吻他的嘴角,“希望没有影响到你的睡眠。”第一次对自己雷打不动的睡眠质量感到无奈。 “亲爱的。”威克多勾起海姆达尔的下巴,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我刚刚塞饱了那小东西,它现在睡得很死,完全不用你烦心,所以你看,你能不能先烦心烦心我?” 海姆达尔一脸的大义凛然,“愿意为您效劳,克鲁姆老爷。” 威克多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吩咐,“老爷要洗澡。” 海姆达尔立刻跳下床,屁颠屁颠的奔向盥洗室,“小的去给您放水。” 克鲁姆老爷貌似正经的沉吟,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嗯,老爷去监督。” *** 魔法机构的办事效率比想象的迅速,海姆达尔以为他的资料递交至少要审核二十天,谁知第十天那边就给他递了下文。信的内容非常简单,言简意赅的说明他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祖宗八代已经调查清楚了,相应的,他申请的魔法展示也顺利轮上排号了。 虽然海姆达尔对魔法机构给自己安排的毫无章法的展示时间有些小嘀咕,不过人家是大组织大机构,所以这样的结果依旧令他喜出望外。 他很快给吉伦特大老板写了一封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戈尔登教授那儿他不打算自己去联系,只是和卡捷宁教授象征性的提了一下。 一想到下学年就和戈尔登教授抬头不见低头见了,海姆达尔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既期待戈尔登能带给他们别具一格的魔咒教学,又对他的别有用心颇为忌惮。 就在海姆达尔胡思乱想的时候,莱昂找上门来。 “过两天有空吗?”莱昂开门见山。 海姆达尔惊讶的说:“什么事?” “我要去原材料市场兜一圈,你不是要大量收购龙血么,和我一块儿去看看吧。” 实际上海姆达尔如今还是不太确定小面包是否需要龙血辅助。这些天小面包原本寸毛不长的皮肤覆盖了一层稀疏但柔软的浅色绒毛,个头也从小耗子长成大耗子了。通过海姆达尔的观察,发现它很爱吃加了龙血的牛奶,所以也就没忍心断了它。梅林在上,那可是一滴一千多金加隆的金贵玩意儿啊。 幸好这两年与师兄合开的店铺挣了些钱,他也算小有积蓄,不然就要厚着脸皮问老爹讨额外的零花钱了。 斯诺曾反复强调他从小花用的都是外婆玛格丽特的份额,没有给他们兄弟造成任何负担,把自己的功劳撇的干干净净。这话他当时听了只是笑,即使到了今天,他还是不相信斯诺没有给他花过一个铜纳特。 至于男朋友……他知道世界排名第一的找球手是个不差钱的主,但是开在木棉古镇的那家杂货铺子还是威克多帮他出的钱,至今未能还给他——每次一提还钱克鲁姆老爷就顾左右而言他。前债未偿,海姆达尔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海姆达尔想了想,问,“去原材料市场能收到便宜的龙血?” “当然,基于保管条件的好与坏,龙血也是分等级的,幼龙与成年龙的血液价格差别也很大——”莱昂顿了一下。“现在和你说不清楚,你自己去看了就知道了。” 海姆达尔听了有些跃跃欲试,他在魔药学方面确实没有天赋,不过原材料辨识也是一门不容小觑的大学问,克鲁姆家是东欧最大的植物原材料供应商之一,海姆达尔想让男朋友也给自己把把关。 “我可以带威克多一起去吗?” 莱昂无所谓的耸耸肩。 问了莱昂时间,发现那天正好是自己申请的几个魔□到的第一次展示机会,于是很遗憾的表示无法同行。 莱昂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没事,可以等你那边搞定以后再去。” “交易市场营业到几点钟?”海姆达尔怕连累大家白跑一趟。 “11点钟以后开张。” “上午11点?” “晚上11点。” 海姆达尔不解,还以为他说错了,“晚上11点开张?” 莱昂一字一顿的重复,“晚上11点开始营业。” 看海姆达尔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莱昂淡定的告诉他,“我们要去的是夜市,也就是俗称的黑市。” 海姆达尔眨巴着眼睛若有所思,莱昂以为他对黑市的名声有顾虑,刚要打退堂鼓,海姆达尔说:“要带很多现钱去吗?” 莱昂发现他面色如常,不是随意敷衍,于是安下心来,微笑道,“不用,如果成交,最好和卖家当面商谈支付方式。” 当天晚上,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商量了一下,威克多主动提出如果真的看中某家货源,到时候他出一半钱。 没有一上来就大包大揽,海姆达尔眉眼带笑,心里也很熨帖。 tbc 19act·439 他们在布鲁塞尔分路而行。 莱昂决定趁此机会拜访久居比利时的亲戚;威克多想去当地的博物馆、美术馆寻访古代人类的卓越成就;海姆达尔只身一人前往布鲁日。 春天的布鲁日万物复苏,暖日当空,河面上泛着金色的光辉,沉淀了几个世纪的文明在现代游人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中不胜其扰。 海姆达尔这一次没有从上次的接待大厅进入,破电梯把他带到了地下。据说只有走过大厅来到地下才算真的进了魔法机构的大门,不然就是单纯来旅游的,雾里探花看个大概。 魔法机构的正式大门比预想的要寒酸多了,木头柱子上的花是朽的,墙壁上的彩绘是斑驳的,脚下踩的地面是凹凸不平的,其中一脚可能踩到了空陷处,要不是海姆达尔收脚快,可能就连人带木条一块儿塌下去了。 跟楼上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接待大厅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让人难以相信它们其实是同一家机构的上下楼。魔法机构也在乎光鲜的形象。估计那些被大厅的富贵逼人晃过眼睛的巫师们,在没有踏入地下一层之前,越发肯定了削尖脑袋往这里挤的决心。 满眼金光有时比空泛的展望更激励人。 海姆达尔与上次匆匆一瞥的河流巨怪来了场亲密接触,他把机构的来信交给看门人。那人伸出枯槁的手掌,看上去像一只带皮的骨架夹着信纸。 看门人的脸隐藏在斗篷帽子的阴影中,看不清五官,更别提通过他的表情猜测他当下的情绪了。 海姆达尔静静等待片刻,河流巨怪如一座小山,阻挡在正前方的大门前,那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住海姆达尔,如同瞄准了耗子的猫,令人不寒而栗。 它的凶残并没有因为后天的训练而抹消,它只是学会了压抑。 海姆达尔能够感觉到它不加掩饰的凶狞气息,以及由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扑杀命令所带来的跃跃欲试,守门人只消一个指令,它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自己撕成碎片,海姆达尔对此毫不怀疑。 守门人把信纸递回来,海姆达尔在接信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金属般的冰冷触感让海姆达尔心里一惊。 面不改色的接过信件后,满腹遗憾的河流巨怪让开道路,前方的大门为他缓缓开启。 *** 索尔杰尔来的比较早,对于这次的魔法展示,他表现的异常积极,比那一次在海德格拉克的入学仪式上代表新生发表讲话时还要积极。 陪同人员看着地板上的一个凹塘,一言不发。 他们已经在这里一事无成的消磨了三个多小时,魔法机构已经派了三拨人来询问他们的情况,询问他们打算何时开始展示,结果都被索尔杰尔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索尔杰尔少爷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打算,陪同人员不是很清楚。因为索尔杰尔这一次无论对谁都表现得讳莫如深,不明就里的陪同人员只好耐着性子一块儿等。反正他就是作陪的,陪着打发时间也是他的工作。 准备室的门开了又关上,陪同人员已经迟钝的不再关注门为什么会开启。 当大门又一次开启时,索尔杰尔少爷突然站了起来,貌似有些激动。 陪同人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蓦然间明白了些什么,推门而入的人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里格!”索尔杰尔少爷满脸堆笑的走过去。 对方明显楞了一下,然后短促的笑了笑,说了声“真巧”,态度并不热络,但也不失礼。 索尔杰尔少爷好似看见了久未谋面的亲人般,拉着对方的手絮絮叨叨。 陪同人员不由得琢磨起来,莫非索尔杰尔少爷打算改走亲民路线曲线救国? 毕竟斯图鲁松家的人都知道他特别想搭上斯图鲁松族长。 *** “你一个人吗?”索尔杰尔亲切的微笑,为了表示自己的在意,煞有介事的朝海姆达尔身后张望。 “就我一个人。”海姆达尔几次想把手收回来都没成功。 他也学索尔杰尔那样朝对方身后张望,对那位第二次见面的陪同人员点头微笑,后者一脸的惊讶,可能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 “隆梅尔叔叔没有派个人跟着你?”索尔杰尔貌似忧心忡忡,仿佛海姆达尔置身于龙潭虎穴。 海姆达尔耸耸肩,“我认识路。” 索尔杰尔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陪同人员有点想笑,匆忙把脸别到一旁,再转回来的时候又变回原来那副谄媚的样子。 海姆达尔顺利把手拿回来了。 “斯图鲁松先生?”工作人员推门叫了一声。 屋子里俩斯图鲁松同时回头。 那工作人员把目光投到海姆达尔身上,“您准备好了吗?”得到海姆达尔的肯定答复后,他又看向索尔杰尔。 不等他开口,索尔杰尔抢道,“我和他一起。” 工作人员什么都没讲,点点头,“二位跟我来吧。” *** 魔法机构的魔法展示需要过一条坎儿,也就是有一个最低标准线,就像中考高考有一个最低录取分数线那样,如果你的魔法展示连最低标准线都不达,至少在这个魔法上,你将不会有第二次展示机会。 想再来展示同类魔法,可以啊,重新填表申请吧。 而魔法机构的申请如游戏技能一样,是有冷却时间的,cd时长三年。三年那是什么概念?黄花菜都改种黄瓜了。 世界何其大,大浪淘沙,最不稀缺的就是前赴后继的人才。 原本他对于自己的咒语掌握程度是有点自信的,再加上当初帮忙编写新版教材时受到过考试管理委员会主席的高度赞赏,不禁有些飘飘然。但是在瞻仰过各位前辈高人的高质量图现后,刚隆起来的得意小气泡“啪”的一声炸没了。 对着那样的图现洋洋得意,稍微有点廉耻心的都会害臊。 海姆达尔十分庆幸上回坚持己见走了寻常路,如果真听戈尔登的话,没有把握住难得的魔法参观学习机会,肯定抱憾终身。 所以他在参观学习结束后申报魔法展示时留了心眼,六个魔法名额,谨慎操作,没敢全往大里填,申报的大多是些微不足道的小魔法。他需要用小卒试探评估的水到底有多深,心里好有个底。 虽然自我感觉“浪费”了几个申报名额有些可惜。 *** 魔法展示的地点与观赏魔法图现的房间并无二致,就连头上的吊灯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这里的房间可能都是千篇一律的标间。 传说中的评估专家并不是外面相传的那样三头六臂、青面獠牙,一共四个人,两男两女,性别配比匀称,搭配着干活不累。 二个男性专家里有一位熟人,就是负责魔法参观学习的那位主任。一段时间不见,貌似又胖了一些,即使身为评估专家,手里依然捧着一包零食源源不断的咀嚼着。 在看到海姆达尔进来时神情不变,好像不认识一样,海姆达尔对他的做法并不感到意外。 索尔杰尔的脸色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转世兄懊恼了。 没想到当初那个不识好歹的胖子居然也是专家,一想到那天他的轻慢态度,索尔杰尔少爷胸口就堵得慌,目光中似有火焰在燃烧,如果眼神有热度,这会儿眼眶肯定都冒上烟了。 这次魔法展示就他们俩,巧的是俩人都是斯图鲁松,或许这样的情况不多见,几个专家难得交头接耳的八卦了一下。 窃窃私语期间,除了胖主任,另三个无一例外的装作若无其事的瞄着索尔杰尔。 尤其是二位女性专家。 可见漂亮的东西容易引起他人的关注,这和智商无关,美与丑之间,人们总归更加趋向前者。 当然,海姆达尔和丑还有段距离,有时候他还是挺感激梅林给了他一副好皮囊。 不过他的样貌和转世兄放在一起,他肯定是被比下去的那一个。海姆达尔早就看开了,约尔夫的颜色有多好他很清楚,总不能和故去了几个世纪的人计较皮囊质量问题吧。 在展示之前还是要寒暄一通的,也就是大致问个情况,其实这些东西资料上都写好了,走个流程罢了,总不好一上来就让人家对自己开炮吧。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女性专家对索尔杰尔的印象更好,废话多了一些,到了海姆达尔这里待遇差了一大截,更模式化。 海姆达尔感到有些好笑,他还是第一次因为外貌不如人遭到冷遇。 索尔杰尔却是大大的扬眉吐气了,下巴抬起来就没掉下去过,眉飞色舞,面色红润,眼神不自觉的朝海姆达尔这边斜。 可惜海姆达尔没有加他关注,索尔杰尔少爷的“斜眼轰炸”没能发挥出预定效果。 索尔杰尔本来就比他来得早,申报过关的通知也比他收到的早,魔法展示自然排在自己前面。 索尔杰尔还和海姆达尔貌似谦虚的相让,陪同人员觉得他这少爷在人情世故方面确实不太上道,展示时间的先后是魔法机构安排好的,他在这里虚情假意也没用啊,人家专家不会因为你弘扬美德就对你另眼相看。 实际上确实如此,专家觉得他在耽误时间。 “索尔杰尔·斯图鲁松来了没有?”别的专家没说话,胖主任第一个不耐烦了。 索尔杰尔迅速转身,大踏步迎了上去。 *** 索尔杰尔第一个展示的魔法是速速变大。 他按照指示,走进位于房间正中的一个大圆圈内,这个大圆圈貌似是用粉笔画出来的,圈线边还有稀稀落落的粉笔灰。 一把椅子凭空出现在圈内。 四位专家站在不同角度观察圈内的境况。 索尔杰尔非常帅气的拔出魔杖,咒语念得十分清晰响亮,加上他本身有一副不错的嗓子,总之,整个过程赏心悦目。 似乎漂亮的人做什么都能被理解,就算他的表现非常差,何况索尔杰尔的表现不算差,恰恰相反,他的魔法效果展示的很不错。速速变大咒语表现得十分流畅。 至少海姆达尔是这么认为的,尽管心里多少对这位装腔作势的族兄弟有点疙瘩。但魔法使的好就是好,事实摆在眼前。 专家不愧为专家,能在魔法机构内做魔法评估工作,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专家了。 在海姆达尔眼里很不错的魔法,在那几位眼里或许真算不上什么,那二位女专家面无表情,再也没有刚才那副为色痴狂的不淡定模样。 几位专家互相交换个眼色,吩咐索尔杰尔继续下一项。 刚才还为自己不错的表现沾沾自喜的索尔杰尔一下没了底,手里不敢怠慢,继续他的下一项。他的下一个展示魔法是速速禁锢,再后面是速速塌陷…… 马不停蹄的展示完今天的三个魔法之后,索尔杰尔吐了口气,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不过他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不枉他这些天没日没夜的拼命练习,想到这里,索尔杰尔转眼看向海姆达尔,目光别有深意,带着那么点挑衅的意思在里头。 海姆达尔刚才还有点迟疑,这会儿看他这眼神,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今天展示的三个魔法恰好是上次自己编写教材时有幸录入进去的。 索尔杰尔少爷这是在和自己别苗头。 他上次参与编纂的新教材并没有在全球推广开,大多数国家仍然坚决抵制黑魔法。各地魔法学校不能明目张胆的教孩子学这个,只有不受关注的犄角旮旯里的小魔法学校没有后顾之忧的引进,所以海姆达尔的名声传播出去的途径相当有限。 不如他替行云扫帚公司代言拍海报出名。 爸爸的海德格拉克就没有使用这个版本的新教材,不是隆梅尔不想用有儿子参与编纂的教材,海德格拉克建校的时间太短,底蕴太薄,更没有所谓的校史、人文积淀可言,如果做事太标新立异,很容易变成众矢之的,不利于学校的可持续发展。 巫师联合会的定期国际会议上,抵制黑魔法的呼声百余年来居高不下。反黑魔法斗士们的斗志越挫越勇,龙马精神。 基于种种缘由,隆梅尔忍痛否决了教职员工会议上的教材更新提议,继续沿用老版本。 不过老爸还是购进了一套放在办公室的书架上,与这套教材比邻而居的是魔药学大家耶克布的《魔药大宝库》,这样的安排让海姆达尔没来由的感到难为情。斯诺那里也有一套。听说大长老也买了一套……看索尔杰尔那样子,莫非就是从大长老那里借阅的? 海姆达尔不认为他会去买与自己有关的书籍。 四位专家各据一方,在记录本上写下各自的评判,等四人相互点头,接下来就是海姆达尔展示了。 索尔杰尔从圈中走出,他站了进去。 海姆达尔今天也要展示三个魔法,一个是他非常爱用的轰轰爆炸,第二个是运动魔咒,第三个是召唤咒。 前两个是试水用的,第三个才是今天的重头戏,也是自己比较关注的一个魔法。 tbc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的空闲时间都在伺候正文修改,小剧场暂时不会更新了,实在没有精力,等咱找到改文的规律提高效率了再说吧,请见谅。 20act·440 四位评估专家站姿各异,神态不约而同的严谨而专注。这不仅仅是对施法者的尊重,也代表了魔法机构一视同仁的态度。 海姆达尔的施法对象仍然是那把木椅子,历经无数次的散架和修复,它就是魔法机构的小白鼠,和各位专家一同见证了无数次的超越和失败。 几个同类型的魔法中,海姆达尔之所以更喜欢轰轰爆炸,而不是效果更显著的粉碎咒,原因在于轰轰爆炸附带溅射效果,如在敌对状态下,效果更为阴险。 椅子在咒语的作用下鼓胀扭曲,直至分崩离析,碎渣四溅。以椅子站立的地点为中心,四射而出的木片落地后,在地上留下一个放射状的球形,犹如一朵静态的烟花。球形的最末端,一些碎片在飞溅过程中触及粉笔圈,被防御咒语拦截,稀里哗啦响个不停。 碎片爆炸的溅射效果转瞬即逝,一眨眼功夫,尘埃落定。 海姆达尔身前的地面却是一尘不染,若从上空往下看,球形烟花如同被咬掉一口的苹果,海姆达尔就是缺口里的那条虫。 他解除了护身的铁甲咒,抬眼看向正对面的评估专家。 专家们并不与他做眼神交流,他们相互看了看,而后低头默然书写。 圈外的索尔杰尔懊恼的龇牙咧嘴,早知道他也应该申报几个声势浩大,施展起来很有气魄的魔法。和心惊肉跳的轰轰爆炸相比,速速变大、速速变小太和风细雨了。 风头都被养子抢光了! 索尔杰尔少爷捶胸顿足,手里的魔杖都快被他拧成麻花了。 运动魔咒相对来说比较平淡,被施加了该魔法的物体不会产生任何声光效果。转眼被修复一新的椅子再度担当实验小白鼠的角色,在运动魔咒的作用下,四条椅腿像马蹄子似的翻飞舞动,贴着粉笔圈团团转。 不止盯着看的专家有些眼花,全神贯注观察着魔法效果,一门心思诅咒魔法失败的索尔杰尔被撒欢的椅子转的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腿软坐到地上。 “可以了。”一位专家苦笑着喊暂停。 若以美丑来比喻,运动魔咒在咒语大部队里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少有人关注。即使在这个咒语上有所突破,也不会带来大收益。 魔法机构每一次申报的魔法数目有限,以扬名立万为目的的巫师一般不会考虑在这个魔法上下功夫,所以,几个专门负责最低录取分数线的专家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亢奋的椅子了。 物以稀为贵,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海姆达尔的试水还算成功,至少几个专家被运动魔咒带动了情绪,显得兴致勃勃。 如果考官的目光、表情到姿态从头到尾一成不变,那才是最让人忐忑揪心的。 做过几年店小二的海姆达尔,尝试用买家的心态带入进考官的心态来猜测各种可能性,姑且不论这种做法是否科学妥当,可以肯定的是比坐以待毙、听之任之要强。 海姆达尔吐了口气,悬起来的心放下了一大半,现在就看最后一招了。 这时候的索尔杰尔的两只手已经紧紧握在一起了,乍一看去特别像信徒在虔诚祷告,至于他的祷告内容……脸上都写出来了。 陪同人员心想如果祈祷有用,世界早就和平了。 四位专家停止了挤眉弄眼,再度变回不苟言笑的工作表情。 海姆达尔规律的吐息一番,开始施展他的最后一个展示魔法——召唤咒。 召唤咒,顾名思义,就是把物体召唤出来的魔法。听上去简单,操作起来却很有难度。在英国,一般只有通过了霍格沃茨的最高巫师等级考试(n.e.w.t)的巫师才能学习此魔法。 能够凭空召唤出物品的咒语,就是召唤咒。凭空召唤,该魔法最大的难点所在。 在几个专家屏息静气等待,索尔杰尔嘀嘀咕咕的祷告声中,一个物体出现在粉笔圈中。这一次,海姆达尔没有搞出惊天动地的效果,凭空出现的物体大家都认识,一把木椅子。 与小白鼠椅子一模一样的另一把椅子。 当海姆达尔一抬手,四位专家齐刷刷的掏出各自的怀表准备着,等物体一出现就从容不迫的开始计时。 海姆达尔捏紧魔杖,心里拼命念叨,“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一分三十三秒后,椅子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二分十一秒,第一条椅腿消失;三分五十五秒,四条椅腿全部消失;五分十一秒后,椅子彻底消失。 召唤咒到此为止。 魔法世界对召唤咒有严格的控制,凭借魔法力量能召唤的和不能召唤的事物,法律上有明确的规定。法律规定的魔法能召唤出来的事物会渐渐消失。 换句话说,海姆达尔召唤出来的东西是合法的。 一般判定召唤咒强弱的标准就是被召唤出来的物体的存在时间。 今天的发挥不够理想,他的最高存在时间远远不止五分十一秒,海姆达尔不禁有些懊恼他干嘛要脑热的临时更换召唤物体,他可拿不准五分十一秒是否达到了最低标准线。 海姆达尔叹口气,收回魔杖。 他不知道,他的沮丧激励了同样拿不准情况的索尔杰尔,索尔杰尔少爷心花怒放。 “斯图鲁松先生,一旦走出这个粉笔圈,意味着您选择放弃一次展示机会。”胖主任的声音突然响起。 海姆达尔猛地撤回脚,还差一步就跨出去了。 “请问您是什么意思?”海姆达尔匆忙回头。 “您还在魔法展示中。”离他比较近的一位女专家先看了眼多管闲事的胖主任,然后不紧不慢的说。 “不是三个魔法三次机会吗?”海姆达尔大惑不解,他以为完了。 几个专家相互交换了个眼色,胖主任说:“召唤咒有两次展示机会。”而后就闭口不谈了,其余三位专家皆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海姆达尔明白过来了,召唤咒有合法与不合法两种,他刚才展示的是合法召唤,也就是说还有一次不合法召唤。 想到这里,他朝几位专家瞄去,专家们假装忙碌,避开同他的目光接触。 实际上确实如此,魔法机构对不同的魔法制定了不同的展示方式,召唤咒就是其中之一。魔法机构提供两次展示机会,但是机构不会明目张胆的强调一次合法一次不合法。 单单坚持一视同仁政策已经让正义之士们虎视眈眈了,魔法结构可不想给缠绕在周身的累累麻烦再添一笔。 两次展示机会如何使用,全看展示者本人,机构只记录结果,不问过程。 比较保险的方式就是重复刚才的魔法,刷新得分,有那么一瞬间,海姆达尔是这么考虑的。 与此同时,另一种想法激发得他跃跃欲试,对想法的可实施性越来越欲罢不能。 一阵阴森的风平地而起,索尔杰尔少爷禁不住打了个喷嚏,爱干净的索尔杰尔立刻从口袋里摸出手绢,一边擦鼻子一边抬眼看去,然后,他忘记了擦鼻子,愣住了。 干瘦的躯干挂着松垮垮的巫师袍,丑陋而苍白的脸,枯草般灰败的头发,两个眼窝犹如镶嵌在脸上的两个洞,暗淡无光,死气沉沉,它的手中好似还握着魔杖一样的东西。 索尔杰打了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当他看清楚这个丑的不像人类的东西没有眼珠时,心惊肉跳的直哆嗦。 一口白烟从嘴里喷出,室内温度不知不觉间降低了。 四位专家面不改色,只在心里评头论足,一位女专家拿出一副小圆眼睛架在鼻梁上,眯起眼睛打量片刻,“嗯,是鬼怪。” 四位专家围着粉笔圈绕圈子,全方位的进行查看。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鬼怪纹丝不动,只要召唤者不发号施令,它会一直待下去。 是的,这一次海姆达尔施展的是不合法召唤。 按照神奇动物学家的研究定论,鬼怪是一种妖精,喜欢吃生肝戴钢盔。然而海姆达尔召唤出来的鬼怪却是黑魔法生物,活着的鬼怪是无法召唤的,死去以后却能够作为黑魔法生物被巫师们召唤出来。 魔法世界中专门研究巫师灵魂的鬼神学家指出,受到召唤的还阳鬼怪并非鬼怪,它们生前其实是巫师。鬼神学家们普遍认为,这些巫师就是中世纪惨遭麻瓜毒手的同伴们的鬼魂,并坚称,他们之所以要变成鬼怪模样还阳,是为了实施报复。 鬼神学家确立自己言论的最大倚仗就是鬼怪作为妖精,它们不能使用魔杖,而召唤出来的鬼怪手里握有魔杖一样的东西,尽管,貌似,从记录上来看,这根棍子的装饰作用远远大于它的实用价值。 先不论这种说法的可取性有多大,能够被召唤出来的鬼怪是黑魔法生物这一事实在上个世纪就已经被立案确定了。 召唤出来的鬼怪的爱好和普通鬼怪差不多,都喜欢生肝,召唤者一旦下达攻击命令,召唤鬼怪就会从对方体内掏出肝脏…… 正因为此,在善恶分派上,召唤鬼怪当仁不让的当选为黑魔法生物,和摄魂怪等老大哥同列,成为巫师界最不受欢迎的魔法生物之一。 召唤鬼怪是不合法的,是必须被取缔的,知法犯法是要吃牢饭的,无论哪一国法律如今都这么规定。 海姆达尔当初只敢背着人玩命的练习——被摄魂怪刺激到的头脑发热产物,自打去了霍格沃茨以后就格外安分守己,打定主意要往法官的位置上爬之后,再没碰过违法乱纪的东西。 今天的机会千载难逢,能够再度操作这个魔法,心里澎湃得不能自已。 偶尔来一次逆向行驶,比放一招大海无量还爽。 四位专家又开始挤眉弄眼,胖主任都已经贴到粉笔圈边了,如果不是机构有规定,他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冲进去。 无可救药的魔法痴。 一声响亮的喷嚏在室内回荡,索尔杰尔少爷流下了鼻涕。 海姆达尔闻声看去,雕塑般一动不动的鬼怪竟与召唤者做出了同样的反应,黑窟窿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索尔杰尔。 低头忙着擤鼻涕的某少爷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战。 召唤者与召唤物二者之间的协调度之高超乎想象。 捕捉到这个细节的胖主任扬起了眉毛。 xxx 从破电梯里走出,海姆达尔拿出分开前威克多买给他的综合三明治,美滋滋的啊呜啊呜着。 离开魔法机构的时候,正好与同路的索尔杰尔四目相对,二人默默对视片刻,海姆达尔一脸警惕的把手里的三明治藏到身后。 索尔杰尔的脸颊抽搐了一下。 “索尔杰尔少爷,回去前先去吃午餐?”陪同人员凑上来。 索尔杰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人其实也没那么机灵。 “里格!” 鼓着一嘴三明治的海姆达尔霎时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那一头的威克多快步朝他走来。 索尔杰尔瞥了一眼,继续埋头朝前走,一脸的忧郁。 本来还想提携养子,结果自己被养子提携了,少爷心情的恶劣程度可想而知。 前面那俩还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听在耳朵里更让他心浮气躁。索尔杰尔突然意识到什么,决定反其道而行,竖起耳朵听前面那俩的悄悄话。 没错,就是悄悄话,人家说话的声音本就不响,少爷气不顺,海姆达尔动辄得咎。 “……召唤咒?” “嗯,如果通过了,将来还要面对实战操作……我从来没指挥过鬼怪做什么……咒语运用起来有点纸上谈兵……这下麻烦了……” “等通知来了再说吧。” “……说不定没合格。” 索尔杰尔撇撇嘴,在心里暗骂海姆达尔虚伪。 “……喜欢布鲁日?” “还行。”海姆达尔说。“如果将来在比利时定居,我可能会选择布鲁塞尔,以我的感觉,布鲁日适合放在相册里保存,布鲁塞尔让我有投身期间的冲动。” 索尔杰尔又屏息静气的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不利于自己的坏话,二人的讨论十分无趣,索尔杰尔没了听下去的兴致。 “里格少爷,我们朝这里走了。”陪同人员扬声唤了一声,与海姆达尔道别。 索尔杰尔觉得他多此一举,有必要吗? 海姆达尔笑着点头,然后目光一转,扫到索尔杰尔脸上。 索尔杰尔一怔,让他吃惊的是海姆达尔眼中不加掩饰的轻蔑,嘴角扬起的弧度格外刺眼。 这就是虚伪的养子的真面孔?! 想到家族中的人对养子“平易近人到有点温吞”的评价,索尔杰尔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家都被骗了! “我们走!”索尔杰尔声嘶竭力的大喝,陪同人员吓了一跳。 索尔杰尔不管这些,对海姆达尔怒目而视:“我将来的魔法成就一定比你高!咱们走着瞧!”离去时脚下发狠般一步一跺,犹如在泄愤。 与转世兄碰面次数极其有限,通过这两次的接触,海姆达尔多少瞧出了点端倪,这位族兄弟还是很知道上进的,虽然有点心术不正。 威克多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看了看默默啃三明治的海姆达尔。 “为什么故意挑衅他?” “给他找点事做。”海姆达尔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我和大长老的看法不同,我希望看到的结果是约尔夫的转世寿终正寝,让几个世纪的纷扰纠葛在这一世画上完美的句号,彻底结束这场闹剧。”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寿终正寝也是我的目标。” 威克多莞尔一笑,“我怎么觉得你在感谢他,感谢他帮你扛下了原本属于你的责任。” “你别这么敏锐行不行?”海姆达尔愁眉苦脸,开始自我怀疑,“我是不是很自私?这些责任本来应该由我来背负,我这样做等于是在巩固他的责任感,让他打消撤退的念头。” “索尔杰尔享受了转世的权利,自然要尽转世的义务,世界上没有免费午餐,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索尔杰尔少爷甘之如饴。你以为你这点小动作能左右他?只有他自己想反悔才会真的醒悟。” 威克多猛地抽掉海姆达尔手里的面包,对着他的嘴巴用力吧唧了一下,“别胡思乱想了,有这闲工夫多想想我吧。” 威克多把面包放回海姆达尔手中,貌似专注的抿了抿嘴巴,意犹未尽的说:“蔓越莓?” 海姆达尔一听,使劲的吧唧嘴,然后诧异的问,“为什么我没吃到?” 威克多呵呵笑了起来。 tbc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中关于召唤咒的描述很少,凭空召唤出物体是罗琳给召唤咒定的理论,合法不合法的说法也是罗琳定下的,泡桐在这个基础上自行扩充yy了。 所以本文中关于召唤咒的诸多描述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大家看过就算,请表较真。 另,关于鬼怪,还有一种翻译是母夜叉,为了和文中黑魔法生物的说法更契合,就选用了鬼怪这个翻译。 原著的英文写法是“hag”,在古英文里代表巫婆,魔女的意思,与witch是同义词。 罗琳在原著中把它单列出来,塑造成一种魔法生物。在魔法界它是笑话中经常出现的角色。邓布利多在新生欢迎会上想讲关于巨怪、鬼怪和小矮妖的故事,被麦格教授阻止。 在英国的神话故事里,hag一般代表的是噩梦和冬天,从万圣节开始到第二年五月祭奠前夜这段时间被认为是她的活跃期。 21act·441 离夜市开市时间还早,他们决定四处逛逛打发时间。 海姆达尔看不懂名画,对古老的建筑也没有研究,古典音乐听在耳朵里就是催眠曲。 威克多对他的几种爱好了若指掌,对他不感兴趣的东西也心知肚明。 后来,他们一块儿参观了巧克力博物馆。 了解关于巧克力的历史,见识了巧克力糖,普通巧克力,空心巧克力人像以及巧克力棒的制作过程,在海姆达尔的怂恿下,威克多亲自上阵动手操作,体验了一把巧克力制作。 博物馆里的工作人员见海姆达尔兴高采烈的,建议他也来试试,海姆达尔委婉的拒绝了,他们离开的时候工作人员介绍他们去半月啤酒厂附近的一家餐厅尝尝当地十分有名的巧克力餐。 二人在这家餐厅吃了午餐,丝毫没有想象中的甜腻感,海姆达尔觉得自己吃下了一整年分的巧克力。 酒足饭饱的海姆达尔满足的腆着肚子,决定礼尚往来,坚持要去参观市政厅,圣母教堂等著名景点。 布鲁日的市政厅建于1376年,据说是低地国家最古老的市政厅之一,作为布鲁日的统治中心已存在了600余年。 威克多兴致浓厚的到处打量,什么都能看上几眼,一把椅子都能研究半天。 和男朋友的内行看门道不同,海姆达尔这个不学无术的超级大外行连热闹都看不出来。 一进门听到威克多介绍这建筑已经六百多岁了,情不自禁的“哇”了一声;面对二楼富丽堂皇的哥特式大厅,又在心底“哇”了一声;当看清楚完整保存了15世纪的木质彩饰拱顶时,对精雕细琢,异彩纷呈的拱顶赞叹不已,“哇”了第三声。 他的市政厅参观就在这第三声中宣告了结束。 海姆达尔回去以后,回忆这次的参观,打算琢磨出点别样的体验,发现除了“哇”“哇”“哇”,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xxx 晚饭由莱昂的亲戚做东,一顿地道的西欧式餐点,精致到让人蛋疼。刀叉上阵,餐巾挂胸,还特别讲究用餐礼仪,所有人用埋头狂吃杜绝聊天的冲动。上的菜碟倒是挺多,但是每一盘料很少。 鹌鹑烹调的鲜嫩爽口,两口就没了,海姆达尔盯着空盘子泪流满面。 这一顿吃的有点肠胃不适,就连莱昂也是面有菜色。威克多倒是泰然自若,他从小跟着外祖母学习所谓的西欧式优雅生活,已经习惯掐着嗓子眼慢条斯理的吃饭了。 莱昂带着他们匆匆告别了热情的亲戚,在街上左转右拐兜兜转转老半天,最终拐到一个死胡同里。 死胡同口坐着一个流浪汉模样的人,头上戴着一顶呢帽,身体被大斗篷裹得严严实实,胸口挂着一个大布袋子,袋口外敞——从外观看是个浅布袋子,却一眼望不到底,无法看清里面的东西。 流浪汉背靠着土黄色的砖墙,头一点一点的打盹。 墙上的黑色铸铁壁灯光线昏暗,建筑上繁琐的外凸装饰倒影轮廓暧昧。连接灯与墙的u型灯架上有一个新结的蛛网,灯架边的墙壁被各色油漆涂抹得花花绿绿,五彩油漆泼了满墙,所谓的街头艺术。 三人走进死胡同,流浪汉嘴里冒出一串模糊的呓语。 莱昂迟疑了一下,把一枚银西可丢进布袋子里,迈步继续往里走。当海姆达尔和威克多要跟上去时,始终耷拉着脑袋的流浪汉突然口齿清晰的说:“一人一个西可。”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正要掏钱,威克多已经投下两枚银西可。 流浪汉再无声息。 他们在死胡同底看到了通往夜市的门钥匙,破了一个大窟窿的行李箱。 三人被门钥匙带到一个全新的地点,莱昂也说不准这里是什么地方,总之,据说很隐蔽。每一个地点对应的门钥匙设置数量极其有限,那些负责看守门钥匙的巫师行动没有规律可循,且都是耳聪目明的千里眼顺风耳,看情况不对卷铺盖就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尽管如此,海姆达尔还是认为这个夜市的后台背景强大,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布置门钥匙,如果不是事先“沟通”好了,当地的魔法部绝不会置之不理。 xxx 他们眼前的这座建筑是陈旧的褐色,举目粗略扫了一圈,窗户被木板钉死,外墙上布满了乱涂乱画,等待它的命运仿佛只剩下推倒。 建筑的双开大门已经被锁链加挂锁封死,门上镶嵌的玻璃裂缝密布,松垮垮的玻璃在阵阵风中岌岌可危。 等在门口的守楼人和死胡同的那位同事打扮得十分相似,脏兮兮的呢帽子,长袍像床单一样挂在身上,含胸低头,看不清五官。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统一职业装。 莱昂把门钥匙丢到守楼人脚前的布袋子里,就连布袋子的款式都一模一样。 三人在守楼人的指引下,绕到了楼后的后门。他们站在台阶上等待后门打开时,台阶缝隙间旺盛的杂草没过了海姆达尔的脚踝。 进门时海姆达尔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十一点十六分。 海姆达尔以为门后别有洞天,当他满怀激情的跨进大门之后,惊讶的发现这里的光景和外面差不多,四处一片擦黑。 时近午夜,也不能指望屋外提供光照。 海姆达尔对这里光照设施的不给力表示担忧。 莱昂阻止了他掏魔杖的举动,“等眼睛习惯就好了,场地不提供照明。”然后又慎重的提醒,“千万别在这里使用照明的魔法。” 海姆达尔默默收回魔杖,这段时间他已经看明白了。 这次的魔药原材料地下交易集会场面很大,虽然场地没有公共照明,极大影响了视野,但是放眼望去,一个摊位就是一个世界,各摊主为了招揽生意、吸引眼球,把自己的摊位弄得姹紫嫣红、五光十色,放眼望去,竟然一眼看不到头。 过了一会儿,眼睛慢慢适应了这里的光照度,海姆达尔惊讶的发现人不少,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在耳畔此起彼伏,各国语言与各色彩灯交相辉映。 “没想到一下就看到好东西了。”莱昂和海姆达尔嘀咕一句,快步走到一个摊位前。 海姆达尔与威克多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这个摊位主要贩卖的是植物类原材料,乍看去,摊主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每个摊位的光照资源有限,一般都会针对物品照明,所以各位摊主的脸就在黑暗中忽明忽灭,一个个都跟幽灵似的。 门可罗雀的摊位一下子来了三个客人他也不在意,径直低头用力掐烟锅里的烟丝。 海姆达尔看着悬在半空中,用麻绳捆绑的一撮撮晒干的药材发愣。这些药草怎么动来动去的?结果发现不是自己眼晕,更不是无风自动。 摊主用来悬挂药材的不是长麻绳,而是尖耳利齿、背翅红中带黑的奎特小精灵。一群奎特小精灵抓着干药材,在摊位上空或悬停展示,或展翅来回飞翔。 摊位上摆放的玻璃珠发出蒙蒙白光,可惜光线不够充足,无法彻底照亮整个摊位。 小精灵背翅上的艳丽色泽在柔和的白光中忽隐忽现。 海姆达尔正看的起劲,忘记了无论它是哪个品种,小精灵这种生物的个性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恶劣。 一个小精灵抓着药材猛地朝他脸上一甩,干药草像把刷子唰啦啦抹过他的脸,海姆达尔猝不及防,被刷拉懵了。 小精灵发出尖细的叫声,听上去格外自得其乐。 对生意好坏与否貌似漠不关心的摊主第一次发出了声音,他用力咳嗽了一下。 还在手舞足蹈的小精灵犹如听到了猫叫的耗子,一头扎进黑暗中,再没出现。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的抹了把脸,虽然小精灵甩的不重,不过那药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药材甩到脸上时太过突然,一小撮吃到嘴里去了,弄得满嘴的怪味。 海姆达尔轻轻呸着嘴,不管用,又用力呸嘴,嘴巴都呸麻了,怪味依旧。 “我这里有糖。”威克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声音有点不同寻常。 海姆达尔没注意,抬起脸,本想回答自己也有糖,结果克鲁姆老爷趁着夜黑风高的大好时机,抓住他的下巴低头亲上了他的嘴。 海姆达尔没想到他会这么奔放,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用舌头把糖送到自己嘴里。 威克多送完糖以后没有急着离去,在他嘴里高歌猛进,翻江倒海的扫荡,搅得海姆达尔舌根发疼,老爷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 威克多帮他理了理头发,海姆达尔抚平他衣襟上的皱褶,等一切就绪,他们发现莱昂抱胸在旁瞪着他们,不知道等多久了,摊主一边吸烟一边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海姆达尔不自在的笑了笑,“你看好了?” 莱昂面不改色的点头。 威克多趁机提议兵分两步,一个小时以后在大门口集合。 莱昂没有反对,可以说正中下怀,就像克鲁姆老爷觉得布鲁莱格少爷破坏了难得的二人世界,布鲁莱格少爷也不想被这俩时时刻刻都在目中无人的家伙搅合了逛夜市的心情。 他们在第一个岔口一左一右分道而行。 xxx 看了十几个植物类魔药原材料的摊位,目睹了一场又一场买家与卖家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海姆达尔觉得光这样今晚也算来值了。 “这一片大概都是植物类。”威克多自然记得他们为什么来这里,伸脖子四下张望。“我们去那儿看看?”手指指向夜市的另一头。 “要不我们问一下吧。”海姆达尔左右看看,找了家客人最多的摊位问路。 那个摊主正在伺候一桩大生意,虽然不耐烦,但上门就是客,耐着性子给海姆达尔指了路,海姆达尔眉开眼笑的谢了又谢。 跑回来后拉着威克多的手说:“他说往那儿走近。” 威克多胳膊一伸揽住他的肩膀,一群五大三粗的壮男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轰轰烈烈的奔过,如果不是威克多眼明手快的及时,这会儿他就被这群猛男踩脚底下了。 夜市黑灯瞎火目力有限,每当走到岔道口,都会莫名的产生一种茫然感。 这当中海姆达尔又问了两回路,专找人多的地方扎堆。 威克多对此感到奇怪,为什么放着旁边的清闲摊位不问,老是去找不痛快? “我怕那些闲人故意指错路让我们走弯道,与其掏钱买东西换取正确方向,还不如直接找生意兴旺的老板,有生意的摊主没功夫和我勾心斗角,也顾不上占我便宜。” 每次看海姆达尔一副煞有介事、循循善诱的样子,威克多就觉得特别可乐,整个过程笑而不语,偶尔发出一两个单词承上启下,让絮叨更长久,克鲁姆老爷爱听斯图鲁松室长叽里呱啦,此乃老爷的乐趣之一。 老爷的乐趣得到充分满足之时,他们找到了动物原材料区域。 同这个区域一照面,海姆达尔就被其中一个摊位的货架摆设吸引住了,他好奇的走上前去。 这是一个落地托架,主体部分是一个巨大的手部骨架,骨头手手心向上呈托举状,手腕一直到肘部末端如一根笔直的旗杆,插在八角形的黄铜色金属座上。 整个托架从翘起的指尖一直到金属座大约有两米多高,海姆达尔的目光呈45度角瞻仰着它。 海姆达尔不禁猜测,这么大的骨架子十有八、九从巨怪身上弄下来的。 骨头手上托着一个圆肚子窄颈的玻璃瓶,瓶里装着半肚子的荧光绿色液体。液体咕噜噜的沸腾,液体表面破裂的气泡内时不时扬起股股绿色粉末,粉末穿过细长的瓶颈,从瓶口喷涌而出,在空中化作团团绿色烟花,这个布置为摊主引来了不少客流。 场地照亮不给力,摊主们不得不发挥出想象力,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为的就是那句口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如果客人都不从摊位前路过,还谈何不要错过。 动物类原材料区域内的客流远远不如植物类,据有过逛原材料市场这方面经验的威克多介绍,植物类原材料大多单价低廉,又不限成交量,容易形成市场,而且植物类原材料更易保存。动物类原材料单价高昂,一般需要进货的买家会货比三家,观望很久。 在动物类原材料区域,看得人永远比买的人多。 所以茫然的海姆达尔随便找了家摊位,尝试性的开口询问龙血,那是一呼百应,周围耳聪目明的摊主全部争前恐后的跑过来,仿佛他就是个移动的金加隆。 海姆达尔的真正询问对象不开心了,与那些不请自来的摊主骂成一团。 海姆达尔站在旁边目瞪口呆,威克多趁机找到这个摊位上摆放的龙血样品,拿着小瓶子就着故意弄得十分黯淡的光照来回晃荡,打量里面的液体。 这个时候,有人拍了下海姆达尔的肩膀,海姆达尔回头,看见一张十分眼熟的脸。 这人对他露齿一笑,说了句什么,海姆达尔没听懂。 这人为难的皱了下眉头,又用不怎么标准的英语重复了一遍。 海姆达尔摇摇头,“我不是摊主,我只是路过的。” 这人听明白了以后再度扬起灿烂的笑容,表示歉意。海姆达尔顿时感到头晕目眩,于是使劲眨巴眼睛。 一旁的威克多早就沉了脸色,斜眼打量那笑个不停的白痴。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家伙。 与此同时,海姆达尔已经把手伸到口袋里,犹豫着要不要趁机讨个签名,万一人家就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他这么上赶着去揭露人家的身份,不就是破坏人家的工作么…… 斯图鲁松室长老纠结的。 室长同志被乍然现身的偶像冲昏了头脑,眼前这人充其量就是个选美冠军,不是勤政爱民的法国魔法部长。 tbc 22act·442 海姆达尔的手在口袋里掏进掏出,最终还是没好意思,打消了冲上去讨签名的念头。 他的脸皮厚薄是因人而异的。 威克多放下手里小瓶,把海姆达尔拉离了摊位。 海姆达尔被男朋友这么一扯,目光脱离了那位魔法先生,暂时摆脱了男色的诱惑,回到现实之中。 “那龙血有问题?”海姆达尔这边问,脑袋像被什么东西牵引了似的,情不自禁的朝那边转。 威克多看他这副心不在焉的小样儿就来气,对见鬼的魔法先生越来越有意见了。 真想给那靠脸吃饭的家伙来一个消失咒。 克鲁姆老爷的心情变得很不美丽。 “假的。”威克多强忍着没把他的脸扳回来。 海姆达尔点点头。 威克多等了等,见他迟迟没下文,果断拉住他的手,“我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自说自话的把他往另一个方向拉。 “等等。”海姆达尔喊暂停,威克多真想装作没听到,到底还是收住了脚步。 海姆达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偶像身边,偶像转过头来,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请问您是莫里斯·贝鲁先生吗?”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求证。 “是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海姆达尔激动的掏出小本儿,又递上随本儿配套的羽毛笔,请魔法先生给自己签个名。 贝鲁微不可辨的蹙了下眉头,没有接过那支稀稀拉拉掉毛的陈旧羽毛笔,而是从怀里抽出自己簇新的金笔杆羽毛笔,在海姆达尔的本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为了不直接接触这本卖相老旧的小破本儿,魔法先生连手套都没摘,写完名字以后,当着海姆达尔的面毫不避讳的掏出手绢把金光闪闪的羽毛笔擦了擦。 目睹了这一切的克鲁姆老爷的表情比刚才还要阴森了。 海姆达尔倒是没在意,还是那副喜眉笑眼的样子,接回本子后道了谢,又和魔法先生寒暄了两句,转身握住威克多的手离开了。 威克多注意到海姆达尔的神态虽然没变,情绪明显低落了很多,再也没有刚才的奕奕神采。不过他还是仔细的收好了本子和笔,并没有表现出排斥反应,威克多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 克鲁姆老爷在性格上偏向a型魔羯座,凡事只相信自己,这样的人通常会认为世界上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不容易对别人敞开胸怀,也不会轻易相信他人。这种性格注定了老爷这辈子不会成为追星族,自然不可能理解追星到底是个什么感觉,无法感同身受。 况且,在当今魔法世界,威克多·克鲁姆本人就是被崇拜的对象,身后的粉丝群可比靠吃青春饭三年一换的法国魔法先生壮大坚实。 xxx 威克多顾着海姆达尔的情绪,带着他随便乱走散心,结果晃到一片专卖杂货的区域。 这片杂货区贩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小到手指长短的搅拌棒,杯口大小的便携式迷你坩埚,大到等人高的储藏罐,品种多样,琳琅满目。 海姆达尔精神一振,兴致勃勃的跑动跑西,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威克多松了口气。老爷也是关心则乱,海姆达尔本来就不是那种伤春悲秋易钻牛角尖的人,低落来得快去得更快。 某个摊位上挂着一排五彩斑斓的金属小笼子,犹如悬挂了一条霓虹彩灯。该摊位的照明主体就是笼子里的小家伙们,五颜六色的家养蒲绒绒如一团团缤纷的毛线球,在笼子里缓缓蠕动,十分可爱。 与该摊位比邻的另一个摊位上也挂着大大小小的笼子,海姆达尔看清楚笼子里的物体时不由得眼睛一亮。 是小精灵。 该摊位最惹人注目的就是悬挂在正中最上方的金色笼子,如果海姆达尔猜测的没错,这只笼子里的小精灵是数量极其稀少的登比绿小精灵。 海姆达尔还是第一次看见真的登比绿。 登比绿是魔法世界个头最小的小精灵,身长只有普通小精灵的三分之一,不仅性格相对温顺,同时也是模样最漂亮的小精灵之一,当然,这个漂亮的标准是以人类的眼光而言。 很长一段时间内,登比绿是有钱人家饲养宠物的首选对象之一,在那个登比绿风靡全球时期,被称作巫师好伙伴的燕尾狗长期坐二望一。 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造成了如今数量日益稀少的窘迫局面。 书本上说登比绿可能因为乱捕乱杀已经灭绝,海姆达尔现在明白了,专家总是夸大其词的,不这么讲无法引起执政者们的重视。 据说巫师联合会已经开始着手为该物种立案,也许再过不久,登比绿将被列为世界范围内禁止捕捉的a类神奇动物。 换句话说现在摆弄它还不算犯法。 海姆达尔禁不住动了心思,又往前走了两步,想近距离的观察。 摊主早就蓄势待发了,连忙出来招呼,迭声赞他眼光好。 “我这只登比绿已经是成年体,指甲三个月可收集一次,牙齿需要一年,翅膀上的蝉翼薄膜两年脱落一次。” 杂货区域贩卖的小型神奇动物有着各自的入药价值,一些不急着囤材料的巫师会直接购进神奇动物饲养培育。 海姆达尔当然不是为了囤积原材料,三个月,一年,两年……这要收集到猴年马月?! “老板,您直接开个价吧。”海姆达尔阻止他继续唠叨。 摊主比了个六的手势。 “六百个金加隆?”海姆达尔迟疑道。 摊主瞥了他一眼,眼神很是不满,仿佛被冒犯了一般:“六千个金加隆。” 海姆达尔眯了眯眼睛,看上去一脸的深沉,实则内心在咆哮,开价远超他的心里价位。 摊主见他没有掉头就走,心想有戏,嘴皮子再接再厉,“我这只可是正宗的登比绿,不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杂交品种。” 一些不法商家利用登比绿的空前销路钻空子,制造出大量的假货充斥进小型神奇动物市场内鱼目混珠,以谋取高额的利润,这一举措造成的最直接影响就是为不健康的升值前景泼了一盆冷水,浇醒了不少买家,登比绿市场的温度从那时起慢慢回落。 不过登比绿小精灵奢侈品的地位并没有因此发生动摇,物以稀为贵嘛。 这位老板说的杂交品种算是假货里的高档品种。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瞅着那只惹眼的金色笼子,“您把东西挂那么高,这里这么暗,我怎么看得出是真是假。” “如果您真想要,我马上取下来。”换言之,不买不奉陪。 “……哈利一定会喜欢的!” 突如其来的清亮说话声让海姆达尔愣了一下,一道身影从人影憧憧的黑暗中风风火火的脱离出来,来到摊位前。 “那小精灵多少钱?”来者操着一口法语,兴冲冲的指着金笼子。 老板也不含糊,“六千个金加隆。” “不便宜啊。”这人用英语嘟囔了一声,又道,“拿下来我看看。” 老板为难的看了眼海姆达尔,做生意讲究先来后到,他还不确定海姆达尔要不要。 来人不耐烦的重复道,“我说你拿下来给我看看。” 老板只好说:“这位先生先来的。” 来人这才看到站在老板边上的海姆达尔,海姆达尔转过脸来,二人一照面,后来的这位的勃勃兴致立马消失了一大半,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拘谨起来。 “真巧。”西里斯讷讷的说。 “是啊,您好。”海姆达尔翘了翘嘴角。 “我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卢平无奈的摇头,跟在西里斯后面走了过来,在看到海姆达尔时嘴里的话语戛然而止。 “里格?”卢平的表现比西里斯自然多了。 海姆达尔与卢平寒暄了几句,卢平同时注意到了威克多,二人客套的握手,互道问候。 西里斯一见到海姆达尔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闷声不响,卢平知道他总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义不容辞的代替朋友充当起了聊天对象。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卢平笑道。 “来这里见识见识。” 老实说海姆达尔每次和西里斯·布莱克圈子里的人接触就有些无所适从,他只能让自己客客气气的。 陌生就是距离,距离产生隔阂。 卢平是个心细敏感的人,海姆达尔的语言与行动无形中透露出来的生疏感让他唏嘘不已,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他让自己善解人意的停在了安全距离以外,不再继续靠近。 一直等待下文的摊主见他们径直聊上了,不搭理自己了,急得搔首挠腮,忍不住出声道,“二位还要买吗?” “要!”西里斯反射性的喊了一声,随即意识到什么扭头去看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耸耸肩,“我退出。”价格太离谱了,实际的东西都没看到,不值得。 西里斯沉默片刻,利落的掏出钱袋,数出六千个金加隆,当场就把登比绿小精灵买下了。 摊主喜出望外,取下笼子,殷勤的送到西里斯手中,眼睛笑得只剩两条缝,单单今晚成交的这一笔就可以让他提前收摊了。 附近的摊主又羡慕又嫉妒,不知道是环境色还是别的什么因素,眼睛都绿油油的。 等他们一行人离开了那个摊位,摊主们纷纷卖力的扯嗓门吆喝,都想把那位出手阔绰的买家拉到自己摊位上。 西里斯对那些声嘶力竭充耳不闻,把金色笼子递到海姆达尔面前。 “给我?”海姆达尔不敢接。 “送你,拿着。”西里斯不容拒绝,把三十公分高的金笼子硬塞到海姆达尔手里。 “这不是给哈利买的吗?”海姆达尔把笼子往外推。 原来他听见了。 西里斯不自在的咳嗽了下,含糊的说:“你不是喜欢么,就给你了……” 海姆达尔见他不肯收回去,忽而笑了下,“真的给我了?” “给就给了,什么真的假的。”西里斯嘟囔。 卢平摇摇头,这个西里斯,他就不能试着成熟点? “您不后悔?”海姆达尔心平气和。 “不后悔!我们到此为止!”西里斯皱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好,我收下了,谢谢。”海姆达尔喜滋滋的点头。 西里斯的眉眼也跟着舒展开,脸上露出了笑容,没来由的有了一种满足感。 “我代德拉科谢谢您的慷慨。” 西里斯的笑容僵住了,“你说什么?德拉科?这和小马尔福有什么关系?”目光扫到鸟笼,貌似明白了什么,“难道你打算……” 海姆达尔点头,“我想买它就是为了德拉科,他的生日在六月。” 西里斯顿时懊恼的捶胸顿足,他起初看上这只小精灵是为了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哈利,结果他却为马尔福家那个鼻孔看人的倨傲小子花了六千个金加隆。 这让布莱克先生情何以堪。 “你不能自己留着么。”西里斯嘴角抽搐。 “我不喜欢养小精灵,那是贵族老爷们的嗜好。” 西里斯被噎得哑口无言,他刚才觉得其他东西都入不了眼,一眼相中了小精灵,这说明了什么?这孩子不会是借此嘲笑自己吧?西里斯看看神色如常的海姆达尔,有点拿不准。 海姆达尔笑眯眯的拎着笼子,威克多本来要接过去,被拒绝了。 “我不是女人,不需要你发挥绅士风度,这点东西我还拿不动?” 威克多佯装恼怒,“这就开始翅膀硬了?!当初连寝室的门钥匙都够不到。”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你别用我爸爸的口气跟我说话。” “你确定隆梅尔会用这种口气?你跟他说要天上的星星,他一定不问缘由,披星戴月、绞尽脑汁也要帮你搞到。” “行行行,你拿着吧。”海姆达尔投降,把鸟笼子塞男朋友手里。 卢平面不改色,西里斯却是越来越坐立不安。 是的,他才是父亲,他才是应该为儿子摘星捞月的那个人。然而今天,他只能以半个熟人的身份置身事外的听着看着,配合着傻笑,那半个熟人的身份还是从他深恶痛绝的马尔福家的关系联系过去的。 堂姐夫的外甥?这关系想听起来就让人蛋疼。 西里斯讨厌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可是每次想快刀斩乱麻时,留在心底的迟疑彷徨却喷薄而出,拖拉着他,让他举步维艰,难以抉择。 西里斯越发痛恨自己的瞻前顾后,痛恨眼下暧昧不明的局面。 亚瑟说他不姓布莱克,他的爸爸是隆梅尔·斯图鲁松。 莱姆斯说他是你儿子,你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但是一切还来得及,你应该想办法为自己挽回些什么,他身上流着你的血液,你不能无视他的存在。 该死的克利切可能也说了什么,那些画像变本加厉的对他咆哮不休。 没错,布莱克家需要一个继承人,但是西里斯对这些漠不关心,他清楚的记得他是家族的叛逆,他被剥夺了所有权利,他没有义务为抹消自己存在的永远纯洁的布莱克传宗接代。 他不在乎里格姓什么……好吧,也许有点在乎,但那又如何? 让西里斯最为头疼的是,在里格这件事上,每个人都在试图影响他;试图告诉他应该怎么做;试图通过一箩筐的大道理指责他的为所欲为;试图让他停止他的幼稚,西里斯烦不胜烦。 够了,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这几个月他想了很多,他希望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处理问题,用他西里斯的方式,也许结果不甚理想,但至少他尝试过了,而不是被人推着朝前走,西里斯想要自己选择方向。 然而。 第一次的选择结果就是为德拉科·马尔福花了六千个金加隆。 西里斯看着海姆达尔脸上放松的神情,咬牙告诉自己这钱花的值。 不就是从堂姐夫的外甥变成堂姐夫的儿子么…… 想到这里,布莱克先生还是有些不淡定。 tbc 作者有话要说:龙年啦,恭祝新春愉快,龙年行大运!!! 祝大家美的更美,靓的更靓,帅的更帅,俊的更俊,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龙腾虎跃吉星照,一年更比一年好!!! 三十晚上都吃了什么好东西啊^皿^ 23act·443 黑灯瞎火、人头攒动的黑市不是个促膝长谈的好地方,西里斯不想无所作为的挥手告别。 此前一直踌躇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这孩子拉近关系,今晚异国他乡的偶遇让布莱克先生有了些别样的感触。 这是梅林赐予他的机会,西里斯认为自己不能不给梅林面子。 到底是多年的至交好友,莱姆斯·卢平很快察觉出西里斯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态度,虽然对他突如其来的跃跃欲试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卢平很高兴看见好友终于决定推动停滞不前的父子关系,不再浑浑噩噩下去。 沉吟片刻后,卢平转过头来和威克多说起了闲话,为的就是给那对父子留出交谈空间。 在卢平的有意带动下,威克多和海姆达尔被一前一后的分开了。 威克多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卢平搭话,没让这场可有可无的谈话一开局就陷入冷场,对于卢平的用意心知肚明,之所以听之任之全力配合,是因为里格愿意顺从布莱克的“突发奇想”。 于是,四人二组,一前一后,开始在夜市里兜圈子。 时间还早,离夜市关门的黎明时分还有好几个小时。市场里的人忽然多了起来,也许某些巫师下了班到这儿来溜达一圈,溜达完了正好回去睡觉,既放松了神经,又不用倒时差。 魔法的便利,便利的魔法。 西里斯在逐渐拥挤的过道上默默走着,他在思索哪个话题更安全,最后他决定说点关于魔法学校的事情,至少眼前的男孩在自己的母校待了好几个月了。 “霍格沃茨怎么样?”西里斯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些,来来往往的巫师总在他需要树立良好形象的时候给他难堪,布莱克先生在推推搡搡中踉跄了一下。 西里斯恼怒的回头,黑洞洞的环境下,只能看见熙熙攘攘的人影和晃来晃去的脑瓜。 西里斯脸色难看的转回头,这时海姆达尔的回答传来。 “很大,很漂亮。” 西里斯不无骄傲的说:“它是世界上最气派、最宏伟的魔法学校。” 海姆达尔耸耸肩,“听说是这样。” “……徳姆斯特朗也很气派。”西里斯嘟囔,听起来有点不甘不愿。 海姆达尔好笑的说:“您不用这样。” “我说真的。”西里斯想了想说。“当初在木棉镇天天看着山顶那座乌压压的城堡,城堡的塔尖和天上的乌云仿佛连成一片,一个落雷砸下来就能把城堡的屋顶砸出一个大窟窿。没事干就胡思乱想,那时候总觉得徳姆斯特朗不安全。那只小猴子偏偏三句不离徳姆斯特朗,一门心思想去德校上学。” “你们还有联系?”海姆达尔吃惊道,没想到他还挺义气,没有因为事过境迁就把人家丢脑后。 “当然,我们一直在通信。”西里斯气呼呼的说。“那小子就是块木头,怎么说都不开窍。” “您劝他去霍格沃茨上学?”去霍格沃茨学费倒是可以免了。 “霍格沃茨不好吗?全世界最好的魔法学校!”西里斯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徳姆斯特朗有什么好,一年四季看不到太阳,一年四季都是冬天,所谓的晴好天气就是不下雪,泼一盆水出去三秒钟就能冻成冰块。你说说,它到底有什么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没讲,徳姆斯特朗公开教授黑魔法,它居然能好端端的矗立到现在,真让人难以置信。 “没有阳光,我们升起火焰;没有绿色,我们无垢无暇;没有雨水,我们滴水成冰;没有四季,我们的种子在冻土下蓄势待发。冬天已然降临,春日怎会遥远,狂啸的西风,终有一日,它将唤醒沉睡的大地。” 西里斯怔楞的听完,不解道,“你念的是什么?诗歌?” “记录在学生手册扉页上的一段话,我们学校每一个学生都会背。”海姆达尔说。“我承认霍格沃茨是一所非常优秀的魔法学校,但是请您不要当着我的面批评徳姆斯特朗的种种不是。作为一名德校生,我爱它,就算它在世人眼里多么的不堪,我依然为我的母校感到自豪。” 西里斯的脸涨的通红,眼底迅速蹿出恼羞成怒的火焰,一直默默关注他们谈话进展的卢平顿时焦急起来,刚想上去解围圆场,西里斯的怒意率先消了下去。 “我道歉。”西里斯咕哝。 海姆达尔笑了起来,“我接受您的道歉。” 西里斯闷闷不乐,片刻后犹如挥去什么不痛快一般展颜一笑,然后俩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 卢平叹口气,忽然觉得自己至少苍老了五岁。 “他都那么大的人了,难道你打算这一辈子都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卢平转头,看见威克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再联想到他这番话,一时间难以释怀。 威克多对卢平的窘迫视若无睹,径直道,“男孩总有一天会长成男人,这只是时间问题。” 卢平叹口气,喃喃道,“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我们都需要他,尤其是哈利……” 他的不假思索,不是里格,是哈利。 显然他或者他们已经放弃了曾经可能存在过的某种希望。 威克多讳莫如深的勾起了嘴角。 *** “三强争霸赛怎么样?”西里斯一边蹲在摊位前挑挑拣拣,一边说道。 海姆达尔站在旁边看他翻找干瘪的毛膏草,“这您可问错人了,我不是选手。” “我是说作为观众的感想。”西里斯从草堆里挑拣出一小撮。 “霍格沃茨挺好玩的。” 西里斯纳闷,“我问三强争霸赛。” “都挺好玩的。”海姆达尔干脆一视同仁。 西里斯话接不下去了,有点气闷的转回头。 “哈利怎么说?” 西里斯刷地转头瞪他。 “怎么了?”海姆达尔不明所以。 西里斯眉心一松,是呀,怎么了,他清了清嗓子,“哈利说很酷。” “我觉得哈利才酷呢,十四岁的选手,能载入史册了。”海姆达尔举起一根虎尾草放在眼前打量。 西里斯笑眯眯的点头,貌似对海姆达尔的说法很赞同,“是啊,酷极了。” 然后,莫名的,没话讲了。 冷场了将近五分钟,该摊位的老板一脸为难的盯着西里斯,看他挑拣完了又丢回去,丢回去之后再继续挑拣,如此周而复始。 “先生,如果您不买,请不要动手。”老板不得不下逐客令。 “我买。”西里斯丢下这句,继续埋头挑拣。 老板无可奈何,只好守在旁边耐心等待。 海姆达尔站起身,回头去找威克多,看到他在对过的摊位上和卢平就什么东西议论着,海姆达尔好奇的走过去,半道上被人撞了一下。 那人扶住他的肩膀,迭声道歉,一口英文和刚才一样蹩脚。 海姆达尔表示没什么,那人仿佛这才看清楚自己撞到了谁,扬起眉毛,惊讶道:“是你啊。” 听到动静的威克多转身,脸上的表情霎时如冬天般寒冷。 卢平看看一脸黑沉的威克多,没有作声。 西里斯拿着一小包毛膏草走来,挑来拣去半个多小时,买的药草连一个金加隆都不满——毛膏草老板在他身后泪流满面。 西里斯与站在过道中央的魔法先生、海姆达尔擦身而过,来到卢平身旁,小声道,“那个笑起来让人浑身不自在的家伙是谁?” 威克多赞许的暗暗点头,说不定他和西里斯能有点共同语言。 卢平定睛看了一会儿,迟疑道,“好像在哪儿见过……” “法国最新一任的魔法先生。”威克多不咸不淡的说。 “哦,上次莫莉买的杂志刊登了他的彩页。”经他这么一说,卢平想起来了。 “魔法先生?法国人真是爱开玩笑。”西里斯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法国男人都死光了?” 威克多越来越觉得布莱克先生顺眼了。 卢平奇怪的说:“里格和他关系很好?”谈话气氛貌似很融洽,尤其是那魔法先生,眉飞色舞的。 “今天刚认识。”威克多叹口气。 卢平和西里斯对视一眼。 西里斯犹豫的表示,“你应该拦着他,别让他和不知底细、莫名其妙的人多接触,万一那人不安好心怎么办。” 威克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里格是他的崇拜者。”他连魔法先生的名儿都不想说。 西里斯呆了一呆,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崇、崇拜者?谁?就那什么不知所谓的魔法先生?” 威克多点点头。 西里斯和卢平见他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信了。 他们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那里体会出了啼笑皆非的心情。 卢平转眼注视着正前方的二人,一脸的大惑不解,估计怎么瞧都没瞧出能够被崇拜的个人特色。 “那孩子的品味真奇特……”西里斯想了半天,磨蹭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他的品味很差!”克鲁姆老爷斩钉截铁,很快回过味来,立马追加一句,“除了爱上我以外。” 西里斯和卢平被老爷的大言不惭震的双双失意体前屈。 *** 二人的交谈似乎告一段落,海姆达尔朝三人走去,魔法先生跟在他身后二步远的地方,他并不知道,因为他的靠近,三位男士遗憾的暂停了对他的评头论足。 魔法先生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尽管如此,西里斯还是觉得他惺惺作态;威克多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卢平把他和前些年红透英吉利的洛哈特先生暗暗做了个对比,觉得单就视觉效果而言,二人不分轩轾,各有千秋。 “亲爱的”吉德罗更英俊,“亲爱的”魔法先生在气质上更胜一筹。 “贝鲁先生将和我们一起行动。”海姆达尔微笑着宣布,他的脸上再没出现刚才的光彩,眼底也没了无法掩饰的激动。 威克多见里格这样,反而没了幸灾乐祸的窃喜。 该死的魔法先生! 海姆达尔没有亟不可待的凑上去迎合偶像,他选择牵着威克多的手并肩而行。 这位魔法先生一出场就打乱了行走格局,西里斯不乐意的撇撇嘴。 气氛一时间有点凝固。 魔法先生首先和几人中看上去最和气的卢平搭话,卢平装作听不懂他蹩脚的英文,总是一脸茫然。 魔法先生无奈之下又把谈话对象转移到西里斯身上,西里斯懂法语,但老是故意听错,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几句,魔法先生的耐心率先清空。 魔法先生似乎感觉出了什么,顶着威克多的不善目光,凑到海姆达尔耳边嘀嘀咕咕。 海姆达尔起初有些讶异,魔法先生再接再厉,海姆达尔终于点头,转身对西里斯和卢平说:“我们要去贩卖龙血的摊位,您二位?” “一起。”西里斯毫不犹豫。 卢平摊摊手,表示无所谓。 魔法先生意味不明的微微一笑。 xxx 贩卖龙血的摊位虽然在整个市场分类中数量最少,海姆达尔之前已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发现一溜十几个摊位同时摆出龙血样品时,海姆达尔还是为货源的丰富吃了一惊。 想到刚才威克多看的所谓龙血,海姆达尔马上顿悟,或许滥竽充数者不占少数。 “您需要什么?”海姆达尔经过一个摊位时,年轻的女老板热情洋溢的迎了上来。 “我想看看龙血的样品。” 女老板听了脸上一喜,正要说话,余光扫到站在一旁的魔法先生,定睛瞧仔细后神情微微一变,默不作声的拿出一瓶样品。 海姆达尔接过,对着摊位上光源晃了晃瓶身,西里斯好奇的凑上来。 “这是龙血?” 海姆达尔摇摇头,把瓶子还给女老板,“谢谢。” 女老板貌似松了口气,干笑两声,没再做声。 之后又走过几个摊位,老板们无一不是前喜后默,态度转变之快令人错愕。 当他们来到第九个摊位时,原本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老板猛地蹦起来,脸上堆满笑容,朗声道,“您需要什么?” “请把龙血样品给我看看。” 老板把摆放在显眼处的小瓶拿出来递给海姆达尔,海姆达尔看了他一眼,把样品接了过来。 对着光源照了照瓶中液体的色泽,看完以后转手给威克多,威克多也仔细研究了一会儿。 卢平和西里斯嘀嘀咕咕,貌似就龙血争论着各自的见解。 威克多把瓶子还给老板,与海姆达尔四目相对。 海姆达尔从他眼中看到了迟疑,对他拥有的敏锐观察力并不感到意外。 “开价吧,老板。”海姆达尔四平八稳的说。 老板比了个一千一的手势。 海姆达尔毫无预警的转头放眼望去,附近摊位的老板猝不及防,纷纷尴尬的转开视线,那些来不及转眼,与海姆达尔的目光撞个正着的老板们脸上的复杂神情一览无遗——羡慕嫉妒恨。 开了价的老板一脸热切的望着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慢慢收回目光,短促一笑。 老板心里咯噔一下。 海姆达尔对仿佛始终置身事外、不发一言的魔法先生说:“一千一的价格您能拿几成回扣?” 魔法先生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公众人物,被海姆达尔这么突兀的一问,眼睛都没多眨一下,淡定从容的摇头,表示听不懂海姆达尔在说什么。 海姆达尔挑起一边眉毛,“我看上去很像冤大头?” 魔法先生貌似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海姆达尔遗憾的摇摇头,作势要往别的摊位走。 开价的老板站不住了,急忙道,“其他摊位不会卖你龙血的……” 一抹狠戾之色在魔法先生脸上一闪而逝,老板心头大震,知道自己冒进了,噤若寒蝉的躲进了摊位里。 海姆达尔这时候已经回到第一个询问的摊位,女老板一脸为难的摇头,“……我这里还有别的动物血液,您看看别的吧?!” 海姆达尔耸耸肩,挨着问下去,得到的回答如出一辙。 魔法先生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海姆达尔一无所获的走回来,他才勾了勾嘴角,“如何?” 海姆达尔视若无睹,径直对威克多说:“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只有这一片贩卖真正的龙血。”魔法先生的英语突然变得字正腔圆了。 海姆达尔心中对他仅剩的一点好感随着这一声胸有成竹的话语荡然无存,仗势欺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开个价吧,别用一千一糊弄我,这里是黑市,不是国际魔药原材料交易市场。”海姆达尔开门见山的说。 “一千。” 海姆达尔张口砍一半,“五百。” 魔法先生滞了滞,“……九百九。” 海姆达尔毫不含糊,“五百一。” 再好的皮囊也敌不过金加隆的光辉。 魔法先生淡定的笑容挂不住了,“九百八……” 海姆达尔继续自己的步调。 最后,他们以七百七十七的价位成交。 魔法先生身后的那位老板抱头痛哭。 魔法先生却是不为所动,笑容满面。 心态一旦发生转变,判断也会随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海姆达尔现在觉得他的笑容确实让人浑身汗毛过电似的倒竖。 商量好了交易方式,魔法先生叫住了掉头就走的海姆达尔,“你刚才怎么看出来的?” 敢情这位自我意识过剩,以为这一切安排天衣无缝,认为自己的演技毫无破绽? 海姆达尔一脸沧桑,“我当初在英国对角巷帮杂货铺子的老板找托儿兜售廉价坩埚的时候,您还不知道在哪儿滋润呢。” 魔法先生语噎,须臾后弯起嘴角。 “你叫什么名字?” 海姆达尔无语,这人目空一切的个性特征也太浓墨重彩了,刚才明明自我介绍过。 威克多一把揽住海姆达尔的肩,对魔法先生视而不见,带着海姆达尔转身就走——海姆达尔正好借此回避自我介绍,顺理成章的把魔法先生丢在脑后。 一直充当背景的西里斯和卢平也跟着走了。 魔法先生盯着几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对那位诚惶诚恐的老板淡然道:“我回去了。” 老板马上毕恭毕敬的说:“是,您走好。” 走前,魔法先生交代,“这笔生意不要断。” 另一边,海姆达尔问威克多,“下一届魔法先生评选在什么时候?”经验教训告诉他,往后再不能以貌取人了。 老爷刚舒畅没多久的心情又开始不美丽了。 xxx 他们来到进口处,西里斯和卢平不约而同的掏出怀表,而后一致决定告辞。 “里格,我能和你通信吗?”西里斯说。 “当然可以。”海姆达尔提供给他寄往德校和木棉古镇的两个通信地址。 “这个学年结束以后,你能来我家过暑假吗?我们可以去希腊度假。”西里斯提出邀请。 只说他自己,没有提到别的任何人。 海姆达尔犹豫了一下,“回头我和我爸爸说说,之后再给您答复,您看可以吗?” 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西里斯略有些失望,不过什么都没讲,貌似理解的点点头,和卢平一块儿离开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海姆达尔拿出随小精灵一块儿附赠的一小包浆果,喂给小精灵吃,又和威克多一起逗弄了一会儿登比绿小精灵,十五分钟后,莱昂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xxx 他们回到船上。 海姆达尔一走进卧室,趴在壁炉前啃咬着旧衣服甩来甩去,自己和自己玩耍的小面包机警的竖起小脑袋,待发现进门的是海姆达尔和威克多以后,连忙抛弃了衣服,跌跌撞撞的扑向门口。 半个月大的小面包腿脚有些后继无力,没扑几个就一个屁股蹲,一路扑来蹲了好几下,蹲来蹲去的小模样把海姆达尔和威克多逗得前仰后合。 威克多快步上前抱起毛茸茸的“小耗子”,小面包短促的连连叫唤,以示亲昵——这些天都是威克多在喂它,已经把克鲁姆老爷当妈了。 海姆达尔用手指轻轻揉了揉小面包的小脑袋,小面包舒服的啊呜啊呜,像在打哈欠,最后一声啊呜时头一扭,嘴巴长得老大,海姆达尔暗叫不好,可惜收手的动作不如小面包闭嘴迅速,他的手指又一次被小面包含在嘴里。 与以往不同,硌硌的触感随之而来,海姆达尔顿时惊喜的说:“它开始长牙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可能不会停更的,不过还是要停了,原定27号的更新要请假了,下次更新在29号,也就是咱年后开始上班的第一天…… 抱歉。 24act·444 第二天一大早,海姆达尔唤醒了在壁炉前打瞌睡的奶糖。 “跟我出去活动活动,来英国以后你越来越懒了。”海姆达尔把手伸到奶糖的腹部搓了搓。“看看,看看,一手的肥肉。” 奶糖扭着屁股想要躲开海姆达尔的痒痒攻击,一人一兽很快吵吵嚷嚷的滚成一团。 豆荚看杂志看到兴头上,被他们吵得直分心,没好气的转头使劲瞪眼,前爪把杂志挠出了好几条豁口。 还在打瞌睡的小面包被吵醒了,循声看了过去,顿时急得不行,拔腿就想跳下床,被从盥洗室里出来的威克多捞个正着。 威克多的上半身惊险的挂在床沿,两只手牢牢抓着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的小面包。深深吐了口气,他把还在跃跃欲试的往前冲的小面包放在地上。 手一松,小面包就嗷嗷嗷的奔了过去。 围着海姆达尔和奶糖团团转,嘴里不停发出尖叫,貌似在说:我也要玩!我也要滚! 奶糖忽然猛一用力,把海姆达尔压倒在地,毛茸茸的脑袋拼命往海姆达尔肩窝拱,搔得海姆达尔痒痒的哈哈大笑,奶糖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后腿一勾。 恰好转到它身后的小面包被奶糖的脚丫子踢个正着,滴溜溜滑了出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爬起来后眼前金星乱飞,蚊香盘圈圈眼…… 以大欺小的卑鄙无耻了以后,奶糖若无其事的和毫无所觉的海姆达尔玩耍。 威克多摸了摸下巴,笑了起来,不着急干涉,而是坐在床边接着看戏。 小面包被奶糖踢飞了也不气馁,撒着四肢前进前进前进进。 可惜,不管它往哪个空子钻,奶糖总有法子把它滴溜出去。 等觉察出海姆达尔玩耍的兴致渐消,奶糖敏捷的一挪屁股。 奶糖的突然撤离,小面包顺利冲进隔离区,像个小火箭头似的怎么都刹不住。猝不及防下脑袋砰的一声撞在海姆达尔的小腿上……又圈圈眼了。 “你醒啦!”海姆达尔欣喜的抱起它。 小面包有气无力的嚎了一声,目光幽怨的看向貌似乖顺的奶糖,心里委屈的不行。 奶糖不为所动的抖了抖身上的毛,静静趴在海姆达尔的身边。 这时,威克多走过来,拍拍奶糖的头,轻声说:“力度要控制好,别太过分了。” 奶糖仰起头,一人一□换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眼色。 海姆达尔这边,“怎么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是不是肚子饿了?”说着就把小面包交到威克多手里,径直张罗婴儿食品去了。 xxx 海姆达尔的早饭时间是在霍格沃茨城堡中度过的,顺便把登比绿小精灵送了出去。 虽然这生日礼物收的早了点,但不妨碍德拉科眉开眼笑,似乎对这份礼物很满意。 德拉科是贵族老爷的儿子,作为一名未来的贵族老爷,他明白登比绿的价值,却没想到表兄会为他如此破费。 海姆达尔已经习惯贵族预备役们用金钱衡量天下一切价值的定律,很淡定的点头,“喜欢就好。” 德拉科的喜悦溢于言表,爱不释手的抱着金笼子,在同学们的恭维声中得意洋洋。 海姆达尔终究没把登比绿的真正购买者的名字说出来,他相信,不管购买者还是收礼者,都不愿意看见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吃完饭,和几个略有交情的霍格沃茨学生说了会儿闲话,然后离开了城堡。 威克多没去城堡吃饭,而是抱着小面包到湖边散步晒太阳。 他们在湖边碰头,一起回到船上,在公共休息室内坐了下来。 海姆达尔从威克多手里接过用软毛巾包裹成一团的小面包,威克多在休息室内吃了顿简单的早饭。 这时,出去觅食的同学陆陆续续回到公共休息室。 第一位落座的眼尖人士待发现了海姆达尔家的新成员之后,整个休息室内立马喧闹起来。 “这就是那个客迈拉兽?”卡罗盯着呼呼大睡的小面包久久移不开眼睛。 同学们把海姆达尔团团围住,一个个稀罕的七嘴八舌。 小面包睡得深沉,一点不受影响。 海姆达尔发现里安貌似纠结,把小面包送到他眼前,“要不要抱抱?” 里安惊喜的说:“可以吗?”之前的摔蛋门事件让他一直阴影加身。 “没什么不可以,这是客迈拉兽,强悍着呢,随便摔摔坏不了。”言下之意在宽慰里安,让他别往心里去。 里安小心翼翼的接过小面包,看着小鼻孔上随呼吸一鼓一鼓的小气泡,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它真可爱。”里安用手指轻轻一摁,气泡波的一下破了。 睡梦中的小面包不满的皱皱鼻子,很快又不动了。 卡罗和莱昂凑在里安身边,嘀嘀咕咕的催促他赶紧转手,他们都等着当下一个摇篮。 海姆达尔见他们这么热切积极,一时间没自己什么事了,干脆跑去和男朋友卿卿我我。 威克多吃完早饭,拿起手边的杂志,这份杂志是魔法世界有名的男性刊物《男巫》。 欧罗巴大陆上的每一个国家都有售,不同国家内容不尽相同,具有各自的民族特色。威克多看的这本是里安刚才放在茶几上的,去年年末发售的综合装订版,里面刊登着每一个国家的《男巫》的年度焦点事件,从政治、经济到文化、时尚、娱乐,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有什么大事件?”海姆达尔的目光落到一大段法语上,顿时蔫了下去。 但是仔细一瞧文字下面的小图,眉毛忍不住扬了起来,迟疑的指着图片上的人,“我没看错吧,这是咱们的奥威尔先生?” 威克多就在看这段法语介绍,他马上把刊物翻到图片旁标注的那一页页码。 真的是邓肯! 跨页图片上的邓肯·奥威尔身穿石青色素雅长袍,倚靠在古朴且造型别致的壁炉前,在画面中略侧身,眼睛并没有看向镜头,而是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邓肯本就是个仪表堂堂的好看男人,经过摄影师的抓拍渲染,让他有了那么点超越年龄的深沉不张扬的成熟魅力。 照片里的邓肯帅呆了!海姆达尔喃喃赞道。 “上面写的是什么?”海姆达尔扑在威克多身上,好奇的望着那些看不懂的字。 威克多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图片旁的小字,“简单的个人履历……” “他为什么会上杂志?” “《男巫》去年年底对法国的魔法伤病治疗机构做了一次专访,邓肯是接受采访的人之一,上面说他参与了明年将要开始进行的魔法先生选拔。”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 奥威尔先生如果当选了魔法先生,一定能把他的风骚魅力发扬光大。 忽然想到本届魔法先生,海姆达尔奇道,“魔法先生不是三年任期吗?怎么明年就开始选下一届了?” “初选人数有很多,魔法先生选拔相对严苛,需要一关又一关的筛选。明年年中开始,选个半年,后年年初刚好交接。” 海姆达尔不禁跃跃欲试:“我可以给邓肯投票吗?” “恐怕不行,你不是法国人。”威克多不忍海姆达尔失望,又道,“这份杂志明年年中将开设粉丝票的评选,如果你想给他助威,可以投他的支持票,杂志上说支持票或多或少能影响到评审的最终取向。” 海姆达尔笑嘻嘻的咬了咬威克多的耳朵:“克鲁姆选手,怎么办,我要给别人当粉丝去了。” 威克多荡气回肠的一挥手,抓住他的下巴捏了捏,眯着眼睛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校长先生!”有学生突然向大门那里行注目礼。 卡卡洛夫和卡捷宁一前一后走进休息室,二人身上穿着簇新的长袍,尤其是卡卡洛夫,简直可以用花枝招展来形容。 他们坐在了海姆达尔对过的三人沙发上。 “二位要出去吗?”海姆达尔说。 “我们刚回来。”卡卡洛夫神采奕奕。 海姆达尔注意到卡捷宁虽然精神还不错,眼底的倦意却是显而易见。 “不行喽,老喽。”卡捷宁也不逞强,无所谓的笑道,“想当年几天几夜不睡觉也不觉得什么,现在熬了一夜身体就吃不消了。” 海姆达尔为他端茶倒水,卡捷宁笑眯眯的接过杯子,没有矫情的推拒。 “我呢?”卡卡洛夫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海姆达尔马上为他也送上一杯,卡卡洛夫马上喜笑颜开。 校长先生好像心情很好。 卡卡洛夫素来自持身份,喜欢端架子,摆矜持,从来不和学生开玩笑,他认为校长就该有校长的威仪气势。 海姆达尔有些纳闷,不明白能让他改变行为模式的好心情从何而来。 “昨晚和几个老朋友碰面,卡卡洛夫校长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把他也带去了。”卡捷宁一边喝茶一边交待行踪。 卡卡洛夫迅速瞥了眼海姆达尔和威克多,见二人神色如常,心里对卡捷宁的直言不讳有些讶异,但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 老于世故的卡捷宁不慌不忙的说:“里格不是外人,他和那几个老混蛋都见过。” 卡卡洛夫讷讷的点头,心想,那么威克多呢?难不成您把他直接当空气了? “昨天的夜市怎么样?”卡捷宁饶有兴致的和海姆达尔唠嗑。 “我第一次去,不懂里面的门道,总体感觉还不错,但是莱昂说相当无趣。”海姆达尔给男朋友的杯子斟满茶水。“他说没有妖精摆摊的夜市根本不是夜市。” “夜市这种买卖当初还是妖精们发起的,但如今能吸引妖精主动参与进来的夜市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卡捷宁唏嘘的摇头,又道,“我昨天和花孔雀提到你要去夜市买龙血,他还挺吃惊。” “为什么?难道我不能去?”海姆达尔不解。 “他问我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海姆达尔摸摸头,“非亲非故的。” 卡捷宁心中有数的莞尔一笑,马上换了话题,“买到了?” 海姆达尔点头,把昨晚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顺便谴责了某魔法先生的不地道。 卡捷宁听完有些发愣,“魔法先生?哪个魔法先生?” “法国啊,难道别的国家也开始效仿了?” 卡捷宁貌似恍然的眨巴着眼睛,然后就没了下文。 海姆达尔也没多想,把刚才和威克多看的杂志拿出来,展示在二位校长面前。 关于奥威尔先生的各种话题应运而生。 xxx 这一天,海姆达尔又端着台历神游物外了,自第一次魔法展示回来以后,他就老爱捧着台历发呆。表面上看不出端倪,逢人就说不着急,其实心里别提有多忐忑了。 威克多每次一见他又开始自己难为自己,就想方设法转移他的注意力,有一次直接用上了男色……斯图鲁松室长很吃这套。 可惜今天威克多不在船上,被塞德里克拉去耍魁地奇了。 没了干扰源,斯图鲁松室长一发而不可收拾,抱着台历天马行空的纳呆。 就在他第五遍回忆魔法展示那天可能不尽如人意的表现时,亲爱的奥拉尔给他送来了盼望已久的邮件。 海姆达尔喜出望外,但没有着急拆信,先伺候奥拉尔吃了一顿丰盛的袋蜘蛛大餐,等它在鸟架上睡着,就抓着活蹦乱跳的小八回到房间,把它丢给了貌似只会啃衣服玩的小面包,让它俩自个儿去发明新的游戏方式。 小八对这个客迈拉妹妹照顾有加,任小面包在自个儿身上爬上爬下也不生气。 小面包对蜘蛛小哥的印象明显高于奶糖,只要有奶糖在,小面包就特别安静,一旦奶糖不在场,小面包才会人来疯。对于这点海姆达尔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说同类应该更容易相处,怎么它俩却形同陌路? 威克多听到他的疑惑只是笑,弄得海姆达尔更莫名其妙了。 回到写字台前落座,仔细观看奥拉尔送来的两封信,一封来自魔法机构;另一封却找不到出处,寄信人那栏空白一片,信封上的字是规整严禁的印刷体,而非手写。 海姆达尔狐疑的放下后一封,拆开期待已久的信件,其中的内容没有让他失望,告知他第一次展示顺利通过,信的末尾提供了这三个魔法的第二次展示时间。 海姆达尔兴奋的握了下拳头,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抑制不住,又把这封信看了第二遍,然后才拿起第二封。 这封信乍一看与普通信件并无二致,拿在手里的触感却不太一样,纸张十分厚实,细看会发现剪裁十分考究。 海姆达尔拿出并不常用的拆信刀,动作生疏的刮去封口上的火漆,火漆只有一个简约的盾徽形图案,内里的纹饰模糊一片。海姆达尔看不出所以然,丢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 让他意外的是寄信人是吕克·容克,容克先生在信里先热情洋溢的问候他近来可好,然后又对英国的天气啰嗦了几句,说了一些他知道的关于三强争霸赛从前的趣闻,最后才绕到主题——询问他是否有时间赏光一起吃个便饭。 海姆达尔的第一反应就是答应下来,不管怎么样,容克先生无偿送给他一只客迈拉兽。虽然不是他主动索要。既然决定收下,至少也该当面道谢,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海姆达尔拿起刚放下没多久的台历,然后给容克先生写了一封回信。 tbc 作者有话要说:唉~~开年不利,得了重感冒,头昏眼花,四肢乏力…… 筒子们要注意身体啊,我就是反面教材,痛苦死了>_< 25act·445 德国魁地奇界今天有个聚会,作为巴斯泰托火神极具先见之明,一早签约下来的隐藏boss,克鲁姆老爷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甚少显灵的第六感莫名的蠢蠢欲动,作为威威粉的斯图鲁松室长坚定的认为老爷将要在刀光剑影的欧洲联赛上大放异彩了。 克鲁姆老爷一如既往的淡定,世界冠军都拿过了,当一个人的眼界提升到前所未有的至高点时,别的东西相应就淡化了。不是说他自视甚高,不把欧洲冠军放在眼里了,而是学会放缓脚步从容面对了。 欧洲冠军当然要拿,只是没有以前那样因迫切希望证明自己而不断的奋起直追,他现在更希望按部就班,循序渐进,踏踏实实的走下去。 王牌就该拿出王牌的气势嘛。 魁地奇不是单打独斗,它是打群架。火神队从去年开始全面洗牌,调换了许多新鲜血液,世界第一找球手的招牌给火神队的除旧布新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吸引了一大群野心勃勃的年轻球员前仆后继。 各国专跑体育版块的记者就火神队的全新阵容做过分析,以火神队目前的组队情况来看,肯定超过了原有的二线前列,再加上实力强劲、发挥稳固的威克多·克鲁姆,综合实力至少能挤进一线中流。 当然,这个猜测是建立在各队员从前的个人比赛成绩做的纸上谈兵,魁地奇这玩意儿变数很大,前景广阔乐观,赛时掉链子的队伍不在少数,即使分析的再客观也都是虚的。 不过单单这个貌似不可靠的前景展望,还是让当初与威克多失之交臂的众球队老板懊恼的捶胸顿足。 全新阵容目前还没有参加过比赛,二线比赛派上阵的都不是最佳阵容,新吸收进来被看好的球员们在训练场上日复一日、循规蹈矩的做体能训练,或者针对各打位单独训练,还没有整合集训。好些前两个月新加入的球员都没机会和隐藏boss照面,这次聚会也算是相互混个脸熟的契机。 火神队上半年的计划就是为这支新队伍寻找能够一试身手的对手,二线队伍虽然有空闲有场地,但比赛氛围到底不如一线队伍压迫感和竞争感激烈。 自从降级到二线之后,球队教练深刻的认识到不能再一事无成下去,二线比赛会把整个队伍拖得止步不前,必须,一定要回到厮杀激烈的一线,不然这支队伍将永远都是不求上进的二级了。他自己也会成为拖垮火神队的无能的千古罪人。 巴斯泰托想利用这次德国魁地奇的聚会,给自己找个合适的一线对手——不求最好但求一个最佳的精神面貌,磨刀石也要有磨刀石的犀利。德国魁地奇界虽不如老牌强国英国风云变幻,但也是强人如云的。 一定有很多找球手做梦都想把那位受到全世界魁地奇爱好者普遍认同的所谓某领域第一踩在脚下,那将是对自己魁地奇生涯的莫大的肯定和鼓舞,胜者为王败者寇,打败了第一,自己不就是第一了?! 这些时时刻刻都想证明自己也能摘得桂冠的球员能想到的事情,巴斯泰托的教练当然也能想到,谁都是从那个通过不断臆想才不至于灰心丧气的阶段过来的。 所以说白了,克鲁姆老爷就是被拉去充当“找球手公敌”,激发别人的逆反心理、上进意识,找抽兼招客用的。 xxx 海姆达尔早上那顿胡吃海塞的往肚子里填了很多,为即将到来的后三个申报魔法的第一次展示做足了生理准备——水质的东西几乎没碰,怕一紧张想跑厕所。 别看斯图鲁松室长貌似临危不惧,该紧张时还是会嗓子紧的直咽口水,表面功夫倒是有了质的飞跃。 打着饱嗝,捂着肚子,海姆达尔面容扭曲的离开了霍格沃茨礼堂,吃撑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找莱昂弄点帮助消化的药水吃吃,一道矮小的身影突然挡住了去路。 海姆达尔定睛看了看这位就到自己下巴颏的男孩,深金色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衣着整洁,裤子上的褶皱笔直,每一个扣子都在它们该在的地方,男孩的眼睛很大,看上去挺可爱,不过他确定自己不认识。 冒昧拦路的男孩误会了海姆达尔不自然的神情,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朝旁边移去,又把路让开了。 海姆达尔打了个嗝,吃下去的东西直往嗓子眼冲,男孩见他突然一脸痛苦,吓了一跳。 “您、您怎么了?”这男孩很有良心的没急于撇清关系拔腿就跑,而是上来关怀。 “……我想吐。”海姆达尔□着。 男孩愣神的当口,海姆达尔已经冲到绿化带里抱树呕吐了。 路过的男孩女孩们莫不惊异的看着这一切。 男孩的一副要哭的样子。 等海姆达尔捧着肚子一脸舒畅的走回来时,男孩泪眼汪汪的说:“我就这么恶心人吗?” 海姆达尔摸摸肚子,刚饱了没多久这下又空了,在听到男孩极不自信的言论后,海姆达尔摇摇头,“看到你,吐出来,好受了很多。” 男孩更加忧郁了,我长的就那么令人呕吐? “你有事吗?”人舒服了,海姆达尔也有情绪搞外交了。 “我、我是莱弗森,戴维·莱弗森,格兰芬多一年级生。”男孩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显得十分腼腆。“您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吧?” “我不是。” 莱弗森眼睛因惊诧瞪得滚圆,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说:“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转身就要跑。 海姆达尔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子,“开玩笑的,我就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莱弗森一脸呆滞,海姆达尔歉然一笑,“欺骗了你我很抱歉。” “不,不,没什么……”男孩乖乖站好,海姆达尔松开手。 等了半天听不到下文,海姆达尔只好说:“你找我有事?” 莱弗森连忙拿出一张巴掌大的纸,“我有您要的书。” “书?”海姆达尔一头雾水的接过他手里的纸,定睛一瞧有点傻眼,这不是前些年被德拉科一封寻死觅活的信忽悠来时跟风贴在楼梯下的布告栏上的么,都过去快三年了…… 霍格沃茨以旧换旧的简朴作风很得海姆达尔欢心,这是坚持艰苦奋斗的美德,应该发扬。遗憾的是徳姆斯特朗缺少发扬质朴的低碳生活风格的群众基础,套用某电影的某句经典台词:花了三千万的人不在乎再花三千万。交了学费入读的孩子不在乎再花一笔钱买新书。 海姆达尔那次来霍格沃茨就被楼梯下面布告栏上眼花缭乱的交换告示弄得激情四射的,这是多么崇高的精神状态,当下有样学样写了一份事后想想根本就无法实现的交换信息。 没想到时隔三年有人揭榜了。 他当初请求交换一本纽特·斯卡曼编写的《怪兽及其产地》,这本书是霍格沃茨五年级使用的保护神奇动物课的教科书。斯卡曼笔触精练老道,语言生动有趣,书中还附有漂亮的插图。海姆达尔那时无意中发现此书的妙不可言,特别想弄来一本。那时候盘算着能不花钱换一本就完美了。 海姆达尔迟疑的看着男孩,“你还是一年级,既然有五年级的教科书,为什么不留着自己用?” “这本书我有两本。”男孩生怕他不同意,急忙表明情况。 海姆达尔没有多事的问他干嘛没事弄两本,直接点明,“这个交换请求是三年前贴上去的。” “什么?!”男孩惊呼,一脸的难以置信,很快又垮了脸。“您现在不需要了吗?” “也不是……”今年下半年就开始读五年级了,就课程进度来说五年级使用五年级的教科书正好,虽然两所学校使用的教材截然不同。 “我可以用二、三年级的教科书和你换,不过我们学校的教科书在霍格沃茨用不上,而且是德语版本的,你确定要换?”海姆达尔说的很实际。 “我看的懂德语。”男孩见他愿意交换,激动的连连点头。“我的祖父是德国人,我们家是德国移民。” 海姆达尔笑了起来,“那再好不过了,你想换什么书?天文学?魔药学?还是也打算换一本怪兽教材?”德校二、三年级保护神奇生物课所使用的教材是哈尔·迪尔斯编写的《怪物志》上、下册。 出乎海姆达尔意料,男孩想换的是魔咒学教科书。 “你确定?”海姆达尔不动声色。 男孩点点头,没有丝毫迟疑。 “那好吧,书我让人帮忙寄过来,所以过两天再联系你,你看行不行?” 男孩忙不迭点头,很有眼色的看出海姆达尔接下来有事,带着飞扬的心情告辞了。 海姆达尔掏出怀表看时间,指针居然不动了,赶忙用手拍了拍,用力打了几下,如同被胶水粘住的指针这才有气无力的挪了起来。 上次从水里出来以后,这块怀表就时不时的罢工,把海姆达尔愁坏了,这东西是实验研究室的公共财产,要传代的。如果东西坏在他手里,他怎么向前辈后辈们交代。 随手拉住一个学生重新对过时间,海姆达尔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霍格沃茨城堡。 xxx “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循声望去,看见吕克·容克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他招手,一身宝石般鲜亮的青碧色长袍在昏暗的酒吧里分外璀璨闪耀。 难怪卡捷宁教授老爱叫他花孔雀,鹤发童颜的容克的衣着品味能让时下很多年轻人自愧不如,海姆达尔就是其中之一。 他认为自己永远都穿不出这么艳丽的颜色,关键是没这个自信。 坐在容克边上的人让海姆达尔吃了一惊。 那人起初很有派头的稳坐钓鱼台,注视海姆达尔的眼神直勾勾的,近乎于不可一世的挑衅,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轻慢,似乎完全不把海姆达尔放在眼里,看着特别让人牙根发痒。 所有的自命清高、孤芳自赏都消失在容克力道十足的一个巴掌下,在容克冷冰冰的专注下,他强笑一声站起来。 “您好,容克先生。”海姆达尔说完脸微微一侧,短促的点头,“您好,贝鲁先生。” 这位前霸后恭的家伙就是法国现任的魔法先生莫里斯·贝鲁——海姆达尔曾经的崇拜对象,目前已被他自己列为少不更事的惨痛教训引以为戒。 海姆达尔就此深刻的检讨过,斯图鲁松室长已经决定以后再也不随便粉别人了。 容克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脸一板,没好气的瞥了眼装聋作哑的贝鲁,“你的礼貌上哪儿去了?” 这话是用法语讲的,海姆达尔听不懂,不过看贝鲁更加僵硬的表情,想也知道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话。 “很高兴见到您,斯图鲁松先生。”贝鲁脸上扬起曾使海姆达尔意乱神迷的灿烂笑容,如果他的眼神不是这么不甘不愿,那真是和杂志上刊登的一般尽善尽美了。 海姆达尔淡然的点头,不再关注他,把目光放在容克身上。 贝鲁扬了扬眉毛,即使心中不快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换句话说,他不敢在容克面前放肆。 “您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容克的热情让海姆达尔吃不消,他很纳闷,是什么让这位气焰嚣张的神奇动物走私大家如此急不可待。 “我不明白。”海姆达尔直截了当。 觉得他的神态不似作假,容克奇道,“菲利克斯没和你说吗?” “教授应该跟我说什么?” “我是来道歉的。”容克貌似很诚恳。 这下海姆达尔更摸不着头脑了,“您能提示一下吗?” 容克看了眼贝鲁,贝鲁不自然的撇撇嘴,身子往前凑了凑,低声下气的说:“我为之前轻率的行为向您道歉,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惊讶极了,茫然的看向容克。 容克笑了,“你们之前在夜市上见过吧?” 海姆达尔点头,倒也不隐瞒,“我曾经对这一任的魔法先生很有好感,还找他签过名。”讲到这里才把自己的疑惑托了出去,“您二位这是……” “他是我外孙。”容克说。 难怪当初贝鲁给自己签名时,他总觉得那生怕沾染什么不干净的小题大做的洁癖德性那么眼熟。 “像!”海姆达尔很肯定的点头。 容克貌似很开心,他只有一个女儿,贝鲁从小就和他亲。 他转头教训贝鲁,“斯图鲁松先生是外公的朋友,外公的朋友你也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外公!” 海姆达尔强忍着没把情绪表现出来,面上泰然自若,波澜不惊。 莫里斯·贝鲁的脸一下就绿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泡桐有一平坑的魔戒bg同人文,有个姑娘想要这文的本子,但是不满十个人是刷不起来的,如果只有一个人,即使找外面印刷也困难哪, 所以想问问有筒子响应吗? ps:如果看不到文,说什么读入失败,咱已经去报错了,没办法……上次有位筒子教了看的方式,我不记得了,请高人现身说法,不胜感激。 26act·446 “作为赔偿,莫里斯今天一整天都会陪伴在您身旁,您可以尽情使唤他。” 海姆达尔表示不用,他不喜欢被仆人前呼后拥。 贝鲁对海姆达尔毫不犹豫的“仆人”定位恼怒不已,但在外公面前不敢流露分毫,只好咬牙切齿的按捺。 “多么大度啊!”容克用夸张的语调歌功颂德,一副感激涕零的动容模样。 功力尚浅的海姆达尔无法从他的言行分析出这莫名其妙的抑扬顿挫到底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为免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把自己绕进去,答应了不该答应的,保证了不该保证的,明智的做法就是全神贯注的不露声色。 “您完全可以放心,不管您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冒昧的问一声,您要去什么地方?”容克笑眯眯的说。 他们现在就在布鲁日,海姆达尔不相信他一无所知。 “魔法机构。” 容克点点头,转头对外孙说:“别给外公丢脸,知道吗?你是个公众人物,而且老大不小了,做事情不能由着性子不顾后果,倚强凌弱更不对……” 海姆达尔听他像教训小孩儿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贝鲁絮絮叨叨就觉得特别好笑,一个以仗势欺人为行动纲领的走私巨头教导自己外孙平易近人?!他也知道自己的外孙是个公众人物,教训人时却不见给他外孙留点情面,就当着海姆达尔这个外人的面——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做给某外人看的——偏偏魔法先生在他外公面前低眉顺眼、言听计从,可以想见容克在家里拥有何种超然地位。 现在的孩子和长辈顶嘴已经是家常便饭一样的存在了,美其名曰寻求个性自我实则需要长辈收拾烂摊子的叛逆之事屡见不鲜。肆无忌惮挥霍青春放纵自我的同时,留给父辈们无尽的担忧。 海姆达尔觉得他对自己外祖父的敬畏顺从不似作假,可能在自己这件事上心里有着一定程度的怨怼和不情愿,但还是坚决表示听外公的话,神态上也没有丝毫阳奉阴违的不和谐。 无论基于单纯的敬畏还是发自肺腑的孝道,至少他知道不违逆家里的长者,海姆达尔对魔法先生的不以为然稍微有了那么点改善。 在容克的目送下,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灯光昏黄的小酒馆。 他们默默无语的走着,谁都不想在制造话题上浪费时间。 伺候好一个昨天以前连名字都记不住的无足挂齿的人,贝鲁需要时间调适。虽然昨天一直调适到现在,但还远远不够。他怕海姆达尔一不乐意就在背后谣言中伤,他现在已经不敢小看这个少年出人意料的影响力了。 外公对他的教导从来很直接,可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堂而皇之,贝鲁多少有点受到伤害的感觉,有那么一瞬,他差点忍不住顶嘴。 海姆达尔压根不去管身后的人有多忍辱负重,表情有多么的忧郁阴霾,他现在没有做心理医生开导他人的闲情。贝鲁心情的好与坏完全不在他该考虑的范围内。 海姆达尔还有他自己的仗要打呢。 做了好些天的准备,后三个魔法的初次展示即将展开。 xxx “来了。”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的胖主任朝门内吆喝了一声,之后也没有发生争先恐后的涌出一大批眼睛发亮的群众的戏剧性画面。 海姆达尔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当然不会以为胖主任在等他。 “您这是?” “屋子里又闷又热,走廊里有风,吹得舒服。”胖主任一边含着棒棒糖一边含糊道。 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在吃东西,这都是第三次碰面了,除了监督魔法展示以外,别的时间嘴巴不停。 脸颊上两团不自然的嫣红,白白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巫师长袍大敞着,里面的白衬衫前襟湿了一大片。胖主任一边吮.吸拳头大的颜色诡异的棒棒糖,一边用手绢不间断的抹擦额头。 这才几月份啊,他都已经热成这样了?布鲁日气候还是比较宜人的。 海姆达尔和他说了几句场面话,胖主任眼睛一转,看向默不作声的莫里斯·贝鲁。 “跟班?”胖主任随口道。 在魔法机构来来往往的人一多,什么样的排场他们没见过,只要不涉及妨碍他人、妨碍办公,你的“个人爱好”再标新立异,魔法机构也不会干涉。如海姆达尔这样独来独往的当然也不占少数,不过和另一个同期的斯图鲁松相比,他就显得寒酸多了。 胖主任就是看他的寒酸顺眼。 海姆达尔瞄了眼贝鲁,后者正一脸凶煞的死死盯着他,盯着他的嘴巴,仿佛海姆达尔只要说出了一个不对付的单词,他会马上扑过来咬死自己。 “贝鲁先生,风度,您的风度上哪儿去了?” 贝鲁听他居然学自己外公那样高高在上的说话,语调还阴阳怪气的,心里就更呕了。 “有点眼熟。”胖主任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就丢脑后去了,他对社会娱乐从来不过分关注。 海姆达尔貌似轻描淡写的说:“我朋友的外孙。” 贝鲁目露凶光,海姆达尔皱眉,“我说错了?” 就是没说错他脸上的肉才一抽一抽的,这个说法让他胸闷气短,偏偏没办法反驳。 胖主任愣了一下,然后一脸震惊的把海姆达尔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你都那么老啦?!”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这位主任的幽默真不一般。 xxx 监督他魔法展示的专家还是那几位,海姆达尔有着见到熟悉面孔的暗喜。虽说他从前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建立在除四旧基础上的,但是生为一个人,难免要有点精神寄托。 他确实不信神佛不信上帝耶稣,梅林最多是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但还是免不了自我迷信一把,就像学生考前拜考试大神,他看到熟悉的监考老师也有类似在卷子上看到复习过的一分不差的题型随之而来的被大神眷顾的恍惚感。 在人生地不熟的貌似森严壁垒的国际魔法领域评估和研究机构内,海姆达尔的笑容分外春光灿烂。 专家们感动了,多和善的孩子啊,女性到底多愁善感些,二位女专家一改之前的刻板严肃,微微勾起的嘴角透露出被春风拂了面的怡然。 胖主任掏出一个小纸袋,把唆了三分之一的棒棒糖裹好放进口袋里,面容变得庄严肃穆,开始正经八百的上岗工作了。 四位专家举起人手一个的带夹记录板,上面附有海姆达尔今天的展示内容,以及简短的个人介绍——主要是为了对人名帮助记忆用的,以防专家们一不小心记不起来这人了。 海姆达尔这后三个魔法的排列和前三个差不多,一个普通,一个比普通难些,还有一个比普通难些还要再难些。 分别是变色咒,变化咒,消失咒。这三个魔法都是变形术范畴内的课题。 变色咒,顾名思义,让物体变出不同的颜色。 首场展示没有命题,自由发挥即可。面对那把再度出现的木椅子,在海姆达尔娴熟的操控下,原木色的椅子变成了红色。 几位专家一如既往的面不改色,让展示者在各种揣测和忐忑中战战兢兢是他们的工作追求之一。 熟人的好处立马就体现出来了,海姆达尔再不会像第一次那般绞尽脑汁的思量好坏,这几位就是故意不露声色的。 莫里斯·贝鲁从靠墙站的地方一声不吭的慢慢朝前挪,等海姆达尔觉察出什么时,专家们已经让他接着展示第二个魔法了,海姆达尔赶紧收敛心神,一丝不苟。 这时候的贝鲁已经站到了专家们的后方,眼睛瞄着他们手中的记录板探头探脑,几位专家貌似毫无所觉。 变化咒是一个相对难操作的魔法,据说是n.e.w.t(终极巫师考试)范围内的咒语,考试出现率在百分之六十左右。 变化咒就是自由改变物体的形状、图案等,难度随需要变化的物体而定,可以算作使用范围最广,于某种程度而言最实用的一个魔法了。 同样的,首场展示没有命题,海姆达尔不需要花很大的气力把它施展的多么华丽丰满、美轮美奂,按部就班不出错就行。 他把木椅子弄低变成了躺椅,靠背上还有井字编织的网眼藤条。这把崭新的椅子在专家们眼前依依呀呀的摇来摇去,贝鲁摸着下巴一脸惊讶,没想到这“小外公”还有点本事。 最后一个消失咒在专家们的注视下开始,海姆达尔也不打算拖泥带水,很有种一气呵成的气势,他还要早点回去带奥拉尔和小八眼飞飞呢,一早答应好的。 木椅子在众人的关注下消失,专家们拿出怀表记时间,海姆达尔松了口气,和预期的效果差不多。实际上只要进行过一次初次展示就能发现,第一场的考题很容易猜测,但凡初次展示,几乎每场不变,他之前一直找类似的椅子练习。 后三个魔法展示在海姆达尔认为的无惊无险中太太平平的过去了,反正他猜不出自己的成绩到底算好还是不好,但从前三个魔法的成果来看,后三个第一场通过应该没有大问题。 对今天顺畅表现比较满意而自我表扬了一番,海姆达尔高高兴兴的和专家们道别,希望能与他们在第二等级考试再度会师的殷切溢于言表,专家们不由得笑了起来。 海姆达尔一脸茫然。 “我估计你不会再想见到我们。”胖主任掏出他的棒棒糖,揭开上面的小纸袋子。“我们四个只负责第一等级,除非你还有第七、第八或者很多个需要展示的魔法在后面排队,不然再度见到我们就意味着第一等级没通过。” 海姆达尔尴尬的摸摸头,但是没有否定自己的话,也没有立刻把话收回去的意思。 四位专家相互递了个眼色,为这个年轻人隐藏在言辞之下的勃勃野心暗暗叫好。 始终置身事外的贝鲁的目光在专家们脸上转了一圈,等他们离开魔法机构,走在布鲁日的大街上,贝鲁对他说:“看样子这一场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几个专家虽然没有明说,话里话外已经很明显了。 海姆达尔但笑不语,貌似镇定沉着。 “您刚才都偷看到什么了?”海姆达尔刚才没空理会他的小动作,这人读书的时候肯定不老实,一看就是某种不劳而获的惯犯。 “什么都没看到。”他老郁闷的。 不愧是魔法机构,一点空子都钻不得。尤其离开的时候那几个专家看他都是要笑不笑,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贝鲁觉得今天丢人丢大了。 他们在这条路的岔道上停下,海姆达尔左右看看,琢磨了一会儿,转身走进临街的一家酒吧。 贝鲁以为他要吃饭,跟了进去,可海姆达尔只要了杯饮料,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还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册子,拔下别在纸页上的盾形黄铜校徽书签。乍一看去还以为他在阅读什么发人深省的世界名著,定睛一瞧,原来是去年的《男巫》综合版附赠的迷你副刊。 贝鲁吃不准突然变得闲情逸致的他要干什么,刚想问下面的行程,海姆达尔抬眼问他:“你的工作是什么?” 贝鲁无语,“你不是我的崇拜者吗?连这都不知道?”终于逮到可以名正言顺鄙视他的机会了,当了一天窝囊小弟的魔法先生感觉自己扬眉吐气了。 “恕我直言,对我来说您已经过气了。”海姆达尔不想看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错,当初我的确是您的崇拜者,这和您的工作有关系吗?”又不是崇拜他的工作。 贝鲁沉默片刻,竭尽所能的让自己心平气和,和斯图鲁松说话特别容易心浮气躁。 “我是老师。” 海姆达尔差点喷出嘴里的饮料,慌忙放下杯子。 贝鲁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一脸审视模样的海姆达尔,对造成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 “哪所魔法学校?” “不是魔法学校,我在巫师福利机构里任职,严格意义上也不能算老师,只是我们那里都这么喊,久而久之我们自己也习惯这个称呼了。” “您的职业很伟大。”海姆达尔诚恳的评价,人就另当别论了。 贝鲁当然看出海姆达尔的言下之意,海姆达尔也没遮掩,贝鲁耸耸肩,没和他较真。 法国的魔法先生评选有杰出贡献这一栏,海姆达尔猜测他的职业可能是他最终获选的重要依仗之一。 邓肯在医疗机构工作,原来专门负责孤儿和残疾儿童,这也是相当有利的……随即他又为自己的现实世故自惭形秽,邓肯的事业不是用来争取选票的工具,他这样评头论足是在侮辱邓肯。 “你怎么了?”发现他忽然一副沮丧的样子,贝鲁很莫名。 海姆达尔摇摇头,“我只是在反省。” 贝鲁看他对着一张彩页发呆,探过去瞧了瞧,此页上的人物就是邓肯·奥威尔。 “你朋友?还是你的心上人?” 海姆达尔回神听到这么一句,对着窗外眨巴下眼睛,煞有介事的说:“这是下任魔法先生。” 贝鲁说不出话来,貌似他还没退休呢…… “那个才是我的心上人。” 顺着海姆达尔的目光看去,威克多·克鲁姆先生信步走来,酒吧里一部分男男女女突然噤声,而后一边小心翼翼偷眼瞄着一边窃窃私语。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海姆达尔在沙发卡座上让了让,威克多在他身旁落座。 “在街口没看到你,本来想去机构门口等,路过这家酒吧时正好看到。”威克多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亲吻,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忽然看到曾让自己一度牙根直痒痒的人士,克鲁姆老爷谈笑自如,可见其心理素质的强大过硬。 人家可是大赛型选手。 海姆达尔嘟起嘴巴回了几个吻,选在临街靠窗的位置坐是对的。 被淡化成背景的贝鲁从容的端起茶杯,被海姆达尔一句“你可以回去了”呛到了。 贝鲁瞪眼,海姆达尔说:“我等到我的男朋友了,我们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原来他就是个用来打发时间的陪客,照他那意思,他实际上早就可以走了。 海姆达尔没有给他们介绍的意思,威克多才当这人不存在,所以也没有说再见的义务。 贝鲁黑着一张脸起身,海姆达尔对他说:“谢谢,今天麻烦你了。” 贝鲁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在这家店里吃了些东西,结账时老板满脸堆笑的告诉他们已经有人付过了。 看着老板那张殷勤的笑成一朵菊花的脸,海姆达尔心想贝鲁一定预付了很多,多到远超实际价格。 “他还挺有风度的,难怪能当选魔法先生。”海姆达尔对威克多感慨,自己今天的态度可算不上和善。 莫非他心里认定的风度和有没有给自己捡便宜能画上等号?威克多无言的看着他。 威克多很想告诉他,魔法先生选拔和风度关系不大,而是和会不会装腔作势以及个人的虚伪功力有关。 名为教养的东西桎梏着克鲁姆老爷说三道四的欲望,百般权衡挣扎,反复告诉自己里格肯定不喜欢他这么做,最终遗憾的放弃了来之不易的抹黑时机。在心上人面前努力维护自身高大光辉的形象是一件痛并快乐的事,老爷深有感触。 回到三桅船上的卧室内,海姆达尔和威克多换下了外出的长袍和厚实的斗篷,他们都没有穿校服出去招摇。 信守承诺带小八眼和奥拉尔出去飞飞之前,海姆达尔利用一点时间兴高采烈的吹嘘自己今天让人眼前一亮的卓越表现。雄性生物天生就有吹牛的天赋喜好,身为雄性之一的斯图鲁松室长也不例外。 如果魔法先生在这里,肯定大跌眼镜,他这眉飞色舞的样儿找不到半点刚才四平八稳的沉着架势。 威克多一边听一边笑,觉得眼前的人儿有意思的不得了,挤眉弄眼,神采飞扬,也许再过一会儿就开始插腰扭臀,仰天大笑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魔戒同人本子的筒子,请给我发一封邮件报名,好让咱心里有个底。 另:感谢好心筒子提供的应对傲娇j的方式,看得出很多都是建立在被抽习惯的基础上的,深切体会到的读者是多么的百折不挠,我自己也遇到过好多次读入失败的情况,只要文章确实上传了,无须过分担心,它早晚会自己吐出来的。 这一章我又重新刷了几遍,看看是不是文章上传的问题…… 大家能看了吗? 27act·447 书本比预期到得晚,海姆达尔本来没觉得什么,偶尔在霍格沃茨校园内碰到等待换书的格兰芬多一年级的孩子没有紧着问海姆达尔早过了当初说好的期限,为什么还没消息等等心急火燎,似乎认定海姆达尔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这让脸皮厚度已臻化境的斯图鲁松室长有了那么点歉疚。 怅惘唏嘘自己的心态再不复年轻纯真的第二天,早该抵达的教科书姗姗而至,一并寄来的还有一封出自希娜的道歉信。看着上面慌乱的毫无逻辑的措辞,以及纸面上残留的斑斑点点,海姆达尔相信他的家养小精灵一定哭鼻子了。 虽然信的内容有些颠三倒四,海姆达尔还是从中找到了书本来迟的原因。 一是因为给希娜送信的猫头鹰送错了地址,这种送错邮件的事情在魔法世界屡有发生,没什么大惊小怪,但是希娜不这么看。家养小精灵把猫头鹰的错误毫不犹豫的算在了自己头上,比邮递公司的老板还虔诚。 二是因为海姆达尔坚持按计划给她放假,又因为他人不在德校,所以就很豪爽的让希娜多休几天,和多多马多过几天二人世界。希娜感激涕零的同时更加自责了,就因为自己出去多玩了几天,退回的邮件才没有及时处理,导致延误了收信时间,耽误了主人办事。 希娜神经叨叨的泪流满面,一边尖叫一边用脑袋去撞桌面,这样的状态根本写不了信。这封信由多多马代笔,把希娜语无伦次的自责一字不差的呈现在海姆达尔面前,包括写完信后拿回去抱着又哭了一通而留下的斑斑泪迹。 海姆达尔看的哭笑不得,希娜的神经质是家养小精灵天生奴性的体现。代笔者的奸猾倒是出乎海姆达尔的意料,难以想象这出自于一个家养小精灵之手,难怪斯图鲁松家那么多家养小精灵,只有多多马对了隆梅尔的眼。 每一种生物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证明存在价值,家养小精灵也不例外,它们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从主人那里获得肯定,从而得到满足感,证明自身价值所在。 所以海姆达尔从来不奢望自己能颠覆希娜牢固的价值观,或许对家养小精灵们来说这才是对它们工作最大的蔑视。 也许某一天会有一个改革派对此产生质疑,推翻它们扭曲的价值观,拯救它们于水生火热之中,届时他不会吝惜自己的掌声,但海姆达尔坚信自己不会成为那个革故鼎新的人。 怀着一份歉疚,海姆达尔先给一个长宽十五公分左右的方形布袋子施加了空间扩增咒,把心神不定而更想有所表现的希娜寄来的过分齐全的一大摞书本全部装了进去。轻轻松松的拎起一晃动就发出沉甸甸闷响的小布袋子步入霍格沃茨城堡。 xxx 海姆达尔当初来过一次霍格沃茨,可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除了礼堂和斯莱特林院长的办公室以及公共休息室外,别的地方甚少踏足……当时人生地不熟,不敢到处瞎跑。 对了,这次来霍格沃茨还有幸参观了一回校长办公室——一想到玻璃橱里闪闪发亮的镶嵌珠宝,银光烁烁的华丽器皿,还有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喷烟吐雾、转动不歇的别致银器,海姆达尔在妄想的推送下越发悠然神往。 不知不觉间海姆达尔走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左右张望好一会儿,最终确定自己迷路了。 很无语的站了片刻,他决定往回走。 海姆达尔牢记德拉科曾经告诫他的小心楼梯,霍格沃茨大大小小的楼梯有一百四十二处之多。有大有小;有宽有窄;有的摇摇晃晃;有些走到一半台阶会突然消失,你得记住了在什么时候起跳,从而避免可能会出现的踏空往下掉的噩运。 海姆达尔刚才就走得好好的楼梯突然变向,他猜测可能就是刚才的变向让他转错了方向。 如临大敌的跨过那些变幻莫测的楼梯,他来到一个新地方,让他欣喜的是这个地方学生们来来往往,不像刚才整条通道空无一人,悄无声息。海姆达尔生怕自己破了什么禁忌,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才迫不及待的往回跑——越是没人的地方突发事件往往爆发的最汹涌。 在霍格沃茨学生们时不时投来的或光明正大或若有似无的关注目光下,他回身拉住一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学生。 “格兰芬多塔楼?”这名人高马大的高年级学生愣了一下,“你走错了,这里是拉文克劳塔楼。” 来来往往的大多是拉文克劳的孩子。 实际上海姆达尔已经被楼梯们戏耍的晕头转向,一听走错了顿时想挠墙。 霍格沃茨真大啊! 那名学生见海姆达尔一脸郁闷,又道,“这里是城堡西侧的塔楼,格兰芬多的塔楼在另一头。”(ps:说实话,我一直没搞清楚格兰芬多塔楼的具体位置,可以肯定的是拉文克劳塔楼在城堡西侧,我记得书中说哈利的宿舍能看见禁林,禁林在城堡西边,这是不是代表格兰芬多塔楼也在西侧?) 海姆达尔摸摸头,道谢后正要告辞,耳边响起熟悉的呼唤,“里格?” 是卢娜。 “好久不见。”海姆达尔脱口而出。 卢娜笑了笑。 其实好久不见的问候语挺滑稽的,他俩在同一个地头住了好几个月,却甚少见面。海姆达尔偶尔在霍格沃茨校园中闲逛也见不着她。他们俩的行动轨迹似乎呈平行线拓展。海姆达尔是个屁股沾了椅面就可以一整天不动的宅男,经过海姆达尔这些年的观察,卢娜喜欢四下寻访脑补出来的神奇动物不假,一心扑在报纸刊物等文字工作的喜好多少影射出她还是个隐性宅女。 足不出户的宅男宅女若同住一处,除非事先约定好了碰头,不然等到海枯石烂都难有再见之时。 所以海姆达尔没有心理准备的猛然间与她照面,才会想都不想的说出那句久未谋面的慨叹。 没说几句话,拉文克劳的院长弗立维教授从公共休息室内钻了出来,在见到海姆达尔时很惊讶,随之换上一副欣慰的神色。 “又有魔咒方面的问题吗?”以为特地来找他探讨学术的。 海姆达尔那个惭愧啊,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走错路了。 那个先前被他抓着问路的拉文克劳高年级在第一时间托出了真相,弗立维哈哈大笑,一点都没有大惊小怪。 “我们这儿的一年级生都时常找不到回寝室的路,高年级偶尔还会被捉弄。” 也就是说海姆达尔能安安稳稳的站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外面,而不是挂在某个不知名的阴暗角落丑态百出的高呼救命已经是梅林开恩? 海姆达尔干笑两声。 “教授,我正打算送他去格兰芬多塔楼。”又是那个很会钻空子的拉文克劳。 海姆达尔和弗立维教授迅速投去关注的目光。 海姆达尔的惊讶是如此明显,弗立维奇怪他的反应,那学生又抢先一步道,“我还没来得及和斯图鲁松先生商量。” 好坏全给他说去了,海姆达尔心想应该赞扬他不愧为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子弟吗? 委婉的拒绝了卢娜请他进去坐坐的邀请,他在那位拉文克劳高年级的带领下匆匆离开了城堡西侧的塔楼,他相信他一离开,通往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口令会立刻发生改变。 弗立维教授是一位谨慎的绅士。 出乎意料的是一路上居然没有冷场,这位拉文克劳高年级并没有冷淡的把海姆达尔置于一旁,而是做起了沿途导游。对着城堡内的大小各处指指点点。每一尊雕像,每一副铠甲,每一张画像,就连路过的幽灵们生前身后的点点滴滴也是信手拈来。 “我爱霍格沃茨。”这位即将面临毕业的高年级生在海姆达尔的审视中微微红了脸。 海姆达尔说:“您成功的勾起了我的自惭之心,在这点上我远远不如您。”单就景点介绍的分门别类、引经据典他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幽灵们逐渐注意到拉文克劳高年级在干什么,于是当他介绍到自己时就昂首挺胸的在二人眼前飘来荡去,介绍完了也不愿意马上离去,非要给自己的简历再增添几句不切实际的辉煌。墙壁上的画像也不甘示弱,或提着裙子,或拄着拐杖,或抖擞着铠甲,闹哄哄的从这一头窜到那一头。 弄得不长的道路走了很久,因为海姆达尔每接触到一张新面孔都要停下脚步和人家致敬互道问好。这是他活到现在,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触这么多有名有姓的“人”,脑子真有点不够用了…… 海姆达尔对向导不算良好的第一印象在熙熙攘攘中升华了,学生想在老师面前有所表现无可厚非,也许人家生性就是个热情洋溢的人,他认为自己又冲动片面了。 这得改,他对自己说。 “前面就是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了。”向导手指前方道,回头与海姆达尔说话一个不注意撞在了迎面而来的人身上。 向导吃痛的捂脸道歉,“对、对不起,穆迪教、教授……” 不苟言笑的穆迪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凶狞感,再加上他脸上的伤疤和那只闪着蓝色电光的三百六十度旋转的魔法眼睛,一被纳入注视范围,能把人盯得毛骨悚然,口齿伶俐的拉文克劳高年级禁不住结巴起来。 穆迪却没搭理他,而是瞪着那个不速之客,“你在看什么?” 他注意到海姆达尔的目光往他脚下扫了几眼,质问的语气谈不上友善。 拉文克劳高年级以为海姆达尔刚才不礼貌的打量人家的缺陷,忙上来圆场,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缓和气氛。 海姆达尔对他感激的笑了笑,无视这位高年级目光中的谴责。 “注意你的言行!平时多学着点!”穆迪不快的丢下这句,貌似怒气冲冲的一瘸一拐的走了。 “你不应该那样。”拉文克劳高年级点出他的“错误”。 海姆达尔认错的很干脆,向导也不好意思揪着不放。 或许只有海姆达尔自己知道,他看的不是穆迪的腿。 xxx 拉文克劳高年级拉住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二人友好的说了几句客套话,看样子平时交情不错。这位格兰芬多请海姆达尔进去坐坐,海姆达尔见他略过拉文克劳请自己,而拉文克劳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海姆达尔最终婉拒了他的好意,决定在外面等。 真诚的谢过向导并与之告别。 先跑出来的是罗恩,跟在他后面缓步而出的是赫敏·格兰杰。 “你怎么来了?”罗恩奇道。“有事吗?” 赫敏一下就明白罗恩的言下之意了,马上说:“斯图鲁松不是来找你的。” 罗恩茫然的转回脸,海姆达尔笑了,“气色不错,我都听威克多说了,上回你们组织了学院混战,你挡下了赫奇帕奇的进球。据说那一球十分刁钻。” “克鲁姆这么说的?!”罗恩喜出望外,然后换上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摇头叹息,“说实话,那天我的状态不是很好,不然我能剃光对方的头!” 赫敏看他一说胖居然喘起来了,无奈的摇摇头。 海姆达尔点头,“威克多说你的表现很好。” 罗恩听了脸都亮了,拉住海姆达尔嘀咕,“你跟克鲁姆说说,让他也下场和我们玩玩,让我们见识一下高手的风采。你不知道,每次我们让他下场,他转身就去当裁判了,裁判有什么意思……”罗恩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好吧,我跟他说说。”海姆达尔满口答应。 威克多将来打算转业当裁判的事并没有对外宣传,人们不会把他和规行矩步形象刻板的裁判画上等号。 “哈利呢?”海姆达尔随口闲聊,他一直觉得他们仨形影不离。 “在寝室里,他的疤突然又——”罗恩被赫敏顶了一肘子,刷地闭紧了嘴巴。 海姆达尔耸耸肩,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换来赫敏感激的笑容。 这是哈利的私事,的确不该随口议论,与伏地魔相关的哪怕只有一丁点,一旦传播出去也会在英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戴维·莱弗森的出现舒适冲淡了弥漫在三人间的突然无话可谈的尴尬,男孩眉开眼笑的跑出来,热情的用德语和海姆达尔打招呼,海姆达尔笑得很亲切。 发现罗恩和赫敏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没有告辞的意思,包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来来往往的别的霍格沃茨学生,或许大家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考虑到黑魔法在英国臭名昭著的现状,看着莱弗森一脸的天真懵懂,海姆达尔拉住他的胳膊,带他离开了那里。 tbc 作者有话要说:又显示读入失败,于是去报错,在报错的网页看到有位筒子报错币,她(或他)的币从300+变成了负300+…… 有那么一瞬间我平衡了=。= 28act·448 “怎么了?”一直被海姆达尔拉着往前走,莱弗森忍不住问道。 “换书。”嘴里这么说着,脚下没停。 莱弗森“哦”了一声,跟着往前走,没有对海姆达尔的兴师动众产生丝毫疑惑。 路上人来人往,对他们一前一后手拉手的组合有些好奇。 他们在城堡内转来转去,莱弗森反应再迟钝也瞧出不对劲的地方了,海姆达尔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不怎么认路,后来就变成莱弗森在前海姆达尔在后了。 途中碰到了霍格沃茨的几位教授,其中以对斯内普的反应最为激烈,这里的反应指的是小狮子莱弗森,耗子见了猫似的缩着脖子直往海姆达尔背后躲。 偏偏斯内普眼光锐利,本来就对突然冒出来的海姆达尔特别注意,何况莱弗森刚才还走在前面,莱弗森五雷轰顶般一僵,灰溜溜的从前藏到后的整个过程被尽收眼底。 斯内普在他们面前停下,目光不善的盯过去,穿过海姆达尔的右肩能清楚的看见莱弗森头顶的一小片“瓜皮”,他的脑瓜早就出卖了他。 斯内普眯了下眼睛,表情一如既往的阴沉,很有点山雨欲来的压迫之势,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把人揪出来。 海姆达尔奇怪他怎么突然好说话了,斯内普的目光转到他脸上。 海姆达尔笑了笑,“我正准备和莱弗森先生换书。” 斯内普瞄到他手里的布袋子,点点头,“我刚才从教职员休息室出来时碰到了弗立维教授。” 后背突然被人一扯,莱弗森紧张得用手抓住了海姆达尔的长袍,仿佛怕他一走了之把自己丢给“洪水猛兽”。 海姆达尔看看眉目阴郁、表情深沉的斯内普,多少有点理解为什么好些学生都怕他。 斯内普知道海姆达尔最近在忙活魔法机构的事情,问得很详细,在听到海姆达尔说申报的六个魔法都收到了二级考试资格时,嘴角泛出了淡淡的笑意,若不是盯着他的脸,海姆达尔认为自己十有八、九难以察觉。 斯内普敏锐的把握住海姆达尔的欲言又止,不慌不忙的看着他。 海姆达尔被他不动声色的静待姿态鼓舞了,低声说:“借一步说话。” 他们都知道,这是对背后那孩子发出的。 莱弗森不敢出声,耳朵却是竖着的,听到这话怔了怔,低垂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猛地反应过来,像被什么东西烫着般慌忙放开手。 海姆达尔暗暗点头。 莱弗森的身影骤然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起初有些慌张,后发现斯内普教授选择性失明般看都没看他一眼,顿时有了死里逃生的庆幸和窃喜。 他们走到一旁。 “你想跟我说什么?”斯内普非常进入状态的放低声音。 “您对那一晚我误闯月圆之夜的禁林还有印象吗?” “印象深刻。”斯内普毫不含糊。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道,“对于各位教授不辞辛劳的赶来救我我一直心存感激,我知道这么武断的怀疑别人是不对的……” 斯内普忽然意识到问题很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他迅速打断海姆达尔,“你到底要说什么?” “那天晚上穆迪教授在哪里?” 斯内普愣了一下,这个人名实在超出了预期太多。 “这不可能……”斯内普吐字略显艰难。 “不可能什么?”海姆达尔问。 斯内普与海姆达尔四目相对,是啊,不可能什么? 他在反驳什么?反驳什么不可能?或者说造成他下意识反应的是什么?斯内普的眉心堆在了一起。 “这事你还跟谁说过?” 海姆达尔见他重视起来,忙把适才发现的情况说了出来,包括他对那双一模一样鞋子的困惑,以及那晚他偷听到的不知名人士与狼人首领的对话。 “你当初没有对邓布利多教授说这些。”斯内普沉吟片刻后叹了口气。 海姆达尔摸摸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讲,不过这事他后来告诉了卡捷宁教授。 见他迟迟没有回答,一脸的纠结,斯内普的表情变得稍许温和起来,“你为什么告诉我?” 海姆达尔苦笑,“我不想制造无端的恐慌,也担心自己单方面危言耸听,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许您是我心底认定的唯一不会把我当外人的英国教授,不会因为我的妄加推测而有所轻视和不快。” 一双打了金属补丁的造型奇特的靴子说明不了什么,单凭这点无法呈堂证供,无法取信于任何人。但是警察总队的教官曾教导过他,要练就一双会怀疑的眼睛,学会在众多疑点中抽丝剥茧,拼贴出真正能为自己所用的,真正能推进案件进展的,不要怕麻烦,更不能因为感到不切实际而放弃——魔鬼最大的伎俩就是让人相信它根本不存在。 见识过警察总队令人目不暇接、肃然起敬的卓著功勋的海姆达尔对教官的话深信不疑,他一直在尝试学习,尝试进步,尝试学习用眼睛去怀疑。 这不是海姆达尔自那晚之后第一次与穆迪相遇,鞋子的细节却是第一次注意到,说明他还不具备教官所说的意识。 英国的水潭子太深,作为一个道行尚浅的外人,在其中指手画脚太不合适了。 海姆达尔推心置腹的言论让斯内普由衷的感到高兴,换言之这是对他的信任,只对他一人的信任。 “你说的没错,我永远不会把你当外人。” 当斯内普发现自己的手快要落到海姆达尔的头顶时,马上改变方向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摸头这样哄孩子的举动已经不适合现在的里格,不知不觉间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想到自己的年龄,以及带着众人的谴责和心上人的不谅解在寂寞中辞世的友人,送走了一批又一批英国魔法界未来栋梁的斯内普教授,面对被浓绿逐渐覆盖的末春校园,发出了韶华易逝的感叹。 目送斯内普大踏步的离去,缩在一旁装聋作哑的莱弗森眼中的崇拜是溢于言表的,他从来没见过斯内普教授这么和蔼可亲,至少在他们格兰芬多面前没有。 “你们管那样叫和蔼可亲?” “一句重话都没有!”莱弗森对自己的判断很坚持。 海姆达尔咋舌,教授,您在这些学生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段突如其来的插曲过去,相顾无言片刻,二人分别想起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里格!” 海姆达尔看见几个师兄在不远处对他招手。 “你们不是要去玩魁地奇吗?”海姆达尔出来时他们几个正拖着威克多,吆喝要去和霍格沃茨大战八百回合。 刚问完海姆达尔就瞧出点别的意思了,这几个虽然穿着统一款式的校服,精神面貌却格外的蓬勃向上,头发打理的油光发亮,男士香水的清冽气息扑鼻而来,深沉的校服也挡不住满面的红光,一个个花枝招展、眉目含春,眼睛不自然的贼亮,这模样……在春逝夏临之际发春了? “约会?”海姆达尔又问,随即觉得不对,难不成五个人集体约会? 其中一位师兄不忙着回答问题,扫了眼眼睛瞪得滚圆的霍格沃茨小男孩,莱弗森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受吓般的低下头。 “那是?”师兄朝莱弗森那里斜了斜眼。 “我和他有点事,问这做什么?”海姆达尔奇道,刚要给他们介绍莱弗森,师兄们却一摆手。 “男人有什么好认识的?” 不带自己嫌弃自己的吧?他们不是男人? 海姆达尔镇定的扬了扬眉毛,“我还有事呢,不奉陪了。” “等等。”他们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东张西望格外的贼眉鼠眼,海姆达尔真想对莱弗森说不认识他们。 “里格,你说我的希望大不大?”离他最近的一位师兄手一指,海姆达尔顺着方向一瞧,是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巧克力色头发的姑娘,她正和别人聊着天,仔细听别人说话时的神态显得特别温文娴静。 “挺好。”海姆达尔肯定他的目光。 “我警告你哦,她是我看上的,你别跟我抢。”这位师兄估计恶霸惯了,张口就匪里匪气的。 海姆达尔翘起嘴角,笑得师兄毛骨悚然,“怎、怎么?”阴阳怪气的…… “我看上你也不会看上她。”海姆达尔语气绵软。 师兄面无表情的愣了几秒,突地捂脸,不依的扭来扭去,“不要勾引我,其实我很敏感脆弱。” 周围一圈人全囧了。 另外四位师兄一脚蹬开他,围着海姆达尔说:“怎么样怎么样,你觉得有希望吗?” 海姆达尔迟疑的看着他们,“你们全看上那女孩了?” “怎么可能,我们的品味有那么差么!”无视先前那位师兄的抗议,对海姆达尔不着边际的猜测纷纷予以唾弃。 那你们激动个什么劲啊!海姆达尔无语。 在几位师兄殷切注视下,海姆达尔说:“我没和女孩谈过恋爱……” “你比我们强,至少你一直在谈恋爱。”几个师兄让他不要过分谦虚,骄傲什么的最讨厌了。 “……英国女孩挺好相处的。”大概。海姆达尔想想自己和英国女孩的相处情况,觉得她们挺知书达理,和布斯巴顿的法国傲慢美女一比较,英国女孩的优势一下就体现出来了。 “听到没有,还不快点去!”四位师兄对着还在装柔弱的某位人士挥动拳头。 这哪里是鼓励人家寻找春天告别单身,分明是强行征兵。 在众人的淫威下,不怎么自信的师兄小脸苍白的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海姆达尔才弄明白这四位的心思,好比买股票,得先有进仓赚钱的人走在前面,他们这是在观望股市,确定行情走势,以便将来自己也能借此捞一笔。 那位被派去吃螃蟹的师兄在人前还是很有男人味的,为了烘托自己的高大形象,表一表自己的真心实意,跟那姑娘说话时表情显得特别虔诚。 说了没几句,师兄突地捂脸,泪奔回来了。 那位霍格沃茨姑娘,包括她身边的几位,大家全都囧囧有神的。 “去去去,别过来,去去……”四个没良心的师兄还不让人家回来了,觉得太丢人。 捂脸师兄找不到肩膀依靠,最后抱着海姆达尔泪流满面。 “英国的姑娘太犀利了。” “她怎么说?”海姆达尔认为要针对性的纠错,得先知道哪儿不对。 “她说她有男朋友了。”师兄热泪盈眶,委屈得不得了。 海姆达尔一听,使劲把他从自己身上扯开。 四个师兄一合计,觉得英国这边貌似前景不乐观,还是转到法国那边去看看。 英国ft100指数貌似低迷决定转向法国cac40?海姆达尔真是哭笑不得,越来越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 这边这位还在泪奔。 “行了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要不咱们把威克多找来玩?”海姆达尔哄孩子似的。 “不行!”另四位马上否决。“好不容易把他骗……留在魁地奇球场那儿,如果威克多来了,我们还有活路么,到时候姑娘们眼里还有我们么!” “就是就是。”这位突然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眼泪不奔了。 海姆达尔头也不回的告辞,被五个师兄拖着拽着不肯放。 “你们去告别单身拽着我干什么!” “你和威克多在一块儿好多年了,是咱们学校出了名的模范情侣,能为我们带来好运,而且还不会跟我们抢姑娘!”多么和谐的吉祥物。 “不去!”海姆达尔挣扎,莱弗森想上来帮忙,被师兄们凶神恶煞的盯了回去。 哥几个正常的时候还是很有气势的。 路过的学生纷纷惊诧的望着几人拉扯成一团,海姆达尔好不容易挣开一个膀子,余光扫到一道倩影,忙转过脸去一边挥手一边叫道,“德拉库尔!” 本来想绕道走的加布丽小美女不得不站住脚。 “嘿!嘿!嘿!形象啊诸位!” 话音未落,哥几个已经一副人模狗样整装待发了。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趁师兄们忙着在小美女面前搔首弄姿顾不上自己,跑过去对加布丽飞快道:“他们想认识布斯巴顿的女孩,麻烦你给他们介绍介绍。” 加布丽惊讶的“啊?”了一声,与故作天真眨巴着眼睛的师兄们大眼瞪小眼。 海姆达尔悄悄后退,拉着莱弗森落荒而逃。 tbc 作者有话要说:某位筒子明察秋毫,指出了上章埋伏的bug,咱在这里说一下。 关于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进出问题,虽然没有明写,但确实把它和格兰芬多搞混了,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入口是一块老旧光亮的木板,上面有会提问的鹰造型的青铜门环。这是咱的疏忽。 另外,院长和教授通常情况下不会进入学生宿舍,我让弗立维从公共休息室里出来作为他的出场似乎有些不妥,以后会改正。 再次感谢纠错的筒子,以及原来给咱纠正过错误的所有筒子,谢谢。 元宵节快乐!!! 早上去庙里烧香前吃了一碗花生馅儿的汤圆,应了肉包的经典桥段,第一口没吃到,第二口馅儿过了…… 汤圆,今天你吃了没有? 29act·449 威克多从小船上爬下来,脚还没站稳,手里的小面包就开始发力想要挣脱下地。 奶糖跳上岸,抖了抖身上的毛,刚要昂首阔步,一片阴影兜头罩来。奶糖扭头对上威克多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然后他手里的东西就这么落在它背上,奶糖和小面包双双僵住不动了。 小面包颤颤巍巍的趴在奶糖背上,奶糖浑身绷得紧紧的,似乎正在面临最为激烈的思想斗争。 奶糖进退两难,小面包骑虎难下。 小面包嗷嗷叫着想要引起海姆达尔的注意,海姆达尔一脸的犹豫,“瞧把它吓得,还是放它下来吧。”奶糖好像都不会走路了。 “你不是希望它们好好相处么,光惯着它有什么用。”威克多振振有词。“这样不是挺好。” 小面包还是叫个不停,奶糖倒是镇定下来了,也不管背上的大耗子,自顾自的迈腿朝前走。它看见了威克多的眼神,背着里格,又背着光,虽然嘴巴在笑,目光可不是那么回事,老实说自打它打定主意跟着里格以后就一直不太敢与那个人类太接近,他让奶糖心里毛毛的。 当那股熟悉的惊悚感再度袭来,奶糖当机立断做起了临时保姆,日子过得太舒服,再加上大家相安无事,越来越麻痹大意,它差点忘了,惹天惹地不能惹克鲁姆老爷。 奶糖的背貌似颠簸,对同为客迈拉的小面包而言这点起伏完全不在话下,奶糖很清楚客迈拉的身体素质,所以认定小面包在装可怜博同情。奶糖突然有点来气,脚下的步子跨得更大,颠的越来越厉害了。 就是可怜了对此一无所知却被上赶着受罪的小面包了,梅林在上,小面包不是装可怜,它是真的怕奶糖同志。 一直蹲在海姆达尔肩膀上的豆荚猫告诉他:[那小鬼来了。] 豆荚说的小鬼就是戴维·莱弗森。 那孩子抱着一叠厚重的书本,一路躲躲藏藏,东张西望,经海姆达尔目测的五十米间距磨蹭了十分钟才走到,行迹十分诡异。 “斯图鲁松先生,早上好。”一边说一边毫不放松的四下张望,一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精明模样。 “你干什么呢?”海姆达尔诧异道。 “您不是说咱们这是机密么,我怕别人跟踪我。”莱弗森的眼神貌似在怀疑一切,比海姆达尔想要学会的那种还犀利。 实际上昨天海姆达觉得他们相处了近一个月了,对他的秉性多少有所了解了,见他始终懵懂,就别有深意的让他警觉些,别把跟自己请教黑魔法理论的事情不知轻重的张扬出去,要随时保持警惕。 面对此情此景海姆达尔倒是领悟了,跟这孩子就不能拐弯抹角,必须单刀直入,不然只会理解成字面含义。 海姆达尔无言了一会儿,“你这样反而会让人起疑。” 莱弗森听了脸色一下就变了,焦急的说:“难道我已经暴露了?” 海姆达尔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于是拍拍他的肩,“淡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吧,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莱弗森乖巧的点头,一副听里格的话跟着里格走的虔诚神态,仿佛对他深信不疑。 海姆达尔顿觉压力山大。 那一边的莱弗森一点都没觉察出自己无形中又给海姆达尔施加压力了,先恭恭敬敬的和威克多道了早安,威克多微笑回应,然后他又屁颠屁颠的去追带着大耗子散步的奶糖。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海姆达尔家的动物们已经记住他的脸了。 看着那一派天真无邪的娃,海姆达尔沧桑的叹了口气,“跟他一比,我就是个风烛残年的。”威克多忍俊不禁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莱弗森很能自娱自乐,即使奶糖不搭理他他也能乐呵起来。 “有不理解的地方吗?”等他乐呵完了,海姆达尔问他的读后感。 莱弗森每天晚上都会拱在被窝里看从海姆达尔手中换回来的教科书,每次碰到看不懂的地方他就会记下来,放到第二天当面询问。其实他完全可以向弗立维教授咨询,有点傻里傻气的莱弗森难得精明了一下,直接找上海姆达尔了。 某天清晨,目光敏锐的豆荚猫发现他鬼祟的身形,他们的晨间碰头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有。”说到功课,莱弗森马上严肃的请教起来。 海姆达尔尽可能简练的说给他听,当中绝不包含任何玩笑话,这孩子基本分辨不出什么是应该记住的,什么过过耳朵听听就算。 前不久就出了件事。 他换给莱弗森的书本中还包含随堂笔记,魔药学的随堂笔记偶尔会被抽调上去当做课堂考试的一部分,魔咒学的随堂笔记就是学生们自己的东西,已经退休的魔咒学老教授以老眼昏花为由,从来不抽看他们的笔记本。 所以魔咒学的随堂笔记海姆达尔写的较随性,记录的内容不仅仅有板书,还有些个人领悟,对当日教学内容突如其来的感慨,甚至吐糟。 因为没有啥大逆不道的东西,海姆达尔就随书一并给了莱弗森,结果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好歹。前不久兴冲冲的跑来告诉他自己在课堂上被表扬了,海姆达尔一开始还挺为他高兴的,了解了来龙去脉后就囧了。 穆迪教授上课很有个人风格,所教内容大体不离课本进度,但经常冷不丁的把某个人叫起来回答问题,这问题十有八、九还是超出目前的课本范围的。在穆迪教授的课堂提问上,低年级比较吃亏,经常被问及高年级才会学的知识。 莱弗森那天就不幸被点名了,问的问题是关于摄魂怪的。 在霍格沃茨,摄魂怪是六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教科书《遭遇无脸妖怪》中教授的知识,无论如何,一年级学生在课堂上是不可能接触到的,但是上一学年因为哈利的突出表现,全校学生都明白了呼唤守护神就能击溃摄魂怪。 所以穆迪教授的这个问题不算故意刁难,莱弗森却偏偏搞特殊化,不按理论回答。 他是这样回答的,“使用召唤咒召唤黑魔法生物,让召唤物去对付摄魂怪,如果召唤出来的物体也是摄魂怪那就再好不过了,让它们自相残杀,以暴制暴!” 虽然莱弗森没有描述他回答完问题后当时课堂里的情况,海姆达尔多少能想象得出来。 没错,这是他写在笔记本里的一时戏言,信口开河难登大雅之堂,没想到这孩子却把他的吐糟当真了,还背的一字不差。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他也太实诚了。 “教授表扬我了。”莱弗森兴高采烈。 “穆迪教授给你加了几分?” “没有。”莱弗森倒是不在乎这个。“教授就说‘好’!” “只说了这个?” “‘好’不就是表扬我嘛!” 这孩子真容易满足。海姆达尔唏嘘,心里对穆迪的反应有些拿捏不准。 自从那天向斯内普说出自己的疑虑后,这些日子并不见霍格沃茨内有什么变化,斯内普教授和穆迪教授也如往常那样各安其事,二人间也一如既往的冷淡。 或许变化发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海姆达尔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这是霍格沃茨的家务事。如果真有什么不对,霍格沃茨的校长应该是最着急的。 邓布利多成名已久,威名在外,海姆达尔对他有着消费者对品牌效应的盲目信赖。 晨间碰头结束前,海姆达尔拿出一个纸袋交给莱弗森,莱弗森红着脸接过,里面装着德校家养小精灵做的早饭,莱弗森每天早上都会在这里待到上课时间再离开,起床早,根本没有吃早饭的时间。 海姆达尔起初没有注意到,直到他后来意识到这个问题,在校园里找了个格兰芬多一年级生貌似无意的询问他们的课表。格兰芬多一年级几乎每天早上第一节都有课,十点十分左右才有吃东西的时间,换言之莱弗森凌晨起床,空腹直到十点。 第二天海姆达尔就给他准备了吃的,让他一边走一边吃。 莱弗森第一次收到早饭是感动的,没有矫情的不收,应该说这孩子还没有学会矫情。当他在半道上打开纸袋子,发现里面就是普通的黑麦三明治和一小瓶加了牛奶的红茶后不由得松了口气,如果东西太高档,吃着就有压力了。 这也是许多不了解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霍格沃茨孩子想当然耳的误区,总以为纯血统的徳姆斯特朗锦衣玉食,穷奢极侈。 莱弗森向二人和动物们道别,抱着书和早饭朝城堡进发。 认为自己开拓了眼界、增长了知识的莱弗森的脚步是轻快的,应该保持的警惕心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所以,当阿拉斯托·穆迪突然从路边蹿出来,立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中央,笑眯眯的看着他时,猝不及防的莱弗森只是傻愣愣的回视。 xxx 最近卡卡洛夫校长的脸色总是很难看,偶尔会控制不住对大家发火,当大家被他吼的噤若寒蝉,他的神态又变得焦灼起来。 总之,很古怪。 海姆达尔注意到他总是去捂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有什么? “不知缘由的心情烦躁,这跟麻瓜的一种病症很相似。”卡罗的涉猎范围永远让人拍马难及。 海姆达尔想到更年期综合症…… “我们的英雄状态怎么样?”吃中饭的时候里安问道。 “据他自己说还不错。” 六月二十四日近在眼前,被时间淡化的比赛气氛再度浓郁起来,孩子们又一次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讨论着第三个项目中可能会碰到的各种各样的可能。 极会来事的韦斯莱双胞胎开了新赌局——你觉得迷宫里会被布置下什么样的障碍(或者神奇动物),答案可以任选,最接近实际情况的答案将获得最终胜利。 听说这个赌局吸引了不少学生投注,四个学院都有人积极响应。 德拉科生日的那天晚上,他对海姆达尔透露,格兰芬多的院长虽然没私下给哈利开小灶,但是把变形课教室无偿借给哈利使用,让他在里面安心练习魔法。 德拉科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表弟是支持自己学校没错,但是比起与自己同年的哈利,他肯定支持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 威克多也没有闲着,利用船上的空房间练习,海姆达尔并没有去围观,因为他自己也要练,六月二十五日那天是他申报魔法的第二等级展示,和第三个项目的举行日期相差一天。 吃不准有心还是无意,海姆达尔仍十分感激魔法机构错开了比赛时间。 前些天大家都注意到了魁地奇球场的变化,已经不允许学生进出了,四位选手被召集到那里去开了一次赛前碰头会。 威克多回来告诉他第三个项目是迷宫,还被安排了一系列守护关卡的神奇动物,三强争霸赛的冠军奖杯就被放在迷宫中的某个地方。 碰头会的第二天卡卡洛夫越发的神经质,就像一个对外界极度敏感的精神衰弱症患者,一点响动都会让他一惊一乍。 卡捷宁教授原本不怎么愿意搭理神神叨叨的卡卡洛夫,对他的变化也视若无睹,直到卡卡洛夫变本加厉的找学生的碴,学生们见到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三桅船被改建成了死气沉沉的坟场一般。 名誉校长毫不客气的当众点名批评,弄得卡卡洛夫校长面上无光,有些下不来台。 “教授,怎么办,它一直这样一直这样!”卡卡洛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精神状态十分萎靡,抓着卡捷宁的手攥的死死,犹如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卡捷宁的表情慢慢慎重起来。 徳姆斯特朗众人都意识到霍格沃茨可能发生了什么,但是霍格沃茨的校园气氛始终如一,学生们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大家只能把疑惑咽回肚子里。有时候不知者反而是最幸福的。 最让海姆达尔感到怪异的是莱弗森。 那一天早上分开后,第二天他没有出现,第三天也没有,直到今天早上还是不见他的踪影。 海姆达尔有些担忧,去学校问情况,别人告诉他人好端端的,他希望能见一见莱弗森,站在公共休息室入口负责传话的学生有些尴尬的转达他莱弗森不愿意见他。考虑到他们之间的交流内容不适宜在霍格沃茨公开,他们之间相处了不过一月,或许在莱弗森眼里这些交情根本不算什么,海姆达尔只得失落的离去。 有时在校园里见到,如果距离较远,莱弗森就唯恐避之不及的早早跑开;如果面对面的遇见,形单影只的莱弗森干脆直接无视他。 海姆达尔觉得越接近最后一个项目,周围的怪事就越来越多,带着挥之不去的忐忑,他衷心希望比赛能顺利结束。 tbc 作者有话要说:打个预防针,从本章开始就不要把原著带入进来了,泡桐的yy为的是博君一笑,大家乐呵了我也就乐呵了,追求原汁原味的筒子请绕道。 就这样,谢谢。 30act·450 尽管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个项目就在今天,从早上开始,霍格沃茨的学生们依旧忙忙碌碌,忙着跑教室上课,似乎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围观其他学生为课业奔波得一脸悲催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德校学生安坐在礼堂一角,交头接耳的品评着不断闪亮登场的环肥燕瘦的姑娘们。打算趁现在多看几眼,过了这村难有这店了。 他们还利用手段,从百般不情愿的格兰芬多的科林·克里维手里租下了麻瓜相机的一日使用权,为的就是能和心仪的姑娘留影。其中有几个因为心仪的姑娘太多,而对相机使用时间的不够充盈感到忧心忡忡。 能被选为三强争霸赛的比赛选手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选手们的家长有机会亲临现场观看比赛。威克多今天起的特别早。虽然他平时就早睡早起作息规律,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天还没亮就辗转反侧。 海姆达尔嘴上不说什么,装作毫不知情,心里清楚他其实很期待与自己的父母见面。 吃早饭时卡卡洛夫和威克多交代了几句,威克多默不作声的点头,飞快解决掉盘子里的东西就坐在一旁看着海姆达尔。 等莫名其妙的海姆达尔吃掉盘中餐,他突然起立,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 “我父母来了。”说完,顺手把海姆达尔也拉了起来,而后抓着他大踏步的穿过礼堂,朝会宾室走去。 虽然礼堂已经不比刚才嘈杂,但也是人头济济的。他们一路行去接收到不少注目礼。 “你拉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选手!”海姆达尔小声说。 “你也是我的家人,所以我也要向你问候一下。”威克多理所当然的说。 此乃三强争霸赛的传统之一,把家长们接来,让选手在赛前有机会和家里人问候打招呼,家里人自然会送上最为和心意的妥帖祝福。 “原来你把我当家长,我是你的什么?叔叔?舅舅?”海姆达尔眉飞色舞。 威克多面无表情的瞧了他一眼,海姆达尔低眉顺眼的不吱声了。 他们推开会宾室的门,塞德里克、芙蓉已经和自家人碰面了,正轻声而专注的说着话。 没有丝毫惊讶的,他看见了小天狼星。 西里斯和韦斯莱一家作为哈利的家人被请到霍格沃茨,他们正在热切的交谈。威克多和海姆达尔进门时,属于哈利的那一个角落热切的气氛有了些许停滞。韦斯莱一家和哈利纷纷觉察出了西里斯的心不在焉。 威克多的父母坐在们对过的角落里,威克多的母亲目光烁烁的望着儿子,激动得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威克多的父亲对海姆达尔勉强一笑,看得出这已经是威克多爸爸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海姆达尔翘起嘴角,对他点点头。 他们用保加利亚语交谈,直到他们的话题脱离了家庭的范畴,威克多改用德语讲话,威克多妈妈反应很快,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对他们的谈话一无所知的海姆达尔,配合着说起了德语。威克多爸爸却是抿紧了嘴巴再不发一言。 海姆达尔尝试和他说话,他起初当没听到,在妻子的目光逼迫下,说了几句言不由衷的话。 威克多扬起的嘴角很快垮了下去,这是海姆达尔不愿意看到的。他期待与父母的见面,把自己拉来无非就是想让关系更进一步,可惜他的父亲维持原有观点,依旧没有让威克多如愿以偿,威克多的失望可想而知。 “你们好。”让海姆达尔惊讶的是西里斯突然离开了那个角落,穿过会宾室对他们致以微笑。 威克多的父母马上站起来,威克多为双方作介绍。 威克多的妈妈马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并瞄了眼海姆达尔,后者笑吟吟,看不出别的情绪。威克多的爸爸一脸茫然的看着西里斯,似乎不太明白这人来干嘛。 西里斯有些尴尬的从他脸上转开视线,然后说:“我能借里格几分钟吗?大家都想和他说说话。” 有那么一瞬,威克多是感激西里斯的多此一举的。今天是他考虑不周,他不该贸然的把里格拉来,因为他打从心眼里认定大家早晚是一家人。 海姆达尔在西里斯的陪伴下来到房间的另一边,韦斯莱一家热情的和他打招呼。韦斯莱夫妇,比尔和珀西,他们都来了。查理因为工作来不了,错过了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个项目,有些可惜。不过先前他作为驯龙人之一参加了第一个项目,对哈利的比赛评价很高。 大帅哥比尔的装扮依旧特立独行,海姆达尔一直觉得他是自己认识的英国巫师里最拉风的一个,如果没有威克多,说不定自己会爱上他。 比尔认为这评价至少能得“e”(超出预期),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 莫莉对大儿子的打扮一向看不惯,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海姆达尔和哈利因为站立的角度关系,都注意到斜对过芙蓉老往这里斜眼溜号,肯定的是她不是看自己和哈利,目光的落定也不在俩中年大叔身上,剩下的只有比尔和珀西了。 经过进一步观察发现是在样貌上更胜一筹的比尔。 二位少年对视一眼,哈利更多的是对芙蓉目光的不拘一格的惊叹,海姆达尔则是对芙蓉的眼光表示肯定。 毫无所觉——至少表面看去是如此——的比尔提议让哈利带他们去参观,他离开霍格沃茨好些年了;韦斯莱夫妇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珀西的目光穿过门扉,在大厅那儿不断扫视,脸上出现了怀念的神情。 霍格沃茨留给每个人的记忆截然不同,但他们对这所学校的深刻感情是一致的。 一群人呼朋唤友的出去了,威克多带着父母去湖边看自己学校的三桅船;芙蓉和她的父母、妹妹在哈利他们之后出发。 加布丽快步跑到落在最后的海姆达尔身边,拉住他的袖子问,“那个带耳环的男人是谁?哈利·波特的哥哥?” 海姆达尔注意到芙蓉一脸的欲语还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在乎,眼睛却不受控制的朝这边看。 “他是比尔·韦斯莱,罗恩·韦斯莱的哥哥。” 加布丽点点头,“罗恩·韦斯莱是谁?” “……我想你姐姐应该知道。” 加布丽“哦”了一声,掉头跑了,不一会儿又折回来,对海姆达尔说:“七月七日是我的生日。”然后就真的跑了。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的转回头,恰与西里斯四目相对。 西里斯挤眉弄眼的说:“女朋友?” 海姆达尔笑着摇头,“威克多会杀了我的。” 西里斯马上不做声了。 “他父亲是不是……” “嗯,不喜欢我。”海姆达尔心想他都看出来了,克鲁姆先生的态度已经相当明显了。 “你没必要非得讨他欢心。” 过了很久,海姆达尔听见西里斯嘴里嘟囔出这句话,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海姆达尔没有陪他们一直闲逛下去,他们对霍格沃茨的感情使他们在语言上时有共鸣,海姆达尔没办法融入进去,当他们来到黑湖边参观徳姆斯特朗的三桅船时,海姆达尔顺势同他们告别。 “我给你留位子,晚上你过来,我们一起等结果。”西里斯对海姆达尔说。 海姆达尔笑着应了,然后与热情的韦斯莱一家挥手告别。 顺便还恭喜珀西已经确定下来的下半年的职位晋升,听说他在魔法部顺风顺水,上司对他勤勤恳恳的工作态度印象颇佳,貌似有定向栽培的意思。照这样发展下去,他有可能打破斯诺保持的记录,成为英国魔法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办公室主任。 韦斯莱夫妇对儿子的大好前程非常满意,尤其是始终为一家的生计忧心忡忡的莫莉,在海姆达尔的恭维声中笑得合不拢嘴。 反倒是当事人珀西无比淡定,脸上也挂着笑却不过分,身上已经有了稳重老辣的影子。 海姆达尔心想这家伙将来一定能飞黄腾达。 xxx 魁地奇球场方向接连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选手已经入场了? 海姆达尔懊恼的用手扯头发。 “如果我因此错过了威克多的进场,我就去布斯巴顿打小报告,揭你们的短!让那些轻信了你们花言巧语的姑娘认清你们的真面目!”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一行六人匆匆忙忙的离船跳到岸上,慌慌张张的朝城堡方向跑去,在随行的豆荚猫的提醒他,海姆达尔猛地反应过来,急忙折向魁地奇球场。五位师兄灰溜溜的跟在身后亦步亦趋,明知走错了也闷声不吭将错就错。 跑在最前面的海姆达尔气恼不已,在公共休息室睡下午觉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记得把自己叫起来,他对自己时不时就罢工的怀表已经失去信心了。结果这群家伙自己也忘了时间,要不是海姆达尔自己警觉及时醒来…… 【早知道就让你叫我了!】海姆达尔懊恼自己为什么舍近求远。 [我不是闹钟。]豆荚总是显得那么冷酷。 而这五个家伙娘们似的在房间里梳妆打扮,他都睡醒了,他们居然还在为头发的造型争论不休。压根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海姆达尔面色黑沉的立在门口,真想一人一个阿瓦达。 五位师兄自知理亏,可怜巴巴的看着海姆达尔的后脑勺。 现在的海姆达尔就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抓就是一脸血,他们不敢去触霉头。 其中那位“敏感脆弱”的师兄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在心里直叹气,这个点十有八、九赶不上选手进场了。 几个师兄眉来眼去,一脸怕怕的和前方的人拉开距离…… 眼看被六米高的树篱围合起来的壮观的迷宫近在眼前,海姆达尔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忘东西了?”离他最近的一位师兄问。 “不是……”海姆达尔犹豫着,他看看通往观众席的道路,又看看通往另一个方向的通道,一脸的挣扎为难,貌似在做什么斗争。 最终他下定决心一咬牙,“你们先去吧,我等会儿就来。”说完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豆荚猫紧随其后。 师兄们惊诧不已,“里格?” “我等会儿就来!”海姆达尔头也不回。 【你确定看到的是阿拉斯托·穆迪和莱弗森?】海姆达尔翻来覆去的问。 豆荚被他问烦了,干脆不作回应。 “我靠!这到底关我什么事啊!冲动是魔鬼啊!我tm这么多管闲事做什么啊!!!难道我的本命神是雷锋玛利亚!!!”海姆达尔自吐自糟,自咆自哮,脚下却是不停,追着豆荚猫指出的方向小心翼翼的摸过去。 xxx 他们在一片黑压压的顶端萦绕浓雾的树篱墙外说着什么,莱弗森微低着头看不清神情,穆迪背对着他们。在豆荚猫的帮助下,海姆达尔在一排凸出的树篱掩护下一点点朝前挪,慢慢与目标接近。 他们的说话声也渐渐变得清晰。 “……我的话你都听清楚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三强争霸杯,确保哈利·波特摸到奖杯……”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海姆达尔大吃一惊,这个穆迪果然有问题,他要干什么?!海姆达尔现在已经不相信穆迪的目的会是单纯的帮助本校学生作弊这么简单了,而且莱弗森唯命是从的态度非常不对劲。 他被控制了吗?这一瞬间,海姆达尔想到了很多有类似效果的魔法,包括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被视为不可饶恕的“夺魂咒”。 [不能再往前了,容易打草惊蛇。] 跟踪尾随偷听这种活儿太有技术含量了,要不是豆荚猫不厌其烦的提醒,海姆达尔觉得自己可能早就暴露了。唯一庆幸的是穆迪对周遭的环境貌似很有自信,并没有施下任何反窃听的魔法。 他们的说话声突然降低,海姆达尔本来还犹豫着让豆荚过去听听,就在他举棋不定之时,那边的对话戛然而止。在穆迪的指引下莱弗森迅速转身,一头钻进了裂开的高耸的树篱笆内不知去向。 高大的树篱笆发出叶片抽打地面的唰啦啦的响动,浓绿色的枝桠像章鱼触腕,在裂开的空隙边慢慢堆积,朝当中挤压…… 穆迪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然后猛地停住,厉声道,“滚出来!” 海姆达尔紧张的屏住呼吸,意识到撤退为时晚矣。 【我把他引开!】海姆达尔阻挡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豆荚猫如离弦的箭般冲出去当诱饵。 举起魔杖准备作战的穆迪在发现是豆荚猫的时候住了手,脸上的冷笑更像嘲笑,根本不把豆荚猫看在眼里。 “我知道是你,我能看到你。” 这句没头没尾却胸有成竹的话让海姆达尔心里一寒,对了,魔眼,让一切无所遁形的魔眼,他居然给忘了,他刚才还自以为是的嘲笑穆迪不够谨慎,最不谨慎的是他自己! 海姆达尔果断收起魔杖。 一只白隼冲进穆迪的视野,穆迪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豆荚猫趁其不备跃起发难,爪子狠狠抓在穆迪的脸上,白隼一冲而下,给哀叫痛呼的穆迪再下一层,钢铁般的鹰爪深深抠进穆迪来不及捂住的另半张脸上。猛禽的力量优势立马体现出来,亮蓝色的魔眼在白隼利爪的撕扯下电光闪烁般噼里啪啦的乱转,对焦频频发生错误,穆迪的叫声更加凄厉了,魔眼附近的皮肉痉挛般的抽搐,貌似十分痛苦。 怎么扯都拉不断固定魔眼的皮带,萌生去意的白隼遗憾的放弃攻击目标。 【快!这里还有缝隙没填满!】豆荚猫精准的找到刚才被穆迪施法催开的树篱,嚷完一头钻了进去。 狼狈不堪的穆迪发了疯般拼命朝空中的白隼施放魔法,撕心裂肺的疼痛干扰着他,让他水准大失,魔法盲目乱放,连白隼的一根羽毛都没沾上。 白隼在空中收紧翅膀,以令人拍案叫绝的空中姿态侧身滑入逐渐细密的树篱缝隙,把穆迪的咆哮甩在了迷宫外。 tbc 31act·451 迷宫内能见度低,再加上天色暗沉、暮色四合,墨绿色植物浓密深沉,仿佛吸走了最后一丝光线,缕缕烟尘扑面而来,触在肌肤上一片冰寒。树篱墙冷漠的回视困于迷宫中的生物,对所有的无助茫然置之不理。 迷宫犹如浸在深不见底的海水中,空气好似带着一股浓重的潮湿气味。 白隼奋力振翅,尝试飞到树篱上方“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四周的树篱仿若拥有生命般随着他的高度一并往上攀,飞快没过头顶,把他阻拦在自由前方。 几番尝试皆无功而返,如果只能低空飞行,还不如用脚走,遇到危险还能使用魔法。海姆达尔放弃化形,落于地面。 海姆达尔一脸警惕的抽出魔杖,反手朝空中放了一个亮红色的信号弹,信号弹冲出魔杖的那一刻爆出响亮的哨声破开弥漫在树篱顶端的浓雾直.插云霄。 海姆达尔认为就算赶来救援的人找不到需要施救的目标,发送求救信号至少能刺激人的警觉心。 “我记得威克多说奖杯被放在迷宫中央。”说完拔腿就跑。 豆荚猫也跑了起来,[你不留在那里?]它以为里格放求救信号就是为了让人把他领回去。 “说不定会把穆迪教授一并引来。”他可不认为那家伙会轻易放弃。 海姆达尔在一个岔口停下,琢磨着要往哪个方向走。 尖锐的叫声破空而来,听上去离这里很遥远,叫声却在死寂的通道内清晰的回响。 “不是男声,听上去像女人,不是威克多也不是哈利……”海姆达尔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是一紧,莫非是芙蓉? 不管答案是哪个,他都没办法让自己轻松起来。穆迪的计划首当其冲的是哈利,可惜自己只听到一个模糊的信息,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你要去救那个波特小鬼?]事到如今豆荚再迟钝也看出关键了。[他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 “如果没有刚才那事,没有之前对穆迪的怀疑,的确不关我的事。”海姆达尔掏出他的飞天扫帚测试仪器,反反复复的敲打,希望能通过仪器搞清楚现在的方位。经历刚才那极端刺激的一幕,进迷宫是不得已而为之,进来以后都有些摸不着北的感觉,现在逐渐冷静下来就迅速停止慌不择路的乱跑,当前首要的就是确定往哪儿走最快。 [没事找事就是瞎折腾,瞎折腾的人容易短命!]豆荚猫的劝人话总是不太中听。 “生命在于折腾。”海姆达尔都吃惊自己居然还有闲心跟它抬杠。 豆荚猫沉默不语,当海姆达尔收回仪器,信心十足的抬脚朝左迈步之时,豆荚突然没好气的丢来一句:[路痴!应该朝右走!] “是吗?”海姆达尔一脸茫然的折往右边,嘿嘿傻笑两声。 豆荚猫见他对自己的话毫不怀疑,心情没来由的哈皮起来。 [人类的方向感是所有生物里最差的一个!]豆荚猫一边飞奔一边滔滔不绝。[咒语里面也有不少可以用来辨识方向,我敢肯定你刚才因为情绪不稳一个都没想起来,人类的心理素质就是不行啊……] 海姆达尔忍气吞声,这确实是他的疏忽。 一道亮红色的信号陡然划破静寂,呈一条上升的直线,在空中炸响。 迷宫中的选手们迷惑了,又一个求救信号? 莫非现在是四缺二了? xxx 威克多诧异的看着中了自己魔法倒地昏厥且满身狼狈的芙蓉,没想到她居然会在后面偷袭自己。他刚才可没有手下留情,这女人不会一命呜呼吧?!淡淡的红色从芙蓉背后溢出,淡色的长袍转瞬染湿一片,带着一丝忐忑,威克多探了探他的鼻息,当即松了口气。 威克多本来不想管她死活,但这事透着几分古怪,所以还是用自己知道的魔法为她做了紧急处理,然后朝天放了一个求救信号。这迷宫颇有点藏龙卧虎的意味,万一对这女人置之不理,她的命十有八、九就要彻底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刚才的那个信号,老爷的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他把这归结于赛前没能见到里格、没有得到他的祝福之吻所导致的状态下滑,老爷从刚才开始就有些闷闷不乐。 如果把魔法小镜子带在身边就能时时刻刻互诉衷肠了,可惜选手进迷宫之前要经过一道防作弊的检查程序,最后的走迷宫项目除了魔杖不能携带其他任何魔法物品,威克多只好把镜子留在船上。 实际上他刚才就察觉到后面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起初以为是监督比赛的工作人员,在老爷的概念里,哈利·波特是个行事略显莽撞但又敏感的热心肠少年,不会动不劳而获的歪脑子;塞德里克热忱爽朗,为人正直,话里话外都是要和自己在最后的项目中好好比一场,除非迪戈里先生是个演技派,威克多很快丢开这个猜测。 至于德拉库尔…… 想想躺在那里的女人,老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偷袭来的太过突然,他都来不及通过德拉库尔当时的表情进行分析,天马行空的脑补不是他的作风。 怀揣着挥之不去的烦闷,威克多呼唤了黑利奥帕。 被召唤而来的黑利奥帕在实力上远不如真正的火焰精灵,但是火克木这是毋庸置疑的,星星之火尚可以燎原,召唤而来的黑利奥帕至少也够得上火炬了。 为图省事,威克多确定下一步的行走方向后就指挥黑利奥帕一路火烧火燎,纵火而行。 xxx 海姆达尔让魔杖给自己指明方向,望着在手掌心忽左忽右到处乱指的魔杖半天说不出话来。 [太完美了!你的魔杖就跟你一样!]豆荚猫不会放过任何嘲笑的机会。[你还是死心吧,任何一个巫师都会有自己不擅长的,这是无伤大雅的小缺陷,让人高兴的是至少你会用铁甲咒。]豆荚猫对老是对多年前《唱唱反调》公布的抽样调查的结果耿耿于怀,上面显示英国至少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成年巫师连铁甲咒的咒语都不会念。 “我不是路痴!我分得清东南西北!”海姆达尔反驳。 [告诉我你正面向哪个方位?] 海姆达尔支支吾吾起来。 [不要再进行无谓的挣扎,老实点跟着我走就会有出路的。] “我不想被一只猫教训,而且这只猫的口吻让我感觉自己是一名应该被千刀万剐的异教徒。” [里格亲爱的,人生不总是一帆风顺的,只不过船舱进了点水,不要大惊小怪。] “……”过了一会儿,层层推进中的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应该不是我的幻觉吧,好像有东西跟在我身后……” [恭喜你,你还不是完全的无药可救。] xxx “啊哈!奖杯!!!”当海姆达尔看到位于通道尽头的金光烁烁的荣誉象征时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丝松快,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 它还在这里,纹丝不动的蹲坐在半人高的大理石基座上,看样子自己应该是第一个抵达的。 他这一路行来也不容易啊,见识了海格先生弄来的与危险沾边的各色神奇动物和陷阱,不是选手的海姆达尔都觉得眼眶有点发热——情不自禁的幻想若自己是比赛选手,现在离冠军仅一步之遥了吧。 所幸三强争霸赛的目的是为了锻炼学生,增进友谊,弄来的动物、制造的陷阱立足于实际情况,看着可能凶神恶煞,其实色厉内荏,没有出现太离谱的,至少他这一路行来没碰到真正的喷火龙。 一边小心翼翼的前进,一边目不转睛的盯住前方的奖杯不放,万一某位选手突然冲出来他也好随机应变。 问题是心底盘旋不去那股不安又是什么,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小心上面!] 海姆达尔朝前一扑,摔在地上跌了个狗啃泥,忍着疼痛拼命朝前爬了两下想要站起来,身后传来硬物重击地面的闷响,海姆达尔更不敢迟疑了,使足吃奶的力气向前挪,连回头看一眼的闲暇都没有。 身后的动静虽然惊心动魄,却始终没有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海姆达尔渐渐察觉出对方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于是想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猛地回头一看。 我靠!海姆达尔破口大骂。 “晚上好。”身后那玩意儿见他回头彬彬有礼的道出问候,高举的大钳子却是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好整以暇的追在海姆达尔身后耍弄他。 “等等,我有急事,你别捣乱!”嘴上这么讲,海姆达尔却不敢停,继续卖命的朝前爬。 “这不是捣乱,我也是守关的动物之一,我在做我应该做的。”蜘蛛太子一本正经。 海姆达尔真想用苍蝇拍拍死它,“你是反面角色,反面角色就该有反面角色的觉悟,别这么大义凛然。” “去死吧人类!” 海姆达尔:“……” [有人来了!]一直没管海姆达尔死活,一门心思注意附近情况的豆荚突然尖叫一声。 海姆达尔迅速做出反应:“拦一下!” 豆荚衔命而去。 不等海姆达尔喘口气,蜘蛛太子又道,“还有一个。”蜘蛛太子不愧是感知能力强悍的八眼蜘蛛,大老远就能觉察到动静了。 白隼在蜘蛛太子的钳口下振翅而起。 “……没劲。”见到目标丢失,太子也没了追击的兴致,意兴阑珊的往回退,转瞬消失于模糊的背景中。 xxx “啊!”猝不及防的塞德里克跌了个大马趴,等他发现阻碍自己的居然是一只眼神凌厉的黑猫时猛然间愣住了,这猫貌似在哪儿见过……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道身影冲出,以极快的速度笔直冲向奖杯,塞德里克马上认出了那个人,是哈利。 塞德里克大叫不好,利落的爬起来往前赶。 让他惊讶的是哈利被自眼前一晃而过的一道白影撞得差点飞出去,蹒跚了好几步才扶住树篱停了下来。 哈利吃痛的抬起头,看见飞的摇摇晃晃的白隼,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白隼,继而大惑不解,这也是海格安排的守关动物?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塞德里克,但是那只白隼的速度更快,直接飞到塞德里克的正前方,然后,塞德里克就停下了,滑稽的张大嘴巴。 哈利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也目瞪口呆着。 海姆达尔挡在奖杯前,灰头土脸但目光坚定,“这奖杯不能拿。” “什么意思?”塞德里克的眼中透出几分迟疑,更多的是戒备。 哈利一脸茫然的看着海姆达尔的后脑勺,“你怎么在这里?” “说来话长,但是请你们相信我,这个奖杯最好谁都不要碰。”海姆达尔没有回头。 哈利突然眯了下眼睛,然后他发现不是幻觉,那边的树篱确实闪烁着黄红色的光芒,他举起魔杖对准那个方向:“那是什么?”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星星点点的光芒陡然光芒四射,厚重的树篱发出不自然的咔咔响动,猛烈扭动挣扎,星点的光芒连接成块再到片,光芒褪尽后,一个等人高的洞出现在众人眼前,空洞周围挂着一碰即碎带着火光的灰烬,焦黑的枝头不堪重负,灰烬零零碎碎向下掉落,威克多·克鲁姆从洞的那一头走出。 威克多走出来的时候还在对自己摇头叹气,转错了几次方向,几次都走到死胡同里,经过这迷宫他才知道自己的方向感实在称不上好,完全凭感觉行走有点托大了,他抬起头。 这样的见面方式或许有些出乎意料,大家都有些怔楞。 “里格?”老爷很吃惊。 塞德里克却是脸色一变,看向海姆达尔的目光有些复杂,“你不会是……” “所有人都不要碰,包括威克多。”海姆达尔并不含糊。 塞德里克脸色稍霁,情绪却没有完全松懈,仍然一眨不眨的看着海姆达尔以及他身后的奖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哈利朝前走了几步,海姆达尔转过身,他们隔着奖杯对望。 “我怀疑穆迪教授心怀不轨。”海姆达尔尽可能言简意赅。“刚才来魁地奇球场时……” 塞德里克和哈利还来不及反驳以及消化关于穆迪的负面信息,话语戛然而止,见到海姆达尔突然变了脸色。 “怎么了?怎么不说了?” 海姆达尔终于想起被自己忽略掉的一个重要信息了,名叫莱弗森的隐形炸弹。 这枚伺机而动的隐形炸弹此刻就站在哈利身后,哈利对此一无所知,正满脸不解的看着自己。 海姆达尔抬手举起魔杖,难以置信和惊慌失措在哈利眼中同时闪现。 然而。 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如此的猝不及防,海姆达尔还来不及做什么,两个魔法从两个相反的方向同时射出,等在场的人和动物纷纷反应过来,海姆达尔和哈利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留给现场的是视线的陡然放空和张口结舌的死寂,连惊叫声都来不及停留。 狂笑声在落针可闻的沉寂中乍然响起,带着得逞后的巨大满足,就像按下了播放键,复苏的暂停画面开始变得如狼似虎。 最先反应过来的威克多反手一个魔法打过去,发出尖锐笑声的满脸是血的穆迪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咯咯闷响,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 “他们被门钥匙传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威克多冲过去张口就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而另一边的莱弗森被悔不当初的豆荚猫撕咬得苦不堪言,然后被塞德里克一个昏迷咒击中瘫倒在地。 穆迪口吐鲜血,脸色青紫的吓人,目光却难掩癫狂喜悦。 多种极端情绪同时出现在一张血迹斑斑的脸上,塞德里克禁不住毛骨悚然。教授疯了……面对此情此景他开始相信海姆达尔的话了。 “回答我!”威克多一脚踩在穆迪不断颤抖的胸口。 穆迪口中的鲜血汩汩而出,喷吐的更加猛烈了。 “你这样他还怎么说。”慢慢冷静下来的塞德里克迅速朝天放了一个求救信号。 “……都去死吧……都死吧……黑魔王是战无不胜的……”穆迪把威克多的焦急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疼痛折磨的他眼圈发红,整张脸扭曲变形,他却好似无所畏惧,他在大笑中昏厥过去。 塞德里克在听到黑魔王时哆嗦了一下。 “冷静点!你不能这样!”塞德里克始终注意威克多的神态,一察觉到他欲取穆迪性命的意图,匆忙抓住他。 “发生了什么?”就在二人推拉时麦格教授奔至眼前,当她看见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穆迪时惊的猛然止步。 她身后是同样一脸震惊的霍格沃茨的教授们,三位校长表情各异,但同样的沉重。 因为求救信号是从置放奖杯的迷宫中央亮起的,三位校长都非常重视,左等右等不见结果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二位院长越发的坐立难安,综上所述,邓布利多才兴师动众的率众前来,可做梦都没想到等待他们的是这样的结果。 邓布利多最先清醒过来,收回落于地面的复杂目光。 魔法部的工作人员在邓布利多的许可下一窝蜂的冲过去,把人事不省的穆迪、二位选手团团围住。 “波特先生呢?”尽管眼前的景象给了他很不好的预感,邓布利多依旧稳若磐石。 坠在队伍末尾的西里斯和韦斯莱一家着急的挤到前面来,西里斯一个箭步冲到塞德里克和威克多身前,“这是怎么回事?哈利呢?” 威克多仿若没听到般低垂着脸一言不发,表情晦暗不明,跳到他肩膀上的黑猫甩了下尾巴,他拔腿而行,可一动身,包围他们的英国魔法部的工作人员就拦下了他。 “你们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让我们的选手离开!”卡卡洛夫的尖叫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刺耳,他很快和不为所动的英国巫师争吵起来。 塞德里克在逐渐混乱的气氛中说出了威克多的判断,“哈利、斯图鲁松和奖杯一起消失了,可能被传送走了。” 哈利和……斯图鲁松?不单西里斯,得到这个答案的人们全都愣住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香蕉你个芭乐,我已经无力吐糟更新被吞了……一直塞个东西在那里不难受么(╰_╯)# 没有注册的筒子还是在注册一下吧,不用花多少时间,很方便(请注意这不是广告),登陆后有多项功能,至少可以及时看到自己收藏的文章的新章,而且可以一定程度上预防留言被屏蔽甚至删除——什么24小时超过暂被屏蔽的灰体字——如果写了长评最后被删,作者读者一起杯具。 泡桐已经发现有好几条留言被删除了……又不涉黄,真是…… 32act·452+act·453 act·452 哈利在哪里 海姆达尔不认为自己有恐高症,虽然没有通过什么权威机构做过测试,但阿尼玛格斯会让巫师化形成最适合自己的动物,如果他恐高他就不会是白隼。 唯一肯定的是他对魔法造成的天旋地转的感觉素来没有好感,尤其是通过门钥匙转移的那种落地后仍摆脱不掉的头重脚轻感,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所以他想吐,尽管就现在的情况而言生理上的不良反应来得如此不合时宜。 他大爷的!这是谁设置的门钥匙,一点水平都没有!今天的海姆达尔似乎完全不记得风度教养为何物了。 “你还好吧?”哈利把他扶起来。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海姆达尔深呼吸,强行振奋精神,一只手举着魔杖,另一只手拉着哈利,小心翼翼的扫了一圈。 一点都不整洁肃穆的坟地,倒插.在泥土中的十字装饰,在黑夜中透着几分鬼气,萧瑟的小树,干枯的枝桠,还有那一排排字迹模糊的东倒西歪、高高低低的墓碑。目光往外放去,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有一栋轮廓模糊的宅子。 “这里肯定不是霍格沃茨。” “我看出来了。”哈利对这里的恐怖阴森也是心里发寒。 海姆达尔对哈利说:“我对这里的感觉很不好,还是快点离开这……” “你们哪儿都去不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海姆达尔和哈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阴冷的让人如坠冰窖的声线根本不是人类应该发出的。 哈利突然撕心裂肺的哀叫一声,身体因为巨大的痛苦朝前倾倒弯曲,两条腿仿佛丧失了最后一丝支持力,哈利跪倒在了地上,完全听不见海姆达尔焦急的呼唤,眼前一片模糊,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甚至连思考能力都在急速流失。 “杀死那个白头发的小子。”鬼一般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扶住哈利肩膀的海姆达尔的瞳孔猛地一缩,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汹涌而至,那一时刻他手脚麻木,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有人惊呼,声音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这声呼唤不仅拖缓了那个藏身于黑暗的刽子手不假思索的行动,同时也惊醒了海姆达尔。 黑暗中的凶神恶煞们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化为白隼振翅冲天,留下鞭长莫及的他们在地上仰视那抹灵活多变的白影咬牙切齿。 披挂着黑色斗篷的鬼魅身影朝海姆达尔刚才站立的地方涌来,其中一人无视哈利的挣扎把他轻而拎离地面。当哈利看到这些人标志性的装扮,多少猜测到了他们的身份——食死徒,同时也想明白了自己很有可能在劫难逃,让人眼前发黑、手脚乏力的头疼逐渐平息的哈利有着一丝庆幸,至少里格逃出去了,西里斯会很高兴他的儿子平安无事…… xxx 然而哈利的庆幸早了点,海姆达尔逃出包围是真的,却没有逃出去,他还在这阴气袭人、鬼气缭绕的坟地周围徘徊,伺机寻求反攻的时机。 压在坟地边一处坍塌了一半的带黑色金属栏杆的砖墙下,身前是一丛丛枯枝烂叶,海姆达尔发现他选择的这个地形不错,这里貌似是一个进口,从刚才起一批又一批用厚重的斗篷帽子遮住五官的黑袍人从前面匆匆经过。 他原来看过类似的报道,魁地奇世界杯上也和类似打扮的人有过短暂的正面交锋,在英国,行事作风会这么邪乎的只有那什么食死徒。 想到这里他越发的坐立难安,这些人一定是冲着哈利去的,可以说这场莫名其妙的门钥匙之旅就是为了哈利安排的。 我tm就是个被附带的路人甲,而且还是印堂发黑的那种! 斯图鲁松室长现在的心情很不美丽。 不管怎么样要抓紧时间冲进去看看,活要见人,就是死了……他也要亲眼看见哈利的尸体。 事实上海姆达尔刚才就有了主意,他现在需要的是心理建设,还有把理论知识再拿出来巩固一下,趁着这个机会,他成功勾引到了一名路过的食死徒,最美妙的是这个人孤身一人,是他等了很久,久到快要放弃的不知道下一次还会不会出现的天赐良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毫无作为的等下去了。 透过枯枝烂叶的缝隙,他看到那名食死徒迟疑却不够谨慎的走过来。 海姆达尔为这个人的“善解人意”赞美诸神,东西南北只要他能想到的都在长长的感谢名单中。 我不是存心的,我不是存心的,我不是存心的……看着那人一步一脚的逼近,他不停的对自己嘀嘀咕咕。 因为老子就是故意的! 海姆达尔刷地站起来,趁那食死徒呆怔的那一瞬坚定的挥动自己的魔杖,“魂魄出窍!” 施完魔法后他又刷地缩了回去。因为又有食死徒过来了。 其实海姆达尔不太确定魔法是否奏效,是的,他刚才用的就是足够让他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的“夺魂咒”。他从来没有使用过夺魂咒,只是明白理论,上手操作乃破天荒头一遭。 这魔法不是想练就能练的,因为不太可能会有为了这个魔法而心甘情愿献身的练习对象。 海姆达尔紧张的蹲在原地,咬紧牙关拼命克制住尖叫着落荒而逃的冲动——只有梅林知道他的手在发抖,腿肚子直打哆嗦。他屏息静气的看着那位自从中了他的夺魂咒后就化为蜡像一样的食死徒,紧绷的神经在时间的推移下活泛了起来,逐步确定了已然成功的信心。 那些后来的食死徒看到这位“同事”突兀的站在一堵什么都没有的塌陷的墙前一动不动,他们也不动了。好奇心是人类永远戒不掉的瘾,越得不到满足它就会越来越膨胀,直到冲破原有的载体容量喷薄而出。所以好奇心是一把双刃剑,在不明确的情况下极有可能伤害到自己。 其中一人和别的食死徒做了个他们自己人才明白的手势,越众而出,走了过来。 食死徒们貌似被什么东西追赶,根本不敢多做停留,剩下的人齐齐往坟地中奔去。 天助我也! “弄昏他。”海姆达尔果断发号施令。 后头那位还来不及搞清楚那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声音是怎么回事就被倒戈相向的“同事”用魔法击昏在地,为了以防万一,海姆达尔又补了一下,确保他不会马上醒过来。 “干得好。”海姆达尔竖起大拇哥称赞那位“弃暗投明”的巫师,随即发现多此一举了,他现在神志不清不说,即使清醒也不见得会高兴被自己表扬。 为免扎眼,海姆达尔让那食死徒也蹲下来藏好,顺便让他把面具拿下来,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海姆达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刚才那救了自己一命的呼喊现在回想起来十分耳熟,耳熟到让他胆战心惊,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一探究竟。 有了一个帮凶貌似就不是自己孤军奋战了,但是问题依旧,他要怎么进去才不至于半道上就被拦截? xxx 坟地中。 重获新生的伏地魔志得意满的享受着暌别了十三年的激动人心的时刻,居高临下的望着跪拜在脚前的一众仆从——他亲爱的家人,他的追随者,他的食死徒。 他的计划成功了,利用哈利的血液得到新生,伏地魔在破败的坟地,面对他深恶痛绝的麻瓜父亲的墓碑和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光明一方的英雄哈利·波特,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让他如蛇一般丑陋狰狞的脸越发不堪入目。 在彻底解决掉死敌哈利·波特、拔出卡在喉咙里的那根鱼刺之前,他需要先解决一些小问题。 惩罚了几个在行为上稍有偏失的追随者,欣赏他们在自己脚边翻腾的痛苦模样,在撕心裂肺的尖叫中获得由强大力量带来的满足感的伏地魔认为自己应该表现得胸怀广博。那老疯子有容人的雅量,他黑魔王当然也有。 “我可以原谅你们。”伏地魔轻轻的说。 这几个食死徒不敢浪费时间为自己的逃过一劫而欢呼,狼狈的爬到他脚边高呼他的宽宏大量以及悔悟自己的罪过,并发誓一定痛改前非,一心一意追随主人——体面?尊严?那是什么东西? 时间可以证明,十三年后的伏地魔依然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巫师们因为无边的恐惧而对自己俯首帖耳。 黑魔王龙心大悦。 “卢修斯……”伏地魔玩味般的念出一串字符,低眉顺目的食死徒中有人走上前来。 被绑在伏地魔父亲墓碑上的哈利是震惊的,关于卢修斯·马尔福是食死徒的传闻他不是没有听过,罗恩在与德拉科·马尔福发生冲突后总会在谩骂泄愤时带着类似的字眼。 但那都是推测,是一种宣泄途径,是毫无根据的,哈利想到刚才逃出去的海姆达尔,里格知道吗? “主人。”卢修斯掀开斗篷,毕恭毕敬的弯下腰,以显示自己毫不动摇的臣服。他没有往正一脸震惊的盯着自己的哈利那儿斜一下眼睛,仿佛那里就是一块新的墓碑,一个微不足道的死人。 从刚才起就杀气腾腾的伏地魔对他的姿态很满意,心里的不痛快稍微消去了一点,他又享受了一会儿信徒五体投地的朝拜。 “卢修斯我的老朋友,听说这些年你混得不错。”虽说不痛快消去了一些,但也只有一些,伏地魔的“亲切”让卢修斯冷汗直流。 恭维话谁都会说,但把恭维话说的滴水不漏的却不多见,马尔福先生是当中的佼佼者。 伏地魔静静听着卢修斯的漂亮话,他从来不阻止别人对他拍马屁,卢修斯的“甜言蜜语”素来能够取悦他,这一次却在听取滔滔不绝的献媚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那白发小子是你什么人?私生子?” 马尔福家的发色令人印象深刻。(ps:里格的头发是很淡的金色,比马尔福家的要深那么一些,直接管他叫白发小子有种不尊重的意思在里头,或者说是一种轻蔑,所以我不反对大家说这里的伏地魔是色盲xd) 可以这么说,伏地魔对于一切违背自己意愿的结果都是难以忍受的,卢修斯那一声不合时宜的制止无疑雪上加霜,应该死掉的人还活着,伏地魔痛恨被违逆,就像哈利·波特,哦,不,哈利·波特将不再适用这个比喻。 想到这里,伏地魔重又开怀起来。 始终低声下气、脸冲地面的卢修斯的后背早已湿透,所幸马尔福先生表面功夫已经练就的炉火纯青,食死徒强调自身蝼蚁般卑微的传统反而帮助了他——不用目不斜视那张让人做恶梦的脸——要不得多让人崩溃啊。 虽然不确定喜怒无常的伏地魔还需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卢修斯还是选择做那个有问必答的信仰者,“请您原谅主人,那是我的外甥,我的亲外甥。” “你想要说什么?挟恩?对了,我似乎忘记跟你说谢谢,要不是你的协助,就没有今天的我。非常感谢您,马尔福先生。”伏地魔忽而微笑起来。 “不,不敢,不敢,请您相信,我不是这个意思……”卢修斯嗓子发紧。 始终缠绕在哈利身上的蛇发出阵阵嘶嘶的声音,伏地魔“啊”的一声,让人胆寒的红色眼睛滑过兴奋的光芒,“对了,我怎么能冷落我们最重要的客人。”他决定暂时不去关注让自己不快的卢修斯,因为从现在开始他要全神贯注的去欣赏另一个人的恐惧。 伏地魔有些迫不及待的挥了挥手,食死徒中有二人走了出来,他们带着卢修斯退离了那里。 黑魔王即将和他的信徒们分享自己的喜悦——让他朝思暮想的时隔十三年的会面、羞辱、折磨以及扼杀,作为惩罚,卢修斯不被允许参与进来。 如果卢修斯还是当初那个卢修斯,他可能会懊恼,会挫败,会想办法尽一切所能将功赎过,以期主人回心转意。 然而现在暂时不用面对伏地魔,卢修斯却扎扎实实松了口气,随即又为自己接下来凶多吉少的命运忧虑不已。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是应该与这个世界道别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决定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追悔莫及,出于无法摆脱的根深蒂固的畏惧他没有听从妻子和蒲绒绒公司安保人员的阻拦。想到在家中等待自己的忐忑难安的妻子,在学校上课的毫不知情的儿子,卢修斯的心情随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沉重。 来之前应该修改一下遗嘱……卢修斯自嘲一笑。 “怎么——”声音戛然而止,走在他左边的食死徒突然倒了下去。 走在他右边的那个惊慌的抽出魔杖,还来不及大喊大叫引起坟地中的黑魔王以及食死徒们的注意,也跟着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卢修斯从手杖中抽出魔杖,一脸戒备的对着那个立在一堵破墙前的身披食死徒服饰的人——之所以没有发动攻击也因为他没有攻击自己,让他惊奇的一幕发生了:一个淡色脑瓜从一堆枯枝烂叶后小心翼翼伸了出来,就像山坡上惴惴不安的兔子,左右张望着朝他招手。 tbc act·453  谁比谁命硬 卢修斯看了眼那个默不作声的“木偶”,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又被海姆达尔拉着蹲下来一块儿猫着。 “去检查那两个人,我要他们一定时间内无法醒来。”海姆达尔对自己的“手下”命令道。 那人立刻领命而去。 “那是怎么回事?”作为一名并非只会纸上谈兵的成年巫师,曾经的斯莱特林,卢修斯有自己的判断,迟疑道,“夺魂咒?” 海姆达尔很痛快的点头。 卢修斯当然不会指着他的鼻子义正言辞的骂他不应该为胡作非为,看见外甥安然无恙卢修斯感受到的只有激动,今天晚上的各种刺激让他减了至少十年寿命。 刚要感性的表达一下真挚的情感顺便告诉他不该为自己这么冒险,海姆达尔脱口而出的一句问话让卢修斯弄明白这里面有一半是他一厢情愿了,于是没好气的咕哝着,“该死的波特……” 海姆达尔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哈利在哪里?” xxx 貌似外甥对自己在这里一点都不吃惊,卢修斯的心情是复杂的,大人应该在孩子们面前树立一个救死扶伤的高大形象,显然,他现在的形象与正面光辉相去甚远,也许这也是他一直对德拉科守口如瓶的原因所在。 父亲渴望做儿子的英雄,伏地魔当不了英雄,他是死神,可残酷的事实却是全英国的英雄此刻正面对死神即将降下的镰刀。 卢修斯没有带着海姆达尔拔腿就逃,更没有在思想上产生巨大的排斥,还因为海姆达尔的直言不讳。 “哈利已经看到您了,这对您很不利,您要做的就是让他明白他误会了他所看到的。”海姆达尔飞快的说。“以后面对英国威森加摩的审判,哈利·波特的证词将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海姆达尔的脑子很清醒,不管卢修斯·马尔福站在哪一方,就凭他曾经的食死徒身份,威森加摩的提审在所难免,关键在于绝对不能一经抓捕就被直接投进大牢。海姆达尔从前翻阅过关于英国的一些案例,英国的巫师司法嫉恶如仇,提倡干净利落,有时候证据确凿——威森加摩认为的证据确凿——连走个过场的审判都没有就直接送阿兹卡班了。 西里斯·布莱克当年就是如此,“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的倒霉受害者之一。 也不知道现在负责这方面事物的是哪位巫师……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卢修斯脑子转的很快,一下抓住海姆达尔的言下之意。 “所以你才坚持让我和你一块儿去救他?” “救不救随您,这是我给自己找的工作,不勉强您。至少您得让他看见您在帮助我,或者说让他看见您‘弃暗投明’的决心。” “去tm‘弃暗投明’。”卢修斯爆了句粗口,貌似被这个说法冒犯或者说被伤害到了。 “事实就是如此。”海姆达尔试着用没大没小的语言来放松气氛。“嘿,马尔福先生,打起精神,接下来我们要打一场硬仗,好让我们三个人全身而退。” 卢修斯烦躁的点点头,虽说他已经被伏地魔“排挤”了,但让他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的转头和恐怖代言人叫板打擂台,这太疯狂了,而自己居然还能蹲在这里冷静的分析可行性……匪夷所思。 那可是让英国巫师做了数年噩梦的神秘人啊! 这一切都因为里格,里格的平静影响了他。 卢修斯看向海姆达尔,难以想象这孩子的年纪和德拉科一样大。 海姆达尔突然犹豫的对他说:“您确定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时候哈利不会□掉?”说着做了个剌脖子的手势,动作看上去很滑稽,脸上的表情恰恰相反。 “我很肯定。”卢修斯沉着的说。“伏……神秘人不会很干脆的杀掉他的,因为那太便宜波特了,在那之前肯定会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卢修斯还是没办法直呼“伏地魔”,在英国能够直呼其名的巫师很少——那老疯子更是例外中的例外,海姆达尔毫无顾忌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当初的暗无天日,没法领会神秘人制造的恐慌。 有句话叫“不知者无畏”。 “什么过程?”海姆达尔问。 “抒发心情,畅所欲言,宣布胜利……大概。”卢修斯对伏地魔的心态还是有点了解的。 海姆达尔貌似恍然的点头,“憋了十三年才等到和哈利说话的机会。”十三年啊,都够举行三届魁地奇世界杯了,那话得有多长啊。 卢修斯啼笑皆非。 “你好像对成功拯救波特很有自信。”都开始想以后了……卢修斯在他的影响下也尝试放松。 “为什么不?给自己树立信心难道不对吗?”海姆达尔扬起下巴,一副倨傲的样子。“救世主的拯救者……英国魔法部会给我颁发梅林勋章吗?” 有那么一瞬,卢修斯发现自己真的忘记了紧张。 “我们行动吧。”卢修斯说。“我好像有干劲了。” “那真是太好了。”海姆达尔一脸深沉的点点头。“其实我的腿从刚才起就抖的站不起来了。” 卢修斯:“……” xxx “我真的很抱歉,阿不思。”穆迪无比沮丧。 邓布利多拍拍穆迪的肩膀,“好好休息,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阿不思!”一只眼睛罩着一层布巾的穆迪想掀被下床,被庞弗雷夫人瞪了回去。 “阿不思,快跟这女人说说,我已经好了,什么事都没有,我还能战斗!”穆迪那张凶恶的脸在庞弗雷夫人这里不管用,他只好从邓布利多那边下功夫。 “在这里我说了算。”庞弗雷夫人的态度很强硬。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邓布利多给老朋友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转身绕过白色屏风,等在那里的一群人迅速围了上来。 庞弗雷夫人的身影出现在屏风这一边,毫不客气的赶人,“你们会影响到病人休息,全部出去。” 屏风那头立刻传来一声短促的嚎叫,那是正全神贯注听他们说话的穆迪的懊恼咒骂。 在邓布利多的带领下,一群人离开了校医院。 邓布利多环视一圈,小天狼星不在这里,在迷宫中央谜底揭晓的那一刻他就冲出去了,与他同行的还有韦斯莱一家。想到这里,邓布利多沉静了下心情,看向四位院长。 “学生们的情绪怎么样?” 院长们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好好的俩学生成了失踪人口,别说学生了,他们的情绪都很紊乱,可他们是大人,是教授,是院长,没有紊乱的权利,所幸他们有镇压紊乱的权利。 这多少也是一种平衡。 “至少没有学生吵着嚷着要回家。”斯内普的口吻与平时一样,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他的右手貌似无意识的捂住左臂,某个答案呼之欲出。只有梅林知道,此时此刻的教授有多痛恨只能一事无成的站在这里照看未成年人的自己。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院长都附和了这个说法,格兰芬多的麦格教授是他们几人中脸色最差的一个。与斯内普不同,麦格是出于强烈的责任感迫使自己留在学校,她其实也渴望出去寻找,而不是站在这里等待。 邓布利多点点头,转头去看一直伴随着自己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先生,你可以回寝室休息了。”该问的都问了,比起没嘴葫芦一般的威克多·克鲁姆,塞德里克真是个有问必答的好孩子。 在跟着自家院长离开以前,貌似镇定的塞德里克流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安,“教授,校医院里的是穆迪教授吧?是真的穆迪教授吧?” 邓布利多对他温和的笑了笑,“是的,迪戈里先生。” xxx 邓布利多返回自己的房间,卡捷宁和卡卡洛夫已在雕像前等候多时,一直走来走去兜圈子的卡卡洛夫看到他过来,立刻迎了上去,卡卡洛夫对他从没有这么“热情”过。 他们进入房间。 三人还没坐稳,旋转楼梯又把第四个人送了进来,是英国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先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福吉几乎是用吼的,样子有些狼狈,似乎来得很仓促,可能刚从某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赶过来,浑身上下都是出席正式场合才会穿戴的高档货。 如果单单哈利·波特失踪,福吉可能不会如此失态,结果余光扫到卡卡洛夫在这里,福吉发白的脸僵了一下。 卡卡洛夫瞪着他,他的目光有些闪躲,还没弄懂当中的来龙去脉,也就是说连安抚的说辞都没有,他害怕这位校长找他兴师问罪。 这时候旋转楼梯又动了。 福吉回头瞄了一眼,脸色开始发青,只见隆梅尔·斯图鲁松一脸煞气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我、我很遗憾,斯图鲁松先生……”福吉硬着头皮说。 “我穿过波的尼亚湾、瑞典、挪威、斯卡格拉克海峡、北海,不是为了来听你这句话的,福吉部长!”隆梅尔轻易击溃了他的薄弱防御。 福吉面色如土。 隆梅尔猛地吐了一口气,貌似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我很抱歉,福吉部长,我很抱歉。” 福吉虽然脸色依旧难看,在听到隆梅尔的话后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我理解,如果我的孩子不知所踪,我可能会直接发疯的。” “谢谢。”隆梅尔轻轻的说。 “好吧。”始终一言未发的卡捷宁放下茶杯,拿着吃了一半的一块小圆饼干,站起来说:“下面是英国时间,我们也该去找我们的时间了。” 福吉一脸茫然,邓布利多微微蹙眉,不过很快松开。 “这里是英国,菲利克斯。” “我明白。”卡捷宁离开前对他说。“即使我想要胡作非为也不会在霍格沃茨,因为这里是英国。” xxx 这里满地污垢;这里落满了灰尘;这里的家具全都散架瘫在地上;脱落的壁纸岌岌可危的挂在墙上,放眼望去,一切都是那么的糟糕。 然而没有人在乎,就连稍有些洁癖的卡卡洛夫也选择视而不见。 三人站在一个地板几乎塌陷的破败房间中央。 这里是尖叫棚屋。 “会有几个人来?”隆梅尔问。 “一共9人。”卡捷宁回答。 “这么少?” 卡捷宁无奈道,“请注意,我们已经改邪归正了。国际威森加摩为了定向培养里格,请的各有所长的教官人数加起来可能都比红帽子全员人数还要多。这些年没有新鲜血液注入,红帽子完全就在吃老本。我还是费了老大劲挑选出九个对英国比较熟悉的,别的人连英国都没来过,即使加入进来在短时间内也发挥不了作用。” 兵贵在精不在多,何况这是件争分夺秒的事。 “请原谅我没有别的意思。”隆梅尔的眉头一直堆在一起。“早知道当初就该坚持把合同续下去,再去据理力争。” “我不认为邓布利多会同意我的人进驻霍格沃茨,你再争取也没用。”所以那个时候隆梅尔想找人保护的计划并没有成功,不是贴身护卫,一切都是枉然。 “我以为霍格沃茨真的固若金汤、万无一失。”隆梅尔说。“所以我讨厌英国。” 要不是场合不对,卡卡洛夫真想挥舞着双臂附和。 “来了。”卡捷宁把怀表塞回口袋。 当第一位头戴扎着血红色丝带的黑礼帽、身披长及脚踝的黑色长袍的红帽子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三人的精神同时一振。 对了,好像忘了什么。 隆梅尔问卡捷宁,“克鲁姆呢?” “先顺从的回了三桅船,然后不顾英国魔法部的阻拦强行冲了出去,还伤了人。”卡捷宁说。“英国魔法部说要控告他。” “这帮英国巫师就会给人添乱!”隆梅尔斩钉截铁。 按理说,反了吧。 卡捷宁和卡卡洛夫对视一眼,没有作声。 xxx 就像卢修斯猜测的那样,憋了十三年的黑魔王太渴望畅所欲言了,他从没有给过他一天母爱的母亲、她那可笑的爱情和凄凉悲苦的童年开始追溯,绑在墓碑上的哈利不得不听,苦逼的是还没有快进键可以按。 当黑暗中的某处发出一声尖利的哀嚎划破夜空,栖息在附近代表不详的乌鸦嘶鸣着腾空而起,空气似蒙上了一层莫测诡谲,伏地魔停止了他平淡的演说,红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食死徒之间起了些骚动,转瞬即逝,他们不敢在强大的主人面前流露出对那声突如其来的哀嚎的忐忑。 大家屏息静气的等待黑魔王发号施令,黑魔王只是一脸阴沉,看着某处一动不动。 真tm沉得住气!!你行!藏身在黑暗中的海姆达尔对传说中的大魔头竖起了拇指,然后挥了挥手,第二招继续。让人高兴的是经过这么一刺激,黑魔王暂时不去找哈利聊人生了。 被海姆达尔控制的那名巫师粉墨登场,踉踉跄跄的从黑暗中跑出来,跌跌撞撞的朝伏地魔奔去,半道上被别的食死徒拦下。被控制的巫师没有靠近伏地魔——海姆达尔怕那喜怒无常的家伙直接把他灭了——而是让他离开一些距离就装虚弱,也就是腿一软倒在地上,貌似奄奄一息。 无论别人怎么追问他,他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伏地魔王依旧冷眼旁观,眼中的风暴慢慢聚集,夹带着风雨欲来之势。 食死徒之间的骚动再起,这一会儿没有像刚才那样不药而愈。 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第二演员跟着出场,这是海姆达尔刚才在卢修斯的帮助下截获到的第二个被控制者。海姆达尔拒绝了卢修斯,而是给自己又增加了一次知法犯法的罪证。 他的理由是卢修斯身上已经不能再背其他的罪状了,这对他以后的审判不利,反正自己已经用了一次夺魂咒,不在乎多用一次。 “我是为了自保,救哈利还能增加印象分,比您的起始点高多了。” 卢修斯最终默认了他的做法,就是摆脱不掉心里的那股别扭,他居然需要十五岁的外甥来保护。 当第二名演员登场,抱着头,缩成一团,指着黑暗中的不知名的敌人一副胆战心惊、恐慌到不能自己的样子——实际上第二位演员对海姆达尔的夺魂咒有排斥反应,但是他那种神魂颠倒的不安状态反而更逼真了效果——黑魔王终于放下“矜持”行动了。 海姆达尔不相信伏地魔会一直在追随者们面前无动于衷,如果他不是刚刚重获新生;如果他不是废物点心似的销声匿迹了十三年;如果哈利·波特没有毫无反抗能力的唾手可得,或许,可能,伏地魔会像所有当惯了动口不动手的统帅那样颐指气使绝不亲力亲为。 可惜现在的伏地魔都附和极端渴望证明自己的条件,积压了十三年的憋屈需要通过一个途径来释放,本来这个途径在哈利·波特身上,但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契机,而且还是欺到眼前的契机。 如此欺人太甚,黑魔王怎会坐视不理。 刚才的迟疑是为了什么,海姆达尔分析会不会是他害怕什么人,他才重获新生,羽翼未丰,所以他有着长时间的挣扎,但是他的尊严又不容许他临场退缩、落荒而逃。 卢修斯给了他答案,如果天底下真有让伏地魔畏惧的,那只有阿不思·邓布利多了。 换句话说,伏地魔在挣扎期间发现那未知的敌人不是邓布利多后才立马改了主意,想要借此重振旗鼓?! 好吧,不去管他。 无论如何,他的勾搭计划成功了,黑魔王暂时从那里离开了。 xxx 摆平最后一个负责守人的食死徒,哈利身后的墓碑随之化为沙土轰然散尽,迷雾后一条庞然大物猛然间窜出,张着血盆大口,朝海姆达尔的门面袭来。 海姆达尔就像没看到那条长长的冷血动物,冲上去扶住因承载物突然消失而往后栽倒的哈利。 冷血动物被一个魔法弹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坟茔上。 “你干嘛不躲开!”卢修斯气急败坏,万一他迟了一步怎么办? “当初说好了分工合作的。”海姆达尔飞快给他一个“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的眼神。 卢修斯有些抓狂,这孩子不是镇定,完全就是缺心眼! “快抓住我的手。”海姆达尔拉过哈利的手扣在自己胳膊上,然后又张口对空气说:“吃了他们的肝脏!” 什么都来不及说,来不及反应和哈利看到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怪物从他们身后飘出,带着刺骨的寒意,朝听到动静返回的食死徒冲去,那里立刻发出阵阵惨叫和恐惧的啸声。 少顷,在食死徒中制造恐慌的鬼怪在回过味来的某大魔头的手中轻而易举的化为乌有。 “avada kedavra!” 伴随一道摄人心魄的绿光,死咒不期而至。 在死咒飞射指向的最终点上,“啪啪”的爆响声乍起。 代表死亡的光芒一闪而逝,结束生命的手段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伏地魔面沉如水的放下捏着魔杖的手,原本喊杀喊打的食死徒们缩头缩脑,噤若寒蝉。 xxx 难以想象他们居然利用幻影移形在阿瓦达索命咒下逃过一劫,哈利背靠在灰扑扑的墙壁上喘着粗气,他捂着仍在隐隐抽痛的胳膊朝海姆达尔走去。 却看见海姆达尔一脸惨白,盯着某个点不说话,两腮持续不自然的鼓动,似乎正在不断咬牙压抑着什么,像在悔恨,哈利觉得他好像要哭出来了。哈利忽然意识到当时除了他们,卢修斯也在那里,索命咒很有可能…… “你tm开心了吧!你tm算老几啊!还tm自说自话的让别人配合你当英雄!!fuck!fuck!fuck!”海姆达尔抬起脚狠踹老旧的墙壁。 “里格……”海姆达尔突然而至的狂躁让哈利难受极了,他对二人是充满了感激的,以及一些难以置信,如果卢修斯真的因为救自己而……他不敢想象下去。 哈利埋怨自己的口拙嘴笨。 没有想到海姆达尔猛然间转身一把拉住他,把他拖离那里,机警的左右张望,“这里不宜久留。” 哈利被拖得跌跌冲冲,抬眼看着面无表情的海姆达尔的侧脸,看上去是那么的镇定——刚才那一幕好像从没有发生过,哈利几次张开嘴巴,却无法吐出一个单词。 tbc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几天要在外面出差,明天凌晨出发,晚上要收拾下东西,今天就提前更了。后面一章不是加更,是16号的更新,下次更新在19号。 另:卢舅舅福大命大……对里格来说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嗯,你们懂的…… 没有校对,各种虫请表客气,谢谢。 33act·454+act·455 act·454  敬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这是哪儿?我觉得我好像曾经来过……”哈利在周围人貌似不怀好意的眼神注视下压低了声音。 “翻倒巷。”仿佛浑然不觉的海姆达尔带他转了个弯,鬼鬼祟祟跟在他们身后的巫师在岔口停了下来。 翻倒巷不长,不会像霍格沃茨那些可爱的阶梯那样使人头晕目眩——此时此刻海姆达尔无比想念那些楼梯,踩空一千一万次也强过今晚的遭遇——但对于第一次走进翻倒巷的巫师而言它却是狭长幽深,好像连空气都充满了恶意。 这里的道路纵横交错,这里的房屋盘根错节,高高低低的阶梯忽上忽下,冰冷的高墙压抑出宽窄不一的通道,大大小小的窗户射出的光影在头顶时断时续,仿佛游荡在阴阳之间。这里是地狱的代名词,洁身自好的巫师应该和“地狱”划清界限。 哈利警惕的回头,发现那些人并没有跟上来,当他转回头来猛然间呼吸一滞,前方的黑暗中似有无数影影绰绰的影子向他们涌来,就像那时候的食死徒…… 哈利站住不动了。 “曼尼,我不喜欢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海姆达尔没有勉强哈利,而是挡在他身前,顺便阻挡那些暧昧不明的阴森目光。 “我就知道吓不住你。”黑暗中有人发出笑声,可怕的鬼影在笑声中随风而逝,不多时,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巫走到亮处,进入二人的视野。 她的巫师袍很破旧,与面部精致的妆容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她的袍子上面描绘着诡异的花纹,手上的皮肤白里发青,就像被冻僵一般,她的左手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烟杆,小小的烟锅飘着袅袅青烟。 当她走到眼前时,哈利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 女巫送给他一个妩媚勾魂的笑容,释放着不加掩饰的讥讽。 哈利咽了咽嗓子,觉得脸颊有点热,他也不想,他只是出于保护自身安全的本能…… “你的口味变糟糕了,他还不如那个打魁地奇的,至少前面那个看上去很带劲,这个就跟炸鸡一样,全是中看不中用的面粉。”名为曼尼的女巫吐了一口烟,挑高眉毛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细长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你的炸鸡新欢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不是我的新欢。”海姆达尔握住炸鸡,哦,不,握住哈利的手,让他稍安勿躁。“曼尼,我现在没时间和你闲聊。”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全部消失了。“曼尼,你今天没有见过我,昨天也没有,明天更没有,事实上你已经很久没见过我了,好吗?” 曼尼貌似慵懒的歪了歪头,让男人神魂颠倒的迷蒙大眼骤然迸发出锐利的光芒,与她面对面的海姆达尔都差点忍不住往后退。 这女人不愧是翻倒巷排的上号的地头蛇之一,该犀利的时候绝不含糊。海姆达尔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因为偏见而排斥她,而是选择跟她建立友谊。 “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曼尼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瞥向哈利的目光别有深意。 海姆达尔知道她当然在装傻,哈利这张脸非常有名,在英国,凡是和外界保持沟通的巫师,哪怕只沟通一丁点,对他的脸蛋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 “曼尼,我可以把斯诺的联系方式告诉你。”女巫曾对斯诺表现出若有似无的情愫都被海姆达尔清晰的捕捉到了。 海姆达尔懂得翻倒巷法则,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不是他不相信曼尼,在翻倒巷,前一秒言而有信后一秒出尔反尔是十分常见的现象,道德修养在这里没有约束力,或者说有人在乎它时才管用。 他只是想有备无患,不希望所有的努力在最后一秒被一把从背后袭来的刀子刺得功败垂成。 “讨厌的小子。”曼尼又变回原本的漫不经心。 是的,翻倒巷法则,适用于此地的每一个人,海姆达尔刚才的承诺也可以虚无缥缈,不具备丝毫实现的可信度。 海姆达尔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她没有持烟杆的手,无视冷若冰雪的手感;无视曼尼逐渐危险起来的目光;甚至无视可能随之而来的危险,海姆达尔对这些视而不见。 他的手掌有力的握住那只冰冷的柔荑,微微俯身,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可你就是吃我这套。”海姆达尔的目光直直看进女巫的眼中,眼中荡漾的笑意在漆黑苍凉的夜色下、在危机四伏的翻倒巷里闪烁着朦胧的深情。 这是一种几乎让人目眩神迷的假象。 曼尼怔楞片刻,猛地抽开手,像挥开什么东西一般甩了甩那只手掌:“哪儿来的毛头小子,滚开滚开,再不走就让你们好看。” “谢谢。”海姆达尔带着哈利快步离去。 身后的曼尼逐渐消失在明暗交错的巷道深处,在彻底失去她妖冶动人的身姿前,能隐隐看见她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你刚才做了什么?”哈利忍住回头去看的冲动。“那是魔法吗?” 海姆达尔笑而不答,心想蛊惑人心的神棍不是那么好当的,自己要学的还多着呢。 xxx 一股说不上来的迫切促使海姆达尔加快脚步奔到了翻倒巷57号的门前,之前他还为自己的下意识选择感到疑惑,为什么把翻倒巷当成幻影显形的地点,望着布满铜锈的斑驳门牌——被岁月磨平了四角的尖锐和金属的冷硬——沟壑纵横的陈旧木门以一种迎接游子归来的直击心灵的静谧祥和,在黑暗中默默回视自己。 57号不是第一个承接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场所,却陪伴着初临此地的惶惑不安的他慢慢放下从前,落地生根。57号见证了一切。海姆达尔恍然大悟,这里是他心目中的家。 家是心灵的港湾,不管你走到何处,无论以什么样的心情蓦然回首,它总是矗立在那里。57号的积淀还够不上海姆达尔的“故乡的云”,却是他潜意识里认定的安全可靠的地方,不然他现在不会出现在这里。 海姆达尔用力推门,木门纹丝不动,这是当然的结果。海姆达尔无声一笑,在哈利迷茫的注视下迅速掏出钥匙。 木门静静开了,又静静关上。 屋子里弥漫着空寂的味道,带着灰尘的气息,略有些刺鼻,所有家具用白色布幔覆盖,屋外的晦暗光线透过玻璃窗洒进屋中,触目的白色在黑暗中起起伏伏,形状暧昧。 海姆达尔对这里的一切如数家珍,根本不用花时间适应比室外更黑的环境,迅速跨过阻拦物,驾轻就熟的朝壁炉走去。 黑暗中发出一阵轻响,然后是哈利突然加重的呼吸声,“抱歉,我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了……” “不要使用照明类魔法。”壁炉前的海姆达尔轻声说。 “我明白。”哈利迅速回答。“你在干什么?”哈利又问。 “我想看看壁炉的连接还在不在。” 哈利点点头,马上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回了声“哦”。不一会儿,哈利渐渐适应了室内光线,壁炉那儿——哈利不太确定那是不是壁炉——猛地腾起一股白色的烈焰,稍纵即逝。 “怎么回事?”哈利匆忙跑过去,这一次幸运的没有踢到东西。 “魔法交通司最近是不是长工资了?飞路网的防御等级比原来高了很多……”被烈焰唬了一大跳的海姆达尔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的摸了摸摔疼的屁股。 “也就是说还能用?”哈利看了眼壁炉。 “还在网内,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连接上。”海姆达尔告诉哈利。“有的壁炉虽然联网,但是不保证通道是否畅通。” “那你刚才?”哈利不解道。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尽可能利用周围能够利用的,把自己的消息递出去。”海姆达尔的心情稍许松快了一些。“联网的壁炉一般都在飞路网管理员的监视之中。我相信霍格沃茨那边已经发现我们不见了。我对英国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你不一样,我和你一起失踪……希望英国魔法部会注意到飞路网中突然出现的不和谐音符。” 在海姆达尔本来的概念里,到处转移迷惑敌人,让敌人捉摸不透比较保险,但是索命咒的不期而至推翻了他的想法。咒语这东西的杀伤力就跟带追踪功能的子弹一样防不胜防,至少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是安全的,房子外面暂时也是安全的,到处瞎转悠反而给别人见缝插针的机会。 梅林在上,他们连弹无虚发的索命咒都能侥幸逃脱,如果在转移过程中功亏一篑,海姆达尔觉得自己会死不瞑目的。 他们在壁炉边坐了下来。 “暂且等等吧,也许援军很快就到了。”海姆达尔对哈利笑了笑,他对波特先生的社会地位可是很有信心的,全英国谁都可能成为失踪人口,惟独哈利不行,或者说不能。 “对不起连累你了……”今天的突发事件带给哈利很多东西,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必定会有所成长。 海姆达尔刚想说什么,哈利突然奇道,“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它在发光。” 顺着哈利的手指低下头,海姆达尔发现前襟处有非常微弱的光芒在闪烁。 xxx 威克多一直忍到假穆迪交代了犯罪事实才见机行事,他不是西里斯,没有冲动的本钱,他在英国没有可以相互传递信息的伙伴可以依靠。威克多相信卡捷宁教授必定会有所行动,可他不想再等下去,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带着豆荚迅速赶到假穆迪口中的坟地,理所当然的来迟一步,一批英国巫师已经先他一步抵达,其中包括西里斯·布莱克和莱姆斯·卢平,还有韦斯莱先生。 英国巫师们的团队内骚动不小,似乎幸运的抓住了一个在附近徘徊、来不及撤退的食死徒。 [他不在这里。]望着已被遗弃的犯罪现场,豆荚猫十分肯定。 “克鲁姆?!”心急火燎的西里斯不经意的抬眼,顿时瞠目结舌。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西里斯完全就把威克多当孩子,发现他在这里感到无比震惊。 威克多直接忽略他的问题,开门见山的说:“有什么进展?” “那家伙太狡猾了,一点点往外吐,还含含糊糊的。”威克多的气质再一次干扰了西里斯的判断,西里斯烦躁的耙了把头发,不知不觉间用了面对成年人的口吻。“语气一重他就哭天喊地,要死要活,该死的!!!我们手边也没有吐真剂,就算有也不保证能见效,已经错过使用吐真剂的最佳时间了。我们还找到了三强争霸赛的奖杯。”不过现在已经没人在乎这个了。 威克多听了西里斯近乎语无伦次的回答后没有出现多余的表情,绕开西里斯朝那落网的食死徒走去。 莱姆斯·卢平正在用他那种独特的稳定人心的语气和那食死徒交流——也许他打算尝试摄魂取念,也许没有——没有人注意到威克多靠近,直到那一声坚定的“魂魄出窍”传来,众人就像被按了暂停键又马上按回播放键的电视画面,顿了一下,然后轰的一下炸锅。 威克多对周围的声音置若罔闻,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这些英国巫师费了半天口舌也没能实现的目标。 他们窃窃私语,目光中充满了不赞同和谴责,却聪明的没有去阻止他。 正义不代表完美无瑕,总有人要去干这个不是吗?反正不是自己,事后的□肃清也轮不到自己头上,他们乐见其成。 西里斯几次张嘴,最后都选择了沉默以对;韦斯莱先生和卢平也只是抿着嘴不发一言,他们和这些希望通过这次事件加官进爵的投机的英国巫师完全不一样,他们真的渴望知道那两个孩子的去向。 卢修斯·马尔福的名字成功的激起了英国巫师的又一个惊骇的高.潮,在问话过程中彻底感受了一把冷热对流的威克多不着痕迹的吐了口气,在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冷着面孔转身离去。 西里斯三人迅速放弃那些英国巫师,朝他聚来,无形中组成了一个全新的寻人小组。 [再试试镜子。]豆荚提醒威克多。 威克多离开时把魔法镜子带上了,他一开始听命行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回房间找镜子。威克多在里格的抽屉里没有找到另一面镜子,所以对于海姆达尔带着魔法镜子抱有很大的希望,他隔三差五就用镜子呼叫里格,始终没有得到回音。 他更怕镜子里出现别人的影像。 [别担心,他还活着,我能感觉出来他还活着。]豆荚的话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威克多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豆荚跟他一样,也把希望寄托在始终得不到音信的镜子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威克多又一次拿出了镜子,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镜子里模糊一片,正当他也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失望沮丧之时,梅林终于听到了他的祈求,镜子中的雾气开始不规则的涌动,然后,海姆达尔的脸出现在镜子中。 “……威克多?是威克多吗?”镜子里面漆黑一片,海姆达尔的轮廓随着通信的建立逐渐清晰起来。 “感谢梅林……”这是威克多懂事以来对梅林送上的最为真挚的称颂。 豆荚翘起的尾巴软了下去,立在威克多的肩头,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子里的影像。 另三个男人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西里斯感觉精神倍受鼓舞,手掌情不自禁的握成了拳。 “我没事,哈利和我在一起,我们都没事。”似乎在顾忌着什么,海姆达尔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又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三位英国男士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歌唱梅林。 “你们在什么地方?”威克多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一个答案。 “翻倒……你不要过来!!!”海姆达尔意识到什么,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似乎想把前面透露的信息盖过去。 镜子那头的威克多温柔的笑了:“说什么傻话。” 海姆达尔觉得眼睛貌似有出汗的迹象。 “……我看到你们了。”陌生的声音从镜子里传了过来。 突兀的让人心里发慌。 “怎么回事?里格!” 伴随威克多的喊叫同时响起的是哈利的尖叫,“那是什么!” 影像中断了。 xxx 一间明亮的西餐馆,三个老头各据一方。 被卡捷宁冠以“斗篷变态”的尼古拉·叶若夫今天穿着一件十分大众的驼色斗篷。 “英国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他貌似漫不经心的说。 “刚得到的消息。”爱抽烟的谢胡·沙加里举着烟斗。“卡捷宁这次真舍得下本钱。” “国际威森加摩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法官,他当然要下本钱,不然这赌他输定了。”叶若夫不以为然。 “你不去帮帮卡捷宁?你们不是老乡吗?”沙加里说。 “全天下的老乡都要我帮忙,我还忙得过来吗?!”叶若夫抓住面前的酒杯。“我想不到出动了红帽子还需要我去画蛇添足的理由。” 沙加里轻轻一笑,这不就是老乡么,这样的评价和信任可不一般。 “尼禄那老家伙呢?很久没看见他了。”叶若夫说。 “格林德沃如日中天的时候他装聋作哑;格林德沃日薄西山的时候他闭门谢客。”沙加里说。“我还就是喜欢和这样的家伙相处,因为他怕死,所以他永远不会轻举妄动。” “那个什么黑魔王又要开始杀人了?!”一直没说话的容克没好气的撇撇嘴。 “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仰正义了?”叶若夫开玩笑的说。 “他把人都杀光了我还找谁去做生意!”花孔雀容克抓狂了,作为一名追逐利益的神奇动物走私贩,他平生最痛恨总嚷嚷要建立什么纯洁无暇的世界,到处传播恐怖断人生路的偏执狂。 “他最近在苏格兰联系到一笔大买卖,你也知道英国的生意不好做。”沙加里为叶若夫作解释。“生意对象是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 这些老家伙都知道现在英国声名狼藉的大魔头的远大理想,和当年格林德沃的追求有着一部分的类似情节。 “希望我们的小朋友能在这场从天而降的灾难中化险为夷。为国际威森加摩将来最年轻的法官干杯,当然,如果我们还能看到那一天。”叶若夫举起酒杯。“敬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敬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敬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三个老家伙碰杯后一饮而尽。 tbc act·455 乌龙的结束 “道尔顿先生!” 道尔顿在嘈杂的走廊上停下,看见珀西·韦斯莱朝自己奔来,急忙迎上去拉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失踪了?部长已经赶去霍格沃茨……”道尔顿说到这里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原本目不斜视、行色匆匆的同事不约而同的放缓脚步,斜眼瞧着他们。 道尔顿对珀西使了个眼色,珀西心领神会,他们并肩快步朝前走去,珀西小声说:“我才从现场回来,我们在那里找到了三强争霸赛的奖杯,它被设置成了门钥匙,我刚才把它送去了魔法交通司的门钥匙办公室。我现在正要去门钥匙办公室询问进展。” 人多嘴杂的地界,珀西说的很含糊,没有透露“现场”具体在什么地方,道尔顿也没有问。 “部长离开前调派了魔法法律执行警察部队的二十五个探员,”道尔顿说。“看来部长还是重视哈利·波特的,当初为了抓捕小天狼星也不过出动了二十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打破记录。” 他们来到魔法交通司所在的楼层,魔法交通司是除了法律执行司以外唯一与这次事件有直接联系的部门,与其他因为不明真相而做着各种猜测吵吵嚷嚷的楼层不同,这里的环境更像一国魔法部应有的严谨体面,井然有序。 “怎么样?”珀西推开门钥匙办公室的大门。 里面的巫师朝他耸耸肩,虽然知道通过门钥匙寻找线索有点异想天开,但是……珀西和道尔顿还是禁不住感到失望。 这时,飞路网管理局的负责人从隔壁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看着道尔顿迟疑道,“斯图鲁松主任的房子一直处于空关状态吧?”即便已经离开了英国魔法部,这里的巫师还是改不掉称呼斯诺“斯图鲁松主任”的习惯。 “怎么?”道尔顿不解。 “我们的飞路网管理员发现翻倒巷57号壁炉的联网防御魔法被人为触动了。” 道尔顿听了急忙朝飞路网管理局的办公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珀西说:“你快去找博恩斯司长,就说我向魔法法律执行司提出申请,请他们出动警察部队的巡逻员……”讲到这里道尔顿突然脚步一转,身后的珀西差点跟他撞上,不等珀西道歉,道尔顿又道,“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xxx 曼尼屏息目视前方,她相信自己的脸色很难看,因为大家都是如此。 就在刚才,游荡在翻倒巷内居无定所的巫师们被人为的召集起来。翻倒巷经常举行类似的集会,大多时候是因为流浪巫师偷渡进了英国,通过他们这些被社会放弃的不受欢迎者收买本地的情报。 翻倒巷的巫师们并非如外界盛传的那样游手好闲、一事无成,他们有自己的情报网,也许他们的小道消息没办法偷天换日,但是帮助一、两个流浪巫师在英国狠捞一笔,然后溜之大吉,可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旦有这样的聚会,作为地头蛇之一的曼尼肯定在受邀之列。 然而他们这些收到邀请、打算借此狠敲一笔的人做梦都没想到迎接自己会是这样被动受制的局面,食死徒?!该死的,他们又一次被梅林放弃了吗?! 她很快由此联想到刚才带着救世主哈利·波特灰头土脸的出现在翻倒巷中的里格,曼尼焦躁的吸了好几口烟,过了一会儿才发现烟锅没有点燃。 站在一把木椅子上的食死徒一身标志性服装,居高临下的扫视着房间内每一个人的脸,他或许很满意,因为每个人都惊慌失措到面如死灰,仿佛连尖叫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食死徒们一边在伏地魔那儿奴颜婢膝,一边打着伏地魔的旗号狐假虎威,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通过折磨普通人来找回在主人那里丧失的尊严,这种恶性的找平衡是何等的扭曲。 食死徒们乐此不疲。 食死徒们的目的很明确,翻倒巷的巫师必须向黑魔王效忠。事实上翻倒巷从前就是黑暗阵营的一员,但是在紧要关头被伏地魔放弃,十三年过去了,那一时刻在一些老地头蛇眼里仍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翻倒巷仿佛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存在,光明一方对他们喊打喊杀,黑暗一脉把他们视如敝屣。 所以,翻倒巷的巫师只为自己而活,他们就是翻倒巷,翻倒巷就是他们。 前排有人越众而出,曼尼眯了下眼睛,她知道这个前额微秃的人,大家叫他豁牙,他和他的几个伙伴是去年才来的新人,听说原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流窜到翻倒巷。 翻倒巷不问过去,不讲未来。 这几个人安静却不安分,尤以豁牙为最。翻倒巷中每一个地头蛇都有自己的地盘,也就是平时自己待惯的地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曼尼对那几个新人感觉不好,曾拒绝那些人进入自己的地界,当时闹得很不愉快。 她看到豁牙走出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也许不妙。 豁牙和那食死徒嘀嘀咕咕,眼神还不自禁的朝她这边扫,曼尼不动声色的朝后缩,朝后缩,朝后缩…… 肩膀被人从后面扶住,曼尼双肩一耸,耳畔传来阴森的说话声,“你要去哪儿?” 那边的豁牙表完了忠心,霍然转过身来指着曼尼大喊一声,“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她,她把哈利·波特和一个白发小子送进了翻倒巷57号!” 众皆哗然。 曼尼没有理睬豁牙的故意栽赃,此时此刻说什么都迟了,曼尼在众人或惊讶或不解或漠然的注视中慢条斯理的点燃了烟锅。 “为什么曼尼,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这个时候还敢跟她对话的只有翻倒巷最年长的地头蛇了,他的表情非常平静。 “不为什么,如果非要找个理由,因为我是混血。”曼尼说。“比起渴望肃清麻瓜的神秘人,我更愿意相信救世主。” 曼尼的烟杆掉在地上,身后的食死徒连魔法都没用,把她推倒在地,两只脚狠狠踹在她的身上,不断对她施暴。 曼尼抱着头咬紧牙关却不去反抗,别的巫师冷眼旁观,她以及他们都忘记了如何对抗伏地魔的犬牙、伏地魔制造的恐怖,麻木的等待着世界末日的来临。 “等等,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身上,快去找哈利·波特!”前方的食死徒大喊着,踢打曼尼的食死徒立刻丢下她,转身推开双开大门冲入茫茫夜色。 急于建功立业的豁牙马上道,“您放心吧,我的手下已经去抓了,不过是两个小孩子……哎哟!!!” 不等他说完就被那名食死徒踢翻在地,能从主人的手中把哈利·波特救出去,那是一般意义上的小孩子吗? 这名食死徒立刻意识到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拔腿朝门外冲去,翻倒巷的巫师们还来不及松口气,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很快重归平寂,大家惊恐万状的看着双扇大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个面白如纸。 一个头戴黑色礼帽的黑袍巫师出现在众人面前,礼帽上那一圈血红色的丝带就像一个神秘但渗透着危险的暗号,众人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明晃晃的室内灯光下,他们怎么都看不清这个不速之客的脸。 “谁是曼尼?” 急促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原来刚才大家都惊惧的忘了呼吸。 “我、我是……”狼狈躺在地上的曼尼把目光从礼帽巫师身后拉回,门外的地上就躺着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食死徒,此刻却声息全无。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来过吗?” 曼尼忍住疼痛坐起来,“你是什么人?” “回答我。”轻描淡写的语言让曼尼一阵轻颤。 “你是什么人?”曼尼的坚持很虚弱,但是她没有放弃。 “不是敌人。” 曼尼久久不说话,似乎在衡量真实性,她突然跌跌冲冲的爬过去抓住这位不速之客,“他就在翻倒巷57号,快去救他,豁牙的手下……”曼尼转身去找豁牙,却不见他的踪影,更着急了,“豁牙肯定去和他的手下汇合了!” 这位不速之客却比想象中的还要磨蹭。 “你应该是来救里格的吧,为什么还不行动?!”曼尼大喊大叫,出离愤怒。 “我来这里的时候我的同伴已经去57号了,希望你说的那个豁牙没有轻举妄动。”不速之客气定神闲。“我的同伴跟我不同,他是个人越多就越兴奋的慢性子。” xxx 豁牙早在食死徒踢翻他的时候就趁人不备利用边门逃窜了出去,他一边在黑暗的巷道内轻车熟路的穿梭,一边捂着疼痛的部位骂骂咧咧。 该死的食死徒!豁牙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他早就知道这些食死徒靠不住,那些家伙和他不同——掀开斗篷还是阳光下的体面人,他的功劳绝不能被体面人抢走,他要亲自带着哈利·波特去见黑魔王。 他相信黑魔王会对自己论功行赏,他想象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意气风发的场面,豁牙自信那一天指日可待,因为他是纯血统。 豁牙在妄想中裂开嘴巴,缺了门牙的嘴发出呼哧呼哧的抽搐般的吸气声。 翻倒巷57号就在前方。 “头儿。”他听见手下的声音,豁牙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他们从流浪巫师那里以极低的价格换来的一种魔法眼镜,并把它戴上,它可以让人在黑暗中看得更远。 他看见自己的一个手下在翻倒巷57号对过的小弄堂里朝他招手。 “怎么样?”他刚才远远的往57号的窗户内张望了几眼,里面一片漆黑。“为什么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米利已经进去了。” 豁牙听了安心了些,米利是他们几个中魔法使的最好,也最灵活的一个。 “头儿你从哪儿来?” 豁牙纳闷的看向手下,手下脸上也戴着硕大又难看的魔法眼镜,看不清表情。 “食死徒召集我们……他们根本靠不住!”一说到会损害自己利益的食死徒,豁牙就气的忘记了一切。“我们自己干,抓住哈利·波特献给黑魔王,把那些该死的食死徒踩在脚底下!” “他们来了几个人?”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你从来不问这些……”豁牙的疑惑又冒上来了。 手下默不作声。 “来了两个。”可能因为面对自己信赖的手下,豁牙还是没有多想。“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也许他们一会儿就……刚才没有食死徒过来吗?”他离开之前有一个食死徒先他一步,难道迷路了? “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豁牙一惊,脖子被掐住,豁牙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你、你在干什么?”手下不发一言,手里的力道越来越重,无论豁牙怎么使劲就是掰不开他的手。 出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xxx 海姆达尔吐了口气,对不停喘气的哈利竖起大拇哥,“干得漂亮!” 哈利哈哈笑了起来,自从离开了霍格沃茨以后他的心情第一次这么振奋。哈利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能反应这么快,在那一瞬间利用声音迷惑对方,降低对方的注意力——他那一声“那是什么?”脱口而出的时机真是绝了——然后出其不意的出手放倒了对方。 海姆达尔迅速冲过去补了一下,今天晚上他做的最多的就是落井下石了,可以说熟练到信手捏来。 “不是食死徒,是小偷么,该死的,他把门弄坏了,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一点都没发觉,我想我可以修好它……”海姆达尔絮絮叨叨的话传来,哈利听到不是食死徒,顿时感到轻松很多。 “要转移吗?”海姆达尔不再霸占掌舵权。 “不!”哈利没有丝毫犹豫,果断道。 “好,听你的。”海姆达尔又一次召唤了鬼怪,让它守住玄关,并合上客厅的小门。 然后转身去对付那个闯进他家门的混蛋,从家具上拆开一条绳索捆住这个昏厥过去的家伙,因为好奇从他脸上拿下那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戴在自己脸上,惊讶的发现视野变得清晰明亮起来。 哈利正在研究海姆达尔刚才不小心落到地上摔裂的魔法镜子,用魔法修复了它,这本是赫敏的拿手好戏。 海姆达尔道谢,拿下眼镜,接回镜子。 哈利说不客气,接过了眼镜。 海姆达尔低头对镜子嘀咕,哈利把魔法眼镜戴上,借着魔法眼镜提升的视力,如临大敌的举着魔杖对准通往玄关的大门。 哈利发现海姆达尔的呼喊始终得不到回应,不安的说:“是不是给我修坏了?” “应该不是,”海姆达尔犹豫道。“镜面里好像有雾气在动。” 哈利好奇道,“给我看看。” 大门那儿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哈利马上放弃镜子严阵以待,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里格!你在吗?能听到吗?里格!”呼唤多时的镜子这时有了回应,威克多的脸出现在镜子那头,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期盼和挥之不去的焦虑。“我们到了翻倒巷57号门口……” 与此同时,镜子里面传来“阿拉霍洞开”砸开门锁的背景声音,然后是西里斯·布莱克的嘟囔,“……该死!那是什么东西!”似乎和威克多离了一段距离,声音听起来很模糊。 海姆达尔突然明白过来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哈利,然而迟了一步,客厅的小门应声而开,脑子里的弦绷得太紧的哈利用力一挥魔杖,尖端红光一闪,一道魔法激射出去。 “哦,漂亮的昏迷咒,真带劲,但是,哦,我的天。” 在海姆达尔的喃喃自语中,西里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咒语脱杖而出的那一瞬就发现自己冲了龙王庙的哈利小脸煞白的跑了过去。 好大的乌龙。 tbc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想留点存稿以备不时之需,但吊了大家这么多天,咱不好意思……看了留言感觉老激动的,泡桐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34act·456 在西里斯·布莱克误中昏迷咒“扑街”的同一时刻,各方人马陆续赶到,在对角巷的各家店铺为开张做准备的凌晨时分,始终占据英国巫师避之不谈话题排行榜前十的翻倒巷破天荒的带头鸡飞狗跳。 众人会师的焦点就在这里,翻倒巷57号。 屋子里被灯火照耀的亮如白昼。 海姆达尔望着包括哈利在内的把昏迷不醒的西里斯团团围住一脸哭笑不得的几个人,毫无形象可言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现在是大人时间了,作为未成年的自己有权利放空大脑,躲到大人身后哭天抢地。 某大人走上前来,在他面前蹲下,与他四目相对,“斯图鲁松先生,我认为我很有必要找根链子把你拴在裤腰带上。” “那是个好主意。”海姆达尔点点头,然后向前倾倒,胳膊用力抱住威克多的背,脸埋在他怀里搓来搓去。这动作看上去确实很亲昵,但是脸上的脏污也一并贡献给了老爷的长袍。 威克多叹气,抱住他,刚要来点感性的甜言蜜语调和气氛,下巴颏就被海姆达尔突然抬起的脑瓜顶的差点咬了舌头。 “卢修斯……卢修斯舅舅……我把舅舅弄丢了……” 威克多看他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连忙拍拍他的背,安抚道,“没事没事,他好得很,你舅舅你还不了解么,脑子比你转的还要快。”威克多不是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讲的,卢修斯确实躲过了那场灾难,他和里格几乎在同一时刻使用的幻影移形,在坟地时那个食死徒全都交代了。 一旦离开了墓地,卢修斯的安全比里格更有保障,里格身后可没有蒲绒绒的安保人员随时待命。虽然卡捷宁教授曾委婉的提及蒲绒绒安保和红帽子没有关系,一个是战后建立的公司中的一个部门;一个是战时建立的非合法性组织。 威克多不相信这里面没有联系,有的时候进攻和防御是一体的,蒲绒绒安保或多或少带着点红帽子的影子——关于这点卡捷宁也无法否认,毕竟它们的老板是一个人。 “真的?”红着眼圈的海姆达尔皱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表情。 “真的。”威克多淡定点头。 海姆达尔喜极而泣继续搓脸,眼泪鼻涕双管齐下,老爷的衣襟正式遭了殃。 克鲁姆老爷想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感性之旅,海姆达尔却吸着鼻子转头抱起了豆荚,嘟着嘴巴把黑猫亲的喵喵乱叫,把他丢到一边去了。 老爷以很不美丽的心情打量抱在一块儿的一人一猫,在听到海姆达尔说:“豆荚,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之时,老爷心想,拴链子,很有必要。 那边,西里斯在韦斯莱先生的多次努力下醒了过来,亚瑟对哈利竖起大拇指,这昏迷咒太强大了。 哈利啼笑皆非,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西里斯本人倒是完全不在意,扎扎实实的吃了哈利的一个咒语,亲自验证了魔法的效果,西里斯对哈利的实力赞不绝口。 “里格,里格,没事吧?”头还是有点晕,西里斯挣扎着坐起来。 海姆达尔听到他的呼喊连忙走过去,“我没事,让您担心……”他被西里斯紧紧抱住,惊讶的忘了下面的话。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西里斯显得很激动。 海姆达尔回抱住他,“很抱歉,让您担心了。”抬眼时正与哈利四目相对,二位少年无声一笑,相互传递出他们自己才能明白的眼神,这是由患难与共培养出来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魔法部的人来清查现场,打头的一位貌似是这一小队的负责人,无视一切感人肺腑的画面,公事公办的要求把哈利和海姆达尔带回部里做进一步调查。 韦斯莱先生赶在西里斯的牛脾气上来前拦住这位一点都不懂变通的同事,谁知道这人毫不买账,一触即发的当下,被粉墨登场的道尔顿舅舅弭平了可能爆发的冲突。 道尔顿带来的人刚才在对过的弄堂里发现了几具尸体,其中一人奄奄一息还有口气。古怪的是经过初步检查,这些人并非死于魔法伤害……今天这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也不是把俩孩子带去魔法部就能水落石出的。 英国公众还不知道伏地魔卷土重来的消息,英国魔法部需要制定一个妥善的、不会造成全面恐慌的公布方式,大家都需要缓冲期。 在道尔顿让人无法否定的漂亮说辞推动下,这位公事公办的同事不情愿的点头,带着他的人离开了57号。 海姆达尔没能和这位见面机会最少的舅舅说上话,就和哈利一起被一群紧张的近乎神经质的巫师护送回了霍格沃茨。 惊险刺激但绝不希望再来一次的跑路生涯正式宣告结束。 xxx 到了霍格沃茨他和哈利就分开了,一堆一堆的人等着见哈利,海姆达尔亦是如此。 “哈利,把魔法眼镜给我。”分开前,海姆达尔拿走了他们顺手牵羊带回来的眼镜,打算在原有的基础上改造一下。 “做个好梦。”海姆达尔对他挥挥手,祝他在梦里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大魔头。 哈利看着同样因一夜奔波而脸色发灰的海姆达尔苦笑一声,“我现在就想闭上眼睛。” 尽管一夜未眠再加上精神放松后脑子越发的昏沉,在走回三桅船的这一段不短不长的路上,海姆达尔还是努力克服着思考能力的渐渐迟钝…… “我告诉你,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威克多的声音钻进耳里,还伴有一股故意朝里吹的热气。 海姆达尔吓了一跳,迟钝的反应反倒帮助他免去了一切失态。 威克多没好气的勾住他的脖子,“该歇的时候就好好歇,让你的脑子休息一会儿,小心用脑过度变成小笨蛋!” 被男朋友轻易揭穿,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的说:“我希望能说点好听熨帖的,减轻大家的心理负担。”为自己担惊受怕一晚上,他实在过意不去。 “真情流露。”威克多告诉他。“你要做的就是真情流露。” 海姆达尔将信将疑,看男朋友一副“听我的没错”的笃定神态,海姆达尔脸上开始浮现出彻底放松下来的麻木和疲惫。 事实证明,一招鲜吃遍天也讲究出其不意,至少海姆达尔的亲朋好友们都“不意”了。 隆梅尔被他儿子的真情流露惊的差点被口水噎到。 海姆达尔一进入公共休息室就冲过去抱住他,嘴里不停的说:“爸爸,爸爸,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隆梅尔准备好的话都被这一句挡回了肚子里,才思敏捷的斯图鲁松主席的脑子硬是停摆了十秒钟。 “安全回来就好,安全回来就好。”隆梅尔最终叹息着抱住他。 海姆达尔悄悄把眼睛出的汗使劲揉回去,然后说:“爸爸,英国太可怕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煞有介事的表情,隆梅尔很想笑,随后马上意识到自己又中了这小坏蛋的招了,这孩子总是能在关键时候歪楼,气人的是每次都能得逞。 隆梅尔抓住他的胳膊,“用从国际警察部队那儿学来的不入流的招数来对付你老子?翅膀硬了?” 海姆达尔瘪瘪嘴,嘀咕,“教官们都是好人。” 嗯?居然还敢顶嘴?!隆梅尔瞪眼。 海姆达尔缩了下脖子,一下就被打回原形了。 隆梅尔等了等,略微失望的说:“没了?” 海姆达尔满脸问号。 隆梅尔摆摆手,“没什么。”终于等到点叛逆迹象,他正准备接招,结果雷声大雨点小。隆梅尔爸爸再一次为做不了全方位的父亲而感到失落。 海姆达尔分别和二位校长以及同学们说了好一会儿话,大家都为他的平安归来喜不自胜。 “里格!”海姆达尔惊喜的转身,看见卢修斯·马尔福匆匆步入公共休息室,就像威克多说的那样安然无恙,他立刻尖叫一声扑上去。 卢修斯赶忙接住他,开心的笑起来,“我没事,让你担心了。”不管当初再怎么险象环生,如今都已经过去了。 海姆达尔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如果您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怎么面对德拉科。”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把我的意愿抹消,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么好摆布的人?”卢修斯压低声音道。“他们本来要抓捕我,但是你看,我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 “他们不为难您了?”海姆达尔问。 “审判还是要进行的,但不是现在。”卢修斯的嘴唇轻蔑的撇了一下。“我估计那个老疯……嗯,邓布利多教授有了新的考虑,通过我,找到某个新的突破或者新的修行方式。” “卢修斯,别给我的宝贝灌输那些乱七八糟的臆想。” “斯诺!”海姆达尔惊讶极了。 跟在卢修斯身后进来的斯诺脸一垮,“也就是说我的地位又下降了?” 海姆达尔有些委屈的看着他,斯诺张了张胳膊,海姆达尔笑着上前抱住他。 斯诺把他拉到一旁,用一种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以后有事第一个就想想我,其实我比你爸爸和男朋友都靠得住。” 斯诺对自己又一次被“边缘”而耿耿于怀,等到事情结束了他才被“想起来”,可恨的是隆梅尔居然什么都不对他讲,把他蒙在鼓里。 隆梅尔白了他一眼,“你是小孩子吗?还要我事事嘱咐你?” 斯诺被噎的无言以对。 海姆达尔含笑站在一旁看着听着,这感觉真tm好,想到他差一点就要和这些可爱的家人朋友们永别了,心里就阵阵后怕。 海姆达尔暗暗咬牙,大魔头,祝你早日“与世长辞,永垂不朽”。 xxx 在大人们的频频催促下,同学们相继离开了公共休息室回房间休息,海姆达尔知道,大人们有事情要商量了,于是也起身准备回房,老爷当仁不让的尾随——自告奋勇的表示要帮他洗澡,所以必须陪着一起离开。大人们的表情耐人寻味,各有各的精彩。 和卡罗、里安、莱昂互道迟来的“晚安”,三位好友的脸上泛出放下心事后再也克制不住的困倦,打着哈欠进了各自的房间。 羊角造型的壁灯发出莹莹的橙色光芒,地毯吸走了脚步声,狭窄的走道悄无声息。 海姆达尔突然返身。 威克多猝不及防,下意识的伸手圈住倒向自己的人,脚下连连倒退,最终背脊撞在雕饰粗犷的木头壁柱上。海姆达尔热切的亲吻着他,舌头钻进他的口中纠缠,温柔的引诱着他,威克多叹息一声,立刻投入进去反被动为主动。 本来他很谨慎的想要浅尝即止,头皮传来一阵疼痛,他迅速明白里格要的不是温柔、和缓、安抚、蜻蜓点水之类的吻,他需要直接、渴求、甚至是粗暴的,他要的是能够感受到的。 威克多的胳膊收紧,更具有占有性的抱住怀里的人,投入更激烈的亲吻…… 海姆达尔剧烈喘息着,威克多的嘴唇在他的颈侧缠绵,而后朝上咬着他的下嘴唇轻吻、舔.舐。 “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威克多咕哝着指出自己不断遭到冷落的地位,成功脱困以来他甚至没有对自己说上一句甜言蜜语或者安抚人心的话。 海姆达尔松开他,慢慢扬起一个微笑,手指带有挑逗性的滑过面前人的脸颊、脖子,一路下滑到松开了两个扣子的衣襟里:“肉麻话应该留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说。” 海姆达尔转身来到房间门口,手握住门把,门板之后的世界是他在危险的时候用以激励自己的奖赏,他活下去的奋斗目标。现在,他毫发未伤的站在这里,海姆达尔认为自己干得不错,他回来领赏了…… 威克多的两条胳膊突然伸出环抱住他的肩膀,把他紧紧扣在怀中,打断了他的浮想联翩。 海姆达尔松开门把,手掌抚上威克多的手背,低头在上面落下密密的亲吻,威克多陡然深沉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缓——积压了一夜的焦灼不安在这一瞬间得到释放。 “我等会儿就去问问从哪儿能买到实惠又漂亮的链子,斯图鲁松先生,我对你的保证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威克多嘟囔着,故意制造凶恶的口吻。 海姆达尔直视着门板上的一道深色木纹,“原来你喜欢那种调调,”装作很好奇的问,“你打算怎么拴?拴在哪儿?床上吗?” 明知道不应该,威克多的脑海中还是闪现了很多让人血脉贲张的画面,他的身体也积极而热烈的响应起来,刚才的亲吻就像一根导火索,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想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应该不会想让一个一百九十磅重的男人压在你身上。”威克多歪着头亲吻海姆达尔的鬓角,身体往前倾。“为免我的‘喜欢’膨胀到你暂时难以收拾的局面,所以老实点宝贝。” 漂亮的双关。海姆达尔轻轻笑着,默默感受着压在自己背上的重量,沉重而甜蜜的负担。 他们矗立着再未发一言,再多的言语此时此刻都成了多余。 xxx “里格里格!”小八眼冲了过来,以旁人必定为之毛骨悚然的迅捷速度,从海姆达尔的脚背顺着小腿、大腿一直攀爬到海姆达尔的胸口。 海姆达尔赶忙用两只手托住沉甸甸的小八,笑道,“越来越沉了。” 海姆达尔惊讶的发现他的动物家人们都在这里,豆荚猫早就在它的老位置窝下来;奥拉尔蹲在床尾的横栏上打瞌睡,现在应该是它的入睡时间了。最让海姆达尔意外的就是奶糖,它居然在照顾小面包,它趴在壁炉前,把裹着海姆达尔旧衣服睡觉的小面包拢在眼前,一只爪子轻轻盖在小面包身上,动作显得生硬别扭,笨拙的让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海姆达尔看向威克多,后者耸耸肩,“我走前把它们都弄到这里,但是仅限于此,我什么都没讲。” 动物们是敏感的,它们不安,所以它们会更加耐心等待。 海姆达尔亲吻了它们中的每一个,包括还在睡梦中的小面包,站起来的时候他对奶糖轻声说:“谢谢。” 奶糖的眼睛在炉火的映照下如宝石般闪闪发亮。 海姆达尔带着几乎难以自持的暖洋洋的激动心情步入浴室,在脱衣服的时候他摸出了怀表,这个自从落水后就时常闹情绪的传承之物,陪伴他度过一个这辈子再也不想重来一次的夜晚后,毫不意外的彻底罢工了。他拍拍表面,摆弄了几下,怀表依旧死气沉沉,就连原本璀璨的表壳好像都蒙上了一层黯淡的浮尘。 “我不喜欢它,从来都不喜欢。”威克多拿着海姆达尔的睡衣走进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块怀表。 表壳上繁复古朴而又寓意恐怖邪恶的三角图纹总能轻易触动克鲁姆家族内心深处的敏感神经。 “嗯,恭喜你,它坏了。”海姆达尔扬了扬手中的表,随手塞进长袍口袋里。 威克多笑了笑,把睡衣放到一旁。 “威克多,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我觉得那应该对我很重要。” 威克多转身,看见海姆达尔盯着瓷砖上的波浪花纹发怔。 当天中午,日上三竿,徳姆斯特朗三桅船如日出时分那般静谧的浮于黑湖之上,一声哀嚎打破了安详,许多人在这荡气回肠的尖叫声中蓦然惊醒。 “我的魔法展示——————” tbc 35act·457 四个小时之后,海姆达尔只身一人出现在霍格沃茨城堡内,接受着学生们的注目礼,他们或窃窃私语,或对他露出友好的灿烂笑容。自从糖耗子大赛以来,他已经很久没这么风光过了,当然,糖耗子的风光基于他得了冠军,今天的风光是沾了哈利的光。 “我们都听说了,真是帅呆了!”韦斯莱双胞胎在他经过的路上对他竖起大拇指,其他的格兰芬多也是笑容满面。 一个人突然冲出来,海姆达尔意外的眨巴眼睛,“莱弗森先生?”海姆达尔立刻惊喜的扶住他的肩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戴维·莱弗森抹着眼泪,呜咽的几乎不能成言。 “我已经听说了,那不是你的错。”海姆达尔拍拍他的肩膀。 莱弗森哭得更大声了,就像海姆达尔糟蹋了克鲁姆老爷的前襟那样,他的前襟今天也遭了殃。 海姆达尔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茫然的看向那群格兰芬多。 以金妮为首的几个女孩笑成一团,然后上来对哭个不停的莱弗森说着什么,男孩很快松开了海姆达尔,抽泣着离开了那里。 “谢谢。”海姆达尔对这些姑娘点头微笑。 他来霍格沃茨的目的是为了去见邓布利多,卡捷宁在他起床后把邓布利多想见他一面的想法传达给他。 “早点谈完早点结束。”隆梅尔认为抓紧时间是应该的,他现在衷心希望海姆达尔能早日摆脱这个国家——请注意是摆脱,如果可能,有生之年不再踏进这里一步。 “别急,你应该先吃个饭,梳妆打扮一下。”隆梅尔大声阻止返身往房间疾走的海姆达尔。“为什么不去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作为一名有教养的绅士,体面的衣着是必不可少的,这是礼貌待人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海姆达尔一言不发的看着隆梅尔,认为他这是故意的,故意拖延时间…… “照你父亲的话去做吧,”卡捷宁笑了起来。“这是身为识大体的家长的某种无声抗议,我建议你顺水推舟的去执行。” 隆梅尔淡定的对卡捷宁的“旁注”表示感激。 等海姆达尔泡了澡,沐了浴,换了衣服,填饱了肚子,从房间里衣着光鲜的出来,公共休息室内只剩下围着姑娘们的照片沾沾自喜、眉飞色舞的师兄们。 据师兄们解释,大人们已经先他一步去了霍格沃茨城堡,他的男朋友和塞德里克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三强原则,一块儿去探望住在校医院的芙蓉。 这就是海姆达尔只身前往霍格沃茨而无人陪伴的原因。 他原本计划先去找德拉科,听说表弟曾在他睡觉的时候来找过他,他还想去校医院探望芙蓉……一打听斯莱特林在上课,只好暂时把计划放下,转向校长办公室。 当他来到邓布利多校长的办公室外面,看到了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的斯内普,海姆达尔庆幸自己没有转向校医院。斯内普的目光在他身上凝固了约有三秒。海姆达尔没有说话,用实际行动——挺胸收腹正步向前——来显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勃勃生机。 斯内普的目光忽而偏向一旁,表情越发显得僵硬,海姆达尔敢用他一双1.5的视力对梅林发誓,教授在转移注意力,为了……憋笑? 海姆达尔老怅惘的。 与此同时,哈利在二位好友以及麦格教授的陪同下从他身后缓步行来。 他们互道问候。 “嘿,战斗进行的怎么样伙计?是不是踢翻了他的屁股?!”海姆达尔和哈利对击了下手掌。 赫敏和罗恩听了海姆达尔话只觉得一头雾水,哈利露出了笑容,“很可惜,他没有在我的梦中出现。”实际上在此之前,哈利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奢望,他只是被动的祈求伏地魔不要出现,无论现实还是梦中。 “真遗憾。”海姆达尔告诉他。“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打扁他的鼻子。” “他的鼻子已经很扁了。”哈利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能毫无负担的拿神秘人开玩笑,说实话,这感觉不坏,可以说非常好。 “真的吗?我离得远没有看清。”那个时候他没有机会和伏地魔照面,也没有欣赏男色的心情,海姆达尔很好奇。“他长什么样?听说年轻的时候很英俊。” 这个时候在场的其他人才正式明白过来他们的话题目标,斯内普和麦格交换了个眼色,赫敏和罗恩在他们的玩笑话中从开始的瞠目结舌到后来的饶有兴致。 年轻人接受新事物、新现象的反应速度总是与时俱进的。 “嗯,就我几次近距离接触而言,”哈利想了想说。“离‘英俊’有点距离,”又停顿了一下,“离正常也有点距离。” 赫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梅林……”罗恩也是忍俊不禁,尽管这种笑意里萦绕着如影随形的恐怖,但管它呢。 “至少这符合所有英雄故事的套路,魔头都是穷凶极恶、面部狰狞的,一看就特别激发人想去替天行道。”海姆达尔亲昵的勾住哈利的脖子。“放心大胆的上吧,英雄。”随后又看向站一旁乐呵的赫敏和罗恩。“众人拾柴火焰高,英雄,你最好再勾搭几个跟你一起斩妖除魔。” 哈利摸摸鼻子,笑道,“那你呢?” “我?我在旁边给你吆喝打旗。” “真的?” “梦里。”海姆达尔言简意赅,毫不掩饰不想蹚浑水的意向。 赫敏和罗恩的笑容淡了很多,他们相互看了一眼。 哈利倒是不介怀,连连点头,“下午可以去找你吗?” “可以。” “谈完了?”斯内普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 三位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显得有些局促,尤其是哈利,“抱歉,教授。” 斯内普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冷哼,转身面对巨大的怪兽石像,报出口令,“会爆炸的裹薄荷奶油冻的巧克力夹心糖。” “……”海姆达尔听到这一长串口令就很有闭眼睛的冲动,转眼扫向另几位……发现他们都是一脸的麻木。 xxx 校长室成了一个临时会客厅,大人们都在这里,哈利和海姆达尔上来后马上获得全场关注的目光。赫敏和罗恩被留在了外面等待,二人倒是不怎么介意,反正哈利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们了。 海姆达尔猜测到邓布利多校长把他们叫来的原因,大概就是想当面问问那时候的情况,毕竟自己和哈利都是从那场灾难中逃离出来的,与大魔头接触过的体验者。 海姆达尔没有坐在邓布利多为他们提供的与他正面而坐的椅子上,也没有选择位于斯诺和隆梅尔中间,明显被一群人包围住的看上去很众星拱月的座椅,而是笔直的站在邓布利多的办公桌前方。 “很抱歉,我没有丝毫冒犯的意思。”海姆达尔先对父亲等大人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脸来对邓布利多提出要求。“校长先生,我要求清场。” 一群大人立刻脸色不善。 “能跟我们说说为什么吗?斯图鲁松先生?”邓布利多摆摆手。 “可以想象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我只是不想当着家人的面再现那时候的场面,何必让他们再担心一次。” “装腔作势!”“虚伪!”他的解释立刻遭到大人们严厉的批判。 海姆达尔面色如常的坐在了邓布利多对面:“您想问什么?”瞧他多么的知错能改。 大人们果然满意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话主要由哈利在说,海姆达尔完全就是个替补旁白——专门陪衬,用以弥补剧情上的空白——绝大部分的补充主要由主要旁白卢修斯·马尔福先生来完成。海姆达尔从头到尾都没和大魔头发生正面交锋,有些话确实说不上来,有些事情仍然一头雾水。 之前让海姆达尔多少感到些忐忑的夺魂咒问题也无人提及,他一直等着英国魔法部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在旁白过程中他也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自己曾经干了什么,怎么干的,直视他的邓布利多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海姆达尔知道自己被有意的放纵了,他迅速调整心态,把夺魂咒的问题彻底烂在肚子里,从今往后只字不提。 “……是的,在听到里格的幻影移形发出的爆裂声后我也使用了幻影移形。”可以说完全的孤注一掷,卢修斯对那道索命咒至今胆寒不已,不过令人振奋的是梅林庇佑了他们,幸运女神为他们送上了美妙的旋律。 问题是在场的其他人听了这段只有不断冒冷汗的深深的后怕,美妙的旋律一点都没欣赏到。 卢修斯又道,“幻影显形的地点是霍格莫德一条街道的尽头,那里是一家出售魔法器材的杂货店,然后我躲进了商店,直到我请的安保人员找到了我,那家店的店员可以为我作证。”之所以没有立刻往家跑,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不想把敌人往家引。 事后想来,那家店的店员虽然其貌不扬,但沉稳得匪夷所思。试想,三更半夜,一个陌生男人行色匆匆的闯进店里——卢修斯对这家的营业时间表示惊讶——店员只在最初时抬眼瞄了他几眼。 卢修斯认为自己当时的情绪应该有所克制,不过因为极度担心外甥的情况,可能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什么,那个店员给他泡了一壶很香的茶水,那壶茶水让他感到好受了很多。后来他隐晦的暗示店员把店里的灯熄灭,这样安全更有保障,卢修斯觉得那店员听懂他的意思了,却毫不在意,我行我素。 事实证明,他被蒲绒绒的保镖找到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德维斯·班斯商店?” “是的。” “零点以后还开着店?”西里斯突然发难。 卢修斯忍耐的皱了皱眉头,“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派人去询问。”而后挑衅般的翘起嘴角。“我认为对于霍格莫德各种商店的作息安排,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可惜西里斯没有被惹恼,或者说表面看上去较为平静。 卢修斯有些意外。 当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在邓布利多暗示的点头下,海姆达尔很高兴谈话到此结束,他不喜欢回忆前一晚的惊心动魄。海姆达尔瞥了眼哈利,波特先生抿着嘴巴,表情因回忆而紧绷,看样子伏地魔对他的影响远远超过旁人接受的程度,对此,海姆达尔表示深刻的同情。 【等等。】突如其来的叫喊打破了满室的沉闷压抑,在场的巫师从伏地魔带来的恐惧气氛或者他们自己营造的想象中解脱了出来。 众人茫然四顾。 邓布利多回头,办公桌后的墙壁呈弧线形往内凹,整面墙壁由浅及深的陷在一片阴暗中,墙壁当中一片模糊。若不仔细去瞧,一般不会注意。墙壁上挂着霍格沃茨历代校长的肖像画,但凡校长室内有客,它们绝对装聋作哑,用打瞌睡来装作自己毫不在意,实际上都竖着耳朵。 “布莱克教授?”邓布利多疑惑的看向历代校长画像中的某一幅,对他的“清醒”有些意外。 画像中的人穿着代表斯莱特林的银绿相间的华丽长袍,留着山羊胡,眉毛又细又长,目光尖刻极不友善,看上去十分精明,似乎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不要叫我教授!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布莱克教授貌似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惊跳起来,显得很愤怒。 邓布利多面不改色,貌似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过来让我看看。】布莱克教授指着因为这番动静而停止了行动的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并不认识画像中的人物,不过他知道这面墙壁上挂着的都是霍格沃茨的历代校长,换言之这一位生前也是位校长。邓布利多朝他扬了扬眉毛,一副全凭他自己做主的意思。海姆达尔心想看看就看看吧,心底对这位盛气凌人的校长颇不以为然,在邓布利多的首肯下海姆达尔绕到办公桌后。 校长办公室内立刻响起愤怒的咆哮,【萨拉查在上!为什么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仍然更像一个马尔福?!】 西里斯在咆哮中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卢修斯的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 隆梅尔和斯诺均一脸的淡定,奥丁大神在上,斯图鲁松家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经过邓布利多的介绍海姆达尔才弄明白,这位衣着华美的咆哮山羊胡校长是布莱克家的先祖之一,西里斯·布莱克的曾曾祖父——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 就在布莱克教授滔滔不绝的宣泄着不满,别的校长画像七嘴八舌的让他闭嘴,众人在吵闹中忍耐的皱起了眉头之时,邓布利多对走至自己身旁的海姆达尔轻声说:“听说你错过了今天的魔法展示。” 海姆达尔顿时一脸惆怅。 邓布利多略微低头,从半圆形的眼镜上方看出去:“我有一次延期展示时间的资格。” 海姆达尔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激动的说:“您的意思是可以把资格让给我?”没有矫情的表示听不懂。 “当然,我已经用不上了。”邓布利多对他眨眨眼,目光十分祥和。 海姆达尔突然觉得梅林在对自己微笑,虽然三强争霸赛让自己错失了一次魔法展示,但是确保哈利·波特的安然无恙为他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机会,弥补了缺失——海姆达尔坚定的认为这是邓布利多教授在和他礼尚往来呢。 好人果然有好报,向雷锋同志学习!海姆达尔笑逐颜开。 心情变得大好的海姆达尔转向某言辞刻薄的前校长,“您的曾曾孙很英俊,当之无愧的美男子。而您……”说到这里海姆达尔顿了一下,故意制造紧张气氛。“我很遗憾。不过您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布莱克家一代更比一代好。” 隆梅尔等人闷笑,他间接把自己也夸进去了。 西里斯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无法掩饰住飞扬的眉角。 肖像画里的老布莱克双目圆瞪,颤巍巍的指着海姆达尔,就像被掐住了脖子。 世界清静了。 众历代校长以及邓布利多忽然明白如何让尖酸的布莱克教授迅速闭嘴的诀窍了。 tbc 36act·458 “里格,真是担心死我了。”德拉科抓着海姆达尔的手,漂亮的五官都拧在了一块儿。 “没事没事,我命硬。”很多事情德拉科可能还不知道,海姆达尔决定还是不剥夺卢修斯的工作,或者说身为父亲的乐趣? 德拉科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沙滩椅上晒太阳的威克多,“我听说霍格沃茨和徳姆斯特朗会并列第一。” “哈利应该是第一吧,是他第一个摸到三强争霸奖杯的,格兰芬多的胜利。” 也许“格兰芬多的胜利”刺激到了某斯莱特林的敏感神经,德拉科不快的说:“你跟他一起摸到的。” “我不是选手。” 德拉科咕哝着,海姆达尔没听清。 海姆达尔不着痕迹的观察他片刻,问他,“你喜欢霍格沃茨吗?” 德拉科听了有些发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我们不是在聊天么,随便问问。” “我在这里上了四年学了。”德拉科迟疑道。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海姆达尔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他们没有说暑假计划,德拉科总是希望自己的暑假能够有表兄的参与,自从他历劫归来后德拉科仿佛忘记了即将到来的悠长假期,只字不提关于暑假的事情。卢修斯希望给儿子营造一个相对单纯的学习环境,却无法阻止各种版本的“□消息”在霍格沃茨内来回穿梭。 直到再也看不到德拉科的背影,海姆达尔才收回目光,拿出一个苹果,威克多丢下杂志走来,坐在德拉科刚才落座的椅子上。 “怎么样?”威克多问。 海姆达尔把啃了两口的苹果凑到男朋友嘴边,“如果今天有个人拿学校来试探我,我也不会答应。” “他明白你的意思?”威克多就着他吃过的地方咬下一口。 海姆达尔笑了笑,“德拉科不是傻瓜。他可能有些犹豫,但是言下之意很明确了。” “我很遗憾。”威克多亲了亲他的嘴唇。 “我只是个投石问路的,最终决定权还在卢修斯身上,具体怎么做也要看马尔福当家。我相信这一回纳西莎会站在卢修斯那边,到时候德拉科要孤军奋战了。” 当初卢修斯就想把德拉科送去徳姆斯特朗,爱子如命的纳西莎嫌那儿偏僻遥远,不舍得儿子吃苦——虽然海姆达尔从来不觉得自己在徳姆斯特朗吃过苦——死活不答应。 如果把德拉科送去徳姆斯特朗是夫妻二人商量下来的最佳方案,卢修斯和纳西莎十有八、九会使出强硬手段,到时候德拉科再反对也无济于事,谁让他是马尔福家的命根子呢。 海姆达尔啃完两个苹果后,哈利来了,身后还跟着一条小尾巴——戴维·莱弗森。 莱弗森起初面对海姆达尔还有些闪躲,海姆达尔也不搭理他,不一会儿海姆达尔眼睛一扫,看见莱弗森小心翼翼的捧着书本递了过来。 海姆达尔不由得笑了起来,接过他的书,一切都恢复到了从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被抛诸脑后,莱弗森也不再战战兢兢。 莱弗森抱着书本跑向城堡自个儿消化去了,海姆达尔转头递了个苹果给哈利,哈利道谢后接过并和威克多招呼了一声,在海姆达尔的另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想到刚才莱弗森愁眉苦脸却又全神贯注的样子,哈利好奇的说:“莱弗森经常来找你吗?”他和莱弗森是半路上遇见的,问他问题他也不答,一副守口如瓶的谨慎样子,跟防贼似的,哈利觉得很好笑也很纳闷。 “嗯,我跟他交换了教科书,徳姆斯特朗的课本和霍格沃茨的不一样,他有问题就会直接来找我问。” “是关于什么的?”哈利心里多少有点数了。 “魔咒学。”海姆达尔也不瞒他。 哈利低头啃着苹果,不知道在想什么。 海姆达尔把重新摆弄过的魔法眼镜递给哈利,看上去比原来好看很多,有点像防护眼镜,可以挂在眼镜外面。哈利挂在脸上试了下,有点大,海姆达尔又给他调整了下皮带。 “我手边没有结实的皮绳替换,你就凑和着用吧,以后若是能弄到好的皮绳再换。” 哈利把魔法眼镜拿下来,看着海姆达尔说:“谢谢。” “不客气。” “里格。” “什么?” “你觉得我有希望吗?” “……哪方面?” 哈利顿了顿,“斩妖除魔。” 海姆达尔叹了口气,这是一位被宿命论捆绑销售的救世主,貌似也没人问他愿不愿意。 “你没和他们谈过……嗯,这方面吗?”海姆达尔问。 “他们?谁?” “罗恩,格兰杰,或者你教父,邓布利多教授。” “我不能。”哈利烦躁的摇头。 是不能还是不敢?别人对他的希望越大,背负的压力也越大。仔细想想哈利才十五岁,十五岁的敏感少年却要拯救世界。海姆达尔觉得把上辈子十五岁的自己放在哈利的位置上,大概早就被关进疯人院了。 海姆达尔不是什么灵魂的导师,也没有教导哈利应该怎么做的资格,因为他一直把自己的位置放在围观群众之中置身事外。他也没办法像邓布利多那样运用他的渊博睿智启迪带领别人。 海姆达尔能够想到的最适合的开导方式只有一种,他自己认为的比较实际的东西。 “我觉得你太温和。” 哈利不解的眨巴眼睛。 “我是说你的魔法。”海姆达尔说。“你在翻倒巷对付那个‘闯空门’的坏蛋用的是昏迷咒……别那样看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没礼貌的小子。” 哈利不好意思的咧嘴而笑:“那么西里斯呢?如果我当时不是那么的温和。” “那只是个意外,我相信布莱克先生下次应该会多长个心眼了。”海姆达尔做了个怪相。“敌对时讲究咒语效果的立竿见影,你温和不代表食死徒也会对你温和,我不认为他们会礼尚往来。” 哈利露出纠结的表情,“……西里斯给我买过一本不错的书,里面的咒语展示很精彩。” “带图片展示的那种?” “对。” “什么类型的魔法?” “黑魔法防御术。” “学院派。”海姆达尔咕哝了一声。 哈利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海姆达尔说:“无论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我不是让你往黑巫师的大道上探索,黑魔法防御术运用得当同样能做到制胜千里。知道威尔伯特·斯林卡吧?” “当然,霍格沃茨五年级使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材就是斯林卡的著作。” “我现在就在看他的著作,那是一本好书。”海姆达尔赞道。“他把黑魔法研究的很透彻,研究出来的方法有的很偏门,但是很有效。而且他教的东西不全都是针对黑魔法的,还有黑魔法生物。总之,这是一位白猫楷模,你可以好好向他学习。” 全世界最大的白猫目前就坐镇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哈利完全有条件成为一只能逮住耗子的合格的白猫。 “有想过将来的就业问题吗?”海姆达尔突然话锋一转。 哈利摇摇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我还能活到那时候。” “你不能让大魔头掌控你的生活节奏,因为自我感觉前景渺茫就随波逐流了?那不行啊伙计。人生规划是一回事,斩妖除魔是另一回事。普通巫师也没办法拍胸脯保证能活到寿终正寝,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就连大魔头也没办法逃过老天爷的眼睛,说不定明天他突然暴毙了,难道他玩完了你也不活了?” 实际上就业问题也快要落到他头上了,九月份开学哈利升上五年级,五年级下半学年霍格沃茨会举行针对该年级的就业咨询的简短会谈。就像海姆达尔说的那样,有没有伏地魔地球照样转,太阳还是每天照常升降,英国巫师的生活节奏还是按部就班。 顺带一提,徳姆斯特朗的就业咨询要等到六年级。 “等他暴毙了我再想啊。”哈利好笑的说。 “这么被动?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海姆达尔拍拍他的肩膀,眉飞色舞的唱了两句:“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携手前进~~~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ps: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甜蜜的事业》的主题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电影的主题内容是讲计划生育的,著名的新中国“女追男跑”就是出自这部电影。) 哈利迷茫片刻,然后说:“虽然不知道你在唱什么,不过是不是跑调——” “闭嘴!”海姆达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副炸毛的样子。“唱歌就是要唱出心声,我唱的就是心声!!!” 哈利很想笑,但是看海姆达尔一脸菜色强忍住了。首先笑出声的是克鲁姆老爷,老爷煞有介事的说:“我笑出了心声。” 海姆达尔老惆怅的。 xxx 与霍格沃茨告别的前一天,三所学校的学生聚集到一块儿,这还是去年开赛前动员大会后第一次全员出席。 邓布利多是当仁不让的会议主持者,无论马克西姆夫人还是卡卡洛夫都不好意思跟东道主抢。 四位选手都到场了,被安排在学生坐席的打头一排。 芙蓉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了,白皙的小脸蛋透着一丝红润,海姆达尔觉得她看上去很春天,马上由此联想到韦斯莱家的大帅哥……海姆达尔心想人活着有盼头的时候别人不拔苗,它自个儿也使劲蓬勃向上的。 英国魔法部派了官员出席,一个个慈眉善目,满脸堆笑,好像整所学校随便抓一个都是能为社会建设添砖加瓦做贡献的栋梁似的,就连和英国本土没多大关系的徳姆斯特朗、布斯巴顿也被栋梁了,不管外面再怎么天翻地覆,绝不能影响到校园生活。 邓布利多的讲话虽然略显陈词滥调,但是听在海姆达尔这个经历了即将席卷而来的腥风血雨的前哨战的学生耳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就是不知道在场的霍格沃茨学生有几个能品出老校长语重心长下的忡忡忧心。 嗯,哈利肯定要算上一个,还有赫敏,罗恩,迪戈里应该也是,也许还有金妮…… 海姆达尔扒拉着指头算了算,波特队人员贮备不充分啊。 “下面有请徳姆斯特朗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为我们发言。”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这么大气的名字貌似有点耳熟…… 邓布利多在台上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学生席上还在扒拉手指头的某少年在全场瞩目下傻眼了。 “去呀去呀!”德校的学生虽然意外,但马上兴高采烈的拉扯他的胳膊或者摸他的脑袋。 海姆达尔懵懵懂懂的站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中走上讲台,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最前排的威克多,男朋友朝他眨巴下眼睛飞了个“媚眼”,海姆达尔回他一个“我很莫名”的眼神。 是的,他真的很莫名其妙,之前根本没有接到任何需要他上台说话的通知,是安排上的疏漏还是某主持的突发奇想?海姆达尔认为后一个答案占据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性。 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海姆达尔清了清嗓子,沉静了下心情,不管怎么样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不能小鼻子小眼缩头缩脑,他代表了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 “请原谅,我没走错地方吧?这里是霍格沃茨礼堂?”尽管脸转向了退到一旁的邓布利多,声音却是放大到了全场。 下面响起了轻微的笑声。 “这真的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海姆达尔看向下面的学生,用手撑住下巴摆pose,“我的发型看上去还可以吗?” 学生们的笑声比刚才更大了,夹杂着德校牲口们的叫好声以及一部分可爱的男孩女孩“帅呆了”的尖叫声。 芙蓉掩了掩嘴角,她听到了加布丽的尖叫。 海姆达尔眉开眼笑,过一会儿他猛地回头看向微笑着的邓布利多,“让我上来是为了什么?” 下面立刻响起哄堂大笑。 海姆达尔一脸茫然的转回脸,“我真的不知道。” 笑声更响亮了。 “好吧,也就是无命题?” 邓布利多点点头,海姆达尔挠挠脸,突然端出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目光清亮而坚定。下面的笑声渐渐平息,大家不约而同的注视着上方的演讲者,礼堂内鸦雀无声。 “关于那个夜晚我不想再重复了,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东西,我也不想拿出来让大家不痛快,所以,嗯,到此为止。” 主席台上的英国魔法部官员不快的绷紧了脸,他们需要他来揭露真相。现在全英国都在盯着魔法部,那些喜欢捕风捉影的小报早就把一部分消息泄露了出去,梅林在上,那些都是真相,魔法部面对日益严峻的社会局面,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换句话说让海姆达尔出来讲话就是想转嫁风险,转嫁压力,他们没有让海姆达尔·斯图鲁松说谎不是么,只是通过他的嘴巴说出事实罢了。 这个早有预谋的出其不意其实是有命题的,事前官员们对老校长千叮咛万嘱咐,邓布利多还是什么都没对海姆达尔讲,用不发一言来暗示他无命题,老校长相信这孩子会有圆过去的办法。 “我的主要感想有三点,我就给大家讲讲这三点。”海姆达尔说。“第一点就是阿尼马吉魔法,我对此深有感触,这个变形类魔法太tm管用了——”说到这里再度转向邓布利多。“抱歉,我不是故意这么粗俗的,完全的有感而发。” 老校长的镜片闪了闪,做了个请他继续的手势。 海姆达尔对他点点头,转回头续道,“居家旅行,杀人放火,谋财害命,消灾免难的不二法宝,阿尼马吉魔法。” 笑声再起,然后就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海姆达尔等了等,然后朗声道:“第二——” 学生们渐渐安静,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台上。 “第二,呼唤守护神,我相信这就不用我多说了,黑魔法防御术的重要课题之一,如有问题你们可以咨询教授和哈利·波特先生,相信波特先生会非常乐意为大家效劳的。” 哈利在下面露出一个故作恼怒的表情,海姆达尔立刻抛给他一个“甜蜜”的笑容。 “第二点五——” 这个分类又引发一轮轻笑。 “召唤咒,这个咒语对我的帮助也很大,最好能召个黑魔法生物黑吃黑……哦,当然,说这个可能不太现实,不过是有合法召唤的嘛。”顶住众教授投在他身上的让他倍感压力的目光,海姆达尔从容的往下讲。 “第三,幻影移形和幻影显形,同学们,我想说的是如果没有幻影移形,就没有今天的我。”海姆达尔的声音陡然清越起来,微笑着环视一周,“发人深省的大道理人人都懂,邓布利多教授已经说的很到位了,我就不复诵了。衷心祝愿大家有朝一日成为一只合格的白猫。” 在众人的掌声中海姆达尔下台一鞠躬了,只有寥寥数人吃透了最后那句话的深层含义。 前排座位上,哈利和威克多脸上浮现出会心的微笑。 本届三强争霸赛到此结束,英国魔法部官员宣布霍格沃茨和徳姆斯特朗并列第一,这个名次虽然有糊弄人的嫌疑。 威克多本来是不乐意的,人家也是有尊严的选手,最后一场没摸到奖杯,并列第一简直是天方夜谭。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宝贝疙瘩差点被这破奖杯搭进去,英国魔法部打着一箭双雕的算盘息事宁人,送上门来的第一干嘛不要。斜眼瞄到台下手都快拍红的海姆达尔,这冠军名不正言不顺,貌似宝贝疙瘩还是乐得心花怒放,老爷瞬间淡定了,心想就给里格收着吧。 奖杯将在两所学校之间轮流展示,今年摆在霍格沃茨,明年设在徳姆斯特朗,后年再回霍格沃茨,再后年又在徳姆斯特朗,如此循环往复,直到下一届三强争霸赛……如果还有下一届。 威克多、哈利还有塞德里克三人共同举起奖杯,全场欢声雷动,大美女芙蓉在旁边形单影只的拍着手,这时候倒是没人提倡女士优先了。 这次比赛做到了三分二皆大欢喜,除了法国。 卡卡洛夫有些遗憾的看着奖杯,脑补着英国那边空缺,威克多一人捧起奖杯的画面——徳姆斯特朗校长的脸上露出了朦胧的微笑。 xxx 聚会之后大家涌出礼堂,校园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加布丽找到被霍格沃茨学生包围住的海姆达尔——本来和男朋友一起,没走几步被男朋友热情的粉丝冲散了,他很快也陷入了被包围的局面——加布丽是个会利用自身条件的脑子灵活的姑娘,美女无往不利的优势得到了充分发挥,专拍霍格沃茨男生的肩膀要求让路,轻轻松松的过关斩将来到了海姆达尔面前。 “给我签个名,随便写点什么。”加布丽递上一本书。 海姆达尔先应付完正和自己说话的姑娘,给了联系地址,然后接过加布丽的书,“这是什么书?”斗大的闪着金光的法文横在封皮中央。 “《欲罢不能的黑魔法》,一本关于黑魔法的历史书。” 海姆达尔看着封面上风姿绰约的半.裸美女图,心想法国人老幽默的。 “我又不是书作者,你让我写在书上?”拿着这样的书在英国巫师的地盘招摇过市,这姑娘太有想法了。 “本子容易掉,书不会掉。”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所以海姆达尔不猜了,翻开扉页找了个空白地儿,掏出羽毛笔就往上写:健康,美丽,聪明。最后再签个名。写完把书递回去,又被加布丽推回来。 “日期,时间。”美女要求精确到秒。 海姆达尔悉听尊便,习惯性的掏出怀表,嗯,当然还是罢工的。 “你没试过修复类的咒语吗?”加布丽对这怀表有点印象,当时泡了湖水的。 想过,但不敢往上弄,这东西不是它的,摆弄起来有心理障碍,今天被加布丽一说动了心思了,反正坏都坏了,死马当活马医。 “你不介意……”一涉及魔法海姆达尔就奔放了,跃跃欲试的拿出魔杖。 “哦,当然不介意。”加布丽表示这点时间无所谓。 海姆达尔认为自己绝对没有弄错咒语,所以怀表砰的一声炸开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同时吓到的还有围在周围的学生。 大家纷纷步履不稳的朝后退去,一个个张口结舌。 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还没有结束,怀表爆开的同一时刻,一个金色光团从散开的烟雾中腾空而起,嗖的一声直.插云霄。金光瞬间照亮半壁天空,光芒一闪而逝,近黑的紫红色从云层中喷涌而出,吞吐四方奔腾扩散,在天空中组成了一个清晰的三角图形,而后轰然溃散,如云如雾飘渺淡去。 整个过程转眼即逝,快逾闪电。 地上的人还仰着脖子遥望天际,久久无法回神。 加布丽喃喃道,“既然是放烟花,为什么不把我的名字弄上去?”小美女觉得那简陋的三角不够美观。 格林德沃的脑子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一块怀表还要覆个防御魔法。 海姆达尔低下头,看着崩了一地的焦黑零件泪流满面。 霍格沃茨校园内有两个人的神情随烟花的绚烂凋敝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一位是目光深沉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另一位则是眼神阴霾的威克多·克鲁姆。 天空中的变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悠闲的霍格莫德村里的巫师们还没反应过来,“烟花表演”已经结束了。 简陋的表演并未引起格外的关注,除了某条街道的尽头。 德维斯·班斯商店门口,获得本地居民“忠厚老实”的一致评价的中年店员面朝霍格沃茨方向旁若无人的五体投地,憨厚的脸上挂着惊人的虔诚。 这个突兀的细节嫌少有人注意到。 xxx 拖着布斯巴顿雕饰华丽的马车的银鬃马跺蹄嘶鸣着振翅一跃而起;巨大的三桅船响起一阵嘹亮的号角,轰然一声沉入水底。 三桅船的房间内,海姆达尔宝贝似的捧着二张照片,第一张相片是他和禁林生物们的合影,始终不肯面向镜头的不情不愿的马人;非要吊在半空中抢镜的八眼太子;金光闪闪的独角兽宝宝;害羞的庞洛克……以及他的动物伙伴们。 另一张是和以人鱼首领科科斯为首的人鱼族群的水中合影,照片中的他渺小的等同蚂蚁。 海姆达尔摸摸趴在一边的小八眼——背井离乡多少让它有些消沉——把两张相片夹在挂锁的照片簿子里妥善收藏好。 这个时候,太阳正好停在霍格沃茨城堡塔楼的楼顶,六月骄阳还无法彻底驱散料峭春寒,石墙依旧冰冷如霜。 霍格沃茨校园内绿荫如涛,叶动的沙沙声卷起一丝难以言说的躁动。 一个季节的终结,另一个季节的开始。 tbc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帝的队伍在不断壮大。 37act·459 海姆达尔推开通往盥洗室的雕花镶彩色玻璃门,金色的阳光迎面照来,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奶油色的瓷砖光滑如镜,他在晨光中微微眯起眼睛。 站在向日葵那么大个儿的喷头下往身上打肥皂的威克多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咧嘴时一口大白牙闪闪发亮,“早上好,宝贝!”老爷的笑容很灿烂,比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还让他晃眼。 斯图鲁松室长瞅了眼拢在墙边的浴帘,轻易识破了敌人狡猾狡猾滴阴谋诡计,无奈赤条条男色凶猛,那肌肉,那体格,还淋着水……他扛不住啊。 海姆达尔貌似淡定的走到台盘边,拿起牙刷往上挤牙膏,眼睛都快粘在面前的镜子上了,这角度太正好了,不用回头啥都清清楚楚。 就凭每天早上起床能看到这么养眼的镜头也值了!这一时刻斯图鲁松室长的脸显得特别猥琐。 【嘿,小子,站稳了!】镜子觉得这掐吧眼小子鼻孔里的气都快喷到镜面上了,人镜殊途,太不检点了。 海姆达尔赶忙正了正面容,低头,刷牙,洗脸,再抬起头时对着镜子龇了龇牙,很白,朝手掌哈了一口气,很清新。 非常好,他对镜子里的自己竖起大拇哥,又挪了挪位置,通过镜子看到另一头已经在穿衣服的男朋友,毫不吝啬的送上两个大拇哥。 海姆达尔又梳了梳头发,男朋友走过来要求亲一下小嘴。 海姆达尔转身勾住他的脖子,伸出舌头,威克多低头吮.住那一小截暴露在空气中的舌头,迅速加深这个吻。威克多用力绞弄着海姆达尔的舌头,吻开始发酵,气息变得急促而热烈。海姆达尔抬起脚磨蹭着威克多的小腿,另一只手从他的胸口朝下摩挲,威克多的胳膊越收越紧,海姆达尔的手指摸到蹭在自己身上的半硬的勃.起,威克多在他嘴里咕哝了一声,海姆达尔的手指出其不意的绕到老爷后腰上狠狠掐住一块肉。 威克多的身体剧烈震动了一下,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很显然,海姆达尔掐到了他的痒痒肉,没有直接跳起来触电般抽搐大笑充分证明了老爷变态的忍耐力。威克多很吃惊他居然能准确的找出它…… 海姆达尔趁他僵住的一瞬脱离出去,顺便在他的臀部上捏了一把。威克多站在原地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海姆达尔甜蜜的眨眨眼,飞了一个飞吻,哈哈大笑着离开盥洗室。一大早就隔空撩咱,咱以牙还牙! 【啊!啊!啊!他真带劲不是么!】镜子发出人性化的尖叫。 老爷的愤怒的看了它一眼。 他和威克多住的不是一个房间——罗多彼庄园女主人的坚持——但是盥洗室是共用的,也就是所谓的夫妻套间,虽然海姆达尔一直不太明白有钱人家的小两口为什么非要“分居”。 这是海姆达尔入住罗多彼庄园后迎来的第十个日出,他很高兴能在男朋友的家乡过暑假。嗯,上次不算,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勾搭上。 在得知海姆达尔的暑假计划后,父亲和叔叔对他的决定采取了默认的态度,或许在他们眼里只要离开英国哪里都是度假天堂。 直到双脚踩在保加利亚国土之上,海姆达尔都没有再接到西里斯·布莱克的度假邀请或者这方面的暗示。布莱克先生的取舍相当明确,把亲生儿子隔离在恐怖气息之外,他自己陪着哈利在英国同生共死。 海姆达尔站在衣柜门前叹了口气,伸手打开柜门。 xxx 脚步声传来,克鲁姆夫人的目光扫向在座位上突然坐立不安起来的大儿子,抿了抿嘴唇。这时候威克多已经大步上前,俯身亲吻她的面颊。 “早上好,奶奶。” “早上好,亲爱的。”克鲁姆夫人的宽和从来都是对人不对事的。 威克多让开一步,海姆达尔朝女主人微笑点头,“早上好。” “早上好。”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海姆达尔毫不在意,因为他另有目标,迅速转向另一边的普洛夫·克鲁姆,无视浑身不自在的男人显而易见的排斥,热情洋溢的走上前去,“早上好,普洛夫。” 威克多爸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早,斯图鲁松……” “您怎么还是那么见外呢,都跟您说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您看,我叫您的名字不是很顺利嘛!”忽略普洛夫腮帮子的不自然运动,看向威克多妈妈,“早上好,安娜。” “早上好,里格。”安娜浅笑着,比她丈夫可从容多了。 二人落座,早餐开始。 普洛夫松了口气,那小子的“热情”实在让他难以招架,普洛夫头一回真诚感谢母亲近乎苛刻的条条框框,吃饭时不许说话真是太棒了。 普洛夫拼命朝嘴巴里塞东西,稀里哗啦的声音时断时续,“声情并茂”的吃相让克鲁姆夫人皱起了眉头,张嘴要教训两句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忍耐的翘了翘眉角,垂目继续吃自己的盘中餐。 普洛夫呼噜的丢下一句:“我吃饱了,失陪。”推桌挪椅的跳起来,在克鲁姆夫人难以置信的惊讶目光中落荒而逃。 安娜也是怔楞了片刻,转而看向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这时放下手里的勺,用餐巾抹抹嘴,站起来说:“失陪。”快步离开了餐厅。 餐厅内戏剧性的鸦雀无声,从来没有情感交流的婆媳破天荒的交换了个眼色。 “里格吃的太少了。”安娜看向那盘几乎没怎么动的盘子。 克鲁姆夫人倒是没有因为媳妇在餐桌上说话而表示出丝毫不满。 “等会儿给他多装点。”威克多现在有点同情自己老子了。 “巫师联合会不给饭吃?为什么他天天带饭?”克鲁姆夫人说。 安娜听了婆婆的话有点想笑,看来里格的到来让家里的老老小小都坐不住了,夫人可从来不过问厨房里的事情。 “他说我们家的饭菜好吃。”威克多对祖母笑了笑。 克鲁姆夫人听了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边。 海姆达尔一走出饭厅,豆荚就从暗处窜了出来,海姆达尔伸出胳膊,豆荚借着靠墙摆放的铜像底座的半人高花盆顺着他的胳膊跳上他的肩膀。 [奶糖看着他回的房间,小八监视中。]豆荚飞快传递消息。 海姆达尔拍拍黑猫的脑袋,快步朝自己的房间奔去,长条廊道内精雕细刻的魔法装饰镜带起一阵阵咋呼:【哦!天哪!哪儿来的野小子!】 与此同时,普洛夫提起工具箱一般大小的篮子准备往外走,身后的窗户传来啪啪啪的敲打声,普洛夫转身,而后仰天长叹,他不想理会,但是那啪啪声誓要把玻璃震破般经久不衰。 普洛夫放下竹篮,气鼓鼓的冲到窗台前,用力推开窗户,对不停扑棱翅膀的大黑个儿咆哮,“你这个傻瓜信使,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是斯图鲁松,这里也不是斯图鲁松的房间!” 普洛夫挥舞着拳头把傻瓜信使赶跑了。 梅林在上,奥拉尔怎么可能送错地方。 普洛夫关上窗户,再一次拎起竹篮,却发现推不开房门了。 门外,小八正用力抵住房门,无论里面的人再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觉得差不多要把里面的人惹毛了,对方可能要拔魔杖了,小八迅速后撤往上攀爬。 房门像被什么东西撞开一般啪的一声打在墙上,普洛夫“飞”出了房间,差点跌个狗啃泥。普洛夫狼狈的爬起来,上下左右张望,天花板上的小八躲在繁琐的装饰吊顶形成的阴影中一动不动。 普洛夫从喉咙里发出不快的嘟囔,拍了拍衣服,整了整裤腿,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低声咒骂了一句,拿起掉在地上的竹篮子朝大门方向行去。 大门前,早已整装待发的海姆达尔转过头来对他笑道,“要出去吗?” 普洛夫一脸麻木的点点头,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不期而遇”了。 每天早上,海姆达尔都不会错过与普洛夫一同散步的机会,尽管对方好像并不是那么的期待,或者说恰恰相反。 这一段各怀心思的晨间散步共将近一千米的距离,然后他们会在一个显著的岔道口分道扬镳。 普洛夫左转继续沿着林间小道行走到一条贯穿森林的河流旁,那里有一个沿河搭建的小木屋,里面摆放了各种钓鱼用具,钓鱼是普洛夫欲罢不能的爱好。 如果想要领略更为悠闲的生活,海姆达尔会在岔道口幻影移形到索菲亚,乘坐那里的巫师马车;如果坏天气影响了心情,海姆达尔会直接移形到布鲁塞尔——巫师联合会大楼旁规划出了一个专供巫师幻影显形的区域。 今天天气不错,但是海姆达尔仍然决定幻影移形。 普洛夫是一个很沉闷的人,至少面对海姆达尔时他经常一言不发。作为一个乐观向上的人,凡事必须往好的地方去想,所以海姆达尔坚定的认为他只是性格不够开朗。 一路上大多是海姆达尔在说,普洛夫只管听,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多少。 “您知道您的儿子有多么迷人吗?”岔道近在眼前,海姆达尔尝试在独角戏的结尾打破僵局,他成功了。 闷声不吭的普洛夫猛地抬起头来。 也许觉得刺激的还不够充分,海姆达尔一脸深沉的说:“他的屁股很性感。” 普洛夫瞠目结舌,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显然,这位敏感的正派人士被震撼到了。 带着满腔的成就感,海姆达尔幻影移形了。 xxx 时间还早,不到上班的时间点,国际威森加摩的楼层一片寂静,偶尔有一、两个维修管理部门的巫师从眼前跑过,手脚麻利的往天花板和窗户上布置今日气象。海姆达尔先在办公区域门口的告示牌前停留片刻,然后走到右手边的第二间房间,这里是换衣间。 带门的木头柜子贴墙站着两排,每个柜子上都挂着一个号码,柜子的主人通过手里的钥匙对号开门。海姆达尔第一次看到这换衣间就特别有亲切感,让他想起了水声和人声一块儿鼎沸的水□(公共浴室)。 步履轻快的来到最里的一个角柜前,掏出一把铜钥匙开了柜门,拿出里面的紫红色长袍。虽然这件长袍是个空架子——没有徽章,没有刺绣,甚至连银线滚边都没有——说的形象点就是警服和劣质保安服的差距,但第一次接到这套衣服还是让他喜出望外。 海姆达尔把装饭盒的驴皮袋子放在一旁,脱下外套,把长袍穿在短袖t恤的外面,挂好外套合上柜门。 斯图鲁松小文员的一天正式拉开序幕。 先去资料室兜一圈,把已经归拢的很整齐的文档撤下来再码一遍,把某些已经确认作古的人物资料从架子上撤除到另一个柜子,这当中会抽空瞄上几眼。 等这些枯燥的工作做完,时间来到八点,iw迎来了第一批上班的人潮。 海姆达尔锁好资料室的门,敲开监督检查办公室的门,在该办公室的负责人法西面前晃一圈,算是打卡上班。法西会扯着他闲聊几句,问问前一天的工作情况,直到该办公室的第二位巫师应卯上岗,他才被放行。海姆达尔有理由相信法西是拿自己打发时间呢。 之后,他会乘坐电梯来到地上一层。 没错,的确是地上一层,而且这里还不是最终的办公地点,海姆达尔的办公地点在街道的另一头,这次暑假他被分派到巫师联合会的一个外设窗口面向大众,做的工作就是接待上门咨询的巫师并对他们提供法律援助,有点类似人工客服的性质。 说白了就是陪人聊天,而且还是免费的陪人聊天。 巫师联合会的人工客服部门——咨询联络处——早在上世纪初就存在了,出于种种原因,该部门的营业时间总是时断时续,大战时期更是闭门谢客,一直到本世纪七十年代才恢复工作。 原来的咨询内容也少,最早建立咨询部门的初衷是为了帮助不了解麻瓜的巫师答疑解惑以及不了解巫师的麻瓜稳定人心。七十年代恢复工作以后咨询的门类渐渐多了起来,巫师联合会各部门都在客服部占了一席之地,国际威森加摩近两个月刚被规划进去,斯图鲁松小文员正赶上这第一波。 可以这么说,咨询服务是面向大众的,也就是说你的背后是一个部门,你就是这个部门的脸面。海姆达尔当初接到这个工作时挺紧张,不管怎么说他都是iw的形象大使了,万一人家问的问题他答不上来怎么办?海姆达尔可没胆子拍胸脯说自己已经吃透了法律条文。 他委婉的向法西主任传达了他的惶恐,法西很淡定的告诉他,“答不上来就说不知道。” 海姆达尔忐忑的去了,在那里待了三天,毫无建树的三天过去后他恍然大悟,根本就没人上门咨询,他担心的事情当然不会发生。 七十年代以后的咨询联络处的办公室设在一个废弃的小型防空洞里,防空洞呈三十度角斜 插在一家高档旅店的地下,入口上方挂着棕黄色的塑料雨棚,雨棚上钉着一排缺胳膊少腿的字母,听同在咨询联络处上班的其他部门的巫师介绍,这防空洞比上面的旅店年岁久,见证了大战期间本地巫师和麻瓜的一次通力合作。 iw的咨询窗口设立的比较晚,也比较仓促,所以办公室比其他部门简陋。一条宽约1.5米的狭窄走廊左右的墙壁上林立着通往不同部门咨询处的门扉,iw所属的办公室在走廊最顶端的一扇窄门内,那里原本是一个杂物间。 现在由国际威森加摩和害虫监控中心共同使用,上午9点-12点由iw派人坐镇,下午2点-5点归害虫监控中心。 海姆达尔侧身让过一位巫师,那巫师因为他的举动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悬在头顶的□灯泡把他们的脸照的死气沉沉。 他推开杂物间——现在是办公室——的木门,一点都不意外的看见凌乱的桌面和满地的坚果壳、团成纸团的废纸,过去的这些天已经让海姆达尔领悟到抱怨也无济于事。抽出魔杖迅速清理它们,待桌面收拾一新,他坐在椅子上,飞快掏出布袋子里的三明治,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拿出厚厚的笔记本翻看。 他们这些参加了三强争霸赛的学生的期末考试被推迟到了开学以后,几个师兄一直给卡卡洛夫校长灌迷汤借机免除他们的期末考,可惜校长也有立场坚定的时候。 墙上的挂钟响了九下,海姆达尔合上笔记本,扎紧布袋子,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其实就是傻等。 上岗之前担心自己业务不过关给iw抹黑,如今却是瞪着眼睛希望赶紧来一个抹黑自己的人。这个杂物间就跟鸽子笼似的,连个窗户都没有,狭小且密不透风,除去上洗手间的时间,其他都用来纳呆,好不容易捱到收工,不该来的倒是来了。 “不该来”其实有点定位不当,眼瞅着快1点了房门被敲响了,有人推门缓缓走了进来,海姆达尔站了起来。 来的是一个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老太太,橘红色的头发像鸟窝似的乱蓬蓬的顶在头上,干巴巴的脸挂满了皱纹,穿着一件彩色的毛线开衫,脖子上围着一团玫瑰红色的围巾,下面是一条厚实的花布裙子,脚下踩着一双尖头皮鞋。 头回看到这老太太海姆达尔就觉得眼晕,他第一次看见有人把那么多颜色融会贯通。 海姆达尔绕出办公桌把老太太扶到椅子上坐好。 “那只燕尾狗怎么样了?” 老太太“啊”了一声。 海姆达尔又问了一遍,比刚才声音大了很多。 老太太笑了起来,脸皱成了一团菊花,“跑不动啦!” 海姆达尔也笑了。 这老太太是五天前找上门来的,为的是豢养的狐媚子被邻居家的燕尾狗吃了,她想来咨询要怎么样才能消灭燕尾狗。据老太太自己介绍她是本地巫师,曾经到当地魔法部的害虫控制办公室寻求帮助,那边认为她老年痴呆无理取闹,不予受理,这才找到这里。 海姆达尔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把狐媚子当宠物养,把燕尾狗当害虫杀。强忍着纠正错误观念的冲动,委婉的告诉老太太他不是她要找的人。 当然不是来找他的,也不该由他来接待,问题是下面接班的害虫监控中心的那位巫师把迟到当时尚。实际上巫师联合会的咨询联络处按规定是不可以空窗的,也就是中间休息的二个小时应该由上下接班的二位巫师分摊加班。 本来轮值到12点钟的海姆达尔应该延迟到1点钟,本来应该2点钟接班的巫师应该1点钟上班。这样大家都有空闲时间吃饭,海姆达尔不知道别的办公室是怎么安排的,但接他班的这位却从来没有提早来过。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五次六次还这样就是个人问题了。这就造成了原本该由害虫监控中心负责接待的巫师变成iw的人替他们工作,说出去真让人笑掉大牙,国际威森加摩现在连害虫都审判上了…… 你在工作上为他人设想,他人却永远不把你当回事儿。这感觉就跟单恋似的让人惆怅。 老太太可不管你是哪个部门的,一门心思认定了海姆达尔,谁让看到的就是你,你必须给我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 怎么都说不通的情况下,再加上接班的这位不给力,斯图鲁松小文员硬着头皮迎难而上了。 貌似,结果还不错。 老太太端着一张菊花脸,反反复复的承诺要给害虫监控中心写一封感谢信。 海姆达尔已经放弃去纠正那封感谢信的抬头了。 有人敲了三下门,而后推门探进脑袋,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大叔,看见海姆达尔仍然坐在办公桌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走不走?快两点了。”直接无视老太太的存在。 这位是隔壁国际魔法伤病救治中心咨询联络处的工作人员,每次都会很好心的来提醒他凡事要量力而行。 tbc 38act·460 把着门等老太太挪着小碎步走出来,海姆达尔关门上锁。 “你明天不来?”身着绿色的绣有国际魔法伤病救治中心标志——顶端闪烁火光的直立魔杖——长袍的胡子大叔双臂抱胸等在一旁。 “对。”明天是光临魔法机构的日子,海姆达尔跟他聊天的时候曾提过,这位大叔记忆力很好。 胡子大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海姆达尔不明所以的眨巴下眼睛,胡子大叔朝外指指:“出去再讲。” 他们在接班时分的狭窄走廊内举步维艰的穿行,那位老态龙钟已不见了踪影。 他们钻出走廊来到开阔处,开阔处连接通往地面的通道,照明很充足,这里被设置成简单的休息区,摆放着摇摇晃晃的桌椅板凳。来访者可以在这里等候排队,所以免费的茶水总是不够喝。喜欢抽烟的内部员工经常聚在这里吞云吐雾,办公区域内严禁吸烟。 胡子大叔喜欢抽烟斗,当海姆达尔问他要不要解解瘾头,大叔拒绝了。 休息区砌了一个高大的老式壁炉,多数员工会选择飞路回巫师联合会以节省时间,海姆达尔从来不用,胡子大叔以为年轻人做事情随心所欲,嘱咐他如果因此迟到了会被上司惦记。 “我就怕上司不惦记,您知道,我从来不打小报告。”海姆达尔嘿嘿笑着,显得特别没心没肺。 他应该1点钟下班,每天却要拖到两点以后才回去,这是怎么回事?海姆达尔不用壁炉是因为他需要利用步行回去的这段时间吃中饭,顺便把某个关乎切身利益却无法马上引起重视的情况推波助澜,放大他的任劳任怨以及树立国际威森加摩无以伦比的容人雅量,可谓一举数得。 胡子大叔听了哈哈大笑,这孩子绝不是他表现的那么老实。 从那以后,胡子大叔也不用壁炉了,按他的话说:“我为国际魔法伤病救治中心鞠躬尽瘁的快把嘴皮磨破了,需要时间疗伤。” 跟海姆达尔不务正业的忙碌不同,大叔是真的忙。每天每天都有一堆巫师排队等着和他说话,如果有门槛,国际魔法伤病救治中心的咨询联络处的大概早就被踏平了。 在走回巫师联合会大楼的路上,他们一边吃着简单的自带午餐一边闲聊。 “你没跟那老太婆说你明天不来吧?”大叔口齿不清的问。 “没。”海姆达尔摇头,顿了顿,又自嘲道,“大概我潜意识里不想再看见她了。” 大叔对他的高觉悟予以赞赏,“你看着吧,她明天肯定不会来。” 海姆达尔起初没反应过来,片刻后哈哈笑了两声。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大叔以为他不相信。“我太知道这些老头老太了,不顺心就装糊涂扮可怜博同情,没有人会跟他们过不去,不然你就会变成主流媒体的头版头条,面对全世界的口诛笔伐。”大叔举起爱妻便当,“我可以用今天的午餐打赌,她刚才肯定耳聪目明把该听的都听进去了。” 海姆达尔的咀嚼动作缓了缓,感觉他今天格外暴躁,虽然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心平气和的人。 “碰到难缠的巫师了?”胡子大叔很照顾他,海姆达尔借着说话替他分担一些压力。 这是他们二人的相处模式,大叔教导他如何运用刻薄的目光洞悉别有用心的来访者,海姆达尔利用不存在利益冲突的iw非正式小文员的身份引导他往外倾倒垃圾。 “不知道变通的保守派,整天疑神疑鬼的认为自己得了散花龙痘疮。”大叔干巴巴的大笑两声。“真是天才的发明!我已经在国际魔法伤病救治中心干.了二十年,第一次听说这种病症。” 这个海姆达尔知道些,龙痘疮是龙痘疮,散花痘是散花痘,前一种是传染病,后一种是没有传染性的皮肤病,不能混为一谈。 “我知道那些家伙不满意我什么,他们看我不顺眼,因为我看上去不是他们心里认定的那种正派人。”胡子大叔爱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很抱歉,我是中年人但没有秃头,也没有诚惶诚恐,我对我头发的浓密程度很满意,暂时不想改变造型。我不喜欢把长袍扣子全系上,没有把裤子熨烫的像两层夹板,更没有时不时就弯下腰摆弄裤腿,维持裤缝笔直。我说话不够谦卑,待人不够真诚。你相信吗?!就因为我不肯把胡子剃了,他们居然四处散播谣言说我心术不正!” “如果是我,我就恐吓他们得了不治之症,而且还是很难根治不易察觉一发作就会要人命的那种。”海姆达尔吊着嗓子模仿惊声尖叫,“散花龙痘疮?!天哪,您到底做了什么让梅林如此憎恨您!” 胡子大叔使劲拍他的肩膀,被他惟妙惟肖的表演逗的开怀不已。 “难以置信,我居然被一个和我女儿一般大的男孩开导了。”胡子大叔突然沧桑起来了。 “说明您的心态还很年轻。”海姆达尔恭维他。“像您这般年纪的成年巫师只会用一根甘草棒棒糖打发我。” 他们在走上巫师联合会大楼外的阶梯时吃下最后一点午餐,然后在大堂的电梯门口分道扬镳。 xxx “斯图鲁松!” 快步往前赶的海姆达尔停了下来,回头看见霍林沃斯法官站在办公室门口朝他招手,他连忙返身奔了过去。 “别的地方我不管也管不着,但是不要在国际威森加摩的办公区域内奔跑。” 还没站稳,霍林沃斯严厉的指责就扑面袭来。 海姆达尔低眉顺目闷不吭声,难道他把自己拦下来就是为了责备自己不够从容?暗示他不应该回来的那么迟? 就在海姆达尔用胡思乱想让自己忍住回嘴的冲动时,霍林沃斯又说:“看来警察部队的洗脑课程进行的还算顺利,虽然我有九成把握你现在一定在肚子里诅咒我,但是从你的脸上我看不出丝毫端倪。” 海姆达尔差点脱口而出:您老真是英明神武! 霍林沃斯看到他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睛就知道自己猜的□不离十,脸上泛出小小的微笑。 海姆达尔畏惧的缩了缩脖子,不认为这是某种友好的表达,整个国际威森加摩他最怕眼前这位前途无量的年轻法官惦记自己,那沉稳劲比某些久经沙场的老将还厚实几分。海姆达尔每次一看到他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隆梅尔,虽然他们俩就模样上来说半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但是一样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海姆达尔这个不成气候的小狐狸最怕的就是老奸巨猾的大狐狸。 “很遗憾的告诉你今天下午的课暂停。”霍林沃斯看了眼他身上的紫红色袍子,“去把警察部队的长袍换上,然后回到这里来。” “我能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吗?” 霍林沃斯面无表情:“我希望听到你说‘是的,先生。’” 海姆达尔低下头绕过他朝更衣室而去,没有奔跑,用走的。 xxx 耳畔充斥着噼里啪啦的噪声,如硕大的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海姆达尔在黑洞洞的空间内抬起头张望,黑暗在眼周如影随形,1.5的视力还是让他毫无收获。 前方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光线从一条凭空出现且不断朝外推挤的缝隙间喷薄而出,如地平线上升起的太阳光芒四射,瞬间击退了黑暗。胃部顿时涌上一股被挤压的剧烈不适,好像要把体内所有器官压缩并拉扯出身体,海姆达尔猛然间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按紧胃部。 有人扶住他的肩膀,把他往身边带,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以挽救他因为不适而瘫倒在地的噩运。根据一路走来的脚感来判断,滑溜溜湿漉漉的地上并非铺设着光可鉴人的瓷砖。 给予他支撑的是霍林沃斯法官。 海姆达尔想开口道谢,翻腾的胃部使他犹豫,他怕自己一张嘴就吐在霍林沃斯身上——从某个在脑中一闪而逝的念头来看,他其实挺想那么干的。 “行了,留点力气在脚上吧,我不是一直能腾出手来的。”霍林沃斯在逐渐光亮的环境里眯了下眼睛,仿佛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一般言辞笃定。“几乎每一所监狱都会给新来的巫师造成类似的困扰,希望你能早点适应。” “我不是新来的。”海姆达尔不想跟他顶嘴,但有些是原则问题。监狱里新来的?还会是什么,太晦气了! 霍林沃斯短促一笑,“看到你这么有精神我很高兴,已经不难受了么,不错,继续保持。” 海姆达尔小脸煞白,该死的,他刚刚让自己模糊焦点,别在这种时候跟他较劲!海姆达尔认为霍林沃斯法官以强凌弱,胜之不武。 在随着霍林沃斯走进那片光芒中的短暂的一瞬间,海姆达尔突然想到当初练习幻影移形时爆发的痛苦跟眼前的感觉何其相似,就像有人给自己开膛破肚,在缝合之前装错了下水的位置。用翻江倒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当初直面了惨烈和凶险,最终赢来了“只要条件许可再也不需要为路费投注进一个铜纳特”的革命性胜利,这一次也要和敌人周旋到底坚决不吐! 他们现在正处于一座海底监狱之中,据霍林沃斯介绍,这座监狱位于直布罗陀海峡附近。具体方位海姆达尔一无所知,因为他是跟着霍林沃斯幻影移形过来的。 所以刚才他听到的下雨声十有□出于他自己的幻觉,即便不是幻觉,也不太可能是他认为的那种声音。至于那到底是什么声音,海姆达尔没问,他对这个疑问不存在不打破砂锅不罢休的好奇。 直布罗陀海峡附近确实沉着一座“亚特兰蒂斯”,可惜不是麻瓜们猜测争论寻觅了几个世纪的桃源乡。 赫丘利斯监狱,魔法世界五大著名监狱中排位最末,在巫师司法界,它以关押条件优异而出名,罪无可恕的犯人十人中有九人希望自己最终能在这所监狱终老,剩下的那个无动于衷的属于孤陋寡闻。赫丘利斯是在押犯的向往之地,监狱中的伊甸园。 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海姆达尔今天能有幸来这所闻名遐迩的监狱参观说他不激动肯定是撒谎,能够从课堂转移到实践,说明他的课程告一段落以及他的表现得到了某种肯定,只是这份激动来得太突然,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刚培养点情绪又被胃痉挛消耗光了所剩无几的热情。 所以,当海姆达尔咬紧后槽牙、黑着一张脸跟在霍林沃斯之后出现在监狱长的办公室里,这位貌似弱不禁风的监狱长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太年轻,在分析了他持之以恒的“凶恶”神态后立马给出了“稳重、深沉”等评价,一看就是那种临危不惧的后起之秀。 他把海姆达尔因痛苦而扭曲的面部表情理解成了嫉恶如仇,对他毫不动摇的正义情怀大为赞赏——私下里,虽然水到渠成充满了戏剧性,却给海姆达尔以后的工作带去了不少便利。 监狱长的办公室给了海姆达尔很大的鼓励,它比咨询联络处的鸽子笼还要寒酸,被白蚁蛀了几个孔洞的胡桃木色书桌,监狱长坐在书桌后的仿皮椅子上,一把没有靠背的木凳摆放在书桌前的正中位置。 书桌两侧是两只铁皮柜子,柜门上贴着花花绿绿的字条,墙壁布满了蜘蛛网般的细密裂缝。这里的家具都被钉死在地上,除了监狱长坐的那把椅子。 监狱长是一个脸色蜡黄的高瘦男子,仿佛吸多了海底的潮气,看上去缺乏日照精神萎靡,霍林沃斯跟他说话他也显得无精打采,好像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劲,最大的爱好或许就是放在眼面前的黄杨木巫师棋,每隔三秒就要去挪动一下上面的棋子。 魔法世界的监狱没有探监一说,不管你是杀人放火还是偷盗抢劫,无论你是终身□还是扣留拘禁,一旦进了铁门后方就意味着彻底的与世隔绝。想从监狱出来无非两条路,一,苦于加官进爵无门的官僚主义者想通过翻案来提高知名度——这个法子有个前提,那就是你确确实实被冤枉;二,逃狱。 前一条实现渺茫,要不然西里斯·布莱克不会逃狱,然后曲线救国;所以利用后一条实现自由的可能性反而比较大。当然,无论哪个国家的魔法部都不会鼓励犯人们去追求自由,监狱的安全系数没有最高只有更高。 监狱长不可能让出自己的办公室给iw做会客室,他们必须自己进去领略内部风光。 “虽然没有什么必要,但我还是要说,你是知道规矩的,请不要给我增加额外的工作量。”监狱长在霍林沃斯转身前突然拔高音量,灯光在他的眼中忽明忽暗的闪烁,目光有了一种别样的质感,与之前的死气沉沉大相径庭。 霍林沃斯哼了一声,情绪不明。 监狱长转瞬又变回了从前那样,刚才的尖锐仿佛是一种幻觉。 离开监狱长办公室时,海姆达尔看到门外站着的那个黑发黑皮的怪物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监狱长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赫丘利斯的看守是骨瘦如柴的食尸鬼,跟这样的妖精共同居住如同整日置身冰冷的坟墓。 在食尸鬼的带领下,他们在一扇两边门缝各挂着十几把锁的完全分不清开合方向的厚重金属门前停下。食尸鬼慢条斯理的用钥匙一一开锁,从它开一把锁的时间计算,身后二位将要在这里面壁很长时间。 当第一把锁被打开,伴随沉重的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重重落在地上,海姆达尔感到地面有震动传到脚底,他惊异的看着那把锁,猜测它的重量。 “希望这十天没有被你荒废。”霍林沃斯突然别有深意的开口。 “请原谅?”海姆达尔从不奢望能和他建立某种默契。“我需要启发。” 霍林沃斯瞥了他一眼,“资料室。”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十天前拿到资料室的钥匙他就有所领悟,让他管理资料室绝不仅仅为了让他当两个月的家养小精灵这么简单。 但是十天…… 海姆达尔迟疑的开口,“关于资料我不敢保证仅仅十天之内就能——” “我说什么了?”霍林沃斯骤然打断他。“什么资料?”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金属大门开启的那一刻,霍林沃斯目视前方,用介绍享乐天堂米克诺斯岛的愉悦表情说:“欢迎光临人间伊甸赫丘利斯!”转眼看向海姆达尔,大发慈悲的提醒,“但是请注意千万不要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霍林沃斯把一只装满卷成筒状的羊皮纸的袋子丢给海姆达尔,并监视海姆达尔把它斜背在身上。海姆达尔觉得自己看上去可能像一个不太会做生意的神情木讷的超龄卖报童,或许比卖报童还糟,因为霍林沃斯不加掩饰的卷起了嘴角。 “进去以后多听多看,不让你说就闭紧嘴巴。”霍林沃斯又道。“记住你今天的身份,斯图鲁松探员,不,学员。” 也就是说即便是掩人耳目也还是零时工? 上司滴小嘴儿都是万恶万恶滴! 海姆达尔老惆怅滴。 tbc 39act·461 两面沟壑纵横的石壁在眼前升起,不断向上延伸到不知名的黑暗中,沉沉的墨色翻滚着笼罩在上方挥之不去,就像漂浮在天边暗藏惊雷的乌云。 这里没有风,空气中的氧气好似被抽空了一般令人窒息。海姆达尔情不自禁的深吸口气,四面八方的气味扑鼻而来,监狱里的气息能有多好闻,但至少可以证明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被一条高不见顶的海沟吞没。 有那么一瞬,海姆达尔真以为自己梦游到了某条海沟的底部,不过他很快摆脱了不适的感觉。霍林沃斯就在他边上,这肯定不是天马行空的梦境,这位上司在现实中出现就已经足够了,海姆达尔绝不会让他在自己的梦里现身。 跟着霍林沃斯朝前移动,开锁的食尸鬼被他们留在身后,它是专门负责开关闸门的。 进门前霍林沃斯从看门的食尸鬼那里接过一盏闪烁着橘黄色火光的黑色铸铁玻璃灯,光芒迅速蔓延开,形成一个椭圆形的小区域,包裹住周身,温暖的颜色给人以安全感。监狱内部的光线不算很暗,要不然海姆达尔不可能在进门的时候就大致浏览了全貌。 玻璃灯是用来做什么的,暂时无法得知。 赫丘利斯监狱的整个造型就是间距宽窄不一的两面黑色石壁,壁上坑坑洼洼、有棱有角,当玻璃灯内的光线扫到石壁上,嶙峋的壁面反射出晶晶点点的银色光芒,海姆达尔靠近看了几眼,发现壁面淌着某种黏稠的液体,伴有刺鼻的气味,海姆达尔迅速收起好奇心,撤退。 考虑到监狱的位置,海姆达尔最初判断它像“海沟”,但这里没有海也看不见水,所以海姆达尔放弃了“海沟”的定义转为“峡谷”。 那一个个凹陷进去的窟窿大概就是牢房,海姆达尔在不够充分的光线中微微眯起眼睛,他的视线慢慢朝上移,视野渐渐变得宽阔,使他看的更远。 绳索和木板搭建起来的吊桥高高低低凌乱的遍布石壁两侧,这些如同经过暴风雨浩劫的岌岌可危的吊桥是监狱内唯一的通道。它们像蜘蛛网横在巨大的石壁之间摇摇晃晃,星星点点的橙色灯火在蛛网间幽灵般隐约闪现,那些是提灯巡视,或者说无意识游荡的食尸鬼。 空气中突然传来轻响,仿佛是一种预兆,接着,上方乍然响起稀里哗啦的击打声,海姆达尔惊得仰起头,以为有什么东西会掉下来,少顷,他终于明白来时听到的雨声是怎么回事了,这其实是吊桥上捆绑的一种坚果相互摩擦后发出的震动。这种声音可以传播的很远,酷似硕大的雨点拍打玻璃窗,震得玻璃摇摇欲坠,耳朵嗡嗡作响。 等击打声过去,霍林沃斯才皱着眉头轻声说:“这是食尸鬼相互传达一切无恙的信号,一个小时一次,每次持续一分钟。只有食尸鬼才能分辩出当中的不同,如果有食尸鬼没按时击打坚果,它们也能听出来。” 在海姆达尔听来这些噪音都一样。 监狱里的食尸鬼不眠不休,换句话说一天二十四次。 似乎看出了海姆达尔的所思所想,霍林沃斯又道,“整所监狱都能听见,食尸鬼们自己;关押在这里的犯人;监狱长。” 哦,安静祥和的伊甸园。 赫丘利斯是一座彻头彻尾的鬼城,说这里是伊甸无疑更像是一种挖苦。 海姆达尔很想问问霍林沃斯,如果这所监狱能够称之为伊甸园,那些没资格拿到这个头衔的监狱是什么样的?想到阿兹卡班的摄魂怪,海姆达尔把这个疑问咽了回去。 上司说了,不让开口就得闭紧嘴巴。 “我们从那儿上去。” 通过上司的指示,海姆达尔看见挂在石壁上的一条绳梯,绳梯的另一头扎在10米高的凸起岩层上。赫丘利斯的第一层监狱就在10米上方。 爬上去?!海姆达尔敬畏的瞪着那截软趴趴的玩意儿,他从来没爬过这玩意儿,所以他很怀疑自己手脚并用的爬行能力。 当霍林沃斯驾轻就熟的沿着绳梯爬上10米高的岩层,并居高临下目光不善的望着他时,海姆达尔很没有骨气的三步并作两步抓住摇晃的绳梯,一副百折不挠奋勇向前的架势。 斯图鲁松小文员咬紧牙关,攀着绳梯手忙脚乱的往上蹭,黏滑的壁面难以落脚,小文员像风中的腊肠一般来回晃动,吊在半空中的腊肠泪流满面。 老子一定要当上法官,老子以后也要站在10米高的台子上用鼻孔看人,嘲笑别的腊肠! xxx 在烛火的照耀下洞口的黑色开始躁动,第一间牢房越来越近,当看清楚那一团奇异的涌动着的黑云是什么之后,海姆达尔站住不动了。 提着玻璃灯的霍林沃斯没有在这当口难为他,斯图鲁松只是小脸苍白的杵在那儿不断深呼吸,比那时候自己捂嘴干呕着往后退有勇气多了。 海姆达尔想吐来着,可惜没东西往上提溜。大概被初到此地的胃痛不适消耗掉了全部热量,等身体舒服一些后他就觉得肚子饿了。 不就是虫子么,想当初在翻倒巷做店小二时没少和节肢动物培养感情。 海姆达尔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朝前挪步,侧着身,斜着眼,身体无意识的摆出防卫的姿势。 霍林沃斯一直在旁等着观察着,实际上今天的实践课进行到什么程度法官先生是有预案的,关键看海姆达尔的表现。他既没有给予对方任何形式的鼓励,也没有强迫对方必须听命行事。 所以,海姆达尔最终站到了他身边,面容扭曲着注视那个被黑色的虫子包裹住的门洞时,霍林沃斯难得宽容的在心里说:“以他的背景来推敲他的行为,他已经做的相当不错了。” 当然,他绝对不会当着斯图鲁松的面做出这样的称赞。 终于,长久的注视让他渐渐变得麻木,海姆达尔选择直视那些在昏暗的环境下外壳油亮的昆虫,每一只大概有鸡蛋那么大,密密麻麻的布满整个门洞,配合着窸窸窣窣的摩擦拍翅声,海姆达尔感到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这些虫有着鞘翅类昆虫的外貌,翅膀重复摺叠,前翅覆在最外层并同时覆盖住身体,呈长长的椭圆形,头部是什么模样看不清楚,说实话海姆达尔也不想看清楚。他宁愿把这些昆虫想象成屎壳郎,对了,古代埃及人还赋予屎壳郎一个很具欺诈性的名称:圣甲虫。 不过,当他发现这些山寨屎壳郎会排泄出一种黏糊糊亮晶晶的液体后又开始想要反胃了,难怪石壁上滑溜溜的,原来都是这些不知名昆虫的排泄物,想到自己刚才吊腊肠左右摇晃时用手扶着石墙,他就觉得手心……貌似有点异样……忍不住使劲往袍子上蹭了蹭。 那么,为什么这里有山寨圣甲虫? 答案是看牢门用的。 霍林沃斯把手里的玻璃灯往门洞前的地面上一搁,稀里哗啦的声音此起彼伏,黑乎乎的大虫子就像被摩西开辟的红海争先恐后的朝两边翻涌,爬上了周边的石墙,然后凝固般静止不动,露出了后面的牢门。被虫子堵住的金属栅栏门后方是牢房,虫子是“防盗门”,玻璃灯发出的光是“防盗门钥匙”。 “下午好。”霍林沃斯面不改色,对里面的人打招呼的声音显得极有教养。 海姆达尔知道要开始了,在灯火的帮助下沿着牢门周边的石壁搜寻,最后在房门上形似弓形拱券的正中位置找到了此间模糊的门牌号。 发现霍林沃斯还在独角戏似的跟里面的人唠叨,赶忙抓紧时间翻找羊皮纸,然后在霍林沃斯转头与自己四目相对的同一时间从容的递上了1号牢房在押犯的资料。 海姆达尔对自己的表现满意的不得了,霍林沃斯接过羊皮纸时瞥了他一眼,觉得他那副沾沾自喜的小模样儿特别刺眼,不过法官先生很快打消了适当打击下属的念头,不能在敌人面前搞“内讧”嘛。 尽管如此,法官先生也是有其他手段滴。 霍林沃斯把手里的羊皮纸丢了回去,卖报童又兼职了记录员。 海姆达尔端着羊皮纸一脸茫然,等到确信上司不是跟他开玩笑,海姆达尔瘪瘪嘴,刚升上来点的胜利感被万恶的上司轻易挫败了。拿出包裹中附带的羽毛笔和墨水瓶,海姆达尔四处张望找地方搁这些东西。 待确定地表上没有山寨圣甲虫的便便后把墨水瓶搁在了地上,犹豫片刻,又把布袋子朝屁股后挪动…… “你敢把那袋子搁你屁股下试试!” 不敢。海姆达尔抱着布袋子坐在了地上,然后捧着坚硬的如同一块木板的羊皮纸,拿着配套的羽毛笔往墨水瓶里蘸了蘸,抬起头来貌似天真的朝霍林沃斯眨巴着眼睛。 霍林沃斯眯了下眼睛,转过头继续和牢房内闷声不吭的犯人闲聊。 海姆达尔好奇的朝内张望了下,悲催的发现就连牢房都比他待的鸽子笼办公室大。整个牢房就两件东西:一张用两条铁链固定在墙壁上的悬空铁板床;一只抽水马桶一般的器物设在最里面,因为光线照射的角度问题,看不太清楚。 1号犯人在狭窄的床上窝成一团,任凭霍林沃斯滔滔不绝,他只当耳旁风。 终于,霍林沃斯演够了独角戏,颇为遗憾的告诉他,“好吧,那么我只有让食尸鬼来告诉我你的近况了。” 具有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一个提着玻璃灯的食尸鬼刚好游荡到他们附近,1号犯人如同触电般从床上翻下冲到栏杆边,死死把住铁栏杆用海姆达尔听不懂的语言怒吼咆哮。肮脏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脸上,透过发丝空隙,海姆达尔看到一张满是污垢的癫狂扭曲的脸和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睛。 霍林沃斯弯腰拿起灯盏,光线从门洞口移开,山寨圣甲虫涨潮般蔓延过来,1号犯人仍然发了疯的咆哮着,虫子饥渴的朝那双滞留在栅栏上的手扑去,痛苦的哀嚎从栅栏后响起,转瞬消失在窸窸窣窣的振翅中。 “别发呆了,回去以后我要检查今天的记录。” 霍林沃斯平静的说话声拉回了海姆达尔的注意力,他低头看看手里的赫丘利斯1号在押犯资料,赶紧把自己的姓名和霍林沃斯的名字都签上,然后在无恙那栏画了一个圈,最后在补充那一栏写上“不与人沟通,狂躁”。 霍林沃斯瞥了一眼,慢悠悠的说:“不要擅自发明创造。” “不能这么写吗?”海姆达尔往上翻了翻,发现上面的记录补充那栏都是空白的,忽然意识到自己多此一举了。 “算了,写就写了吧,但是要注意不能瞎编乱造。”霍林沃斯看他一笔一划认认真真,于是给他解了围。 海姆达尔嘿嘿傻笑两声,收好东西跳起来,十分狗腿的想要帮上司拿灯,被上司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海姆达尔也不在意,跟在上司身后屁颠屁颠的往下一号走去。 xxx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这人已经叫了一分多钟了,貌似没有停止的意思,海姆达尔现在对霍林沃斯的忍耐力已经从佩服升华为敬仰了。 这位一直为自己叫屈的犯人位于17号牢房,千万不要被这个数字忽悠到,在过去的二个多小时里他没有给16个人拉钩,17号是他们接触的第六名犯人。国际威森加摩与赫丘利斯已经不存在工作上的直接联系了,海姆达尔背的布袋子里的犯人卷宗并不包括这里所有的犯人,经过国际威森加摩审判的犯人数量只占据了四分之一。十年前数量还要多一些,最近几年有几人在狱中见了梅林,再加上国际威森加摩已经不再往这里送人,所以剩下的这些都是关押时间在十年以上的“老朋友”。 这位始终认为自己被冤枉的17号就是其中之一,服刑时间十六年。 海姆达尔知道这个人,他的案件在十六年前很出名,是当年各大巫师报刊的头版头条。海姆达尔在资料室与案件有关的旧报刊区域见过他的报道,因为和邻居发生口角杀光了邻居全家,雪上加霜的是他的邻居们是麻瓜。魔法世界严禁巫师利用各种方式残害麻瓜,魔法世界对麻瓜世界采取的态度是完全的漠视,你可以把他们当成空气,但是绝对不能看他们不顺眼。 杀害麻瓜和杀害巫师若放在一起审理,一般说来巫师司法界会把前者的情节看的更为严重。 倒霉的17号先生因此要在这里坐很长很长很长时间的牢,用以忏悔他的罪过,总而言之这辈子就要在这里终老了。 不过17号先生好像并不这么想。 霍林沃斯退了一步,向海姆达尔投去一个目光,就像曾经分析的那样,他们之间还没有建立起默契,所以海姆达尔完全误会了霍林沃斯眼神中包含的意思。他以为上司允许他开口,让他支招让17号停止他的鬼喊鬼叫——实际上后来才明白飞的这小眼神儿是让他把玻璃灯拿起来。 “你当然是冤枉的!”海姆达尔嗷嗷嗷的吼着,撕心裂肺的。 杀猪般的尖叫骤然停止,海姆达尔感到那对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透过铁栅栏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与此同时刚才用力太过嗓子吼得有点发疼,瞧他多鞠躬尽瘁。 海姆达尔看向霍林沃斯,心想您老倒是吱一声啊,他都已经不叫了,结果看到霍林沃斯冷着脸瞪着自己。 糟糕!海姆达尔暗叫不好,敢情自个儿自作多情了?!店小二精神的中心思想:顾客说是就是,不是也是;顾客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顾客就是梅林!一不小心就把这套拿出来了,但是很管用,17号先生不叫了。 “你刚才说什么?” “没……”突然反应过来这话不是从上司的小嘴儿里出来的,而是从铁栅栏后面…… “我说你是冤枉的。”海姆达尔一脸诚恳。 17号的左眼痉挛般的抽搐了一下,直直打量了海姆达尔很久,突然说:“你是警察部队的人?” “算是。” “什么叫‘算是’?” “我还是学员。” “你刚才说我是冤枉的。”17号扯开一个笑,好像很开心,但是很突兀,有点神经质。 海姆达尔觉得他的眼神飘的很厉害,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目光,不应该再和他继续纠缠下去。 海姆达尔站起来,走开,这人还是把着栅栏坐在那里,目光并没有发生移动,海姆达尔犹豫的看着那盏灯,霍林沃斯上前提起它,山寨圣甲虫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把痛呼声一并包裹住。牢门处又变回漆黑一片。 “你早晚会习惯的。”霍林沃斯的声音很冷淡。“在监狱里把自己变得铁石心肠才是最安全的。” 海姆达尔默默跟在他身后移动到下一个牢房,霍林沃斯法官没有因为他的多此一举而有所责备,海姆达尔决定从现在开始封住嘴巴,就算对方喊破了喉咙也要表现的无动于衷。 灯盏搁下,光卷虫帘。 铁栅栏的后方在火光的透析下渐渐变得清晰,紧贴着栅栏的地上,一个人突然翻身坐起,隔着栅栏看着他们。他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长袍,即便这样的长袍毫无体面可言,他还是仔细的扣好扣子,过长的刘海挡在眼前,被他拨到耳后——抬手时海姆达尔看见袖扣上的金属光泽一闪而逝——露出一张被脏污侵蚀的看不清五官的容颜,无悲无喜,无忧无愁。 跳动的烛火印在淡棕色的眼中,明亮的的黄与眼底的棕完美的融为一体,如两团不息的火焰,在黑暗中静静燃烧。 “下午好。”眼睛的主人彬彬有礼的说。 海姆达尔看了眼拱券上的号码,抽出序列号为24的羊皮纸,上面姓名一栏写着:安德鲁斯·兰格,海姆达尔眯眼看着那名字,不一会儿,他在心里“哇!”了一声。 “那里面有份报纸。” 海姆达尔停下书写的动作,霍林沃斯又说:“把报纸拿出来。”海姆达尔在布袋子里翻了翻,抽出被羊皮纸压在最下方的报纸。飞快扫了眼报头,《周三布鲁塞尔》,这是比利时当地的报纸,刊登的内容大多是八卦和流传在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有点类似英国的《女巫周刊》,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有一点比《女巫周刊》略好,至少这份报纸不会诽谤别人。 霍林沃斯摇摇手,指指报纸,“读一下。” 海姆达尔很惊讶,“在这里?” 霍林沃斯不理会他的疑惑,转向牢门后的人,“您想知道些什么?” “我的理想是把《巫师联合会综合新闻报》拿在手里,不过你从来都对我的小小愿望视而不见,而我现在对外面一无所知,所以,”24号看向海姆达尔,“请随意。” “您的小小愿望对我们来说可不小。”霍林沃斯提醒他。 24号的嘴角微微翘起,没有理会霍林沃斯的别有深意,而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海姆达尔,表情平静安逸,目光中带着某种期盼的雀跃,仿佛即将开始欣赏一台精彩绝伦的芭蕾舞剧,而不是关在铁笼子后面听人朗诵八卦。 海姆达尔把报纸翻开,就着玻璃灯发出的光芒在正对眼睛的这一面扫了一圈,目光不由自主的停在了某一个版面上。 “就读那个吧。” 海姆达尔看了眼24号,对他敏锐的观察力表示敬佩。 海姆达尔清了清嗓子,开始用英语朗读,霍林沃斯在他的朗读声中扬起了眉毛。海姆达尔越读越觉得有趣,他居然对着自己的上司和第一次见面的犯人朗诵自己男朋友的八卦新闻,当读到有个化名“玛塔”的女人声称自己为了不拖累威克多的名声忍痛舍弃了肚子里的孩子时他差点笑出来。 这可比弗雷德和乔治推荐的《疯言疯语大全》还要有娱乐性,他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也去订阅一份。 “请你换一种语言。”这时候海姆达尔刚好读完第一小节。 从第二小节开始,海姆达尔用德语朗诵,不过朗诵的速度慢了很多,因为这份报纸是英文版的。 “再换一种。”当他读完第二小节时,24号又适时的提出意见。 海姆达尔吃惊于他竟然能够准确的判断出这些段落的排列方式,包括自己什么时候会大喘气。 当他使用与娴熟有点距离的俄语开始朗读第三小节后,24号再也没有提出别的要求。 他读了整整一个小时,嗓子都快冒烟了,才读完了三分之一。霍林沃斯阻止他继续往下念,海姆达尔由衷的想要扑上去亲他一口。 24号的脸上泛出淡淡的遗憾,很显然,他还没听够。 “你的俄语基础不错,提升空间很大。”24号提出看法,只字不提另两种语言。 海姆达尔一开始有点受到打击的感觉,但转念一想,卡捷宁教授会时不时的跟他讲点家乡话,所以他的俄语算是得到过比较正宗的纠正。 “下星期再见。”24号对霍林沃斯点点头,又对海姆达尔点点头,貌似在对他今天的朗诵表示感激。 海姆达尔脸绿了,难不成下星期还要接着读?他觉得自己未来一个月都不想再看到报纸了,任何报纸。 说句实在的,这位前爱沙尼亚魔法部长让他想起了蜂蜜公爵的奶油薄荷糖停留在胃里活蹦乱跳的那种不适。 离开那里时,海姆达尔忍不住对霍林沃斯嘀咕:“这位原来就这样吗?” “老实说我很高兴他愿意听你读报纸,当初我只念了五分钟他就让我闭嘴了。”霍林沃斯若有所指。“这份工作是带有一定的复杂性的,不要单从字面上去理解。很多时候,很多情况因人而异,有些犯人是需要‘伺候’的,所以,斯图鲁松,一切才刚刚开始。” tbc 40act·462 霍林沃斯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看见身穿警察部队制服长袍的两个老头因为某个话题嘻嘻哈哈,已过下班时间的大办公室内回荡着与iw提倡的肃穆、严谨、刚正背离的轻浮笑声。 霍林沃斯法官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度不善的表情,如果眼神有温度,那两个老头此刻肯定都烧成人干了。他们吃着他的饼干,喝着他的茶水,最让他难以容忍的是其中一个老头坐在他的椅子上,两只脚翘在每一样物件都布置的有条不紊的橡木办公桌上。 堆放在桌面一角的明天就要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定期会议上起到某种至关重要作用的羊皮纸在那双脏兮兮的皮鞋下方沦落为搁脚用具;墨水瓶因为腿脚的占道岌岌可危的倾斜着;他最喜欢的蟹壳青色羽毛笔躺在办公桌前方的地毯上,桌角貌似飘着几根看上去和羽毛笔颜色如出一辙的短绒毛…… 就像熊熊火焰被投掷进壁炉的那一瞬间,霍林沃斯轰的一声被点燃了。 霍林沃斯快步走过去,把手里的袋子往办公桌上重重一丢,那两只脚在惊吓中迅速缩了回去,顺利落回地面。 翘脚的灰发老头瞪眼道,“你干什么!” 霍林沃斯面不改色,“可惜。你应该以一种非常不雅的姿势从椅子上跌下来趴在地上唉唉叫,或许这能让我的心情稍许舒畅些。” 灰发老头貌似理解的点点头,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反而一脸同情的对另一个不断窃笑的老头说:“探监综合症,他每次都会来这么一下。” 窃笑的老头对这个说法极为认同,他有一头逐渐被雪白浸染的巧克力色卷发,看上去特别像撒了椰子粉和糖霜的朱古力蛋糕——海姆达尔第一次看见这老头时在心底这么评价。 “我们的未来栋梁今天表现如何?”灰发老头兴致勃勃的问。 “我一直不赞同你们的提议,对斯图鲁松来说一切还早,就算过了今天,就算他的表现差强人意,我依然不改变我原有的观点。” 灰发老头眼睛一亮,他从不指望霍林沃斯能坦率的称赞别人,能让这位苛刻的年轻法官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相当难得了。 “他已经十六了,我十六……”卷发老头的咕哝声被霍林沃斯打断。 “十五。” 卷发老头从善如流的耸耸肩,“我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在战场上阻止那些疯狂的黑巫师朝麻瓜投掷恶咒了。” “五十多年前就连婴儿手里都有魔杖。”霍林沃斯冷静的指出战时和现在两者间的不同,并对他的自我夸耀嗤之以鼻。 “至少他没有腿软,说明前景非常可观。”灰发老头仍然对霍林沃斯“含蓄”的夸奖感到兴奋不已。 想到国际警察部队对国际威森加摩的计划的全面配合,霍林沃斯缓和了口气,放松道,“因为他在英国的那场遭遇,你们说要趁热打铁的刺激他,免得他被那个黑魔王潜移默化,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经过我的观察,斯图鲁松初衷不变,至少未来十年内都不会改变,他非常想当法官,他会坚定不移的站在正义的一方通过打击罪恶来换取任何能够往上爬的机会。” 霍林沃斯当然不会放过海姆达尔哪怕一次的心理活动在表情上的细微泄露,这个男孩现在还没有学会即使面对自己人也要不动声色的习惯。未雨绸缪是美德,霍林沃斯认为自己有必要时刻留意他的举动。 霍林沃斯对海姆达尔的奋斗目标表示肯定,把他一而再再而三想置自己于他鞋底践踏的咬牙切齿的模样尽收眼底。 天底下最悲催的莫过于上司知道你想踢他的屁股、把杯子里的茶水泼在他脸上,而你却坚定的认为上司对此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你们在急什么。”霍林沃斯觉得国际警察部队的这些老家伙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心浮气躁。 俩老头马上瞪直了眼睛,好像被他的话语震惊到了。 “急的明明是你们!”卷发老头难以置信的咆哮。 灰发老头气愤的站起来,威胁般的挥动老拳,佩戴在胸口的牡荆花勋章随他的动作闪烁出一道暗哑的光芒。 “当初是谁反复强调这是件棘手的事情,要我们想办法解决它?!” 霍林沃斯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弱了国际威森加摩的势头,“棘手和急是一个意思吗?我现在开始怀疑国际威森加摩的办案效率是如何保障的了,如果你们总是在细节问题上这么理直气壮的马虎大意。” 三个男人在空旷的办公室内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卷发老头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反正这事急也急不来。” “我很高兴您能注意到这点。”霍林沃斯干巴巴的说。 “我们完全就是把他当警察部队未来栋梁在教,你可以放心,该教的一样都不会少。”灰发老头抓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如果可以,我们想把他留在国际警察部队里任职,花了大力气培养人才,人才却不是为我们服务。”不是所有人都具备为他人作嫁衣裳的雅量,老头又一次抓到了宣扬他们伟大的机会。 “我希望给他加一门课,”霍林沃斯忍住把自己的饼干抢回来的冲动,顺便忽略那些快让耳朵长老茧的自鸣得意。“考虑到以后他还会面对一些不同寻常的环境,渴血的蝙蝠(吸血鬼);挣脱了链子的大型犬科(狼人);喜欢啃骨头的门牙外翻者(食人魔)……他需要随时保持警惕,这些情况将在未来的某一天由他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我和我的同事们不可能跟在他身后替他擦屁股。” 灰发老头和卷发老头交换了个眼色,“他需要一个随时工作的警报器。” 霍林沃斯淡淡一笑,“我相信你们可以轻松解决它。” “当然,非常容易。”俩老头极有自信。 经过这番不长的谈话,海姆达尔在警察部队的课程量增加了,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 xxx 天边的蓝与紫红,橙色混合在一起后渐渐转变为浓郁的靛青,此时气温稍稍降低了一些,林子里的自然生息再没有几个小时前的喧嚣,又到了一天的谢幕时分。穿过树叶间隙投射在地表的斑驳阳光如融化的芒果冰淇淋,在泥土之上淡去了鲜明的轮廓。 离罗多彼庄园还有大约二、三百米的路程,威克多在醺然的落日暖色调中看见了沿着小径行来并朝他招手的海姆达尔,他的脸上立刻漾起笑容,大步迎上去。 “欢迎回家。”海姆达尔仰起头迎接男朋友的亲吻。 威克多任由浓浓的暖意包围自己,目不转睛的看着抓住自己手掌的海姆达尔,他的背后是葱茏的绿意,绿意深处掩映着他们的家——准确点说是他自己的家,但是已经足够了,他梦寐以求的画面此刻实现了至少二分之一,他由衷的希望这不是期盼过剩导致的幻觉。 “我脸上有东西吗?”海姆达尔发现男朋友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他像往常那样抬高威克多的右边胳膊,好让自己的胳膊穿过去勾住,威克多的眉毛抽动了一下,转眼即逝,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海姆达尔貌似不经意的转眼看向树林,巧合的是那里的树丛发出不自然的沙沙声,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放下他的胳膊,一脸惊讶的看向那片树丛,借机走到了威克多左侧。 沙沙声再也没有出现,短暂的犹如幻觉。 “也许是树林里的小动物。”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转过头握住他的左手,他们朝庄园走去。 “我来接你你高兴吗?”海姆达尔说。 “当然,”威克多夸张的闭上眼睛,做了个浑身发抖的样子。“我激动的颤抖不已。” 海姆达尔哈哈笑了两声,“老实说这不是我的主意,但是你的祖母似乎认为我应该这样做……”说到这里嘴角扭曲了一下。“像一个体贴的妻子那样。” 随着他在罗多彼庄园内居住时间的累积,海姆达尔越来越有理由相信克鲁姆夫人找到了某种新的乐趣,并乐此不疲。老太太似乎终于清醒的认识到无论做什么也无法改变现状——也许当中经过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亲眼目睹了孙子的反抗,家庭关系的日渐僵化,一切努力徒劳无功,所以她决定退而求其次,就是把海姆达尔“改造”成她希望看见的某种模式,某种她认可的模式。 “你可以不必……”威克多暗示,祖母的举动他自然也看出来了,之所以没有做什么,是因为他相信祖母的小动作影响不到里格。 “不不不,为什么不呢?!”海姆达尔兴致勃勃。“我觉得挺有意思的,看来讨她的欢心比原先设想的要简单的多。她没有恶言相向,更没有当着你的面一套背地里又换一套,我很高兴她表里如一。”让两个人产生隔阂其实很容易,只要让他们相互猜忌。 “我认为祖母若是知道你的想法不一定会高兴。”威克多忍俊不禁。 也许老太太正为自己计划的顺利施展,给里格带去了不少烦恼而沾沾自喜。 “作为一个孝顺的子孙,我应该尽可能满足老人家的一切愿望。她老人家开心了,我也就放心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海姆达尔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威克多哈哈大笑着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啃了一口,海姆达尔伸臂,很爷们圈住比自己魁梧健壮的威克多的肩膀。虽然姿势比较别扭,手臂貌似有点短,但让海姆达尔欣慰的是他勉强维持住了面子,要是男朋友一挺胸,他又像腊肠那样挂在人身上那就悲剧了。 威克多“小鸟依人”的贴在海姆达尔身上…… 身后的树丛再度发出不自然的窸窸窣窣,海姆达尔站住回头望去,仍然一无所获。 xxx 他们进了罗多彼庄园后暂时分开了,威克多转道先去和家人问好,海姆达尔直接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脱下外出的长袍,里面是一件简单的圆领短袖t恤。尽管山中气候宜人,仍无法完全抵御一点一滴入侵的夏日酷暑。巫师袍穿在身上并不闷热,如果有条件还能做到冬暖夏凉,陡然从中释放出来还是让海姆达尔舒服的轻叹一声。 甩了甩暴露在空气中的两条胳膊,朝写字台走去。 无意识的摆弄了下桌面上的羽毛笔,然后把摊开的书本合拢,小腿肚子传来一阵抵撞,海姆达尔把咬住他裤脚的小面包抱起来,拉开抽屉拿出几块新口味的蜘蛛饼干喂给蹲在与写字台连成一体的鸟架上的奥拉尔,奥拉尔刚从一个满是可口蜘蛛大餐的美梦中苏醒过来。 海姆达尔摸摸它的头,奥拉尔舒服的磨蹭着海姆达尔的手心,然后舒展了一下翅膀,似乎想要提醒什么。海姆达尔顺着它脑袋转动的方向望向窗外,惊讶的发现外面的高木枝桠上停着几只猫头鹰,对着这扇久久未开的窗户虎视眈眈。 海姆达尔没有立刻推开窗户,而是退后一步,他曾经有过类似的经验,说实话那不是什么值得追忆的美好过程。他把小面包放在地上,把写字台上东西划拉到抽屉里,然后打开窗台对过那面墙上的衣柜的大门,拉开嵌入式梳妆台的靠背椅,让奥拉尔飞到椅背上。 环视一圈,再三确定奶糖、小八和豆荚野在外面还没回来,写字台上空无一物,他奔到窗边推开窗户又飞快的奔回,带着小面包和奥拉尔站在一块儿。 信使们在树枝上振翅而起,争先恐后的挤向并不宽阔的窗户,它们的翅膀撞在一起,尖锐的鸮叫此起彼伏,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快和警告,几乎在同一时刻怒视对方,拥挤过程中脱落的羽毛纷纷扬扬的飘落在窗台上,地上,以及写字台上。 等一切平息,海姆达尔走过去从地上和写字台上拿起信件,很自然的掏出魔杖把信使掉落的羽毛清理一空,一转身,克鲁姆家专门负责照料他的家养小精灵睁着两只水泡眼,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里格主人不满意坚果吗?坚果让里格主人不快了吗?”一边声嘶力竭一边用力拉扯自己的耳朵。 又开始了。海姆达尔无奈的叹口气,敏感脆弱又歇斯底里的家养小精灵。 xxx 好不容易摆脱了家养小精灵无休止的自我怀疑,在海姆达尔的不懈努力下,他最终相信了里格主人的鼓励言辞,并又一次成功确立了“自己是一个非常尽职并让主人十分满意的家养小精灵”的信心。 希望这次的信心建立能持续的久一些。他忽然想起了某次在霍格沃茨校园内听到赫敏·格兰杰对于家养小精灵的新理念,听上去她想推动什么计划,如果这项计划能把家养小精灵天生的细窄神经拓宽,他觉得自己会支持格兰杰去改变些东西。 海姆达尔疲惫的捏捏脖子,带着刚收到的信件在男朋友的房门上敲了三下,然后推开。 尽管威克多迅速套上了衣服,海姆达尔还是在门边顿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威克多转过身,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无奈一笑。 海姆达尔的眼睛扫向一旁的床头柜,看见上面摆着矮胖药瓶和一罐还没来得及合上的杏黄色药膏,空气中弥漫着隐隐约约的混合药草味。这种味道与普通的外敷药剂很接近,这就能解释刚才在外面碰到他胳膊时他的突兀表情是为了什么了。 海姆达尔扬扬眉毛,举起手里的信,若有所指的说:“我好像干扰到了什么。” “我随时欢迎你来干扰我。”威克多笑道。 “用甜言蜜语模糊焦点,虽然传统但素来具有奇效,可惜对现在的我不管用。” 威克多当然听出他在暗示刚才那一瞬他已经看到了,现在无论怎么遮掩都无济于事。 “今天练习的时候受了点小伤。”威克多尽量轻描淡写。 “是什么‘小伤’需要两种不同的药剂轮换使用?”海姆达尔上前一步拿起药膏看了看。 威克多知道如果不说清楚他绝不会罢休,迟疑道,“嗯……今天我们尝试练习一个高难度的新阵型,大家可能对新阵型还不太熟悉,所以……” 海姆达尔摆出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看着他——威克多最近的训练量很大他是知道的。那正经八百的小模样儿让威克多想到蜂蜜公爵的老板明明想要别人多买他的糖果却非要显得自己蛮不在乎的样子。 “我没有注意到横冲直撞的鬼飞球,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嗯,已经从扫帚上掉下来了……结果就是断了两根肋骨,”然后又指了指右胳膊。“还有这个也不怎么好。” 海姆达尔听到断了骨头心里就哆嗦了一下,结果看他还挺乐呵,不禁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摔的时候磕到头了? “你的伤……”海姆达尔现在都不敢碰他,生怕碰坏了什么。 “我们队聘用的医生对付这种伤很在行,我的骨头已经没什么了,别担心,这不是魔法伤害,恢复的很快。”反而是威克多在安慰海姆达尔。 若是情况真像他说的那么乐观还需要两种不同药剂轮换敷涂? 海姆达尔没有拆穿他,看看那两种外敷药,说:“你刚才是不是在涂药?” 威克多点点头,抓住海姆达尔老往外躲的手。 “没涂完吧?”他一进来就着急穿衣服,肯定没涂完。“把衣服脱了,我来帮你涂。” 威克多本想推拒,但是海姆达尔的眼神异常坚定,无奈之下他脱下了长袖外衣。 站在他身后的海姆达尔叹口气,他身上的伤痕简直触目惊心,虽然这些擦伤撞伤小磕小碰对巫师的疗伤药剂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么明晃晃的摆在自己眼前…… 海姆达尔默默替他涂着药膏,然后轻轻按揉,让药膏渗入皮肤上的每一个伤处。 “里格。”威克多突然打破沉默。 “怎么?” “我受伤的事别告诉我爸爸。” “你怎么会认为——”海姆达尔故作惊讶,一副被冒犯的样子。 “你会说的。”威克多斩钉截铁。“为了和他搞好关系,你会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包括‘出卖’我。难道不是吗?”威克多回头,脸上的笑容让海姆达尔脸颊微红。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在我脑子里放了个扩音咒语。”海姆达尔懊恼的嘟囔。 “那是因为我善于观察,宝贝。” “哦,真的是这样么,上次在普洛夫面前很腻歪的喊我,还动手动脚,你没注意到他当时的表情么,我觉得他差点脑梗。” tbc 作者有话要说:呃……现在文章需要审核了……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 这章是20:16上传的。 41act·463 “是不是涂的有点多?”威克多低头发现自己被一层药膏裹的严严实实。 “没事,揉进去就好了。”海姆达尔很兴奋的张着两只爪子,威克多的皮肤虽然没有□里形容的软腻的让人掉鸡皮疙瘩却又让读者忍不住揣摩暇思的手感,男人的皮肤摸上去不可能特别细腻,但平滑紧实,皮肤下好似蕴藏着熔岩般鼓动的勃勃生机,尤其是那些肌肉,老带劲的。 海姆达尔有点舍不得撤爪子了,以往只注意在某几个重点部位加关注了。 “你好像挺开心?”威克多故意耷拉下嘴。“我受伤了啊,还挺严重的。” “前后矛盾啊,刚才是谁说‘小伤’?”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 威克多没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那颗脑瓜在身前动来动去,他现在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暴露在t恤的大圆领子外的脖子和若隐若现的锁骨,以及接近肩膀那一截脖颈上给自个儿唆出来的红印子。 他记得,这是早上亲小嘴儿的时候留下的,当时觉得自己蜻蜓点水根本没用力,没想到还是留下了“罪证”。想着想着,老爷的两只手不受控制的穿过松垮垮的t恤下摆探了进去,在海姆达尔的腰板上擦来擦去。 迅速感到手下的皮肤痉挛般的缩了一下,海姆达尔的咕哝飘来,“别瞎摸,痒。” “我不瞎摸。”威克多把脸颊搁海姆达尔的头顶上搓了搓。 感到他都捏上自己的乳.头了,海姆达尔心想这人真是睁眼说瞎话也不带喘的。 “受伤了就老实点!” 威克多把受伤的胳膊撤出来,另一只手还是在t恤下动个不停。 海姆达尔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气势因为他的某一个按掐化为了□,将要脱口而出的一瞬间用力咬住下唇憋了回去。 海姆达尔急促的喘口气,“你再乱摸我把药膏糊你一脸!” 发现他脸颊染上了因自己的撩拨而情动的淡淡红晕,威克多低头吮住他的嘴唇,舌头在海姆达尔嘴里打转,懒洋洋的挑拨着舌根,发动全身的感官去感受去细品。威克多从海姆达尔嘴里尝到了菠萝的清香和甜橙的酸甜,那是之前他们一起进入前厅时从家养小精灵手里接过的冰冻甜品留下的。 当他们分开后,海姆达尔像一只被喂了牛奶的刺佬儿竖着刺气哄哄的跑开,合上药膏的盖子。 “不涂了?”威克多暗暗惋惜。 “不涂了!”回答的十分果断。 “为什么?我感觉你涂的方式很到位,身上舒服多了,咱们继续。”威克多用言语勾引他。 “不行,我怕自己忍不住压倒你。”海姆达尔煞有介事的说,小眼神儿在威克多身上勾了一圈,差点让老爷直接扑过去把他就地正法了。“就凭你现在这样,胜之不武啊。” 威克多从他的言辞里听出了某种豪言壮志,于是翘起嘴角说:“我拭目以待。” 海姆达尔撇撇嘴,咱不上当。想激我?没门! “你就安分点养伤吧,小心骨头长歪了有损健康。” 小乌鸦嘴,威克多无奈一笑。 克鲁姆老爷明白见好就收的真理,万一真把里格惹急了,到时候可没地方哭诉。 “谁寄给你的信?”威克多弯腰把掉在床边的信件拾起来。 海姆达尔这才想起来他来找威克多的目的,在男朋友似笑非笑的调侃眼神下拿回信件,清了清嗓子说:“你知道这附近什么地方能打电话吗?还是要转去城市里?” “电话?”威克多有点吃惊,在靠窗的一张藤编的榻上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 海姆达尔在他左侧坐下,靠在他的肩膀上说:“这是哈利寄给我的信,他在最末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老实说海姆达尔很吃惊,没想到哈利这么麻瓜,同时也存着一些窃喜,电话可比飞路方便。海姆达尔一直想给自己的生活引进一些麻瓜的高科技,提高些效率,但始终不敢放手去做。一是因为他现在还住校,不能只顾着自己,所以只是在木棉镇上和师兄合开了一家店;二是因为他身边的人没有这方面的概念,他总不好强迫巫师去接受麻瓜物品吧。 所以海姆达尔欣赏韦斯莱先生的执着,最为难得是亚瑟喜爱麻瓜事物却从来不去强迫身边的人志同道合,英国魔法部看亚瑟不顺眼主要是鄙视他的兴趣爱好,麻瓜包括与麻瓜有关的任何事物在巫师眼里是上不得台面的。 “电话就是麻瓜使用的一种通信工具……”海姆达尔努力比划着。 “我知道电话,”威克多按下他的手并握牢。“叮铃铃的叫,拖着一条尾巴,上面有个轮盘可以拨弄,但是一不小心就会咬掉你的手指,像莫特拉鼠一样到处乱窜,喜欢躲在暗处。” 海姆达尔的表情有些为难,“嗯……除了‘叮铃铃的叫’以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爸爸有一台电话。”威克多说。 “他对麻瓜的东西感兴趣?”像亚瑟那样?没看出来啊。 “他参加了罗多彼山区的钓鱼俱乐部,是麻瓜创建的,有时候还会代表本地区去外地参加比赛。”似乎想到了什么,威克多忽然笑了起来。“他对钓鱼比赛很热衷,有一次因为比赛地点临时调整他没有及时收到消息,俱乐部就换人顶替了他。那一回的临时换将让他很懊恼,之前他一直憋着劲要去争名次,后来连着三天闷闷不乐。” 明知道这样不好,海姆达尔还是忍不住乐了,“所以他就装了台电话?” 威克多点头,“方便和俱乐部以及渔友联系。” “电话在哪儿?” 威克多站起来,把他也拉起来,“在我爸爸的房间里。” xxx 当海姆达尔看到普洛夫屈膝下腰趴在地上,对着床底下轻言细语的叫唤“亲爱的,快出来”之时,有那么一瞬海姆达尔是恍惚的。 在威克多的带领下他们敲响了威克多爸妈的房间,夫妻二人都在房间里,来开门的普洛夫看到他们结伴前来有些吃惊,多半是疑惑。 在海姆达尔的解释下普洛夫欣然答应了借电话的请求,把他们迎进房内,海姆达尔和安娜交谈了几句,紧接着就出现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那是在找电话?不是在叫宠物?而且电话需要“找”……一开始听着确实茫然。 十分钟以后,普洛夫抱着那台调皮捣蛋不愿意配合的电话走到跟前时,海姆达尔恍然大悟,即使电话是麻瓜发明的东西,但是当它被引进魔法世界后就不能用麻瓜的眼光去看待它了,它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电话了,它是电话机中的战斗机。 海姆达尔看着外形貌似是个装了拨号盘的老式电话,身后拖着条尾巴(一截电线)而且还会喘气的玩意儿,一时间没敢去接手,总觉得手一伸过去回来的就剩下巴掌了——他还记得威克多之前提到过“一不小心就会咬掉你的手指”。 海姆达尔首先想到一个问题,“这台电话能打国际长途吗?”此话一出,电话朝他“龇牙”,一副被冒犯到的不快模样。 “国际长途?”普洛夫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哦,你是说能不能打到国外?能打,我上个月还和在土耳其定居的老同学通了电话。”想到老同学在电话里直呼“不可思议”他就想笑。 安娜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一边兴味盎然的看着一边打毛线,不一会儿,威克多也坐了过去,母子俩一起眨巴着眼睛看戏。 海姆达尔放弃去研究一台断了电线的电话机到底是如何工作的,他拿起哈利的信:“能麻烦您给我拨号吗?”他怕战斗机吃他手指头。 普洛夫以为他不懂怎么操作,眉飞色舞的点了头,似乎打算当着他们的面炫耀一把,他把话筒拿下来塞海姆达尔手里,嘱咐道,“连着线的那头是讲话用的,不连线的放在耳朵边听,别颠倒了。” 讲解的很有针对性,海姆达尔猜测他十有八、九颠倒过。 战斗机听话的任普洛夫的手指在它身上戳来戳去,号码拨出去好一会儿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你好……】声音听起来极不自信,似乎对手里的玩意儿颇为迟疑,紧接着响起一声咒骂,【该死的!哈利!这东西响了,就是你说的什么电话,我现在接起来了,下面呢?下面该怎么办?】 “问问他要找谁?如果打错了要告诉对方……”哈利的声音从话筒里远远的传来,貌似与接电话的人有点距离。 显然,接电话的这位也不知道应该谨慎的用手捂住话筒,以免被话筒这一头听到不想让对方听到的东西。 “布莱克先生?” 那边顿时安静下来,片刻后声音再度响起。 【里格?】仍然是西里斯。 海姆达尔的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了淡淡的微笑,他对话筒说:“是的,听到您的声音我很高兴。” 话筒那头立刻传来西里斯兴奋的吆喝,以及哈利与他抢夺话筒的争执声。 xxx 目送他们的背影在走廊上渐行渐远,普洛夫关上卧室的门,小心翼翼的把电话塞回床底下,那之后他就开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似乎有什么烦心事让他坐立不安。 “明天是周末,你为什么不邀请里格去河边钓鱼?”安娜比划着手里的编织品。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普洛夫惊讶道。 安娜放下编织品,抬眼看他,表情十分无辜,“我还以为你在为周末没有渔友陪你钓鱼而烦恼。” 普洛夫愣了一下,眉心当中的沟壑更深了,“这也是件讨人厌的事情。” 他的那些渔友每到周末就会拖家带口的去城市里探亲访友,所以每到周末普洛夫都只能孤单的度过他的钓鱼时间。 “所以让里格陪你去啊,再加上威克多,你们父子有很长时间没有在一块儿钓鱼了吧?”安娜又道。“里格的魔法展示被安排在上午,如果时间允许他肯定会赶回来吃中饭,你们可以下午去钓鱼。” 海姆达尔的“抠门”在克鲁姆家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有梅林知道,威克多奶奶其实很欣赏他这一点。传统人士始终认为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节俭是美德,这一点毋庸置疑。克鲁姆夫人不得不承认,在她眼里找不到丝毫优点的海姆达尔是有他的可取之处的,对一个人而言,第一印象远远不是他的全部。 普洛夫也觉得这是个改善关系的绝佳机会,当然,他说的改善关系是指自己跟儿子,不包括闲杂人等。 “……他明天不用训练吗?”普洛夫想到儿子的球员身份,刚想打退堂鼓,安娜告诉他威克多本周末包括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会在家里待着。 “火神队的医生认为他的训练量超负荷,担心影响到健康,建议他回家休息几天。”安娜说出了刚才威克多编给她的理由,并对此深信不移。 “我让威克多陪我一块儿去就行了。”普洛夫高兴之余有点孩子气的嘟囔起来,非要在话里话外故意忽略某个人。 “嗯,那好吧,反正威克多去了里格肯定也会去。”安娜十分笃定。 普洛夫不开心了,“你原来不是也对他们的关系表示质疑吗?怎么突然变卦了!”夫妻二人的冷战期才刚刚结束不到一个月,普洛夫想到那一段时间的相敬如冰就浑身不自在。 “说实话,我对威克多的性取向没有意见,他喜欢男孩也好,欢喜姑娘也罢,只要他开心,我愿意爱屋及乌的去接受他中意的任何人。”安娜目光平静的看着普洛夫。“我原来有迟疑是因为我总觉得他们之间只有威克多一头热,我希望儿子幸福,但是这份幸福不能建立在一厢情愿的基础上。” “难道现在不是他一头热了?”普洛夫认为安娜改主意为时过早,他总看见威克多对人家动手动脚,人家可是非常被动。 而且那个“人家”看上去就是个不会有太大情绪波动,说话做事也是尽可能把会显得极有教养的一面拿出来放在人前,以礼待人不冷不热,这种人也许会很有耐心,但是却很难从他身上得到真实及时的反馈。 忽然间,威克多爸爸对儿子的性生活表示担忧,在床上不会也是儿子一头热吧……等普洛夫意识到自己在烦恼什么后差点懊恼羞愤的去撞墙。 安娜有趣的看着普洛夫一个人自言自语表演着独角戏,她有没有说过,她的丈夫真是可爱又有趣。 “不,不是,事实证明我错了。”安娜轻声说。 “你为什么肯定?”普洛夫不赞同的表情一如既往,心里因为妻子的话而活泛起来了,他开始动摇了。 “那是因为我善于观察。”安娜笑眯眯的说。 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她和她的独生子就某种表情在某个角度有着惊人的一致。 xxx 第二天早上,他们又一次停在岔道口,这回普洛夫没有像往常那样转身就走,海姆达尔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耐心的询问,“有事要和我商量吗?” 海姆达尔翘起嘴角,感到十分有趣,在性格上威克多肯定不像他爸爸,普洛夫是一个忠厚老实的正派人,藏不住心事,和他狡猾狡猾滴儿子正好相反。 “你今天下午有事吗?”普洛夫紧了紧手里的竹篮。 “没有。” “嗯……如果不麻烦,我是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钓鱼。”普洛夫的脸皮不自然的抽搐着。 为了挽救他几近痉挛的五官,海姆达尔迅速回应,“我去我去!我从来没钓过鱼!”眼睛在晨光中璀璨的如同两颗星光蓝宝石。 普洛夫看他的高兴不似作假,不由得被感染的兴奋起来,以一种钓鱼高手的超然架势对海姆达尔说:“钓鱼的学问大着呢,放心,我会好好教你的。” 他们在融洽的气氛中分道扬镳,貌似海姆达尔这个彻头彻尾的钓鱼外行让普洛夫产生了一显身手的干劲。 威克多爸爸肯心甘情愿的用正脸和他“再见”,而不是在被自己激的暴跳如雷或垂头丧气的时候竭尽所能的维持他的礼貌和修养,海姆达尔认为这是一次巨大的进步。 xxx 时间还早,这家以咖啡豆和妖精为招牌的巫师咖啡馆内空空荡荡,除了一位看不清五官的巫师缩头缩脚的窝在角落里打瞌睡以外,靠窗的海姆达尔是店内的第二位客人。 他点的热巧克力被送上桌面,马克杯上的彩虹妖精扇动着翅膀朝他抛媚眼,海姆达尔莞尔一笑,悬挂在被打磨的闪闪发亮的樱桃木门上的金色铃铛轻轻一响,又有客人进店了。 看到隆梅尔朝他走来海姆达尔并不吃惊,昨天收到的信件中有一封来自父亲,他在信上说今天要来比利时参加巫师联合会的定期会议,他们可以碰一面,并在信件末尾写明了见面的地点时间。让海姆达尔吃惊的是正和父亲说话的白胡子老人,那是邓布利多教授。 在霍格沃茨以外看到他,海姆达尔感觉很新鲜,每次想到邓布利多,他的背景无一例外都是那间摆满了稀罕玩意儿且年代久远的校长办公室。 海姆达尔站了起来,直到二人在眼前的座椅上落座。 “早上好。”邓布利多等父子二人结束寒暄才开口。 “早上好。”海姆达尔发现他在看马克杯,“这家店的热巧克力很有名,您要尝尝吗?” 邓布利多花白的眉毛愉快的扬了扬,第二杯热巧克力很快上桌,邓布利多貌似是这里的常客,他都没说点什么口味。布鲁日的彩虹妖精咖啡馆贩卖的饮料广受欢迎,尤以口味丰富多彩的热巧克力销量最佳,在国际巫师联合会上班的巫师们有时会利用午休时间从布鲁塞尔移形到布鲁日,为的就是在彩虹妖精喝上一杯可口的饮料。 海姆达尔点的是原味,当他看见对面的马克杯里亮晶晶的棕绿色液体后没了八卦的心理,他突然不想知道邓布利多教授吃的是什么口味了。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海姆达尔觉得这时候的老校长看上去特别像吃光了一整包胡椒小顽童的餍足的豆荚猫。 “二位是在路上碰到的吗?”海姆达尔问。 “在巫师联合会的办公大楼里遇见的,后来就一块儿来了。”隆梅尔要了一杯清水,身边这位德高望重可是吃了一路的甜食,他很难相信邓布利多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吃下一整杯颜色诡异的热巧克力,隆梅尔光看着就嘴巴发甜。 隆梅尔喝了一大口清水,想要冲淡因心理作用导致的口腔不适。 “您的猫头鹰还好吗?” 隆梅尔一愣,他放下杯子,“事实上在我出发来开会前我的猫头鹰还没回来,它怎么了?” 海姆达尔突然意识到自己多此一举了,这不就跟打小报告一样了么,但是话已经出去了……想到昨天的猫头鹰抢滩战争时的惨烈情况,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词,“它看上去可能会不太好……掉了一些羽毛,也许精神上会有点压力……” 隆梅尔勾起嘴角,“你确定你在说我的猫头鹰?” 海姆达尔忽然短促一笑,似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 隆梅尔挑高一边眉毛,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昨天我到家以后发现一共有九只信使停在树梢,我开窗以后它们一拥而上。”海姆达尔耸耸肩,“当时的状况我就不描述了,总之,窗台上飘了不少羽毛,当中一部分是您的猫头鹰留下的。” 隆梅尔听明白了,言下之意就是他的猫头鹰不够强悍,在争抢中落了下风,也许不仅仅是下风这么简单。 “谁的猫头鹰第一个成功投递了信件?”邓布利多突然开口,他的巧克力喝完了。 “哈利的信是第一个丢进来的。”隆梅尔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海姆达尔又道,“不是哈利的海德薇,那么漂亮的猫头鹰我不会错认。” “哦。”邓布利多发出了然的叹息。 “看在梅林的份上,给我一个提示!”隆梅尔最痛恨别人对他卖关子,别人心知肚明的时候自己却云里雾里,这会让他非常沮丧。 “那肯定是西里斯的猫头鹰。”邓布利多四平八稳的说。“他养的动物个性十分鲜明。” 这样的暗示对斯图鲁松主席来说完全足矣。 斯图鲁松主席愤怒了,他的猫头鹰居然输给了布莱克的,随即又觉得这情况以及他的愤怒都非常可笑,老天啊,猫头鹰送信还需要打架?!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节的最开始有筒子没看懂是吧? 没看明白的筒子翻看上一章节的留言吧。其中一条留言泡桐回复了两条,那条留言的楼主点出了没看明白的部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咱回复的一楼“误会”其实是手误,点错了留言)这位楼主的理解力一向和咱的节拍,所以赶紧在后面完善了一下。 另1:网络和手机开始严打了(新闻里说的),据说覆盖面是整个网络,所以开始审核章节了。 另2:关于本文出本子的问题,我一直没有明确表态,这里说一下,这文肯定会出本子的。从留言里能看出大家的购买趋向,看得出有些筒子对本子的质量是有要求的,而我本人也是更趋向于同人志,无论本子大小、字体、纸张、封面等等同人志更有保障。当然,也有筒子出于各种原因不要同人志,没关系,只要再给我点时间重新排版我会开定制的。 按异乡的长度计算,和在一起出肯定不会便宜,一个年级一个年级出也许压力就不那么大了。不过这还是要看大家的意思。 这文离结束还有段距离,修文也是任重道远,等第一学年修改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外挂一个征求大家意见的,咱先太太平平的更新和修文,各位就安安稳稳的看文吧^^ 42act·464 早餐时间过的很快,吧台上摆放的老旧座钟发出“嗒”的一声轻响,海姆达尔回头张望了眼时间,是时候光临魔法机构了。 “你的怀表还没有修好?”邓布利多说。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不说话,邓布利多低头发现他在看自己的手,微笑着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我也很喜欢这条手绢。” “可以吗?”海姆达尔渴望的说。 邓布利多把手绢递给他,之后二人就各种花色展开热烈的讨论。 那条被海姆达尔赞不绝口的手绢他只看了一眼就迅速转开了视线,隆梅尔又喝了一大口清水,忍耐着不去反驳他们的品味。别人在兴头上的时候去泼冷水这非常不礼貌,最重要的是会显得你装腔作势、心胸狭窄,隆梅尔努力通过各种揣摩来转移注意力,这个过程是痛苦的。 邓布利多介绍了几个他经常光顾的小店,它们都在比利时而且很容易寻找到,邓布利多还慷慨的赠送了一份比利时地图,和麻瓜的旅游地图不一样,这份地图上标示的地点只有巫师才能找到。 为了礼尚往来,海姆达尔伸腿拉起裤腿,显摆他的新袜子。 邓布利多很喜欢,海姆达尔觉得他很喜欢,老校长称赞上面的刺绣是亮点,海姆达尔深以为然。 看他们谈的那么投机,隆梅尔无语问苍天。克鲁姆到底在干什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把里格的审美观纠正回来吗?! “很抱歉,我要离开了,快到我的魔法展示时间了。”海姆达尔依依不舍的站起来,天晓得,能找到一个兴趣相投的人是多么的困难。 可惜他和威克多在这方面没有共同语言,他们只是相互尊重彼此的兴趣。尊重和包容是共处的前提。这就是老爷对待海姆达尔的品味的态度,对老爷来说哪怕海姆达尔把鞋子套脑袋上他也会尽可能去适应这个独树一帜的喜好。就是花的时间可能要长一些。 邓布利多点点头,收回他的手绢,顺便把留有海姆达尔写给他的袜子店地址的小字条一并收起来。 “我和魔法机构详谈过,”邓布利多从斗篷口袋里掏出一份新的通知单。“不用到接待大厅重新拿号,直接坐电梯下去就行了,到时候把这份通知单交给负责你的考官。” 海姆达尔千恩万谢的接过,邓布利多只是看着他,明显他们之间还有未尽之言。 “暑假开始后的第二天,我在索菲亚找了家老字号的巫师钟表店,他们看到我送上的黑漆漆的零件后果断的让我再买一只新怀表。”海姆达尔无奈道。“现在它只剩下一个空壳,当中还是断开的。” “我很遗憾。”邓布利多叹息一声。 “有些事早晚必将成为过去不是吗?” 一道银色的浓眉微微挑起,“说得对。” 和父亲道别的时候海姆达尔说:“爸爸,您在您的办公室……哦,办公室可能不妥当,您在住所装一台电话吧,这样我们可以很容易就联系上了,只要您愿意,咱们可以天天打电话,时时听到彼此的声音。” 隆梅尔被“时时听到彼此的声音”所吸引,兴致高昂的目送儿子离开了彩虹妖精咖啡馆,直到透过窗户再也看不见为止,他转过头来看向邓布利多。 “我想您应该知道‘电话’是什么吧?” xxx “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回头,什么都没发现,转回头继续走,呼唤声又来了。 “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再一次回头,哦,这回看到人了,一巫师从另一条巷子闪出,东张西望的朝他挪来,那架势搞得跟谍战片似的。起初海姆达尔存着点防范心理往后退,那巫师或许察觉到了,突然加快步伐跑到跟前把斗篷帽子猛地往后一拉,再手忙脚乱的重新盖上。 “戈尔登教授?”海姆达尔吃惊道,他穿着一件连帽黑斗篷,整张脸在斗篷帽子的阴影中若隐若现,脸色不太好,眼底流露出仓皇之色。 海姆达尔更摸不着头脑了,“您这是……躲债主?” 貌似仍在保持警惕四下张望的戈尔登百忙之中抽空狠狠白了他一眼。 哦,不是啊。海姆达尔摸摸鼻子。 “你把邓布利多叫来干嘛?”戈尔登貌似还挺有意见。 “您以为我能使唤人家邓布利多教授?!”海姆达尔把白眼还回去了。“教授是来吃热巧克力的!” 戈尔登迅速接受了这个说法,可见邓布利多教授有多出名。 “那老家伙让我在那咖啡馆白白多等了那么久……”戈尔登气愤难平。 海姆达尔一开始没明白过来,片刻后恍然大悟,“窝角落里打瞌睡的人是您啊。” 戈尔登没有说话。 “您欠他钱没还?” “你怎么就知道钱钱钱的?!”戈尔登吹胡子瞪眼,看海姆达尔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小声道,“那老家伙厉害着呢,听说盖勒特就是栽在他手里的。”话里话外透着对邓布利多的忌讳。 “他把格林德沃……”海姆达尔满脸惊讶的用手在脖子上划了划。 “盖勒特没死!”戈尔登十分肯定。“那家伙没那么容易被彻底解决。” “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戈尔登摇摇头。 海姆达尔迷糊的问,“您这到底是……” “你上次因事耽误了一次展示机会,我今天就是来看看。” 难不成自己每次来魔法机构他都躲在边上盯着? “您太有献身精神了,戈尔登教授。” 戈尔登被他调侃的老脸一红,所幸被帽子的阴影挡住了。 就像他来时的仓促,去时也显得十分匆忙。走之前他犹豫的看着海姆达尔,本来可能认为没有必要,但还是转回身告诉他,“你最近小心点。” “怎么?”海姆达尔眯了下眼睛,觉得他的口吻和表现出来的态度不像杞人忧天。 “他们又开始到处找我了。虽然我认为你和我牵扯不大不太可能被排到他们的名单中,但是那些家伙寻到了他们认定的目标就会变成一群疯狗没有道理可讲。”戈尔登刻意压低的嗓音听上去嘶嘶的。 “他们是谁?” “他的信仰者。” 他? 从戈尔登讳莫如深的态度来判断,答案不言而喻。 xxx 当海姆达尔按照邓布利多给的他通知单找到自己的展示地点时,负责第二等级的评估专家已经就绪,预料中的四张生面孔。魔法机构的评估专家们也是分门别类按部就班的做评估的,有着各自的负责等级。 海姆达尔迭声抱歉,四位专家一派雍容大度的模样表示没关系,还让他下次注意,结果他抬眼一看房间内的时钟,根本没有迟到。 海姆达尔的脸皮有些抽搐,拼命告诉自己要稳住,不能得罪这几位,至少今天不能。 应该去买块新怀表了。海姆达尔正多愁善感着,那边已经叫开始了。 他今天的魔法展示机会其实就是上一次缺席的那次,也就是他申报的六个魔法中前三个的第二轮展示。 轰轰爆炸,运动魔咒,还有召唤咒。 从第二轮起评估专家们开始出题,魔法展示开始有针对性了。出题评估由简入难,第二轮应该是最简单的题目。当然,这个简单是基于魔法机构而言。 仍然是那个布置了防御魔法的大圈,他在专家的指挥下站了进去,今天没有人和海姆达尔争夺谁先谁后。 首先被评估的是轰轰爆炸,对面突然出现了三把一模一样的椅子。 四位各据一方的评估专家相互点头,而后正对着海姆达尔的这一位说:“我们的题目是请把中间那把椅子炸了。” 少顷,当中那把椅子在咒语的作用下分崩离析,两侧的椅子被四溅的碎木块掀翻在地,地面上一片狼藉。 无论你怎么仔细的去瞧,就算你把整层楼面夷为平地,评估者们依旧面不改色,虽然多少有些让人沮丧,但也说明他们对工作很尽责,这一点聊以安慰。 地面被瞬间清理一空,五把与刚才一样的椅子出现在海姆达尔眼前,这一回的题目还是炸掉中间那把。 测试魔法投掷的精确度吗?海姆达尔思考着抬起手,他的表现也和刚才一样,当中那把椅子应声裂成了飞溅的木块。 专家们不着痕迹的相互打了个眼色,海姆达尔以为还有一题,结果什么预兆都没有直接进入下一轮,运动魔咒的展示。与第一轮展示的专家们给他的印象不同,负责第二轮展示的评估组貌似提倡雷厉风行。 第一轮展示时他的运动魔咒只是让椅子像动物一样撒欢的溜达,这一次当然不止如此,同样还是两个题目,第一道题跟溜达没多大区别,专家们让他展示出椅子的另一种运动模式。 海姆达尔要求出圈,专家们同意了。海姆达尔操纵着椅子像壁虎一样在平整的墙壁上乱爬,椅子腿在粉墙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黑斑,专家们对这些瑕疵视若无睹。 他们叫停的同时丢出了运动魔咒展示的第二个题目,四位专家每人贡献出一个东西,东西都是随机的,海姆达尔必须选出其中一样施展运动魔咒。第二个题目比第一题难度增强,毕竟椅子这种东西随处可见,私下里练熟了上来一蹴而就也不是不可能。 火柴盒,羽毛笔,手绢,最后一样是便携式酒壶。 海姆达尔选了手绢,四位专家一成不变的神情终于有了微妙的变化,他选了他们一致认为他绝不会去选的选项。 海姆达尔拿过那条男士手绢,蔚蓝的底色上夹杂着绿色和黄色的格子纹。按理说这样的颜色搭配若处理得当雅致的效果是显著的,可惜贩卖这条手绢的店铺不知道怎么了,染上去的蓝绿黄三□泽暗沉,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手绢没洗干净一样,总之,从艺术效果来说它是个失败品。 另三位专家同时朝那位提供手绢的专家看去,弄的手绢主人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这手绢真好看!”某毫无品味的人士大加赞赏。 那眼神儿,那表情,绝不是为拍马屁而造假,所以专家们恍惚了。 “谢谢,我也很喜欢。”手绢主人眉开眼笑。 另三位专家恍惚的更深刻了。 几位专家还在走神,海姆达尔已经手脚麻利的把手绢摺叠成了一只软趴趴的耗子,当运动魔咒投掷在耗子上,耗子就像一只被赋予了生命的活物在海姆达尔的胳膊上绕来绕去,还爬到他肩膀上登高。 其实评估魔法吧也讲究些出其不意,试想,这些评估专家成天待在一个地方看人“变戏法”,就算魔法再精彩,就算真能大变活人也有看腻歪的一天,如果能在现有基础上推陈出新不断换花样,给评估组留下好印象何乐而不为。 海姆达尔承认,他这思想挺天朝的,天朝人没事干就爱瞎琢磨,以上就是他瞎琢磨出来的。 出其不意的效果到没到位如今还不得而知,手绢主人对那耗子非常喜欢,海姆达尔想把手绢拆开摺整齐了还给他,他还不让,十分稀罕的把软耗子搁回口袋里。 海姆达尔期待的看着他,他对海姆达尔说:“今天的展示就剩最后一个魔法了,没有异议的话就开始吧。” 海姆达尔乖乖走回圈子里站好。 召唤咒开始,他的鬼怪再度登场。 “让我们看看您是如何操纵它的。”一位专家提出要求。 “我该做什么?”海姆达尔觉得考题太模棱两可。 “让它随便做点什么。” 海姆达尔举起魔杖伸出右手,安安静静的鬼怪慢慢抬起胳膊,然后摆出了海姆达尔一样的姿势。海姆达尔放下胳膊,须臾后,鬼怪也放下胳膊。海姆达尔踢了踢脚,鬼怪也照做了,就是那只骨瘦如柴的青黑脚背实在不甚雅观。 这套动作看似毫无意义,但是对于操纵鬼怪的海姆达尔来说相当困难,一个巫师到底要把召唤咒练到何种程度才能让召唤出来的活物和自己心手一致? 他翻阅过大量书籍,答案五花八门,对黑魔法生物的描述往往含糊其辞,至今没有一个人能给出明确有效的答案。 海姆达尔只能自己去摸索,他的方式就是不断把鬼怪召唤出来并使唤它。成效就是现在展示出来的这样,让一个召唤出来的黑魔法生物去战斗很简单,因为命令往往只需下达一次,它照做就行,但是当一个命令变成一串命令,执行起来就困难多了,就好比这伸手伸脚,鬼怪的反应总是慢上一拍。 专家们相互看了看,有点想笑,如果现在进行的是一场注有提示语的命题作文比赛,海姆达尔注定要出局,因为他审题错误。 他把专家们的话想复杂了。专家们让他操纵鬼怪动一动,实际上他让鬼怪随便兜几个圈就行了,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辛苦,第二轮评估还不用达到心手相一,那是后面那些负责更高等级的专家们该出的命题形式。 等海姆达尔吭哧吭哧的做完一套动作,因为表现不理想而忐忑的看向专家们时,专家们早已换上那副波澜不惊的高人模样,一个个端庄疏离的看着他,让海姆达尔的小心肝扑通的更厉害了。 “第二题开始,你准备一下。”专家们对他说。 海姆达尔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只好干巴巴的笑了笑。 一只食尸鬼凭空出现,头上戴着一顶非常可笑的粉色毛线帽,粉嫩的色泽把它枯槁的皮肤衬的像缺水的黑色泥地,身上穿着一件过大的白色睡袍,枯树枝一般的手掌捏着一根女士烟杆,就算突然出现在海姆达尔眼前,也不妨碍它一脸迷醉的品尝烟草。 食尸鬼大多喜欢抽烟,它们天生就是老烟枪。 “准备好了吗?”一位专家说。 海姆达尔茫然的摇头,又点头,专家并不为他的前后不一去纠结,只认最后那个点头,专家踩进圈里迅速打掉食尸鬼手里的烟杆,烟杆落地后滑出魔法圈,专家快速退了出来。 没了烟杆的食尸鬼愣住了,而后茫然的四下寻找,海姆达尔猜测这只鬼怪可能被事先施过某种咒语,烟杆就停在圈外不远处的地上,它却视而不见,在圈子的方寸之间急得团团转。 食尸鬼的模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狰狞,当它露出尖利的獠牙和爪子朝它见到的唯一一个活物扑过去时,海姆达尔指挥着鬼怪立马顶上。 鬼怪和食尸鬼过了一招,上下立判,食尸鬼是在跟有巫师操纵的鬼怪死磕,而非鬼怪本身。鬼怪的利爪十分了得,海姆达尔没有下达吃掉肝脏的终极大招,鬼怪就硬生生的扯掉了食尸鬼的一根手指,黑乎乎的貌似血液的液体从断口处往外冒,食尸鬼痛的尖叫连连。 与赫丘利斯那些人工驯养的食尸鬼看守相比,这只食尸鬼脆弱的不堪一击。 然后,食尸鬼的脱身技巧出现了,浑身一僵,如一块石板般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如果不是咒语保护,木头地板肯定就报废了。这时候的食尸鬼就像一尊雕像,又沉又硬,这是它们的赖以逃生的一种本领。 “你可以出来了。” 海姆达尔还想上去仔细看看那只变作“棺材板”的食尸鬼,专家们却开始对他下逐客令了。 “今天的展示到此为止。”一位专家收走了他的通知单。“回去等通知吧。” xxx 海姆达尔离开了那条小巷,没有急着幻影移形,他掏出魔杖,上面沾了些食尸鬼断手指时喷出来的血液,没想到食尸鬼那干瘪的手指一下能飙出那么多血。 “今天的表现还可以吧,”他一边擦魔杖一边自言自语。“我觉得还凑合,应该能过,不过鬼怪的指挥还有点勉强,但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我觉得你今天的表现棒极了!” 他摸了摸跟随自己多年的魔杖,仿若对主人欢喜的回应,一股淡淡的苹果香飘出,海姆达尔顿觉心旷神怡,他笑眯眯的把它收好。 他转到另一条巷道,这里空无一人。 “亲爱的,要来点巧克力吗?” 一位栗色卷发的中年妇人挎着一只竹篮子从后面走上来,微笑的看着他,妇人的笑容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声音听上去很温和。 海姆达尔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摇头道,“哦,不——” 中年妇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的卡住他的喉咙,后半句声音戛然而止,海姆达尔猛地张大眼睛,妇人眼中滑过一丝狠戾,她的力气非常大,推得海姆达尔连连后退撞上了身后的古老石墙。 那面石墙就像一块海绵随着二人的压迫朝内弯曲挤压,仅仅花去了眨一下眼睛的时间,他们陷落了进去。 石墙很快恢复原貌,安静而无辜的矗立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xxx 石墙内一片空寂,察觉不到这里有多大,黑暗充填了整个空间,只有一个堆砌了半人多高的火盆持续不断的放射着光与热,但是效果极其有限,除了火盆周围其他地方触目皆暗。 海姆达尔被那妇人压在地上,这个空间似乎被布置下了什么魔法,他几次尝试阿尼玛格斯变形都以失败告终,他的手脚几乎无法动弹,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撼动分毫,只能躺在那里任人宰割。 完了,海姆达尔绝望的想,莫非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个妇人在他们来到这个空间后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他在哪里?” “你在问谁?”此话一出,卡在脖子上的手收的更紧了,海姆达尔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了。 “他在哪里?”妇人还是那句话。 海姆达尔真的是一头雾水…… 【他们又开始到处找我了。虽然我认为你和我牵扯不大不太可能被排到他们的名单中,但是那些家伙寻到了他们认定的目标就会变成一群疯狗没有道理可讲。】 我靠!不是吧?!那他不就成了无妄之灾的受害者了?! 海姆达尔艰难的说:“我真的不知道……” 整个空间骤然大亮,海姆达尔的瞳孔难受的一缩,然后惊恐的放大,他们正被一圈穿着深驼色连帽斗篷的巫师包围着,这些巫师含胸低头静默无声,犹如墙壁上的冰冷的浮雕,冷酷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妇人两臂用力把他拖了起来,海姆达尔发现手脚能动了,用足吃奶的力气推开那妇人,脑中浮现出某个清晰的地点,幻影移形的啪啪声响起,但是下一秒他狼狈的跌了回来,脚上捆着一圈由魔法形成的金色绳索,绳索的另一头连接着某一个斗篷巫师的魔杖。 这些浮雕并非他们表现得那般无害。 该死!幻影移形阻止咒! 海姆达尔的脖子又一次被掐住,他动了动手,魔杖滑出袖子,但是却没能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顺利的落进他的手掌中。 一道红光打中他的手,魔杖跌落地面,一位斗篷巫师靠近捡起它。海姆达尔因为缺氧,眼前开始渐渐变得模糊,但他还是清楚的看见那巫师胸口处的刺绣,那是他曾经见过千百次的三角形状,每一条斜线,每一个角度如数家珍,此刻却像一个怪兽的血盆大口,在冷艳的火光中闪烁着嗜血的狰狞。 “他在哪里?”又有人问道。 海姆达尔咬紧牙关,“我tm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下一秒,他的魔杖被丢进火盆中,海姆达尔先是难以置信的张大眼,浑身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他想对他怒吼,对他叫骂,用世界上最难听的话诅咒他,然而他只是慢慢看向那个巫师。虽然看不清五官,那巫师的姿态却是悠然的,似乎正在耍弄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火盆内传来一声噼啪的爆裂声,海姆达尔被火光中一闪而逝的异色吸引,虽然微弱但那抹异色持之以恒的闪耀着,在橙色的光芒中显得独树一帜。 那巫师还以为海姆达尔因为魔杖的烧毁而受到了打击,没有多留意火盆中的情况。 随着闪耀的频频出现,海姆达尔忽然意识到什么,尽管无稽,此刻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去细想,能争取一分就是一分,倏然间,海姆达尔的求生意识空前高涨。 “我说……我说……我知道你们的厉害了……”他磕磕巴巴的求饶,眼眸半垂,一副胆小怕事的孬样。 妇人还是掐住他的脖子,他痛苦的说:“您,您能松开点么,我,喘不过,过气了……” 中年妇人看那巫师,巫师伸出戴着鹿皮手套的手掌,抓住海姆达尔的下巴逼他抬眼看着自己。海姆达尔望进黑洞洞的斗篷帽子里,眼中充满了惊惧,亮晶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鼻子一抽一抽的,好像再大声点他就会泪如雨下,嚎啕大哭,看上去十分可怜。 巫师松开手,朝那妇人示意了下,海姆达尔的脖子被松开了,他貌似痛苦的咳嗽着,转眼扫了下火盆,那抹异色闪烁出炽热的白芒,开始不稳定的摇晃,眼看就要一触即发。 海姆达尔摇摇晃晃的转身,那巫师似乎察觉到什么,伸手抓来。海姆达尔一脚狠狠踹在火盆的支架上,火盆应声翻倒在地。火焰中的那抹异色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无数裹着火焰的煤炭朝周边放射,那些炭火如有生命般对着那些斗篷巫师弹射而去,斗篷一点即燃,刚才还井然有序、一派肃杀的斗篷巫师们就像一群无头苍蝇般在房间内乱窜。 与海姆达尔最近的二人吃到的炭火最多,中年妇人尖叫着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结果火苗越烧越旺。 整个房间内回荡着哭喊痛骂的声音。 海姆达尔是整个空间内唯一无碍之人,所有的炭火都避开他,甚至还会打退那些想要接近他的人。 海姆达尔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根魔杖,不知道是谁丢下的,他扑过去的同时另一个巫师也扑了过去,就在他们扭打在一起抢夺时,又是一阵爆炸声轰然响起。 然而房间内的巫师早已没了当初的警觉意识。 黑暗中突然裂开一条缝隙,光芒从缝隙间挤入,缝隙转瞬扩大,最终定格成一个长条孔洞。当海姆达尔看清楚孔洞外面的景色时精神一振,有人从外面炸开了刚才那面石墙。 与他争夺魔杖的巫师被突如其来的剧烈变化弄的一懵,眼中流露出一丝迟疑和惧怕,就在他怔楞的时候海姆达尔一把夺过魔杖。 “统统石化!” 海姆达尔飞快从孔洞钻了出去,留下那些穷凶极恶的巫师僵在那里被炭火当靶子打。 我的魔杖…… 海姆达尔心里酸涩不已,就像前面说的,这种情况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但是海姆达尔愿意相信这个天方夜谭,因为他亲眼见证了它。 即使被毁灭,它还是帮助了我。 脚下一个踉跄,一只戴着石青色手套的手掌横出来抓住他,海姆达尔吓得用力挣扎,耳畔传来急促的陌生的说话声,“请您相信我,抓紧我,跟我来。” 他刚才救了自己。这般想着,海姆达尔反手握住他的手,他们幻影移形了。 他们在另一个地方出现后,海姆达尔愿意花点时间听他解释当中的来龙去脉——他把他带出来肯定不仅仅为了救他一命这么简单——他把他送到了罗多彼庄园附近。 海姆达尔眯着眼睛打量他,这人的打扮跟刚才那些斗篷巫师如出一辙,不,袍子的颜色略有不同,他的斗篷是淡驼色的,而且他们戴的手套颜色也不一样。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位陌生的见义勇为者松开手,朝后退出三大步,双膝一曲,五体投地匍匐在地,拜倒在海姆达尔身前,整个过程轻车熟路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和迟疑。 说实话海姆达尔现在的心情老恶劣老恶劣的,虽然猜测二者当中存在区别,虽然此人救了自己性命,但还是难消毁了他心爱魔杖的心头之恨,谁让这人的胸口处也绣着那现在看来格外扎眼的三角图纹呢。 斯图鲁松室长的头有些晕乎了,内奸?反水?为什么要给老子磕头? 他大爷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tbc 作者有话要说:行啊,一起出是吧,这样咱更省事呢皿 大家的意见泡桐都看见了,到了那时候咱们再商量吧,肯定要达成统一后再行事,泡桐不会自作主张滴。 另:三八节快乐!!! 今天到处都在打折,血拼了不少东西,过程是美好的,后果是痛苦的,荷包一下就瘪下去了…… 43act·465 海姆达尔揉揉鼻梁,余光瞥到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块凸起的原石,此刻那原石平滑的表面看上去十分诱人。 “你先起来。”海姆达尔走过去坐在石头上,“我还想多活几年,别给我折寿。” 也不知道跪地上的见义勇为者听懂了没,头却是低的更低了,肩膀还痉挛的抽了一下。海姆达尔一直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看到他的畏缩感到十分莫名,然后,他想到某一个可能性。 “我不是说反话,让你起来就起来,你救了我的命,应该是我跪你。”海姆达尔作势要动,那边一下把头抬起来了,脸在斗篷帽子里藏的太深,依旧看不清表情。 海姆达尔当然不会给他磕头,诈他一下罢了。 “站起来吧。”再强调一次。 那边略犹豫了片刻,爬起来了。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能沟通就好,他最怕那种听不进人话的顽固分子。 “找地方坐吧。”看看周围,貌似只有自己屁股底下这块最平滑…… “不用,我站着就行。” 海姆达尔又一次仔细辨认他的声音,确实陌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海姆达尔急需有人给他答疑解惑。“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告诉我,我们现在安全吗?他们会追来吗?” “您可以放心,罗多彼庄园附近都很安全,保加利亚对圣徒采取的打击追捕措施是全东欧最强硬的。” “圣徒?” “就是‘他’的追随者,他们的自我称呼,并为此感到荣耀。”见义勇为者不带感情的说。 海姆达尔看了他良久,那人动都没动一下,好像陷入了沉睡。海姆达尔心想这位的心理素质非同一般啊。 “你不是圣徒吗?”海姆达尔突然问。 “……不是。” 否定之前略有犹豫,海姆达尔眯了下眼睛,“我有眼睛,你们的穿戴虽然有差别,但是很接近。” 那人沉默片刻,“很久以前我们以为我们是圣徒,但是‘他’似乎不那么想。” “为什么要救我?”海姆达尔又问。 那人愣了一下,显然一时间没法适应他的跳跃式提问法。 “您召集了我们。” 海姆达尔不解,那人从海姆达尔不加掩饰的神态中看出了他的疑惑,于是道,“您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放过一次‘烟花’,您还记得吗?那个颜色的‘烟花’就是召集我们的信号。” 海姆达尔恍然,随即眉头又拧了起来。 “听你的意思,格林德沃的追随者分不同类型?” “是的。发黑的紫红色代表了我们。”见义勇为者把戴着手套的手掌竖了起来,手背上近黑的紫红色三角图纹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但是光芒转瞬即逝,下一秒手背上空无一物。 “我刚才问你为什么救我,我还是没有得到答案。”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您召集了我们。” “……说清楚点。” “我们跟圣徒不同,他召集我们的时候只用‘烟花’,所以我们只认‘烟花’。” “你们都是格林德沃的追随者,但是你又再三强调你们和圣徒不同,不同在什么地方?” “圣徒是‘他’的左膀右臂,我们可有可无。”显然承认这点让人伤自尊了,但事实胜于雄辩,格林德沃从不信任他们。 所以他们与那群“疯狗”穿戴的不一样——圣徒?开什么国际玩笑,海姆达尔觉得戈尔登的评价更贴合实际——这就好像给自己豢养的宠物套上狗链子,喜欢的宠物自然会加倍亲近,在饲养上也会比不喜欢的宠物更加用心,穿着打扮上的差别就能体现出这一点。 “放个烟花就能给自己找个救生圈?如果那天放烟花的不是我,随便什么阿猫阿狗,你们都会铤而走险奋不顾身?说不定还因此得罪了原来的老相识,惹恼那群圣徒……你在糊弄我吗?还是说我看上去很容易相信别人?” 海姆达尔说的极快,每说出一小段那人就轻微哆嗦一下,这个时候海姆达尔多少体会到一点黑魔王为什么喜欢食死徒对他三跪九叩了,这会让人产生出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畅快感,居高临下的俯视臣服者们趴在脚前,这样的存在感是空前绝后的。 mmd,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神。他想到卢修斯对待黑魔王的态度,真正的表里不一,他相信不是所有的食死徒都是心口如一的,或许里面也有不少像卢修斯一样脸上笑着心里骂着。可惜他们没有卢修斯脱离组织的先决条件,不管正邪,叛徒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 “把帽子掀开。”海姆达尔对他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背地里骂我。 那人毫不犹豫的照做了,帽子后是一张预料中的陌生的脸,此刻五官僵直绷得死紧,似乎正在挣扎着什么,看来海姆达尔的那番话还是起到动摇人心的作用了。 海姆达尔轻轻说:“我最后再问一遍,为什么要救我?” 这人迟疑片刻,习惯性的又要五体投地,在接触到海姆达尔不以为然的眼神后没敢再往地上瘫,他把姿态摆的极低,说出来的话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我们想找到一个能够光明正大的回到魔法世界的契机,这个契机被格……被‘他’剥夺了,我们只是想重新拿回来。” 海姆达尔诧异道,“你们不是巫师?”不可能啊,他会魔法。 “我们都是混血和麻瓜出生的巫师。”见义勇为者干脆和盘托出。“我们的家原本都在魔法世界,但是后来被强制调遣到麻瓜世界,‘他’销毁了我们在魔法世界的存在证据,一直到战争结束,我们仍然无法回到魔法世界,对魔法世界来说我们都是不存在的人。” 没有户口也就是所谓的黑户,重新申报也挺困难,毕竟他们为战火的绵延做出过贡献。 海姆达尔有点明白格林德沃为什么不喜欢他们了,不单单是血统的问题。 海姆达尔短促一笑,“如果你们早点有这个觉悟,还需要现在站在这里对一个未成年巫师卑躬屈膝?”格林德沃垮台了,他们倒是来劲了,早干什么去了?估计一直惦记着能咸鱼翻身,就是缺乏条件,也不敢和“疯狗”们正面抗衡,更不敢直接脱离出来不服管束。 敢情我就是那个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冲头?!海姆达尔可不像吉特罗·洛哈特那样认为全世界的人都会拜倒在他的巫师袍之下,无条件的爱自己。 “老实说你们该干的也没少干吧,照我的判断你们这样的余孽就该投进大牢好好享受一下监狱生活。”光明正大的回到魔法世界?玛利亚能忍!梅林不能忍! 那人低眉顺目,不吭一声,非常沉得住气。 海姆达尔有些恼火,要不是他救了自己,又提供了这些情报,他哪里会坐在这里跟他磨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不能忘恩负义。 “你说的那些我做不到。”海姆达尔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咱有原则,即使你救了我也不能教唆我颠倒黑白。 “我明白!”那人突然着急起来。“您说的那些我都明白,我们不是让您为我们做什么,我们知道您的现状,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种可能……总比一点希望都没有强。” 海姆达尔突然脸一沉,“挟恩?算准了我不会把救命恩人怎么样是吧?还是说你们都认为我是个心肠软的好人?” 说白了他们就是想栖在他这株树未长成的树下好乘凉,换言之就是把资金都压在他身上,在他身上做投资。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们看得起我?”海姆达尔冷笑。 那人低下头,默不作声。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会儿,抬眼望望高悬树梢的日头,盘算片刻后转回眼。 “我不相信你们,等等,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海姆达尔续道。“目前我什么能力有没有,你们把资本压在我身上我确实要谢谢你们看得起我,这不是挖苦,你哭丧着脸干什么?”晦气!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想必你们已经把我的背景摸清了,我的人际关系肯定也是如数家珍。”嗯,那人没反驳,你大爷的!“既然走了这条道就没有回头路了,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那人起初有些迷茫,很快反应过来了,一脸慎重的点点头。 海姆达尔对这点比较满意,“你们是专管情报的吧?” 那人立刻惊诧的说:“您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的?瞎猜的!这些家伙不受重视,又坦诚自己不是左膀右臂,而魔法世界的战争法则和麻瓜世界不同,麻瓜世界讲究情报的及时有效,比起情报巫师更注重武力的碾压,这是根据不同的武器演化出来的适应各自情况的方式。 而且就当初格林德沃横扫欧洲的架势,哪儿还需要情报,指挥他的阴尸部队,他的圣徒军团,不遗余力的烧杀过去就生灵涂炭了。 情报?完全起不到决定性作用,没有作用自然得不到重视,不受重视地位每况愈下,格林德沃的情报部门在他面前讨不到好实属正常。 “我的想法就是互惠。”海姆达尔说。 “你们给我提供我想知道的东西,我给你们记好人分,如果你们提供的信息确实有效,保证了人心的稳定,维护了社会安定,为巫师世界的发展取得了阶段性进步,那么你们就是有功的,功过相抵,早晚有一天会有出头之日。” 就当给他们劳动改造的机会,麻瓜犯人关进去后就要接受劳动改造,是强制性的工作。(劳改是天朝用语,花旗国的犯人也有强制性工作,别的国家就不清楚了)海姆达尔完全就是把他们当准犯人来看待,不过他不强制,你们爱劳动就劳动,不劳动拉倒,就是保不准以后有点什么牵连被“误”抓进去…… 海姆达尔的用心也是极其“险恶”滴。 “你可以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 见义勇为者苦笑,他们还有选择余地吗? “就按您说的办。”他倒是果断。 “你能代表你身后的全部人的意愿?” “可以。”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说。”海姆达尔没急着跟他说拜拜。 情报组长没料到他这么干脆,不由得精神一振,这时候他就怕海姆达尔跟他客气,有事绝对不是坏事。 “我的魔杖还留在那里。”海姆达尔避讳任何“烧掉”“毁灭”之类的字眼。“你们能帮我找回来吗?” 情报组长起初什么都没说,只是凝眉沉思,海姆达尔觉得他很聪明,先不急着说能干还是不能干,而是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稳住对方。 “我明白了。”最后,情报组长点点头。 也不知道他是真明白还是故作深沉,这些海姆达尔不去管,他只认结果,毕竟人家说“明白了”。 “我怎么和你联系?”他现在连魔杖都没有,放烟花也不行了。 情报组长略略低头,在海姆达尔的吃惊目光中他的整张脸开始扭曲,然后迅速蔓延到整个头部,再至整个躯干……然而这些变化仅仅花费了一眨眼的功夫,一张全新的面孔,一位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全新的人物站在海姆达尔面前。 突如其来的这位海姆达尔并不陌生。 “亲爱的,”眼前的老态龙钟慢慢抬起眼,浑浊的眼睛微微眯缝起来,无数皱纹在脸上舒展。“我知道这事不好,所以你只要悄悄告诉我,”老太太夸张的左右张望,朝前颤巍巍的挪了几步。“什么样的药水能毒死燕尾狗?” 易容马格斯? “原来是你啊。”海姆达尔吞咽下惊愕,缓缓一笑,“真是个大大的‘哇’!” 情报组长的眼中滑过一丝异彩,他知道,他的筹码又增加了。 xxx 远远看见威克多在对自己招手,海姆达尔下意识紧了紧长袍领口,用手抓抓头发,幸好他今天穿了件立领的短袖衬衫,不然遮不住脖子上的淤青。 那情报组长非常懂得取巧,眼神儿也好使,临行前给了他一罐据说对瘀伤很有效果的药膏。海姆达尔当场就涂了,明知道这不是药到病除的灵丹妙药,他还是拿着情报组长递给他的小化妆镜对着脖子照了半天。 “是不是看上去好多了?” 那组长答的也妙,“看上去。” 海姆达尔瞄他一眼,组长别开眼望向天边,专注的好像有一位美人儿在上面跳艳.舞,也不怕晃花了眼。 “今天晚了。”胡思乱想间,男朋友已经走到眼前。 威克多低头亲了他一下,海姆达尔扯开欢快的笑容,“回来的时候去了邓布利多教授介绍的几家店铺。”他现在说起谎话来也能不打草稿不脸红了,海姆达尔在心里暗叹。 他们走进罗多彼庄园,海姆达尔在前厅时拉住威克多的手,“我有事想跟你说……”转眼看见整装待发的普洛夫拎着竹篮子兴冲冲的跑来,然后把一顶滚着细彩边的藏青色渔夫帽扣在海姆达尔头上,还似模似样的帮他正了正帽子的位置。 威克多小声说:“爸爸从早上十点就开始等了。”而后扬了扬眉毛,“你要跟我说什么?” 看着兴高采烈的普洛夫,海姆达尔咽了咽口水,笑的龇了龇牙齿,“以后再讲,现在钓鱼最大。” 此言立刻引来普洛夫热烈的回应。 他们连饭桌都没摸上就被急不可待的普洛夫三催四催的拉了出去,顶住克鲁姆夫人因为不满而流露出来的压力,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把他的母亲丢在脑后。如果他回头他就能看见他端庄古板的母亲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tbc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有点失眠,今天一整天都有点昏沉沉的,吃晚饭的时候差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筒子们,晚安~~ 44act·466 河水的表面泛着金光,浅浅的水在河滩上来回冲刷,河滩上的石头如镜子般闪闪发亮。绵延不绝的密林在头顶上方纵横交错,连成一大片绿色天棚。偶尔会有一两只小动物从林边跑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克鲁姆父子轻车熟路的在河滩上行走,即使他们穿着长袍,从头到尾包的紧紧的,却没有发出一声叹息来抱怨天气。海姆达尔仰头,耀眼的光在绿叶间穿梭,或窄或宽的光柱在地上堆积出点点光斑,并不断提升着地面的温度。 海姆达尔再一次拿下帽子,擦去额头上的汗,他脱去长袍搭在肩上,清凉的风从密林中吹来,他舒服的轻叹着。 “这时候来钓鱼确实有点热。”普洛夫掏出手绢在脸上擦了擦,并解开了最上面的两粒扣子。 海姆达尔看向威克多,后者还是那一身看着就热的巫师袍,连上面的扣子都扣的整整齐齐的。 正望向对面树丛的威克多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回脸,并伸出手。 “我自己拿。”海姆达尔把搭在肩上的袍子换到另一边。 “脖子捂的那么紧不热吗?”威克多探手伸向海姆达尔的衬衫领口,他头一歪躲开了。 威克多缩回手,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他。 海姆达尔故作轻松的耸耸肩,“我喜欢领子竖着,看上去很有派头。”顺便做了个记忆中某好莱坞男星的耍酷造型。 “派头?如果换个人也许我会相信。” “我并不想隐瞒你什么,我确实有些话想跟你说,但不是现在。”海姆达尔瞄了眼走在前面时不时没话找话并借此机会频频回头的普洛夫。 “钓鱼最大。”威克多笑着揽过他的肩膀,目光飞快从斜上方扫视下去。 领口的高度毕竟有限,再加上无论多么贴合皮肤的布料,它都不可能直接粘在肌肤上,只要愿意观察,还是能轻易发现什么的。 海姆达尔浑然未觉的和普洛夫搭话——内容主要都是关于钓鱼初学者的注意事项——有那么一段时间,就算对话的内容再妙趣横生,老爷仍然一言不发,直到普洛夫兴高采烈的大声宣布步行到此结束。 xxx “威克多,我刚才教的怎么样?” 在小木屋里整理渔具的威克多回头,普洛夫一脸忐忑的望着自己,“我觉得很好,您当初如果这么教我,我相信我会更喜欢钓鱼,而不用老拿别的东西哄我。” 普洛夫开怀的笑了两声——也许想到了儿子小时候的某段糗事,笑完以后继续期待的看着儿子。 威克多把头转了回去,一边扒拉箱子里的东西一边说:“建议您亲自去问他。” 普洛夫一副为难的样子。 威克多又道,“您不跟他沟通怎么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好的老师可不是这样的。” 普洛夫被威克多忽悠走了。 这一边,海姆达尔漫不经心的拨动小盒子里的假鱼饵,观察他良久的普洛夫走了过来,把小板凳搁在他边上,坐下后说:“是不是很无聊?” “为什么这么说?”海姆达尔有些惊讶。 “因为你看上去……”普洛夫想了下措辞,“有点心不在焉。” 海姆达尔发现他脸上流露出稍许受伤的神色,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多么明显,继而有片刻的困窘以及随之而来的脸红。换句话说他掩藏心事的道行太低,心理素质还有待提高。既然选择“钓鱼最大”那就应该把钓鱼进行到底,把普洛夫伺候开心是目前的重中之重,海姆达尔有心弥补疏忽。 “我很抱歉,您好心来邀请我钓鱼,但我却用这样的态度。”海姆达尔一脸诚恳。“我就是有点担心早上的魔法展示……”前半句是诚恳的,后半句瞎掰。 普洛夫倒是迅速相信了他的“坦诚”,安慰道,“这种事不能多想,越想越觉得不妙,也许结果比预期的还要好。”说完对他笑了笑。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刚才那一笑有那么一瞬让他以为自己正面对着威克多。 “你怎么了?”普洛夫发现他有点恍惚。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您和威克多长得很像。” “他是我儿子。”普洛夫好笑的提醒。 海姆达尔也笑了起来,“是啊,就是啊,没错。” 毫无预兆的,他们陷入了沉默,普洛夫在打听清楚海姆达尔心不在焉的原因后仿佛就没了让话题继续下去的勇气,或者说素来不善于开发话题的克鲁姆先生词穷了。 “他这点跟您也很像。”海姆达尔想伸手去摸搁在地上的钓竿,被普洛夫一巴掌拍掉,海姆达尔嘿嘿傻笑两声。 “打你的手?”普洛夫斜眼看他,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他居然会跟自己开玩笑?海姆达尔希望这样的氛围能持续下去,出来走走果然是对的,大自然能让人心情舒畅,一切烦恼都变得渺小而微不足道。海姆达尔在绿荫的环绕中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给对方一个明媚的微笑。 “我是说你们都是沉默寡言的人,和您的儿子在一起我就是个话唠。” “克鲁姆家的男人都不是稀罕耍嘴皮子的。”普洛夫貌似沉稳的说,如果不去看他直往上挑的飞扬眉角,海姆达尔肯定对克鲁姆家专出腼腆内向男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海姆达尔作势又要去拎鱼竿,又被普洛夫一巴掌赶走。二人对视一眼,以海姆达尔再一次的傻笑宣告对峙结束。 普洛夫无奈道,“我现在相信你确实没钓过鱼。” “我从不说谎。”海姆达尔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狂吼:梅林!我不是故意的!!! 过了一会儿,海姆达尔坦白,“……其实我钓过鱼。”他把头顶的渔夫帽拿下来扇凉,看普罗夫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又道,“如果按真正的钓鱼行家来看那根本不是钓鱼,原理就跟宠物猫拨弄浴缸里的金鱼是一个道理。” 普洛夫露出不解的表情。 “就是在鱼塘里钓鱼。”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海姆达尔有些感慨的想。 “养鱼的池塘?”普洛夫问。 “对,别人带我去的,交点钱,钓上来的鱼可以带回去自行处理。” “那有什么意思!”普洛夫貌似还挺鄙视的。 “钓鱼也分不同的追求,有您这样的,也有小鱼塘就能满足的,不管怎么样图的就是开心,开开心心的出门高高兴兴的回家不是很棒么。” 普洛夫点点头,他赞同海姆达尔图开心的说法,但是不赞同“钓观赏鱼”的钓鱼方式。 “您尝试过海钓吗?”就像海姆达尔前面说的那样,貌似跟克鲁姆家的男人在一起,不是话唠也成话唠了。 “没有,但是我听跟我一起钓鱼的人说过。”一说到跟钓鱼有关的事情,普洛夫一改内向腼腆男的作风而变得兴致勃勃。“听他们说的很有意思,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尝试。” 海钓和淡水钓鱼的着重点完全不同,海钓对钓鱼者的体能有一定的要求,有些海钓者为了寻找一个理想的钓鱼场所,不惜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攀岩、登山、游泳等等无所不能,如果有条件还需要学会开游艇,懂得基本的航海知识,总之作为一名成熟的海钓人士,必须把自己锻炼成七星越野挑战赛的选手。 这是一项充满了冒险与刺激的运动,当然,让麻瓜们望而却步的诸多条件对巫师们而言可能不算什么。首先最基本的负重徒步旅行的难关在魔法面前易如反掌。 “我听维丁说黑山就有不错的海钓俱乐部,有专业人士负责组织统筹安排,也可以自己去,俱乐部负责提供信息。”普洛夫悠然神往。 听他说起久未谋面的贝尔尼克一家,海姆达尔借机会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月初吧。” 贝尔尼克一家近两年的暑假大多在黑山的“号角屋”度过,号角屋是老斯图鲁松留给黛丝的遗产之一。当年老斯图鲁松还建在的时候斯图鲁松家每年夏天都会去黑山的号角屋度假。和英国巫师喜欢往希腊跑不同,英国的斯图鲁松更喜欢黑山的海滨。 看普洛夫一脸艳羡的样子,海姆达尔说:“我们哪天也去黑山看看,我外婆也有产业在那儿,离号角屋不远。不过,”海姆达尔没有给普洛夫拒绝的机会,“我要收租金的,按当地的市价,我那屋子很抢手的。” 看他那副没钱不好说话的市侩样儿,普洛夫忍不住笑了起来,故作不快的皱眉,“知道啦,我给就是了!” 二人相视一笑,威克多关上小木屋的门,看他们相谈甚欢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他搬了把小木凳走过去坐在了海姆达尔另一侧,坐下时拉过海姆达尔的脸用力亲了一口。而普洛夫除了眼角多抽抽了几下外,基本上能让自己视而不见,或者说更坦诚的去面对儿子的性取向了。 这是个非常良好的开端,威克多笑眯眯的掏出手绢替海姆达尔擦了擦汗,当他的手绢沿着下巴颏滑动到颈项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影。 xxx 他们在晚饭前回到了罗多彼庄园,克鲁姆父子或多或少有些收获,海姆达尔两手空空,整个钓鱼过程他就像个打酱油的,游手好闲的东摸摸西瞧瞧。 普洛夫没有表现出不快,初学者因为钓不上来才会越发觉得无聊,关键在于持之以恒的决心。 他们在楼梯口分道扬镳,普洛夫就钓鱼的事情拉着海姆达尔嘱咐着。出来迎接他们的安娜起初很和气的笑着,直到她发现她的丈夫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束演讲的意思——前一个话题能引申出更多的话题,于是弄了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把把滔滔不绝的普洛夫支走了。 海姆达尔走进房间,豆荚猫在看报纸,奥拉尔还在睡觉。昨天晚上奶糖和小八眼带着一身血腥味回来,在浴室的喷头下冲了很久才把那股味散了。这股在人类闻起来不怎么和谐的气味却严重刺激到了小面包小姐,今天早上小八哥哥很豪爽的带妹妹出去一起耍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林子里的动物们要遭罪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一两声报纸翻动的沙沙声。 海姆达尔把巫师袍和渔夫帽搁在床尾的栏杆上,解开浸染了汗水的立领短袖衬衫的扣子。 [你的脖子怎么了?我从来没听说过魔法展示有掐脖子的后遗症。]豆荚猫神出鬼没的立在他的枕头上,一对大眼睛亮的吓人。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威克多走进房间,反手合上房门。 海姆达尔从长袍口袋里摸出药膏递给威克多,威克多打开后对光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这东西不错,哪儿来的?” “一个易容马格斯给的。” “你要跟我说什么,洗耳恭听。”威克多让海姆达尔坐在床沿,然后往他脖子上抹药膏,并用力按揉,把某室长疼的哇哇乱叫。 睡梦中的奥拉尔在主人的鬼喊鬼叫中瑟缩了一下。 “我的魔杖没了。”海姆达尔说完,威克多的动作一顿,脖子上的疼痛顿时减轻了,不等海姆达尔松口气,疼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海姆达尔泪流满面。 “继续,我听着呢。”威克多不温不火。 豆荚猫甩了甩尾巴,静静蹲坐着。 海姆达尔言简意赅的描述了一遍,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毫无保留一股脑倒给了豆荚和威克多。 威克多一脸深沉,海姆达尔仔细瞧了半天,什么都没瞧出来。 “你不骂我吗?”海姆达尔正襟危坐。 “骂你干什么?”威克多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海姆达尔瘪瘪嘴,“那些人是格林德沃的追随者。”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物尽其用,如有必要让他们黑吃黑。” 威克多知道他担心自己不痛快,扯出一个笑容,将脸埋进他的发间,然后滑动到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杀死我爷爷的是格林德沃。” 海姆达尔仍然不放心的看着他的表情,片刻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豆荚猫一跃而起跳上他的大腿,海姆达尔抱住它轻轻挠动它的下巴颏,豆荚舒服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事还没跟隆梅尔说过吧?”威克多把用好的药膏搁在床头柜上。 克鲁姆老爷有些恶意的想,照某主席的脾气和秉性,早就一掷千金把里格周围围拢的水泄不通,顺便理直气壮的把自己也摒弃在外,严丝合缝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暂时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海姆达尔有些苦恼。 威克多了然道,“你是不是打算能瞒则瞒?” 海姆达尔一点不意外被他看出来,“……不行吗?” “如果你的魔杖还好好的,这事或许可行,问题是你现在需要购买新的魔杖。”威克多在他身边坐下。“你的户籍资料已经转回冰岛了吧?” “没错,但是二者有关系吗?”海姆达尔迷茫的说。 “当然。巫师的户籍资料中有魔杖登记信息一栏,无论你的户籍落在哪个国家这都是必填资料,目前你的户籍资料里登记的魔杖是奥利凡德商店购买的那根。巫师在更换魔杖后需要递交资料更替的申请,如果没有及时更新魔杖资料,万一有个什么事,可能会因此吃上官司。而一旦更新魔杖资料,即使隆梅尔现在不知道,以后还是会知道。” 海姆达尔明白了,以隆梅尔的社会地位,会有一大批巫师抢着告诉他关于他儿子的任何变动,即便隆梅尔当时并不关心这些。 “我的建议是与其等他从别人那儿听说,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 海姆达尔点点头,“你说的对。”而后发现老爷笑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儿,就用力哼了一声表示嗤之以鼻。“你呢?光说我了,你自己还不是没把受伤的事情告诉安娜和普洛夫。”装什么大尾巴狼。 威克多摸摸鼻子,“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海姆达尔拍拍他的肩膀。“克鲁姆先生,知道什么叫以身作则么,我这个大好青少年都给你带坏了。” 威克多无可奈何的弯起嘴角,然后出其不意的抓住他的下巴用力堵上他的嘴。 海姆达尔“嗯嗯”挣扎了两下就缴械投降了。 豆荚猫鄙视的“喵”的一声,从海姆达尔的腿上跳了下来。 xxx 海姆达尔拿出换洗衣服准备去冲澡后才发现刚才的药膏白涂了,冲完了澡老爷又给他涂了一次,海姆达尔又眼泪汪汪了一次。等他们下到饭厅,另三位已经就坐,等着人齐一起开饭。海姆达尔连连道歉,然后落座。 巫师袍里没再穿高领子的衣服,脖子上的一圈手指印子触目惊心,克鲁姆夫人瞄了好几眼,最后终于没能忍住“食不言”的规矩,在上餐后甜点的时候发话了。 “你的脖子怎么了?” “被人掐的。”海姆达尔皱了皱眉头。 除了威克多,另三位纷纷惊异的看着他,他的口吻太稀松平常了,仿佛在抱怨今天的晚餐有点咸。 “怎么回事?” 克鲁姆夫人转头去看威克多,后者一脸遗憾的告诉祖母,“我没有得到可以外传的许可,您还是问里格吧。” 威克多并没有否认刚才的说法,克鲁姆夫人的脸立刻沉了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得了,老太太发火确实有气势,立在桌边给他们上甜点的家养小精灵尖叫一声消失了。 海姆达尔很遗憾自己的餐后甜点要推迟了,餐桌那一头,克鲁姆夫人还在瞪着他。 海姆达尔放下小叉子,迟疑道,“过两天我会搬出去。” 这下普洛夫和安娜都把眼睛瞪起来了。 克鲁姆夫人的脸色更加不善了,按老太太的意思,就算她不喜欢这小子住进来,那也要自己找个理由把他赶出去,他自己提前搬出去那就是她待客不周,她决不允许任何对克鲁姆家不利的消息流传出去。 “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安娜着急的问,普洛夫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海姆达尔想了想,按下了关于情报组长的那一部分,把其他部分说了出来。 克鲁姆家的人集体变了脸色。 “那些圣徒是冲着我来的,我留在这里对克鲁姆家的安全不利,你们可能会被牵连……” “让他们来!”克鲁姆夫人咆哮着用力一拍桌面,眼神如刀,带着割金断玉的魄力,她在海姆达尔的敬畏目光中站起来。“该死的圣徒!我们克鲁姆家没有懦夫!” 普洛夫和安娜面无表情,凛然的神色似在对克鲁姆夫人宣誓般的怒喝表示认同。 老太太气势凌人的指着海姆达尔,“你不许走!” 海姆达尔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除了点头,什么都做不了。 利用脖子上的淤痕与克鲁姆家暂时划清界限的做法以失败告终,事与愿违,反而把克鲁姆家的新仇旧恨一并刺激出来了。 难怪他故意把脖子露出来招摇过市老爷选择视而不见,言下之意怂恿他大可一试,转眼看见老爷用手撑着下巴,懒洋洋的笑容十分性感——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海姆达尔老惆怅的。 tbc 45act·467 星期一清晨海姆达尔努力睁大惺忪睡眼,迷迷糊糊的下床。晨光艰难的穿过垂挂在窗户前的两幅厚实布帘的交接处,空气中的灰尘在射向地板的条条光柱中缓缓游移。 海姆达尔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迷迷瞪瞪的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他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回头看见把他绊倒的罪魁祸首是小八眼和小面包,它们和睦的团在一块儿窝在床边的地毯上呼呼大睡。 海姆达尔一脸阴霾的瞪着它们——感谢梅林,他现在完全清醒了——它们毫无所觉,幸福的小样儿深深刺激着需要起早的某室长。最终,某室长只是一脸麻木的走向浴室,一边掀开马桶盖子释放小兄弟一边自我怜悯的喃喃自语。 只要给他一个回笼觉的机会,他愿意单挑xx魔王。 克鲁姆家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即便下一秒罗多彼庄园可能会迎来圣徒们的孤注一掷,所有的家庭成员仍然各行其是。新的一天总归会来临,日子总归要过下去,除非圣徒有办法改变地球的旋转方向。普洛夫惦记着早上的渔友聚会;安娜为新挂毯的色差闷闷不乐;克鲁姆夫人依旧看海姆达尔不顺眼——因为他老是不肯按照上菜的既定顺序吃东西。 威克多关心的是海姆达尔的魔杖,一个失去了魔杖的巫师相当于战场上打光了子弹的士兵,硝烟弥漫的隐患如影随形。 “我打算这两天去一次英国。”在岔道口与克鲁姆父子告别的海姆达尔告诉威克多。“我的魔杖是从奥利凡德先生那儿得来的,它诞生于英国,我要把它带回去。” 普洛夫不解的拧了下眉头,他记得海姆达尔说过他的魔杖被圣徒烧毁了。 威克多却是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的,俯身亲吻他的额头,目送他幻影移形。 xxx 海姆达尔进入办公室后吃了一惊,他退出来瞄了眼门上的指示牌,没错,再度推门而入,办公室还是他刚才见到的那样。海姆达尔摸摸鼻子,反手合上房门,下一秒门突然被敲响,海姆达尔返身又把门拉开。 是隔壁国际魔法伤病救治中心的胡子大叔。 胡子大叔和气的跟他道早,然后伸长脖子朝海姆达尔的办公室内张望了一圈,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事,胡子一颤一颤的。 海姆达尔立马就明白他知道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把房门拉得更大以便让对方看得更清楚,更激化对方的一述八卦之心,脸上还适时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这个房间真的是他之前待过的鸽子笼吗?为什么一天不见就翻天覆地了?掉漆的柜子被粉刷一新,翘起的地板也被修补一新,可怕的是桌面地面一尘不染。 要不是看到了胡子大叔,海姆达尔会以为这个房间突然变成了异空间。 小心翼翼的从桌子的一角端起那只从未见过的紫罗兰色玻璃台灯,南瓜形的灯盏流光溢彩,一丛丛深浅交织的勿忘我在灯罩上竞相开放,衬托这些美丽花朵的是下方金色的螺旋形灯座。 海姆达尔故作惊恐的瞪大眼睛:“快看看这个!”他夸张的举高台灯仰视着尖叫。“上期《巫师的完美生活》里刊登的明星产品,446个金加隆一只!哦!梅林啊!我想我需要帮助!我手里正捧着446个金加隆!” 胡子大叔捧腹大笑。 海姆达尔把台灯搁了回去,简单的耸了耸肩膀,“昨天这里发生了什么?还是说害虫监控中心换人了?” 又等了一会儿,胡子大叔才乐呵完,他摸了摸胡须,说:“害虫监控中心没换人,不过昨天顶替你的那位女士进入办公室没有五秒钟就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一切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那位女士?” “你不知道昨天是谁顶替你?” 海姆达尔又耸了耸肩。 事实上他不知道更好,胡子很高兴能找到一个不知情的人畅所欲言。 “我想说那真是个靓妞,身材也火辣……”胡子大叔的脸上露出只有男人之间才懂得的意味深长的表情,说的直白点就是“猥琐”。 国际威森加摩的巫师袍一向给人肃穆庄重之感,再玲珑的曲线在袍子的遮盖下都会变成上下一致的柱形。海姆达尔奇怪他怎么看出对方身材火辣的?不过他很快想明白胡子大叔口中的“靓妞”是谁了,除了那位“朝气蓬勃”的女士不作他想。 “我想我知道您说的是谁了。”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如果是那位女士,今天会看到这样的变化并不令人意外。 胡子大叔小声说:“虽然那妞……”用手比了个葫芦形又竖起大拇指,“但是个性实在让人吃不消,漂亮的女人一咄咄逼人起来就让人退避三舍了,跟那样的女人在一块儿说得不好听就是受罪。” 海姆达尔翘起嘴角,“嘿,您可是已婚人士。” 胡子大叔讪讪道,“我就是说说……你以后找女朋友可千万不能找那样的,那样的女人一看就是不懂得怎么过日子的。” “我不找女朋友。” 胡子大叔这才想起他的性取向,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房间。 海姆达尔琢磨他离去时那一脸的唏嘘是为了什么,有点像“我很遗憾”,又有点像“很高兴你一早就解脱了”。 xxx 这天早上海姆达尔终于等到了一个来寻求法律援助的巫师,这名巫师整个上午都纠结在偷东西会不会被终身□这么个严肃又深刻的问题上。 当海姆达尔明确告诉他以盗窃罪名被起诉所受到的审判与杀人越货的截然不同之时,这名巫师骤然放松下来的神态着实耐人寻味。 “您还是去自首吧。”该名巫师走向木门时海姆达尔对他的后脑勺说。 巫师顿了片刻——可能几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海姆达尔从他不自然的颤抖上做出的判断——但最终他只是开门走了出去。 花团锦簇的移动调色盘再度光临他的办公室时海姆达尔望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等他拉回目光,老太太已经安安稳稳的坐下了。 “你好,亲爱的。”老太太抿了抿缺了门牙的干巴巴的嘴唇。 “您来早了。”海姆达尔若有所指。 “下面那位接班的巫师或许会提早来,所以我来的时间刚刚好。” 海姆达尔摇摇头,“看来一切尽在掌握。” “我们就是干这行的,不能给自己丢脸。” 海姆达尔猜测他们想在自己面前露一手,证明他们绝非碌碌无能之辈。无非就是为了告诉他,错不在他们,而是格林德沃不懂得欣赏。 老太太把一只长约30公分的窄铁皮盒子放在桌上,并推到海姆达尔面前。 “这是您要的东西。” 海姆达尔静默片刻,打开盒子。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状物体,海姆达尔把手探进去,老太太脸色一变,“别用手!” 事实上海姆达尔也发现不对劲了,这些灰尘还在燃烧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但是对方的阻止晚了一步,他已经摸上了那些灰。 不烫,像阳光下的砂子,温温的,在指缝中滑动。 这是不是代表它还“活”着?海姆达尔在奥利凡德老人那里学到的知识中并不包括如何对待一支被烧毁的魔杖,老人对魔杖回收善后等事宜也只字未提。他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到底属于正常还是所谓的“奇迹”。但无论怎么样,心头的一小撮希望被点燃了。 老太太发出不可思议的叹息,“我的同伴收集这些灰烬时戴着一副号称能够隔离一切的魔法手套,结果他的整条右胳膊都烧伤了。” “你的同伴……”海姆达尔迟疑道。 “哦,已经没事了,他去的是巫师医院。” “让他把账单寄给我。”海姆达尔说。 情报组长以为他在开玩笑,仔细观察后发现不是,于是搔了搔额头,无奈道,“好吧,我跟他说一说,如果账单还在的话。” 海姆达尔依依不舍的盖上盖子,轻轻抚摸盒子的表面,过了一会儿,抬起眼来对情报组长说:“明天或者后天,我要去一次英国。” 情报组长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他往前凑了凑,若有所指的轻声道,“那里现在可不太平。” 海姆达尔露出一个假笑,“你能告诉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哪儿是太平的?” 情报组长低下头,“我明白了。” 海姆达尔拍拍盒子,“非常感谢。” xxx 托某位小姐的福,害虫监控中心的巫师提前来接班了。这位打扮的衣冠笔挺的巫师在见到海姆达尔的一刹那就愣住了,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之色,兴高采烈的神态霎时垮下去一半——从艳阳高照瞬间化为多云转阴。 很抱歉,我不是美女。海姆达尔迅速收拾东西走人,此刻还没到规定的接班时间。海姆达尔不知道昨天菲林小姐跟这人是怎么相处的,或者给了何种暗示让这位巫师误会了什么,他觉得他应该给那位巫师一点独处空间,因为对方的表情更像是失恋。 听说害虫监控中心的巫师纤细且多愁善感,海姆达尔貌似有点明白了。 回到iw时午休时间还没过,海姆达尔没有立刻进办公室,这个时候即使想要表现也缺少欣赏的人。他在休息区的长条靠背凳椅上坐下,拿出威克多给他做的烟熏鸡肉沙拉,大口大口的嚼咽,当他用叉子戳刺那些水淋淋的生菜叶子时,两双黑皮鞋出现在眼前的地面上,海姆达尔抬起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上司霍林沃斯那张不苟言笑的冷脸,他的目光落在那张千疮百孔的生菜叶子上,海姆达尔握紧拳头不让自己把沙拉盒的盖子关上。 “吃完以后到我办公室来。”没有出现任何具有教育意义的话题,霍林沃斯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鸡肉已经全部吃完了,海姆达尔看着盒子里剩下的绿色和紫色的蔬菜苦着脸。 阿黛莉亚·菲林等霍林沃斯进入办公区域后才开口道,“今天工作顺利吗?” 这是他回到iw上班后目不斜视的菲林小姐第一次主动跟他搭话,海姆达尔受宠若惊,不过他很快猜测到她今天为什么这么“失态”了。 “我很吃惊,不是所有巫师的办公桌上都会摆着市值446金加隆的台灯,那间办公室干净的我都不敢认了。”海姆达尔顺水推舟的恭维她,相信她突然改变主意不辞辛劳的跑来跟自己搭话不是为了增进理解,促进交流。 菲林露出了自鸣得意的笑容,为略显古板的神态注入一股活力,使她的五官一瞬间变得明媚动人。海姆达尔必须承认她是个好看的女人,不都说自信的女人最美丽么,难怪害虫监控中心的那位如此惦记。 心情很好的菲林小姐扫了眼海姆达尔的午餐,目光停留在被他搅合得不堪入目的蔬菜上约有三秒,转开视线时她轻笑一声,“真是个小孩子。” 或许她真是这么认为的,也或许借由这个契机让她想明白了什么——比如她突然发现海姆达尔的工作对于iw来说无关紧要,这一点她亲自验证过了,最为重要的是缺乏竞争力——所以她的心思不加掩饰的显露在脸上,如果她面对的是iw内任一一名成年巫师,她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坦诚。 “蔬菜对身体有益,不然长不高,脑子也会变笨的。”菲林小姐的应付口吻明显已经过时,大概连幼儿园老师都不再使用了。之后,她踩着高跟鞋昂首阔步的离开,鞋子落在地板上的回音迅速扩散出去,如同中世纪铠甲骑士用宽剑击打盾牌发出的震动,清晰刺耳,并且张扬。 她今天对自己笑了至少三次,想到这里海姆达尔哆嗦了一下。 xxx “从今天开始你会接触一个新课程。”教官站在讲台后说。 海姆达尔举起手,教官点了点头。 “很抱歉,我没有听说。” 教官面无表情,“我现在就在跟你说。” 海姆达尔马上做了个您请继续的手势,一副窝囊样儿的缩在椅子上。 教官好笑的摇摇头,转头朝门吆喝一声,“进来吧。” 另一名教官推门而入,海姆达尔的眼睛一下睁得老大,随后进来的这位教官手里牵着一只雪白的大型犬,简直漂亮的不可思议。海姆达尔目不转睛的望着它,或许他的目光太炽热?大型猎犬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谨慎的回望他。 二位教官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他们交换了个眼色。 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当海姆达尔在教官的许可下去亲近那只猎犬时,猎犬先是焦躁的低吼阻止海姆达尔靠近,然后摆出扑杀前的起跳动作,张牙舞爪十分凶狠,可惜所有的异常都被教官无情镇压了。 眼瞅着海姆达尔离自己越来越近,大型犬呜呜叫着夹着尾巴躲到了教官身后。 海姆达尔没敢往前走了,心里老受伤的。 怎么会这样?!牵狗的教官弯腰用力拉扯大型犬,想把它从自己身后拽出来,大型犬拼命挣扎,好似要去面对天敌,吓得浑身毛发都蓬起来了。 与大白狗争斗的教官们气急败坏,觉得很没有面子。 海姆达尔一脸无辜的站在一旁,大白狗一脸无辜的躲在人后。 这样的情况前所未见,教官们决定找人商量一下,大白狗不愿意留在教室里和海姆达尔大眼瞪小眼,很没有气质的逃窜出去了。 没用多久,教官们回来了,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位生面孔。看人的眼神有点古怪,国际警察部队的长袍让他没有血色的脸更显苍白,总的来说此人也许样貌不俗,但是白色大理石一样的脸以及不够生动的表情让一切都显得僵硬而不和谐。 海姆达尔听到教官们喊他“约翰“,十分大众的名字。 约翰一步步走向海姆达尔,随着他的步步逼近,海姆达尔浑身上下涌现出针刺般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感,这种不适突如其来……不,确切点说是随约翰一起来的。海姆达尔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如果不是坚信教官们不会伤害自己,说不定他已经一拳头挥出去阻止约翰的靠近。 他现在的表现就像刚才的大白狗,这位约翰就是刚才的自己。 风水转的也太快了吧,海姆达尔情不自禁的握紧拳头。 “嘿!约翰!”教官猛地嚷了起来,成功制止了约翰不断低头往海姆达尔脖子上探的动作。 约翰发出短促的笑声,口中的气息喷到海姆达尔的脖子上……没有温度。 因为离的近,海姆达尔清楚的看见两颗尖利的大白牙在约翰的唇缝间若隐若现。吸血鬼?真tm见鬼! 约翰在抬头前飞快瞄来一眼,他们四目相对,海姆达尔斜眼警告,暗示他离自己的脖子越远越好。 “抱歉,我只是有点兴奋,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未成年人类闻起来棒极了,尤其是17岁以下的巫师。”约翰的声音很轻,而且和缓,人类一般不会老用气声说话。 海姆达尔终于明白为什么约翰让他感到违和了。 “我们需要你的看法。”教官们不想看到他表演发散性思维。 “我在他身上闻到很多种气味,我是说非人类的气味。”约翰口中的“他”就是海姆达尔。 “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有三种,八眼蜘蛛……啊,我真庆幸自己的记忆中储存了这种气味,八眼蜘蛛一向不喜欢在人类面前展示自我,还有女王鹘,可爱的夜行生物……” “约翰!”教官们的耐心有限。 约翰微微一笑,摊了摊手,“你们怎么能让那群可怜的宠物狗去亲近在客迈拉兽保护之下的动物?”约翰转头对海姆达尔说。“很抱歉,我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就是打个比方。” 教官们为难的看了眼海姆达尔,“你的意思是……” “你们从害虫监控中心那儿借来的宠物狗显然行不通,国际警察部队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养宠物了?是不是还要顺便教他怎么丢飞盘?如何挑选宠物香波?”约翰漫不经心的挖苦。 俩教官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其中一名教官说:“你的意思是不需要过度?” “请用你们精英式的大脑好好想想,一个成天和客迈拉兽,八眼蜘蛛待在一块儿的巫师还需要学习怎么和动物相处?”即便在讽刺同事,约翰的口气还是一成不变。 而教官们的关注焦点不在斗嘴上,“那好吧,那就直接上正课吧。”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闹了半天还没开始正式上课啊。 tbc 46act·468 教官们把他带出了教室,那只可怜的大白狗躲在与海姆达尔之间隔了俩人的那一头,垂头丧气的走着,或许缓过神来后它意识到刚才的表现有多糟糕。 还在上课时间,走道上没什么人,偶尔会有几个巡逻员从他们身边目不斜视的经过,每个人都把魔杖拿在手里,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压迫感。海姆达尔相信再不老实的人见了也会学着老实的。 当他们进入最前方环绕着一圈老式壁炉的大厅后,教官们打破了沉默。 “知道浩克吗?斯图鲁松?” 他们在牌号为19的壁炉前停下。 “知道。” 给他递送飞路粉的教官刷地收回了小钵,三名教官,不,二人一鬼同时诧异的瞪着他,确切点说是不满的瞪着他。 海姆达尔不解道,“有问题吗?” “你怎么会知道浩克?!”教官还是把小钵塞进了他手里。 不就是绿巨人么,花旗国著名的反英雄漫画人物之一,他当然知道。不过海姆达尔马上明白过来那是麻瓜世界,魔法世界的巫师不可能知道绿巨人,他们嘴里说的浩克肯定也不是海姆达尔脑中出现的那个答案。 让海姆达尔啼笑皆非的是既然他们认定他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问他? “嗯,我开玩笑的,我不知道浩克,请原谅。”海姆达尔的态度十分诚恳。 教官如释重负。 “可不能把开玩笑养成习惯。”教官象征性的教育了几句就放开了。 贫血人士先行一步,消失在明艳跳跃的绿色火光中,海姆达尔听到他报出的目的地是“神奇动物训练中心”。 钻进壁炉前,海姆达尔问,“那么,什么是浩克?” 俩教官露出蒙娜丽莎般的朦胧微笑,“去了就知道了。” 海姆达尔想对他们比中指。 xxx 海姆达尔一出壁炉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他被直接送到了野外。毒辣辣的日头下,他看到了宽阔的草场,松散着围着一些等人高的木头篱笆,不远处有红色的山脉,天空很高,蔚蓝的没有一丝云彩。 “我讨厌太阳。”有了发出□。 海姆达尔猛地回过神来,然后发现他全身暴露在阳光的直射下,汗水钻出皮肤沿着额头往下淌,但是他刚从壁炉中出来…… 海姆达尔回头看去,看到一堵砖墙直直矗立着,壁炉孤零零的摆在墙壁中央,四周空无一物,就连脚下踩的木地板也只是铺设了3、4平方。海姆达尔此刻就站在地板的边缘,再过去一厘米就能直接接触大自然了。 海姆达尔转头看向比他先到的贫血人士,即使他们站在被烈日曝晒的酷热难当的卷翘的木地板边缘,即使海姆达尔开始频繁的拉扯领口想换取点清凉,贫血人士依旧面无人色,苍白的不可思议。 “很热,是吧?”贫血人士露齿一笑,海姆达尔看着那两颗大白牙,深深滴觉得含蓄其实是美德。 海姆达尔望望天上那个蒸发了所有云彩的高悬的日头,“您不难受吗?” 贫血人士说:“不太舒服,但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我以为像您这样的……”海姆达尔不知道是不是该直接叫人家“吸血鬼”,貌似这是人类给予他们的称呼,有时候甚至还是骂人话,也许他们有别的自称,海姆达尔直接模糊了称呼。“……是不能够站在太阳底下的。” “如果我是纯血。”贫血人士不怎么在意的说。 海姆达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大惊小怪,他闭紧嘴巴点点头。 绿色的火光在身后爆发,又有一位教官过来了。 “这里就是训练中心?”海姆达尔看向平淡无奇的草场,上面什么都没有。 貌似看出了海姆达尔的小心思,教官笑嘻嘻的说:“确切点说那才是训练中心。” 在教官的指引下,海姆达尔绕过牌坊似的砖墙,一栋三层楼高的灰扑扑的房子出现在眼前。他刚才只是跟着贫血人士目视方向,根本没想到墙壁后面另有洞天。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快步跟了上去。 xxx 国际神奇动物训练中心创建于十六世纪中叶,是目前世界范围内唯一一家挂牌经营的被巫师联合会所有成员国承认的训练神奇动物的合法机构。当初设立它的目的主要为了保证巫师生活环境的干净整洁,提升巫师们的生活质量,提高生产效率。所以十六世纪训练中心内的动物在完成一套训练指标并且确定能够胜任工作,在那之后,它们会被分派到世界各国的害虫监控部门服务,专门负责驱赶那些不受巫师们欢迎的别的小型神奇动物。 那时候的巫师还没有意识到这些受过训练的聪明家伙能够给予他们更大的帮助,而不仅仅只是守在泥巴地里监视地精或者别的不请自来者。 爆发于1612年魔法世界第一次妖精叛乱成为了把巫师的好伙伴们送上历史舞台前沿的重大契机,巫师们突然发现这些乖巧听话,尽职尽责的追赶地精和巨尾兽的小家伙们还能够追踪到妖精,并准确的找出妖精们的藏匿地点。 在整个第一次妖精叛乱的动荡中,神奇动物们发挥出了惊人的潜力,巫师们认为再也不能无视它们的天赋。妖精叛乱平息后的那一届国际巫师联合会年会上,所有的成员国都同意并签署了一份关于扩大国际动物训练中心训练范围的草案。 大家共同掏钱为中心提供资金,而中心回报给各国所需要的受过正规训练的神奇动物。目前在英国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服役的二十只雪斑兽就出自该中心。 听说在大战期间,训练中心的动物们屡建奇功,为战争的提前结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 “刚才看见那些红色的山脉了吧?”在等电梯的途中,教官问海姆达尔。 “看到了。” “山坳内有一个中心建立的墓园,那里安葬着大战期间牺牲的动物,可惜大多只有一个墓碑,尸骨已经找不回来了。” 它们是为了巫师世界牺牲的,它们原本可以更自由自在的生活,海姆达尔不由得肃然起敬。 电梯门开启,他们进入一个空阔的大房间,房间内的陈设十分简陋,裸.露的水泥墙,粗糙的水泥地,天花板上悬挂着发出黄色光芒的灯泡,三面墙上林立着巨大的玻璃窗。 对面的墙壁没有玻璃窗,只有堆砌在一起的金属笼子,海姆达尔大致扫了一圈,数量大约在三十五个左右,半数以上空着。 笼子前有一张办公桌,一名巫师低头全神贯注的低头写着什么。 一位教官走过去递上一张纸,那巫师看了之后侧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在海姆达尔身上略有停留。 巫师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带着他们走到笼子前,笼子里的动物海姆达尔大多不认识,它们不吵不闹的回视他们,有些动物眼神温和,有些动物目光坚硬。 “我们想要一只浩克。”教官们发现他带他们看的动物里没有他们想要的。 “天天都有巫师问我们要浩克。”训练中心的工作人员有气无力的抱怨,“我们这里是神奇动物训练中心,不是浩克训练中心。” “一只都没有了吗?”贫血人士轻声问。 中心的工作人员貌似对吸血鬼有些适应不良,情不自禁的朝后退了退,摇头,然后又点头。 贫血人士微微一笑,没有再为难这个“可怜”的人类。 一位教官不满的说:“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有,不过算是没有……”工作人员迟疑道。“你们申请的是一只嗅血浩克,但是目前中心还无法提供一只成年嗅血。” “非成年有多大?” “不不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工作人员忙道。“没有嗅血,您明白吗?现阶段我们无法提供嗅血。” “你们还有什么类型的浩克?” “您应该知道,浩克是经过杂交培育出来的动物,过程相当漫长,它们的繁育能力极其有限,目前还在计划养殖中的都是被别人预定的。”工作人员无奈的耸肩。 “一句话,有还是没有?” 该名工作人员想了想,把他们领到另一头墙角,那里的笼子都是空着的,只有角落里的一个笼子内住着一只庞然大物。浑身毛发呈现出一种石头的青灰色,静静的趴在笼子里闭目休憩,仿佛是一块造型奇特的岩石。它的一只爪子伸出毛发,海姆达尔看见利爪闪烁着金属般的锐利光泽,又尖又细但无坚不摧。他们一靠近过去,庞然大物张开眼睛,一双眼睛色差明显,颜色艳丽的那只是湖绿色的,另一只是枯槁的死灰。 原本兴致勃勃的教官们摇头叹气,“多有气势的猎杀浩克,可惜眼睛有残疾。” 这就是“浩克”?海姆达尔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大家伙,它的外貌近似猎犬,听说这缘于它血统中狼的基因;长长的耳朵可能继承自燕尾狗;除了这两种动物是培养浩克的最基本条件以外,不同的浩克体内可能还包含别的动物。 举例来说,玲珑的嗅血对环境敏感,所以它们还是狐媚子和小妖精的亲戚;中等个头的驱逐善于追踪定位,所以它们拥有莫特拉鼠和天马的血统;体型庞大的钝兽是值得信赖的看守,它们从巨怪那儿继承了力量,但是比巨怪有头脑……浩克品种繁多,每一个国家会根据自身需求订购不同种类的浩克。 而海姆达尔他们面前的这只猎杀浩克有别于其他,浩克的培养多注重防御,且强调术业专攻,只有猎杀为了攻击而诞生。猎杀着重于抓捕和搏斗,它们拥有驱逐浩克的一部分追踪本领,它们是某些凶兽的亲戚,具体什么凶兽,这是中心的机密。 现在在各国魔法部服役的浩克们都来自该中心,在魔法世界,无论该国魔法部的实力有多强大,都不被允许研究繁殖浩克。“浩克”是国际神奇动物训练中心的专利神奇动物,只有训练中心的浩克是受到承认的浩克,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目前还处在闲置状态的只有这一只猎杀了。”工作人员看向笼子里的大家伙时目光很柔和。“我的同事都很乐意看到它回到这里养老。”丝毫不去掩饰他们想为这只浩克做点什么的愿望。 “它原来在哪个国家服役?”贫血人士问道。 “斯洛文尼亚,上个月被送回来的。” 教官们恍然大悟,前些年那边的巫师界有点不太平,死了几个当权人物,那段时间来自斯洛文尼亚的消息每天都占领着巫师联合会内部刊物的头版头条。 只有海姆达尔对此懵懵懂懂,他原来很少关心国际大事,消息来源也相对闭塞。 “它为什么被送回来?” “它的主人战死了。” 那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到处都是魔法相撞的轰鸣,漫天的硝烟,烟尘糅杂着色彩在身旁交相辉映,不断闪烁着地狱般的绚丽,收割着巫师们的生命。他的主人倒在了那场战斗中再也没能爬起来,它的一半可视能力也永远留在了那里。 教官们看它的眼神立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贫血人士对海姆达尔说:“要不你去试试?” “怎么试?” 工作人员飞快的跑向办公桌,再飞快的跑回来。他把一块成年人拳头大小的肉块塞进海姆达尔手里,黏稠的鲜红液体从海姆达尔的指缝间滑落,浓郁的血腥味立刻惹得另一头笼子里的动物们骚动起来,在笼子里来回走动。 猎杀浩克不为所动。 “不要紧,他不会咬你的,浩克都是接受过训练的,一般不咬人。”工作人员顿了下,“除非饿极了。” 虽然不理解工作人员为什么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海姆达尔自己还是很愿意去尝试的,那个大家伙是上过战场的,曾为了巫师社会出生入死,是值得所有巫师尊敬的,给它当一回喂饭小弟又如何。 猎杀浩克的体型很有存在感,海姆达尔见识过八眼蜘蛛、客迈拉兽以及喷火龙,猎杀的体型还不足以让他感到胆怯,不过它的气势惊人,静静趴在那里不动就很有威慑力。 仅仅瞧上一眼就能看出它绝对不是温和的食肉动物。 海姆达尔蹲在笼子前,闭目的猎杀睁开那只完好的眼睛瞄了一眼,然后又合上了,貌似不把他放在眼里。 海姆达尔没觉得自己被冒犯,小心翼翼的推开笼子上的活动小门,把那块肉递了进去。 猎杀好像睡着了一般。 海姆达尔挥了挥手,猎杀的耳朵动了一下,海姆达尔兴奋的睁大眼,猎杀又一次睁开了眼睛。那块血淋淋的肉在它眼前荡来荡去,猎杀毫无情绪的看着它,之后,它又把目光慢慢挪到海姆达尔脸上,海姆达尔露出一个傻笑,为了勾引它,肉块晃动的更厉害了。 波澜不惊的猎杀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海姆达尔头皮一阵发麻,刚要缩手,猎杀的大嘴已经啊呜一口咬合在了荡秋千似的肉块之上,海姆达尔的拳头被一并含进了血盆大口中。 海姆达尔张大嘴巴,来不及发出尖叫,身后的大人们已经七嘴八舌的一拥而上来抢救他的手掌。猎杀噗的一声,从容的把海姆达尔的手吐了出去,就像吐掉影响口感的硌牙小石头,从头到尾都是漫不经心的。 海姆达尔瞠目结舌,猎杀慢条斯理的咀嚼,而后咕噜一下把肉咽下去。闭上眼睛假寐之前瞧了海姆达尔一眼,那小眼神儿,别提有多轻视了。 海姆达尔抖着那只被咬的鲜血淋漓的手,怒了。 xxx 海姆达尔一脸麻木的任工作人员老妈子似的一边滔滔不绝一边给他包扎伤口,“……我代表训练中心感激您!” “你们太坏了,你就不能等我们走了以后在心里‘感激’我吗?我看出来了,它确实非常饥饿。”海姆达尔拉长脸,他的手差点被咬成筛子! 教官们也是一脸的谴责。 “不不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这位工作人员老说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它一直不肯吃东西,我们试过很多方法都不管用,今天是它回到中心以后第一次吃东西。”工作人员眉飞色舞。 海姆达尔尖刻的看着他,“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方法了吧,把自己的拳头涂上奶油,再夹上两片面包,和肉一并送到它嘴巴里。” “我很抱歉。”工作人员终于意识到他现在的激昂情绪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沉默来临,海姆达尔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教官们交换眼色,默许眼前的安静,只有训练中心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忐忑。 “它叫什么名字?”包扎完毕,海姆达尔捂着隐隐作痛的手问道。 “国王。” “……难怪。”海姆达尔貌似善解人意的叹了口气。 警察总队当初制定的计划是以嗅血为基础,从海姆达尔以后的工作状况来看,无论体型还是专长感知力敏锐,反应迅速的嗅血是最合适的。猎杀对环境的判断前提是以击杀为目的,海姆达尔又不是执行死刑的刽子手,猎杀浩克缺乏应对那种环境的较为针对性反应,而且还有那么点大材小用。 猎杀在魔法世界的职责不仅仅是巡逻,监视,闲暇之余给巫师逗乐子这么简单,它们还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和佣兵,专门负责配合各国魔法政府的精英部队抓捕那些罪恶滔天的黑巫师。 “我们下次再来吧。”一位教官暗示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许可以从警察总队服役的嗅血中挑选一只。” 工作人员听了很失望,不过没敢把这种情绪表现得太明显。 海姆达尔摸了摸手上的绷带,离开前对某个方向吆喝道,“王先生,明天见。” 工作人员惊愕的张了张嘴,脸上立即涌现出惊喜,对外界始终不闻不问的国王翻过身,把屁股对着外面,一副不胜其扰的样子。 乘坐电梯的时候,教官们纷纷表示了他们对这只猎杀并不看好,不是因为它的残疾而低估它的能力,而是猎杀的专长决定了它的工作范围。 “能不能让我和它先试着相处一段时间?”海姆达尔请求道。“如果它依然选择把自己饿死,毫无留恋的进入红色山脉中的光荣之地安眠,那么我无话可说。但是在那之前,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我们?”教官们笑了起来。 贫血人士说:“你就那么肯定会成功?” “不,我不敢肯定,但事在人为。”海姆达尔耸耸肩。“我觉得它不像万念俱灰,斗志全无。它是国王不是吗?国王要死也应该马革裹尸,战死疆场,而不是窝囊的绝食而亡。” “即使不为了那只眼睛,也会为它从前的主人。”海姆达尔说。“消沉只是暂时的,我赌它还想搏一把。” 一位教官发话,“你要知道,猎杀并非最佳选择。” “但是没有嗅血了不是吗?况且我也不是明天就要开始执行任务。”海姆达尔和警察总队的正式探员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他不认为警察总队会为了iw的临时小文员无偿提供一只在职嗅血。 一只浩克和一名巫师需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组成天衣无缝的搭档?具体时间海姆达尔并不清楚,但是过程肯定不轻松。 俩教官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虽然现实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但是当面被揭示出来还是让人感到不自在。 贫血人士却是有趣的看着他们一来一往,把自己置身事外。看见没?人类就是这么的有意思。 “一个月。”俩教官相互看了看,然后定下期限。 tbc 作者有话要说:=口= 晚上有点事儿,急急忙忙滴赶紧先把文发上来,大家帮忙看看有木有虫子,非常感谢! 47act·469 海姆达尔蔫了吧唧的走出国际威森加摩的办公区,从训练中心回来后又上了好几节文化课,内容千篇一律都是关于浩克的,他现在闭上眼睛都是“绿巨人”。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尖利的咆哮在高跟鞋的烘托下极有气势的朝海姆达尔脑后砸来。 已经走到员工休息区的海姆达尔转身,攥着一份羊皮纸的阿黛莉亚·菲林停在他面前。 “为什么退我的文件?!” “原因已经写在上面了。”海姆达尔瞄了眼卷成筒状的羊皮纸,他在末尾做了批示,虽然只是象征性的,但也点出了几点不足之处。估摸着她大概急着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忘记看了? 事实确实如此,菲林噎了一下,硬生生的压下当场去看的冲动,觉得这样做很没有面子。 中午吃完盒饭海姆达尔就从霍林沃斯那里接到了一项新任务,校正入库文件。明面上检查iw各部门交过来的待入库待审查资料,实际上是为了方便他光明正大的熟悉犯罪资料,以及及时有效的更新换代。 霍林沃斯当然不会把所有的资料都交给他看,拨了其中一小部分试运营。海姆达尔接过资料后翻了翻,发现了阿黛莉亚·菲林就有一份文件待阅。海姆达尔决定发扬女士优先的绅士风度,把菲林小姐的文件从后面抽出来第一个检阅,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估计菲林小姐很少被拒绝,连文件都不打开看心急火燎的就找上门来了,一般人即使心有怨言,也会私下里想办法沟通解决,这是成年人奉行的办事方法。摊出来弄得尽人皆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所幸现在已过了下班时间,这层楼没什么人了。海姆达尔越来越肯定她是真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您写的报告是关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南欧巫师界的司法部门,我认为您的笔触还是应该谨慎些为妙。” 菲林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在听到海姆达尔貌似调侃的话语后目光更加不善了。 海姆达尔选择视而不见,续道,“当然,前提是您先填补上一些小疏漏,比如西班牙魔法部部长的姓名……” “这些都是……”菲林似要说什么,海姆达尔不给她机会。 “我不知道原来负责这部分工作的巫师是怎么做的,但是现在由我来接手,我不会给每一份递交上来的文件挑错别字,我没有那个时间,这也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我的工作是把它们归到架子上或者退回去。” “但是霍林沃斯……” 海姆达尔再度抢道,“很抱歉,我不太懂得和美女的相处之道,尤其像您这样工作能力出众的美女,这会让我无所适从,继而变得得意忘形,胡言乱语。我相信霍林沃斯法官会处理好这一切,我随时等待指示。” 轻微的笑声响起,海姆达尔和菲林纷纷一惊,他们都没注意到员工休息区里有人。 在海姆达尔那儿没能达成目的,恼羞成怒的菲林找到了一个新的出气筒,“什么人!” 那人坐在阴影里纹丝不动,菲林上前几步,然后猛地顿住,脸色变了又变,终于略一低头,干笑了两声,返身快步离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追着不放。 海姆达尔目送菲林小姐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区域内,然后转回头。 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支烟的男人懒洋洋的朝他招招手,海姆达尔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看看他嘴里含的香烟……应该是香烟吧,海姆达尔有些不确定,长的跟普通香烟一样又细又长,但是外形更似淡咖啡色的雪茄,侧面还镂着一排针尖大的金漆字。 迷你雪茄?海姆达尔算开了眼界了,原来他老子也是烟民啊。 “这里不给吸烟。”海姆达尔说。 “所以我只是含着,”隆梅尔咬着香烟龇牙笑了笑,“其实我在戒烟。” 海姆达尔回了一个甜蜜的微笑,然后把他手里的火柴盒抽走塞进自己的衣兜里,隆梅尔扬了扬眉毛,没有阻止。 隆梅尔拿掉嘴里的香烟,指指他包成馒头一般的手,“怎么了?” “没事,被动物咬了一口,教官们就是太容易紧张。”海姆达尔轻描淡写的耸耸肩。 隆梅尔抓着他的手腕凑在眼前瞧了瞧,当然什么都瞧不出。 “真的没事儿,我已经被咬习惯了。”海姆达尔可不是为了宽他老子的心才这么说的,奶糖刚跟着他那会儿经常一不注意就把他的手啊胳膊啊腿啊咬几个血窟窿,一开始还大呼小叫容颜惨淡的,后来连卡罗他们都淡定的看他飙血了。 “嗯,欺上瞒下的事也干的很得心应手吧。”隆梅尔忽而脸色不善,海姆达尔觉得他老子变脸也跟变天似的难以捉摸。 “我不是已经主动跟您坦白了么。”坦白应该从宽的。 “如果我之前收到点风声,哪怕只是捕风捉影,我也不会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跟你兜圈子了。” 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瞧他,“您真的心平气和?” 隆梅尔哼了一声。 海姆达尔噤声了。 他们朝电梯走去,海姆达尔借机打破沉默,“您和菲林小姐认识?”刚才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菲林小姐还跟他点了点头,虽然笑容很难看。 “我没那个荣幸,而且也不想认识。” 想想他老子不管怎样也是个国际名人啊,人家认识他也不奇怪。海姆达尔刚给自己找了个貌似信服的理由,隆梅尔又道,“没事别和那女人走得太近。” 海姆达尔很怀疑这一点,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完成这个目标了。 “我能问为什么吗?” “她的姐姐是拉卡利尼的情人。” 伦巴第·拉卡利尼? 海姆达尔嘴巴大张,“她是有背景的啊?!”海姆达尔一直以为她是个头悬梁锥刺股的草根阶级,还曾经yy过她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显然这位小姐不那么认为,她一直很有骨气的和她姐姐划清界限,不过她之所以能够这么轻松调动到iw,我不敢保证里面没有拉卡利尼的推波助澜。”隆梅尔依然叼着那支香烟,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们出了电梯,走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宽大的前厅中,水滴形的吊灯在头顶光芒四射,不断有巫师消失在壁炉的绿焰中。 “我很吃惊,拉卡利尼先生有情人?”海姆达尔偶尔也会忍不住八卦一下——他始终坚定的认为这是卡罗的荼毒带来的影响——毕竟这事儿跟外面一直传诵的感人事迹出入较大。 “他老婆已经死了十几年了。”隆梅尔指出。 “他没有再婚的打算吗?还是说养情人有新鲜感?”说这话的时候海姆达尔心虚的到处瞄,生怕话题主角突然冒出来拍他肩膀。 “他要维持住一直以来的中年丧偶,万念俱灰的悲剧形象,不仅要做戏给民众看,还要用这个形象说服他亡妻的家人支持他。为了拉卡利尼家的千秋万代,我相信他会一直这么扮演下去,说不定还演的挺愉快。既不用被婚姻束缚,享受单身生活,自由自在,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地下情人绝不能曝光。” 海姆达尔心想这人真是狡猾狡猾滴,表面是悲情梁山伯,里子却是恶狼西门庆。 “这个消息应该算曝光了吧。”海姆达尔指指自己,故意摆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我都知道了。” 隆梅尔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好自为之。” xxx 幻影移形时由海姆达尔带着隆梅尔回去的,他对幻影显形的地点烂熟于心,只要不是外力作用,不会显形到山的另一边去。 “我现在只能使用这样的魔法了,幸好今天教官没给我安排实战课。”魔杖不带在身边有点解释不清楚,况且海姆达尔从来不曾遗忘过魔杖,这还是教官们耳提面命过的。 “我打算明天下午下班以后去一趟英国。” “去找奥利凡德?” “嗯。” 隆梅尔在橙色的夕阳中眯了下眼睛,一脸的高深莫测,说出来的话完全是另一码事。 “亲爱的,把火柴给我。” 海姆达尔觉得他十有□会憋不住,老这么叼在嘴里近距离的嗅闻香烟上的味儿,不想吸也被勾搭出瘾头了,这种戒烟法子不靠谱。 “您应该吃点甜食,转移一下注意力。”海姆达尔尝试开导他。 可惜不管用,隆梅尔专注的瞪着他。 海姆达尔慢慢掏出火柴盒,隆梅尔笑嘻嘻的把脸凑到他眼前,“来,帮爸爸点上。” 敢情拉自己做污点证人哪。海姆达尔沉默半晌,还是给他点上了。 隆梅尔吐了一口烟。 海姆达尔的鼻子动了动,闻上去为什么像巧克力? 隆梅尔看他费解的小模样儿笑了笑,把烟递给他,“要不要试试?” 海姆达尔犹豫片刻,接过吸了一口,然后咳的天昏地暗。 “你抽的太急了,不过习惯就好了。”隆梅尔大笑着拍他的背。 “算了……”海姆达尔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隆梅尔!”有人尖叫,从路的那一头跑来,海姆达尔看见打头的是斯诺,后面跟着普洛夫和威克多。 斯诺跑到跟前,先是亲了海姆达尔一下,而后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兄长。 “你怎么能给他吸烟?!他才多大!” 普洛夫也是一副不赞同的样子。 隆梅尔这一回倒是很老实的给弟弟教训了几句,没有发挥他的诡辩才能。 威克多上前来,海姆达尔拉住他的手,指指他的胳膊。威克多摇了摇头表示没问题,然后把他的馒头手拎起来。 “给浩克咬的。”海姆达尔也不隐瞒。 “你什么时候对我们也那么老实我们就谢天谢地谢谢梅林了。”隆梅尔的凉飕飕的话飘来,海姆达尔缩了缩脖子,转脸看见斯图鲁松俩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团结一致枪口对外了,俱一脸不善。 “他们是嫉妒。”威克多貌似不经意的一针见血了。 俩兄弟更加不善了。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隆梅尔拿下嘴里的烟。“当事人就在眼前,非要用第三人称。” 威克多装模作样的眼睛一转,仿佛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们,“刚才真没注意。” 剑拔弩张,飞沙走石。 普洛夫慌了,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有点不知所措。 海姆达尔却是把他看成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拽着他一齐往后转,装聋作哑的就往庄园去。 “今天收获如何?” “……他们?” “没事没事,您今天钓到什么好的了?能吃吗?” “你怎么就知道吃!” “吃饱了才有力气,有了力气才能干事赚钱,人是铁饭是钢!” “……”老实巴交的普洛夫在耍嘴皮子上一向不是他的敌手。 被剩下的那仨目送了一会儿俩人和谐的背影,一时间谁都没急着往回赶。 “他和普洛夫什么时候好上了?”隆梅尔真有点纳闷。 斯诺本来也纳闷,听他哥哥一描述反而噗嗤一声笑起来了。 什么叫好上了?!会不会讲话!这人真的是在国际上备受推崇的某国主席吗?威克多老怀疑的。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到去英国的,身体不争气,生理痛,坐不住,今天只有这些了,抱歉。 下章争取多更新一点。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为毛啊为毛,为毛会上传失败,害的我还从床上爬起来……幸好睡之前看了眼手机。 这次应该好了吧,冷汗直流滴爬下去了,晚安,筒子们 我已经重新刷了三遍了,如果还不行,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要么明天我去找编辑,大家今天就先别管了,我没精力陪着一起抽,希望第三次成功。 48act·470 “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屈尊踩进这所房子。”克鲁姆夫人坐在她最喜欢的那张织金绣白玫瑰花的沙发里,带着一家之主的超然姿态,居高临下的看向落座在对过的隆梅尔。 “我也很吃惊。”隆梅尔露出一个假笑,嗓音维持着圆滑的近乎夸张的腔调。“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再看见您。” 两边都在暗示挖苦对方“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还活蹦乱跳着!” 对于两家为什么不和睦海姆达尔只知道个大概,矛盾的开端是从去黑海旅行的维丁偶遇斯图鲁松家的小姐黛丝而起的。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见面就点着了。他们的爱情来势汹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升温,很快发展到谈婚论嫁。 克鲁姆夫人虽然是个相对势力的人,不过以她的社会地位,要求门当户对也很正常。 黛丝的娘家完全符合她的期望,可惜本人实在让她大失所望,过分的跳脱活跃口无遮拦,老太太认为一位名门淑女应该具备的德行她没有一条能够契合的上。可恨的是二儿子太乖觉精明,在自己面前恭顺听从,背地里却是帮着媳妇,最后还在黛丝的怂恿下分出去住了。 总之,老太太对于不好好教导女儿相夫孝子的斯图鲁松家没有好感,当初斯图鲁松家以隆梅尔为代表坚决支持维丁和黛丝搬出去单过。据说那场分居之争吵得惊天动地,最后闹得两家当场撕破脸,再无往来。 让老太太糟心的何止这一点,十几年后又来个更不省心的,可怕的是他也姓斯图鲁松。 陪坐在旁的其他人纷纷装聋作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存在,以免被捎带进去。 海姆达尔心想隆梅尔跟这里的风水一定犯冲,屁股下面的沙发还没坐热就开始冷嘲热讽了。他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肚子不合时宜的叫唤起来了。 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顿时凝滞,除了隆梅尔和克鲁姆夫人,别的人都释放出欣喜的目光看着海姆达尔,肚子叫的太是时候了,把他们从唇枪舌剑中彻底解放出来了。 克鲁姆家的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克鲁姆夫人,眼神充满了期待。 克鲁姆夫人的嘴角扭曲了一下,伸手轻轻抚了抚一丝不苟的鬓发,挺胸抬头的宣布,“开饭吧。” 大家如释重负。 海姆达尔在饭桌上埋头苦吃,中午的烟熏鸡肉根本不够填饱肚子,威克多计算分量时把蔬菜一并算进去,可惜最后被海姆达尔戳成了蔬菜泥。那一点点小肉片怎么够斯图鲁松室长塞牙缝。 威克多看他这样就知道中午没吃饱,同时也能推算出又偏食了,不由得叹口气,心里盘算着和家养小精灵重新商量一份菜谱,一定要让他不吃也得吃。 海姆达尔不知道老爷在算计自己,一个劲吃的挺乐呵,因为老爷尽给他添菜了,添的还都是荤的,海姆达尔幸福的咀嚼着。 克鲁姆夫人在饭桌上不喜欢说话——在某些方面老太太惯爱吹毛求疵,隆梅尔在某些时候也是愿意恪守礼仪的——关键看桌边都是些什么人,所以这顿饭吃的可谓皆大欢喜,唯一的缺点就是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大家貌似胃口都不错,普洛夫和安娜吃的也比平常多,饭后俩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估计撑到了。 大人们似乎很有默契的饭后就散伙了,海姆达尔以为会召开的严肃积极的碰头大会也没如期举行。 天色晚了,隆梅尔和斯诺晚饭都留下吃了,没道理转头就把俩大男人轰出去,克鲁姆夫人是个好面子的,对名声不利的事儿她绝不干,至少不会主动去尝试,他俩肯定是要留宿了。 老太太明显对表面一丝不苟,待人接物进退有度,不会轻易给人脸色看的斯诺较有好感。老人家在离开饭厅前关心了一下斯诺的生活问题,话里话外都在强调别跟他大哥学,落得正经人家的姑娘避他如蛇蝎,无人问津的惨淡局面。 他大哥无人问津?斯诺瞄了隆梅尔一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其实那些良家妇女很乐意倒贴,不过他还是把沉默寡言的聆听者形象进行到底,所以说斯诺是个体贴的人…… 与普洛夫和安娜闲聊了几句后,海姆达尔带着爸爸和叔叔去自己房间坐坐,一进门就看见奶糖带着小八和小面包在爬窗户,奥拉尔蹲在窗前的鸟架前貌似在给它们望风。 “不错,很精神!”隆梅尔对它们蓬勃的精神面貌加以赞赏。 又祸害了不少动物吧?!海姆达尔看它们一个个吃饱喝足的满足样儿就想摇头,有点担心森林原有的食物链遭到毁灭性打击,万一破坏了当地的生态平衡怎么办? “里格!”斯诺的轻唤把他从天马行空的云层中拉了回来。 海姆达尔看见有个东西在斯诺的脚边磨蹭,不,准确点说在啃他的裤脚。 是普洛夫的电话。 海姆达尔一个箭步上前把电话提溜起来,无奈电话铁了心的死死不松嘴,最后还是斯诺抽魔杖动用了魔法才让那东西把自己的裤脚吐了出来。顺便把咬下来的那一小条破布也吐了出来,这电话不是生物,吃不进东西,撕扯的再厉害,最后还是要返还。 “这就是电话?”斯诺惊讶的看着对他们龇牙咧嘴的玩意儿。 “这是巫师世界的改良版电话,麻瓜们使用的电话当然不会这么活泼。”海姆达尔真想把这狗啃大王丢出窗外,他的一双室内鞋被它咬出前后仨窟窿成了拖鞋。 自从上次和普洛夫借用了电话以后,好心的克鲁姆先生就把电话搁他房间了,这是人家的好意,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直接退货。 斯诺赶在电话龇牙前飞快拎起话筒,放在耳边听了听,好奇道,“用这个就能直接说话?” “很方便吧。”海姆达尔兴高采烈的说。“你那儿也装一台吧,我们能经常说话了。” 斯诺很心动,不过还是摇了摇头,“等你从学校搬出来以后再说吧。” 隆梅尔把话筒接过去摆弄了几下。 “要不要试试?”海姆达尔指指拨号盘。“我可以给您拨号连线。” “打给谁?”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他貌似只拨过一个电话号码,“布莱克先生……” 隆梅尔果断把话筒丢回电话上。 海姆达尔抱着电话来到一扇门边,把电话搁到门后,电话落地后一蹦一跳的跑了。 “那扇门通哪儿?”斯诺问。 “盥洗室。”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家养小精灵已经送来了茶水和点心,海姆达尔殷勤的给二位长辈倒茶的时候,一直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梳理毛发的奶糖突然跑来在海姆达尔面前兜来兜去。 没跑两步就凑上去嗅两下,嗅完了就继续在他眼前晃。还特地在海姆达尔受伤的那只手上多闻了几下。海姆达尔看它那副貌似深沉的模样儿就想笑。 “是不是打算趁我不注意往我身上撒尿?”海姆达尔弯腰一爪子伸到它的腹部下挠。 奶糖吃不消他的痒痒攻击,狠命在他身上蹭了蹭,掉头跑了。 “里格,你又把电话丢盥洗室了?!”威克多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件印有玫瑰红蒲绒绒抽象图案的墨绿色晨褛。 隆梅尔和斯诺双双皱了下眉头,那边不是盥洗室吗? 隆梅尔率先反应过来,与随即也反应过来的弟弟交换了个眼色——夫妻套间,盥洗室共用。这个时候隆梅尔和斯诺才彻底放下心来,克鲁姆家确实没有亏待里格。 海姆达尔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冲了过去,“我的晨褛!!!”一脸凄风苦雨的接过破了好几个窟窿的衣服。 原价68个金加隆17个银西可,以对折买下的,那也要34金加隆呢——讨价还价拉掉了零头。 威克多真的不想笑,实在忍不住,在他的带动下,隆梅尔和斯诺干脆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 这天晚上他们聊到深更半夜,起初只有他们四个人,十一点左右普洛夫带着一壶味道很香的茶加入了聊天行列,男人们开始天南地北畅所欲言。 他们说的很多事情听来极其匪夷所思,后考虑到这里是魔法世界,不能用麻瓜的那一套理论去规范它。无论阅历还是亲身经历都匮乏的海姆达尔自觉浅薄,只能羡慕的听着,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像……要求不高,至少能像威克多那样才思敏捷,无论什么话题都能发表自己的看法,而且外行人听着觉得很靠谱。 所以到了后半夜,海姆达尔光荣的阖眼了。 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屋子里阴沉沉的,爬起来拉开窗帘,窗户上雨雾蒙蒙。海姆达尔用手抹了抹玻璃,隔着一层稀薄的水幕,葱茏的树林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变得浓艳欲滴,海姆达尔驻足欣赏片刻,在豆荚的提醒中慌慌张张的跑向盥洗室。 早餐的饭桌旁就坐了三人,一家之主克鲁姆夫人,大儿媳安娜,以及海姆达尔这个没名没分的。 男人们昨晚大概都熬了通宵,克鲁姆夫人望着空荡荡的饭厅,看着盘中餐的脸变戏法似的忽明忽暗。海姆达尔觉得这老太太有一点挺好,不会无缘无故迁怒他人,他和安娜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顿冷清的早饭时间。 出门前安娜把他用来装盒饭的驴皮小袋子递了过来,海姆达尔诧异的接过,沉手。不等他打开袋子,安娜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按照家养小精灵给我食谱装了。” 海姆达尔原本以为今天要去食堂吃了,于是很开心的说:“其实我不挑食,只要是荤菜什么都行。” 坐在客厅里喝茶的克鲁姆夫人翻了个白眼。 进iw报到;去咨询联络处坐办公室;接待一两名或目的不单纯或闲着没事干的巫师;情报组长倒是没来,不过海姆达尔并不在意这一点。 今早出门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在林间小道上穿行,好几天都没出现的灌木丛猥琐窸窣声再一次响起,海姆达尔停声儿也停,海姆达尔走声儿也走。 行至平时幻影移形的地点之前猛地转身朝那丛灌木奔去,一只灰扑扑的小鸟儿嗖的一下蹿出来直上树梢。在细密的雨丝中,海姆达尔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小鸟儿飞上林梢就看不见了,不过海姆达尔相信它没飞走,掩映在繁茂的枝桠后,一直目送他幻影移形离开。 整个早晨就在他的胡思乱想中刷地过去了,那名失恋者准时来接班,虽然没有提前来,积极的工作态度还是值得表扬的。 乍看到他那副没心没肺的放松姿态海姆达尔楞了一下,尝试和他攀谈了几句,行为举止全都在正常范畴。貌似一点后遗症都没有。海姆达尔忽然觉得同情他的自己有点傻缺。 午休时间他又退了几个人的文件,这些人倒是老老实实的拿回去重写了。海姆达尔其实一直在等菲林重振旗鼓,以扬眉吐气的高傲姿态把重写的文件用力丢在自己桌面上,一直等到午休时间结束也没能实现这个宏大场面,无奈转身去换衣间准备上课去了。 今天由贫血人士带领去神奇动物训练中心,第二次碰面海姆达尔没了前一天的拘束以及和吸血鬼近距离接触的忐忑,真正相处下来发现贫血人士也就是脸白一点,气息微弱点,说话做事慢条斯理一点,别的都跟普通人一样。 王先生还是那副老样子,而且一看到海姆达尔进来就转身把屁股对着他,据工作人员说自从他们回去以后他还是什么都没吃。 海姆达尔认为动物是有觅食本能的,就算浩克自制力再强,把一块鲜肉搁在它面前它会一直视而不见下去? 到底没敢这么直言不讳,海姆达尔是来和它拉关系的,不是来探讨理智与情感的。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海姆达尔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用废话干扰它,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海姆达尔本来就不指望一天就能出效果,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即使王先生还是不搭理他,把折腾弄进墓地了,他也没有损失,相信国际警察部队早晚会按计划再给他配备一只嗅血。 海姆达尔走的时候又一次强调明天再见,王先生的屁股动了动,转过身来,估计被他烦的不行,掉过头来跟他抗议了。 王先生很有气势的张嘴咆哮,血盆大口威猛无匹,海姆达尔飞快抓了把比比多味豆穿过栅栏丢进它嘴里。咆哮声戛然而止,王先生那张野兽脸霎时变得五彩缤纷。没有吃不到的口味,只有想不到的滋味,比比多味豆,总有一款适合你。 “好吃吧。”海姆达尔站在笼子前笑眯眯的看着它。 “身在福中不知福,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嗯,那么多动物都吃不饱肚子,还闹绝食。生活还是很有滋有味滴。” 王先生的眼神相当不善,如果没有笼子,海姆达尔可能当场血溅五步了。 “我晚上要去个地方,那里不太平,可能回不来了。”海姆达尔突然敛下笑意,一脸严肃状。“希望你能多多想着我,如果梅林眷顾,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捡回一条命。” 海姆达尔穿的是山寨警服长袍,国王并不知道这些,此时此刻它眼中看到的是一名即将赶赴战场执行光荣任务的警员。这一时刻海姆达尔的形象是极其高大的。怒火烟消云散,国王忘记了气愤,目光有些怔怔的。或许这样的画面让它想起了什么,它目不转睛的看着海姆达尔消失在电梯门后。 “你在欺骗它的感情。”贫血人士旁观者清。 海姆达尔耸耸肩,兵不厌诈,“你们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并没有规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是吗?” 贫血人士温和的裂开嘴巴,那两颗尖尖的玩意儿格外扎眼,海姆达尔强自镇定的对自己说他只是在笑,不是肚子饿了。 傍晚的对角巷虽不如几个小时前络绎不绝,街头巷尾依然充满了欢声笑语,满载而归的巫师们在街上久久驻足,舍不得离去,这是一条无限激发巫师购买欲望的商业街。可以说对角巷极大的刺激了巫师们的消费热情,为英国魔法界拉动内需,引进外资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现在还处于暑假前期,离九月份霍格沃茨开学尚早。不过对于享誉国际的魔杖大师来说,客流量的多寡和开学不存在直接联系,慕名前来购买魔杖的巫师来自世界各地。 在隆梅尔的陪同下海姆达尔推开奥利凡德魔杖专卖店的大门,没有客人,店内的摆设照旧,扑面而来的一切都透着熟悉的气息,海姆达尔在晚风吹进门缝卷起柜台前的一层灰尘时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隆梅尔慢慢扫视破烂的店面,一切都是粗糙的灰棕色,占据主角位置的硕大柜子在黑洞洞的阴影中线条暧昧,微弱的照明把近景远景拉扯在一起混为一谈。带着浮灰的陈旧家具,几乎快要挂到头顶的蜘蛛网,地板在脚下嘎吱作响,就像有一窝耗子在地板下叽叽喳喳。 柜台上的那盆乳白色绣球花开的不错,隆梅尔好不容易找到点稍微让人满意的地方,悬挂在柜台上方的斗笠形绿色灯盏啪的一声爆出一阵火光,熄灭了。 海姆达尔反射性的要去抽魔杖,当然空手而返,隆梅尔拿出魔杖重新点亮了那盏突然罢工的灯。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一个白发老头站在柜台后方,把柜台前的一大一小吓了一跳。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的说:“您又吃熏鱼了?” 奥利凡德下意识的抹了抹嘴,“没,没。”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 奥利凡德喜欢吃熏鱼,巴不得一天三顿全吃这个,可惜肠胃不配合,为此受了不少罪,可惜老人屡教不改,每次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海姆达尔瘪瘪嘴,一老一小对峙片刻,不约而同的开怀大笑。奥利凡德翻开木板,从柜台后方走出来,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海姆达尔为二位大人做了介绍,他们握了握手。 “这让我想起当初另一位斯图鲁松先生陪你来买魔杖时的情景。”老人笑道。 海姆达尔微笑不语。 “你不是在保加利亚过暑假吗?”老人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发现抬胳膊的幅度要往上走了,心里不免有些唏嘘感慨。 海姆达尔拿出细长条的盒子,递过去,眼神透着几分不安。 奥利凡德接过打开,起初有些迷茫,但没有贸然去摸那些忽明忽灭的灰烬,不一会儿他脸色一变,惊讶且迟疑的说:“这是你的魔杖?” 海姆达尔点点头,盯着他的眼睛:“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但我还是想问,它还能修好吗?” 奥利凡德面无表情的看着盒子,慈祥的面容显出了几分严肃。 奥利凡德拿着盒子钻回柜台后,眼睛望着某个方向,手掌一动不动捂着盒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海姆达尔忐忑的注视着他,想问又怕打扰老人的思绪,只好在旁边竭尽所能气沉丹田。 隆梅尔最看不上别人在他眼前装深沉,不过一道“行”或者“不行”的选择题,如果“行”就赶紧行起来;如果不行就重新买根新的。念在奥利凡德在魔杖制作界的超然地位,再加上他从前对海姆达尔颇多照顾,海姆达尔对他又毫无保留的信赖,隆梅尔决定配合老人把深沉进行到底。 他左右看了看,拉着傻站着面壁的儿子在橱窗后方的两把椅子上坐下。 一缕余晖斜照进橱窗,而后缓缓爬到窗台边沿,滑至被踩踏的深浅不一的地板上,犹如一根脱离了钟面的指针,向屋中的三人展示日落前最后一次无声鸣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海姆达尔骤然清醒过来时发现窗户外面已是华灯初上,屋内那盏进门时略微黯淡的吊灯此时鲜亮了起来。 “里格。” 听到隆梅尔叫他,海姆达尔转头看见他把一盒打包的食物放到他们之间的小茶几上,然后把占地方的迷你花瓶挪到窗台上。 “先吃点东西。”隆梅尔又把一杯饮料推过来。 海姆达尔看到这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接过点心和饮料,“谢谢。”他都没发现隆梅尔中间出去过,看着父亲脸上温和安详的神态,内心热乎乎的海姆达尔嘿嘿笑个不停。 隆梅尔见他一脸傻样儿,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伸手刮刮他的脸,“快吃吧。” “里格!” 海姆达尔立马脸色一变,丢下一切奔了过去,隆梅尔只好端起食盒跟了过去。 柜台后方,奥利凡德坐在一大堆横七竖八的文献资料上,手里捧着一卷摊开的羊皮纸,羊皮纸的另一头拖到柜子的尽头。 “先生,您发现了什么?我的魔杖还能回来吗?”海姆达尔焦急的问。 老人从不在人前摆弄这些资料,海姆达尔也只是远远的瞧见过,更不要说拿在手里看了。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眨了眨,遗憾的摇头,“魔杖就像人,每一根都是独一无二的。” 海姆达尔大失所望,他不是一无所知的外行人,早有心理准备,但未到最后一刻免不了抱有一丝侥幸,大师的判断无疑于一记重拳,海姆达尔ko倒地。 隆梅尔拍拍一脸沮丧的儿子的肩膀,心想这些话怎么不早讲,非要把人的胃口全吊起来再一锤定音,装腔作势的英国佬。 海姆达尔倒是习惯了奥利凡德的行为模式,如今一颗心都扑在他的魔杖上,根本没心思想别的,尤其在听到没有挽回的可能后情绪顿时一落千丈。 正愁眉苦脸的忧伤着,奥利凡德那边又发话了。 “我先检查一下杖芯的复原程度,只要杖芯还在,修复工作能顺利很多。” 海姆达尔彻底茫然了,这到底是能修复,还是不能修复? “您就给个明白话吧,我的魔杖还能不能修?”即便在老人手下干了好几年店小二,总这么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也吃不消,海姆达尔希望他简明扼要,概括中心思想。 “我不是说了嘛,关键看杖芯的复原情况。”老人还不开心了。 “您刚才不是说修不起来了吗?”海姆达尔也急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能修了?” “每一根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是您讲的。” “我还记得我讲的话,我还没老糊涂!”奥利凡德吹胡子瞪眼。“你的魔杖不可能修复成原本的样子了,杖身全部烧毁,杖芯的具体情况目前不明,如果修复程度达不到百分之六十以上,需要重新炼制,若复原程度达到半数以上水平,也还是要融入别的材料补全杖芯缺失的那部分魔法能量。对我们魔杖制作者来说魔杖是不可复制的,就像一个人只有一条生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海姆达尔吐出一口气,“懂了,对您大呼小叫我很抱歉,请原谅。” 望着他颓然的样子,奥利凡德神色一软,安慰道:“实际上魔杖修复很费功夫,一般人宁可再买一根新的,也不愿意花时间去修。而且修复魔杖的费用不比重买一根低廉。你的魔杖情况有些特殊,而且损害的较为严重。不过我觉得它还在,虽然微弱,但是它还没有离开你。我相信复原度一定会比预期好,你要对你的魔杖有信心。” 海姆达尔点点头,深吸口气,“这些我懂,我也知道我的魔杖不可能完完整整的回来了,我只是希望能挽回的多一些,即使只有千分之一,我也要让它在我的新魔杖里重获新生。” “有一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奥利凡德又说。 “您讲。” “无论什么魔杖,杖芯一旦剥离出杖身,就会发生变化,即使复原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九变化依然存在。你的魔杖杖芯长时间暴露在外面,它的变化已经无可避免了,只是现在还看不出来,等新魔杖制作完毕,也许你会发现它和原来不太一样。” “您说的变化是关于哪方面的?” 奥利凡德沉吟片刻:“不好说,因为每根魔杖都是由不同的材料炼化而成的,不同的杖芯变化不一。可能会出现类似一个原本温和的人突然变得凶残易怒,与此相反也可能一个土匪突然变成了虔诚的基督徒。” “明白了。”海姆达尔顿时一脸的苦大仇深。“也就是说我的魔杖要变态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又抽啦!!!重新刷一遍,现在上传好了都不敢离开,太折腾人了…… 49act·471 “爸爸,您回去吧,明天还要工作。”海姆达尔对隆梅尔说。“我明天早上直接去巫师联合会。”奥利凡德让他回去休息,海姆达尔拒绝了,他不认为知道这些后他今天晚上还能睡得着,但是老爸没必要跟他熬着。 “行了行了,你就别管我了。”隆梅尔无奈的点头,这小子已经对他啰嗦了不下十遍,好像他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海姆达尔坚持送他离开,甚至还打算亲自送他回去,那刻不容缓的强硬架势好像要看着他刷了牙齿,穿妥睡衣,掀开被子,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才肯罢休。 隆梅尔没好气的揪了把他的脸颊,“你爸爸我毕业于徳姆斯特朗,咱们是校友,算起来还是你的前辈,我知道怎么走路,放心吧,不会摔跤的。” 海姆达尔捂着脸站在店门口,一只手拼命挥动,隆梅尔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直到隆梅尔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海姆达尔才拉回目光,关上房门。 等奥利凡德好不容易从那堆文献资料上颤巍巍的爬起来,海姆达尔已经挂上闭店的招牌,锁上店门,用深色布幔把橱窗玻璃兜住,还顺手用鸡毛掸子掸去了窗台上的浮灰。奥利凡德走到柜台后的同一时刻,海姆达尔把茶几上的空食盒扫进垃圾袋里并扎牢。 奥利凡德眨了眨眼睛,与转身的海姆达尔四目相对。 片刻后,奥利凡德貌似自言自语道,“噢,我刚才差点脱口而出‘赶紧回家去,明天别迟到。’” 海姆达尔笑了起来,有那么一瞬他也在等老人的那句话。 奥利凡德退后一步,海姆达尔翻开隔板钻到柜台后,跟在老人身后与左右两排曾一度以为与巴比伦通天塔一般高耸入云实则顶至天花板的置物柜擦肩而过,错落的魔杖盒子组成了如同被风雨侵蚀的凹凸不平的峭壁,裹覆着灰尘和蛛网,在由人的行动卷起的微弱气流中轻轻晃动。 海姆达尔闻到了某种熟悉的气味,刺鼻的,发霉的,有些浑浊,不怎么干净,但是却异常的想念。 他在柜子尾端朝内吹了一口气,细密的蛛网猛烈震颤,比发丝还细的蛛丝不堪重负,小蜘蛛无声无息的掉了下去,落在下层的蛛网上挣扎。 海姆达尔咧嘴一笑,带着点幸灾乐祸的顽皮,他原来在这间屋子里没少干欺负弱小的事儿。 柜子的末尾是一堵平整的墙壁,柜子与墙壁之间约有一米多的间隔。朝左看去,那头角落放着半人高的花架,上面摆着一盆绿油油的鳞毛蕨,这么些年海姆达尔从来没见它发生过变化,没有发过新芽,也没有出现哪怕一个叶片的枯萎。朝右看去,那里蹲着一只弧形松木角柜,在海姆达尔去徳姆斯特朗上学前角柜里搁着他的打扫用具,比如扫帚、抹布,现在派什么用场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正前方的墙壁铺着鹅黄色点缀绛紫色抽象藤花图纹的墙纸,一盏明晃晃的壁灯在两米高的上方破墙而立,使周遭笼罩上一层浓郁的金黄,垂挂式壁灯在一无所有的墙面上显得格外独树一帜。 奥利凡德抽出魔杖朝那壁灯挥动了两下,筒形壁灯上的挂钩脱离衔接的铜链,慢悠悠的降下来。奥利凡德用手托出壁灯下方的六角形金属底座,用魔杖在壁灯顶上挑了挑。 这个时候,无须只言片语的提醒,海姆达尔理所当然的伸手接过那盏壁灯,用手指勾住灯顶的铜环,就像曾经无数次的接手那样动作娴熟,他们的默契依旧。 老人的接下来的动作缓了一缓,海姆达尔疑惑看了他一眼。 奥利凡德收回目光,一言不发,用魔杖在墙壁上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大有深意的敲击了几下,面前的墙纸开始扭曲,犹如波澜乍起的水平面,忽高忽低忽凸忽凹,等一切平息之后,墙壁上赫然出现一个圆形门洞。 海姆达尔提高灯盏率先走了进去,老人紧随其后,门洞在他们身后消失。 很少有人知道这堵贴着褪色墙纸的老墙内另有乾坤,墙壁后方是奥利凡德的工作室。 工作室由一大一小两个房间组成。穿过门洞后迎接他们的是大房间,看上去比外面干净不到哪儿去。 一扇大窗户挂在正对进门处墙壁正中,窗台上堆放着各种如羽毛笔、羊皮纸等书写用具,窗台下就是奥利凡德的大工作台,一尘不染的台面、陈列有序的小工具与周围的混乱形成强烈反差。 左边的墙前站着一只双开玻璃门的柜子,上面塞满了各种魔杖半成品,有望继续制作下去的摆放在盒子里,几乎要失败但还没完全放弃的就随手搁在上面。 右边的墙前是一个镂空设计的木头架子,当中有一层专门用来摆放坩埚和魔药原材料——海姆达尔一直没弄明白魔药和魔杖之间存在何种必然联系,其余的隔板上全是乱七八糟的书籍,还有一些手抄本和制作记录以及别的杂物。 海姆达尔发现这个架子一如既往的混乱,即便进了小偷大概也无从下手。 木头架子边有一个狭窄的小门,门后头是奥利凡德的魔杖材料仓库,也就是一大一小俩房间中的小房间。 海姆达尔在木架子上寻摸了半天,终于在一叠积了厚厚灰尘的手抄本下找到了挂灯的杆子,把吊灯送上垂在天花板下的链子上,金黄的光泽顿时辐射到各个角落,使人视野开阔,眼前一亮。 奥利凡德在工作台边坐下,把细长盒子里的灰烬倒在一只边缘锈迹斑斑的金属盘子里,然后从整齐排列在工作台一角的小工具中挑出捆着皮绳的放大镜,挂在脸上。他转头看向海姆达尔,放大镜后的眼珠子又大又圆又凸,比好莱坞大片中的特效镜头还让人瘆得慌:“我要开始工作了,没事别吵我。” “有事您叫我。”海姆达尔很自然的接口。 老人嘴角上扬,点点头。 海姆达尔不敢动工作室里的东西,想了想,出了工作室到外面打扫卫生去了。 蹲在柜台前反复擦拭上面一大片干涸难褪的酱汁,对这些顽垢污渍海姆达尔不陌生。奥利凡德喜欢安米尔杂货铺子销售的一种火螃蟹口味的酱汁,搭配熏鱼一同食用。酱汁确实浓厚鲜美,但无论蹭到什么地方都很难清理。 就在他使劲和顽垢污渍奋斗时,有人敲响了店门。 海姆达尔诧异的抬头,门又一次被敲响,在确定不是自己幻听后,海姆达尔把抹布丢进小木桶里,甩了甩手,走向大门,掀开遮挡镶嵌玻璃的布帘子,威克多的脸出现在玻璃后方。 海姆达尔惊讶的眨眨眼,威克多笑了起来,招了招手。 海姆达尔啪的放下布帘子,门外的老爷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门,有点莫名,正要举手再敲,布帘子刷地又被拉开了,这回老爷看见的不再是海姆达尔的脸,而是一张撕扯的狗啃似的破纸,上面写了一排话:我在床底下放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这张带问题的纸就沿着门下的缝隙推了出来,问题下方又多了一行字:带笔了吗? 威克多啼笑皆非的拾起,从口袋里摸出可折叠便携式羽毛笔,在纸上刷刷写下答案,而后把破纸按在大门的玻璃上。 少顷,门开了,迎接他的是一脸防备的海姆达尔:“你怎么知道我床底下藏了一百二十一个金加隆?” 威克多镇定的说:“家养小精灵告诉我的。” “不带这么潜伏的!”海姆达尔懊恼的抱头。 老爷愿意来陪他海姆达尔还是很开心的,带着老爷在不大的店里瞎转悠,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点点那个,把自己从前的生活轨迹一一展现给老爷。 这里的一切都见证了里格原来的生活,所以威克多丝毫不觉得不耐烦。 然后,他俩一起搞卫生。 “别擦的那么干净,随便糊弄糊弄就好了。”海姆达尔以过来人的身份言传身教。“明天一睁眼又是老样子。” “……你是为了什么打扫?”威克多表示不解。 “原来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现在是没事找事。” “……” “里格!”老人站在开启的门洞后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海姆达尔丢下抹布跑过去。 威克多好奇的跟过去,带着放大镜的奥利凡德在看到威克多时楞了一下,海姆达尔马上说:“这是我男朋友,威克……” 不等海姆达尔介绍完,奥利凡德点头,“知道知道,威克多·克鲁姆。”很快放开这个话题,“杖芯已经修复好了。” 这么快?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不愧是大师。 海姆达尔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复原了几成?” 老人沉默不语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海姆达尔心里咯噔一下,语气不由得发虚,“怎么了?情况很不好?” 老人说:“我吃不准该怎么回答你。你自己进来看吧。” 海姆达尔点点头,刚要冲进去,猛然想到身边的人,“先生,我男朋友……” “一块儿进来吧。”奥利凡德还是挺欣慰的,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记得工作室不轻易给外人进。 海姆达尔快步奔至工作台前,烟灰已经扫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此刻金属盘子上躺着约有食指长短的不知名的焦黑色物体,似粉似烟,似成型又似一滩散沙,形状让人捉摸不定。就在海姆达尔观察的这段时间里,焦黑色物体忽而聚拢成形,下一秒骤然松散,不一会儿又再度凝聚,之后又无力垮塌,如此周而复始。 “怎么看上去像修复魔法起作用了……” “修复魔法?”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海姆达尔迅速朝男朋友看去,后者耸耸肩,“我猜的。” “的确是修复魔法。”奥利凡德摘下放大镜,扫向威克多的目光带了点别的东西,同时又很欣慰的对海姆达尔笑道。“那几年在店里没白待,虽然我没教过你什么。” 海姆达尔摇头,“您教给我的东西远比您预想的还要多。” 奥利凡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你的魔杖当初在制作杖芯时我添加了修复魔法,看样子还是有点效果的,可惜作用有限,修复魔法没办法让魔杖重新复原。” 海姆达尔点头,“我知道,飞天扫帚制作时也要添加类似的魔法,但是运用在魔杖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原来没搞过,这支是第一根加了那魔法后没有爆炸的,因为完工后没有出现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我以为和普通魔杖一样。”奥利凡德十分坦诚。 实际上关于魔法制品的发明创造应该去英国魔法部相关部门申请专利,老人当初没敢太武断,东西做出来需要有人试验成效,他奥利凡德好歹也是个魔杖大家,万一有问题那是要出国际笑话的,笑掉世界人民的大牙的。可以说奥利凡德原本对这根滞销货期望很大,但失望更大,这么个开创历史的试验品居然无人问津。久而久之他自己也淡忘了这件事,就像前面说的那样,以为没出效果,苹果木小魔杖就成了橱窗里的摆设品。 海姆达尔的心情很复杂,“最后便宜我了。” 奥利凡德干笑两声,威克多翘起了嘴角。 “那么现在?”海姆达尔指了指不断自我复原又不断自我崩溃的杖芯,老实说他看着很心疼啊。 “我刚才在修复杖芯时有了一个想法,不过之前没做过,杖芯原材料到杖身需要各方面配合,你愿意尝试一下吗?”奥利凡德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清楚似的。 难得看老人如此正经八百一丝不苟,海姆达尔的小心肝立刻被吊了起来。 “只要对我的魔杖有利,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愿意尝试。”海姆达尔急忙表态。 “我不是让你去挑战神秘人,别那么紧张。”奥利凡德莞尔一笑。 对我来说神秘人已经不神秘了,海姆达尔心想。 “您想让我做什么?”海姆达尔镇定了一下后问。 “从魔杖大赛上得来的杖身还在吗?”奥利凡德说。 “……那根禁言魔杖?” 奥利凡德老人点点头。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把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那根传说中的禁言魔杖杖身赫然横在他的掌心之上。 奥利凡德以为他需要时间回去取。 “来之前你就已经有准备了?”奥利凡德恍然。 “期望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码事。”海姆达尔平静的说。“人嘛,无论什么时候都该有两手准备。” 老人重新戴上放大镜,对着光仔仔细细检查了杖身,在确定没有丝毫开裂磨损等老化迹象后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你平时会给一根空杖身做魔杖保养,这根杖身一点问题都没有。” 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的掰手指,“不是我做的,我经常偷懒,都是威克多帮我弄的。” 老人一听立马白了他一眼,对威克多的笑容却更和蔼了。 海姆达尔当初在魔杖比赛的时候之所以选了这根魔杖一开始也以为他就是普通的装饰魔杖而顺手拿的,等上手之后才发现它的不同凡响。 这根禁言魔杖杖长28.5公分,材质为枫木瘿,握在手中触感细腻,抛光性极佳,材质紧致,花纹盘缠,疏密有度,十分匀称。而且这根禁言魔杖并没有涂刷任何用来遮盖木纹瑕疵的油漆,而是把木材原本的颜色直接呈现出来。不同与市面上常见的巧克力色,灰棕色,红棕色等浓重色泽,这根魔杖是清雅的灰绿色,泛着点点银光的灰底色上萦绕着如雾如烟、深浅错落的绿色团纹,十分与众不同。 所以当初海姆达尔乍一见以为它是装饰魔杖。一般魔杖多采用实惠易购的坚实木材,本身带有漂亮花纹的木材在制作魔杖时为了把花纹更好的呈现出来,只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就造成耗材过度,造价自然水涨船高,等到贩卖时价格还要再翻一倍不止。 就算今天海姆达尔需要重新选购一根杖身,他也绝对不会考虑这种完全没有性价比的材料。 看着手中花色素雅的杖身,海姆达尔深深滴感慨,不用花钱白拿真好。 他这边捂着杖身一边偷着乐一边抓着老爷抒发由偷着乐引申出来的滔滔不绝,那边奥利凡德已经出了工作室,在壁炉前抓了把飞路粉,把脑袋伸进壁炉找人联络感情了。 “铁公鸡在不在?”奥利凡德的脑袋在壁炉里转了转。 不一会儿,那一头有了回应。 “别影响我做生意!”柜台后方的铁公鸡不耐烦的说。 “三更半夜哪儿来的生意,”奥利凡德又道。“整条街就你一个吝啬鬼还开着店门。” “我跟你不一样,很多客人为了脱手一些棘手但贵重的物品时就喜欢晚上来。”铁公鸡说到这里皱起眉头,花白的头发几乎遮住了眼睛,他从柜台后走出来来到壁炉前。“有什么事?” 奥利凡德也不罗嗦,“你上次给我看的货还在不在?我全包下。” 铁公鸡那对藏在白头发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给别人预定了,晚了。” “不就是想从我这里多讹些钱么,你报个价吧,警告你,别太过分。”他奥利凡德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铁公鸡哈哈一笑,吝啬的嘴脸露出些许贪婪之色。 奥利凡德看他这模样儿忽而花白眉毛一挑,“反正也不是我出钱,到时候你把账单直接寄到里格那儿去。” 铁公鸡,不,卡拉克塔库斯·博克霎时瞪大了眼睛,奥利凡德看准时机脱离了壁炉,不出几秒钟的功夫,魔杖商店内的壁炉爆出一阵绿色的火焰,顺带扬起一层厚厚烟灰,扬灰迅速从壁炉内扩散出来,染黑了壁炉前的地板。 博克灰头土脸的从壁炉中跨出来,咳嗽怎么也止不住,该死的奥利凡德,一着急就直接飞路了,忘了他从来不扫壁炉。 烟雾散尽,博克的咳嗽也渐渐平息了,一脸戾气的抬眼,却见海姆达尔站在那里惊喜的望着自己,憋在胸口的闷气顿时烟消云散。 “博克先生!”海姆达尔快步走近。 他们热情的拥抱了一下。 “哦,你的衣服,真是,抱歉……”喜不自胜的博克不断拍拂海姆达尔的衣襟,一转眼看见了全民偶像威克多·克鲁姆,博克的笑容马上如太阳下的冰淇淋,融化一空。 博克想到什么,抓住海姆达尔说:“那些北欧佬对你好吗?” 海姆达尔懂得他难解的心结,道,“他们都对我很好,斯诺也还和原来一样,您是亲眼见过的。” “那些北欧佬不值得信任,对你好就行,不过你要随时保持警惕,尤其是钱财,千万要藏好。” 海姆达尔知道该怎么应对,一言不发的点头。 博克见他依然那么乖巧听话心情更雀跃了几分,看向威克多的目光貌似柔和了一些,忽而又想到什么,“你的男朋友没有北欧亲戚吧?” 海姆达尔差点就想提醒他,其实我外婆是北欧人。 奥利凡德见博克说话越来越不靠谱,决定岔开话题,“里格,带钱了么,那些材料他要收钱的,听说不便宜,你明天还是去古灵阁看看你的金库里还有多少加隆,免得到时候应付不了他的狮子大开口。” 博克脸都绿了,这老家伙总想方设法拖他后腿。 绿焰闪过,博克再一次走出壁炉,黑着一张脸把一个长宽二十公分左右的盒子塞进奥利凡德手里,然后变戏法似的表情一闪,和颜悦色的对海姆达尔说:“这是送给你的。”仿佛为了证明什么,这句话念得格外响亮。 奥利凡德接过盒子转身进了工作室,少顷伸出脑袋吆喝,“里格,要不要参观?” 这边博克刚和海姆达尔没说上两句贴心话就被奥利凡德搅合了。 “要!”海姆达尔心花怒放的跟过去了。 被撇下的俩男人互望一眼,都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博克想走又有点不甘心,铁公鸡最终还是放不下店里的生意,准备打道回府,离开前转头对跟自己一样孤零零的老爷说:“你是不是没事干?” 老爷想到刚才打扫到一半,不过这不算是他的事吧。 “没事。” 博克轻轻咳嗽了一下,“要不要到我店里来看看?” 威克多扬了扬眉毛,“可以吗?” “少废话!”不耐烦的吝啬嘴脸又冒出来了,博克素来不喜欢做那些不求回报的事儿,当然,除了能让他心甘情愿付出的,所幸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 与此同时,奥利凡德工作室内,一老一少正在为制作一根全新的现代版禁言魔杖做开工前的最后准备。 tbc 作者有话要说:小苹果制作的时候里格没有参与,小禁言就不一样了。我知道一些筒子着急看新魔杖,下章小禁言肯定会诞生滴。 另:真是服了,埃克斯埃克斯欧欧原来也行,那位筒子真是天才,怎么想到滴,哈哈~~ 50act·472 卡拉克塔库斯·博克给的盒子外套了一层不起眼的棕色亚麻布,没有印染任何花纹或者色泽,原原本本的亚麻本色。海姆达尔这个没见识更没鉴赏能力的看不出门道,比他多吃了几十年饭的奥利凡德却是一眼看破了亚麻布背后的玄机。 奥利凡德啧啧嘴,用手抚了抚布面,“纤维自然老化,说明这东西有些年头了,用这么好的布料包盒子……不知道铁公鸡从哪儿得来的,大概坑了别人不少钱。” 不就是亚麻布么,外面多的是,海姆达尔不解道,“亚麻布很稀罕吗?” “亚麻布不稀罕,原色亚麻纯布的造价就不是会过日子的普通巫师愿意去购买的,何况还这么不当回事的用来包一个盒子。”奥利凡德把亚麻布从盒子上褪下。 海姆达尔把那块布对光照了半天,当然没找到金子,也没发现任何造价昂贵的线索,只好讪讪的搁在一旁。 亚麻布后的盒子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一老一少瞪着盒子看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嗯”了一声,而后相顾失笑。 盒子的整体造型倒是没什么出奇之处,最大的亮点在盒盖上,做成了信封封口的模式,盒盖分割成一宽一窄的两块层叠在一起,最上方由一个爬行中的蛇形金色饰物别住,饰物的头尾各衔着一条细细的金属链子扣住盒子的上下两端。 链子和蛇形金属物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金光烁烁。 这蛇虽然形状不是很正,但怎么看都和“斯莱特林”的s攀亲带故……他都这么认为了,别说奥利凡德这个纯粹的英国巫师了。 大概从哪个有钱人家流出来的,光这条约有半个手掌长、一指宽的金蛇就价值不菲。反正东西是从博克那儿弄来的,翻倒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进了黑魔法商店的东西是不太可能原样吐回去的,若用典当术语来说就是“绝当”。博金和博克都是销赃灭迹的老手,他们对自己的信誉也很看重,即使俩人都是吝啬鬼,卖出去的东西还是很有保障,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听说谁因此吃了官司。 “进入六月份以来魔法部加紧了违禁魔法制品的突击检查和收缴查抄,不少官员落马,这一阵上面闹得人心惶惶的,铁公鸡这些天滋润的很,听说进了不少好东西。”奥利凡德眯了下老眼,貌似对金蛇的夺目光辉感到不适。 自从遭遇神秘人以来,英国魔法部貌似没有任何明面上的风吹草动,海姆达尔这一次回到对角巷也没看到什么异样,车水马龙一切照旧,看样子暗地里还是汹涌起来了,现在的英国就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有点黎明前的黑暗一触即发之感。 一老一少迅速从刚冒出头的沉闷中挣脱出来,欢快的跳回到魔杖制作的兴头里。 打开盒子,里面装着满满一盒试管形状的小玻璃瓶。瓶内的东西状态不一,有的是粉末状,有的是流质,还有些花花草草,有的看上去像动物器官,五花八门,不一而足。奥利凡德非常有耐心的一瓶瓶拿起来仔细观察,十五分钟以后,他放下最后一瓶,开始对着窗外的深沉夜色干瞪眼,瞧那迷离的眼神儿又神游物外去了。 海姆达尔装聋作哑的猫在一旁等待,不敢发出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以免干扰了老人的思绪。 “这些东西比我预想的还要齐全,当初铁公鸡就打算用那一、两只小破瓶打发我!”奥利凡德很恼火,说起话来咬牙切齿的。 原来突然装深沉是为了这个…… 一些劝慰的话在海姆达尔的脑子里滚了滚,到底还是没开口,话题一岔开又要浪费时间了,他现在能让自己这么心平气和什么都不做的等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奥利凡德看看海姆达尔,“你想弄成什么样的?” 奥利凡德魔杖专卖店现在增加量身打造,提前预定业务了? 海姆达尔奇道,“我能说了算?” “本来是不能,但是你也看到了,东西比想象的还要齐全,几乎应有尽有面面俱到,我没有想到的材料这里也有。”奥利凡德短促一笑。“博克这回是大出血了。” 也许盒子的原主人并不了解盒中物的价值,对于内行人来说这只盒子价值连城。 “要给钱的。”海姆达尔十分果断。 奥利凡德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 “你是打算完全效仿古法,还是单单杖芯融合使用禁言魔杖制作的传统工艺?” “您能具体讲讲吗?”海姆达尔很有求知欲,他跟着老人学习的都是现代魔杖制作,对更早以前的制作流程只闻其名不解其详。 “完全效仿古法制作工序就会比较繁琐,古代魔杖是有杖芯固定这项工艺的。”到这里奥利凡德突然住了嘴。 海姆达尔心领神会,接着往下讲,“杖芯固定技术在十九世纪中叶几乎失传,十八世纪末国际巫师联合会在例行会议上为魔杖条例新增了一项新规定,禁止使用巫师骨灰和神奇动物骨灰灌杖固芯。”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奥利凡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经过百余年的探索,现代魔杖制作人已经熟练掌握了无固灌芯的方法。” “这一新技术的诞生大大缩短了魔杖的制作时间和制作成本,揭开了暗藏了几个世纪的魔杖制作业古老工艺的大幕布,同时也降低了魔杖制作的门槛,为魔杖制作领域开拓了更大的市场,引进了更多的人才。”海姆达尔觉得自己像在广而告之。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儿,海姆达尔一脸严肃:“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老人点点头,“我跟你想的一样,这些材料放在这里不用实在可惜。我刚才检查了那根杖身,依我的判断大约成型于十九世纪初至中叶这段时间,应该是固芯技术尚未失传时的最后一波作品。它原本是作为禁言魔杖而打造的,而禁言魔杖与别的魔杖不同,它必须有固定杖芯这道工序,要不然新条例出台以后禁言也不会渐渐被淘汰。”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既然如此,您还让我表啥态啊?! “看你那么紧张,给你放松放松。”老人振振有词。 海姆达尔忽然想到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我们这是在知法犯法吧?” “你不是在国际威森加摩打工么,应该比我懂。”老人手一抖,把皮球丢回去了。 海姆达尔的脸色有些变幻莫测,使劲奋斗挣扎了一会儿,明显做贼心虚的放轻了音量,“魔杖条例中明确规定禁止在魔杖制作中使用杖芯固定,我们是在修补,不是制作。” 奥利凡德故意跟他作对似的说:“申请更改魔杖资料时你打算怎么办?放到魔杖检测仪上一称,所有数据一览无遗。” 这事儿也挺为难的,海姆达尔一咬牙,“那就等斯诺当上冰岛魔法部长后徇私舞弊!” 奥利凡德哈哈大笑,“魔杖还没做出来呢,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说什么都还早。” 海姆达尔第二次泪流,耍弄自个儿貌似很开心? 那么多小瓶子里只有一个不是透明瓶子,看老人谨慎小心的把它拿起来,如果这些东西真如奥利凡德所说的那么齐全,海姆达尔多少能猜到瓶子里装的什么。 妖精们也真的想的出来,难怪这法子最后会被取缔。 老人拔开瓶塞嗅了嗅,海姆达尔看他一脸的寻常平淡很是佩服,奥利凡德貌似看出了他的心思,把瓶儿递过来。 “你也看看,等进了魔杖就看不到了,或许以后也很难再有这种机会了。”杖芯原材料的辨识也是门大学问,就跟魔药原材料挑选一样重要。 海姆达尔接了下来,犹豫片刻,学老人刚才那样儿把瓶子放到鼻子下方,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味道,而是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有点呛鼻子,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橄榄香。 “这应该是处理过的脑髓,处理的方法很老道,材料能够完好的保留到现在,绝对不是现在的巫师能做到的。禁言魔杖一退出历史舞台,导致很多原材料处理方式也跟着失传,原来的妖精们到底是用什么东西或者说用什么方法处理脑髓已经没有人能具体说清楚了。” 以妖精信奉的绝对利己主义来看,与其传授给巫师们发扬光大,它们更高兴看见禁言以及与禁言有关的所有手艺沉没在历史长河中再不复见。所以当初魔杖条例的出台和经年累月的不断完善它们并没有出现强烈的抵制情绪,或许恰恰相反,它们是乐见其成的。 海姆达尔见老人一脸失落和遗憾,宽慰道,“近些年国际上不是一直有魔杖制作大家发起重拾禁言工艺的呼声么,众人拾柴火焰高,也许早晚有一天会把那些失去的再找回来。” “哗众取宠瞎折腾。”老人不以为然。“我活着的时候肯定看不到啦!”说着挥挥手,不予多谈。 脑髓与原本的杖芯物质相融合时并没有发生老人预想中也许会发生的一系列排斥反应,除了消除修复魔法时那一瞬的不自然停滞,巫师脑髓与夜骐的心脏腱索出乎意料的契合。这个出人意料的良好反应让提心吊胆的一老一少不由得精神一振。 二人脸上不约而同的绽开笑容。 犹如枯败萎缩的杖芯在新物质的填补下一点点剥落了表层的焦黑色灰纱,如蝴蝶破蛹,新生命破土而出,当整个杖芯逐渐变淡,出现近乎肌肤的肉色时,奥利凡德快速吐了口气,谨慎的停下手中魔杖的催化。小心翼翼的观察它。 现在的杖芯就像一个新生婴儿,娇嫩脆弱,通体散发着莹润透亮的光芒,海姆达尔看着它逐渐焕发新生,离破茧重生只差一步之遥,再联想到之前的聚不成形分崩离析,不禁握紧拳头,心潮澎湃。 “快,杖身!”奥利凡德的催促让海姆达尔迅速回过神来,奉上杖身。 枫木瘿杖身上的绿色雾团在灯下流光溢彩,烟霞滚滚,栩栩如生,老人操纵杖芯靠近它时杖芯突然剧烈抖动,差点从奥利凡德的魔杖前端挣脱出去,把一老一少吓了一跳。所幸抖动来得快去得更快,不等二人松口气,杖芯光芒大盛,璀璨夺目让人拔不开眼。 奥利凡德不敢大意,仔细检查后发现一切如常,大惑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海姆达尔盯着那陡然间光芒四射的“初生婴儿”看了半晌,再看看攥在老人另一只手中的古董杖身,忽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怎么回事?”奥利凡德转头。 海姆达尔摇摇头,只是他的个人猜测,“没什么,没事,您继续吧。” 奥利凡德没有检查出杖芯存在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即使他不这么交代,自己也会制作下去。 对于固定杖芯这项近乎失传的手艺海姆达尔不是很了解具体的制作流程,曾经在魔杖制作等相关书籍里看过这方面的文字介绍,而且不一样的书介绍的方法出入较大。现存的杖芯固定技术被公认的就不下五种——这里的公认是指通过了实验并证实确有成效,但到底哪一种最接近当年的开山鼻祖妖精工艺,至今没有定论。 而妖精们始终打着魔杖条例的强制旗号,对此讳莫如深,含糊其辞。 奥利凡德先生今天准备使用哪种手法?海姆达尔紧张的搓了搓手,翘首以待。 杖芯被送入杖身内,也许是初入新家的陌生感让杖芯略有不适,在杖身中很不老实,每次都在奥利凡德即将收手的时候跟着一块儿拉脱出来,尝试了几次终究没办法让它老老实实的待在里面。 海姆达尔算看明白了,所以才需要杖芯固定,可能巫师脑髓附带的魔法能量与植物杖身存在一定程度的不契合,所以才会反反复复的滑脱。按照这样的推测,幸好他原先的魔杖采用的是动物杖芯,如果是魔法植物,也许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记得你会修飞天扫帚?”奥利凡德忽然道。 “会。”眼下海姆达尔也顾不上谦虚了。“您有什么吩咐?”他现在可是有心无力干着急啊,魔杖制作需要魔杖来制作,这话听着拗口但确实如此。 “火弩箭的制动装置很复杂,嵌入轴心后要加一道固定咒语,你会吗?” “曾经绑过。”海姆达尔肯定的说。 奥利凡德也不罗嗦,“去那边的柜子上挑根能用的魔杖。” 海姆达尔快步走到柜子前打开玻璃门,两手一抄捧下一大把魔杖盒子,拿起最上面一盒开始实验。也许是他的能力比较草根,或者今天梅林心情好,第一盒就能用,虽然不怎么趁手,但是挥动了两下既没有刮出龙卷风也没有把什么东西弄炸了。 海姆达尔拿着这根短小的黑漆嘛乌的魔杖奔到工作台边,接过奥利凡德递给他的装有混合骨灰的小玻璃瓶。 “就跟固定轴心一样,小心点。”奥利凡德最后鼓励了一下。 海姆达尔慎重的点头,脸绷得紧紧的。 奥利凡德看了不由得一笑,“别紧张,还有我呢。” 海姆达尔深深吸了一口气,操纵魔杖对准开启的瓶口内念了一个咒语,然后等了一会儿,感觉连接起作用后捏着魔杖慢慢朝上拉,一股细长的灰白色物质从瓶子里一点点被拉出。 灰白丝线在魔杖前端逐渐凝聚成一个球形,海姆达尔一边斜眼打量枫木瘿盘算固芯用量,一边注意手里的操纵。当他觉得差不多了,果断截断了丝线的凝聚,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球赫然成形。 奥利凡德心里对海姆达尔极富魄力的当断则断表示赞赏,对他的谨慎和用量的判断也是大竖拇指,不过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海姆达尔偷偷瞧了瞧奥利凡德的脸色,松了口气,如果出了岔子老人早就喝止了。 灰白色的圆球贴近魔杖,杖芯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开始在杖身内横冲直撞,不太愿意配合。如果再这么下去杖芯脱出杖身还是小事,要是从奥利凡德的操控中挣脱出来就功亏一篑了。 “快!”奥利凡德大叫。 海姆达尔的鼻尖都冒汗了,大气都不敢出。灰白丝线就像一根弹簧,在杖身外一层又一层的缠绕,随着海姆达尔的拉扯,丝线逐渐并拢,收缩,越捆越紧,直到完全从杖身表层渗透进去。 杖芯在杖身中翻腾,异常排斥这个将要束缚住自己的不速之客,不速之客在海姆达尔的操纵下无声无息的贴住杖芯,无论杖芯怎么挣扎依然不气不馁如影随形,直到它与杖芯彻底不分你我融为一体。 这个过程极其短暂,眨眼即逝,但是对一老一少来说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现在抽手,你别动。”奥利凡德丝毫不敢放松。 海姆达尔点点头。 奥利凡德掐断了自己的魔杖和杖芯的联系,海姆达尔顺势接过主导权,剩余的细如发丝的丝线在魔杖的尾端迅速蔓延开,就像建筑物的最后封顶,堵住了末梢的所有缝隙,让杖芯彻底与外界隔绝。 海姆达尔倏然收手,一老一少不约而同的退开一步,那根新魔杖静静卧在工作台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奥利凡德打破沉默,“这个基本上就算差不多了,再帮你把外观修饰一下……需要加个手柄吗?” 海姆达尔想了想,摇头道,“加了手柄与现有的外观就不协调了,它的设计本来就和现代魔杖差不多。” 奥利凡德收好自己的魔杖,看海姆达尔一脸敬畏的看着那根新魔杖,哑然失笑:“去试试手感。” 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放下手里的小黑,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的新魔杖。 等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然后再等了一会儿。 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异光闪烁,没有光芒万丈,也没有平地起风,屋里灯火依旧,没有忽明忽暗阴森诡谲,更没有出现地动山摇的不凡气象。 奥利凡德自嘲的弯了弯嘴角,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这时候海姆达尔刷地转头,一脸惊奇道,“它好轻。”随手朝工作台上一挥,因为之前的制作而略显凌乱的台子顿时一扫而空,桌上的物件排列的井然有序。 海姆达尔喜不自胜,咒语的反应速度比原来快了,“不愧是古代工艺。”海姆达尔毫不吝啬大加赞赏。 奥利凡德摸了摸下巴,禁言魔杖就这种程度?随即想到这根魔杖是在原有杖芯基础上融合的,并非百分之百的禁言,奥利凡德释然了。 “我给你把杖身修饰一下。”奥利凡德拿起工作台上的魔杖专用擦拭布。 海姆达尔爱不释手的抚了抚杖身,“看到你回来了,真好。”杖尖噗的一闪,海姆达尔惊讶极了,傻乎乎的摆弄了两下,什么都没有,以为自己眼花了。 “里格!”奥利凡德催促,海姆达尔摸摸头,把魔杖递过去。 一阵激烈的白色电光在奥利凡德的手中爆发,电流迅速扩散至整条手臂,奥利凡德忍不住大声痛呼,海姆达尔扑上去想把魔杖从他手中拽出来,一时忘记自己也是导电体,神奇的是那些电流在海姆达尔触碰到的同一时刻如后退式镜头般全部缩了回去。 解脱后的奥利凡德瘫倒在地,起喘吁吁,汗流浃背,拿魔杖的那只手掌泛出黄褐色的灼伤痕迹,整条胳膊痉挛般的抽搐,怎么都抑制不住。 “先生!”海姆达尔心急如焚。 奥利凡德摇摇头,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他在海姆达尔的帮助下坐在椅子上。“快去把你的魔杖捡起来。”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惦记魔杖。 海姆达尔无奈,弯腰拾起魔杖,刚才那一幕实在触目惊心,对这根新魔杖有点无所适从。 “我送您去圣芒戈……”海姆达尔不放心。 “没事,做我们这行的受点伤很正常,别大惊小怪的,圣芒戈忙着呢。”人年纪一大也越来越固执了。 海姆达尔无法,“我让威克多进来帮您看看,他懂一些治疗魔法。” “不急,”奥利凡德把擦拭布丢给他。“这根魔杖他人没办法近身,你自己修饰善后吧。” 光线充足的工作室内,海姆达尔一边细细擦拭自个儿的新魔杖,一边偷瞧自从被灼伤的差点半身不遂后就笑得合不拢嘴的奥利凡德,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不会电傻了吧?! “很好,很好。”奥利凡德哈哈大笑。 仿佛为了响应他的赞美,新魔杖的杖尖啪的一声爆出一个银光烁烁的火花。 奥利凡德笑的更大声了。 海姆达尔捶胸顿足,“哎哟我的魔杖,你咋真变态了呢!!!” 奥利凡德:“……” 魔杖:“……” tbc 51act·473 威克多从壁炉里出来就看见海姆达尔趴在魔杖专卖店的柜台前埋头书写,书桌上铺着一张与先前提问自己的破纸相差无几的又一张破纸——十有□来源一致。威克多发现他很专注,自己并没有刻意放缓脚步,都走到他身边了,他仍然没留意到。 威克多问,“魔杖怎么样了?” 毫不意外的看见海姆达尔的肩膀耸了一下,转过脸来时怔楞还未完全消退。 吓着他了。 威克多抱歉的笑了笑。 “哦,魔杖做好了。”海姆达尔点点头。“你刚才去博金博克商店了?” “嗯,见识了不少东西。” 威克多觉得他在说到魔杖时表情有点奇怪,而且也没有把新魔杖拿出来显摆。里格在自己人跟前与在外人跟前态度截然不同,对待自己人更随性也更放肆……若在平常,他早就眉飞色舞,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根魔杖是新到手的。威克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海姆达尔忽然丢下羽毛笔,拉住他的胳膊朝工作室走。 “怎么了?”威克多不解。 “你快去给奥利凡德先生看看,他受伤了。” 威克多眉毛一挑,仔仔细细的打量他。 “我没事。”海姆达尔忙道,并在工作室门外止步,没有随威克多一块儿进去。关上房门时他听见奥利凡德的声音传出:“这个里格,都说没事了……” 海姆达尔走回柜台前,拿起桌面上的纸看了看,而后继续书写。 奥利凡德和威克多一前一后离开工作室,看见应该在看店的铁公鸡正和海姆达尔说话。铁公鸡一脸的恼怒,海姆达尔面不改色,目光不偏不倚,貌似对铁公鸡的气愤视而不见。 奥利凡德大奇,这铁公鸡居然舍得对里格生气?! 博克一转眼就发现风轻云淡的看自己笑话的奥利凡德,胸口一阵憋得慌,先没好气的剜了海姆达尔一眼,而后举高手里的破纸冲奥利凡德冷笑,“你也来看看吧,别以为你就置身事外了!” 奥利凡德不明所以的走过去,当他看清楚破纸上的字迹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反应倒是没博克那么大。 说实话,刚才修补魔杖前海姆达尔毫不犹豫的表达要给钱的意思时,他就预料会有这样的结果。这铁公鸡难得大方一把,里格不领情肯定让他心里堵得不行,感觉自个儿被“外人”了,恼羞成怒了。 奥利凡德的平淡反应让博克一阵失落,本想拉奥利凡德统一战线的,没想到这老头一副不咸不淡理所当然的样子,连个坚定立场的表态都没有,博克顿时火冒三丈。 “你个死要钱的老不死!” 被一个铁公鸡指着鼻子骂吝啬,奥利凡德给他喷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一下拿不出那么多,请让我分期付款。”海姆达尔貌似很没眼力的迎难而上。 博克那个来气啊,“你还说!你还说!” 海姆达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我就那么多钱,还上个三年五载,七年八年,拖个十年二十年的,请您不要太往心里去啊。” 博克怔怔的眨了眨眼,面无表情的海姆达尔忽而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也许会还上一辈子,您就多多担待吧。” 博克的颜面神经一下全放松下来了,“你这孩子……”狠狠揉揉海姆达尔的头发,还用力掐他的脸颊,一直把他掐的哇哇叫才解气的松手。 “好,我等着你还钱!”博克迅速换上一毛不拔的尖酸嘴脸。“我会回去好好查查账,毕竟那盒子东西在那个时候也价值不菲,放在现在就是无价之宝。” 海姆达尔诧异的张大嘴。 博克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一定会定个大家都满意的价格。” 来真的?海姆达尔对他的各种神情代表的不同含义可是如数家珍,顿时慌了。 “博克先生,那盒子东西也就用了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您想啊,修个魔杖还要多少材料,别的都没动,全退给您,您还能回收再利用,再去糊弄,不,再推销给别的魔杖方面的行家里手。” 博克貌似不为所动,一脸的精打细算。 海姆达尔见近乎牌不起作用,迅速调整策略,开始跟博克讨价还价。 博克背着手,痛快的享受海姆达尔围绕自己团团转时的那种如坐针毡的迫切。 博克在逗他玩呢,奥利凡德和威克多在旁摇了摇头,相视而笑。 啪啪的爆裂声乍然响起,幻影显形把他们送回了罗多彼庄园外的树林。 天边升起了淡淡的青白色,漫天星辰在亮起的天光中变得若隐若现,黑夜无力的退缩脚步,收至半壁,再到天边一角稀疏的星点。 一层稀薄的烟雾在林中不紧不慢的兜转,树林在渐起的霞光中花枝招展。 听着清脆的鸟鸣,踏着扑面而来的晨光,海姆达尔没精打采的走在林道上。 威克多忍不住翘起嘴角,搂住他的肩膀,咬了咬他的耳朵。 “一辈子的事儿现在犯愁是不是早了点?” 海姆达尔抹了把脸,一晚上没睡脸皮都有点麻木了,“……我这是未雨绸缪。” “你是价钱没砍下来所以心有不甘吧。”威克多一早就看出他的小九九了。 一下被戳中心事,海姆达尔恼羞成怒,返身一把拽住老爷的衣领子,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一串急促纷乱的鸟叫。 海姆达尔下意识的转头去寻找,一只灰麻雀扑棱棱的朝他迎面扑来,海姆达尔和老爷同时头一低,闪过了无头苍蝇一般的麻雀。 按理说深山老林里的鸟儿对人类是最敏感的,无论如何不会有往人行道上俯冲的飞行路线,何况这里还站着俩人类。 二人正诧异,异样的震动声由远至近,威克多抽出魔杖,海姆达尔也把新魔杖捏在手里,二人皆严阵以待。 只听嗡的一声极其不自然的尖啸声划过耳际,一大群黑乎乎的东西从树林中飞出,犹如沉甸甸的乌云,夹带着不祥的风雨之势,直扑威克多和海姆达尔。 这是什么东西? 可惜根本没有机会开口,眼前倏然一黑,他们被黑云团团笼罩了。 下一秒,橙红色的线在黑云中划开一条口子,艳丽的火舌在逐渐扩大的缝隙中来回吞吐,乌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崩离析,一只接着一只燃着火苗掉落在地,化为焦土,转眼即逝。 蝙蝠?海姆达尔终于看清楚了乌云的真面目。 威克多的火精灵在树林上空飞舞,扫荡着落网之鱼,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两只蝙蝠跌跌撞撞的逃过一劫,迅速隐没在树林深处。黑利奥帕的火焰能够把所到之处夷为平地,几乎是无差别攻击,不分你我,若是让火精灵飞的太低,整座森林将付之一炬。 饶是强大如黑利奥帕,在这样的环境里也只能望洋兴叹,眼睁睁的看着敌人逃遁,自己却寸步难行…… 无往不利的黑利奥帕停在半空不动了,它居然对几个小蝙蝠束手无策,威克多对它的沮丧和憋屈洞若观火,魔杖一挥,把它召了回来。 海姆达尔在这场东风压西风又一瞬间西风压回东风的战局变换中感受良多,咒语也要因地制宜,考虑诸多要素,结合周遭环境是必要因素之一,要不然就会像今天的火精灵一样鞭长莫及。 不幸成了反面教材的老爷倒是心态平和,也不觉得丢人,脸上没什么大表情,心里却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攻击计较起来,收回黑利奥帕后一脸关切的看向海姆达尔。 “有没有受伤?” 海姆达尔动了动四肢,摇头,“没有……”忽然捂住后颈子不说话了。 威克多急忙绕到他身后,拉开他捂颈子的手,看见俩针尖大的出血点。 “没事,不觉得疼。”威克多的脸色实在骇人,威克多忙宽慰他。“就是感觉刺刺的,像被针扎了一样。” 威克多拉着他就往庄园里冲,海姆达尔被他拽的踉踉跄跄,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间回头,海姆达尔看见那只灰麻雀停在斜横出来的枝桠上,枝桠下方,就是他和威克多刚才站立的地方。 后颈子上的俩血点惊动了所有人,这是海姆达尔始料未及的。 直到威克多劳师动众的把索菲亚号称最好的治疗师从被窝里拉起来,并限他五分钟之内赶到庄园时,海姆达尔这才明白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望着对威克多的处理方法异常满意的隆梅尔,以及团团围着自己嘘寒问暖的斯诺、普洛夫、安娜等人,就连碍于面子没有从卧房移步而来的克鲁姆夫人都派家养小精灵打探了好几次最新进展,海姆达尔咽下最后一点不和谐的声音,老老实实的坐在舒服的沙发里等医生。 一个小时以后,两个针尖大的血窟窿在魔法和药物的双重治疗下渐渐弥合。 “怎么样?”大人们已经问了不下五遍。 “什么感觉都没有。”海姆达尔回答了不下五遍。“啊,有感觉了……”突然的改口让已经习惯了无恙口吻的大人们小心肝猛地一提。 包括对自己的医术极有自信的治疗师都陡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你怎么敢有感觉”的恨恨表情,指控般的盯住他。 海姆达尔平静的表示,“我饿了。” 他清楚的看见医生鸡蛋壳般平滑的小脸蛋痛苦的抽搐了一下,貌似颜面痉挛。 在医生与海姆达尔的双重配合下,大人们慢慢愿意接受治愈的诊断,尤其在见到海姆达尔坐在饭桌前狼吞虎咽,即使一夜没睡依然胃口不减的情况后,“他已无恙”的信息才在大人们的脑海里正式落地生根,吊起来的心放回了原位。 “要不还是去巫师医院看看?”斯诺不放心的说,他的提议立刻得到安娜的响应。 巫师也和麻瓜一样,有时更加信赖有执照有口碑有传承历史的大医院。 “等我回来吧。”终于酒足饭饱的海姆达尔打了个嗝,用餐巾抹抹嘴。“我先去上班。” “今天请个假?”隆梅尔倒是没把话说死,而是用了问句。 “我很精神!”海姆达尔做了个健美先生的挤肌肉的造型,喝下了从刚才那位医生那儿得来的提精神的药水。 出门的时候从威克多手里接过驴皮盒饭袋子。 “多吃点蔬菜。”威克多像老妈子似的提醒。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没有应声。 又是那只麻雀。 海姆达尔一边往前走,一边抬头注视那只站岗似的不起眼的小鸟儿,心想这麻雀胆子越来越大了,刚开始那会儿还知道压在树丛后面潜伏,现在干脆光明正大往前凑了。 想到回来时遭遇的那群把他当久久鸭啃的黑蝙蝠,海姆达尔的心情变得很不美丽。 虽然有过提醒,但他一点都不怀疑,这麻雀八成是看戏不怕台高,根本没出力。 他埋头继续朝前走,那只麻雀紧随其后,总停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虎视眈眈。 快要走到固定的幻影移形地点时,海姆达尔手掌一翻,新魔杖从袖管里滑落掌中,转身瞄准目标,快速投掷一个昏迷咒。 这还是新魔杖入手以来的第一个处女攻击。 麻雀猝不及防,从树枝上掉了下来,只听扑通一声,一个人栽倒在并不平整的林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海姆达尔远远瞧了一眼,吧唧亲了下魔杖,魔杖尖端爆了个银亮的光团,海姆达尔头也不回的幻影移形了。 离自己还有十来米的距离时贫血人士突然顿了一下,波澜不惊的苍白面孔出现了波动。 他一言不发的走近再走近,眼神透出的无法解密的信息让海姆达尔没来由的心里发寒。 小面包原来盯它的小奶瓶儿时就是这种专注的神态。 难不成他突然饿了?海姆达尔的脚不由自主的朝后挪了挪。 贫血人士轻轻一笑,海姆达尔心一抖,咱不吃那一套,□对我不管用……人鬼殊途。 “看来你有过一场别开生面的遭遇。”贫血人士在他身前站定。 久久鸭……不,黑蝙蝠攻击自己,他能看出来?或者闻出来? 海姆达尔下意识摸了把后颈子,手臂被贫血人士抓住并顺势让他转了个圈,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没法动弹——海姆达尔惊讶的发现在吸血鬼的制约下他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海姆达尔的后背就这么亮在了贫血人士眼前。 冰凉的手摸上他的后颈子,引得海姆达尔一阵哆嗦。 “抱歉。”贫血人士说。 “没关系……”怎么没关系,当然有关系,海姆达尔泪流满面,他那么老实干什么! 贫血人士虽然嘴里说抱歉,手下的动作不停。 当海姆达尔逐渐适应冷若冰霜的温度时,一阵压力袭上后背,紧接着后颈子上一疼。海姆达尔难以置信的张大眼。 尽管看不见背后的情况,凭感觉也知道贫血人士在咬他脖子,这回可是扎扎实实的咬,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头皮一阵阵的发麻,疼痛清晰而尖锐,久久鸭与之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不想用他的后颈子上肯定俩血窟窿了。 海姆达尔觉得脖子被咬了很久,实则眨眼间就结束了。 禁锢住自己的压力骤然消失,海姆达尔重新拿回了对自己的主导权,他茫然的看着贫血人士,依然无法相信他刚才啃了自己的脖子,直到现在海姆达尔依然没有把贫血人士的行为往坏的方面去考虑。 莫非他也是久久鸭爱好者? 海姆达尔冷汗淋漓的摸了把后颈子,一手的鲜血,海姆达尔内牛了。 贫血人士从容的抽出手绢抹了抹嘴巴,“别担心,放这么点血死不了,毒素清出来就好了。” 毒素?海姆达尔仔细一瞧,看见手上的鲜血在灯光的照耀下暗沉发黑。 tbc 今天有事延误,更的晚了,所以就把草稿直接贴上来了,没有校对,请见谅。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得意忘形了……错误一开始就存在了,标题错误,导向性错误。 1:首先,也是最重要的,里格的这根魔杖不应该叫禁言,纠错完全正确。禁言魔杖是妖精魔杖,妖精魔杖的制作工艺已经失传,里格的这根魔杖从外观到固芯再到内在(杖芯无更改),几乎没有一项和禁言搭上边的,唯一有点沾边的就是脑髓做填补。 其次,巫师脑髓和灵魂不存在联系,只和工艺有关。脑髓曾作为一种杖芯原材料而存在,代表它是有市场的,有市场的东西在流通时期就不是稀罕物(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不过有标价的东西就不能算真正珍贵的东西)。那段时期巫师们或许也曾尝试用它来制作魔杖,但是并没有出现禁锢灵魂的情况。如果能做到,这项技术也不会失传了。而且也不是所有的禁言魔杖都有灵魂禁锢,说明即便是妖精,也不是每一个妖精制作者都精通此道,只有极少数的妖精掌握了这门技术。 妖精制作魔杖时通过何种操作禁锢灵魂——具体流程已不可考,当时的巫师就做不到这点,现代的巫师更加不可能了。 怪我没写清楚,前面的巫师大赛会再补充些关于妖精工艺的详细描述。里格抽杖芯时的那段关于脑髓和灵魂联想的表达方式有误,导致读者把脑髓和禁锢灵魂直接划上等号,届时会加以修改完善。 (注:这绝对不是傲娇,确实是作者失误导致的,是我错了就是我错了,很抱歉。如有问题欢迎继续指正。) 这文全部都要修的,上章节的漏洞就不急着改了。 嗯,禁言的名字也不合适了,魔杖也不是苹果木了,所以也不是小苹果了,软枫木和硬枫木都可以用来做吉他,新魔杖就是电吉他…… 大家喜欢叫它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了。 2:有筒子评价修复过程没有之前说的那么复杂,修改的时候再扩充一下。这里的复杂是多方面的,包括遇到填补物和原杖芯不契合或者固芯出现偏差等突发情况时的补救手段。 3:关于增加手柄,确实就是打掩护的意思。不过里格的魔杖很多情况下是藏在袖子里的(每个巫师都有适应自身的持杖方式),增加部件会拖累手感,减缓反应速度,所以也就没必要了。 另1:有个事儿要交代一下,原来加了咱qq号的筒子,很抱歉,那个号从下个星期起要给别人用了,用了这么长时间都忘了这是公家的,不是咱自己的。 我没想到单位会突然来这么一出o(︶︿︶)o唉~~~ 其实本来想发一个邮件通知所有qq好友的(群邮件已发),但是咱的qq号里有不少久未联系的网友,实在吃不准人家还记不记得自己,以及现在进行时的朋友还愿不愿意搭理自己,万一不愿意……不敢冒昧去敲门啊。 从朋友那儿弄了个8级小号,还愿意跟咱勾搭的请加新号:,敲门有个问题,答案是“卡拉克塔库斯博克”——直接复制过去就行了,别加引号。 qq群保留到本周日,转让群貌似很麻烦,加了群的筒子也没必要退了,本周日我会解散群的。 新群已建立,非常感谢群主小葵贡献了一个高级qq群,要不咱的八级小号真有点寸步难行。 新群号: 另2:作者专栏内的联系邮箱依然有效。 让大家重新折腾真的很抱歉。 52act·474 这颜色,跟原来吃过的大黑枣差不多……海姆达尔又抹了一把,嗯,这会儿貌似有点红枣的感觉了…… 是不是应该弄点猪肝补补?那一瞬间,海姆达尔天马行空了。 贫血人士看海姆达尔不停打量,以为他怕的缓不过劲来,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了。” 海姆达尔抬眼,“如果我的体内一直携带这种毒素,是不是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吸血鬼?” 贫血人士瞪着他——好像在指责他异想天开,“怎么可能?!咬一口就能成吸血鬼,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口还会是人类?” 电影里都那么演,自从得知魔法世界就有吸血鬼以后那些从电影里看来的东西理所当然的成了“常识”——自以为是的常识。海姆达尔清了清嗓子,掏出手绢擦手。 “这些毒素会让我一命呜呼?”海姆达尔问。 “不会迅速毙命,在体内的时间停留越长,对你的精神可能会造成一定的负担,长此以往……” “长此以往怎么样?”海姆达尔最见不得人大喘气了,问题是年纪越大就越爱卖关子,也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不是本世纪人士。 “我记得你们巫师有一种咒语叫‘夺魂咒’,被列为高危险咒语,一般情况下禁止使用。”贫血人士缓缓道。“你碰到的这个算是吸血鬼的‘夺魂咒’,不过它不像巫师的咒语那样一招见效,它需要一定的侵蚀时间。” 海姆达尔的小脸儿白了白,换句话说若不是贫血人士,他已经不知不觉的中了别人的夺魂咒,可怕的是周遭人全被蒙在鼓里,而他自己连下咒语的人是哪位都一无所知。 海姆达尔低头看着手绢上色泽不自然的血渍,“我,我来之前找治疗师看过,什么都没看出来……” “如果能被巫师轻易诊治,对方也无须如此劳师动众了,那些蝙蝠可不好养。”贫血人士并不意外。 想到被黑利奥帕烧成炭火的蝙蝠乌云,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的漏网之鱼,再到贫血人士的友情相助,海姆达尔一下子就抖擞了,nnd,对方一定以为奸计得逞了,说不定正美着呢,气死你个得不偿失暗箭伤人的鼠辈! 贫血人士看海姆达尔一张脸不断演绎着变幻莫测的精彩瞬间,有点忍俊不禁,同时也看明白了海姆达尔没把他当外人,贫血人士微微翘起嘴角,亲昵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当中的来龙去脉我就不问了,我不是巫师,对你们那些乱七八糟没兴趣。” 海姆达尔刚想来凑趣一句“您老英明”拍拍马屁,那边续道,“今天也没什么事,咱们可以早点下班。” 海姆达尔现下是真看出他即使穿着一身警察部队的长袍,行动坐卧间完全没把自己当巫师,多么率性,率性到让巫师眼红,至少某个外聘小文员就不平衡了。 “上面会不会扣您薪水?”海姆达尔忍不住问。 自从他开始和王先生较劲,就一直是贫血人士负责带他,成天看他来也迟迟去也迟迟,上班就跟退休了一样逍遥自在。自己什么时候能混到这样的境界啊! “那只浩克搭不搭理你跟我没关系。”贫血人士很直接。 海姆达尔倒也不在意,想了想说:“您有办法通过我的伤口和毒素推测出什么吗?” “你想问我能不能查出是什么人干的?” 海姆达尔点点头。 “我没这个能耐,不过我知道或许可以从哪个地方打听出什么。”贫血人士说。 “您就直接说了吧,是要钱还是别的什么?若是让我帮忙让吸血鬼成为大多数人口那就不必多此一举了。”他的暗示不算隐晦,海姆达尔能听出来。 “给我点你的血就行了。”贫血人士莞尔一笑,把一支试管状的玻璃瓶拿出来。 海姆达尔把擦的又黑又红的手绢递给他,颜面表情相对贫瘠的贫血人士破天荒的白了他一眼,绕到身后采样去了。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意思。 “别急,”贫血人士慢条斯理的话从身后轻飘飘的传来。“事成之后会有你大出血的时候。” 海姆达尔纠结了。 “相信你的血会广受欢迎的。”贫血人士貌似愉悦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对于吸血鬼来说,麻瓜的血比巫师的血更美味,我们的老祖宗有一段时期内吃巫师的血容易闹肚子,但现在能符合我们要求的麻瓜血液少之又少,尤其进入二十世纪以后更是一滴难觅。所以如今大多数吸血鬼更青睐你这样的巫师。” “我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的说:承蒙不弃?” 贫血人士毫不理会海姆达尔的挖苦,“你是个年轻人,生活较有规律,不酗酒,不滥用魔药,私生活也不混乱。从这样的巫师体内取得的血液对我们来说最干净可口。” 尝点血就能品出这么多?海姆达尔不满:“别随意刺探别人的隐私!” “没办法,我管不住自己的舌头,这是本能。”贫血人士俯身在他脖子上舔了一下。 意识到他做了什么,海姆达尔双目圆瞪,返身一拳挥去,贫血人士嗷的一声捂住眼睛。 海姆达尔紧了紧双拳,皮笑肉不笑的说:“没办法,我管不住自己的拳头,这是本能。” 这天下午几乎什么都没干成,黑了一个眼圈的贫血人士在上班时间溜号,堂而皇之的带着海姆达尔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酒吧混了一下午,还理直气壮的说被打了,没脸见人。 海姆达尔本来不想搭理他,准备坐一小会儿就起身告辞,结果听贫血人士讲述吸血鬼社会的事情入了迷,回过味来时已到了下班时间,神奇动物训练中心也没去成。 他和贫血人士在酒吧门口分道扬镳,贫血人士在道别时舔了舔嘴唇——海姆达尔无法捉摸此举是否故意。若普通男人做这个动作,天时地利皆不到位的话容易显得猥琐,贫血人士恰恰相反,没有丝毫猥琐感,配合那张惨白的俊脸,有种别样魅力。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举起拳头,当着他的面用力捏了捏,飙升四溢的魅力荡然无存,贫血人士捂着那只仍有点乌眼前的眼睛,变老实了。 再一次回到树林中,海姆达尔伸了个懒腰,余光一扫,看到那只麻雀了。 麻雀反应极快的扑棱棱的飞到地上,并解除了阿尼马吉魔法,一个身着连帽斗篷的巫师出现在道路中央——斗篷的款式和色泽与情报组长的那身一模一样。此人肩宽臂长人高马大,据海姆达尔这个一米七三的个头来目测,这位恐怕比威克多还要高大壮实一些。 他对海姆达尔深深鞠了一躬,海姆达尔条件反射的回了一礼。 巫师一直起身板,海姆达尔就把魔杖捏手里了,对面的巫师很帅气的一撩袖子,袍袖翻飞,荡气回肠。 貌似要抽魔杖?海姆达尔的魔杖迅速指向对方。 袍袖垂落之时只听“啪”的一声,一个东西落在稍显硌脚的石头路面上并跳跃了一下,滴溜溜的滚到旁边的泥地上去了。 海姆达尔收回目光,努力压抑上翘的嘴角。 对面那位瞬间化为雕塑,半晌都不动弹。片刻后对方挪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偷瞧海姆达尔的表情,然后再挪一下。海姆达尔只好装作视而不见,任他“谨慎”的把魔杖捡起来。 “昏昏倒地!”高大巫师倒也诡诈,捡起魔杖的那一刻就投掷昏迷咒。 可惜打偏了,一束红光斜.插.进密林中,撞成一摊摊碎光,转瞬即逝。 “除你武器!”海姆达尔趁他愣神的片刻出手。 高大巫师的魔杖打飞出去,他匆忙回身去找,却猛然顿住脚步,目光在远处的魔杖与林道的那一头之间来回晃,最终牙齿一咬化形飞掠上树梢,没了踪迹。 海姆达尔有些错愕,不解他怎么连魔杖都不要就跑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去拾起魔杖,等了片刻也不见魔杖主人再现身,这个时候,林道那一头有了动静,三个人朝他这里跑来,跑在最前面的是威克多。 海姆达尔把两根魔杖分别藏好。 与威克多同行而至的是保加利亚魔法部警察部队的探员,二人身前各蹲着一只袖珍可爱,浑身毛发血红,貌似蝴蝶犬的狗。在威克多的介绍下海姆达尔才知道保加利亚魔法部长很重视罗多彼庄园外发生的蝙蝠偷袭事件,特地派了警察部队的探员每天三次在庄园附近巡逻,即便查不到来源,也能起到一定防微杜渐的作用,而那两只红色的狗儿就是大名鼎鼎的嗅血浩克。 ……刚才那傻大个儿是因为它们才着急逃跑的吗? 海姆达尔仔细观察两只嗅血,它们在探员的脚边十分安静,似乎没有察觉出变化异样。听说嗅血探知周遭情况的本事十分了得,傻大个儿分寸拿捏的这么到位,人不可貌相啊。 吃晚餐的时候斯诺提起早上去大医院复诊的事儿,对此依然十分坚持。 一桌的人都在看他,似乎对斯诺的说法颇赞同。 海姆达尔顺势说出了贫血人士的诊治,措辞大规模润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没把等同夺魂咒的事实说出去,含糊其辞的提了提对身体或许有害。 事情并没有朝海姆达尔息事宁人的愿望上去开展,锅子还是炸开了,晚饭都没吃完,海姆达尔就被老爸,斯诺还有威克多三人压着去了索菲亚的巫师医院。 第二天海姆达尔起了个大早,在盥洗室照镜子的时候背对着镜子照了半天,镜子告诉他:【没有你说的出血点,我就看见两个暗红色,边缘有些发青的斑块。】 与贫血人士告诉他的愈合情况基本一致,海姆达尔彻底放下心来。 拿出昨天索菲亚的大医院开给他的药膏,刚打开盖子,就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接了过去。 海姆达尔转头,看见威克多对他微笑,“我来涂。” 【你们是不是要做什么不检点的事情了?!我该怎么办,你们让我藏到哪儿去?】镜子发出让人想堵耳朵的尖叫,如果它的声线不这么兴奋,拖腔不那么颤抖,或许海姆达尔会认为它确实在担心他们二人的体面。 “把它蒙上。”威克多镇定的招来家养小精灵。 【噢噢噢噢,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镜子,镜子的作用就是照,你把我遮住了我还照什么啊!!!】镜子声嘶力竭的反抗小主人的决定。 可惜它无手无脚,身体也动弹不得,布幔还是遮了上去。也许出于伤心,也或者别的什么情绪——这面镜子的喜怒哀乐非常鲜明——洒满晨光的盥洗室内重新恢复到原先的祥和寂静。 不一会儿,那刺耳的声线冲破布幔,再度响起,【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你们是不是在不检点?是不是在亲嘴?相互扯对方的衣服?动手动脚?谁来告诉我?】 事实上连嘴都还没顾得上亲一下的俩人听了不由得对视一眼。 聒噪又不害臊的镜子。 海姆达尔在林道中央停下,距离他约三十米远的地方,傻大个儿静静矗立在那里,当海姆达尔站住不动时,傻大个儿匆忙对他深深鞠了一躬。 不像他们的组长动不动就下跪,是一个懂的变通的人,不管他的本事如何,单单这一点,海姆达尔在心里竖了个大拇哥。 海姆达尔拿出他的魔杖,向他靠去,谁知一往前进,他就狠命朝后退。海姆达尔一步步朝前迈,他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后撤后撤再后撤。 “我身上有传染病是不是?”海姆达尔不悦道。 对方略微躬身,一言不发。明明是个高头大马的男人,弓着身子的样子海姆达尔看着就替他憋屈,无奈之下把魔杖用力丢了过去。 傻大个儿慌忙去接,貌似不是个手脚灵活的人,魔杖接的无比惊险,海姆达尔不由得替他捏了把汗。 “你对我试试缴械咒。”海姆达尔把自己的魔杖举起来,“往我手上打。”话音刚落,杖尖吐了个银光,似乎对主人的“坐以待毙”表示不满。 “老实点。”海姆达尔魔杖小声嘀咕,转而看向傻大个儿。“就这儿,瞄准了,别打歪了。” 对面的傻大个儿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掉这番话的含义,海姆达尔心想幸好他早起了一个小时,赶在被父辈们唠叨之前逃出了庄园。 傻大个儿似乎不是个懂得忸怩情绪的人,消化掉海姆达尔的话后举起魔杖,朝海姆达尔开炮。 “除你武器!”咒语倒是念得响亮,就是这准头…… 海姆达尔等了半天,对方一连丢了七、八个缴械咒,连他的衣角都没沾上。 莫非情报组长手里的人都是这样的?真是如此的话,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面对这样的不堪结果,傻大个儿迅速消沉下去,仿佛一只沮丧的棕熊。 “你是怎么毕业的?”海姆达尔知道这话有些伤人,但现在不是虚情假意的时候。 “我、我没有上过魔法学校……”傻大个儿的声音听着浑厚,说话的频率却有些奇怪。 海姆达尔惊讶道,“一切都是自学?” 傻大个儿头压的很低,显得有些自卑。 “阿尼马吉魔法呢?也是你自己练的?” “我,我从十、十岁就开始练、练习了,练了近、近十年。” 那也相当了不起了,有些巫师一辈子都练不成。 “……你是不是有点紧张?”海姆达尔小心的问。 “不,不,我不、不紧、紧张。”与刚才不同,这回傻大个头一下就听明白了。“我、我说话、话就这、这样。”越急结巴的更厉害。 海姆达尔在心里叹口气,迅速放弃这个话题。 “你是不是负责监视我?”海姆达尔问。 傻大个儿愣了一下,“……不是。” 海姆达尔眉毛一挑,本想再细问,可惜上班时间到了。 “等我下班再说。” 傻大个头身子一弓,“我、我等您回、回来。” 海姆达尔对他点点头,消失在幻影移形的爆裂声中。 tbc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帮忙,纠错已看到,给咱以后的修文工作减轻了不少负担,非常感谢!!! 今天有检查过再上传,不知道是不是有漏网之鱼,就像那几个久久鸭蝙蝠…… 53act·475 国王肯吃东西了,海姆达尔一进那层楼工作人员就乐颠颠的跑来对他献宝似的嘀咕,眼角眉梢无不透着喜悦,仿佛那不是一只动物,而是他自己的孩子。 “太好了,您总算可以放心了。”海姆达尔顺着他的话接口,对他的兢兢业业致以敬意。 工作人员眉飞色舞的不断点头,拉着海姆达尔去看国王。 国王果然在飞快进食,大口嚼肉,一看到海姆达尔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低下头继续吃东西了,似乎并不想搭理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已经被它无视惯了,照旧拉了把椅子往它笼子前一坐。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国王把生肉吃的血沫横飞,凝结的血渍飞溅到海姆达尔脚前,粘黏在鞋面上;骨头碎末弹飞到海姆达尔的裤腿上,挂落在裤脚,海姆达尔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想用这些给他下马威?海姆达尔心平气和,他家里有俩客迈拉兽呢。尤其是大个儿的那只,死透的视而不见,非要活生生的放出去让它扑杀才肯下嘴,每回进食都像屠宰场似的鸡飞狗跳。 国王甩了半天脑袋,海姆达尔的裤脚都开始往下滴血水了,裤脚的主人依旧面不改色,国王终于认清现实,不再大费周折白费功夫。 “我碰到一大群蝙蝠。”海姆达尔突然开始说话。“黑压压的一片,不等我反应就一哄而上把我团团围住,我人单力薄,使不上劲,蝙蝠就把我咬了。”侧身把领子拉下亮出那俩看上去触目惊心实则已无大碍的血斑,然后又快速把衣领子拢好,也不管浩克有没有看清楚。 海姆达尔又道,“如果当时身边有人警醒,或许我就能提早防范,也不至于在脖子上留下血窟窿,我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国王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低下头,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前爪沾染的血污,不知道在想什么。 海姆达尔不是神,没法洞悉它的心思,沉默片刻后说:“要是有一只嗅血就好了。” 国王的动作停了一下。 海姆达尔装作毫不知情,遗憾的摇头,“嗅血对周遭的变化极其敏感,如果当时有嗅血警示,我就能早作准备了。” 国王抬起头,如果它能像人类那般表达情绪,国王现在一定对海姆达尔嗤之以鼻,海姆达尔对嗅血的推崇让它颇不以为然。 虽然同为浩克大家族的一员,但浩克血统庞杂,种类繁多,各浩克之间没有扎扎实实的亲缘关系,它们不像人类,不存在同宗同源的家族意识。 浩克生来就不是宠物,它们的诞生目的也不是为了替巫师们取乐,骨子里野性难驯,桀骜不羁,浩克与浩克之间有时候更像是一种竞争关系,它们都有强烈的表现欲,谁也不买谁的账。身为浩克中的战斗机的猎杀浩克犹如浩克系统中的上层建筑,自然看不上只会一味卖乖装可爱却没有半点厮杀搏斗能力的“宠物”。 “你慢慢吃吧。”海姆达尔并不过多纠缠,也没有把心底的迫切流露出来,动物有时比人还要敏感,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足够了。 “这么快就好了?”貌似一直在神游物外的贫血人士惊讶道。 “我还有别的课。”海姆达尔与工作人员道别时,工作人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问题?”海姆达尔问。 “实际上……”工作人员朝国王那儿瞄去几眼,压低声音说。“上一批嗅血有余额了,原本订的七只,对方只要了六只,多出来一只。”警察部队当初就是问他们要嗅血,现在有了余额,于情于理该告知一声。 海姆达尔懂他为什么迟疑,生怕自己改变主意。虽说训练中心明确表态愿意一直伺候国王,但猎杀终非池中物,每日关在笼子里等死,这让曾经征战沙场的国王情何以堪。 “有嗅血?那太好了!”海姆达尔猛地拔高音量,并在工作人员直愣愣的注视下若无其事的随贫血人士走进电梯。 傻大个儿名叫科,海姆达尔问他姓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说:“德、德纳、纳吉,科、科·德纳吉。”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会儿,“德纳吉?” 傻大个儿,不,科一脸沉重的点点头。 海姆达尔之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科松了口气,海姆达尔好笑的想他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当初是怎么被选进情报组织的?而且他的样貌很有特色,与情报组织要求的掉进人群就找不到的选人初衷背道而驰。 科并不英俊,和帅气也沾不上边,相反,他很难看。科的额头很高,仿佛被砸了一块砖头高高肿起,他的发际线也靠后,乍一看去有点前秃的感觉。眼睛不大,眼皮浮肿,脸很圆,鼻梁扁塌,鼻头也圆,嘴巴有点大,还掉了一颗门牙,笑起来漏风——据说小时候被一个魔法砸中血流满面,等脸好了以后磕掉的门牙怎么都长不出来了——总的来说,他不是海姆达尔见过的长的最丑的,却是丑的最让人印象深刻的。 科确实其貌不扬,但是他的眼神很干净,不是单纯,是干净,他看任何东西的目光都透着一股专注,再配合那张浮肿的馒头脸,真是又憨又傻。海姆达尔跟他讲述缴械咒的使用诀窍,短短十分钟的讲解,就从科专心致志的眼神中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 他听的很认真,也许有迷惑,也许不解,也许吸收迟缓。毫无疑问,他是一只笨鸟,一只认真的笨鸟,如果有耐心,不厌其烦,教师绝对能从他身上得到非凡的成就感。 海姆达尔同他讲了一个小时的缴械咒,他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海姆达尔只好手把手的教他怎么使用这个魔法,没想到他的动手能力比文化知识的吸收能力强了不止一倍,虽然还是比学校里的普通学生学的慢。 科第一次成功打飞了海姆达尔的魔杖后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浮肿的小眼睛眯缝的都找不到了,他的喜悦也比常人反应慢半拍,好在只是迟钝,而非不通。 可惜几率之神只眷顾了他这么一次,之后再也没有成功过。科仿佛着了魔,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气馁。 海姆达尔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能练成阿尼马吉魔法了。 离开前,海姆达尔又唠叨了一遍缴械咒的诀窍,就连挥魔杖的姿势都让科跟着自己练了好几遍,科一开始有点诚惶诚恐,始终放不开手脚,随着海姆达尔的滔滔不绝,科对他越来越信服,看他的眼神渐渐发生了质的变化,貌似有星星在里面闪烁荡漾…… “我、我要走了……”科突然东张西望,脸上竟有了点能称之为精明的神态。 难道他有办法觉察出嗅血的行迹?联想到他是情报组织成员,具备旁人不具备的特长并不奇怪。 “那好吧,明天早上老时间老地点。” 科慎重的点头,敛容垂首深深鞠了一躬,海姆达尔欠身还礼。 “不用不用……”科匆忙摇手,不等海姆达尔询问,化形飞离。 海姆达尔闭上眼睛抬起头,阳光掠过树梢穿过绿叶打在脸上,没了午时的酷热,落日余晖温暖如春。 难以置信,海姆达尔睁开眼,假设科没有对他说谎。 伊斯特维尔·德纳吉,死于1947年,国际威森加摩拟定的罪无可恕的死囚之一,十大死囚排名中排名第三,当年由吉伦特大法官亲笔签署的死刑通知书。他是格林德沃的左膀右臂,忠心耿耿的追随者,就算他遗臭万年遭人唾骂,那也绝对是能在青史上留下一笔的人物,格林德沃公开承认其超群实力的强大黑巫师。 德纳吉的儿子也是圣徒,现在被关押在中大西洋海岭的巫师监狱内——海姆达尔曾翻阅过近些年的犯人资料,确信没有见过这位的拘役情况,也不知是否还在人世。 祸不及家人,罪不累子孙,一想到声名狼藉杀人如麻的德纳吉有这样一位孙子……老天其实挺爱开玩笑,挺不甘寂寞的。 这天早晨,送海姆达尔出门的时候威克多突然从后面抱住他,貌似不经意的问,“宝贝儿,最近这段日子你在忙什么?”一边嘀咕一边亲吻他的耳朵和脖子。 海姆达尔已经和科“私相授受”了大半个月,也早出晚归了大半个月。 海姆达尔不认为这事儿能一直隐瞒下去,也不认为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威克多会一直毫无所觉,即使克鲁姆老爷常常因为工作需要满世界的奔波,却比自己的生活还要规律。 “没干什么,”海姆达尔一脸的淡定。“一直在和某个男人悄悄来往。” 抱住他的胳膊猛地收紧,亲吻也停止了。 “你在开玩笑?”威克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不出情绪。 海姆达尔挣了一下,威克多紧了紧,最终还是退开一步。 海姆达尔返身,“当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威克多不置可否的短促一笑,也不罗嗦,“怎么回事?” 海姆达尔就把当初没说全的情况补充完整,结结实实的打上补丁,老爷的脸一下变得老黑,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威克多拉住海姆达尔原地转个身,并扯开他的后领子,手指摩挲上不仔细分辨就看不清楚的斑块。 “你那时候说那位教官弄了只蝙蝠替你清的毒素。” 看吧,一个谎言站起来了,千万个谎言前赴后继着。 既然已经开口,海姆达尔就不打算再瞒他,“他直接咬了俩窟窿,流了点黑血就好了,真的没什么,你看现在不已经——啊!!!” 海姆达尔疼的肩膀一缩,飞快转身。 “你你你你……你咬我……”海姆达尔那个惊悚那个委屈啊,为什么都跟他的脖子过不去?! 海姆达尔自己看不见,那真是一个又深又狠的牙印子,本就模糊不清的斑块在牙印的覆盖下完全找不着了。 “我想咬的可不止那个地方。”老爷说这话时表情异常镇定,问题是一个音一个音生硬的往外蹦,眼神儿好似两把削铁如泥的钢刀,还冒着寒气。 海姆达尔低眉顺目的掰了下手指,“难得您有空,要不咱们一块儿林间漫步,诗情画意一下?” 尽管不想承认,海姆达尔还是觉得若长此以往前景堪忧,自个儿绝对是个妻管严。 貌似见面后气氛有点僵硬,海姆达尔站出来为他们相互介绍。没有出现快步上前握住对方手掌上下晃动的热切友好的画面,甚至连相互点个头都没有,海姆达尔在心底表示遗憾。 “德纳吉?伊斯特维尔·德纳吉?”不知道是不是德纳吉这个姓氏少见,威克多一开口就真相了。 科瑟缩了一下,没有摇头否认。 威克多看向海姆达尔,“就是为了他?” “科没上过魔法学校,有空我就给他讲讲。”海姆达尔摸摸鼻子。 “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当老师?”威克多扬起眉毛。 海姆达尔摇头,“我没想过这些,就是突然想教了。” 威克多又去打量科,“这么说你也是圣徒?” “我不是、是……”科迅速摇头,表情很慎重。 海姆达尔拉着威克多,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看他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圣徒,圣徒会要么。”圣徒应该也有面试之类的筛选吧,不是号称近臣么,格林德沃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吧。 海姆达尔曾经套过科的话,似乎从前和以圣徒自居的巫师接触过,很看不起他。在那样不可一世的巫师们面前——实际上海姆达尔老奇怪的,那些圣徒到底知不知道再过几年就二十一世纪了——科多半是自卑的,是抬不起头的,再加上他的祖父是那般威名赫赫。 “我听那意思,他好像很排斥圣徒,也不喜欢听别人提及祖辈父辈还有格林德沃,具体情况我也没问。” 威克多不着痕迹的瞄了眼对面的科,浮肿的馒头脸眼巴巴的望着他俩,一脸的紧张。 “你倒是相信他。” “我有眼睛,有判断,也会打听。”海姆达尔说。“他现在就住在保加利亚,他觉得保加利亚安全,格林德沃的‘小可爱们’会有这种感想么。因为在巫师世界找不到工作,所以就替麻瓜工作,在24小时便利店里上夜班。” “他怎么跑这儿来的?别告诉我因为迷路。” 海姆达尔一听他都调侃上了,知道他终于放心了,于是笑道,“可能我天生长着一张让人无法放心的脸,向我投诚的情报组织就让科来监视我,当然,如果我去质问他们,他们肯定不会承认,十有八、九会说他们在保护我。” “你不是说他不是格林德沃的‘小可爱’吗?”威克多觉得这形容很有意思。 “他连情报组织的人都不是,你们国家打击圣徒的手段非常严厉,普通的格林德沃追随者们都不敢随便往这里来,只好找个挡箭牌利用利用。”海姆达尔说。“科告诉我情报组织的人每十天会去找他一次,让他汇报工作情况,通过这个来筛选情报,洞悉我的一举一动,情报么,作用之一就是能够准确预判,而科会从他们那里得到一笔微薄收入。” 威克多挑高一边眉毛,“他什么都没讲?” “科虽然反应有点慢,但不是没有脑子,好歹都这么大的人了,会权衡利弊,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他自己有判断。” 威克多貌似一脸醋意,“你倒是相信他。”评价也高。 海姆达尔听出他话里的玩笑,却沉默了片刻,“说到底我跟那些情报组织的人一样,也在利用他。” 威克多摸摸他的脸,“不一样,你在培养他,而非利用。” “我知道你在哄我,但是我很开心。”海姆达尔笑了笑,又说:“情报组织的那些人似乎不太把我在保加利亚的活动放在眼里,要不然也不会找科这样的人来接手,这是他们部署上的薄弱环节,应该让它继续薄弱下去,我认为他们更注重我离开保加利亚以后的情况。他们在比利时肯定也埋伏着人。” “要不要我……”威克多暗示。 “如果我应付不来会找你的,”海姆达尔拿起威克多的手,在他的指尖落下几个轻吻。“所以我就不问你那个孔雀蓝是谁了,秘密即是距离,距离产生美。咱们俩就该保持点距离,一直美下去。” 威克多眯了下眼,海姆达尔咧嘴而笑。 “我走了,老时间老地点,利用这几个小时仔细琢磨琢磨我刚才说的,回来以后我要抽查。”海姆达尔对科挥挥手,又朝老爷抛了个风骚飞吻,幻影移形了。 科弯腰欠身,恭敬致意,化形离去。 威克多在林中静静站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翘了起来。 他的身后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人,此人身着孔雀蓝色的鲜亮长袍,艳丽而明媚,脸上戴着个与威尼斯狂欢节的主题十分契合的稀奇古怪的面具。 海姆达尔说的“孔雀蓝”正是此人。 “他发现我了?”孔雀蓝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我的隐蔽能力绝对万无一失,世间少有。” “少见多怪。”威克多不咸不淡的吐糟,对孔雀蓝的自恋不以为然。“他连红帽子都能察觉到,你又算得上什么?!” “红帽子?一成不变的黑压压,再加上鲜红色,见鬼,那么没品位的东西能跟我比吗?”孔雀蓝夸张的哆嗦一下。“你贬低我就是在贬低你自己,你要知道,我在为你工作。” 威克多前进的脚步顿了顿,“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抵挡住你的唠叨,听信了你的自荐,让你成天在身边进出,还美其名曰贴身保镖。” 孔雀蓝发出低哑的坏笑声,“我们可是签订过巫师契约的,想摆脱我可没那么容易。” 威克多没有搭理他。 “嘿嘿,你说,要不要去查查你的宝贝儿每天跟什么人接触,干了什么,说过什么,以方便你掌握——”孔雀蓝的声音在威克多转身的那一时刻戛然而止。 威克多的表情未起丝毫波澜,眼底的戾气叫人心惊。 “你要是敢自作主张……”然后就没了下文。 轻描淡写的半句话却惊出了孔雀蓝一身冷汗。 “我明白。我很抱歉。克鲁姆先生,我敢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手欠,去给手机系统升级,结果上网上不去了,折腾了半天,无奈之下恢复出厂设置,啥都没了……它就好了 真是悲剧t^t 54act·476 七月头一日,去黑海度假的克鲁姆夫人的二儿子一家回到了保加利亚,海姆达尔不仅见到了好久没见到的维丁、黛丝和贝尔尼克,还见到了他们家的新成员,九个多月大的黄毛丫头克鲁姆小姐。 黛丝在看到海姆达尔好端端的站在罗多彼庄园的前厅时流露出的惊讶是显而易见的,她上前给了他一个热情的颊吻和拥抱。 “一个月了?你居然还活着?”如果不是娘家的鼎力相助和维丁的坚持不懈,当初她和维丁或许不会顺利的走到今天,所以黛丝对婆婆的战斗力颇为忌惮。 “夫人是个相对好说话的人,她不是不通情理。” 一位祖母渴望后代开枝散叶无可厚非,一家之主期盼儿孙满堂更没有错,只是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看待人生,意见相左了自然就是“敌人”了。 海姆达尔并不想谈谁是谁非。 黛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还没见过我女儿吧。”对刚从维丁手里接过女儿的威克多招招手,顺水推舟的转移话题。 毛茸茸的头发带着点自然卷,颜色很斯图鲁松;小脸蛋儿肉嘟嘟的,可能刚刚睡醒,脸颊泛着淡淡的嫣红;她的眼睛是克鲁姆式的深棕色,与她父亲很相似,眉毛也是克鲁姆家式样,虽然还不够浓,已显现大致的轮廓。 总而言之,是一个看上去极有精神气的姑娘。 海姆达尔情不自禁微笑,黄毛丫头哈的张嘴笑了起来,不知道在乐呵什么,露出下牙床上新长出的两颗乳牙,唆着自己的小手指淌哈喇子。海姆达尔稀罕的不得了,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会发声的小布娃娃逗弄,小丫头笑的更欢快了,在威克多怀里手舞足蹈,海姆达尔抬眼与同样面带微笑的威克多交换了个眼色,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欢喜。 “要不要抱抱?”黛丝提议。 “可以吗?”虽这么说,海姆达尔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小丫头。 黛丝朝威克多使了个眼色,威克多说:“知道怎么抱吗?” “我会。”海姆达尔点头,从威克多手里接过丫头。 黄毛丫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也不认生,目不转睛的看着海姆达尔。海姆达尔亲亲她的脸蛋,丫头咯咯笑着,海姆达尔不由得赞道,“真是个活泼漂亮的小姑娘。” 黛丝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黛丝对女儿说:“亲爱的,看见没,这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是你的……”外甥?兄弟?从克鲁姆家这边算?还是从斯图鲁松家?黛丝茫然了。 三人对视一眼,这辈分真够乱的。 “里格,我是里格。”直接叫名字总没错,海姆达尔根本不在乎辈分。 “她叫什么?”海姆达尔问黛丝。 “多莉特·克鲁姆,小名约娜。”(大名:dorrit krum,小名:jona,狄更斯的《little dorrit》的翻译是小杜丽,咱就不跟着那个翻译走了。) 这天晚上的晚餐是海姆达尔抵达保加利亚后克鲁姆家的第一次全家聚餐,就连喜欢东奔西跑一刻都静不下来的维罗妮卡也回到了老宅。 海姆达尔惊讶的发现卢娜也是参与者之一,这趟度假她也跟着去了,贝尔尼克特地到英国去接的人。贝尔尼克理直气壮的把人带回家,还让她加入家人聚餐,这就相当于公开承认他俩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明确了卢娜的身份。 海姆达尔偷瞧克鲁姆夫人,明亮但摇曳的烛光下,夫人的脸色有些忽明忽暗。 所幸让人尴尬为难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克鲁姆夫人是个讲究体面的人,就算发难也不会选在二儿子一家刚度假回来,一家人正开开心心的当口。 卢娜没有穿金戴银珠光宝气,打扮的和当初参加圣诞舞会时差不多,比平时稍微讲究些,全身上下唯一的首饰就是贝尔尼克送她的一对玫瑰金耳坠,也没有浓妆艳抹。她本就年轻,青春就是武器,相信她本人也懂得这一点。 整个晚餐期间她安安静静,一声不吭。 吃完饭,他和卢娜终于能单独说上话。 “我跟他们一块儿回来的。”卢娜说。“之后就直接去了贝尔尼克他们家,没到这里来,即使来了大概也不受欢迎。”脸上并没有出现类似讽刺、挖苦、自嘲的表情,卢娜向来有一说一,不会阿谀奉承,也不会旁敲侧击。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克鲁姆夫人点头,卢娜不会主动到庄园来吃晚饭。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笑眯眯的坐在她身边,“到底是姑娘好啊,我当初可是厚着脸皮不请自来的。” “那当然,你又生不出孩子。”卢娜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一般人可受不了这么犀利,海姆达尔哭笑不得,“你别这么直言不讳行不行?” “我说错了吗?”卢娜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也只有贝尔尼克受得了你。”海姆达尔随意一句吐糟却换来卢娜一阵面红耳赤,海姆达尔低头一扫,嗯,两只手都开始揪裙子了。 这么纯情?海姆达尔噗嗤一笑,卢娜不自在的白了他一眼。 “我觉得你终于像个女孩子了。”海姆达尔感慨道。 这一头,一段时间未见的克鲁姆两兄弟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说话。 “爸爸妈妈都挺喜欢卢娜的。”贝尔尼克对堂兄说。“也习惯她时不时突然冒出一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卢娜是个好姑娘。” 威克多忍俊不禁,“前言不搭后语”和“她是个好姑娘”之间存在承前启后的联系吗? “她好不好你不用跟我说,你自己觉得好就行。”顿了一顿。“真的决定了?就是她?” “决定了,我打算等她年满十七岁就结婚。”贝尔尼克拿起茶几上的瓷杯,手指无意识的描绘杯沿上麻花状起伏的彩釉。 “维丁和黛丝都同意?” “我妈妈说让我自己看着办,我爸爸也是这个意思,他们说路是自己走的,以后有什么问题也不要找他们抱怨。”贝尔尼克耸耸肩。 “奶奶那边呢?”威克多拿了块点心吃着。 “卢娜毕业还有几年,到时候再说吧。”贝尔尼克不是个自寻烦恼的人。“你应该也是那么打算的吧,等里格一毕业就结婚。”他这堂兄其实比他着急。 威克多的表情显得有些苦闷,“我的情况比较复杂,不单单我们家,还有斯图鲁松家,再加上英国那边……” “……只要里格喜欢你,这些都不是问题。”贝尔尼克发现自己的问题在堂兄面前都成浮云了。 威克多淡淡一笑,那个辛酸,那个无奈,溢于言表。 “我的心情很开朗。”贝尔尼克放下杯子,勾住堂兄的肩膀。“家里有你这个参照物真是太美妙了,我的人生价值绝对是受到肯定的。” 威克多一记左勾拳轰上他的肚子,贝尔尼克嗷的瘫倒在沙发上。 国王从笼子里出来的那一时刻海姆达尔是紧张的,置于笼中时对于它的身高体长只有个模糊的概念——貌似不小,等脱离了笼子对猎杀的个头才有了清醒的认识。 国王身长近两米,毛色油亮,步伐矫健,肌肉线条流畅,看上去结实有力,带着绞杀一切的力量。 尽管瞎了一只眼睛,磅礴气势丝毫不减。 它只是低声嗥了一下,整个楼层顿时噤若寒蝉,笼子里几只小个头的瑟瑟发抖。 海姆达尔翻了个白眼,光会吓唬些小动物。 国王围着海姆达尔绕了一圈,仿佛要进行什么圈地运动一样。 “下面要干什么?”海姆达尔生怕它向自己撒尿,急忙问教官们。 今天是一个月忽悠的到期日子,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俩教官齐齐到场,他们首先肯定了海姆达尔的工作,并对忽悠成功的结果表示赞赏,然后又对训练中心和贫血人士的积极配合表示了感谢。 贫血人士淡淡一笑,不像训练中心的那位那般谦虚。 “还没开始训练,结果怎么样还不知道,现在高兴未免早了点。”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教官们脸上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训练中心的工作人员赶在冷场前挺身而出,“我们会给国王安排一些体能恢复训练,和巫师如何配合行动就要你们自己来了。” 教官们点点头,对海姆达尔说:“去外面的训练场,看看它能不能适应你的魔法频率。” 三人加一吸血鬼加一动物在碧草如海的牧场上集合。 烈日下,贫血人士把制服长袍上的连帽拉起来罩在脑袋上,惨白的脸躲藏在连帽围合出来的阴影中。警察部队的制服长袍在设计上走中规中矩的路线,没有稀奇古怪的造型,剪裁上相对单一,就像军装,肩章勋章才是真正应该追求的装饰物,警察部队的头头脑脑们胸口上佩戴的奖章五花八门,不一而足。这些都是对为了魔法世界的长治久安不畏艰险出生入死的巫师的肯定与表彰。 警察部队的长袍跟警服是一个意思,有编制,有警号,这些东西不能随意修改,退休之后衣服等物件是要归还的,只有极个别的特殊情况才被允许在长袍上稍作变动,比如贫血人士的长袍就连着帽子。 “试试幻影移形吧。”一位教官说着,指向五十米外一个孤零零的木栅栏。“就在那里显形。” 海姆达尔茫然道,“有什么说法吗?” “不管哪一种浩克,都可以随巫师幻影移形,我们想测试一下你们这方面的契合度。” 原来如此,之前说的适应魔法频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要怎么做?”海姆达尔时刻装备着。 “它会自己跟着你的,你直接移过去就好了。”教官对他微微一笑。 海姆达尔眯着眼睛观察五十米外的栅栏,不多时,幻影移形的啪啪爆裂声响起,伴随着一声惨叫,一人一动物出现在六十多米外的地方。 显形之后国王松开嘴,海姆达尔看着又被它咬出几个血窟窿的手掌欲哭无泪。虽然疼的手发抖,不过确实已经麻木了,长此以往,他的痛觉神经十有八、九会变迟钝。 “你故意的是吧?”海姆达尔咬牙切齿的瞪着国王。 国王不屑的喷了喷鼻子,貌似在鄙视他的无用,说好了在五十米外显形,他们却出现在六十多米外。国王对海姆达尔的工作能力表示质疑,直接无视了他的质问。 事实上海姆达尔觉得多挪了十来米已经是梅林垂青了,冷不丁的被一口尖牙咬住,怎么也得滑出去千里之外才对得起飚出来的血。 贫血人士以超凡脱俗的行动力刷地出现在海姆达尔身边——人眼几乎无法跟踪他的移动速度,专注的盯着海姆达尔那只血呼啦啦的手,看到海姆达尔掏出手绢捂住伤口还不乐意,“别浪费了,我给你舔舔就好了。” “我愿意浪费!”你管得着么! 海姆达尔不搭理他,贫血人士唉声叹气的看教官们帮他清理伤口,娴熟的包扎。 海姆达尔眼神幽怨的对教官们说:“难不成我每次幻影移形都要被它咬上一口?现在要求换只嗅血还来得及吗?嗅血个头小,嘴巴小,咬出来的窟窿也小……” 教官们听了哈哈大笑,海姆达尔斜眼看国王,国王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海姆达尔老郁闷的。 下班之前霍林沃斯法官找海姆达尔谈心,他对海姆达尔在警察部队的训练情况了若指掌,就在刚才,他得到了海姆达尔今天学习情况的汇报记录。 “虽然和原先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是拥有一只猎杀配合工作并非委屈了你。” 霍林沃斯知道他和国王有点相互看不顺眼,浩克和警员同心协力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培养成的,霍林沃斯法官并不着急,可有些话必须三令五申,有些情况必须让下属有个清醒的认识。 “是,我知道。”海姆达尔显得低眉顺目。 “明天又到了去赫丘利斯的时间了。”霍林沃斯沉吟道。“明天我会安排国王陪你一块儿去,看看情况。”换言之,又要去试点了。 加上第一次的踩点,海姆达尔已经跟着霍林沃斯走了三回赫丘利斯巫师监狱,除了第一次以外,霍林沃斯没再让他见别的犯人,海姆达尔现在就是专门伺候前爱沙尼亚魔法部长的小报播音员。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就我自己吗?” “我也会去,还有约翰。” 海姆达尔琢磨了半天才想起来“约翰”是哪位。 对了,人贫血人士也是有名儿的。 今天下午在教官们的带领下同国王一起转移到神奇动物中心的室外训练场的这一过程,给了海姆达尔某种启发,所以,当他再度与科见面时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换个地方。”海姆达尔说。“最好把训练点设在室内,方便隐蔽,也方便转移,你有什么提议吗?” 频繁的魔法释放容易引起当地魔法政府的疑心,招惹是非;也容易勾搭到那些圣徒的关注,一直在罗多彼庄园外偷偷摸摸对克鲁姆家不利,不是长久之计。 科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我家,您看可、可以吗?” “你家在索菲亚市吧?” 科点点头,住在那里方便工作。因地域有限,世界上大部分巫师都和麻瓜混住,只不过巫师们的邻居并不知道这点。 海姆达尔想了想,也好。 “你认为什么时候行?”海姆达尔问。 “现在、在就可以、以。” 见他这么干脆,海姆达尔也很痛快,“你等我一会儿,十五分钟以后在这里集合,到时候你带我去你家,你看可以吗?” 科点头如捣蒜。 tbc 55act·477 “里格?!” 抱着孩子从前厅走出来的黛丝被他的风风火火吓了一跳,怀里的约娜倒是笑得没心没肺,小手儿抓着海姆达尔送的布娃娃挥动,嘴里依依呀呀的叫嚷着。 大约在克鲁姆小姐的心里,海姆达尔能和布娃娃画上等号。 海姆达尔匆忙停步,歉意的回过头,“抱歉黛丝。”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急匆匆的?”黛丝摇头道。 “……上洗手间。”海姆达尔的理由很有说服力,黛丝噗嗤一笑,挥挥手。 “快去快去!” 小娃娃不甘寂寞的“啊啊”叫唤,声音十分尖锐,透着几许焦急。 海姆达尔上前握住她的小肉手,“现在不行,下次再和你玩。” 海姆达尔本想说等会儿的,想了想作罢,无法确信办到的事情还是别由着性子信口开河,以免养成食言的习惯,对小孩子影响不好。 “你快去吧,别管她。”黛丝拉住女儿的手嘀嘀咕咕,小约娜泫然欲泣的鼓囊囊的小脸儿渐渐有了笑意。 黛丝朝海姆达尔使了个眼色,海姆达尔悄悄退开几步,快步走入前厅。 与克鲁姆夫人寒暄了两句,海姆达尔上楼,不出几步就与威克多迎面相遇。 “你回来啦?!”海姆达尔吃惊道。“不是说今天可能回不来吗?”记得早上还特别关照自己。 “明天有比赛,今天让我们回来早点休息放松放松。”威克多看着他说。“怎么匆匆忙忙的?怎么回事?” 海姆达尔心想反正他都知道了,也不瞒着,把他对科的打算说了出来。 威克多抿了抿嘴巴,“你多虑了,没事。”对海姆达尔的见外有些介意。 海姆达尔坚决摇头,“我不是为你考虑,我在为你们家考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科给别人办事,获得的报酬与他的劳动成果也不成正比,他自己对这项行动的意义也表现的懵懵懂懂,貌似什么都不懂,情报组织或许就是看上他这点加以利用,但他到底动机不纯。 威克多听了没再吱声,也没再坚持。 “正好,你回来了,我有件事想问问你。”海姆达尔拉着威克多的手快步走进房间,拉开壁橱大门一边埋头翻找一边说,“你知不知道学校那种防御魔法要怎么设置?” 威克多起初有些不解,但马上想明白过来了。 “那种魔法不是一般巫师能做到的,无论我们学校还是霍格沃茨,那些魔法经由一代又一代的巫师改良完善,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和强大效用。” “这个我当然知道……在这里,找到了!”海姆达尔拿着一卷羊皮纸直起身子。“我有自知之明,效用近似就行,最重要的一点,要能屏蔽幻影移形和幻影显形。” “那是什么?”威克多看向他手里的羊皮纸。 “平时抄录下来的防御魔法的施展方法,还有一些是从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找到的,”说到这里海姆达尔夸张的扬了扬眉毛。“还有一部分是从他们的□区里找出来的。”紧接着把羊皮纸抱在怀里,一脸警惕的说。“不要问我是怎么来的,我是个口风紧的人。” 口风紧的人会到处嚷嚷自己嘴巴严吗?威克多哈哈大笑。 乍看到两只大鸟儿落在树梢,那只小一些的白鸟发出尖啸,也许叫声刺耳,听在耳朵里没来由的带出些紧张感,科不安的抬头看向它们。 白鸟又叫唤了几声,科万分不解,脸上布满了迷茫之色,憨憨的举目与它对视。叫声停止了,若近距离的观察,会发现白鸟的眼中滑过一丝十分人性化的笑意。 金雕扇了下宽大的翅膀,白隼扭头看它一眼,而后振翅而起。 海姆达尔放弃化形,来到地上。 科的嘴巴张得老大,然后很快的,馒头脸一亮,眼睛又开始冒光。 “为了以防万一,我想在你家里设置一些防御魔法,你同意吗?”科愣愣点头,海姆达尔吃不准他到底明白没有,续道,“一些咒语可能需要我的男朋友协助,我可以带他一块儿去吗?”海姆达尔眼巴巴的望着科,科眼巴巴的回视,然后点点头。 发现他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似的,海姆达尔只好又问,“你会幻影移形吗?” 科摇摇头,显得有些落寞。 海姆达尔也是这么猜测的,十有八、九每天化形飞过来。 “我和我的男朋友化形跟着你一起去,你看可以吗?” 科恍然大悟,一个劲的点头。 海姆达尔微笑道,“你带路吧。” 科的家在一条宽阔的马路边,屋子前栽着一棵枝繁叶茂的落叶松。海姆达尔打量周围的环境,房子与房子间连的不是特别紧密,虽然每栋房屋的外墙都涂刷着缤纷的油漆,但隐隐透着衰败的迹象,脚下的路面也不够平整,屋前的栅栏或者小门斑驳而陈旧。除了屋前的这棵松树,放眼望去,四周看不见别的树木,索菲亚的城市绿化可是世界驰名的。 这一切都昭示着一个信息,这片街区住户的经济实力与生活水平并不理想。 威克多站在松树下仰头望去,那一排排窗户让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和海姆达尔咬耳朵,“他家挺大的。” 海姆达尔在这方面的见识绝对比老爷多,“其中一个窗户或者几个窗户吧。” 他们随科走进入口处的老式双开铁门内,沿着灰扑扑的楼梯往上走,途中海姆达尔在楼梯转角处抓了下铸铁黑扶梯,那截扶梯喀的一声被他推了出去,要不是威克多反应迅捷一把搂住他,他就连着那截金属物掉到楼下去了。 海姆达尔惊魂未定的眨巴眼睛,与威克多对视一眼。 走在前面的科大急,噔噔噔的跑下来,“您、您没、没……” “没事没事,”海姆达尔指着那截仍在咿呀作响的断裂铸铁,东张西望后小声问,“不会找我赔偿吧?” 科被他带动的紧张起来了,二人恨不得立刻把扶梯毁尸灭迹。 威克多在旁边看着好笑不已,说:“趁现在没人,赶紧走。” “对对对,快!”海姆达尔煞有介事的点头。 科慌慌张张的朝上跑去,海姆达尔紧随其后,忍俊不禁的威克多断后。 前方“啊”的一声响起一阵尖叫,威克多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去,就看见尖叫完的科正和一位穿着花哨t恤和两边膝盖各破了一个大窟窿的牛仔裤,顶着一头花里胡哨的彩色头发,耳朵上挂着一排骷髅耳钉的少年大眼瞪小眼。 少年率先回过神来,“吓死我了,你突然吼什么?!” 科的脸涨的通红——做贼心虚了,抿着嘴巴一言不发。 少年貌似对科的闷葫芦反应并不陌生,看他这样也不多追问,眼睛一转,目光就落在他身后的海姆达尔和威克多身上。 他眯了下眼睛。海姆达尔一直在注意少年的举动,尽管他已经十分注意掩饰,但人下意识的举动是很难更改的。 海姆达尔在心里默默拉高了警惕系数。 “你朋友?”耳钉少年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对海姆达尔和威克多笑了笑。“我和科是邻居,既然是科的朋友,有空常来玩啊。”说着就朝楼梯走去。 在与海姆达尔擦肩而过时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他的五官,眉目清秀——可惜被浑身上下的五彩斑斓盖住了,眼睛弯弯的,似乎是个爱笑的人,给人一种想要去亲近的好感。 海姆达尔现在格外庆幸他和威克多出来时换下了巫师长袍,科一进入索菲亚就找个没人的地儿把长袍收了起来。 少年就像来时那样突然,走的干净利落。 直到进了房间,海姆达尔才问,“刚才那人是巫师?” “不,他是麻、麻瓜。”科很肯定的说。“在面、面包店工、工作。”一副很羡慕的口吻。 “面包店薪水多?” “嗯,还、还能把卖、卖不掉的面包带、带回家。” 海姆达尔突然回头抓住老爷的衣襟把脸埋进他胸口搓了搓,威克多被他的举动弄得啼笑皆非。 科不解道,“您、您怎么、么了?” “没什么,我在对曾经被我浪费掉的蔬菜忏悔。”海姆达尔一脸凝重。 科茫然的眨巴眼睛。 趁他俩说话的时候,威克多打量科的房间,就像刚才海姆达尔说的那样,这栋房子并非只有一家,科只占据了其中的一扇,或者两扇窗户——有一道小门通往别的房间,目前还不知道那个房间的陈设。 屋内摆设非常简陋,一张单人床,一只床头柜,两把椅子,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老式收音机,屋内没有衣橱,只有一个晾衣架一样的架子贴墙靠放,架子上挂着几件松垮垮的麻瓜便服。 威克多注意到衣架的另一头挂着一件外罩布幔的长形服饰,从外形看里面应该是一件长袍,不同于麻瓜便服的随意,这件长袍包裹的很仔细,从上到下包的十分严实,可见衣服主人对它有多么看重。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科生活的不易,威克多转眼看去,就见海姆达尔正和科说着什么,科一副懵懵懂懂的迟钝模样,海姆达尔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解释给他听。 在海姆达尔的坚持下,心有顾虑的科还是依老时间去便利店接夜班。 送他出门的时候海姆达尔说:“我们会在这里布置一下魔法,不担心我把你家搬空吧?” “搬、搬空?为、为什么?”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不明白就算了,开玩笑的。” “您可、可以去隔壁、壁玩……”科想了想,说。 “为什么?我又不认识你的邻居。” “就、就是刚才、才的那、那个……”科是个老实人。“他、他说你们可、可以去、去玩。” “他刚才说的吗?”海姆达尔耸耸肩。“我不懂保加利亚语,实际上他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明白。” 科一脸的遗憾,这傻大个头都没发觉他和海姆达尔一直在用德语交谈。 “快走快走,别迟到了,迟到会扣钱吧?!” 科点头。 “那还不快去!不能给老板留下任何扣钱的借口!” 也许海姆达尔的表情很像那么回事,科拔腿就跑,看那背影,很有点慌不择路的架势。 海姆达尔站在窗边朝外看去,透过浓密的松枝,远处的景象影影绰绰,这个房间的采光不是很理想,关键在于地理位置,房间的窗户正好对着外面的那棵松树。 挡住了光线,也挡住了风景,虽然,外面的景物本就乏善可陈。 虽然生活窘迫,但是科比他懂得生活情趣且童心未泯。科在窗台上摆了几只迷你盆栽,里面种着些花花草草,廉价但好活。科还用彩色糖纸贴满了床头一侧的墙壁,就像一堵装饰墙,糖纸表面如锡箔纸带着点反光,光一照上去幻化出一团团五彩缤纷,姹紫嫣红。 想想上辈子的自己,养了盆榆树,第一个冬天貌似就没挺过去,开春以后暴了星点绿芽,但就是长不起来,到了夏天人家的盆栽一树翠绿,再不济也是萝卜缨子,就他这盆还是要死不活的,一直到他死了那盆榆树还是那样儿。榆树比他命硬。 他原来也收集东西,不过不是糖纸,而是空易拉罐和塑料瓶,集到一定数量就拿去换钱。虽然换来的钱有时候连一次公交车都坐不上,但总比白白扔了强。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忍不住唏嘘,往事如烟,却恍如昨日。 “住在市区还是很方便的。”海姆达尔把油然而生的对前尘往事的感慨按捺了下去。 威克多刚才就觉得他在想什么,眼神都直了,看他装作若无其事也就没问,从身后抱住他,头略低,脸颊在他耳边亲昵的磨蹭,与此同时,眼睛与他一样,看向了窗外。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巫师一般并不愿意和麻瓜住的太近。”威克多说的很中肯。 和麻瓜住的太近容易被发现各种超乎寻常的端倪,这会给魔法世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谁都不想破坏保持了千年的平衡,巫师不想,被蒙在鼓里的麻瓜想必更不愿意。 “我知道你喜欢树林,我们以后可以从这个方向入手找定居地。”海姆达尔说。 有那么一阵威克多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着海姆达尔的耳朵说:“这可是你讲的,我全部都听到了,你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目视前方的海姆达尔笑了起来。 片刻后,他拍拍老爷的手,“亲爱的,还有正事等着我们。” 眼下的氛围让老爷依依不舍的咕哝一声,然后不甘不愿的松开了海姆达尔。 “你放心,无论什么都会让你如愿的。”海姆达尔嘀嘀咕咕说着掏出了羊皮纸。 “你说什么?”威克多抓住他的下巴问。 海姆达尔摇摇头,但笑不语。 “科!”耳钉少年走进生意清淡的便利店,收银台后的科抬起头,憨憨一笑。 “这个给你。”耳钉少年把一个纸袋放在收银台上。 科见了直摇头,“不、不行,我不能收、收……” 纸袋里放着几个面包。 “都是卖剩下的,我这里还有,”耳钉少年把另一只袋子提起来示意一下。“那么多我吃不掉,丢掉了多浪费。” 一听要丢掉,科犹豫了。 “科。”耳钉少年揉了揉鼻子,支吾了一会儿,似下定决心般问,“刚才那两个人是谁?你朋友吗?”说完以后仔细打量科的表情。 科被问住了,瞪着眼睛楞在那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甚至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耳钉少年观察他的脸色,“不是朋友?” “他、他是……是、是,”科灵机一动。“他是科的,科的老师!” 耳钉少年惊讶的眨了好几下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是科的老、老师!”科貌似十分肯定的点头。 “他教你什么?”耳钉少年涌上一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着。 科吭哧了半天,“……什、什么都教。”真难为他能这么急中生智。 什么都教?耳钉少年沉默片刻,而后一笑,“抱歉抱歉,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转头瞄了眼里间库房的方向,便利店的势利眼老板在里面对账。 “我走了,不打扰你工作了,你小心点,别再让老板生气了。”耳钉少年挥挥手,离开了便利店。 耳钉少年出了便利店在昏暗的街道上慢慢步行了一会儿,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周身连绵闪烁着点亮,耳钉少年不动声色的拐进一条巷子,而后猛地加快步伐。在这条没有路灯一片漆黑的巷子内奔跑了大约百余米,在一扇门前有三格小台阶的入口处停下。 耳钉少年猫着身子敲响了房门,敲门声响过六下,门开了。少年左右张望,推门而入。 门内昏黄一片,四个人围坐在一张并不平稳的桌边,三头的枝状烛台放在桌中央,仅仅点亮了最上面的那支蜡烛。 耳钉少年一进门,四人立刻朝他看去,三男一女,都是和耳钉少年一样年轻人。光从外貌判断,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左右,穿着t恤、衬衫,牛仔裤,看上去和普通的麻瓜青年没什么区别。 其中年龄貌似最大的少年忍不住站起来,与耳钉少年一样,他的耳朵上也是琳琅满目的,鼻子上还穿了一个镶假钻的亮闪闪的鼻环。 “怎么样?”这位鼻环老大问。 “没问出什么。”耳钉少年摇头。 “跟那个白痴有什么好客气的。”唯一的女孩子顶着一个爆炸头,眼圈涂的像熊猫一样,嘴唇涂成黑紫色,像中了毒似的,十个指甲也没放过,一身乌漆墨黑,反衬的面容苍白无血色。 爆炸头女孩说到科时有着不加掩饰的轻蔑,神态没来由的带着股倨傲,给人一种不识时务的轻浮感。 耳钉少年没有作声,鼻环老大看了那女孩一眼,女孩委屈的瘪瘪嘴,不说话了。 另两个始终未发一言的男孩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像女孩那样自作主张的发表看法。 “我认为那两个人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耳钉少年说。“我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认错,那确实是威克多·克鲁姆。你们想想,魔法世界的魁地奇偶像,跟我们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存在,没道理突然跑来跟我们过不去。” 也就是说他们太杞人忧天了?!另四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耳钉少年又说:“那些圣徒若要摆布我们实际上很简单,我们势单力薄,如果他们真准备现在为难我们,我们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分析形势吗?” 这话很有道理,四人渐渐安下心来。 爆炸头女孩泄气的嘟囔,“这种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不介意当麻瓜,但是也不想像老鼠一样成天提心吊胆的躲在洞里。”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他们的祖辈父辈都是格林德沃的追随者,有的是圣徒,有点不是,大战后期,他们的祖辈父辈干了一件在事成之后却被两个阵营同时唾骂的丰功伟业,“痛改前非”做了线人或者说叛徒——战争的提早结束有着他们的一份功劳。到如今,他们的祖辈父辈们已经不在人世,一了百了,后代们却要承接前人的罪孽,过着过街老鼠般四处躲藏的日子。 魔法世界不欢迎他们。 对这些少年们来说,他们不怕警察部队,他们怕的是那些将要代替格林德沃“替天行道”惩处叛徒、报仇雪恨的忠实圣徒。 “你继续盯着科。”鼻环老大吩咐耳钉少年。“即使嚣张如圣徒,他们也必须承认大局已定,现在早就不是格林德沃的时代了。科跟我们不同,他的祖父是德纳吉,在圣徒中很有号召力,他们需要这个巩固人心,他们当初舍弃科不就因为科那样的情况无法为他们所用。你猜测科正跟着那个金头发的学习魔法,如果确实如此,若是科学到了被圣徒们判定无法学习的东西,试想原本一无是处的人突然有了用处,而圣徒的情况又每况愈下……我估计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找上门。” “啊?那科?”耳钉少年不由得大急。 鼻环老大拍拍他的肩膀,“他不是有老师么,现在科是有人罩的。” 爆炸头女孩突然说:“我们是不是也该找个人罩着我们?凭什么那白痴能找到,我们却找不到……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爆炸头女孩发现耳钉少年眼神古怪的望着自己。 耳钉少年迅速转开目光,咕哝道,“太可怕了,她居然会说人话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原本那已经解散的群的事儿,请留意act473那章的作者有话说。 另:据说今天是寒食节,但是咱家还是开炉子烧饭了。 小区里喜欢聚在一块儿聊天的大妈们看到我就告诉我,明天早点回家,别野在外面=。= 这是迷信吧,是迷信吧,不过我还是打算明天早点回家。 大家明天也早点回家吧,在外面旅游的应该可以不用在乎这些吧。 56act·478 科踏着熹微的晨光离开便利店,靠着耳钉少年的面包度过了一个不再饥肠辘辘的夜晚,科的心情很是飞扬,就连便利店老板钜细靡遗的巡店以及怀疑一切的刻薄唠叨声都没有往日那般让人感到度日如年。 开门后看见海姆达尔迎了出来不由得一脸惊讶。 “你吃饭了没?”海姆达尔鼓着一嘴问。 科摇摇头,又点点头——一个小时前他刚刚吃下舍不得吃的最后一个面包,与此同时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科面红耳赤。 “来来来,一块儿吃,做了你的份。”海姆达尔把科拉进房中,快手快脚的接过他手里轻飘飘的纸袋子放在桌上。袋子上印着超市的logo,猜测里面十有□装着简单但不够营养的充饥食物。 威克多今天有比赛,半夜被海姆达尔赶回去休息,没想到一大早就来给他送吃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一副世纪末好老婆,不,新世纪好男人的体贴架势,不过最终还是被“铁石心肠”的海姆达尔赶回去补眠了。 被海姆达尔按坐在椅子上,又被塞了一个三明治,科看着海姆达尔大口嚼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海姆达尔用胳膊肘推他,“快吃啊,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能吃饱的时候多吃点。”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科对他的话很赞同,食物的芬芳不断刺激着嗅觉,嘴里的哈喇子越来越澎湃。科没再矜持下去,跟海姆达尔一起啊呜啊呜的大口吞咽。俩人注意到对方狼吞虎咽的吃相,同时露出个满足的傻笑。 酒足饭饱,简单收拾一下,科在桌边正襟危坐,海姆达尔看看他眼下的青色,说:“你先休息吧,等我下班回来咱们再继续学魔法。”结果看到科一脸的失望,海姆达尔失笑着挠挠头。 “那咱们就简单的说一些?”海姆达尔朝他眨眨眼。 科欣喜的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儿,拿着一支圆珠笔翻开小本一脸的认真。 “需要记录的东西确实不少,但不是现在,不急。”对他的勤勉好学送上赞赏的笑容。 海姆达尔看看周围,琢磨着下班的时候顺道带一块小黑板和一盒粉笔。 海姆达尔摸摸擦的锃亮的桌子,“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房间和你昨晚离开时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科猛地抬眼,目光仔细的落在每一件物什上,就连掉在桌面上的三明治残渍也没放过。过了很久,他摇摇头,犯了错误似的低下头。 海姆达尔以一种鼓励的姿态拍拍他的手,科低落的情绪稍有缓解,但还是一副做错事儿的沮丧样儿。 “我和威克多——就是我的男朋友,昨天在你的屋子里布置了一道防御魔法,如果我们的魔法有效果,从今天开始,别的巫师将无法在你的屋子里幻影移形和幻影显形。”说到这里,海姆达尔把手按在科厚实粗糙的手掌之上。“告诉我,科,那些圣徒还有没有找过你?” 听到“圣徒”,科不由自主的缩了下肩膀,能让这么一个老实人噤若寒蝉,可见圣徒并没有留给他什么好印象,即便他是故人的子孙。想来也挺正常,圣徒又不是慈善机构,作为反政府组织,没必要树立亲民形象。 “没、没有……”科摇头。 “在外面不要轻易使用魔法,尤其在人口密集区,一旦使用魔法上面的监视员就会察觉到。魔法部当然不比圣徒,但免不了会派人来调查,即便只是形式化的走了流程也会很麻烦。”海姆达尔语重心长。 科一时间还无法领会到“麻烦”的深刻含义,但绝对听从老师的教诲,马上点头表态。 海姆达尔收回手掌,淡笑着把话题拉回到刚才,“监视的工作你可以照旧,别急,听我把话讲完,”海姆达尔让他稍安勿躁。“我每天下班都会来你这里遛一圈,你监视你的,我遛我的,到时候咱们说个时间在你家集合。” 科起初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儿想明白过来了,用力点了头,意思记下了。 “我的本事还不到家,即使有威克多的帮忙也掩饰不了我半瓶子晃荡的水平。”海姆达尔自嘲一笑。“这个房间设置了防御屏蔽,除了无法进行幻影移形和幻影显形之外,只要不是高难度的魔法,一般人是察觉到不到这里的动静的,所以在这里给你上课比外面安全。” 海姆达尔给了科一些消化的时间,等他想明白了,继续说:“平时不要随便让人进家门,若是认识的老朋友另当别论,陌生人和不怎么熟悉的人不要随便往家领,动物也是。” 科一边听一边毫不犹豫的说:“动物不、不往家带,养不、不起,也、也危险。” 简单的一个回答让海姆达尔顿时对他刮目相看,以后谁说科傻,他跟谁急! 离开前,海姆达尔嘱咐他好好休息,“睡醒了以后感受一下房间里的氛围,我相信你能察觉到不同。”递给他一本薄本子,上面记录了简单的咒语和它们的效用以及使用方法,还有一些心得体会和诀窍。 这是海姆达尔利用凌晨那段时间写好的,让科不用费很大的劲就能看明白。海姆达尔曾尝试给他带些咒语书,貌似书面语言科理解起来很困难,海姆达尔就替归纳归纳再归纳,务必力求言简意赅,简单明了。 海姆达尔认为科一旦学成,前景可期。 科虽然不聪明,老天关了一扇门,自然会另开一扇窗,科使出来的咒语强度颇高,一次被他的缴械咒打中,手掌麻痹了大半天才缓过劲来。 海姆达尔不是没被缴械咒打中过,咒语效果这么持久他亲身尝试下来却是第一次。 海姆达尔走了以后科半天都没动弹,反复琢磨着该怎么样去感受察觉,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小时快过去了,想到海姆达尔临走前的耳提面命,赶紧冲进狭窄的盥洗室用冷水简单的冲了冲,换了身干净衣服爬上床。 掀开毯子,认真的拍松枕头,下一秒他却望着自己的双手发起呆来。 他的双手一直戴着手套,自从父亲获罪被俘的消息传来,母亲就连夜为他弄了这副手套,不知不觉戴了十多年了,颜色尽褪,边缘磨的翻卷起来,从未在人前摘下。若有人提起,他就用母亲告诉他的理由——被烧伤,手套是用来遮丑的。当初面对待人苛刻的便利店老板,科也难得坚持了一回,好在别人认为这是个人隐私,也就不了了之了。 科慢慢的,慢慢的躺下,拉过毯子盖在身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眼神儿直直的。 幻影移形前,海姆达尔伸出戴着一截连手套的龙皮护臂,斜眼瞧国王,一脸小人得志的张狂笑容,“咬吧,别客气。” 这护臂可是专程为了国王准备的。 国王确实没客气。 幻影移形的那一刻,嗷的一声尖叫响起,霍林沃斯法官遗憾的摇摇头,真是自作自受。 二人一动物出现在赫丘利斯监狱的回廊中,国王像某次那样犹如呕吐般急不可待的吐出嘴里的东西。 狠狠一大口,全咬在他手腕上了。海姆达尔抱着胳膊泪流满面,它咋知道哪里是护臂的薄弱环节? 解开护臂发现破了层皮,但没流血,虚惊一场,海姆达尔眉开眼笑了,这金加隆花的值。霍林沃斯白了他一眼,刚才叫的跟杀猪似的。实际上不是海姆达尔孬,他这是有心理阴影。 贫血人士比他们早到一步,正在和监狱长大眼瞪小眼。监狱长仍是那副缺少日照的干枯样儿,与小脸儿惨白的贫血人士恰好凑成一对。照老规矩,海姆达尔谨小慎微的从监狱长手里接过报纸,换来监狱长一个友善的淡淡笑容。每次朗诵的报纸都由监狱长亲自安排,按规定犯人是没有资格接触外界事物的,那位前魔法部长是百年一出的特例。 尽管如此,也不是什么报纸都能往这里送,海姆达尔就从来没给部长先生读过时政要闻,连民生问题都甚少接触,国际巫师联合会的重要决定议案更是闻所未闻,光是些争风吃醋含沙射影的八卦新闻,或者某国某部长的陈词滥调。 记得有一次还夹着一份福音,部长先生倒是不忌讳,给上帝唱的赞词他一字不差的听了一遍,完了以后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上面让他改过自新,一心向善,把人关在里面还不忘做思想道德教育,可谓苦心孤诣。 海姆达尔有时候忍不住想既然宣判了终身□,剥夺了一个人毕生的自由,又何必多此一举。 从上一次开始霍林沃斯就不再盯着他,而是让他自己行动,这一回则由国王随行。 部长先生还是老样子,嗯,在监狱里即使想改头换面也缺乏实现条件。 海姆达尔也就免了和他心口不一的寒暄,其实海姆达尔不知道和一个做了二十年牢的人要怎么打招呼,这方面没有研究过,应对生涩,未免闹得彼此心堵,干脆跳过。 国王的存在确实有威慑力,海姆达尔发现形容枯槁的狱守会绕开他们走,在与他们擦身而过时漫不经心的姿态会紧张的收敛起来,等它们飘远了又恢复常态。 “那是猎杀浩克?”栏杆后,默不作声的魔法部长缓缓开口。 这是除第一次见面以来,部长先生第二次与他说话,老实说,海姆达尔受宠若惊了。 这位部长先生给他的感觉不像是受牢狱之苦的人,他的神态,他的镇定自若,他的慢条斯理,就和海姆达尔平常在巫师联合会看见的那些高级官员们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端庄尔雅,气定神闲。 那些大官们悠然是因为他们高官厚禄,一览众山小,眼前这位固然位高权重但已经是过去时了,可见他的教养已经深入骨髓。 是好面子也罢,是气节也好,海姆达尔愿意尊重他这点“拿乔”。 所以,尽管监狱长叮嘱过他不要和犯人说太多话,以免听了不该听的影响情绪——实际上就是怕被煽动——海姆达尔还是决定搭腔。 “对,它是上面给我找的搭档。”海姆达尔笑了笑。 执行任务的时候即便只是毫无作为的驻守,国王也不会像犬类那样吐着舌头安静的蹲坐,而是保持一种能随时扑杀的姿态,目光锐利,时时保持警惕。 以国王的条件重归警察总队一定能过的如鱼得水,被探员们奉若至宝。 这个时候海姆达尔才明白当初教官们说大材小用是什么意思,让一只受过训练且上过战场的猎杀给他看门儿确实委屈了人家。 即便国王杀气滔天,让人不寒而栗,部长先生仍旧面色淡然:“我还以为霍林沃斯会给你配一只嗅血。” 海姆达尔没有作声。 部长先生没有在意,“你叫什么名字?”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斯图鲁松?北欧的那个?” “对。” 部长先生突然闭了闭眼睛,依照以往的经验,海姆达尔以为可以收工了,谁知对方睁开了眼睛。 “请开始吧。” 海姆达尔一听,把已经落成一叠的报纸又摊开,安坐在牢笼前朗诵,拜这位前部长所赐,他的俄语有了质的飞跃,还从千篇一律的朗诵中渐渐摸索出一条声情并茂的方式方法,海姆达尔有时候臭美的想再练练说不准能去参加朗诵比赛呢。 海姆达尔一边读一边悄悄打量栏杆后的部长的神情,这副尊容哪里是在听让人啼笑皆非的小道消息,完全是在开国际峰会么。 因为有了那一次与众不同的见面,海姆达尔回去以后跑去资料室翻出了当时的旧报纸和这位部长的个人资料和简历。那真是一份任谁看了都会自愧弗如的生平介绍,除了最后戛然而止也是最致命的鲜红色被捕、审判、入狱等字样,他镶金嵌银的人生一帆风顺到让人嫉恨的发疯。 “他的运气很不好。”情报组长在向海姆达尔汇报有关爱沙尼亚前魔法部长的事迹时这样感慨。“正好赶上魔法世界庆祝大战胜利三十周年,那样的敏感时刻无论撞在哪一位法官手里绝不会轻判,如果早一年或者晚一年,也许还能网开一面。” “也是舆论导向所致,媒体有时候把人捧得飘飘欲仙、忘乎所以,有时候却让人万劫不复。”情报组长又道。“那真是一场出色的政治秀,听说那一年爱沙尼亚威森加摩受理这位前部长案件的法官正是下一任魔法部长最有利的竞争者。听说他们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恰恰就是这位好友,在审判中声泪俱下的煽动所有法官、审判员以及旁听的巫师们恨不得直接给前部长一个阿瓦达以除后患。”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就是现在爱沙尼亚魔法部的那位分会主席?” 情报组长对于他的消息灵通并不意外,点点头,一副喟叹感怀模样。 海姆达尔却没从他眼里看到什么唏嘘之情,天之骄子落入凡尘,摔得浑身是泥再难翻身,底层人士能有几个感同身受,或许会感伤,那只是寥寥数语就完事的,感伤过后也许还有那么点幸灾乐祸,哪里会真的为那位部长伤心落泪。 海姆达尔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看他作秀。 没有得到什么回应,情报组长讪讪收了表情,“说到底也是他自己不好,如果他当年审判时不这么泰然自若,供认不讳,哪怕在宣判的那一刻喊一声冤枉,装疯卖傻,掉两滴眼泪,而不是整个审理过程说别人故事似的冷眼旁观,刺激了爱沙尼亚威森加摩的自尊心,认为他藐视法庭,没能博得在场巫师的同情心,我想他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您是知道的,他在位期间爱沙尼亚在国际上出过几次风头,他变革落实的几项政策反响都很不错,他在巫师中口碑很好。” “他确实杀了人。”海姆达尔好笑的提醒他。 情报组长耸耸肩,“那又怎么样,逍遥法外的大有人在。” “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猛地回过神来,看见部长先生看着自己,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抱歉,”海姆达尔扫了眼刚才读的八卦,是某国政要的结婚报道,随口道,“结婚就是另一段人生的起锚。” 部长先生当然看出了他的敷衍,并不追问,点头道,“你说的对,不过寻找人生伴侣是不可懈怠的大事,不然就会像我一样。” 海姆达尔惊讶的望向他,难以相信他会对自己说这些“隐私”。 “我的妻子就是父母给我安排的,”部长先生不带感□彩的说。“当然的温柔可人,端庄大方,妩媚动人,也当然的……呵,如果我当年稍微有点头脑,尝试不对父母那么惟命是从,尝试在适当的范围内反抗一下,或许我的人生就大不相同了。” 部长先生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没有自暴自弃,也看不见追悔莫及,单纯的看不见丝毫别的情绪。 海姆达尔心想难怪情报组长会有那样的判断,如果他也是二十年前的审判法官之一,他会毫不犹豫的依法办事要求严惩,这人……冷静的有点过头,让人没来由的产生挫败感。 tbc 嗯,既然如此,那就在正文里借个地儿吧,这里比较显眼———— 再强调一次,群解散的问题请去act·473下的作者有话说区域了解情况( ^_^ )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恢复日更,今天放假,泡桐提早归家,所以就更鸟。 57act·479 “辛苦了。”霍林沃斯对海姆达尔点点头。 “今天晚了。”监狱长指了指旁边的纸篓,海姆达尔把报纸丢了进去。 “我和部长先生说了会儿话。”海姆达尔认为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他问心无愧。 监狱长微微眯了下眼睛,毫不掩饰他的不快,海姆达尔镇定的与他对视,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片刻后海姆达尔垂下眼,低眉顺目的退到了霍林沃斯身后,他已经表明了态度,没必要和比自己大好几级的官员死磕,点到为止就好。 贫血人士向来不参与巫师的纷争,靠在墙边看热闹,不打圆场,不搅混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霍林沃斯好笑的扬了扬嘴角,与仍板着脸的监狱长的视线对上,后者僵硬的转开眼。 海姆达尔是国际威森加摩的人,即便对其工作不满,监狱长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训斥,大家分属不同部门。监狱长由当地政府委派,算是国家干部,海姆达尔隶属国际组织,不是一个老板。 虽然不存在直接利害冲突,赫丘利斯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闹了矛盾平白给犯人看笑话。 霍林沃斯对海姆达尔的处理方式还算满意,不一味的从令如流弱了iw的士气,但也不能一味的顶撞耍横,分寸拿捏很重要。 出监狱时,心情不错的上司发话,“今天就让国王跟你回去吧,明天上班带回来。” 海姆达尔看了眼国王,国王老神在在的迈着步子,貌似一点都不为自个儿的食宿问题担心,看准了海姆达尔不会虐待它。 在巫师联合会大门前又交代了几句,相互道别,霍林沃斯进了大门,这位工作狂貌似从来没准时下班。 “约翰先生,请留步。”海姆达尔叫住了欲往另一个方向去的贫血人士。 贫血人士回头看他,动也不动,海姆达尔快步迎上去。 “我上次跟您说的那事儿,您看……” 实际上海姆达尔最近一直想找机会当面问问他关于那些久久鸭蝙蝠的下文,可这位看上去挺机灵的却不知怎么回事,就是看不懂他的暗示。海姆达尔觉得他都快把眼睛挤成都斗鸡眼了,人家还是那么不动如山,就算没有进展,您老好歹知会一声吧。 过了片刻,贫血人士方才“哦”了一声,海姆达尔惆怅了。 “您不会忘了吧?” “我忘了跟你讲了。”所幸贫血人士不至于那么没心没肺。 海姆达尔干笑两声,“那么?” “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交给我们处理吧。”贫血人士没卖关子。 海姆达尔喜出望外,那不正好么,还替自己省事省力。海姆达尔不打算寻仇——即使当面对质也不能把他流出来的血再返还回去,难不成咬人吸血鬼一口?他就是为了杜绝后患,别再出同样的事儿。 “他不会再跑出来胡作非为吧?”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求保证。 “吃人血怎么是胡作非为呢?” 海姆达尔深深滴觉得他俩有代沟,决定换种方式,“你们能处理好?不用巫师帮忙?” 这回是怀疑人吸血鬼的办事能力了,想当然的捱了记白眼。 “那个同伴坏了规矩,严惩不贷。”约翰先生丢下这句话十分潇洒的走了。 海姆达尔没功夫纠结他的失礼,心中大定。贫血人士从前跟他说过,吸血鬼与巫师间是求同存异的忍让互助关系,谁也不能越界管闲事。吸血鬼社会有一套他们自己的行为模式,一旦有巫师或者吸血鬼触犯了这条底线,将交由各自人马去处理。 就好比海姆达尔的久久鸭蝙蝠事件,巫师驱使吸血鬼对巫师使坏,巫师告上门来了,吸血鬼社会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万一巫师决定插手……谁都不愿意看见保持了千百年的平衡被打破。 说到底在孰是孰非的问题上吸血鬼始终比较被动,所以反应速度相对比巫师迅捷,不关其它,主要是他们生育力极低,人口比巫师少。 无怪乎有那么一句话:人多力量大。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海姆达尔把国王安置在前厅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飞奔进电梯。 到了楼层就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国际裁判理事会的休憩区,差点与出来的巫师撞个四脚朝天,点头哈腰的跟人道歉,在得到谅解后奔到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告示板前驻足观望。 火神队、火神队、火神队、火神队…… 在全球魁地奇比赛进程告示板展示出来的正在进行或者即将进行的比赛告示前,海姆达尔花了点时间找到了阿拉斯托火神队的比赛情况。 60:260,火神队以二百分的落差大比分领先,金色飞贼目前还逍遥在外,就算对方找球手抓住了金色飞贼结束了比赛,相信火神队也会是笑到最后的。 海姆达尔对着告示板“呵呵”傻笑,附近来来往往的巫师们不禁频频侧目。 罗多彼庄园后方的带池塘的小花园。 “……因为种种原因,今天国王会暂时住在这里,大家要好好相处。”海姆达尔看看动物们的反应,嗯,从容不迫,颇有大将风范,不错。“那就解散吧。”拍了拍手掌。 豆荚是第一个蹿回屋里去的,这个点是各大巫师报纸的上门递送时间;紧接着小八驮着小面包妹妹继续它们每日的林间探险,实则糟蹋当地动物的觅食活动;唯独剩下奶糖与国王虎视眈眈,就像古装片里狭路相逢的武林高手,摆着款儿,端着架子,号称以不变应万变,实际上就是摆谱不愿意先动手以免落于下风。 海姆达尔笑了笑,回屋换衣服去了。 路过一楼的一扇窗户时发现普洛夫立在那儿望着小花园方向,看到他过来,忙说:“让猎杀浩克待在那儿不妥吧,奶糖是客迈拉兽。”一山不容二虎。 “打是亲骂是爱,让它们先自己亲近亲近吧。”海姆达尔没心没肺的说。 普洛夫无语了。 “它们聪明着呢,知道分寸,不会闹出性命问题的。”海姆达尔对自家的动物们很有信心。 海姆达尔看着科的脸沉默片刻,科紧张的低下头,老用大手去抓高凸的瓢,可怎么也挡不住海姆达尔穿过那几根欲盖弥彰的手指落在他脸上的目光。 海姆达尔看他这样无奈的叹口气,心想我看上去像大老虎吗?不就是多看了几眼么,为什么怕成这样? 其实科的心态就跟小学生没做完家庭作业,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时那种对手指的忐忑差不多。 “没睡好?”海姆达尔说。 科点点头,“……睡、睡不着。” “在想什么?” 科一时间没说话,海姆达尔也就是顺口一问,不打算砸人家的砂锅,谁没个不想让人发现的烦心事,于是拿出带来的小黑板在屋子里到处比划。 科径直低头不语,等海姆达尔终于找到个满意的地方搁好黑板,并拿出一支粉笔放在黑板下的勾里时,科猛抬起头。 “老师……” 海姆达尔回头,一脸惊讶道,“你叫我什么?” “老、老师!”科的神情很郑重。 “不敢当。”海姆达尔摇手。 科很坚持的看着他,海姆达尔与他对视片刻,败下阵来,这孩子真执拗。 “你可以叫我里格。”海姆达尔尝试循循善诱。 “老师!”这一声铿锵有力,难得的没有一点结巴。 别看斯图鲁松室长一副坐立不安,怕误人子弟的心虚样儿,心里美着呢,要不是为了面子,早就飘上天去了。 海姆达尔故作正经的咳嗽两声,算是默认了自个儿的新职称。 “你刚才喊我是为了什么?有什么问题吗?”马上开始摆老师的款儿了。 科把两只手举起来,海姆达尔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科一脸的慎重与决绝,料想必定有为难的事情,不敢大意了,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老实说海姆达尔从头到尾没把这双手套放在心上,最近这段时间没少见这东西,貌似和格林德沃沾边的巫师都爱戴着它们,仿佛是一种组织装扮,类似制服的性质,所以当初乍看到科也戴手套,又穿着情报组织的斗篷,就没往心里去。 难道不是这样吗? 科褪去手套,露出一双粗糙的手,他的手指粗大,指尖扁平略方,指甲修剪的很秃。海姆达尔把两只手翻来覆去的看,什么都没发现。 “这、这里。”科把手背举给他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海姆达尔纳闷了一会儿,但见他一脸肯定,想了想,拿出魔杖,杖尖对准他的手背,轻声说:“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科点头的同一时刻,魔杖爆出一团亮银的光芒落在他的手背上,双手手背如置于烈火上烘烤,渗出了火辣辣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感愈发强烈。 金色的光芒自手背上陡然间喷薄而出,海姆达尔脸色一变,加大了魔法的输出,金色与银色激烈的碰撞,如两个短兵相接的铠甲武士,金戈铁马一触即发。 手背上的皮肤撕裂般的痛楚,科发出断断续续的□,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他咬紧牙关,克制住想要把手收回来的冲动。 海姆达尔也是一头的汗,他看看一脸痛苦的科,说:“要不算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等会儿即使你哭鼻子我也会继续下去。” 科摇摇头。 “好吧。”海姆达尔的目光落回他的手背,不敢放松手里的力量,两团光芒激烈的缠斗,混合交融在一起忽明忽灭,忽金忽银,直到银色光团猛然间夺得先机光芒四射,海姆达尔狠狠咬了下牙,一字一顿道,“给、我、出、来!!!” 所有的斑斓在那一瞬土崩瓦解,碎裂成片,稀稀落落,不复存在。 原本空无一物的双手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两个暗金色的三角图腾,表面流转着暗红如血的光晕,光晕稍纵即逝,带出一条灿金色的尾巴。 nnd,原来是这东西,自打那次被圣徒暗算,海姆达尔就得了三角躁郁症,一看这形状就气不打一处来。 科一眨不眨看着那俩金三角,貌似第一回见。 突然想到情报组织那群人手背上没这东西,他们只是戴着一双有类似功能的手套,而科这个就像给猪戳盖合格章一样,是直接敲在皮肤上的,跟情报组织那群人就不是一个档次了。 “你不是说你不是圣徒吗?”海姆达尔斜眼瞅那俩三角,越看心情越不美丽。 “我、我不是、不是……”科怕海姆达尔误会他撒谎,很着急。 “这是谁给你弄上去的?”海姆达尔问。 “我不、不知道……”科一副费解的样子。“我懂、懂事以后、后就有、有了,妈妈、妈说不能给别、别人发、发现。” 普通人本就看不见,也并非所有巫师都能觉察到,戴手套不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想到科的身份,海姆达尔又有点明白了,他戴了手套比不戴手套让人放心。 至于这个盖章的人…… 不会是他祖父,他祖父已经不在了,如果是他爸爸……要是他爸爸就好解决了。不管他父亲是否在世,那已经是进了监狱半截入土的,如果海姆达尔把这个标志抹消掉即使他父亲察觉到也鞭长莫及,力不从心。 怕就怕是boss本人的手笔,转念一想,即便是格林德沃本人弄的又如何,现在圣徒活动渐有抬头之势,这么多年世界和平的懈怠,各国警力疲软,被圣徒钻了不少空子搞非法集会,格林德沃若想东山再起早就出来了。 又想到刚才科见了金三角的陌生神态,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显现过,说明……海姆达尔安心不少。给自个儿心理建设了半天,到底还是不敢正面挑战人大boss,万一人家正好闲来无事……遂决定曲线救国。 海姆达尔的魔杖一直就没撤走,主要是他强行逼出了定位咒,如果操作不慎科的这双手就废了。没错,在海姆达尔看来这个似是而非的咒语貌似和定位咒语很接近,他曾经请教过卢修斯黑魔标记,在卢修斯的描述与书本的结合下,海姆达尔认为黑魔标记的作用在很大程度上类似定位咒语。 伏地魔本身就是雷达,他为各食死徒标记黑魔标记,实际上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操控他们的行动,要不然也不会得到食死徒们的一呼百应,更不可能随时召唤他们。(ps:这些都是自个儿瞎编的,大家看看就罢,表当真。) 科的这个比一般的黑魔标记复杂,但原理应该是一样的。 海姆达尔的魔杖正联结着手背上的标志,能够看见二者之间被一条金色的弦连接着。 “我给你改改,还是会疼,你忍着点。”海姆达尔说。 科点点头,一副全然信任的样子,海姆达尔表示压力很大。 银色的光芒通过金弦源源不断的输送到科的手背,力透手背般的金三角在银光的侵蚀下逐渐黯淡,暗红色的光晕激烈的游动,在银光中急速流转,横冲直撞,似在抵抗银光对金光的同化。 这一下,苦情戏重演,流汗的流汗,痛呼的痛呼,俩人又一脸悲剧了。 海姆达尔腹诽格林德沃,你丫好好的正经事儿不做,整这么个复杂棘手的金三角做什么?!不务正业!!! 在肚子里翻来覆去的说人格林德沃的坏话,当他唾骂到第十六遍时,金光终于系数散去,暗红光晕在银光的包围中消融溃散。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好像跑了一趟一万米马拉松似的浑身虚脱,汗流浃背,再拖一会儿他就要脱水了。 大boss就是大boss,不是一般人能揣度的,改他一个定位咒痛苦成这样,海姆达尔心想以后再不能蛮干了。 科顾不上疼痛,带着黑眼圈布满血丝的小肿泡眼睁的大大的,就见那一对金三角,不,现在是银三角了,在手背上一点点发生扭曲变形,扭曲的过程极其缓慢小心,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帧又一帧,却又牵动人的敏感神经,至少科就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新的标志在科的手背上成型。 一双银光烁烁的莫比乌斯无穷大图腾。(就是这个∞) 科愣愣的看着它们,一时间有点缓不过劲来。 就在科愣神的当口,那道由金转银的弦悄悄从手背上脱落,在空中划出银色波澜,翻滚着没入海姆达尔的魔杖杖尖,魔杖在吞噬了所有的银光后啪嚓爆出一团银火光,貌似在说“我吃饱了”。 看科还是那呆呆的模样,海姆达尔就让他把魔杖拿出来,科虽然脑子拐不过弯来,却还是一样的听话,马上照做,之后又在海姆达尔的指导下把自个儿魔杖杖尖对准了已经自手背上慢慢消退下去,只剩点点星光的莫比乌斯。 “说老师。”海姆达尔说。 “说老、老师……” 海姆达尔一头黑线,抹了抹头上汗,又道,“老师。” “老师……” 下一秒,莫比乌斯犹如沉寂在水底的新大陆排山倒海一跃而出,在手背上轮廓清晰的浮现。 同一时刻,海姆达尔的魔杖杖尖银光大盛。 科憨憨的看看手背上的莫比乌斯,又看看海姆达尔的魔杖,过了一会儿,咧嘴笑了,小肿泡眼闪闪发光,就和手背上的莫比乌斯一样璀璨。 tbc 58act·480 当海姆达尔一脸严肃的用自己的魔杖对科的双手手背不停摆弄,科提心吊胆屏息静气,以为久的过去了一个晚上实际上却是二十分钟以后,海姆达尔收回魔杖,大声宣布他可以不用再戴手套了。 科才敢把自己飞扬的情绪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普通程度的咒语无法逼出此标记。”海姆达尔充满信心。“原来给你标记的巫师是个高手,我在原有标记的基础上做了变动,沿用了这个咒语的隐蔽能力。定位咒现在是属于我们的,只有我能掌握它,圣徒已经无法通过这个咒语掌握你的位置了——如果他们原本能这么做的话——所以恭喜你亲爱的,不用再‘畏手畏脚’了。” “太、太好了……太好、好了……”科喜出望外。 不确定他是否听懂了,看他笑得欢天喜地,脸颊泛出激动的红色,海姆达尔的嘴角翘了起来。 “你不是说周围人都以为你有烫伤么,为免被怀疑,出去上班的时候还是戴着,回家以后可以脱了。” 科兴高采烈的点头。 “哦,这么晚了!”海姆达尔一眼扫向床头小柜上的闹钟。 科与海姆达尔一同跳了起来,夜班迟到了! 师徒俩就像两只无头苍蝇,慌慌张张的出了房间,在大门口短暂道别后,一个朝左一个奔右。若站在他们分开的点上观察,你会发现,他俩慌不择路的匆匆背影看上去竟是如此相似。 有其徒必有其师。 海姆达尔走在洒满灯光的林道上快步往庄园赶,路灯随步伐忽明忽暗,永远保持身前一米身后一米处亮如白昼。 庄园前门近在咫尺,海姆达尔停下步伐,少顷,清亮的说话声自后方传来。 “这么晚才回来?” 是威克多。 海姆达尔惊喜的转身,抓住威克多递过来的手,亲昵的拥抱亲吻,片刻后,威克多看向他刚才注视的方向。那是灯光辐射的最外沿,黑暗中隐隐看见两个模糊的轮廓。 “那是……奶糖?”威克多眯起眼睛,另一个大家伙他不认识。 “还有国王。”海姆达尔无奈的摇头,他都从市区溜达一圈回来了,这俩武林高手还在这儿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呢。 “国王?”威克多恍然。“就是警察总队给你配备的那只浩克?怎么带回来了?” 以海姆达尔这小外援级别,也不是警察总队的人,公家的动物一般不给往家领,只有一些老资格的且和动物搭档之间建立起了如影随形的默契的探员才被允许。 “暂时的,留一晚,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去上班。”海姆达尔说。“所以我打算让国王在庄园后的小花园里待上一晚,”说到这里无可奈何的挠挠头。“我忽略了客迈拉兽的地盘意识,这些年奶糖没遇见过能威胁到它的动物,可见我对猎杀的认识仍然停留在表面。” “你打算怎么办?”威克多搂住他的肩膀,海姆达尔拍拍他的胳膊,迈步朝前离开林道跨进林中。 “比赛怎么样?”海姆达尔貌似不经意的问。 “什么比赛?”老爷说。 海姆达尔转头,光线被甩在身后,威克多的面容陷入阴影中,模糊了神情。如果他刚才在回答时刨除一开始的迟疑,海姆达尔相信他和表面看上去一样若无其事。 海姆达尔转回头,压下飞扬的嘴角,一脸冷漠的说:“我去裁判理事会看到你们以二百分领先,后来怎么样了?谁抓到金色飞贼了?我记得你们队上有一个叫威克多·克鲁姆的家伙,是个找球手,在国际比赛上出过几次风头,听说有那么点本事,崇拜者不少,是不是他?” 接二连三的吻重重落在了海姆达尔的头顶,老爷几乎把整个重量都压在了海姆达尔身上,带笑的声音不停呼唤海姆达尔的名字。海姆达尔被他伸进衣服里的手撩拨得痒痒的直发笑,接下来,吻变了味道,湿滑柔软的舌头擦过海姆达尔的太阳穴,舔.舐海姆达尔的耳朵、鬓角,再滑动到下巴,斯图鲁松室长忍不住□。他们密集的呼吸声交融在一起,远处的光源末梢触摸着他们,昏暗的环境挑.逗感官,触感变得清晰,清晰到让身体发疼,天地都笼罩上一层情.色与暧昧。 意乱情迷间海姆达尔情不自禁的朝后倾倒,后背撞在一棵树上,头顶上方响起一阵沙沙声,海姆达尔猛然间惊醒,与此同时威克多也停了下来。他们喘着粗气拉开彼此的距离,发现对方脸上残留的欲望、懊恼以及深深的难以置信——差一点就那啥野x了,不由得相视而笑。 海姆达尔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又抚顺威克多的衣襟,威克多帮他扣好刚才被自己解开的纽扣……嗯,有两颗因为不耐烦用力过大崩坏了。 威克多拿着扣子在海姆达尔的衣服上装模作样的比了比,然后没事人儿似的把扣子收起来。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的破坏了,老爷俨然是“纽扣终结者”。 “我们正要去干什么?”海姆达尔装作毫不知情,故作正经的问。 威克多忍住笑意,淡然道,“奶糖。” “哦!”海姆达尔煞有介事的点头,转脖子一瞧,哪里还有那俩动物的身影。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它们上哪儿去了?” 威克多耸耸肩,刚才太全神贯注了,没注意。 不远处轰然传来野兽的嗥声,一声比一声短促尖锐,然后就是什么东西倒下来的稀里哗啦的震动,伴随着人的尖叫在夜色中回响。海姆达尔脸色大变,嘴里嗷嗷咆哮“打架不给饭吃”拽着老爷往声音的出处——小花园——奔去。 科把垃圾桶从仓库挪到便利店后的小巷子里,老板走到仓库入口处,看他吭哧吭哧的忙活了一会儿,说:“全部搬完了马上去柜台,上班时间别随便搭理别人,要是有人让你干这干那你也要拒绝,有问题让她们来找我!” 老板斜眼一瞪隔壁门儿的小酒馆,本来暴露在灯光下的几个女人顿时缩着脖子退了回去。便利店的左邻右舍们总爱指使科帮她们做白工,科为人老实,人家来求他不懂得拒绝,他本人觉得自己力气大,看这些姑娘大妈们人单薄力气小,自然就责无旁贷的卷起了袖子。 老板每每想到这里就来气,这个傻大个儿,又不是出钱请他来做慈善的,耽误掉自己多少生意!花钱本就是为了减轻自身负担,没想到最后还是自己站起了柜台。 老板越想越郁闷,本来长的就像电影里的大坏蛋,不怒而威,怒起来那就是吓了。刚才这附近还有点人声的小巷子眼下鸦雀无声,大家都吓得跑回各自店里去了。 科老实巴交的站在那儿不吭声,老板对他貌似听话的反应很满意,转身回去了。 科望着素有刻薄之称的老板的背影傻笑两声,海姆达尔曾经打听过老板的风评,老实说真不怎么样,尤其是附近邻居,对他的意见老大,所以当面询问科店主待他如何,科一口咬定店主对他很好,海姆达尔是不怎么相信的。 但科一脸的坚持不动摇,海姆达尔又细心留意了一阵……这件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老板是好人。科始终这么认为。 科弯腰举起最后一只沉甸甸的垃圾桶,不远处,路灯照不到的死角钻出一个浑身上下被斗篷包裹住的影影绰绰的人影,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来了。 十天一回的工作汇报再度来临,这一次科不像以往那样忐忑。他是有准备的。他手边有一本海姆达尔给他写的汇报进度簿,每一次汇报多少该说些什么,海姆达尔都为他规划好了。里面的内容虚虚实实,似是而非,对付高度戒备的对象也许行不通,但是对付这些不太把科的工作看在眼里,只是废物利用走个过场的情报组织成员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问你问题时不要马上回答,等一下再说。”海姆达尔嘱咐他。“汇报的时候千万不要让自己往口齿清晰的方向努力,拖腔拖得比平时长一些也没关系,他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举一反三,更不要一针见血,越模棱两可越好。” 海姆达尔对科有些不放心,跟他接触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他其实一点都不傻,脑子有时候也挺好用的,就是反应比常人慢。 这块原石是我看上并挖出来的,在把他打磨成可以独当一面的金刚石之前,谁都不能和我抢!这是斯图鲁松室长霸气实则闷骚的宣言。 就像海姆达尔吩咐的那样,科放下垃圾桶,低眉顺目的站着,眼神有些闪躲。其实这不是演戏,科对这些圣徒或者非圣徒的追随者打从心底里感到畏惧,他这是本色演出。 对方已经习惯科的这副怂样了,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情报组织这位专门负责和科联络的巫师闲庭信步的走近,等欣赏够了科满脸的惧意,才大发慈悲的开口。 “有什么情况快说,我忙着呢。” 科想了想老师让他背诵的汇报情况的第一条:“有、有蝙、蝙蝠……” 对方愣了一下,“说仔细点。” 科抿了抿嘴,“……一、一大群、群蝙蝠、蝠,咬、咬人……” 对方皱起眉头,“咬了谁?斯图鲁松?” “对、对。” 情报组织的这位巫师陷入了沉思,进入七月以后他们就很少在外面奔波,有意识的收敛动作,这事儿他们还真不知道。 “那斯图鲁松现在?” “回、回家……” 也就是说本人没事。情报组织不耐烦听他结结巴巴,挥手让他闭嘴,科听话的闭紧嘴巴,垂头盯着地面上的斑斑污迹发呆。 “很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情报组织的巫师当机立断的准备告辞。 老师告诉过他,把这条说给情报组织的人听,他十有八、九会马上告辞,如果运气好,下一个十天他们可能暂时不会出现——这些家伙贪生怕死的很,有什么风吹草动跑的比兔子还快,指望他们为我出生入死,还不如指望天降梅林。 科傻傻的望着貌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坐立不安的巫师,对老师的崇敬再上一层楼。 离开前,这位巫师突然起了善心——也许科让良知未泯的人于心不忍——对科说:“今年是大战胜利五十周年,你当心点。” 科一脸茫然。 这位巫师叹口气,直言道:“现在已经到了下半年了,小心‘清道夫’找上门。” 科的脸上又一次浮现出了惧意。 知道害怕就好。情报组织的巫师再不逗留,迅速消失在视野之中。 一股异样让科的脖子一刺,等这股诡异的感觉过去之后,不经意的抬眼,看见屋外有几个身着酱紫色长袍、脚蹬黑长靴的巫师从便利店门前一闪而过,衣料表层闪烁着紫色与红色的光晕。队伍末端的那名巫师突然在便利店前站定。 单单那么一眼,就让科惧怕的连连后退,抱头蹲缩在柜台后方大气都不敢出,过了很久科才慢慢的、慢慢的把头伸出去张望,那些恐怖制造者们早已不知去向。 科惶然的咽了咽嗓子,心神不宁的继续站柜台。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时间,与店长交接了一下,科出便利店时东张西望了一阵,晨曦下一股清爽的风吹来,卷起路边轻飘飘的废弃物在马路上盘旋。大清早的街面空无一物,平常聚集在商店门口垃圾桶旁的流浪猫都不见了踪影。 科感觉到了鲜有的紧迫,他摸了摸怀里的魔杖,匆匆离开了那里。 公寓下,松树前,科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缩在水泥台阶边的人,黑t恤,黑皮裤,抱膝缩在角落,顶着一个比科还短的板寸头,脸压得很低埋在膝盖间瑟瑟发抖。 科走过去,角落里的人抱住脑袋惊恐的叫了一下,叫声短促而凄厉。 科吓得不敢动了。 海姆达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故意瞥他一眼,“看不出来你还好这一口。” 科没听出他的调侃,摇头摇的快肌肉痉挛了。 海姆达尔也后悔和他开玩笑,忙表示不是那个意思,请他放宽心。 科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观察,海姆达尔看出这黑衣服的人有点不同寻常,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神智有些错乱。 “不、不知道……”科摇头。 海姆达尔发现附近人虽然不多,但对街已有过路人朝这边指指点点,尤其是从公寓里出来的人也是一脸的好奇,看了半天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所幸天色还早,街上冷冷清清,这一批人散去了以后暂时无后续补上。 “你认识吗?”海姆达尔问。 “不、不知道……”脸都没看见。 “你打算怎么办?” “看、看脸、脸……”科犹豫道。说不定是公寓里的住户。 海姆达尔耸耸肩,无视对方低着脑袋盲目的挥臂挣扎,双腿压在他乱动的腿脚上,一把制住他乱挥的双臂——抓的时候不禁心想这位的胳膊真纤细,一时半会儿没往心里去——托起他的下巴往上一抬。 “啊!”科叫了一声。 “啊!”海姆达尔也叫了一声。 “是、是她?!”科说。 “怎么是个姑娘?!”海姆达尔发现自己还压在人姑娘身上,立马囧了。 没想到这姑娘又开始疯狂而剧烈的挣扎,嘴里的叫声嘶力竭,脸上的妆全花了,像被熏了一脸烟灰似的,两只红肿的眼睛目光涣散的厉害。 海姆达尔毫不犹豫的抱住姑娘乱动的头,把她用力往前一扯,纹着一大片乌七八糟图案的后颈子被亮了出来,转头对科下命令:“就这儿,敲一下,别太用力!” 科把老师的话奉若神谕,执行起来干脆利落。 下一秒,姑娘身子一软,世界安静了。 tbc 59act·481 他们偷偷摸摸的上楼进到屋子里。 海姆达尔把姑娘放在科的床边——科死活不肯碰人姑娘,无论海姆达尔怎么威胁利诱就是不从——海姆达尔只好自己动手了,他本想着自己是有家室滴男人,尽可能的不和异性产生大面积的身体接触,没想到徒弟比他还封建。 “你认识?”海姆达尔一边说一边脱下姑娘的运动鞋。 科点头,又摇头。 怎么个意思? 科不好意思的挠额头,想起了什么,伸手指向摆在窗台上一排巴掌大的小盆栽。 “她、她送给我、我的。” “全是她送的?”窗台上摆了八盆呢。 科点头。 海姆达尔回头看看横在床上即使神魂不知仍然眉头紧锁的板寸头姑娘,心想这姑娘打扮的像小太妹,真是人不可貌相,还挺有生活情趣的。 “她、她是佐、佐伊的朋友。”科说。 “佐伊是谁?” “是、是那个、那个人……”科手舞足蹈的比划。 “哪个人?”海姆达尔不解,随即恍悟。“你是说第一次来你家时碰到的那位邻居?”耳朵上挂一排耳钉、头发像鸡毛掸子的那个? 科咧嘴笑着点头,老师总是一下就理解他的话,大个子很开心。 “你去看看他在不在家。”海姆达尔当机立断,他还要去上班呢,把一大姑娘留在这儿不是个事。要是一般人海姆达尔绝不操心,科这样的个性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防人之心不可无,好比“碰瓷”这类借机敲诈勒索的。 海姆达尔一遇上科,就老把事情想的太深沉。 科又哪里懂得老师的良苦用心(杞人忧天?),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找人了,不一会儿返还,摇头道,“不、不在,敲了,不、不在家。” 一大早就不在?年纪轻轻的夜不归宿!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海姆达尔对他们这一伙儿原本就有些看不惯(主要是装束上的,也就是以貌取人了),如今更是没什么好印象了……腹诽到一半,海姆达尔突然转头看向床上的姑娘,脸上流露出几分迟疑。 科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出声干扰他,看着老师走到床边,抓着姑娘的脸扒拉人家的眼皮,当他看到老师的脸降的越来越低,低到貌似要亲到人姑娘时,科不淡定了。 “老师!”这一声格外的口齿清晰。 把某老师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海姆达尔回头道。 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脸却是越来越红,他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他以为老师要非礼人家姑娘…… 二人就这么茫然的对视,为了拯救几近脑淤血的徒弟,海姆达尔风马牛不相及的来一句:“你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那个佐伊吗?” 科摇头。 海姆达尔又问,“他上班的面包店在什么地方?” 科还是摇摇头,一问三不知,一下就沮丧起来了。 “没事没事,不知道挺正常,我就一直不晓得我男朋友的爸爸是干什么的。”貌似比喻不太恰当,海姆达尔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抽出了魔杖。 科一下瞪大了眼。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海姆达尔觉得科看他的眼神儿老奇怪的。 科注视着海姆达尔,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往那姑娘嘴里倒了一些,然后托住她的下颚闭拢她的嘴巴。魔杖尖端对着板寸头姑娘的额头,嘀嘀咕咕念着什么,一股青绿色的光团从杖尖喷吐而出,没入姑娘的前额。 姑娘“哈!”的一声张开眼睛,海姆达尔闷哼一声,被她猛然扬起的胳膊抽打的跌落在地,醒过来的姑娘又开始发疯了。 科看到老师被揍,冲上去制住了鬼上身似的姑娘,手掌还被狠狠咬了一口。 科痛呼一声,“不、不要叫……” 海姆达尔吃痛的爬起来,一脸的穷凶极恶:“我要让她永远都醒不过来!” “不、不……”科信以为真了,也开始大叫了。 “都tm给我闭嘴!” 世界安静了,科和姑娘一开一合的张嘴,却出不了声。 科知道这是魔法的作用,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海姆达尔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握住姑娘的下颚,姑娘的脸都开始发青了,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别的什么因素。眼神儿依旧涣散的厉害,两只眼睛内布满了血丝。 “你的眼睛看不见并非绝对,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别再装疯卖傻了,”海姆达尔一字一顿道。“如果你老实了,我就帮你恢复视力。” 龇牙咧嘴无声呐喊的姑娘顿了一下,挣扎的动作渐渐缓和了,不多时像滩烂泥似的软了下来。 姑娘流着眼泪,“帮帮我……”她突然跳起来,科一时间都没拉住她。板寸头姑娘扑通一声从床上翻下来落到地上,不顾身上的疼痛,胡乱挥舞着手臂,直到摸到海姆达尔的衣角。 她跪在地上,死死抓着那片袍角,犹如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气喘吁吁的祈求:“求您……帮帮我们……” “我不认识你,以及你们。”冷漠的声音响起。 姑娘泪流满面,“求求您……” 科于心不忍,刚要起身,被海姆达尔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你先起来。”海姆达尔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听不出什么语调。 姑娘充耳不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原本还有那么点恻隐之心,再这样下去全被你消磨光了。” 姑娘一听,马上松开袍角,往后退了退,一副“其实我只是在冒汗”的使劲抹眼泪,脸上花掉的妆容更加惨不忍睹了。 直到上班前,海姆达尔都没有兑现承诺,也就是并没有主动帮姑娘恢复视力,也没有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姆达尔琢磨着他这一走科说不定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从科之前的态度可以看出他觉得这位送了他八盆小盆栽的姑娘是好人,或许在这大个子心里曾与他为善的都是值得歌颂的。 海姆达尔不放心科一个人对付这姑娘——为何用“对付”这字眼,海姆达尔认为那姑娘非亲非故不知道底细还不值得信任——说他铁石心肠也罢,说他生性多疑也好,海姆达尔不打算把那姑娘的眼睛弄好也是出于保护科的目的。 如果科连个眼盲的姑娘都搞不定,海姆达尔也真是无话可说了。 “您、您要去哪里?”姑娘听到他和科道别,不由得急道。 “去上班。”海姆达尔说。 “我的眼睛怎么办?!”姑娘的声音变得异常尖利,带着点控诉的意味。“你说要帮我的!”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趾高气扬的求助者,以为你只是眼睛看不见,没想到耳朵也不好使。”海姆达尔说。“科,我刚才答应要帮她吗?” 科很老实的回想片刻,然后摇头,“没、没……” 海姆达尔对他微微一笑,而后看向那个明显被噎到的脸色难看的姑娘,“等你找回刚才跪在地上死也不肯起来的觉悟再说,亲爱的,提醒你,求人也需要摆正姿态。” “我走了,科。”海姆达尔瞄向科。 科起身就要送行,被海姆达尔阻止,并用夸张的语气说:“别出来,好好看家,说不定一不留神家里就这个找不到,那个也不见了。” 科没反应过来,姑娘却是气的咬牙切齿,小脸儿忽青忽白。 贫血人士一大早就候在前厅,发现他没有把国王带回来,专门负责这方面工作的贫血人士扬了扬眉毛。 “它在你家乐不思蜀?” “家里伙食比较好。”海姆达尔嘿嘿傻笑。 “别跟我打马虎眼。”贫血人士自然不会因为他笑两下就不追究了,淡淡的说。“虽然我对巫师的条条框框比较反感,但是因为别人违反规定而影响到我的工作,我是不会跟别人客气的。” 他在明明白白的表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明天一定把它带回来。”海姆达尔犹豫了一下,“国王昨天回去以后和我的客迈拉兽有点不愉快。” “既然不愉快,为什么还要把它留在你那里?”贫血人士又开始假装听不懂了。 “它们打了一架,砸烂了一个木头花架,摔了好几个室外装饰花瓶,踏平了一个小花园的草木,惊走了花园里饲养的小动物——” 没等海姆达尔细数完,贫血人士果断道,“别白费功夫,我不会赔偿的,警察部队也不会。” 海姆达尔沮丧一叹,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总忍不住想试上一试,也就是面对贫血人士这个“方外之人”他才敢开口试探,若是别的巫师探员,海姆达尔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兜圈子。 “它们伤的很重,”海姆达尔还是说出了实情。“不过您不用担心,我已经请了索菲亚最好的神奇动物治疗师替它们治疗。” 海姆达尔昨晚在一片狼藉的小花园里对它们进行了一场深刻的思想教育,明令禁止逞凶斗狠,郑重警告它们再有下一次就各自关禁闭,因为它们的行为使克鲁姆家受到了经济损失,罚它们饿了一晚上的肚子。奶糖倒也硬气,或许对手近在咫尺,没好意思往海姆达尔身上滚,照以往来,它早就化身毛团去撒娇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它们身姿矫健、争先恐后的冲进林子里去祸害动物了——一点都看不出几个小时前还奄奄一息,复原能力让某室长嫉妒的牙疼——连捕猎都要攀比,这俩大家伙算是彻底杠上了。 换言之,其实国王是能够随他来的,再怎么驯化,动物终究是动物,况且猎杀据说有某种凶兽的血统,血性若是被激发出来,估计就和野外的客迈拉兽一样六亲不认。 海姆达尔有理由相信,自从他和国王相遇以来,它们就已经开始通过粘在他身上的对方的气味来评价孰强孰弱了。俩大家伙都是多年难遇敌手,忽然间狭路相逢,当然要来一场殊死搏斗以证明自己才是强者。 “我不担心,死一两只浩克很正常。”贫血人士不愧“不是人”。 在海姆达尔的小心措辞下,贫血人士答应今天帮他周全,如果别的巫师发现了往上面通报届时他概不负责,海姆达尔苦笑着应下了。 贫血人士发现他一脸的深沉,奇道,“还有事?” 海姆达尔皱了下眉头,“有事情,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他总觉得板寸头姑娘那事儿有点不对劲,莫名其妙的,而且透着一股邪乎。可若要问,又不知该如何问起,所以有些犹豫。 海姆达尔喜欢找他问问题就因为贫血人士不是巫师,不像人类那样诸多顾忌,认真计较起来贫血人士的有些言论是不合时宜的,甚至有些放肆,但就因为这样海姆达尔才放心和他打听事情,只要无关利益冲突,吸血鬼不屑说巫师的谎言,更不会主动替巫师掩饰。 “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太平?”海姆达尔琢磨半晌,还是觉得词不达意。 贫血人士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我觉得太平的有些过分。” 海姆达尔一听有路,忙问,“怎么说?” “按你们的话说今年是大战胜利五十周年,下半年很多庆祝活动将陆续展开,全世界的巫师都会积极响应,包括那些不太受欢迎的。” “您是指‘圣徒’?” 贫血人士慢条斯理的说:“你有没有听说过‘清道夫’?” 清道夫是一种鱼类的名称,贫血人士所说的清道夫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海姆达尔摇摇头。 贫血人士感慨道,“到底年纪还小。” “你原来在英国住过,英国魔法部抓捕黑巫师有一个专门的组织,这你总该知道吧,国际上挺有名的,在我们吸血鬼社会也是如雷贯耳。” “傲罗。”海姆达尔点头。“我知道。您说的清道夫就像傲罗一样专门抓捕黑巫师的?” “是也不是。”贫血人士模棱两可的沉吟了一会儿。“傲罗是从治安中分化出来的,他们的前身也是警察部队的一员,随着时间的推移,警察部队的职能分化越来越详细。傲罗因其工作性质的特殊性,工作时间的不稳定性,高度的隐蔽性,相对普通的警察探员在能力上要求更高,这一部分探员的工作能力渐渐凌驾于普通探员之上,差距逐年拉大,之后,英国魔法部的傲罗指挥部就诞生了。他们也是经过数百年的经验积累才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的,世界上的黑巫师们也许不知道国际警察总队的总警监是谁,但是不会不知道英国的傲罗。” 海姆达尔迟疑道,“我听了半天,理解的意思就是清道夫和傲罗是一个性质的单位。” “我刚才说的是‘是’的部分,”贫血人士仍然不紧不慢。“大战期间,多国效仿傲罗的组建模式合作组建了一个专门针对圣徒的组织清道夫,这是清道夫的成立初衷。大战结束之后这个组织就被解散了。” 海姆达尔听了一愣,“已经没有了?”怎么有种狡兔死走狗烹的感觉呢? “有,怎么没有,只是合法的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清道夫’是一个不合法组织,由一群致力于消灭世界上一切不和谐分子为己任的巫师组建而成,他们沿用了清道夫的名称和创建宗旨:还世间以清白。” “不和谐分子?” “圣徒中的落网之鱼,包括现在活着的,以及他们的子孙。” “……真是群疯子。”海姆达尔叹息。 “没错,这些人很疯狂,在他们的眼里,除了白就是黑,没有中间地带。他们认为你邪恶那么你就是邪恶的,不会给你留任何辩解的机会,因为他们认为这是邪恶之人犹作困兽之斗的蛊惑诡辩,罪加一等。一旦他们认定了什么,就没有回旋的余地,没有道理可讲。” 贫血人士又道,“他们对圣徒赶尽杀绝,子子孙孙一个不留,这么多年来警察部队接过无数此类案例,即使被法律宽恕,也难逃清道夫的魔杖。” 海姆达尔想到了那句灰常出名的动漫台词:我代表月亮消灭你! “如果可以,别和他们起冲突,尽量躲远点。”贫血人士嘱咐。“所幸他们做事有原则,不会无缘无故找安分守己的人的麻烦。” 海姆达尔沉默了,他本来想问问板寸头姑娘的事儿,没想到扯出一个清道夫。 后颈子凉飕飕的,海姆达尔摸摸脖子,脑中闪过那个形容憔悴的花脸姑娘……不会这么巧吧? 午休时间,海姆达尔去裁判理事会的咨询接待处确认了巴斯泰托火神队训练基地的具体方位,接待处的这位女巫曾在胡子大叔的引荐下和海姆达尔说过话,还一起吃过午饭,对彼此的印象不错。 女巫很热心的找到恰好要去德国的裁判理事会分会办事的同事,让海姆达尔搭了回幻影移形的顺风车。那位同事是个好心人,顺道把海姆达尔送到了巴斯泰托的训练基地门口,在海姆达尔的千恩万谢中转身离去。 海姆达尔在这栋将倒未倒岌岌可危的房子外兜了一圈,外立面上布满了焦痕,到处残留着被火舌舔.舐过的证据。这是一栋遭受过火灾洗礼的废弃房屋。 穿过倒了一扇门的掉漆门洞,突如其来的光芒让海姆达尔闭上了眼睛,耳畔涌来嘈杂的人声,还伴随阵阵器械交鸣的摩擦声。 海姆达尔心想怎么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片刻后,他睁开眼,就见一只大铁球朝他迎面冲来,天上地上所有人都脸色大变的朝他吆喝嚎叫,这一时刻,海姆达尔什么都听不见。 依着巫师的本能,他首先拿出了魔杖,但是游走球不同于普通球类,经过魔法强化,一般咒语难以摧毁。海姆达尔迅速放弃这项方案,不断朝后退去,只要离开比赛场地,游走球自然会放弃眼前的目标。 后退中余光扫到一排横在门边的球棒,看上去有些破烂,海姆达尔一不做二不休,抄起球棒狠狠朝前一跨,侧身重心下沉,举起球棒使劲朝那铁疙瘩挥去。 只听“嗡”一声绵长的颤音响彻耳际,游走球在球棒的抽打下改道朝另一个方向冲去,差点撞到朝这里急速飞来的某位球员。 海姆达尔丢下球棒,拼命甩手,两条胳膊都麻了…… “里格!”老爷从扫把上跳下来,快步奔来,脸色有点小苍白。 海姆达尔发现火神队的人纷纷朝这里聚集过来,拉住威克多递过来的手,不由得小声说:“我是不是坏了事了?” “没有,”威克多抓过他一条胳膊按摩。“以后要来先和我说一声,我去接你。”外人随便进场容易出意外,刚才多危险。 “……对不起。”海姆达尔垂眼,摸摸鼻子。 “说了没事,我不是怪你。”威克多勾住他的肩膀,咬了咬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呼一口气,“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声音沙哑而性感。 海姆达尔本来还想酝酿着羞射一下拉升氛围,一抬眼就看见被包围了,一群男男女女看猴子似的张大眼注视他们,眼神儿老淫.荡老暧昧。 好不容易摆脱那群豺狼虎豹般两眼放光的球员,海姆达尔还见到了教练,随即得知他今天来的不巧,看大门的巫师今天有事请假没来,没人带他往正确的渠道走,海姆达尔这个不速之客正好撞在枪口上。 谁让他不请自来呢,不能怪别人招待不周。 “刚才那一下打的很好。”沉默寡言的教练在海姆达尔告辞时这般说。 海姆达尔激昂了,专业人士的点评,非同一般。 以教练几近偏执的高标准严要求,威克多觉得教练是客气了,不过看海姆达尔眉飞色舞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不禁莞尔一笑。 他们进了队里给威克多安排的会客室。 海姆达尔不敢多留,一是下午他还要去上课,二是不能耽误威克多训练,刚才教练暗示他们尽量长话短说。 海姆达尔对这位教练老信服的,虽然见面次数五个手指就能数过来,但是以斯图鲁松室长下辈子或许都难以纠正的以貌取人的毛病而言,他被教练刚正不阿的硬汉气质深深震撼了。 海姆达尔把板寸头姑娘的事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威克多顿时陷入了沉思。 “我只是哄骗那姑娘,其实我不会治眼睛,我仔细看过她的眼睛,病灶不像是眼疾咒的反应。”海姆达尔说。“我不太敢带她去大医院做检查,万一这事真和清道夫有关,以清道夫的办事方法,我就百口莫辩了。” 说白了,海姆达尔是来找男朋友商量大事儿的。 “你信任我吗,里格?”威克多气定神闲的说。 “当然!”要不他站在这里干什么?! 威克多抚摸他的脸,目光又柔又软,头也不回的说:“斯图鲁松先生下班后,麻烦你跟着走一趟。”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就看见一个孔雀蓝色的身影慢慢浮现。 “我只保护你。”孔雀蓝斩钉截铁,听口气很不情愿。 威克多的注意力仍然放在海姆达尔身上,口吻却透出几许寒意,怀里捂着心上人,轻声细语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孔雀蓝含胸低头,不吭声了。 海姆达尔在心里尖叫,眼睛像宝石般闪闪发亮。 老爷酷毙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在留言里回复一位筒子说今天会把莫比乌斯的图片放上来,昨天弄好了,今天发现链接都不能用了,貌似被和谐掉了…… 我等会儿再重新弄,下次更新放上来,不好意思。 我去查了一下,貌似无穷大比莫比乌斯环诞生早得多,看了半天,我理解的意思是莫比乌斯环的原理包括了无穷大,但是这两者并不能直接划等号,因为无穷大并非莫比乌斯发明的。 也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如果闹了笑话还请见谅=口= 60act·482 科坐在小桌子边,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簿子,反复默念上面的文字。簿子翻到下一页,科的注意力从咒语中暂时脱离出来,抬眼看向蜷缩在角落里的板寸头姑娘。这姑娘自从老师走了以后就抱腿缩在床的最里侧,像中了冰冻咒似的一动不动。 期间,科尝试和她说话收效颇微,得到的回答全部是单音节的哼哼,给她准备的吃食原封未动的摆在床头柜上好几个小时了。 科的目光一转到那些食物上就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那些东西可比他平时吃的要好,可惜姑娘不领情。蔬果沙拉明显没有刚买来时水灵,菜叶子蔫的软趴趴的,科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歪楼中心疼的皱起了眉头。 有人敲响了房门,床上的姑娘猛地拔直身子,洗干净的素净小脸儿上一双挂着眼袋的淡棕色眼睛瞠的老大,像两个铜铃似的。惊惶之色在脸上一闪而逝。 “您、您来啦!”科的语调明显欢快了很多,若不仔细听,结巴也不明显了,接着海姆达尔温和的说话声传来,姑娘暗暗松了口气。 但是,所有的声音在下一秒全消失了,稀稀落落只言片语从并不严密的玻璃窗外钻进屋子里,更衬的周遭鸦雀无声。板寸头姑娘的心一下拎了起来,惴惴的朝后退了退,后背碰在了墙壁上。 “我来帮你治眼睛。”海姆达尔平淡的声音响起。“你能不能躺到床边来?坐在那儿没法看。” 姑娘僵了片刻,而后手忙脚乱的爬过来,差点因冲劲过大一头栽倒在地。 海姆达尔扶住她的肩膀,把她轻轻推了回去。 她的鼻尖擦过海姆达尔胸前的衣料,若有似无的气味儿拂略过姑娘的鼻尖,让人有种神清气爽之感——这是体面人身上才有的气息,姑娘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下意识的追逐向往多嗅几下,可惜海姆达尔很快抽身离去。 姑娘刚躺下,一双手抚上她的额头,姑娘瑟缩着,不太习惯被别人这么触碰。一想到海姆达尔早上离去时那种毫不留情的森冷口吻,姑娘心里发寒,克制住抖动,屏息凝神的握紧了双拳。 海姆达尔瞥了眼孔雀蓝,朝垂手矗立在旁看着这一切的科招招手,他们走到盥洗室边说话。 海姆达尔问了些白天的情况,科一五一十的回答。 不多时,床铺那儿响起一阵尖叫,二人一惊,转头看去,就见那姑娘捂着眼睛在床上痛苦的打滚。 科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海姆达尔却是看向掏出手绢不断擦拭双手,快步走向门口貌似一刻都不愿停留的孔雀蓝。 姑娘的尖叫还在继续,科站在床边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转身拉住孔雀蓝,想要询问情况,被孔雀蓝嫌弃脏东西似的一巴掌甩开。科被甩的一个趔趄,差点一头碰到床尾的金属栏杆上。 海姆达尔不干了,飞快道,“你再敢动一下,我就向威克多打小报告。” 孔雀蓝像被石化了一般,头转向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的笑容充满了黑压压的戾气,“不相信?你可以试试。” 被那花团锦簇的面具挡着,海姆达尔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猜测到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一定是生动而激烈的。 海姆达尔对那双投掷在自己身上的怒焰滔天的眼神视而不见,快步走向科,确定徒弟无恙然后转向那姑娘。这个时候姑娘的尖叫声已经渐渐哑了下去,不知是气力用尽,还是症状缓解。 海姆达尔抓下她几乎快要抠到眼睛里的手并牢牢握住,姑娘死死闭着眼睛,表情十分痛苦。海姆达尔在她耳边不断说话,希望她能够回应自己。姑娘不断拉扯自己的手掌,想要脱离海姆达尔的掌控,都被海姆达尔压了下来,过了大约十分钟,姑娘终于抵抗住痛楚的侵扰,有了回应。 “好多了……”姑娘气喘吁吁的说。“但还是好疼、好疼……”眼泪从眼角倾泻而下,没入栗色的鬓角,脸色煞白。 “好好好,等会儿就不疼了。”海姆达尔轻声细语的哄着。“你是个勇敢的姑娘,相信你能捱过去的,呼呼呼呼,疼疼飞走啦,呼呼呼呼,疼疼飞走啦~~”海姆达尔拿出上辈子住院期间帮护士们看护孩子时最常说的台词,对着姑娘的眼睛吹气。 科在旁边傻兮兮的看着,神态格外认真,貌似……又信以为真了。 这一下反而是姑娘拽着海姆达尔的手不放了,并在海姆达尔持续不断的幼稚而生硬的台词中放缓了呼吸。 海姆达尔趁机回头看向因受到威胁一直纹丝不动窝了一肚子火的孔雀蓝,孔雀蓝一触到他那不善的目光就撇了撇嘴。面具挡着,海姆达尔没能直接被鄙视。 看样子是治好了,但是手段过激,不可取。海姆达尔在心里默默评价。他相信这孔雀蓝再不济事也不会弄巧成拙,要不然威克多不会让他来,肯定是信得过他的医术。海姆达尔对老爷的判断力还是有信心的。 “你不许走!直到确认她确实治愈为止。”海姆达尔对孔雀蓝说。 孔雀蓝又撇了撇嘴。 时间滑过去十几分钟,姑娘在海姆达尔和科的耐心开导下睁开了眼睛,承认自己目能视物后科欢呼了一声,紧接着大门那儿发出砰的一声,海姆达尔和科同时回头,孔雀蓝已没了踪影。 科一点没往心里去,很快转回脸。 海姆达尔望着大门静默片刻,一种诡异的不适感油然而生,不过这个感觉并没有在心底留下太多印迹,很快被他从“当务之急”的范畴中挪开。 既然孔雀蓝效忠的是威克多,只要他对威克多忠心不二、言出必行,海姆达尔不会上赶着揽事儿给自己添堵。斯图鲁斯室长认为自己忙着呢,哪里有时间捕风捉影,争风吃醋,何况一切还停留在他自己的yy上。 但是。 若真有人野心勃勃,妄图把他从龙窝里赶出去鸠占鹊巢,和老爷双栖双宿。 一旦出现那样的苗头,就像那句歌词唱的:等我有空慢慢再跟你算! 板寸头姑娘睁开眼,世界犹如蒙着一层薄纱布般朦朦胧胧,她不安的合上眼,耳畔清晰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疾不徐不高不低,给了她再次尝试的勇气。姑娘又一次睁开眼,朦胧的感觉再度袭来,这一次她忍住了合眼的冲动,坚持睁大眼睛适应这片迷雾。 过了一会儿,鼓励声消失了——沉浸在视野逐渐清晰起来的喜悦中无法自拔的姑娘一时没有察觉——在一点一滴鲜艳明亮起来的立体世界中,一张脸跃入她的视线,姑娘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张脸,脸刷地扯出一个略显傻气的笑容。 “我是、是谁?”科兴奋的说。 姑娘仍旧对他置若罔闻,目光立刻转向他处,似在寻找什么。 “他呢?”姑娘着急的问。 科愣了一下,“哦,你说老、老师?”科转身吆喝,“老师!” “来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家里不要大声嚷嚷。”海姆达尔捂着肚子从厕所里磨蹭出来,唉声叹气,一脸菜色,路边摊果然不能多吃——从火神队训练基地回返时贪便宜买的热狗,下班路上消灭掉的。 姑娘呆呆看了海姆达尔良久,猛地跳下床,着陆出现偏差腿一软差点跌个狗□,不过姑娘很勇敢的飞快站起来,冲过去抓住海姆达尔的手,深情款款的呼喊,“老师!” “你叫、叫错了!”科一本正经的纠正她。“应、应该是斯、斯图鲁松、松先生!” 海姆达尔的姓儿就这么暴露了。 但不等海姆达尔反应,姑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几乎五体投地,嘴里不停说:“我想像科一样跟您学魔法,您也教教我吧……” 科大步上前拎着她的后领子把她往上拽,“起、起来!应该叫、叫斯、斯图鲁、鲁松先生、生!”跟这突然魔怔了的姑娘一样,科这句纠正也是神神叨叨的周而复始。 某拉的有气无力的室长皱着眉头看向匍匐在地的姑娘,“这是从哪儿学的?都快二十一世纪了,不流行长跪不起耍无赖了。” 姑娘又趴了一会儿,见海姆达尔口风不变,知道眼前这位软硬不吃铁石心肠,无可奈何的爬了起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科却是脸一亮,老师没答应收她做学生,立刻恢复正常,不再神神叨叨了。 傻大个儿其实有些嫉妒了,毕竟姑娘比他灵活,脑子也转的比他快,他怕老师有了“新欢”就不要他这个愚笨的“旧爱”……只是他本人并不懂得这种负面情绪是怎么回事。 海姆达尔当然不会答应,即便人家给他下跪他也不会有求必应。我又不是补习班的老师,来一个收一个,来一双收一对,海姆达尔心想,补习班的老师有补习费拿,他完全是义务教育,要倒贴钱的。 抠门的斯图鲁松室长倒贴钱都是出于自愿滴,逼他慈善他是不干滴。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我反应过来时我们已经被袭击了……”姑娘的面容因回忆残留在脑海中的惊恐而微微扭曲。 “我、我好害怕……怕大家没有逃出来……怕大家已经……”姑娘开始淌眼泪,猛地想起什么,紧张的瞄了眼海姆达尔,貌似之前哭鼻子这位金发巫师显得很不喜,急忙用手抹眼睛,小心翼翼的笨拙样子越发显得狼狈不堪。 科斜眼瞧上一眼,急忙转开头,不一会儿又回过来瞧上一眼,不比假装镇定的姑娘安生。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这一个哭的憋屈,那一个看的不忍,偏偏俩人都低眉顺目陪着小心,弄得自己像万恶的剥削阶级似的。 “科,今天去隔壁看过没有?” 突然被点名,科支吾了半天,还是姑娘反应快,忙道,“没有。” 海姆达尔扬起眉毛,“你怎么知道?”不是眼睛看不见吗? 姑娘缩着肩膀低声说:“我一直都在注意科的行动,九个多小时他上了五次洗手间,仅仅出去过一次。买了午餐。街上的情况我不知道,楼道里直上直下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接触。”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科,让他看着姑娘,结果人姑娘却“看”了他。 海姆达尔在科紧张起来前若无其事的挪开了视线,这个徒弟带的怪有挑战性的,什么都得把握住一个度,不然容易适得其反。 “你,挺好,很不错。”海姆达尔对姑娘点点头。 科听了不禁有些落寞,姑娘却是激动坏了。不断给自己摇旗呐喊,对,就是这样,要在他面前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到底年轻经历的事儿少,面上貌似不以为意,两只小手都快把皮裤子抠破了。 海姆达尔扫了一眼,转脸吩咐,“科,现在去隔壁敲门。” 科二话不说起身朝外去。 姑娘也有点不好意思,“监视”科一整天,她也把这事儿给忘了。人一紧张就容易六神无主,六神一没了主自然会顾此失彼。 与此同时,戏剧性的一幕在他俩身后上演。 科一打开门,与在楼道里徘徊踌躇的少年的目光撞个正着,科看到他先是吃惊的喊了一声,而后转为喜悦,“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少年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一脸哀求的说:“科,我不想打扰你的,也不想把你扯进来,但是,我实在是——”话音戛然而止,少年透过门缝看到了房中的情况,他的目光正好落在海姆达尔身上。 房间里的海姆达尔也有些惊讶,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这不就是耳钉少年么,对了,叫啥来着? 乔伊?萨伊?盖伊? “佐伊!”姑娘又哭又叫的冲过去抱住相依为命多年的同伴。 海姆达尔点点头,就是这个,佐伊。 “你没事吧?”佐伊看到姑娘又叫又跳,舒了口气,挤出一个笑容。 姑娘不停点头,抹着眼泪抽噎。 “真巧。”海姆达尔见他看过来,说了客套话。 谁知道人佐伊没有寒暄的心情,直言道,“您是巫师吧?” 他就是巫师!姑娘急忙捂住嘴,告诉自己,不能多事,不能多事。 “有事?”海姆达尔问。 见他并没有否认,佐伊姿态极低的说:“能不能,能不能请您过去看看我的同伴,他、他好像……” “是谁?路易?还是米洛?怎么了?”姑娘一听急得要命,一下就把谨言慎行的行为目标丢脑后了。 “是老大。” “怎么会……老大那么有本事……”姑娘明显不相信。 佐伊没功夫安慰她,但是通过她的安然无恙,马上意识到海姆达尔已经知道了什么,于是说:“我不敢带他去巫师医院,怕一出门就被盯上。” 说不定已经被盯上了。 海姆达尔看看科,见他一副同情的样子,心想这徒弟在某方面还是比较省心的,没有因为同情心泛滥要求别人上赶着去救死扶伤。就好比现在,一副感同身受的难受样儿,却没有死乞白赖的要求海姆达尔承诺任何事情。 “前面带路。”海姆达尔说。 佐伊和姑娘同时愣住了,下一秒,佐伊激动的揉了揉鼻子,与欢喜的姑娘一起把海姆达尔和科迎到了家里。 屋里有两位少年,一个躺在一张双人沙发上人事不省,另一个听到动静犹如惊弓之鸟从椅子上蹦起来。前一个夜晚的遭遇在这些年轻人身上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烙印,改变了他们,同时也催化了他们。 “是我!”佐伊在开门的一刹那说话,瞬间安抚了那位返身挡在沙发前的少年,少年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松懈下来。 海姆达尔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鼻环老大,眉心飞快的蹙了一下。 板寸头姑娘从佐伊身后挤进去,在看到奄奄一息的老大后一下捂住了嘴巴,眼角扫到一脸疮疤,明显精神不济的望着自己的少年时惊呼溢出指缝。 “路易!你的脸……”姑娘说不下去了,好恶心,就像覆盖了一层疙里疙瘩的橡胶。 “很疼的……”名为路易的“毁容”少年从嘴里挤出话来,为了不牵扯到脸上的疮疤,他尽可能保持面无表情,但是在疼痛的折磨下他没办法心平气和,两只手被他自己抠的血迹斑斑。 板寸头姑娘眼泪汪汪的看向海姆达尔,海姆达尔根本不理会她,大步走向毁容少年,毁容少年肩膀一缩,猛地朝后退。 “别动!”海姆达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用力拉到眼前。 在佐伊和姑娘的肯定下,毁容少年放弃了挣扎,安静下来。 “巴波块茎的毒液会对皮肤造成强烈伤害,不过疮疤会自己消退,如果你能忍得住可以不去管它,忍不住我就给你弄点药水涂。”海姆达尔说完又交代了科几句关于巴波块茎的知识,科听得很仔细,可惜吸收缓慢,倒是一旁喜欢摆弄花草的板寸头姑娘全记住了。掩饰的匆匆低下头,眼珠子乱转,在别人看不见她脸部表情的短暂一刻默默背诵着。 海姆达尔不在意她偷学,反正这些东西在学校和书本上都能学到。 接着注意力下移,撩起少年的袖子,数条鲜红色的长条红肿血痕在白皙的胳膊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这些血痕一直蔓延到衣服里面,佐伊和姑娘双双倒抽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佐伊埋怨他的默不作声。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这些痕迹远没有脸上的疼。”少年倒是出乎意料的淡定。 “蛰人咒,没什么,就是效果看上去吓人,等会儿给你治治保管就好了。”海姆达尔就像医院里的大夫,在面对情绪可能发生波动的病人时在口吻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后转过身去和家属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伤情虽然严重,但在可控制范围内。 俩家属——佐伊和姑娘,感激的连连点头。 轻伤无大碍了,下面就要面对重伤了。 让海姆达尔感到棘手的也就是他们的老大,刚才一照面就有不好的预感,近距离的一瞧,果不其然,跟他们鼻环老大的伤势比起来,毁容少年可谓小巫见大巫。 久久丫又见久久丫。 真是群阴魂不散的长翅膀的耗子!海姆达尔默默吐糟。 鼻环老大比海姆达尔当初凄惨多了,浑身上下,包括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血窟窿——全是蝙蝠的咬痕,深一些的伤口还在一丝丝的往外渗血。 想到贫血人士告诉过他的吸血鬼们的“夺魂咒”,海姆达尔当时只听了个大概,并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操作步骤,或者说夺魂咒的起效条件和见效时间,于是吩咐佐伊、路易和姑娘,“你们把他绑起来。” “为什么?”姑娘问。 佐伊却是二话不说开始翻箱倒柜,翻出了一卷尼龙绳,路易愣了一下上去帮忙了。 “为了以防万一,这个答案你看可以吗?”海姆达尔说。 姑娘脸一红,不自在的转过头,也去帮忙了。 等捆绑结束,海姆达尔又说:“把他的魔杖拿走。” 路易在鼻环老大的身上摸了摸,抽出了一根红褐色的魔杖,小心的近乎夸张的用两只手捧着它。 “给我摸摸。”姑娘一把抢了过来,爱不释手的抚摸,还用嘴巴去亲,就差用舌头去舔了。 看的海姆达尔一阵恶寒。 比较沉稳的佐伊虽然也跃跃欲试,但终究没上去动手,这些少年居然为了根魔杖就把他们的老大暂时搁置了…… 大概某室长的眼神儿太直接了,佐伊不好意思的说:“老大很宝贝他的魔杖,平时我们没机会看到。” “所有的魔杖都是差不多的形式,没什么好稀奇的。”海姆达尔上去检查了下尼龙绳。 “我们没有魔杖。”佐伊小声说。 海姆达尔顿了下,回头看去,几个小年轻已经恢复常态,仍旧由路易保管老大的魔杖,刚才那句话恍如错觉。 海姆达尔转身道,“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板寸头姑娘是第一个点头的,佐伊第二,路易第三。 “好。”海姆达尔道了声谢。“你们老大的伤我治不了,别急,听我说完!”一个眼神儿丢过去,某姑娘立马老实了。 “我把能治的人带过来,如果你们真的信任我,我现在就去请人。” 科看到老师要走,急忙跟上去。 “等等!”路易的眼睛看向科,表情很严肃。“他留下。” 姑娘大惊失色,用力拉扯路易的袖子,路易置之不理。 佐伊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选择默认眼前的发展。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他。海姆达尔笑了笑,能够理解。他把科叫到眼前,交代了几句,最后说:“如果有什么不对,允许你在这里使用魔法。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住,保住小命最重要。”海姆达尔之前让他不要在麻瓜聚集区使用魔法。 打开门……“一直忘了问,真是不好意思,”海姆达尔回头,“你叫什么名字?” 发现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姑娘忙说:“布拉托维奇,布塔·布拉托维奇。” “布塔。”海姆达尔微微一笑。“创造之神,好名字。”说完走出去,房门在他身后合拢。 布塔姑娘匆匆低下头,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止不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这不是女人对男人赞美的欣喜,不掺杂男女之情的暧昧,而是得到赞赏认同的欣喜若狂。他们太需要认同感了,可惜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给过他们任何机会。 看到这一切的路易感到牙齿隐隐作痛,那个金发巫师老坏的,居然从内部分裂他们! 片刻后,布塔猛地回过味来,脑功能也趋于正常了,茫然的环顾一周,“米洛呢?怎么没看见他?” 路易立刻摆出一张死人脸,可惜脸上的疮疤太抢戏,没出效果。 “米洛被他们抓走了。”佐伊的声音空洞而虚弱。 布塔姑娘的小脸儿刷地白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b若嫌这段假期太长,不爱看的筒子再忍忍吧,这段内容挺重要的,所以咱就详细写了。满打满算估计下周末假期就结束了(如果当中没有断更),实在不喜欢下周末再来吧。 下面是莫比乌斯的图片,表怀疑,据说这些都是莫比乌斯—— 这个很有无穷大的横倒8气质…… 这个很眼熟吧,与我们距离最近的大概是电脑桌面上的垃圾回收站。 上面的首饰就是以“莫比乌斯”为卖点的,说实话,要放到一年前,我还真不晓得这扭来扭去的花纹是啥名堂。 本来的图片链接,这些天老是被和谐的不稳定,一气之下还是回头用了老外的相片篮子。校园网浏览起来可能会出现叉烧包。尝试多刷新几次,如果实在看不到图,也木有关系,度娘上一查就出来了。 咱弄在这里完全就是想和大家热闹一下:p 明天单位组织去苏州玩,说是补三八节的活动,好开心,能少上一天班我就开心(咱家王母娘娘:瞧你那点出息!) 61act·483 楼道里的灯光是黄色的,但是照到人脸上却显得颜色发沉,深邃的五官投下的阴影在脸部扩散,形成一个面容不清的黑灰印象,让人看了没来由的感到心里发慌。 这是一种对陌生的不合常理的事物的否定,但是却偏偏亲眼所见,活生生的兀然而现,于是思想由此营造出了针对他的惧怕和怀疑。 这就是巫师,尽管,眼前的巫师在各种方面都和一个普通麻瓜相差无几,但是在某种特定条件下,麻瓜能偶尔识破巫师的伪装,眼睛确实会欺骗你,可眼睛并不总是欺骗你,虽然这种机缘巧合少之又少。也许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是却无比强烈。 海姆达尔下楼时正巧碰上一群叽叽喳喳的年轻人,他们搂搂抱抱,在居民楼内大声喧哗,一上一下撞个正着,那些轻浮嬉笑和不堪入耳的调.情戛然而止。因酒精而目光涣散的男人们不由自主的让出了一条通道;脸上画着大浓妆,举止轻佻,眼角余光罩着一层暧昧和挑逗的穿着暴露的女人们老实的贴在一边扶手上,柔软的腰肢就像身后的铸铁扶手一般僵硬。 等海姆达尔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楼梯的尽处,年轻人们蓦然回神,面面相觑,茫然的脸上惊惶之色未褪,他们在这一层的楼道口匆匆分别。男人们全部回了自己的房间,且房门紧闭,女人们也无心多做纠缠,丢下几句骂咧,踩着高跟鞋奔下楼冲到大街上。 仓促婀娜的身影融化在街道尽头的灯红酒绿之中,海姆达尔从暗处走出,心里直发窘,真不是故意破坏人家生意的。 默默收拾了一下情绪,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木头哨子,这是贫血人士给他的,但是不是贫血人士送给他的,而是他强行要来的,海姆达尔有点感激自己的先见之明。 路灯笼罩下来的一束灯光砸在街面上,摊成一个橙色的圆饼。一群飞蛾在灯罩下徘徊追逐,地上的圆饼就多了几块阴影,像芒果派上的巧克力长豆。 海姆达尔吹响了哨子,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声细微的响动都没有。他把哨子举到眼前看了看,因为看不出名堂,于是又吹了好几下,吹到后来还尝试长短气交换,哨子仍然悄无声息。就在海姆达尔琢磨是不是当初觉得他太烦人,给了他一个吹不响的山寨货时,一道阴影从头顶掠过,巧克力长豆骚动起来,须臾,长豆数量减少了。 海姆达尔抬头看过去的同时,第二道、第三道等等好几道身影滑过灯罩下方,巧克力长豆所剩无几。 海姆达尔又囧了,一只、两只、三只……好多只大小不一,品种各异的蝙蝠落在路灯的长杆子上,有些倒挂在松树的枝桠上,密密麻麻比比皆是。 实际上他只需要一只蝙蝠,但是误操作导致召来了一堆吸血鬼的专属信使,海姆达尔有些无措。 吸血鬼的信使不像巫师信使,私人猫头鹰只需要喂点猫头鹰饼干,猫头鹰递送服务需要支付一定数额的金加隆,吸血鬼的信使要的是人血,低级的动物血当然也可以,不过不保证信件能按时正确的送到。 海姆达尔的犹豫就在这里,难不成每只都要吸自己一口?那不跟躺在沙发上的那位一样了?! “请帮我送到迷人而优雅的约翰先生那里。”海姆达尔举起仓促写就的小字条,说着贫血人士教给他的送信口令,而且还是法语的。海姆达尔说的极是拗口,就怕吐字不清晰耽误事儿一个音一个音的往外蹦。 吸血鬼的送信口令是不是都这么自恋?那时候海姆达尔学的很抗拒。谁知道贫血人士说他已经很自谦了。 “习惯就好了,我们那儿还有更长更讴歌的,你只是接触的太少。”贫血人士见怪不怪,还借机嘲笑海姆达尔头发短见识更短。 蝙蝠们起了一阵骚动,海姆达尔以为它们要打起来,结果什么都没发生,一只硕大的蝙蝠飞了出来。 海姆达尔赶紧把捏字条的那只手的食指伸直,乌压压的蝙蝠一沉,往下扑扇的翅膀正罩住海姆达尔的手部,紧接着感到指尖一麻,没有出现预想的痛感,翅膀再度扬起时,蝙蝠刷地一下冲向天空——快得肉眼都跟不上,字条不见了,惟独食指指尖留下俩针尖大的殷红小点儿。 拇指揉了揉小点儿,有点木木的感觉。 海姆达尔再一次抬眼,路灯的弯头杆子上空空如也,满树的蝙蝠不知去向。 贫血人士应约而来的时候海姆达尔正端着魔法小镜子和男朋友打情骂俏,只字不提孔雀蓝,倒是把孔雀蓝走了以后发生的一切简单说了说。 当二人很腻歪的说了几句一般肉麻的情话,慢慢的往深度肉麻推进时,贫血人士咳嗽了一声,心无旁骛“煲电话”的海姆达尔赶紧收起了镜子。 警察部队的长袍被一身正统到刻意的西服所取代,这种衣服海姆达尔曾经在麻瓜的杂志上见过,内容往往是什么历史回顾,经典回顾之类的。 “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海姆达尔到底脸皮还不够厚。 “确实,我正要出去约会,那女人约了一个月才成功的,全被你搅合了!”贫血人士的脸色有点黑煞,但不是光线昏暗造成的。 “我很抱歉。”海姆达尔有求于人,尽量避免跟人家对着干。 “吊吊她也好。”没想到贫血人士只是在逗他玩,心里早就有了计划。“免得她以为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贫血人士闲适的掸了掸一尘不染的衣襟。“找我来什么事?” “我写在字条上了。”海姆达尔提醒。 “那么小的字,不乐意看,伤眼睛。” 海姆达尔无语片刻,就像对老爷叙述的那样,简单直白的给贫血人士说了一遍。 “快带我去看看!”出乎海姆达尔的意料,贫血人士貌似很看重。 他们飞快进门上楼。 毁容少年阻止科去开门,自己又不动,布塔看了毁容少年一眼,认为他庸人自扰,快手快脚的打开门,眉眼带笑的迎接海姆达尔,却被海姆达尔身后的贫血人士惊住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要不是海姆达尔推了把门,布塔都忘了把门拉开。 贫血人士好像已经习惯女人爱慕欣赏的目光,泰然自若的走了进去,快步赶上前面的海姆达尔,悄悄丢下一句:“她是处.女。” 您能再猥琐一点吗?!海姆达尔白他一眼,这种机会难得,所以白的很使劲。 贫血人士没功夫搭理他,注意力全被沙发上的鼻环老大占去了。 海姆达尔朝围在并非标准尺寸的双人沙发边的佐伊和毁容少年招招手,他俩站那儿有些碍事。 佐伊犹豫了一下,终究退开了,站到科的边上。 毁容少年倒是有些不买账,生怕贫血人士动什么手脚似的非要立在边上监视,贫血人士不以为意,反而朝他露齿一笑,他立刻被吸血鬼标志性的两颗尖牙吓得缩到这边来,哧溜一下躲到人高马大的科身后。 海姆达尔忽然觉得他挺亲切,当初自己不就是被约翰的两颗尖牙吓唬住了么。 “他他他……”毁容少年口齿不清。 “我们管他们叫吸血鬼。”海姆达尔小声道。 另三位什么都没发觉的少年惊了一下,看向贫血人士的目光有了质的变化。原本以为是个脸色难看的巫师,没想到人家不是人…… 不同于毁容少年的惧怕,科和佐伊只是单纯的惊异。 惟独布塔不同,眼中升起了海姆达尔无法理解的炽热,如果说刚才的她有些外貌协会乍见心仪美男的手足无措,那么现在就是在竭力克制着某种冲动,就像小孩子注视橱窗里的看得见摸不着的糖果,小狗儿瞄着货架上的肉骨头。 背对他们的某吸血鬼突然觉得后颈子有些发寒。 “她喜欢这些,”毁容少年仍然对海姆达尔心存芥蒂,所以并不多言,于是佐伊开口解释。“关于吸血鬼的书,电影,电视剧她看了很多……嗯,电影就是——” “我知道电影、电视剧是什么,我懂你的意思。”海姆达尔说。 布塔却突然回了神,看向海姆达尔的目光欲言又止,毁容少年和佐伊心有灵犀,猜测到她要说什么,在海姆达尔看不到的角度拼命摇头,尤其是毁容少年,眼睛都瞪起来了,衬着一脸深浅不一的疮疤,着实骇人。 科愣愣看着他们表演,正要启口询问,被佐伊极有先见之明的一把捂住嘴,可见佐伊是多么了解他。 聪敏的布塔突然木讷迟钝起来,对他们的摇头晃脑置之不理。 “老师,我们的一个同伴被他们抓走了——”刚开了个头就被毁容少年大声喝止。 海姆达尔也就没去计较她对自己的称呼。 “我们只是不想再麻烦您了……”佐伊不想得罪海姆达尔,何况现在海姆达尔站在这里就是他去求助的结果,他不想让对方认为他们不知感恩。更重要的,他不想在科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毁容少年的想法比较直接,说白了他并不相信海姆达尔,魔法世界不接纳他们,正义之士们对他们喊杀喊打,毁容少年在夹缝中艰难存活,所以他怀疑抛弃了他们的魔法世界,不轻易相信巫师,而非单单针对海姆达尔。 毁容少年认为海姆达尔现在对他们施以援手,或许下一秒也将替天行道,巫师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巫师们自己才是一家子,毁容少年坚信世界上没有不求回报的无私,即便现在不求回报,总有一天还是要被上门讨债。 布塔心急如焚,在心里唾骂二位同伴的瞻前顾后小鸡肚肠,犹犹豫豫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到底存着多年情分,就算在心里骂破了天,明面上绝不会拆同伴的台。 “哦,不麻烦我。”海姆达尔说。 布塔心里一喜,二位少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至于科……这孩子一脸懵懂,半遮半掩的话他听不明白。 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误会了,海姆达尔也不解释。 “您听见了吧,我们刚才的对话。”海姆达尔眸光一转,眼神儿落在了那一头的贫血人士身上,这个时候鼻环老大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灰败的脸色转为了小苍白,身子明显有了起色。 几个少年见了更是心情飞扬。 “听见了。说吧,你要干什么!”贫血人士没好气的转过身,华丽考究的穿着再配上那张苍白的美男脸,奢靡中透着几分病态的瑰丽,竟让人一时无法从他身上拔开目光,几个雄性少年自惭那个形秽了。 或许只有跟这个病态瑰丽相处过的海姆达尔不受他的吸血鬼费洛蒙的影响。 “沙发上那孩子的情况您也看见了,他们的一位同伴至今下落不明。” 海姆达尔故意把话说的很暧昧,鼻环老大被咬伤确实和吸血鬼脱不了干系,但是并不能说那个下落不明的少年和这件事存在必然联系,也不能证明那位少年就是吸血鬼抓走的,可海姆达尔偏偏把两重意思放在一起,误导别人产生联想。 贫血人士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脸一下就黑了。 吸血鬼狰狞起来气质骇人,前后反差剧烈,几个少年有些扛不住,情不自禁的朝后退了几步。就连吸血鬼控的布塔也决定要小命不要男色。 “蝙蝠伤人的事儿已经不止一次了,您和您的同伴们不应该想办法解决一下吗?”海姆达尔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还是说你们没办法解决?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写份报告提交管理这些事宜的国际相关部门寻求帮助。” “威胁我?”贫血人士的气焰消下去了,尽管不好听,海姆达尔说的一部分却是事实。 “不,我在说某一种可能,我相信我们谁都不希望看到这种解决办法的出台。” 贫血人士沉默片刻,朝海姆达尔招招手,海姆达尔依言而动,被布塔一把拉住,海姆达尔诧异的回头,一脸惊慌的布塔刷地松手,支支吾吾的低了头。 海姆达尔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走到贫血人士身旁。贫血人士眼中闪烁着讥讽的光,海姆达尔视而不见。 “你威胁不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那些孩子根本不被巫师世界承认,多一个少一个也不会有人在意。”贫血人士一改刚才的气急败坏。 “啰嗦什么,能做就做,做不到我就换人。”海姆达尔貌似不耐烦的说。“只要您认为行,我捐个血啥的犒劳您或者您的同伴也不成问题,您不是说那位是处.女么,她的血一定很吸引您吧?”要不然怎么会一进门就说那种猥琐的话。 贫血人士起初听了那个来气啊,听到后来气就全没了,浓浓的渴望在眼底荡漾啊荡漾,可见新鲜的血液对他们有多么重要,一脸的如饥似渴。 “你说的!”贫血人士要求保证。 “咱们可以签个魔法条约,或者再来个咒语啥的。”海姆达尔毫不在意的说。 “别用巫师那套,我相信你!”贫血人士最终没能抵挡住口腹之欲。 “先说好,我们最多只给400毫升,多了没有。”献血最多就是这个数。 俩400毫升也不少了。贫血人士也明白不能太过分,没有反对。 海姆达尔瞄瞄他,“杵这儿干嘛,还不快去!” 约翰先生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为了新鲜的“番茄酱”,他忍了。 “你跟我一起去!这事涉及到巫师,我们得有个人证在场。”非常看不上海姆达尔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好啊。”海姆达尔很干脆。 转头和那群少年一说,少年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科很想一起去,但是知道自己即使跟去了也会拖后腿,其他几个心思各异,情绪反射在脸部显得很一致,一个个蔫了吧唧的。尤其是毁容少年,一脸的便秘表情,海姆达尔很乐观的把他的表情定义为“其实不想你走,其实很想你留,留下来跟你说谢谢”。 海姆达尔跟这几个没什么特别交代的,转头对科道,“上班迟到了!” 科后知后觉的尖叫一声,冲了出去,海姆达尔二话不说跟了出去,贫血人士紧跟其后。布塔禁不住跟了几步,被毁容少年扯住胳膊,手劲之大,攥的布塔疼的咬住下唇,最终,她一脸木然的垂下眼眸。 耳畔飘扬着优雅的古典乐,但是这些音乐跟威克多听的不太一样,它们更轻柔更舒缓更流畅,也更催人欲睡。 头顶上的水晶灯闪烁着斑斓彩光,华美璀璨,可色泽过于冰冷坚硬,呆久了感觉全身泛寒,而且特别刺眼。 靡靡之音!海姆达尔评价着,把目光从一对腻歪在一块儿的脸色惨白的男女身上拔开,因为那个女人突然转过脸来,目光尖刻的吓人,没有一丁点沉溺于男女之情的迷醉。 女人甩开紧追不放的男人,毫不留恋的站起来朝海姆达尔走来,海姆达尔的脸微微一抽,手腕一勾抱住贫血人士,贫血人士差点激动的把他扔出去,余光扫到不远处脚步僵住的同类,撇撇嘴,默认了海姆达尔又一次抱他的大腿解围。 “活该!”贫血人士刚才是被海姆达尔绕过去了,现在回过味来觉得有点得不偿失,但到底念着处.女血的鲜美,没有出尔反尔。 “你故意的!”海姆达尔也是一脸不善,把他往久久丫集中地带,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你不也是故意的么,咱们彼此彼此!”贫血人士对他的指控嗤之以鼻。 “我就是想来看看吸血鬼是怎么办事的!”海姆达尔没有否认,但是辩解。 贫血人士皮笑肉不笑的说:“你看见了,到处都在‘办事’。” 海姆达尔不想跟他拌嘴,吸血鬼都是tmd猥琐大拿!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此刻,他们正站在一个s形的吧台边,贫血人士手持高脚杯,里面盛着鲜红色的液体,听说是混合动物血液,跟人血味道很像,可以暂时缓解他们的口渴症状。 “走吧。”贫血人士放下一饮而尽的杯子,带着海姆达尔绕过吧台,进了吧台后方的小门内。 房间内黑糊糊的,家具的轮廓影影绰绰,从模糊的外形能看出这里的东西应该价格不菲。一束微弱的白光射在一面墙壁上留下一个亮闪闪的椭圆形。海姆达尔眯了下眼,发现整面墙挂满了各种相片,有彩色的麻瓜照片,也有黑白的魔法相片。 “约翰?”海姆达尔感觉有些不对劲,约翰迟迟没有回应,与此同时古怪的窸窣声在四周响起,危机感让海姆达尔浑身汗毛倒竖。 魔杖滑入手中,轰轰爆炸使得屋子里的家具应声爆裂,就像举着冲锋枪大扫荡,家具的碎片在房间内翻飞溅射。整个房间如一个内部爆破的大铁桶,乒乒乓乓的闷响。 发出白色光芒的灯具在扫荡中破裂,唯一的光源消失,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片刻后,惊天动地结束,让海姆达尔不适的诡异感在稀里哗啦中荡然无存。 海姆达尔撤销了盔甲护身。 荧光闪烁亮起,屋内不出预料的一片狼藉,没有一件东西是完好的,贴着华美壁纸的墙壁上坑坑洼洼,墙布大面积的往下脱落,斑斑点点的血迹爬满了墙壁和地面,惨不忍睹。 海姆达尔举高魔杖,光源往上抬去。 本该出现的吸血鬼们一个个像蝙蝠似的倒吊在天花板上,被荧光闪烁的光芒照到纷纷瑟缩了一下——有些吸血鬼明显被炸伤了,而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对海姆达尔龇牙咧嘴,獠牙毕露,很有点马后炮的意思。 他们无一例外的一脸凶相,眼珠颜色极淡,眼窝周围布满了不自然的外凸的血管,显得眼窝很深,眼圈发青,惨无人色,乍一看去还真有点鬼气森森。颜色再好也无法掩饰与人类审美背道而驰的本来面目,比如媚娃,比如人鱼,比如狼人,比如卢萨尔卡。 “是不是可以放了我的朋友?”海姆达尔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好好先生模样,如果没有刚才那一出,或许这些吸血鬼会尝试相信他就像表面这样无害。 荧光闪烁照到另一边,约翰正被两个吸血鬼牢牢制住,缩在天花板的一角。那两个吸血鬼一暴露在光源下就松开了手,约翰安然无恙的落回地面。 “没事吧?”海姆达尔问。 其实海姆达尔的言下之意是有没有被咱的魔法伤到,贫血人士误会了。 “没事。”约翰叹口气,这下玩大了。 他的这些自视甚高的同伴无非就是想对斯图鲁松来个下马威,巫师和吸血鬼并不如表面宣扬的那般相安无事。 “他们,嗯,不是想伤害你。”约翰说这话自己都觉得脸红。 谁知道呢,吸血鬼现在俨然成了受害者,什么都是他们在讲。刚才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真有个万一,到时候他还怎么站在这里听他们说一句“我们不是想伤害你”?! 或许海姆达尔脸色很难看,约翰再没说这些不着边际的。 “行了,别躲了,我还有正经事儿呢,赶紧下来办事儿!”海姆达尔不耐烦,威胁道,“再不下来我把这栋楼炸通了!”狰狞的脸与青筋外凸的久久丫们相比也不遑多让。 大蝙蝠们拖拖拉拉,唯恐抢了先。 “我不像你们和阴尸一样‘长命百岁’,速度!” 斯图鲁松室长仰天一声吼,哗啦啦掉下一片大蝙蝠。 tbc 62act·484 大蝙蝠们,嗯,吸血鬼中的守夜者们——相当于巫师的傲罗,麻瓜的武装警察——实际上一直在监视那些以违反制度为奋斗目标的同类。吸血鬼不是人类,没有法律强制,更没有道德在思想上的约束。吸血鬼不可以伤害麻瓜和巫师,一旦对人类造成损害,道德和法律上的重压主要来源于巫师世界。 说白了,吸血鬼不认为伤害人类——这里的伤害主要指吸食人血过量造成的身体伤害——是犯罪,人类对他们来说是食物制造机,就像人吃牲畜,大动物吃小动物,这是食物链。 相当一部分的吸血鬼对巫师不抱好感,人类可以吃动物的肉,以最大的可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遏制他们的食欲?!最让吸血鬼难以理解的就是巫师居然连他们吸食麻瓜的血液也要横插一脚,加以谴责。 不可理喻! 吸血鬼注重内部团结,因为他们寿命长人口增长极其缓慢,这就使得他们对同类的人身安全有一份责任感。所以,目前的情况是,若对方没有出格行为守夜者们不便采取行动,那面挂满相片的墙壁其实就是守夜者们暗中注意的对象。 守夜者们迅速叫来几个同类清理现场,海姆达尔冷眼看他们忙进忙出,一言不发,其实这些玩意儿一个魔法就能搞定,但他就是装聋作哑,选择视而不见。 料想这些吸血鬼也不敢同他开这个口。 与此同时,在约翰的带领下他们与四名守夜者通过另一道门离开了妖形怪状丛生的酒吧。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迎面扑来,海姆达尔在晚风中舒畅的深呼吸。 在一排一米间隔的铸铁壁灯旁,守夜者们与约翰快速的交谈,橘色的光打在他们的脸上,苍白的面容蒙上一层单薄的暖色调,这种色调浮在表层,无法与肤色渗透融合,反而成了一个面具,淡化了他们的五官,却凸显了他们泛着寒意的淡色眼珠,犹如阴森可怖的鬼脸面具。 海姆达尔不耐烦听他们用法语叽里呱啦,明显欺负他法文盲么。 “给我看看那相片。”海姆达尔说。 叽里呱啦戛然而止,守夜者们纷纷转向他,海姆达尔瞬间平衡了,一脸淡定的重复,“给我看看那相片。” 守夜者们一脸茫然。 听不懂是吧,海姆达尔心里得瑟极了,吸血鬼也没什么了不起么,俄语都听不懂。斯图鲁松室长本来还有后招,如果这些吸血鬼恰好能听懂俄语,他就再改天朝语,世界何其大,总有他们“文盲”的时候! 海姆达尔眉梢一挑,用英文说:“给我看看那张相片。” 约翰负责递送,貌似别的吸血鬼不愿意跟他近距离接触。 海姆达尔拿起相片对着壁灯的光一瞧,犯罪分子是个女人。海姆达尔不禁想骂娘,原来这些家伙早就对犯罪分子的行动了若指掌,也清楚她又一次犯案了,如果没有海姆达尔找上门来,估计他们会放任下去。 霓虹灯的光打在石灰斑驳的山墙上留下曲折的光影,高处的小气窗含.住了一小撮光,在玻璃上汪成一团亮闪闪的长圆,像一只眼睛。 他们的行为好像都被笼罩在这只眼睛下,海姆达尔很不喜欢这种如同被暗中监控操纵的感觉。 通过附近的建筑模式和隔三差五从巷口经过的人的精神面貌和穿着来判断,这里的生活条件比科那儿高出许多,来来往往的都是些衣冠笔挺、相貌堂堂的体面人,至少表面上如此。 已经纳入守夜者监控范畴的房子就位于这片人群密集区,一栋气质颓然的三层木结构老楼,隐藏在连绵的林立高楼间,埋伏在车水马龙之中,伺机而动。 他和吸血鬼们达成了协议,他们的同类由他们自己带回去管教,他需要的仅仅是人质。 “希望不会碰到清道夫。”行动前,守夜者们嘀嘀咕咕的从他擦过。 故意用他听得懂的语言,就是为了把烫手山芋转到他身上,海姆达尔明白他们的意思,巫师方面的风险全由海姆达尔来承担。 海姆达尔没有表态。 吸血鬼的行动鬼魅飘忽,无论何种地面都难不倒他们,如履平地,难怪一有危机就直接窜上房顶房梁。他们夜能视物,根本不需要点灯,海姆达尔就不行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只能磕磕绊绊的跟在后面等待眼睛适应,这一时刻他无比怀念当初他和哈利使用过的那副魔法眼镜。 “找到他了!”有个吸血鬼在前面发出惊呼。 哇靠!神一样的队友!神一样的速度啊!海姆达尔忍不住吐糟。 窸窸窣窣的声音此起彼伏,貌似守夜者们齐齐一拥而上,海姆达尔这个拖后腿的还是严谨的保持匀速,没办法,谁让他是人不是鬼呢。 不会已经就义了吧……海姆达尔胡思乱想间后颈子被人突然拎了起来,黑暗中飞快晃过一阵景物交替,他来到了发现人质的房间。 普通的陈设,半新不旧的家具,一张略有些凌乱的床,床上正躺着那位少年。 这间屋里点着一盏蜡烛灯,就着昏黄的灯光,海姆达尔发现那位少年脸色青白,出气比进气多,貌似奄奄一息。他的脖子上布满了成对的血窟窿,一双双的往下淌血,有些已经干涸发黑,有些还鲜艳的刺眼,触目惊心。 “救他!”海姆达尔对守夜者们说。 吸血鬼们却没有动弹,置身事外的矗立在一旁,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md!非我族类,果然其心必异! 海姆达尔认为现在的情况已经上升到维护巫师尊严的问题上了。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发狠,看他们的眼神开始不善,约翰都禁不住心里发寒,这些吸血鬼适才领教过他的机关枪扫射,大约被那双森冷的目光注视的长了记性,一个个噤若寒蝉,但是很有骨气的就是不动。 “怎么多了一个人?”海姆达尔眯了下眼睛,屋中的烛光仿佛全投入他的眼中,闪烁着星点的狡黠锋芒刺激到了守夜者们的敏感神经。 长久的恍如一个世纪,其实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个不堪精神重负的多余一人被诈了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中化作一只硕大的蝙蝠,横冲直撞的冲向大门。 海姆达尔二话不说化形跟了上去,守夜者们欲拦截,到底身兼警察部队的职务,接受过救死扶伤、维护正义的理念,约翰先生很有觉悟的阻拦同类出尔反尔。 同类们毫不客气的对他獠牙毕露,发出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懂的警告声,约翰在心底苦笑,这下把他自己也搭进去了。 隔壁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爆裂声,守夜者们推开约翰,冲出了房间。 隔壁房间的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碎玻璃撒了一地,此时,大蝙蝠与白隼的争斗使得满屋子尘土飞扬,从被砸出一个窟窿的洞开气窗外照射进来的五彩霓虹灯的光芒归纳在气窗对面的墙壁上,光柱中闪烁的浓密浮灰在蝙蝠和白隼上空盘旋。 守夜者们大急,齐齐要去解救被白隼压在身下灰头土脸的大蝙蝠,白隼的一只爪子扣在蝙蝠的脑袋上,钩子般的脚趾堪堪挂在大蝙蝠的眼睛周围,吸血鬼们又齐齐止步。 白隼严厉的叫了一声,声音尖锐刺耳,约翰懂他的意思,默默转身去了隔壁,别的守夜者们驻足片刻,终究跟了过去,解救那个人类少年。 被制于身下的大蝙蝠乘隙挣扎,白隼另一只爪子的爪钩毫不费力的刺进蝙蝠的皮肉里,蝙蝠马上就安静下来了。 半个小时以后,海姆达尔摸出布塔趁同伴不备塞过来的相片,对着魔杖前端的荧光闪烁照半天,然后又慢条斯理的照着昏迷少年的脸对了半天,细致的连眼角的一颗痣都不放过。 没错,是这个人。 与他们三步之遥的吸血鬼们明知道他在装模作样,但敢怒不敢言,一个个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之前被海姆达尔压在身下的那位吸血鬼女士此刻正面目狰狞的被同伴们搀扶着,咬牙切齿的注视着海姆达尔,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本来还有点姿色,可惜全被煞气破坏了。 从守夜者们不惜背信弃义也要光明正大的包庇这位女士的行为来看,这女人在吸血鬼中的地位肯定不低。智商肯定也不高,以往吸血鬼连普通巫师的小打小闹都唯恐避之不及,她却一头扎进清道夫的行列中在巫师世界作威作福,所做的事情,留下的把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吸血鬼一样。被清道夫们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难怪当初让您查您却一拖再拖,最后还不了了之。”海姆达尔斜眼瞄了下约翰。 约翰摸摸鼻子,没有作声。虽说是吸血鬼,好比巫师,一生都无法摆脱混血和纯血的隔阂,有些事情他无法参与,有些话没有他开口的余地,有些问题他无法据理力争。 海姆达尔“终于”检查完毕,貌似满意的点点头,返身看向女吸血鬼,毫不避讳的出言威胁,“你要是敢对什么人说什么多余的话……”他还不想和清道夫们发生任何冲突,更不想他们惦记上自己。 女吸血鬼肩膀缩了缩。 见达到了效果,海姆达尔给约翰递了个眼神,让他抱着少年,转身就走。 “你的血肯定恶心的难以入口!”女吸血鬼终究没能克制住,对他的背影叫嚣。 也许对吸血鬼来说这样的辱骂方式可谓是奇耻大辱。 海姆达尔倒是没能领会到本质,本来气就不顺,这为所欲为的女人不知反省就罢了居然唧唧歪歪的放马后炮。 “md欠教训是吧?!”挥舞着魔杖虎虎生威的转身。 女吸血鬼撕心裂肺的尖叫着返身拔腿就跑。 海姆达尔对她的背影比了个中指,再不理会,与约翰离开了那里。 那女吸血鬼还要死要活风中凌乱的往前狂奔,这精神状态……估计刚才被海姆达尔虐的不轻。 守夜者们的脸都木了,这脸丢的,都跨界了。 “我、我在哪里……”半路上少年醒过一次,睁着迷蒙大眼,目光停在一张眼就落入视野中的海姆达尔的身上。 “没在哪儿,做梦呢!”海姆达尔直接敲晕了他,本来想用昏迷咒的,顾虑到在麻瓜的地盘上还是少用魔法。 约翰抿着嘴垂下眼,海姆达尔说:“想笑就笑,憋着多难受。” “你对同类也这么心狠手辣。”约翰的嘴角翘的高高的。 “所以你也别纠结了,是不是感到平衡了不少?!”海姆达尔说。 约翰被他噎的再不随便跟他搭讪了。 布塔不顾同伴的阻拦一直在楼下等消息,当海姆达尔和约翰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斑驳光影交替打在他们身上,使他们的面部忽明忽暗扑朔迷离,布塔竟然有些望而生畏了,迟迟不敢移步,直到二人行至眼前才像猛然间踢开什么似的快步迎了上去。 “谢谢,太感谢你们了。”布塔在听到约翰说她的同伴没事后眼睛又一次红了,这两天姑娘哭鼻子的次数比原来几年累积下来还多。 上楼时,海姆达尔面不改色与她擦肩而过,留下一句,“等会儿我们谈谈。” 布塔心中一动,若无其事的跟在他们身后一起上楼了。 少年的成功救回引起了其他少年们极大的震动,海姆达尔在他们或惊喜,或惊惶,或复杂深沉的烦闷情绪外泄中冷眼旁观片刻,对这件事带给他们的震慑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也亏得这些少年对巫师世界不十分了解,缺乏见识,缺乏历练,缺乏世故,这一切都给了海姆达尔装大尾巴狼的资本。就是要他们畏惧,怕,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作怪,即使作怪也会多一层顾虑,不会毫无顾忌的趁他不在的时候算计他的徒弟。 天高皇帝远,海姆达尔已经在为开学以后照拂不到科做准备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斯图鲁松室长除了考虑自己的前途,如今还要学着为徒弟做打算。 海姆达尔没在他们那儿逗留,约翰把人留下后就走了,海姆达尔趁别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和布塔交换了个眼色,姑娘转身后不动声色的融入到了同伴中去了。 海姆达尔去了科的房间,大个子这会儿还在便利店上班。 他在空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拿出魔法镜子和威克多报了平安,然后再不肯多言,让男朋友早点休息。 月上中天,银纱透窗而过,不大的房间内清辉荡漾,满室柔光。 布塔就是在这个时候敲响了房门,海姆达尔挥了挥魔杖,门开,布塔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入,轻轻合上房门。 房间内没有开灯,海姆达尔坐在窗前月光下,枝影在他头发和肩膀上跳动,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但是能感到他在注视着自己,布塔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坐。”最终海姆达尔打破了沉默。 布塔的身姿略显僵硬,步伐没有迟疑,很快来到海姆达尔身旁,坐下。 她看清楚了海姆达尔的脸,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任何一种表情,布塔越发忐忑了。 “我不相信你们。”海姆达尔看向她的眼睛,姑娘的眼神在他的话语中畏缩了一下。 海姆达尔又道,“你们也不相信我。” 姑娘摇头要张嘴,海姆达尔举起手,她讪讪合上嘴,换了个坐姿,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海姆达尔没有这方面的欣赏喜好,很快又道,“你很聪明,人也机灵,我欣赏这样的人,一点即通。” 布塔沉郁的脸一亮,看向海姆达尔的眼神顿时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海姆达尔心里感慨,这小姑娘真是聪慧,脑子转的也快。 “我可以教你魔法。”海姆达尔口齿清晰的承诺。 布塔的眼睛一下瞠的老大,胸脯剧烈起伏,好像喘不过气来。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布塔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平缓了一会儿,“您请说。”说话声沙哑,看向海姆达尔的眼神越来越小心翼翼。 “帮我照看科。” 显然,这个答案没在布塔的脑补范围内,一脸的意外。 这个反应多好,海姆达尔感叹,那情报组长就没给过他一个直抒胸臆的表情。 “科那样你也看到了,我不放心。”海姆达尔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为难。 布塔马上听出了言下之意,“您要去什么地方吗?” “我还是学生,下个月就开学了,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天天和科见面。” 布塔原来猜他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是学生,也就是比自己小,愣愣看了他一会儿,觉察到失态后低下头。 海姆达尔以为她在纠结自己的年龄问题,过了一会儿布塔说:“佐伊……”布塔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暗示道,“其实佐伊一直在留意科。”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皱了下眉头,姑娘也眨巴下眼睛,而后点点头。 海姆达尔顿悟,啼笑皆非的想科啊科,原来你早就被人家盯上了。但是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斩钉截铁的说:“我不相信他。”伸臂一把握住布塔瘦削的肩膀,一词一顿道,“我说服我自己,尝试相信你。布塔·布拉托维奇,不要让我失望。” 随着肩膀上那只手的落下,布塔的心猛地吊起来七上八下,然后又随那只手的微微一紧猛然间落了地。 布塔眉眼恍惚的站起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再抬起眼时脸上只剩下毅然,她的脸颊因激动而泛出薄薄的红晕,她紧紧握住海姆达尔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犹如图腾崇拜那样在崇高的信仰下卑微的低下头,把那只手的手背轻轻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听不懂的话。 这只手有厚厚的茧子,指腹有些粗糙,手指既不纤细也不修长,手指甲修剪的很短很齐整,打理的很干净,但绝不是她想象中的上等人拥有的那种细腻洁白,手背上还能看见隐隐约约或深或浅的长短不一的疤痕。 这只明显不属于享乐主义的手却让布塔的心更加踏实了。 海姆达尔发现她死死盯着自个儿的手,有点发毛,抽了抽,却拽不开,直到这叫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是什么诡异仪式的过程过去,布塔才再次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当一个男人被一个泪眼汪汪的姑娘跪着瞻仰,作为一个男人你还能怎么办?!瞪着眼睛与她四目相对,片刻后,布塔好似找回了声音,声音略微发颤,尾音力不从心般压抑不住的跳脱。 “我的荣幸!” 海姆达尔小心拿回自己的手,真怕这姑娘魔怔,抱着自己的手不放了。 “坐着说。”海姆达尔指那椅子。 经过这一出,可能觉得自己受到了海姆达尔的肯定,布塔认为更加不能大意,她站起来,挨了半个椅面腰杆笔挺的坐着。 海姆达尔也不勉强她,看了她一会儿,把那姑娘看的浑身不自在后,说:“不要告诉别人。” 布塔一脸郑重的点头。 “你的同伴也不行。” 布塔犹豫了一下,经过片刻艰难抉择,重重点头。 好。 “我一般早上上班前和下班后会来,你看把时间定在什么点上好?”海姆达尔问。 布塔一听激动的不行,她的期盼这么快就要实现了么……咬着嘴唇想了想,“早上吧,晚上我们都要聚会,不太好脱身。”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像是赞同,心想不错,还能间接掌握那些少年的举动。 布塔有些害臊的垂眼,月光在姑娘的额前滑下,舔.过鼻尖,落在两头微微翘起的嘴唇上,这一时刻,她并不美丽的脸庞竟有些姣好。 海姆达尔两手交握,欣赏着眼前因为青春而靓丽的美景,心里想着,路遥知马力,趁开学前的这段时间再观察观察。 tbc 63act·485 流萤在浓厚的夜色下漫无目的兜转,细如发丝的光晕在它们身后划着弧线交织,在挺拔的枝干间若隐若现。广茂繁硕的叶影层层叠叠,晚风吹拂着摇摆出沙沙的乐音,层叠处掀开宽窄不一的缝隙,可窥见少许满天繁星。稍纵即逝。缝隙重又闭合,却不再像最初那样浓密,渗透出丝丝缕缕的光和斑斑驳驳的青。 深沉的夜并非墨黑,而是一种仿佛含着光的蓄势待发的藏青,只等着破晓的晨曦划破苍穹,吐故纳新。 海姆达尔突然发现自己多愁善感了,三更半夜形单影只的立在林边陶然了。在他的概念里只有诗人或者艺术家才会这样,用挥霍生命来诠释感性。 斯图鲁松室长不认为自己是个有情调的感性之人,曾尝试让他学会欣赏艺术的克鲁姆夫人指着他的鼻子斥他“俗不可耐”,海姆达尔不反对这个说法。克鲁姆夫人的娘家家境殷实,嫁人了之后衣食无忧,人的品味在一定程度上由经济基础决定。即使如今的海姆达尔同样衣食无忧,但他从来没想过改善品味,或者说为改善品味做点努力,即便装模作样的迎合也没有,所以他才不反对克鲁姆夫人对他的评价,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确实“俗不可耐”。 但是现在,他很想为自己无意间撞破的大自然的瑰丽证明点什么。让他即兴创作纯属天方夜谭,背诵点什么总是可行的。当他兴致勃勃的搜肠刮肚,想要找寻能够借用的贴合此情此景的诗歌后遗憾的发现肚子里的墨水显然不够用,竟然没有一句能够派上用场。 窘迫维持了三秒钟…… 斯图鲁松室长45度角虔诚仰视的头迅速转为稀松平常的目视前方,返过身去琢磨是不是应该再报个平安,一边想一边掏出了魔法小镜子——所以说斯图鲁松室长是个想得开的人。 镜子刚拿出来海姆达尔马上意识到眼下的时间点,刚要搁回去,镜面涟漪圈圈的晕开一团光,威克多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海姆达尔老激动的,刚刚装深沉失败,沮丧的末梢还没从他脑海中完全退散,这个时刻和老爷灵犀。原来威克多一直惦着他,还没睡。 海姆达尔觉得他被治愈了。 【什么时候回来?】威克多开门见山。 “我已经看到庄园的房顶了。”海姆达尔扬起镜子对着掩映在林中的庄园晃了晃,怕威克多不相信似的,嘴里说:“看到没?看到没?” 实际上一点都看不真切,但是威克多还是睁眼说了瞎话。 前方一道黑影迎面蹿来,海姆达尔一个不查被扑个正着,惊叫声来不及发出就发觉黑影顺着自个儿的身体往上攀,最终落在肩膀上。 是豆荚。 海姆达尔的惊呼卡在喉咙里,憋的脸都红了,所幸背着光,他的窘迫不太明显。 【怎么回事?】威克多的声音从镜子那头急匆匆的冒出来。 “没事,豆荚吓了我一跳。” 威克多松了口气,【等会儿来我房间。】 海姆达尔用一种很深沉的口吻吩咐:“洗干净了在床上等我。” 老爷在镜子那头哈哈大笑,临了慢吞吞的回答,【宝贝儿,我已经在床上了。】 斯图鲁松室长差点就不淡定了,好不容易压下因为老爷的挑逗而被唤醒的内心的骚动,匆匆挂上“电话”。 [我是第一名。]豆荚得意的翘起尾巴,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紧接着,前方道路上浮现出几道忽明忽灭的影子,随着影像轮廓的逐渐明晰,海姆达尔满脸笑容的张开胳膊,一副热烈欢迎的架势。 奶糖它们几个奔跑的更欢了。 小面包倒是很有骨气的没搭小八顺风车,迈着小短腿在地上拼命捣腾,奶糖和小八比她身高马大,一下就蹿到前面去了,小面包即便吊车尾也不气馁。 “国王呢?”海姆达尔随口一问。 [在睡觉吧。]豆荚不怎么在意的说。[下午保加利亚魔法部的人又来这里巡逻,它在树林里瞎转,差点和他们发生冲突,你没看见保加利亚的那几只嗅血被吓成什么样儿。保加利亚魔法部的探员不清楚国王的身份,还想把它抓回去,要不是威克多回来及时阻止,那几个探员的脖子大概要被它咬断了。] “它受伤了没有?”海姆达尔忙问。 [不清楚……应该没有吧,晚上吃的挺多的,不过]豆荚犹豫了一下。[似乎没什么精神。] 这个时候,奶糖率先奔至面前纵身一跃,在海姆达尔的惊呼和豆荚“喵”的惊叫声中连人带猫一块儿扑倒在地。然后胸前霍地一沉,小八爬过奶糖的背跳到海姆达尔胸口,敦实的重量差点压得他一口气没提上来。 小面包终于跑到跟前,小绵羊似的弱弱叫唤着。小面包是雌性,还处于幼儿期,声线细幼,不像天生魁梧的雄性,小时候就具备了粗犷的雏形,奋力叫一声虽称不上震耳欲聋,却也是特别扎耳的。 小面包像颗肉团似的跌跌冲冲的往上跳,然后一个屁股墩落在地上。海姆达尔好不容易把奶糖和小八从身上扒下,给了小面包靠近的空隙。 他把小面包抱起来,小面包直往他脖子那里拱,海姆达尔只好把它抱的高些,这孩子自打生下来就喜欢贴着他的脖子,似乎这样让它有安全感。 奶糖和小八正兴奋着,就看见海姆达尔忽然脸一板,让豆荚也一并与它们同列,在眼前齐齐站好,几只动物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听话的照办了。 “为什么不睡觉?!”斯图鲁松室长又先甜后苦了,先前给了颗糖,这会儿开始训话了。 奶糖它们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 豆荚是老油条,明白海姆达尔不过装装样子,他刚才看到它们那双炽热的小眼神儿以及那一脸的惊喜交加豆荚猫可都看在眼底的。 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句话,豆荚都能背了,不出所料,没一会儿海姆达尔自己就端不起来了,招呼着它们回了庄园。 回房间前去看了据说没精打采的国王,后者貌似醒着,心里并不觉得意外。浩克是一种十分警醒的动物,奶糖它们闹得动静人类也许察觉不到,却逃不过浩克的眼睛。 国王躺在莲花边的长条石凳子上,石凳两侧呈微微波浪状向下卷曲,形成一边一个筒形漩涡状,就像从中间拉开的卷筒羊皮纸。国王的身下垫着一块深色拉绒毯,它正貌似百无聊赖的甩着尾巴。 墨绿色的池水上浮着几朵睡莲,国王的尾巴持续干扰着在水面上悠闲打转的萤火虫。 国王拔起脑袋瞄他一眼,很快又趴了回去。 “日子太舒坦了不习惯吧?”海姆达尔在石凳边席地而坐。 国王哼哧了一下。 海姆达尔拍拍它,“别担心,明天就让你回去。” 一人一动物默默待了一会儿,海姆达尔起身拍拍屁股,“我给你看看。” 据豆荚猫的介绍,保加利亚魔法部自知理亏,带了神奇动物治疗师来为它做检查,它死活不让近身。国王这次倒是没有反抗。 大致看了看,貌似没什么问题,心想着明天带回去之后要跟动物训练机构好好说说这事儿,给它弄个详细的检查。 “让你挂牌子你不肯,吃到苦头了吧。”海姆达尔吐糟。 在警察总队执行任务的浩克脖子上都挂着一块标示身份的“狗牌”,有点像宠物狗的项圈,海姆达尔如今身份未明确,按照上面的说法国王跟着他没身份没地位。后来想弄块临时证明挂着,被国王拒绝了。听说它跟着原来那位主人身边时就不挂这个。 国王一边被海姆达尔摆弄着一边还要听他唠叨,不免有些烦闷。猎杀浩克个头大力气也大,一巴掌推过去就把猝不及防的海姆达尔撩的差点翻池子里。海姆达尔认为它恼羞成怒,不跟它计较。国王或许想干点什么缓和气氛,瞄了海姆达尔几次,发现他都虎着一张脸,心里也不乐意了。 一人一动物在僵直的气氛中不欢而散。 确认动物们都安稳落窝,海姆达尔抱着抓着自己不撒手的小面包来到盥洗室,脱下长袍它就顺势抓住里面的短袖t恤挪窝,目光奇准,灵活多变。海姆达尔扣住它的小脑瓜,小面包生怕他把自己丢下,趴的更紧了。 海姆达尔干脆带着它一起冲澡,这姑娘很人来疯的发出兴奋的尖啸,好在喉咙细嗓门不大。 快速洗好收拾好,斯图鲁松室长猴急滴朝老爷的闺房飞奔而去。 被孔雀蓝拦门口了。 “你偷看我洗澡!”海姆达尔镇定的先发制人,对了还有丫头。“你偷看我们洗澡!” 孔雀蓝的身板晃了晃。 一人与一人一动物对峙片刻,海姆达尔深刻的了解到他是不打算让开了,空出一只手去掏魔法镜子要求老爷出来挪路障,手里的小面包却突然凶相毕露,一蹬腿像根小箭儿似的笔直飞出去,砸在孔雀蓝身上大发雌威。 动物有时非常敏感,小面包又是海姆达尔和威克多一块儿看着出生的娃儿,感情自然非同一般,早把二人当成了父母,所以对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横在父母当中的孔雀蓝没有好感。海姆达尔身边的动物们早就察觉到孔雀蓝的存在,比海姆达尔感知到的更早。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排除了孔雀蓝的危害性,渐渐软化了警戒,在他周围留下一个安全界限,只要孔雀蓝不越界。 可能孔雀蓝对它们也有些不以为意,故而大家一直相安无事。 惟独小面包的反感最激烈。 小面包虽然还是个小娃娃,到底跟着小八在野外见识过杀生,爪子落下去一点都不含糊。可惜个头小,力气不大,扑杀能力尚弱,很快被孔雀蓝一把制住。 察觉到孔雀蓝有痛下杀手的趋势,海姆达尔用力握住他的胳膊,布料下传来的感觉是僵硬的,透着不甘和愤恨,还有点不顾一切的狠戾。海姆达尔捏的手劲更重了。 小面包在孔雀蓝手里难受的扭动着身子,却硬是不肯示弱的叫唤一声。客迈拉兽的硬脾气从小就蓬勃。 海姆达尔的手劲越来越大,带着点压迫力,孔雀蓝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庞微微扭曲。 啊!他在心里尖叫!他讨厌这个人,这个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道貌岸然的巫师! 海姆达尔不偏不倚正视他的目光让他想到多年前孤立无援的立在审判庭中,被一脸肃穆的法官们包围时感受到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闷。那样深恶痛绝,那样毫不留情。 孔雀蓝认为自己厌恶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理由除了他是威克多·克鲁姆的心上人以外,最大的原因在于不久的将来,斯图鲁松将作为一名正式员工加入到巫师司法部门,宣读着冠冕堂皇的口号,举着救死扶伤的小旗子,与自以为是的正义为伍,克己奉公,扬善除恶,并以此感到光荣。 这样迂腐陈旧的人想想就觉得寡淡无味,威克多居然还把他当个宝,面具下的嘴勾起一抹讥笑。 两只手从孔雀蓝的右后侧伸出来,从他手中接走了小面包,小面包在威克多的手中缩了缩,然后很委屈的叫了两声。 威克多摸摸它的小脑袋,它在威克多的怀里团起来不动了。 “进来啊,傻愣着干什么。”威克多在半开的门前朝海姆达尔招手。 海姆达尔越过一根杆子似的杵那儿不动的孔雀蓝,屁颠屁颠的跟老爷进门了。 威克多笑眯眯的看着他颠儿颠儿的跑进去,返身关门时脸上的表情就从春暖花开变成了冰封千里。 孔雀蓝的脖子被小面包的小利爪剌出了几条血口,衬着那截露在外面的白脖子和艳丽花哨的巫师袍还是很触目惊心的。 威克多看着他的面具:“我不记得我们的合同上有这一条。” 孔雀蓝说:“你也没说不能待在这里。” 威克多的回答就是关上房门。 房内,威克多转身发现海姆达尔不见了,目光放远,看见他已经躺在床上,夸张的搔首弄姿,并朝自己勾手指头。 威克多看他那副故作性感的抽抽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爷快步走过去,躺上床,把心上人搂在怀里狠狠吧唧了几口。 小面包现在大了,居然知道不好意思了,不跟他们挤床了,跳下床到壁炉前的沙发上团着去了。 老爷亲到一半,顿了一下,凑在海姆达尔的耳边说:“我那个保镖……” 彼时,斯图鲁松室长正撅着嘴,一听这话忍不住瘪瘪嘴:真扫兴! “他脑子有问题是吧?”海姆达尔一点都不客气的评价。 威克多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以为他想蒙混过关,决定表明态度,“我会把他弄走的,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海姆达尔直截了当。“我不跟脑子有问题的人一般见识。我觉得他挺好,继续留着,别开除了。” 威克多闹不明白了,“你不是在说反话吧?” “我有那么闷骚吗?” “有。”老爷毫不犹豫。 斯图鲁松室长惆怅了。 老爷也不干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吗?你不怕我被他那个……” 美不死你!海姆达尔狠狠白他一眼。 “惦记你的人不计其数,每个都担心我还要不要过日子了?!”海姆达尔决定开门见山。“我让你留着是因为这孔雀蓝知根知底,对你又上心,这样的人做保镖最好了,绝对会把你的生命看得比天还高,上刀山下油锅不在话下。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么,安全在你手,送死由他去。” 威克多半晌没说话,斯图鲁松室长忐忑了,莫非自己的无耻把他震慑住了? “不赞成我的话?!”海姆达尔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你要是敢阳奉阴违,跟我玩脚踏两只船的把戏——”话没说完就被老爷一把抱住,捂着他像摇娃娃似的晃悠。 怎么个意思?海姆达尔有点懵。 “你不在乎我。”老爷还在纠结这个。 “胡说八道!”海姆达尔想和他“当面”理论,威克多不让,继续捂着他摇啊摇。 “你都不想找他决斗吗?” 海姆达尔这时候却突然回过味来了,一把掐住他腰上的肉,老爷身子一僵,手就松开了。 “你早就知道他对你有那啥意思了?!”海姆达尔小脸儿一沉。“明知道人家对你心怀不轨,你还放任自流,你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威克多摸摸鼻子。 海姆达尔眼睛一眯,“哦,明白了,其实就是想看我的反应对吧?” 威克多笑了笑,没有否认。 “傻笑也没用。”海姆达尔板着脸。“我也要去放任自流!”某室长叫嚣。 “你敢!”威克多骤然敛了笑容。 双重标准!!! “就你能自流我就不能?!”海姆达尔气鼓鼓的说。“我当然不如你,但是,别看我没什么名气,告诉你,我也是有追求者的!” 威克多胳膊一紧,海姆达尔的小腰儿就落入老爷的掌控中了,老爷直勾勾的盯着他,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某室长一下就蔫了,只敢小声嘀嘀咕咕。 别看斯图鲁松室长貌似是个窝里横,却无法掩饰他妻管严的内在本质。 tbc 64act·486 凌晨四点,海姆达尔被一阵刺耳的噪音吵醒,睡眼惺忪爬起来,闭着眼睛摸爬的时候发现隔壁空了,床褥尚有一丝余热,睁开一只眼瞥了瞥,老爷已经出门了。最近几天他们一直睡一个房间,九月近在眼前,室长和老爷即将面临分居,克鲁姆夫人对所谓的分房也不再坚持。 噪音持续不断的骚扰着,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魄。 海姆达尔突然哀嚎一声,自威克多走了以后就自发替补窝上他枕头的豆荚动了动耳朵,跳到床边往下一瞧,那只比蒲绒绒还有胃口的电话咬了海姆达尔的脚趾,海姆达尔慌忙一脚踹开它。 这一脚并不重——海姆达尔不敢下重脚——电话滑出去一米撞到奶糖的屁股停下。奶糖的屁股动了动,慵懒的一甩尾巴,电话被抽飞出去,撞在一张沙发的脚上。 电话貌似有点晕,吐着一截也许是舌头的东西喘气,铃声不受丝毫影响,声嘶力竭的唱着。 海姆达尔这下彻底清醒了,连滚带爬的扑过去,先一巴掌抵住过分活跃的电话,把它牢牢按在地上,另一只手飞快拎起话筒。 “你好,这里是罗多彼,请问找谁?” 【……你好?】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点远。 “爸爸,您又把话筒拿反了。”海姆达尔提醒。 隆梅尔那边的响动略有停滞,不一会儿,说话声再次响起,这回正常了。 【这东西确实方便,但是名堂也多。】 说实话,隆梅尔不完全懂得欣赏麻瓜的东西——他也从没想过为此努力些什么,但是也不存在任何鄙夷的念头,在某些方面的坚持和英国纯血统巫师阶级的代表人物卢修斯·马尔福先生存在一定的共同语言——比如坚决抵制麻瓜物品比巫师物品更便捷更快速更有效率的宣传口号。 在出席一年一度举行的“国际防御魔咒及防护用品展销大会”上,隆梅尔评价那口号相当愚蠢,斯图鲁松主席是这么说的:“或许麻瓜的‘更有效率’确实催化他们干了点有意义的事儿……很可惜,至今为止我都没看出来。” 卢修斯从不在公众场合哈哈大笑,但是那天他打破了一贯的坚持。 对于隆梅尔的评价海姆达尔不好妄下论断,只是说:“您的精神不错。”海姆达尔老哀怨的,自打老爸在自个儿的公寓里装了台电话,就喜欢掐着点儿的往他这里打,一点都不顾忌,海姆达尔总有种被耍着玩的感觉。 隆梅尔哪里会听不出海姆达尔的言下之意,在那头无声的翘起嘴角,【爸爸亲自叫你起床不好吗?】 他敢说不好么…… 【电话真是个好东西。】隆梅尔貌似很开心。 海姆达尔惆怅的把话筒换到另一边,侧过脑袋耸起肩膀夹着,空出的手轻轻抚摸嗅到他气味情不自禁靠过来的奶糖。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模糊的说话声,听起来很耳熟,正琢磨,话筒里传来隆梅尔的声音,【你的家养小精灵想和你说话。】紧接着,希娜因兴奋而刺耳的咋呼从那一头传来。 【主、主人!】希娜激动的尖叫,每一个音都是颤的。【希娜太幸福了!希娜被允许打电话!还和主人通话!希娜!希娜……】高亢的音量使得海姆达尔不得不把话筒拿远。 声音戛然而止。 海姆达尔对着话筒喊了几声,“希娜?希娜?怎么——” 【很抱歉,里格少爷,】多多马略有些古板的铿锵说话声飘来,沙哑的声线透着几许老迈和沉着。【希娜暂时无法和您说话了,接下去的汇报工作由多多马代为执行。】 “她不要紧吧?” 【谢谢您的挂念,她很好,就是有点激动,您无须担心,多多马会处理好的。】 海姆达尔觉得希娜给自己找了个很棒的男朋友。多多马言简意赅的说了这些天的工作,主要就是收拾学校的两片地,一是海姆达尔的实验研究室;二是寝室。研究室由希娜全权负责,即便过去的学年主人不在,希娜还是日日清理,未曾落下。寝室本就有学校的家养小精灵负责,倒不用费多大功夫。 多多马说这些不过是例行公事,这位奉行井然有序的做事原则,什么都习惯汇报。其实希娜从来不和海姆达尔说这些,她纤细敏感的神经每次都撑不到张口汇报的那一刻而径直进入休克状态。 多多马接下来汇报的才是重头戏——和之前的那些相比姑且算是吧,也是海姆达尔前些天交给希娜的任务,作为希娜的未婚夫,多多马当仁不让的成了承接任务的调查小组成员之一。 海姆达尔交给他们的任务非他自己原创,而是来源于卢娜。前些天,即将启程返回英国的卢娜兴冲冲的跑来对他说有人拍到了弯角鼾兽的照片。 海姆达尔看着那张于日夜交替时分拍下的大雪纷飞的荒原照片,瞪着眼睛找了半天才寻觅到左上角据说是弯角鼾兽,但在他看来貌似手指不小心遮到镜头的一块黑斑。 卢娜指着那扁平黑斑,很肯定的说那就是弯角鼾兽。照片的拍摄者是一位苏格兰巫师,那段时间正好去芬兰探亲,这张相片就是在芬兰拍摄的。听说那一期《唱唱反调》的头版头条就是这张照片以及幕后人员的事迹,《唱唱反调》的读者们争先恐后的给苏格兰巫师寄去了信件,分享得知这一消息后难以自持的喜悦和感激。 在相信弯角鼾兽确实存在的巫师们看来,苏格兰巫师开创了历史。 而对于半信半疑的人来说,这张模糊的连轮廓都似是而非的照片无法取信于人,单凭苏格兰巫师的一面之词根本说明不了问题。可惜深信不疑的人不这么想,他们盲目的相信着真相已经大白,准备往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动物信息中心寄送相关资料,让他们为弯角鼾兽的存在正名。 好在小编辑卢娜是个理智胜过感性的姑娘,努力周旋,叫停了一切大脑发热的计划。卢娜恳请海姆达尔帮忙,到芬兰等北欧国家的研究神奇动物的相关部门寻找关于这方面的线索。 “不用着急,查个一年半载也不打紧。”卢娜临行前对他说。“狸花猫先生在我们杂志的读者群中具有一定的号召力,我跟他们说你被我说动了介于调查,他们表示愿意等待下文。我就是想拖拖他们,等这阵子的兴奋劲过去了,被别的新奇玩意儿转移了注意力,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冲动了。” 海姆达尔很佩服她对《唱唱反调》以及那些“幻想生物”多年如一日的热情。 “你不相信那张照片吗?”海姆达尔问。 “我不相信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动物信息管理中心的巫师们会相信。”卢娜说完这句绕口令般的结论,在男朋友的护送下离开了庄园。 威克多拿起相片端详片刻,“你相信吗?”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如果我是一个麻瓜,我想我会相信。因为魔法世界存在本身对于麻瓜来说就已经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颠覆。马人、人鱼、狼人、吸血鬼、龙……这些生物麻瓜们认为根本不存在,他们宁愿相信ufo会无声无息穿过电离层毁灭地球,也不相信巫师用一支小木棍就能拯救世界。” 威克多感到很有趣,“所以呢?” “所以,假设我是一个麻瓜,我亲眼证实了魔法世界的存在,巫师的存在,为什么不相信这个世界还会有大嘴球形鱼、阿卡危蛆、泡泡鼻涕怪……或者弯角鼾兽?!既然这里有狼人,吸血鬼,喷火龙,那么,凭什么断定那些生物不存在?” “那么作为一个巫师,你相信吗?” 海姆达尔说:“也许相信,也许不。” 他就是半信半疑的那类人。 贝尔尼克送完女朋友回来后也请海姆达尔帮忙,内容与女朋友所关注的保持高度一致。 “我们学校附近很有可能也会出现。” 海姆达尔奇道,“弯角鼾兽不是分布在北欧地区吗?”“专家们”始终坚持这一点。 “实际上之前有多人寄来照片,从不同的国家地区,而苏格兰的那位拍的最清晰,”贝尔尼克暗示。“弯角鼾兽的分布区域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辽阔,我已经请俄国的朋友留意了,学校那儿就麻烦你了。” “行啊。”海姆达尔没有拒绝,举手之劳。 他把这个任务告知了希娜,希娜又拉上了多多马,自那以后多多马时不时的会反馈他在北欧诸国获悉的消息,大多没有可靠来源,真正的挂牌研究部门连怀疑都不屑为之,所以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发现。 这次也不例外。 “麻烦你了。”海姆达尔对他严谨的工作态度赞赏有加。“如果可以,请您继续递送些消息过来。”海姆达尔会把这些消息原封不动的送去给卢娜,让她使用这些毫无进展且打击人的信息稳住躁动的读者。 至于学校那儿……反正要开学了,他可以自己去“留意”。 【我的荣幸。】多多马不卑不亢。 因为女朋友的精神状态仍然非常不稳定,多多马认为她现在不适宜和主人交谈,一,会坏了主人的兴致——也许主人不在乎,但身为一个合格的家养小精灵,绝不能恃宠而骄,忘记恪守本分;二,他怕他的女朋友脆弱敏感的神经经不起第二波的自我鞭笞。 多多马先生还是很关心女朋友的健康状况的。 于是,多多马的主人接回了话筒。 【对新学年的课表有何看法?】隆梅尔尝试像一个家长那样发问,可惜这话听起来让他更像一名教授。 海姆达尔望了望遥远的书桌,放弃去够课表的想法。 “选修课的名字看起来很实用,原来感觉更学术性,学校准备改革些什么吗?” 【你可以把它看做是同业竞争或者单方面想要攀比的结果。】 海姆达尔迅速领会了父亲的暗示,“校长是个敏感纤细且目标远大的人。” 【确实如此,在霍格沃茨的一整个学年一定带给他巨大的‘启发’。】隆梅尔说。【明天我会送你去学校,还要去参加由徳姆斯特朗组织的家长讨论会。】 海姆达尔新奇的问,“家长讨论会?讨论什么?” 【家长还能讨论什么。】隆梅尔说。【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打听。】一句话就把海姆达尔下面要问的全部堵了回去,无论古今中外,这话就是这么管用。 “我从来没听过什么家长讨论会。”海姆达尔摸摸头。 【我听过,这个会议是学校的传统,我的父亲你的爷爷为了我们兄弟参加过两次,听了两遍相同的陈词滥调。自你入读徳姆斯特朗以来,我随时做好了去打瞌睡的准备,问题是后年的这个时候收到家长讨论会的通知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但是它却提前了两年。】 难怪隆梅尔会得出卡卡洛夫被霍格沃茨“启发”的结论,照这情况看貌似被“启发”的不轻。 上午九点三十分,海姆达尔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那间斗室里通过冥想来打发时间,他的面前是霍林沃斯法官,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国际威森加摩的某间没有旁观者的办公室内。 办公室先是静默了一会儿。 霍林沃斯把一叠封装好的信纸信封,以及一张写着寄送地址的字条一并推到他眼前。 “赫丘利斯的那位,”霍林沃斯说。“他一直在向我们争取订阅报纸和通信的权利,这在巫师的历史上不是首例,所以我们决定探讨一下。经过长时间的拉锯,最终上面同意了他的申请,但不是全部。订阅报纸姑且不提,这不是今天我要谈论的重点……上面决定通融他一个通信名额,那之后,我交给他一份经过审核的上书一百零七个姓名的名单,”霍林沃斯顿了一顿,“他勾了你的名字。” 海姆达尔睁大了眼睛。 “吃惊?很好。”霍林沃斯点点头。“上面有人提了异议,认为这是你们串通好的,我用我的信誉做了担保,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斯图鲁松?” 一股深沉的压力扑面而来,海姆达尔垂下眼,“是的。”没有发誓肝脑涂地的激昂表态,任何激昂在这里都是多余的。 霍林沃斯续道,“信纸和信封必须使用我提供给你的这一套,只要通信持续,我会定期给你寄送信纸和信封。你写的信经由我们检查转送监狱,监狱那边可能还会设一道关口,这一点你必须记牢。多余的东西不要提,敏感的内容更不要提及,‘无心之言’绝对不能出现在信纸上,任何的‘不当心’都会给某些人借题发挥的契机。” 海姆达尔默默听完上司的交代,拿走了信纸信封和小字条。 “一个星期写一封,到时间我会派信使递送,不要遣你的女王鹘过来。” 海姆达尔点点头。 “给我寄送私人信件的时候可以用你的奥拉尔。” 海姆达尔惊讶的抬眼,霍林沃斯已经低下头去看文件,目不转睛的打发他:“你可以走了。” 海姆达尔犹豫了一下,语调染上点感性,“再见,先生。” 霍林沃斯的目光陡然聚焦过来,“现在感怀动情早了点,离下班时间还有段距离,到时候别忘了把两套制服锁回柜子里,还有把咨询处和资料室的钥匙一并交上来。” 海姆达尔就觉得刚才那一瞬忍不住骚动的自己特傻。 下午,海姆达尔去和国王道别,结果发现人家不在老地方,一问之下原来被调出去特训了。 “原本针对国王的训练都是战斗上的搏击厮杀,如今需要加强防御、侦察等能力。”神奇动物训练中心的巫师说。“要花大力气校正,他原先的优点换个环境就变成了弊端,我们在努力寻找中和平衡的方法。” 工作人员见海姆达尔立在窗前往下张望的眼神格外专注,提出,“我们过去看看?” 海姆达尔摇摇头,从长袍口袋里摸出一个惟妙惟肖的卡通玩偶,只有半个手掌大,人偶顶上带着一个挂钩。 工作人员接过人偶,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小娃娃的样貌一看就是眼前这位嘛。 “等国王回来,一定亲手交给他。”工作人员保证道。 海姆达尔就是要国王睹物思人。 直到后来,海姆达尔的身份得到了上面的肯定,国王也有了正式的“狗牌”,颇费了一番周折才肯套上脖子,这娃娃被一并挂在了项圈上。 这是后话了。 科向便利店请了假,海姆达尔本想带他出去搓一顿好的,但是科死活不愿意,满口嚷嚷不能浪费,海姆达尔觉得他的不知变通很合胃口,就商量着罗多彼的家养小精灵发挥厨艺,他打包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带去科的住处。 科把布塔也邀去了,在海姆达尔的解说下,这些天科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位聪慧好学、谨小慎微、又有点渴望表现自己的师妹。 布塔起初是不愿意去的,她一直记得海姆达尔在提到科,面对科时的那种平和欢喜的神态。这种神态不经意间流露,是内心的真实写照。她认为她的到场有点不合时宜,直到海姆达尔开口,布塔才松口。 老师和科的情感非同一般,至少不是自己可以比拟,可以奢望的。老师对科的期待与对自己不同,布塔有时候忍不住钻牛角尖。以至于想的脑子发疼,越这样她就越着急,埋怨自己学的慢,海姆达尔对科的那种喜欢是她向往的,她需要通过老师的欢喜来体现个人价值。 布塔对于海姆达尔的每一个吩咐、每一道指令都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包括保护科。对于这位大师兄她原本有些看不起,就像尖子生鄙视差生,自诩聪明的人对所谓的傻瓜的优越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渐渐明白了佐伊为什么放不下这个傻大个儿。 科的“愚蠢”让她自惭形秽,对这样的人她实在嫉恨不起来,所以她的做法是加倍的努力,加倍的专注于老师的命令。她会竭尽所能护着大师兄。 他们吃着家养小精灵准备的可口饭菜,喝着从超市买来的啤酒。 第一次喝酒的科半罐下肚就面红耳赤,一反常态的话多,吐着大舌头结结巴巴、颠三倒四的倾诉着发自肺腑的感激。他的话勾动了布塔的思绪,引起了共鸣,一时间,俩徒弟都红了眼睛,并在酒精的催化下嚎啕大哭。 某老师无比镇定滴喝着啤酒,任他们一左一右的拉扯着长篇累牍滔滔不绝,直到声音渐渐微弱,俩人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海姆达尔一口饮尽易拉罐里的啤酒,打了个酒嗝,起身把科搬到床上。回转过身去掏出一瓶气味极其刺鼻的魔药,伸到布塔鼻下晃了晃,姑娘狠狠打了几个喷嚏,扶着脑袋撑起,迷迷茫茫的看着老师,神智还没完全归位。 海姆达尔把魔药瓶子递给她,“再吸两下。” 布塔迟钝的接过,又打了一阵响亮的喷嚏才彻底醒过神来。 期间,科连根手指都没动弹一下。 布塔正襟危坐,被酒精激发出来的红晕还未从脸上褪去,眼睛却是不容忽视的明亮有神。 海姆达尔从科的衣架子上拿下用来装饭菜的布袋子,伸进手去掏了掏,拿出一个长形皮袋子,解开系住上端开口的绳子,然后从皮袋子里抽出一根细长状物品,该物品被一层黑色绒布包裹。 海姆达尔把物品递过去。 布塔茫然的接过,不明所以的看着海姆达尔。 实际上照一般巫师的逻辑,多少能猜测出这东西是什么,光从外形去判断,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掀开。”海姆达尔说。 布塔轻轻揭开黑绒布,紧接着呼吸一滞,屏息凝神,忘乎所以,眼中只剩下静静躺在黑绒布中的小木棍。 魔杖?!这是魔杖吗?她的脸比刚才涨得更红了。 “拿起来试试。”海姆达尔说。 布塔又敬畏的看了一会儿曾经让她日思夜想,此刻置于自己掌心的魔法制品,之后,她小心翼翼的捏住魔杖尾端,呼吸因兴奋而急促,肌肉因意识试图接收消化眼前之物而变得僵硬。 “条件有限,你就先将就着用用看吧。”海姆达尔说。 布塔拼命摇头,本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海姆达尔的话更让她受宠若惊。 海姆达尔又道,“虽然条件比不上专门的魔杖专卖店,但也不能太寒碜。”晃了晃手里的皮袋子,“我尝试根据你的个人喜好等因素做了几根,又从以前制作的魔杖中挑选了一批,矮子中拔高个儿总是可行的,咱们一根根试吧。” 海姆达尔一丝不苟的语气、神态与魔杖大师奥利凡德老人如出一辙,在这方面的见识度为零的布塔姑娘就被他煞有介事的小模样儿震撼到了。 tbc 65act·487 第二天一早,海姆达尔去了趟索菲亚的古灵阁巫师银行,在那里给她开了一个户头。之前,海姆达尔委托一直替自己外婆理财如今顺理成章的转为替自己理财的瑞士古灵阁银行的头头帮忙关照一二,布塔每个月将在这个户头存入一笔钱,用来订阅魔法世界的刊物。 至于麻瓜货币与巫师货币将如何兑换,兑换的比例又是多少,海姆达尔全权交由妖精们处理,就像他从来不对瑞士古灵阁如何摆弄他的钱指手画脚,他的“好说话”在妖精们的圈子里还是颇有些名气的。 瑞士古灵阁的妖精尤以爱嚼舌根出名,他们喜欢在茶余饭后说说客户们的闲话。当然,以妖精们的敬业,他们绝不会泄露客户的小金库里到底还有多少存货,他们更喜欢谈论这个巫师到底还打不打算往金库里添些东西。 妖精比巫师更希望看到金加隆排山倒海的朝金库里倾泻,妖精们比巫师更讨厌入不敷出。如海姆达尔这样那么多年没往外取过一个金加隆的客户,妖精们自然是爱在心口难开。海姆达尔去年又一次入选瑞士古灵阁年终活动“最受行长喜爱的十大客户”的获奖名单,并收到一块由行长亲笔签名的圆碟状中央镌刻鸡心图纹的银奖盘,鼓励他来年继续一个纳特都不取。 截止到现在,他已经收到了三枚相同的奖盘。 他还经常和瑞士古灵阁的妖精们通信,有时和行长,有时和负责管理自己财务的银行职员,总之,他的确能和妖精们搭上话,尽管信件的内容可能千篇一律的乏味。 隆梅尔始终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有巫师能和那些脾气古怪、生性多疑的吝啬鬼搭上话茬。 在巫师世界没有固定收入的巫师很难在古灵阁开上户头,妖精们认为你“养不起”他们的金库。如果以麻瓜身份申请,需要由当地魔法部门开具证明,当中的手续很繁琐,巫师世界的办事效率不总是迅捷的。 海姆达尔现在开始收获他无形中和妖精们建立起的良好关系所带来的丰硕成果,他对那位如同遭了抢劫般神情抑郁的妖精接待员送上了瑞士古灵阁巫师银行行长的亲笔书信,十分钟以后,他从妖精手中接过了金库钥匙交到布塔手中——这一时刻的布塔犹如一只从笼子里飞出来被大自然弄得晕头转向的哑了嗓子的黄鹂般无所适从——并告诉她如何填写剩下的表格。 又过去十分钟,布塔站在古灵阁门口,望着眼前车水马龙的大街,摩肩擦踵的巫师,手中握有一把捆着刻有0919小标牌的黑糊糊的黄铜钥匙,和一封写有她姓名的开户证明,如梦初醒。 他待到中午才离开,离开的时候科显得闷闷不乐,布塔也有些心事重重,身边少了海姆达尔科感到孤独,布塔则是空落落的不踏实。他们俨然把他看做了监护人,就是监护重点各不相同。 “又不是生离死别。”海姆达尔拍拍大个子的肩膀。“我如今也是身不由己,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抽空来看你们的。” 科揉揉眼睛,抿着嘴点头。 布塔笑的有些腼腆,激动于海姆达尔说了“你们”。 迎着正午骄阳的光和热,海姆达尔挥挥衣袖,万里无云,没有云彩可顺带,他的记忆定格在索菲亚湛蓝天空下的两张又哭又笑的年轻脸庞上。 在克鲁姆夫人的提议下,中午全家聚餐,老太太的原话是“谁都不许缺席”。隆梅尔代表斯图鲁松家到场。 欢送会明显比欢迎会热闹,海姆达尔觉得克鲁姆夫人话比平时多,十有八、九把他当瘟神,今天就能送走老太太一定很开心。 中饭结束,威克多提出和海姆达尔到林子里走一圈消食,大家纷纷抬头遥望大玻璃窗外热辣辣的晃眼日头,再看看明显经常窝在屋檐下的小脸儿白嫩的宅男斯图鲁松室长,又把目光移到明显经常在日头下挥洒汗水的深褐色肌肤泛着健康光泽的克鲁姆老爷,而后瞪着他无声抗议。 老爷无比淡定的拉着海姆达尔的胳膊往自己的臂弯上一勾,轻松愉快的出了门。 树荫底下漫步并不觉得酷热难耐,还有徐徐清风吹送,缓解了身上的暑气,海姆达尔舒服的深吸口气,被老爷趁机一口含住嘴唇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 “我请了位助理。”调.戏罢了,威克多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海姆达尔伸手接过。 照片的背景貌似一间办公室,照片中央端坐着一位神色严厉的女士,看上去大约四十来岁,穿着得体的深色长袍,每一粒纽扣都系的整整齐齐,衣服上的每一条皱褶,仿佛经过精确计算般有条不紊。 “看上去……很有工作效率。”海姆达尔评价,把照片交还给威克多。 威克多笑了起来,貌似挺开心,“我也觉得她一定不会令我失望。” 一般说来助理与雇主的距离比保镖与雇主的距离近多了,相当于公事上的保姆,有些雇主甚至把保镖的工作安排也交给助理去做。海姆达尔立马想到那位随心所欲的孔雀蓝……不过这是威克多的事儿,又很快把这个念头丢开。 “怎么突然想起来请助理了?” 威克多说:“正式离开校园以后工作突然多起来了,教练建议我请个助理给我列个工作表,在适当的时间里告诉我下面应该干什么。” 海姆达尔笑道,“教练肯定是担心你疏忽练习和比赛。” “我现在还是个球员,我不练习不比赛还能干什么?”说的好像自己很不中用,又很委屈似的。 “你给人家做代言,钱就哗啦啦的进账。”海姆达尔老嫉妒的。 老爷听到这里突然咳嗽了一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本杂志。海姆达尔把杂志拿到手里,定睛一瞧,某一页夹了色泽鲜艳、外形绝对难以忽视的书签,海姆达尔抬眼瞄了下威克多,威克多貌似不在意的别开眼。海姆达尔憋着笑,低头顺着书签翻开那一页。 是一幅跨页的广告,当中的人物毋庸置疑的,自然是威克多·克鲁姆先生。 “哎哟,这迷人的绅士是谁啊?!!”海姆达尔夸张的咋呼,眼睛都快贴到彩页上去了。 威克多沉默片刻,抓起他的下巴,抬高他的脸正对自己。 海姆达尔对老爷的逼视视而不见,举高手里的杂志,差点一巴掌拍在老爷的脸上。 “不瞒您说,人家可比您帅气多了,瞧这动作,瞧这气势,瞧这风度,瞧这眼神儿,瞧这风骚的穿着……”说到这里,海姆达尔斜眼瞥了下广告右下角,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是薄荷糖?我还以为是衣服或者鞋子的广告!”亏老爷摆出那么性感的姿势,眼神儿那么勾人。 “这薄荷糖叫啥?”海姆达尔又问。“法语我看不懂!”一碰到读不懂的语言就自发的把人家归类为“法语”。 老爷从海姆达尔的话语里找到了平衡感,这孩子就是这么的闷骚。 “这是意大利语。”威克多哈哈一笑,作势要去抽杂志,被海姆达尔一巴掌拍掉。 威克多作罢,勾住他的肩膀,“我如今吃这牌子的薄荷糖不要钱,我已经让家养小精灵给你包了一份,你带到学校里请同学尝尝。” “克鲁姆先生还挺有头脑的嘛,变相的为厂商做广告啊。”海姆达尔非常“自觉”的把杂志一并收下了。 下午五点,隆梅尔陪着海姆达尔抵达学校,转身去找卡捷宁教授喝茶,威克多也没有停留,去了木棉镇,收拾当初租借的屋子。 海姆达尔的行李被送去了西塔,如果不出意外,他将在这座寝室塔里住满两学年。如今的海姆达尔慢慢学会了不要把事情想的太满,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尘埃落定前一切皆有可能。 推开了寝室的大门,看见熟悉的室内陈设——每座寝室塔的内部结构都差不多——壁炉的火焰噗的蹿高,跑到窗前朝外张望,能看见掩映在林边的信使棚屋。 “里格!”披着一件连帽斗篷的卡罗·琼斯如一头从冬眠中醒来熊似的咚咚咚的跑进来扑向他,宣泄着他的喜悦之情。 海姆达尔在他的喜悦中翻了白眼。 “你的吨位更有杀伤力了。”海姆达尔猛抽了口气,小腿哆嗦着差点不支。 卡罗刷地掀开斗篷,秀出水桶腰,摆了个自以为很潇洒的造型,“你不觉得我更帅,更有男人味了吗?” 不等他得瑟完,有人拍拍他的肩膀,胳膊一伸把他挤到一旁,“不好意思,这话应该是说我的吧。” 海姆达尔和卡罗双双睁大眼,看着眼前这位明显有一米八以上个头的帅小伙儿,30度角仰视的俩人嫉妒的脸都狰狞了。 里安很享受这一时刻,春风得意的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 “是不是被本帅哥的气质迷住了?” “你吃什么了?”海姆达尔啧啧称奇的围着挺拔的里安兜了一圈,瞧这催化的,比膨大剂还惊人。 “我知道一种药,”卡罗摸着下巴,又来摆弄他的“渊博”学识。“吃下去确实能激发骨骼再生,但是有个致命的副作用。”说着,很猥琐的瞟向里安的下.身。“会让男人的命根子大幅度缩水。” 里安摘下帽子,打算去抽小胖子的馒头脸。 “别不相信,这种药水确实存在。”最后一个到场的莱昂力挺卡罗的说辞。 在魔药方面再没有比莱昂更合适的见证人了,卡罗欢喜的和他握了手。 这是谁发明的药水?海姆达尔无语,真是歹毒的药。 “我认为这药的市场前景相当可观。”卡罗一脸的深沉。“毕竟个头谁都能看见,欺骗以貌取人的无知少女相当管用,命根子就不然了……”别有深意的又去打量人家的下.身。 里安跳起来要去跟他拼命,跳到一半站住不动了,彼时,卡罗慌乱摆出个防御动作,看他突然卡住似的不由得奇怪道,“怎么了?难道命根子真的不适了?” 里安一脸悲愤的作势要去脱裤子验明命根子的正身,莱昂直接往某处聚焦,一脸淡定;卡罗抚颊尖叫,一巴掌挥出,捂住海姆达尔的眼。 海姆达尔抓下他的手,“你尖叫捂我的眼睛干什么?!” 卡罗茫然,“大概是条件反射……”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一气呵成。 “我又不是女人!”海姆达尔吐糟。 “我认为克鲁姆不会希望你去看别的男性的命根子。”卡罗指出。 海姆达尔的表情木了木,“……我没打算去看别的男性的命根子,再说了,别的男性有的我自己也有。” 卡罗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一脸羞射滴猛力一拍海姆达尔的背,“讨厌!不正经!” 一头雾水的海姆达尔被他的肉爪子砸的差点跪地上。 晚上有迎新会,全校师生都得参加,几个孩子挺兴奋,去年的这个时候心思都在别处,如今的二年级他们一个都不熟,正好趁这机会认认脸,让他们见识见识身为师兄的威严。 出门前海姆达尔搬出威克多给他包的一麻袋薄荷糖,是的,您没看错,就是一麻袋。几个死党诧异的望着那袋子,当海姆达尔把男朋友的广告拿出来显摆得团团转后就说不出话来了。海姆达尔一大把一大把的往他们怀里塞,嘴里不停的说:“吃吃吃,别客气啊,我还有很多——” 几个死党不由感到牙酸。 出了西塔几人齐齐哆嗦了一下,纷纷裹紧身上的毛斗篷。 “这里的天气还是这么的该死,奇怪的是在霍格沃茨的一整个学年我不止一次做梦想起这滋味。”卡罗张大嘴巴想放声大笑,风雪毫不留情的灌进口鼻中,豪迈的笑声无疾而终,天地间再度响起的是被呛的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因为我们是徳姆斯特朗。”海姆达尔说。 “没错!”咳红了眼睛的卡罗无视斗篷上积下的一层厚厚冰晶,亲昵的勾住海姆达尔的肩膀。 几个孩子突然齐声嚎叫,疯了似的朝举办迎新会的透天礼堂奔去,风中吹来一串串模糊的尖叫和大笑声。 去透天礼堂的路上与几股人流相汇合,大家七嘴八舌的询问他们关于霍格沃茨的事情。 “这学期的校报要好好说说三强争霸赛。”有同学对卡罗提出这样的要求。 卡罗明白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连连点头,“放心吧。” 话题又绕到各自的假期生活之上,当有人提到魁地奇,威克多自然而然的成了话题主角,海姆达尔又一次“勉为其难”的把广告拿出来炫耀,嘴里叨叨着谦虚,那小模样儿那真是说不出的心花怒放。 几位好友的牙又开始酸了。 “斯图鲁松!” 正当海姆达尔拉着一位同学指着那本杂志滔滔不绝,一声高亢的吆喝像装了推进器似的直直扎进他耳朵里。 不止他,一圈人全部回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名人高马大的金发男子气势汹汹的走来,海姆达尔身边的学生不由自主的给他让道,等这位走到跟前海姆达尔才堪堪认出他是哪位。 埃达·博纳瑟拉? “博纳瑟拉?”海姆达尔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你好,找我有事吗?” 博纳瑟拉像根晾衣杆子似的立得笔直,海姆达尔不禁挺胸收腹,对他欲言又止、欲拒还迎的纠结神态很是不解。 “斯图鲁松!”博纳瑟拉上前一步握住他的两只手,目光闪闪,一脸恳切。“海姆达尔!里格!” 海姆达尔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有事您请说。” “请投我一票。” 海姆达尔没弄懂是啥意思,就听卡罗咋呼起来,“犯规犯规!不能私下拉票!” 博纳瑟拉置若罔闻,一个个执手相看无语凝眸的握过去,凝眸完了以后的台词都是一样的,“请投我一票。” “投票?投什么票?”也有和海姆达尔一样消息不灵通的。 “从本学年开始学生会会长将由全校学生投票选出。”卡罗爆料。“校长不再包办会长人选。” 望着越走越远,一路“深情款款”而去的博纳瑟拉,有人奇道,“他也是候选人?” 卡罗说:“据说五年级以上都可以参选。” tbc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看央视关于青海的纪录片,终于知道什么是老酸奶~~o(︶︿︶)o 66act·488 透天礼堂的每一幅外立面看上去都像喷刷了一层芝士蛋糕上的透明糖浆般闪闪发亮,走到门口的学生不由自主的仰头打量,新老师生们在熠熠生辉的诱人光泽中眯起了眼睛,也许大家恍惚以为那上面会出现一颗草莓或者几片黄桃。 紧接着,回神后的大家突然发现一个直至刚才猛然间意识到的问题,校长或许打算干点什么,也或许就从他们目睹了草莓其实没有出现的这一时刻开始。 四年级以上的孩子们穿过门洞后一脸的若有所思,四年级以下的孩子仍旧懵懵懂懂。 本届新生人数只有六人,虽然没有打破德校历史上的最低入学人数的记录,卡卡洛夫还是很不痛快。他的不痛快有迹可循,据上半年国际巫师联合会公布的一份关于巫师人口统计数据显示,近三年巫师人口出生率与三年以前相比上升了九个百分点,其中纯血统占了半数以上,然而,德校的入学率却是逐年下降。 属于大环境的现实日益丰满,属于德校的现实骨瘦如柴。 六个,卡卡洛夫老郁闷的,有个叫耶和华的花了六天时间创造世界,第七天决定给自己放假。难道巫师生孩子也需要安息日?一星期不应该有七个吗?卡卡洛夫陷入了天马行空后带来的自我混乱中。 他也不想想,近三年出生的孩子怎么到徳姆斯特朗上学。 海姆达尔一行人在熟悉或可能熟悉,亲密或假装亲密的互道友好的氛围下穿梭于人头济济的礼堂中,摆脱一群扯着他要某球星签名的六年级师兄,奋力朝五年级的座位挤去。前方有个本来背对着自己的同学在转身的那一刻给自己让道,海姆达尔感激不尽的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位可是真的熟悉。 “法利埃!”(ps:不晓得还有几位筒子记得,这人是里格二年级时选出来的二位助手中的一人,比里格高一个年级;还有一人当初是一年级,如今是四年级的师弟。此二人偶尔出来打打酱油。) “你好,室长。”法利埃面带微笑的握住海姆达尔伸来的手。 “我打算迎新会结束以后去研究室转一圈。”海姆达尔兴致勃勃的东张西望,“凯恩是不是已经来了?”(ps:凯恩是另一位助手的名字。) 出乎意料的是法利埃只是耸耸肩,貌似不太热切。 回想到二人当初带给他的互帮互助,亲密无间的印象,海姆达尔的不解显而易见,法利埃的笑容缓了缓,犹豫了一下,选择一言不发。 此时此刻却由不得他多问,走在他身后的莱昂推推他的肩膀,“快点,校长出来摆脸色了。” 卡卡洛夫立在挂有徳姆斯特朗盾形徽章旗帜的讲台后方,满脸不耐的扫视着乱哄哄的会场,毫无保留的传达着对于效率低下的不满。 挤在最前方的里安已经到了五年级的座位区域,伸脖子踮脚招手的时候脑门撞在了悬挂在走道上方的水滴形吊灯——听说开学前刚挂上去,额头立刻鼓起个大包。里安哀嚎着捂住脑门。 卡罗很想幸灾乐祸的大笑三声,不经意的抬眼往上一扫,绷紧了馒头脸。水滴形的灯盏如同根根尖锐的冰柱,锥子般朝下的头让挤在下方的学生一阵阵胆战心惊。高个子的同学更是如履薄冰。 “md!这是谁的主意!”卡罗忍不住抱怨,用力往前推搡。 海姆达尔也顾不得和法利埃说话了,相互打了个手势,在卡罗犁地般的带领下“翻江倒海”的来到了座位旁。 混乱又持续了将近三分钟,待所有的同学全部坐下,大家不约而同的吐了口气。 与此同时,讲台后方的卡卡洛夫已经用脚板击打地面一百下不止。 实际上今天的毫无效率主要源自座位的突然归拢,原本,学校的迎新会只笼统的规定按年纪从低到高由前至后的铺展开去,并不强行规定每一排、每一人都要紧挨着坐。德校连续几年生源疲乏,学生数量逐年减少,礼堂本就坐不满,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学生进场以后都能看到后面的座位被拦了起来,于是乎,不管年级高低都得往前挤。 海姆达尔回头扫了眼,至少空了一半座位。 正当大家伙以为校长要开始慷慨陈词,他却不慌不忙的说:“家长们可以进场了。” 学生席上一片哗然,争先恐后的回头。 家长们进场可比孩子们有序多了,三三两两有条不紊,有些甚至一脸轻松惬意的和旁人说着笑话踏进礼堂。他们穿的都很体面,仿佛来熏陶高雅艺术。 与刚才的嘈杂混乱形成强烈对比。 海姆达尔看见了人群中的隆梅尔,和几个他不认识的男士女士们说着什么,脸部表情看不出分明的情绪,然后在悬着“锥子”的隐患走道边友好的握手分别,走向各自的座位。 隆梅尔坐下时,周围的家长们或跟他握手,或礼貌的点头,不管真心与否,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家长们很快就坐,目视前方讲台并自觉的保持安静。 大概长辈突如其来的到场起到了一定程度的震慑作用,也可能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现心理,多动症们安静的连他们自己都开始自我怀疑,爱嚼舌根的也破天荒的三缄其口。 总之,大家集体进入到“装”的状态。 这个时候,校长也进入状态了。 凡是参加过徳姆斯特朗迎新会的德校学生普遍存在一个共识,那就是校长的发言只听一次就够了。身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有为德校生,当然不能对低年级的师弟们传达诸如“陈词滥调”“空泛”“废话”之类有碍学校形象的概念,所以大家始终坚持一个说法:校长是个记忆力不太好的谨慎人。 被这个说法忽悠了一整个学年的二年级模糊的发现,校长的开场白貌似在哪里听过…… 一年级们正襟危坐——谁都有过的时刻。 二年级们悄悄回头,师兄们的表情在忧郁与狂躁中达到了微妙的平衡,一种被先验意向驱使的隐喻——这是某些书看多的文艺小青年的内心独白。说白了,三年级以上的学生木然的表情下暗藏着一颗渴望澎湃吐糟的心。 所幸,校长激愤的爆发期有限,因为卡捷宁教授会选择一个十分恰当的时机,十分恰当的暗示他,应该在十分恰当的时刻进入下一个十分恰当的环节。 师兄们麻木的神态十分恰当的焕发新生。 “我在这里很遗憾的告诉大家,我们的乔纳森教授(教黑魔法)决定离开徳姆斯特朗,教授认为自己的精力有限,无法继续胜任这份工作。”卡卡洛夫的脸上适时流露出一丝无奈,下一秒话锋一转,眼神儿豁然一亮。“我很荣幸的宣布,从本学年开始,将由尼禄·戈尔登教授接替乔纳森教授,担任我们徳姆斯特朗的黑魔法教授!” 连接前方高台的一侧角门开启,一身墨灰色巫师袍满头华发的尼禄·戈尔登在卡卡洛夫夸张的拍手声中面无表情的登台亮相。 突如其来的寂静笼罩下来,整个礼堂约有一分钟极富戏剧性的鸦雀无声,学生和家长都被这一事实弄懵了,只有极少数知情者镇定自若——海姆达尔庆幸自己是其中之一。 乔纳森教授辞职的消息不是秘密,接任人选众说纷纭,德校始终讳莫如深,不予表态。 家长们张口结舌的瞪着那个与风烛残年的脑补相去甚远的白发老者,“他就是戈尔登?”的将信将疑在脑海里不断膨胀,折磨着每一位被这个消息轰炸到的家长的神经。 嗡嗡的议论声首先自学生席爆发,一些孩子对校长神气活现的介绍方法感到不解,不是所有学生都“识货”。 卡卡洛夫慷慨的让出讲台,戈尔登教授站到讲台后。 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会好好调.教你们的。”陈述句,不带任何情绪爆发,平静的仿佛在宣告一个他已经预见到的无须怀疑的事实。 回音在礼堂上空袅袅回荡。 礼堂又一次陷入寂静。 戈尔登说完转身离去,把所有的一切丢在身后,步履轻巧,不失威严。 卡卡洛夫率先回神,这一次再不用卡捷宁教授提醒,十分恰当的进入到下一个环节。 迎新会后五年级被留下,五年级学生们的家长也一并被留下,全体五年级隐隐感到有什么事即将从他们这一届发生变化。 大家惴惴不安的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就业咨询。”卡卡洛夫放弃了讲台,来到五年级席位的前几排。身体前倾,两只手撑在座位旁的扶手上,举目望着他们。这样的动作从心理上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很多学生不禁屏住呼吸。 “徳姆斯特朗的就业咨询日期将提早至五年级,就从你们这一届开始。”校长说。 绝大多数五年级的孩子面面相觑,似乎有些无所适从。 徳姆斯特朗的就业咨询按惯例于七年级上半学年的第一周周末举行,学生们到时候要做的就是确认自己的工作意向,然后找每一位授课老师谈谈心里话,接受课业方面的指导。学校会安排多场已毕业的校友回校开讲座,谈谈社会,谈谈工作经验,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与此同时,学生们还可以根据学校为他们挑选的可信赖的工作单位的宣传册子进一步明确自己未来的方向。 然后向学校递交第一份意向说明——这份意向可以递交三次,以最后一次的意向为准,期间允许你有两次改主意的机会。接下来的辅导课根据最后这份意向来规划学习。 上半学年结束前一周周末,学校会联络部分工作单位负责招聘的巫师到木棉古镇开办咨询会,有这方面意向的学生可以前往咨询了解。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七年级的事情,离现在的他们还有近两学年的距离。若打个比方,如今新一代五年级们的不知所措类似于原本暗喜还有一年时间可以逍遥的高一学生突然被通知他们今年就要参加高考时的那种震惊和茫然。 大多数孩子根本没想过未来的出路,或者说他们还来不及去想。 孩子们频频回头,那一双双可怜兮兮的小鹿似的眼神儿,让家长们的心都揪起来了。 也就是说家长们开始起镇静作用了,不管怎么样,在做校长方面,卡卡洛夫还是比较合格的。 隆梅尔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胳膊支住下颚,目光朝下一扫,理所当然的没有接到来自儿子的任何暗示。儿子倒是有回过头,一开始就回过了,不过丢来的眼神儿却是“我知道我要干什么,您放心吧!”诸如此类的从容到让爸爸咬牙切齿的暗示。 隆梅尔情不自禁的咬紧了后槽牙。 左手边的一位母亲从刚才开始起就和眼睛长在脑袋后面的满面愁苦的儿子含情脉脉的对视,不断用粉色绣花蕾丝手绢擦拭眼睛,拉着隆梅尔——也许因为主席先生是唯一一个不怎么忙碌的人——颠三倒四、滔滔不绝的诉说她的儿子是多么的听话可人和敏感脆弱。 隆梅尔一脸平静的脑补把她的手绢塞进她的嘴巴里,再用力合上她的下巴颏,以堵住那一段段像被什么东西掐住喉咙的断断续续却又抑扬顿挫的尖利哽咽声。 隆梅尔的心情在一次次用心险恶的脑补中获得升华。 曾经有那么一瞬,斯图鲁松主席怀疑自己身处大战后方的医院,被生离死别的悲壮场面所包围。 说实话,隆梅尔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位多愁善感的母亲闭上嘴巴,她的心情他多少能够理解。 然而可恨的是早已眉来眼去完了的他的里格都不知道再往后看看,抛几个眼神儿,解救爸爸于“危难”之中。 卡罗和莱昂表现的都很平静,就和海姆达尔一样的平静。他们俩早有目标,一个打算往新闻媒体方向努力;另一位要回家继承家业,咨不咨询影响不大。 只有里安和周围的很多同学一样,面色偏于小苍白,那是一种对于未来方向的束手无措。 “大家不要急。”卡卡洛夫安慰惶惶不安的学生。“不是让你们现在就做选择,你们有一整个学年的时间考虑,期间,学校会安排各种校友讲座,木棉古镇上也会安排咨询会,拿不定主意的同学可以多参加几次讲座和咨询会。最后一次就业意向表的递交时间是本学年最后一个星期的周末。六年级开始,你们的课程将变动为根据各自的就业情况自行选修。” 虽然没有彻底消除心底的不安,卡卡洛夫的话还是起到一定的安抚作用。 小苍白下去了一片。 “霍格沃茨就是五年级举办咨询会。”卡罗突然说。 于是乎,大家伙都明悟了。 tbc 67act·489 散会后五年级们迫不及待的回头找自家长辈,头悬凶器的透天礼堂叽叽喳喳的哄闹一阵后很快重归沉寂。洞开的大门在呜呜的风中咿呀作响,大片雪花被推搡得晕头转向,挤进门缝,浸湿了门前的雕花地砖,化成块块斑驳痕迹。 卡卡洛夫在寒意四起的空阔中吐了口气,寂寥感铺天盖地的袭来,校长先生又忍不住纤细了。 他舍弃了向往很久同时也没能享受多久的体面生活——清晨在家养小精灵的殷勤服侍中醒来的那种;舍弃了寻觅多年的位于法国南部,屋顶铺设橙色瓦片,带一座花园的大房子——橙色屋顶,校长先生的坚持;舍弃了他以为自己死也不会舍弃的一家以做火蜥蜴炖菜出名的当地餐馆——实际上在攸关性命的关键时刻他压根就没想起那家餐馆。总之,伊戈尔·卡卡洛夫先生认为自己放弃了比想象中还要多得多的多得多。 他搬到了这里,彻底死心的把家安置在了学校,被冰雪永恒凝固的徳姆斯特朗。 永远只有一种天气,真让人扫兴,不是吗? 卡卡洛夫自打从霍格沃茨归来以后就变得比以前更多愁善感。 “校长先生,要不要跟我们去喝一杯?” 卡捷宁出于礼貌的询问打破了差一点被忧郁拥抱的校长,卡卡洛夫回头,不出意外的看见戈尔登以及其他几个教授。当戈尔登的眼神儿落到他身上时,卡卡洛夫条件反射的畏缩了下。 作为校长,他由衷欢迎戈尔登的高调回归,作为普通巫师,他由衷的谢绝与其建立友谊。 戈尔登不是个好应付的人,自以为是,经常莫名其妙的答非所问。卡卡洛夫跟不上他的节奏,懊恼之余越来越排斥和戈尔登除公事以外的接触。戈尔登的跳跃性给他一种强烈的暗示,那就是他其实是个蠢货。 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前面也说了,卡卡洛夫校长越来越纤细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从来没有怡然自得过,这种情绪往往会在不经意间真实的反应在脸上。 所以,他烦闷于为什么每次戈尔登都会不厌其烦的问他到底为什么一脸烦闷,以至于不被理解的苦闷让卡卡洛夫越发的一脸烦闷。 “卡卡洛夫先生?”卡捷宁很有风度的等待他从胡思乱想中清醒。 十五分钟以后,卡卡洛夫坐在木棉镇的一家酒吧内,与自己正对而坐的恰是尼禄·戈尔登。 “干嘛愁眉苦脸的?”戈尔登轻快的问。 卡卡洛夫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把脸拉的更长更苦,但是这一次,在做完上述一系列表情后他猛然间用力一拍桌面,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实际上只是比寻常说话的音调高那么一点点的“咆哮”,“我告诉过你为什么!” 戈尔登怔楞的眨眨眼,然后“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剥坚果。 没有地动山摇,也没有狂风骤雨,卡卡洛夫如释重负的瘫了下来。 一分钟之后,戈尔登丢下手里的坚果壳,握住酒杯的同时目光朝上一扫,眼睛眯了起来。 不妙的感觉席卷卡卡洛夫——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第六感。 戈尔登在校长苦逼的瞠目结舌中不太当回事儿的说:“你干嘛愁眉苦脸的?” 卡捷宁以大口喝酒掩饰微妙的面部表情,别的教授亦如此。 卡卡洛夫掩面啜泣。 “我代戈尔登教授和您道歉。”散伙以后,结伴在木棉古镇上同行的卡捷宁这样对卡卡洛夫说。“那老家伙脑子不好使,您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曾经跟他一般见识的人都发了疯。” 卡卡洛夫的表情有些木,“我觉得他在跟我一般见识,”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请原谅,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觉得发疯的是他。” 卡捷宁貌似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您如此透彻真是太让人愉快了。” 卡卡洛夫起初没反应过来,当他们从街尾一家贩卖劣质珠宝的小店转到主干道时,卡卡洛夫煞住了……真的假的?老天晓得,那只是一种含蓄的反击! 卡卡洛夫觉得事态重大,一把抓住卡捷宁的肩膀,仓皇的说:“戈尔登教授的精神没什么问题吧?”如果戈尔登有问题,那么学生那儿也就有了问题,如果学生有问题,接下来他的问题就来了! “您倒是问住我了。”卡捷宁进行了一番深思熟虑。“关键是看他本人,他想有问题的时候才会有问题。” 纤细的校长领会的很快,于是放下心来,可是没走几步,他再一次抓住卡捷宁的肩膀,泪流满面的问,“戈尔登教授为什么要对我有问题?” 话题中的主角此时正在回返徳姆斯特朗的路上,他的目标是德校城堡内的研究室走廊。说实话,戈尔登的这个选择并非有意为之,他的大脑意识到结果以前他的脚已经做好了选择。 他今天刚抵达学校就被叫去参加迎新会,离开德校多年来不及多看几眼这所庞然大物,之后又被卡捷宁拉去喝酒,现在,他终于能够自行选择前进方向了。 他曾经和某个现在完全不想提及姓名的学生在研究室走廊的某间房间内废寝忘食的搞研究,在忐忑与期待、成功与落寞中相互扶持,分享志同道合的喜悦,探索未知的领域…… 戈尔登抿了嘴角,强迫自己从往事的欢愉片段中挣脱出来。人类的大脑极容易保留住痛恨厌弃等负面情绪——某些片段可能会在今后的几十年内愈演愈烈,大脑同样不吝惜给快乐腾地方。戈尔登不想回忆那些好的,可它们总是在无人的时候往外跳,回到德校以后这种感觉更加难以控制了。 这就是戈尔登迟迟不愿踏上这片土地的原因,他需要用负面情绪告诫自己,然而心底深处他还是无法忘记那个曾被他寄予厚望,当做儿子一样疼爱的“完全不想提及姓名”的那个谁。 戈尔登花了十七分钟的时间攀上一条回旋楼梯,鞋底落在研究室走廊特有的镂刻着长相奇异的精灵团纹的地砖上——现在已经很少有巫师能认出这种据说已经灭绝的小精灵了。值得一提的是戈尔登喜欢穿软底鞋,相当于三强争霸赛优胜奖金总数一半的价格,即便扣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都不会击出清脆的回声,但是眼下,戈尔登的脚步声在整条走廊上回荡。 戈尔登不快的绷紧脸,在他熟悉的时代,研究室走廊无论何时都门庭若市,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清冷的仿佛能听见袍角刮动的风声。 现在的年轻人,戈尔登理所当然的评价,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戈尔登向他最最熟悉的其中一间走去,那间研究室的门没关,明亮的光从不狭窄的门缝内透出,略一张望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侧脸——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门里并不止有斯图鲁松一人,门里的气氛似乎并非一团和气。 在戈尔登教授目睹到“并非一团和气”之前还有段过渡,那时候海姆达尔和几位好友正在谈论新教授和新选修课。 谈话的地点位于城堡内的食堂,几位好友的父母貌似一见如故,他们撇下自己的孩子,径直组团开辟属于他们的谈话场所去了,隆梅尔也是其中之一。 被父母们毫不犹豫抛弃的四个孩子决定照计划填饱肚子,然后该干嘛干嘛。 虽然忙着朝自己的嘴巴塞东西,却不妨碍他们的谈话热情,话题是由卡罗率先开辟的,小胖子总是担任这方面的开拓者。 “我决定选修数字占卜。”卡罗说。“听说妖精很看重这门学科,愿意为学过这门课的巫师无条件的提供高额贷款。” 三位好友表示此乃天方夜谭,纷纷嗤之以鼻。 属于卡罗的石头已经丢出去了,琼斯先生功成身退。 莱昂的选择一成不变,除了药草学的辅助选修还是药草学的辅助选修,不过今年他还想尝试一门叫“真菌培育”的课程,这门课貌似跟巫师医疗有密切的关系。 “我想选修关于神奇动物的课程。”里安说话时显得有些犹豫。“听说毕业以后容易找工作。”里安对未来仍处于一片迷茫的状态,他无法做出针对性选择,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容易的选项。 “你还有一学年的时间可以考虑,还有两次改主意的机会。”海姆达尔尽量采用轻松而夸张的语调。“这段时间可以多看看多学学,说不定哪天就灵光闪现了。” 里安笑了笑。 发现他们都朝自己看来,海姆达尔说:“我想尝试占星术。” 卡罗鄙视道,“说点正经的。” “我没开玩笑。” 卡罗明显不相信,“你连占卜学都不爱上。” “占星术和天文学颇有渊源我相信,和占卜学没什么关系吧。”long long ago,人类把天文学和占星术混为一谈。 “不都是预知未来么!”卡罗说。“我宁愿看茶叶,看流水,看手相,看水晶球,站在屋顶上仰着脖子看星星让我缺乏安全感。” 小胖子有点恐高症,虽然他始终予以否认。就像海姆达尔拿魔药学没辙,卡罗对需要半夜三更爬到高处上课的天文学打心底里排斥。而且本地的恶劣天气让天文学的教学时间十分紊乱。 “以偏概全,这是不对滴,琼斯先生,作为一名优秀的新闻从业者——将来的,这是要不得滴。”海姆达尔语重心长。 之后,话题转移到天文学教授的八卦上。本学年德校共迎来两位新教授,除了接任黑魔法的尼禄·戈尔登以外,天文学的这位教授也是新面孔。但是教授没能赶上迎新会,据说他的邻居控告教授家的猪笼草吞了自己的宠物。 市面上能够买到的家庭盆栽猪笼草每一个花瓶状开口的直径最多不超过十公分,被吞掉的宠物狗是一只土黄色阿布拉多。麻瓜警察显然无法解决这样的事情,目前当地魔法部已经介入了。 他们的新天文学教授赶来学校的途中被叫了回去,遗憾的错过了一次不错的自我推荐的平台。 晚餐在说笑中走向尾声。 第一个吃完盘中餐的卡罗用餐巾抹了抹嘴,凑到海姆达尔耳边说:“那个六年级的好像是你的研究室的助手吧。” 海姆达尔看过去,的确是法利埃,坐在那里看着他们这边。海姆达尔看过去的时候也没有回避目光。海姆达尔三下五除二扒拉完盘子里的食物,抹了抹嘴巴,和朋友们招呼一声,站起来朝法利埃走去,后者立刻迎上来。 他在等自己。海姆达尔有些纳闷。 “你刚才说等会儿要去实验研究室。”法利埃微笑着摸了摸鼻子,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了。 海姆达尔友好的拍拍他的胳膊,二人结伴离开了食堂。 研究室走廊很安静,快要抵达研究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法利埃突然说:“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法利埃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更不想在背后说三道四。”法利埃握住海姆达尔的双手,鸡爪子似的大掌握的紧紧的,海姆达尔发现这学年师兄们都变得平易近人了。 “室长就是室长,我对你有信心!”法利埃说完了以后貌似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海姆达尔惆怅了,到底啥意思啊?前言不搭后语的,意识流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过海姆达尔的惆怅没能持续多久,一声十分扎耳朵的尖叫声在整条走廊上空回荡。 “主人!”凭空出现的希娜的水泡大眼内蓄满了泪水,海姆达尔刚扯出一个笑容,希娜捂住胸口软倒在地,下一秒啥事都没有的站在海姆达尔身前。 “希娜真是太高兴了!” 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不规则星星状的胸针,递过去的时候有些犹豫,“希望你能理解,这不是衣服,只是礼物。” “给希娜的?!”希娜的身子随结结巴巴的颤音一起发抖,喉咙里呼噜噜作响。 海姆达尔心想多多马一定经常给她“洗脑”,效果不错,她已经不那么大惊小怪了。 她默默看了一会儿,然后把胸针别在衣服上,胸针上的星星在轻微的晃动中闪闪发亮。 希娜低头看了一会儿,捂着脸颊瘫倒在地。 看样子她很喜欢。 海姆达尔发现她暂时没有起来的意思,于是对法利埃说:“我们先过去吧。” 一直走到研究室门口,法利埃还在回头张望那处地面。 凯恩坐在他的座位上,两只脚高高翘起搁在桌面上,似乎正全神贯注的阅读着什么。听到动静凯恩抬起头来,有那么一瞬,海姆达尔以为眼前的这个人才是这间研究室的室长。 凯恩愣了一下,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但是行动上没有丝毫紧张感,安稳的坐在原地,脚也安稳的翘在原地。直到海姆达尔的目光落到桌面上,凯恩这才不紧不慢的收腿坐好。 他站起来,绕过书桌。 “你怎么来啦?”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这个问话方式不在预期内。 凯恩貌似只是随意一问,注意力很快转到法利埃身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笑容不自觉淡了下去。 “你舍得走进这里啦?!”语气不怎么客气。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挪步换个角度,把他们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法利埃面无表情的说:“室长回来了,作为助手的我自然要随行,这下我就放心了,我们研究室的主心骨归位了。原本就是这样嘛,什么都该照规矩来,不然有的人连自己的座位在哪儿都找不到。” 凯恩表情一变,不自然的扫了眼海姆达尔,后者没什么反应,貌似没有听出法利埃的言下之意。 凯恩有点假的笑容又欢快起来。 “我还以为您今天不会过来。”似想弥补什么,凯恩对海姆达尔说。 “想来就来了。”海姆达尔说。 凯恩沉默了一下,“您总是这么随心所欲。” 海姆达尔不由得打量他,他回避的转开脸。 与此同时,有人推开了实验研究室的大门,是一个低年级的学生,这名学生的目光直接落在凯恩身上,有点讨好的说:“我们室长让我来问问情况……” “好了!”凯恩抓起书桌上的一叠羊皮纸,对海姆达尔说了声“失陪”,看也不看法利埃,径直出了研究室。 气氛一时间有点闷。 海姆达尔习惯性的往书桌后走,迈步的同时却转了方向,坐在了大长老送给他的那面屏风前的沙发上,这里一般用来招待来访者。 “原来你的意思是这个。”海姆达尔突然开口。 法利埃干巴巴的扯动嘴角,“您是室长。” “现在大概没有几个研究室还在意这个了。” 法利埃撇撇嘴,“他算什么室长……” 海姆达尔奇道,“难道我被撤职了?” 不等法利埃回答,研究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又是一个不认识的低年级,先怯怯的扫了他们几眼,大概没找到他想找的人,犹豫再三,抓着门的手都泛白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细声细气的说:“小室长在吗?” 小室长?!海姆达尔瞪向法利埃,法利埃朝他耸耸肩,貌似在说“就像您看到的这样”。 海姆达尔咳嗽了一下,低年级肩膀一缩,貌似要打退堂鼓。 “小室长不在。”海姆达尔对他绽放出和煦的笑容。 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曾经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忽悠了不少良家妇女掏了比预计多得多的金加隆——如沐春风的低年级发觉自己胆子肥了一些,追问道,“他……我是说小室长什么时候回来?” “你有什么需要?”海姆达尔并不正面回答。 “我、我是巫师棋研究室的,我们室长想让小室长过去看看……不会耽误小室长很多时间,就是去看看,去看看……” 在海姆达尔的微笑鼓励下,他好不容易说完了整个句子。 “你看我可以吗?”海姆达尔指指自己,毛遂自荐。 低年级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一副为难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法利埃忍不住想吐血。 一直没出声的希娜则默默咬着手绢,要不是多多马耳提面命让她以主人的意愿为主——不能因为个人冲动给主人抹黑,她早就对那什么“小室长”非暴力不合作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依旧给他端茶倒水。 “你是研究室的室员吗?”低年级大概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做思想斗争。 “是。”海姆达尔点头,同时猜测这位十有八、九是二年级的。 “我没见过你。”低年级还是很有警觉心的。 海姆达尔不慌不忙的说:“以后一定能经常见到。” “你会不会弄啊?”低年级还是犹豫不决。 “试试就知道了。”海姆达尔站起来,朝他走去。 低年级奇怪自己为什么人家一走过来,他就脱口而出,“好吧,你跟我来吧。”可能对自己的“太好说话”不怎么满意,急忙补充道,“万一办砸了,毁坏了试验品,我就向你们的小室长打小报告,让他开除你!” 说完以后低年级对自己满意的点点头,言论很具威胁性。谁知道对方只是哈哈笑了笑,跟在他身后出了研究室的大门。 “法利埃?你要不要一起来?”海姆达尔在门口回头道。 “不要自作主张,我们巫师棋研究室又不是酒吧。”低年级一本正经的教训。 “哦,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被纵容的忘记了胆怯的低年级一脸深沉的点点头,昂首挺胸的朝前迈步——从刚才的一来一往中找到了一直没能找到的感觉。 戈尔登等海姆达尔走远才从柱子后面闪出来,无视出来关门的法利埃诧异的瞪视,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莞尔一笑,“这小子一如既往的‘憨’。” tbc 68act·490 巫师棋研究室当初由小拉卡利尼乾纲独断,有一套自己的运作方式,不需要任何斯图鲁松来证明价值。海姆达尔不想自讨没趣,看到他们家大门从来只当一堵刷了不同颜色油漆的墙。 实验研究室还是班森室长当家那会儿海姆达尔有幸见识过一次“传说中”的美轮美奂,班森毕业以后他再没登过人家的大门,对方也没踏足过实验研究室。双方自发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海姆达尔至今都清楚的记得那只悬挂在正中央的流光溢彩的吊灯,几乎沓至地面的丝绦般的水晶链子,如同烟霞笼罩下的水幕一般光华流转,披挂着耀眼的星光色泽从屋顶倾泻而下,荡漾着丝丝缕缕的波纹,恍惚间好似能沁出水珠子。 那一次海姆达尔真心觉得自己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小拉卡利尼过日子十分恣意,即使身处需要体谅别人的集体生活的大环境,放肆依旧,也从不掩饰他穷奢极侈的生活习惯。因为喜欢巫师棋,德校的巫师棋研究室成了他的专属收藏室,各种材质的棋子占据正面墙壁的柜子,罗列的琳琅满目。 所有装饰都按照“陛下”的喜好布置,金箔,银器,宝石,丝绸,刺绣,织锦,鲜花…… 活脱脱一个来行宫度假的皇帝。 唯独一点让海姆达尔觉得这人也不是完全那么无药可救——这个“无药可救”是建立在斯图鲁松的立场上而言——多余的钱自掏腰包,没有污过学校一个铜纳特,所以“行宫”的雕梁画栋也显得格外理直气壮。 卡卡洛夫纵容他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正是他从来不公款吃喝,一切自费。 别的研究室为了各种奖项各种名声搞发明搞创造,卯足了劲儿争当先进,为的是多份荣耀将来多份出路,就像大学生考证。巫师棋研究室也搞发明也搞创造,仅仅出于陛下的心血来潮。也正因为此,巫师棋研究室在整条研究室走廊里仿佛一个不合时宜的存在,独树一帜的让人羡慕也让人嫉妒。 有道是“盛极必衰”,行宫只是一个暂居之地,陛下乐呵完了总归要回皇宫。 小拉卡利尼毕业以后奢靡盛况再不复现——这样的“往日重现”逮谁谁压力山大,巫师棋研究室开始走下坡路。没了领头羊的所向披靡,还没毕业的意大利学生们不再盛气凌人,开始学着夹起尾巴做人。 海姆达尔没去霍格沃茨之前就听说巫师棋研究室招不到人,也许会有闭室的可能,今年的情况或许更糟。 凡是当初陛下感兴趣的东西,眼下在德校都成了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恶性真菌炎,可见活得放纵的小拉卡利尼做人有多失败。眼里只有他愿意看到的前路,我来,我见,我征服——被滞留在身后的一切均不在陛下的考虑范围内。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推开大门后海姆达尔还是禁不住为霍然出现的破败景象唏嘘。 从行宫到冷宫只有一字之差。 巫师棋研究室房间破,室员人数也很凋零,加上室长一共四人。四个人里面年级最高的是三年级,但他不是室长,目前的室长今年九月刚升至二年级。 毫无疑问,这是间年级很小的研究室。 这间“年级很小”的研究室的二年级室长今天有点烦,若是担忧之事没有得到行之有效的解决,未来一段时间……他不太敢想未来会如何。室长迫切希望上个学年帮他们收拾了烂摊子的人今天能一劳永逸。 这里还有个奇妙但无关紧要的巧合,这位二年级室长也姓拉卡利尼,与已毕业的陛下同姓。可惜他们家不是意大利人,更可惜的是没有可以往上追溯的家族史,所以连一本可以“补全”的族谱都没有。这一切都证明了一件相当无奈的事,他们家和意大利的拉卡利尼一根头发丝的关系都没有。 如果他们是亲戚,室长落寞的心想,他也许可以尝试着给对方写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束手无措,等待别人的救赎。 拉卡利尼室长的烦恼说起来很简单,缘于一盘巫师棋。今早他抵达德校以后,从一只陌生的猫头鹰那里收到了一封陌生的信函。信封上的地址以及信件的抬头写的是“徳姆斯特朗巫师棋研究室”,室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寄给他的。信纸很普通,起初没有引起他的格外关注,跳过惯例的客套话后他的心跳速度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瞬间飙升,室长的粉白小脸蛋儿往外渗汗珠子了。 转达意思的人是小拉卡利尼,但是写信的人不是他,可能是助理之类的人员,仅仅如此,室长还是激动的捏皱了信纸。 信的大致内容是:陛下我在研究室留过一套陶瓷棋子,并一只陶瓷的棋盘,你们给我送回来。头和尾的寒暄是助理自己看着办的。 拉卡利尼室长正犯愁怎么和陛下搭上关系,人家自动和他牵线搭桥了,室长自以为是的脑补一番,乐坏了。 费了点时间找到了几名室员,室员们没有室长的“高觉悟”,只是单纯把这事儿看成一桩不起眼的跑腿事件,甚至还有点怨言,山高皇帝远,他们干嘛要这么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啊?! 不过研究室内室长最大,小的们只有紧密团结在室长周围,高举陛下的信件直冲巫师棋研究室。 小拉卡利尼留下的棋子棋盘不止一套,毕业时没有留下如何处理这些东西的只言片语,大家只好把他们锁进柜子里。接下来的事情非常容易,把那一套陶瓷的找出来,去木棉古镇通过巫师快递送出去就大功告成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永远不会如想象那般一帆风顺。 就着昏暗的光线,找到了摆放在角落的陶瓷棋盘,室长数个半天,棋盘上的棋子却是离32有点距离的奇数。 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 三年级室员拉大柜门,让里面的陈列暴露在灯光下,大家看到散落在棋盘上的碎瓷片,它们就像一摊摊毫不起眼的垃圾,死气沉沉的堆积在黑白棋盘之上,零落在一个又一个的方块间。 懵懵懂懂的一年级室员看着室长颤颤巍巍的拿下棋盘,觉得后背有点凉。 三年级室员回头扫了眼陈列架,检查有没有落下什么,无论身高还是表情,在全室憋闷的当前环境下十分别具一格。 室长在同年级的那位室员帮助下把棋盘搁在桌面上,二年级室员情不自禁的退开一步,好像他的呼吸会崩裂剩余的棋子。 室长的目光死死盯住光滑如镜的棋盘表面,专注的仿佛上面开了花结了果。 当初小拉卡利尼留下的棋盘和棋子成套的约有九副,材质华贵,做工精致,陛下没有下达明确指示前大家不敢随便碰,锁在柜子里也是为了安全考虑。上个学年,闭室之说在学生间传的沸沸扬扬,刚在巫师棋研究室安家落户的室长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身份临危受命,成了德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研究室室长,并得到了研究室内的所有钥匙。 好奇,室长敢对天发誓,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真的只是出于好奇。某天下午,他打开了陈列柜的门,镶金嵌玉的不敢碰,那套搁在角落,被整个华美衬托的透着几许寒酸的陶瓷棋盘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伸手够向那只棋盘。 然后就是“咣当”! “裂了。” 三年级室员的陈述语气让室长瞬间回神,一条触目惊心的裂缝贯穿整个棋盘。 室长懊恼的抱头哀嚎,一把拉过一脸惊慌的同年级室员。 “快!快把小室长找来!”室长急吼吼的大叫。“上次就是他帮我补好的……” 可见技术不怎么样。三年级的室员在众人无法看见的角度撇撇嘴,如果不是小拉卡利尼心血来潮——不知来龙去脉,目前姑且这么判断——这副棋子定能“安然无恙”的蹲在陈列柜里很久很久。 棋子和棋盘都出了貌似即将分崩离析的问题,即便是一个外行人也会认为这副巫师棋离报废不远了。 生活就是如此,当你以为人生不可能更加糟糕的时候,它就会立刻转身再给你点颜色瞧瞧。 拉卡利尼室长的悔恨尖叫又一次响彻整个房间。 没过多久,巫师棋研究室的门被打开,一张泛黄的纸刷拉一声飞出来,纸上竖着一支悬停不动的羽毛笔。 之后,拉卡利尼室长听到一句在接下来的整个学年里都挥之不去的肉疼话:“巫师棋研究室,开始记录!” 羽毛笔随话音的落下迅速飞舞。 “小室长呢?”年轻的拉卡利尼室长忘记了客套,情急之下直接嚷出了心声。 “他不在。”负责找人的二年级室员说。 “不在不会去找啊!”室长抓狂。 换句话说海姆达尔被无视了。 那二年级的室员没有忘记,一巴掌推向海姆达尔,可惜人单力薄,没能推动,于是一溜烟跑到海姆达尔身后,十分孩子气的把他用力往前推。 海姆达尔的两只脚穿过了门洞,踩在沟沟坎坎藏污纳垢的花色地砖上。 “他,他说……”二年级室员吐了口气,绕出来。“这位师兄说他会弄。” 室长的目光像一条红外线由上至下把海姆达尔扫描了一遍,眼神中充满了尖刻的不信任。 “如果没事我就走了。”海姆达尔对二年级的室员说,一脸的无所谓的瞥了眼旁边。 身高上的优势——在一二三面前格外的鹤立鸡群——加之漫不经心的斜视把室长惹毛了。 “走!我们巫师棋研究室不欢迎你!”一根手指直指大门。 海姆达尔一脸平静的说:“上门费,完毕。” 包括室长在内的所有人皆愣了一下。羽毛笔刷刷刷的动了几下,悬停,海姆达尔拿下羽毛笔,接过浮在半空的泛黄羊皮纸,把它递向小脸儿煞白的室长。 “签名,付款,六个金加隆。” 室长似乎没办法理解这话的意思,还是三年级的室员率先回神接过那张羊皮纸,快速瞄了几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把羊皮纸转给室长,室长一巴掌挥开。 “什么乱七八糟,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想钱想疯啦!” 海姆达尔的眉梢扬了扬,“不明白?我在问您收取上门费,就好比医生的出诊费……” “听不懂你说什么!而且没人请你来!走走走!”室长不客气的打断,急促的挥手撵海姆达尔离开。 海姆达尔依旧一脸平静,“我明白了,那就赊账。”他在羊皮纸下方写了什么,并把羊皮纸交给了那位三年级,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儿,在上面划拉了几笔。 狗屁!拉卡利尼室长鄙夷的心想,老子一个纳特都不会付,真是莫名其妙。 海姆达尔却是由衷的感激格林德沃,“出诊费”就源自他老人家的异想天开,说实话他老人家的主意很不少,从前顾忌各室长的颜面没有实行过——估计格林德沃的后继者们都不好意思依盖师兄的周扒皮计划行事——照现在这情况来看,他终于能坦然的照章办事了。 斯图鲁松室长哈皮的收回小本儿。 三年级瞄了几眼羊皮纸上方实验研究室室长一栏的签名沉默片刻,抬眼叫住了转身往外走的海姆达尔。 “你叫他干什么!”室长咬牙,跟那种脑子不正常的人没什么好啰嗦的。 三年级却是一副急室长之所急的说:“室长,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小室长那边的情况,万一他又被别人叫走了——”意味深长的拖腔。 室长本就心事重重,给他这么一刺激更六神无主了,马上打发二年级的室员再去请,又觉得不妥当,决定和同学一块儿去候着。 三年级直点头,表示会和一年级的学弟好好看家,顺便暗示室长他们会努力让这位师兄打消问他们要钱的主意。室长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没有多想,叫上那位同学一起离开。 三年级拉着一头雾水的一年级摇着手绢目送二人离去,接下来三年级脸色一变,把海姆达尔迎到一架屏风的后方,指着桌上的几近报废品说:“您认为还能补救吗?” 跟过去的一年级看看三年级又看看海姆达尔,有点不知所措。 三年级拍拍他的脸蛋儿,“到门口去看着好不好?” “看着?”一年级不是很明白。 三年级微微一笑,“这是我们的秘密。” 一年级下意识里认为这样不对,因为室长说……但是又无法拒绝眼前的师兄,从刚才到现在,室长连个正眼都没给过,这位师兄一直待他很亲切。两相比较之下,一年级抓抓头,走到门口当保安去了。 海姆达尔从刚才开始就默不作声的看他施展演技,三言两语打发完其他人。 三年级把目光重新落回海姆达尔脸上,一副满怀期待的样子。 海姆达尔不紧不慢的说:“您要明白,我是要收钱的。” “不是能赊账么,那就赊账吧。”三年级无比痛快。 “你能做主吗?” “您不是能搞什么记录么,再写一个不就完了。” 海姆达尔挑起一边眉毛。 三年级露出一个能称得上殷勤的笑容,“斯图鲁松室长的本事我还是有所耳闻的,您先看一看吧。”言下之意,他不是不懂装懂以为别人也不懂的二年级。 海姆达尔没啥表情的勾勾嘴角,放下目光落在桌面上。 “哇!”下一秒,海姆达尔啧啧称奇的俯身注视那只棋盘。 三年级误会了这声感叹,“是不是没办法补救了?” “太可惜了,怎么弄成这样……”海姆达尔径直喃喃自语的感慨。 “原来补过裂缝,现在又裂开了,而且棋子也碎了。”三年级指着那一摊摊陶瓷碎片。 “地基出问题建造在上面的建筑自然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海姆达尔说。 三年级看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对他的信服感愈发强烈,言行举止也愈发恭敬起来。 “原来是谁补的?”海姆达尔心中涌出个答案。 “小……凯恩补的,那时候的情况我不知道,我们室长这么说的。” 不出所料。海姆达尔慢条斯理的说:“那就交给小室长吧,你们室长不是已经去请了么。” 如果他能修好还会有今天的事吗?!三年级真心觉得那位不靠谱,刚想再争取几句,却见海姆达尔一脸的若有所思。 “凯恩是不是从来不问你们收钱?” 三年级见他突然换上一副天要塌下来的凝重模样,顿时慌了神,“凯恩就给我们补过棋盘,没听说他问室长要钱……”海姆达尔的脸都黑了,三年级匆忙补充道,“我也没听说过别的研究室给钱赊账什么的。” 海姆达尔的脸黑如锅底。 “锐意进取”的小室长终究还是踩上了斯图鲁松室长那条朴实的底线。 tbc 作者有话要说:双休日有事要去外地,下次更新在星期一。 69act·491+act·492 海姆达尔在男朋友的小鸡啄米下睁开眼,睡眼惺忪的坐起来,在习惯性的一分钟发呆时间中迎接新的一天的晨光。 威克多抚顺他毛烘烘的头发,走到落地镜前整理仪容。海姆达尔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想到以后每个星期周末回到木棉古镇上的租房才能和威克多待在一块儿,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威克多已经彻底离开学校踏进社会了。 他跳下床来到老爷身后,像只八爪鱼似的顺着老爷的后背往上攀,然后抱住老爷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窝磨蹭。 威克多最喜欢海姆达尔跟自己撒娇了,情不自禁的伸手到后背去够八爪鱼,八爪鱼拱来拱去不让老爷如意。老爷无奈的笑了起来,手指在八爪鱼的脑袋上挠了挠,八爪鱼的小嘴儿就在老爷的脖子上用力吸了两下。 “威克多,”八爪鱼啄罢,心满意足的问,“明年一月你就二十了吧?” 八爪鱼挪开触腕,老爷继续对着镜子系领带。 “是啊。”老爷从镜子里看向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本室长命令你一月一日那天把时间空出来,本室长要请你吃大餐。”海姆达尔一副纡尊降贵的倨傲小样儿。 威克多哈哈大笑,表示自己受宠若惊了。 某室长继续高扬着下巴:“就我们俩,不许携带任何闲杂人等。” 威克多扬了扬眉毛,“隆梅尔、斯诺……都不行吗?” 他就无时无刻,不遗余力、想方设法的贬低隆梅尔和斯诺,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我爸爸和叔叔能算闲杂人等吗?” 实际上老爷更想把他们看成路人甲,正忧郁着,就听海姆达尔在他耳边细声细气的说:“没别人,就我们俩。” 老爷立马就振奋了,想到昨天晚上临睡前海姆达尔聚精会神的翻阅那些原来不爱看的关于美食、旅游等方面的杂志,再联系到他刚才的话,老爷笑眯眯的说:“我还以为你打算给我一个惊喜。” “计划赶不上变化,”海姆达尔顺杆儿下到地面,拿起搁在椅背上的长袍,递给威克多。“你是大明星大忙人啊,还是提前预订比较保险。”听那口气仿佛威克多就是僧多粥少时的最后那碗白粥。 老爷被那口气弄得哭笑不得。 吃早饭的时候威克多拿出怀表瞧了一眼,又看看慢条斯理的往面包里夹第三层火腿的海姆达尔,不由抓住他的手暗示他适可而止,“要迟到了。” 海姆达尔咬住三层火腿——遗憾的打消第四层火腿的渴望——鼓着一嘴东西嗯嗯点头,“那就迟到呗……”含糊的睁眼说瞎话。“我的研究室都快被人家搬空了,我难受膈应的起不了床……”端着三明治做西施捧心状,那样儿怎么看怎么滑稽。 威克多莞尔一笑,“你确定膈应的是你?” 昨天回到威克多位于木棉古镇的租借房地精旅馆之后,海姆达尔就把研究室的情况告诉了威克多,威克多也从他那里得知了今早会在学校食堂里发生些什么。 “那些家伙明知道实验研究室是要收钱的,一个个装傻充愣,对付那种知法犯法的恶徒,就该接受精神上的鞭笞挞伐。”说到激动处,斯图鲁松室长举着三明治振臂高呼,只有金加隆不能放弃! 老爷一个凉飕飕的眼神儿瞟过去,斯图鲁松室长哈哈干笑着放下胳膊,大家闺秀般的小口咀嚼,磨磨蹭蹭的支吾,“金加隆怎么能跟您比呢……” 小两口在木棉古镇的小套房里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浓情蜜意的时候,徳姆斯特朗的学生食堂确实发生了些什么。 和升学无关,与教授、作业也不存在关系,找工作之类的更不在猜想范围内,这件事只和三名学生以及他们各自代表的研究室有关。 这三名学生恰好都是研究室的室长;恰好他们上个学年在海姆达尔去霍格沃茨之前找他做了评估并打了欠条;恰好他们仨在上个学年接下来的时间里使用了实验研究室的材料却没有付钱;恰好他们仨找的都是或许金钱观念较“粗枝大叶”的小室长;海姆达尔恰好保存下了他们的欠条;希娜恰好有一份详尽的实验研究室材料进出的使用记录。 这些恰好归拢在一起得出了今天早上的结论:三位名不见经传的小研究室的室长收到了来自实验研究室室长的催款函——以吼叫信的方式。 起初他们仨不知道这是吼叫信——而一般巫师的常识是吼叫信的信封是制式化的红色——事后他们只能捶胸顿足的埋怨不是自己太浅薄而是敌人太狡诈,被裹着“恭喜您中奖”的糖衣炮弹花色信封蒙蔽了。 原本与人声鼎沸还有段距离的高阔食堂内爆发出惊人的尖叫声,然后是可怕的地动山摇——不知出于幻觉还是确有其事,与此同时,学生们注意到头顶的吊灯无风晃动;玻璃窗上的魔法观赏鸟急速扑扇着翅膀逃窜的无影无踪,留下一丛丛魔法花束颤巍巍的摇晃;屁股下的椅子也猛烈的震动了片刻;餐桌上的杯盘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当大家惊恐的以为什么即将爆发,争先恐后的涌向食堂门口之时,尖叫化为怒吼。 连贯而响亮的说话声在食堂上空回荡,一词一顿,犹如闷雷,响在耳里却一朵朵炸开,神奇的是每一个单词如刀刻般印在脑海清清楚楚,即使捂住双耳也无济于事——当然,这些是针对收信者的。 学生们静默片刻,恍然大悟,纷纷放松下来回座。大家屏息静气的搜索声音的来源,眼睛稍稍一扫,就看见来自三个方向的三个熊熊燃烧的漂浮在空中的火团,火焰浓艳炽热,在震耳欲聋的怒吼衬托下愈发高涨。 整个食堂就像日落后的森林,所有生物自觉的闭紧嘴巴,静的十分戏剧性,戛然而止的让人心里发慌。 发慌的自然是那三名室长,他们的拆信时间并不统一,所以就形成了声音上的此起彼伏,妙的是吼叫信的内容虽不尽相同,却诡异的和谐,连成了充满趣味性的声嘶力竭三重唱。 感到趣味的自然是围观者——他们在抑扬顿挫的怒吼声所带来的左摇右摆、叮叮当当的动感地带中安然端坐。那三名室长被吼得小脸儿煞白——少林寺的狮子吼也不过如此了吧——几乎要哭出来了,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吼叫信的中心思想一开始就相当明确,第一句话便是:实验研究室室长有话要说……接下去就是具体内容,比如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您打了欠条,过了还款期限还没把钱补上,您看看这该怎么办;又比如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您使用了实验研究室的xxx,没有付款,您看看这又该怎么办,等等等等,以此类推,不一而足。 通篇全是商量的口吻“您看看这该怎么办”,但是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明白,这绝对不是商量,而是赤果果的威胁。这一下,全校都知道了。这三个小研究室的室长成了实验研究室室长的白老鼠,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捏,斯图鲁松室长懂的。 别的欠款未偿的研究室室长们感到振聋发聩啊,暗暗叫了声幸好,琢磨着赶紧把钱交上去,要不然就会像这三位,想看实验研究室窝里斗的笑话,结果开学第一天就被全校看了笑话。室长们深深的体会到老虎屁股不是什么人都能摸滴。 躲在一旁看戏偷着乐的里格死党们得出一个结论:招惹谁都行,万万不能招惹斯图鲁松室长……的金加隆。 在整个犹如宣判的读信过程中,仨室长不约而同的起过一个念头,把信消灭掉,不管是炸呀还是别的什么非常手段,但最终还是没敢这么干:一,这东西出自传说中的实验研究室室长之手——尽管不想承认,他们还是比较怵的;二,炸了信不就代表他们做贼心虚?!为了显示他们优雅的风度与博大的胸襟,仨室长憋的胳膊都开始发颤了,信念到了尾声,吼叫信开始机械性的报信末年月日了。 正当仨人以为折磨到此结束,貌似燃烧殆尽的吼叫信却来了个大喘气,最后那一点儿纸屑就是不肯坦然的化为灰烬。 【急了吧,嘿嘿,还没完呢——】 仨人一口血喷出来。 【我想向全校所有同学问声好,你们的暑假过的还愉快吗?】奇异的是现在的声音听上去除了有点具备煽动性的亢奋以外并不让人觉得整个屋子跟着摇摇欲坠了,拥有探索精神的学生马上开始怀疑普通的吼叫信似乎并不能做到这一点。 没有探索精神,或者探索精神埋藏的比较深刻的学生人来疯的大叫着“很好!”“还行!”“糟糕透了!”等回应,尽管这么做有点傻,不少学生还是争相如此,因为那三位室长的脸色已经开始泛青了,人总是有幸灾乐祸的冲动,就好像看到有人摔跤会不由自主的发笑。 吼叫信继续叽里呱啦的唱:【想必有同学已经开始对我的吼叫信感兴趣了,是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普通的吼叫信是没办法做到刚才以及现在这样的。详情垂询徳姆斯特朗实验研究室,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将不遗余力的为您答疑解惑。那么还等什么呢?!请记住该商品的名称“千变万化的吼叫信”系列之“天崩地裂”,这一系列有很多不同的有趣之处,一定能满足你所有的好奇心和需要。只要付出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代价,千变万化的吼叫信就是你的了,让其他巫师嫉妒你吧!】 半空中的灰烬尽情嘲笑了地心引力很久,心满意足的飘回桌面,变作一摊死灰。 这天早上,仨小研究室的室长火了;他们的欠款数额在有心人的心算下火了;实验研究室火了,当然,“千变万化的吼叫信”系列之“天崩地裂”也火了。 至于当初曾引起过话题的那个小室长凯恩,貌似被取消关注,无人问津了。自诩料事如神的某些学生开始抓紧时机放马后炮,宣称早就知道那小室长成不了气候,自以为是,班门弄斧,不过如此。 这些言论或引来嘘声,或引起共鸣,不管怎么样,茶余饭后的话题新鲜出炉了,大家都在争论斯图鲁松室长将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时机清理门户。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舆论的力量是天使也是恶魔。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仅仅用了一个早饭时间就成为了话题人物,高调回归徳姆斯特朗八卦大家庭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这一天早晨却没有满足渴望看见更具戏剧冲突画面的同学们的期盼走进食堂。 与老爷在木棉古镇依依不舍的道别后,斯图鲁松室长顶着因为过了返校时间可能被校长找谈话的压力,抱着被自己赞为极有先见之明随身携带的第一堂天文学理论教科书,屁颠儿屁颠儿的赶往教室。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担心被找谈话的事儿还是没有发生。没有评选出学生会长的现在,学生会的班子也没有组建起来。开学伊始,学校的待办事物庞杂,分.身乏术的校长无暇面面俱到,就算知道些什么,只要不出岔子,会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何况今天才算是开学的第一天,海姆达尔知道自己赌对了。 实验研究室内有一只钉有五层隔板的多功能置物柜,这只置物柜没有设计柜门,呈敞开式,陈列在上面的东西一目了然。 海姆达尔现在就立在柜子前,法利埃坐在大书桌的一头整理堆积如山的订单——自从海姆达尔回到实验研究室以后,法利埃就把作息时间调整到了当初刚加入研究室那会儿一样——学校内的大多数学生对千变万化的吼叫信十分感兴趣。 事后经海姆达尔介绍,千变万化的吼叫信系列由他和英国的一对双胞胎巫师合作开发,由实验研究室率先搞促销贩卖,算是一种试水。德校的学生被“全球首发”的噱头触动的心痒难耐,纷纷踊跃掏钱,争当全球第一试水人。 “少了什么。”柜子前的海姆达尔突然道。 “少了什么?”法利埃茫然抬头。 海姆达尔摸摸下巴,转头道,“我是说柜子上的簿子。” 法利埃沉默了一下,“我曾经看见凯恩在读其中一本,但不是在研究室里看到的。” 那只置物柜上的资料是海姆达尔整理并陈列出来的,他没有阻止过二位室员借阅,也没有同意可以带出研究室。 “你也看过吧。”海姆达尔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看过,不是我喜欢的风格。”法利埃说。“但是很能鼓舞人心。” 海姆达尔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点头,“那东西非常励志。”之后确认道,“凯恩拿走的是黑紫色封皮,书脊上有模糊的金色落款的那一本?” 法利埃迟疑的点头,“格林德沃心得。” “那是我写的。” 法利埃的眼睛都瞪起来了,“你、你写的?” “我仿冒格林德沃的笔触写的。”海姆达尔耸耸肩。“格林德沃没有留下具体的心得体会,只有室长笔记本上记录了些他零散的实验心得。那本黑紫色本子确实是格林德沃留下的,扉页上的那些话,包括第一页的开头几行字源自格林德沃本人,其余的都是我补充上去的,封面的金字也是模仿他的签名弄上去的。”说到这里海姆达尔莞尔一笑,笑容说不出的奸猾。“是不是很像那么回事儿?!” (ps:在这里顺便打个广告,多种字体想写就写想变就变,只要你愿意你就能成为下一个皮埃尔·波纳库德,“随心所欲的自动速写羽毛笔系列”即将登场,敬请关注。) 法利埃有理由相信,凯恩“变态”的自信很大部分来自那本遣词造句极具诱惑力的“格林德沃心得”。 “不要告诉他。”海姆达尔竖起食指放在嘴前。 这一时刻,法利埃觉得凯恩很悲催,他以为自己进入了更高境界,结果只是从室长的手背翻到了掌心。 尽管脸上没什么表情,海姆达尔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一柜子的书本,他偏偏挑了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柜子的正版图书,他偏偏看上了唯一一本山寨货。曾经的心血来潮阴差阳错的变成了某人的误会,并让某人信以为真。 不过,一想到当初在盖师兄的发明创造上打补丁以证明自身价值的自个儿,海姆达尔觉得在这件事儿上他也没什么资格对凯恩说教。 要怪就怪格林德沃太抢眼球。一柜子的专家教授、各行各业的领头羊全败在了盖师兄的巫师袍下,而且还是一件西贝巫师袍。 “你觉得那些书对你有帮助吗?”海姆达尔走回书桌后坐下。 “有,我觉得那本《魔法制品与巫师生活》就很好。”法利埃毫不犹豫的回答。 虽然是一本涉及面很广但不够深入的图书,但是对整个魔法制品行业有一个笼统但相对全面的介绍。用它来当入门再好不过了。海姆达尔竖起大拇哥,称赞法利埃有眼光。 “你不采取行动吗?”法利埃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 “什么行动?” “开除他……或者是适当的处罚之类的。”凯恩那样的“变态”若放在别的研究室早就永无翻身之日了,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触,法利埃越来越相信室长根本不是他们当初以为的那么好说话。 法利埃庆幸自己不够“聪明”,凯恩就是太“聪明”了,所以他对海姆达尔始终没有行动表示困惑。 海姆达尔一副为难的样子:“那些欠款还没收回来呢,使用了研究室的材料却没让对方打欠条……”现在开除他让他有借口一了百了撇清关系? “……难道就那么放任他?”凯恩可是和原来一样我行我素,甚至有点愈挫愈勇。 海姆达尔一脸的有容乃大。 法利埃忍俊不禁,如果是一年前他会相信,但是现在…… 研究室的门被推开,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来,法利埃的笑容迅速淡了下去。 一直趴在壁炉前百无聊赖的烘肚皮的豆荚猫突然跃上海姆达尔的膝头,借力跳上桌面,圆滚滚的大眼睛直视来者。 走进来的是凯恩,以及那位巫师棋研究室的室长。 tbc act·492 凯恩废寝忘食的研究了一晚上“格林德沃心得”,写了一份详尽的研究成果,打算第二天就付诸行动,他带着满满的自信于黎明时分昏昏沉沉的睡去,所以他和某室长一样错过了那天上午颇具表演性质的早餐,不同的是某室长有计划错过,他是睡过头了。 那之后他发现周围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主动和他打招呼的人少了,恰好同路的人也不见了踪影,有些时候和某些人目光相交,对方或者装作毫不知情的快速移开,或者心不在焉的微笑,笑容说不出的敷衍,好像他是一尊可有可无的雕塑。 一夕之间,凯恩感到无比的寂寞。 幸好,他一直崇敬的六年级的师兄一如既往的对他关切备至,凯恩在师兄的开导下渐渐摆脱了落寞。 师兄是个好人,凯恩心想,是师兄发掘了自己的才干并一再鼓励自己勇往直前,打破心理障碍从而能够独当一面,有了今天的成果。师兄绝对不会抛弃他。所以当师兄宣布参加学生会会长竞选后他由衷的感到高兴,师兄绝对能获胜。 “小拉卡利尼成了历史,这是我们的机会,校长宣布投票竞选,你看,老天也在帮助我们!”看得出,师兄自己也渴望放手一搏,铲除德校盛行多年的家族统治的沉疴痼疾,开创历史,除旧布新。 凯恩成了这位提倡民主的竞选者的粉丝,一头扎进为偶像造势的行列中。 或许他真的太专注,太渴望师兄能当选,太渴望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价值,以忘却沉寂恼人、怀才不遇的现实,造势活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以至于他总是想不起来他还参加了一个名叫“实验研究室”的兴趣小组,总是想不起来他应该每天去研究室报到,想不起来他头上还有一个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室长,想不起来他“借用”了实验研究室的东西却没让人家打欠条…… 然而,凯恩拒绝去想的事情并没有像梦境那样睁眼成空,它们还在那里,直到有一天有人按耐不住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把他从梦境中唤醒。 唤醒他的人就是差点和凯恩焚香结拜的好兄弟巫师棋研究室的拉卡利尼室长,室长脸色难看的说:“斯图鲁松开始催我还钱了,”他抖抖手里的还款通知单。“这都是第三份了,你能不能想办法拖延一下?” 凯恩是不想去的,自从他“忘记”去报到的那天起,他就越来越排斥去实验研究室,越来越排斥见到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就是偶尔听到别的同学提起他都会装聋作哑的走开,他甚至会绕开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每天可能会走的路。 他的这种做法叫自欺欺人,这种行为所指向的终点是心虚。实际上他的心虚还挺复杂,一方面是对斯图鲁松的心虚;另一方面则是针对和他关系较“铁”的各研究室室长。 之所以迟迟没有自请求去,也出于各方面纠结的顾虑,他觉得他自己走了就是心虚了,他都没意识到他实际上天天都在心虚着。 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到上个学年所谓小室长的闹剧,而是独善其身冷眼旁观的魔药研究室副室长私下里这样评价凯恩,他对莱昂说:“他的眼光总是放在超出自己能力的更高目标上,不顾后果只看得到眼前,偏偏又经不起风浪,一有不如意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最可怕的还不是这点,而是他永远都不明白承认错误对一个人的成长有多重要。” 副室长装完了深沉,开始露尾巴,“斯图鲁松不采取什么行动吗?”他们都等着看笑话的结局呢。 莱昂平静的转述海姆达尔的原话,“都让你们看了一整个学年了,再让你们多看点时间不好吗?” 该副室长摸摸鼻子,走开了。 其实海姆达尔后面还有更直抒胸臆的,“那些研究室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好东西!想看老子斩妖除魔、清理门户?然后拍着手欢呼大快人心?好像弄得自己很同仇敌忾,很为我不值似的!那时候干什么去了?!啊呸!” 莱昂觉得后面的话若公开了绝对会造成不小的震动,所以选择烂在肚子里。 莱昂其实也有点好奇,“凯恩这事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等我把钱全部收回为止。” 莱昂问,“你是不是应该想办法给他加加压?” “我不用给他加,会有人替我给他加压的。”有句话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嘛。 啊,不好意思,扯远了,回到凯恩和拉卡利尼这边来。 拉卡利尼室长苦大仇深的抖动手里的催款通知,凯恩被抖得头疼的不行,心想欠钱的是你,关我什么事啊。 “你不是有零花钱么。”凯恩嘀咕。 拉卡利尼室长耳朵尖的很,当即像要了他命似的尖叫,“没门!凭什么!” 凯恩皱着眉头说:“你每天少搽一点粉就能匀出来不少钱。” 是的,大家没看错,搽粉,这是拉卡利尼室长的一点小爱好,就像有的男人爱吸烟,有的男人爱喝酒,这位室长喜欢搽粉,但是请不要误会,不是化妆,单单就是搽粉。室长是个白皙控,也就是天生爱美白,可惜他的肤色和白皙有段距离,吃和用的两相比较下他发现搽粉最省事也最立竿见影。 拉卡利尼室长的零花钱大部分都流向各式各样的粉,他是很多著名品牌的vip用户,甚至连麻瓜的产品都颇有涉猎,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总之,他的开销太大,每每出来一个新品会在第一时间购进,所以零花钱总是不够用,让他用零花钱填巫师棋研究室的洞等于要了他的命。 对了,再透露一个小细节,这位室长看很多人不顺眼,就是因为人家比他白,而他宁愿不惜头脑发热的站在凯恩这边的主要原因之一也在于海姆达尔比凯恩白。五官身高都是其次的,拉卡利尼室长最无法忍受的就是他比别人黑这个残酷的现实。 大家能够想象得出这位室长成天和白雪公主里的皇后那样天天对着镜子喃喃自语么:镜子镜子,谁是世界上最白的人? 事实证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也不例外。 凯恩以更为高亢的尖叫打断了拉卡利尼的尖叫,并在六年级师兄的调停下陪伴拉卡利尼去了实验研究室,师兄说了一句颇意味深长的话,“你早晚会摆脱那边自立门户,去看看又何妨。” 没有提及任何让他心堵的话,凯恩觉得熨帖的不得了,马上喜笑颜开的陪着拉卡利尼去实验研究室,然后,就出现了上一章末尾大家看到的画面。 凯恩进门以后就显得闷闷不乐,拉卡利尼室长全副心思全扑在怎么拖欠还款之上,顾不得关照他的玻璃心。 凯恩之所以郁闷是因为实验研究室的陈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壁炉的位置都有了变动,他还注意到海姆达尔屁股下的那把椅子换成了绣花织物包面的扶手椅,而不是之前他坐的那张很有气派的橡木雕花高靠背椅。 海姆达尔嫌那把椅子坐着硌屁股,直挺挺的靠背一点都不舒适,遂换了现在这把既好看又舒适的椅子。 但凯恩不这么看,眼睛不停搜寻着室内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椅,都快瞪出窟窿了,一副横眉怒目的样子。 法利埃觉得他魔怔的不轻,话不投机半句话,所以全当不认识。 海姆达尔也不搭理他,直接看向拉卡利尼室长,在听到对方支支吾吾的请求后,他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点头道,“可以啊。” 拉卡利尼脸上一喜,下一句却让他一怔,也把凯恩从怒火中烧中拖了出来。 “你还不上就让凯恩还吧。” 拉卡利尼室长一开始有点迷糊,他说的不是“不还”而是“延期归还”,但是马上就被“让凯恩还吧”这句弄的心潮澎湃,顾不上深思这里面微妙的误导。 凯恩瞪着眼睛,只是现在的目光是落在海姆达尔身上,就见海姆达尔微微一笑,“反正也没打欠条,你们谁还都一样。”接着又貌似不经意的说,“当初是凯恩从研究室拿了材料,如果真要追究起来他也有监督还款的责任和义务,算是担保人吧。” “你们说是不是?” 然后,这俩“好兄弟”开始心思百转的相对无言了。 气氛正僵持着,又有人敲开了实验研究室的大门,跑进来的是魔杖研究室的副室长,该君一脸的穷凶极恶,倒是把凯恩和拉卡利尼室长吓了一跳,随即双双生出了等着看好戏的的心态——决定暂时搁置他俩的小矛盾——一块儿看海姆达尔的笑话,也就是说凯恩兄打从心底里不把自己当这里的一份子了。 海姆达尔是认识这位仁兄的,不慌不忙的站起来绕出书桌,上去迎了两步。 “我们室长说,”副室长等海姆达尔走到近前,突然扯嗓子喊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海姆达尔前进前进前进进,近到和副室长面对面,眼对眼,才停下来。 二人的呼吸近的快互相交换了。 与海姆达尔一般高却比海姆达尔壮实了一圈的副室长突然小脸儿一红,羞射的注视着海姆达尔,这么近……怪不好意思的。 “你就和你们室长这么讲,”海姆达尔一伸手,把副室长忘记继续藏身后的小袋子提溜了过来,颠了颠分量,副室长懊恼的暗叫,只听海姆达尔续道,“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我就去竞选学生会会长,用尽一切手段当选,然后从学生会拨给魔杖研究室的固定资金里面直接扣!” 斯图鲁松家完全有能力在德校复制一个拉卡利尼家,海姆达尔也有后台做第二个陛下,不仗势欺人不代表不能仗势欺人。如果被人质疑这方面的能力,德校杰出校友画廊里的斯图鲁松们岂不要在墓地里辗转反侧?! 副室长的小脸蛋儿不红了,干巴巴的笑了笑,“您看看数额对不对……” “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凯恩突然撇下好兄弟,脸色难看的跑了。 众人面面相觑,魔杖研究室的副室长一头雾水,好兄弟拉卡利尼室长面对手中的催款通知一脸铁青。 tbc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太伟大了,居然更了那么多字,492算明天的,哇卡卡卡卡~~ 70act·493 在卡卡洛夫有意识的情绪渲染下,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第一次学生会主席选举活动轰轰烈烈的开展了,无论选举代表还是选民无不兴高采烈、热情洋溢,每个人的积极性呈不断上升趋势。 经过第一个星期的报名和筛选,一共六名学生留在了校长的选举名单中,六人中六年级的有五人,剩下的那个是七年级。有资格参加选举的五年级没有一人报名,经过冷静的思考,大家认为应该尽量把精力放在对未来出路的抉择上,而不是在这里和比自己年级高的学生争论谁的嗓门更大。 选举代表的正式演讲必须在学校的指定场所透天礼堂内,校内严谨搭建违章建筑。或许各选举代表为了突出自身的严于律己、以身作则,所有人不约而同放弃使用魔法,义无反顾的折磨自己的声带,站在高台上脸红脖子粗的声嘶力竭,好像谁嚷的最大声谁就是胜利者。 海姆达尔在卡罗的陪同下听了一场据说很带劲的演讲,半场都没能坐住。 除了拥挤在前方的支持者们打了鸡血似的目光炯炯、满脸虔诚,沉醉在演讲者为他们畅想规划的宏伟蓝图之中无法自拔。在座的其他学生在嗡嗡的耳鸣中目光上扬,面无表情的假设某一盏吊灯突然戏剧性的斜甩出去,并在半空中挣脱铁链,微顿的尖头以一个完美的弧度直直插.进某人的脑袋…… 脑补者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海姆达尔看向卡罗,见多识广的琼斯先生淡定的挥手让他先走,海姆达尔败退,有几个学生跟在他身后一块儿逃了出来。 大家在礼堂门口面面相觑,而后心照不宣的笑了几声,相互点头后分道扬镳。 埃达·博纳瑟拉在海姆达尔路过一尊蒙眼持剑仕女雕像时从冬青树篱笆后突然钻出,多边形石板上的积雪经过踩踏压实,表面湿滑难行,出场本来很有画面感的博纳瑟拉没来得及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脚下打滑,以一个十分破坏画面感的前倾动作五体投地的扑出去。 海姆达尔诧异的顿住脚步,嘴巴微张。 埃达一骨碌爬起来,一个箭步冲上来拉住他的手,一点都不为刚才的丑态感到难堪,海姆达尔触到他的掌心后发现湿漉漉的,似乎不是刚才那一跤造成的。 别看博纳瑟拉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儿,到底是个有血有肉的平凡学生。 “你要参选学生会主席?”博纳瑟拉一眨不眨的盯着海姆达尔。 “六人名单里好像没有我吧。”海姆达尔尝试不用常理去判断博纳瑟拉先生,所以听到他这样说显得很平静。 “那有什么,只要你发话,校长肯定会同意的。”博纳瑟拉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嗯,博纳瑟拉先生看问题有时候还是相对深刻的。 “我对学生会主席的头衔没什么兴趣。”海姆达尔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把手拉回来。“这么说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博纳瑟拉笑逐颜开,第二次拉住海姆达尔的手,深情款款的说:“斯图鲁松,你来帮助我参选吧。” 海姆达尔与他对视几秒,而后短促一笑,这家伙倒是会因势利导。 博纳瑟拉似乎对自己的“灵光一闪”极其满意,沾沾自喜的勾起嘴角:“一旦我当选了,我就任命你为学生会副主席。” 还没坐上龙椅,就开始琢磨怎么分封了,海姆达尔啼笑皆非的摇摇头。 博纳瑟拉的手握的更紧了,眼睛瞪大到了极限,眼白的部分越来越多,可能他认为这样显得很有诚意,“我肯定会兑现承诺的!” 海姆达尔心想他应该对镜子好好练习一下更为妥当的表达方式,眼睛瞪成这样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你要明白,”海姆达尔说。“光这样是没用的。拉着别人跟你一块儿披荆斩棘必须有足够大的共同利益在前方光芒万丈,这个利益一定要在期望或者幻想上满足你希望拉拢的人,即使只是做做样子,即使你心里很不以为然,但是在做出承诺时就算是扯谎也得让对方相信确有其事,并且坚信不疑。” 博纳瑟拉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海姆达尔趁机拉手,可惜博纳瑟拉虽然迷糊着,但没忘记牢牢扯着他。 “我说的再简单点。”海姆达尔告诉他。“我对你给的好处没兴趣,等等,你听我说完。”博纳瑟拉讪讪抿了抿嘴。“学生会的那套对我没用,如果我对学生会感兴趣我就直接去参选主席了,而不是等着你给我加封什么头衔。” 博纳瑟拉松开了手,看上去十分沮丧,他听懂了海姆达尔的意思。 “所以,”海姆达尔用重归自由的手掌拍拍他的肩膀,顺道把湿漉漉的掌心在他身上不着痕迹的蹭了蹭,“再好好考虑考虑吧,如果您的条件能够打动我,我想我会乐意助您一臂之力的。” 海姆达尔可以对梅林发誓,最后那句绝对是安慰人的场面话,可惜博纳瑟拉不这么认为,他的斗志重新燃烧起来了。 博纳瑟拉一脸激动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斗志昂扬的转身阔步离去。 海姆达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沉默片刻,而后看向矗立在冬青树篱笆墙前,旁听了他们整个谈话过程的仕女雕像,“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仕女雕像矜持的半垂着脸一言不发,垂顺的衣裙在呼啸的风中纹丝不动。 巫师棋研究室的拉卡利尼室长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最终敲开了实验研究室的大门。 巫师棋研究室的欠款已悉数归还,拉卡利尼室长还是动用了零花钱,为此,他错失了一款盼望很久、据说效果显著的美白产品。 拉卡利尼室长这两天总觉得镜子里的人蜡黄憔悴,手边的粉完全弥补不了这可怕的蜡黄,每次一想到因为零花钱的他用而错过了那款特效产品,室长就一脸的苦大仇深,连带着看好兄弟凯恩也不顺眼了。 拉卡利尼室长开始有意无意的在海姆达尔眼前晃,想尽办法制造偶遇,等真的碰见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会面总是以“您好”“再见”结束,时间就在他的焦虑中一天一天过去。 而那盘陶瓷巫师棋的修理始终不见进展,原先凯恩还会天天向他汇报进程,之后变成隔三岔五,最近连面都见不着了,直到某天他发现凯恩匆匆离去的背影才恍悟人家在躲他。 也就是说那盘棋子他搞不定?带着这份忐忑,他把凯恩堵在了路口。对于他的猜测凯恩矢口否认,彼时,小拉卡利尼的助手寄来了一封信件催促他,这封信不再有任何客套,遣词造句很有魄力,拉卡利尼室长举着信坐立难安。 在这样的情绪波动下,他在校园中碰到了海姆达尔——这次却是真真切切的偶遇。海姆达尔见他神色不对,想到这位室长最近时时刻刻对自己释放善意,秉持着礼尚往来的思想,海姆达尔上前关切的表示问候。 拉卡利尼室长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语无伦次的说了信的事儿,海姆达尔并不多问,只是说:“我认为您还是应该把棋盘和棋子的真实情况交待清楚,就算能够修补的天衣无缝,也不该存侥幸心理,修过的东西毕竟不是原物。与其未来被棋盘的主人发现,让他有理由借题发挥,还不如现在交代清楚,当中可能还是会出现一些不愉快,但到底免了后患。” 海姆达尔就是这么一说,并不指望拉卡利尼室长听进去,然而走投无路的室长却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至理名言,顿觉醍醐灌顶,当即抱着这封信找上了凯恩,并把海姆达尔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凯恩听。 凯恩心里是怎么想的拉卡利尼室长已经不想费心思去善解人意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已存在,那条缝也不是巫师棋棋盘上的那一条可以比拟的。 凯恩的脸色变了变,一脸不快的说:“这事儿已经全权交给我处理了,让别人指手画脚算什么意思?” 拉卡利尼室长本就心不安,有些神神叨叨的,一听凯恩那话就炸毛了。 “如果你能搞定我会这样吗?”到底顾着俩人的情分,赶紧补上一句。“我觉得斯图鲁松室长的话没错,还是应该把真实情况说明一下,你给我开一份棋盘的损伤报告,我去给小拉卡利尼写信。修理的事儿还是要麻烦你了,看在我们的交情上,请你抓紧时间想想办法。” 凯恩一开始确实窝火,听到最后一句脸色渐渐好转,闷不吭声的转身去写了损伤报告。拉卡利尼室长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拿着这份全篇只有几行字的报告,心里认定了凯恩故意和自己作对,憋了一肚子气,二人不欢而散。 拉卡利尼室长低估了小拉卡利尼对于棋盘的重视程度;低估了损伤报告的作用;低估了小拉卡利尼的耐心。造成这一切低估的前提之一是他高估了凯恩的本事。 所以,他收到了来自小拉卡利尼的吼叫信似乎并不让人太过意外。 在海姆达尔的造势下,吼叫信成了德校的主角,成功挤下了占据最受德校生欢迎排行榜第一位置的“威克多·克鲁姆赛场上的精彩瞬间”系列海报,成了新的第一。 别的研究室面对这样的“博弈”只能无奈感慨时运不济,谁让他们正好赶上这一对的黄金时代,若早几十年……不,若晚上几十年,谁黄金还不一定呢。 拉卡利尼室长收到吼叫信这事儿在有心人的宣传下成了全校皆知的秘密,小室长彻底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虽然拉卡利尼室长事后强硬表示一定要把那个泄露他隐私的混蛋扯出来,但闹了一阵后就不了了之了。说实在的,在城堡里几乎没有绝对的秘密可言,到处都有无聊的肖像画虎视眈眈的等着看活人的笑话。 小拉卡利尼的吼叫信自然不会像海姆达尔那样“摆事实讲道理”,内容相当简单,措辞干脆利落。中心思想只有一句:你是什么东西! 如果放在报刊杂志上,这句话的语气绝对能成为那一期的头版头条,字体放的硕大抢眼,直接往你的视野中挤压,让人无法忽视。那位不知名的“告密者”之后又绘声绘色的向别的画像描述拉卡利尼室长被那封可怕的吼叫信咆哮时脸上是何等的精彩纷呈。 【最后一句。】告密者得意洋洋的举高头颅,吊别人的胃口,别的画像没有让告密者失望,纷纷催促他揭秘。告密者满意一笑,模仿吼叫信的口吻,【我只知道实验研究室的室长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凯恩又是什么东西!不要推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敷衍我!让斯图鲁松跟我联系,我要直接跟他谈!】 就是这样,前任陛下的一句话,陶瓷棋盘兜了一圈,转到了实验研究室,成了海姆达尔的负担。看着拉卡利尼室长一脸讨好的把棋盘并棋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书桌上,怕他看不着似的往前轻轻推了推,待确定棋盘棋子进入了他的视野,才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满脸堆笑的注视着他,海姆达尔不禁叹了口气。 “这是小拉卡利尼先生的通信地址。”拉卡利尼室长递上一张纸,飞快缩手,继续伏低做小状。 海姆达尔的目光穿过室长的右肩,看见半开的大门外某个人又在张头张脑。 “这个不急。据我目测,棋盘损毁程度比较严重,我开一份损伤报告。”海姆达尔指了指棋盘。“我先尝试和小拉卡利尼先生联系一下,具体情况等我们联络以后再说。”说着,拿出一张抬头标注“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实验研究室专用检验报告单”等字样的单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陈列着一条条细致全面的魔法物品情况描述。 拉卡利尼室长懊恼的想去撞墙,这才是实验研究室出具的报告。与此同时,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下感觉安稳了许多,看海姆达尔的眼神儿也发生了质的变化。 “您看着办吧,”情不自禁的开始使用敬语。“我没有异议。”低眉顺眼的告辞离去。 海姆达尔抬眼一瞄,又看到那个不断张望的脑袋了。 “进来吧。”说完,低头打量桌上的棋盘,那个张望者兴高采烈的走进来,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伸出手骚扰豆荚猫,也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被豆荚猫一爪子挥开,留下又长又红的爪痕。 博纳瑟拉抱着手,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泫然欲泣。 自打他想要拉拢海姆达尔跟他共赴光芒万丈的明天后,他就“驻扎”在了海姆达尔身边,跟个背后灵一样,毫不夸张的说连上厕所都想往一个马桶里尿,即便是上大号他也会守在门外周到的询问厕纸是否够用,如果不回答,他会顺着门往上爬,像恐怖片里的鬼似的从上方探出一个面目模糊的脑袋——因为背光,海姆达尔被他缠的很崩溃,之后不再拒绝他的接近,清醒的认识到拒绝了也没用。 博纳瑟拉盯着海姆达尔看了一会儿,突然道,“等我当选以后,我就派个人专门帮你写报告。” 海姆达尔的脸木了木,这是博纳瑟拉“折磨”他的又一个手段,“等我当选以后xxxx”千方百计的许诺。海姆达尔很高兴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却不想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就某方面而言,博纳瑟拉是一朵奇葩。 海姆达尔指了指那张地址,“我还以为你会说帮忙在小拉卡利尼那里说好话。” “我做不到。”博纳瑟拉遗憾的摇头。“我和他说不上话。” “我曾经见过你们一起吃饭。”海姆达尔不相信。 “我们意大利巫师的传统,即便不认识,身处异地时也该抽出时间聚一聚,这和相互之间的友好程度无关。”博纳瑟拉说。“他说的话我听不懂,我说话时他总是一脸的不耐烦,我不喜欢他。”很直截了当的判断。 海姆达尔仔细想了想,除了那次聚餐,的确没见过他们其他时间有接触。意识到从博纳瑟拉这里得不到什么信息,海姆达尔耸了耸肩。 “等我当选以后,我就派个人专门帮你给小拉卡利尼写信。” 海姆达尔捂住脑门,“饶了我吧……” tbc 71act·494 小拉卡利尼的回信速度很快,不,应该说他的助手很有效率。海姆达尔前一天的晚饭时间把信寄出去,由夜行速度无与伦比的奥拉尔担任送信使者,第二天上午他就接到了回信,那个时候奥拉尔刚刚飞进徳姆斯特朗山区的上空,小拉卡利尼的助手使用了让所有信使黯然失色的巫师快递服务。 当然,被小拉卡利尼差遣的是号称世界上最好的巫师快递,与海姆达尔惯常使用的那一家不同——价格上的。 黑店贩卖的毒触手种子11个金加隆一个;高级狐媚子灭剂一公升9个加隆;龙肝三十克一个加隆;英国报刊杂志加隆抽签的最高金额是750个;三强争霸赛的奖金是1000个加隆;而,给他送信的巫师“啪啪”来一次46个,“啪啪”回去46个……一连串数字在斯图鲁松室长脑中如轰隆作响的火车,尖啸着一晃而过。 败家!太败家了!海姆达尔在心里唉声叹气的下结论,一团淡灰色的烟尘犹如喷泉射.出的水柱,在空中画出一条抛物线喷涌而下,就像苍蝇终于找着了蛋上的缝隙,你追我赶的扑向海姆达尔,把他团团包裹住。 天文学教授在烟尘后露出好整以暇的笑容,海姆达尔在铺天盖地的烟雾中热泪盈眶,小脸儿发白。 “斯图鲁松先生,请注意听讲。” 某室长溜号被抓现行。 海姆达尔又咳了一会儿,烟尘渐渐淡去,他在新鲜的空气中狼狈的大口喘气。 搁在徳姆斯特朗的新天文学教授手边的石楠木烟斗上,驮着烟锅的不知名妖怪扭过头来,看着不知是咳的还是羞的面红耳赤的海姆达尔咧嘴而笑。教授举目环视一周,学生们噤若寒蝉,匆忙低头假装自己沉浸在书本描述的浩渺星空中如痴如醉。 这位新天文学教授中等个头,皮肤黝黑,一头不修边幅的凌乱鬈发,脸上有两条伤疤——一条滑过右眉骨,差点弄瞎他的眼睛;另一条在下巴左侧,从左耳耳垂下斜斜延伸出去,止于突出的喉结处——左胳膊活动时略显不自然。 路易斯·曼苏尔教授是个有故事的人,学生们都这么认为。关于他的两条严重破坏脸部美感线条的伤疤的各种猜测,开学以后就正式成为了学生们的闲聊话题,以“吼叫信-实验研究室-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曼苏尔教授的伤疤”这样的出现形式周而复始的辗转于茶余饭后。 大多数生活安逸的学生认为伤疤显得很有魅力,看上去很男人,纷纷理所当然的把它们设想成某种英雄式的化身,性命攸关之时放手一搏的最直接的证明。 各种设想层出不穷,没有学生当面询问究竟,大家谈论他,大家也很怕他。凡是上过他课的学生都深深领悟了一点,这位教授不好糊弄,和原先那位形成鲜明的反差,原来那位太好糊弄了。 曼苏尔教授喜欢抽烟斗,他的那只烟斗非常有趣,由一个长着一对蝙蝠大耳的大肚大手短腿的小妖怪肩扛烟锅,两只细小的脚丫子是烟锅的托,无论放在什么地方烟斗都不会产生倾斜。这只细长眼睛的小妖怪眼神儿颇佳,它是曼苏尔教授课堂上最得力的监督者,谁开小差就喷谁一头一脸的烟。烟斗本身喷出来的烟与烟斗主人吐出来的不同,似乎被施加了某种魔法,让人难以摆脱,其结果就像前面的斯图鲁松室长那样,只能泪流满面的等烟自己淡开。 又辣又呛的烟让不注意听讲的孩子们尝到了什么叫“是你哦是你,让我望穿泪水肝肠寸断”。 但是,千万不要留下曼苏尔教授喜欢使用别具一格的手段教训坏孩子的单一性概念,因为烟还有别的用处,它们同时也是天文学教授表扬好孩子的工具。 课堂提问时,回答正确的同学通常会得到一个“金星”,金星代表的神话人物是美神维纳斯,意思是“你回答得很漂亮”。答错了就呛你一脸烟。 如果教授继续扩展式发问,该名学生仍然能准确作答,教授会奖励他一个“火星”,意思是如有战神的骁勇意志不拘泥书本,希望他再接再厉。 若碰到教授心情不错,提问会继续下去,该名被“刁难”的学生依旧准确作答,教授会大方的表扬他一个“木星”——行啦,你赢啦,神王与你同在。 如果不幸的碰到教授心情不太妙,朱庇特的闪电也无法激发出愉快的心情,那么,超脱书本的天马行空般的提问将不会终结。若该名学生真的如有神助,在朱庇特的护佑下再一次答题精准的获得满堂彩,曼苏尔教授可能会沉着一张脸给你一个“土星”——小兔崽子,朱庇特的老子也对你甘拜下风。 这些行星都是从曼苏尔教授的烟斗中变出,由青烟组成的惟妙惟肖的系列奖章。 上课至今,只有一位七年级的师兄得到过传说中的“土星”褒奖,换句话说曼苏尔教授的心情一直不错。据教授透露,在他排列的表扬顺序中,“土星”之上还有更高一层,那就是乌拉诺斯所代表的“天王星”。教授明确表示不希望会有那一天,学生们也无法想象那会是个什么样的糟糕心情。 在这里要说明的是斯图鲁松室长没有得到过“火星”,始终在金星处徘徊,提问一上升高度,他就再也美丽不上去了。总之,维纳斯和马尔斯这对奸.夫.淫.妇在斯图鲁松室长这里成了怨侣,怎么都苟合不了。他的天文学成绩也是如此,永远的低分惊险飞过,套句见家长的场面话,您的孩子成绩稳定,发挥正常。 曼苏尔教授看海姆达尔老不顺眼的,心情类似魔药学教授和魔法史教授,值得一提的是魔法史教授渐渐远离这支队伍了,因为海姆达尔的魔法史自开学以后有了显著的提高。个人成绩上的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三调了个个儿,这让新晋的天文学教授情何以堪。 所以,曼苏尔教授一见到海姆达尔就特别喜欢往他脸上喷二手烟,表示自己对他的“恨之入骨”。教授常常不避讳的对海姆达尔感慨,“斯图鲁松先生,您要是能分出对黑魔法的十分之一的热情在天文学上,何愁得不到火星?”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曼苏尔教授格外喜欢在别的教授——尤其是海姆达尔比较擅长科目的教授,比如尼禄·戈尔登——面前谈论这个话题,弄得海姆达尔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起连锁反应。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海姆达尔在曼苏尔教授意味深长的眼神中落荒而逃,卡罗等人在他身后同情的摇摇头,收拾好课本鱼贯离开教室。等他们踏进食堂,海姆达尔已经提笔给小拉卡利尼写回信了。 当里安在覆盆子蛋糕和巧克力奶油冻之间犹豫不决时,莱昂仔细品尝着汤里鲜嫩的菌类,海姆达尔搁下笔,把信塞进信封。 卡罗放弃把肉汁饱满的大块烤肉切成小块的冲动,直接叉起来往嘴里塞,“……写好了?”他含糊的说。 “写好了。”海姆达尔的手在各种肉食间徘徊。“晚上再让奥拉尔跑一次。”尽管对方来信上写明了不容忽视的要求,海姆达尔还是选择平心静气的让对方看清事实,毕竟太阳不是围着拉卡利尼家族转的,何况徳姆斯特朗山区根本见不着太阳。 “如果我当选了,我就派人专门帮你寄信跑腿。”博纳瑟拉又出其不意了。 海姆达尔的面部表情凝固了一瞬,不满一秒钟。 人的适应力是惊人的,短短几天功夫,他已经从崩溃边缘恢复到了生活常态。海姆达尔很快适应了博纳瑟拉的神出鬼没;适应了他如是往复的游说;适应了一成不变的实际上毫无说服力的说辞;还适应了他的自我感觉良好。 海姆达尔有时候还会提醒他应该加点新鲜内容,直接或间接的把单纯的游说扩展成一场谈话。 “吃过饭了?”海姆达尔意思意思的动了动。 “吃好了。”博纳瑟拉坐在了卡罗对面。 “你的演讲准备的怎么样?”卡罗问博纳瑟拉。 博纳瑟拉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琼斯先生近段时间成了透天礼堂内的常客,任何一场带有自我宣传、自我吹嘘性质的演说他都不放过,为下一期校报专题收集资料。 卡罗的校报在海姆达尔的推动下走出了校门,如今在木棉古镇上也能购买到,但不是所有的报摊都有售,只有胡椒夫人——也就是海姆达尔入股的店——那儿代售。 听说卖的还不错——当然,这里的不错不能与真正的刊物相媲美,小镇上的居民还是很愿意了解德校内的情况的,尤其是学生会主席选举一事,几乎成了全镇参与的话题。就连镇长也表示了关注。 前面也说了,因为海姆达尔的推波助澜,才有了校报的走出校门面向社会的第一步,基于这个缘由,沾了海姆达尔光的博纳瑟拉成为校内第一个登上校报的选举代表,被广大镇民熟知。 “第一”往往很占便宜,就算第二、第三超乎想象,人们总是更关注第一,第一带给人们的印象也最深刻。 因此,其他选举代表以及他们的拥护者们心有不满,博纳瑟拉无论从实力还是人力资源方面都是最薄弱的一个,和别的选举代表一比,博纳瑟拉就是个天煞孤星,无人问津,开学到现在甚至连场正式演讲都没有举办过。 卡罗对这一波波别有深意的谴责声嗤之以鼻,当他宣布近期将访问第二个采访对象后,所有的不和谐悉数退散,那些为了潜在目的抱成团的代表们又各自为政了。 直到现在,海姆达尔加入博纳瑟拉阵营仍然是个秘密,尽管博纳瑟拉从不遮掩自己的行为,但是校内没有人认为他会成功。这一次演讲的举办也是为了向全校公开海姆达尔决定站在博纳瑟拉阵营里摇旗呐喊,换句话说海姆达尔决定上他的贼船了,是沉是浮携手共进。 既然成了助力,当然要不遗余力的为博纳瑟拉造势宣传,海姆达尔这才找上卡罗并鼓动他提前开启了选举代表采访的计划,并让博纳瑟拉当上了这第一人。 卡罗起初是看不上博纳瑟拉的,在琼斯先生眼里,博纳瑟拉是个自吹自擂者,没什么真本事却酷爱表现自己。人际关系相当糟糕,问题是他本人一点都不在乎。他总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力,全力以赴的冲向一件事——也许这件事根本没有丝毫值得关注的价值——但是博纳瑟拉认为有那么就得有,并为此兴高采烈。他总是把别人弄的晕头转向,自己又在别人的建议中晕头转向。 最终琼斯先生给博纳瑟拉下的结论是,此人同时拥有无与伦比的智慧和难以企及的愚蠢,神奇的就在这里,当你以为他是个智者,他的行为却近乎弱智,当你以为你被自己先前的判断抽了一巴掌并清醒之时,他又以智者的姿态出现在你的面前蔑视你的“清醒”。 “他是个深奥的人,他的内心世界不是你我可以理解的。”卡罗在采访完了博纳瑟拉后对海姆达尔这么说。 面对一脸枯竭模样儿的小胖子,海姆达尔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千万不能用常理去和他较真,”海姆达尔说。“我曾经问过他什么是学生会主席。” “他怎么说?”小胖子强打精神。 “他说学生会主席就是全校学生的老大。” “你当时怎么说?”小胖子哭笑不得。 “我说校长才是全校学生的老大,”海姆达尔笑了起来,“结果他说校长是全校教授的老大。你看,他还是很清楚的,至少比那些只知道‘高瞻远瞩’‘畅想未来’,完全不提及个人利益的代表踏实,他就是奔‘全校学生的老大’这个目标去的。” 卡罗沉思片刻,默默无语的去拍海姆达尔的肩膀,表示安慰。 第二天中午海姆达尔没有接到回信,晚上回到学校也没有——中午因私事离校,直到第三天他才收到来自小拉卡利尼的回信,而且是他亲笔书写的,使用了猫头鹰。 这封信显然是对照海姆达尔寄出去的前一封做出的回应,内容并不复杂,以温和的笔触询问海姆达尔什么时候有时间,还很周到的表示时间地点随便他定。 斯图鲁松室长回信告诉他本周六有空,见面地点就选在木棉古镇上的一家茶馆内。 信件寄出去后,海姆达尔松了口气,认为解决了一桩心事,在他的概念里小拉卡利尼不是个善解人意的巫师,而且从小拉卡利尼寄来的前一封独断专行的信件内容来判断,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看来是自己片面了。 就在海姆达尔为自身的偏见做了短暂的忏悔之时,身处意大利魔法部的小拉卡利尼却面无表情的瞪着飞天扫帚管理控制局外张贴的各类飞天扫帚海报中的其中一张久久不发一言。 海报的主角是一个金发少年,骑在一支亮眼的翡翠色扫帚上俯瞰黄昏中的翡冷翠(佛罗伦萨),画面以不同的角度发生变化,淡金色的发丝在风中凌乱飞扬,飞速交错的光影使少年的表情变得扑朔迷离,柔软和坚硬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激烈的碰撞后融合,就像扫帚下的这座古老城市,奇异的触动人的心弦,想要在这难以捉摸的目不暇接中抓住些什么。海报的右下角标有“行云飞天扫帚制造公司”等落款。 翡翠系列的行云扫帚在意大利的销售情况喜人,功臣之一就是这款海报,登峰造极的画面感极大满足了佛罗伦萨巫师的虚荣心,乃至整个意大利的虚荣心。海报中的百花之城美的让人目眩神迷。 小拉卡利尼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行为很愚蠢,即使把海报瞪穿了也无济于事,海报中的那个家伙不会有丝毫感觉,最后只会显得自己更加愚蠢。何况那封措辞温和的都不像自己的信已经寄出,说不定那家伙现在已经收到了。 小拉卡利尼飞快的左右张望,确定没有引起关注后快步离开了那里,决定给自己弄杯喝的转移注意力。 一天以前,前任陛下尝到了不被重视的滋味,从而怒火高涨,他的愤怒很大部分来自自身,还有一小部分是从海姆达尔·斯图鲁松那里获得的。不过前任陛下并不承认这点,由养尊处优培养起来的个性反复对自己耳提面命,他的愤怒全部来自斯图鲁松,没有其他。 小拉卡利尼之所以愤怒,就是因为通信引起的,那封被海姆达尔评价“独断专行”的信件没有得到回应,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让小拉卡利尼出了丑,所以他出离愤怒。 那封信的任务就是发号施令,信中明确指示海姆达尔第二天应该到某国的某地的某一个馆子去等待,小拉卡利尼届时会在那里用餐,并与其碰面。 海姆达尔回了信,明确告知办不到,并暗示他“提前预约”。写这封信没花多少时间,在里安拿不定主意先吃哪块蛋糕时就写好了。 回信内容仅仅一行字:去不了,有事须预约。 言下之意,我忙得很,没闲工夫像您一样享受生活。 这一封回信抵达之时恰好与出门的小拉卡利尼擦身而过,极其自信的前任陛下按着时间点去了那个馆子,或许在他的概念里他是不容拒绝的,可以想见,他当然没有等到人。 小拉卡利尼认为自己被放了鸽子,勃然大怒,可怜的餐馆老板诚惶诚恐的目送他怒气冲冲的推门离去,绞尽脑汁回想到底哪个步骤服侍不周。 小拉卡利尼回到住处后又生了会儿闷气,提起羽毛笔准备弄一封吼叫信让对方正视自己的错误,与此同时,他发现了回信,然后,他拆开信,上天给了他一个好出身,同时也极其不公平的给了他一颗聪明的脑袋,他没花多大功夫解读懂了言下之意,于是又开始生气——聪明人的无奈。 这天夜里,渐渐接受了事实的小拉卡利尼领悟到海姆达尔·斯图鲁松不会对他惟命是从;不会毫无立场的随声附和;更不会因为有所求而对他溜须拍马。 恰恰相反,这一回是自己对他有所求。 他努力回忆海姆达尔的脸,却始终没办法和海报上的重叠,他放弃钻牛角尖,陈列在徳姆斯特朗荣耀橱窗内的奖章奖杯跃然而出,那一行行在他看来格外触目惊心的荣誉证明在流逝的时间中淡薄变暗的天鹅绒托架上熠熠生辉。它们都无一例外的镂刻着来自同一个家族的姓氏。 小拉卡利尼模模糊糊的意识到“斯图鲁松”所代表的东西也许并不像自己一直以为的那么无关紧要,也许远远超出预期,他迫使自己去正视。 就在这个晚上,那封措辞温和的信诞生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真受不了,一直说什么非法访问,非法你妹! 72act·495 呼啸了近十天的风雪在周六凌晨有所缓解,天空懒洋洋的飘着零星雪花。 海姆达尔在某样湿漉漉的东西的骚扰下醒来,小面包压在他的胸口处满怀希望的舔他的下巴。迅速压制住被提前唤醒的起床气引发的刻薄,海姆达尔轻拍了下小面包的屁股,掀被子下床。 奶糖、小八眼以及重新归队的仨动物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一个个瞪圆眼睛,目光闪闪。壁炉前豆荚猫喵的翻了个身,睡起了回笼觉。鸟架上的奥拉尔刚刚步入梦乡,梦中,大片袋蜘蛛在逃亡过程中一会儿排成人字形,一会儿排成一字形。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与他们对望片刻,刚迈出一步,小八殷勤的捧来他的衬衫和裤子,奶糖头顶厚实的校服,肉团似的小面包拽不动他的斗篷,只好用小脑袋不停把斗篷往前拱,与地毯造成的摩擦力作斗争。 海姆达尔又片刻无语,走进盥洗室,站在台盆前,揉了揉惺忪睡眼,怀疑自己仍然在梦里。紧接着后背猛地一沉——海姆达尔急忙扶住台盆边缘,避免了一场流血事件——已经有小型行李箱那么大个儿的小八眼高举梳子和毛巾攀爬到他的肩膀上,体贴的为他梳头。当它拉扯下第二把头发后,海姆达尔看着镜子泪流满面的请它放过自己。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海姆达尔揉着头皮,走出盥洗室。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连续三天,被它们吵醒,被它们大献殷勤。 “松树林里有什么值得你们这么兴奋的?!” 是的,仨动物就是想让海姆达尔早点带它们出去遛弯,仨动物发现海姆达尔貌似有点不快,又变作小媳妇样儿,目光闪闪的望着他。 算了,今天天气难得太平点,别说它们了,就是自己也想出去走走。海姆达尔接过它们给自己拿的衣服,换下了睡衣。出门的时候张望了眼豆荚猫和奥拉尔,见它们睡得舒服,就轻手轻脚的合上了门。 奶糖率先朝楼下跑,小面包站在小八眼的背上紧随其后,海姆达尔像个老妈子似的嚷着“慢点!哎哟!看着前面!当心撞上!森林又不会跑!”引得悬挂在墙上的肖像画们发出阵阵轻笑,动物画像们也不甘落后的响起串串鸣叫。 在走至大门的这一小段路上,海姆达尔掏出了魔法小镜子,和男朋友道早,这是每天的固定项目。威克多曾耳提面命的让他记住晨间“煲电话”,海姆达尔没有完全放在心上,有一次因为和别的同学聊天把这茬忘了,男朋友当天下午出现在了德校的校长办公室内,从那以后斯图鲁松室长再不曾忘记。 海姆达尔掏出衣服里的南瓜小闹钟看了时间——怀表坏了后一直在使用方便随身携带的小闹钟,没有购进新怀表——对着小镜子喊了几声,不一会儿,雾霞状的膜泛出圈圈涟漪并淡开,威克多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说了几句毫无营养的废话,以千篇一律的甜言蜜语居多——每天的例行公事并乐此不疲——之后,斯图鲁松室长话锋一转,无比得瑟的炫耀道,“中午有个大帅哥要请我吃饭!” 老爷误会了。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威克多无奈的说。“今天中午我赶不上跟你吃饭了,我们队上的一名击球手生日,他是个老队员,平时待人不错,说话做事很有魄力,新队员都很服他,他请全队吃饭,教练和球队老板都去,我不好推脱……” 斯图鲁松室长眨巴下眼睛,大笑三声,“咱说的‘大帅哥’不是您啊,克鲁姆选手,不带这样对号入座的!” 啥?! 老爷马上就色变了,不过种种微妙变化镜子里看不出来,他力持镇定,貌似心平气和的说:“哪个大帅哥?” “小拉卡利尼呀,”海姆达尔说。“别的不去考虑,单就外形条件来说,你得承认他是帅哥吧。” 威克多没有否认,“他怎么肯纡尊降贵?”小拉卡利尼的个人风格十分显著,卡罗他们听到这消息也挺惊讶的。 “我也不知道,”海姆达尔想了想说。“也许人家大了,变成熟了,知道人际关系是要自己去经营去开拓的,只知道继承就是在原地踏步。” “你自己当心点。”威克多想到拉卡利尼对斯图鲁松的的嗤之以鼻,认为海姆达尔和小拉卡利尼若想建立友谊简直是天方夜谭,拉卡利尼绝不会置之不理。 似乎明白男朋友的想法,海姆达尔莞尔一笑:“知道啦。” 看着镜子里笑的一脸甜蜜的斯图鲁松室长,老爷抿了抿嘴唇,目光深沉的说:“在学校你也要当心。” “怎么了?” “我想你也不会去注意……”老爷突然无比惆怅。“和你同年级的一个招风耳,老是喜欢盯着你的脸看。” 招风耳?“你是说坦因?盯着我的脸?有吗?” “还有六年级的吊梢眉,前额有点斑秃的那个。” “……拉巴赫?” “他老是看你的屁股!”老爷咬牙切齿。 “……” “还有一个六年级,说话时断句总是不断在正确的地方,听上去有点颠三倒四的,脸很红,总是不梳头,和你说话的时候老喜欢往你身边凑……” “行了,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海姆达尔啼笑皆非。“你不觉得你草木皆兵了吗?” 老爷深沉一叹,“我宁愿我想多了。” “您对自己没有信心吗?克鲁姆选手?”海姆达尔微笑道。 “如果这一切都能用魁地奇解决,我觉得我会更有信心。” “您对我没有信心吗?”海姆达尔又道。 “我对那些觊觎你的臭苍蝇没有信心!”老爷的表情无比恶毒。 在老爷心中,对里格有企图的男人或者女人都是形迹可疑,面目狰狞,相貌丑陋的,即便那些人并不丑陋……那是不可能滴,他们必须是丑陋滴! “也只有你把我当个宝。”海姆达尔哈哈一笑。“你看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你就安心吧。”紧跟着眼睛一眯,报纸上又刊登克鲁姆选手的桃色新闻了,据说什么地方的什么女人为威克多生的孩子都能叫爸爸了。这是第几个“私生子”了?克鲁姆老爷貌似有种马的趋势…… “我警告你啊,离那些饥渴的男人女人远点,不然有你好瞧的!” 这一下,老爷甜蜜了。 “我会早点回去的。”老爷笑眯眯的说。“让我饥渴的人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别玩疯了,早点回去啊!”海姆达尔迎着风大叫,目送它们的背影消失在层叠树影间,裹紧身上的斗篷,返身朝城堡走去。 仍然以奶糖为先,小八驮着小面包紧跟在后,零星的雪花不再阻挡视线,厚厚的积雪是奔跑中最大的阻力。灰色的云被松叶遮蔽,又低又厚的悬在树林上方,仿佛随时会溃决。云层深处不时传来隆隆雷声。 它们在密林中穿梭,一刻不停的朝前,它们跑出松树林,钻入一片排列浓密的云杉,魔法产生的幻觉和作用于大脑的严厉警告对它们不起作用,奶糖直直接闯过高大敦实的“墙壁”。仅仅只是跨出去这一个动作,它们就离开了徳姆斯特朗的范围,或者说一般的学生不会抵达这里。 没有停歇,它们再度往前奔跑,这条道是它们研究了三天的最佳路线。离开了那堵墙,站在小八背上的小面包仰起脖子兴奋的嚎叫,奶糖被这一声声稚嫩的吼叫催发的狂性大作,客迈拉兽的咆哮响彻林间,犹如狮吼。 前方云杉下连绵的低矮灌木突然起了一阵骚动,雪花从灌木上扑簌簌的抖落,随着奶糖它们的步步逼近,“灌木们”舍弃了不再管用的伪装,一哄而散。 小八学海姆达尔的口气用力喊了声:“筒子们,跟我上!”实际上却是跟在奶糖身后喊杀喊打的冲了上去。 灌木们惊恐的叫声延绵了好几里地。 第一株灌木被奶糖扑倒在地,少顷,小八也得手了,小面包也有自己的战场,懂得扬长避短,专找跟自己差不多个儿的迷你灌木扑杀。 这些灌木是奶糖它们在树林里遛弯时偶然发现的新猎物,经过一番调戏和反调戏后发现这些灌木的肉质十分鲜美,便惦记上了。说它们是灌木其实不然,它们的长相更似癞蛤蟆,成年体的个头约有电磁炉那么大,背上背着形似灌木的伪装,时常蹲在高大的树下作掩护,以树皮为食,有时候也吃嫩叶,偶尔还会刨土寻找着什么。 这些灌木蟾蜍皮肤呈白灰色,带不规则形状的褐色斑点,被雪一覆盖肉眼难以辨认,再加上背上的伪装,它们在这里已经风平浪静的栖息了几个世纪之久。除了几十年前的某一天黄昏,有人深入树林冲破了魔法,给它们的族群规模造成巨大损失之外,奶糖它们是在那场恐怖袭击之后的第一波客人。虽然没有前一次具有毁灭性,但是制造出来的恐惧效果却是一致的。 灌木蟾蜍们在雪地里四下逃窜,它们身后是三个可怕的食蛤蟆魔,正挥舞着手中的镰刀,龇牙咧嘴的对它们步步相逼,平时赖以生存并引以为豪的背部伪装这个时候反而成了最大的目标。 奶糖一甩脖子,一只奄奄一息的灌木蟾蜍被抛向空中,小八精准的接住,然后跟在奶糖身后继续前进,小面包在最后狐假虎威的断后,它们仨可谓分工明确,相辅相成。 奶糖抛第五只灌木蟾蜍时听到有人的声音,它停下脚步倾听,发现确实是人声,这声音听上去很耳熟。奶糖犹豫了一下,循声跑过去,结果看到有个巫师被困在一只系在树干上的网子里,头朝下吊在半空中。 网子里的巫师一边大声谩骂一边摸索着魔杖,摸了半天摸不着地方,网子在他的动作下晃来晃去,他的手就更无处着力了,显得极为狼狈。 谩骂声戛然而止,巫师发现了奶糖和随奶糖一块儿跑来的小八和小面包,它们仰着脖子观赏着他的洋相。站在网子外面看巫师,对它们来说也算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别样体验了。 “我知道你们,你,或者你,随便哪个,把我放下来!”网子里的巫师,其实大家都认识,德校的新黑魔法教授尼禄·戈尔登,理直气壮的对它们下达命令,以为它们会对自己言听计从。 教授当然在异想天开。 仨动物继续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天真。 小面包舔了舔爪子上粘的蟾蜍血,悄悄跑到小八身后,朝上猛地一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吃了一嘴雪。和八眼蜘蛛玩偷袭,实在有点自不量力。 “我是你们主人的教授!”戈尔登吹胡子瞪眼。“我知道你们听得懂我说的话,别装糊涂!” 仨动物一副没劲的失望样儿,掉头往刚才的道儿走去。 “你们要去哪儿!快放我下来!”戈尔登发现它们对自己置若罔闻,在网子里大喊大叫。“对了,我记得你的名字,薄荷糖!” 没有得到哪怕一个嗤之以鼻的回应。 “不是?硬糖?软糖?水果糖?巧克力糖……” 仨动物早走的没影了。 他和小拉卡利尼最终敲定的约会地在仲夏大道中段,那里同时是一条支路的源头,新开的餐馆就坐落在丁字路的路口。 沿街的转角玻璃窗户高大宽阔,能看见里面色泽厚重的家具和由屏风围合起来的高低错落的阴影效果。亮橙色的灯光和大朵大朵的鲜花点缀其间,加深了视觉纵深,同时还营造出了静谧而高雅的用餐氛围。窗台上摆着一排天鹅造型的青铜高脚杯,里面盛着黄豆大小的五彩糖果,糖果上插.着用小木棍子和布条做成的缤纷小旗子,旗子上画着该餐馆的招牌——辣椒天鹅。 这是家连锁餐厅,听说口碑不错,返校那天隆梅尔带海姆达尔在辣椒天鹅吃过一次,味道确实还行,但海姆达尔不认为味道和价格能划上等号。 海姆达尔当初和小拉卡利尼敲定碰头地点时就有了预感,他的猜测没错,除了这家辣椒天鹅比较上档次,木棉古镇上没有哪家餐馆能拿得出手。小拉卡利尼肯定是这么认为滴。 沿着仲夏大道往前走,会路过多家璀璨明亮的小店,它们可能不够气派,甚至显得逼仄,但是每一家都色泽艳丽,琳琅满目。镇子上的邮局也在这条路上,门面也不大,墨绿色的招牌上刷着奶油色的字,门的两侧是雕刻着猫头鹰和天马的浮雕柱子。邮局是这条路上在用色上最朴实的一家。 海姆达尔看了眼南瓜小闹钟,离约定时间还有余暇,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选购一两张明信片,对街有人大喊他的名字。 海姆达尔回头,看见威克多朝他大步走来。 “哦,”海姆达尔毫不掩饰他的惊讶。“那位老资格的击球手呢?” “我吃饭速度比较快。”威克多一本正经的说。 海姆达尔止住大笑的冲动,装模作样的说:“您对我竟然如此重视,我真是受宠若惊,”说着拉住男朋友的手,一脸深情状,“我好感动……”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威克多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唇角却是上扬的。“我之所以不惜得罪老伙计狼吞虎咽匆匆辞别,即便身处千里之外也要每周末坚持回到这里,这和一个意大利人邀请一个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家伙吃饭不存在丝毫关系,仅仅因为我爱死了这里的天气。” 海姆达尔忍不住哈哈大笑,老爷俯身堵住这张嘴,把笑声咽进喉咙里。 tbc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不是故意借病拖着不更,手头的工作正好进行到关键阶段没办法请假,一直带病上岗,所以相对好的慢。每天下班回家直接倒床不起,实在是力不从心。 谢谢所有关心泡桐健康状况的朋友们,你们真好,么么(╯3╰)~~ 目前除了还有点鼻塞鼻涕,基本没啥大碍了^^ 73act·496 海姆达尔推门而入,手持银盘的侍者殷勤的迎上来——走路姿势不紧不慢,却极为迅捷——二人低声耳语片刻,那侍者朝某个方向一摆手,不是更精准的指指点点。侍者帮海姆达尔脱下斗篷,并挥动魔杖迅速清干净衣服、裤脚和鞋面上的积雪,海姆达尔对他点点头,转身的同时二人交换了友善的笑容。 海姆达尔在一架镶嵌着油亮五彩贝壳的黑木框屏风后找到了今天的约会对象,屏风似乎是这家分店用以分割空间的主要手段,前面他分别路过了一架木雕屏风;一架油画风格的画布屏风;一架贴着泛黄老照片的屏风,小拉卡利尼预定的桌子在第四架屏风后。 辣椒天鹅木棉分店的屏风主题贴合店名,无论何种材质,何种造型,万变不离其宗。 这处算是包厢的空间没有设置情侣卡座,一张简洁的长方形黑木桌摆放在中央,四把椅子两两相对,材质与屏风框架相同,应该是整体化设计。比较突出的,同时也是海姆达尔第一眼见到的是垂挂在木桌正上方的水晶吊灯,上面挂满了拇指大小的天鹅,每一个天鹅都雕刻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并不因为个头小而在工艺上露怯。 水晶灯像塔一般层层叠叠,光彩夺目,最下一层也就是离地面最近的那一层就悬在桌子上方一米多处,个儿高的稍不注意就能磕到脑门。 这小拉卡利尼绝对是个吊灯控,而且还是个水晶吊灯控。 海姆达尔在脑补的同时,包厢内的俩人正目不斜视的观察他。 小拉卡利尼微微眯了下眼睛,似乎被水晶灯冷硬的折射光芒晃了下眼睛。那张始终模糊的容颜顿时变得无比清晰,与此同时,印象中不值一提的稚嫩矮小在新印象的挤压下逐渐淡去,直至化为乌有。 终于,两张脸重合上了,现在的,以及海报上的。 “哎,介绍一下!”坐在小拉卡利尼身边的女孩子用力推了下他的胳膊,一双描画的异常精致的灰褐色眼睛饶有兴致的瞄着海姆达尔,一点儿都不矜持的上上下下扫荡。 海姆达尔被她衣襟上鸽子蛋一般大小的钻石胸针晃的片刻间失了神。她穿着十分合称身材的巫师袍,衣领很节省的挖的很低,显得胸脯越发波涛汹涌,海姆达尔第一次见到有人把直上直下的身材杀手(巫师袍)修改成紧身衣…… 小拉卡利尼抿了抿嘴,淡淡看了女伴一眼,那女人直勾勾的回视,没有丝毫胆怯。小拉卡利尼扬起一边眉毛,刚要说什么,被海姆达尔打断了。 “我也有个伴儿,能请他一起坐过来吗?”说这话的时候海姆达尔的目光是落在那位女伴身上的,言下之意,既然您都把人带来了,咱也要求平等待遇。 “可以可以!”又是那位女伴先声夺人。 小拉卡利尼翻了个白眼,对海姆达尔笑了笑,海姆达尔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他带着男朋友回到这里。 紧身衣的眼睛一下就直了,目光就像用最强力的胶粘咒直接粘在了威克多身上。 小拉卡利尼抚着衣襟站了起来——海姆达尔幽怨的看了眼威克多,为毛他刚才独自过来时没有这种礼遇?! 威克多莞尔一笑,摸了把他的脸蛋儿。 “好久不见了,克鲁姆先生。”小拉卡利尼伸出手。 “没错,你好,拉卡利尼先生。”威克多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二人象征性的握了下,而后撤开。 “我是达莉亚!”紧身衣女士匆忙站起来,微微挺胸侧身,以一个看上去非常美好的姿态递出自己的柔荑。 威克多再一次扯出不具备任何含义的寒暄笑容,试图从这位女士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时,掌心被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就像一把貂毛小刷子带着顽皮劲儿的一抚而过。这意味着什么,对于一个男性来说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老爷放下手,面不改色。 “您可以叫我陶莉。”紧身衣女士的眼睛内闪烁着异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克鲁姆先生本人,”说到这里貌似很激动的笑了一下。“我是您的球迷,我相信凡是喜欢看魁地奇的巫师都是您的球迷,您是属于世界的。” 这女人的意图凡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海姆达尔重重咳嗽了一声,威克多被这声一点儿都不介意自己的介意暴露的咳嗽声弄得直想发笑。 老爷的淡淡笑容给了某极有自信的女人一种错误的暗示,于是乎,更努力的卖弄风情。 小拉卡利尼想做点什么抒发一下情绪,比如翻白眼之类的,身为达莉亚这种放浪形骸、无时无刻不在想法设法彰显自身魅力的女孩儿的男伴相当没有面子,问题是他躲不开她,可恨的就在这里,特权主义在她身上不起作用,因为她跟他在家庭状况上是平等的,也就是所谓的同一个阶层的。 小拉卡利尼认为跟这样的女孩子谈谈恋爱,追求一下刺激,感觉还不坏,如果娶她做妻子……他还没那么大方,他的心脏也没那么强健。很多女人想找一处安全的臂弯是为了下半辈子有所依靠,其实男人也需要安全感,有时候在心理上甚至比女人更迫切。达莉亚不是那种能让丈夫放心的女人,男人娶了她没有安全感。 让人担忧的就在这里,前些日子他的父亲似乎有意让他把达莉亚定下来,也许达莉亚的父母也有这方面的意向,最近这段时间这女人粘自己粘的格外紧,似乎并不排斥这场包办婚姻,当然,她的作风问题也没有丝毫改进,依旧我行我素;依旧满世界的找情人;依旧从这张床上下来紧接着跳上那张床……或者那几张床。 无论明示暗示这女人都听不懂他的拒绝,或者说假装听不懂,所以小拉卡利尼最近因为心情烦闷生活变得一团糟。与海姆达尔通信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透气口,刚才有那么一瞬他由衷的感激达莉亚的征服欲望喷涌而出——旁若无人的对着克鲁姆发骚。克鲁姆不是一般的三脚猫,他的背景虽然不比他们拉卡利尼家族,也是上得台面的。他们完全可以凑一对,小拉卡利尼为自己的远见卓识在心里欢笑鼓掌。 就在小拉卡利尼脑补把身边的女人用力摁进克鲁姆怀里,帮他们订房间,把他们送上床,他甚至愿意现在就去帮他们预定婚礼会场,书写和分发请帖……就在他通过种种脑补宣泄情绪上的抑郁,好不容易从中得到一丝慰藉之时,海姆达尔的咳嗽声唤醒了他的神智——该死,美梦总是醒的最快,而且看不到结局。 “大家都坐吧。”小拉卡利尼遗憾的重新面对现实。 四人二对二的坐下,小拉卡利尼和紧身衣女士坐回原位,海姆达尔和威克多与他们面对面。 “先吃饭吧。”小拉卡利尼叫来了服务生,是刚才为海姆达尔指路的那位。 小拉卡利尼熟门熟路的报了菜名儿,紧身衣女士也说了几个,看样子这俩是老顾客了。海姆达尔这是第二次来,上次是隆梅尔帮他点的,所以他要求拿菜单,结果上来的菜单比城墙还厚实几分——无比张扬的昭示着“只有您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的经营理念——海姆达尔退却了,照老规矩,一切交给威克多,真正是有老爷没恼爷。 这家店上菜的动作很快,海姆达尔看到老爷帮他点的菜色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好多肉啊~ 席间,小拉卡利尼询问海姆达尔在校内的生活情况,海姆达尔老惊讶的,他还以为小拉卡利尼仅限于和自己公事公办,不会放下架子。本来还以为他们的交谈时间不会持续下去,谁知道小拉卡利尼就像急于摆脱什么似的扯着他天马行空,当中都不带喘气的。今天的小拉卡利尼一再刷新着海姆达尔的既定概念。 从谈话中海姆达尔得知,陶瓷棋子和棋盘是小拉卡利尼为了讨他外祖父的欢心才决定劳师动众,可惜被现任室长弄的节外生枝。 那一边面对面的男女被冷落了,女士起初有点恼怒,不过在看到同样被冷落下来的威克多后她立马改了主意。 紧身衣女士尝试营造属于他俩的话题,嗯,最好是那种能一直深入下去的。紧身衣女士的热辣的目光在老爷身上兜了一圈,久久流连不去,貌似极其满意。可渐渐的,紧身衣女士发现老爷貌似对她没有多余的反应,连个欣赏的眼神儿都没有,在异性缘上无往不利的紧身衣女士有点坐不住了。 小拉卡利尼这边已经从南欧侃到了东欧,此刻正慢慢往北欧靠近,实际上斯图鲁松室长也有点儿坐不住了。海姆达尔很想建议他和威克多对话,他说的那些风雅玩意儿自己一点儿都不懂,无法感受到作品里的啥啥感性,更没有所谓的共鸣感。海姆达尔拼命叉肉往嘴里塞,借着转移注意力,不然会打哈欠。 因为悄悄溜号,注意力开始横向发展,马上注意到紧身衣女士的小动作,她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儿,双手奉上请威克多帮他签名。老爷愣了一下,接过去的时候被那女人摸了把小手儿…… “喀唧”一声揪心刺耳的噪音从海姆达尔的盘子上扎入几人的耳中,斯图鲁松室长刚才一个不慎,金属叉子在描金的湖蓝色瓷盘上刮滑出一条灰色的线。 “抱歉。”海姆达尔立刻朝众人道歉。 小拉卡利尼不是傻子,他当然感觉到了海姆达尔的心不在焉,他只是装作没有注意到罢了,如果他再这么装傻充愣下去才是真的傻。 小拉卡利尼对他举了举杯子,闭上了嘴巴,海姆达尔对他歉意一笑,感觉这人并不如印象中那么难以伺候。 海姆达尔放下刀叉,伸手去拿杯子。 紧身衣女士是他们几人中唯一不受刚才噪音所影响的,她似乎急于表达什么,着急站起来弯腰朝前探去,保养得宜的手掠过桌面上的杯杯盘盘,直直往老爷的门面摸去,老爷迅速朝后一靠。 有个人的动作瞬间达到了神一般的速度。 就听“咄”的一声,某样东西深深插.进了桌面,实心的高档木桌在孔洞成型的瞬间微不可辨的晃动了一下。这样东西的尾部高高竖起,如标杆般笔直,就像中世纪的驱魔人用来对付吸血鬼的楔子,带着斩妖除魔、以暴制暴的浓郁戾气,夹.在某只保养得宜的柔荑的食指与拇指之间,恰好扣住了手继续往前的动作,把它“钉”在了原地。 那是一把银光烁烁的叉子,前头全部没入桌面——触目惊心的深度。 女人的尖叫声推迟了片刻才响起,这个时候,在场的三位男士已经有了相应的心理准备,所以在尖叫响起的那一刻皆表现的镇定从容。 小拉卡利尼挥手遣退了闻声赶来的侍者。 尖叫声仍然在耳畔回荡,小拉卡利尼闭了闭眼,转头用意大利语对她说:“闭嘴!” 尖叫声戛然而止,女人惊恐的瞪着海姆达尔,因为他晃了晃手中的魔杖。 这个动作其实没有任何意思,海姆达尔一脸迷茫的看了看手,“哎?我的叉子呢?”而后不经意的眼睛一扫,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啊!在那里!” 紧身衣女士哆嗦了一下。 海姆达尔伸手去拔,当然拔不出,于是他用魔法把这把可怜的叉子弄了出来。他收好魔杖,拿起雪白的餐巾轻轻擦拭,完了用它继续吃没吃完的盘中餐,那轻描淡写的模样让紧身衣女士禁不住毛骨悚然。 老爷脸上的笑容褶子从刚才起就好像抹不平了似的,但是目光一转,发现对过那位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儿观察自个儿的宝贝,那眼神儿让老爷危机感丛生,好心情荡然无存。 之后,整顿中饭在无风无浪的状态中走向结束。 海姆达尔以为紧身衣女士会愤怒、会吵闹、会以眼杀人、至少会拍桌,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钉叉子是一场幻觉。海姆达尔承认自己对她有点儿另眼相看了。 上过饭后甜点,海姆达尔和小拉卡利尼才开始谈正题,出乎意料的快捷。 小拉卡利尼那儿有海姆达尔寄过去的损伤报告,所有数据一目了然,无须多费唇舌,小拉卡利尼原来就是一室之长,完全能看懂这样的报告。 “我只能尽力而为。”最终海姆达尔这般说,没有做出任何承诺。 小拉卡利尼结了帐——之前的那个孔洞经海姆达尔这个始作俑者的魔法被修复一新,他们从侍者手中分别拿过自己的斗篷。小拉卡利尼竟比老爷这个找球手的动作还快,从侍者手中夺过了海姆达尔的斗篷,站在海姆达尔身后举着斗篷帮他穿上,海姆达尔给他一个“受惊”的表情,紧身衣女士冷眼瞧着,有了某种了悟。 冰雪扑面而来时,他们纷纷呼出了一口气。 “这里太冷了。”紧身衣女士发出了从刚才到现在的第一声也是唯一一声抱怨,并用力跺了跺脚。 “那我们就告辞了。”海姆达尔和威克多站在一起,朝这对意大利男女送上临别的笑容。 意大利男女挺惊讶,男人的目光落在海姆达尔的脸上;女人的目光停留在老爷身上。 “我们可以找一间酒吧。”紧身衣女士竭力邀请,金中带红的直发被狂风吹拂的到处乱飞,她狼狈的捂住它们,眼神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威克多。 “接下去我们想单独相处。”威克多直言不讳,眼神从头到尾都围着海姆达尔打转,没有给女士留下半点空隙。 紧身衣女士的心顿时冷了一半。 “我请你们吃晚饭。”小拉卡利尼也不想就这么结束。 海姆达尔坚定的摇头。 意大利男女只好接受这样的安排。小拉卡利尼在海姆达尔转身离去的那一瞬扯住他的胳膊,海姆达尔不解的回头,小拉卡利尼说:“咱们再约个时间,下次绝不会有别人。”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其实我认为您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修理上——还不一定能修好,还不如再去收购骑兵大师别的作品,我相信在您那里钱应该不是问题。” 骑兵大师是魔法世界制作巫师棋的大家,凡是骑兵大师的作品,上面都会留下“蓝眼骑兵”这个签名。大师本人的真实姓名无人知晓,不知道姓名就代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骑兵大师已经有七十年没有推出新作品了,他是不是还活着,如果已逝,又是卒于何年。此乃魔法世界迄今为止待解的谜团之一,他(或者她)是一位相当神秘的人物。 放在海姆达尔胳膊上的手收紧了力道,“我们再约。”小拉卡利尼坚定不移的说。 “下星期不行。”海姆达尔说。 小拉卡利尼顿了一下,松开他的手,“我也不行。”正要再说什么,海姆达尔不予多做纠缠,直言道,“那就通信联系吧。”挥挥衣袖,木有带走一片雪花。 小拉卡利尼看着他俩走离自己的视野,走进无垠风雪……手牵手。 “你就这么想摆脱我?”紧身衣女士突然发言提醒他自己还在。 小拉卡利尼转身,拉住女人的手勾进自己的臂弯中,扯出一个讥笑,“忍耐亲爱的,我没办法忍受你,你也不想忍受我,但是我们的工作之一就是要扮演天下最亲密的情侣。至少目前,这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我们必须满足所有人的需求。”直到不再需要的那一天的到来。 “我会忍受你的,我认为我能一直忍受下去,”紧身衣女士貌似甜蜜的贴近他,“为了你终有一天将继承到的一切,你别想像甩掉那些婊.子一样甩掉我。” 小拉卡利尼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口吻带着几许唏嘘和自嘲:“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当初干嘛要急着甩掉她们,却给了你可乘之机。” tbc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心,好窝心哟~~ 分享一下咱治疗感冒发烧的法子,相信有些筒子已经知道了。 我们家从前年开始就杜绝感冒发烧的药物了,一直在自制,我这次也是一粒药都没吃,感冒药有镇静作用,我怕吃了上班老打瞌睡,不敢吃,全靠“葱白葱根+陈皮”煮水喝治好的,热度也是靠这个法子退下去的。 我这次是热伤风引起的发烧,所以没有加姜片(上火也不能加),如果是风寒引起的就加上几片生姜一起煮,一日三次,我实验下来效果不错。 风寒和风热在我看来有一个很好的区分方法,嗓子痒的就是风寒,嗓子痛的就是风热,感冒可不能一概而论哟,比如风热感冒,在身上捂三层棉被发汗也没用,这个时候是要去驱火排毒,可以吃绿豆等清热解毒的东西。 感冒初期只需要煮点葱白葱根就行了,也是一日三次,只要是小感冒,连喝三天就痊愈了。 平时自己或者父母到菜场买菜,可以多购进一点葱,绿的部分留着烧菜,葱白和葱根留下来,洗干净晒干了储存起来,以备不时只需。葱虽然涨价了,但是肯定比感冒药便宜吧。 我们家陈皮也是自己做的,前年秋天吃桔子,把皮留下洗干净晒干后保存下来的。有兴趣的朋友也可以尝试一下,经济又实惠。 需要提醒一点的是陈皮至少要保存一年才叫陈皮哟,没到时间就不是陈皮了,若是存满五年那是灰常灰常好滴。 另外还有一点,清洗瓜果蔬菜上的农药不要用洗洁精,在泡洗蔬果的水里加点面粉就行了,在面粉水里浸泡十分钟,然后就ok了。 洗新鲜桔皮的时候也要这样,先用面粉把桔皮洗干净,然后用食盐搓桔皮表面,去除辛辣,这个辛辣对人体不好,然后放在水里冲洗干净,擦干,晾晒,等它变得硬邦邦貌似脆脆的,没有水分了,就找个干净的容器或者塑料袋包起来储存,最好在外面贴张字条写上日期,以备日后查看。 好啦,暂时想到的就这些,大家若感兴趣可以自己试试^^ 对了对了,上述的一切都学自陈允斌老师,有围脖的同学可以关注一下老师的围脖,咱就时常关注,老师经常会发布经济又实惠的养生常识。咱指的是新浪微博(别的围脖有木有我不晓得),直接搜陈允斌,第一个就是她了。 最后,这不是广告,这不是广告,这不是广告,只是泡桐的有感而发,经我本人试验过滴。 74act·497 在老爷的陪同下海姆达尔还是去邮局买了明信片,又在几家实惠的杂货店购进了一批巫师日用品。巫师帐篷、飞天扫帚指南针小零件、坩埚专用火柴、搅拌棒、巫师怀表调拨器,还有一大瓶优惠装变色墨水。还在药店里买了几瓶淤青消肿剂之类的专治小毛小病的速效药物。这些物品分别在不同的店铺里购得,海姆达尔在离开前又分别收集了它们下一次的优惠打折介绍,盘算着陈列在上面的物品进入下次打折季时是否值得他再掏一次腰包。 海姆达尔拒绝老爷帮他付款,而是采用了aa制,自己看中的自己买。老爷从来不在这上面和他多做纠缠,因为斯图鲁松室长曾经无意间说过一句让老爷倍儿感熨帖也倍儿感向往的话:“早晚有一天咱们即使想把账分清楚都难了。” 在威克多的帮助下,海姆达尔在邮局选购明信片时看中了一套用彩色铅笔绘制的“徳姆斯特朗城堡的日与夜”。老爷说这作者虽然不出名但评论家们对他的画作普遍看好,也就是那种叫好不叫座的。 海姆达尔觉得他把德校城堡画的很梦幻,用色明亮大胆,舍弃了固定的暗沉压抑、黑白分明的模式,别具一格。作为一名每年都浸淫在暗沉色调中的德校生,他感到眼前一亮,所以愿意花钱购买,仅此而已。 这一套明信片今年新上市,价格比常规主题高,海姆达尔很想跟邮局的工作人员还价,可惜明信片是明码标价,除了世界级的巫师假日,邮局一般不举办优惠活动。 海姆达尔举着它们几乎快要“望眼欲穿”了,咬牙掏了钱袋。 邮局的工作人员一直从容的等待他天人交战出战果,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对海姆达尔的言行非常熟悉。工作人员知道,不管这娃再怎么纠结,凡是拿在手中犹豫不决了,十有□是会买的。 斯图鲁松室长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行为模式早就被这些精明的商家们了若指掌。 海姆达尔购进的同时在邮局里写好,直接利用邮局的猫头鹰把明信片分批次寄送出去,有寄给爸爸的;有寄给斯诺的;有寄给卢修斯的;也有寄给西里斯的;哈利和德拉科没有忘记;韦斯莱家的;克鲁姆家的;俩徒弟当然也没忘——海姆达尔在索菲亚的巫师邮局开设了一个私人对口专用邮箱,只有布塔能领取邮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有给科开设开启邮箱的权利……共写了多少张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他还给法国的小美女寄了一封,翻倒巷与对角巷的俩老头也分别寄了……前前后后花了他不少钱。 回地精旅馆前,老爷漫不经心的指向对街的珠宝店说想去看看。 这家名为“啄木鸟”的珠宝店非常不起眼,没有展示橱窗,沿街只有一扇挂着铜招牌的橙色玻璃木门,能够朝内张望一二。走路的时候很容易一带而过,换句话说没有存在感。店主的经营主旨貌似就是随意,整天爱开不开,比意大利米兰的服装店还要随心所欲,海姆达尔原来路过这里十次有九次玻璃门里都是黑的。 今天它是开着的,带着满腹好奇,海姆达尔跟在威克多身后进到店中。 藏青色的墙壁没有一丁点的装饰线条或者贴面,脚下是橙绿双色的小块瓷砖,与墙面颜色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整个五平米大的空间内只有正对进门的那堵墙壁前贴墙放着一只精雕细刻到让人叹为观止的六十公分宽、两米高的玻璃橱,里面摆放着待售的珠宝首饰,单单这只橱柜就是一件艺术品。 海姆达尔瞪着其中一只橱脚看了很久,那是一个端坐在贝壳上的抱珠美人鱼,形态优美、惟妙惟肖,鱼尾巴上的鳞片栩栩如生,方寸之间尽显它的精致入微,就连安详的面部表情都清晰可辨。当他啧啧称奇的把目光移向另一只橱脚时,发现美人鱼的形态有所变化。四只橱脚四种形态。 这只橱柜在雕刻上以一个巫师世界广为流传的凄美爱情故事为主题,所有的雕刻都是围绕这个故事展开。海姆达尔知道这故事,小时候斯诺给他读过一本床头读物,里面不乏这类玄之又玄的玩意儿。 难怪老有人说天下大同,在巫师世界家喻户晓的关于人鱼的凄美爱情故事,在麻瓜世界同样脍炙人口,大致框架和安徒生的《海的女儿》极为相似,故事里的王子变成了初出茅庐、家境优渥的年轻巫师,只有那颗自以为是的简单头脑无论巫师还是麻瓜在情节安排上均保持了高度一致。 其实这故事在巫师世界妇孺皆知并不令人意外,在这里,人鱼确实存在。 记得当初德拉科听说斯诺曾用这样的书做海姆达尔的床头读物时显得十分惊讶,他父亲从来不允许德拉科阅读它们,卢修斯认为这种书会拉低儿子的智商。 言归正传。 至此,海姆达尔有点明白为什么这家店歇业比开业时间长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看着他们微微一笑,而后,把目光落在威克多身上,“我正等您。”她打开橱柜,用魔杖悬浮起其中一件物品并让它移动出来。威克多接过老妇人递给他的白手套,那样物件轻轻降落在他手中。 是一只带盖的怀表。银色,造型朴素,或者说没有造型可言。表壳上镂着一圈米兰花,虽然简洁,但花饰密集在一角,由浓转淡,线条流畅,反而能体现工艺的精湛,看上去十分典雅。 海姆达尔觉得这只怀表怎么瞧怎么眼熟。 威克多开合了一下怀表的表壳,仔细看了看时针,又检查了多处,还借用了店里的小圆筒形的放大镜对着那些雕饰研究了半天,最终满意的点了头。 老妇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威克多把怀表递向海姆达尔,“你看看还需要添加些什么。” 实际上海姆达尔已经猜测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要不然无缘无故带他来这里干嘛。 “你看着办吧,反正是你出钱。”海姆达尔耸耸肩,一副等着吃白食的得瑟样儿。 威克多哈哈一笑,抓过他用力吧唧了一下,对那老妇人说:“就这样吧。” 他们出了店门,海姆达尔低头把玩怀表,发现它的大小正和自己手掌,抬头对老爷说:“跟你那块是一样的吧。” 威克多拿出自己的怀表,除了个头有点出入,外形基本一致,表壳上米兰花雕饰的位置也是左右对称的,就这么拿出去没人会怀疑这俩不是对表。只不过女士怀表的标准尺寸要比海姆达尔手里的那只更小一些。 海姆达尔拂开落在表壳上的积雪,展颜一笑,“谢谢,我很喜欢。” 有爱,生命就会开花。(ps:米兰花的花语。) 威克多施展厨艺,二人吃了简单可口的晚餐。 晚餐后,海姆达尔负责收拾桌子,洗了锅,刷了碗,抹了桌,然后离开厨房顺着木梯来到楼上。 威克多站在落地大窗户前的鸟架边给奥拉尔喂食,海姆达尔走过去捏起一小撮大麦形状的零食喂给奥拉尔,亲亲它的脑袋,从威克多手中拿过信件。 海姆达尔打开它,过了一会儿哈哈一笑,“部长先生问我你到底有几个私生子。” 海姆达尔所说的“部长先生”,就是赫丘利斯巫师监狱里的那位前爱沙尼亚魔法部部长,他们一直保持着一个星期一封的通信频率。iw的信使吃皇粮比较大牌,信丢学校就跑了,贴心的奥拉尔会帮主人转送一次。 “那位前部长也太闲了。”威克多有些无语。 “你试试在一个地方关上二十年,没有人和你说话,除了自己制造完全没有别的声音,分不清白天还是夜晚,眼前是一成不变的永恒凝固的风景。”海姆达尔说。“我相信,如果是我,报纸上若刊登两只家养蒲绒绒□生崽儿我都会很感兴趣。” 威克多看了他一眼,“你好像对前部长评价很高。” “我看过他的履历,阅读过去的报纸,这个人不是格林德沃那般的天才,但做什么都争取做到了最好,我欣赏认真的人,他的努力能让全天下尽想着如何走捷径的巫师自惭形秽。”可惜运气不好,属于先甜后苦的那种苦逼命。 海姆达尔拿着信纸来到书桌旁并坐下,把它搁在桌上,拿出霍林沃斯法官交给他的信纸,又摸出一张明信片,把明信片上漂亮的徳姆斯特朗城堡利用魔法拷贝到信纸上。他曾经自作聪明的给前部长寄了一张明信片,第二天收到了来自霍林沃斯的吼叫信,被告知iw非正式成员中属于他的个人工作业绩的评估因为他的“异想天开”被扣分,以后的转正考评也会受到相应的影响,他为他的自作主张付出了代价。 沮丧是当然的,但人是一种相当有趣的生物,海姆达尔在这件事上钻起了牛角尖,他当然不是为了那位实际上毫无交情可言的前部长,纯粹是逆反心理作祟,反正分都扣了。 海姆达尔找出妮儿赠送的那本家庭用小魔法手册,把为前部长购买的第二张明信片上的风景图片原封不动的复制到信纸上——第一张明信片至今木有归还,海姆达尔一直在思索明信片的去向——令他欣喜的是信纸没有出现丝毫排斥反应,这意味着事先没有被施加过魔法。 信寄出去以后海姆达尔忐忑了几天,然后,他收到前部长的回信,前部长在信中毫不吝惜溢美之词,用以表达他收到“明信片”的喜悦之情。 通过这件事海姆达尔摸到了一种新方式,也摸到了iw和赫丘利斯监狱的审查底线。 于是,他觉得爽了。 海姆达尔把写好的信封装好,准备周一带去学校等iw的信使来取。 做完这一切,和壁炉前的老爷汇合,踢掉鞋子踩上地毯,窝在一大堆大靠垫中,头枕在威克多的肚子上。 “你打算明天什么时候出发?”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放下手里的书,一只手摸上海姆达尔的前额,轻轻摩挲。 “上午十点就要去魁地奇联盟总部集合,你呢?” “我不像你,只是走个过场,吃完中饭去,魔法机构让我两点以前到那里。” 他们正在谈论是定于下周末举行的巴纳巴斯芬克利颁奖晚会,这个专为欧洲巫师设立的奖项一年颁发一次,奖项包括巫师界的各行各业,是一个比较杂门儿的奖。巫师世界不乏历史悠久的奖项,巴纳巴斯芬克利脱颖而出就在于它的万罗万象,在学术界较有分量,但因为每年都有,外界对它的反响始终不温不火。迄今为止公认最引人关注的一届是年轻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获得特殊贡献奖的那一年。 今年有些例外,一直表现得我行我素,全然不在乎外界评价的巴纳巴斯芬克利的组委会决定召开一个晚会,他们的对外说辞是为大战胜利五十周年的庆典添砖加瓦。 明天是晚会的最后一次彩排,重要或不重要的颁奖嘉宾都要亲临现场走一遍舞台认路,以免晚会当天分不清东南西北。 海姆达尔上回拒绝小拉卡利尼的约会要求,并以私事请假外出,其实就是去现场彩排。可惜晚会分配给他的搭档还是没有出现,海姆达尔这个小绿叶儿只好又当红花又当绿叶,随着整场晚会走了一遍,希望明天那位据说很忙碌的红花能拨冗到场。 海姆达尔是以“在魔法机构拼搏的年轻一代”这个资格进的会场,不然就凭他现在的社会地位,入场券绝对发不到他手上。 魔法机构当初一封信把他唤去,他还以为是去评估的,没想到却是为了巴纳巴斯芬克利。那位胖主任告诉他,魔法机构研究下来,决定在评估者中找几个较有特色的巫师代表魔法机构参加晚会。海姆达尔被选中了。 不等他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尖叫几声,胖主任叹道,“也不是说你多么的优秀,只是二十岁以下的青年人就那么几个,算是矮子中拔高个儿吧。” 海姆达尔老惆怅的。 巧合的是第二天,他收到了来自糖耗子组委会的来信,海姆达尔是上一届的冠军之一,如果可以的话,想请他代表糖耗子去参加巴纳巴斯芬克利。 海姆达尔大呼可惜,在魔法机构他不过是个小虾米中的小虾米,而糖耗子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以一个冠军的身份出场,座位安排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当天晚上能离老爷近一些。 海姆达尔无比遗憾的回信糖耗子,婉拒了他们的邀请,并把原因告诉了他们。 他已经先答应了魔法机构…… “小拉卡利尼肯定也会去。”老爷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拉回了海姆达尔的注意力。 他转头朝上看去,笑眯眯的说:“哦,那又怎么样?” “隆梅尔肯定也会去。”老爷一脸的深沉。 海姆达尔眨眨眼,“怎么了?” “没。”威克多沉吟片刻,“第一次感到隆梅尔是你爸爸也挺好的。” 海姆达尔呆了呆,决定放弃,翻身,一脸苦逼的捧起了天文学教科书。 老爷的那只手却开始不安分起来,摸的地方越来越不靠谱…… 海姆达尔又翻回来,用那小眼神儿恐吓,“星期一要轮流抽问。” “我教你。”威克多丢开自己的书,把海姆达尔那本儿从他手中抽出,用力拖他起来抱在怀里。 “你说的和做的不一致。”海姆达尔说着显而易见的发现。 威克多搁下天文学教科书,继续从容的动手动脚。 “没看到我在身体力行么。”老爷总是理直气壮的。 周一,海姆达尔收到来自小拉卡利尼的信,对方很感性的选择了一款鹅黄色搭配银灰色信封的小清新风格的信纸。也许顾虑到他对海姆达尔的了解仍然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这封信写的相当随和委婉,提了不少问题,小拉卡利尼似乎真的打算和他保持联络。 海姆达尔选择了其中一小部分回答,并没有答复信中提出的下一次碰面的请求,如果威克多猜测的没错,本周末他们就能见到,海姆达尔并不打算指出这一点。 写好了回信,封上信纸,博纳瑟拉精神奕奕的走过来拍他的肩膀。 “我的副会长,准备的怎么样?!”博纳瑟拉下午有一场演说,这是投票前的最后一次公开拉票。 海姆达尔觉得他有自信是件好事,不过…… “千万不要在人前叫我‘副会长’!”海姆达尔认为博纳瑟拉的言行不够谨慎,容易造成不良影响,不过是他的个人风格,本性难移。不了解他的人肯定认为这人忒可恶忒轻浮,就像原本的自己。真正相处下来发现这人除了有点脑抽,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想到自己最近老是在应付原本“势如水火”的意大利人,海姆达尔就有些无力,斯图鲁松室长装深沉的把它命名为“意大利巫师的逆袭”。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啰嗦一次,再推荐一下陈皮。 陈皮理气、化痰、止咳、健脾胃、温胃、散寒,最神奇的是它对所有药材都有辅助作用。 总结一下,用沸水冲泡陈皮喝可以:预防感冒,祛湿气、减肥,治疗便秘,消化不良恶心呕吐啥的都可以喝,它能和中。 便秘的童鞋可以经常喝(泡桐身边有不少女性朋友如厕难),尽量少吃那些通便茶通便药啥的,喝陈皮水一两次肯定是木有啥显著疗效的,贵在坚持,它不像药物那么立竿见影,但是绝对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陈皮是好物! 这东西挺常见的,来不及自己做可以先购买一些,不是什么名贵药材,普通老百姓消费得起。 ps:准备自己做陈皮的童鞋千万不要忘了时间,保存满一年才能入药。陈皮是用桔子皮做的哟,也就是秋天上市的那种,芦柑啥的不行。 75act·498 博纳瑟拉瞪着台上那位仪态优雅、滔滔不绝的同级生,英俊的小脸蛋儿阴沉的快挤出水来了。那里原本应该是他的舞台,然而眼下他却和那些灌多了劣质欢欣剂的粗俗追随者一样伸长脖子,从下方仰望舞台,就像饿肚子张嘴嗷嗷嘶鸣等着被喂食的家禽。 博纳瑟拉最难以忍受的是他们在地理位置上的落差,他认为自己没有被重视,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我的演讲怎么办?!”博纳瑟拉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他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 海姆达尔反复告诫他不要和那位竞争者一般见识,梅林知道博纳瑟拉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海姆达尔只好扯住他的胳膊,防止他突发惊人之举。 博纳瑟拉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心血来潮,他会在演讲过程中朝下面不专心听他说话的人丢蝙蝠精魔咒(特大号粪蛋)——表现得比某些教授还要激烈;他也会在演讲过程中跳下去亲吻某个学生——仅仅因为那个人叫好的声音比较响;如果心情好,他还会朝恰好与他目光相触的学生拼命放电,把那低年级的孩子“电”的汗流浃背、欲罢不能;他甚至会因为心情不快拂袖而去,把一众支持者以及准备抹黑他的人丢在那里面面相觑,为贬低自身的话题创造条件…… 现在,博纳瑟拉最想做的就是朝台上吐口水。 已经拥有相当丰富的博纳瑟拉喂养经验的海姆达尔挥起巴掌捂住他的嘴,把他的冲动扼杀在了摇篮中。 “我们之前说好的,不要擅自增加节目,好吗?”这娃让他长了不少白头发。 博纳瑟拉心有不甘的与海姆达尔对视,片刻后落寞的点头,那个委屈劲儿啊……海姆达尔哭笑不得的松开手,博纳瑟拉“嗷”的一声扑进海姆达尔怀里,只因为他与台上那位目光相交了。 “我快要不行了……”比海姆达尔高半个头的意大利师兄瑟瑟发抖,引得周围学生惊诧不已。 这是博纳瑟拉的又一个“毛病”。 海姆达尔镇定自若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面带手柄的椭圆形化妆镜,“来来来,看这里。”一边说一边把博纳瑟拉的脑袋从自己的肩窝处□。 貌似奄奄一息的博纳瑟拉慢慢转头,一接触到镜中的自己,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立马膨胀成核桃状。他抢过镜子,面对镜子喃喃叹息。 当自恋变成一种“病”,痛苦的只有自己。按博纳瑟拉自己的话说他受不了丑陋之人,但是他的审美观比较奇特,他所谓的“丑陋”不单单限于外表,或者说他的审美观不严格按照大众认定的标准去执行。 有些人的确丑陋,有些人不然,比如正在台上慷慨陈词的这位六年级师兄,平心而论这人远远达不到难看的行列,但是博纳瑟拉私下里一直喊他“丑八怪”,不排除竞争心理作祟。 博纳瑟拉始终认为自己是最帅的,与英国的洛哈特先生的自我评价不谋而合,让人高兴的是他并不像洛哈特那样完全以自我为中心,至少他曾公开“表扬”海姆达尔的长相。 他是这么说的,“虽然比不上我,但令人欣喜的在平均值以上。”此乃迄今为止博纳瑟拉在公开言论中的最高褒奖了。故而,博纳瑟拉之所以赖上海姆达尔,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海姆达尔非常难得的长相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作为“副主席”的海姆达尔每每被人问及时除了笑,也只有笑了。(ps:貌似我老是把主席打成会长,还是应该统一一下,以后全部用主席,望各位朋友监督。) “……所以,我认为,本学年不仅是我们学生会在制度上的革新,也是各研究室与时俱进的关键时刻!” 正在和博纳瑟拉拉扯的海姆达尔顿住了,怎么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松开博纳瑟拉加强关注度,却被博纳瑟拉抱住,一脸醋意的在他耳边咋呼,“啊啊啊啊啊,你也要被他勾搭走啦,不行,我不答应!” 这家伙到底断.奶了没有!海姆达尔使劲推他,没想到博纳瑟拉力气挺大,二人缠斗一阵无果,海姆达尔啥都没听到,不由得怒中心头起,刚想给他来点厉害的,卡卡洛夫突然上台,面无表情的望着台下,骚动的学生们就像被施了“统统石化”,整个礼堂变得鸦雀无声。 校长都请来了,这家伙是有备而来,而且还是准备充分只等临门一脚的那种。到场的研究室的室长们的脸色都不太好,与海姆达尔不同,这些位可是一字不落的从头听到尾。 这位六年级的学生会主席有力竞争者打算把他的民主扩大到全校,认为各研究室室长也应该和学生会一样进行公开选举,得到该研究室绝大多数同意票才能当选,而不是由上一任直接任命。俨然一副我本真心执政为民的架势,难道他不知道他还没有当选吗?!室长们在心里疯狂吐糟。 他在怂恿大家“以下犯上”,通过一席似是而非、模糊焦点的煽动性言论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最后猛地朝球门抽去一脚,球踢没踢进去另说,光这凌空射门的绚烂姿态足以让旁观者们为之热血沸腾。 “我们学校没有这个先例。”卡卡洛夫并没有急着回答这位竞选者“可以”或“不可以”。 开玩笑,想他一校之长,为毛要在人前——而且还是在自己学生面前——被一个同样也是自己学生的少年逼问?!嗯,校长还是明白哗众取宠是不好滴,别人哗众取宠都是该鄙视滴,他自己哗众取宠……stop!你怎么可以说他哗众取宠?! “我们学校上学年也没有学生会主席竞选。”这位六年级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省油他就不会站在这里,耽误了博纳瑟拉的最后一场拉票演说。 貌似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记得博纳瑟拉同学了。 “他到底要干嘛?”博纳瑟拉瘪着嘴,依偎在海姆达尔的怀里,一脸的受伤。 “他准备置之死地而后生。”海姆达尔说。 “他这是要改朝换代,为他当选以后铺路。”本学年新上任的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排开众人,出现在海姆达尔身边,他身后跟着其他大大小小的研究室室长,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很阴霾。 台上的竞选者拿出了一份经由多人签名的羊皮纸,那份羊皮纸上的内容就是关于各研究室室员们同意他公开提出“以下犯上”言论,并向校长申请执行的请愿书。长长的羊皮纸铺展下来,室长们的表情都狰狞了。 其中几位室长难以置信的看向身边人,因为他们在那份下放传阅的羊皮纸上看到了身旁人以及一些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出现的名字。被蒙在鼓里的室长们首先感到五雷轰顶,被背叛的怒火熊熊燃起,等这些情绪沸腾至鼎点,瞬间一落千丈,烧剩下的是空虚和难过。 “md,老子要清理门户!”飞天扫帚研究室一直是德校各研究室的老大哥,像这样公开被人抽耳光是可忍孰不可忍。 海姆达尔在请愿书上看到了最近如同穿了隐形斗篷销声匿迹的凯恩的名字。 “你怎么还没把他踢掉!”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斜眼瞅海姆达尔,一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鄙视样儿。 连同眼前这位,海姆达尔已经与六位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共事过,该研究室的个人特色也是靠继承的,大致都这调调,专爱嘲笑他人,并且喜欢拖后腿。眼前这位是六人中最淋漓尽致的一个。凯恩事件中没少出力,尽给自己添乱,所以海姆达尔始终对他不冷不热。 一如既往的没有得到回应,连眼神儿都没往外瞟,这位室长的表情有些讪讪的。 巫师棋研究室的室长最近没少在海姆达尔跟前献殷勤,尤其在得知小拉卡利尼请他吃饭以后开始对他嘘寒问暖,或许是想让海姆达尔帮忙引荐。自诩与海姆达尔关系不错,又公开强调过与凯恩早已划清界限,所以也问了与飞天扫帚研究室室长一样的问题。 “我给他写了退室令,他一直没来签名。”海姆达尔说。 徳姆斯特朗的研究室因为是兴趣小组性质,加入和退出都出于自愿,室长没有权利直接开除室员,一般通过写退室令来实现,并且需要对方的签名。不过按德校盛行多年的不成文传统,室长写了退室令就代表开除,即便得不到对方的签名开除事实依旧存在,被开除的学生也不会死皮赖脸。 凯恩的名字在“以下犯上”的名单上出现,说明这位六年级的竞争者决定严格按照规矩来,也就是说凯恩目前还是实验研究室的室员,海姆达尔的退室令成了一纸空文。凯恩有“以下犯上“的资格。 巫师棋研究室的室长开始大声唾骂凯恩不要脸,可惜此举并没有引来共鸣,大家都清楚他原来和凯恩是什么样的关系,所以对他的行为有些反感。这位拉卡利尼室长见状,闭了嘴,灰溜溜的退离了那里。 “我的演讲怎么办?”博纳瑟拉仍然在钻牛角尖。 “你今天讲不了了。”海姆达尔说,就目前这形势来看学生会主席竞选可能要等到这场闹剧结束以后。 “我估摸着校长会答应。”众室长反复琢磨校长的面部表情,得出这个结论。 “那份羊皮纸上面还有别的竞选者的签名。”卡罗从前面挤回来,掏出手绢擦拭额头上的汗,一张馒头脸红的像寿桃。 换句话说别的竞选者都被台上那位拿下了。 “啊?我呢?我怎么不知道?”博纳瑟拉莫名的警觉起来,强调这事儿他一点儿都不知道,显得很恼火。 “你啊,被边缘化了。”海姆达尔好笑的摇摇头,这人竞选到现在,还没发现他的人际圈子到底有多逼仄吗?其他竞选者从来不和他打招呼,对他视而不见,当然,博纳瑟拉本人也没有这个概念。 博纳瑟拉不解的眨巴眼睛,似乎不是很理解海姆达尔的言下之意。 “我决定了!”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用力一拍博纳瑟拉的肩膀,惊讶的发现后者骨头比想象的硬,身板比设想中的结实,那么敦实的一巴掌砸下去博纳瑟拉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满意的点头,刮目相看的竖起大拇哥,“等老子收拾了那些小兔崽子,我就支持你当学生会主席。”此话一出,别的室长们纷纷点头附和。 博纳瑟拉鼓了鼓嘴,貌似还不乐意买账,海姆达尔再度挥掌堵住博纳瑟拉的嘴,“说话算话!”目不转睛的盯住那位室长,暗示他不能出尔反尔。 好不容易得到了海姆达尔的主动回应,这位室长心花怒放,忙不迭点头,还让其他室长必须拷贝不走样。 海姆达尔笑了,室长们也笑了。 被堵着嘴的博纳瑟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左看看右望望,大概不想自己又被“排挤”,跟着一块儿傻笑起来。 海姆达尔在他耳边小声说:“我起初认为你难以忍受,我一直在学着忍受你,我觉得我干的还不错,很想继续不错下去,所以现在,我最难以忍受的是这份忍受很有可能结束。别让我失望,埃达。” 博纳瑟拉抓开他的手,“我原来也觉得你很讨厌,”顿了顿,“现在还是一样讨厌——” 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注意场合,博纳瑟拉先生,眼下不是说悄悄话的时候。” “哦,”博纳瑟拉夸张的尖叫一声。“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你总是不让我这样不让我那样。”嘴里这么说,却亲昵的扯着海姆达尔的胳膊不撒手。 目睹这一切的卡罗低头把手中的本子往前翻了几页,在所有竞选者姓名的边上打了个大叉——包括台上这位——圈出了埃达·博纳瑟拉,并打了个勾,在旁标注:学生会主席。可能觉得有点儿武断,又加了个括弧:差不离。 这个星期,德校毕业生中的几位当年的风云人士不约而同的接到了来自伊戈尔·卡卡洛夫的信函。卡卡洛夫在信中亲切询问他们的近况,于字里行间渗透着他的与有荣焉。信件的末尾附有一段题外话——明眼人都看出这段话才是整篇的重点,大意是请问他们本周四能否抽出时间回学校一趟,简单说明了一下缘由。 德校各研究室要举行一场“以下犯上”的活动,心灵手巧的室员们可以挑战他们的室长,如果室长技不如人,其结果就是直接滚蛋。卡卡洛夫已经允许了此项活动的举行,请这些校友们来凑个热闹,做个见证。 精打细算的卡卡洛夫校长邀请的是一群年轻人,因为年轻人的脑子不容易被条条框框僵化,乐意接受新事物,不会疑神疑鬼,比如这次的“以下犯上”。卡卡洛夫想让校友们在社会上宣传一下自己的母校,不是为了搞批评和自我批评。 他挑选的人选既有威克多·克鲁姆、邓肯·奥威尔等近些年毕业的,也有艾文·班森、雷·迪亚斯、让·塔内斯塔姆等更早以前毕业的优秀校友。 还有一人,卡卡洛夫当然不会漏掉他,小拉卡利尼。 小拉卡利尼褪下戒指在蜡封上用力摁了一下,然后把信件交到助理手中,风情万种的助理飞了一个媚眼,小拉卡利尼的嘴唇翘了起来,他并不排斥在工作不忙碌的时候和女同事调.情。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他的父亲出现在门边。 助理立刻挺胸收腹端庄优雅,拉卡利尼摆摆手,助理飞快朝外走去。当她与拉卡利尼擦肩而过时,拉卡利尼看见她手中的信,脸上浮现出片刻的沉思神态。 小拉卡利尼顿时有种坐立难安之感。 “听说你又拒绝了陶丽的邀请。”拉卡利尼关上门,似乎准备和儿子闲话家常。 小拉卡利尼却不敢真的认为他们是在聊天,表面上装作对这个话题无所谓,心里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她又和您打小报告了?她总是盯着我们家的钱。”小拉卡利尼尽量让自己在这件事上显得软弱而缺乏主见。 “她跟你这么说的?”拉卡利尼翘起了嘴角——如果你站在他的右手边,会发现,从这个角度望过去,这对父子的这个表情何其相似。 小拉卡利尼瘪瘪嘴,看上去很不开心。 “可爱的姑娘,她很坦诚嘛。” 小拉卡利尼没有笑,貌似不经意的嘟囔道,“……外公也说要给我介绍几位不错的世家小姐,我还年轻,还有很多选择。” 意料之内的,这句话让拉卡利尼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 “你外公真这么打算?” 小拉卡利尼咽了咽嗓子,没心没肺的耸了耸肩,“不是很清楚,有一次外公提了一下,听口气对方与我们条件相当。” 拉卡利尼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儿子,小拉卡利尼在这样的目光下缩了缩肩膀,没有在眼神上顶撞父亲。 “前两天你请了隆梅尔·斯图鲁松的私生子吃饭?” 早前隆梅尔对外坚称海姆达尔是养子,但是外界人士普遍认为养子其实是个母亲来路不明的私生子——十之八、九是个做皮肉生意的风尘女子。直到西里斯·布莱克出现,以及卢修斯·马尔福的公开承认。尽管海姆达尔早已摆脱了母不详的窘境,拉卡利尼仍然管他叫私生子,就连名字都不屑一顾。 “是的。”小拉卡利尼不认为在这个时候唱反调是好主意。 “希望你明白你在做什么,”拉卡利尼不动声色的给儿子施加压力。“我记得我曾经告诫过你,不要跟那种恶心的魔法生物来往。” “再也不会了,父亲。”小拉卡利尼毕恭毕敬的保证,保证的截止日期是本周四。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迷上了“小羊肖恩”,肖恩和比泽尔真是对好基友啊~~(╯▽╰) 76act·499 海姆达尔把辣椒蝾螈饼干掰成小块儿喂给立在肩膀上的豆荚猫,他穿过长廊,在台阶上站住,转头,寥寥几人在他身后或匆匆而过,或踱着步子慢慢离去。 海姆达尔沉默不语的看了一会儿。 豆荚猫等着下一块饼干等了半天,却见他塞进了自己嘴里,不由得一巴掌挥出去,肉垫砸在海姆达尔的小脸蛋儿上,在他的脸颊上推出一个凹塘。 海姆达尔猛地转脸,张嘴咬住它的爪子,豆荚背都弓起来了,飞快抽回爪子,[恶心死了!]一副很嫌恶的样儿,拼命往海姆达尔的肩膀上抹爪——其实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海姆达尔又面无表情的往嘴里塞饼干,豆荚猫矫情不下去了,脑袋直往海姆达尔嘴角拱,小鼻子嗅来嗅去,眼内波光粼粼,显得十分谄媚。 海姆达尔继续前行,豆荚猫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最后一块饼干归它所有,海姆达尔利用喂食的那一瞬间霍然转身,捕捉到那个躲藏不及的身影,不禁摇了摇头。 “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出来!”海姆达尔瞪着不远处的石柱子。 一个脑袋迟疑的探了出来,海姆达尔一愣,紧接着,好多个脑袋探了出来,海姆达尔惊异了,结果,他的感觉仍然没错,虽然过程有些出乎意料——突如其来的由低年级的学生们组成的人墙后方——博纳瑟拉贼头贼脑的从一根柱子后摸出来,闪闪躲躲的不断朝前靠近,还以为海姆达尔对此一无所知。 [他挺有意思的,我喜欢有自信的人。]吃完了饼干的豆荚微微打理了一下面部。 海姆达尔瞥了眼豆荚,没有吱声。 直到博纳瑟拉近在眼前,海姆达尔朝他招招手,博纳瑟拉不动,眼神儿很机警。海姆达尔瞪着他并与他目光相交,又对他招招手,博纳瑟拉左右张望,然后,接受了现实——他指了指自己,并在海姆达尔的点头中沮丧的垮下肩膀。 他走出人群,走到海姆达尔面前。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海姆达尔看看他,又看看聚集在他身后的低年级们。 博纳瑟拉转过身对他们说:“你们准备干什么?” “你不知道?”海姆达尔惊讶……其实也没那么意外,谁让眼前这位是博纳瑟拉。 “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不知道还跟在他们后面?” “我这么做就是想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博纳瑟拉显得很气愤,好像海姆达尔耽误了他的大事儿。 “……我很抱歉,”海姆达尔干巴巴的说,“……嗯,为了……你知道……” “我会原谅你,”博纳瑟拉貌似大度的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但不是现在,我还要再生一会儿气。” 海姆达尔决定跳过他问那群低年级中打头一位,“请问你们有何贵干?” 打头那位小脸儿刷地绯红,磨磨蹭蹭的掏出一本彩色杂志,封面是威克多·克鲁姆,他身后的小伙伴们就像被火车头带动的车厢,呼哧呼哧面色潮红的澎湃起来,就差冒烟了。 海姆达尔明白了。 博纳瑟拉斜眼打量杂志封面上的男人,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认同感,显得不以为然。 “嘿,伙计,本来这不关我事,但看在我们曾经是同学的份上,我还是决定告诉你,你走错路了!” 威克多停下脚步,邓肯笑眯眯的大步跑近,勾住他的脖子,二人对视一眼。邓肯放开他,并退开一步,二人大笑着用力击了下手掌。 “是要去找里格吗?”邓肯朝前方斜了斜眼睛。 “我们没有约好,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那里。”威克多抵达学校后试图用小镜子和海姆达尔联系,但是没有连接上,也许对方现在不方便和他“煲电话”。 “里格不是会在原地乖乖等你的鬈毛燕尾狗。” 鬈毛燕尾狗是法国贵妇们最喜欢饲养的宠物之一,只因它个头比普通燕尾狗小很多,毛发浓密,呈漂亮的卷曲状,泛着奶油色或鹅黄色的油光。最重要的这样的品种胃口比较小,消化系统和它们的体型一样严重缩水。通常情况下,不感到饥饿动物就不会瞎跑,不瞎跑就不会拖累主人,所以它们才能够力压群宠,成为注重端庄形象的贵妇们的最爱之一。 “我从来不认为他会是。”威克多捶了下邓肯的肩膀,即便早已成了社会人士,也改不掉爱耍宝的天性,邓肯捂住肩膀摆出痛苦哀嚎的姿势,往后倒的时候一不留神撞到疾步而来的另一个人。 邓肯立刻收敛,转身道歉。他没想到自己撞到的人是小拉卡利尼,后者同样为这充满戏剧性的重逢感到意外。就在这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性格上南辕北辙的二位男士脑海中滚动出的某一个想法竟在此时不谋而合了,他们的大脑在遗憾的叹气,浪费了一次如此浪漫的重逢时机,如果对方是xxx或者xxxx的话。 不过邓肯的想法在德校永远不可能实现,因为他所期待的女性无论如何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握手道好。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小拉卡利尼和威克多寒暄。 邓肯诧异的看了眼威克多,他们之前见过吗?如果真是如此,他奇怪于这俩人怎么可能有共同语言。 威克多笑了笑,没有表现出多么热络,小拉卡利尼也不准备和他建立友谊。三个大男人默默无语的朝前走着,多了一个小拉卡利尼,邓肯的很多肺腑之言没法及时倾吐——实际上多数都是屁话加八卦——尽管奥维尔先生对克鲁姆老爷的第三个私生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较感兴趣,但是他认为他不能在小拉卡利尼面前问这个。 奥维尔先生看看左边一言不发的好友,再看看右边沉默是金的校友,二人不苟言笑的表情是那么的令人扫兴,不由在心中大叹,这个时候缺的就是一位调和气氛的美女! 然后,奥维尔先生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小拉卡利尼为什么也往这个方向走?难道他才是那位迷路人? 可惜最终他没能得到答案,在走到宿舍塔之前他们被家养小精灵拦下,颤巍巍的一声响一声弱的请他们务必改道转向透天礼堂。 就像海姆达尔曾经预测过的那样,博纳瑟拉最近确实没能安排上演讲,为了这场让全校师生全情投入的挑战室长的活动,别的活动全部被推后,就连本该出校去比赛的团队都受到了影响。一般这样的活动由室长带队,现在室长的威信受到质疑,而且还能不能继续当室长眼下也成了不确定因素,领头羊人选变成问号,各研究室决定先把家里的事情摆平了再去外面祸害比较靠谱。 今天透天礼堂由校长包了场,主题是让各室长和他们的挑战者们相继登台亮相,相当于体育比赛前的开幕式,主旨在于炒热气氛。 观众们早已久位,靠近讲台的席位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大家都不耐烦坐后面,只有正对讲台的第一排座位空着,那里是为校友们预留的。 威克多他们仨进去的时候颇费了番功夫,前面都不乐意给他们让道,生怕被后面的人挤到前面去抢了自己的地形。但是当第一个学生用几近惊悚的尖叫声驱走了脸上的——包括接下去所有人脸上的——不耐烦后,后面的路相对好走了很多。 一时间,大家都知道那个威克多·克鲁姆来了。如今的一、二年级与这位已毕业的校友接触最少,其中一年级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不禁心旌摇曳、澎湃不已。他们十分羡慕高年级的师兄在谈论那些杰出校友时脸上流露出的只有他们自己才心知肚明的感慨,对于一年级们来说这些只能靠猜想,听的越多,想的也就是越多,某种迫切就越强烈。 威克多被一拥而上、争相索要签名的一、二年级以及一部分激动的高年级围了个水泄不通,感谢梅林的是因为他的“牺牲”,邓肯和小拉卡利尼得以继续前行到第一排。 小拉卡利尼忍不住回头看了要被人墙压垮的威克多,这是小拉卡利尼先生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位天才找球手的魅力所带来的影响,从前他是嗤之以鼻的——对着刊物上的照片,嘲笑那些八卦记者的智商——然而事实上比起他父亲到哪儿哪儿参加重要会议高谈阔论,巫师们更愿意关注威克多·克鲁姆上一场球赛是否用了比“树懒抱树滚”更高难度的动作,他们意大利的巫师也不能免俗。 骚动在十分钟后平息,一是因为威克多的签名速度已臻化境;二是因为卡卡洛夫校长出来主持大局,并暗示他们以后有的是签名机会。学生们感到有了保障,纷纷让开了道,目送偶像坐到了前排。威克多身后的座位成了各学生的必争之地。 待校友们一一落座,校长在讲台后说了些场面话,卡卡洛夫也知道今天他不是主角,很快让开舞台,各室长与他们的挑战者逐一亮相。 “克鲁姆,待会儿给我签个名。”艾文·班森被安排在了威克多的右手边,利用第一位室长登台前的时机,他小声和威克多说话。 “没问题。”威克多点头。海姆达尔对班森的评价很高,威克多不想得罪他。 威克多左手边的邓肯身体微微前倾,看向班森,“你怎么不问问他里格的情况?” “我会用自己的眼睛看。”班森说,“对了,听说你结婚了,还没祝贺你……” “哪个说的!”邓肯眼睛都瞪起来了,一副震惊的样子。“我还是美好的单身汉!”言辞很是惊恐。邓肯近些年没有结婚的计划,他还没享受够自由生活呢,再说了,能让他义无反顾的在文件上签字的女人或许还没出生。 这就是八卦的惊人之处,无中生有,偏偏它的叙述方式很像那么回事,既然某位魁地奇球星能够被父亲,某位未来的魔法先生当然也能被结婚。 “能安静一下吗?我听不到台上的声音了。” 警告声来自让·塔内斯塔姆,面对这位貌似不近人情的前徳姆斯特朗学生会副主席,一些校友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被他逮住说教的那个时候。 不过正因为塔内斯塔姆的“不合群”,再没有谁公然溜号。台上负责介绍各室长与挑战者的卡卡洛夫对塔内斯塔姆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儿。 海姆达尔是最后一个上场的,实验研究室包括挑战者在内就仨人,后台的人越来越少,当研究室中的压轴大戏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对他挥了挥手,空荡荡的房间内就剩下他们仨了。 排列整齐的座椅上他和助手法利埃坐一头,凯恩坐另一头,中间空着的椅子成了护城河一般的防御系统。 他们怎么会弄成这样呢?斯图鲁松室长难得的感性起来,不过他找不到答案,凯恩自始至终沉迷于翻阅手中的书本,对书本以外的世界不屑一顾。 “到你们了!”卡捷宁教授推开门告诉他们。 凯恩啪的一声合上书本,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仿佛即将冲锋陷阵、征战沙场的将军。海姆达尔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物,跟在法利埃身后走出后台,走上舞台。 他们出场的顺序与前面不同,一般室长总归走在前方,挑战者在后,所以凯恩的带头出场让卡卡洛夫报错了介绍,也浪费了一次时刻关注的学生的表情。 海姆达尔听到一声乍然而起的高分贝尖叫,这声音非常耳熟,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他加快步伐冲出去,推开前方的凯恩,无视凯恩恼怒的瞪视,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舞台边缘,指着台下那个已经站在椅子上,正仰着脖子鼓着腮帮子做喷吐状的某人,面无表情的警告—— “你敢吐出来试试!”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 片刻的怔楞过去后台下起了一阵骚动,大家纷纷左右张望,那个“吐”实在考验心理素质。 博纳瑟拉的腮帮子瘪了下去,他捂着嘴,在海姆达尔的严厉监视下爬下椅子,大家闺秀般坐得笔直,还朝台上奉送一个甜甜的笑容。 海姆达尔觉得自己又沧桑了不少。他的目光在前排座位上一扫而过,与老爷带笑的目光撞个正着,海姆达尔扯扯嘴角。 卡卡洛夫看准时机调整报幕,“实验研究室室长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和他的助手……”助手是哪个没人在意,或者说某个人毫不在意,博纳瑟拉蹦起来又跳又叫,整个礼堂就听到他一个人的鬼哭狼嚎,别的人还没完全回过味来。 博纳瑟拉一边嚎一边怒目瞪视周围的学生,恼怒于他们的“无动于衷”,那可是他的副主席!博纳瑟拉竭力营造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该有的场面感。那可是他的副主席! 第一排座位上的小拉卡利尼已经第三次回头了,他脸上表现出的惊疑是显而易见的。那是博纳瑟拉,他认识,也确认是那个人,但是……怎么会?小拉卡利尼为他自己判断出来的可能大呼不可思议。 “博纳瑟拉在竞选学生会主席,斯图鲁松先生是他的竞选助手。”威克多觉得他可能需要知道这些,越过邓肯,当了回好心人。 结果威克多收获到了数声不可思议的惊呼,不知情的校友们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大家都在自问,是那个博纳瑟拉?是那个博纳瑟拉。是那个博纳瑟拉!怎么可能是那个博纳瑟拉?! “博纳瑟拉想当学生会主席?”小拉卡利尼觉得这个消息比他们家的家养小精灵曾经用奶锅砸他父亲的脑袋还要匪夷所思。 “你看到旁边给他递毛巾擦脸的那人吗?”威克多平静的指出证据所在。 “看见了,一个脸有点黄的低年级,难道不是他的爱慕者?”小拉卡利尼仍然心存迟疑。 “你觉得博纳瑟拉值得让人爱慕吗?”威克多说。 “不值得。”小拉卡利尼毫不犹豫。 “那不就结了。” 小拉卡利尼恍然大悟。 邓肯翻了个白眼,什么逻辑啊这俩人…… “那里格……呃,那斯图鲁松先生是怎么回事?”小拉卡利尼认为这个才是整个问题的症结所在。 威克多假装没有发现他的“口误”,“博纳瑟拉对斯图鲁松先生说,如果他当选,他就任命斯图鲁松先生为副主席。” “……就因为这?”小拉卡利尼一脸失落,他还期待听到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情节呢。 “当然不只是这样,但是,”老爷毫不客气的说,“我不想告诉你。” 小拉卡利尼被噎住了。 礼堂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大家都缓过劲来了。 海姆达尔下台前一鞠躬,法利埃也和观众一样在旁边拍手,没有走进掌声中。 凯恩拼命挥手,看见海姆达尔走下舞台,他没有急着走,还在挥,好像舍不得这万众瞩目的时刻,也好像这个掌声实际上是为了他,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卡卡洛夫不得不提醒他注意时间,掌声变得十分凋零,清晰的笑声传了上来,凯恩一脸尴尬的离开了那里。 之后,校长宣布午休时间结束,需要上课的同学去上课,没有课的室长可以去魁地奇练习场做准备。卡卡洛夫为了本次挑战室长的活动特地征用了魁地奇练习场上的空地,还在上面为每一个研究室搭建了他们指定的亭子,这些亭子就代表了各研究室的使用空间。 海姆达尔打算趁着下午没课,去认认自己研究室的亭子,自指定以来还没见过实物呢。 斯图鲁松室长与老爷汇合后,又与邓肯、班森等师兄进行了一场愉快的会面。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昂,之后,他们结伴离开了礼堂。 博纳瑟拉从后面追上来夹在二人中间,把老爷挤开,很快又被海姆达尔撵走,一步三回头的去上课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小羊肖恩是一部黏土动画短片集,由阿曼德动画工作室和bbc合作创作,获得过国际艾美奖。比起“超级无敌掌门狗”,个人更喜欢肖恩,虽然这俩不是一个类型。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和度娘交流一下。 77act·500 徳姆斯特朗的魁地奇球场地表平整,视野开阔,风雪从四面八方吹来,在场内留下一层厚厚的积雪。目及所至一片洁白,积雪模糊了球场的边缘,无限延伸出去,站在场中向前后左右张望,仿佛看不到尽头,人站在这里总是感到比别处寒冷,时间一长,寒冷和无垠迫使人的机能出现瘫痪的征兆,你会发现自己有些腿软,这样的感觉随着秒针的前进而加深。 这就是徳姆斯特朗的魁地奇校队能在众所学校内脱颖而出的原因之一,单是这座球场带给人的晕眩感就能使一个身临其境的大男人淌下热泪。魁地奇校队每天在球场内打球、训练、比赛,他们在无垠中做体能训练,在暴雪中击球射门抓金色飞贼,试想,当一个人连瘫痪的威胁都能扛过去,还有什么是无法克服的。 今天有些例外,球队暂时撤离了这里,为了给各研究室搭建临时窝点,原本宽广的让人恼怒的球场内坐落着大大小小的亭子。这些亭子的造型由各室长指定——不要问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室长们又能自作主张了,谁让人家现在还是室长呢——有石头的、有金属的、有木头的等,不一而足;有巴洛克、有古罗马、有拜占庭、有加洛林等,没有建不成,只有想不到。 多数亭子它就是亭子,主体结构盖子加柱子,四面透风,异常凉爽。亭子里预先装好了点柴火的炉子,以供取暖。实际上在身上丢魔法也冻不着自己,但有些学生难免性急,没等家养小精灵把亭子弄暖和,他们就丢开了魔法,在风雪交加中凌乱。 包括海姆达尔在内的一行人急促的脚步越来越缓慢。 奥维尔先生忧心忡忡的说:“你的亭子……” “放心,冻不着你。”海姆达尔很有自信,他对希娜的办事效率很放心。 一行人有了微笑的心情,脚下的步伐重又轻快起来。毕竟谁都不想冻感冒了。 当他们看到属于实验研究室的亭子时,那颗将信将疑的心稳稳当当的落了回去。他们毫不吝惜赞赏的笑容,一一拍过海姆达尔的肩膀。 “还是你想的周到!” 海姆达尔飞快收拾情绪,力图不让他们发现其实他比他们还要惊讶,一脸淡定的点头,四平八稳的接受他们的表扬。 “没想到吧?”威克多一下就揭穿了他的表里不一,在他耳边小声说。 “没想到。”一个人的生命中总是有几个不能欺骗也不想欺骗的人,海姆达尔也不例外。 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这座风雪中的亭子,在它难以言表且出人意料的金碧辉煌面前自言自语,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又是无奈傻笑,谁都猜不出斯图鲁松室长到底在嘀咕些什么,就连以里格研究者自居的老爷也承认自己无能为力。 “这居然是中国茶亭?”海姆达尔指着那亭子难以置信的看向老爷。“就这样?中国茶亭?” 老爷无辜的耸肩,不晓得他在气什么。 海姆达尔压下盘踞在胸口的那一股无处可诉的郁闷,“我就知道,在这一方面,绝不能对欧洲的古代人有所期盼。”斯图鲁松室长说了一句让人难以捉摸的话,再度收拾好情绪,大步朝前走去。 雕梁画栋的亭子进门处,希娜举着标有实验研究室字样的小牌子满面笑容的迎接众人。 海姆达尔极为挑剔的扫了眼精雕细刻的金色柱子,以及柱墩上围绕的金色雕像,那种眼神所透露出来的刻薄是前所未见的。 敏感的家养小精灵不禁缩了缩脖子,但是,斯图鲁松室长什么都没说,大叹一口气,在门边转身,客客气气的招待随行而至的客人们。 让人松了口气的是亭子里的布置完全拷贝自实验研究室,要不然海姆达尔还得想法子说服自己他们在中国茶亭的内部,而现在,他大可以告诉自己,我就在实验研究室里。 客人们对海姆达尔的明智选择十分满意,因为这座亭子不单有盖子,有柱子,它还有能够挡风遮雨的坚固墙壁,以及高而阔的窗户。与其说这里是一般意义上的亭子,还不如说这就是一座小房子。 斯图鲁松室长大概是他们中唯一一个不怎么开心的,他的不开心不能怪任何人,任何建筑,包括任何古代欧洲人,甚至是已经作古了二百多年的腓特烈二世,因为一切都是他自个儿的一厢情愿,没有人逼迫他,是他自己那么认为的。 这座属于实验研究室的亭子翻版自著名的“中国茶亭”,它还有个更靠谱的名字“中国楼”。斯图鲁松室长当初听威克多说起德国的忘忧宫时无耻的溜号了,记忆中残留下大片断续的模糊,换句话说只听了个大概,再加上没有实地考察过,就自说自话的认定了中国茶亭就是他概念中中国的亭子该有的模样。 当卡卡洛夫找他在挑战书上签名时,询问他想要弄出个什么样的亭子,他毫不犹豫的回答“中国茶亭”。卡卡洛夫校长比他有见识多了,一听这答案看他的眼神儿都不同了,诧异道,“看不出你还喜欢那种模式。” 斯图鲁松室长又一厢情愿的误会了这话的言下之意,笃定的点头,“我就是喜欢那种样式。” 然后,传说中的中国茶亭拔地而起,模样儿上分毫不差,一点儿中国味儿都没有。其实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并不令人意外,当初下令建造中国楼的腓特烈大帝本人没有去过中国,他连欧洲都没离开过,中国楼的建设完全出自当时欧洲人对东方的想象——谁让斯图鲁松室长不思进取呢,当初多问老爷一句不就啥事都没有了。 还是有人满意的,比如小拉卡利尼。 这座金光闪闪的茶亭极大满足了小拉卡利尼对于美的追求,它是这么的耀眼夺目,这么的富丽堂皇——外部结构——小拉卡利尼艰难的掩饰住他的欣喜,原来里格也热爱华美奢靡的风格,看来他们很有共同语言嘛。小拉卡利尼从中看到了美好的未来,至于这个“未来”到底怎么样的“美好”,他还没设想好。 “很漂亮的中国茶亭,柱子,雕塑,外墙,瓦片,色泽,包括它的金漆,太完美了。”小拉卡利尼喝着希娜送上的热茶,难得的以亲切的面孔示人。 斯图鲁松室长哭了。 “嘿,宝贝儿,怎么了?”威克多连忙摸了摸他的额头,邓肯等人也围了过来,一脸的莫名。 小拉卡利尼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事实上差不离——匆忙起身,突然意识到这样比较失态,也比较愚蠢,他又坐了回去。 “你应该为你的品味感到自豪。”必须承认,小拉卡利尼不擅长安慰人,他甚至连对方为什么难过都不曾试图去了解,理所当然的发表评论。 面对突发情况且不明所以的邓肯、班森等人信以为真,连忙再接再厉。 邓肯说:“它真的很漂亮,我都看呆了。”心里十分诧异海姆达尔在品位上的长足进步,海姆达尔原来是个什么样的眼光他是知道的,如今简直是□啊。 班森说:“比起你原来的喜好,我真的很难相信眼前看见的。”前室长不愧是前室长,特别敢在海姆达尔面前说真话。 “中国茶亭,很棒!”难以相信让·塔内斯塔姆也会来安慰人。 但是,却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斯图鲁松室长嚎的更大声了。 威克多搂住他的肩膀,与邓肯等人交换了个哭笑不得的眼神。 过了一会儿,斯图鲁松室长掏出手绢,用力擤了擤鼻子,“很抱歉,”他现在平静了很多。“我原来不这样,大概和情绪化的人待的时间长了,自己也变得情绪化了。” 站在椅子上吐口水的博纳瑟拉在众人的脑海中一晃而过,大家纷纷表示理解。 “这不是中国茶亭,我也不喜欢这个中国茶亭。”斯图鲁松室长认为应该把话说清楚。说实在的,这个亭子的闪闪金光让他很受鼓舞,如果它不叫这名儿,并且不选在这个像是和他故意唱反调似的时间出现,说不定他会很喜欢。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它和中国茶亭一模一样。”又是让·塔内斯塔姆。 海姆达尔静默了一会儿,返身抓住老爷的手,一往情深的说:“很抱歉亲爱的,我以后再也不在咱们说悄悄话的时候开小差了。” (ps:关于忘忧宫与中国茶亭,作者有话说内有介绍,有图有真相o(n_n)o) 第一个敲门的是巫师棋研究室的室员,就是那位率先认出了海姆达尔的三年级学生。海姆达尔对他印象颇佳,说话条理清晰——不像他们室长情绪一有波动讲起话来颠三倒四,十分考验听者的逻辑思维——他比较稳重。 他带来了他自己做的巫师棋。 三年级进来的时候显得有些紧张,大概是房间里的人数之多超出了他的想象。海姆达尔把他领到书桌前,又递给他一杯热茶,这孩子的嘴唇皮都紫了。 海姆达尔等他喝下大半杯,才问,“还没请教,您是……” 三年级拘谨的放下杯子,用手背抹了嘴,“帕普利亚斯,帕纳·帕普利亚斯。” “别紧张。”海姆达尔端起茶壶为他续杯。 “我尽量。”帕普利亚斯短促一笑。 海姆达尔让他把棋盘搁在桌子上,然后用轻松的口吻说:“你们研究室这次有几个人参加了挑战活动?” “只有我。”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掰开长形盒子边的锁扣,打开后是摆放棋子的棋盒,把盖子展平,反面就拼成了一个棋盘——便携式巫师棋。 校友们纷纷围了上来,帕普利亚斯刚塌下去的肩膀又耸了起来,捏着杯子一脸紧张的立在那里。 “这可是您的后辈。”海姆达尔对小拉卡利尼说,后者仍然坐在沙发上喝茶,似乎并不打算凑热闹。小拉卡利尼琢磨了下海姆达尔的话,认为尝出了别样深意,决定纡尊降贵的加入进来。可惜这里不会有人为此欢呼。 帕普利亚斯的颜面神经都快麻痹了。 “这是……”海姆达尔感到眼前一亮,五颜六色的棋子静静躺成上下两排,他小心翼翼的拿起其中一枚棋子,观察片刻,轻轻捏了捏,棋子头部微微凹陷,很快又弹了回去。 “魔法橡皮泥做的?”海姆达尔看上去对此很感兴趣。 帕普利亚斯不由暗暗吐了口气,“是的。”他响亮的回答。 “做过检测了吗?”海姆达尔问。 “做过了。”帕普利亚斯耸耸肩,“他很及时的出现,我就让他先做了检测,您上门是要收费的,所以我得拿过来。”没有说那个“他”是谁,双方却心知肚明。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是传统。”说着望向班森,班森对他莞尔一笑,并竖了个拇指,很高兴看到海姆达尔在费用标准上青出于蓝,或者说更紧密的追寻前人的脚步。 帕普利亚斯拿出检测单,海姆达尔摇摇手,帕普利亚斯又收了回去,一脸自得的说:“我想我还是应该提醒您,我的棋子给前一位测试者带去了一些小麻烦。” “谢谢你的提醒。”海姆达尔把那枚柠檬黄色的“士兵”摆放在桌上的巫师棋专用置物盒里,棋子落下去的时候士兵抖了抖它的脑袋,“他一定在吃你的棋子过程中遇到了麻烦。” 帕普利亚斯眨巴下眼睛,尽管没有得到答复,海姆达尔知道自己猜对了。 魔法橡皮泥的本领在于塑造出来的东西有很强的自我重塑性,依麻瓜的理念,这其实是一种很环保、很便捷的材料,但是对于想测试棋子性能的巫师而言它的恢复性之强让人扫兴,它同时还具备超强的粘黏性。这与比赛规则无关,而是跟巫师棋本身强调的野蛮爆发存在冲突。就像魁地奇运动,巫师棋在视觉效果上同样追求感官的冲击,比如在吃对方棋子的过程中如何产生更具观赏价值的破坏效果,是评价一副巫师棋好坏的重要标准之一。 巫师棋制造领域盛行着一句话,这句话也是巫师棋制造者们的终极追求,那就是——砸烂它! 玩过魔法橡皮泥的巫师们都清楚,这种橡皮泥永远砸不烂。 这位三年级的作品有点故意难为人的感觉,海姆达尔开始好奇凯恩在测评报告上写了些什么。 在帕普利亚斯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海姆达尔并没有马上测试棋子,而是按部就班的在眼睛上套了一只单筒放大镜——放大镜的一头凸显出一只大大的眼珠子,有点像穆迪的魔眼——把棋子归拢到另一个盒子里,开始检查棋盘。检查棋盘只有检测者自己明白自己在干什么,旁边看的人早就不耐烦了,聚集到棋子边,对它们评头论足。 盒子里的棋子能够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兵总是百无聊赖的晃脑袋;马老在原地打转,貌似有点躁郁症;象喜欢扭动它并不纤细的腰肢;车一前一后的晃动;后左右摇摆;王则比较庄重……一动不动。 “挺有意思。”班森发现这位三年级出人意料的心灵手巧,他把棋子捏出了人物的造型,头大身体小,显得很q。虽然造型简陋,但线条流畅,配合它们傻乎乎的动作感觉特别有趣。动作和造型上相辅相成。外观评分那栏应该能得一个不错的分数。当然,关键还是要看里格如何评价。 那一头,海姆达尔用尺子仔细测量棋盘上每一根线条是否横平竖直,每一格的大小是否一致,黑白双色是否涂抹均匀,棋盘表面抛光的是否到位……等他检测完这一切,飞在他身边的报告单上一一写下了相应数值。 帕普利亚斯踮着脚侧身斜眼瞄去,被那支人性化的五彩羽毛笔一尾巴扫开,貌似“气愤”的在检测单子上狠命跺“脚”。帕普利亚斯连忙举手退开。 大大的眼珠子在单筒放大镜中转了一圈,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海姆达尔拿出了魔杖,魔杖杖尖对准棋盘时爆出了一团星光色的火花,帕普利亚斯吓了一跳,定睛一瞧,发现海姆达尔的魔杖尖喷吐出红色的光,像一支墨水笔,沿着棋盘上的格子画出一条条的红线。 他在做什么?帕普利亚斯迷茫的想。 当海姆达尔画完了所有的线条,棋盘上方如覆盖了一层网,网在海姆达尔的指挥下下压,紧密的盖住棋盘的每一个角落,而后慢慢往下渗透。线条开始变的断断续续,深浅不一,然后变成虚线,断裂的空隙越来越大,最后全部没入。 班森先对海姆达尔这一手法的娴熟操作暗暗赞赏了一番——看样子是下了功夫的,而后问帕普利亚斯,“你做过防丢失联接吗?” “那是什么?”帕普利亚斯反问。 与此同时,海姆达尔把魔杖朝上一拎,网子原封不动的被拽了上来。 班森耸了耸肩。 帕普利亚斯看看班森,又看看已经撤销了魔法,准备下一项的海姆达尔,不禁急道,“怎么回事?我的棋盘有问题吗?” “没什么……”海姆达尔说。 “你没有做任何保险措施。”小拉卡利尼突然发言打断海姆达尔。“你的这副棋子在使用过程中有丢失的风险。” 有些顽皮的小动物特别喜欢追着棋子满世界的跑,比如赫敏的克鲁克山,喜欢追赶巫师棋里的马。如果巫师棋在制造过程中做过防丢失措施,棋子离开棋盘以后可以立刻召回,更高级的它会等到威胁过去以后自己回来。 帕普利亚斯张口结舌,下一秒,他掏出本子,把这些记录了下来。 “等这一切结束以后,我能时常去拜访您吗?”帕普利亚斯一脸殷切的看着海姆达尔。 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班森点点头,海姆达尔微微一笑。 “下面就是检测棋子了吧?”邓肯忍不住问,他开始觉得有趣了,为什么当初在学校没有经常去实验研究室串门呢? 海姆达尔把其中一副以柠檬黄色为基调的橡皮泥棋子在棋盘的一侧摆放好,这一组棋就是执“白”的一方,海姆达尔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测试棋摆在白方的对过,充当执“黑”的一方。 这个时候,有人拍响了门,希娜把门打开,六年级的学生会主席竞选者信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凯恩。这位六年级的师兄发现众人的目光齐齐聚焦而来,露出镇定的笑容,“不欢迎吗?” 海姆达尔也很镇定:“希娜,上茶。” 凯恩走到桌旁,扫了一眼,对海姆达尔说:“这是要开始测试棋子吗?” 海姆达尔用行动做回答。 他把一枚黑王后放在棋盘上,准确点说这是一枚红得发黑的黑王后,可除此之外毫无特殊可言,就看见一个长发女人坐在一把椅子上,纹丝不动,显得死气沉沉。 凯恩瘪瘪嘴,认为海姆达尔又故弄玄虚了,这位室长就爱耍这套。 “整枚棋子高90mm,底部直径45mm,特级深红玛瑙,纹带优美,颜色纯正,半透明,无砂芯,无杂块,整枚棋子从原料到成型时间约六个半小时。” 斯图鲁松室长对老爷甜蜜一笑,“谢谢,克鲁姆先生。” “我的荣幸。”老爷的眼神儿老挑.逗的。 其他人不由面面相觑,脸部表情都不太自然,只有奥维尔先生面色如常,作为好友,他对这俩不要脸的公然打情骂俏已经麻木了。 凯恩一直观察着棋子,它还是冷冰冰的站在那里,心里直泛嘀咕,那又如何? 没有如何,但是对于海姆达尔和威克多来说这枚黑王后以及它的其他同伴们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这枚棋子是瓦西里耶维奇亲手制作的,就像威克多之前提到的那样,大约花了六个半小时,一边与约尔夫眉来眼去一边轻松雕刻而成。 老爷曾经自问他能否做到这点,某一次海姆达尔的话让他分神并剌伤了拇指,老爷没再钻牛角尖,十分痛快的放弃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忘忧宫是德国巴洛克、洛可可建筑的最高成就之一。 有人曾说:普鲁士王城的精华在波茨坦,波茨坦的精华则在忘忧宫。 宫殿前面的大喷泉由圆形花瓣石雕组成,四周用“火”、“水”、“土”、“空气”4个圆形花坛陪衬,花坛边有形象生动的神像。宫殿正门之前,是一处有着132级台阶且六段式分层的平台阶梯。阶梯的两侧,由翠绿的丛林烘托,种植着严寒气候难以培育的葡萄果树等植物。 忘忧宫全部建筑工程前后延续了50年之久。整座宫殿坐落在沙丘之上,故又有“沙丘上的宫殿”之称。 最高层的宫殿外观为淡黄色,正面宽213米,共有200个以上的房间。正殿中部为半圆球形顶,两翼为长条脊柱。 忘忧宫花园内有一座六角亭,被称为“中国茶亭”。 按资料上显示,这座茶亭采用了中国传统的碧绿瓦、黄金柱、伞状盖顶及落地圆柱结构。亭内座椅完全仿造东方式样制造。不过这都是建立在当时欧洲人想象中的。作为一名天朝人,乍一看这茶亭,没咋看出它跟中国有关。 注1:除了最后两句,上述文字主要来源于《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某些话语稍有变动,但非本人原创。咱看这些欧洲宫殿啥的基本上一晃而过,写不出那么有技术含量的描述。 注2:仍然使用老美的photobucket,若显示了叉烧包,请多刷新几次,如果还是不行……忘忧宫是世界文化遗产,图片网络上都能搜到滴。 78act·501 一般说来,检查巫师棋是否听话好用,一劳永逸的法子是摆好棋子,开局让它们厮杀一盘,棋盘上见真招,棋子的各种表现一目了然。但是海姆达尔没有立刻采用这种方法,他选了个比较费时的,也就是让它们单独表演。 他又开始画起了红线,不同于刚才在棋盘上画,而是以他的黑王后为基点,拉出一根又一根麦穗般的红绳与对面的橡皮泥棋子一一联接,这种手法是防丢失的联接魔法的衍生,不同的是防丢失基点设在棋盘上。 帕普利亚斯手中的小羽毛笔抖的飞快,忠实的记录下眼前的一切,那种眼里燃烧着小火苗的认真劲都快赶上卡罗了。此刻的小胖子正在“你所不知道的魔法种子”的选修课堂内开小差,两只脚在桌子底子轻轻跺个不停,悄悄摩拳擦掌,时刻做好铃声一响我就跑的准备。 海姆达尔的红绳联接至最边缘的士兵为止,他没有截断红绳,而是像抽拉布袋上的抽绳一样把魔杖朝上一扯,棋盘上所有的红绳齐齐倏然一紧。除了作为基点的黑王后岿然不动,别的棋子分别表现出不同的貌似不适的反应。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去,海姆达尔就像一个悬丝傀儡(提线木偶)的表演者,手中的魔杖和红绳就是操纵傀儡“活”起来的控制器。 然而海姆达尔这一个拉扯的动作并非只是演员登台亮相前摆出场造型,不是为了点燃气氛的造势,可惜很少有人注意到这点,实际上第一个检测步骤已经结束,全部包含在他刚才那一个动作里。 帕普利亚斯与别的看热闹的旁观者不同,他时刻注意海姆达尔的一举一动。虽然凯恩也在注意,但是他俩的注意焦点截然不同。凯恩是以一种挑剔的眼光看待眼前的一切,本身带有成见,所以他看见的东西并不客观,对海姆达尔的各种手法的第一感觉就是不以为然。帕普利亚斯早被一开场的“撒网”震慑了,如果说那时他还有点沾沾自喜,那么现在则是以学习求教的精神谨慎待之,再加上他迫切想要了解自己的作品有何不足之处,故而眼光相对客观,心态也较为平和。 他是继班森、小拉卡利尼以及威克多之后第四个领悟出海姆达尔这一毫不起眼的拉扯动作背后所包含着深意的人。 红绳迫使棋子们做出反应,从内部激化它们。套用在飞天扫帚上,红绳相当于一种“恶咒”,棋子本身被“恶咒”侵略过后的各种反应就是飞天扫帚的防恶咒清漆的等级以及是否涂刷得当,也就是棋子能“活”到什么程度。 从刚才的拉扯反应可以看出,这半盘白棋“活”的不够均匀,帕普利亚斯在制作过程中似乎存在偷工减料的嫌疑,只在后、车、象、马这7个棋子上下了功夫。作为成败关键的王过于四平八稳,严格点说精神萎靡,与后的过分活跃形成强烈反差,而王的“不作为”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巫师棋对赛时的视觉效果,这对讲究视觉冲击的巫师棋比赛而言是致命的。这盘棋子若作为赛用巫师棋参加招标,单单这一项就会被直接排除在预选之外。一排8个士兵表现不一,有几个活灵活现,有几个迟钝木讷…… 五彩羽毛笔飞舞了起来,逐一记录下海姆达尔的判断。 帕普利亚斯忐忑的盯着海姆达尔的脸,但面无表情的海姆达尔没有给他留出丝毫能够看破的痕迹。 凯恩不耐烦的蹙了蹙眉心,没有吃透个中真谛的他越来越觉得海姆达尔在故弄玄虚,就是为了把人们的注意力从检测技术上引开,模糊焦点。而且这里的气氛让他很不愉快,这些人都是里格帮的,他在这里找不到认同感,他觉得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饱含不善,他不明白师兄为什么非要来这里。他抬眼看向崇敬的六年级师兄,却见后者的目光完全放在斯图鲁松身上,没有留意到自己,不由心里一沉。他把手伸到口袋里,手指触碰到那本本子的边缘,脸上的表情一松,心里的烦躁顿时减轻。 【没关系,】他在心里对本子说。【我才不在乎有没有他们,因为你会一直陪着我。】 海姆达尔嘴里念叨着“你不许动”,魔杖接连在十五只棋子上轻点而过,被他点到名的棋子身上缠绕的红绳被骤然隐去,惟独留下右手边棋盘边缘的那只兵以及它身上的红绳,大家只能看见一条红绳从魔杖尖端吐出,联接到这只兵,再延伸出去联接到对过的黑王后。 “王后。”海姆达尔对棋子发号施令,但没有说出怎么走。 坐在高背椅子上始终低垂着脸孔的黑王后突然抬眼目视前方,径直挪动到那枚士兵的左前方。 “士兵。”海姆达尔又道。 这只稍显木讷的士兵静默了一会儿,海姆达尔扯了下红绳,它猛地一震,显得有些茫然,直到海姆达尔第二次下达指令,它才“看见”左前方的王后,举着连枷朝王后走去。 帕普利亚斯面红耳赤,黑王后的“百依百顺”衬托了士兵的“桀骜不驯”。 地球人都知道,橡皮泥砸不烂玛瑙,不过不用担心,这盘棋叫巫师棋,一切皆有可能。 连枷砸到黑王后身上的同时,海姆达尔就操纵着红绳让王后“自爆”。他让士兵攻击王后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看它怎么化腐朽为神奇,而是想看它怎么回收武器。一些巫师棋的糟糕之处就在于棋子没办法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比如武器,比如马匹,比如座椅,还比如底座等……这些东西都成了一次性杯子,若下次再轮到它攻击它就束手无策了,其结果往往就是这盘棋下不下去。 不过也有巫师就喜欢下这种“一次性搏命棋”,他们追求的战术就是在每种棋子只能攻击一次的前提下照将对方的王。这种走法貌似有些异想天开,为众多巫师棋研究者所诟病,不被国际巫师棋组织认同,但是它的爱好者却有增无减。棋子不就是玩的嘛,巫师们觉得娱乐到了它的使命就达到了。 言归正传。 众人的表情不由一变,王后“自爆”后没有出现他们设想中会看见的碎片满天飞的景象,也没有出现轰然倒塌的场面,这枚黑王后比那些人们看惯了的野蛮景象更富戏剧性。它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捂住额头,一副痛苦难耐的样子,在座椅上挣扎片刻,发出一两声奄奄一息的“□”,而后精疲力竭,捂着额头的手软绵绵的垂落,软倒在椅子上失去“知觉”。 面对这场充满了舞台剧气息的“王后之死”,旁观者们纷纷好笑的摇头,他们一一看向海姆达尔,海姆达尔耸肩:“它是王后,碎尸万段有失身份。” 而那只投掷出去的连枷就粘在了王后的高背椅子上,海姆达尔早已把计时表摆放在棋盘旁记录回收时间,巫师棋回收武器的时间有国际标准,海姆达尔决定依照这份国际巫师棋组织给出的标准作出判断。 巫师棋检测计时器外形和普通的闹钟相似,但是它的表盘上有两个可活动的标示,一个是棋子的形态,一个是该棋子对应的时间。此刻,表盘上的一个标示翻转到了“士兵”这一栏,它对应的时间正一毫秒一毫秒的飞快累积。 3.67秒之后,士兵拿回了自己的连枷,并走回原本的位置——世界标准规定五秒以上毫无反应就是垃圾,虽然离极品的0.36秒差距较大,但这枚士兵至少及格了。 帕普利亚斯松了口气;海姆达尔也松了口气,他这个检测的人也忒有代入感了。 海姆达尔记录成绩的间隙,小拉卡利尼两眼放光的看着那枚黑王后,那如饥似渴的模样让正好转眸的邓肯撞个正着,不由得寒了一下。 凯恩则一脸艳羡,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目标,若当上了实验研究室的室长,这些宝贝就都是自己的了。他不知道的是黑王后不是实验研究室的财产,财务清单上没有这样东西,即便他成功取而代之,他也得不到黑王后。 接下来的时间内,不包括第一次,黑王后又相继“死”了15次,让观众不得不为它捏把冷汗的同时,海姆达尔检测出了各棋子的灵敏程度。 与第一步骤的大规模摸底结果相差无几,国王中规中矩,毫无亮点可言;王后过分活跃,但是回收武器时间超出了五秒;车和象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方向性错误,其中一枚车横行无误,竖行出现失误,比预期多走了一格,一枚象斜走跳错了方向,好在有所弥补,它自己又跳了回来;马走棋没有问题,但是越子出现差错,它把阻挡在它与黑王后之间的自己人——士兵——劈成了两半,回收武器时间接近极品的0.36秒。 检测还没有结束,如果现在给这半盘棋子下评语,大概会得到诸如“活蹦乱跳”之类的评价。 帕普利亚斯沮丧的捂脸,懊恼的用小本儿拍打自己的脑门。 班森仍然一脸兴味,不达标不代表一无是处,他对帕普利亚斯的制作思路很感兴趣。 小拉卡利尼一脸的索然,他对帕普利亚斯的作品是好是坏没什么太大的感想,他愿意站在这里像一个平民一样凑热闹完全为了给某人面子。 “下面看看你的棋子在被动情况下表现如何。”棋盘上的红绳在海姆达尔的操纵下再度变为刚开始那样,又一次从右手边的那枚士兵开始。 现在由黑王后作为攻击方,海姆达尔让士兵出列。黑王后祥和的表情忽而一变,好几个旁观者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发现黑王后的确一脸的肃杀。黑王后驾驶着它的宝座逐渐逼近士兵,士兵的脑袋一如既往的晃来晃去,这个时候看上去竟像是屈服在王后的气魄下不住的颤抖。 大家开始猜测王后的武器是什么,因为他们没有看见黑王后佩戴任何武器,难道是搬椅子砸? 王后在士兵的正前方停下,站起来时腰杆挺的笔直,如瀑的长发倾泻而下,带着不可思议的柔软质感——小拉卡利尼的眼睛更亮了——王后的脸微微转动,斜视着士兵,仿佛正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脚边的一只蚂蚁,士兵的脑袋痉挛般的抽了一下。 众人只觉得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对过的士兵变成了两半,大家这才看清楚王后的武器,一根又长又细的鞭子。众男士不禁哆嗦了一下,这哪里是王后,分明是女王嘛。 不等众人感慨完,棋盘上出现了新情况,魔法橡皮泥的神奇功效开始发挥作用,那就是被外力摧毁后的自我修复——下一秒,士兵完好无损的站了起来。 若按照巫师棋规则,这枚棋子即便站起来也于事无补了,依判这枚士兵已经被吃了。但是棋盘上黑王后不管这些,第二次挥动了它的鞭子,把士兵横向截成了两半,然后,士兵又站了起来。黑王后第三次动了鞭子。 不是黑王后跟着一起发疯了,而是巫师棋就是这样的性质,它们在棋盘上忠实执行指令——扫清所有敌人。只要主人不介入,黑王后会一直鞭笞士兵,直到它永世不得翻身。 “确实挺有意思。”虽然不符合标准,海姆达尔对帕普利亚斯说。 “您在挖苦我吗?”帕普利亚斯现在就像一只惊弓之鸟,看自己的作品怎么看怎么缺陷。 “我认为你带动了一种新的可能。”海姆达尔的表扬得到了班森的认可,帕普利亚斯渐渐找回了点自信。 这时候,听到邓肯突然“哇哦”一声,黑王后在他们说话时又鞭尸数次无果,当士兵第十次毫发无伤的站起来,黑王后转身从宝座后方抽出了一把宝剑——原来它还有后招——继续它的血腥惩罚,貌似乐此不疲。 众男士觉得有点胃疼。 海姆达尔的魔杖终于点上了黑王后的脑袋,王后的审判宣告结束,大家纷纷松了口气。 对面的士兵再一次重获新生,勇敢而坚定的站了起来,众人心想,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枚王后太暴力了。”邓肯夸张的抖动肩膀。 “事实上是两枚,我的白王后还没出场呢。”海姆达尔却是一脸的得意洋洋。 “这副测试棋卖不卖?”小拉卡利尼最终没能忍住拥有它们的渴望。 “不卖。”海姆达尔毫不犹豫。 凯恩一听紧张起来了,当然不能卖!他还没使过呢! 小拉卡利尼沉默片刻,“条件随便你开。” 海姆达尔也学他沉默片刻:“如果你能弄到瓦西里耶维奇校长的授权书,勒令我把棋子转卖给你,到时候咱们再谈价钱。” 威克多心想太狠了,既点出了棋子的来历,同时又宣判了无望……老爷满意的点头。 感觉自己被戏耍了,小拉卡利尼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斯图鲁松室长当然不会花心思哄他转怒为喜,转身继续接下来的测试。 黑棋完了之后是白棋,过程基本与黑棋相差不大,白王后的出场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测试本身反倒被忽略了,反正只要斯图鲁松室长还记得他在干什么就行了。 由白色玛瑙雕刻而成的长裙沓地的白王后比黑王后多了一分优雅,少了一分气魄,但是在它动手后大家就不那么想了。白王后的武器是弯刀和狼牙棒,对,您没看错,狼牙棒。当它举着狼牙棒把对方砸成一摊橡皮泥后大家被这种违和却极大突出冲击的画面感深深的震撼到了。 黑王后和白王后武器不同,注定了它们的攻击方式不同,但是让对方灰飞烟灭的战斗意志却是统一的。还有一点也很统一,它们在照将敌方国王的时候都会舍弃武器,直接搬后座砸。 撤下白王后,海姆达尔开始摆棋子准备让橡皮泥们自相残杀了,这是他检测巫师棋的最后一步。实际上海姆达尔为巫师棋的检测设想过很多,可惜从没有实现过,主要原因在于那位还在觊觎他棋子的意大利人。 凯恩早就坐不住了,他对六年级的师兄说:“我还有检测项目。” 师兄点点头,找准时机和海姆达尔道别,说了些在凯恩听来完全不着边际的奉承话,凯恩在他身边小声嘀咕,“其实不怎么样,他就是测试工具比较好……” 六年级师兄的笑脸僵了一僵,不露痕迹的拍拍凯恩的肩膀,凯恩觉得他拍的地方有点痛,不解的抬起头,却见师兄仍然笑容满面,刚刚泛起的一丝忐忑平息了下去。 “我赞扬他是出于真心。”师兄说。“他的检测很精彩,诸多小细节我闻所未闻,包括从你那里也没见过,相信你也是第一次见。” 凯恩低下头,貌似在反省,实际上他只是撇了撇嘴,他相信自己能把有利局面扳回来。他又伸手去摸那本能让自己心平气和的本子,格林德沃关于巫师棋的信息记录只有些只言片语,他相信他能从自己擅长的项目那里把差距拉开。 凯恩认为自己擅长的项目就是本子上记录最多的魔杖,他要在魔杖上让斯图鲁松功败垂成。 他们走到门边,推开大门,谁知道和一群准备进门的人撞个正着。 大家面面相觑了片刻,而后相互扯嘴角心不在焉的笑了笑。 六年级师兄拉着凯恩让开道,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一点儿都不客气,稍许点点头,带着他的人昂首挺胸的走进来。 “斯图鲁松!”该室长人未到声先抵,嗓门一开绕梁三日。“我把我们的作品都带来了。”他大手一挥,立刻有低眉顺目的低年级室员上前把扫帚一一摆放到地上。 “给我来个全套!”该室长极有魄力的点单,毫不犹豫的选了个豪华套餐。“他们也是!”他指的他们就是那些以下犯上的小兔崽子,被点到名的室员一个个左顾右盼,满脸的不自在。该室长又道,“不用跟我客气,所有费用我一人埋单!” “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我们不熟。”海姆达尔淡定不惊的点点头,把那室长噎的不轻。 “那快点开始吧!”飞天扫帚的室长都是急性子。 “先来后到,排队吧。”海姆达尔不为所动。 “前面是哪个混蛋!”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帕普利亚斯不知道该不该吱声,搭腔了不就成“混蛋”了? 海姆达尔眉毛一挑,“想让我赶工就加钱吧。” “没问题!”今天这位室长老牛掰的,面子问题大于天啊。 海姆达尔另外给他开赶工单子,准备一会儿巫师棋和飞天扫帚一起检测。 门口那俩还没走呢,六年级师兄被勾起了兴致,对凯恩说:“我还要留一会儿。” 凯恩脸上一僵,拂袖而去。 该师兄望着他的背影,貌似好脾气的摇摇头,拉上了敞开的房门。 tbc 79act·502 海姆达尔把赶工单子的第一页交给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请他核对签名,一旦他把名字写上去,这份单子上的约束魔法就会生效,相当于一个浅显的书面版本的牢不可破的誓言,这位室长若违背了单子上哪怕一个不起眼的细节问题……死亡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会让他痛苦好一阵。 在魔法世界,签名须谨慎。 谁知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眉头一蹙,脸上露出了不甚满意的表情。 “这就是全套?”他粗略扫了一遍,摇摇头,把单子还给海姆达尔,略带怒意的说:“不要糊弄我,我说了给我来个全套,价钱随便你开!” “这就是全套。”海姆达尔不解。 “不可能!”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眼神儿十分凶狠。“看不起我?”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海姆达尔纳闷的摸摸鼻子,飞快思索了一番,试探道,“你们研究室原来做过比这更全的全套?” “当然!每一次到实验研究室做检测都有记录可循,”该室长说。“你给我看的这份绝对不是全套,我翻阅过过去的记录,这份上面所记载的项目绝对是普通检测,全套比这贵多了。” 敢情他是用价钱衡量的……早知道就直接开个天价!海姆达尔在心里使劲挠墙。 室长怕海姆达尔不相信似的,抖出一份他们研究室的记录,那上面的价格确实非常可观。海姆达尔觉得有点眼熟,这……不是班森室长的字迹嘛。 “您来看看,这是您写的吧?”海姆达尔举着单子走到班森面前,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紧随其后,生怕海姆达尔销毁证据似的。 班森瞄了一眼就点了头,“没错,是我写的。”他指着抬头那行【飞天扫帚检测报告单全套+(b)】——b就是班森的首字母,“这是属于我个人的特色全套,我记得我原来跟你说过,几乎每位实验研究室的室长都会推出与众不同的检测项目,这种全套带有很强的个人风格以及趋向性,你没有设立吗?” 海姆达尔眨眨眼,事实上有的,斯图鲁松室长也有想要公然装逼的时候。 从这份全套上的内容可以看出,班森的趋向性是防恶咒,这是他的重点检测项目。飞天扫帚研究室内有一个隐藏在壁柜中的柜中柜,其中一个抽屉就专门用来存放特色全套的报告单。如果海姆达尔打开这个抽屉,很多熟悉的名字会跃然而出,比如格林德沃,比如隆梅尔,比如斯诺,比如老斯图鲁松,还有别的他认识或陌生的斯图鲁松们,其他很多后来的著名人士,有的遗臭万年,有的扬名立万……甚至还有约尔夫的。 搞清楚来龙去脉,海姆达尔默默收回了普通全套,转身走回自己的书桌——脚步貌似有点儿过分轻快——从希娜手中接过钥匙,打开抽屉,拿出自己的特色全套报告单:飞天扫帚检测报告单全套+(r)——r就是里格的首字母。为了和之前的斯图鲁松们有所区分,他干脆连括弧标注都个人化了。 “很好,就说了不要糊弄我。”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仍然认为海姆达尔在跟他见外。 “还是要提醒您一句,”海姆达尔给他打预防针。“价钱很贵,这是没办法的,一开始就定好了,前辈们都是这么做的。”其实现在才定价,班森室长的特色全套的价格留给他很大的信心和发挥空间。 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四平八稳。 海姆达尔又道,“或许不会成功,当中可能会出现失误……请您海涵,不管怎么样我会尽力而为的。”斯图鲁松室长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弄过这套,之前都是闭门造车自个儿偷着乐,所以还是有点小忐忑的。 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又怒目金刚了,他总是误会海姆达尔,总以为人家不和他贴心。这位室长很有点“我本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背朝脸”的沮丧感。 “什么时候开始?”有点儿恼羞成怒。 “再给我点时间,还有巫师棋呢。”海姆达尔应付他的策略就是不和他正面交锋。 他指挥希娜把二十厘米高的三面连幅小镜子摆在巫师棋棋盘边,三面镜子被调整成一个没有封底的梯形对准棋盘,与此同时,海姆达尔穿过研究室,来到正对门的那堵墙壁的书橱前,用魔杖看似随意的让其中几本书交换了位置,当最后一本桃红色封皮的书落回隔板上,整只书橱震动着朝左边移开,露出后方的一个长方形门洞。 这可以算是实验研究室的神秘小房间了,校友们以及别的在这里看热闹的学生纷纷好奇的探头探脑。 海姆达尔朝魔杖尖端吹了口气,魔杖“噗”的一声爆出银光,一小团橙色火光在银光消弭后舞动于杖尖。大家看见他走进门洞,举起魔杖,下一秒,一条细细的火光像一把镰刀划开了漆黑,光芒从骤然变宽的缝隙中喷薄而出,整个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大家发现里面除了一把破旧的椅子和一面墙前摆放的三联幅的等人高屏风,五、六平米的房间内空无一物,也没有任何照明设施。随后他们看见接近房顶的墙壁上有一圈凸出的砖头——从下方看上去形似边角被凿成弧形的砖头——这圈凸出物在四周的墙上绕了一圈,形成一个环,明亮的光线就是从这些环上照射出来的,火光在环上连成一圈低矮的火墙,不断放射出光和热。 总之,这是一个徒留四壁相当乏味的地方,吝啬的连一扇窗户都没有。 “希娜!”海姆达尔喊了一声,留在外面守着自己棋盘的帕普利亚斯看见摆放在巫师棋盘前的三幅小镜子内闪过一团金光,覆盖在镜面上的灰扑扑的污垢像雨水下的灰烬,被金色的雨丝冲刷一空。 海姆达尔那儿,大镜子随小镜子的变化而变化——原来以为的屏风是镜子,镜子里出现了巫师棋的影像,影像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海姆达尔又指挥希娜调整了镜面的位置,等一切就绪,他离开了小房间。 一众参观者哗啦啦的跟着移动到外面,大家越来越好奇他准备干什么,怎么干。 海姆达尔随手从书桌上翻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棋盘和棋子,懂行的人一眼便能发现这是一份棋谱。他把羊皮纸依照棋盘的大小放大调整,而后在羊皮纸上挥动了几下魔杖,嘴里嘀咕的念着什么,纸上的棋盘慢慢浮出,犹如脱水而出的浮萍,摇摇曳曳。这时候若从上方往下观察,并不会发现什么,但是从侧面某个角度看去,所有的图画就像一层地毯漂浮在纸面上。若再换个角度,从与图画平行的正侧面看去,只能看见一条线悬挂在另一条线上。 巫师棋爱好者们对这样的景象并不陌生,不熟悉的人却感到新奇无比,一些低年级的孩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海姆达尔指挥着图画不断升高,把它们移动到棋盘上方,看准四角的位置,把由墨水构成的棋盘放了下去,它很快隐没在棋盘上。不等大家看出名堂,海姆达尔拿着这张空留几行字的羊皮纸走向小房间。 学生们面面相觑片刻,赶紧跟过去。 “把扫帚搬过来。”海姆达尔在小房间门口喊道。 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员在怒目金刚的监视下积极响应。 海姆达尔撩起袖子,一屁股坐在三联幅大镜子前,扫帚们堆在前方。他把羊皮纸搁在边上,拿起生怕别人看不清楚,在外包装上写着硕大“室长”字样的飞天扫帚研究室室长的作品,三下五除二的除去包装纸。该室长就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心里一拎。尽管对自己信心十足,关键时刻还是忍不住有点小紧张。 “哟,钻石漆,橄榄尾,铜搁脚,流线型,卖相不错啊。”海姆达尔随口念叨。 室长顿时一脸的得色。 检测报告飞了起来,敬业的五彩羽毛笔竖在报告上方蓄势待发。 室长咽了咽口水。 “那就开始吧。”海姆达尔重新套上单筒放大镜,魔杖在身边的羊皮纸上一点,镜子里的巫师棋自个儿动起来了,同一时刻,空白的羊皮纸上随着巫师棋每一个棋子的行动轨迹渐渐显出了对应的线条,棋谱以自己的方式一点一滴的回归纸面。 海姆达尔默不作声的看了一会儿镜面上的情况,低下头去检测手里的飞天扫帚的外部,包括手柄——长短是否符合规格、抛光度、弯曲处的角度等;柄头——造型分、大小是否超标等;帚尾——采用何种木材、整体形状、装设是否出现偏差等;捆扎尾部的绳索——何种材料、捆扎方式等;油漆涂刷等等,期间时不时抬起头观察监视器内是否出现异常情况。 五彩羽毛笔记录下海姆达尔的每一条评判,房间内静悄悄的,大家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整个房间就听见海姆达尔的嘀咕声,摆弄扫帚时的帚尾扫动声,以及笔尖落在纸上的摩擦声。 威克多微笑注视着沉浸在工作中的海姆达尔,对其心无旁骛到目中无人的工作态度无比激赏,尽管这种目中无人有时候也会印证在自己身上,老爷仍然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这样的神态让某些人涌起片刻的不适感,这里就不点名八卦了。 自言自语大约维持了四十分钟,海姆达尔抬眼左右张望,想从围观者的身后寻找什么,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比老爷还积极,急忙问道,“需要什么工具?” “椅子。” 那室长利用一身蛮力在人群中排山倒海,找到了那把破旧椅子,并把它搁在海姆达尔身边,海姆达尔道谢,站起来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坐地上时间长了屁股疼。 该室长的脸马上就挂下来了,有种表错情的感觉,原来是用来坐的啊。 看了一会儿还没结束的巫师棋厮杀——特地找了一盘互砍时间较长的,稍事休息,海姆达尔使用魔咒把扫帚悬浮到自己身前。 “下面就是特色全套的特色部分了。”海姆达尔对那室长说。 当然不是为了显摆……或许有点这方面因素也说不准,不过斯图鲁松室长的主要目的在于提醒对方加钱那部分的检测现在开始了,不要因为精神不集中漏了这段就以为他偷工减料。 斯图鲁松室长多虑了,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眼神儿从头至尾没错开过哪怕千分之一秒,都快把他全身瞪出窟窿来了。要不是对这位的爱好有所了解,老爷差点就想拉他黑名单了。 海姆达尔悬浮着扫帚站起来,那位室长一脸的期待,别的围观者禁不住身体微微前倾,纷纷表现出全神贯注的样子。 “我庄重的宣誓,这只是一次飞天扫帚检测,我将尊重扫帚制作者,以我最大的能力,怀着崇敬的心情完成这次检测……”海姆达尔参照拆杖宣言念叨了一通拆帚宣言。 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起初没反应过来,结果越听越不对劲,直到有人在后面推了他一下,说:“嗨,我说,他要拆你的扫帚。” 室长的脸抽动了一下,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他们签过协议,扫帚的未来已经全权交给斯图鲁松处理了,只要他能拿出具体的检测报告,就算他把扫帚炸成粉末也没关系。 识大体是一回事,内心冲动又是另一码事了,室长的脸部表情变幻莫测。 “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出来的。”海姆达尔的魔杖从扫帚的柄头迅速扫至帚尾,当魔杖离开帚尾最长的一根枝条的末端,只听悬浮在半空的整把扫帚爆发出多处断裂的声音,声音时而清脆,时而沉闷,有长有短,有响有轻,每一声都化作一记闷雷,炸进某室长的内心深处,弄得他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捆扎帚尾枝条的绳索率先脱离,覆在打结处的经过魔法植物汁液浸泡处理的铜丝一圈圈松开,然后变成最初的线团模样,在海姆达尔的指挥下飞到一旁;接着,绳索的结扣自动拉散,同样变作绳团飞到旁边待命;这时候,没有束缚的尾部枝条开始一根根不规则的往外张开;固定它们在帚柄上的内部飞天扫帚专用魔法线圈也松脱了。为防止可能产生的自卫性爆炸,海姆达尔的魔杖始终没有离开尾部,当可能产生自爆的防御魔法致使扫帚发生剧烈震动时,他坚定的使用了能够摧毁所有等级的飞天扫帚防御魔法的最干净利落的破咒语,整把扫帚在破咒语的强制下骤然停止抖动,枝条散落在空中,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手柄以及出于自我保护而蜷缩进手柄中的轴心。 扫帚的部件悬浮在半空,以海姆达尔为中心,在其周身环绕,形成一副犹如银河系行星运转的奇特景象。 不少学生啧啧称奇,班森连连点头,越发肯定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慧眼独具。 老爷可能正在yy着什么,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透出点猥琐的意味,想和他说什么的邓肯决定暂时不打扰他了。老爷的目光自海姆达尔身上转开,与斜对过的小拉卡利尼撞个正着,俩人的表情都在那一瞬间变得漫不经心,几乎在同一时刻转开视线。 “我想我可能需要躺一会儿……”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虚弱的说,殷勤的室员去搀扶,又被他拒绝了。 下面的时间对于旁观者来说有些无聊,海姆达尔使用尺子测量每一根枝条的长短,检查它们的粗细,连它们的木纹都不放过。然后轮到捆扎帚尾的绳索,他拿出一瓶会挥发出刺鼻气味且不断往外冒青色气体的药水熏蒸绳索和铜丝,观察它们的变化,这些都被羽毛笔记录了下来,等做完这些,再使用清水混合某种魔药把铜丝和绳索清洗干净。铜丝和绳索再度变成线团飘回原位。而内部使用的魔法线圈属于现成品,不在他的检测范围内,这归政府部门的监测机构管辖。 “希娜,我渴了。”斯图鲁松室长朝门大叫。 捧着水杯过来的却是威克多,给海姆达尔喂了水,又用手绢细心的替他擦了脸,斯图鲁松室长在老爷的腮帮子上狠狠啄了两口。 威克多退开,海姆达尔拨开一众大小“行星”,来到帚柄处。 下面的关键部分不是手柄,而是蜷缩进手柄内部的轴心。飞天扫帚的轴心是扫帚的灵魂,相当于汽车的发动机,它包括制动装置,推进器,平衡装置以及内嵌式方向感应器等大大小小的装置,轴心的好坏直接影响到一把扫帚是飞天还是扫大街。 飞天扫帚设计日新月异,就好比这方向感应,原来外设扫帚指南针,如今直接内部安装了,这发展速度……如果不是行云每年白送他两把,海姆达尔肯定还用着原来那把连外设指南针都没装的飞天扫帚。 不过有时候魔法制品跟麻瓜的高科技一样,设计的越复杂,装置越精细,出的毛病反而越多。 当海姆达尔把魔杖指向手柄末端时,他听见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倒抽了口气,人家的心血嘛,心情可以理解。 海姆达尔回头对他安抚一笑,“我不会把你的轴心拆开的。” 该室长松了口气,又想到不拆开怎么弄?这都已经快拆成原材料了。 海姆达尔对手柄使用了局部隐形的魔法,没有启动的轴心从单薄的木杆子中显出原形,它看上去竟是如此巨大,就像一只被不停跳蹿的活泼星子缠绕的椭圆形发光体,光芒从杆子中渗透出来,形成一个横倒的巨大茧形光团,脱离杆子后的光芒有些刺眼,大家禁不住眯起了眼睛,单单用肉眼没办法看清楚它的内部结构。 海姆达尔复制了它,把它的双胞胎兄弟(或姐妹?)从手柄中拉出,解除了手柄的局部隐形,手柄周围的光团迅速消失,重归沉寂。 “你的野心不小啊。”海姆达尔对那位室长发出感慨。“瞧瞧我都看到了什么,推进器、平衡器、制动装置、防震装置、装置安全隔离带、内嵌式方向辨识、防碰撞停滞导向器……哦,还有防盗自爆,嗯?这个是什么?” 海姆达尔透过单筒放大镜一一轻点过那些装置,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在他准确无误的辨识下甘拜下风的摇摇头。该研究室的其他室员不由肃然起敬,收起最后那一丁点轻视,再也不敢把实验研究室的室长看成靠爹上位的官二代。 难得有海姆达尔认不出来的,那位室长洋洋得意的说:“那是我自己发明的倒飞装置。” “倒飞是一种技巧。”海姆达尔提醒他。老爷就会倒飞,而且是世界上寥寥无几的能够骑着飞天扫帚倒着飞的巫师之一。 “我知道啊,”那室长摇头晃脑。“但是你不能抹消普通人想要倒飞的渴望,通过我的装置就能实现。”夸张的语气就像电视直销里自说自话、自吹自擂的导购。 “对你的野心我表示理解。”海姆达尔尽量保持客观公正的态度,作为实验研究室的室长他不能有所偏颇。“那就模拟实验吧,也省的我把轴心全拆开,你看怎么样?” “模拟实验?”该室长有些茫然。 班森为他解释,“就是模拟各种气候环境,检测飞天扫帚在其中的表现情况。” “我怎么没听说过?”室长说。 “因为我没怎么为你们研究室做过,”海姆达尔耸肩。“本来模拟实验都在北塔进行,北塔自从改建回七年级的宿舍后这项检测就中断了。” “现在你能做?”室长不放心的问。 “就在这间房里。”海姆达尔点头。 室长刚要拍板,猛然间想到什么,“……是不是又要加钱?” “不用,”海姆达尔一脸可惜的说。“这项本来就属于我的特色全套。” 室长眉开眼笑,“那就快开始吧。”又着急上了。 “等我先把别的扫帚一并检测完了,再一块儿做模拟测试——” “不用了。”有人上前阻止了海姆达尔,飞天扫帚研究室以下犯上的室员们纷纷出列,捡走了自己的扫帚。 “你们怎么回事?”室长气势如虹的瞪眼,那些室员面红耳赤的低头不语,少顷,一人作为代表上来坦言他们的决定——心悦诚服。 “我们错了,室长。”室员们局促的道歉,一副俯首称臣的孬样儿。 该室长立马嚣张的叉腰哈哈大笑,“老子随便弄弄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还嫩着呢!” 那些室员更不敢做声了,脸都快贴到胸口了。 海姆达尔注意到这位室长眼底的血丝、眼下的青色和眉眼间挥之不去的倦意,禁不住莞尔一笑。 “实验需要继续吗?”海姆达尔问。 “废话!”室长白了海姆达尔一眼,“我交了钱的!” 海姆达尔走到手柄边,依照最初魔杖划动的方向,反向从尾拉至手柄头部,并念道“谢谢,检测完毕,恢复如初。” 众人感到眼前一花,飞天扫帚以极快的速度自我组装,轴心猛地放射出一圈光芒,从手柄中脱出;每一根枝条如孔雀开屏般以前端为中心画着圈的聚拢在一起,环绕在手柄末端;魔法线圈钻入内部进行第一道捆扎;时刻准备的海姆达尔瞄准时机重新激化防御咒语;开屏的尾部蓦然一收,形成一个当中有点鼓的锥形,就像一只被切掉其中一个小尖头的橄榄;绳索紧随其后,散落开套在枝条外部并用力扎紧,漂亮的结扣系毕;偏红的铜丝细密的缠绕上去,把结扣牢牢裹住,扣紧。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一把崭新的流线型钻石漆飞天扫帚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掌声响起,海姆达尔在骤然而至的叫好声中一惊,迅速镇定了一下,微笑鞠躬。 老爷又为他端来了饮料,海姆达尔又在老爷的腮帮子上啃了两口,被老爷抓住下巴在小嘴儿上礼尚往来的吸了两下,引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喝完饮料后坐在大镜子前让希娜给他回放之前的对局,并亲手记录下每一个项目,帕普利亚斯坐在他边上虚心求教。 “喜欢巫师棋?”海姆达尔说。 “喜欢,我喜欢研究感兴趣的魔法制品。”帕普利亚斯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如果我说我想让你来实验研究室,你打算怎么办?” 帕普利亚斯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看清楚海姆达尔的神态,他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 巫师棋研究室的室长有几两重,相信他们研究室内部比海姆达尔还要清楚——帕普利亚斯的单挑是得到了除室长以外学生的默认的。而那位室长这回十有八、九要被挤下去了。帕普利亚斯的犹豫是必然的,一室之长与一个研究室助手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海姆达尔觉得自己确实贸然了,就此打住。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把帕普利亚斯搅合的七上八下,三年级纠结了,他更纠结的是……咋就没下文了? “里格。”卡罗挤到他身边。 海姆达尔转头,“下课了?”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外面在议论,”卡罗吐了口气,接过海姆达尔递给他的饮料一饮而尽。“凯恩去和校长申请开擂台,他要和你在魔杖检测上一决胜负。校长好像答应了。” “为什么我没有接到通知?我都把魔杖拿过来了!”不满的言论来自早就围观多时的魔杖研究室室长,人正摩拳擦掌准备与隐藏在人群中的别的室长一较高低,抢夺下一轮检测资格。 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刚才跟自己说斯图鲁松要拆扫帚的声音有点耳熟,就是他啊。 tbc 80act·503 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小房间的门被打开,等在外面不愿离去的围观者们不由精神一振,他们是之前那个更大群体的二分之一。很多低年级耐不住枯燥的等待和一成不变的茶水滋味,转身离开了实验研究室去寻找新的刺激点,剩下的都是和海姆达尔交情不错或者极有耐心的。 卡罗·琼斯恰恰两者都具备,他攥着羽毛笔匆匆迎上去。 率先走出来的是小拉卡利尼——他是跟进现场的少数人之一,这个资格原本是卡罗极力争取的——不是新闻从业者们喜欢应付的那种类型。虽然这家伙亘古不变的板着一张脸,在面对外人时他的心情似乎总是不见阳光,卡罗略犹豫后选择忽略,他看向小拉卡利尼身后。 第二个走出来的是威克多,圆润的馒头脸一亮,绕过小拉卡利尼直奔目标,却见威克多转身朝门内说着什么,班森和海姆达尔跟在威克多身后一同走出,紧随他们之后的是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 卡罗大喜过望,“怎么样?”他在海姆达尔身边站住。 班森和海姆达尔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他们的脚边已经汪了一大滩,巫师袍下摆源源不断的朝地上输送着更多。脸上挂着大大的飞天扫帚专用护目镜的海姆达尔抬起同样湿漉漉的手,拨开挡在护目镜上的头发,对卡罗张了张嘴,在卡罗热情洋溢的关注下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哦,我很抱歉。”海姆达尔慌忙去掏手绢,当然也是湿的。 “没关系。”卡罗拿出自己的手绢一边擦脸一边不在意的说,比起这个他更关心他的问题。 一边的班森已经用魔法把自己弄干了,正要对海姆达尔也采取同样的措施,威克多比他动作快,完成之后对他短促一笑。班森耸耸肩,接受了威克多的歉意,把魔杖收好。 这时候卡罗注意到飞天扫帚研究室室长的脸色有点微妙,不复刚才进去时的满面红光,但也说不上消沉,只是情绪稍显低落。卡罗猜测检测结果可能不尽如人意。 “到底如何?”卡罗又问了一遍。 海姆达尔挠挠乱蓬蓬的头发,老爷看着眉头微耸、手指发痒,走到他身后用手指顺他的头发,海姆达尔在一阵阵轻柔适宜的抚触中舒服的微微眯起了眼睛,直到卡罗把脸凑到他眼前,差点吻上他的鼻子,他才回过神来。 “简朴就是美。”斯图鲁松室长玩起了深沉。 卡罗愣了片刻,把这句话记下,而后继续注视着海姆达尔,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更多信息。班森补充道,“有时候复杂的东西反倒比简易的东西更容易出错。” 海姆达尔点点头,与班森交换了个眼神。 “倒飞。”海姆达尔说。 “倒飞。”班森予以肯定。 “别这么轻描淡写的给它定罪,只是平衡系统出了一点儿……”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咆哮着伸出手指,食指与拇指间空出两公分的距离,他又很快调整了间距,把它缩短至一公分不到。“就那么一点点的小问题。”该室长异常坚持。“我的倒飞系统不存在丝毫问题!” “你这口气很像某家飞天扫帚公司的发言人,他们的客服每每接到巫师投诉后做出的回应就是以‘我们的xx产品不存在丝毫问题’做结尾。” 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沉默了一下,“您在挖苦我吗?”他对班森说。 班森无辜的摇头,“我们不是在讨论问题吗?” 这个时候,拿着水杯的邓肯昂首挺胸的排开众人挤到海姆达尔面前,吨位不轻的小胖子都被他搡到边上去了。邓肯学着威克多的表情,模仿威克多的姿势动作,“深情款款”的把杯子递到海姆达尔嘴边,就连低头的角度都学的分毫不差。 本尊在旁哑然失笑,但是很快的,就笑不出来了。 邓肯撅起嘴巴俯身嘟向海姆达尔,海姆达尔镇定的用右手拿过杯子,左手一巴掌堵上邓肯的脸,与此同时往嘴里灌了几口饮料。对面,邓肯还在耍宝的脸贴手掌嘟嘴使劲往前凑。 海姆达尔不禁琢磨起来,邓肯老喜欢逗弄他,刚入德校那会儿就是如此,就像大人看见好玩的娃娃喜欢上前逗弄两句。但是,他已经不是娃娃了。 海姆达尔把手撤掉,邓肯更来劲了,海姆达尔认真的说:“你确定?” 邓肯愣了一下,紧接着后颈子被勒住,身体被带动的往前倾倒。邓肯惊讶的瞠目,因为海姆达尔的嘴唇贴上了自己的,换句话说他俩正在接吻,实打实的小嘴儿贴小嘴儿。 旁边的人皆呆了一呆,不过并没有惊慌失措,都是群大老爷们,亲个嘴就投河自尽的时代早已过去,丫头们都不屑以此博同情。邓肯在媒体前出了名的能说会道,出面主持过几次小规模的国际巫师儿童救助慈善晚会,反响不错。法国某杂志骄傲的称其为“英俊的脱口秀先生”,所以他们都以愉快的心情欣赏下任魔法先生呆若木鸡的罕见时刻。 老爷破天荒的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冷眼旁观,脸色有点小难看。 这个“吻”持续了约半分钟,海姆达尔松开勒住邓肯后颈子的胳膊,释放了他俩紧贴的嘴唇,二人至此才拉开了距离。 邓肯皱着眉头瞪着海姆达尔,神情看不出喜怒,不过眼神与以往有了微妙的差别。 海姆达尔又喝了一口饮料,漫不经心但别有深意的说:“你好像一直不太理解,跟我在一块儿的时候如果玩笑开的太出格,有危险的那个人肯定是你。” 邓肯惊讶的眨巴下眼睛,之后一脸深沉的点点头,表示他已领悟,带着一丝歉然的扫了眼威克多。 海姆达尔笑了笑,老爷的脸部表情也松懈下来。 “哎呀!幸好刚才没把舌头伸进来,不然,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邓肯捂住脸颊,一脸羞射的垂下脸。 众人顿时一脸的黑线。 对于奥维尔先生来说,只有耍宝不能放弃。 魔杖研究室室长一马当先,带着众人从实验研究室的临时小房子内转移到透天大礼堂,魔杖对决的擂台已经准备就绪,闻讯赶来的学生把礼堂堵了个水泄不通。 海姆达尔的好友们也悉数到场。里安因为抽签运不佳,没能跟着室长去实验研究室为好友加油鼓劲。一听到消息便早早入场,挤了个前排座位,打算把刚才没用上的吆喝声全部投到前方的大舞台上。莱昂随魔药研究室的室员们坐在了另一头。 学生们兴高采烈,已经就座的交头接耳,仍在排队的东张西望,气氛竟比开学典礼还要活跃。徳姆斯特朗的创建者们在上,没有人通知他们,学生们都是自发前来观看擂台的。 这次的魔杖检测擂台由曾经的学生会主席雷·迪亚斯主持,曾经的副主席让·塔内斯塔姆担任比赛中的场监,杜绝场内出现任何不和谐的画面——比如作弊。 作为参赛者之一,海姆达尔被等候多时的博纳瑟拉领走,别的人包括威克多在内,必须老老实实的排队等着进场。 “加油!”离开前邓肯用力拍了下海姆达尔的肩膀,四体不勤的斯图鲁松室长差点被他砸的面朝大地鼻孔花开。 海姆达尔认为他是故意的,不就亲了下小嘴儿么,至于嘛! 班森、卡罗等人也纷纷送上自己的祝福。 “我不知道什么凯恩、西恩的,你是我选中的接任者,我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我想让这份信心走的再远点。”班森笑道。 “伙计,一切皆有可能。”卡罗说了句广告词似的鼓励,结果引来大家的不满注视。 少顷,他反应过来了,连忙大叫,“我不是那个意思!” 海姆达尔笑着摇摇头,转身抱住老爷,照着人家的小嘴儿用力啃了几口,然后心满意足的跟着早就左脚换右脚等的一脸不耐烦的博纳瑟拉离开了那里。 礼堂后方面积不大的准备室被一分为二,属于海姆达尔这边的方寸之地内,博纳瑟拉抓紧时间滔滔不绝,手舞足蹈的示范他的设想,势必要整出一个全场瞩目的出场方式,势必要把那二年级……貌似是三年级?还是四年级来着?哎,不管怎么样,要把那不要脸的压下去。 “我跟你说,等会儿你出去以后不要讲话。” “又不是演讲,本来就不需要说话。”海姆达尔无辜的看着他。 “你怎么可以那么没出息!”博纳瑟拉怒其不争的狠狠白他一眼。 说实话,海姆达尔觉得说话与否跟出不出息没多大关系,但是他也明白,绝对不能激发博纳瑟拉的逆反心理,跟他据理力争也是没用的,届时崩溃的只会是自己。 “不好意思,我尽量有出息。”海姆达尔一副知错能改的谦逊样儿,离影帝的桂冠貌似又迈进了一步。 博纳瑟拉点头,“照我说的做绝对没错。” 首先出场的是凯恩,场内响起热烈的掌声,不管观众们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替他鼓掌,至少台上的人听在耳朵里那是格外的舒心。凯恩在一位低年级的陪同下缓缓走上舞台——并不是大家以为会看到的六年级师兄,一边走一边挥手,满脸的春风得意。 海姆达尔后援团这边无动于衷,在一群看戏不怕台高的起哄学生中显得异常醒目。那位低年级陪伴朝他们投去愤怒的眼神儿,好像受到了极大侮辱,弄得台下的海姆达尔派哭笑不得。 雷·迪亚斯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马上拉住凯恩进行即兴采访,卡罗一脸艳羡,恨不得冲上去和迪亚斯交换。 “对于今天的擂台有何感想?你看大家这么捧场,和大家打个招呼。”迪亚斯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高手。 “这次的擂台是我发起的。”凯恩很认真的提醒。 迪亚斯笑了笑,“我们现在都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我……”凯恩犹豫了一下,似乎在为自己鼓劲,当他鼓足了勇气张开嘴巴,一阵更响亮的掌声盖过了他那句“我会让大家看见一个截然不同的我——”他甚至来不及说完它。 博纳瑟拉挥舞着臂膀在前方带路,脸上炽热的笑容堪比七月骄阳,他对眼前激情澎湃的场面感到满意极了,嘴里不住的呀呀乱叫,与台下的呼喊声混在一起,在礼堂中的每一个人耳边肆虐。几个精神脆弱的孩子不得不捂住耳朵。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才是实验研究室的室长,真正的室长此刻就像个跟班似的尾随在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手。 雷·迪亚斯走上前去,博纳瑟拉激动的迎上去,迪亚斯错开一步与他擦肩而过,有那么一瞬,博纳瑟拉无所适从的傻住了,直到他转过身去看见他的副主席才恍然大悟,自个儿今天不是主角。 “对于今天的擂台,有什么感想吗?”迪亚斯采访海姆达尔。 感想最大的是博纳瑟拉抢戏的本事堪称一绝,那卑鄙无耻的搅局时机,海姆达尔五体投地了,博纳瑟拉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掀起新的精彩瞬间。 “闹不清楚为什么,每次我想按部就班的时候,总会有人去揿快进键。”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很抱歉,”迪亚斯说。“不止是我,相信在坐的每一位都不太清楚你说的‘快进键’是什么意思。从字面上去理解,是指加快速度的意思吗?” “我觉得一位合格的学生会主席就该具备像您这样的头脑,这种想法一直到现在没有动摇。”海姆达尔适时的奉承了下迪亚斯,对方在他预料中的加深了笑容。这时海姆达尔又道,“快进键,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意思就如您所说的。” “你是在抱怨什么?”品出了言下之意的迪亚斯犀利的发问。“或者说在抱怨某个人?” 某个人懵懂的眨了眨眼睛,似乎听出了点意味,他们在说的似乎跟他有关……但是又不怎么确定。 “不!”海姆达尔斩钉截铁。“我心存感激,您知道,人一生下来就一天比一天更接近死亡,而快进键让事情一下子变得简单了很多。” 台下又响起热烈的掌声,不管有没有听懂,拍手总是没错的。 里格又借机会吐糟了。邓肯哈哈大笑。 老爷很清楚海姆达尔的真实想法,斯图鲁松室长其实并不喜欢被别人打乱步调,无论快进还是倒退。 迪亚斯放下魔杖,对海姆达尔小声说:“感谢您的配合。” 海姆达尔扬起嘴角,“有机会再次和您交谈是我的荣幸,和您说话就和揿快进键一样轻松。” 让·塔内斯塔姆捧着一只盒子走上来,盒子上方有个窟窿,看样子是打算抽签。 迪亚斯同时宣布第一个项目是由校长提出的即兴检测,主要内容由抽签决定,关于魔杖研究室的魔杖检测推至第二轮,本次擂台赛由总积分高低定输赢。原本兴高采烈朝舞台上爬的魔杖研究室室长意兴阑珊的爬了回来。 塔内斯塔姆把抽签盒子送到海姆达尔面前,那边的凯恩不干了。 “为什么抽签的是他?” 塔内斯塔姆瞥了他一眼,那种能让人瞬间冒凉气的眼神成功的让凯恩噤声。 “为什么揿快进键的是你?”塔内斯塔姆说。 一些人笑了,这些人都是听懂了海姆达尔那个比喻的聪明人。 “因为他是室长。”塔内斯塔姆又随意的丢出答案。 凯恩虎着一张脸别开眼,一旁的低年级鼓着腮帮子同仇敌忾。 海姆达尔摸出了一张纸,把它交给塔内斯塔姆,并从他手中抱过抽签箱。塔内斯塔姆道了声谢,展开字条,铿锵有力的宣布,“第一个项目,检测对方的魔杖。” 下面的观众又要鼓掌,塔内斯塔姆扬起手阻止,又道,“我还没说完。” “不需要全套检测,只要说出对方魔杖杖芯是什么物质构成的,或者其中一种杖芯的材料名称。” “我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出乎众人意料,海姆达尔竟是那个退却的人?! 海姆达尔看向塔内斯塔姆,“我能再抽一次吗?” “不能!”凯恩像一只发现了肉骨头的腊肠狗那样两眼放光的冲过来。 不用主持人迪亚斯宣布开始,凯恩摸出了自己的魔杖递到海姆达尔眼前,并催促他赶快交出他的魔杖。他的口气让海姆达尔想起了在国际巫师联合会门口巡逻,见谁都可疑的保全人员。 海姆达尔一抬手,魔杖已经躺在掌心上,谁都没看清楚他的动作。 “你会后悔的。”海姆达尔做最后一次努力。 可惜凯恩仍然选择不加理会,一把夺过它,死死攥在手心,如捏住了刻着他姓名的胜利果实。一小簇银色火光在眼角一闪而逝,凯恩纳闷的低头,剧烈的痛楚自他握持魔杖的手指尖爆发,火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舞台上电光四射。 凯恩撕心裂肺的尖叫,那位低年级跟班惊恐万状的围着他打转,忘记了自己是个巫师,也忘记了自己的魔杖在什么地方。 台下发出阵阵惊呼,大家无不张口结舌。银光组成的蛛网在整个舞台上丝丝缕缕的旋转闪烁,忽明忽暗,前排观众的脸都被染成了银色。 大家来不及有所反应,光芒消失了。 凯恩狼狈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整条胳膊焦黑一片,五官因痛苦而扭曲。从他手中抢回魔杖的海姆达尔在他身边蹲下,欲查看他的伤势,却被他一把推开。 海姆达尔在凯恩愤恨的注视下耸耸肩——心想还是不提醒他之前曾警告过他——起身离开了那里,塔内斯塔姆替补了上去,快速检查后松了口气,“还好,没什么大碍……”他转头对下面的学生大叫,“我需要治疗急性龙痘疮的药膏,谁去校医那儿取一下。” 立刻有学生响应,往门外跑去。 海姆达尔的魔杖烧毁了凯恩的袖子,但并没有烧伤他的皮肤,而是让他起了一胳膊又痛又痒的急性龙痘疮。 tbc 81act·504 校医福莱特先生拎着一个小药箱匆匆赶来,那位应塔内斯塔姆差遣去拿药膏的学生两手空空的跟在身后,一脸的无奈。 没有亲眼证实,福莱特先生不会把任何药膏给任何人,尽管这位跑腿的用他未来另一半的寿命再三保证学校里没有发生任何性命攸关的紧急状况;再三保证药膏只是用来涂抹,没有人打算把它吃下去,福莱特先生还是选择了亲赴现场眼见为实——又有谁知道这个孩子将来有几个另一半。 学生们十分配合,校医很快来到高台之上。前任学生会主席和前任学生会副主席守在痛苦□的凯恩身边,他的小跟班在旁虎视眈眈,就像麻瓜监狱外围的探照灯,时刻提防不法分子的靠近。 海姆达尔和博纳瑟拉站的远远的,博纳瑟拉时不时踮起脚尖张望,再回头对海姆达尔扯几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海姆达尔傻乎乎的盯着地面,一脸的无辜,手里还拿着凯恩的魔杖,刚才对方塞进他手里,急性龙痘疮带来的痛不欲生让对方忘记了应该把魔杖拿回去。 撕心裂肺的痛呼陡然爆发,迪亚斯和塔内斯塔姆不由自主的朝后撤了身子,凯恩的鬼哭狼嚎把这俩定力强大的前辈吓了一跳。 福莱特先生慢条斯理的拧开盖子的罐子并递到脸涨得通红的凯恩面前,镇定的说:“看仔细了再嚎,药还没抹上呢。” 凯恩的脸僵了一僵,嚎叫卡在了喉咙里。 迪亚斯和塔内斯塔姆对视一眼,一个面朝右方咬住了舌尖,一个转向左边转移注意力。 “我敢打赌,肯定没那么疼。”博纳瑟拉对海姆达尔挤了挤眼睛。 “……每个人的痛感不同。”海姆达尔不咸不淡的说。 博纳瑟拉咧嘴一笑,“他肯定在装。” 海姆达尔不确定他是不是想让自己宽心,不过这感觉挺不错的,于是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装的没我像!”博纳瑟拉斩钉截铁,得意洋洋的宣布自己才是小题大做的翘楚。“这家伙没天赋,明显缺少练习,跟我比差远了!” 海姆达尔别开脸,博纳瑟拉不解,把脸凑过去,“怎么了?” 海姆达尔干脆转过身,博纳瑟拉不死心的又追了上去,“你怎么了?” 一直到校医宣布凯恩的治疗结果,斯图鲁松室长没再给过博纳瑟拉一个正面特写。 校医娴熟的为凯恩捆上绷带,凯恩浑身虚脱的软倒在地,低年级跟班不断用手绢擦拭他的额头,尽管那上面貌似没留下什么潮湿的痕迹。 校医从凯恩面前退开,跟班就跟死了爹娘的娃儿似的扑上去嚎,正好省了凯恩的事儿。校医无语的摇摇头,拿出浸泡过药汁的毛巾擦手,迪亚斯和塔内斯塔姆上前询问情况。 福莱特先生说:“虽然他看上去很痛苦,好像身中某种毒性巨大的生物伤害,”老校医顿了顿,把毛巾塞回药箱。“急性龙痘疮死不了人,至少我从医几十年来没听说过有人因为得这个死的,慢性龙痘疮严重起来可能会导致并发症……” 塔内斯塔姆不想听他唠叨医经,直截了当的问,“痊愈需要多久?” “一个半小时。”校医挥挥衣袖,慢吞吞的离去。 迪亚斯果断的让家养小精灵搬来一把沙发椅,把凯恩安置在上面。 比赛是否继续进行下去,没有人询问凯恩的意见,他不正病着需要休息么,大家一致决定不去打扰他。 海姆达尔直接坐在了舞台边缘,和见缝插针挤到前面来的老爷眉来眼去,又和同样不要脸的占据了低年级小弟弟们的座位的邓肯等人谈天说地,打发时间。 “没关系,我有时间。”当迪亚斯来征求他的想法时,海姆达尔这么说。“确切点说我还有三十一个小时可自由支配时间,嗯,如果校长允许我明天可以不用上课,那么就是三十一个小时。而且我们的天文学实践课大多在晚上,晚睡几个小时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不是吗?”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谢谢。” 斯图鲁松室长打定主意在周末到来前解决这件事,世界上没有尽善尽美,既然揿了快进,他也配合快进的节奏走了,那就必须把快进进行到底。突然改揿方片图案的停止键?梅林的蛋蛋!!! 迪亚斯当场宣布擂台赛将于一个半小时以后继续,他看了时间,说:“有谁决定去吃饭吗?”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商量了一下,响应号召,在经过塔内斯塔姆的时候,海姆达尔发出邀请,“您和我们一起去吧。” “不了,你们去吧,我还要去找教授。”塔内斯塔姆回他一个能称得上温和的笑容。 威克多和塔内斯塔姆点点头,把海姆达尔拉走了。 “他是不是不太喜欢我?”用当今学生都鲜少用到的借口回绝他,海姆达尔有点小受伤。 “我可以保证,他说的是实话。”威克多亲了亲海姆达尔的太阳穴。 “他说他要去找教授,但是他已经毕业了。”海姆达尔低头委屈的掰手指。 “是啊,找教授,他确实毕业了没错,难道还不许他找自己养父吃个饭说个话,聊聊工作,谈谈生活什么的?” “养父?”海姆达尔忘记了掰手指。 “让·塔内斯塔姆是卡捷宁教授的养子。”威克多的口吻很是稀松平常。 海姆达尔的嘴巴圈成了一个“o”。 跟班围着沙发椅转了四十八圈,期间叹了三十二次气,啧了二十七次嘴,跺了十九次脚,叉了十一次腰,对着空气傻笑九次……当他的肚子第六次发出饥饿的哀鸣时,他做出了一项重大决定,把躺在沙发椅上呼呼大睡的凯恩暂时丢在脑后。 他爬下舞台,离开礼堂,扑进飞雪,冲向食堂。 礼堂内变得鸦雀无声,除了在睡梦中幸福咧嘴的凯恩——校医的药膏有镇静神经的作用——发出的一声声忽而响忽而轻的呼噜声。 “再吃点芹菜。”威克多把海姆达尔挑进他盘子里的芹菜又拨回去一部分。 海姆达尔的表情就像吞了鼻涕口味的比比多味豆。 邓肯面带微笑的注视着,这样的场景他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了。之前在校时与这一对仅仅保持泛泛之交的其他校友们则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小拉卡利尼不得不再一次重新审视海姆达尔,区区几天功夫,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原有的概念被颠覆了多少次了。 海姆达尔一脸嫌弃的伸出一根食指,一下一下推盘子的边儿,盘子蹭啊蹭啊……蹭回到威克多面前,威克多不慌不忙的吃着自己盘里的鱼肉。 “你要是把这些全吃了,”老爷的叉子在海姆达尔的盘子上画了个圈,“周末我就给你做三种口味的羊肉。” “碳烤,蜜汁,咖喱!”斯图鲁松室长两眼放光,情不自禁的抹了抹实际上没有淌哈喇子的嘴角。 老爷点点头,“碳烤,蜜汁,咖喱,没问题。” 斯图鲁松室长一把抢过被自个儿推开的盘儿,一边大口嚼咽芹菜,一边昧着良心大呼多吃蔬菜有利健康的宣言,还让周围人也多吃蔬菜。 被点到名的人纷纷回避的别开眼,不想跟他四目相对。 饭罢。 斯图鲁松室长掏出专门为博纳瑟拉随身携带的化妆镜,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的忧郁:“我的脸色好像有点发绿。” 威克多端起茶杯吹了吹,“羊肉。”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气色了。”斯图鲁松室长无比谄媚的眨巴眼睛。 邓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由他带头,其他人也肆无忌惮的哄笑起来。 海姆达尔收好镜子,站起来,“我先走了。” “哟哟哟,恼羞成怒了。”邓肯起哄。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小看人,本室长脸皮厚着呢!”他把由此掀起的更大规模的笑声甩在身后,朝博纳瑟拉走去,“你怎么还没吃好?” “细嚼慢咽!”博纳瑟拉吃饭出了名的能磨蹭,他的嘴就跟磨盘一样,不把食物嚼成细沙碾成粉末,绝不下咽。 “那好吧,你慢慢吃,我先过去了。” 博纳瑟拉鼓着腮帮子点头。 “嘿,还不到一个半小时呢。”有人提醒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摆摆手,开玩笑的说:“万一他已经清醒了,说不定擂台能提前开始。”和老爷招呼了一声,离开了食堂。 那是啥玩意儿? 立在礼堂大门边的海姆达尔眯起了眼睛,此刻的舞台上除了那只沙发椅以及躺在上面呼吸绵长的凯恩,还有一个他不知道该用何种称谓称呼的生物。从没见过。该生物竖起的两只蝴蝶耳就像两面蒲扇,大的惊人,个头十分矮小,耳蜗和头顶有苍白的毛发,浑身黑黢黢,皮肤带着绿色的闪光……因为和舞台隔着一段距离,海姆达尔只看清楚这些。 当趴在沙发椅背上的不知名生物伸手摸向凯恩时,海姆达尔拔出了魔杖,朝那里丢去一个昏昏倒地。 不知名生物反应很快,嗖的一下跃到另一头,魔法擦过它头侧,打在沙发背上,撞出斑斓四散的红色光芒。 凯恩醒了,当他看清楚急速奔来的海姆达尔举起魔杖对着自己之时,他的尖叫声差点掀翻了礼堂的屋顶。 海姆达尔的第二波魔法同时赶到,不知名生物一跃而起,又一次灵活避开。海姆达尔跳上舞台,它跳下舞台。凯恩自始至终都没往别处看,惊恐万状的盯着海姆达尔,懵劲过去后,想起魔杖的用处,浑身上下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海姆达尔追着那团黑影跑出礼堂,无情的风雪迎面袭来,海姆达尔在风雪中毫无头绪的往前奔了几步,茫然的转了个圈,眼角捕捉到一抹异样,连忙定睛看去,一道模糊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跑向远方。海姆达尔把目光放远,他看见连绵起伏至山的另一头的松树林。 刚才那抹影子的外形有点眼熟,貌似在哪儿见过…… 海姆达尔在呼啸的风中矗立片刻,慢慢沿原路返回。 “啊!你别过来!”发现海姆达尔去而复返,躲在沙发椅后的凯恩放声尖叫。 海姆达尔的脚步顿了顿,没有理会可笑的威胁,径直朝沙发椅而去。凯恩的威胁变得语无伦次,海姆达尔站在沙发椅前,俯身摸索着什么。忽然发现,其中一个扶手上的包金小雕像不见了,裂口处有明显的断茬,似乎被强行掰开,另一只扶手上的还在,而凯恩刚才就脸朝那头躺着。也就是说不知名生物不是对凯恩心怀恶意,而是想偷雕像? 思索间,凯恩悄悄绕到另一边,想从背后袭击海姆达尔,被早有防范的海姆达尔一巴掌推翻在地。曾经被老爷强拖着锻炼颇有成效,对付凯恩这样的小宅男不是问题。 “杀人啦!!!”扑倒在地的凯恩哭喊着。 “闭嘴!”海姆达尔觉得耳膜都快被喊破了。 “杀人啦!”凯恩歇斯底里。 “没人要杀你!”海姆达尔摸了半天,从沙发一角摸出一片拇指大小的带有毛发的皮肤,是刚才魔法擦过不知名生物时从它身上撕扯下来的。海姆达尔把它收了起来。 凯恩仍尖叫不止。 “怎么回事?!”第一波学生已经赶到,他们在外面听到尖叫就快马加鞭的奔了进来,结果看到凯恩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坐在地,斯图鲁松坐在沙发椅上绷着脸斜睨着凯恩。 “他!他要杀我!”凯恩连滚带爬的翻下舞台,躲到这波学生身后。 这时候,威克多他们也赶到了,同样对眼前的一切感到莫名其妙。 “凯恩说斯图鲁松要杀他。”第一波学生这么告诉随后赶来的其他人。 “检查他的魔杖就知道了,他刚才对我丢魔法!”凯恩抖着手指声嘶力竭的指控海姆达尔,一对上海姆达尔扫视过来的眼神就神经质的哀泣,仿佛经受了极大的惊吓。 大家面面相觑。 老爷波澜不惊:“很奇怪你居然还活着。” 凯恩期期艾艾的啜泣,对老爷的话假装无动于衷。 学生们已经陆续赶到,包括闻讯赶来的教授们,凯恩以一个受害者的面孔四处凄楚哭诉。 此时此刻的海姆达尔仍然形单影只的坐在舞台中央宽大的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双臂抱胸,背靠椅背,冷冷看着凯恩在下方不遗余力的颠倒黑白,借题发挥。他好心的给了凯恩一段尽情发挥的时间,时间一到,他挺直后背,放开抱胸的胳膊,其中一只手垂放在扶手上,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的看着凯恩,包括下方的所有人。 大家不由自主的噤声,纷纷抬头。 凯恩不得不停止他的动情演说,不甘愿的调转目光仰视他的室长。 “我承认,我曾经确实想让一个或者几个人彻底的消失,我相信世界上每一个人在某些特殊场合下偶尔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海姆达尔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礼堂内回荡。 凯恩发出委屈的啜泣,突兀的就像平静湖面上擦过的石子。 “但是绝对不包括你!”海姆达尔斩钉截铁。 凯恩的啜泣仅仅停止了一瞬,显然,他并不相信这番说辞。 “我说的是实话,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海姆达尔嘴角含笑。“因为对我来说,你无关紧要。” 啜泣停止了。 擂台依原计划继续进行,凡事须讲究个先来后到,一个半小时计划在前,被攻击事件在后,况且大家都是来看魔杖擂台的,福尔摩斯探案可以顺到九点档。 校长发布的即兴测试无疾而终,没人拿得住海姆达尔的魔杖,如今连靠近都成了问题。海姆达尔把魔杖还给凯恩以后,凯恩便开始以怀疑的眼神看待自己的魔杖,生怕海姆达尔在上面动手脚。 “在魔杖上做手脚太麻烦了,浪费时间浪费材料不说,还弄不死人。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直接给你个阿瓦达。”海姆达尔指出当中的差别,显得特别有耐心,特别善解人意。他的语调因刻意压低嗓音而变得嘶哑,像极了9号温室的塞壬水仙吞噬猎物时发出的震颤。 凯恩毛骨悚然,小脸儿煞白的躲到了低年级跟班身后。 “斯图鲁松,严禁恐吓对手,再有下一次就直接判你弃权。”塔内斯塔姆对待工作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 海姆达尔歉然一笑,退了回去。 魔杖研究室的室长面带微笑的走上舞台——nnd,终于轮到他了。 塔内斯塔姆分别向两位选手分发了一张空白羊皮纸,凯恩掏出了羽毛笔,海姆达尔往纸上丢了个魔法,等它飞起来后,五彩羽毛笔再度登场。 因为是擂台赛,所以检测形式另辟蹊径。题目仍然由校长出,一根魔杖一道题,记录总分,谁总分高谁就是胜方。 塔内斯塔姆拿出校长写的考题字条,“第一题,”他又放下字条,迎视二位不解其意的选手的目光,“记得刚才的题目吗?还是那个。” 说出一种杖芯原材料的名称。海姆达尔摸摸鼻子,校长还真是懂得备份。 “我庄重的宣誓,这只是一次魔杖检测——” “喂!你要干什么!”魔杖研究室的室长大喊着冲到凯恩身前夺回自己制作的魔杖。 “你才是,你要干什么!”凯恩对他的不配合也很生气。“我在检测你的魔杖,请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你为什么念拆杖宣言!”魔杖研究室的室长觉得他完全不可理喻。 “我有我的做法,检测者是我,不要对我指手画脚!”凯恩不肯让步。 魔杖研究室的室长怒极反笑,“你敢保证拆了我的魔杖还能原封不动的复原回去吗?” 下面的观众早就看呆了,怎么又出状况了? “让他拆吧。”主持人迪亚斯突然插嘴,他与塔内斯塔姆交换个眼色。 塔内斯塔姆说:“按规则,你确实没有权利过问检测过程。” 魔杖研究室的室长憋了半天,让步了,凯恩拿回魔杖,嗤笑一声。跟班比他嗤的还响,就和双重唱似的忠实的如影随形。 “我能问一句吗?”海姆达尔赶在凯恩动手前发言,换来凯恩一个不耐烦的眼神。 海姆达尔对他柔柔一笑,凯恩的小脸儿刷地血色尽失。 “万一魔杖没装回去,我怎么办?”海姆达尔一脸的无助。 “算你这一轮十分满分,凯恩最高只能得五分,下一轮由你开始。”塔内斯塔姆说。 “那就好。”海姆达尔乖巧的让到一边去了。 反倒是凯恩,举着魔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塔内斯特姆的话让他很是后悔,埋怨自己抢魔杖的手脚为什么那么快。 旁边的跟班目光闪闪,一脸崇拜的望着他,等着看他大显神威。 凯恩的脸抽了一下,一咬牙,继续他的拆杖宣言。 海姆达尔左右张望,发现博纳瑟拉正全神贯注的诅咒凯恩失败,决定不干扰他,径直走到至今没被他以外的人发现缺了个小部件的沙发椅旁坐下。 刚坐稳,魔杖研究室的室长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你tm到底会不会拆魔杖?!把魔杖掰成两段不叫拆杖!我的老天……” 与惨无人色的凯恩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海姆达尔的面色红润,第一个十分到手了。 tbc 82act·505 然而后来的情况出人意料,这位室长有点刹不住车了。 凯恩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我没有掰——”却换来魔杖研究室室长一番更汹涌的指责,因为他的咄咄逼人,台上的前主席和前副主席不禁皱起了眉头,忠实的跟班不知所措的来回张望。 “……这跟用手掰有什么两样?!”也许这位室长晚饭吃多了红肉或者补充了过量鸡血,精神显得极其亢奋。他怒视凯恩的样子十分凶狠,就像月圆之夜的狼人,如果他有狼人那样丰沛的毛发,此刻一定全蓬张起来了。 “……你这样的人能被选进实验研究室是我入学以来碰到的最滑稽的事,哈哈,真是个能干的室长……我看你们研究室也不怎么样,什么实验研究室,真把自己当根葱,狗屁——”说到这里他厌恶的撇了撇嘴角,嗤笑一声,整张脸因兴奋而变得潮红,眼睛亮的吓人,浓重的恶意扑面而来,让人无法忽视。 魔杖研究室的室员们惊呆了,张口结舌的望着他们室长,以下犯上的几位根本没心思幸灾乐祸,他们都不敢去看坐在沙发椅上的海姆达尔的表情。 喝多了…… 迪亚斯和塔内斯塔姆互看了一眼,认同了彼此的猜测,与此同时,他们吃惊于这人居然敢在这样的场合下酗酒。 斯图鲁松室长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魔杖研究室室长面前,把被他骂的抬不起头的凯恩从他面前拉开。凯恩这一次很顺从的任海姆达尔“摆布”自己,这是开学以来从未有过的。 “很好!”海姆达尔说。“你不止侮辱了我的室员,还侮辱了我们研究室,抹杀了前人的功绩,否定了我们研究室的存在价值,恭喜你,你的魔杖毁了。不过还是要请你看清楚!”海姆达尔从凯恩手里拿过那根只有一截木皮连接的折断魔杖,把它在魔杖研究室室长眼前晃了晃,差点戳进对方的眼中。 魔杖研究室的室长嚷叫着后退,海姆达尔假意歉然,“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都说酒后吐真言,就他观察下来,这位室长并非神志不清,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这是借酒壮胆公然宣泄不满。相信事后他会恰好失去这段记忆,把一切都推在酒精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你刚才都在看什么!还是说我的室员在检测魔杖时你在开小差?做着用手掰魔杖的梦?”台下响起一阵轻微的笑声,魔杖研究室室员们的表情却是比哭还难看。 海姆达尔把断成两半的魔杖再一次举起来,“这是由于施力不均造成的杖芯震荡的内部爆裂,从而导致杖身折毁。两者能混为一谈吗?你用手掰给我看看!” 魔杖研究室室长一张脸憋的通红,忍了很久的嗝终于在他下一次张嘴的那一瞬间从体内喷涌而出。那是一个绵长而响亮的嗝,台上的人纷纷挥手驱散难闻的酒味。 这是相当严重的失算,魔杖研究室的室长或许想通过让凯恩出丑的方法来博得海姆达尔的好感,由失败衬托的成功才更加绚烂。可惜成也酒精败酒精,酒精壮了他的胆,也让他口无遮拦。谁能保证他只是一时失言,而不是发自肺腑?大概连魔杖研究室室长自己都说不清楚。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该室长脸色晦暗,一言不发。他的酒也醒了。 海姆达尔转身注视凯恩,凯恩在他的锐利目光下缩了缩脖子,对眼前的局面突然感到茫然,台上台下在眼中混乱成一团杂色光影,各种声音在耳畔交织,投向自己的眼神大多充满了质疑和看好戏的无所谓心态…… 我在干什么? 断成两截的魔杖再度出现在视野中,凯恩的瞳孔禁不住猛烈收缩,眼睛微微转开,他在回避它。 “看着我!”海姆达尔的声音如同惊雷,破开所有的杂音,直至脑海深处。凯恩蓦地回神,与海姆达尔四目相对,在他脸上,凯恩看不出任何情绪。 “告诉我,杖芯成分。” 凯恩露出惊讶的神情,在海姆达尔坚持的目光刺激下倏然回神,他犹豫片刻,艰难的启口,“啊……嗯……它断了……” “别管那些,告诉我杖芯成分。”海姆达尔再度发问。 台下的观众们虽然不明白怎么突然变成打擂台的双方一问一答了,但并不影响他们看下去的决心。 “我还来不及……”凯恩最终选择正视。 “怎么可能来不及,”海姆达尔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杖芯震荡造成爆裂,爆炸之前会产生亮光,那是一种警示。那我换个问法,爆炸的光是什么颜色?” 凯恩微微张嘴,显得有些慌乱,手指死死抠在巫师袍上,指关节都泛白了。“我……我……请等等……我再想想……”情不自禁的朝口袋摸去,本子的一小截封皮从口袋上沿露出。 “难道你考试的时候还带着笔记本?工作以后呢?也带本书查阅?” 海姆达尔毫不留情的呵斥让凯恩吓了一跳,海姆达尔朝那位低年级跟班使了个眼色,低年级跟班看看凯恩,后者毫无反应,低年级跟班扛不住海姆达尔的逼视,蹑手蹑脚的抽走了凯恩口袋里的本子,小心翼翼的缩到一边去了。 “爆炸的光也说不上来?还翻本子?你那破本子还能搞现场同步?” 凯恩在海姆达尔的嘲笑中咬紧牙关,“是绿色……对,我想起来了,是绿色的!由深至浅的绿色!”凯恩的脸一亮。 “那么,现在告诉我,魔杖杖芯是什么材质?”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魔法植物!”凯恩斩钉截铁,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你确定?” “我确定。” “记下你的答案。”海姆达尔不再关注凯恩,转向塔内斯塔姆。“您听到了?” “是的。”塔内斯塔姆点头。 凯恩的答卷上,第一项答案的填写处随即被封死,也就是说不能涂改了。 “警示光能带出很多信息,绿色是魔法植物没错,但你也说了是由深入浅的绿色,那么它还代表更多方面的可能。也许它浸泡过植物药剂,比如双耳草、冬青、蟹爪兰等植物萃取的汁液能令魔法植物的杖芯提高贯通性,经过这些萃取物浸泡后杖芯在爆炸时产生的光芒是深浅不一的;还可能不止一种杖芯,也就是双植物杖芯,但要提醒的是若混合杖芯中掺杂的是魔法生物的某种物质,那么就不会呈现出绿色;最后一种可能,被修复过的杖芯。不过依我对这位室长的了解,最后一种可能性不大。” 凯恩难以置信的眨巴眼睛,他这是……他这是在教导自己吗?凯恩摇了摇头,想把混乱的思绪摇清醒了,可毫无成效。 “……我,不知道,本子上并没有写这些。”凯恩出神的喃喃。 “那本子写的比较早,时间长了就忘了补充了,要不是你我都没机会想起来还有一本那样的本子。”海姆达尔说的轻描淡写,像在自言自语。 凯恩怔了一怔,难以名状的困惑和慌乱在他的眉眼间浮现,直至蔓延到整张脸。 “要不要修改得分?”迪亚斯开起了玩笑。 “他弄断了魔杖,这轮我得十分,下轮从我开始,难道不是这样吗?”海姆达尔反问。 迪亚斯被撒了一鼻子灰,耸耸肩,“当然。” 海姆达尔说:“我不是那么不计前嫌的。”他只是非常恼火刚才那一位借着凯恩指桑骂槐、自由发挥,不管怎么说,凯恩再不济,那也是实验研究室的内部问题,轮不到别人——尤其是他魔杖研究室的室长——指手画脚,干涉他室内政者后果自负!(ps:拉出去弹小.鸡.鸡!!!) 魔杖研究室的室长甩开凑上前来的室员,走下舞台。 “您就,就,看着办好了。”接下来上台的检测品提供者们都把姿态放得极低,甚至有点战战兢兢。 “题目是什么?”海姆达尔问。 “杖身材质。”塔内斯塔姆瞄了一眼。 迪亚斯让凯恩转身,避免其从中窥得蛛丝马迹。 海姆达尔拿起魔杖嗅了嗅,对光观察它的色泽,当他的魔杖像一把刀子刺入检测品的杖身之时,检测品的主人哆嗦了一下,仿佛魔杖扎进他的身体里。 “很有趣。”海姆达尔对他笑了笑,检测品主人的笑容有些颤抖。 海姆达尔在答卷上写下答案,然后当然的,这部分被立刻涂黑锁死。 轮到凯恩的时候凯恩做了一个决定,“他,我是说斯图鲁松,嗯,斯图鲁松室长可以不必转过身去。” 迪亚斯和塔内斯塔姆双双看向海姆达尔。 “你确定?”海姆达尔说。 凯恩不自在的点点头,眼中貌似有所期盼。 “可是我不想看。”海姆达尔返身,背对所有人。 他说过,他不是一个宽大的人。 凯恩浅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台下,那位六年级师兄摇摇头,似乎很失望。 与之前检测魔杖时的情况有些相似,检测过程中有两位检测品提供者选择了弃权。五根魔杖减为三根,换句话说第三根就是最后一根了。 塔内斯塔姆直接看向字条的最下方,宣布了最后一根的试题。不出所料,仍然是杖芯,区别在于这回要求报出杖芯材质的全部内容。 这次是凯恩先行,海姆达尔照旧背过身去。 偶尔会有一两下异声传来,台下的观众也很入戏的惊呼两下,海姆达尔的眼睛从左扫到右又从右扫到左,对身后的一切无动于衷。那之后,他找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法子,他发现那位小跟班总是偷瞧他——以为自己看不到的时候,这里面不掺杂任何罗曼蒂克的理由,单纯的好奇使然,就是一个低年级偷瞧某个高年级,也许这个高年级有那么点值得关注的地方。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笑了起来,与小跟班四目相对,不再假装不知情,把那男孩吓了一跳。 台下的邓肯碰碰威克多的胳膊,又唯恐天下不乱了,“嘿,你看,他是不是在勾搭人?你让里格收敛点,你也要看着他点,像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男孩特别容易上钩,到时候烦心的只会是你。”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时无刻不在释放雄性荷尔蒙?!”威克多白他一眼,这话从邓肯·奥维尔嘴里说出来感觉特别的假。 “你敢说你不在意?”邓肯犀利反击。 “这是两码事!”威克多貌似四平八稳。 就在这个时候,凯恩的检测宣告结束,海姆达尔转回身,小跟班不由松了口气。 海姆达尔从迪亚斯手中接过魔杖,塔内斯塔姆强调了三遍,凯恩才不情不愿的转身,在这之前他期盼的看向海姆达尔,海姆达尔丝毫不为所动。 海姆达尔照旧把魔杖放在鼻下嗅了嗅,举高它,让光芒洒满它的全身,欣赏绚亮的光点化作一条银白色的线勾画着它的轮廓。 “我可以请人帮忙吗?”海姆达尔问塔内斯塔姆。 塔内斯塔姆反应很快,“只能在舞台上找一个人。” “麻烦您来一下。”海姆达尔招手。 小跟班左右张望,而后指向自己。 海姆达尔点点头。 小跟班定了定神,走了过来。 海姆达尔让他把本子交给塔内斯塔姆,又让他抓住魔杖的两头。 “别紧张,你也看见了,就算内部爆炸,也伤不到人。”小跟班放松下来,海姆达尔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彻底七上八下了。“前提是有杖身保护,如果杖芯被我拉出来就不好说了。” 随着这句话的落地,局部隐形魔法显现了效果,小跟班惊讶的张大嘴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魔杖内部。 “哦,这个,这个……”小跟班对海姆达尔尖叫。 “安静点好吗?” 小跟班抿嘴点头。 “乖孩子。”海姆达尔称赞完,魔杖从杖身侧面刺了进去,小跟班感到手中的魔杖猛地一颤,他惊叫一声,把突然往外蹿的魔杖用力拉了回来。 “站稳。”海姆达尔的魔杖尖端还在不断刺激杖芯,杖芯经外部刺激后表现出极大的排斥。就像躺在手术台上接受某种外科手术,那种感觉相信不是万不得已,没有人想去尝试。 “我很抱歉。”小跟班加大了拿捏的力量,准备好了以后和海姆达尔点了点头。 海姆达尔却不紧不慢的撤回魔杖,忽明忽灭的杖芯骤然黯淡发灰,直至局部隐形撤销,杖身重新覆盖了它。 “完、完了?”小跟班一脸的失落。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拿起这根魔杖对准我。”他来到男孩的对面,二人大约相距六步之遥。 “可以吗?”小跟班不太确定的问。 “你要是敢用这根魔杖攻击我,我就把你炸成渣子。” 小跟班变了脸色。他握住魔杖尾部,摆了一个自以为非常完美的姿势。两腿前后分开,前面的腿膝盖微曲,身体重心全压在前一条腿上,后一条腿前倾。握魔杖的手朝前水平伸出,左手叉腰,抬头挺胸,视线上翘,落在斜上方的吊灯上。 这是很多著名人物肖像喜欢摆的姿势,据说这样的身体曲线充满了阳刚气息的大无畏骑士风范,古代巫师决斗前都要摆这个姿势。 “希望你能坚持到结束。”海姆达尔又道。“你要是敢动一下我一样会把你炸成渣子。” 小跟班泪流满面,“我、我改主意了,我能再换个寻常点的吗?” “不能,”海姆达尔无情的否定。“因为我已经开始了。” 银色的光网从海姆达尔的魔杖尖端喷出,变成一条笔直的光射入三号检测品的杖尖,三号检测品剧烈抖动,比刚才还要强烈,小跟班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魔杖保持在手中,而不是在第一时间就飞出去。 银光在两根魔杖间保持了一段时间,直到三号检测品的抖动从激烈到缓和,再到彻底平息。 这个过程让小跟班汗流浃背,他谨记海姆达尔的警告,没有动弹一下,尽管他的胳膊已经失去知觉,但是……他更不想变成渣子。 海姆达尔也挺惊讶他居然能坚持下来,这个联接的建立会让拿魔杖的人的手颤抖到五指麻痹,是一个不太好受的过程,自己已经习惯了,相信对方是第一次受此折磨,海姆达尔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让我看看你的脸吧,亲爱的。”随着海姆达尔的话音落地,他的魔杖尖端喷出的光突然扩展成一个团,而后猛地散落开,变成一个拥有模糊轮廓的由光形成的生物,生物与光线交缠在一起,在海姆达尔的指挥下顺着二者联接的光冲出去,直扑对面的魔杖。 “别怕!它不会伤害你!”海姆达尔就怕对过那男孩松手,结果那男孩却喜出望外的尖叫。 “哦,我的天,我的天,这是夜骐吗?是夜骐吗?我只在书上看见过!”男孩激动的不能自己,脸涨得通红。 “好眼力,一下就认出是夜骐。”海姆达尔认同了他的猜测,男孩惊喜交加。 “太不可思议了,你居然能从魔杖里弄出一匹夜骐?!” 光之夜骐在接近对方魔杖前融化收缩,顺着光线没入对方魔杖的杖尖。 “握紧了,可能会有一点震动。”海姆达尔提醒。 “我能用两只手吗?”没等男孩说完,魔杖里就像发生了地震一样强烈的抖动,男孩也不管海姆达尔的回答了,两只手紧紧抓住它。 抖动的过程转眼即逝,在男孩惊讶的目光下,夜骐又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有个东西紧随其后。它有着让人目眩神迷的绚烂身姿,它绕着小跟班飞了一圈,在空中带出一圈细细的火焰,金色和红色的斑斓光晕在它周身游走,勾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在追随着它。 “我的天,我的天……”男孩的目光始终跟着那只鸟儿一同飞翔。 “干得好,宝贝,你真是棒极了。看看这只晕头转向的凤凰,它已经被你迷住了,都忘了怎么回去了。”海姆达尔的左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魔杖,“好了,你可以回来了。” 光之夜骐轰然碎裂,星星点点的光纷纷扬扬的落回光线上,那只还在空中绕圈的鸟儿迟疑的停下,落寞的轻拍翅膀,温顺的落回光线缩回了魔杖里。 联接通道取消,银色的光骤然缩减,断裂,消弭在背景中。 寂静大约保持了五秒,热烈的叫好声如雷贯耳。 海姆达尔招来了答卷,五彩羽毛笔在纸上轻盈跃动。 检测到此结束,台下掌声不歇。 “魔杖检测真是帅呆了!”小跟班两眼放光的对海姆达尔说。“实验研究室真是帅呆了!”脸上流露出崇拜的神情。“您也帅呆了!” 三位检测品提供者在塔内斯塔姆和迪亚斯的监视下对了两份卷子的答案,结果还未公布,凯恩却率先走到了海姆达尔面前,他伸出手。 “我很抱歉,室长,还有,恭喜您。”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只手,凯恩讪讪收回它。 “我不需要你的恭喜,因为这是必然的结果。”海姆达尔毫不客气的指出。“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因为我的气量并没有很多人以为的那么大。”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突兀,我只是想证明自己。”凯恩着急解释,努力把一切急功近利的偏执行为合理化。 “我认为你并不明白你到底错在哪里,”海姆达尔心想他要是经过这么一场比赛就幡然悔悟了才让人觉得奇怪呢。“也许你还是认为你没错。” 凯恩没有作声。 海姆达尔说:“我之前已经给你发了退室令,可惜一直没有得到你的回应,这下真是一劳永逸了。” 海姆达尔从塔内斯塔姆手中拿回本子,“这是实验研究室的财产,我现在收回。” 凯恩舔了舔干涉的嘴唇,“这本子,我是说他属于,是不是……” “它属于格林德沃。”海姆达尔告诉他。 凯恩听到自己心跳速度变回正常。 “但内容是我写的。” 与此同时,迪亚斯当场宣布海姆达尔的获胜。 又一阵掌声响起。 凯恩苍白的容颜在欢天喜地的喧嚣中渐渐变得麻木。 “我很遗憾,先生。”海姆达尔十分认真的对他说。“你被开除了。” 海姆达尔把他丢在身后,再没看他一眼,转身走向舞台边缘,居高临下的望着观众。台下的人因为他的严肃神态不由得噤声,掌声也从噼里啪啦变成稀稀落落,再到全部停止。 “我,实验研究室室长,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现在宣布两件事。”海姆达尔冷清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礼堂内回荡。“一,我很遗憾的宣布凯恩被开除了,他再也不是实验研究室的室员,以后他的一切言行,皆与本研究室无关;二,实验研究室从现在开始不再接待魔杖研究室的任何检测,其中包括不再提供任何技术、设备和材料上的帮助。无论有偿还是无偿。请你们在下周五以前把新的欠款补齐,具体账目我等会儿就整理出来。就是这样,谢谢。” 众皆哗然。许多研究室的室长面面相觑,后颈子忽然有些凉飕飕的。 魔杖研究室傻眼了,今天过后,他们十分荣幸的成为了除凯恩以外的另一个被大家争相谈论的对象。 tbc 83act·506 班森收下海姆达尔临别的礼物——斯图鲁松室长亲手制作的千变万化的吼叫信,而后好笑的看着一脸泫然欲泣的海姆达尔。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我当年毕业的时候你都没这样,太假了,斯图鲁松室长!”班森毫不留情的揭露。 海姆达尔瘪瘪嘴,“我舍不得您。” “得了吧,少来。”班森说。“我看你混的如鱼得水,如果我真回来了你肯定真要哭鼻子了。” 海姆达尔翻了个白眼,“我在努力渲染气氛,您就别添乱了。” 班森面无表情的斜眼瞅他,三秒后,二人相视一笑。 海姆达尔打开双臂作势要去拥抱他,被班森拒绝。 “又不是往后就见不着了,最后一步省了吧。” 海姆达尔不解的放下胳膊。 班森狡黠一笑,“事实上下周末我还要来,不止是我,这些校友或许都是。” 海姆达尔想了想,恍然道,“是关于就业咨询的讲座吗?” 班森赞许的摸摸他的头发。 海姆达尔张了张嘴,班森看他欲言又止的憋屈样儿,奇道,“有什么问题?” “您把吼叫信还给我吧,等咱们哪天到最后一步了我再送给您。”说着就去抓那份包装精美的礼品盒,班森机敏的避开。 海姆达尔贼心不死,继续往前扑。 “开什么玩笑!”班森抱着盒子拔腿就跑。 海姆达尔像幽灵似的紧随其后,“您就当没见过这东西,就当不知道吧!” “克鲁姆!”班森一边在人群中穿梭一边大叫,“看在校友的份上,快把你家这只铁公鸡逮回笼子里去!” 这天晚上,海姆达尔在卡罗的帮助下拍摄了一张活动照片,摆造型费了点时间,卡罗阿瓦达了数种常用造型,非要弄个与众不同的,于是很有干劲的翻阅了大量附带历史人物的图片,其中包括麻瓜的显赫人物,势必要让海姆达尔照出一张酷毙了的照片。 “找到了找到了,这个不错,有气势!”卡罗把那页书塞海姆达尔眼前。 彩图下有一行小字——napoléon bonaparte,1769-1821 海姆达尔不这么认为,“这比较适合凯恩,如果他在擂台赛上爆冷的话。”拿破仑有个“奇迹创造者”的赞誉。 卡罗摇头,“这张画像上的人物是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他是胜利者。” “结局很凄凉。” 卡罗耸耸肩,海姆达尔也耸耸肩,“好吧,你说的没错,这位已经作古的历史人物的坏运气与我没关系。” 两个半小时以后,这个造型被定格在胶片上,照片的主角端坐在高背靠背椅上,抬头挺胸目视前方,整张脸显得不怒而威,左手搁在腿上,右手挽着一根长杆手杖,手杖的顶端是他的魔杖,手杖上挂着一面狭长的印有徳姆斯特朗校徽的彩旗。 按卡罗的意思,海姆达尔左脚下应该踩个东西,就像那位皇帝一样,被海姆达尔以白眼逼退。 为了让摄影师琼斯先生满意,海姆达尔坐的背都僵了,腿都麻了,脖子失去了知觉,调整了数次,才获准拍摄。 海姆达尔把这张照片拷贝在信纸上,寄给他在监狱中的笔友,告诉对方保卫战大获全胜。他的笔友在回信中言简意赅的称赞:非常好!我为你感到自豪,我的朋友! 接到回信的斯图鲁松室长心旌老摇曳的,他“说”——我的朋友。 第二天中午,校长发布了一条新规定,徳姆斯特朗校园内从今天开始全面禁酒,教授们在授课期间也不得饮酒。但凡身处德校境内,严格禁止携带或储藏哪怕一滴酒水——这里指的是学生,违反者以记过处分。发现自己的酒水被搜检的同学不必担心,学校会代为妥善保管,同时也可以向学校申请把酒水寄回家。 收到消息的时候海姆达尔正和几位好友在食堂吃饭,消息一经公布并确认,整个食堂一片哗然。 海姆达尔的苦瓜脸拉的老长,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往茶水里添伏特加,禁酒令一颁布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了。”卡罗喝掉杯子里的茶水,用餐巾抹了抹嘴。“开学前我继父给我的十六瓶黄油啤酒不见了。” 卡罗的继父是英国巫师,英国的黄油啤酒是巫师界公认口感最好的,卡罗每次离开英国前,他的继父总会在他的行李里塞些英国的土特产。 “就是摆在壁炉上当装饰的那些?”莱昂问。 英国的黄油啤酒瓶子五花八门,造型各异,色彩缤纷,十分吸引人,是很多外国巫师首选的旅游纪念品之一,从某一个侧面也反映出黄油啤酒在英国的地位。 “黄油啤酒能算酒吗?”里安皱眉,那种怎么喝都不会醉的酒也被禁止了? “很正常啊,要禁一起禁,这样校长就省事多了。”莱昂放下餐巾,站起来。“我先走了,洛朗教授又要使唤我了。” 仨人面带同情的挥挥手,成绩太脱颖而出也是罪过。 “哦,我也要走了!”卡罗跳起来。 “去写新的八卦新闻?”海姆达尔笑道。 卡罗咧咧嘴,步履匆匆的离开了食堂。 这张桌子就剩下海姆达尔和里安了。 “你下午没课?”里安问。 海姆达尔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问他,“你们研究室收人要考核吧?” “当然要考。” “一般考什么?” “没什么,普通的飞天扫帚常识,只要去图书馆借一本这方面的书籍看看就行了。”里安说。“不过考试之前室长会询问一年级的飞天扫帚练习课的成绩。” 海姆达尔不由大为好奇,“你当时怎么回答?” 里安骑飞天扫帚的技术有多烂是整个年级皆知的秘密,当年花了老鼻子劲才勉强通过。一直到现在,那位教授看到里安都唉声叹气的。 “老实交代。” “然后呢?” “然后就通过啦。”里安笑嘻嘻的说。 “怎么说?”海姆达尔迷惑道。 “听说这是我们研究室的传统,飞的太好的人不收。”里安为他们研究室的独辟蹊径而洋洋得意。“室长说我们的前辈室长们认为扫帚骑的好的人一般无法专注于扫帚制造技术本身。” “介意我说心里话吗?”海姆达尔摸摸鼻子。 “我们谁跟谁啊,你讲好了。”里安拍拍他的肩,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第一个想出这招的某一代室长估计情况跟你差不多,他这是在找平衡,借机打击报复所有飞的比他好的人。”海姆达尔的笑容无比可恶。 “我生气了!”里安拍案而起。 “我们谁跟谁啊。”海姆达尔用肘部搡他,被里安从后面勒住脖子。 “你这家伙!” 直到海姆达尔哀叫着求饶,里安才解气的松开手。 “我去上课了。”里安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周末,我相信即使没有我的祝福你也会过的很好的。”暧昧的眨眨眼,转身离去。 海姆达尔笑着转回脸,拿起饮料杯,两个人在他身旁落座,二人均面带微笑的看着他,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继续喝他的饮料。 落座的二人是博纳瑟拉和那位六年级的学生会主席竞争者。老实说在这里看到六年级竞争者海姆达尔并不吃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吃惊的是博纳瑟拉居然跟竞争者有说有笑,而不是用修剪的弧形完美、顶端略显尖锐的指甲剌抓对方的脸。 这个世界怎么了?海姆达尔利用喝饮料抬脸的那一瞬间瞥了眼头顶上方,活灵活现的雕塑依旧张牙舞爪的俯视红尘万丈,貌似没有坍塌的迹象。 海姆达尔一言不发,这二人也没有急着跟他说话的念头,和谐而亲密的探讨着什么,博纳瑟拉几次举起了爪子,可惜还是没有出现海姆达尔以为会出现的流血画面。 “……太有意思了,你说呢?”博纳瑟拉笑着看向海姆达尔,似乎想征求他的认同。 海姆达尔放下杯子,“抱歉,我没有注意你们在说什么。” 博纳瑟拉刚张嘴,海姆达尔却撇下他转脸面对那位六年级,“您有何贵干?” 六年级仍然面不改色的微笑,说句心里话他的笑容确实很有感染力,具备那么点蛊惑人心的力量,所以也不奇怪他为什么能拉到那么多支持者。 “我和博纳瑟拉聊的很愉快,我们都发现了之前对于对方的一些误会,现在所有的误会都澄清了。”说到这里,朝博纳瑟拉扯出一个笑容,博纳瑟拉回应的笑脸说不出的灿烂。 ok。海姆达尔认为自己明白了。 “凯恩呢?”海姆达尔没有让自己合作的顺水推舟。 六年级竞争者轻描淡写的耸耸肩,海姆达尔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和眼神,而后得出结论。他的男朋友就是个控制情绪的翘楚,所以海姆达尔一看便知,这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 但是和威克多比可差远了。 “怎么了?凯恩有什么问题吗?”海姆达尔假装无知。 六年级和煦的表情出现了裂缝,依旧保持灿烂的微笑,“凯恩是谁?” 博纳瑟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六年级竞争者似乎受到了鼓励,裂缝逐渐弥合。 海姆达尔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或许恰恰相反。 “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巧了,他就坐在那儿,”海姆达尔挥挥手,作势要起身。“我去把他叫来,大家都是同学,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误会当面说清楚就好了,就像你和博纳瑟拉。” 笑容自六年级竞争者的脸上悉数褪去,他深吸口气,“抱歉,我先走一步。”瞥了眼海姆达尔,径直和博纳瑟拉点点头,“那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谈。” 海姆达尔心想临走前争取恶心自己一下,报复吗? 直到那位六年级走出食堂,博纳瑟拉才转过来对海姆达尔说:“你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海姆达尔所指的方位上没有凯恩,凯恩根本不在这里。 海姆达尔不咸不淡的说:“我想我以后不用再帮你带镜子了,他不再是丑八怪了。” “他说他愿意帮我竞选学生会主席。” “恭喜你,少了一位强有力的竞争者,主席的位置唾手可得。” 博纳瑟拉皱眉头瞪着他。 海姆达尔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襟,然后站起来,“我就明说了吧,助选者名单一列我和他你只能二选一,从现在开始,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博纳瑟拉一脸呆滞的目送海姆达尔头也不回的走出食堂,片刻后羞射一笑,笑容透着几许傻气。 “他吃醋了。”博纳瑟拉眉飞色舞的喃喃自语。 周末的夜晚当然是和老爷在一起,他们一起为明天即将举行的巴纳巴斯芬克利颁奖晚会做准备。主要是海姆达尔帮威克多背台词,从参与者的重要性上说,海姆达尔的性质相当于打酱油,威克多不然,他是晚会的颁奖嘉宾之一,同时也是一个大奖国际竞技领域杰出运动员奖项的竞争者之一,还有一个魁地奇分支奖项,最佳找球手。 也就是说老爷很可能在晚会上获得两项殊荣,海姆达尔比威克多还紧张,整个晚上都有些神神叨叨的。 “这份获奖感言是不是太简单了?”海姆达尔犹豫的看着手中威克多备好的讲稿。 “不过是例行公事。”老爷的心态很平稳,他还年轻,十有□是陪跑的,这种以世界大奖自居的奖项素来偏爱有历史积淀的人事物。也许他再奋斗个十年、二十年可能性会更大,现在,悬。何况这是他第一次入选巴纳巴斯芬克利奖。 “万一拿奖了呢?”海姆达尔其实老期待的。 “我就先激动的跳起来抱住你亲满二分半,我写的感言肯定能撑满剩下的半分钟。”主办方一般给每一位获奖者三分钟的上台感谢时间,这三分钟从获奖者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计时。 海姆达尔用字条刮了下老爷的脸,“我不是开玩笑。” “我也不是。”威克多貌似想起什么,扬了扬眉毛。“对了,你和我的座位不在一起,我还要从之前的二分半里拨出一分钟的时间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你的座位,把你抱起来。”老爷一脸的纠结和苦恼。 海姆达尔忍不住哈哈大笑。 威克多的两只手抚上他的脸,海姆达尔撅起嘴巴啄了下他的嘴唇。威克多不满海姆达尔的蜻蜓点水,用舌头挑.逗他,把他拉向自己,手指挑起衣摆摸了进去,得偿所愿的加深了这个吻。 威克多用竭全部意志力让自己暂时离开海姆达尔的嘴唇,“如果我没得奖,你是不是会感到很失望?” “确实,因为我认为你是最好的。”海姆达尔翘起的嘴角又耷拉了下去。“可你看看我,连陪跑的资格都没有,一片绿叶中的绿叶。” “哦哦哦哦,亲爱的,不能这么算,”威克多失笑摇头。“你能参加巴纳巴斯芬克利奖的颁奖晚会就已经是一件相当了不得的事了,你应该清楚你的年龄,你会让很多成年人嫉妒的牙齿发痛。” [我饿了!] 耳鬓厮磨的二人同时一僵,不约而同的看向那只蹲在他们不远处,一点儿都不懂得避讳,一点儿都不善解人意的黑猫。 海姆达尔爬起来下到楼下的厨房,从柜子里给它拿它最爱的黑胡椒小顽童。威克多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我给豆荚煮了一小锅热巧克力,就在碗橱边的架子上。” 海姆达尔把小锅子端下来。 豆荚猫一下蹿到吃饭的桌子上,眼睛瞪得滚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最近有点黏人。”海姆达尔给它盛了一碗,抚摸它的毛发。 [是吗?]豆荚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原来总跟着奶糖它们到处跑,现在都围着我转了。” [你觉得烦?] “怎么可能,感觉挺好的,好像回到了从前。你们都不理我,我很寂寞的。” [我在这里待了那么久,里里外外都摸透了,没什么好玩的。] 海姆达尔在给它盛第二碗的时候突然脸一怔,大叫,“我想起来了!”趴在锅子边缘的豆荚猫吓得一头扎进锅子里,洗了个香浓的巧克力澡。 海姆达尔赶紧把它捞起来,放在水下冲洗。 楼上的威克多听到动静奔下来,看见狼狈的豆荚猫在水盆里气急败坏的跳脚。 [你嚎什么!] 海姆达尔甩甩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片不知名物体,“你认识这个吗?” [这是什么?] “从一只怪物身上弄下来的毛发。” “怪物?”[怪物?]老爷和豆荚异口同声。 海姆达尔简单说明了一下。 威克多拿过那片毛发打量。 [你刚才突然嚎什么想起来了,你想起什么了?] “环境太恶劣了,当时我隐约看见那怪物骑在一只动物上跑,那动物的外形现在想来很像贝尔尼克给我看的弯角鼾兽的照片。”海姆达尔兴致勃勃的问豆荚,“我们学校有弯角鼾兽?它们一般在哪一片区域活动?” 豆荚举起爪子舔了舔,不慌不忙的说:[徳姆斯特朗山区没有弯角鼾兽。] “……你确定?” [信不信由你。] tbc 作者有话要说:请个假,明天要出趟远门,7号晚上才能到家(6.2-6.7),中间断更三次,回来以后补给大家,具体怎么补,等咱回来以后再安排。 因此,下次的更新时间是6.8。 不好意思~ 另1:虽然儿童节跟我木有关系很多年了,不过咱一向有节就过,有嫩就装,童鞋们,六一快乐!!! 另2:又一年的高考将至,不知道有没有即将面临高考的童鞋在看咱这文,或者说最近因考试没看了,不管有没有,泡桐祝愿大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鄙视所有考题,把它们轻松拿下! 84act·507 本届巴纳巴斯芬克利颁奖晚会在某座边陲小镇举行,这里地广人稀,大片连绵起伏的丘陵把大地分割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就像教堂里的彩绘玻璃,粗粗的线条在斑斓的玻璃上穿梭舞动,寄托精神、歌颂神祗的最高象征在彩绘的成型中不断升华,最终完成上达天听聆讯神之教诲的目的。 然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能让所有工艺精湛的能工巧匠自叹弗如,海姆达尔徜徉在山区小镇迷人的风貌之中无法自拔,金秋时节,绿色和黄色、红色交相辉映,丰收是一年中最心旷神怡的时节。 颁奖晚会设在小镇西面的一座小山包上,几条羊肠小道形成的崎岖山道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山包间,山包顶端是一个古代遗迹的所在,保存着几面砖墙和一些柱子,三个世纪以来岌岌可危的矗立在山头。它的年龄比当地麻瓜的居住时间还久远,那时候这里只有动物的活动迹象。这座建筑从某个角度看去呈现出层层叠叠的十字架形状,麻瓜们理所当然的把它看做一处神圣场所,在它周边设立了十多米高的篱笆,保护它不受人类和动物行为的破坏。 实际上这座据说遭受了战争洗礼的古建筑是巫师的手笔,三个世纪以来承办了数不胜数的巫师聚会。当山包下的村庄满怀虔诚仰视这座遗迹寄托向往之时,巫师们在山顶上或歌功颂德或寻欢作乐或探讨未来的方向。小镇地处山区,又在国境边缘,再加上人烟稀少,建筑的秘密一直未被识破。它非常的安全,也许会一直安全下去。 今天,海姆达尔应组委会要求天未亮就赶到了山顶的会场,一同出门的老爷去了火神队的总部,届时与被提名的队友一共前来。经过前些天的彩排和琢磨,海姆达尔完全明白自己是干什么的了。与魔法机构当初含糊的说法不一,他是来当“礼仪小姐”的,说白了就是来服侍人的。组委会在各大机构中遍寻未成年巫师,要求“礼仪小姐”组的每一位成员德才兼备,当然,相貌也是评判标准之一——彩排期间海姆达尔目睹不少漂亮的男孩和女孩,有几位那个沉鱼落雁的呀,让你瞬间产生严重的自我怀疑,跟人家一比,自己整一个山顶洞人——经过机构们的自我推荐,组委会从良莠不齐的待选名单中精心筛选,换句话说也许海姆达尔从里到外都被组委会摸清了。 穿着统一配发的印有组委会标志——长牙斑纹海怪——的礼服长袍的男孩女孩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在整个会场内走了一圈,听最后一遍让耳朵长老茧的叮嘱,就地解散。但是不能走远,必须在宾客们抵达之前回到会场内待命。 换了一身麻瓜的衣服,海姆达尔和一位同样身为“礼仪小姐”组成员的姑娘结伴来到山包下的小镇游览,这位姑娘不是别人,就是芙蓉·德拉库尔的妹妹,加布丽·德拉库尔。小姑娘的推荐者是布斯巴顿魔法学校,组委会特地在布斯巴顿设一个挑选点,可见布斯巴顿出美女的传说已被广泛认同。 相信加布丽没有让组委会失望,海姆达尔敢说,她是所有礼仪小姐里最动人的一个。彩排期间好多同组的男孩女孩偷偷瞧她,组委会的工作人员赞叹之余懂得物尽其用,把加布丽安排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服侍一位相当显赫的颁奖嘉宾。 加布丽欢快的跳到小道对过,把在道边休息的小黄(狗)惊的一溜烟跑了。“麻瓜的宠物胆子真小。”加布丽不满的瞪着小黄逃窜的方向,撅起了嘴巴。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大概是气质问题。” 加布丽白了他一眼。 其实情况和海姆达尔估摸的差不多,镇子里的巫师正不断增多,这场颁奖晚会吸引了不少巫师的关注,即便没办法进场,他们还是不减参与兴致。辨识他们有一个简便的法子,看他们的穿着。巫师们穿麻瓜的衣服会显得违和,即便穿戴的一丝不苟,仍然会给人一种不合适的别扭感。 魁地奇世界杯举办期间巫师们的违和就在不断的给他们惹麻烦,尽管麻瓜潜意识里不相信他们生活的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但这不代表麻瓜没有洞悉一切的敏锐观察力,所以当年的英国魔法部花了大量精力,派遣大量工作人员巡视,一出现不对劲就及时实施记忆消除,听说这份差事让不少负责巡视的巫师怨声载道,来回奔波异常辛苦。 然而这座小镇几乎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一是因为这里的居民人数少;二是因为他们世代生活在这里,是出了名的贫困镇,几乎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三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有巫师巡逻,防止意外发生。 组委会的周到布置基本杜绝了麻瓜展示他们观察力的机会,也让广大巫师能在镇子里尽兴的游玩,不用鬼鬼祟祟改头换面。 “你看那个……” 当海姆达尔和加布丽在一个小摊贩前对上面商品指指点点时,熟悉的说话声在耳畔擦过,海姆达尔惊讶的转身,与急匆匆步行而来的金发男人视线相交。负面情绪从男人脸上消失,他的嘴角翘了起来。 “里格!”卢修斯张开双臂,他身后跟着在泥泞的道路上拎着斗篷下摆小心翼翼前行的纳西莎,纳西莎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在这里看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海姆达尔与夫妻二人分别拥抱亲吻。 “德拉科好吗?” “还不错,就是闹了点小情绪。”卢修斯说,哈利·波特代表英国获得了几项提名让他儿子非常不平衡。 “哈……嗯,波特对英国巫师界而言是极其特别的。”海姆达尔说。 卢修斯假装没有注意到他改变了称谓,外甥的小心翼翼让他感到十分有趣。 “我从隆梅尔那里听说你也会参加这次晚会。”卢修斯笑吟吟的说。 海姆达尔点点头,而后发现他二人看向一旁的加布丽,赶忙给他们作介绍。 介绍完毕,加布丽当机立断,“我到别的地方去转转。” “不不不。”海姆达尔想要阻止她,被加布丽笑着推开。 “我认识路,不打扰你们,很高兴认识你们,马尔福先生,马尔福太太,再见。”泥泞道路上的小水洼溅起的泥水把她的袍子下摆染得斑斑驳驳,她并不在意,步履轻快的离去。 “是个好姑娘。”纳西莎很少夸奖人。 “没错,可惜我没那个福气。”海姆达尔的小脸儿显得十分哀怨,逗乐了舅舅和舅妈。 三人继续朝前走,两边是小镇里的居民们开设的小商店,严格的说来应该是铺子。 没有一会儿,卢修斯的眉头在步行的过程中越拧越紧,纳西莎却在东张西望,时不时的在摊贩前驻足。她并不搭理摊贩不够娴熟的奉承话,只是用眼睛看,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卢修斯就会显得很不耐烦,他认为麻瓜的东西不值得流连,他甚至在想他站在这里就是一个错误。马尔福夫妻是周围唯二没有穿着麻瓜服饰的巫师,对于卢修斯的固执海姆达尔只能视而不见,所幸他们都披着斗篷。与此同时,海姆达尔时刻提防有麻瓜发现个中奥妙,以便及时采取措施。 这些廉价货散发的穷酸气味,让马尔福先生心烦意乱,他搞不懂一向和自己心灵相通的纳西莎为什么如此反常。马尔福先生低估了女人的逛街欲望,尽管这里污水横流,道路泥泞不堪,空气中飘散着动物粪便的恶臭,即便被傻乎乎的麻瓜和比它们的主人更傻的家畜所包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女人享受的是逛街的过程,是否购买都是其次,环境的好坏无关紧要。 海姆达尔有点明白刚才碰面时卢修斯为什么脸色难看了,纳西莎让他遭了不少精神上的折磨。 “我觉得您的脸色不太好。”海姆达尔发现卢修斯脸色铁青,似乎在极力容忍着什么。 “我想我应该找地方喝一杯。”卢修斯用手指按揉太阳穴,仿佛临近崩溃边缘。 “我知道个地方。”海姆达尔自告奋勇。 卢修斯用了点蛮力拉走了恋恋不舍的妻子,迫不及待的离开这让他作呕的场所。 这座镇子开设了一家名为高脚杯的巫师酒吧,也是全镇唯一一座由巫师开办的酒吧,没有人说得清楚它建造的最初时间,镇上的老人在碰到这个问题时都含糊其辞。有一点是全镇居民众所周知的,这间酒吧几乎没有客源,平时冷冷清清,开门时间也随老板心情,当地居民没有一人爱去,至于不爱去的原因,大家又含糊其辞说不出所以然了。 海姆达尔推门而入,卢修斯在进门的那一刻嘀咕起来,海姆达尔心想他一定松了口气,这里的条件其实并不好,与卢修斯惯去的酒吧有着天壤之别,但对于眼下的马尔福先生来说,他宁愿待在巫师的洗手间,也不愿在外面多站上哪怕一秒钟。 酒吧里已经坐了三分之二的人,他们三人在靠墙角的小圆桌边坐下,当卢修斯要求店主送上高档的巫师酒水时,店主很遗憾也很坦然的告诉他本店只出售小瓶儿黄油啤酒,除此之外一无所有,除非他愿意尝试麻瓜饮品,卢修斯的表情相当丰富。 那之后,卢修斯一言不发,纳西莎并不理会固执的丈夫,从容的要了一瓶黄油啤酒。海姆达尔翻单子时发现一种名为“活力四射”的饮料,便尝试点了一份。 店主含蓄的提醒他,此乃麻瓜饮料,海姆达尔在卢修斯难以置信的瞪视下没有改变主意,当活力四射上桌之后,就连纳西莎都忍不住赞道,“真漂亮。” 透明的高脚杯里装着孔雀蓝色的清透液体,向外飘散着类似某种水果的酸甜气味,尽管它鲜亮的颜色让海姆达尔起了点警惕心——貌似太过鲜艳的东西不能吃——不过他还是把嘴凑到杯沿,尝试啄了一小口。 夫妻二人一脸紧张的观察他的表情,仿佛他正喝着天下最毒的药剂。 海姆达尔抿了抿嘴,在二人一眨不眨的注视下咧嘴一笑,“有点像火火草牙膏的味儿。” 火火草牙膏是巫师世界有名的儿童牙膏,该商品纵横了几十年,现在仍然是热销产品,它的广告语是让您的孩子以最快的速度踢走瞌睡虫。其滋味难以用言语描述,据说这牙膏入嘴以后能让你迅速感觉大脑被人撬开,有只手在脑子里大力搅动,等刷牙的整个过程完毕,只要你捱过最初想要撞墙的冲动,它能让你拥有前所未有的焕然一新的体验,这种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卢修斯皱着眉头怔了一会儿,“可以吗?”他在海姆达尔的点头下拿起这杯亮丽的饮料喝了一口,三秒钟后,海姆达尔以为会出现的嫌恶等情绪没有出现,又一杯活力四射送上了他们的桌子,摆在卢修斯面前。 卢修斯一脸期待的喝了一口,动作优雅的抚了抚嘴角,这是满意的表现。纳西莎仿佛第一天认识她的丈夫,傻愣愣的看着他一口接一口的往下灌,不出一会儿就叫了第二杯。 海姆达尔清了清嗓子,竭力控制脸部表情不出异样,原来舅舅是火火草牙膏的粉丝。 遗憾的是直到海姆达尔不得不提前离开赶去会场前,都没有见着隆梅尔一面,不过这份遗憾并没有持续多久,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在安排他的工作时显得很紧张,这种情绪多少传染到他身上,虽然他并不明白工作人员为什么要紧张。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会场前的广场上,会场内部能容纳1500名宾客,外面的广场为900平方米,宾客们要在外面的广场上站一会儿,然后听从组委会的指挥慢慢进场,这个过程相当于走红毯,虽然地上并没有铺设红色的毯子。 工作人员带着海姆达尔来到广场进口处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每一位宾客都会从这里进入,工作人员探脖子不停张望,貌似很忐忑。 “斯图鲁松,”工作人员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等会儿埃尔南多先生来了,你尽可能不要话太多。” 自己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不过人家说着他听着就是,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为这点小事争辩,何况这位工作人员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苦逼。 海姆达尔默默无语点点头,显得很乖顺,工作人员挤出个笑容,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又过了一会儿,受邀的宾客几乎悉数到场,仍然不见那位传说中的埃尔南多先生,工作人员的小脸儿开始出现崩裂前兆。组委会为了尊重德高望重的埃尔南多,特意安排了一个学术奖项中的重头戏让他颁发,如果他不来,就意味着这个奖项的颁发要开天窗。尽管他全程缺席彩排已经让组委会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没到最后谁都不愿意放弃。无奈之举是临时找嘉宾顶替,但是紧要关头让他们到哪儿去找与埃尔南多地位相同的巫师? 工作人员飞快想了几个可行人选,阿不思·邓布利多也在其列,问题是邓布利多教授今天已有任务…… 工作人员掏出手绢擦汗,然后与身边的同事商议应对之策。无所事事的海姆达尔发起呆来,结果被一阵尖叫声震回神。 在魁地奇联盟主席的带领下,各大获提名的选手缓缓走来,其中包括威克多·克鲁姆。 海姆达尔压在墙角,咬着手绢,两眼泛光,两腮嫣红的看着一身帅气装扮的老爷步履从容的从进口处经过,在尖叫声中扬起淡淡的笑容,波澜不惊的面对被栏杆遮挡在外围的记者们穷追猛打的提问和亮如白昼的闪光灯。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只是美妙的巧合,老爷回头面对某家报社的镜头时眼角扫到壁虎似的巴在墙角的海姆达尔,老爷停顿片刻,嘴角扬起的弧度性感而温柔,海姆达尔赶忙扶住墙,激动的快要昏过去了。 老爷被他夸张的举动逗得哈哈一笑,发自肺腑的笑容被守株待兔的记者们拍下,出现在第二天的报纸刊物上,无数女子为之神魂颠倒。之后老爷的私生子人数直线上升,号称与他有过一夜露水情缘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其中还包括男人。 此乃后话。 魁地奇联盟的大部队走过去,紧接着他看见了父亲隆梅尔和几个不认识的男男女女信步走来,海姆达尔微笑着注视父亲从不远处走过,就像变戏法似的,原本目视前方的隆梅尔忽然转头,与海姆达尔四目相对。 “帅呆了!”海姆达尔挥挥手。 隆梅尔呵呵一笑,转回头继续朝前走,他身边的男男女女们跟着收回疑惑的目光,以海姆达尔的距离看去,他们似乎在询问父亲什么,隆梅尔的回答因为角度和距离无法看清。 “麻烦了……”工作人员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神神叨叨的喃喃自语片刻,最终下了决定,“斯图鲁松,你先进去吧,可能不用上场了,有事再找你。” 不等海姆达尔点头,另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满脸激动的朝他们跑来,“来了来了!” 工作人员精神一振,带着海姆达尔沿着墙壁十分低调的迎了上去。 二人看到一位身穿黑色巫师袍的老年人走了过来,工作人员赶忙凑上去握住对方的手,喜气洋洋的说:“欢迎欢迎。” 一丝狐疑自老人脸上一闪而过,工作人员又道,“这边请,埃尔南多先生。” “我不是埃尔南多。”老人哭笑不得,抽回自己的手绕过工作人员继续往里走。 工作人员有些傻眼,那位女工作人员对他小声说:“后面这位是埃尔南多先生。” 工作人员急忙顺着女同事的指示看去,就见一名穿着一身猩红色带五彩斑纹的白发散乱的老年人拄着拐杖一步一顿的走来,老人的眼神十分严厉,尽管面无表情,弥漫在周遭生人勿近的气质却是如针扎似的众目昭彰,工作人员有点却步,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埃尔南多先生,欢迎。”工作人员努力维持脸上的灿烂笑容。 埃尔南多朝他淡淡瞟了一眼,工作人员立刻噤了声。 “再不来我就变成别人了。” 工作人员立刻面红耳赤,他的女同事出来圆场,手段就是把海姆达尔推了出去。 “我们安排了一名工作人员照顾您,他……” “我还没进棺材。”埃尔南多并不领情,绕过他们径直朝前而去。 回过神的工作人员推了下海姆达尔,“麻烦你了,斯图鲁松。”不放心的嘱咐,“受了什么委屈请你等晚会结束以后再提出,到时候你要求什么我们都会答应的,应付他的时候机灵点。”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眼,工作人员被他稍显尖刻的不耐烦眼神弄得一懵,等工作人员回神,海姆达尔已经撇下他追了上去。 tbc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补更从下星期一开始。 85act·508 埃尔南多先生走的并不快,从后方观察他的双脚,会发现他的左脚提放时并不灵便,这种不灵便的症状不太明显,若不是他拄着拐杖,一般人不会注意到,所以他比海姆达尔之前见过的拄拐行走的巫师步伐稳健,也多一份从容。 埃尔南多在渐渐密集起来的人群中缓慢穿梭,他从不要求别人给他让道,但凡眼睛管用的巫师都能看出他脸上没有写着“开朗随和”,这可能是别人主动给他让路的原因之一。 海姆达尔一言不发的紧随其后,离开约有二、三步的距离。当有三个人在行走时推搡到他的胳膊时,他不再保持沉默,他们已经进入了900平米的广场的中心区域。 “埃尔南多先生,我们的正前方到底是会场入口,现在还没到入场时间;左手边朝前十来米的地方设立了一个冷餐台;右手边到底是休息室。”海姆达尔贴向埃尔南多的左后方提醒道。 埃尔南多的拐杖顿了一顿,朝左进发。 海姆达尔眨巴了下眼睛,又退回到原本的二、三步远的距离跟着。直到缓慢行走的埃尔南多快要抵达冷餐台,海姆达尔又贴上去道,“冷餐台边设了几把椅子,我先带您过去休息,我会让家养小精灵把食物送到您那里。” 埃尔南多的拐杖又顿住了,海姆达尔心想有戏,侧身跃过埃尔南多,在前方带路,等确定埃尔南多在舒适的靠背椅上坐稳了,海姆达尔返身前往几步之外的冷餐台那儿。 餐点很快被端上椅子前的小茶几上,海姆达尔过来的时候发现埃尔南多边的座椅被人占了,那人坐在椅子上滔滔不绝的和身边的友人说着什么,埃尔南多一直低垂着脸搓揉自己的膝盖。 当那人回头拿起盘子里的一块巧克力奶油冻塞进嘴里时,海姆达尔不淡定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 “这是我们的食物!”海姆达尔一把抢过两只盘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一只抱着坚果的松鼠怒视一群偷吃的耗子。 那人愣住了,他的朋友们愣住了,垂眸不语的埃尔南多也愣住了。 海姆达尔继续指控,“您还坐了我的位置!” 那人很快反应过来,嗤笑道,“难道椅子上写了你的名字?” “写了。”海姆达尔点头。 那人不相信,“哪儿?”假装左顾右盼,好似在寻找,他的朋友们跟着起哄。 “就在这里,您起来我指给你看。”海姆达尔顺手一塞,把俩盘子塞到埃尔南多怀里。 那人起身,嘴里不断念叨,“在哪儿在哪儿?”一副等着看笑话的不怀好意样儿。 “就在这儿。”海姆达尔食指一伸。 那人,包括他的朋友们,呼啦啦的跑椅子后面去瞧。 海姆达尔顺势往前一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海姆达尔从埃尔南多手中接过其中一个盘子。 “这里的东西很好吃的。”海姆达尔对埃尔南多笑道。 埃尔南多看看他身后,那几人显然回过味来了,正一脸僵硬的瞪着海姆达尔的后脑勺。 后脑勺的主人这时候又道,“您不吃吗?”说着抓起一块曲奇饼塞嘴里,指指自己,含糊的说,“您不介意我吃吧?” 埃尔南多摇摇头,毫无预警的猛地抬眼朝上一瞄,低头戳着盘中餐的海姆达尔感到身后的高涨怒焰营造出的强大气势霎时土崩瓦解,转瞬没了声息。 审核再严格的晚会仍然难免鱼龙混杂。 埃尔南多若无其事的低头,发现手中餐盘里装的全是他爱吃的点心,埃尔南多诧异的看向海姆达尔,就这么眨眼即逝的时间段里,海姆达尔已经把盘中餐解决了,正在大口灌组委会请人特制的橙汁,据说是保密配方,一般人喝不着。 海姆达尔放下杯子时打了个嗝,渴望的看向餐桌方向,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貌似准备再奋战一回。老实说彩排那会儿他就瞄上这张桌子了,不找机会吃个够哪成,别人都是指着拿奖来的,再不济也是个重在参与的精神,他不是提名人,怎么也得留点纪念,下次再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想到这里,斯图鲁松室长又嗝了一下。 “您帮我看下位子,我再去弄点。别人要是强占,您就让他们上椅子后面找名字拖延时间。”斯图鲁松室长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手脚麻利的跑开了。 埃尔南多望着他健步如飞的背影的眉眼渐渐舒展开,并染上了些许笑意,老人家拿起一块蛋糕斯文的吃了起来。 海姆达尔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位弗朗西斯科·哈维尔·埃尔南多先生并不像世人以为的自命清高,孤芳自赏,他只是不善言辞,或者说他不喜欢讲话,尤其不喜欢讲废话,但是……貌似……他不反对别人对他讲废话,至少海姆达尔对着他叽里呱啦,他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也没有果断的让海姆达尔闭上嘴巴。 有那么几次,他的表情略有不快,使他原本就生人勿近的气质更添几分冷冽,但并非因为心烦海姆达尔的啰嗦,而是针对他的说话内容。 “……哦,那是金多斯教授,我看过他的著作《霸权魔法》和《魔法之剑的审判》一、二,嗯,三没看,书店告诉我三还在翻译,”他们离开了冷餐区,穿梭于人群中,埃尔南多深居简出,一路上很少碰到人来主动搭讪,所以现在还是海姆达尔在不停的说。 “……我认识她,在杂志上见过她的照片,莫拉蒂女士,她的《你可能忽略的植物也许将派上大用场》篇名很长,篇幅短小,但内容精彩之极……还有那……” “你偏科的很厉害。”埃尔南多突然插嘴。 海姆达尔没让自己大惊小怪,虽然这是老人从见面以来对他说的第一句比较完整的句子。 “有那么明显吗?”海姆达尔摸摸鼻子。 “你提到的一系列人名里,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研究魔法咒语的,剩下的是珍惜魔法生物研究,草药学理论,以及实用变形术学派。关于魔药学,天文学,魔法史只字不提,研究它们的学者们也都在这里,有些该领域鼎鼎大名的人物和你擦肩而过你也目不斜视。”埃尔南多说。“玛利亚·莫拉蒂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植物学家你倒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黑魔法还是黑魔法防御术?”埃尔南多问。 “我的魔咒学成绩还不错。”海姆达尔委婉的表示。 “什么学校?” “徳姆斯特朗。” “啊~~~”埃尔南多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斯图鲁松,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埃尔南多蹙眉,“在哪儿听过……”老人喃喃自语着拄拐杖继续朝前走,海姆达尔满怀期盼的紧紧相随,等着享受答案揭晓那一刻贯穿任督二脉的膨胀感。 他们身边偶尔会经过几位被礼仪组成员搀扶着来去的巫师们,只有海姆达尔貌似两手空空,无所事事,同组的成员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海姆达尔在心里嘀咕,敢情人家让你伺候成了件光荣事儿了。 “你为什么不扶我?”埃尔南多拐杖一拄,回头道。 “您有那么老吗?” 称赞别人年轻绝对是男女老少皆宜的奉承话,埃尔南多点点头,“你说的对。”掉过头继续朝前走,海姆达尔觉得他的脚步貌似比刚才轻快了些。 海姆达尔那个急啊,怎么还没想起来呢?不是说在哪儿听过吗? 能被埃尔南多觉得熟悉那是相当光荣的,比作为礼仪小姐给他当人拐要光荣多了。弗朗西斯科·哈维尔·埃尔南多,世界著名的神奇动物学家,在神奇动物研究领域屡获殊荣,成就斐然,著书百余部,本本都被奉为精品。他的著作一经推出就能上销售榜前十。 这是世人对于埃尔南多的认识和评价,与其和他本人接触,巫师们更愿意和他的羽毛笔对话。 但是,埃尔南多的自我定位却是一位天文学家,在天文学研究方面他也写了不少论文,可惜没有一篇引起重视,得到关注的。他曾经自费出版过一本《微小的宇宙和微小的巫师》的学术性著作,获得了微小的成绩。天文学领域的专家们认为该书晦涩艰深,佶屈聱牙,书中涉及了大量中世纪巫师天文学的专属名词——其中相当部分早在一个多世纪前就被更容易理解的新名词所取代——和当时的天文学大事件,别说一般读者了,就是干这行的若没有积累点历史和文学知识,也就读懂个前言吧。 无论从商品价值还是学术价值上来说,这本书貌似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初版一千本,卖出去二十七本,这二十七本还是埃尔南多参加的天文学俱乐部看在他的面子上的友情支援,实际一本都没卖出去。 埃尔南多自己倒很欣赏,把它评价为平生写的最好的一本书。因此,海姆达尔所理解的这些一肚子墨水的大学者们的“好”,就是让别人看不懂,不明白才是真的好。 总之,埃尔南多先生没有停止他探索天文学的脚步,在一个又一个天体上孜孜不倦的挥洒着汗水和青春,他的业余爱好——埃尔南多一直管自己的神奇动物研究叫闲暇娱乐——却在该领域频频获得认同和称赞,直到后来被奉为当之无愧的宗师级人物。 他今天就是要为神奇动物研究领域颁发一个重要奖项,也许老人更渴望颁发天文学的……更也许,这是他不愿意来彩排的重要信号,一种抗议方式。 入场的清越钟鸣响起,广场上的大部队徐徐朝场内进发。 在缓慢行走的人群中,海姆达尔分别看到了爸爸、舅舅还有男朋友,因为大家所处的圈子不同,没有碰面的机会,海姆达尔再自说自话也不会真那么毫无顾忌的把埃尔南多往别的地方带,广场上的站立位置是组委会有意识规划好的,这样也方便进场。 看到海姆达尔频频朝别的方向大力挥手,埃尔南多道,“看到朋友了?” “那是我爸爸和舅舅。”海姆达尔指向隆梅尔和卢修斯的方向,“那是我男朋友。”他又指向威克多的方向。“哦!我看到哈利了!那是哈利!我们是朋友!”海姆达尔对埃尔南多先生说。“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他是□的提名人之一!” “哈利?” “哈利·波特!” “就是英国的那个哈利·波特?”埃尔南多扬了扬与头发长的同样乱七八糟的眉毛。 “对,他很有名。”海姆达尔点头。 “那他今天拿不到奖了。”埃尔南多冷静的分析。“那个被和平的还没有被打败,哈利·波特今天恐怕要空手而归了。” “重在参与嘛。”海姆达尔也很冷静。 “我男朋友今天也是提名人之一,”海姆达尔挺胸收腹。“您一定听过他的名字,威克多·克鲁姆。” “嗯,听说过,相信巫师世界没有人没听说过。”埃尔南多点头,海姆达尔骄傲的澎湃起来了,腰杆子挺的更笔直了。 “他是第一次获得提名吧?”埃尔南多问。 “对,很年轻吧,他还没过二十岁生日呢。”刚说过人家哈利,这会儿就选择性失忆了。 “十有八、九拿不着,”埃尔南多给他泼冷水。“巴纳巴斯芬克利一般不喜欢年轻人,我有经验。” “邓布利多教授就拿到了,那时候他还没毕业呢,巴纳巴斯芬克利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这个记录直到现在还没有被打破。”如果有胡子,海姆达尔已经把它们吹到天上去了。 “那我问你,邓布利多教授当年获得是哪一类奖项?”埃尔南多心平气和的看着他。 “杰出贡献啊……”海姆达尔脸色变了。 埃尔南多知道他想明白过来了,战争结束以后巴纳巴斯芬克利就取消了杰出贡献奖这一栏,如今巫师世界有一个专门的杰出贡献奖,其余大奖的筹办者为了尊重这个奖项的创建者都取消了自己的杰出贡献奖,也就是说邓布利多教授的记录再不可能被打破了。 “……威克多肯定能拿奖。” “不是说重在参与吗?!”埃尔南多提醒他。 “谁说的!谁说的!这是哪个混蛋说的!”斯图鲁松室长又自我鞭笞了。 埃尔南多看着面目狰狞的海姆达尔怔了一怔,而后忍俊不禁。 他们在侍者的指引下跨上阶梯,进门的时候海姆达尔忍不住问道,“您还是没想起来吗?” “想起什么?”埃尔南多不解道。 “我的名字啊。” 埃尔南多依旧一脸的茫然。 海姆达尔委屈的瘪嘴,“您刚才说我的名字耳熟……” “哦!我想起来了!” 海姆达尔小脸儿一亮,紧紧盯住人家的嘴巴,就听埃尔南多教授说:“那话是我说的。” “……完了?”海姆达尔还想挣扎两下。 “完了,”埃尔南多说。“熟悉的原因我没想起来,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埃尔南多说:“好,记住了,斯图鲁松。”迈步进了会场大门。 海姆达尔不甘心的追上去,“您再想想呗,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内,隐没在喧嚣的人群中。 tbc 86act·509 会场内开阔高耸,灯火辉煌,层层斑马色劵拱在头顶叠加交错;印有巴纳巴斯芬克利海怪图腾的三角形彩旗在劵拱下如坠弯枝头的累累硕果,见证着又一年的丰收;浓淡相间的云彩在劵拱周围徐徐游曳;柱头上的海怪雕塑形态各异,活灵活现。 当你因好奇盯住其中一只的眼睛,它会对你吐舌头,一面巴掌大的小彩旗就会顺势落入你手中。 第二百一十七届巴纳巴斯芬克利颁奖晚会的主持人——亚德兰卡·科索尔女士,踏着来宾们的掌声走上舞台。垂手矗立于舞台中央,面带微笑的扫视了整个会场一周,向台下观众深深一鞠躬,观众们报以更加热烈的掌声。 这位留着一头利落短发,颧骨突出,下巴宽平,神态祥和的女巫师是近些年在报刊杂志上十分活跃的评论员,她同时也是一家巫师电台的常驻主播,主持一档关于巫师儿童教育的栏目,在妈妈圈中口碑甚佳,去年,她接过了一家因为拉不到赞助几近倒闭的儿童基金会的掌门大旗,所以她现在又多了一重身份,基金会的主事者。 这是一位拥有多重身份的女性,但与一大群在家庭与事业之间摇摆不定的苦恼女强人不同,科索尔女士的家庭生活十分幸福,她有一个理解她支持她的丈夫,以及一双可爱的女儿,没有后顾之忧的生活让一票陷入两难境地的女强人嫉恨的咬牙切齿。 亚德兰卡·科索尔出现在这里是一个开诚布公的表态,因为距离晚会举行还有一个月时,彩排上还没有她的身影,组委会最初相中的主持人是在国际上更有影响力的男性巫师。 “组委会最终还是妥协了。”埃尔南多说。 海姆达尔点点头。 从古至今,巴纳巴斯芬克利是学术的竞争,是制造业的竞争,是体育界的竞争,也是同业的竞争,同时还是巫师与巫师间的竞争,甚至于男巫与女巫间的竞争。巴纳巴斯芬克利择优而励,这里没有性别,只有成绩,女士优先那套在这里没人买账。 实际上不止巴纳巴斯芬克利,其他巫师奖项也是如此,组委会总是不能免俗的要在如何平衡男性提名者与女性提名者的比例上煞费一番苦心。无论男巫还是女巫,成绩被肯定,被认同,能进入巴纳巴斯芬克利殿堂与其他巫师一争高下才是关键。最终的得奖两边倒是都没什么意见。 以往的巴纳巴斯芬克利几乎没有出过岔子,虽说不是皆大欢喜,但也能赢得大多数巫师的满意。 或许这一次组委会把场面铺的过于盛大了,媒体记者们跟苍蝇似的绕着他们嗡嗡叫,嗅到点儿不同寻常的气味就一窝蜂的朝前挤,一丁点小事儿被瞬间哄抬成轩然大波,导火索就是本届提名人名单上男女比例失调,男性提名人比女性提名人多了近一倍。 这下女巫们不干了。 这件事吵了半个月,多次协商无果不欢而散,组委会多次叫停彩排,好几次差点彻底停办。后来是巴纳巴斯芬克利组委会中的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想了个安抚女巫们的法子,把原来享誉国际的男巫主持人换下,找一名合适的女巫顶替。 这名女巫主持人还不能随便哪个就行,不能胸大无脑,也不能不堪入目,既不能把目标全放在一心扑在事业上六亲不认的女强人身上,更不能选胸无大志、安于现状的家庭主妇。经过细细寻觅层层筛选,亚德兰卡·科索尔的资料出现在组委会成员们的眼前。 她不漂亮,但也不是丑的不能见人;她正值事业高峰,同样也是个顾及家庭的好母亲好妻子;她关心儿童,热衷于巫师儿童教育,那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简直就是二十世纪的三好妈妈,三好妻子,三好女人。组委会负责人一拍板,科索尔女士就把那个悲催的前任挤下去了,可怜那前任为了这次耗时近半年的彩排连工作都暂停了,半年颗粒无收,落得两袖清风。 海姆达尔不知道组委会许了前任什么好处,那位前任倒是风度颇佳,没在公开场合说任何不利于颁奖晚会的言论,后来听说他被他太太制的服服帖帖,这哥们十有八、九是妻管严俱乐部成员。 今年是大战胜利五十周年,是一个值得欢庆的日子,巴纳巴斯芬克利一改往日低调作风高调颁奖也是为了向五十年前浴血奋战的英烈们致敬。 所以,巴纳巴斯芬克利今年调整了颁奖顺序,第一个将颁发的是和.平.奖。听说颁奖晚会只要看个头再结个尾,中间模模糊糊知道个大概就可以了。公众并不关心那些跟他们关系不大的深奥的学术奖项,他们只关心几个他们愿意关心的,今年和.平.奖就是其中之一。 深谙群众趋向性的记者们当然不会反其道而行,当科索尔女士邀请颁奖嘉宾上台时,左右两边的记者席位顿时被一片白色的光海所包围。 爆炸般的刺目光芒使得上台的嘉宾明显脚步一顿,身体不自禁后倾,紧紧跟在后方的礼仪小姐赶紧扶住她。 为和.平.奖颁奖的嘉宾是一位女巫,和.平.奖又是第一个待办法的奖项。 “女人的力量不可小觑。”埃尔南多摇摇头。 海姆达尔的脑海中飞快闪过至今为止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所有女巫,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埃尔南多看他那副后怕的样儿就觉得好笑,这孩子才几岁呀,居然一脸的唏嘘。 欢迎第一位颁奖嘉宾的掌声很快停止。 海姆达尔仔细倾听嘉宾的话,在听到哈利的名字时一阵激动,会场内掌声如雷,就像海姆达尔之前说过的那样,哈利很有名。相信那位命运多舛的英国男孩此刻正腼腆的笑着。明知道跟自己没关系,还是忍不住七上八下。要是这时候能有个大屏幕,分格拍摄各提名人的神态就好了,这会儿他淹没在群众中,啥都看不着。 海姆达尔眼下是沾了埃尔南多先生的光,不然他就得和他的同组成员一样乖乖坐在后排待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边上添了把椅子,和一整排专家学者们平起平坐。 实际上和.平.奖各个提名人的事迹早在主持人的渲染中被详细描述过了,观众们的情绪也如主持人希望的那样被抬得很高,然而颁奖嘉宾还是要按照一早准备好的稿子照本宣科,再简单介绍一番。等大家又一次为他们分别鼓掌,被吊足了胃口,嘉宾这才拆开了信封。写有得奖者姓名的金色信封由猫头鹰现场送抵,据说这么安排是为了防止提前泄密,当今的记者无孔不入,手段亦到了防不胜防的地步。 “获得和.平.奖的巫师是……”颁奖嘉宾的英文带着一口浓重的波兰口音,海姆达尔听的很吃力,他竖起耳朵屏息静气。 “瓦利·伊尔维斯!” 海姆达尔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面无表情的跟着旁人的节奏鼓掌,笑容始终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是个未成年不是吗?相信没有人有这样的精力和时间为这点与众不同对他横加指责。 到底是当今巫师界的风云人物齐聚一堂的盛世,获奖者就算再激动也克制着情绪,貌似从容的站起来,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无论从哪一个方面去审视,这位新晋的和.平.奖获得者都是一位风度翩翩、相貌堂堂的绅士。 “他看上去很年轻。”埃尔南多随口道。 “64,不年轻了。”海姆达尔有些过于沉静。 埃尔南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瓦利·伊尔维斯从嘉宾手中接过金色信封,嘉宾帮他佩戴上一枚巴纳巴斯芬克利金奖章,然后把一只镶嵌着一圈细碎蓝宝石的沉甸甸的海怪奖杯交到他手里,伊尔维斯道谢,他们相互亲吻面颊,颁奖嘉宾从讲台前退开。 新出炉的和.平.奖获得者在台上深吸几口气,然后傻乎乎的吃吃笑开,台下的女士们无不莞尔,十分大度的纵容了他。 三分钟的感言时间已经过半,和.平.奖获得者用流畅但不标准的英语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很抱歉的告诉台下,下面的话他希望能用自己的母语来说。观众们当然不会难为他,有些巫师甚至因此送上了热烈的掌声,伊尔维斯无比深情的用爱沙尼亚语朗诵了一首诗歌,两眼饱含热泪,令现场无数男女为之动容。 伊尔维斯在来宾们的叫好声中下台一鞠躬,临下场用袖子擦拭眼角和亲吻奖杯杯沿的画面成了第二天全爱沙尼亚巫师刊物的头版头条,他在台上的这一番倾情表现使他人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四周充斥着对他的交口称赞,海姆达尔撇了撇嘴。 “他曾经得罪过你?”埃尔南多玩味海姆达尔脸上的不以为然。 “……我有个朋友是他的死党,他现在坐的位置原来属于我的朋友,他现在的夫人原来也属于我的朋友。” 埃尔南多扬了扬眉毛,到底见多识广,没有因为这劲爆的消息而面露异色。 “能问问你那位朋友……” “赫丘利斯,可爱的别墅。” 埃尔南多露出一抹“我猜得没错”的了然神色,可见他知道这件事。 “你的表现可跟世人对此的一贯说法背道而驰,”埃尔南多说。“据我所知,当初伊尔维斯的大义灭亲赢得了不少赞誉,包括他照顾因为行差踏错却不肯迷途知返的朋友的妻子,这是为人称颂的,怎么你好像并不这么认为。”直到今天,爱沙尼亚巫师司法界仍然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二十年前的那位部长的供认不讳是对法庭的藐视,对正义的不屑一顾,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悔改。 “大概我骨子里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我看到的是对好友的背叛,无论是他在法庭上的大义灭亲、不徇私情,还是心念故旧,悉心照顾友人的妻子。前者让我感到他是个伪君子,后者让我看清了他的内在本质。” “这是你自己揣度的,还是有凭有据?”埃尔南多瞟了他一眼。 “瞎想的。” 坐在海姆达尔另一侧的巫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随波逐流,从闹哄哄的气氛中脱离出来,不自觉的被一老一少的对话吸引,光明正大的偷听。 “这样可不好,人最不该的就是主动培养偏见。”埃尔南多语重心长。 那位偷听者一个劲的点头。 早就察觉到偷听者的海姆达尔不禁莞尔一笑,毫不在意的说:“也许您是对的,但是,我就是个凡夫俗子,而且还是个护短的凡夫俗子。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纯学术性奖项在描述学术理论的突破时过于陈词滥调、千篇一律,而且很多专业名词太生僻拗口,一般人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趣味和兴致不免大减,台下的观众一个个或死撑着下巴或反复瞪眼,均接近阵亡状态。魔药在这里不起作用,这是精神上的催眠。 “什么时候轮到我的男朋友上台领奖?”海姆达尔感到昏昏欲睡。 “应该快了……”埃尔南多掏出怀表看了一眼,随即又道,“你不是参加过好几次彩排吗?还不知道?” “何况克鲁姆能不能上台还另说。”埃尔南多犯起了嘀咕。 “您说什么!”海姆达尔的眯缝眼儿一下瞪的跟扑食前的猎鹰似的。 埃尔南多低头整理衣襟,假装忙碌。 “哎哟,快到我了。”坐海姆达尔另一边的老头站了起来,“这个你帮我拿一下。”老头把斗篷褪下塞海姆达尔手里,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海姆达尔这才趁机会打量人家,貌似有点眼熟,这不是……这不是先前被工作人员错认的“黑袍埃尔南多”嘛! “弗朗西斯科,那我就先行一步了。”黑袍老者朝埃尔南多呵呵一笑,跟着已经找上门的工作人员和礼仪小姐离开。 海姆达尔发现埃尔南多的脸色有些不善,“他是哪位?”亲昵到直呼其名? “你不知道?!”埃尔南多的眼神儿又刀子似的锐利起来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势拔地而起,海姆达尔的小心肝一哆嗦。 “不、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埃尔南多皮笑肉不笑的拍拍他的肩膀,海姆达尔觉得肩膀有点痛。 “好好好,不知道就好!”埃尔南多貌似对他的不学无术还挺开心。“那老家伙无足挂齿,你只要记得我就行了。” 海姆达尔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脑中回放了一遍从刚才到现在的登台顺序,恍然大悟。 “那位,那位就是占星大师马提雅各布,研究巫师天文学的泰斗级人物……” “什么泰斗!狗屁泰斗!”埃尔南多没好气的打断他。“就他那样还泰斗?!笑掉全天下巫师的大牙了!” 事实上全天下巫师的牙齿都好端端的搁嘴里呢。 海姆达尔明白了,估计这位眼红人泰斗把他想颁发的天文学奖项拐走了,那人成就比他高,学识比他渊博,在天文学上比他受人肯定……貌似人际关系也比他好,他不平衡了。 “但是,道理是一样的,您把某位神奇动物学大师想颁发的奖项也拐走了……”海姆达尔嘀嘀咕咕,被埃尔南多一个白眼唬的噤了声。 “泰斗要讲话了!”海姆达尔赶忙转移注意力,忘记措辞要谨慎,又遭了个白眼。 海姆达尔突然想到一件事。 “泰,嗯,马提雅各布大师也没有参加彩排。”海姆达尔好奇道。“你们一开始商量好的?” “谁跟他商量!”埃尔南多吹胡子瞪眼,突然回过味来。“你说他也没来?!”表情很是错愕。 “是啊,所以我一时没认出他来。”实际上斯图鲁松室长根本不认识人家。 埃尔南多气愤的顿了下拐杖,“早知道他没来我就来了!” 海姆达尔心想原来如此,然后伸手去搀扶埃尔南多。 “做什么?”埃尔南多脸上戾气未褪,有点骇人。 “提前到后台准备颁奖,下面就轮到您了。” 埃尔南多又不乐意了,“为什么我要排在那老家伙的后面?” “因为神奇动物奖项就是被安排在天文学后面颁发的。” “你们的组委会安排的太不合理了!”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海姆达尔敷衍的点头,埃尔南多刚想表达不满,海姆达尔又道,“您还是赶紧吧,我好像看到神奇动物学家那片看您的眼神儿就像饥饿的客迈拉兽,您还是别立在这儿招摇了。” 埃尔南多:“……” tbc 87act·510 颁奖者走后方的演员通道,获奖者从舞台旁的楼梯直接上台,三分钟感言时间完毕,二人结伴从后方通道一并下台,回到自己的座位。 海姆达尔就是依着彩排时的行走路线与会场内的工作人员一起为埃尔南多指引方向,穿过一片稍显紧张及混乱的后台,海姆达尔就此止步,下面由专门负责控场的工作人员引导埃尔南多,直至颁奖嘉宾离开后台,走向舞台中央的颁奖台。 礼仪小姐不被允许跟上舞台,他们是晚会的幕后工作者,奉行见光死原则。 这时候,马提雅各布伴着获奖者回到后台,获奖者面色潮红,眼睛闪闪发亮,显然还沉浸在获奖带给他的巨大喜悦之中。新晋的巴纳巴斯芬克利天文学最高荣誉的进步奖获得者又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人,目测大约三十来岁,真实年龄四十五,巫师世界男人的年龄同样是你永远无法参透的谜。 从台上走回后台这眨眼即逝的功夫,获奖者的滔滔不绝不见停顿,马提雅各布很有风度的保持笑容。 控场的工作人员伺机出动,把该名获奖者引到另一个方向,那里是后台临时辟出的短时间采访区。经由组委会严格筛选的报社记者获准在这里进行五分钟的临时访问,以便他们往外播放最新消息,这是组委会的宣传手法之一,给媒体开点门缝就是给自己创造价值。 海姆达尔一侧头,看见瓦利伊尔维斯站在一幅印有巴纳巴斯芬克利标志的鲜艳挂毯前接受采访,毯子两边摆放着半人高的奖杯形状的金色花瓶,花瓶里姹紫嫣红、彩带翻飞,把花瓶前的爱沙尼亚魔法部长衬托的愈加意气风发,不由咋舌,中间都颁了6个奖项了,他居然还在那里搔首弄姿?! 主持人已经在前面介绍关于神奇动物研究方面的先进事迹和动人故事了,换句话说她又开始煽情了。 “请您准备好。”控场的工作人员请埃尔南多注意脚下,并好意提醒他别忘了上台的发言词。 埃尔南多露出为难的神情,“关于那个发言词,我好像不记得了。” 工作人员的小脸儿一僵,艰难的挤出笑容,“您真幽默。” “我从不开玩笑。” 工作人员的脸颊抽抽了一下,飞快转身,在纷乱的后台内颠了几下就没了踪影。 海姆达尔收回同情的目光,转眼道,“您真得不记得了?” “他肯定没背,说不定看都没看一眼。”马提雅各布貌似对埃尔南多的行为模式了若指掌,说的格外胸有成竹。 “发言发言,发自肺腑的言论,凭什么他们给我稿子我就背,他们让我来颁奖我就颁?”埃尔南多嗤之以鼻。 “这人就是这么不合群,爱标榜自己与众不同,所以小时候老被别的孩子欺负。”马提雅各布对他的挑衅眼神视若无睹,转而对着海姆达尔揭人老底。 “总比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强!”埃尔南多反唇相讥。 马提雅各布继续置若罔闻,“他那只脚不是什么疾病引起的,也不是为了他的事业牺牲的,就是和人家打架受到了一次严重的魔法攻击引发的大面积创伤,他自己还不重视,差点把整条腿赔进去。” 埃尔南多干脆闭上了嘴巴,表情恶狠狠的。 “您二位……关系不错嘛。”海姆达尔干巴巴的笑了笑。 “谁说的!”这一回他们倒是异口同声,斩钉截铁。 海姆达尔抿紧嘴巴,多说多错啊。 大概怕把人家孩子吓着,俩老人决定亡羊补牢,他们对看一眼,宣布暂时和平相处。 “我们是亲戚……”马提雅各布指了指他俩。 海姆达尔“哦”了一声。 “不是那种亲戚,”埃尔南多生怕他误会什么,连忙澄清。“我的女儿嫁给了他儿子,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马提雅各布大师翻了个白眼。 哟,巫师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啊,海姆达尔看看俩老人无奈又悔恨的面部表情,心想那一对的结合想必很不容易。 “埃尔南多先生!”控场组的领导挥汗如雨的奔来,急得直搓手。“您真的不记得台词了?”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或许两者都有。 “没事,砸不了你们的晚会。”埃尔南多回头朝海姆达尔使了个跟上的眼色,前台的主持人刚好宣布了颁奖者埃尔南多的名字,掌声与陡然爆亮的光线一同从幕布后方倾泻而出。这一时刻,整个世界属于弗朗西斯科哈维尔埃尔南多。 “不行,他不能上场。”领导阻止海姆达尔。 埃尔南多反手把自己的拐杖抛出去,被那领导接个正着。 “我腿脚不便,需要有人扶着,不然走不动路,耽误颁奖。” 经过了一秒却好似一世纪的僵持,一发现领导的气势开始出现松动,海姆达尔一步跨出,扶着埃尔南多穿过幕布上台,斯图鲁松室长终究当上了人拐。 从幕前到颁奖台的几步之遥的距离,埃尔南多问海姆达尔,“紧张吗?” “不紧张。”海姆达尔尽量把目光往下放,尽量让自己不起眼。 准备暂时退场的主持人科索尔女士估计有些惊讶,因为她的眼睛在某一瞬间睁的很大。 “别撒谎。”埃尔南多说。 “我没有,不瞒您说,我是见过世面的。” “好,见过世面的斯图鲁斯先生,我的发言稿你见过吧?” “见过。”还假装自己是颁奖嘉宾念过几次,彩排的时候他既当绿叶又做红花,因为组委会需要把发言的时间也统计进去估算整场晚会的耗时。 “等会儿配合我的发言补充内容,允许你在能够把握住的范围内自由发挥。” “……我也要说话?” “见过世面的斯图鲁松先生当众说话就哑巴?” “……不瞒您说,我开始紧张了。” 台下的哈利睁大眼睛,“那是里格?” 邓布利多教授呵呵一笑,并没有像哈利那么惊讶。 “他都没有告诉我……”虽然他们的通信并不频繁,但是每次都会写上好几页纸,托在手里沉甸甸的,就像他们之间的情谊,生死之交的分量。哈利有些落寞。 其实不告诉他的主要原因在于,斯图鲁松室长认为这不值得广而告之,给人当拐杖罢了。 与此同时,观众席上有两个人几乎同时坐直了身子,一个是表面全神贯注实则神游太虚的老爸隆梅尔;另一个是位于另一片席位的睁着眼睛睡觉的克鲁姆老爷。 不过俩人都没什么特殊的表示,除了嘴角微微翘起,也就是比刚才更多了几分关注。 【我儿子就是有本事,同组的别人都没法上舞台,就他行。】隆梅尔坚持用他“自家儿子是个宝,别家孩子都是草”的一贯看法来衡量和寻找答案。 【衣服太难看!瞧把里格的脸色衬的,都发灰了。】事实上台上的照明让每个人白的都快面容模糊了,老爷仍然对斯图鲁松室长不能穿上他为之精心挑选的巫师袍,而必须穿统一配发的制服而耿耿于怀。 值得一提的是小拉卡利尼也坐台下,问题是他老子就在隔壁,他怕表现的太明显会激起父亲的猜疑,以及随之而来的负面情绪和别的什么更可怕的……最主要的,小拉卡利尼还不敢忤逆他的父亲,只好假装不以为然,让自己的神态尽可能看起来对台上的一切漠不关心。 这时候,台上俩人已经走到了讲台后方。 “您真要我配合着您讲话?”海姆达尔还是有点不放心。 “别胡说八道就行。” 斯图鲁松室长听了也就不再做他的低头小媳妇了,挺起胸膛,大大方方的面对台下所有人,与埃尔南多一同接受众人的注目礼。 观众席上一些为向老人致敬站起来鼓掌的巫师,在埃尔南多不停的感谢声中坐了回去。掌声变得稀稀拉拉,场内慢慢恢复了平静。经过这一打岔,昏昏欲睡的人顿时精神了不少。颁奖就是这样,瞌睡总是在上台和下台时被打断,几乎没有人能安安稳稳的从头睡到尾。 “很荣幸能为巴纳巴斯芬克利颁发神奇生物领域的最佳研究新人奖,”埃尔南多说。“这是我第四次为这个奖项颁奖了,去年巴纳巴斯芬克利还不这么隆重,就在一个简陋的房间里,也没这么多双眼睛瞧着,那么多个镜头闪着,那时候只有一个镜头,一个记者。” 下面的观众突然意识到这位的发言不走寻常路,他既没有像之前的那些位或机械的背诵,或拿着字条逐行逐句的朗诵,经过了那么多场无聊的发言,终于来点振奋精神的了,观众们的关注热情更高涨了几分。 “我前面说了我很荣幸,但是我一点都不开心,我想问问组委会,”埃尔南多一本正经的看着台下的人。“他们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发这个奖?我都等了那么多年了!你们看看,白头发都出来了。” 台下响起轻微的笑声。 “那是新人奖,您就别瞎凑热闹了。”海姆达尔的声音响起,好像是故意嘶哑着喉咙,偏偏整个会场的观众都能听见。 “你的意思是我老了?”埃尔南多很不开心。 “也没那么老,”海姆达尔嘀咕。“您不是还没拿过杰出成就奖么。” 台下的笑声更响亮了,一些巫师因为海姆达尔的犀利吹了几下口哨。 众所周知,巫师世界的杰出成就奖类似于电影界的终身成就奖,换言之就是老年安慰奖,有很多巫师在自己的研究领域奋斗了一辈子,次次胸有成竹,回回失之交臂,如果该名巫师确实拥有真才实学,十之八、九在两只脚都踩进棺材之前能收获一个敬老奖——杰出成就奖。 “对不起!”台上的海姆达尔突然一脸的恐慌。“真不是故意不照着台词走的,希望组委会别再扣我的冰淇淋蛋卷了,之前的彩排已经扣成负数了。难道今年圣诞节我必须往别人家送冰淇淋蛋卷?什么地方能卖到神爱吃的蛋卷?” 台下哄堂大笑。 巴纳巴斯芬克利主事者之一的谢梅塔先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被问及为了这次晚会组委会准备近半年时间,进行了十次以上的全员彩排,那么是否会在事后给参与者们一些好处,毕竟巫师们都是放下自己的事情来响应组委会号召。 谢梅塔先生当然不会明确答复有还是没有,他说他会给每个参与者发一盒由他母亲亲手制作的浇果子露的冰淇淋蛋卷,这种甜食在他们家只有圣诞节的时候才吃得着,被形容成上帝都会赞不绝口的美味。 “我看到你们的负责人在瞪你,如果你再不闭嘴,相信今年圣诞节你要在他家度过了。”埃尔南多绝妙的配合收尾,成功引起新一波的笑声。 这同时也是埃尔南多对海姆达尔刚才在席位上的那番关于客迈拉的形容的反击,海姆达尔对他咧嘴而笑,牙齿在照明灯与闪光灯的双重作用下闪闪发亮,埃尔南多不慌不忙的接回主导权。 埃尔南多先生在撒谎,海姆达尔十分肯定,在接下来扼要的回顾该类奖项提名人的卓越成就时埃尔南多先生说的比他这个念了不下十遍的人还要流畅,他要做的就是等埃尔南多先生的说话告一段落,坠在后面把人家的名字补充上,就是这么简单。 最终答案揭晓,掌声如期而至。 本年度神奇动物界研究领域的最佳新人在众人的祝福中快步走上舞台,佩戴好奖章后他拥抱了埃尔南多,埃尔南多接着给他颁发奖杯,他坚持要和海姆达尔也拥抱一下——斯图鲁松室长受宠若惊,与他拥抱后才发现这位三十不少的青年人激动的浑身打颤——之后,他从埃尔南多手中接过奖杯,颁奖嘉宾往后退去,退入背光的阴影中,把舞台留给年轻的胜利者。 不引人注意的幕布阴影中,海姆达尔有些小忐忑,“我刚才那样是不是太招摇了?”到底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见过世面”的斯图鲁松室长底气不足了。 “相信我,组委会会感激你的,我们试图挽救一场沉闷无聊的晚会,试图挽救可能出现在明天的新闻,天知道那些记者会怎么写……那什么冰激凌蛋卷也不用愁了,谢梅塔会慷慨的让你吃到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蛋卷。”说到这里,埃尔南多呵呵一笑,少了不近人情,看上去竟有了那么点老顽童的感觉。“不按常理出牌很有意思吧,那些巫师就喜欢自说自话的给别人作安排,我有手有脚身体健全,脑子也好使,为什么都要听他们的?” “只有到您这样的地位才有随心所欲的资格,一般人可不行。”海姆达尔并不十分赞同。“如果大局需要我按部就班,我绝不会标新立异,逆水行舟。” “你怎么那么没出息!”埃尔南多和天下所有的固执老人一样,第一个反应就是否定。 貌似前些天博纳瑟拉也骂过他没出息,他不跟博纳瑟拉计较,因为他知道跟博纳瑟拉计较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眼前这位他就更不好找茬了。 “我就是想活的容易些。”海姆达尔耸耸肩。 他以为埃尔南多会和他据理力争,会给他摆事实讲道理,或者更激烈点,指着他的鼻子暴跳如雷,结果他什么都没等到,埃尔南多只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不知道老人想到了什么让人欲言又止的往事,最终只是幽幽一叹,“如果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能这么想,也许这辈子能活的更轻松些。” “那是,”海姆达尔很不要脸的点头。“我就不爱和人打架,相信等我到了您这样的年龄腿脚依然很灵便。” 埃尔南多从郁卒往事中霍然拔了出来,眼神儿又武装上了,尖刻尖刻滴。 还是这样的表情好,咱看的亲切,您也显得精神,始作俑者的海姆达尔在心里偷偷一乐。 前方的获奖者说完他磕磕绊绊但真情流露的获奖感言,在观众们的掌声中扬了扬手中的奖杯,转身时他流下了泪水。巴纳巴斯芬克利的神奇动物研究类的奖项中只有新人奖历来备受瞩目,得了此奖代表你将在这个领域扶摇直上九万里,大有作为。 “请走这边。”海姆达尔一把拉住激动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得奖者,搀扶着埃尔南多先生一同退回后台。 tbc 明天晚上有事无法更新,我想了下,干脆这样,明天的更新就挪到星期天。 88act·511 “我能,我是说,我能和您合影吗?”最佳新人期待的看着埃尔南多,脸上的笑容腼腆羞涩,看上去像个还在读书的小伙,与那望“三”的实际年龄又远了一大截。 海姆达尔啧啧称奇。 同样被要求合影的马提雅各布好不容易摆脱了前面那位获奖者,还没有离开后台,听见海姆达尔的喃喃,决定给他答疑解惑,“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成天关在房间里搞研究,满脑子羽毛笔、墨水瓶和书籍资料,一日三餐没人盯着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件事儿叫吃饭,你想想,不晒太阳能长大吗?生命需要阳光。” 海姆达尔扑哧一笑。 “他这是经验之谈,可信度很高。”耳朵尖的埃尔南多不忘把握所有能把握的时机,抽空回头挖苦,故意做出嘶声说悄悄话的样子,声音却格外的响亮,说完以后不去看马提雅各布发沉的脸色,兴高采烈的和最佳新人朝临时采访点走去。 “我儿子居然娶了他的女儿。”马提雅各布的语气带着点自我怜悯。 “万幸。”海姆达尔在马提雅各布陡然不善的瞪视中缓缓续道,“幸好您的儿子没有看上您亲家本人。” 马提雅各布一副世界末日的骇然表情,“那太可怕了!” “很高兴您没有因为这个假设甩我一个耳光,”海姆达尔龇了龇牙。“世界还是美好的,因为更糟糕的事情并没有降临到我们头上。” “我现在甩你耳光算不算降临到你身上的更糟糕?!”马提雅各布作势扬了扬手。 二人默默对视几秒,海姆达尔突地捂住脸,小媳妇似的低头遁走,“埃尔南多先生,您把您的人形拐杖落下了!” 马提雅各布在他身后哈哈大笑。 瓦利.伊尔维斯?!他怎么还在这儿啊?!舍不得走了还是怎么回事? 海姆达尔一边犯嘀咕一边退到埃尔南多身后,把自己缩成一个渺小的影子。 然而他忘记了专家学者们,尤其是世界知名专家学者对于一个奉行高调行事的政客的重要性,伊尔维斯马上圆滑的挣脱记者的纠缠,迎了上来。 他以极大的热情和埃尔南多攀谈,海姆达尔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有意高薪聘请埃尔南多去爱沙尼亚的魔法学校担任教授,埃尔南多以腿脚不便身体不适等由委婉的拒绝。 伊尔维斯露出一个苦笑,尽管如此,他的嘴角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均不受影响的向上翘着,看上去像个不知道如何发脾气的老好人,之前的莫可奈何越发让人印象深刻,因而使人同情,面对这样的神态,天生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忍心无动于衷。 可惜他面对的是一个年龄比他长,通过几十年的学习懂得了该在什么时候坚持己见、冷眼旁观的老人,以及自认为看清他内在本质的斯图鲁松室长。爱沙尼亚魔法部长无往不利的把戏在他俩身上没能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场面一时间有点冷。 早就站好位摆好造型的最佳新人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们,埃尔南多借此脱身,从工作人员手中接回自己的拐杖,这下,人形拐杖暴露在了敌人的眼前。 二人四目相对——斯图鲁松室长认为这个时候再装作看不到就假了——脸上不约而同扬起礼貌的笑容。 “伊尔维斯,瓦利.伊尔维斯,你可能听说过这个名字。”魔法部长貌似想显得自己平易近人,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可惜后半句话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考虑问题再细致的人,当他面对一个他以为无关紧要的人时,性格上某些本人极力掩藏、旁人无法窥视的东西会利用这难得的解.放瞬间原形毕露,最最有趣的是他本人根本意识不到这点。 海姆达尔没有给自己拒绝的时间,一把握了上去,“很荣幸,”脸上的笑容冷淡而倨傲。“我是斯图鲁松,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啊,你父亲就是?” “相信您一定听说过我父亲的名字。”海姆达尔把一个富家少爷的傲慢不逊、得意忘形演绎得淋漓尽致。 伊尔维斯笑了笑,恭维了隆梅尔几句,海姆达尔表现得很受用,更加趾高气扬,以一副屈尊降贵的口吻貌似好心的说:“早晚有一天,您也会像我父亲那样功成名就的,听说您已经六十多了,不年轻了啊,想要再进一步得好好抓紧了,斯洛文尼亚是个美丽的国家,我去过那里……”噼里啪啦,滔滔不绝。 伊尔维斯的完美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缝,“……爱沙尼亚,我是爱沙尼亚魔法部长。” “哦,抱歉。” 道歉声貌似没什么诚意,但是伊尔维斯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他闭上嘴就谢天谢地了,遗憾的是各方诸神在那一瞬间集体掉线了。 “说到爱沙尼亚……” 伊尔维斯在心里尖叫一声,随便搪塞个理由,捧着他的奖杯落荒而逃。 “你干了什么?!”拍完照片的埃尔南多赶忙凑过来。“他跑的就像受惊的刺佬儿。” “我也不知道,”海姆达尔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显得无比憨厚。“我只是想跟他探讨爱沙尼亚,谈谈过去,聊聊人生,想想未来,他就突然想上洗手间了。”大名鼎鼎的伊尔维斯部长原来也只能利用尿遁来逃避现实。 “我还以为你对他丢魔法了。”埃尔南多仔细看海姆达尔的脸,并不相信他的说辞。 “我不会那么做的,”海姆达尔说。“最多背地里扎他小人儿,写他的名字诅咒他天天拉肚子。” “你说真的?” “当然是假的,巫师不能随意诅咒他人,那是犯法的。”海姆达尔心想,我还想当法官呢,不能留污点,至少不能因为这个人。 晚会进行到三分之二处,坐在椅子上的海姆达尔的后背挺的就跟灌了水泥似的,埃尔南多斜眼瞅了几下,说:“国际竞技领域杰出运动员那个你就不要想了,没有点资历根本不在评委会的考虑范围内。” “威克多怎么会没资历,他曾经带领保加利亚队拿了世界冠军!” “照你这么说,魁地奇球队每组七人,保加利亚队谁都可能拿奖。” 海姆达尔猛地转头,“您——” 埃尔南多淡定的面对他的凶神恶煞,不慌不忙的回视。 海姆达尔坚持了三秒,突然把手伸口袋里,埃尔南多扬了扬眉毛,难不成这小子打算抽魔杖?结果看见他摸出一个小本儿。 海姆达尔翻开小本儿,把翻开的那页凑向埃尔南多,“您帮我看看,这是什么生物身上的。”翻开的那一页纸上赫然躺着之前从不知名怪物身上弄下的一小片儿附毛的皮,海姆达尔把这块儿皮粘在了他的小笔记本上随身携带。 埃尔南多根本不看,气呼呼的说:“我是天文学研究者,不懂什么动物皮毛。”满脸的指控,好像受到了极大侮辱。 这老头又犯倔了。 “您就看看呗。”海姆达尔不气馁。“就一眼,看一眼就行。” “不看!” 海姆达尔数次劝说无果,埃尔南多一意孤行,海姆达尔遗憾的叹口气,合上本子时一张活动相片恰好从某一页滑落,又恰好落在埃尔南多脚边,埃尔南多弯腰拾起,不经意的一扫,眼睛就“粘”在上面了。 那是一张合照,海姆达尔离开英国前和霍格沃茨禁林的神奇生物代表们的合影,背景是一座阴森浓密、云雾缭绕的树林,树林外围的空地上有马人、有八眼蜘蛛、有庞洛克、有独角兽等等。埃尔南多怎么都转不开自己的眼睛了,直到海姆达尔用了点力气把照片从他手中强行抽走,埃尔南多犹如目睹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死死盯着那张照片,眼睁睁的看着它被插.回小本儿内,醒过神来时禁不住捶胸顿足。 这东西绝对能要了他的老命! 埃尔南多舔了舔嘴唇,“照片中的人是你?” “据说是这样,”海姆达尔对他眼中闪烁的炽热视若无睹,或者说假装毫不知情。“也许我还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兄弟,等我回去问问我爸爸。” 埃尔南多的笑容僵了僵,再接再厉,“那是什么地方?” 海姆达尔也不瞒他,“霍格沃茨。” 埃尔南多一下就泄了气,那地方不是想去就能去的,老头一脸的郁卒。 “但是,”海姆达尔从小本儿里又抽出另一张活动照片,“这个我倒是可以做主。” 埃尔南多的喉咙里发出尖锐的抽气声,一把抢过照片,贪婪的看着上面的一切,就连照片四角都没有放过。 这张照片是卡罗拍的,一片皑皑白雪之上,海姆达尔和奶糖、小八以及小面包在雪地上滚作一团,最后连停在矮枝上歇脚的奥拉尔都没躲过海姆达尔的魔抓,被拖下来蹂躏了一番。 “这、这又是哪儿?”埃尔南多的嗓音有点抖。 “徳姆斯特朗。” 老头当即垮了脸。 “若您想和我的动物朋友们见面,这个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若是想进我们学校,我无能为力。” 埃尔南多顿时一脸愕然,然后就跟变戏法似的,别提多热乎了。 海姆达尔重新取出那片皮毛,“您看这……” “没问题,交给我好了。”埃尔南多当场拍了胸脯,收下了那片皮毛,表示回去以后研究一下,出结果了再告诉他。 海姆达尔的目的达到了,他允许自己在埃尔南多没有注意的角度露出一抹淡淡的得逞笑容,于是,皆大欢喜。 “人形拐杖,颁奖嘉宾上台了。”马提雅各布好意提醒俩溜号的一老一小。 海姆达尔猛地坐直身子,小脸儿发白,紧张的好像他是提名人一样。 威克多、威克多、威克多、威克多……海姆达尔嘴里嘀咕不停,不知道坐那头的老爷是不是一直在打喷嚏。 在颁奖嘉宾的整个说话过程中,台下的海姆达尔死死瞪着人家的嘴巴,坐立不安,一会儿埋怨人家的语速过慢,一会儿在人家不够标准的英语上胡乱挑刺,当嘉宾拆开信封,公布得奖人是谁的那一刻,海姆达尔的眼珠子几乎夺眶而出。 “阿尼巴尔.佩德罗……” 后面的姓氏海姆达尔已经听不到了,阿尼巴尔的首字母一经念出,海姆达尔就轻吐一口气,低头揉搓因为过于期待而突突鼓胀的太阳穴。 掌声划破了由颁奖嘉宾带来的弥漫在会场上空的沉寂,本年度的国际竞技领域杰出运动员新鲜出炉。他不是一名杰出的魁地奇选手,他是一名杰出的高步石选手。 “不是只有魁地奇,巫师还有别的。”埃尔南多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魁地奇方面已经连续十一届包揽了这个奖项,是时候给别人一些机会了。”大概刚才的照片确实起到了作用,埃尔南多的安慰之词极其柔软,避重就轻。 “那也不该在威克多有资格拿它的时候!”海姆达尔的语气因失落而消沉,但并不是失望,他相信男朋友的实力,威克多只是……也许就像埃尔南多先生说的那样,他只是没有碰上好时候。 “拿奖这东西也要看大环境,有时候评委会不得不从大局上做考虑,并非针对个人。”埃尔南多说。 “评委会今年更倾向高步石,说明威克多的成绩还没有达到能够左右评委会选择方向的高度。您说的对,他还年轻,他还有大把时间建立他的魁地奇王朝,不着急,一点儿都不着急。”海姆达尔貌似一脸的无所谓,一脸的云淡风轻。 埃尔南多看看他捏紧的拳头,不禁莞尔一笑。 “没事,还有一个最佳找球手,这个奖项除了魁地奇领域内的人,没人能跟他抢,我看这次克鲁姆的机会很大。”马提雅各布也来宽慰海姆达尔。 俩老人不知不觉间都加入了海姆达尔阵营,成了随他的喜好翩翩起舞的成员。 埃尔南多点头,“今年的巴纳巴斯芬克利很年轻。” 魁地奇领域的奖项一共分为五个,最佳找球手、最佳击球手、最佳追球手、最佳守门员,以及最佳年度新人。其中最佳年度新人是最不受关注的,在五个奖项中犹如打酱油的存在,相反,最佳找球手颇受关注,就连魁地奇联盟的主席对这个奖项也极为重视。 这当然也因为这个奖项的传统,历届得奖者后来大多成为了魁地奇领域名垂青史的人物,即便巴纳巴斯芬克利是一个综合巫师奖,它的某些单项奖在某些领域内还是很有分量的。 比如天文学的进步奖,再比如神奇动物研究的新人奖,以及魁地奇的最佳找球手。 今年荣获最佳击球手的选手是入选上届保加利亚国家队的保加利亚巫师,曾与威克多一同征战世界杯,是个性格活跃的人,说话速度快,笑料也足,观众们被逗得频频捧腹。观看魁地奇类颁奖的台下嘉宾不用担心自己会在极度无聊的情况下睡着,从而被记者捕捉到呼呼大睡的画面公布于众洋相百出。 这位获奖者因为发言超时即将被赶下台之前大力捧起奖杯,对着台下某处哈哈一笑,意味深长的说:“老伙计,你看我都拿奖了,你也准备着吧。” 台下安静片刻后开始发出嗡嗡的议论声,记者们也为这不同寻常的发言激动的两眼放光,他们比观众更害怕无聊。 “他怎么能这样!”海姆达尔气恼不已。 “你不该高兴吗?他明显在暗示你的男朋友。”埃尔南多觉得他真是喜怒无常。 “您也听出来他在暗示我的男朋友?!”海姆达尔更来气了。“万一威克多没拿奖怎么办,到时候他要怎么面对那些咄咄逼人的记者,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又会怎么编排他……说话太不负责了,到底经不经大脑啊,瞧瞧他给威克多惹的麻烦!” 埃尔南多和马提雅各布忍俊不禁,“你不是很有信心吗?” “那是两码事!两码事!”海姆达尔抱头□。 “别这样,你有点歇斯底里了,冷静点。”埃尔南多拍拍他的肩膀。 “来了!”马提雅各布急促的说。 海姆达尔倏然挺胸抬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上台颁奖之人,然后眨巴了下眼睛,他刚才都没听清楚,上台颁奖的嘉宾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的出场引发又一轮的鼓掌□,会场内三分之二的人站了起来,教授面带微笑等了很久,掌声才渐渐平息下去。 威克多、威克多、威克多、威克多……斯图鲁松室长又开始念他的“咒语”了。 邓布利多教授显然也不是喜欢照本宣科的人,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当众讲了那个他一直没能逮着机会在霍格沃茨迎新会上说出口的关于丑八怪的笑话,可惜赢得的掌声寥寥无几,稀稀拉拉的鼓掌停止后,心满意足的邓布利多教授开始拆信封。 这时候,座位上的斯图鲁松室长因为过于投入他的“咒语”背诵而闭上了眼睛,完全入定在了他的“咒语”世界里。当埃尔南多用力推了他一把,他猛地睁开眼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喧阗的叫好鼓掌与口哨声如潮水般涌来,拍击他耳畔时犹如雷鸣般轰轰作响。 “是谁?拿奖的是谁?是威克多吗?”海姆达尔焦急的问。 正要回答他的埃尔南多突然目光上移,视线落在他后上方,脸上随之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海姆达尔纳闷的回头,一只手伸过来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接着,他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里格!”老爷不停的呼唤他,点点轻吻不断落在他的脸庞和头发上,因为这短暂的奔跑和寻找,也因为难以自己的情绪,嘴里呼出的灼热气息熏烫了他的发梢。 海姆达尔愣了一秒,然后用力抱住男朋友。 “恭喜你,威克多,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tbc 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比较晚,不能熬夜的筒子就表等了,可以后天再看。 89act·512 “克鲁姆先生,很抱歉,我不想打断你们,但是……”台上的邓布利多透过架在鼻梁上的小圆眼镜一脸无奈的注视着下方。“您能不能先上来把奖领走,体谅体谅我这个老头子吧,今年的奖杯好像特别沉。”说着两只手虚弱的抖动了几下,身子象征性的往前踉跄倾倒,仿佛手中的奖杯真像他打趣的那样重逾千斤,观众们发出一阵轻笑。 “哦,对了,我为什么要一直拿着,我可以把它搁在边上。”邓布利多喃喃自语的把奖杯放在讲台上,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今年巫师们都格外舍得花钱。” 台下的笑声更响亮了。 “快去快去!”海姆达尔使劲推老爷,额上布满了汗珠子,激动的满脸通红。 威克多发现他获奖里格竟比他还要高兴,他们二人自己绝对是比较平静的那一方,换言之里格其实比他表现的还要希望自己能获奖。想到这里,威克多扯住他欲抽离的胳膊。 “你跟我一起上去!” “不不不,”海姆达尔扒拉他攥住自己胳膊的手。“你是获奖者,我上去算怎么回事。”他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海姆达尔当然是高兴的,但高兴归高兴,理智还没有完全消失,就这么上去不合适。别的获奖者即便幸福的前言不搭后语,他们的妻子或丈夫依然老老实实的坐在台下作为一名旁观者而奋力鼓掌,他这个又算什么呢。 紧要关头,斯图鲁松室长“掉链子”了。 “别害羞,一起上来吧!动作快,孩子们!”邓布利多在台上笑眯眯的说。老校长的一句话,所有问题迎刃而解。没人会选在这个众望所归的时刻和阿不思.邓布利多唱反调,一是不敢;二是没有巫师认为自己有这个分量。 兴奋的笑容自老爷脸上迅速扩散开,清亮耀眼的仿佛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被这难能可贵的刹那风景煞得头晕目眩的斯图鲁松室长被男朋友轻易拽上了舞台,由始至终眼神儿痴痴的。 观众席上的隆梅尔挑起一边眉毛,对台上的某些互动挑剔的眯了眯眼睛。 “恭喜。”邓布利多为威克多别上一枚金光闪闪的巴纳巴斯芬克利海怪奖章,然后把那只沉甸甸的奖杯交到他手里。 威克多举起手掌虚阻了一下,“我们可以一起拿吗?” 邓布利多看看他,又看看因为威克多的话而陡然瞠目的海姆达尔,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 “当然可以,准备好了,我要颁奖了。” “伸手,里格。” 海姆达尔赶忙照做,与威克多一同接过奖杯,当冰凉的金属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海姆达尔却真切的感觉到了它的重量,它的温度,扑通扑通扑通,热乎乎的,好似一个活物。重和热源于内心的悸动,这是心的反馈。 “高兴吗,里格?”威克多的声音传来,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我觉得我的心脏跳速过快,快昏过去了。”海姆达尔觉得脸部皮肤有点紧绷。 “千万别昏,我还没说获奖感言呢。”老爷发现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怎么可能真的昏倒?!”斯图鲁松室长白了他一眼。“我还没看到你拿国际竞技领域杰出运动员这个大奖呢!” “压力好大。”威克多装腔作势的哀怨一声,把奖杯交给海姆达尔,走到讲台后,望着台下的观众。 观众们大多面带微笑的回望台上的他。 “座位有点远。”威克多说。 零星的短促笑声很快响起,又很快消失。 威克多飞快报出一连串姓名表示感激,因为场下的计时人员已经朝他扬起手,这是一个信号,告诉他三分钟时间快走到头了。当他一口气报完,松了口气的不止他本人,还有台下晕头转向的嘉宾。 “我在这里必须感激一个巫师,那就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威克多哈的一笑,观众们的嘴角翘起暧昧的了然弧度。 “但是我绝对不会站在这里告诉你们‘他是我心灵的寄托’,‘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我们是灵魂的伴侣’,‘谁敢打他的主意我就让他彻底后悔在这个世界上出生’之类的肉麻话,”威克多叹口气。“虽然现实确实如此。” 掌声和哄然大笑同时响起。 斯图鲁松室长脸颊绯红,不过他的傻笑更惹人关注。 “等等,我不是为了逗乐你们才这么讲的,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请你们配合!我必须和组委会抗议,抗议他们把座位安排的太远,我把时间全浪费在了找人上!”威克多说。“之所以想感谢斯图鲁斯先生,是因为如果没有他,这一串让我嘴巴发麻的名单会变成一张纸放在我的长袍口袋里,我也不会有闲工夫和你们说这番话。” 观众们笑的更大声了。 “感谢组委会选择了我,”威克多突然话锋一转,就和他的打球方式一样凌厉果断。“你们也知道,今年入选的找球手们都非常的优秀,每一个巫师都有获得它的资格,没有谁比谁更有优势,我们的起跑线是同一条。” 善于制造话题的记者们这时候把照相机的镜头对准了魁地奇席位那方的其他同组竞争者,每个人神态各异,耐人寻味,但是在面对镜头时,他们都很有风度的保持微笑,愿意为新晋的最佳找球手送上祝福的掌声。 他们中有些是当地的全民偶像;有些是老牌劲旅的代表人物;更多的是和威克多一样的年轻竞争者,就和埃尔南多先生评价的一样,庆祝大战胜利五十周年的颁奖典礼上,巴纳巴斯芬克利决定继往开来,把目光放在了年轻一辈身上。 “至于我有没有资格拿它,我会用我的整个魁地奇球员生涯回答这个问题。”威克多微一欠身,转身抚了下海姆达尔的背,与其一左一右伴随邓布利多离开了舞台。 他们身后的掌声经久不息。 颁奖晚会结束以后嘉宾们会在工作人员们的引导下离开会场,重新回到外面的空地,这时空地四周已架设起二米多高的铜铸灯杆,天幕之上星光闪耀,空地之上灯火辉煌。原本偏置一隅的冷餐台被扩大成可以为所有来宾提供服务的巨大餐桌,餐桌分上中下三层,上面铺设着坠有缠着金银丝线的精致软穗的刺绣桌布,二、三层摆放着各式美味,最上层餐台装饰着带有垂荡造型或开屏效果的花卉植物,清雅花香与美味珍秀相得益彰,宾客们可以自行选择酒水、饮料以及吃食。 新出炉的获奖者们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各大媒体争相采访的焦点,记者们犹如训练有素的猎犬,听觉嗅觉视觉无一不精,一幕又一幕的追逐戏码轮番上演,没有获奖者能置身事外,即便你得的奖项在刚才还无人问津,真叫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威克多没能和海姆达尔说上几句悄悄话就被猎犬找到包围,显然,今天晚上,最佳找球手不仅仅属于海姆达尔一人。斯图鲁松室长张望了几眼,很快调整心情,把心思都用在了吃喝上,没老爷没蔬菜,斯图鲁松室长在一大桌肉食前幸福的笑了。 “不行,先把你夹好的吃完。”一只手伸出来,阻止他继续往盘子里堆肉山。 “您怎么过来了?”海姆达尔诧异的抬头。 来者是父亲隆梅尔。 “有个叫威克多.克鲁姆的男人告诉我,如果没人盯着,我的儿子很可能摄入过量的肉类,还警告我这对健康不利。”隆梅尔坚定的拿开他手里的夹子。“所以我就来了。” “您相信了?您不是一向和他不和吗?”只有金加隆和肉食不能放弃的斯图鲁松室长很不要脸的开始耍心眼,挑拨离间。 “如果他说的不是你,你以为我会过来吗?”隆梅尔一眼就戳穿了他的小把戏。 斯图鲁松室长泪流满面的看着桌上的肉排,吃着盘中的肉片。 隆梅尔哭笑不得,搞的像在虐待他一样。 隆梅尔用叉子挑起一片什么酱料都没有的生菜叶子举到海姆达尔嘴边,后者犹豫了很久,吞毒药似的闭着眼睛把它咽了下去。隆梅尔很快从这单调但陌生的动作里找到了别样乐趣,于是再接再厉,被迫吃了比预期多得多蔬菜的斯图鲁松室长真心觉得他老子就是梅林派下凡来折磨他的,为的就是让他茹素。 海姆达尔一脸菜色的摇摇手。 “吃饱了?”隆梅尔把叉子搁回盘子里。 海姆达尔打了一个嗝,满嘴的菜叶子味儿,脸色更绿了。 “那就跟我来吧。”隆梅尔引导他往某个方向而去,海姆达尔和俩埋头大吃的老头挥手道别,隆梅尔也和他们点点头。 “您要带我去哪儿?”海姆达尔问。 “见见我的几个朋友。”隆梅尔的口吻很随意。 海姆达尔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嗨,里格。” 正低头思索着什么的海姆达尔停下脚步,那呼喊声很轻,当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小拉卡利尼忽然出现在右前方,并慢吞吞的朝他走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放在更远的地方。但是,当与他擦肩而过时,耳边传来一句调侃,“恭喜,还有,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吃冰淇淋蛋卷。” 海姆达尔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尽可能保持冷淡神色的小拉卡利尼在走出几步之遥后纳闷的回头,海姆达尔忽然扭头对他用力吐了吐舌头。 愕然的小拉卡利尼不由噗嗤一笑,而后紧张的望了眼父亲站立的方位,待确定对方没有察觉后迅速武装好神态,继续他高高在上的小皇帝本色。 “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隆梅尔的笑容意味深长。 海姆达尔从他的言辞和神态中没有解读出任何不赞同的意思,就大着胆子说:“我这是釜底抽薪,拉卡利尼家只有这么一个继承人。” 谁知道隆梅尔不欣赏他的幽默,也没有因为他的大言不惭而心生不快,而是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仔细留意父亲神情的海姆达尔不小心捕捉到其脸上一闪而逝的笑意,漫不经心却让人不寒而栗。 少顷,父亲拍拍他的肩膀,笑吟吟的说:“做得好,爸爸支持你,加油!”弄得他好像要披甲上阵,跟谁拼命似的。 海姆达尔耸耸肩,决定忘记刚才那个不该发现的发现。 对于这个儿子,隆梅尔没有多余的描述,介绍词言简意赅,再次在模棱两可的概念上留下重重一笔。巫师们一直在猜测,他到底喜不喜欢,或者说他到底在不在意这个孩子。隆梅尔的言行始终让人摸不着头脑,说他在意吧,却从不见他带着儿子出去应酬;说他不在意吧,凡听到一丁点儿不利于他儿子的流言蜚语就忿然作色。 一个不光彩的私生子,他还能如何?!这是迄今为止巫师们最认同的一个观点,貌似给一切疑问提供了答案。 然而隆梅尔今天的行为就像在沙画上泼了一盆水,潮湿了画布,模糊的轮廓,坍塌了线条,这下认为已经找到方向的“朋友们”再一次迷失了目标。 把他们耍的团团转的斯图鲁松主席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海姆达尔说:“需要我干什么?” “当他们不存在。”隆梅尔斩钉截铁。 海姆达尔知道隆梅尔其实一直在竭力保护他,保护他不受外界影响,不然单单隆梅尔之子的头衔就够他应付一大堆穷追猛打的记者了,何况那时候他还是个生母不明的私生子。海姆达尔心想,英国某某贵族之家流落在外的儿子的标题想必也很耸动,当然,还有更妙不可言、夺人眼球的,那些记者总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想象力。 今天他的两次露脸足够唤醒记者们的记忆力了,也足够唤醒他们迎难而上的执着。 “斯图鲁松先生。”一位女士拦住他们的去路,前方的海姆达尔后退,侧身给她让道。 “不,我想找的是您,不是斯图鲁松主席。”女人对他温婉一笑。 隆梅尔与女人点点头,“我去吃点东西。”果断的把空间留给他们。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科索尔女士?”海姆达尔问。 女人就是本届巴纳巴斯芬克利颁奖晚会的主持人——亚德兰卡.科索尔。 “我想请问您圣诞节前有时间吗?” 海姆达尔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老实说可能没有,一直到我毕业前我都没法做主,您知道我是学生,我的闲暇时间由学校安排。” “不不不,这不是问题,我是说这方面我可以帮您争取。”科索尔女士显得很有把握。 海姆达尔更莫名其妙了,“其实我仍然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加入了一家儿童基金会,成为它的负责人,去年它的情况不太理想,但是今年它已经成功摆脱了财政危机,年初开始正常运作。” “恭喜您。”海姆达尔送上祝福的微笑。 “谢谢。”科索尔女士笑得十分满足。“我们基金会想在年底圣诞节前举办一个小型的酬谢晚会,我想邀请您担任晚会现场的主持人。” 海姆达尔惊讶极了,“我?主持人?” “它当然没有巴纳巴斯芬克利那么盛大,那只是一个很小的晚会。”科索尔女士动之以情。“我真的希望您能来,您的到来一定能给我们的孩子很大的鼓舞,他们会很开心的。” “您把我搞糊涂了,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只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得到贵基金会帮助的孩子凭什么因为我而心情愉快?” “就是因为你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科索尔女士碰碰他的胳膊,请他不要妄自菲薄。“您曾经参与编纂过一套教科书,我们正在向贫困地区的魔法学校推广它,我们基金会的孩子正在通过它学习魔法。难道您不记得了?” “……哦,我的梅林。”海姆达尔怔怔地喃喃自语。 tbc 明天也会晚,说不定比今天还要晚,不能熬夜千万表等。 90act·513 晚宴结束后,海姆达尔拿出怀表看了时间,又看了看天色,然后对俩大师说:“要不要去喝一杯?” 俩老头不禁四目相对,随即像被滚水烫着一般倏然转开眼,几乎同时点了头。 海姆达尔又叫上了爸爸和舅舅舅妈,亲爱的威克多当然不能忘记。 卢修斯发现他们又回到了高脚杯,面对这些眼熟的脏兮兮油腻腻的座椅,舅舅露出一个忍耐的表情,已经坐稳的纳西莎撇撇嘴,起身把自己坐过的地方让给卢修斯,并毫不在意的在他身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海姆达尔在晚宴上不止一次看见纳西莎小心避让那些粘着油渍的手,对某些不修边幅的女巫大皱眉头,手绢始终没有离开她的手掌。她的鞋子总是纤尘不染,就连巫师袍上的皱褶都数小时一成不变,然而眼下的情况让海姆达尔大惑不解。女人真是种奇妙的生物。她们争分夺秒、锱铢必较,有时却比男人还要心无挂碍,满不在乎。 “这是个值得庆祝的夜晚,”斯图鲁松室长对在座的各位宣布。“今晚我埋单!” 卢修斯两臂抱胸,不紧不慢的说:“可惜这里只有黄油啤酒。”舅舅似乎揭穿了什么。 “各位、随意啊。”海姆达尔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在座的受邀请者们相互看了看,压着上扬的嘴角拿起老板递来的单子,单子验证了卢修斯的话,这里只有黄油啤酒。 “给我来一杯活力四射。” “我要活力四射。” 卢修斯和海姆达尔几乎同时点单。 “那是什么?”隆梅尔尝试在单子上寻找,结果一无所获。 海姆达尔提醒他看反面,“活力四射是麻瓜的一种鸡尾酒饮料,口味类似火火草牙膏。” 隆梅尔分别看了他和卢修斯一眼,眼神古怪,卢修斯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 “我要黄油啤酒,要比利时产的。”隆梅尔把单子传给威克多,不一会儿,威克多和二位老者都点了黄油啤酒,看样子他们并不欣赏火火草牙膏。 等酒水上来以后,众人起身举杯,为威克多的获奖碰杯庆祝。 老爷豪迈的干掉一整瓶黄油啤酒,斯图鲁松室长拍红了小手儿,老爸只能默默感叹:儿大不中留。 “我刚才看到科索尔女士在和你交谈,有什么事吗?难道她在恭喜你?”卢修斯放下杯子,一脸的调侃笑意。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隆梅尔这时候说:“她邀请里格主持一场晚会。”斯图鲁松主席脸上的得意是显而易见的,他也没有选择去克制它。 “真的?!”卢修斯惊喜的眨了眨眼,“行啊,斯图鲁松先生,你也成名人了。”为了提高知名度和达到更好的宣传效果,带有目的性质的晚会一般会邀请本身就较有名气的巫师来担当晚会的主持人。 “没您想的那么好,”海姆达尔摇摇手。“科索尔女士说那只是一场规模很小的晚会,也不会有明星大腕,政界要人,知名学者参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我尝试想象了一下,没有名人没有压力,只有一群得到关怀的孩子和愿意付出的好心人,我想我应该能够驾驭那样的场面,所以就答应下来了。” “什么时候举行?”马提雅各布问。 “初步定在十二月二十日,具体还要看前期的实施情况,看嘉宾们是否愿意赏脸。”海姆达尔耸耸肩。 在座的大人们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十二月二十?”马提雅各布摸出自个儿的记事本,翻到某一页,食指在上面轻轻一敲,“哦,那天我有空,也许我会去参加。” “真的吗?那太好了!”海姆达尔笑逐颜开。 “你在开什么玩笑!那是儿童基金会的晚宴,你一个二流天文学家自告奋勇个什么劲儿!”埃尔南多先生斜眼瞟去,一副非常看不惯马提雅各布的样子。 马提雅各布冷冷一笑,“我今年年初给科索尔的基金会组建的教师班的教师们进行过一次天文学深入理论的义务辅导,你听清楚了,义、务、辅、导,也就是说我曾经无偿的给予他们帮助,他们肯定会邀请我!” 埃尔南多皱眉,“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三流天文学家,嗯,神奇动物研究倒是有点建树,可惜不是正经名堂,对了,你管这叫业余爱好。” 埃尔南多被噎的满面通红,不过没忘了奋力反击,“你也别得意!会不会邀请你还没个准,你素来喜欢自作多情!” 马提雅各布脸一垮,欢快的气氛顿时凝滞下来。 眼瞅着俩老头要不欢而散,以圆滑著称惯于应对突发场面的马尔福先生决定马上转移话题。 “是什么让科索尔女士找上了你?”卢修斯把活跃气氛的重任转交到发誓要请客的某人手里。 “因为一套不受欢迎的教科书。”海姆达尔接棒。“科索尔女士说我参与编纂的那套教科书他们基金会正在往偏远地区推广,我想关键是那套书的售价比其它书要便宜,因为它们是卖不出去的滞销货。” 俩老头倒是不在意书籍的销路,他们更关心编书的人。 “你还编过书?”埃尔南多难以置信的说。 马提雅各布也是一脸的惊讶,只见他出神片刻,突然指着海姆达尔大叫,“斯图鲁松!”另一只手用力拍了下大腿,“我想起来了!”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很抱歉?”埃尔南多没像以前那样张口即喷,而是一脸关切的望着亲家,好像人家有病似的。 马提雅各布顾不住上搭理他,笑眯眯的说:“我想起来了,我给那些教师上辅导课时使用的就是基金会指定的教材,确实在编纂人一栏见到斯图鲁松这个姓,当时没留心,后来就忘了。” “你还给天文学编教材?”埃尔南多还记得他们刚见面那会儿他对海姆达尔偏科的评价。 “不是,我参与编写的只有魔咒学和变形术部分,主要精力放在黑魔法和由此涉及到的一小部分古代魔文上。” 埃尔南多抿了抿嘴,“我就说你偏科嘛。” 马提雅各布感慨道,“要不是义务辅导,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套教科书。” 海姆达尔说:“那套书是实验性质的,您应该也发现了,其中每一个科目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个性,它们完全舍弃了教科书的固有轨迹,更活跃,更开放,也更加充满趣味。” 也因为它的不走寻常路,使它很难在魔法学校中推广,因为大家都有适合自己教学风格的教科书,并形成了一个该学校固有的以教科书为中心的书库,而改变教学风格,尝试开创新风格是需要勇气和时间的,更需要有“牺牲精神”,凡是思维正常的校长绝不会在一马平川的时候另辟蹊径。何况这套教科书还堂而皇之的收纳了一门极不光彩的学科,这是大多数学校对它皱眉的首要理由之一。 或许只有尼禄.戈尔登这样的巫师敢当着校长的面强调现有教科书的种种不是,要求学校为他做出改变;也只有尼禄.戈尔登会站在课堂上,对五年级的学生说“不要告诉我你们看不懂我选定的教科书,什么基础教学,都是屁话,前面四年白活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不管看得懂还是看不懂,我只会用这本书上课,四年的基础教学不是为了让你们学习生僻单词,只有白痴才永远抓不住重点,因为没脑子的人不懂得光阴易逝!” 全体五年级,包括海姆达尔在内,没有一人敢就此提出驳论,大家都不愿意向“白痴”看齐,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没脑子的人。 扯远了,言归正传。 “是套有意思的书。”马提雅各布没有不赞成海姆达尔的说法。 还有他埃尔南多不知道,他马提雅各布却知之甚详的事?这不应该发生,埃尔南多坐不住了,对海姆达尔说:“给我来一套。”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我不经营书店,”紧接着补充一句,“如果可以,给我您的通信地址,我回去以后寄给您。” 埃尔南多点点头,掏出纸笔写下通信地址,突然想起什么,两眼放光的嘱咐,“让那只女王鹘给我送包裹!” “它叫奥拉尔。” “随便叫什么都行,你可别忘了。” 海姆达尔莞尔。 “对了对了,再给我寄些照片里的动物们的资料,尤其是那只小客迈拉兽,越详细越好。我真有点迫不及待了……”埃尔南多盯着海姆达尔问。“我们什么时候安排在校外见一次,我想早点见见那些动物。” “到时候再约吧,我现在没办法答复您。”海姆达尔抱歉的说。 “其实我也没办法马上把时间定下来。”埃尔南多摸摸乱蓬蓬的头发,与斯图鲁松室长这个貌似忙碌的人不同,埃尔南多先生是真的身不由己。 “保持联系。”海姆达尔扬了扬手中捏着的埃尔南多的通信地址。 “也只能这样了。”老头一脸的失落。 马提雅各布这时候把注意力放在了一直默默充当聆听者的老爷身上,对他的好感蹭蹭往上涨,老家伙最近几年特别反感那些光会夸夸其谈不干实事的空想家,威克多这样沉着稳健有真材实料的年轻人是老家伙欣赏的类型。 “可惜我没有女儿,”马提雅各布盯着威克多直摇头,“唯一的儿子也已经结婚了。” 威克多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一愣,随即微笑着道了声谢。 “希望您恰好也没有未婚的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海姆达尔一脸严肃。 马提雅各布忍俊不禁,其他人也禁不住咧嘴一笑。 一脸温柔笑容的威克多伸出手抚摸海姆达尔的额头,后者眨巴下眼睛,貌似乖巧的低头喝饮料。 埃尔南多见了,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马提雅各布白了他一眼,有时候真觉得这老不死的不是一般的冒失。 那一刻,老爷的小心脏十分用力的咯噔了一下。 “您在说什么,没凭没据的,我儿子才多大。”隆梅尔一脸不快,就像发现自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闺女被人摸了小手儿一样。 大概反应过来刚才那番没经大脑的话遭人嫌了,埃尔南多对隆梅尔歉意一笑,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老爷惆怅了。 凌晨两点,地精旅馆出租房。 威克多头顶毛巾走出盥洗室,发现壁炉前已经没了人影,他慢吞吞的穿过整个卧室,来到最里面的双人床边,人果然在这里。就见海姆达尔穿着从服饰店淘回来的打折睡衣——上面印满了叫不出名字的造型诡异的奇花异草——盘腿坐在床上,两只手捧着大奖杯,爱不释手的抚摸它,稍微抹上点儿指纹就匆忙用袖子擦干净,擦完了再摸,摸完了又擦,如此循环往复。 “难道你打算抱着这只破杯子睡觉?” “什么破杯子,它是最佳找球手奖杯!”海姆达尔用力指了指镂刻在杯沿的字迹,指完以后赶紧用袖子抹去指纹。 威克多如今看这奖杯有点不怎么顺眼了。 “来,杯子给我。”威克多把它从海姆达尔手中抽走,海姆达尔的目光一路追随它,直至威克多把它安放在壁炉上。 “这个位置不错吧,全屋中央,无论在哪个角度都看得见。”威克多心想这下该摆脱这破杯子了吧,结果看见海姆达尔跳下床,噔噔噔的跑过来,在壁炉前比划了半天,不停挪动奖杯。 “你干什么?”威克多起了把奖杯丢火里的冲动。 “我在那儿看不到杯子上的猫眼石,你的名字也被遮掉了一半。”海姆达尔十分认真的把它调整到他认为的最佳角度。“你看,这就完美了。” “我亲爱的,”威克多说。“我需要你的关注。”他上前抱住海姆达尔,并让他面对自己。 海姆达尔一个激灵,忍不住摸摸自己的手臂。 威克多继续说:“我们到床上去。” 海姆达尔一点儿反抗都没有,呆呆的注视着老爷,被老爷牵着一路来到床边,然后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我希望你看我,只看我。”威克多在海姆达尔耳边轻轻的说。 海姆达尔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威克多的言语带给他的莫名触动中,声音化作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碾压他,包裹他,抚摸他,他还能感觉到威克多躁动皮肤下的热潮,就和自己的一样。 “我一点儿都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不过那不重要,我觉得它们美妙极了,”海姆达尔一脸陶醉。“真是动听的法语。” “保加利亚语。” “那有什么关系,”海姆达尔亲吻老爷的嘴唇。“反正我都听不懂。” 他们的嘴唇胶着在一起,甜蜜不断延续……然后他被突然推开。 威克多难以置信的瞪着一下坐起来的海姆达尔,脸上的指控让人心酸。 海姆达尔对他说:“马上就好,我就是想确定一下这个角度能不能看见奖杯上的猫眼石。” “……我要烧了它!”忍辱负重的老爷终于失控咆哮。 tbc 91act·514 德拉科马尔福寄给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信,1995年10月21日 …… 我应该设法编个理由离开学校,我应该跟父亲一起去,而不是在课堂上开小差,让院长逮个正着,还为此留堂打扫卫生。萨拉查在上,你知道我刷了多少个格兰芬多的坩埚,我现在从他们的脸上直接看到了他们的坩埚…… 海姆达尔忍不住哈哈大笑,离他非常近的正在阅读报纸的同学抬头瞄了他一眼,他立刻送去一个抱歉的笑容。在获得对方的谅解后低下头,继续看信。 为什么波特能去我却不能?!虽然他没能拿奖我很遗憾,嘿,我能猜到你现在的表情,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觉得挺遗憾的,如果获奖的人是另外一名英国巫师,随便什么巫师都好,我想我就不那么遗憾了。 “事实上我都来不及想什么。”海姆达尔对信纸说。 父亲把一切都告诉我了,通过写信的方式。我从信里看出他为你感到自豪,作为你最爱的表弟,我想我必须提醒你,父亲明显拿他的儿子在和你比较,当然,相当不幸的,他的儿子是被比下去的一方,所以你不能再这样了。 显然,你的一些行为影响到了你的舅舅,致使你的舅舅认为他对他的儿子还不够严厉——只有梅林知道,你舅舅的儿子曾经因为写错了一个单词而被冷落三天——或者说马尔福先生开始怀疑马尔福家沿用至今的教育继承人的方式。我现在很担心父亲会采取一些措施,比如尝试改变什么。但是,如果父亲让我和你学习,我想我会很乐意的,只要学习对象不是波特,随便谁都行。 父亲还询问我下个学年是否还会启动交换生项目,我告诉父亲我不知道,我认为他想让我去徳姆斯特朗待上一整年,他对英国的局势一度忧心忡忡,母亲也不再反对我离开英国。 虽然能和你一块学习生活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但是我更希望留在英国,留在霍格沃茨,我暂时不想离开这里去任何地方。格兰杰很肯定的说我有乡土情结,是个恋家的人,我不太喜欢她的说法,只有赫奇帕奇才总是梦想过上死气沉沉的安逸生活,我是个斯莱特林,我看上去有那么不开窍吗? 海姆达尔看向信纸下方,果然,还没结束。 ps:你寄给我的吼叫信真是太好玩了,你没看见韦斯莱家的双胞胎,眼睛都直了,他们对你给我量身定做的德拉科版很不满,他们说你在浪费资源,这些原本可以卖一个好价格,而我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它们。哈哈,我喜欢看见韦斯莱家的人懊恼的捶胸顿足,这能让我保持一整天的好心情。 海姆达尔摇摇头放下信纸,拿起另一封。 加迪夫班戈寄给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信,1995年10月21日 ……接到你的信我感到很意外,我还以为你早已经把我这个老头子丢在脑后了。 海姆达尔无声的说了抱歉。 班戈主席又寒暄了几句,进入主题:关于那套教科书,没错,它们确实在某些地区受到了追捧,你是不是感到大吃一惊,毕竟那个时候除了我们这批为之付出努力的编纂者们,没有巫师相信它们会与众不同。 我现在还说不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所有的事情并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再高明的预言家都无法断言他看见的结局的最终走向,他们只能预见结果,或者说预见结果之一。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以极大的耐心等待,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不过就像你所顾虑的那样,它们看似转好的前景确实惹恼了一些人。 你也明白我们当初编纂它们的背景,教育委员会一直不看好它们,虽然主要原因在于我们抢了他们的工作,不过教育委员会一直在监视那些地区的教育情况,我认为他们会对这项额外的工作废寝忘食,孜孜不倦,好在第一时间抓住一切由这套书带来的能够揶揄嘲讽的把柄,从中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理由让它们彻底消失。 我当然不希望看到这一天,我可以透露的是目前的推广情况相当喜人。 你可能不喜欢读书,但无论如何你无法放弃知识。当各种各样的知识以别具一格的表现形式铺展在你面前,我相信没有一个人能置若罔闻。“瑕疵”是优点无法忽视的派生品,对于“瑕疵”的争论直到现在仍在继续,也许他们会一直争到地老天荒。推崇“瑕疵”的巫师对它的痴迷以及贬低“瑕疵”的巫师对它的诋毁也许都源于他们自身的偏见和任性,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它是知识的组成部分。从古至今,再高尚的和平缔造者都不敢抹消这个说法。 我想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 别担心,我的孩子,我们不是黑心布施家,不是为了自身利益而对手无寸铁的人别有用心。我可以很坚定的说,那套书非常棒,每一个科目的描述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根本没什么好担忧的。 我这么讲是不是有点自吹自擂?管他呢,反正谁都看不见。告诉我,你绝不会告诉别人。 海姆达尔面带微笑的放下信纸,从信封里抽出随信一并寄来的一张地图,为了让他看的更清晰,上面用红笔画了一个个圆圈,标注下正在使用这套教科书学习的魔法学校和地区。老实说,在一份世界地图上看红圈,它们少得可怜。 海姆达尔的手指点到其中一个偏向南欧的圆圈时,红圈忽然放大,成了一个放大镜,放大的红圈内是这片地区的详尽地图标注和文字描述。海姆达尔觉得有趣,手指一个个点过去,他的嘴角在这个过程中越翘越高。 他一遍又一遍的看过去,等到彻底满足了才松开手,拿起信纸给班戈主席写信,他在信的末尾提了一个请求。 年底我将为一个儿童基金会主持一场小型晚会,基金会的负责人相信您听过她的名字,亚德兰卡科索尔女士,教科书的事情就是她告诉我的,所以,我想,我知道也许这个请求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我还是坚持让自己变成一个为难他人的人。 如果可以,我想去这些地区看看,当然不是要看遍接受推广的所有地区,只要几个,或者其中之一,我就想亲自去看看,相信这对我的主持亦有一定的帮助。我不想在晚会上说一些明明不了解却弄得自己好像身临其境,很有见地,好像很触动的冠冕堂皇的说辞,我想亲眼看看他们,最主要的,我不想在晚会上撒谎。 第二天,上午的课程结束以后,学校照计划开始进行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第一届学生会主席的投票活动,投票箱就设在食堂门口,告示栏下方。每位路过的学生可以在投票箱旁拿一张空白选票,依据填写的格式要求填上心仪的主席人选,再把选票投进箱内,做完这一切可以拍拍手进食堂吃饭,两不耽误,非常方便。 有个人成了全校最忙碌的,那就是埃达.博纳瑟拉,一早就压在墙边对路过者虎视眈眈。 他会拦下每一个没有往箱子里投票的学生,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深情凝望,然后看着被自己逼视的冷汗涟涟的同学转身,往投票箱里丢下一张写有名字的选票。 准备前往食堂吃饭的海姆达尔目睹这一切,张开的嘴巴又合上,斯图鲁松室长有预感,博纳瑟拉的这一毫不避讳的举动十有八、九会给他的当选留下点后遗症,前提是他确实当选了。 不过海姆达尔决定不去提醒他,自个儿被他折腾了这么久,都帮他把口碑塑造到校外去了,他照样没心没肺。斯图鲁松室长并非无私到完全不求回报,他也喜欢罪有应得,折腾自己的人也被折腾。 趁博纳瑟拉聚精会神的抓一低年级的小辫子,把人孩子弄的眼泪汪汪,见死不救的斯图鲁松室长飞快通过布告栏,走进食堂。 “嗨!”迎面走来一人,是巫师棋研究室的帕纳.帕普利亚斯。 “午安,帕普利亚斯室长。”海姆达尔和他击了下手掌。 帕普利亚斯的脸颊泛出微微红晕,不再像刚宣布当选那会儿一样手足无措了。 徳姆斯特朗的所有研究室进行了一次大洗牌,无能之辈被有识之士替下。虽然大多研究室室长稳坐钓鱼台,仍然有好几位经不起风浪被自己人踢下马,成了手下败将。 帕普利亚斯就像海姆达尔当初预想的那样,成了巫师棋研究室的新任室长。可惜他这位室长当的比之前那位还要寒碜,之前那位室长领导三名室员,如今前室长被替,帕普利亚斯手下就剩下俩人了,被替下的室长早在评选结束之时就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离了研究室,在海姆达尔看来这人终究不是那么的无药可救。 海姆达尔昨天还在校园里看到巫师棋研究室的前室长和凯恩走在一块儿,他们正就一本书争辩什么。虽然俩人都面红耳赤,却不是因为关系不佳造成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都是被“抛弃”的人,重新走到一起并不令人奇怪。 海姆达尔惊讶的是凯恩的恒心,他没有从他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绝望,相反,他的长势很蓬勃,也或许他仍然对于实验研究室室长之位势在必得。 “斯图鲁松先生。”一个鼻梁上长了几粒雀斑的黑发男孩兴冲冲的跑来,他长了一个圆圆的小鼻子,眼睛不大,但是搁在脸上却显得恰到好处,是一个清秀有余漂亮不足的孩子,男孩手里抱着一个竹篓子。“您看这样行吗?”他把竹篓子送到海姆达尔眼前。 他就是凯恩之前的追随者小跟班,名字叫因特拉根.楚格,来自瑞士。自凯恩失败以后,楚格义无反顾的倒戈海姆达尔,成了斯图鲁松室长的追随者。别看这孩子个子小,决心倒是不小,铁了心的要加入实验研究室,顽固起来比博纳瑟拉还要让人崩溃。 海姆达尔本来就对他印象不错,所以象征性的弄了一场考试后把他吸收进了实验研究室,得偿所愿的楚格更加“想室长之所想,急室长之所急”了。 有了凯恩的教训,海姆达尔不再搞放牛吃草的政策,而是有针对性的让楚格做这做那。目前他给楚格的任务就是处理原材料,从根本教起,让他先加深认识,做一些最基础的简易处理。 他捧来的竹篓子里就是海姆达尔昨天布置给他的任务,让他冷冻新鲜的火蜥蜴皮。 海姆达尔诧异的望着他,“又一晚上没睡?”男孩眼底的青色让他叹了口气。 楚格摸摸后脑勺,不敢和英明神武的室长说谎:“不弄完这些我睡不着,我也告诉自己,就弄一会儿就弄一会儿,可是一回神天就亮了。” 海姆达尔对他这点莫可奈何,也明白多说无用。“等会儿到魔药研究室去找莱昂要一瓶提精神的魔药,如果他不在,你就和室员要,告诉他们记账。今天下午有随堂测验吧,就你这精神状态,到时候可别哭鼻子。”海姆达尔观察片刻,发觉他晃神的厉害,目光都涣散了。 “您怎么知道我们下午要考试?”楚格一脸惊讶,瞧海姆达尔那眼神简直像在瞧上帝。 海姆达尔敲了下他的脑门,“你告诉我的。” “啊?”楚格眯起眼睛使劲回想。 “想不起来吧?” 楚格点点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这就是不睡觉造成的,人经常熬夜脑子会退化,小心变成大笨蛋!” 楚格被吓住了,“真、真的?” “欺骗你有什么好处?” “那、那怎么办?” “下午两点四十才开始考试,现在快回去睡一会儿。” “哦。”楚格抱着竹篓子,听话的转身,走到一半突然想起到此的任务,赶忙转身,却听到海姆达尔对他说:“冷冻全部不合格,回去重做。” 楚格霎时晴转多云转阴转小雨…… 海姆达尔微微一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光有速度没用,很多东西急不得,我需要的是效率。” 楚格沮丧的转身,走了几步又顿住回头,狐疑道,“室长,您怎么知道我们两点四十考试?也是我告诉你的?” “是啊。”海姆达尔笑得十分镇定。 楚格一脸悲催的离开食堂。 一直跟在边上充当布景板的帕普利亚斯如今也是室长了,对室长的门道多少知道些,当选以后他收到学校发给他的综合表格,上面罗列了所有室员的课程表,换言之,海姆达尔早就对楚格的校园生活了若指掌。 帕普利亚斯奇道,“您为什么要骗他?” “没为什么,好玩。” 帕普利亚斯一愣,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答案。 海姆达尔咧嘴一笑,“你会渐渐发现当室长的乐趣的。” tbc 三章全部还完了=口=,感觉shi了不少脑细胞,已经不习惯这样的频率了~~ 貌似有筒子不太明白为什么咱这个星期在日更,如果您不明白,那么下面这话您也不用看了,因为看或不看没啥大差别。 照理说明天应该还有一更,明天不行了,星期一永远都是黑色的,所以从星期二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92act·515 奥拉尔自从开始执行新任务——往返递送主人与埃尔南多先生之间的邮件——它的回程时间一次迟过一次。 每当久等不到奥拉尔回返,斯图鲁松室长的想象力就会变得特别旺盛,滚着浓烟的坩埚,浸泡动物器官的透明玻璃瓶,带锯齿的锋利小刀,长着眼珠的尺子……这些东西一窝蜂的在眼前摇晃,摧残着斯图鲁松室长的理智。 要不是看奥拉尔精神和健康状况都十分良好,海姆达尔一定会换个信使,只有梅林知道埃尔南多有没有在奥拉尔身上动什么手脚,拿它去做诡异实验。 事实上如果斯图鲁松室长愿意静下心来仔细观察他的信使,他会发现奥拉尔的健康状况哪里是变糟糕,相反,他的奥拉尔健壮了很多,愈发的威风凛凛,神采飞扬。埃尔南多比他更懂得如何照料一只女王鹘,所幸斯图鲁松室长没有被他的偏见一直蒙蔽下去,他最终发现了事实真相——某天清晨化形陪奥拉尔“散步”时发现它比原来飞的更快了——那之后,他毫无根据的旺盛想象力被他撕成碎片丢在了身后。 海姆达尔在信中表达了自己的感激——带点含蓄愧疚的那种——并详细询问女王鹘的喂养方式,得到的答案令人吃惊。 埃尔南多先生告诉他,女王鹘吃蜘蛛没错,其实它也是杂食动物,光吃袋蜘蛛虽然能够满足基本的果腹,但营养上只能达到百分之六十的需求量。埃尔南多先生给他开了一份长长的喂养单子,提供了数种选择,告诉他诸多注意事项。还在信里挖苦他居然能把奥拉尔“养大成人”,而没有因为他的随心所欲夭折。 “这是个奇迹,斯图鲁松,你创造了一个奇迹!” 斯图鲁松室长抱住昏昏欲睡的奥拉尔嚎啕大哭,“我很抱歉,原来我一直在虐待你……” 不明所以的奥拉尔被惊醒,脑袋蹭蹭主人,搞不清楚他干嘛要对自己哭鼻子。 也或许这正是奥拉尔一直做梦梦到追赶蜘蛛的原因所在,这么多年来在营养均衡上它从没有获得过真正意义的满足。 海姆达尔让奥拉尔回去休息,决定等它睡醒以后给它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或者说早餐。 认真阅读了喂养单子的海姆达尔有点犯愁,耗子、蜥蜴这些东西他知道什么地方能弄到,但是,袋桶草是什么玩意儿?长的像袋子和木桶的草?嗅嗅兰花又是什么东西?长鼻子的兰花?更别说罗列在这张单子上的其它东西了。确定知道的仅占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也许会出现在今年、明年或者后年的教科书上,剩下的三分之一…… 海姆达尔起身前往图书馆。 那一整个下午他都在图书馆度过,看完了一本不能带到图书馆以外的书本,另外把一本综合植物图鉴借了出来,是一本手抄本,原著收藏在图书馆的地下室内,作者曾是徳姆斯特朗的药草学教授。 “你看的是什么?”吃晚饭的时候卡罗发现海姆达尔一心二用,不免起了好奇,尤其是他面前摆放的书本几乎有宿舍盥洗室的镜子那么大。 【综合植物图鉴。】 卡罗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身后,他们的身后是一堵墙,墙壁上挂满了大小各异,形状不一的油画,风景占主导,点缀着几幅人物和动物画像。说话的人是一个抽烟斗的白胡子老头,坐在一块石头上,腿边搁着一把斧头,身后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树林。这幅画像正好挂在海姆达尔头顶,眼睛往下一瞟就能把桌上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还能听见他们谈论的话题。 “您知道这本书?”海姆达尔回头道。 【那是个有点傻的小子,不善交谈,除了植物没有活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您是说书的作者?他毕业于徳姆斯特朗?我只知道他曾经是我们学校的教授。” 【希望他死的时候没有经受太大的痛苦,愿他安息。】 海姆达尔觉得很难跟上这位伐木工匠的跳跃性思维。 “您能跟我说说他的事情吗?”卡罗掏出了小本儿,不管死人还是活人,只要是八卦他都爱打听。 【现在不行。】伐木老头敲了敲烟锅。 “为什么?” 老头站了起来,【我要去猎鹿人那儿串门。】 “反正你们有的是时间,为什么不先跟我说说我想知道的事情呢?” 【真是个讨厌的小胖子!凭什么我们要顾忌你们活人的意愿?谁来保障画像的意愿?答案是没有活人能,也没有活人愿意!所以我们只能自己保障自己!】伐木老工匠把烟斗塞回腰间的布囊内,拎起他的斧子直指卡罗。【我现在要去串门,没有活人能阻止我!】 卡罗被咆哮的肩膀一缩,噤了声。海姆达尔与卡罗交换个眼神,这画像为什么这么暴躁?! “斯图鲁松!”有人在海姆达尔身边的空位上坐下。 “什么事,教授?” 来者是尼禄戈尔登。 “把你的客迈拉兽借我用用。”戈尔登教授说话一向很直接。 “不行。”海姆达尔断然拒绝。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不想借给您。” “你有什么条件?” 海姆达尔终于选择正视他,“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达成交易,我就是不想借给您,而且,您认为这是向别人借东西的态度吗?何况您借的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你就喜欢和我唱反调。”戈尔登的表情显得很冷酷,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怎么可能,我的课后作业和测试答案绝对按照您的要求书写。” “……这是对待教授的态度吗?” “您这样的态度就不该是一名正直的教授所具备的。” 戈尔登老窝火的,“我什么时候成正直的人了?” 海姆达尔无语了,老家伙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里安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戈尔登立刻一脸凶狠的瞪向他,“克里斯蒂安先生,随堂测试不及格。” 里安张大嘴,“测试不是在明天吗?” “提前告诉你结果。” 这场无妄之灾遭的,里安真是冤枉的不得了,当场垮了脸。 戈尔登平衡了。 “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借客迈拉兽吗?”海姆达尔问道。 “不告诉你,反正你不借!”说完,气呼呼的跑了。 老小孩老小孩,海姆达尔心想就他这超乎寻常的年龄,大概已经降到学龄前级别了。 第二天,海姆达尔接到来自班戈主席的回复,对他的请求大加赞赏,表示尽量帮他安排。第三天,班戈送来了一个包裹,还有一封信。 包裹里有一件绣有科索尔基金会字样的青灰色巫师袍,班戈主席告诉他,他已经和科索尔基金会取得了联系,并帮他在巫师联合会组织的定期考察团那里争取了一个名额,本周末他可以通过科索尔基金会的名义参加考察团的行动。 “有一件事必须和你说明一下,”班戈在信里强调。“因为你不是基金会的工作人员,也不在考察团的成员名单内,所以你其实顶替了科索尔基金会的一名工作人员。你要记住,一旦你加入了考察团,在当地行动,你就不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了,你的名字是戴瑞克肯尼,一名爱尔兰巫师。” 爱尔兰?海姆达尔摸摸额头,仔细回想翻倒巷内的爱尔兰巫师们的口音。 粗着嗓子嚎道,“你好,我是肯尼,这里的天气真是太棒了!” 正在戳土豆的卡罗诧异的转头,“你刚刚说什么?” 海姆达尔又重复一遍。 小胖子咀嚼一会儿,咽下嘴里的东西,“你说的是哪儿的英语?你说的是英语吧?” “能听懂吗?”海姆达尔问。 “我认为我听懂了,不过不太确定。” “爱尔兰,”海姆达尔想了想。“大概。” “……怎么好像跟我在英国听到的爱尔兰口音不一样呢?”卡罗仔细回想。 “你听到的爱尔兰口音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我不会说。”卡罗无奈摇头。 “那就没问题啦,”海姆达尔没心没肺的哈哈一笑。“只要没碰到真的爱尔兰巫师,我相信我能一直糊弄下去。” 周六早晨,威克多早早起了床,从容的洗漱穿衣吃早饭,然后重回二楼,给了仍窝在床上的海姆达尔一个缠绵的早安吻,手伸到被子里拍了下他的屁股,拿起斗篷,下楼出门。海姆达尔躲在被子里等了一会儿,直到确定老爷关门离去才猛地翻身跳下床,扯下睡衣,手忙脚乱往身上套衣服…… 巫师联合会第十六次定期考察团在漂亮的卢森堡乡村集合,共有十七人,集合地设在一个露天巫师咖啡馆内,成员们来自巫师联合会的各个部门,大家都带着自家部门的考察目标。负责这次考察团行动的总指挥看看手里的名单,发现还有俩人没到,不由在人群中张望。 两名身着科索尔基金会长袍的巫师气喘吁吁的推门而入,连番说着抱歉。 “对不起,我们找错地方了。”其中一名女巫讨好的笑了笑。 另一名巫师看上去貌似很年轻,头上戴着亚麻色鸭舌帽,脸上挂着一副黑框大眼镜,遮住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五官。 就在负责人打量鸭舌帽巫师的时候,女巫适时插.进话来,陪着笑脸道,“我们想拍几张照片,应该不要紧吧?” 负责人瞄了眼鸭舌帽胸前挂的照相机,点点头,把他俩的名字勾画了。 十七人的队伍按时出发。 他们今天的目标是一座南欧小村落,纬度较高,气温较低,山路崎岖难行,他们在离村落不远处的一个斜坡上停下,好让门钥匙等相关部门的同事观察地貌天气等情况。 鸭舌帽巫师一直坠在队伍末尾到处摁快门,照相机的快门声起初惹得队伍中的几位巫师有些反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镜头盯着,不过大家都选择去忍耐,所幸鸭舌帽不是个不知道节制的人。 穿着裁判理事会黑色长袍的威克多站在一块石头上远眺,眼角捕捉到一抹白光一闪而逝,他循着白光消失的方向看去,鸭舌帽正好背过身去。威克多眯起眼睛注视了一会儿,而后挑起一边眉毛,迈步走了过去。 “龙爪树……好大啊……”鸭舌帽嘀嘀咕咕的后退,结果一脚踩在一凸出物上,被一只手扶住后背。 “是不是踩着您了,真对不起……”鸭舌帽抱歉的回头,与威克多视线相交。鸭舌帽转回脸压低帽檐,粗着嗓子,以一口自以为很标准的爱尔兰口音重重的说:“我很抱歉,克鲁姆先生。” 威克多“嗯”了一声,十分亲切的问,“你好,请问你是……” “肯尼,戴瑞克肯尼,今天的天气真是棒极了!”仿佛故意和他唱反调似的,一阵寒风吹来,队伍中有俩巫师分别打了响亮的喷嚏,抱怨天气恶劣的嘟囔相继传来。 “确实,挺凉爽的。”威克多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当鸭舌帽发觉对方的手还搁在自己的腰上时,表情不禁有些扭曲。 “幸好我穿的比较多。”鸭舌帽咬牙切齿,心里咆哮,居然舍不得放手了,nnd,你要是敢三心二意老子跟你没完! “其实我更喜欢你什么都不穿。”威克多突然低头对他耳朵吹了口气,口吻十分挑.逗。 鸭舌帽彻底狰狞了,威克多接下来的话却让这份几近爆棚的狰狞戛然而止。 “还有,你刚才忘了你那蹩脚的爱尔兰口音。” 海姆达尔转身,提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故意口音重重的说:“我的爱尔兰口音很完美。” 威克多忍俊不禁,“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还打扮成这样!” “想给你个惊喜,不过差点被你‘惊喜’到。”海姆达尔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 “以为我认不出来?你的伪装技术太差劲了。”威克多说。“刚才是不是在偷拍我?” “臭美,我是在为基金会拍照,你以为就拍你一个人。”海姆达尔白他一眼,打死也不承认老爷这身黑长袍帅呆了,情不自禁的抹了把嘴角。 “肯尼!”考察团里的巫师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鸭舌帽,不,海姆达尔绕开老爷,屁颠颠的跑过去。 “什么事?”没忘了他的爱尔兰口音。 “我们想在这里留个合影,麻烦你给我们拍一张,行吗?” “没问题。”海姆达尔拍胸脯答应下来,还貌似专业的指挥这些巫师站这儿站那儿,那动作,那眼神,一派摄影大师的风范,巫师们均信以为真的任他摆布。 队伍中的老爷不禁忧心忡忡,他会吗? tbc 93act·516 当山下的人们享受着十月末的凉爽气候时,山上已经升起了火炉。世代生活在烈酒村的巫师们率先迎来冬季,早出晚归的他们早早裹上了厚实的斗篷。六天前,这里迎来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冻雨,年老的村长一直在和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唠叨这件事。 幸好村民们对老天的变幻莫测已司空见惯,这场突如其来的冻雨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有几家的作物受到了影响,”村长一脸谴责,但是向外人诉说八卦的意味更浓。“那些遭了殃的作物都属于那些好吃懒做的巫师,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同情他们的遭遇,各位应该看出来了,我们的村民普遍勤恳踏实。” 考察团的巫师们面面相觑,自他们进村以来,偶尔见到几个抽着烟斗的本地人相互调侃着与他们擦肩而过,精神面貌倒是挺向上的,至于勤恳踏实……大家只能从这位村长的滔滔不绝中寻觅,顺便感受一下。 这里保持着相当古老的风貌,但与巴纳巴斯芬克利选择的偏远村落的原始风情截然不同。烈酒村海拔高,山峦跌宕起伏,植被茂盛,林木参天。清澈蓝天投下的阳光,使得漫山遍野的云雾如同一层灰蒙蒙的罩子,每当平地上的人们举目仰望时,谁又能猜出扑朔迷离的山岚后隐藏着另一群人,另一个鲜为人知的世界。 烈酒村的房子很奇特,一些房子的外形和普通的乡村小屋没多大区别——当地村民评价它们乏味之极——更多的村民愿意发挥他们的想象力,满足他们的个人情趣,诸多横七竖八、颠三倒四的作品拔地而起,其中有几栋房子让人不禁联想起韦斯莱家的陋屋。 海姆达尔恍惚觉得自己闯进了一个五彩斑斓但又岌岌可危的积木世界,一砖一瓦皆考验着地心引力的耐心底线。 每家每户的屋后,用石头垒砌起来的猪圈当然不是用来饲养家猪的,不,应该说它们就是用来养猪的,但主要为了掩人耳目,你会发现猪圈有时候是空的。大多数人家利用猪圈养殖巫师世界新开发出的经济牲畜,巨尾兽。 巨尾兽最早是各国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害虫害兽黑名单上的一员,且名列前茅,不过从古至今遭损失较大的是麻瓜,因为饲养家猪的巫师不多,巫师们更喜欢在林间放养野猪。巨尾兽长的很像发育前的猪仔,它们会偷偷溜进猪圈,混在小猪中偷吃母猪的奶,而且胃口极大,其严重后果就是把属于猪仔的奶水抢光,猪仔饿死。 近些年巫师们渐渐发现了巨尾兽的经济价值,摸索出了养殖方式,它们的肉吃起来很美味,比猪肉的口感紧实清爽,无肥腻感。巨尾兽慢慢取代了猪肉,成了巫师餐桌上的新宠。 守护在猪圈边小憩的雪白猎犬吸引了海姆达尔的注意,忍不住举起相机拍了几张。每天下午,饲养巨尾兽的巫师会在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候打开圈门,把巨尾兽放进树林中,原来用来驱赶巨尾兽的雪白猎犬,如今成了牧猪犬。 “这些猎犬来自神奇动物训练中心!”老村长骄傲的大声宣布。 考察团成员们象征性的拍拍手,脸上挂着笑容。与此同时,大家决定提前解散,各自行动。 “我没有看到魁地奇球场。”魁地奇联盟代表和威克多嘀咕。“是不是在村子外?” 巫师棋和高布石的代表也各自转悠,去了解当地巫师对于巫师棋和高布石的参与热情。作为裁判理事会魁地奇裁判部门的代表,威克多自然要和魁地奇联盟的代表一起行动。 这个时候,斯图鲁松室长已经和靠在石墙上休息的村民攀谈起来。科索尔基金会的女巫本来还跟他一起行动,不知什么时候二人走散了,海姆达尔只好自力更生。让海姆达尔泪流满面的是这位村民会讲英语,终于不用连蒙带猜了。 从村民的口中他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这里原本只有三户人家,近十来年来陆续有巫师搬到这儿,村民高兴的宣布他们如今已经是一个二十户的大村子了。 以巫师低微到渺小的出生率,二十户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村子了。海姆达尔没有进一步的提问,比如是否都是纯血统,这是巫师人口管理部门的工作,他才不去讨这个嫌。海姆达尔顺势奉承了两句,抽着烟斗的村民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四周飘满了淡淡的青烟,村民马上把孩子们上学的地方指给他看。 近十年才累积起来的二十户巫师家庭的村落,他们当然无法拥有一个徳姆斯特朗。但他们重视教育,还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大事来处理,愿意出钱请老师,出钱购买教科书,让孩子坐下来吸收知识,这是件相当了不得的成就。 这一次,海姆达尔的奉承发自肺腑。 在海姆达尔的请求下,村民欣然答应让他照相,还兴致勃勃的抱出了昨天才出生的巨尾兽宝宝,叫上妻子,带着白猎犬,俩人俩兽在自家猪圈边留下了蓝天白云之下,那一瞬间的愉悦。 “我们的照片会上报纸吗?”村民问。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等照片洗出来了,我寄给您。” 村民轻而易举地被转移了注意力,“猫头鹰时常飞不到我们这里,尤其当山里气候变得恶劣的时候,它们只会绕开了飞。” 海姆达尔从容的微微一笑:“我不用猫头鹰。” “你们在争什么?” 威克多和魁地奇联盟的代表同时回头,看见海姆达尔端着一只小酒杯,笑眯眯的望着他们。 “我们在讨论他们的魁地奇球场在什么方位。”代表说完,眼睛扫向海姆达尔手中的小杯子,鼻孔戏剧性的翕动。“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酒。”海姆达尔美滋滋的啜了一口。 “哪儿弄的?” “路易斯给的。” “路易斯?”老爷诧异,这路易斯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那位就是。”海姆达尔转身挥挥手,那边的村民路易斯乐呵呵的朝他们招招手。 二人不禁叹气,当他们在这儿互不让路的争论时,人家都开始白吃白喝了。 “我觉得你好像在什么地方都能过的很好。”威克多失笑的摇摇头。 “那是,”海姆达尔伸出左手,比了个健美先生的招牌动作。“我如蒲绒绒般彪悍,前提是必须把我放到人类生活的环境内。” 魁地奇联盟的代表突然说:“你们认识?” 海姆达尔看向威克多,威克多看向代表:“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现。” 代表沉默片刻,“听说烈酒村的淡水酒很出名。” “我明白了。”海姆达尔点点头。 两分钟以后,魁地奇联盟的代表满足的长叹一口气,举高小酒杯赞道,“果然非同凡响啊。” 村民夫妇红扑扑的脸上漾起骄傲的笑容。 “我儿子等会儿就回来吃饭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他,”路易斯热情的招待他们。“中午都在我家吃吧,吃完了让我儿子带你们去学校,他们下午有一堂飞行课。”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三人互相看了眼,点点头。 据说烈酒村的村民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时都会去树林里弄一些特产,路易斯也遵照这个不成文的传统,决定在午餐下锅前去林子里兜一圈。 海姆达尔自告奋勇报名跟团。老爷当然不会放他独行,平时看不到就算了,就搁在自己眼皮底下,怎么都不能让他再有闹“失踪”的可能,某室长总让老爷提心吊胆。 路易斯没急着出门,而是转到猪圈里,拿了一只口袋,往里面装了一些晒干的巨尾兽粪便,这些粪便是浇灌作物的天然肥料。海姆达尔问路易斯要用这个做什么,路易斯只是神秘一笑,并不作答。 魁地奇联盟的代表显然是个酒鬼,酒杯一上手就舍不得放下了,三人出门的时候他已经毫不客气的喝了小半瓶。 路易斯带二人抄近路,钻进了遮天蔽日的树林中。路易斯在林地间如履平地,威克多这个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孩子更是如鱼得水,海姆达尔这个四体不勤的宅男没走几步就被落下一大段。 “要不要背你?”老爷折回去别有用心的问。 海姆达尔断然拒绝,继续吭哧吭哧的朝前进发,威克多知道一旦他牛脾气上来,火龙都拿他没辙,就陪在边上慢慢走。 前面的路易斯已经找到目标,开始动手了。 海姆达尔一看立马来了精神,脚下如有神助,哧溜一下就蹿过去了,这二十米加速度,老爷都自叹弗如。 “轻点。”路易斯对海姆达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海姆达尔和随后赶上的威克多学路易斯那样半蹲,慢慢放低的目光随照射在树干上的一道阳光缓缓下移,他们看见了依附在粗壮树干下的大约二十厘米长的“小人”。 “护树罗锅?!”海姆达尔惊喜的和威克多交换个眼色。 威克多亦翘起了嘴角。 褐色皮肤让它们很难被巫师发现,再加上皮肤上的疙里疙瘩,几乎与树木粗糙不平的表面一般无二,树皮般扁平的脸是它们伪装的最大倚仗,只有那一双亮晶晶的褐色眼珠会在偶然间暴露它们的行踪。 当然,上述一切只针对没有经验的普通巫师,如路易斯这般经验丰富的村民发现它们自是手到擒来。 “您要捉它?”海姆达尔犹豫的问,护树罗锅是树木的守护神,有它们在,对本地的树木生长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我要让它暂时从那棵树旁移开。”路易斯打开装了巨尾兽粪便的口袋,把口袋里的粪便用力甩到不远处的泥地上。 原本静止不动的小人轻轻抖动了一下,亮晶晶的眼珠灵活的转动起来,很快,它确定了某种让它魂不守舍的来源,它舍弃了树木,朝粪便的方向跑去。 原来那些粪便是用来引开护树罗锅的,海姆达尔恍然大悟,随即奇道,“护树罗锅不是只爱吃土鳖吗?”至少他看的书本里是这么说的。 “还有仙人蛋。”威克多用手拨了拨落在脚边的干燥粪便。“这里面似乎掺杂了土鳖碎粒……” “这都能看出来?”路易斯咋舌,他可是完全打碎了搅拌进去的。 “我们家是种地的,各种肥料我多少都接触过。”威克多说。 “我要赶紧了,别看那小东西个头不大,胃口却一点都不小。”路易斯在树干上摸索。 海姆达尔踮脚朝护树罗锅那边张望了几眼,又举起相机对了对镜头,发现看不清楚,只得作罢。 “您是说您要用这东西酿酒?” 海姆达尔纳闷的转身,觉得威克多的语调有些异样,他的男朋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从容不迫的,怎么声调突然拔高了?旁人或许听不出来,海姆达尔一下就察觉到了,他靠了过去。 “怎么了?” “路易斯说他们这里都用这种植物酿酒。”威克多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一小撮橙色的迷你花菜放到海姆达尔手里,海姆达尔觉得老爷的表情很古怪。 “放了它酒的味道会变得很不错,你们都尝过了不是吗?”路易斯笑了笑。 老爷的表情更怪了。 海姆达尔看了一会儿,把它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刚想掰下一点尝尝味道,被老爷阻止了。 “你没看出来吗?我相信等你认出它时就不会想吃它了。” “这东西很难吃,不过吃完了以后心情会变得很愉快。”路易斯觉得威克多小题大做了,随即想到什么,又道,“不过村子里的其他人吃了以后脾气会变得很糟糕,或者大吵大闹,更厉害点的总想往自己身上丢索命咒,总之,大家的反应不一样。” 难以相信他居然能用如此稀松平常的口吻说出这番话来。 “……渎心草?!”海姆达尔猛地反应过来,惊愕的说。“这是渎心草吗?”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路易斯挠挠后脑勺。“我们村长说曾经有个年迈的巫师无意间路过我们村子,发现了我们用它酿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口气提不上来,死了。村长认为这东西在外面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许我们告诉外村人。”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均一脸的黑线,“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们?” 路易斯哈哈一笑,“因为我忘记了,我们村有好长时间没有接待外来客了。” “你们可别告诉村长是我说漏了嘴。”路易斯不放心的嘱咐,也许对他来说村长比较可怕。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继续跟着路易斯在树林中穿梭,寻找其他特产,不过经了刚才这一场“惊吓”,海姆达尔有点提不起劲了。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一小撮渎心草,泪流满面。 “渎心草是制作长生不老药的原材料之一吧?”海姆达尔对威克多嘀咕,生怕自己记错了。 “一百多年前已经绝迹。”威克多补充。“据资料记载,最后一位使用渎心草的巫师是英国的尼可.勒梅,他通过炼金术炼制出了魔法石。”(ps:渎心草部分是我自个儿瞎掰的,看看就算。) “这里的巫师用它酿酒,而且我刚才还喝了。”海姆达尔麻木的说。“那位代表说不定现在已经喝下去一整瓶了。” “还有不少。”威克多指指周围的参天大树们。 山下的巫师握着大把金加隆却只能通过看图册意淫,山上的巫师把这无价之宝当普通的药草酿酒。 海姆达尔感叹,“好富足的贫困村,我都想移民了……” 老爷不觉莞尔。 tbc 94act·517 吃中饭的时候魁地奇联盟代表有些坐立不安,他慢慢靠向威克多,“他为什么总盯着我?” “谁?” “肯尼。” 威克多抬起脸,“我怎么没觉得他在看你?你不看他又怎么知道他在看你?” “我的感觉告诉我的,我的感觉一向灵验。每次和别的巫师打赌,十拿九稳。”这位代表絮絮叨叨,忽然想到什么,脸部表情一阵紧绷,貌似很不安。“他不是对我有意思吧?我对我妻子可是很忠诚的,虽然我确实是个好男人没错……” “你想多了!”威克多忍无可忍。对老爷来说,假设也不允许存在。“他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还没喝醉。”善于随机应变的克鲁姆老爷扯谎那是信手捏来、驾轻就熟的。 信以为真的魁地奇联盟的代表立马露出一个洋洋得意的表情,“一瓶就想看我出丑?哪有那么好的事,老子千杯不醉!”说着朝正好看过来的肯尼使了个眼色。 无缘无故接了回“秋波”,海姆达尔一通胃痉挛,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从林子回来以后,路易斯把收获交给妻子打理,他陪着某代表又喝了几杯,海姆达尔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简直跟生吞金加隆一样让人触目惊心。整个过程的刺激程度,比当初直面圣徒的威逼还要让他七上八下。 开饭前,路易斯十二岁大的儿子大卫像个火车头一样冲进家门,当他发现家里多了仨陌生人时拘束的停下脚步,抱着书包低头快步穿堂而过,进了后面的房间。门一推开,他就开闸似的朝里面叽里呱啦的嚷……门在他身后合拢。 几只小巨尾兽跟着大卫钻进了狭小的前厅,它们在空无一物的地上拱来拱去,用尖利如锉刀的牙齿啃咬家具,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相互交换着巫师们穷其一生也无法弄明白的信号,可惜信号还没交换完毕就被闻声赶来的路易斯的妻子哄了出去。 大卫倚在通往内室通道的门边,好奇的看着前厅里的陌生人。他的身板长的很结实,比娇生惯养的平地孩子魁梧,脸颊泛着乡村人独特的健康红晕。 “你儿子跟你长的很像。”威克多对路易斯说。 路易斯咧嘴,威克多的评价似乎很和他的心意,笑的时候肩膀一耸一耸的。 饭桌上,海姆达尔总是偷瞧某代表,大卫却总是偷瞧三位来客。烈酒村人迹罕至,村民世代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鲜少有机会与外人沟通。虽然不富裕,生活却是和和美美的,既不用担心饿肚子,也不用犯愁没钱花。在与世隔绝的烈酒村出生成长了十二年的大卫还是第一次看到村外的人。 不过这份好奇并没有持续很久,小孩子的耐心终究有限。他吃完了盘中的肉饼,转头对路易斯说了一通话,路易斯默默听完,一言不发。大卫瘪瘪嘴,又转向了母亲,母亲忙着招待客人,并不搭理他。 大卫落寞的低头,推开盘子跳下椅子。沉默的父亲突然用力一拍桌面,大卫脖子一缩,又乖乖坐了回来,只是脸一直冲着盘子,再也没有抬起头来。 三位客人面对此情此景,只好蒙头吃饭,假装自己不存在。 海姆达尔一边卖力嚼他的肉饼子,一边猜测大卫到底说了啥让他的父母动用了“冷战”手法,斯图鲁松室长从头到尾一点没听懂。 这顿饭在沉默中结束,路易斯的妻子端上甜点,巧克力坩埚糖水。据说烈酒村每家每户都会做,但每家每户的味道不一样。主要原因在于每家每户制作的糖水配方各有特色,全按照自家的口味设置。把巧克力做成杯子大小的坩埚形状并把它冻硬,在里面倒上配好的糖水,路易斯家是酸甜系,海姆达尔坚定的认为自己从糖水里吃出菠萝的味儿,但路易斯的妻子反复强调他们这儿根本吃不到什么菠萝。无论海姆达尔怎么打听,路易斯的妻子就是不肯松口泄露配方的奥妙。 就在斯图鲁松室长拼命朝嘴里扒拉“或许这辈子只有这么一次”的糖水时,威克多发现他手边的木酒杯中的酒水一点没动。 “你又钻牛角尖了。” 海姆达尔呼噜噜的咽下嘴里的糖水,看看手边的杯子,明白老爷是什么意思了。 “我觉得不钻对不起自己,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一口气提不上来。”海姆达尔放下勺子,打了个满足而响亮的饱嗝,把女主人逗乐了,海姆达尔朝她比了个“棒极了”的手势,还临时跟老爷学了句“真是太好吃了”的西班牙语,把主人全家都逗乐了。 海姆达尔也傻笑了一会儿,然后对老爷说:“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你连西班牙语都会说?还有你不会讲的语言吗?” 也不知是真的没听明白言下之意,还是故意为之,威克多认真想了一下,“阿拉伯语我就不会讲。” “……你故意气我是吧?”海姆达尔想朝他吐口水。 “我会说意大利语,别激动,”老爷把海姆达尔的一只手抓下,牢牢握在手里。“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有很多共通之处……” “拉丁语系。” “没错,你还是很明白的嘛。”威克多啄了下他的嘴角。 “不完全正确,我会说俄语,但是我听保加利亚语还是感到很陌生,照理说这两种语言的发音很接近,我应该有亲切感,学起来也快,但事实上我觉得保加利亚语很难学。” “这个,大概是看人的吧。”老爷含糊其辞,并赶在某室长瞪眼之前又开始用柔情攻势软化对方。 某代表用力咳嗽了一下,二人匆匆分开。路易斯和他的妻子不约而同露出了然的神情,眼神也变得暧昧起来。魁地奇联盟的代表做出个“原来如此,我就知道”的表情,又理所当然的给自己找了个痛饮的理由把酒杯端手里了。 对过的大卫没再脸部下垂,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在二人之间扫来扫去,海姆达尔差点被这双纯洁的目光戳成筛子,那个无地自容啊。斯图鲁松室长觉得自己的内心世界就像非洲土著那般黝黑。 午餐结束后,三人在路易斯的邀请下到房子后边小憩片刻,路易斯的房子后有一个小花园,事实上这里每家每户的屋子后都有一个自己砌起来的小院子。几人坐在屋檐下的木头凳子上远眺云腾雾绕的山峰。 路易斯在园子里挖了一个水塘,水面上漂了几片莲叶,几只长的很像大鲵的角鲵幼仔趴在莲叶上一动不动。它们身上带着灰褐色的斑点,头上鼓着小包,成年后这些小包会变成角,身上的斑点会变成条状斑纹。 当幼年角鲵开始蜕皮,说明它快接近成年体。角鲵蜕下的那层黏糊糊的半透明的皮是制造魔药白鲜的主要材料之一,白鲜是一种相当管用的速效疗伤魔药,能让伤口瞬间愈合,并以最快的速度催化新的皮肤生成,可以说立竿见影。当然,这种魔药的造价也是相当立竿见影的。 海姆达尔委婉的询问路易斯是否能匀他一些,他可以用金加隆购买。路易斯豪爽的丢了几块晒干的角鲵皮,而且全是没有破裂的完整个体,并坚持不肯收海姆达尔的钱,海姆达尔平静地笑着道谢。事到如今,路易斯即使随手丢给他几颗龙牙,几张龙皮,几大瓶龙血,他都不会大惊小怪了。 一个土豆从脚下跑过……海姆达尔猛地一惊,土豆?目光追过去一瞧,大声道,“地精!” “别紧张,”路易斯抽了口烟斗,老神在在。“它们不碍事。” 海姆达尔向四处张望,渐渐相信了路易斯的说辞,小花园里一个地精坑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地精逃窜出去的方向被瞬间围堵,围堵住地精的是一群巨尾兽幼崽,地精根本来不及挖洞,被这些少见多怪的兴奋幼崽用鼻子拱来拱去,拱的晕头转向,再无力破坏巫师们的花园和里面的植物。 海姆达尔朝地精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解除了关注。 “快去收拾书包!”路易斯妻子的声音从屋中传来,紧接着是大卫不合作的嚷嚷,“下午我不去上课了!” 路易斯的妻子尖叫起来,似乎被独生子的态度激怒了,一场大战眼见着一触即发。 路易斯尴尬的摸摸鼻子,对三人说:“你们放心,下午一定让他带你们去学校。” “到底怎么回事?”海姆达尔用眼神询问老爷。 老爷倒是直接,对路易斯说:“他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他听不懂西班牙语。” 海姆达尔用力白了老爷一眼。 “我儿子不肯去上学。”路易斯苦笑。 “为什么?”海姆达尔不解,难道和同学有纠纷,比如被高年级欺负啥的,电视里都这么演。 “他们不肯给我买魔杖!”大卫自己跑出来曝光,一脸的控诉。“没有魔杖我怎么上魔咒学?怎么使用魔法?” 海姆达尔心花怒放,这孩子会讲英语。 “你没有魔杖怎么进的学校?”海姆达尔奇道。 大卫也奇,“进学校和魔杖有什么关系?” 海姆达尔被问住了,他们这些平地上的孩子进魔法学校都是按照学校那一套流程走的,自己完全处在被动状态,也从来没深入想过当中的细节,貌似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 “没有魔杖和户籍登记也不存在矛盾。”魁地奇联盟的代表说。“巫师魔杖管理部门只负责监控现有魔杖,对于十一岁以上孩童是否拥有魔杖没有任何相关说明和规定。” 海姆达尔自然不好询问人家父母为什么不给孩子买魔杖,魔杖消费对于一个收入不多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大数目,何况路易斯夫妇平时靠自给自足过日子,没有长期固定的收入。从这个方面倒是可以看出这个村子的确是个贫困村,尽管他们的温饱不存在问题。 “大卫!”园子里的巫师们朝篱笆外望去,就见半个小脑袋在篱笆墙外晃来晃去。 大卫过去打开篱笆门,一个孩子走进来,见到陌生人立刻缩着脖子钻到大卫身后去了。 “那是隔壁的小儿子何塞,大卫的跟屁虫,还没到读书的年龄,今年8岁。”路易斯说着喷出一口烟。“他好像对读书很感兴趣,每天缠着大卫说学校的事情。” 怏怏的大卫对何塞爱理不理,嫌他话多,把他撇在一边,背对着所有人生闷气。何塞委屈的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大卫的后脑勺。 “来来来。”海姆达尔拿出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糖果,像逗小动物似的招小不点何塞。何塞机警的瞪了他一会儿,大约判定出对方没有威胁性,才慢慢挪过去,看着近在咫尺的糖果吞咽口水。 海姆达尔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出其不意的一把抓住他,何塞立马僵的像尊石像。整张脸涨的通红,眼珠子都快夺眶而出了,斯图鲁松室长真怕他憋气憋得厥过去,忍着笑,把糖果塞他手里,再把他推出去。 何塞松了一大口气,呼哧呼哧的喘了一会儿,剥开糖纸,甜滋滋的气息更加浓郁,何塞吃下五角星的糖果,又使劲舔了舔糖纸,没舍得丢,仔细折好糖纸收进口袋。 期间再也没理会生闷气的大卫,沉醉在糖果的世界里,陶醉的眯起了眼睛。 海姆达尔觉得酝酿的差不多了,拽了拽他的小手,没有被拒绝,于是把何塞拉到身前,小不点有些害羞,不肯直视海姆达尔的脸。 “好吃吧,我这里还有呢,”斯图鲁松室长眉飞色舞的笑道。“别理大卫。”说着从长袍口袋里摸出一把,孩子的眼睛都瞪圆了。 魁地奇联盟的代表打了个酒嗝,“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吃糖。” 海姆达尔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果断决定没有听懂。 “何塞是我的朋友!”大卫吃醋了,跳起来捍卫友谊,把何塞拉自己那边去了。 “谁说一个人只能有一个朋友?!”海姆达尔故意跟他唱反调。“是不是,何塞?” 何塞茫然的看来看去,既不点头也没摇头,这孩子显然听不太懂英语。 或许大卫从没碰过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见他嘴巴一瘪,哇的哭起来,海姆达尔被吓着了,匆忙跳起来。 “怎么就哭了呢,我说什么了,怎么回事?”着急的看向路易斯,这位爸爸居然和另外俩客人一块儿哈哈大笑,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何塞无比镇定的唆了唆手指,大卫在他边上一个劲的嚎。 “梅林在上,你别哭了行不行……”海姆达尔被他嚎的抓心挠肺的难受,大概梅林对西班牙的高纬度地区不太熟悉,奇迹终究没有出现。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把你惹哭了是我不对,”海姆达尔头疼的说。“作为补偿,我赔你一根魔杖。” 哭声戛然而止,挂着一脸泪珠子的大卫傻乎乎的看着他。 “那怎么行!”路易斯一下跳起来,他们家确实条件不好,但也绝对不接受施舍。 “您放心,我不会花一个纳特的。”海姆达尔看向大卫。“你父亲平时常去的那片林子你熟悉吗?” 大卫愣了一会儿,用袖子抹了抹脸,说:“熟悉……” “你去弄点柴火过来,无论拣还是砍,随便你,前提条件是树枝必须产自护树罗锅看护的树木。”凡是护树罗锅栖息的树木百分之八十以上都能用作魔杖制作。 发现大卫仍然有些懵懂,海姆达尔又道,“我会从你弄回来的树枝中挑选最好的那一根,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眼力了,你的选择决定你的杖身。” 路易斯最先反应过来,也听明白了海姆达尔的意思,满脸激动的冲儿子叫道,“还不快谢谢人家,肯尼先生要替你亲手做一根魔杖!” “真的假的?!”魁地奇联盟的代表被这一声嚎的醒过味来了,犹豫的看向威克多。“他行吗?” 路易斯也正竖着耳朵听答案,尽管这不应该,但海姆达尔的年纪让他心存迟疑。 “等成品出来了你就知道了,他曾经参加过魔杖比赛,拿过奖。”威克多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他的魔杖制作授业老师在英国对角巷开了一家魔杖专卖店,叫奥利凡德,有没有听说过?” 魁地奇联盟的代表扬了扬眉毛,觉得他那股以退为进的炫耀劲扎眼极了,代表转过头,对仍在发愣的父子大声说:“你们还傻愣着干嘛,动作快,威克多克鲁姆是不会撒谎的,一旦他说谎你们就有理由上报纸成头条人物了,而且还能借此讹诈他!” 威克多翻了个白眼,海姆达尔捧腹大笑。 tbc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端午节快乐^3^ 专家说粽子小孩子最好不要一次吃超过半个,大人最好不要超过一个,吃粽子也要适可而止啊。(这里的一个是指正常尺码的那种) 虽然现在专家的话貌似都要打折扣,不过只要不是感觉太离谱,听听总是没错滴。 祝大家有个好胃口! 95act·518 大卫捡回来的枝条比想象繁复,冷杉、欧洲黑松、赤松、花楸、白蜡等等……海姆达尔还从最底层扒拉出了蕨类植物石松。 “这些都是你从树林里捡回来的?”海姆达尔迟疑道。 大卫憋了一会儿,看向自个儿老爸,路易斯嘿嘿笑着摸摸头,承认暗中帮儿子作弊,把本地没有的一些树枝也混了进去。 “我们有时候会和别的地区的村民互换树苗栽种,您可以放心使用,不会有任何问题。”路易斯怕海姆达尔多想,其实是他自己多想了。 以海姆达尔现有的条件没办法做到百里挑一,那么大卫就不可能获得一根百分之百契合自己的魔杖。所幸巫师世界的魔杖并非每一根都那么高不可攀,即便拿错了别人的魔杖,使用起来不存在问题,只是魔法效果会打折扣。折扣的多寡根据你和你使用的魔杖的适合度来计算。 既然注定做不到百分之百,那么也许可以在制造过程中通过一些手段往最高契合度的百分比上靠拢,海姆达尔让大卫去捡树枝的用意就在此。 按海姆达尔的假设,这孩子会无意中挑些比较感兴趣,或者看着顺眼的树枝,但是这一个假设被孩子的父亲无意中破坏了。斯图鲁松室长希望看见第一个“无意中”,可惜出现的是第二个“无意中”。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您能保证您混进去的树枝都来源于有护树罗锅栖息的树木吗?”海姆达尔问。 “当然,这是我们互换树种树苗的最基本要求。”路易斯打保票。 海姆达尔放弃在树枝的问题上打转,站起来从长袍口袋里摸出一个束口布袋,系成蝴蝶结状的绳带自动解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卷橄榄绿镶墨黑刻度的皮尺,与此同时,要求大卫挺胸收腹站到自己跟前。 海姆达尔测量大卫的身高,尺子表面,一条似温度计水银柱般的黑色柱子从最底部的零开始急速往上跳蹿,当黑柱子停止时,一个硕大的阿拉伯数字显现在皮尺上。 “不错啊,小帅哥,个头挺高,我要给你做一根将近三十厘米的魔杖。” 大卫好奇的看向尺子,当他的脸靠近那组数字时,尺子表面突然发生了让他猝不及防的变化,寻常的刻度变成一双双大小不一的迷你眼睛齐齐对准他。大卫一声骇叫,慌张后退时差点被自己绊倒。 “请原谅,”海姆达尔赶紧把尺子卷起来收好。“我的尺子有点人来疯,一见到生人就兴奋。” 大卫惊魂未定的咽了咽口水,小不点何塞唆着手指两眼放光,居然一点都不怕。 魔杖制作就在开阔的猪圈中进行,海姆达尔在猪圈中央席地而坐,制作工具就平铺在面前的泥地上。路易斯为了给海姆达尔腾地方,提前开圈门放巨尾兽去树林里放风,海姆达尔觉得过意不去,路易斯却对他谢了又谢,让斯图鲁松室长怪不好意思的。 路易斯的妻子在厨房里磨磨蹭蹭,通过小窗户频频朝猪圈中张望。路易斯也是磨蹭了很久才放下烟斗,追着白猎犬去了树林。可见这家人都把海姆达尔接下来要做的事看成家里的一桩大事,面对俩男孩和俩男人再加一女人专注的目光,海姆达尔渐渐感到了压力。 不过,斯图鲁松室长素来自诩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这点小关注无足挂齿。 “喜欢爬树吗?”海姆达尔貌似随意的和大卫闲聊,手指在一堆树枝中挑挑拣拣。 “喜欢。” “这里面有你喜欢爬的树的枝条吗?” 大卫对着树枝琢磨了一会儿,捡出了欧洲黑松。 “这树你爬的上去?”海姆达尔一脸惊讶,松树树干直挺挺的,枝杈长的又高,无法借力,怎么爬? “爬得上去。”大卫得意洋洋的拍拍小胸脯。“我是全村最会爬树的孩子。” 海姆达尔把黑松树枝放到一旁,仔细回想当初奥利凡德老人制作魔杖时的一些窍门,比如何种杖身配何种杖芯,粗略一看,当中好像没有关联,实际上存在一定的规律。一般说来,制作魔杖以杖芯为准,首先选择杖芯,再通过这种杖芯物质挑选出合适的杖身。而海姆达尔今天要反其道而行,他需要通过杖身来选定杖芯。 黑松木材含有丰富的松脂,所以耐旱,耐干燥,耐干裂是它的最大优势。海姆达尔从迷你杖芯盒子中挑选出了三种物质,凤凰羽毛,火螃蟹的眼珠,还有火焰天马的鬃毛。这三种杖芯的市价排列是凤凰羽毛>火螃蟹的眼珠>火焰天马的鬃毛。 海姆达尔看了看兴致勃勃的大卫,放弃了滥竽充数的选项,小心翼翼的拔开放置凤凰羽毛的瓶塞,里面的羽毛只有成人拇指一般长短。一丛火焰从瓶口喷薄而出,俩孩子立刻尖叫起来,把在场的几人吓了一跳。大卫的母亲立刻从房子里冲出来,当她看见一抹绚烂到刺目的身影在大卫周身翩翩起舞时,瞠目结舌的停下了脚步,她的儿子并没有危险。 小凤凰在大卫和黑松树枝上兜了一圈,懒洋洋的飞回到海姆达尔的魔杖上方,旁若无人的抖着尾巴,似乎在告诉海姆达尔它对这个去处并不满意。 海姆达尔叹口气,和喷火龙齐名的火凤凰尽管性情温顺,但在某些问题上它们比妖精还难缠。 “好吧,你回去吧。” 小凤凰倏然收缩成羽毛,在海姆达尔魔杖的帮助下回到瓶中。 也许大卫和何塞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幕让他们感觉大开眼界,禁不住哇哇乱叫,双双睁着大眼崇拜的看着海姆达尔,这样的奇景即便是平地上的巫师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接下来是火螃蟹,这对眼珠子属于一只在生前威震四方的大个头火螃蟹——至少在火螃蟹中它是赫赫有名的——一支族群的领导者。据说它的钻石蟹壳如今已经被做成一只世界顶级魔药大锅,被收入进了北欧坩埚博物馆,成了镇馆之宝。 这对眼珠子今年被哈斯勒.古斯塔夫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海姆达尔,北欧坩埚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就出自古斯塔夫家族的坩埚作坊。(ps:不知道会有几位童鞋记得这位老兄是哪个。) 背着华丽钻石壳的火螃蟹大王似乎对大卫和黑松也不太感兴趣,不过它比凤凰多绕(爬)了一圈,然后挥舞着大钳子一副“我要回家”的样子,再之后就死气沉沉的不动了。 仍然不知道自个儿被一只螃蟹嫌弃的大卫和跟屁虫何塞一起,对着螃蟹大王指指点点,兴高采烈叽叽喳喳。 无可奈何的海姆达尔把螃蟹大王的眼珠子收好,一转脸就对上大卫充满期待的纯洁大眼,斯图鲁松室长忧郁了。 “没事,还有一匹天马,天马的脾气都是不错的……”嘀咕到这儿斯图鲁松室长说不下去了,卡卡洛夫豢养的撒哈拉血鬃趾高气扬地在眼前一闪而逝。 火焰天马的鬃毛的确比前两位廉价,但人家的出场不比鸟中之王寒酸,橙红色的光芒如烟火在空中一朵朵爆开,爆开的光又变作喷涌的岩浆朝四周汩汩涌动。大卫和何塞再度尖叫起来,这回不是害怕,而是惊喜。有了前面的两次经验,他们知道这个岩浆只是一种视觉上的幻象,并非真实,他们在岩浆中又蹦又跳又叫。 大卫的母亲忍俊不禁,一边用抹布擦手一边开怀大笑,用笑声掩住发自内心的震惊和极有可能随之而来的失态。 “哇,真不错。”魁地奇联盟的代表举高酒杯,朝海姆达尔致敬。“和魁地奇比赛一样精彩。”他对威克多强调,“让我说出这样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威克多翘起了嘴角,替代表斟满酒杯。 看到火焰天马的鬃毛人来疯似的表现,海姆达尔就明白它的意向了,不由舒了口气。 寒带植物配上热带天马,海姆达尔满意的点点头,一切皆有可能。 出去牧猪的路易斯心里搁着事,半当中赶回来,当他步履匆匆的奔向猪圈,看见勤快的妻子破天荒的撇下家务倚在猪圈的门边并满面笑容时,禁不住冲过去问道,“怎么样了?魔杖制作的还顺利吗?” 妻子奇道,“这么快就回来了?”说着还朝他身后张望,“我们家的巨尾兽呢?” “我等会儿还要再去,就是回来看看,到底怎么样了……”路易斯的话戛然而止,他看见大卫正举着魔杖像模像样的挥动,就像一个了不起的巫师那样。 “……好了?大卫手里拿的是他的魔杖吗?这就好了?”得到妻子肯定的答复后,路易斯大呼不可思议。 “肯尼先生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巫师。”路易斯的妻子感慨道。“看上去明明年纪不大。” “这和年龄没有关系,”路易斯果断的说。“我爷爷六岁的时候就知道怎么酿酒了。” 妻子听了哑然失笑。 “爸爸,妈妈,看我的新魔杖!”第一波新鲜劲过去后,大卫终于回到现实世界,活蹦乱跳的高举魔杖冲向父母。 路易斯得以近距离的观赏他儿子的新魔杖,这是一根29.5公分长的大个头,握在儿子粗大的手里却显得十分协调,握手处呈现出发绿的深灰色,随着目光的朝上移动,若有似无的绿在魔杖杖尖完全消失,化为纯粹的深灰。斜斜的木纹只出现在握手处,越往杖尖木纹越稀疏,直至顶端剩下浓重的黑灰底色。 虽然没有华丽的木纹,绚丽的色泽,但是整体气质苍劲古朴,简洁大方,充满了阳刚之气。以路易斯的见识水平而言,这是一根卖相超乎想象的魔杖,比至今为止他见过的最好看的魔杖——村长的魔杖——还要漂亮上几分。 路易斯不自觉的吸了一口气,这份礼太重了…… 大卫敏感的发现爸爸的脸色有些发沉,立刻忐忑起来,小心翼翼的缩回手。 路易斯的妻子一见,立刻推了丈夫一下,路易斯猛地醒过神。 面对妻子和儿子的疑问,路易斯烦躁的搔搔头,这时候,海姆达尔走了过去。 路易斯张口欲言,海姆达尔比他快一步开口。 海姆达尔一脸平静,“照理说他应该在无数根魔杖中挑选出最适合他的,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让你们心存芥蒂,但是,我认为应该把话讲清楚,”海姆达尔顿了一顿,严肃的续道,“我不是妄自菲薄,我制作的这根和大卫并没有达到百分之百的契合度,这会降低使用过程中的魔法效果,所以不应该陪伴他一辈子。如果将来你们有条件,一定要带大卫去一次正规的魔杖商店,请专业人士出谋划策,这也是为了大卫以后着想。” 路易斯怔怔的看了海姆达尔一会儿,最终吐了口气,把几乎脱口而出的推拒话咽了回去,换上一副真诚的笑容。 “非常感谢,我们一定会的。” 海姆达尔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威克多端着一杯饮料走过去,海姆达尔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发现是淡水酒,他停了片刻,随后一饮而尽,并在老爷别有深意的微笑中用袖子抹了抹嘴。 “这是我应得的,用酒抵魔杖钱。”海姆达尔咕哝着把杯子搁在一旁。 “我什么都没说。”威克多不慌不忙。 海姆达尔对着地上的工具,头也不抬道,“我明明在自言自语,这人干嘛要搭腔。” 忍俊不禁的威克多在海姆达尔的脸颊上用力啃了一口。 “别扯我衣服。”海姆达尔皱眉,怎么还在扯? “我说了别扯我衣服!”海姆达尔抬起头来瞪着威克多,后者无辜的举起双手,海姆达尔诧异的低头,看见小不点何塞蹲在他和威克多之间,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有什么事吗?”海姆达尔纳闷。 何塞仍然深情款款的望着他,一言不发。 “问问他什么事。”海姆达尔让老爷当翻译。 “魔杖。”何塞突然开口。 海姆达尔眯了下眼,“你会说英语?” “魔杖。”何塞貌似只会说这个词。 啥意思? “我估计他想让你给他也做根魔杖。”威克多把最后一样东西收进布袋子,袋子上的绳索自动系紧。 “你想让我做魔杖?”海姆达尔连说带比划,何塞点点头。 “亲爱的,你才8岁,还不急。”海姆达尔干笑。 何塞眨巴眼睛,不一会儿两只大眼睛就雾蒙蒙一片了。 海姆达尔无语,这里的孩子把撒泼打滚都省了,直奔目标啊。 何塞抿着小嘴,一副可怜巴巴的小样儿。 海姆达尔想了想,投降道,“那就帮你做一根儿童魔杖,正规魔杖等你年满十一岁再让你父母想办法。” 大概从海姆达尔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何塞破涕为笑。 巫师世界的十一岁以下儿童不能够拥有魔杖,不过儿童魔杖倒是可以通融,该魔杖只具备很小的魔力,比普通的棍子稍微有趣那么一点点。 海姆达尔从威克多手里接回布袋子,掏出杖芯盒子,拿出其中一支玻璃瓶,一撮深浅不一的银色毛发中静静躺着一根深金色的毛发,那原本属于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独角兽宝宝。独角兽的毛发越银亮魔力越强,幼崽期则是金色越深魔力最弱。用作儿童魔杖制作正好,就是有些奢侈,毕竟遇见独角兽宝宝的几率比遇见一匹成年独角兽还要低。 “我看看给你弄根什么样的杖身。”海姆达尔喃喃自语着转身。 一根树枝被递到眼皮底下,就见何塞吃力的举起一根大树枝,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海姆达尔叹服,“敢情是有备而来的,你行啊,是个人才。”对他竖起大拇哥。 tbc 96act·519 烈酒村的学校其实就是间小棚屋,一块小黑板,一张简陋的讲台,讲台前放着十张边角斑驳的课桌和二十把摇摇晃晃的椅子,每两位学生共用一张桌子。 海姆达尔看到每张桌子的桌角还摆放着蜡烛台,大卫说蜡烛台是为了半夜的天文学课做准备的,但是自他入学以来从未上过天文学,蜡烛台形同虚设,因为他们没有望远镜。 海姆达尔调整相机镜头,为一盏蒙了厚厚灰烬的蜡烛台照了一张相片。尽管硬件设施粗陋,却丝毫不影响孩子们的学习热情,教室四壁贴满了五彩斑斓的海报和羊皮纸,绝大部分是孩子们的涂鸦,拨开这些天马行空的层叠图画,海姆达尔发现了许多比赛项目的海报和讯息,似乎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 威克多在教室后的墙壁上找到了关于上届糖耗子的资讯,上面有海姆达尔的夺冠照片,闪耀的白光和蘑菇云般的缕缕烟雾使得照片中的场景如同烟雾缭绕的公共浴室,人在里面来来去去,辨识不清谁是谁。 海姆达尔又拍了几张照片,他们随大卫离开了安静的教室。 教室外是一片平整的沙土地,左右两边各设了一组由木头和绳索支起来的球门,别看条件差,这儿可是全村孩子最喜欢逗留的玩耍宝地。烈酒村每个月会举行一次魁地奇比赛,参赛队伍由村民们自发组织,报名不设年龄、性别等门槛,只要得到技术认可,谁都能上场。烈酒村的魁地奇比赛就是图个开心,寻个乐活。 魁地奇联盟的代表摇头晃脑的走回来,经验老道的他只需用眼睛来回扫两眼,就看出球场根本不合格,但又能如何。村民们早就心知肚明,无须多费唇舌再告诉他们一次,他要做的是把这件事完完整整的上报给联盟上层,这也是他今天来此的目的。 海姆达尔与走失多时的科索尔基金会的女巫汇合,原来她进了村子后就摸到了学校,并躲在屋外偷听了老师的教课。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足够她粗略判断此地的教学质量。 她告诉海姆达尔,这个村子只有一位老师,这位老师负责教授包括飞行课在内的全部课程,真正的以一当十了。这也是许多偏僻地区普遍存在的问题,教学质量始终上不去,关键在于缺乏人才。 “就算我们配合巫师教育委员会积极推广也无济于事,没有分门别类,专门负责单一科目的授课老师,即使我们再办一百次的教授级辅导班,请世界一流专家进行车轮式培训,也难以培养出一个全能型教授。一个巫师总是有擅长和不擅长的。”女巫大口嚼咽慷慨的村民送给她的水果派,眉头拧成了麻花。“何况我们只是一个靠好心人捐赠才能运作的基金会,不是教师培养机构。我们只能向上面反应情况,拿不了主意,那是当地魔法部要做的事。” 看得出,这位满脸焦虑的女巫在这份事业上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她热爱她的工作,憧憬着理想,并对工作上拖泥带水的桎梏感到愤慨,尽管基金会并不能让她锦衣玉食,扬名立万。海姆达尔对她的精神表示由衷的钦佩。 “这间学校使用的是西班牙魔法部的教育部门制定的教材吗?”海姆达尔不知道她对于自己今天为何来此的目的了解多少,只好拐个弯子问问题。 女巫听了狡黠一笑,“你说呢?” “烈酒村的这位老师也教授黑魔法吗?我打听过,你们从来没有举办过黑魔法的培训班。”海姆达尔说。 “因为教育委员会不同意,一群老顽固。”女巫撇撇嘴。“实际上我们曾经申请让教育委员会派专家,当然被阿瓦达了。”女巫做了个鬼脸。“后来我们尝试直接申请自己开设魔咒学的培训班,负责上课的专家也由我们自己寻找。你知道,黑魔法也是魔咒嘛。申请通过了,但是没有巫师愿意教,即使胡子比头发还长,一只脚踩进了棺材,那些老家伙还是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的撇清关系,声称自己对黑魔法一窍不通。” 海姆达尔摘下鸭舌帽,搔了搔头发,“既然如此,这套教材的黑魔法部分还有什么存在意义?”老实说之前已经考虑到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真正面对还是让他颇受打击。 女巫吃掉水果派,舔了舔手指,“今年情况有了变化,复活节以后,我们似乎看到了那一部分教材迎来了新的希望。” “怎么说?” “我们终于找到了愿意出任黑魔法培训教授的巫师。”女巫笑眯眯的宣布。“还是贵校的卡捷宁教授向我们推荐的。” 海姆达尔与威克多交换个眼色,老爷与他一样吃惊。 海姆达尔忽然想到某种可能,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异想天开,但是卡捷宁教授本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老迂腐。 “教授推荐的是谁?” “一个叫尼古拉叶若夫的男性巫师,这是已经确定的人选,另外还有几人基金会上层正在审核。” 海姆达尔扯了扯嘴角。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你知道?” “有过一面之缘。”海姆达尔不打算多谈。“你们知道他是谁就行了。” “我不是很肯定。”女巫摸摸头发,有些迟疑。“我听说科索尔女士本来并不同意,这件事搁置了一个星期,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又答应了。”她并不是基金会的核心成员,没办法参与核心会议,很多事情只能通过虚实不定的小道消息来揣摩。 “你见过叶若夫先生吗?”海姆达尔问。 “见过,他来过我们基金会的办公地点。”女巫眼中冒出了星星般的闪光。“他的斗篷很酷,待人和善,幽默风趣又有风度,是一个让人忍不住喜欢的老帅哥,我们基金会的女巫对他印象很好。” 海姆达尔在心里嘀咕,或许天底下再没有比这些老坏蛋更会动脑子的巫师了,懂得如何笼络人心,装出一副悲天悯人、一心向善的样子欺骗大众。居然把主意打到儿童慈善事业上来了,虽然这确实能给他们增加正面印象分,为他们通缉令的降级铺平道路。他现在无法弄清为什么科索尔女士愿意给他们机会,这其中一定隐藏着旁人无法探知的艰难的抉择过程,既然这件事已经敲定,亦说明这位女士是个有魄力的女巫,相信她对叶若夫那并不体面的背景知之甚详。 不管怎么样,消息还是令人振奋的。 “我们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有更多的巫师加入进来。”女巫灿烂一笑,朝气蓬勃。 海姆达尔觉得她的笑容看起来美极了。 “他们需要学习用品。”海姆达尔压低声音和女巫说话。“没有望眼镜,天文学实践课要如何进行,星象图也没办法绘制。我还观察了他们别的学习用具,羽毛笔和墨水瓶几人共用,羊皮纸也一样。” 女巫点点头,“我知道,基金会已经想办法筹资,这个村子最近才上了我们的名单,原来我们并不知道,很多问题迫在眉睫。” 想到树林中茂盛得让人头皮发麻的渎心草,海姆达尔匆忙咽下冲到嘴边的话。这件事绝不能随随便便透露出去,否则这个平静的小村落将永无宁日。 眼下已经到了下午的上课时间,考察团成员们陆续汇聚到学校,在小教室后观察学校的上课情况。考察团成员们亲眼目睹了小棚屋窘迫的教学环境,每位巫师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看来他们各自的工作任务并不顺利,海姆达尔希望他们回去以后能如实汇报所见所闻。 不分年级,不分年龄,十三个孩子从十一岁到十七岁保持同一进度……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至少他们有学可以上。 孩子们坐在嘎吱作响的小木椅上俯首翻书,一些孩子埋头涂写,他们身后的不速之客们打乱了平静的课堂,窃窃私语越来越响。 不少巫师皱起眉头,掏出怀表。 “老师怎么还不来?”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嘀咕。 威克多发现了什么,看向棚屋的进门处,“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村长推门而入,抬眼看见一排聚焦过来的考察团成员脚步不由一顿,很快调整情绪,对孩子们宣布,“魔咒学改自习课,你们自己。” 教室内立刻响起不满的尖叫,几个孩子跳起来抗议,村长一概不理。 “这是怎么回事?老师为什么不来?”科索尔基金会的女巫急匆匆的走向村长。 “老师中午去城里做买卖,他有很多东西要卖掉,”一个孩子口无遮拦的嚷嚷,和别的的孩子一起露出暧昧的笑容。“还要顺便去看他的女朋友。” 女巫诧异的看向村长,“真的?” 村长本想装聋作哑蒙混过去,结果被这帮表现欲强盛的小兔崽子搅黄了,脸色有些难看。 “他下午还有课,怎么可以丢下学生去做买卖,还看什么女朋友?!”女巫啼笑皆非,简直是匪夷所思。 “做买卖很重要,这关系到入冬以后的生计。”村长对女巫的说法并不赞同,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平地上的女人太娇生惯养了。 “但是教书是他的工作!” “饭都吃不饱还怎么教书?!” 女巫哑口无言。 “……那个女朋友又怎么说?”女巫垂死挣扎,力图“拨乱反正”。 “应该的,早点娶个老婆回来,有了稳定的家庭,他才能心无旁骛的投入到教书育人的工作中去。”村长理直气壮,而且一套接一套。 女巫转回身,小碎步奔回教室后方,泪流满面的握住海姆达尔的手求安慰。 斯图鲁松室长听完她的抱怨,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总不能指责人家攒钱娶老婆不对,非要人家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吧,只好与女巫同甘共苦,一块儿愁眉苦脸。 就在女巫貌似柔弱的靠在海姆达尔身侧,落在老爷眼里却是扎扎实实的揩油并为此大皱眉头,恨不得抓这女人的头发把她当成鬼飞球丢出去之时,海姆达尔突然推开女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一孩子身后。 女巫和威克多不由一愣,只见斯图鲁松室长以十分严厉的口吻对那孩子说:“魔杖是用来轻轻挥动的,不是让你击打游走球,你振什么胳膊,抖什么肩膀啊?!” 那孩子回过头,一双蓝黑色的眼睛写满了诧异,他定睛瞧了一会儿海姆达尔,然后冷淡的转开脸,貌似在说“关你什么事”。 海姆达尔明白自己此举有些莽撞,他应该杜绝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举动,但是当他看见这孩子犹如冲锋陷阵似的挥动魔杖时,所有的冷静不翼而飞,等他回过神,话已经说出去,人也已经离开了原本的座位,所幸他没有忘记那口蹩脚的爱尔兰口音。海姆达尔提醒自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他也不想装作从没有发生过一样再把箭插.回箭袋。 “你听得懂英语,太好了。”斯图鲁松室长貌似对对方的抗拒视而不见,一屁股坐到他边上的空座位上。“你在看什么?”自来熟的探头过去看人家的课本……满眼的西班牙文,斯图鲁松室长瞬间退败。 男孩一言不发,冷眼瞧着这位不请自来者,对他的询问置之不理。 “大卫!”海姆达尔朝前方大叫并招手。 大卫很快跑到后面来,“什么事?” 男孩讶然的看着二人互动,斯图鲁松室长举起男孩的教科书,“这段是什么内容?” “黑魔法。”大卫翻了翻,报上答案,说着斜眼瞅了下面瘫男孩。 男孩眉眼沉静,看不出喜怒,海姆达尔还是察觉到他不开心。 “谢谢,你回去吧。”海姆达尔接回书。 大卫又欢蹦乱跳的奔回前方,自从有了魔杖,这孩子就像得了多动症似的一刻都静不下来。不过大卫并没有把新魔杖拿出来到处炫耀,只是给最好的朋友偷偷看了一眼,被对方的嫉妒羡慕恨包围时,也没有头脑发热的供出海姆达尔,这归功于离家前他父亲路易斯对他的千叮咛万嘱咐。 “你们的黑魔法教到这儿?进度挺快啊。”海姆达尔自顾自的说话,也不管对方搭不搭腔。当他发现每页的空白处写满了歪歪扭扭的注释时小小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孩子学习还挺认真。 “你刚刚在练习这个咒语吧?”海姆达尔把书本上的简易动态图画举到男孩眼前。“成功了没有?” 男孩瞟他一眼,不吱声。 “没成功啊,想来也是,黑魔法不是一般人能学的……”手中的书本被刷地抢走,男孩气鼓鼓的瞪着他,中了他的激将法。 男孩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海姆达尔见了翘了翘嘴角,玻璃瓶里装了一些水,男孩又从书包里拿出两张正好大过瓶口的羊皮纸,往瓶口上罩,被海姆达尔阻止。 海姆达尔拿出便携式墨水瓶,往瓶中注入一些,清水立刻变成了蓝色,他又从男孩手中接过羊皮纸,把它们盖在瓶口上,掏出魔杖往上丢了个魔法,羊皮纸迅速收口,如一层皮肤紧紧箍在瓶子上。 “好了,来吧。”海姆达尔把瓶子倒扣在桌面上,推到男孩面前。 男孩定了定神,举起魔杖朝瓶子用力一挥,咒语念得格外大声。 “裂破千钧!” 教室在那一瞬间变得异常安静,裂破千钧的回声荡漾在每个人耳边,然而并没有出现任何与这个咒语的耸动名称相媲美的险情。 坐着的仍安安稳稳的坐着,站着的也还老老实实脚踏实地。 “好像没成啊。”不一会儿,海姆达尔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中响起。 男孩把瓶子翻转过来,海姆达尔的魔杖飞快一点,蒙在瓶口的羊皮纸脱落,两层纸完好无损,唯一与刚才不同的是里面那层羊皮纸被水浸湿了。 男孩来来回回检查了半天,终于面对现实,脸上似笼罩了一层灰,显得极为落寞。 “我就说你挥杖的手势有问题,你偏不相信。”海姆达尔径直戳人家的心窝子,一点都不爱护幼小。 这个时候,他二人已成了整个教室的关注焦点,大家看见男孩一脸悲愤的把瓶子用力往海姆达尔面前一推。 “你来!” 海姆达尔咧嘴一笑,“你让我来我就来啊,为什么要听你的?” 男孩和大卫一样,活到现在没见过比这更无耻的,片刻间无所适从,但他没有像大卫一样用眼泪解决问题,而是皱起细细的眉头想了想,说:“你是不是有条件?”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想不到这孩子还挺“世故”的,玩味的转了转手里的魔杖,杖尖爆出一簇银亮火光让男孩吓了一跳,目光骇然的瞪着海姆达尔的手打量个不停。 “你喜欢上学吗?”海姆达尔问。 “喜欢。”男孩说。 “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 “如果你想在村子外找工作,可以报考你们魔法部的初级巫师认证考试,通过了并且把握较大可以继续往上考。” 男孩很心动,但是小脸很快一暗,“我们家没有钱……” 科索尔基金会的女巫靠过来,一脸慈爱的说:“考试不需要钱,如果你真的打算参加,我们可以帮助你。” “真的?”男孩的脸渐渐亮了起来。 “当然,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女巫保证道。 男孩眉开眼笑,当他的目光扫到海姆达尔的脸时忽然一怔,似想起什么,笑容一收,一脸严肃的把那瓶子再往前推了推,“你来!”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照做了,微不可闻的闷响在瓶中响起,之后荡漾起一串串细密水泡。 …… 男孩默默看着桌上的两层羊皮纸,里面那层好像被针刺穿了似的布满大小不一的窟窿,蓝色的水从这些窟窿溢出,染湿了上面一层羊皮纸。 “这回相信了吧。”斯图鲁松室长嚣张的大笑三声。 女巫好笑的说:“多大的人了还和孩子斤斤计较。” “我还没满十七岁。” 女巫一愣,对了,眼前这位也还没成年呢,不由得在心底啧啧称奇。 撤去大量繁复的正面或负面的描述,把黑魔法通过玩游戏的方式不带丝毫目的性的介绍出去,也算是一项创举了,比如他们刚才玩的瓶子水一层透两层。如果放在别的著作中,介绍词可能还会不厌其烦的警告你,这个魔法若再加大强度并用在活物上就会发生截然不同的恐怖效果,它会让体内的器官千疮百孔、瞬间爆裂等让人毛骨悚然的描述……过度渲染它的负面影响,也许反而给心怀叵测的人某种启示。 还是那句话,咒语本身没有对错之分,关键在使用它们的人。 “你是怎么做的?”男孩虚心求教。 “手势很重要。”海姆达尔给他演示了一遍。 男孩起初并不完全相信,因为他从来没想过挥魔杖也是门技术,直到女巫对他说:“听他的没错,这些都是他编的,他当然知道要怎么做。” 男孩大吃一惊。 女巫把他的书翻到扉页的一串人名上,指着其中之一说:“这就是了。”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男孩轻轻念着,突然抬起头,小脸放光的说:“我知道你,上届糖耗子大赛飞天扫帚速度竞赛单元的冠军!”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侥幸,侥幸……” 女巫对貌似不好意思的斯图鲁松室长眨眨眼,“你的小崇拜者。” tbc 作者有话要说:哈斯勒.古斯塔夫,母亲改嫁前姓克劳斯,曾作为魁地奇校队的队长到德校参加比赛,和克鲁姆老爷……的扫帚有过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是亚当.克劳斯的族兄弟(血缘上是表亲,他爷爷是上门女婿),后在隆梅尔的帮助下成功摆脱克劳斯这个姓氏。 当年,哈斯勒老爹想玩一把麻雀变凤凰,看上一名身世平凡的女巫,结果家里人不吃这套,让他瞬间凤凰变麻雀。经过数年的颠沛流离,尝尽了人情冷暖,美好的爱情消磨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中,心中的那份怨怼却逐年加深,不堪清贫的哈斯勒老爹痛定思痛后立志改过自新,毅然抛弃糟糠之妻,带着手中最大的筹码——儿子哈斯勒——回到家中,如今已是门当户对的娇妻在怀,并且给他生了一个血统“高贵”的儿子,所以哈斯勒就丧失了当初能够让他走回头路的价值了。以上就是关于哈斯勒的悲剧小故事,对了,那个貌似娇弱的后妈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如果有童鞋连亚当也闹不清楚是谁了,可以查看人物表。 现如今已是坩埚店少东家的哈斯勒童鞋会在下章登场。 97act·520 他们从木棉古镇的一家小报社内取回了照片,被制作成了让照片持有者十分满意的活动相片。巫师世界几乎找不到专门为普通巫师提供服务的冲印照片的地方,而威克多和海姆达尔并不精通此道,后来在卡罗的介绍下认识了本土小报《巫师傻瓜要闻》的一名记者,才有了之后的种种便利。 海姆达尔愉快的给了钱——这是当然的,不能无限制的挥霍别人的好心——告别报社后和威克多走进一间家庭旅馆,迎着老板娘的殷勤笑容来到厨房。威克多试吃了自制酱汁后和老板娘交流了几句,满意的选购了一小瓶,海姆达尔觉得罐子里的腌肉看上去很美味。 架子上的蔬菜瓜果被魔法保存的相当完好新鲜,透着与屋外的严酷天气截然相反的四季风貌,释放着大自然的绚烂风情。海姆达尔竭力让自己学会欣赏它们的美好,并为之努力,老爷觉得他的表情带着某种强烈的批判主义倾向,好像正注视着一幅表现现实主义题材的油画,而不是一颗卷心菜。 威克多伸手拿走了卷心菜,并在海姆达尔的诧异注视中不怀好意的扬起嘴角,“晚上就吃这个,这是你选中的。” 斯图鲁松室长捶胸顿足,早知道就一直盯着那边那副全羊了。 老板娘的独生子猴子向海姆达尔大力推荐新品种肉肠,斯图鲁松室长没能抵抗住诱惑,尤其在得知肉肠使用的是他最爱吃的鸡肉以后,“动情”地买了一长串。威克多看看笑逐颜开的海姆达尔,又看看那串被制作成玛瑙项链一般一小截一小截捆扎在一起的肉肠,结账的时候果断推开小瓶酱汁另购了两大瓶,老板娘看在熟人的情分上免费赠送了一瓶。 猴子家的家庭旅馆近两年没有因为某个有钱的英国巫师急于报恩的心态而变的焕然一新,更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戏剧性的摆脱门可罗雀的经营状况——也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猴子的爸妈始终强调当初完全是猴子一人做主,他们并不知情,对于布莱克先生的好意他们无法接受,其中保留态度的只有一条,那就是关于猴子的未来。西里斯在信中向他们保证并诚恳请求,如果猴子将来准备入读徳姆斯特朗,7个学年的费用由他一人承担。 离开家庭旅馆前,海姆达尔问猴子,“明年怎么打算?” 猴子的脸微微泛红,“小胡椒会上哪里的魔法学校?” 海姆达尔好笑的和威克多眨眨眼,猴子腼腆的低下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们不是朋友吗?” 猴子失望的撅了撅嘴巴。 “我建议你自己去问她,相信她会告诉你的,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不是吗?”海姆达尔拍拍猴子瘦削的小肩膀,和男朋友离开了家庭旅馆,转向另一条街。 饱餐了一顿风味极佳的鸡肉肠,威克多拿着裁判资格考试的书本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阅读;洗完了锅碗瓢盆,整理好了流理台,抹完了桌子的海姆达尔上楼——2人分工明确,烧饭做菜归老爷,后续归室长——抱着照片窝到了沙发的另一头。 当他拿起一张自己和烈酒村校队的合影时,忍不住翘起嘴角。 那一头的老爷从书本上方看出去,发现斯图鲁松室长正得意洋洋的偷乐,挑起一边眉毛,“你在笑什么?” 海姆达尔挥挥手,一脸的谴责,“开小差是不对的。” 老爷摇摇头,把注意力拉回到书本上。 今天直到他们离开烈酒村,都没能等到那位忙着终结单身的老师。自习课结束后,在魁地奇联盟代表的提议下,十三名孩子依照平时的亲密程度组成了两支球队,期间联盟代表费了点功夫解决了由此带来的一些关于“争风吃醋”的小纠纷,又说动了一名其实早已跃跃欲试的考察团成员,比赛就在学校的沙地球场内举行。 本就是裁判理事会代表的威克多当仁不让的接过了本场裁判的哨子,经那位爱学习的男孩的推荐,海姆达尔成了其中一支球队的临时教练。 这是一场无视任何规则的乱七八糟的球赛,每一位参与者全情投入,旁观者们忘乎所以,被比赛吸引来的村民们的吆喝声成了助长球员们人来疯的推动力,其中大部分来源于球员的父母,他们的鼓励话很有煽动性,比如“撞翻他”、“别理会这些”、“对,用力扯”、还有“踹啊,快点踹过去”、“别管什么裁判”“别让他看见”诸如此类,为的就是给克鲁姆裁判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难题。 然而对于这些想在他眼皮底下犯规的孩子来说,那点小伎俩实在不值一提,往往在正要施行时被抓个正着,就算想绕到他身后去造成不在“犯罪现场”的效果亦完全不可能,除非他们中有谁能在赛场上比威克多克鲁姆飞得快,比世界第一找球手反应迅捷。 奇迹终归没有出现,克鲁姆裁判把每一株萌芽扼杀在破土之前,甚至还在土壤上用力踩了几脚。 对于克鲁姆裁判而言,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体验,徒劳无功的犯规与有条不紊的遏制,拉锯战的结果可想而知。对于斯图鲁松教练来说,这同样是一场妙趣横生的体验,不仅仅要关照场上的情况,分析对方的战术同时还要和裁判斗智斗勇,如何寻找裁判的漏洞也成了斯图鲁松教练急需面对的问题。 比赛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候,斯图鲁松教练和克鲁姆裁判发生了一场“争执”,结果相当遗憾的,斯图鲁松教练落败了,他把原因归结于不如对方有经验,毕竟他只是通过规则和为数不多的看球经验来想象来部署,不像克鲁姆裁判那样具有丰富的临场经验。 比赛在金色飞贼被海姆达尔这一队的找球手抓到的那一刻宣告结束,并且获得了胜利。 海姆达尔差点被7个孩子勒成粽子,不过他没有忘记督促胜利者们去和对方球队发扬风度。克鲁姆裁判扬着眉毛不咸不淡的看着他,斯图鲁松教练笑嘻嘻的握着人家的手摇了摇,“给您添麻烦了,克鲁姆裁判,其实我很过意不去。” 老爷假装有感而发,“幸好你不准备当教练,不然肯定会上黑名单。” 离开烈酒村时,他们和十三名孩子合影,每个人脸上挂着满足而灿烂的笑容。 考察团回到当初的集合地卢森堡乡村,并在那里开了一个简短的总结会议,每位代表都言简意赅的谈论了关于烈酒村考察的感想,其中科索尔基金会的女巫讲话的时间最长,提出的看法也最实际。 当考察团领队讲完最后的总结性发言时,突然看向台下正举着相机假装忙碌的巫师肯尼,代表一脸的高深莫测:“斯图鲁松先生,我们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的。”其他代表配合着纷纷朝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斯图鲁松室长张口结舌……慢慢举高相机遮住了脸。 …… 海姆达尔放下他在总结会议上拍的最后一张照片,当时真的很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自个儿边上的威克多拿起其中一张欣赏。 “不看书了?”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威克多是个有计划的人。“没想到你真的懂拍照。”他看了看海姆达尔。 “也许我不懂音乐,看不懂名画,对歌剧舞蹈一窍不通,诗歌哲学一知半解,但是,我总得擅长些什么吧。”斯图鲁松室长貌似静若止水,那条看不到的小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威克多笑眯眯的把他拉过去,海姆达尔靠在男朋友身旁,就每一张照片上的景象发表自己的看法。 “身强体壮,营养不存在问题。”海姆达尔说。 “比起某人当初矮小的让人几乎看不见,他们的营养条件确实不错。”威克多说着比了个手势。 “……你确定你说的是一个巫师孩童,而不是家养小精灵或者妖精?”海姆达尔对他比划的高度表示质疑。 “也许是夸张了点。”威克多不以为然。 “夸张到连人都不是了?”海姆达尔跨坐到他的腿上,比了比二人脑袋的高度,居高临下的望着威克多抬起的眼睛。“看见没有?按你的说法,我怎么可能在这短短几年内长这么高?!” 威克多忍俊不禁,有这么比高低的吗? “所以你是巫师,不是家养小精灵或者妖精。”威克多圆滑的接话,两只手娴熟的挑开他身后的衣摆,摸上他的腰背,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容。“幸好你不是,不然我要伤脑筋了。” “我必须提醒你,如果别人这么评价我的身高,还用一点都不恰当的比喻暗示我和家养小精灵或者妖精之间存在什么联系……”海姆达尔极具胁迫性的看着威克多的眼睛,对他释放压力。“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威克多不动声色:“怎么做?” “用力吐舌头!”紧接着发现威克多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并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让我示范给你看,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斯图鲁松室长故作伤脑筋的叹口气,捧住老爷的脸,含住他的嘴唇,并在老爷的嘴唇掀开的同一时刻伸出舌头。 第二天早上。 “你不用陪我去,我认为你应该待在房间里好好休息。”走出地精旅店的大门时,海姆达尔仍在滔滔不绝。“我知道你的事情很多,你坚持每个星期回来陪我,我当然很高兴,但是我不愿意变成你的负担,这对你的健康很不好……我说了半天你到底听见——” 话语戛然而止,威克多抚上海姆达尔的脖子,这是斯图鲁松室长身上的软肋之一,他的后颈子靠近肩背处的部位相当敏感。 “你每个星期都要重复一遍,现在,闭嘴,好吗?”威克多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冷冷的扫去一眼。“不然我就用我现在很想使用的方式让你闭嘴。” 好酷!!!某室长的小心脏不争气的多扑通了几下——也许一部分原因还在于老爷放在他后颈子上“忘记”撤走的手——变老实了,忽略了话语中的暗示。 威克多撇撇嘴,怎么这么听话,实际上老爷一点都不介意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 他们沿着屋外的石梯走到马路上,朝木棉古镇的主干道仲夏大道走去,途中海姆达尔买了一杯始终鼓不起勇气尝试的蛞蝓甜羹,付账的时候有些犹豫,当他发现甜羹的味道有点像芒果之后就开始赞不绝口。威克多一边掏出手绢给他擦嘴,一边决定不告诉他甜羹里的肉桂色小颗粒是什么。 海姆达尔今天的任务是去参观在木棉剧场举办的徳姆斯特朗就业咨询会——顺便找到哈斯勒——由德校安排一些工作单位进场进行自我推销,德校的学生可以自由参观,尤其是即将面临毕业的学生,希望能在展会上有所收获。 值得一提的是展会只是互动咨询,方便学生和用人单位相互了解,并不是招聘会,所以校长向学生们再三强调,不需要立刻确定什么,没有人指望你这样做,请理智的使用大脑仔细考虑将来。 剧场的骑楼顶端挂上了徳姆斯特朗的校旗,五颜六色的横幅和旗帜大咧咧的悬挂在校旗周边,它们都是咨询会参与单位的杰作。学生们在会场内外进进出出,包括离毕业还有好些年的低年级也来凑热闹,为并不热闹的咨询会增添了些许人气。 海姆达尔站在拱形门洞前方抬头仰望着横幅和旗帜,意外的看到了很多知名企业为自己打出的广告,比如英国的光轮竞技用扫帚制造公司;某个知名的药剂师协会下属制药公司;著名的新闻传媒机构等等……当然也不能少了古灵阁巫师银行,吝啬的妖精花了大价钱占领骑楼上的显要位置挂横幅,它们对能够光明正大的挑剔巫师表现出了极大热忱。 “千万别信以为真,”威克多以过来人的口吻干巴巴的说。“等真正的招聘会来临的那一天,你会发现很多公司或者组织像喝了隐形药水一样凭空消失了。” “幸亏我们俩都无须对此有所期待。”海姆达尔收回目光。 剧场被布置成三个楼层,第一层是从天而降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宣传单,这些宣传单没有遗漏不含死角的面向所有进入一层的学生投怀送抱,释放它们的热情。学生们只能头疼的任它们塞满自己的口袋,如果把它们掏出来,新一轮的投怀送抱将接踵而至。宣传单上一部分的公司能够在剧场二、三层找到它们的咨询地点,剩下的只有从单子上罗列的地址通过寄信的方式询问。 另外,你还能从靠墙的一面古朴木架子上找到看上去更严谨,更体面,也更古板的宣传单,这些单子永远不会带有投机性质的从天而降,它们只是矜持而被动的冷眼旁观。架子上的宣传单来自各个政府部门,有些属于某国魔法部,有些来自国际性组织。 海姆达尔把不断往长袍口袋里挤的宣传单扯开丢掉,赶在它们起死回生前拉着威克多往二楼跑。 二楼的人明显比一楼多,学生们对那些宣传单的过分热情表示敬谢不敏。 二楼咨询点主要由知名公司和组织构成,在路过药剂师协会下属的咨询区域时他们看见了正凝神观看手中资料的莱昂,他的面前站着一名不断开张着嘴巴的女巫,也许正向莱昂介绍着什么。不过这没用,海姆达尔知道,莱昂打算毕业以后回家继承家业。 海姆达尔没有打扰他,和威克多穿过药剂师协会的地盘,准备直接上三楼,路上遇到了熟人。 海姆达尔讶异的看看对方身后,“你什么时候开始给神奇生物粪便处理机构打工了?” 小拉卡利尼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家名为“你甜蜜的弗洛伯毛虫”的粪便处理机构的咨询台前,一名巫师趴在咨询台后方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 小拉卡利尼摇摇头:“我只是正好转到了这里,”他朝海姆达尔伸出手,“我们又见面了。” 海姆达尔握了一下很快松开,“说实话我没什么感觉。” “……你一定要这么老实吗?” “因为我暂时找不到对你撒谎或是奉承你的理由。” “真冷淡。”小拉卡利尼露出失望的表情,转而看向威克多,“你好,克鲁姆。” 威克多没什么情绪的点点头。 正要跟小拉卡利尼擦肩而过的海姆达尔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说:“你有钱吗?” 小拉卡利尼一怔,然后清了清嗓子,“好像有一些。” “拿点出来会不会让你食不果腹?” “那要看拿出来多少了。” 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如果可以,请你在闲暇之余去了解一下。”实际上海姆达尔觉得他现在就挺闲暇的。 小拉卡利尼拿过卡片,“科索尔儿童基金会?你居然会关心慈善?”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会儿,“很遗憾,我不是一生下来就姓斯图鲁松,我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 “我不想冒犯你,如果你觉得……”小拉卡利尼迟疑道。 “没事,”海姆达尔耸耸肩。“如果你愿意抽出时间去了解,并为此付出些同情,这会变成我尊敬你或者愿意昧着良心奉承你的理由。” 小拉卡利尼玩味的勾起嘴角,“即使我一个纳特都没送出去?” “即使你一个纳特都没送出去。” 小拉卡利尼看看手中的卡片,扯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里格。” 海姆达尔抬头,然后扬起了微笑,呼喊他名字的人从通往楼上的阶梯上跑下来,来到他的面前。和海姆达尔一样,此人的脸上也挂着灿烂的笑容。 “你怎么下来了?”海姆达尔和他用力握了下手。 “我等了半天没见到你的人影,所以就忍不住下来找了。”此人说着又和威克多握了手。 “见到你很高兴,哈斯勒。”威克多说。 “我也是,见到你们很高兴。” 被冷落的小拉卡利尼抱胸站在一边,哈斯勒转头与他四目相对,二人均一愣。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哈斯勒说。 “或许吧,我是这二位的校友。”小拉卡利尼平静的指出。 “哦,你好。”哈斯勒上前,二人握了手,不过哈斯勒还是不知道这人叫啥,貌似没有人在意这个问题。 “我们现在上去吗?”海姆达尔跃跃欲试的顺着楼梯往上看。 “过会儿吧,我们可以找个什么地方先喝点茶,我记得里格你好像有事情想跟我谈。”哈斯勒含糊的说。 “怎么回事?”威克多觉得他的态度有古怪。 “亚当也来了,就在上面。” “你们还有联系?” “碰巧撞上的。”哈斯勒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是从刚才的下意识反应来看,他并不真的想与曾经的族兄弟保持来往。 “他来这儿干什么?”海姆达尔不解。 威克多却看向了有点闹不清状况的小拉卡利尼,海姆达尔不由恍然大悟,对了,这位也貌似正游手好闲着。 tbc 98act·521 “茶。” “我也要茶。” “我也是茶,谢谢。” 目录转到海姆达尔手中,老实说他现在对茶水提不起丝毫兴趣,但他很快发现单子最后一行,“我要柠檬蛞蝓果子露。”斯图鲁松室长一点都不抗拒成为“蛞蝓”爱好者,他的味觉心安理得的告诉他就跟成为芒果追捧者差不多。 威克多张口欲言,当他对上海姆达尔那充满疑惑的同时又全然信赖的眼神时当机立断的决定继续沉默下去,镇定的把目录还给侍者。 等侍者走远,哈斯勒好奇发问,“你想跟我谈什么?” “实际上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依我当初的设想,就是找个适当的时机和你提一下。”说着海姆达尔朝某位不请自来的意大利巫师斜了一眼,后者泰然自若的掏出手绢擦了擦面前光滑如镜的台面。 当小拉卡利尼假装察觉到海姆达尔的目光时,故意露出迷惑的神情,“你想让我给你的台子也擦一下?” 海姆达尔没有搭理,而是对着哈斯勒无奈的耸耸肩膀。 威克多毫不客气的拿过手绢,小拉卡利尼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老爷用那块看上去就该是一件挂在橱窗里标着一串零的奢侈品大刀阔斧的抹了整个台面,不留一点死角。 “不用还给我了。”小拉卡利尼拒绝回收“抹布”。 威克多也不和他啰嗦,趁侍者送饮料之时,干净利落地把“抹布”转手处理掉了。 “你知道那条手绢花了我多少钱吗?”小拉卡利尼忽然选择了不淡定,也许被老爷不当回事的态度给激怒了,更或者他忍耐不住想提醒一下这“乡巴佬“些什么。 “863个金加隆,泰尔莫提莉的高档巫师配饰商店,华而不实的那不勒斯式品味,”威克多不慌不忙。“用863个加隆擦一回桌子,你终于给它开辟了用武之地。” 小拉卡利尼没在意威克多言辞中的挖苦,而是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瞪着他。 “别在威克多面前摆你的阔老爷架子,他什么都懂。”海姆达尔眉飞色舞,仿佛他才是给了对方一记闷棍的人。“难道你们不觉得你们俩其实很有共同语言吗?” 俩男人可能都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看向海姆达尔的眼神充满了不善,一个沉郁,一个面瘫。 “好吧,我说错话了,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听到。”斯图鲁松室长果断转头面向哈斯勒。 “我想让你看看这些。”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拿出一本相册,把它推到哈斯勒那边,然后拿起小木勺,挖着柠檬蛞蝓果子露上的薄荷冰淇淋吃。 吃的开怀的斯图鲁松室长特别想和老爷分享一下,奇怪的是一向和他心有灵犀的威克多专心致志的看着杯中的茶水,好像那是一杯神仙水。抛了几个“媚眼”无果,斯图鲁松室长只好作罢。 显然斯图鲁松室长下了错误的判断,他和老爷在那一瞬间心有灵犀的令人发指…… 哈斯勒放下茶杯,翻开相册,过了一会儿,他问,“这是什么地方?” “西班牙境内的烈酒村。”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让我看这些是为了什么?”哈斯勒迷惑的抬起头。 “这个村子的未成年儿童目前正在接受科索尔基金会的帮助,孩子们急需学习用品。” “他在蛊惑你联系妖精,打开你的金库,无偿的往外洒金加隆,那之后,你可能因为你的‘怜悯’而得到一张没有丝毫价值的证明,用来表彰你的雪中送炭,顺便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周而复始的提醒你你曾经干过这件蠢事。”小拉卡利尼非常不和谐的叨咕,音量把握的相当微妙,不够明朗,却正好让围坐在一起的这几人听的一清二楚。 海姆达尔露出一个被逗乐的表情,“您一定经常被‘蛊惑’。” “很不幸,你猜测的很准确。”小拉卡利尼朝他举了举杯子。 海姆达尔发现哈斯勒的表情有些动摇,他肯定把小拉卡林尼的埋怨当真了。 “我没想让你拿钱出来。”为防止某人的危言耸听影响群众情绪,海姆达尔决定把话挑明。“我不需要你哈斯勒的金加隆,你也不需要通知古灵阁的妖精,我看中的是你背后的古斯塔夫坩埚专卖店。” 哈斯勒恍然大悟,“你想让我们捐赠坩埚给这些贫困巫师村?” “不完全正确,”海姆达尔纠正。“我不是科索尔的决策者,科索尔基金会的运作我也插不上话,我就是想推荐你去了解,在你能够承受的范围内。科索尔基金会不是垃圾回收站,他们不是来者不拒,如果古斯塔夫没有通过基金会审核,或者提供的坩埚不符合要求,基金会不会顾忌什么脸面问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想我懂了。”哈斯勒放下照片。“你在告诫我不要滥竽充数。” 海姆达尔笑了起来,“怎么你的语气听上去好像打算付诸行动。” “我很想立刻答应,不过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必须和我父亲商量一下。”哈斯勒口中的父亲是他的继父,古斯塔夫坩埚专卖店的老板。 “当然。”海姆达尔又开始吃他的蛞蝓饮料。“不管结果如何,你愿意尝试就是最好的答案。” 接着他专注于他的饮料,另外三个男人开始气氛融洽的谈天说地,海姆达尔仔细回想了一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把他们仨拉到一起讨论的第一个话题是什么。他舔了舔小木勺,拿出怀表看时间。当模糊的开门声和侍者殷勤的说话声传来时,海姆达尔放下小勺,回头望了一眼。 “失陪一下。”海姆达尔站起来对仨人说。 谈话声只停顿了一下。 海姆达尔离开座位,朝某一个方向走去。 “我没看错吧,那是莫里斯贝鲁?”哈斯勒心不在焉的游弋目光穿过小拉卡利尼的肩头,眼中滑过一丝讶然。“他怎么会在这儿?他和里格认识?” 与此同时,海姆达尔在莫里斯贝鲁面前坐下,二人隔桌相望,从这个角度看去似乎在寒暄。 “什么贝鲁?”小拉卡利尼不解的回头。 “你不知道?”哈斯勒顺口道。 小拉卡利尼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我不认为他是那么重要的人物。”典型的拉卡利尼式自我膨胀。 哈斯勒不在乎的耸耸肩。 “法国现任的魔法先生。”威克多淡然道。“你认识?”他看向哈斯勒。 小拉卡利尼则是转头,挑剔的打量那位据说是法国巫师们票选出来的近三年来最英俊的巫师。 “不认识,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感谢邓肯让我增长了见闻。” “你跟邓肯有联系?”威克多倒不是那么的惊讶,考虑到奥维尔先生热衷于“活蹦乱跳”的行为方式。 “本来是没有,但是某天我忽然接到他的来信,问我有没有亲戚或者认识的朋友在法国,他需要更多的选票确保顺利当选下一任魔法先生。” 威克多哭笑不得,“确实是他的风格。” 哈斯勒似乎想到了好笑的地方,“他还在信里煞有介事的许了我好处。” “是什么样的代价?”威克多问。 小拉卡利尼也好奇的转回头。 “他说他愿意把最小的堂妹介绍给我,字里行间带着说不出的纡尊降贵。”哈斯勒撇撇嘴,眼神却充满了笑意,可见他修饰了真实情况,邓肯的信一定惹人发笑。 “哦,那你真是走运,奥维尔家没有丑女人。”小拉卡利尼说完,发现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解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哈斯勒窃笑。 “邓肯最小的堂妹今年九岁。”威克多说。 小拉卡利尼此刻的表情变化堪称无价,这位意大利巫师显然不太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尴尬境地,无所适从的愣了片刻,低头端起杯子,拒绝再看任何人,说任何话。 “后来我写信告诉他我对他年幼的妹妹没有兴趣,你知道邓肯在回信中说了什么吗?”哈斯勒意味深长的看着威克多。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威克多喃喃道。 哈斯勒哈哈一笑,“他说这方面你可以向威克多.克鲁姆先生讨教,瞧瞧他对待里格的方式,撇开那些可能跟某种病态挂钩的顾虑,别害羞,放开你的胆子,虽然我的堂妹只有9岁,但她早晚有一天会变成19岁。” “该死的口无遮拦的邓肯.奥维尔。”威克多像念诅咒一般一词一顿。 远在法国的某待选先生可能因此打了几个寒颤。 过了一会儿,小拉卡利尼好奇道,“那么他们在谈论什么?”海姆达尔仍然坐在魔法先生对面,二人的表情看上去挺严肃的。 “可能是问候长辈之类的。”威克多假装毫不在意。 老爷当然知道海姆达尔找上魔法先生是为了什么,离开烈酒村时海姆达尔带走了一小撮渎心草,也许它们的数量在当地人眼里无足挂齿,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平地上的巫师一定会视它们为无价之宝。他准备以这些药草为筹码,从魔法先生那儿换取其他药草,用于给奥拉尔进补。按海姆达尔的说法,即使不花钱也要让它的价值最大化,反正那一小撮渎心草放在身边也没什么用。 问候长辈?老实说小拉卡利尼并不相信,“他们准备谈论到什么时候?” 这也是老爷想知道的。 “别急别急,”哈斯勒瞄了一眼。“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里格站起来了,嗯……顺便再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他又遇见了另一个熟人。” 老爷不动声色。 “那是亚当.克劳斯?”小拉卡利尼挑高一边眉毛。 “你认识?”哈斯勒说。 “我前年参加了他盛大的订婚宴,算认识吧。”小拉卡利尼不怎么热情的说。“我父亲对他评价很高,准确点说是赞不绝口。他手里抱的小孩是他儿子?我没听说他举行了正式婚礼。”如果克劳斯家办婚宴,这消息他不会不知道。 “那不是他儿子。”哈斯勒面无表情的说。“那是我生父的儿子。” 小拉卡利尼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端起茶杯,没再绕着这个话题打转。 掀开斗篷帽子,海姆达尔走进食堂,赶在一些同学貌似打算一哄而上之前快步走到朋友们惯常聚集的座位旁,寻了个空坐下。几个蠢蠢欲动的学生不得不止步,因为海姆达尔的表情清晰的彰显出他此刻不希望被打扰。 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拿出一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花色信封,把它们丢在桌面上。 卡罗眼睛一亮,用手拨了拨信,“哇,六封,目前我所知道的最大数,恭喜你破记录了。”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海姆达尔看向另两位好友,从他们毫无波动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也就是说你们也知道?” 里安扬了扬手,“我也收到了,不过只有一封。” “我和莱昂都没收到。”卡罗补充。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海姆达尔拿过一杯热巧克力喝了三大口。 “昨天的咨询会你没去?”卡罗问。 “去了。” “下午的演讲肯定没参加。” “没有,本来想去的,但是又改了主意。” 在那之前他遇到了亚当.克劳斯,后者面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带有某种目的性,让海姆达尔无言以对的是克劳斯先生本人似乎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的有自信。不过最让海姆达尔无法忍受的是他对于威克多一成不变的轻慢。所以他毅然放弃下午的专家演讲,因为克劳斯竭力邀请他一起去,而他不打算再提供他遇见自己的机会。 “那真是遗憾,你错过了一场极具煽动性的演说。”卡罗的笑暧昧不明。 “关于什么的演说?” “一开始的主题是关于待人接物、为人处世,后来不知怎么的,变成了关于青春期,性.冲.动,初恋的苦涩等等的解剖。” “……我好像得到一点启示了。”海姆达尔眯了下眼睛。 “那位法国老乡说起话来极富热情,嗓音圆滑清澈,你没看见那些师兄豁然开朗的表情和眼神,简直把他的话奉若帮助自己拨云见日的神谕,被最大限度的启发了。” “然后呢?这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因为一场演讲?” “那位教授说在校期间若没有谈过一场恋爱这辈子就白活了。” “我想我应该为那些在求学生涯中与‘初恋的苦涩’失之交臂的前辈们流几滴悔恨的泪水。”海姆达尔翻了个白眼。“他们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们忘了我有男朋友?” “我认为他们没有忘记,但是你的男朋友不在这里不是吗?”里安提醒他。 “开什么玩笑!”海姆达尔干巴巴的说。 “我没开玩笑。” “别紧张,我觉得他们只是在享受这个过程,而不是看中结果。”卡罗宽慰他。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他们确定他们喜欢带把的?而不是病急乱投医?”海姆达尔叹气。“难道他们忘记自己身处徳姆斯特朗?” “就是没忘记才变成这样,你应该感到骄傲,说明你比你自己意识到的更受欢迎。别弄的好像背叛了什么,克鲁姆不也总是被这样那样的巫师示爱吗?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卡罗拍拍他的肩膀。“你在哪儿收到这些信的?” “在遛弯的途中,”海姆达尔斜了眼桌上的信件。“第一封信的主人就等在咱们宿舍楼的大门口,结结巴巴说了半天让人不得要领的话,面红耳赤的把信塞给我就跑了。” “他一定很难为情。” “我以为那是冻的。”海姆达尔挖苦。 朋友们吃吃地笑。 “他们在途中接二连三的冒出来,毫无征兆,差点被奶糖咬断脖子。” “看来他们的追求之路将会异常崎岖。”仨好友相互对视,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嘿,别拿这件事开玩笑。”海姆达尔不满,准备把信直接处理掉。 “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这么干。”卡罗说。“一旦把这些销毁,一定会马上收到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以及更多。” “我应该怎么办?”海姆达尔指着那些信。“就这么放任?我不想鼓励任何人。” 卡罗看看四周,也许追求者们就隐藏在面色如常的人群里,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里。 “打开看看吧,”卡罗建议。“看看他们写了些什么,然后针对性的回复,或许你的亲笔回信能让他们改变主意,打退堂鼓。” 海姆达尔皱着眉头看向那些信件,“真的?” 事实上卡罗不认为这么做能获得显著成效,毕竟这些七年级师兄能够鼓足勇气踏出这一步就代表他们不会轻易退缩,反正他们留校的时间也不多了。 “何不试试呢?他们还有半年多就会从你面前消失。” 海姆达尔点点头,随手拿起一封,忽而瞪大眼,“半年多?!”他把信拍在桌子上。“这家伙我认识,该死的六年级,见鬼的凑什么热闹!” tbc 不知道“哈斯勒”是哪位的童鞋,请转至上上章的作者有话说部分,不记得“亚当”可以参考人物表。 如果上面这话基于种种原因还是木看到……貌似只有一个解释了=..= 99act·522 第二天,还是那个时间,还是那个地点,也还是那几个人。 “看来你的回信效果不甚理想。”莱昂对坐在自己身旁的海姆达尔说,卡罗和里安则把注意力放在他抱着的一大束桃红色的西洋水仙上。 “哪个追求者送的?”卡罗拨了拨花束,没看到卡片。 “不知道,进城堡的时候家养小精灵递给我的,我问它送花者是谁,它一副受到冒犯的样子,都快把身上的茶巾抠破了也不肯告诉我。”海姆达尔把花摆在桌上,卡罗发现附近的气氛因为花束的出现变得微妙起来,不由更加兴致勃勃。 “我不肯收它就撕心裂肺的哭喊尖叫着往最近的一堵墙上撞,一大清早欣赏它们层出不穷的自残方式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只好收下了。”海姆达尔转向莱昂。“这花你有用吗?” “你上次给的鸢尾到现在还没用完呢。” 过了一会儿海姆达尔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这花有点眼熟。”里安自始至终都没把目光从花上挪开。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就是想不起来……”海姆达尔迟疑道。“这也是我一开始不肯收的原因。” “想那么多干嘛,反正你只是个毫不知情的收取人,至于这些花从哪儿来,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卡罗素来提倡简明扼要,杜绝小题大做。 “你说的对,我把这些事看的过于重要了,还非常愚蠢的放任它们干扰我的思考能力,事实上它们远没有那么重要。我昨天晚上躺在床上,发现过去的一天几乎没有效率可言,我在浪费时间,我想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海姆达尔露出轻松的笑容,“卡罗我亲爱的,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卡罗假装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叫嚣,“除非你让克鲁姆滚蛋,不然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几个朋友笑作一团,为卡罗惟妙惟肖的表演鼓掌喝彩。 “那些追求者到底在信里写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回复的?”里安好奇的要死。 “两个人坚持让我用昵称称呼他们;三个人给自己临时起了十几个十分考验忍耐力的肉麻爱称,还让我看着办,我就奇怪了,如果我真的按照那些临时起意的名字中的一个来称呼他们中的某一位,他们能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谁么;剩下那个遮遮掩掩的透露他其实有个教名,并用一大串绕口令似的描述让我猜他的教名是什么,可惜我对这个谜语一点兴趣都没有。” “听上去你当时很痛苦。”里安同情的说。 海姆达尔对他飞了个媚眼,感谢他的关怀。 “你怎么回复他们?” “没有必要;没有必要;无法接受;无法接受;无法接受;了然无趣。” 三位好友哈哈大笑,卡罗说:“我出一个铜纳特,申请亲眼目睹他们读信时的表情。” “不管怎么样收到情书总是让人心情大好,无论最终结果会指向哪里。”里安很乐天派的说。 “你是怎么解决你那封的?”海姆达尔问。 “找到他面谈,抱歉的告诉他我已经有情投意合的女朋友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我怀疑那位师兄只是一时冲动,他根本没准备好面对这些。”里安说。“我的拒绝正好贴合他的心意,我敢打赌如果我点头他肯定会尖叫着逃跑。” “间接说明那位师兄是个头脑清醒的人。”海姆达尔仍然认为给他写信的这几个情绪失控。 “但那是情书啊情书。”里安强调。 “好像弄的我没接到过情书似的。”海姆达尔不以为然。 “你接过?送花的那次不算,还有谁?”里安好奇道。 海姆达尔看看仨注视自己的好友,“当然是威克多,还能有谁?” 对哦,把克鲁姆忘记了。 海姆达尔叹气,“我曾经试图通过写信的方式跟他做.爱,可惜没能进展下去,他好像挺禁不起刺激的。” 情.爱书信?仨好友面面相觑,可怜的克鲁姆…… “你不准备把这星期学校内的有趣变化告诉克鲁姆吗?”卡罗发现海姆达尔似乎不打算对他的男朋友透露些什么。 “一点都不有趣。”海姆达尔证实了卡罗的猜测。“我不打算告诉威克多,”然后,他看着三位好友,“威克多很爱我。” “炫耀?”莱昂挑高一边眉毛。 “当然不是……嗯,也许有那么点倾向在里头吧,但这不是重点,”海姆达尔莞尔一笑。“虽然表面上不大能看出他思虑过重的一面,其实他很容易多想,而我就怕他多想。我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事给他添加额外的负担,何况根本就没什么事。” 三位好友点点头。 “等我把这一切都解决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以开玩笑的方式跟他提起,然后他会心无芥蒂的报以微笑。”海姆达尔对自己的设想很满意。“这样不是更好吗?”想到现状,他撇撇嘴,“别说那些扫兴事了。昨天我都忘了问你们,上周日的咨询会感觉怎么样?有收获吗?” “没什么太大的感想,”卡罗耸耸肩。“我打算本周日再去一次,看看会不会有新发现。” 咨询会的每一个点不是固定的,一些公司和组织流动性很大,尤其是没什么背景的小公司,他们的宣传人员不会在一个地点待很久,下周日可能会看到半数以上的新面孔。 “我转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莱昂貌似兴趣不大。 “我在一家扫帚设计工作室留了名字,”里安说。“他们让我下个星期再去。” “真的?这么说你已经决定好了?”海姆达尔坐直身子。 “大概吧,我还不是很肯定。”里安摸摸头。“不过我对飞天扫帚感兴趣这点是可以肯定的。” “什么公司?” “是一间刚成立不满一年的工作室,老板你应该还认识吧,就是你在糖耗子时的队友亚当.克劳斯,魁地奇校际赛时他还来过我们学校……” “我记得。”海姆达尔阻止他继续启发自己。这也解释了克劳斯为什么会出现在上周日的咨询会上,与他遇见时海姆达尔除了基本的寒暄,其他只字未提。 “鸢尾花。”莱昂也来凑热闹。 “……谢谢提醒,我记得他。”海姆达尔顿了顿,努力把对亚当的一些情绪丢开,不让它们和工作室混为一谈。“那间工作室主要的工作内容是什么?生产飞天扫帚?还是克劳斯摆弄的私人小兴趣?” “主要研究竞技用飞天扫帚的新型改良和设计,并不直接生产扫帚,好像跟一些大的厂商有些关系,具体怎么操作我还不是很了解,就那么小半天功夫,他们不可能把什么都透露给我,我也记不住啊。” 海姆达尔点点头,“听上去不错,你知道你要什么就好。” “谢谢,我会努力弄清楚的。” 里安继续吃盘子里的草莓奶酪烤饼。 海姆达尔倒了一杯热茶,习惯性的摸向托盘另一侧时发现自己抓住了糖罐。对了,学校已经开始禁酒了。悻悻放下糖罐,小口啜饮滚烫的茶,带着水果芬芳的清爽茶香溢满口腔,海姆达尔舒服的呼出一口气。之后,他拿出信纸和墨水,对着毫无进展的大半空白信纸猛皱眉头。 “没有进展吗?”卡罗小声问。 海姆达尔苦笑,“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好不容易等到埃尔南多先生做完了手边的工作,着手研究那块不知名皮毛,我却无法提供更多的信息。” 这事海姆达尔只和仅有的几个人谈过,卡罗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你都提供了,还需要那位专家做什么。”卡罗忽然想到什么,兴冲冲的说,“图书馆都去过了?” “除了魔药学,能翻的我都翻了,包括无中生有的八卦杂志。” “那个房间没有吧,也许你能从那里面找到不同凡响的。” “……你是说徳姆斯特朗房间?” 卡罗咧嘴一笑,“我们学校的图书馆还有别的连大门在哪儿都不得而知的房间吗?” “我没想到。”海姆达尔搔搔头。 “是没想到还是故意不去想。” “别这么犀利行不行?”海姆达尔白他一眼。“不过你说的对,可能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没那个实力,所以就……”海姆达尔不得不承认卡罗是对的。 徳姆斯特朗的校图书馆有一间貌似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房间——关于它的面积、摆设、大门的位置等全都是谜,当这个传说在德校流传时大家就已经管它叫“徳姆斯特朗房间”。它最初的名字,似乎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在乎。据说徳姆斯特朗房间完完整整的保留下了六位创校先驱亲手创建传奇的记录,他们遗留在世间的知识宝库。但是千百年来获准进入那个房间的巫师屈指可数,房间的大门只为被六位创校者同时肯定的巫师开启,普通巫师无法获得这个荣幸,或者说没有这个能力。 “它只是传说。”海姆达尔其实有些动摇。 “学生手册上写明它确实存在。”卡罗指出。 德校手册乍看是一本毫不起眼的单薄小册子,当你用魔法放大它时它的体积近似一本麻瓜字典,厚重如城堡上久经风霜的一块砖石。德校手册封面印有两行分别用德文和俄文书写的金光闪闪的字:亘古不变的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这里的“不变”其中一层的含义是纯血统。 “也许我可以去试试?”海姆达尔貌似自言自语,内心已下了决定。 “试试又不会掉肉。”卡罗表示支持。 “等午休时我去找卡捷……” “斯图鲁松!”尖锐的叫声骤然打断海姆达尔接下来的话,食堂内半数以上的学生都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刺耳喝叫吓了一跳,纷纷投去愤怒的一瞥。 惹了众怒的那名学生却浑然不觉,径直大踏步走向海姆达尔,然后把目光射.向静静躺在桌子一角,明明娇艳欲滴却已经被它的持有者毫不留情的丢在脑后的西洋水仙。 博纳瑟拉指着海姆达尔,“犯人就是你!!!” 海姆达尔皱眉,“你能不能用德语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话?” 卡罗无声窃笑。 博纳瑟拉迷茫的眨眨眼,“我说的就是德语啊。” “啊,这下我听懂了。”海姆达尔点点头。 博纳瑟拉依旧没有领悟,不过他很快摆脱困惑,指着那一束不被放在心上的花朵。 “你偷了科斯克拉尔教授的西洋水仙!”(德校的数字占卜学教授) “不是我偷的,那是别人送给我的。” 难怪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花,这一时刻,里安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科斯克拉尔教授在七号温室有一小片地,专门种植那些绚烂夺目的普通花草,经常去温室看书闲逛的学生对此都有些印象。 “谁送的?” “……家养小精灵。” “哈!家养小精灵?撒谎!抓到你的把柄了吧!”博纳瑟拉放肆大笑的方式就像一只偷到了蜂蜜乳酪而洋洋得意的莫特拉耗子。 海姆达尔只是冷淡的注视着他,然后把那束花抱起来并站起身。 博纳瑟拉自从确定当选学生会主席并成功就任以后就忙着四处巡视自己的领地,以助人为乐为己任,以锄强扶弱为目标——不管对方是否真的需要帮助——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匆匆来去,而不是像他的前任们那样前呼后拥,场面壮观。 今天,海姆达尔心想,他大概又得到什么线报,赶来主持公道,为民除害了。 “你还是自首吧。”博纳瑟拉居然懂得动之以情。“看在你是我的副主席的面子上,我将给予你宽大处理。” 见鬼的副主席,海姆达尔根本没答应过要当什么副主席,一切都是博纳瑟拉的一厢情愿。斯图鲁松室长看中的是利用助选人情换取接下来一学年学生会对于实验研究室的种种便利,而不是无论做什么注定要被某人压一头的副主席。 “我说了花不是我偷的。”海姆达尔直截了当。“如果跟你说不通,我去找科斯克拉尔教授,相信教授会还我一个公道。” 当然,还有一个方法就是让那个送花的家养小精灵给他作证,不过考虑到那让人太阳穴发胀的歇斯底里,到时候打死也不说真正献殷勤的人是谁,反而会加深博纳瑟拉毫无根据且咄咄逼人的猜忌,尽管这人几乎没什么智商可言。 博纳瑟拉回他一个嗤之以鼻的冷笑。 海姆达尔火了,他谁都能忍受,惟独无法忍受被这个家伙公然鄙视。海姆达尔踩到椅子上,拿出魔杖,面向整个食堂高声宣布:“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很抱歉打断各位同学的用餐时间,今天早上进食堂之前我收到了一束桃红色的西洋水仙,它们真是太美了……”斯图鲁松室长貌似陶醉的叹了口气,瞟向众人的眼神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他的三位好友纷纷瞠目结舌,一时间闹不清楚他准备干什么。 “谁能行行好,告诉我,送花的人是谁?”海姆达尔笑容满面。“我将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至少有三名学生跳出来声称花是他们送的,不管是真是假,水已经被引往东边。 海姆达尔跳下椅子,怡然自得的看着骤然变了脸色的博纳瑟拉主席。 那三个嚷嚷着要“惊喜”的学生急吼吼的冲上来,却被又一声不期而至的咆哮喝止。 “看在伟大先驱们的份上,你们敢再重复一次你们是送花的人吗?” 三个冒充者偃旗息鼓,脚底抹油的滚蛋了。 博纳瑟拉眼睛一亮,以为黑恶势力被颠覆了,正准备重拾旧山河,下一秒,怒喝者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他面前,以微弱的身高优势两眼凛然的望着他,“花是我送的,博纳瑟拉主席有什么意见吗?” 博纳瑟拉吓得往后退后退再后退,等海姆达尔再想起已经找不到他人了。 “室长!”里安大吃一惊。 怒喝者就是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 海姆达尔把西洋水仙用力丢回那室长怀里,娇嫩的花骨朵经受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幸好科斯克拉尔教授不在这儿。 “别给我来这一套,你想要什么明说!”海姆达尔弹掉身上的花瓣。 “我就是单纯的想送你一束花,谁知道会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某室长一脸委屈。 “所以就偷教授的花?”海姆达尔毫不领情。 某室长强词夺理,“反正那些花待在温室里也是给人看。”忽而面容一正。“我代表大家来追求你。” 海姆达尔困惑的眨眨眼,“麻烦你启发我一下。” 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向后一招手,一群学生呼啦啦的拔地而起,瞬间包围了海姆达尔,海姆达尔惊讶的扫了一圈,这不是各研究室的室长么?! 魔杖研究室的副室长从飞天扫帚研究室室长怀里接过那束奄奄一息的西洋水仙,再次递向海姆达尔,“其实这些花我们每个人都有份,请您不要拒绝我们的心意。” “你们室长呢?” 这位副室长从容一笑,“以后我就是室长了,您看您是不是能消消气?”貌似想和前任撇清关系。 当这位副室长屏息静气的等到几近绝望时,海姆达尔翘起嘴角,接过了花。 副室长如释重负,脸上的笑容比之前轻松很多。 “还有我们,你不能厚此薄彼。”别的研究室室长七嘴八舌的表示不满。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原来也不这样啊,你们今年都是怎么回事?”斯图鲁松室长认为那位什么法国专家简直是误人子弟。 那六封信中的一封解决了,飞天扫帚研究室室长就是那个坚持让他称呼昵称的二人组之一,海姆达尔转身面对另一个1/6,同时也是昵称二人组中的另一人。 “你说你一个三年级来凑什么热闹?!”海姆达尔对巫师棋研究室室长摇摇头。 帕普利亚斯不好意思的傻笑两声,“我以为这样就能顺理成章的跟在您身边学习。”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海姆达尔依计划去了教职员工休息室,之前从卡罗那里打听到了最新口令,门口的两匹天马雕像用力扑腾翅膀相互环绕着朝上一跃而起,海姆达尔从它们下方的洞口穿过,进入到休息室内。 教授们几乎都在这里,喝着茶,吃点心,聊着天,海姆达尔的出现让房间内安静了一秒。坐在正对进门处的尖顶大窗户下的天文学教授路易斯曼苏尔拿下叼在嘴边的烟斗,摆出一副夸张的受惊表情。 “斯图鲁松先生,您终于决定利用休息时间钻研天文学了?居然都追到这里来了?还是由于我老眼昏花?” 刚刚结束的就是天文学的理论课。 教授们哈哈大笑,海姆达尔窘的不行,但是又不能不把话讲清楚。 “很抱歉教授,我正在找卡捷宁教授。” 坐在那一头的卡捷宁朝他扬了扬手,似乎并不打算立刻起身,专心致志的吃着一小碟点心。 曼苏尔教授假装可惜的叹气,然后响起科斯克拉尔教授的声音,“西洋水仙好看吗?斯图鲁松先生?” 那一时刻海姆达尔有点心虚,但很快克服了这种没来由的感觉。 “我让家养小精灵找了只漂亮的水晶花瓶,它们现在应该已经在我的宿舍里了。”海姆达尔避重就轻的回答,他不知道那束桃红色的花好看在哪里。 “卡捷宁教授!”曼苏尔教授显然是个急性子。 “来了来了,我听到了。”卡捷宁拍掉身上的点心碎渣,起身迎向海姆达尔。“走吧,孩子,我们出去谈。” 海姆达尔毕恭毕敬的和各位教授道别,尾随在卡捷宁身后离开了休息室。 tbc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目前没有更新的打算。对现在的咱来说有时间yy其他剧情,不如用在正文的更新上,不过不会是坑,也许等到正文结束以后吧。 今天开始尝试屯文,争取尽早恢复日更,还请各位亲爱滴继续支持,求奶求光环^3^ 100act·523 他们路过一排千姿百态且獠牙毕露的大理石喷火龙雕塑,风景画在火龙对面的冰冷墙壁上怒放着四季的精彩,踩着透过工艺繁复的大大柳叶窗照射进来的光线——被五彩玻璃击碎后在平整的地面上组合出不规则的斑斓,德校先驱们的传奇在眩目而又绚烂的光晕中日复一日的重现。 最后,他们在走廊尽头的卡捷宁的房间外止步。 “你是说你想申请先贤室的使用权?” 海姆达尔点头,同时也收获了那个神秘房间的正式名称。 阻挡在他们的画作漆黑一片,右上角看似遥远的山顶之上坐落着闪烁点点烛火的古堡,鬼气森森忽明忽灭,仿佛有不知名的猛兽蛰伏在墨色中伺机而动,整幅画弥漫着幽深阴郁的气质。但是,上面没有活物,准确点说除了偶尔飞过几只黑压压的貌似蝙蝠的东西,看不到一个能和他们沟通的人。 “您换肖像画了?”海姆达尔记得原来并不是这一幅。 “作为一个阴沉孤独的半吸血鬼,他却总喜欢到处乱跑。”卡捷宁对海姆达尔无奈一笑,用力一敲画布。“尤里三世!滚回来给我开门!” 不一会儿,急促的叫喊从画里传出。 【等等,马上就来。】话音刚落,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出现在画作之中,但不给人任何羸弱的感觉。瘦高个儿,脸狭长,总的来说是个英俊的人。眉眼透着些许萧索,眼神飘忽而漫不经心。这种凡事皆不以为意的腔调让海姆达尔想起了约翰,那位教官也是一个活的随心所欲的混血吸血鬼。哦,不一样,眼前这位已经不是活的了。 【口令。】尤里三世懒洋洋的说。 “黑色翅翼刺透胸膛后滴落利齿的鲜红血液无比美味。”卡捷宁教授干巴巴的报出一长串口令,显示出他有多么的不情愿,海姆达尔露出一个同情的眼神。 【正确,请进。】 等二人进到房间之后,尤里三世突然一改先前的孤高,欢快的好似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脸颊上恍惚染上了两团嫣红,他兴致勃勃的对卡捷宁说:【你是不是一时半会儿不准备出去了?不需要我给你把门吧?】 “暂时不需要了,”卡捷宁貌似习以为常。“你们又有什么活动?” 【那个老是以男爵自称的匈牙利傻瓜和另几个头脑简单的莽撞骑士组织了一场赛马会,我必须去看看,我和猎鹿人、守林人下了相同的注。】 “事实上我一直都很疑惑你们到底使用什么作为赌注。”卡捷宁摆摆手。“滚吧滚吧,就算不让你去你也只会给我捣乱。” 丢下一串模糊的嘟囔,尤里三世的画像迅速沉寂下来。 “画像们经常举行,嗯,社交类的活动吗?”海姆达尔摇摇手拒绝教授给他服务,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泪流满面的尝到了魂牵梦萦的伏特加的滋味。 “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谁知道他们还要在那里挂多久。”卡捷宁提醒道,“关于你刚才说的……” 海姆达尔放下杯子,正襟危坐。 卡捷宁扬起嘴角,“你要做的就是写一份申请表,向学校申请房间的使用权。” “具体要写些什么。” “姓名,年级,还有你想申请,就这些。” “不用写上申请理由吗?” “活着的人不问理由,那是死去的人要做的。” 海姆达尔诧异的眨巴眼睛,与此同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有时候简单不一定是好事。 晚餐开始前,怀揣着没来由的忐忑海姆达尔向校长办公室正式递出他的申请。 第二天清晨,海姆达尔照例在整个冰雪世界苏醒前带着他的动物朋友们出门遛弯,当奶糖、小八和小面包跑的不见了踪影,他没有立刻赶到某片屋檐下补充热能的念头,踏着被家养小精灵从深及膝盖的积雪中新开辟出来的湿漉漉的石板道,漫无目的的向前移动。 假装没有注意到某位教授不合时宜的“跟踪”——自从拒绝了戈尔登借用奶糖的要求,这位教授总会时不时的与他狭路相逢——经过岔道口时选择了与平时相反的方向,成功摆脱了戈尔登的继续跟进。可见这位教授并非真想当什么跟踪狂。 豆荚跳上路边一尊衣着清凉的古罗马风貌的坐姿雕像的肩头,并在上面嬉戏玩耍,当它又一次从高处落在遮盖□的一片隆起衣饰上时,海姆达尔的牙齿有点发酸,如果这位有感觉,现在一定相当痛苦。 “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先贤室吗?”海姆达尔伸出手,对自己的“恐.怖.袭.击”浑然不觉的豆荚跳到他怀中。 [知道。] “它在哪儿?” [图书馆。] “图书馆的什么地方?” [就是图书馆里。] “……你其实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吧?” 豆荚正要反驳,一阵异样的声响从前方的树林中传来,海姆达尔搁下问题,朝声音来处快步走去,如果听的没错,那是博纳瑟拉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不太愉快。 当他逐渐接近声源时,几道身影出其不意的从树后闪出,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朝他扑来,海姆达尔一转手腕,魔杖落在手中,抬起胳膊,第一个魔法掷在首当其冲的那位身上。 …… 跨过一丛矮灌木,绕过几株大树,鞋底落在积雪上发出的碾压声惊动了前方的人。 博纳瑟拉张口欲呼,把他推压在一株树干上的学生立刻捂住他的嘴巴,也不回头,有些不快的说:“让你们看着点周围,跑来这儿干什么!我还没开始教训他!”一边说一边冷笑着欣赏着博纳瑟拉陡然瞪大了眼睛,以为对方因此变得更加恐惧了。 “不好意思,你的那些朋友不太友善,我想他们可能有点累了,所以决定让他们休息一下。” 这名学生就像他的那些同伴一样石化不动了,区别在于他的同伴们是真的被石化,而他则是因为那根顶在身后的魔杖。 “你要帮他出头?!别开玩笑了!这里没你的事!斯图鲁松!”这几个同谋大部分是意大利学生,别的可能是被煽动的临时同盟者,自小拉卡利尼毕业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组织过什么“大型活动”了。 “你们正好挡在我经过的路上,我又正好路见不平,就顺理成章的拔刀相助了。英雄人人都想做嘛,你说呢?”海姆达尔的魔杖在他后背画着甜蜜的小圆圈,那个学生猛地抽了口气。 “松手,放开他!”海姆达尔发现这人一点都不受启发,只好自己来了。 博纳瑟拉脸色煞白的捂着脖子,惊魂未定的跑到海姆达尔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袍子,这一与其高大身形极不相符的软弱举动换来豆荚极度鄙视的一瞥。 海姆达尔发现眼前这位学生肌肉紧绷的都快痉挛了,于是好心的说:“我不会伤害你,大家都是同学。” 意大利学生不禁松了口气,下一秒,他的身体接受到突如其来的魔法的强硬催化,魔法效果一触即发。尽管意大利学生脑中所想的是转过身去咆哮对方撒谎,如果可能的话对着那张漂亮脸蛋上的鼻子报以一记老拳,但是已然遭到魔法的控制变得身不由己。 你骗人~~他的眼泪在心里哗哗的流。 海姆达尔收好魔杖,对这位被自己石化的学生说:“我说过不会伤害你,没说不石化你。” 海姆达尔沿原路返回,不去搭理坠在身后亦步亦趋的博纳瑟拉。 当他又一次来到当初的岔口,博纳瑟拉赶上来堵住他的去路,一脸讨好的道谢。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复原能力无比强大,转眼又没脸没皮上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着了什么魔,大概被鬼附身了,赶紧回去找串黑曜石带着辟邪。”海姆达尔咬牙启齿,一副很是悔恨的样子,豆荚喵喵的笑。 “我的副主席!”博纳瑟拉忘情地扑到他身上,被海姆达尔一个利落的肘击击退。 博纳瑟拉抱着肚子哀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从来不知道反省。 “多大的人了,魔杖都不会用吗?!”经博纳瑟拉这么一搅合,海姆达尔想起“正事”来了。难以置信,这家伙居然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就这么可怜兮兮的任人宰割? 博纳瑟拉傻愣愣的望着海姆达尔,包括那张一张一合的嘴。 “你已经七年级了,明年面临毕业,离开学校以后就是一名自力更生的巫师,不是悬浮咒都用不好仍可以理直气壮的一年级,你还有多少个七年可以挥霍!” “里格!”博纳瑟拉满脸激动的死死抱住海姆达尔,“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你永远不会抛弃我!”后者猝不及防,又一次差点被他勒岔了气。 “去你的关心!”海姆达尔一脸冷酷的使劲推开他。“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丢脸,因为这同时关系到学校的声誉,以及我们这些师弟的将来,我痛恨在粥锅里拉屎却还一脸无知的耗子!” “里格,你就是喜欢说反话,我懂。”博纳瑟拉似乎坚定的认为海姆达尔只是不善表达。 试图跟他讲理简直比经历一场噩梦还要痛苦,为什么自己还不认清现实呢?海姆达尔疲惫的叹口气。 “学生会并非只有你一个人,即使你真打算像个巡逻员那样每天在校园里巡查,也要制定一份计划,组织学生会的干事们跟你一起行动。你是主席不是么,主席不需要事必躬亲,况且你这么做,也不会为你的名声带去多大的助益。” 事实上博纳瑟拉的巡逻计划已经激起了小部分民愤,大多同学表示出了不同程度的反感。可以说博纳瑟拉适得其反,他自以为是的行动是失败的。不知道当初决定投他一票的学生是否躲在阴郁的角落画着悔恨的圈圈。 “还有,我记得你的魔咒学学的还不错,相信你的魔杖会很高兴出来展示一下成果。”不想和他多做纠缠,海姆达尔挥挥手,走出十步后一脸狰狞的返身喝阻某只听不懂人话的背后灵,带着豆荚快步离开了那里。 上完了安排在上午的关于占星术的选修课,本就冷清的教室转眼走空,海姆达尔帮曼苏尔教授整理资料时眼睛老是往墙壁上的珠串上扫。(天文学教授兼职占星术) “你想要什么?去拿一个吧。”教授没有假装不知情。 反而是海姆达尔不好意思了,不过没有推却教授的好意,选了一颗成色普通的小黑曜石。曼苏尔教授白了他一眼,大方的摘下一个桂圆大小的彩虹眼(黑曜石),海姆达尔呆呆注视着表面犹如层层涟漪般的几十种彩色圆圈,比水晶浓郁比玉石绚烂,比他想要的满月眼(黑曜石)还要缤纷。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啰嗦什么,你从开学到现在一直主动留堂帮我收拾东西不就是打我这些石头的主意,达到目的了反而畏畏缩缩的看了让人心烦,看在你还算勤勉的份上,奖励给你的。”不当回事似的随手一丢,海姆达尔吓得赶忙去接。 海姆达尔捏着彩虹眼嘿嘿傻笑,“谢谢教授。” 曼苏尔教授撇撇嘴,“彩虹眼有满月眼一样的功效,只要携带的巫师懂得个中奥妙,最浅显的就是显示出月相……说多了你的大脑大概也装不下,滚吧!”曼苏尔对海姆达尔的星象占卜意识早就不抱希望。 海姆达尔笑着呲了呲牙,抱起书本一溜烟跑出门。 “对了,卡捷宁教授让你下课以后去校长画廊外等他,如果你还记得路。”曼苏尔教授的声音从后方追赶上来。 海姆达尔匆忙收好彩虹眼,加快脚步朝楼下跑去。 “……各位教授还是这么精神。” “废话!” 海姆达尔缩了缩肩膀,因为把握不准该怎么和“死人”寒暄,所以总是多说多错,那么多肖像画一起嚎让人吃不消,忍住捂耳朵的冲动,他悄悄挪到了卡捷宁教授身后伏低做小。 【你要申请使用先贤室?】 这声音海姆达尔熟悉,是德校的上任校长,同时也是卡捷宁教授的好朋友裴迪南教授。他从卡捷宁身后探出脑袋,找到裴迪南肖像画悬挂的方位,“是的,教授。” 【你知道那房间里有些什么吗?】 海姆达尔转过头去,面向另一堵墙上的贝托.普罗迪,“听说收藏了很多珍贵的资料,我猜测它有点类似霍格沃茨的“□区”,普罗迪教授。” 贝托貌似满意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海姆达尔不知个中缘由,没有放在心上,别的校长纷纷对贝托投以鄙视的目光,这无聊的家伙肯定就是为了试试人家还记不记得他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缺乏话题延伸度的废话。 【虽然并不对外开放,但和霍格沃茨的□区概念不一样。】说话的人是德校历史上唯一一位女校长乔琳娜.阿克雷。【学校并不禁止师生使用先贤室,只要能够通过审核。】 “那么我能通过吗?”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问。 【让他去试试。】裴迪南说。 【我不看好他。】贝托摇摇头。 【当初很多人看好你,你不也没成功么。】裴迪南轻易揭穿了贝托的老底。 贝托恼羞成怒的咆哮起来。 眼瞅着校长们又要开始新一轮的窝里斗,卡捷宁赶在爆发前大声道,“这么说各位同意斯图鲁松先生去接受审核?” 海姆达尔听了一愣,啥意思? 吵闹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校长们表决一致通过,批准斯图鲁松先生前去接受审核。 “等等,我不明白,”一头雾水的海姆达尔不解道,“我现在不就是在接受审核吗?” 肖像画们纷纷发出笑声,好像在嘲笑他怎么到现在还弄不清楚状况,事实上这是卡捷宁的疏忽,该通知的都通知了——包括一众死人——却忘记知会一下活蹦乱跳的当事人。 【当然不是亲爱的,】乔琳娜笑眯眯的说。【审核你的另有其人,我们还不够资格。】 “……那么为什么让我先到这儿来?” 【当然是为了先睹为快。】 【祝你好运!】贝托用意大利语歌剧般的颤声叫道。 “……”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jj上传的顺利程度让咱十分惶恐……【挖鼻 101act·524 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图书馆管理员维特连科夫人低头看了眼垂挂在胸前的银色挂表上的指针,每当她这么做时,海姆达尔就莫名的感到紧张,尽管他从来没有弄皱书本上哪怕只能用放大镜才能发现的折角或者延误还书期限等不良记录。 也许,海姆达尔猜测,大部分原因要归结到这位女士的不苟言笑以及刻画在眉心中央的深深褶皱,即使维特连科夫人并无不悦,那条皱纹仍然给人不耐烦的暗示。德校的很多学生都和海姆达尔一样,无法摆脱这种无所适从的错觉。 “我已经接到校长的通知。”维特连科夫人拿出卡卡洛夫的授权书,并把最下方的签名展示在海姆达尔眼前。 “准备好了就跟我来。” 维特连科夫人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前而行,海姆达尔心想她根本就不打算给自己“准备”的时间,更妙不可言的是他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快步跟上。一边走一边琢磨,这次的先贤室使用申请有点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太仓促了,他如此评价。貌似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比当事人还兴高采烈的众人推着走到这一步——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些“众人”里还有一堆等着看热闹的死人…… 从他们的言谈中海姆达尔察觉出他们并不认为他会成功,而且视这种结果为理所当然,无形中给本就概念模糊的他增加了一些压力。 申请递上去以后海姆达尔脑中偶尔会闪过打退堂鼓的念头,考虑到失败了也没有损失——最多被喜欢说长道短的肖像画们议论几天——他尝试击退了念头。 “不要奔跑!”维特连科夫人成功阻止两名企图把图书馆当成游乐场的二年级学生,并在周围同学噤若寒蝉的目送中带着海姆达尔昂首阔步的穿过蛇形通道,攀上层叠阶梯。德校的图书馆就像一个四层的生日蛋糕,最高一层也是面积最小的一层,这里不设书架,通常情况下也不对外开放,学生们只能止步于第三层。 今天,海姆达尔算是破例了。 斯图鲁松室长带着一丝新奇感攀住木质栏杆兴致勃勃的朝下观望,栏杆在他手下诡异的颤动。海姆达尔惊讶的一缩手,栏杆上因久违的巫师触碰而显得蠢蠢欲动的雕花爬虫抖动着逐渐平息。 走进图书馆的学生不一定都为了用功,总有那么几个浑水摸鱼、装模作样的,若站在合适的地点东张西望,极有可能捕捉到迥异于寻常之处,海姆达尔的登高望远就引起了这类学生的注意。 他们好奇的指指点点,更有甚者吆喝海姆达尔的名字打听情况,很快遭到维特连科夫人的严厉镇.压。 图书馆内禁止喧哗。 大家像见了猫的耗子似的夹起尾巴,缩到书架后方假装忙碌。 维特连科夫人领他来到一扇顶着漂亮马蹄形拱券的大门前,古老的黑色木门在两旁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维特连科夫人警惕的四下扫了一眼,然后,她拿出魔杖对着应该是门锁的位置轻轻挥动——具体念了什么海姆达尔听不清楚——大门咿呀一声开启。 海姆达尔后来才看清这扇门其实没有门锁。 维特连科夫人回头朝他示意,海姆达尔迈步向前,门在他们身后闭合。 五颜六色,款式各异的书本环绕着他们翩翩起舞……还是撇开不切实际的描述,准确点说它们只是略显平淡的被摆放在四周的架子上。高耸而光滑的穹顶描绘着精致的油彩,生动再现了历史瞬间,白色的墙面上钉着错落有致的隔板,隔板上堆砌着各色书本,这些书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的目光落在离自己最近的一本上,遗憾的发现无法看懂书脊上的字,所以也无从了解这本不断飘落金粉的光彩夺目的书具体关于什么内容。 “别白费功夫了,它们是不能阅读的。”维特连科夫人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海姆达尔发现她站在一幅巨大的油画前。 油画的主体是徳姆斯特朗城堡,这他很熟悉,但是城堡周边绘制的东西让海姆达尔皱起了眉头,暗暗鄙视绘画者的异想天开,德校周围根本没有那么精彩纷呈的动植物,这里只有永恒凝固的黑色山脉和永不消融的皑皑白雪。换句话说这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生命的地狱。 也许绘画者只是想展示幻想中的徳姆斯特朗?艺术门外汉的斯图鲁松室长尝试解读这幅栩栩如生的画作,可惜他不是威克多,除了感慨画工了得,没办法通过笔触来透析作者的内心世界。 斯图鲁松室长略略挣扎了一秒,选择放弃。 想到维特连科夫人的暗示,海姆达尔一边走向她一边敬畏的说:“那些书本我连封面都看不懂。” 维特连科夫人送给他一个令人费解的表情,“它们不能阅读,里面没有字。” 啥?! 维特连科夫人的脸上滑过一丝笑意,“这些都是虚有其表的装饰书籍,让巫师们真心赞美它们浮华的外表、装点墙壁就是它们的存在价值,普通的居家用品商店就能订购,你不知道吗?!” 海姆达尔花了点时间让自己闭上嘴巴,“我知道装饰书籍,但是没想到咱们的图书馆也会使用。” 维特连科夫人又做出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抓狂的神情,所幸她大发慈悲地没再绕着这个让他忍不住钻地洞的话题。 在维特连科夫人的示意下,海姆达尔交出由校长签署的先贤室使用申请,夫人拿过后十分慎重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尽管这样的小心完全没有必要,但是间接反应出德校对于开启先贤室的态度,以及先贤室对于德校的重要性。海姆达尔咽了咽嗓子,刚刚缓和的情绪又绷起来了。 维特连科夫人举起右手,在校长签名那栏的下方轻轻一挥魔杖,一行字如破水而出的新大陆,在纸面上逐渐成形,慢慢清晰,直至变成火焰的色泽。 “这是口令。”维特连科夫人把那行字递送到海姆达尔面前。 海姆达尔看了一眼,霎时明白了什么,他走近那幅主题虚构的大型徳姆斯特朗风景画,站定后口齿清晰的说:“凡事都是虚空。” 墨汁般浓重的黑犹如涨潮般旋转着蔓延而上,转眼覆盖了整幅画,留下一个又宽又大的黑洞,不知名的东西在洞的深处若隐若现。海姆达尔迟疑的看了一会儿,回头望向维特连科夫人。 “我不能进去,只能陪你到这里,不过我会在这里等你出来。”刻板的维特连科夫人露出鼓励的笑容。“祝你好运,孩子。” 画的背后如预料中一片漆黑,海姆达尔不敢妄动,眼睛却到处乱瞄,希望借此让双目尽快适应当下的环境。当他发现伸手不见五指的墨色中暗藏着隐隐的反光,并猜测这个房间也许有些什么之时,头顶上方传来噗嗤轻响,明晃晃的光线在下一秒不期而至,措手不及的海姆达尔匆忙闭上眼睛。 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海姆达尔张开眼睛,随即,他被挂满四壁的密密麻麻的大小画作弄得目瞪口呆。头顶上方,天花板深处一片漆黑,顶端仿佛离地面很遥远。古怪的窸窣声从黑暗深处断断续续的传来,似乎有什么徘徊不去,但海姆达尔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没有危险。 【哦,活人,我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活人了。】 是俄语。 海姆达尔四下寻找,发现跟自己说话的人就挂在正对面的墙壁上,抬起眼时四目相对。 那是一个留着一把大胡子的中年人,头上戴着黑皮帽,身上的巫师袍款式看起来很考究,而且很古老,脖子上带着一串造型奇特的白色项链。中年人一脸和蔼的看着他,海姆达尔从这样的眼神中得到了鼓励。 “您好。”海姆达尔表现得十分恭敬,不管怎么样,人家肯定比自己年纪大。“我是五年级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我想申请先贤室的使用权,特来接受审核,请问,我该怎么做?我甚至不知道是谁审核我。”当时卡捷宁教授只是告诉他进来了就知道了,维特连科夫人也是这么说的,海姆达尔到现在仍然一头雾水。 中年人笑了起来,【他们还是这么喜欢卖关子吗?】 海姆达尔陪着笑,同时松了口气,貌似这位先生知道,而且他好像也不排斥告诉自己。 【简单说来审核就是报口令。】笑声停止,中年胡子大叔确实如海姆达尔希望的那样为他答疑解惑。【从这个房间开始,一共有六道门阻拦你的去路,每一道门需要一个口令,六道门六条口令。如果六条口令完全正确,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先贤室安排在六道门之后?” 【没错,先贤室将为你开启。】 “门在哪里?口令又该怎么办到?总不会让我凭空想象吧?” 【我就是阻拦你去路的第一道‘门’。】胡子大叔好整以暇的抱胸。【同时也是你的第一位审核者。】 海姆达尔立马站得笔直,“……能有荣幸知道您的名字吗?” 胡子大叔觉得他突然挺胸收腹、如临大敌的小样儿特别有意思,笑眯眯的说:“留里克.博戈柳布斯基。” 海姆达尔怔了怔,而后倒抽口气,六创校者之一的红胡子留里克?!被尊为六贤者之一……他前面说六道门六条口令,莫非审核自己的是六贤者? “您和您的五位同伴负责审核我,是吗?”海姆达尔小心求证。 【很高兴你一下就明白过来了。】留里克对他的机敏很满意。 海姆达尔的脸颊抽抽着,“难怪校长们不看好我……”难怪贝托校长当初没通过。 【这么多年来你是我们碰到的第一个五年级的申请者。】留里克不介意再推他一把。 换句话说他是个五年级就敢来闯关的二百五,海姆达尔泪流满面。 “审核难吗?”海姆达尔无法想象自己会遭到什么样的审核,他希望最难不要超过n.e.w.t,最好就到o.w.ls的程度,但现实从不让他如愿。 留里克的胡子抖了抖,【你也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 海姆达尔期盼的望着他,后者只是把他支到旁边的咕噜噜冒泡的大锅旁。 这个房间以海姆达尔的目测大约十平米左右,放眼望去全部挂满了油画,他看了几幅发现这些油画一直在重复某个场景,或轰轰烈烈,或血腥狰狞,或凄楚哀婉,历史在眼前重现,其中有几幅画他曾经在魔法史教科书上见过。房间右侧架着一口大锅,这还是海姆达尔自对角巷的坩埚商店打工以来见过的最大尺寸的熬煮魔药的锅子。 这口锅子估计有些年头,十有八、九超过他的年龄,它的锅壁厚度、深度等尺寸显然不符合当今的国际标准。 锅子下闪烁点点红光的柴火哄的一声点燃,锅子里响起咕噜噜的水声。 海姆达尔靠近大锅朝锅内张望,目光刚触及涟漪圈圈的水面,凄厉的叫声响起,“别踩我的脚!”吓的海姆达尔猛抽回身。 放声嚷嚷的是锅子的一只脚,一共有三只,围着锅底一圈,是锅子的一部分。这只锅脚外形像康奈尔郡小精灵,以人类的眼光来说比英国的小精灵长的难看些;带着类似巫师帽的尖顶小帽,倒三角脸,又大又长的鹰钩鼻,眼窝很深,眼睛很大,一张典型的坏人面相;穿着短衣,束着粗大的腰带,脚下瞪着一双高筒靴,对着海姆达尔的这只正不满的瞪着他。 “对不起,我没注意。” “讨厌的巫师,他们从来不注意脚下!”锅脚仍在骂骂咧咧。 它的一位同伴发出不同的声音,面向东边的那只说:“胡说八道!根本没踩到你!” “你的眼睛是怎么长的,你能看到这个方向?!你怎么知道没踩到!巫师就喜欢说谎!” “你只是一个锅脚,别这么愤世嫉俗!” “锅脚就不能愤世嫉俗吗?!” “别吵了,烦死了。”第三只锅脚想息事宁,嗯,宁脚。 “我们已经有多少年没找到吵嘴的理由了,别妨碍我们!”另两只异口同声。 海姆达尔觉得这些锅脚很滑稽,不过跑这里来看锅脚吵架不是他追求的目的,他试图引回关注。 “下面我需要做什么?” 三只锅脚停止了吵嚷。 “选本书吧。”最后那只和事老说道。 海姆达尔左右张望,“哪儿有书?” 几乎被他忽略掉的来自头顶的诡异窸窣声突然变得连贯而清晰,紧接着,从遥远的黑暗中飞下来一大堆东西,起初他以为是蝙蝠,等它们陷入光亮的背景后他才看清楚俯冲而下的是数目庞大的书本。 它们在海姆达尔周围乱哄哄的拍打着各自的封面,仿佛在引诱海姆达尔选择自己。 “我该怎么办?”海姆达尔问。 【随便选本就行。】某贤者说。 海姆达尔茫然的环视一圈,伸手握住一本紫红色封皮的,别的书本在他选定的那一刻同时呼啦啦的一跃而起,如一片乌云在眼前一闪而过,回到头顶的黑暗深处继续蛰伏。 【选好了就把书丢锅子里,你的第一道考核题将会出现。】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原来这么儿戏。 “嘿,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组成部分。”锅脚对他说。“这里所有的题目都源于留里克的智慧,知识没有贵贱高低之分。” 被一只锅脚教训了,悲催的是,海姆达尔发现自己没办法反驳。 “抱歉。”他把手里的书丢进大锅。 海姆达尔后知后觉的联想到周围画作可能代表的含义,历史的重现,难道这道关卡是关于魔法史的测试?如果猜测的没错,六位贤者就是六种不同类型的考试类型? “噢噢噢噢,你的题目来了!”也许真的很久没干活了,三只锅脚显得格外兴奋。 紫红色的线条从水中慢慢升起,在水面上方慢慢组合成一段话,海姆达尔痴痴的看着那些话,半晌后,投降道,“看不懂。” 锅脚们笑了起来。 海姆达尔恼羞成怒,“我是说我看不懂语言!” 锅脚们笑的更大声了。 斯图鲁松室长悲愤异常。 【别捉弄这孩子了。】老大一发话,锅脚们果然安分了。 水面上的字化为了他能看懂的俄文。海姆达尔心想刚才那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基辅罗斯的语言。 海姆达尔振奋精神看向考题—— 公元892-公元997年,东欧爆发过一场规模较大的巨人与巨怪的百年战争,这场战斗以巨怪的失败告终,从而使得巨怪族群数量锐减,但与此同时,巨人也因为这场战斗元气大伤,东欧最大的巨人群落土崩瓦解。 请说出当时率领巨人族群作战的三大首领的名字。 “你的运气不错。”锅脚们似乎认为这个问题很简单。 海姆达尔吐了口气,nnd,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这完全超出了他现有的知识面,也超出了教科书的范围。一个星期前,对于这道题他只能放弃,那时候他只知道上个世纪有一场巨人们自个儿整出来的自残大战,还真不了解什么双巨之争。 但是,谁让他有个好笔友呢!梅林,你果然没有放弃我,就算我移民到了冰岛,你还是爱我的! 斯图鲁松室长心花怒放,上星期他和他的笔友就巨怪诡异的生活方式展开过一场讨论,其实都是笔友在跟他说,他只有闭上嘴巴看的份,但是受益匪浅啊,瞧,现在不就用上了。 “小脸儿通红,看上去不是憋得,而是高兴的。”一只锅脚深刻的揭露。 事不宜迟,斯图鲁松室长快步走到贤者面前,报出了通关口令。 tbc 作者有话要说:……懒得想巨人首领的名字了,第一个房间侥幸通过。 102act·525 自打钻过那幅风景画后两眼一抹黑,再加上没有丁点心理准备,对即将出现的一无所知,因而心怀忐忑,当陌生环境所带来的种种新奇接踵而至,忙于应对的海姆达尔没有让自己多想,也没有多想的闲心,只是按部就班、循规蹈矩。 侥幸通过第一个房间之后,斯图鲁松室长渐渐有了底,也有功夫揣摩刚才的所见所闻,告诫自己别再像刚才那样跟个刺佬儿似的一惊一乍,务必镇定沉着的面对接下来发生的。 因此,站在与前一个房间陈设截然不同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简陋的第二个房间内的海姆达尔,允许自己把惊讶完完整整的表现出来。 说实在话,这个房间离“简陋”有段不小的距离,地上铺的是白色带灰色条斑的大理石,五彩光晕时隐时现,墙壁也是白的,但不是本白,与地上的冷硬色调一反差,就显出了几分陈旧,一下拉低了一个档次。 红胡子留里克大叔的房间虽然满屋子的情景油画,地上铺着看似普通的木地板,但油亮的光泽和严密的板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消费的起的高档货。最重要的是那些油画的画框,不是金辉闪闪就是银光烁烁,其中几幅尺寸较大的四角还嵌着宝石,更别提触目皆是的栩栩如生的鸟兽花卉雕刻。 不是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本来还挺有格调的冷清房间不敌前面一间低调的奢华。不过这只是斯图鲁松室长这个俗人的单方面见解——怪只怪第二个房间内既没有金辉,也看不见银光,宝石钻石啥的即便想yy都缺乏先决条件——若换个在鉴赏方面稍有点熏陶的巫师肯定会有另一番点评,或许会冒出诸如“典雅”、“素净”、“沉稳大气”之类特显品味的词汇。 总而言之,以斯图鲁松室长浅薄的眼光来看,第二个房间就俩字——寒酸,与贤者的身份不相称。 就在斯图鲁松室长天马行空的琢磨第二位先贤莫非是个吝啬鬼之时,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似乎,尖锐的笑声乍然响起。 “怎么来了个只会发呆的傻小子?!” 海姆达尔镇定一下才循声望去,说话的是挂在左边墙上的一面黄铜色镜子,他同时发现了第二个房间的先贤肖像画,咋舌这镜子的喧宾夺主,主人还没发话呢。与留里克画像悬挂的位置不一样,这个房间的画像是挂在右边的墙壁上,隔着整个房间与镜子面对面。 镜子兴致颇高,时而高亢时而低语,听上去在和海姆达尔说话,实际上是自言自语,貌似一时半会儿没有住嘴的打算,说到最后居然还唱了起来,能想象一面镜子的歌喉么,可怕的是海姆达尔只能听懂其中的几句,它居然可以随心所欲的改换语种。 海姆达尔装聋作哑的走到画像前,恭敬的说:“您好,我是五年级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安德留斯.德古迪埃内。】 看来这位二贤者不是个多话的人。 海姆达尔抬起头与画中人四目相对,粗眉毛,眼狭长,薄嘴唇,眼神冷冰冰的,但不尖刻,尽管如此,仍给人不善的第一印象。跟大贤者留里克一样留着一头长发,浓密的深棕色发丝间夹杂着明显的白色。下巴刮的干干净净,衣饰一丝不苟,就连扣子上的图纹都规整的横平竖直,貌似是个作风极其严谨的巫师。大概由于脸部表情不丰富,所以脸上的褶子也少。 安德留斯静静打量海姆达尔,海姆达尔亦不声不响的看着他,不一会儿,再次微微欠身,“很荣幸。” 【既然你已经过了第一个房间,通过了大贤者的考验,那么也该明白流程是怎么走的。】二贤者并不像海姆达尔之前设想的那样对他不闻不问,尽管也称不上和蔼亲切,与前一个房间受到的温和待遇千差万别。 “是的,请您出题。” 不等二贤者说话,镜子陡然拔高嗓门,“来来来,傻小子,考试的话找镜子爷爷我。” 见二贤者没有再说什么,海姆达尔转身走向另一头的镜子。 那是一面扁长型的方镜子,有门那么大,四角挂着形态不一的龙头,虽然没有身子,但这些龙头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它们的眼睛内镶嵌着绿油油的宝石,四处转动脑袋时这些宝石会发出莹亮的光,仿佛充满了生命力。它们一会儿做出咆哮山林的威武动作,一会儿又闷闷不乐垂头丧气,看上去挺多愁善感的。 镜子下方贴墙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陈列着羽毛笔、墨水瓶、羊皮纸、尺子等常用或不常用的学习用具。 “留里克给你出的什么题?”镜子比主人喜欢八卦。 莫名的,海姆达尔不想告诉它,直觉告诉他此时此刻绝不能自吹自擂,就含糊的说:“感觉挺难的……好不容易才答出来。” “说说,说说,是什么题?”镜子貌似不懂言下之意。 海姆达尔扯扯嘴角,没吱声。 “我有办法知道,但是我懒得去想,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给你出难题!”居然还威胁上了。 “出题的是你的主人吧。” “你可以试试。” 海姆达尔差点就跟那个被一棵草憋死的老巫师一样一口气提不上来了,他快步跑向另一端的肖像画,挥舞着拳头告状,“您看看,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二贤者不慌不忙,“镜子就是我,我就是镜子,它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海姆达尔目瞪口呆,贤者果然非同凡响,居然把自己的智商拉低到镜子的高度,而且视这一切为理所当然。 海姆达尔权衡了一会儿,走回到镜子前。 “是关于双巨战争的题目。” “你过了?” 终于找到报仇雪恨的机会了,斯图鲁松室长豁出去的狠狠白它一眼,“你以为我为什么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被一面镜子指手画脚?!” 咋呼不休的镜子安静了三秒钟,海姆达尔暗叫不妙,冲动是魔鬼。 审核的题目出现在镜子上,这镜子没像那些锅脚一样弄一段高深莫测的古代语言捉弄他,直接上了他能看懂的德文。 一分钟以后,斯图鲁松室长失意体前屈了(otl)。 他想过很多种题型,最怕碰到魔药和天文……结果现实又一次不走寻常路,海姆达尔抬起头瞪着镜面上的题目泪流满面,居然是高级数字占卜学。 可见二贤者比大贤者辣手,尽管两道题都出了教学大纲的范围,但前一题至少在七年级教科书的课外辅导里可以找到,二贤者出的这题别说教科书了,通常情况下学校不设教学内容。 占卜测量法,这是数字占卜学中相当高深的一个组成部分,学习这部分内容还需要精通另一门学科——古代魔文——所以一般魔法学校最多在课上一带而过它的概念,并不会教授具体内容,因为大多魔法学校的老师本身也无法驾驭。各国的魔法部以及巫师联合会,只有一类巫师确定必须学习,那就是巫师警察。在英国,除了警察部队的巡逻员,也是傲罗们培训时的必修课。 占卜测量最普遍也最高明的用途是在条件不明确的情况下,通过数字占卜外加精密计算,在地图上确定某个人——如今多为罪犯——的行动轨迹,从而缩小包围圈,以最快的速度追踪到对方的动向。数字占卜固然比神棍似的占卜学严谨,但不可否认,也存在不确定性,即使学会怎么测量,不是所有巫师能都完美的利用它。 “桌子上的尺子、羽毛笔等用具,随你使用。”出题后,镜子第一次发话,貌似很贴心,紧接着镜面上又显示出了题目中所说的地图。 海姆达尔一脸为难的拿起魔法尺子,又仔细看了题目上给出的测量条件,在地图上比划了半天,留下一团乱糟糟的线,使劲回想关于占卜测量的使用方法,奇迹没有发生,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这些,他如何能解答得出?才疏学浅,这下梅林也没办法包庇他。 海姆达尔磨了磨后槽牙,放下尺子,垂头道,“我放弃。” 奇异的是比得意洋洋的博纳瑟拉笑得还要狂妄刺耳的镜子此刻却没有讥讽他的决定,平静的说:“放弃也需要勇气。” 海姆达尔刚有点感动,这镜子又恢复常态,一句比一句难听,海姆达尔的眉毛抖了抖。 返回第一个房间的孔洞出现,海姆达尔貌似落寞的往回走,即将跨出房间时,出其不意的回头竖起中指,“你个喋喋不休的长舌妇!我还会回来的!!!” 赶在镜子反应过来前拔腿就跑,把尖叫咆哮甩在了身后。虽然没有伟岸的阿诺哥那么man,那么视死如归,那么临危不惧,到底借着吐了一口闷气。 大贤者留里克没想到他们的徒子徒孙当中会有人敢当面吐糟,还一副理直气壮,气愤填膺的样子,怔了片刻后哈哈大笑,笑的斯图鲁松室长老不好意思的。 海姆达尔踩着大贤者的笑声,雄纠纠气昂昂的离开了审核地,当他的目光与等候在外的维特连科夫人一接触,小脸儿霎时垮了下来,泪奔。 维特连科夫人是个厚道的巫师,什么都没说,拍拍他的肩膀。 他那份申请书又被夫人送回手中,“去校长室复命吧,这份申请书也要交回给校长保管。” 海姆达尔点点头,在维特连科夫人的陪伴下离开了第四层。 那些时刻关注上方动静的学生一看到海姆达尔下来,好奇的一哄而上,又被紧随其后的维特连科夫人吓得四散逃窜。 “相信你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离开图书馆前,维特连科夫人不放心的叮嘱。 “我明白,”海姆达尔点头。“我签过保密文件。” 校长画廊。 【这么快?!】贝托.普罗迪尖叫,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其他校长纷纷鄙视之,七嘴八舌的安慰海姆达尔别放在心上,没通过完全正常,没必要介怀,以他有限的知识面以及狭窄的坚实程度,再加上不顾后果的冲动年纪,若能通过才是真的不正常。 海姆达尔一点没觉得自己被安慰了,他们其实是来打击他的吧?! “没关系,”海姆达尔硬让自己一脸的风轻云淡。“去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不管怎么样经历过了,心里也有了底,多少明白以后该怎么做。” 【你还要去?】裴迪南说。 “当然,我的目标还没达成呢。”一次就打退堂鼓,他没那么脆弱。“只要没正式毕业,去几次都没问题吧?”海姆达尔期待的看着校长们。 校长们这下明白了他没开玩笑,而且已经做好了比他们预期的还要充分的心理准备。 总爱唱反调的贝托闭上了嘴。 【给我们说说你的审核经过。】乔琳娜打破了因校长们的集体若有所思带来的不自然的沉寂。 “没什么好说的。”海姆达尔耸耸肩。 【说说,我想听。】 “真没什么好说的,第一个房间是侥幸,第二个房间是完全不会。” 校长们安静了片刻。 【你是卡在第二个房间?】乔琳娜说。 “嗯,二贤者的喜好挺特殊的。”海姆达尔很想找贤者以外的人说说这事,此刻他急需垃圾桶。“题目由镜子出,还说镜子代表他,他什么都不管,而且那面镜子还长着一条又长又臭的舌头。” 校长们忍俊不禁,闷笑声不绝于耳,大概顾忌贤者的威名,不敢明目张胆。 【你不了解六贤者的事迹吧?】裴迪南说。【建议你借阅校图书馆的《贤者吟唱》,里面描述了六贤者的一些故事,不过需要注意的是真实度有待检验。从古老文献抄录下来的东西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修饰,无法避免的沾染上了神话色彩,弄得比麻瓜信仰还要神乎其神,就当普通的传记看吧。】 “事实上我正是那么打算的。”海姆达尔感谢裴迪南的出谋划策。不管是否虚构,大致内容总归跑不掉,借着那些书,他多少可以猜测一下其他贤者可能偏重的科目,以及会出的题型。 【根据前人留下的资料来看,二贤者是出了名的严厉。】乔琳娜说。 她生前没有经过贤者审核,事实上很多校长都没经历过,主要是因为并非所有巫师都对贤者留下的东西感兴趣,再加上自知之明使然。不过乔琳娜从没有后悔过。瞧瞧贝托,试了一次不过,死了都耿耿于怀。乔丽娜敢说,他其实对斯图鲁松不假思索的永不言弃又羡慕又嫉妒,只是当时毕业的临近和心高气傲而不堪打击等因素,消磨了持续下去的勇气。 “长的很严厉,别的严厉没看出来,既然能让一面镜子当家做主,挂他的肖像画是为了什么?”海姆达尔说的不过是负气之言,其中的不和谐校长们只当没听到。 【那面镜子就是他。】很长时间没吭声的贝托突然说。 “什么意思?”海姆达尔不解。 【安德留斯.德古迪埃内生前是双重人格,去世以后,肖像画代表了一重人格,那面镜子代表的是他的另一重人格。】贝托校长语出惊人。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 贝托瞧着他的傻样感到特解气,不客气的拍案大笑。 海姆达尔不加理会,屏蔽了所有噪音,只觉得备受安慰,敢情是个精神不稳定啊,咱一逻辑正常、思维清晰的大好青年不能跟分裂者斤斤计较啊。想到这里小脸儿一白,他刚才骂镜子长舌妇,还竖了中指……镜子是二贤者的另一重人格,也就是说被他中指的是二贤者?! 想通这一点的海姆达尔抱头干嚎。 梅林果然恨他移民! tbc 103act·526 他们的目光从桌子上堆积如山的书本,缓缓挪到小山包后方魔怔了似的奋笔疾书的好友,他的身旁还飘着另一份沙沙作响的羽毛笔和羊皮纸,那是海姆达尔的自动书写羽毛笔,为的是双管齐下提高效率。卡罗三人面面相觑。刚才已经从好友口中得知审核结果,答案令人遗憾,但也没太惊讶。 十分钟以后翘着二郎腿的卡罗从桌对过蹭过来,又啃着点心等了十来分钟,发现好友没有主动往他这儿看的打算,尝试性的唤道,“里格?”没敢太洪亮,生怕吓着小白兔似的和风细雨。 “嗯?”小山包后面马上有了回应。 朋友们终于有笑的心情了,卡罗松了口气,看来还是他们想多了。区区一次审核,就算贤者出题又如何,斯图鲁松室长的心理素质不是果冻,一巴掌下去就烂。 “我给你写的稿子你要看看吗?”卡罗拿出海姆达尔当初给他的本子。 前几天海姆达尔委托他撰写一份在科索尔基金会的感谢晚会上使用的主持人稿子,卡罗是写稿子的高手,有着丰富的靠谱掰扯的经验,尽管之前没接触这方面,到底比海姆达尔这个全面生手强。 “嗯,你放这儿吧。”海姆达尔探出头来。“谢谢啊,我回寝室以后就看,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你也看见了,”摊摊手,“我有这一大堆东西要抄录,这些书的借阅时间短,我得抓紧时间。” 朋友们听他的语气和平时一样轻快,表情也和平时一样祥和,不由得彻底放下心来。 “说的什么话,太见外了。”卡罗拍掉身上的点心屑。“那好,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仨人决定去参加各自的兴趣小组。 走到食堂门口,实验研究室新收的小助手因特拉根.楚格抱着几只窄口细颈宽肚的玻璃瓶急匆匆的走来,那些玻璃瓶里浸泡着各色动植物标本,颜色看上去很新鲜,似乎是最新完成的,大概是准备让海姆达尔点评成果。 楚格看见卡罗等人立刻迎上前,“室长在里面吗?” “二楼。”卡罗说。 楚格点点头,道谢后快步走远。 卡罗仨人没走几步,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副室长跑来,得到里安的答案后直奔目标;片刻后,巫师棋研究室的室长来了…… 卡罗看着他们来去匆匆,感慨道,“里格比那什么新任学生会主席还要有主席派头。” 好不容易打发了最后一位研究室室长,随便吃了点馅饼和水果,算对付完一顿晚餐,海姆达尔挥动魔杖把桌上的书山全部塞进他的布袋子里,布袋子变得鼓鼓囊囊,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书山的庞大规模。难怪楚格看他的眼神更上一层楼。 海姆达尔拿起卡罗给他写的稿子,走出食堂,转向寝室。 推门而入,寝室内的壁炉烧的正欢,海姆达尔叫了几声,没有回应,摸摸头,猜测莱昂可能刚出去,也没太在意,把书袋子搁临窗的小书桌上。奥拉尔蹲在鸟架上缩着脖子一动不动,似乎好梦正酣,海姆达尔轻手轻脚的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按比例拌好并压膜烘焙的女王鹘专用小饼干,在鸟架的托盘上放了几块。 走进盥洗室洗了把脸,出来后过分安静的环境让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那些顽皮的家伙上哪儿去了?若是平常,奶糖和小面包早就趴在壁炉前打瞌睡了,喜欢吊挂在吊灯上的小八也不见踪影。 “又跑哪儿去野了?!”斯图鲁松室长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出去找找。 他的垂幔四柱床上响起诡异的动静,四面挂着帐幔看不到里面,奇异响动未再出现,海姆达尔迷惑之余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走向四柱床,伸手撩帐幔。 一只黑乎乎的大钳子从逐渐扩大的布幔缝隙中霍然伸出,夹住海姆达尔的袍子用力一扯,猝不及防的海姆达尔倒向帐幔内,跌倒在软绵绵的床铺上。某样沉重的东西借机压在他身上,还来不及撑起身子的海姆达尔被压的无还手之力,跟一块搓衣板似的直挺挺的倒了回去。 此时此刻海姆达尔却不显惊慌,眼扫一周,心里有了底,刚要开口,就看见四对油亮的眼珠在床顶滴溜溜的转,然后,蓄势待发的眼珠主人欢快的向下一跳,斯图鲁松室长终于按耐不住的放声尖叫。 “别压我脸上!怎么这么臭!你们跑哪儿刨烂泥去了?!” 跟海姆达尔相处久了,这几个也知道面对它们时这人就是只纸老虎,听他鬼喊鬼叫并不害怕,反而压的更欢实。 “等我能动了,看我不收拾你们!反了天了!” 结果海姆达尔嚎的越大声,它们就越疯,见起不到丝毫震慑作用,海姆达尔恨得龇牙咧嘴。心里却更纳闷了,这些家伙怎么了?怎么突然疯起来了?平时也没见它们搭理自己啊?! 斯图鲁松室长已经被冷落了好些天了,豆荚倒是一直陪着他。海姆达尔也没太在意,就算它们通人性,动物终究不是人,不可能成天粘着自己,而且从本质上来说,豆荚跟一般的动物不一样,不是自然造就的野生动物。 “罗罗说,里格难过。” 小八眼含含糊糊的话让海姆达尔摸索到了缘由,原来之前卡罗三人跟它们嚼舌头,让它们安慰自己,难怪突然心血来潮来闹他。也只有他的三位好友能这么做,也敢这么做。可惜野生动物不知道怎么安慰一名貌似“失落”的巫师,卡罗说了缘由,具体步骤没教,它们只好自行揣摩并付诸行动。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当然,心里感动的哗啦啦的。 “压得我快透不过气来了,起来起来,再不起来我就生气了!” 仨动物听海姆达尔的声音硬邦邦的,以为他真的发火了,飞快跳下床,海姆达尔这才有空间仰天长叹,大口喘气。 爬下床看着仨动物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想到它们的目的,再大的火都成烟灰了。 “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了,没卡罗他们说的那么严重,我好得很,你们不这么觉得吗?”海姆达尔竭力展现自己的精神焕发。 仨动物还真的观察了一会儿,得到答案后屁股一扭,自行解散了。 心里不平衡的斯图鲁松室长默默吐糟了几句,转眼发现小面包蹲在那里没动,走过来蹭他的裤腿。 海姆达尔心花怒放,“还是姑娘好啊,小棉袄贴心。”弯腰抱起小面包,亲了亲它的小脑袋,小面包也喜欢跟他亲近,凑上脑袋想让他多亲几下。 跟海姆达尔近距离的接触该注意什么,该如何操作,小面包小姐现如今驾轻就熟。小面包是在海姆达尔和威克多手中成长的,再加上年纪小,有时候活动起来容易伤到人自己却毫不知情,它一天天的长大,身上的“武器”也逐年锋利,根本就是割肉利器。 好比有一次在与海姆达尔玩耍时太兴奋,侧身时一不注意尾巴甩过了,正好从海姆达尔的脸颊上剌过去。客迈拉兽尾巴上的鳞片边缘锐利如刀,当场就刮的海姆达尔半张脸血肉模糊,苦不堪言。好在鳞片不大,伤口不深,即便如此,还是让斯图鲁松室长吃足了苦头。如果不是魔法世界的灵丹妙药成效卓著,肯定就毁容了。 因为这件事,愧疚的小面包主动找上了奶糖求教经验——虽然没人责怪它——从奶糖那里学习该如何利用和控制自己的武器。 也因为这件事,奶糖和小面包的感情有了升温的趋势。 客迈拉兽这种生物天性凉薄,不论公母都凶残嗜血,除了交.配时会一定程度的相互忍让,除此之外见面直接用实力说话。所以奶糖和小面包不对盘不是它们性格不合,而是天性使然。 能看到它们和睦相处,海姆达尔乐见其成。 小面包长于人类之手,凶相不外露倒还可以理解,奶糖简直是大自然的奇葩,学校的教授们每次看见奶糖都忍不住啧啧称奇。神奇动物研究室恨不得把它当上帝供起来。 最近,就连戈尔登教授都打起了奶糖的主意,虽然想不出到底为什么……海姆达尔蹙了蹙眉心,如果教授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就算他是格林德沃公开承认的老师,自己也不会善罢甘休。 五分钟以后,寝室内响起了斯图鲁松室长的哀嚎。 “怎么全是泥点子?你们真滚到泥潭里去了?!摸上去湿乎乎的,莫非在我床上撒尿了?难怪那么臭!我的床单被子……” 第二天清晨,海姆达尔目光呆滞的走进盥洗室,往牙刷上挤牙膏时对着镜子哈欠连天——昨晚抄书抄到三更半夜,眼看快天亮了才爬到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眼皮才搭上,为防睡过头调好的闹钟就响了。 海姆达尔嗅了嗅挤出来的牙膏,清爽的薄荷香钻进鼻孔,不由得深吸口气,揉了揉眼睛,懒洋洋的刷牙。神智渐渐清晰,睡意慢慢消退,他的大脑开始正常运作。奇怪的是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画面居然是一面镜子,就跟眼前这块差不多……不,应该说一模一样。海姆达尔纳闷的看了几眼,很快放弃在这上面兜圈子。于是,脑海里的画面又变为仿古式地砖,也跟这间盥洗室里的一样,不同的是脚下的地面干干净净,脑子里出现的场景碎了一地的玻璃,他抬起脚用力踩了上去…… 当然,是穿着鞋子的。 海姆达尔吐掉嘴里的泡泡,“我真的踩上去了?”喝了一口水用力漱嘴,对脑子里会出现这样的画面感到莫名其妙,刚打定主意去问问占卜学教授,眼面前的镜子极不自然的闪烁着光芒。 海姆达尔瞪大眼睛。 “我可以肯定,你确实踩上去了!” “噗”的一声,镜面挂着一大片带泡泡的漱口水,镜子惊悚的尖叫起来。 “恶心死了!恶心的我要碎掉了!” 受到惊吓的海姆达尔一边咳嗽着,一边抖着手指,颤巍巍的指着镜子,“长舌妇?!” 镜子的叫声更刺耳了。 回过神来的海姆达尔想明白了一件事,他脑中回荡的那些场景应该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经历,也许就在昨天晚上。印象中他似乎有过一次起夜,睡下去不久被尿意憋醒,迷迷瞪瞪的上了厕所,但是如今怎么都记不起来更详细的。 最靠谱的猜测是昨晚他神志不清的来上厕所,结果“长舌妇”突然跑出来吓人,他本来就对二贤者心怀怨念,一抬手就把镜子炸了,所以脑中才会出现那幅满地碎玻璃的画面。 忽然回忆起某些小细节,也就是说他不单炸了,完了还用脚踩了。今早镜子完好十有八、九是勤快的家养小精灵收拾了残局。 镜子咆哮着让海姆达尔把它擦干净。 “你可以从贤者室出来?”海姆达尔迟疑道。 “我又不是坐牢!”镜子对他的轻慢态度异常愤慨,居然敢理直气壮的质疑它的自由。 被连番刺激的海姆达尔反倒镇定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绒布等会儿会来收拾的。”海姆达尔对着湿淋淋的镜子淡定的洗完脸,把它咄咄逼人的怒喝当做耳旁风,装聋作哑的走出盥洗室,没忘记关上门,又给那镜子吃了回闭门羹。 搭好斗篷帽子,走出寝室塔的时候海姆达尔心里嘀咕,这位二爷分裂的有些不着调,真不知道活着那会儿是什么样的,只有梅林知道,他(或他们)能和其他几位贤者和睦相处吗? 吃午餐的时候海姆达尔和卡罗商量稿子,把大致意思念给另俩好友听,里安凑上来提供了几条个人意见,觉得修改的差不多了,海姆达尔搁下笔,想了想,说:“还是谨慎点好,按稿子彩排一下。” “这才是初稿,你就决定了?基金会安排彩排吗?”卡罗有些诧异。 “安排了,不过要到十二月初。”海姆达尔说。“我上星期向基金会要来了出席人的名单,他们也向我表达了这次晚会的主旨,这份稿子肯定要经过多次修改,嘉宾名单可能会发生变动,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确保需要我自由发挥的这一部分的流畅。” “你打算怎么做?”卡罗问。 “晚饭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我已经让希娜去布置了。” 晚餐过后卡罗三人跟着海姆达尔离开食堂,走过中庭,穿过一条回廊,来到一个竖着高台的圆形小中庭。一米高的石头台子背靠一块柱形纪念碑,以高台为中心,中庭四角竖着六根纤长的纪念柱,纪念碑和石柱上的雕刻均以喷火龙为主题。平时德校的学生会在这里举行一些规模不大的聚会,大多时候被各研究室征用,搞些新产品。前一阵学生会主席竞选,石台也为竞选者们提供了拉票的舞台。 今天,海姆达尔提前和学生会预约包场,“学生会里有人”终于发挥了点效用,主席先生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故而,斯图鲁松室长认为,只要别来骚扰自己,他还是愿意容忍有一个叫博纳瑟拉的朋友。 他们一走进中庭,中庭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就停了,大家纷纷对海姆达尔发牢骚,“我们都准时到了,你却是最晚的一个。” 海姆达尔匆忙一路赔笑着往台子那里走去,卡罗等人见了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咋舌,怎么回事,为什么各研究室的室长都在这里? 海姆达尔快步走上石台,先向各位室长致上歉意,而后清了清嗓子,“首先我很感激大家愿意抽出时间提供帮助,我让希娜转达的意思是各研究室派一名代表就行了,没想到室长们这么捧场,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斯图鲁松室长貌似一脸羞射。 室长们哈哈大笑,飞天扫帚研究室室长喷笑道,“你会不好意思?!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有室长附和,“我们这里根本看不到太阳!” 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斯图鲁松室长是个厚脸皮的,等这阵笑闹平息,又道,“相信大家都知道我找人的目的了,就是想让大家给我把把关,看我说的怎么样,请大家多多提意见,我好回去对症下药。” 室长们都表现得很积极,海姆达尔以彩排的方式念稿子唱独角戏对他们这些成天关在学校里的学生来说是稀罕有趣的,而且还是以帮忙的名义,何乐而不为。每个室长都愿意卖海姆达尔面子,让他欠自己人情,在这间学校,这比金加隆管用。 而对于急需积攒主持经验的海姆达尔来说,他们都是会说话的人形南瓜。 tbc 104act·527 周五晚九点,木棉古镇剧场,讲台后方的巫师在七零八落的掌声中微微欠身,神情淡然的任本就萧条的剧场舞台慢慢暗下灯光,并不因可怜的上座率而心生波澜。他收拾好讲台上的稿件,走下舞台。经过第三排座位时脚步微顿,巫师袍的下摆轻轻翻起一条弧线,他改变了原有的步行方向。 “刚才在台上我猜测自己看走眼了,难以相信世界上还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结果告诉我的确不是复方汤剂,你怎么突然对药剂师感兴趣了?” 正埋头在本子上涂涂改改的海姆达尔抬起头来,对趴在第二排座椅靠背上冲自己微笑的艾文.班森送去一个大拇指。 班森玩味的说:“如果洛朗教授知道你来听药剂师协会开办的讲座,他会哭鼻子的。” “我只是来听讲座,具体讲的什么内容,我并不关心。”海姆达尔合上本子。 “这下教授肯定哭的更伤心了。”班森伸出手,海姆达尔拽着他的手掌站起身。 年久失修的地板发出的嘎吱声在安静的剧场内尤为刺耳,却没能引起丝毫关注,置若罔闻的二人说笑着朝外走去。 快走到大门时海姆达尔突然迈了一大步,整个人都蹦起来了。 班森诧异的低头搜检,“怎么了?” 海姆达尔转身伸出脚,在某一块地板上轻轻一踩,地板的另一头就像公园里的跷跷板刷地翘起,而被踩的这一头陷下去一个较深的黑窟窿。 “我下午进来的时候就中了陷阱,幸好那时候人不多。”海姆达尔收回脚,地板咔的一声复原,严丝合缝,毫无异样。 班森笑了起来,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接受比利时的药剂师协会的聘请来母校开办一场宣传性质的讲座,因为周六和周日的场地早被预订一空,慢了一步的药剂师协会只得把时间定在周五晚上,19:30开始,时间为一个半小时。 效果也看见了,不太理想,赶来的学生屈指可数。 “你下午就来了?” 海姆达尔点点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我下午没课,连听了三场讲座。”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班森纳闷。 “我需要从演讲者那里学习经验。” “什么经验?” “在舞台上谈笑风生,即便一个人唱独角戏台下的观众也不会因为厌烦朝我丢大粪蛋,还有,更好的应对突发事件等等。” 班森更加迷惑了,“为了什么?” “为了攒足底气,上台的时候不怯场。” “你也要上台演讲?” “不是,但跟这很类似,”海姆达尔说。“我下个月要在一个目前还不知道规模的舞台上自说自话一个多小时,嗯,具体时间还没敲定,大概一个多小时吧。”讲到这里,他拿出从工作人员那儿得到的科索尔基金会的宣传册子。“如果比利时的药剂师协会上层突然决定为民服务,请他们务必联络这上面的巫师。” 班森接过后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和慈善挂钩了?” “威克多得奖那天。” 发现他回答的挺认真,看不出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在里头,仍然有点摸不着头脑的班森慎重的收下了册子。 他们走出剧场,来到大街上。 雪已经停了,天空是靛蓝色的,满地白色的积雪,道路两旁的商店纷纷挂起了关门的招牌,为打烊做准备,招客的绚烂灯火逐一熄灭,用来照明的橙色火光从橱窗内透出,投射在路边的积雪上,犹如两条光带,为冷色调的寂静世界增添了一丝温暖。 尽管不冷,海姆达尔还是忍不住搓了搓手。 班森等的人来了,在马路对过招了招手,班森带着海姆达尔前往汇合。 此二人海姆达尔不陌生,一位是出镜率颇高的小拉卡利尼;另一位是让.塔内斯塔姆。二人看见海姆达尔与班森同行,不约而同的露出些许诧异之色。 “你怎么在这里?克鲁姆呢?”小拉卡利尼问。 职业魁地奇选手的工作本来就并不轻松,再加上裁判理事会的升级课程,海姆达尔倒是不在意他回家晚,反而怕他为了赶而勉强自己。 “工作。”海姆达尔言简意赅。私事没必要对外人唠叨。 “你听了几场演讲?”不怎么出声的塔内斯塔姆突然道。 “三场。” 小拉卡利尼疑惑的说:“我演讲的时候你也在?” “在啊,”海姆达尔说。“我比你进场的还早,看着你上台的。” 那么自己为什么没发现他?小拉卡利尼皱了皱眉头。 今天下午剧场安排的三场演讲就是由眼前这三人负责演说的,第一场是小拉卡利尼;第二场是让.塔内斯塔姆;第三场是艾文.班森。 “哦,这个忘记给你了。”海姆达尔又往小拉卡利尼手里塞了本封面印有玩具图案的册子。“哪天想做好事就联系上面的巫师。” “你上次给过一张单子。”小拉卡利尼看着手里的册子有些无语,斯图鲁松还真是见缝插针。 “所以这次给你本册子。”海姆达尔振振有词。“又没让你出钱,别这么防备的看着我。” 小拉卡利尼这才意识到自个儿不淡定了。 “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这顿算我的。”班森发话。“有什么话坐下来说。”转而看向海姆达尔。“不着急回去吧?” 海姆达尔弹了弹袖子上根本看不见的灰尘,“你以为我一直站在这里挨饿受冻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等你这句话。” 三人纷纷失笑。 “当然,有三位帅哥陪着一起吃饭也是让我下定决心挨冻到底的主要原因之一。”俗话说吃人嘴短,马屁一定要跟上。 仨帅哥一见他故作正经的小样儿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想吃什么?”班森饶有兴致的问。 “不去辣椒天鹅。”海姆达尔斩钉截铁。“又贵又不好吃。” 班森的嘴角抽了抽,“那你真是给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以我现在的薪水,我连进门的勇气都没有。” 小拉卡利尼纠结了,仔细观察海姆达尔的面部表情,总觉得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最后还是由海姆达尔带路,把他们领到了猴子家的家庭旅店内美美的吃了一顿,仨人对猴子娘的厨艺赞不绝口,合理实惠的性价比让负责请客的班森也是大呼痛快。 总之,这顿饭宾主尽欢。 海姆达尔拍拍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入狭小的玄关时发现厨房隐约透出光芒,立刻眉开眼笑的走了过去。 威克多坐在厨房的木凳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报纸,豆荚蹲在一张小板凳上舔着新熬好的巧克力糖浆。 听到动静,威克多抬起头,看见海姆达尔站在门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回来啦。”威克多放下杯子,温和的说。 海姆达尔在他身边坐下,拒绝了威克多给他倒茶的举动,在咽喉处比划了一下。 “班森室长请客,都吃到嗓子眼了。” 威克多对他不要脸的杀熟行径已经习以为常,喝掉杯中的茶水,豆荚吃好糖浆,海姆达尔简单收拾了一下,熄掉厨房内的灯火,跟在威克多和豆荚之后来到二楼。 海姆达尔走到书桌旁,把希娜给他送过来的书本规整好,虽然他没有威克多会收拾,至少没有养成乱丢东西的嗜好,他的男朋友挺要干净的,偶尔还会显露出点洁癖的征兆。就在海姆达尔收拾桌子时,威克多走到靠窗的大花架旁,观察植物的长势,他们不在地精旅馆时由希娜负责照顾这些植物。 “对了,”蹲在一盆品种名贵的中国石竹前,威克多一边摆弄花盆,一边貌似不经意的说:“除了那些书,希娜还送来三封信和三束花,我把花插在桶里了,桶就在你的书桌边上。” 海姆达尔一侧身,果然看见木桶内摆着三束娇艳的西洋水仙。自从室长们采用联名的方式偷摘教授的西洋水仙赠与他,经过学生们绘声绘色的传闲话,西洋水仙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海姆达尔的“最爱”,理所当然的令人发指。 想当初某位列支敦士登人士高价聘请专人入校,把一束价值连城的稀有鸢尾送到他手里,也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想到这里斯图鲁松室长羞射了——回忆往事还不忘自我吹捧一下。 威克多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三个人分别署名‘你亲爱的亚瑞克’、‘永远的爱慕者’、‘你所忽视的痴心人’。” 回过神的海姆达尔抖落鸡皮疙瘩,花时间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仨人是谁,就是那三个“无法接受”。他们是奋战至今的坚决不死心的追求者,无论海姆达尔如何冷漠以对,如何视而不见,如何拒人千里,他们就是百折不挠。把写情书当清小怪,把宣传昵称当加状态,海姆达尔就是难以攻克的通关老怪,这几位每天组队进副本被boss虐至少一次才痛快,不然那天吃饭都没滋味。 根本就是找抽。 事到如今斯图鲁松室长若还认为他们仨是因为爱慕自己才这么勇往直前,那他的智商绝对和博纳瑟拉一个档次。 海姆达尔转身看向男朋友,背部线条有点僵硬,于是跑过去用力朝人背上一趴,不防备的威克多踉跄的往前一冲,脑门差点磕花架的铁柱子上。 稳住身形后无可奈何的回头道,“你干什么?!” “报纸上说你的第一个私生子的妈准备通过法律手段问你讨要赡养费,我都没跟你算账呢,你吃的哪门子的醋啊!”龇牙咧嘴的海姆达尔对着威克多的后颈子用力一咬,含含糊糊的说,“别跟我说你没吃醋,我不相信!” 威克多笑了起来,“我什么都没说。”伸手去摸海姆达尔的头,却被躲开,顺势抹了把自己的后颈子,摸到一手的口水,克鲁姆老爷啼笑皆非。 “不用说,我看得出来。”海姆达尔赶忙把挂在嘴角的口水抹掉。 趴在壁炉前打瞌睡的豆荚毫不避讳的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暖洋洋的翻个身,眼不见为净。 此时,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已经站起身,忙着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俩人没注意到豆荚的小动作,正打算再说什么的海姆达尔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嗝,然后啪的捂住嘴巴,做了几下艰难的吞咽动作。 “怎么了?”威克多担心的问。 过了一会儿,海姆达尔放下手,吐了一口气,“吃太多了,一打嗝就往上冒。”仿佛是一种回应,又一个嗝冲出嘴巴,海姆达尔连忙闭嘴,眼睛瞪得滚圆,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威克多禁不住哈哈大笑。 之后,他们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说闲话,聊着这一周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海姆达尔拆开那些“情书”,内容千篇一律,可见能把这玩意儿写的震撼心灵的人不多。海姆达尔放下情书,得到首肯后,威克多接过去翻了翻,眼角眉梢无不透着讥诮,眼神显得特别高深莫测,海姆达尔见他yy上了,干脆不打扰他,拿起别的信函查看。 其中一封陌生来信让他犹豫了一下,最后,他还是暂时放下它们,拿起科索尔基金会寄送给他的信件。 不一会儿,海姆达尔捧着信兴奋的说:“威克多,你去过罗马尼亚吗?” “曾经和贝尔尼克偷偷溜去那儿寻找过喷火龙,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活腻歪了,信上说了关于罗马尼亚的事情?” “真好,我一直想去喷火龙的故乡看看。”海姆达尔并不觉得他们莽撞,而是羡慕的眯起了眼睛,貌似很憧憬,随即又高兴起来。“科索尔女士把晚会的举行地点定在罗马尼亚,她问我本周日有没有空亲临现场。” “你想去吗?” “当然想去!说不定还能碰见罗恩的哥哥查理,他是一名十分优秀的驯龙师,也是一个喷火龙迷恋者,长年居住在罗马尼亚。”海姆达尔抓抓头。“如果这封信来的再早点就好了,我可以和查理通信,有他带路也许能很快见到喷火龙。” 在罗马尼亚遇见一名巫师不值得大惊小怪,轻易碰到一名驯龙师的几率却微乎其微。驯龙师为了近距离的观察和记录龙的生活习性,大多时候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除非里格也入乡随俗,不然愿望实在渺茫。 “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个时候。”威克多安抚海姆达尔。“既然地点敲定了,以后彩排等活动你总是要去参加的。” 海姆达尔点点头,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他拿起那封陌生信函,翻来覆去,看不出丝毫名堂,又对着壁炉内的火光照了照,还是一无所获。威克多见他谨小慎微的过了头,从他手里抽走信,仔细查看一遍,然后赶在海姆达尔反对前拆开了它。 “没事,就是一封普通的信。”威克多微笑着说。 海姆达尔讪讪的接过,低头阅读信件。 这封信来自一位名叫波伊斯.吉利斯的巫师,信不长,遣词造句却不给人喘气时间,通篇读下来让人乏力,同时一点没看懂。海姆达尔不相信自己的智商居然无法理解一封短信,于是又从头看起,第二遍貌似看明白了一些……当他读完了第三遍,他为难的把信交到威克多手里。 “你帮我看看,这位吉利斯先生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威克多看完一遍,不敢相信的拧了拧眉头,接着看第二遍,海姆达尔以为男朋友也看不懂,心里一下平衡了很多。 威克多读完第二遍,转眼看向海姆达尔。 “我看明白了这位吉利斯先生介绍他是布莱克家族的律师,信上说他几十年来兢兢业业的为布莱克家服务,我不明白布莱克先生的律师为什么给我写信,后面那些话绕的我头晕眼花。” “律师的惯用伎俩,一般用来对付不受欢迎的咨询人,这位显然是个才华横溢的巫师,并且毫不吝惜的把它们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难得听男朋友挖苦别人,海姆达尔捧场的哈哈大笑。 “吉利斯律师想告诉我什么?”海姆达尔问。 “我认为我理解了,但是我怀疑我的理解,所以我决定明天带你一块儿去见我的律师,让他给我们解释一下。” “行啊,我听你的。”海姆达尔全然信赖的点点头,也不着急知道信件的言下之意。 威克多亲密的圈住他的肩膀,“里格,我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样的心理准备?” “……就是心理准备。” 见男朋友说不出个所以然,海姆达尔耸耸肩,转移话题。 “你知道我们学校的贤者室吗?” “听说过。” “我这星期去闯关了,第二关就被赶出来了。”海姆达尔简单说了题目,然后摇摇头。“连贝托校长都没成功闯到最后。” 威克多嗯了一声,貌似兴致不高。 海姆达尔奇道,“瓦西里耶维奇校长是不是曾经经过那里?” “……他进去过,”发现海姆达尔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忙道,“但是我没有继承这部分的记忆,很奇怪是吧,我想我并没有百分之百的继承,有些东西他似乎不想让我知道。” 海姆达尔想了想,很快释然,“我也是,如果我也能百分之百继承,我就不用上学了。” 约尔夫的脑子可是一颗货真价实的金蛋啊,但是羡慕是一回事,却从没想过把那脑子里的东西据为己有——虽然也没有这条件,经历了这么多事,海姆达尔庆幸自己还是自己。 tbc 105act·528 幻影移形前威克多提了下他的律师特别反感魔法部那样人多嘴杂的公办点——一个杯子掉地上不出一分钟就被不甘寂寞的人“修饰”成遭到非法分子的袭击,不忘凸显自己随时随刻准备为国捐躯的觉悟,屁大点的事闹得人心惶惶。 海姆达尔心想律师先生一定是个正直的体面人,相当注重隐私,讲究实事求是,极度鄙视弄虚作假。说实在的,这样的特质应该出现在一名刚正不阿的法官身上,而不是以钻法律空子为己任的律师。 脑中浮现出来的画面:穿着簇新的巫师袍,皮鞋擦的锃亮,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脸上永远挂着公式化的微笑,背靠宽大的老板椅,面前是整理的井然有序的流线型樱桃木大书桌,手里捏着石青色高档羽毛笔,墨水瓶的座子上嵌着含金量很高的金边…… 当他们出现在一片嫩绿色的酢酱草前时,海姆达尔猜测他之前的脑补十有八、九没靠上谱。如果自己也同这位律师一样,每天在绿荫环绕、花木扶疏的环境中办公,他也会得拥挤恐惧症,对魔法部那样的机构退避三舍。 穿过阡陌纵横的小径,小心避开一团团开着红色或白色小花的酢酱草,一栋斜顶小屋掩映在低垂错落的花叶后。粉色、黄色的花骨朵点缀在屋前的篱笆墙上,绿油油的枝条如瀑布般从墙头倾泻而下。篱笆墙前竖着一个空心的石头矮柱,柱头用来摆放烛火,夜晚供作照明,柱身上捧着彩虹布袋的爱尔兰小精灵被雕琢的栩栩如生。柱前是一汪碧绿色的水潭,水面上漂着两朵嫩黄色的睡莲。 威克多没有错过海姆达尔脸上一闪而逝的艳羡。 此地主人叫恩达.麦卡里斯,作为威克多的私人律师已经为其服务了三年。一个地道的爱尔兰巫师,不是肯尼那样连口音都要靠模仿的冒牌货。海姆达尔这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威克多轻易识破了肯尼的伪装,斯图鲁松室长到现在仍然固执的认为他的爱尔兰腔调很地道。 “不打个招呼直接上门,是不是太贸然?”海姆达尔问。 他们站在白色木门前,威克多叩响了门扉。 “这里也是他的办公室,律师的字典里没有‘贸然’,他们希望更多的人来贸然他们。” “不……谢谢……我的主人不接受没有预约的拜访……”门后传出的声音尖细而迟疑,若不仔细听很难听清内容,作为此间主人似乎太过唯唯诺诺了。 应该是家养小精灵,门外的二人四目相对,威克多的目光告诉海姆达尔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看吧,没有预约人家不给进。海姆达尔莞尔一笑,让他拿主意。 “我是威克多.克鲁姆,恩达在家吗?”威克多开门见山。 门内响起一声尖叫,门很快被打开,门后站着一个披着条纹餐巾的家养小精灵,鹅黄色的大眼睛内蓄满了泪水,两只蝙蝠耳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它咬着手指浑身战栗。 “茶杯不知道是克鲁姆先生……茶杯不是故意把克鲁姆先生关在外面的……茶杯辜负了主人的期望……茶杯太坏了太坏了太坏了……” 眼看着它要朝最近的一堵墙撞去,威克多不慌不忙的说:“别耽误我的时间,快带我去找你的主人!” 茶杯不得不放弃它的自残计划,不过还是用脑门使劲磕了几下地面,跪在地上的卑微姿态以及“咚咚咚”的闷响让海姆达尔心里一阵别扭。幸好他身边的家养小精灵一直没捞到这样的机会。 战战兢兢的家养小精灵把他们带到书房旁的阳光室内,全玻璃打造的狭长房间通透明亮,大小盆栽把这里围成了一座迷你森林,威克多的私人律师就蹲在角落,背对入口,为植物换盆,菱形的石板地上堆满了空花盆和用来换盆的泥土、饲料、铲子等工具。 “我今天休息,谁都不见。”麦卡里斯头也不回的说。 家养小精灵瑟缩了一下,为难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那我明年就换个私人律师。”威克多斩钉截铁。 麦卡里斯愣了一下,回头看来……面不改色的吩咐家养小精灵,“怎么能让克鲁姆先生干站在这里呢,还不快点把两位客人带到我的办公室,好茶好点心伺候!”言辞间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的家养小精灵差点又要自残谢罪,海姆达尔咋舌。 果然是依靠三寸之舌的行当,他的邋遢外形给海姆达尔的第一印象与律师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再次见到麦卡里斯在十五分钟以后,他换下了污泥点点的长袍,摘了破手套,脱了破拖鞋,摘了破草帽。出现在书房内的是一个三十来岁衣冠笔挺的绅士,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单个垂金链的小圆眼镜,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平心静气中埋伏着律师专有的看似忍气吞声的陷阱。 莫非真的是人要衣装?眼前的麦卡里斯竟比海姆达尔当初猜测的形象更添了几分精明,这样的律师在法庭上绝对是咄咄逼人,不留余地。然而对于他的委托人来说,这样的律师让人很有安全感。 在威克多的介绍下,麦卡里斯没再摆他的广告表情,脸上的线条放松下来。 “很荣幸。”他握住海姆达尔的手。“我一直想见见你,今天总算如愿以偿了。” “被律师惦记不是好事。”海姆达尔咕哝。 “被法官惦记才不是好事,”麦卡里斯笑着说。“我可是想毛遂自荐,据我所知您还没有私人律师吧。” “没有,但是我绝对不和威克多聘请同一名巫师。” “为什么?难道您听过关于我的流言?” “私人律师对委托人的财产状况、经济行为等了若指掌,万一哪天起了什么歹心,铺盖一卷把钱全跑了,我和威克多找谁去?!”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意思相当明确。 尽管职业操守遭到质疑,麦卡里斯并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对于魔法世界的律师来说,这样的情况永远都不会发生,除非他有本事摆脱最严厉的咒语惩罚和永无天日的巫师监狱。 “他一直都这么直言不讳吗?”他问威克多。 “不,对于看不顺眼的人他会客气的兜圈子。” “哦,他真可爱。” “建议你别自作多情。” “你在警告对你的秘密洞若观火的私人律师?当心我真的把钱全卷跑了!” “通常情况下会这么‘坦白’的人胆子只有针尖大。” 麦卡里斯撇撇嘴,威克多波澜不惊的拿起茶杯。 “好吧,说正事,怎么突然想来找我了?” 威克多并不搭腔,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不期而至的律师信,把它交给麦卡里斯。 “里格想向你咨询一下,你看看这封信。”威克多说。 “精打细算啊,跟你一起来我就不好意思另外算咨询费了。”麦卡里斯开玩笑的说,展开信件阅读,不一会儿,他的表情趋于严肃。 又过了一会儿,他把展平的信放在平滑的书桌上。 “在为您解释这封信的来意前,有一个问题必须明确,如果方便的话。” “当然,请便。”海姆达尔点头。 “您的生父是英格兰的西里斯.布莱克先生?” 其实这在英国以及周边国家内不是什么秘密,西里斯的那场官司很轰动,他是英国历史上第一个从阿兹卡班成功越狱后,还能通过法律途径重获自由的巫师。 “对。”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麦卡里斯拍拍桌上的信,“这封信是布莱克先生的律师写来的。” “这个我看明白了。”海姆达尔说。 “说白了其实就是一起第三者欲挑起的遗产纠纷。” “遗产纠纷?什么遗产?什么纠纷?”海姆达尔茫然看看他,又看看威克多,发现男朋友并没有表现得太吃惊,说明威克多看出的名堂就是律师公布的答案。 “关于布莱克家的遗产归属。”麦卡里斯勾了勾嘴角。“这样的纠纷在纯血统阶级内十分常见,尤其是以纯洁标榜的贵族阶层。” “……我还是不明白,”海姆达尔困惑道。“布莱克家的遗产跟我有什么关系?” “直系纯血统继承。”威克多突然道。 海姆达尔怔了一怔,脑中晃过一个模糊的概念,似乎摸到了些关窍。 麦卡里斯对威克多的话表示赞同,“你是西里斯.布莱克的亲生子,继承了布莱克家的血统,你的母亲是马尔福家的女儿,一个地道的纯血,布莱克先生目前没有其他后代。如果布莱克家的一切不由你继承,相信那些生前以捍卫家族纯洁传承为己任的老爷夫人会在墓地里辗转难眠。” “但是我不姓布莱克,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我父亲是隆梅尔.斯图鲁松。” “对于魔法世界来说您提到的两种情况之间不存在矛盾。”麦卡里斯耐心的解释。“贵族阶层非常重视血统,已经到了接近病态的趋势,就算您的名字记录在了斯图鲁松家的族谱上,对于布莱克家来说这跟你的血统不存在冲突,你的体内仍然流淌着他们家的血液,您的亲生父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西里斯是家族的叛徒,他的名字已经从族谱上抹去,但是,现在的他还是继承了布莱克家的一切,归根究底就是因为布莱克家没有别的纯血统的男性继承人。 海姆达尔吐出一口气,“我想我搞明白当中的关系了,”他看向桌面。“那么布莱克家的律师写这封信有何用意?您刚才说‘第三者欲挑起的遗产纠纷’又是什么意思?” “那只是我的揣测,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证实,不过我对我的推理能力一向有信心。”麦卡里斯极有风度的微微一笑。“现在,我需要打几个电话把一些细微末节的东西弄清楚,请您喝点茶,稍等片刻。” 打电话?!是他以为的那个“电话”吗? 海姆达尔情不自禁的转向威克多,后者的笑容十分平和,海姆达尔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这份能让自己平心静气的笑容了,他点点头,表示悉听尊便。 “斯图鲁松先生,请您给我写个委托书,委托我代您办理这件事,这样可以让我名正言顺的……”麦卡里斯歪歪头,未尽之言别有深意。 海姆达尔又点点头,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处理更妥当,提起桌上的羽毛笔写了麦卡里斯建议的委托书。 麦卡里斯慎重的收好委托书,召来家养小精灵取他的电话。 那是一个长着翅膀的怪东西……不,电话,话筒扣在与话筒一般大的长方形机座上,机座两侧插.着一对由皮革和金属骨架扎成的风筝似的羽翼,把它抱进来的时候海姆达尔还以为它拿进来一个活物。家养小精灵似乎费了番功夫才找到它,要不然以它们随传随到的办事效率,不会等到海姆达尔吃到第五块饼干时才现身。 魔法世界的电话比泼了牛奶的刺佬儿还难伺候。 家养小精灵小心翼翼的把话筒放在桌上,退开几步后没有急着离去,而是等到电话在主人手里确实温顺后才功成身退。 “这东西叫电话,上个月刚装的。”麦卡里斯有意与二人显摆一下。“是从麻瓜世界传来的新奇玩意儿,虽然样子古怪,但很方便,只要拨动上面的转盘,输进一串数字,就能接通你想接通的人,我的好多同行都装了电话……” 威克多静静听着,没有打击对方积极性,告诉人家我早就玩腻了。 海姆达尔在心里偷乐,也学威克多那样故作深沉。 见他们不配合,麦卡里斯很快没了兴致,摸了摸扭来扭去不安分的电话,等它安静下来,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本子,拿起话筒,按照本子上记录的电话号码稍显笨拙的拨了过去。 海姆达尔见识到了何谓兜圈子的艺术,跟麦卡里斯花样百出、虚实难辨的说话方式相比,他原先引以为豪的那些门道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麦卡里斯突然发出一串夸张的大笑,又跟电话那头的什么人寒暄了几句,貌似依依不舍的把话筒搁回机座上,轻吐了口气,笑容满面的说:“好了,要打听的我都打听清楚了。” 海姆达尔不由挺直后背,威克多见了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拉过去与自己一同靠在沙发背上。 麦卡里斯并没有卖关子,“这件事就和我推论的差不多,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封信是布莱克家的律师一意孤行,恐怕布莱克先生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律师背着他给你写了信。” “……作为布莱克先生的私人律师,他不应该这么做吧?私人律师不是要签署保密协议吗?”海姆达尔之前已隐隐有这种感觉,但又觉得荒谬,没想到真是这样。 “作为私人律师,他这么做确实有问题,但是,他既然敢这么做,就说明他有后路。以这封信的动机来推测,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当初签的保密协议针对的是整个布莱克家族,而非布莱克先生个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激励你回去争夺遗产继承权。”麦卡里斯指了指信。“这位先生大概被布莱克家族痴迷纯血统的观念同化了,看样子他也是一位纯血统继承的忠实拥护者,难怪老一代这么信任他,把全部家产交给他看管。” 海姆达尔更纳闷了,“西里斯.布莱克还建在呢。” “继承权跟他在与不在没什么关系。” 海姆达尔咋舌,“这……” “布莱克先生在被抓进阿兹卡班前已经脱离了家族,全部家当与当时的布莱克家不存在直接联系,是他叔叔留给他的,听说财产数目相当可观。被抓走前夕也许出于纯血统与生俱来的危机感,或者别的什么旁人难以理解的因素,他在布莱克家的私人律师的见证下留了一份遗嘱……” “等等,”海姆达尔骤然打断他。“很抱歉,您刚才说在布莱克家的私人律师的见证下?” “我明白你在困惑什么,这个很难用语言解释清楚,但是魔法世界就是这样,律师的职责有时候和世俗是脱节的,布莱克家放逐了您的亲生父亲,但是不妨碍布莱克家的律师履行他的职责,这就像我刚才说的,布莱克先生是合法的纯血统继承人。” 难怪这位律师先生会给他写信,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和当年他对待被放逐的西里斯.布莱克一般无二,对他来说继承人才是至关重要的,这位律师显然比已故的布莱克当家还要走火入魔。 “那我继续往下说了,”等海姆达尔点头,麦卡里斯道,“我前面说到布莱克先生在被抓进阿兹卡班前留了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遗产,那份遗产的继承者是哈利.波特先生。” 海姆达尔并不意外。 “布莱克先生通过法律途径重获自由后,布莱克家的财产就自动转到他名下了。” “直系纯血统继承。”海姆达尔说。 “没错。”麦卡里斯说。 海姆达尔忽然想透彻了关键所在,“也就是说连同布莱克家的遗产,再加上之前从他叔叔那里继承的财产,这一切在布莱克先生百年之后将由哈利继承?” 麦卡里斯露出了赞许的笑容,“这位律师突然给你写信说明你不是遗嘱上写明的继承人,不然不会如此急切,迫使他出此下策无非两种可能:一,当初的遗嘱写的是西里斯.布莱克名下的所有财产,就算遗嘱不修改,布莱克家的财产也一并归纳进去;第二种可能,布莱克先生后来重新修改了遗嘱,把布莱克家的财产也归到了原先的遗嘱单子里。” “那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海姆达尔又迷糊了。“既然遗嘱都写清了。” “直系纯血统继承。”一直保持沉默威克多突然说。“在有直系继承人的前提下另立非直系非纯血继承人需要经过一个为期三年的审核过程,直系继承人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通过各种手段夺回继承权,这条法律的制定是为了维护和巩固纯血阶级的利益。” “很抱歉我要这么说,波特先生是混血。”麦卡里斯无奈道。“如果波特先生是一名纯血,审核远没有三年这么久。魔法世界的法律有时就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偏颇,但是你又那它没办法。” “你好像很同情波特。”威克多看了他一眼。 “我对事不对人。” 海姆达尔想了想,挠挠头,问,“这件事基本弄清楚了,那么下面我应该怎么做?” 麦卡里斯从容的说:“拿出一张附和规格的羊皮纸,目前你面临的选择有二,一,在羊皮纸上写下布莱克家遗产的争取申明;二,写明你决定放弃继承所有遗产。” “什么时候写?” 麦卡里斯没想到他这么干脆,“你已经想好了?不再考虑考虑?” “我前面说了,我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我爸爸是隆梅尔.斯图鲁松。” 威克多莞尔一笑,对海姆达尔的选择早有预料。 “什么时候写?”海姆达尔又问了一遍。 “那是很大一笔财富,大到你根本想象不出有多大。”麦卡里斯以为海姆达尔不了解布莱克家的遗产价值,能轻而易举的搬出堆积如山的金加隆买回梅林一级勋章的人家,绝不是沾沾自喜的暴发户可比的。 “您不是认为由哈利继承更好吗?” “我对事不对人!” 海姆达尔决定换种说法,“那我等布莱克先生的通知吧,如果他需要我签署放弃继承权的申明。” “如果我是布莱克,我就不告诉你,等三年审核期过了再说。” 海姆达尔不假思索的否定这个判断,“布莱克先生不是那么奸猾的人。” 麦卡里斯垮了脸,啥意思啊,不过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海姆达尔已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满是歉意的望着他。 “您可以亲自问问他。”不甘寂寞的麦卡里斯律师笑眯眯的说。“如果需要打官司,请一定第一个考虑我。” tbc 106act·529 海姆达尔低头吃着茶点,一脸的若有所思。即便处于无意识往嘴里塞东西的状态,他依然能精准的避开跟某些不待见的东西沾亲带故的点心,家养小精灵已经更换了三次用来衬托主角——蔬菜杂果饼干——的火腿粒迷你馅饼的小瓷碟。 从刚才起交谈声就从房间内消失了,威克多和麦卡里斯默不作声的喝着茶,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又似乎有意不去打扰他的思考。 那带翅膀的电话察觉到主人暂时用不上它,人来疯的扑棱棱振翅而起,从房间这头飞到房间那头,一会儿倒挂在窗帘箱下;一会儿站在麦卡里斯的椅背上,不是撞翻点心架子,就是掀倒壁炉上的相片。虽然没了人声,整个房间却一点不寂寞。家养小精灵目不转睛地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一刻都不得闲。 当麦卡里斯把透窗而出、远眺屋外迷人景致的目光拉回到室内,转而注视着自家电话为难自家的家养小精灵之时,斯图鲁松室长咽下第九块馅饼,威克多给他斟满了第六杯茶。经过茶水的浸泡,馅饼在肚子里毫不客气的膨胀,海姆达尔打了个嗝,一脸的满足。 麦卡里斯的眉梢抽了抽,敢情刚才装的一脸深沉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蹭吃啊,他还以为海姆达尔正在做着史上最激烈的内心挣扎——律师的恶趣味之一,喜欢看别人水深火热,有水火就表示有纠纷,有纠纷就代表有官司。律师大概是地球上最不希望看到“世界和平”的人。 发现海姆达尔确实吃饱喝足想要表达什么了,麦卡里斯满眼期待。 “借您的电话用用。”海姆达尔说。 麦卡里斯早就等着了,“茶杯,把电话交给斯图鲁松先生。” 扑在绿色系花卉窗帘上的电话被家养小精灵弄了下来,不开心的挣扎几下,落在海姆达尔腿上。始终安逸靠坐在沙发上的威克多突然倾身探臂,一把抓住机座一头的断茬电线,把它拎离海姆达尔的腿。 海姆达尔被一跃而起的男朋友唬的怔了一下,结果看见那只悬空吊着的电话像皮球一样鼓起,尖利的刺布满圆滚滚的身体,像一只遭到攻击的刺豚,也像变了形的刺佬儿。 威克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如果刚才反应迟钝一些,这些刺就扎里格身上了。 麦卡里斯一下蹦起来,翻开抽屉抽出魔杖,对着那刺佬儿电话念了一通咒语,刺球转眼缩了回去,又变成普通的电话了。原本蓬起来的翅膀软趴趴的挂在两侧,显得奄奄一息。 “很抱歉,它很久没这样了,是我的失误。”麦卡里斯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低声下气的道歉。威克多是他十分重视的客户,随着威克多知名度的提升他的业务圈子也在扩大,他不愿意因为这只阴晴不定的电话得罪衣食父母。 “希望不会有下一次。”威克多把电话丢在茶几上。 麦卡里斯松了口气,笑容再度出现在他的脸上。 海姆达尔尝试拽了拽电话的翅膀,电话有气无力的抖了一下,一副任君欺凌的可怜相。海姆达尔在心里狠狠鄙视它一番,利落的抓起话筒,在座机的数字键上连番揿出一串号码。 曾经提及过,海姆达尔在这个世界除了他自己,第一个见到的活人是斯诺,可以说,在以后的生活中他的衣食住行全都源于斯图鲁松家的赞助,对于这点海姆达尔感激不尽。如果斯诺当初不理会艾薇的托孤信函,斯图鲁松家不把他当回事——一个来投奔的穷亲戚——随便接济点什么,别人也无权指责他们铁石心肠。 相对的,你不能把人家对你好当做放肆的筹码,所以他始终牢记他是一个斯图鲁松。 既然是斯图鲁松,布莱克家的钱财跟他有什么关系? 斯图鲁松室长觉得即便给自己,也受之有愧,因为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布莱克。 所以,拨电话的时候酝酿在心头的犹豫开始无法遏制的泛滥,既然如此,何必打电话?当电话那头被接通,海姆达尔差点把话筒掼回座机上。 模糊不清的喘气声从话筒内传出,对方的这一举动打断了海姆达尔的胡思乱想,难道他打错了?上次给哈利打电话时可不这样,西里斯.布莱克并非谨慎的内向人士。 “你好?” 喘气声未变,仍然没有搭腔的欲望。 “请问是布莱克先生吗?” 【……少爷不在。哦,布莱克先生,布莱克……从前克利切女主人的房子里有很多高贵的布莱克,荣耀的家族,现在,女主人的房子一天天萧条阴沉下去,充满了垃圾和窝囊废,哦,对,窝囊废,那群窝囊废整天在房子里来去,大声嚷嚷,指手画脚,玩着他们自以为是的小把戏……克利切该怎么面对女主人……】 话筒中传来的了无生趣的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让海姆达尔眨了眨眼,费了点功夫才从对方毫无重点的唠唠叨叨中抓住他想要的内容。 听到西里斯不在海姆达尔松了口气,他刚刚发现自己没必要打这个电话。十有八、九就像麦卡里斯先生猜测的那样,布莱克先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全是那位有着严格血统观念的律师的自作主张。 “布莱克先生不在就算了,我下次再打。”准备把电话挂掉,那头响起慢吞吞的说话声,一点不显急切,完全就是在应付。 【克利切需要您的名字回报给少爷,少爷出门前再三强调要留下对方的姓名。】 不等海姆达尔说什么,这位又自言自语起来。 【……麻瓜技术,克利切的手会烂掉,克利切怎么可以使用令人作呕的麻瓜的工具……女主人会怎么看待克利切,是少爷自甘堕落,少爷从来不听女主人的话,总是惹女主人生气,让女主人伤心,克利切也是被逼无奈……克利切要服侍一帮窝囊废……克利切真的没办法……】 海姆达尔拿着电话有点不知所措,他从这些带有侮辱性的刻薄抱怨里听明白了什么,他觉得他不应该继续听下去。 “嗯,好吧,我知道了,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如果布莱克先生————” 尖锐的叫声犹如一把利剑刺破话筒,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海姆达尔吓得把话筒拿的远远的,然后,整个书房就听见来自对方的撕心裂肺的咋呼。 【里格少爷!是里格少爷!克利切在和里格少爷说话!】沉闷的声音没有因为尖叫而变得高亢,粗哑的噪音声音刮过房间,仨人不约而同的想要捂住耳朵。 【……克利切要把这件事告诉女主人,女主人会很开心的,女主人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少爷从来不和女主人说话,克利切知道女主人在担心什么……】它突然停止清晰响亮的喃喃自语,让人战栗的沙哑尖叫再度响起。【里格少爷,快来救救克利切!救救女主人的房子!把窝囊废们从女主人的房子里赶出去!让他们滚蛋!老败类的小崽子、混血、狼人、恶心的泥巴——】 海姆达尔就像丢炸弹似的慌忙把话筒扔回座机上,不小的磕碰让电话抖着屁股伸出了几根刺——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把刺收了回去,因为老爷看它的眼神骤然诡异——有那么几秒钟,房间内戏剧性的悄然无声,好像大家都忘记了呼吸。 麦卡里斯看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忍俊不禁,率先划破沉默。 回过神来的海姆达尔夸张的抹了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直到今天我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纯血统’。” 当天夜里八点三十分,英国霍格莫德村。 房门打开,坐在壁炉前的斯内普转过头来,抿得直直的嘴角往下一挂,他迅速扬起一边眉毛,眼神尖锐而挑剔。 “你的新品味?”他对走进门来的人投去嘲笑的一瞥,“食死徒的可爱小袍子还没穿够吗?” 拨开斗篷帽子的卢修斯听了动作一顿,淡淡的嫌恶滑过脸庞,如果说当初的言听计从是出于对伏地魔根深蒂固的难以摆脱的畏惧——对于这点卢修斯从不否认,相信英国的巫师们没有人会提出异议——但是这不代表马尔福先生对黑魔王的品味也要打心底里言听计从,黑魔王的审美能力相当糟糕,卢修斯不止一次在心里吐糟这一点。 “你把我叫来这儿干什么?”卢修斯在斯内普对面坐下,发现对方没有邀请自己品酒的打算,于是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定期联络。”斯内普从不喜欢说废话。 “啊~~对了,抱歉,我忘记了,最近也不去部里上班了,消息相对闭塞。” 斯内普不咸不淡的冷哼一声,没有拆穿他敷衍了事的把戏,也不认为卢修斯会那么听话。卢修斯愿意来,而不是有意放鸽子,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定期联络,这是卢修斯“弃暗投明”之后和邓布利多约定好的,邓布利多为了卢修斯在魔法部上下奔走,让魔法部打消起诉他的念头,相对的,卢修斯必须定期到指定地点接受审查。说审查也不尽然,邓布利多也知道如果自己在场,卢修斯的逆反心理一定比青春期那会儿还要蓬勃,所以每次和卢修斯会面的都是在这件事上明显“不务正业”的斯内普教授,想当年他俩都是食死徒兴趣小组的成员。 “德拉科怎么样?”卢修斯说。 “很好,你儿子如今成熟了很多,放弃学习那些精力过剩的格兰芬多,清楚的知道学业和怄气哪个更重要。” “听你这么讲我很欣慰。”卢修斯干巴巴的说。 “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卢修斯不由得想坐直身子,他知道这就是了,经过了那么多次言不由衷的审查,一层层的顾左右而言他的抽丝剥茧,直指核心的内容在今天明朗。卢修斯甚至有笑的冲动,真难为斯内普教授陪着他绕了一圈又一圈,他毫不怀疑每次审查回去以后魔药学教授会向邓布利多大声抱怨,使用最刻薄的话。卢修斯想象着那样的画面,脸上朦胧的笑意变得清晰起来。 斯内普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觉得被他的笑容冒犯到了。 “算有吧,最近总有些形迹可疑的人在庄园附近徘徊,但是没有发送过一次攻击,可能什么事情正在酝酿之中。”卢修斯看着杯中的酒,慢慢说。 “不意外,以黑魔王的智商揣度他的行为,他没有立刻冲到你家去把一切夷为平地,对他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进步。” 黑魔王虽然对叛徒行径深恶痛绝,恨不得把卢修斯以及他的家族,甚至家里的所有活物碎尸万段,但是,黑魔王终究对邓布利多颇为忌惮。如果卢修斯真的加入到了正义小团体,变成了以扬善除恶为己任的正直的巫师,反过来成为邓布利多对付自己的心腹…… 黑魔王会有这样的脑补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做的,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与此同时,多疑的伏地魔以相同的思考方式去揣摩邓布利多,他相信邓布利多只是利用卢修斯,永远不可能接受卢修斯成为他的心腹。黑魔王从这样的揣度中获得了片刻的安慰。 然而,所有的事情是相对的,在黑魔王的yy中因为难以融入正义小团队而痛苦不堪、备受煎熬的卢修斯实际上早就言明对扯正义大旗的不屑一顾,洞若观火的邓布利多也从来没想过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家都是聪明人,不是吗? 卢修斯突然想到什么,犹豫片刻后,说:“既然你谈到了冲动,我冒昧的问一句,西里斯.布莱克最近在干什么?” 斯内普的表情可以称之为惊恐了,这一次他确信自己受到了冒犯,他的眼神释放出的阴森和尖刻足以让所有的霍格沃茨学生尖叫着四处逃窜。 斯内普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为什么我会知道布莱克的动向?” “……你们不是一起的吗?就是你们共同参加的那个欢快而光明的小组织。”大概想明白了自己刚才话里的不妥,卢修斯憋了半天才没让自己因为目睹斯内普的陡然变色而大笑出声。 “我一直在学校。”斯内普的脸色稍稍缓了一缓,反击道,“你可以尝试询问他的好朋友。” “谢谢,我和狼人说不到一起去。”卢修斯咕哝着喝了一口酒。 斯内普看了他一会儿,“怎么突然问起布莱克了?”他知道卢修斯有多厌恶布莱克,布莱克对卢修斯亦然,如非必须,这辈子都不会主动碰面。 魔药学教授的联想能力十分敏锐,“是不是里格……” 卢修斯放下杯子,神态不由变得阴沉,“我前两天收到布莱克家的律师递来的消息,他说布莱克似乎有意把全部遗产留给哈利.波特。” 斯内普皱了下眉头,没有急于发表看法,家族遗产是敏感话题,外人不便置喙。 “这位急他人之所急的律师想让我给自己的外甥再争取一下。”虽然现在卢修斯说的风轻云淡,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他是震怒的,倒不是因为钱财去向的问题,而是作为护短的马尔福家长,他认为继妹妹的无名无分,继背了多年私生子名义的外甥的被迫改姓,他们家又一次遭到了布莱克家的羞辱。 当时在场的纳西莎直到今天仍对丈夫那天爆发出的怒火心有余悸,起初接到消息最气愤的人是纳西莎——西里斯如果真这么做,无疑就是想让布莱克家绝后——结果闷声不吭将近一分钟的丈夫勃然变色,后来居上,硬是把她的火气震熄了。 “那么,你是怎么打算的?”斯内普问。 “对布莱克家来说,我终究是个外人,里格现在姓斯图鲁松……纳西莎打算寻个借口去探探布莱克的口风,西西和我都怀疑布莱克并不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他家族遗产转到他名下,成为他的遗产之一这件事都没想起来。西西十分肯定布莱克完全不把家族遗产当回事,如果可以,他甚至会打包丢掉。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对里格保密。说句实在的,如果我是布莱克,我肯定另请高明,这样的律师根本就没弄清楚他现在在为谁做事。” 如果卢修斯知道海姆达尔其实什么都知道了,并且已经准备好等待签署放弃遗产的通知书,不知会作何感想。 “那条狗从不让人省心。”在评价西里斯上,斯内普一如既往的刻薄。“他为什么不能做出至少一件让别人有机会不对他恼火的事?!” 不管英国这边因为某位律师的自作主张而起了什么小波小浪,打定主意等通知的当事人之一的海姆达尔是最没负担的一个,一踏出麦卡里斯律师的家就把那些丢到脑后。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开开心心的和男朋友前往极富传奇色彩的罗马尼亚,与科索尔基金会众人汇合。 tbc 107act·530 跟在一群游客之后漫步在罗马尼亚的首府布加勒斯特的街道上,身边的一切都是新奇有趣的,浓郁的历史人文气息和漂亮的城市景观不仅陶醉了二十来个自视甚高的西欧人,同时也让坠在后面蹭讲解的海姆达尔禁不住东张西望,不知道先看哪个好了。 “这里真漂亮。”当他们路过一丛叫不出名字的月季花时,斯图鲁松室长忍不住发出赞叹。 然而,作为同是东欧国家的保加利亚巫师的威克多,对家乡的评价显然更高一筹,不过老爷从来不会当面和海姆达尔唱反调,只是微微一笑,默不作声的把目光从姹紫嫣红的石竹上移开,投到更远处的古老建筑之上。 蹭讲解的时间到底有限,在发现形似约定地点的参照物出现后,海姆达尔和威克多离开了旅游团,走上另一条道。包括地接在内的全体成员从头至尾没察觉俩陌生人混进来又走了。 惟妙惟肖的雕塑,古朴的尖顶建筑,宏伟的纪念碑和精雕细刻的喷泉让一路走马观花的某室长眼花缭乱,他们拐进一条灰暗的小巷,破旧的门面和挂着污渍的连片民居就像一块不期而至的幕布,把空间一分为二,鲜明的犹如台上和台下,让人一时间难以适应。 二人不自觉的环顾,威克多诧异道,“往这里面走?”抬头打量时看见一位妇女站在窗后,淡定的往晒衣服的杆子上挂文胸和内裤,不禁面容一僵,匆忙低下头。 海姆达尔早就见怪不怪了,发觉威克多的不自然举动就扬起了大大的笑容,老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他们继续朝里走。 对街而望的两片民居就像隔川相望的两片悬崖,只是上面高高低低、参差不齐的不是嶙峋岩体,而是长短不一的晾衣杆以及五彩斑斓的衣裙。 “里格!” 怎么声音听着这么耳熟?而且叫的如此亲昵? 海姆达尔循声望去,看清楚朝自己招手的二人后赶忙拽住威克多的手,赶了过去。 海姆达尔松开威克多,一脸惊喜的与韦斯莱家的二儿子拥抱在一起。 “查理,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 二人寒暄了几句,海姆达尔又转向韦斯莱家的大哥。 “比尔!” “我正好因为工作需要来罗马尼亚,顺便来探望查理,没想到真是凑巧了。” 海姆达尔推开他,夸张的上下打量,笑道,“有没有人跟你说你更帅了?这样不行,我会把持不住的!” 已经好久没听到这熟悉而又夸张的奉承话了,比尔眉开眼笑的拍拍他的头,海姆达尔笑眯眯的松开他,退后一步。 威克多微不可查的眯了下眼睛,他很早以前就发觉到了,尽管和自己在一起时碰面的机会不多,但是,在这有限的见面次数里,里格每每见到比尔.韦斯莱眼睛就特别炯然;眼神就特别深邃;脸色就特别红润;就连笑容都过分灿烂,门牙明显比平时露的多…… 数落数落,老爷吃惊的发现竟然一时半会儿数落不完了,但是他咬牙切齿的否定自己的行为实际上有个名字叫“吃醋”,因为对象是必须承认的优点远大于缺点的比尔.韦斯莱,同时他也清楚比尔在里格心中的地位,故而这个潜在敌人的“强大”瞬间抽空了老爷的安全感,现在正“哔哔哔”的闪红光呢。 事情的真相确实和老爷害怕去探究的那样接近,但不是完全一致,比尔几乎可以算是海姆达尔的初恋,几乎,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开窍——没开窍又谈何初恋?等他想明白过来这种跟“脑缺氧”类似的神志不清叫迷恋时——其实和面对比尔的层次截然不同——他已经被心眼比冻豆腐上的窟窿还多的威克多.克鲁姆拿下了。 所以这“初恋”一说也是后来斯图鲁松室长自个儿琢磨着加上去的,并且深信不疑,所以,每次一看到比尔,斯图鲁松室长的脑子就自动调整到初恋(羞射)-缅怀(深沉)-感慨(兴奋)的三连环状态,才会有老爷观察出来的种种异样。 “查理什么时候开始为科索尔基金会工作了?”海姆达尔奇道,信上说届时基金会派人来接他。 “说来话长。”查理带他们绕过一堆横七竖八的垃圾桶,走进沿街的一扇卷帘门后,与比尔合力拉上了卷帘门,墙壁上挂着蜘蛛网的花萼形玻璃壁灯啪的一声亮了,光是暗橙色的,一点也不透亮,紧接着整个地面震颤了一下,电梯晃晃悠悠的朝上移动。 从卷帘门外时不时透进来的斑驳光影再混合着暗哑的灯光,电梯里的四人被照的鬼影森森。海姆达尔看到威克多眼周歪歪斜斜的罩了一条黑影,忽然想到电影里的佐罗,径直乐了起来,可怖的气氛一笑而散。威克多见到海姆达尔只看着自己,没有多瞧一眼比尔,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 “笑什么?”伸手抚上海姆达尔的脖侧。 “我在想象你用魔杖在石头上划vk。”大黑马换成一把飞天扫帚,骑在扫帚上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海姆达尔露出一口白牙。 威克多迷惑的扬了扬眉毛。 海姆达尔转向韦斯莱家的两兄弟。 也就是说终于轮到我了?查理说:“跟我关系不错的罗马尼亚的驯龙师告诉我的,他妻子的侄子曾接受过基金会的帮助。他和他妻子现在都是科索尔基金会的义工,这对夫妻都是热心肠的人。” “也就是说你受到了热心肠的感召?”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算是吧。”查理但笑不语。 海姆达尔所知道的查理.韦斯莱的工作并非全部,他除了日常的喷火龙研究工作以外,还是凤凰社面对国际的窗口,工作之余宣扬凤凰社的理念,替凤凰社招揽境外人才。目前为止进展的还算顺利,凤凰社在境外已拥有相当一部分的追随者,他刚才谈到的那对夫妻,就是新加入的成员。 脚下的震颤再度袭来,电梯停了,孔武有力的查理这回没让兄长帮忙,一个人打开了嘎吱作响的卷帘门。 “到了,这里就是晚会现场。”查理站在门口对他们笑道。 首先闯进视野中的是正对电梯门的架圆弧形拱券的嵌花色玻璃的木门,焦糖色木门两边镶着两条造型简洁的白色浮雕柱子,柱头的主体与拱券上的花玻璃遥相呼应——带翅膀的魔法鞋子,这是科索尔基金会的标志。两名巫师正在往柱子前放置大型花卉盆栽,争论着它们的垂顺效果,另有一名巫师朝天花板上投放魔法,狭长的空间内忽风忽雨,忽晴忽阴,设计晚会当天的气候。 四人踩着鲜红的短绒地毯,推开木门。 门后更热闹,好几个巫师围着一张图纸争论的热火朝天,施工人员则是对着墙壁或者地面不停挥动魔杖。 “我去找负责人。”查理让他们稍等片刻,很快消失在乱哄哄的施工现场。 比尔拿出魔杖,“我也给自己找了活干,一会儿见。”转身走向另一头和一大堆窗帘沙发做斗争的巫师。 威克多的目光落在高耸天花板的一角,精致的花色镂刻顶角线上描绘着金色的油漆,四角还装饰着花团锦簇的雕塑。威克多曾打探过科索尔基金会的运作状况,完全靠募捐在进行活动,没有所谓的收益这一说。如果不是基金会下了血本,就是他们碰上了一个好心的房东。 “怎么样?这房子不错吧?”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诧异的转头,小拉卡利尼笑嘻嘻的朝他俩招招手。 “你的房子?”威克多倒是感觉不太意外。 “你怎么在这里?”意外的是斯图鲁松室长。 “我没捐钱,但是我出借了场地。”小拉卡利尼说。“房子是我外公的。” 不远处,几个巫师七嘴八舌的把窗帘箱从窗框上拆下来,闪闪发亮的刺绣窗帘抹布似的耷拉在地上,造型华丽的家具被归拢到一起;更远一点的地方,一堆看上去就很值钱的花瓶被搁在破盒子里,悬浮着拖离房间…… 海姆达尔感慨的说:“你确实是个有钱人。” 小拉卡利尼的嘴角抽了抽,当初一激动就找外公借了房子,一点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所幸科索尔基金会请来的人手脚麻利,也答应好了等晚会结束以后让房子恢复原貌。 科索尔女士摘下包头的布巾,拍了拍巫师袍,伸臂与海姆达尔握了下手,“里格,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少了谁也不能少了我。”海姆达尔说。 科索尔女士莞尔一笑,目光一转,“克鲁姆先生,上次真的是太感谢您了。”她握住威克多的手用力晃动。 “您太客气了,我只是依照裁判理事会和魁地奇联盟的命令行事。” 理事会旗下有那么多在职和进修的裁判,魁地奇联盟旗下有那么多一流选手,为什么只有他愿意听从安排?科索尔女士了然的笑了笑,没再多言,把他们迎向最里面。 “你做了什么?”海姆达尔小声问威克多。 “没什么,这个星期基金会组织了一个兴趣培养活动,我参加了这个活动,给小孩子讲解魁地奇运动和魁地奇规则,”说到这里,克鲁姆老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顿了一顿。“据说我的讲解很受欢迎,大概是这个原因。” “别装了,克鲁姆先生,其实你很得意吧,你就一个人偷着乐吧!”海姆达尔忍俊不禁地弓起手肘推了他一下。 “晚会就在这里举行。”科索尔女士比划了一下。 也许想到这一年来基金会运作的还算顺利,眼前又都是无偿出力的好心人,谈到感谢晚会她脸上的笑容挡也挡不住。 晚会的举行地点在房子的最里间,这里是一个敞亮高耸的厅堂,贴墙的柱子犹如一朵朵散开的花与天花板相连,从下往上看,头顶上犹如悬了一柄柄撑开的雨伞,上面的雕刻精致的让人目瞪口呆。脚下的地面亮的能当镜子照,四周的墙壁乍看只是简单的白墙,走动时墙壁上浮现出的若隐若现的暗花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海姆达尔环顾一圈,不由得咋舌,小拉卡利尼的外公真是大方,这么好的房子也舍得给外人折腾。 海姆达尔在科索尔女士的指引下,来到房间中央,据说晚会当天这里会设置一个圆形的舞台,到时候参加晚会的嘉宾们会以舞台为中心环坐一圈。 海姆达尔站在假设的圆形舞台中间,直愣愣的看着整个房间,周围忙活的人见他突然傻了似的一动不动,不禁好奇的停下手里的活,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海姆达尔看看故意离开“舞台”,站到下面去的科索尔女士;又看看含笑看着自己的威克多,然后把目光移动到小拉卡利尼身上,后者对他招招手;紧跟着,查理和比尔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对海姆达尔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有些莫名其妙。 片刻后,斯图鲁松室长叹气,不行啊,这哪儿是学校的中庭小戏台可比的,无论感觉还是气氛都差远了。 直到现在,海姆达尔终于感性的认识到提前彩排的重要性。 现场还没布置好,海姆达尔也帮不上忙,和科索尔女士闲聊了几句,听她说了一些基金会最近的活动,还谈到古斯塔夫坩埚店等知名企业有意赞助他们,海姆达尔没有吱声,赞助成不成不是他说了算,也不想科索尔女士为了卖他面子给哈斯勒开后门,他相信古斯塔夫专卖店的实力。 本来科索尔女士想请海姆达尔吃饭,被查理抢先一步。 “中午没有别的安排吧?要不去我那里吃?”查理说完转向科索尔女士。“我和里格难得碰上,您千万别介意。” 科索尔女士摇摇手。 一行人离开时海姆达尔依然显得很兴奋,尽管现在什么都没搭建起来,带给他的触动还是很大的。当他们离开那条民居巷子时,看见比尔站在路口,与他结伴而立的还有一位放到哪里哪里亮的大美人,芙蓉.德拉库尔。 “那是比尔的女朋友?”受到卡罗的影响,海姆达尔也八卦了。 “比尔只是说未来的同事。”查理耸耸肩。 两拨人汇聚。 芙蓉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先问候了威克多,然后对海姆达尔点点头,“你好,里格。” 海姆达尔有些惊讶,瞟了眼没什么特殊表情的比尔,心想让一位眼高于顶的女孩子变得和颜悦色,还能因为什么。 海姆达尔笑了笑,“你好。” 查理是个利落的人,见人都齐了,带他们赶往自己的营地。 驯龙师营地位于布加勒斯特北郊的伯尼亚萨森林,凡是得到官方认可的喷火龙研究员全部聚集在伯尼亚萨森林安营扎寨,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居住,除非公开表示不再研究龙,不然就会遭到罗马尼亚魔法部的驱赶。可见罗马尼亚巫师对于龙的重视程度。 没有出现像魁地奇世界杯那样帐篷连成片的壮观景象,主要是驯龙师人数到底有限——做这行当不单需要强健的体格,还需要和体格相匹配的胆量——再加上森林广阔,随便挑个顺眼的地点居住完全可行。 查理的帐篷搭在森林边缘,一株绿荫如盖的大树下。 他们到的时候就看见帐篷前的篝火上架着的大锅正往外冒热气,盖子被顶的噼啪作响,让人诧异的是篝火前还站着一个握着长柄木勺背对着他们的男人,男人一听到噼啪声立刻去掀盖子,结果嗷的一声,烫手了。 查理抽出魔杖,二话不说冲了过去,开什么玩笑,他还指望这锅东西请客吃饭呢,怎么碰上闯空门的贼了? 树林里不可能像城市的柏油路那样踩上去硬邦邦,又没什么特别大的声音,魁梧的查理没走几步,男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大家都愣住了。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查理讶异极了。 男人看看那根对着自己的魔杖哈哈一笑,好像能吓到别人让他很开心,甩了甩被烫红的手,刚要说什么,余光扫到查理身后那群同样有点傻住的人,男人也傻了。 “里格?!”回过神来的男人丢掉手里的汤勺,转身朝海姆达尔走去,一脸的惊喜。 海姆达尔眨了眨眼,也笑了,为这神奇的巧遇。 打电话过去没找到,转眼在这儿碰上了。 tbc 夏天就不该贪凉,这个月的亲戚特凶残tut 108act·531 查理的做饭手艺好得出人意料,肉汤熬煮的浓香四溢,菌菇和不知名的菜瓜吸收了肉的精华,变得异常鲜美。海姆达尔吃的赞不绝口。 查理憨憨一笑,“常年在外,没人给我做饭,只好自己动手了。” 海姆达尔坚持认为他在谦虚,谁说一个人住久而久之就会烧饭?烧饭这玩意儿也是要看天赋的。他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最拿手的俩:方便面、杂烩饭——烩饭的浇头还必须是现成的…… 在座的几个对他的饮食风格心知肚明,添汤的时候西里斯给他挑了一大块连着骨头的肉,海姆达尔眉开眼笑的接过。威克多迟疑了一下,没有阻止,斯图鲁松室长今天的荤食量已经严重超标。 老爷慎重决定,无论如何,晚上那顿必须吃素! 芙蓉是个女孩子,吃饭没有这帮大老爷们豪爽,捧着薄薄的小碟子,秀气的撕着面包粘汤水吃。海姆达尔十五分钟前瞥到她手里的面包,十五分钟以后见那面包几乎和原来一般大小,心里感慨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吃饭跟小鸡啄米似的。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海姆达尔对西里斯说:“您是来旅游的吗?” 西里斯犹豫了一下,“嗯,顺道来看看查理。” 海姆达尔觉得那个停顿特别的意味深长,知道他没讲真话,也不在意,当做没听出来。 “你也是来玩的?”西里斯大口嚼咽蘑菇。 “顺便来玩,主要是来看现场。”海姆达尔简单的给他说了一下关于科索尔基金会的事。 西里斯咋舌,心想他的生活怎么格外多姿多彩呢,回想自己十五、六那会儿好像生活重点全部以学校为中心。想到远在英国的哈利,心里涌出不舍和悲凉,要不是那该死的神秘人,哈利的生活比现在要幸福一千倍一万倍,而不是只想着如何活下去,更好的战斗! 西里斯脸上滑过一丝黯然,当他再度面对从不让郁色笼罩眉眼的海姆达尔,犹如阴云密布的天空射入一道明媚的阳光。 “你不用上课吗?” “可以利用课余时间啊。”海姆达尔理所当然的说。 西里斯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主动去了解过,对于里格的生活、志向、期盼等一无所知。 “你未来有什么打算?我记得你对威森加摩有些兴趣。” “嗯,我放假的时候就在威森加摩打工做文书工作,等毕业以后拿到证书,再通过iw的考核,就能成为他们的正式职员。” “你真想当法官?”西里斯对他的斩钉截铁感到意外。 “法官不好吗?又神气又轻松,干活的时候坐着听别人说话就行了。” 周围人听了笑起来,海姆达尔说这话的时候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那些法官都是老头老太。”西里斯觉得他现在下决定未免太早太武断。 “法官是要看资历的,等我成老头了资历就足够了。”貌似对自个儿还挺有信心,一点不因漫长的战线而退缩。 西里斯喝了一口汤,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的若有所思。 海姆达尔看着他的侧脸,心头闪过些许迟疑,他吃下最后一块面包,把空盘子搁在边上。 “布莱克先生。” 西里斯回神,“怎么?” “您没有心上人吗?” 西里斯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海姆达尔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突兀,他看看查理,正兴致勃勃的和威克多谈论魁地奇;又看向比尔和芙蓉,嗯,大概在打情骂俏,貌似没人注意到他们,于是朝西里斯那边凑了凑。 “我是说您没有结婚的打算吗?您还年轻,从没考虑过吗?” “……你怎么突然?” 这是海姆达尔离开麦卡里斯律师家以后想到的,西里斯.布莱克才三十来岁,四十都不到,连中年大叔都算不上,现在扯什么遗产不遗产的为之尚早,难道布莱克家的律师没想过万一他的雇主结婚呢?到时候生下的孩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 “如果我的问题冒犯到您了,我很抱歉。”海姆达尔马上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惊讶。”西里斯顿了顿。“我没想到你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以为你对我……因为你母亲……嗯……” “她已经不在了,再说我知道当年你们是怎么回事,她终究是我的母亲,我不能指责她什么,但我认为,即便她还活着,也不能阻止您寻找真正心仪的对象。” 或许海姆达尔的神态太坦然了,西里斯有些忍俊不禁,这是他们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论艾薇.马尔福。西里斯起初还有些闪躲,关于这个问题总是下意识的逃避去想,老实说这么多年下来,他对于艾薇.马尔福的所有感觉都变淡了,包括痛恨。 西里斯试图回想艾薇的相貌,吃惊的发现记忆中曾让自己在清醒之后恨不得施以恶咒折磨的女人连五官都变得模糊不清了。这就是让他记恨了十多年的艾薇.马尔福?西里斯在那一瞬间有些彷徨。 “你不怪我吗?”西里斯慢吞吞的说。 有资格闹情绪的那个人不是我,海姆达尔在心里一叹。 “艾薇不是个好母亲,作为一个母亲,她并不称职。”海姆达尔说。“您也不是称职的父亲。” 西里斯听到这个心里缩了一下。 “我指的您‘不是个好父亲’并不是在这件事上,我觉得您并不知道该如何做父亲。” 西里斯苦笑,可不是么,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不管怎么样,您现在是哈利的依靠,相信您已经开始学习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父亲了。” 西里斯差点脱口而出,那么你呢?随即想到里格名义上的父亲已经不是自己了,隆梅尔.斯图鲁松是一个绝对强势的人,里格能得到他的喜爱和庇佑总比留在英国卷进纷争,整天担惊受怕强。 西里斯不停安慰自己,但还是无法阻止在蔓延在心头的失落。 “你刚才跟比尔.韦斯莱说什么?为什么挨那么近?” “向他请教数字占卜学,比尔有数字占卜师的证书。哪儿挨得近了?当中还坐着德拉库尔。” “你为什么不向我请教?” “……” “怎么不说话?” “没想起来。” “……” “不骗你,真没想起来还能问你。”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我一看见你就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丢脑后去了。” 威克多不知道该不该高兴,怎么有种以色事人的味道?克鲁姆老爷牙齿发酸,一转眼看到海姆达尔那张心里偷乐表面却故作正经的脸,眯了下眼,又捕捉到他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微微一勾,知道自己猜对了,顿时恶向胆边生,出其不意的扑上去张嘴就啃。 总之,蹭完饭后,俩人就这么粘粘糊糊的告辞了。 西里斯是代表英国凤凰社来罗马尼亚视察“招聘”情况的,和查理沟通过之后,和比尔一起返回英国,并一起去了陋屋。 韦斯莱夫人热情的迎了出来,那位和西里斯一样不请自来的法国大美人却让莫莉雀跃的心情瞬间回落了一大半。韦斯莱家的女主人看着这位貌美如花的女孩子与大儿子一起走进门,不由呆了片刻,凌厉的瞥了眼素来稳重到从不让她操心的大儿子。芙蓉的气质成了她融入婆家的最大屏障,莫莉打从第一眼起就不喜欢这个冷清傲慢的小姑娘。 漂亮又不能当饭吃,莫莉不以为然。 打算来蹭晚饭的西里斯察觉气氛不对,三言两语糊弄了几句匆匆告辞,没给莫莉挽留他的机会。 等西里斯赶回格里莫广场12号,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一头扎进厨房,结果被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克利切吓了一跳。 西里斯对克利切已经养成一种反射性的厌恶,也就是即便不开口,什么都不做,只要往他眼前一站,一对上那双死气沉沉的充血大眼睛,他就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滚一边去!”西里斯恼火的瞪它一眼。 克利切好像没听见,并对西里斯视若无睹,又开始习惯性的面向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自言自语”。 “又去给窝囊废们做事,那是罪犯才会干的,布莱克家的少爷被人呼来喝去还引以为傲,在阿兹卡班里受的罪少爷不记得了么,难怪女主人那么伤心。” 西里斯不耐烦的喝道,“你再说一次‘窝囊废’试试!” 如果被吼一吼就能改了,它就不是自诩对高贵的布莱克家最忠诚的克利切了。 “纵容那些窝囊废在女主人的房子里横冲直撞,糟蹋女主人的房子,克利切每天都能听见女主人的哭泣声……” “她从来不会为我伤心,更别提哭了,如果母亲会哭,也是因为她终于被自己的怨天尤人压垮了!!!” 克利切厉声尖叫,凄厉的仿佛它自己被冒犯了一样,老迈的家养小精灵的尖叫声比被一窝狐媚子咬耳朵还要可怕,犹如尖锐的小石子使劲刮擦金属片,西里斯忍无可忍的大叫起来。 克利切却突然停止尖叫,泫然欲泣的说:“……女主人太可怜了,少爷怎么可以这么说克利切的女主人,少爷一回来就让那只红毛母猪在女主人的房子里指手画脚,把女主人的房子弄的面目全非,还有老败类家的愚蠢到只懂得嘻嘻哈哈的小崽子,在房子里到处乱窜……” “这么多年你在干什么!房子会变成这样就因为你从来不干活!”西里斯烦躁的咬牙,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克利切跟他母亲一样颠倒黑白,自以为是,不遗余力的诋毁别人,只因为别人对她的某些做法并不赞同。 母亲的控制欲强的让人难以置信,克利切又是个惟命是从的盲从小精灵,它会变成现在这样神神叨叨、自言自语,都是它敬爱的女主人的肖像画造成的,她折磨它的神经,它却甘之如饴。 厨房外远远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西里斯闭了闭眼睛,又到了布莱克夫人的“歌唱时间”。 克利切却把“歌唱时间”当成天籁,貌似陶醉的扯出笑容,满是皱皮的老脸比哭还难看。这是克利切极其珍贵的欢乐时间,也是多年来按捺住寂寞,守住格里莫广场的最大动力。 “女主人很开心,克利切欢喜女主人的开心……” 西里斯冷冷的说:“哦,是的,开心,梅林在上,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情绪。” 克利切又置若罔闻了,“自从克利切告诉女主人里格少爷跟克利切说话后,女主人开心极了……”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里格跟你说话?什么时候?”西里斯扯着嗓门喊,希望能拉回它的神智。 “少爷什么时候把里格少爷接过来?克利切应该把房子好好收拾一下,首先把狼人和老败类赶出去……”克利切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越说声音越洪亮,牛蛙般沉闷粗哑的嗓音竟透出几分豪迈。 西里斯诧异的瞪着它,好像第一次认识它一样,除了正统的布莱克家族成员,他从未见过克利切这么迫切的希望服侍某个人。不过他没有因为这个发现而恼怒,最多就是五味杂陈的嘀咕几句,哦,是的,里格是纯血统,另一半来自马尔福家族——克利切总算还愿意承认的仅次于布莱克的值得它尊敬的人家。 所以克利切对里格念念不忘,千方百计的在女主人的肖像画面前提醒一遍又一遍,如果他母亲还活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赶出去,因为他已经不重要了,后面有里格了。但是,西里斯不无恶意的想,里格不是布莱克,他是斯图鲁松,很抱歉,母亲,您永远无法如愿了,布莱克家现在只剩下我这个“败坏血统”的叛徒了! “里格不会来!他会舒舒服服的住在冰岛!和他父亲在一起!远离英国,危险的英国……”西里斯沉默片刻,他绕过克利切,翻箱倒柜,希望从厨房里找到点吃的,莫莉不在时他只能自己觅食,他不指望这个家养小精灵会真心实意的服侍他。 克利切仍在念叨,“里格少爷喜欢什么颜色,克利切可以把小少爷的房间收拾出来,小少爷,杰出的小少爷,对克利切最好的小少爷,相信里格少爷会喜——不会来?”克利切猛地抬起头来,充血的眼睛内浮着一层晶莹的水光,衬着眼珠的颜色,就像癞皮蟾蜍表皮上的黏液,正在往嘴里塞不知道摆了多少天的糕点的西里斯恶心的别开眼。 克利切径直嘟囔,“少爷刚才说什么?不会来?为什么?是因为窝囊废们吗?里格少爷肯定也不喜欢不受欢迎的人在家里乱跑,克利切要抓紧时间把他们赶走,狼人,泥巴种,小崽子……” 西里斯用力咽下嘴里的东西,面红耳赤的咆哮,“滚出去!别影响我的食欲!” 克利切的脸上突然出现一阵惶恐,痉挛般的抽搐着,紧接着又似一尊雕塑僵直了一会儿,然后消失在一只橱柜的前方。 马尔福庄园有个家养小精灵叫蒂尼,是个姑娘,它顶替了多比,照顾马尔福一家三口的日常。这一家三口每次想到那个异想天开的小精灵时房间内总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沉默,或许是找不到词,也或许经由多比事件来鞭策自己,这个时候谁都不会说话。 让人难以释怀的是“抛弃”了他们的罪魁祸首目前快快活活的在霍格沃茨工作,过上了梦寐以求的自由生活——萨拉查在上,一个家养小精灵竟然理直气壮的歌颂自由——据说还有薪水拿,可怕的是邓布利多还给它放假。 蒂尼知道多比,它原来只能在厨房工作,不能进到主人的房间,更不能触碰主人的贴身之物,多比的离去留给它上位的机会。这是个兢兢业业的家养小精灵,马尔福夫人对它的工作态度非常满意,实际上除了多比那个异类,每一个家养小精灵都是称职而完美的,同时也是正常的。 纳西莎喜欢一切按部就班,每一个物件都在它应该在的地方。纳西莎一般不亲自动手收拾屋子,但是她有个算不上爱好的爱好,擦玻璃瓶,这是纳西莎沉淀浮躁心情的方法则一,每个星期总要擦上一次。 所以,当蒂尼突然出现,并带来了只在下半身围了条小布巾并对自己毕恭毕敬行礼的克利切时,纳西莎手里的玻璃瓶滑了出去,长绒地毯挽救了瓶子,它横着滚到了一只桌角边。 蒂尼神经质的尖叫一声,一眨眼的功夫瓶子回到桌上。 “克利切?”纳西莎迟疑的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养小精灵,她都记不清上次见到克利切是什么时候了。 “西西小姐。”克利切仍然喊着她出嫁前对她的称呼,对于克利切来说纳西莎是高贵的布莱克,纡尊降贵的嫁给了一个还算过的去的纯血统。 如果可以,克利切更愿意去找贝拉特里克斯。西里斯的几位堂姐中,贝拉小姐是最让克利切尊敬的人,其次才是纳西莎,至于那个安多米达,同仇敌忾的克利切早就把这个名字从脑中抹去。 遗憾的是,它最尊敬的贝拉小姐正在阿兹卡班中受苦,这是克利切永远想不明白的事,在它看来贝拉小姐肯定受到了迫害。无奈之下克利切退而求其次,来找第二尊敬的纳西莎.布莱克.马尔福。 “你、你怎么突然?”纳西莎放下手里的软布。 克利切上半身前倾,弯下因老迈而隆起的背,对着地毯说:“少爷让克利切滚!克利切要去服侍里格少爷!克利切不认识路,克利切要怎么做才能服侍里格少爷?” 纳西莎半天说不出话来。 tbc 109act·532 格里莫广场几乎让西里斯发疯,陈旧腐朽的“高贵”气息从每一幅画像,每一个柜子,每一件饰物,甚至是每一根钉子中释放出来,就像一只四处游走的怪物,嚎叫着跑过每一个角落,他不得不竭尽全力才能控制住夺门而出的冲动。 这个时候,西里斯往往会恶狠狠的盯着某一堵墙。 哈利说过,曾经有一度他宁愿天天面对墙壁,因为墙壁从不发问,也不会用异样的或者憎恶的眼神回视他。 西里斯听了满心酸楚,十六岁时的自己还能用离家出走摆脱他不想面对的生活,哈利却要背负众人对他的沉重期望,在救世主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直到这该死的命运对他大发慈悲的那一天。 今天,西里斯重新站在这些被他毅然抛弃的东西前,不同的是今天的他拥有了决定它们命运走向的权利。早在哈利开学前,他就在莫莉的帮助下把一批占地方又无关紧要的破烂玩意儿——比如相片、迷你肖像画、带徽章的玻璃器皿等——随手丢进麻袋里,并用绳子套紧,去除克利切的小偷小摸带来的额外工作量,总的来说进展还算顺利,只有梅林知道格里莫广场里到底堆了多少让布莱克家引以为傲的昂贵垃圾。 正在往一只破破烂烂的纸板箱里丢银器的西里斯停下动作,发现前些天堆在角落的相框少了几个,他张嘴大喊克利切的名字,没有得到半点回应。西里斯咕哝着皱起眉头,弯腰继续忙活。 灰尘落雪似的往下掉,在房间里飘扬翻腾,西里斯一边咳嗽一边大骂克利切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奇怪的是早该神神叨叨的冲进来跟他抢夺“宝贝”的克利切仍然不见踪影,以它的死忠程度,绝不会只是躲在暗处无所作为的任这些东西被丢出房子。 不过西里斯从来不会分出哪怕一丁点的关怀放在那个接受了布莱克家洗脑的家养小精灵身上,他甚至希望克利切从他身边消失,如果不是担心凤凰社的事情被泄露,他早就让克利切滚蛋了。 这个时候布莱克先生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希望已经实现。 一只镶着红宝石的银质墨水瓶钩挂住箱子边缘滚了出来,一条青黑色的墨迹蜿蜒而下,滴落在厚厚的灰尘上,化为一滩污浊。西里斯瞪着墨水瓶,探手拾起,眼中滑过一丝怀念。这只墨水瓶是叔叔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当年离家出走时被留下,他以为母亲已经把属于他的东西全部丢出去了,就像他现在做的一样——从某方面来说他们确实是母子。 这只墨水瓶明显是一条漏网之鱼。 西里斯抚摸剔透的瓶身,脑中闪过几幅画面,不禁咧嘴而笑,伤感和惆怅接踵而至,西里斯紧了紧手中的墨水瓶。 “对了!”他猛然想到什么,搁下墨水瓶跑出房间,朝自己的卧室奔去。 他粗鲁的推开门,门扉甩在墙上击打出刺耳的碰撞声,西里斯径直走向床尾,床尾处带锁箱子上的包银雕花猫狸子慵懒的甩了甩尾巴。西里斯抽出魔杖对着锁具念了一个开锁咒语,另一只手扶住箱体霍地掀开盖子,手掌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叠包着硬牛皮的羊皮纸。 西里斯没有翻开表面写有他叔叔和他自己姓名简写的枣红色硬皮,怔楞片刻,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放了回去,盖上箱盖,谨慎的落锁。 “应该去找律师问问……”西里斯咕哝着,一转头看到克利切立在门口,眼神恶毒的瞪着他,手里拽着他刚才丢掉的几样银器。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克利切立刻闪闪躲躲的低下头,这个时候再试图掩饰情绪显然为时已晚。 西里斯跳起来大步走过去,克利切一张口把他冲到嘴边的呵斥堵了回去。 “西西小姐要见少爷。” 西里斯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西西小姐”是哪位。 “马尔福夫人?不见!你少管闲事!”西里斯冷冷的说,快步从克利切身边掠过。 “少爷应该和善的对待布莱克家的小姐,女主人不止一次赞扬西西小姐,说她是一个有头脑的女巫。” “嫁给马尔福就是有头脑?”西里斯站住,从鼻腔内挤出一声冷哼。“卢修斯.马尔福接管魔法部的大脑厅了?” 布莱克先生偶尔超常发挥的刻薄功力几乎与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不分轩轾,可惜讥讽的对象难以体会奥妙所在,自言自语的家养小精灵又一次充耳不闻。 “克利切由衷的希望服侍高贵的布莱克,西西小姐不让克利切留在那里,克利切想去服侍里格少爷,克利切不认识路……”克利切嘶声哭泣,它倒在地上用手揪住耳朵狠命拽拉,然后直挺挺的躺平,如同睡在墓地里一般僵硬,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堆满皱皮的眼角滑落。“里格少爷,里格少爷,克利切要去服侍里格少爷,女主人肯定会表扬克利切,克利切要把里格少爷带回来……” 西里斯烦躁的转身,对克利切喋喋不休的撒泼置之不理,谁知道刚一迈腿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低头看见克利切躺在脚前打滚,难以想象这该死的家养小精灵竟会有如此生机盎然的一面。 西里斯一脸冷酷的从它上面跨过去,落脚的那一刻腿被抱住,小精灵在他的小腿肚子上尖叫着被朝前拖动。 西里斯简直难以置信。 然而对于克利切来说海姆达尔的存在如同一滴让它朝思暮想数年的福灵剂,自从女主人过世以后再也没尝过的幸福满足的滋味,克利切暗暗发誓,不惜一切代价,要把那滴福灵剂带回到名为“永远纯洁的布莱克”的魔药瓶子里。 “滚开!”西里斯连碰都不想碰它一下。“你再不起来我就把母亲的肖像画拆下来砸碎了丢进壁炉里!” 这个威胁相当奏效,腿上的分量骤然消失。 克利切悲伤的捂脸嚎啕大哭,一会儿躺在地上把自己蹭的满身灰尘,一会儿又用脑袋去撞桌角,当胯.下那条早已看不出最初颜色的小布巾摇摇欲坠的往下掉时,西里斯脸色铁青,他现在一点都不奇怪为什么纳西莎没有收留它! “她在哪儿?”西里斯深吸口气,忍耐的说。 克利切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似乎没有听到西里斯的话。 “我现在就去把母亲的画像拆下来!” 克利切一骨碌爬起来,一边竭力控制住脸上的怨恨,一边装作万分崇敬的样子,故而表情有些扭曲。 “少爷有什么吩咐?”它弓着背低下头,看着自己黑黢黢的脚丫子。 “她在哪儿?” “克利切听不懂少爷的话。” 西里斯忍无可忍的咆哮,“纳西莎.布莱克.马尔福,你的西西小姐,她现在在哪儿?” 卢修斯像往常下班那样飞路到家,也像往常那样迈腿跨出壁炉,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家里的壁炉前多出来一截十分硌脚的东西,马尔福先生很不优雅的向前倾倒,如果不是自我解救成功,他就在自家前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五体投地了。 卢修斯慌忙站直身子,一边暗暗庆幸没有旁观者目睹到刚才的不体面,一边愤然转身。 在飞路用壁炉前搭积木?!卢修斯瞪着那一排被叠成小山包的木材,一副见鬼的表情,他敢对梅林发誓,早上出门前根本没有这些。 “蒂尼!” “主人。”小精灵诚惶诚恐的出现。 “那是什么?”卢修斯脸色阴沉的指着那堆木头。 一声细微的尖叫从蒂尼嘴里溢出,它惊恐万状的捂住嘴,主人告诫自己他痛恨家养小精灵在他面前歇斯底里,主人认为那是家养小精灵用来转移注意力的伎俩。尽管蒂尼感到委屈,但是家养小精灵不能为自己辩解,辩解就是顶撞主人,驳斥主人的命令。 “那不是蒂尼的错……”家养小精灵艰难的咬住手指。 “你什么时候学会推卸责任了?” 蒂尼瑟缩了一下,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泪水。 卢修斯不为所动。 “亲爱的,是你吗?” 纳西莎如释重负的声音从通往客厅的那扇门后传来,卢修斯诧异的扬起一边眉毛,转过脸时面上只剩下让人心寒的冷漠,“这个问题我们等会儿再说。”他撇下颤抖的几近虚脱的家养小精灵。 刚穿过门就看见那个丑陋、陌生、老态龙钟,顶着个猪一般的大鼻子,比晒干的蜥蜴皮还要干瘪的家养小精灵站在茶几前,卢修斯纳闷纳西莎居然没有直接让它滚出去,对那双黑乎乎的脚丫子在地毯的精致刺绣上留下的污垢视而不见。 卢修斯记得很清楚,纳西莎很喜欢那些刺绣,有一回他不小心滴了茶水在上面,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相当精彩。 “茶。”卢修斯傲慢的发号施令,在妻子身旁坐下。 这块缺乏弹性的臃肿蜥蜴皮消失了一下,很快又出现,卢修斯要求的茶水出现在茶几上。 卢修斯看着摆放在眼前的热气腾腾的茶杯,迟疑的说:“最近我的记忆力大不如前了。”一点都不掩饰他不记得家里还有这么个家养小精灵。 纳西莎给了他一个好笑而又无奈的表情。 “难道不是?”卢修斯随口道,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嗯,老实说还不赖。 “它是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纳西莎对蜥蜴皮,不,对家养小精灵说:“和我丈夫打个招呼,克利切。” “忠心耿耿的老克利切愿为高贵的布莱克肝脑涂地,克利切是女主人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鞠躬,当然不会像面对西里斯那样竭尽,无论它再怎么痛恨西里斯,当它需要表达自己的忠诚时都会表现得鞠躬尽瘁。如同它自己说的那样,这是对布莱克的忠心。 女主人?卢修斯投去费解的一瞥。 “西里斯的母亲。”纳西莎轻声说。 那么,忠心耿耿的老克利切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等卢修斯把话问出口,克利切又开始用所有人都能清楚听见的声音,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的倾吐心里话了。 “到处都是华而不实的装饰品,轻浮,虚荣,不实际,也不厚重,完全不能跟高贵的布莱克同日而语……祖先的肖像画摆在地下室,难怪女主人说马尔福家要不是有几个聪明的先祖把一切安排妥当,累积下的财富足够好几代子孙舒舒服服的挥霍,也轮不到他们跟布莱克做亲戚,那会坏了布莱克的名声,幸好虚荣的马尔福生不出太多的继承人……克利切想起来了,老败家子家里就有好几个,讨厌的小崽子,真丢人,老败类还敢肆无忌惮的指挥克利切,克利切是女主人的家养小精灵,老败类老是和克利切说话,企图骗取克利切的信任,克利切早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纳西莎不敢去看丈夫的脸,十分慎重的不发出丝毫声响转移丈夫的注意力,尤其是千万不能笑。 卢修斯终于放下手里的茶杯,没像纳西莎担心的那样瞄准某个仍在滔滔不绝的小精灵用力丢出去,他的忍耐力就像他自己称赞的那样卓绝。这绝对是很长很长时间以来卢修斯经历的最糟糕的一段时光,很长很长时间以前的那次是面对所谓的自尊心受损而勃然大怒的黑魔王。 “这辈子再也见不着那位见解独到的女士,真是太让人遗憾了。”卢修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可惜卢修斯没理解“老败类”的含义,如果他知道克利切把马尔福家和韦斯莱家相提并论,不知会作何感想,也许不仅仅丢个杯子那么简单了。 让卢修斯牙疼的是克利切只听从纳西莎的命令,毫不理会他的刁难,最后还是纳西莎想了个理由支走了嘟囔不休的克利切。 “它比多比还要可恶!”怒不可遏的卢修斯嚷嚷完后惊愕的发现自己居然还记得那个另类,他没有纠正说法,跟布莱克家的这个蜥蜴皮相比,他甚至可以忍受给多比发薪水。 “守在格里莫广场那么多年,天天面对肖像画,它的精神不太正常了。” “你好像很清楚?!”卢修斯尖锐的说。 “别这样好么,”纳西莎叹口气。“别让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家养小精灵影响你的判断。” 卢修斯看了她一会儿,翻手握住她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手。 “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见过西里斯了。”纳西莎说。 “你一个人?!外面很危险,有没有……” 纳西莎很高兴丈夫第一考虑的是她的安危,“你还不放心么,那些保镖是你请回来的。” 卢修斯的脸微微绷了起来,“继续。” “之前克利切找到我,它说西里斯让他滚,它想去服侍里格。” 卢修斯露出了他的招牌假笑:“多么令人愉快,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把高贵的布莱克家掏空,把那些东西全部换成金加隆送给里格,包括那只可恶的家养小精灵。” 纳西莎沉默片刻,显然他的丈夫现在很难冷静的思考问题。 “也就是说你同意克利切去里格那里?” “为什么不?”卢修斯反问,在他看来里格完全有理由接收布莱克家的任何东西。“那个可恶的家养小精灵会听从高贵的布莱克以外的人的建议吗?”他彻底跟“高贵”杠上了,“家养小精灵没必要听从主人之外的人的命令,它愿意去服侍里格,说明它已经打心底里认定了里格等同于高贵的布莱克——” “我要生气了。”纳西莎平静的说。 卢修斯清了清嗓子,“如果布莱克不反对,我想没有人可以阻止。” “他不反对。”纳西莎说。“我觉得他很高兴能有一个正当理由让克利切从他眼前消失。” “难以相信我居然会有赞同布莱克想法的一天。”卢修斯干巴巴的说。“它,我是说这个家养小精灵既然来找你,是不是表示也会去找别的布莱克?” “比起我它更喜欢贝拉,我相信如果贝拉没有被关进阿兹卡班,它不会来找我。” 卢修斯失神沉思片刻,“我们都知道西里斯是如何利用格里莫广场的,我现在没有被企图撬开所有人脑袋的红眼疯子鞭策着去探索那些我其实并不感兴趣的小秘密,让它去里格那里吧,如果可能,在尘埃落定以前,别让它回英国。” 回神后发现妻子直直盯着他,“怎么了?”卢修斯不解道。 “那是你应该做的事。” “做什么?” “把克利切带去里格那儿,”纳西莎无辜的说。“难道你打算让我出面?” 卢修斯突然闭上眼睛按揉太阳穴,“对了,把最重要的一点忘了。”他睁开眼睛。“里格那里我只能提建议,具体安排可做不了主。”卢修斯毫不掩饰发自内心的嫌恶,“你最好别对那个家养小精灵抱太大的期望,如果它入不了隆梅尔的眼,我就找个理由把它留在那里,让斯图鲁松们去伤脑筋。” 纳西莎若有所思的说:“我尝试提及布莱克家的律师。” 卢修斯沉默下来。 “他说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律师了。” 卢修斯还是没有说话。 纳西莎又道,“我觉得他是有打算的,现在还不到下结论的时候。” 过了好一会儿,卢修斯轻轻哼了一声。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进伏天了,热浪滚滚啊,爱出汗的童鞋每天吃根香蕉,天天对着电脑的童鞋喝点菊花茶绿茶,护眼又防辐射,绿茶还能降低体温,是防暑佳品,绿豆汤百合啥的也应该吃点。 碳酸饮料少喝(上下班的路上老看见来往的正太手上拎着冰可乐……),还有勾兑的果汁,勾兑的茶饮料,都是添加剂,那些东西都少吃。 白开水也是好物,千万别鄙视人家。 110act·533 “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卢修斯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和纳西莎度过了相当糟糕的一个星期——这个星期他总在揉眉心,罪魁祸首不作他想,就是这个克利切。“首先,我会让你如愿,把你推荐到你想去的地方,去服侍你的里格少爷。” 阴霾消沉一扫而空,克利切的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欢乐,它目光闪闪的看着卢修斯,卢修斯撇了撇嘴。 “但是,”卢修斯不怀好意的顿了一顿,“里格少爷不是你想接近就能接近的,斯图鲁松是个大家族,大家族通常规矩也大。”他当然不会顺便透露这只是他的危言耸听,为了“感谢”它一个星期来的“无微不至”,卢修斯决定对某些事实加以修饰。 压垮卢修斯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在昨天,他亲眼目睹了自家的家养小精灵因为畏惧——也许是,事实上他当时没心思去探秘——克利切以及它的神神叨叨,平日里训练有素的小精灵们六神无主的挤作一团,每当克利切又一次透露针对马尔福家的“心事”,小精灵们就尖啸着拉扯耳朵,惩罚自己听了不应该听的。一团混乱之下,所有的服侍理所当然的落在了克利切身上,这就是“糟糕一星期”的由来。 卢修斯明确告诉纳西莎他使唤不惯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该死的,他渴望歌颂梅林,他很高兴自己是一个虚荣的马尔福,而不是降生在高贵的布莱克家! 纳西莎知道丈夫的忍耐已达极限,她顺水推舟的表示赞同他的决定,尽早把克利切送走。 “如果我是布莱克,我也受不了它。”卢修斯到底说了句不怎么愿意承认的公道话。 纳西莎无言以对。 言归正传。 睚眦必报的马尔福先生寻机会吓唬克利切,赶在隆梅尔之前给它来个下马威。克利切却没像卢修斯期待的那样露怯,充血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卢修斯,从卢修斯的角度看过去,那只大大的猪鼻子滑稽的歪向一边,它的眼中满是迷茫。 “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家养小精灵较劲……”马尔福先生无力的咕哝。“蒂尼。” “主人!”家养小精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出现在卢修斯面前,“蒂尼愿为主人做一切!”明显过度兴奋的家养小精因为主人的召唤而激动的手足无措,克利切已经抢走了一星期的表现机会。卢修斯又忍不住揉眉心,还是赶紧把蜥蜴皮送走吧,它来了以后所有的正常都脱轨了。 “来点喝的,随便什么都行。”卢修斯轻轻说。 “随便?”蒂尼习惯性的咬了下手指,为难道,“主人……主人从来不随便……蒂尼不知道随便……” “那是你的问题!”卢修斯严厉的说。 蒂尼呜咽着用额头磕地面,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 卢修斯命令道,“停下,站起来!” 蒂尼颤巍巍的爬起来。 “去弄点喝的来,不管你拿了什么,我都不会责怪你,快去!” 蒂尼噼啪消失了。 卢修斯松了口气。 “……解释,家养小精灵不需要解释,虚荣的马尔福为什么要和一个家养小精灵解释,哦,老克利切太吃惊了……” “你!”卢修斯咬牙。“与其站在这里说你的悄悄话,还不如想想你的将来!” 克利切抬起脸时还是那副迷茫的样子。 卢修斯泄气极了,与此同时,蒂尼送来了一杯喝的,卢修斯瞪着玻璃杯里的液体,虽然离开霍格沃茨很多年了,但不妨碍他认出这东西是非常受学生欢迎的黄油啤酒。卢修斯斜睨了一眼蒂尼,家养小精灵抖得几乎控制不出托盘。 “我不怪你,把东西放过来。”面无表情,言语却是平静的。 蒂尼受宠若惊,杯子很快从它手中转换到桌子上。 卢修斯没再管它,急促的抄起灌了一口,液体顺着食道进到肚子,和清水一样乏味。他忽然想念起有着孔雀蓝亮丽色泽的饮料,跟火火草牙膏的口味有些接近的那个——马尔福先生死也不承认其实跟那牙膏是一个味儿。 卢修斯缓和了情绪。 “你听说过斯图鲁松家吗?”他问克利切。 “克利切不是斯图鲁松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只服侍高贵的布莱克……” “那你还是趁早打消念头,回去守着你的布莱克少爷吧!”卢修斯如今已经学会直接和它的“心里话”对话了,这家伙是口是心非的典型。 克利切嘟囔的声音更小了,词汇运用的十分混乱,卢修斯猜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他决定放弃这个十分掉份儿的举动。 “你大概还是不太理解,里格是斯图鲁松,他不是布莱克,被他唤作父亲的人不是西里斯.布莱克!” 克利切倒抽一口气,呼吸变得更加紊乱,嘟囔完全模糊不清了,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怕,不一会儿就悲伤的泪水涟涟。 不是布莱克的说法狠狠打击了他,克利切可以无视西里斯的怒喝——通过自我安慰来否定,但这种做法没办法在卢修斯.马尔福身上重复实现。 克利切并非从发自内心的尊敬西里斯,可卢修斯.马尔福不同,或许马尔福比高贵的布莱克略逊一筹,但在克利切心中,卢修斯第二尊敬的西西小姐的丈夫,是一个值得它致以崇高敬意的纯血统。简而言之,克利切对马尔福的尊敬比面对西里斯时要诚挚,就像西里斯认定的那样,它已经被家族奉行的陈腐观念彻底洗脑了。 “看来你是明白的,”卢修斯倒是有些意外,对照它这一星期来的言行,又觉得合情合理,除去疯疯癫癫的行为和不修边幅的外貌,他愿意赞扬它的忠心不二。“也许你试图打探过,如果真是如此,想必你应该明白斯图鲁松是个什么样的巫师家族。” 克利切停止了一切嘟囔,弓着背,面朝地毯哽咽,牛蛙般的嗓音哼哼唧唧实在谈不上好听,还特别破坏气氛。 见惯了它的咄咄逼人,听惯了它的喋喋不休,这一脆弱表现让卢修斯和隐遁在房间内随时等候召唤的家养小精灵很不习惯。 “斯图鲁松家使唤家养小精灵和英国巫师普遍采用的家族式服务不同,他们喜欢单向服务,也就是每一个家庭成员身边都会有一个贴身服侍的家养小精灵。贴身的家养小精灵只需要服侍一位主人,以及这位主人所承认的别的巫师,它只需要对自己的主人献上忠诚,除了主人以及主人承认的巫师以外的任何人,它都可以拒绝为其服务,或者自行曲解命令,即便对方也是一个斯图鲁松。”卢修斯勾起玩味的笑容。“最后一点想必你并不陌生,阳奉阴违的事儿平时没少干吧?” 考虑到如今的布莱克当家,卢修斯对自己的猜测很有自信,要不然克利切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老克利切终身为高贵的布莱克服务,老克利切是一个优秀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一直服侍着女主人,克利切……” “行了行了,关于能力问题你不用急着对我拍胸脯下保证,这没用。”卢修斯好整以暇的说。“我会带你去见斯图鲁松的当家,由他决定你的去留。还有,里格身边已经有一个优秀的家养小精灵了。” 克利切倏然抬起头,脸上再看不见迷茫和泪水,眼中只剩下顽固的执着。 “克利切要服侍里格少爷!” 卢修斯打发了克利切,下马威的目标终究没能实现,结果是这个蜥蜴皮比之前还要斗志昂扬。卢修斯必须承认家养小精灵是一种令人沮丧的生物,绞尽脑汁也没法在它们身上尝到你希望获得的胜利。 卢修斯拿起黄油啤酒抿了一口,周到的蒂尼温过杯子才送上来,喝起来口感正好。这才是家养小精灵,卢修斯心里称赞。 一转头,看见蒂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样子有些傻乎乎的。 卢修斯嫌弃的皱眉,“怎么回事?” 蒂尼做贼似的左右张望,然后期盼的瞪大本就如网球一般凸出的大眼睛:“蒂尼……蒂尼可以做卢修斯主人的贴身家养小精灵吗?”斯图鲁松家族施行的家养小精灵管理模式刺激到了这位忠心耿耿、渴望表现的蒂尼。 自打多比离去以后,卢修斯就再也没从家养小精灵那里领会到一星半点的“冒险精神”了,蒂尼今天颠覆了卢修斯的认知。仔细回想,多比的冒险精神一般直接表现在行动上,蒂尼只敢在口头上试探,换句话说它还远远够不上成为“多比第二”。 卢修斯松了口气,严厉的拒绝了蒂尼的提议,蒂尼哭泣着消失,十有八、九到厨房找工具去惩罚自己了。 明天就把蜥蜴皮弄走!卢修斯恨恨的摔下杯子,把所有异常都归结到克利切那会传染的神经质之上。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烟味,仔细嗅闻会发现这种气味十分独特,混杂着酒的甜香和坚果的芬芳,清冽不单薄,醇和但不浓烈,来自擦亮的大书桌上搁在金属火柴盒子上的一支正在冒着烟的清淡型细雪茄。 屋内的气温十分舒爽,柴火在壁炉内热烈的燃烧,火焰簇射下的摇曳阴影铺洒在壁炉前的纯色地毯上,炉腔内回荡木材的爆裂声,这个时候没人在意偶尔的不和谐音符。 卢修斯坐在隆梅尔办公室的沙发上,手指描绘着手杖上的花纹。 “事情就是这样。” 沙发前的茶几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杯金酒,卢修斯的一只手松开手杖,拿起尝了一口,是他喜欢的牌子。 背对他的隆梅尔仍在橱柜前翻找着什么,仿佛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为难,也不急着表态。 “我的家养小精灵知道你要来特地为你准备的。”隆梅尔似乎找到了东西,关上柜门把东西丢在桌子上,绕过书桌走到卢修斯对过坐下。“我不太喜欢甜味金酒。”隆梅尔喜欢滋味更醇厚,更带劲的辣味金酒。 卢修斯又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并调整坐姿,对方的表情告诉他是时候谈正事了。 “这在我们家没有先例。”隆梅尔向后靠在沙发背上,他的面前立刻多出来一杯清茶。 “我想你明白,每一个家族都有一套遵循的惯例。我们家虽然像外人谈论的那样在管理家养小精灵的策略上有着不尽如人意的疏漏,但是在仆从的聘用上走的都是正统路子,我们不使用外来的小精灵。” “我明白。”卢修斯的表情不太自然。“斯图鲁松家的方式和霍格沃茨的某个特例十分类似。” 隆梅尔回了这个不情不愿的说法一个轻微的笑容,“而且我是个老派迂腐的人,我看重金钱的效用,任用上欣赏恩威并施。我发给家养小精灵薪水,允许它们休假,相对的,它们必须对我绝对忠诚。对我们家来说每个家养小精灵都是有价值的,我们按照现行的价值体系去定位它们的价格,就像魔法部给每一个员工发薪水。换句话说目前在我们家工作的家养小精灵都是我们的财富,给它们金钱让它们有办法养活自己,同时也在提醒它们自己属于谁,而它们的任务就是让我们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卢修斯换了个坐姿,他不是来听斯图鲁松的小精灵管理办法的。 隆梅尔当然知道这点,他倾身拿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这些话并不是对卢修斯说的,而是针对那位暗中的那位。 斯图鲁松家不缺家养小精灵,他找不到让外来的家养小精灵照顾自己儿子的理由。 轻微的碰撞声响起,隆梅尔转眼,卢修斯倏然绷紧的面容映入眼帘,看来那位小精灵正在做着某种努力,隆梅尔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 “你刚才说的那些,其中有一点我没弄明白。”隆梅尔的话立刻引起了卢修斯,或者说引起了那位家养小精灵的注意,碰撞声消失了。 卢修斯敛去泄露心情的神色,“请讲。” “我儿子姓斯图鲁松,他不是布莱克。” 卢修斯点点头,完全同意这个说法。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相信这个家养小精灵会听从我儿子的命令?” 卢修斯愣了一下,猛然意识到这是一直以来思考上的盲点。 “听你的意思,它口口声声要照顾里格少爷,问题是这里没有布莱克家的里格少爷,这里有的,是斯图鲁松家的里格少爷。”隆梅尔一针见血的指出。“一个对高贵的布莱克绝对忠诚的家养小精灵,到底凭借什么让我相信它会对斯图鲁松家的人鞠躬尽瘁?” 半晌后,卢修斯不带丝毫感情的说:“你听到了?”然后再不去理会,转向隆梅尔时企图岔开话题。 碰撞声再度响起,这一次很激烈,比柴火的爆裂声清晰,还伴有钝器刮过的诡异摩擦声,物体相触的刺耳尖叫,桌面不自然的震动,墙上的带框地图下摆高高扬起又啪的落下……这些动静转瞬即逝,有时候很遥远,有时候又仿佛近在咫尺。 卢修斯坐立难安的蹙紧眉头。 水晶镇纸从书桌上一跃而起,紧接着被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砸落回去,在即将落到桌面撞出声响的前一秒戛然停滞,就像一片鹅毛,轻轻落回原位,并严谨的挪了挪方向。 卢修斯吐了口气。 隆梅尔说:“可以了多多马。” 两个年迈的小精灵出现在他们眼前,一左一右,要不是家养小精灵惟命是从的天性遏制它们任意妄为,卢修斯敢对梅林发誓,它们绝对会当着他们的面揪对方的耳朵和鼻子。 另一个让卢修斯没有想到的是克利切居然懂得打扮自己,不是说它突然变得相貌堂堂。它洗干净了脚丫,又黑又黄的长指甲也被修剪的又短又平,围在胯.上的破布有点发白,不再像之前那样恶心。 卢修斯猜测它还可能洗过脸。 可是这些令人欣喜的变化——姑且算令人欣喜——与旁边不骄不躁的多多马完全没有可比性。唯一让卢修斯感到安慰的是克利切虽形容猥琐,却没有一丁点自卑,外形赶不上多多马,但是精神面貌十分蓬勃,可以说,太蓬勃了。 尽管不太愿意承认,克利切此时无疑成了英国家养小精灵的代表,卢修斯嫌弃克利切不假,但又不希望它落了英国代表队的面子。 隆梅尔从容不迫的打量克利切,全神贯注的和多多马较劲的克利切没功夫唠叨它的悄悄话,机缘巧合的掩饰住了它最大的缺陷。 隆梅尔是个果断的人,“忠诚不忠诚的暂且不提,如果你连里格的身都近不了,再忠诚也没用。” 克利切谨慎的盯了眼多多马,而后看向隆梅尔,后者的锐利眼神让它心里一哆嗦,但没有犹豫。 “克利切要服侍里格少爷!” “进入斯图鲁松家工作的家养小精灵在被正式任命贴身服侍前只能做最普通的杂役工作,只有最出色的小精灵才会被选中并获得贴身服侍的任命。”隆梅尔对它眼中释放出的精彩绝伦的强烈情绪视而不见。“这样吧,只要你能通过考核,我就考虑让你去里格那儿。” “克利切是高贵的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是女主人的家养小精灵……” 卢修斯翻了个白眼,事到如今它反而要打退堂鼓? “克利切只服侍里格少爷!” 隆梅尔扬起一道浓眉,“也就是说你同意了?” “克利切要服侍里格少爷!” 隆梅尔咧嘴一笑,“多多马,交给你了!” “多多马遵命,主人。” tbc 111act·534 “我还会再来的。”他郑重其事的说。 肖像画中的大贤者抖了抖胡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并未发表任何看法。海姆达尔感激他的沉默,这个时候一切言论都是惘然。 还是那句话,学艺不精,怪不了别人。 他朝画像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大贤者的房间。 维特连科夫人见他出来匆忙迎了上去,眼中不由自主的带上几许期待,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对斯图鲁松室长有着面对其他学生时所不具备的亲近。 也正因为此,海姆达尔的深沉自然而然的变了味道,一脸凄苦的摇摇头,毫不掩饰此刻的低迷。 维特连科夫人悄悄吐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海姆达尔喜欢她的态度,不胡乱挥霍自己的同情,怜悯之心利用不当有时反而会变成刺穿对方竭力维持住的尊严的利器。 “没什么,我还有时间,有机会。”他对维特连科夫人说,也对自己说。 拿回申请,告别维特连科夫人,他离开了图书馆。 这是第三次被“打”回来了,最让海姆达尔郁闷的不是数字,而是这一次连第一个房间都没通过。 走在通往城堡的道路上,斯图鲁松室长惆怅举目,永恒冬日中的校园银装素裹,肃穆中透着几分沉寂,天地间仿佛独他一人站立在刺骨寒风中,耳畔传来的是…… “室长,这么快就回来了?”楚格从道路的另一头活蹦乱跳的跑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凄苦气氛荡然无存。 海姆达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看到我在忧伤么,顾不上摆造型了,加快步伐朝城堡走去。 楚格噗嗤一笑,又慌忙捂住嘴,待证实前方耳聪目明的室长没听见,才松开手,拔腿跟了上去。 一阵风似的刮进食堂,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卡罗。 “我先回研究室了,有事上那里找我。”海姆达尔说完,又一阵风的刮了出去。 卡罗只能冲着他的背影点头,目送他消失在门口,然后拿起搁在手边的怀表看了眼时间,比上次回来的时间还早,结果可想而知。 琼斯先生摇摇头,低下头,注意力重新放回羊皮纸上。 不一会儿,实验研究室的助手楚格慢吞吞的晃进来,走到卡罗对面的位置上,手脚利落的收拾桌上的东西。 海姆达尔在推自家研究室大门的时候动作略有停顿,不是因为门变沉了,他只是不太习惯门上黑黢黢的雕饰突然变得闪闪发亮,就连门把手都改头换面,以崭新的面貌悬挂在门扉上。 海姆达尔推开自从入读以来就没干净过,却一夜之间光可鉴人的大门。绕开归拢在地上一堆堆犹如货摊一样的待检验产品,坐在宽大的书桌后,脑子里盘旋不去的几个念头因为桌面上让人防不胜防的新气象而止步不前,如果可以透视,你会看见斯图鲁松室长脑子里的齿轮卡住不动了。 原本洒落在桌上大大小小但又派不上大用场的零碎小物件此时全不见了踪影;羊皮纸叠拢在一只从来没见过的紫色镶金边的木盒里;墨水瓶下多了一个连搁笔的水晶座;他惯常使用的尾羽有些磨损的三号羽毛笔被一支簇新的栗色一号羽毛笔取代;原本堆放书本的一角现在空无一物,海姆达尔抬眼看向书架,在第一层架子上找到了其中一本,他转回目光,也就是说那些书都被搁回去了。 就在海姆达尔心里泛起嘀咕的同一时刻,斟满茶水的茶杯出现在桌上,海姆达尔刚准备动手去拿,一个三层高雕饰华美的点心架子紧随茶杯之后显现,上面的点心品种丰富的让他食欲尽失。 “希娜。”海姆达尔觉得有必要过问一下了。 “主人。”希娜出现后目光闪闪的望着海姆达尔,好像正等着他的召唤。 海姆达尔有些莫名其妙,该怎么形容呢,希娜不是第一天服侍他,对他的喜好知之甚详,并在它能够行使职权的范围内固执己见的照顾他——如果不是他果断拒绝,这个小精灵连穿衣洗澡等都会义不容辞的包办——他不认为直到今天希娜才想起来问他要表扬,但是这些天它过分勤快的表现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去想。 海姆达尔犹豫了,应该对它说什么?质问它为什么擦门拖地,整理屋子,给他准备下午茶豪华套餐?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话一说出口海姆达尔就想抽自己的嘴巴。 希娜倒是不觉得他明知故问,反而感动的泪水盈眶,欣喜若狂的攥着自己的手指头。 “希娜很好,希娜每天都很开心,服侍主人希娜感到很荣幸,能够做主人的个人家养小精灵希娜……希娜……”每一个单词都伴随一声让人忍不住想捂耳朵的小声尖叫,眼中的水光禁不住夺眶而出。 希娜平时很好,好到会让海姆达尔忽略某些特质,以为它与众不同,但是情绪一旦失控,它就和全天下的家养小精灵一样歇斯底里。 海姆达尔果断转移话题,“多多马好吗?” “……多多马……多多马先生很好……”海姆达尔如愿以偿的把希娜的思路扳到了另一条道上,尽管还是哽咽连连,至少它不再抑扬顿挫的尖叫。 此时海姆达尔却想到它刚才提及的“个人家养小精灵”,这个说法引起了他的注意。一直以低姿态服侍他的希娜从来不敢把自己定位的如此高端,希娜不是年轻不懂事的小精灵,这些年来它一直牢记自己的身份,非斯图鲁松家土生土长的小精灵让它在面对斯图鲁松家其他家养小精灵时一度抬不起头,直到认识了多多马,这种情况才得以改善,最近更是把从多多马那里学得的从容发挥的淋漓尽致,今天居然敢这么堂堂正正的定位自己,海姆达尔猜测十有八、九也是多多马的功劳。 “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海达尔这话多此一举了,在他看来多多马比一般的巫师还有本事,除非劈腿情变,不然轮不到他出马。 希娜发出一声尖啸消失不见,转眼又出现在眼前,她捂着脸倒在地上,然后又不见了踪影,下一秒再度现身…… 直到海姆达尔哭笑不得的叫了它的名字,它一脸欢快的站住不动,没再变戏法似的跑来跑去。 “‘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它重复海姆达尔的话,眼中迸发出的狂喜难以言表。 海姆达尔耐着性子点头,一遍又一遍,直至它完全消化,并在地上打滚。 心里的疑惑仍然没有得到解答,也就是希娜这些天突如其来的表现欲。不过这一问一答一搅合,他也没了追根究底的心思,个人猜想问题或许还是出在多多马身上,说不定希娜的男朋友又抓紧时间鞭策它了。 海姆达尔很快丢开这个念头,投入到实验研究室工作中。从前面的描述中能够发现,最近递交到实验研究室的检验品成倍增长,造成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不过是让室长们当了几次大南瓜,他们就厚颜无耻的拿着鸡毛当令箭,每天把新作品往他这里送,还扬言以当初说好的打折价为计费基础,斯图鲁松室长每回看账本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当了回跑腿小弟的楚格把海姆达尔落在食堂的书送回研究室,被海姆达尔逮住当苦力,对楚格来说他举双手双脚欢迎这样的压榨。 他们从旧篓子里捡出一堆破烂,比如破坏表,破靴子,破羽毛笔,破雨伞,破帽子等,这些都是从同学们那里收来的,用来充当实验用道具。 楚格按海姆达尔的要求把这些破烂依次在地上码好,然后从海姆达尔手中接过飞天扫帚研究室最新研发出来的防恶咒清漆,给每一个破烂刷油漆。油漆原本是需要进货的原材料之一,飞天扫帚研究室这学年打着开源节流的口号投入大力气自主开发新型原材料,为了以后能在进购原材料上节约开支。 对于他们的这项举措,斯图鲁松室长学他助手那样,举双手双脚赞成,所以他把清漆实验提上来放在第一位。 涂刷清漆是门精细活,斯图鲁松室长虽然放开了手让助手自由发挥,不代表让他随便涂,飞天扫帚研究室老抠门的,只给了一小罐,涂刷手法不恰当没办法把清漆的效用全部发挥出来,在听了刷清漆的注意事项后,楚格恨不得把手里的刷子改成儿童牙刷,拿着块破怀表小心翼翼的抹着,比绣花还仔细。 海姆达尔对他的领悟能力还是比较放心的,这孩子肯努力又听话,有时候给他布置的作业貌似不靠谱的就是海姆达尔自己当年也忍不住提出疑议,楚格愣是不发一言,并且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总而言之,楚格让海姆达尔很有成就感。 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会儿助手的涂抹工作,除了手法有些笨拙,基本没什么问题,斯图鲁松室长干脆把刷油漆的工作都交给他,转身去查看储藏在玻璃罐子里的一批药材,这是海姆达尔从莱昂那里接的私活,帮忙抽查魔药研究室的药材半成品,莱昂付给他的报酬是治疗皮开肉绽功效堪比魔药“白鲜”的人鱼丸子。前不久,莱昂成功破解其中一种人鱼丸子的奥妙,并找到了能够代替陆地上难以寻觅到的水中稀有药材,成功制作出了巫师丸子,海姆达尔是第一批白拿者。 虽然干的投入,时间长了还是会乏味,举着刷子的楚格东张西望,发现室长目光不善的瞪着一只玻璃罐子,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教,他认出那罐子里存放的是双耳草。 “怎么了?”他好奇道。 海姆达尔转身,叹了声可惜,“保存手法不到位,坏了。” “坏了就丢了。”楚格理所当然的说。“双耳草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树林里随便找找就能……室长?”为毛突然觉得后颈子往外冒寒气? “败家!败家!败家!” 一连三声败家把楚格说的一懵,继而委屈的瘪嘴。 “发现药材坏了首先要做的就是评估损害程度,然后设法补救,也许当中还有能使用的呢?不开罐查验,直接丢了?不是败家还是什么?”海姆达尔冷冷的说。“把你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收回去,我不吃你那套!” 楚格面容一正,他就知道糊弄不了室长,忍不住想尝试一下。 “我知道了……”楚格讪讪的笑了笑。 “别不当回事,”海姆达尔语气稍稍一缓。“如果,”他盯着楚格,“让我发现你这么处理我们研究室的药材,我就打断你的腿!” 楚格泪流满面,他现在可以肯定了,室长就是在迁怒,今天连第一个房间都没通过能怪我吗? 楚格小媳妇似的低下头,委委屈屈的刷起了油漆。 克利切趴在冰冷的墙壁上,屏息静气的看向街的另一头,任狂风呼啸耳畔,对从天而降的鹅毛大雪视而不见,对滴水成冰的气温无动于衷,好像已经麻木的不知道冷热。 同样对周遭变化无动于衷的还有站在它后面的多多马。 这两个小精灵隔着几步之遥,一前一后的躲藏在街角,为的就是让克利切能亲眼见见它朝思暮想的里格少爷。这是隆梅尔对它一段时间以来表现尚可的嘉奖,大发慈悲的准许它远远看上那么一眼。憋了一肚子怨毒之词的克利切因为这对隆梅尔的埋怨减轻了那么一点点,渺小到不值一提,并且很快被它抛诸脑后。 就像它并非发自内心的信服尊崇隆梅尔一样,隆梅尔始终对它报以怀疑态度——说实在的,隆梅尔根本不在乎它是否能坚持下去,克利切的选择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多多马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全程监督,隆梅尔对自个儿家养小精灵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放心的。 当克利切快冻成一尊雕像时,神经质的尖锐抽气声从它嘴里迸发而出。 “安静。”多多马提醒。 克利切条件反射的一激灵,抽气戛然而止,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克利切已经完全领会到多多马的辣手程度。 “该死的家养小精灵……跟它的主人一样心肠歹毒……老克利切太可怜了……”这是它多么多年来鲜少碰到的,无论从血统从气质,还是从家族传承上搜寻不到能够横加指责、能够心安理得泼脏水的纯血统家族——它不够了解这个家族也是关键所在——斯图鲁松很可怕,它每次一想到隆梅尔就心有余悸。 艰难的在它有限的见识中寻觅到了它认为的最可怕的参照物。那个歹毒的黄毛巫师比黑魔王还恐怖!它斩钉截铁的下结论。 多多马不动声色的记录下了克利切的悄悄话次数,并又一次检讨了自己的工作,尽管说悄悄话的次数有所减少,但还是没办法完全遏制。多多马对自己摇了摇头,看向克利切光秃秃的后脑勺的眼神越发严厉了。 就在克利切在心里憋屈的破口大骂的同时,多多马容许自己分神想了下女朋友,还顺便规划了下次约会的地点。女朋友最近的工作态度让多多马大为赞赏,多多马决定良好的势头若能继续发展下去,并在工作上更上一层楼,它就完全有理由在主人面前替女朋友说好话,忠心耿耿的多多马不能对主人说谎。 与之前的每一次溜号结果相差无几,多多马比克利切先回了神。 “里格小主人来了。” 克利切一惊,回神后慌慌张张的朝路的那头看去,果然看见一高一矮两个巫师结伴朝这个方向行来。 那就是里格少爷?克利切贪婪的注视着那二人的一举一动,看着看着,迟疑的回头…… “哪个是里格少爷?” “金发的那位。” “他们穿着斗篷!”言下之意,脸都看不清,别说头发了。 多多马不发一言。 久等不到回答的克利切懊恼不已,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巫师拐上另一条道,渐行渐远,它连哪个是里格少爷都不知道。 克利切悲愤的大喊大叫,临街窗台下的一只废弃花盆凌空而起,倏然射向多多马。 多多马噼啪一声从原地消失,花盆落空,砸在被除了雪的坚硬地面上,四分五裂。 情绪失控的克利切丧失了平时的灵活,看到花盆攻击落空不由得怔了一下。 而多多马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它突然爆发。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袭来,克利切猝不及防被隔空甩向墙面,感觉眼前一黑,昏倒前,它执着的对自己说:克利切要见里格少爷! tbc 纠结着明天凌晨要不要爬起来看开幕式,这时差太苦逼了。 112act·535 “怎么样?”海姆达尔转身,一手摸下巴,一手撩头发,摆出自以为很帅的造型。 威克多忍住笑,问他“怎么样”完全多余,脱衣换衣的整个过程都没有逃过老爷的眼睛,一直貌似深沉的目不转睛。 “没想到会这么正式。”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轻轻拂了拂衣襟,看得出他自己挺中意这套礼服长袍。 “为了配合当天的舞台效果,穿成这样很有必要,现在或许看不出效果,那天绝对让你大吃一惊。”海姆达尔洋洋得意的抬高下巴。 “我现在有点好奇了。”威克多的语气似是而非,也不知道他好奇的是“舞台效果”,还是某个人那天可能会有的表现。 海姆达尔拒绝透露细节,坚决执行保密政策。上周末他参加了晚会的第一次闭关彩排,除了演职人员,外人一律不准入内,负责基金会其他项目的内部人员也不例外。 罗马尼亚当地的一家巫师小报托关系,意图争取破例机会进入采访,遭到拒绝。小报记者恼羞成怒,扬言要给晚会泼脏水,宣传不利消息,这件事在风平浪静了百余年的当地巫师圈子内掀起了一些小水花,成为一部分巫师谈论的话题,但终究没让借机会炒作自己的小报如愿以偿,因为科索尔基金会始终不予回应。吵架需要两方都参与进去才吵得起来。 一直关注事态动向的海姆达尔某天骤然察觉,那位口出狂言的小报记者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在我的设想中,儿童基金会的感谢晚会可能力图贴近生活,或者更童趣。”威克多指使海姆达尔转了几个圈子。 海姆达尔觉得他的眼神就像站在商店门口挑剔橱窗里展示的当季促销产品,换句话说老爷对这套中规中矩的黑色礼服谈不上有多欣赏。 海姆达尔勾起嘴角,针对威克多的建议展开想象,“也许我可以穿上自己的晨褛,或者睡衣。”那上面的花纹都很童趣,而且色彩缤纷,绝对贴近生活。 威克多点点头,似乎挺赞成他的突发奇想,“至少可以保证晚会当天比穿这套礼服上台更引人关注。” 海姆达尔因为他的一本正经哈哈大笑,颠颠儿的跑过去在他身旁坐下,直勾勾的看着人家。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吗?”威克多温和的说。 “有。”海姆达尔点头。 威克多不发一言的看着他,情不自禁的俯身亲吻他。海姆达尔在嘴唇相贴的那一刻重重啄了一口。威克多把想要退开揭开谜底明显带着敷衍了事态度的海姆达尔拉回来,两只手扶住他的下巴,对他的轻描淡写提出不满。二人的嘴唇再度贴合在一起,海姆达尔好笑的咧嘴,试图承认“错误”,威克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显而易见的邀请。他们的舌头缓慢的纠缠在一起,以威克多的意愿循序渐进的加深,充满了浓情蜜意。 来自外界的什么声音拉回了威克多渐入沉迷的神智,他率先退开,又一声响起,在确定这声音是什么后忍俊不禁的看向海姆达尔,眼中涌动着还未来得及抚平的情.欲。 海姆达尔被自己制造出来的“噪音”惊醒,嘟囔了几句话,声音有些沙哑,脸上浮现出的红晕随之消散,速度快得令人遗憾,至少老爷就很舍不得。 “这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需要的帮助?”又一声咕噜噜的声音响起,威克多笑了起来。 “饿。”海姆达尔言简意赅,以朝拜财神的虔诚姿态目光闪闪的仰视着男朋友。 威克多知道他应该去干什么了。 威克多第三次瞄到海姆达尔站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向内张望,不由得摇了摇头。 “你想进来就进来。” “地方不大,我进去会给你添乱。”海姆达尔一脸的敬畏,在他这个饥肠辘辘又下不得厨房人的眼中,锅碗瓢盆在做饭期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行了,进来吃吧。”威克多把海姆达尔惯用的盘子搁在桌上,一抬眼,斯图鲁松室长不用他提醒已经安然落座,毫不客气的举着叉子,一副随时准备开饭的架势。 当海姆达尔瞥到威克多从流理台上拿起一只木碗,小脸儿条件反射的泛出绿油油的菜色,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碗落户在自个儿的盘子边。 放下木碗,威克多又转回流理台旁。 海姆达尔斜眼瞟那木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刚伸出爪子,威克多的声音传来。 “碗里搁了多少蔬果我一个个一片片都数清楚了,我会数着数看着你吃下去。”尽管背对着自己,那副气定神闲的口吻还是让海姆达尔果断打消了念头。 “给我拿点酸奶,就着那个我可以多吃点。”认清形势的海姆达尔一边说一边低头整理挂在衣襟上的餐巾。 与威克多相处久了,诸多生活习惯开始受到对方影响,酸奶就是其中之一。以前海姆达尔不吃酸奶,如今却养成了无酸奶不欢的饮食习惯。不过本身就不爱吃奶制品,到底在这方面嘴刁,不是保加利亚出品的他还是不会碰。 影响是相互的,老爷有些习惯也因为他而悄悄发生改变,比如威克多原来喝茶会加点奶,现如今跟他一样,彪悍的往清茶里倒伏特加;再比如,威克多原来不怎么爱吃鸡鸭等禽类肉食,现在每个星期至少吃上两次。 此类变化不胜枚举,奇妙的是大多改变他们本人毫无察觉。 就在威克多埋头翻找架子时,一切就绪的海姆达尔抬起头,发现平时用来搁酸奶的玻璃罐子就在唾手可及的前方,奇怪自己刚才怎么没瞧见? 没有多想,拖过罐子,掰开扣锁,掀开盖子,用内附的勺子往木碗里舀雪白醇厚的酸奶,闻着清香诱人的滋味,哈喇子在嘴里翻涌。 “别找了,就在桌上,刚才我没看见。”海姆达尔见男朋友还在翻箱倒柜,赶忙说。 从上到下翻遍了架子每一个角落都没找到酸奶,老爷凝神思索片刻,听到海姆达尔的话后惊讶的转身一瞧,确实如此,斯图鲁松室长都已经吃上了,于是盯着那酸奶罐子半晌不说话。 “这酸奶不对吗?”海姆达尔发现他老盯着罐子。 威克多擦了擦手,来到他身边坐下,表情有些古怪。 “真有问题?”海姆达尔打量拌了酸奶的蔬果不敢下口了,他都吃了小半碗了。 一眨眼功夫,老爷的神态恢复如常,“没事,刚才在想别的,好吃吗?”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本来就不怎么上心的海姆达尔痛快的随他转了方向,苦着脸斩钉截铁的说:“不好吃。” 老爷不觉意外,低头舔了舔他的嘴角,尝到了微微的酸味,而后曲起食指摩挲他的脸颊,但笑不语。 海姆达尔心情舒畅的一边欣赏近在咫尺的男色,一边往嘴里塞着折磨味蕾的蔬菜,貌似这么一中和,这蔬菜有了别样风味。 “热吗?”威克多明知故问的挑起一边眉毛。“脸有点红。” 海姆达尔拒绝回应,低头大口嚼咽,吃完蔬菜沙拉,推开空碗,挑起餐巾抹了抹嘴,拿起小叉子朝下一盘进攻。 “圣诞节有计划吗?”他戳了戳点心上的巧克力糖衣。 “奶奶让我回家。”克鲁姆夫人现在掌握要领了,只要提前预约,态度坚定,不胡搅蛮缠,威克多就还是那个听话的大孙子。 海姆达尔点点头,“那么新年呢?”语气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渴望。 “你想跟我一起过新年?”威克多愉快的说。 “你不用担心爸爸会另有安排,这和你一起过新年没有冲突。”海姆达尔说。“你能空出时间来吗?” “应该可以。”威克多很快回答。 得到肯定答复海姆达尔笑逐颜开。 威克多想到那一叠一直堆砌在书桌一角的旅游杂志,还特地用二手羊皮盖在上面遮掩,以为他不知道,好笑之余心里有了一丝了然,也多了一份期待。 威克多见捧着书本的海姆达尔眼皮直往下耷拉,脑门有一下没一下的磕在书本上,推推他的肩膀。 “困了就去睡。” “嗯。”海姆达尔揉了揉眼睛,合上书本,起身走向书桌。 不一会儿,坐在壁炉前整理黑胶唱片的威克多听见海姆达尔嘀咕了一阵,开口问他,“你拿了我的羽毛笔?” 威克多手里的动作一顿,“没有,”他放下唱片,看了过去。“什么样的羽毛笔?” “雪青色三号笔。” “写字会掉毛的那支?” “……对。”除了掉毛,没有别的问题,抠门的斯图鲁松室长没舍得丢。 “希娜这周末还是和男朋友一起度过?” “希娜?”海姆达尔纳闷怎么突然跑题到家养小精灵了。“当然,希娜这阵可爱表现了,把研究室装扮的焕然一新。为了奖励它,昨天提早放它出门,它戴上了我送给它的胸针开开心心的找男朋友去了。”想到当时的情景,海姆达尔禁不住莞尔一笑。 “找不到就算了,早点睡吧。”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又随手翻了两下,无奈放弃,按男朋友说的那样进盥洗室洗漱,准备休息。 威克多看着他走出卧室,转身走到书桌旁,也不动手,眼睛在桌面上扫了一圈,一脸的若有所思,然后,他也离开了卧室,顺着楼梯来到楼下,进了厨房。 下半夜,海姆达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朦胧的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上睡觉,合上眼皮翻个身,身旁却有了动静,他微微撑开眼皮,黑暗中,威克多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坐起来。 海姆达尔以为男朋友起夜,也没在意,直到被一声突兀的尖叫惊醒。声音转瞬即逝,来不及分辨是响是轻是远是近。海姆达尔发现另一边的床还是空的。他迅速做出反应,从枕头下摸出魔杖,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没有费事去穿鞋,举着魔杖朝房门走去。 他打开房门,楼下的灯光映照上来,在楼梯口形成模糊的圆形光团,给狭窄的通道提供了微弱的照明。 房间内静的让人窒息,每个棱角每件摆设只能勉强看清轮廓,一切如常,他却被无端的恐慌压迫着,让他没法像寻常那样平心静气。 海姆达尔贴着墙壁走向楼梯口飞快朝下一探身,还是没什么动静。他举着魔杖一格一格蹑手蹑脚的朝下移动,在落地的一瞬间,听见威克多的声音从厨房那儿传来,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海姆达尔无声的咧嘴,趴在楼梯的扶手上大大吐了口气,嘲笑自己杯弓蛇影。 警察部队的“早教”课程放大了他的复杂化!斯图鲁松室长十分无耻的给自己找了自以为合适的理由。 证实老爷安然无恙后,好奇跃然心头,海姆达尔朝厨房走去。 威克多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个长着一个猪鼻子的家养小精灵,此刻它被一只简陋的木笼子囚禁着,别看笼身摇摇欲坠,牢固程度却让人放心。笼子明显有点小,小精灵无比憋屈的蜷缩其中无法动弹。 威克多在它充满怨恨的眼神瞪视下不慌不忙的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 “你偷东西。”老爷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本来打算装聋作哑的家养小精灵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跳蹿起来,整个笼子因为它的不安分而剧烈摇晃。 “不!克利切从不偷东西!”克利切用力扯动笼子上的藤条,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神经质的浑身哆嗦,貌似受了很大的刺激。大眼凝聚着晶莹的水光,显得可怜巴巴,但是眼中密布的血丝和怨毒的眼神却破坏了能够让人心生怜悯的有力条件。“……大块头怎么能污蔑克利切,把克利切关起来,虐待克利切,克利切太可怜了……” “你叫克利切?”威克多好整以暇的说,对它跌宕起伏的妄想置之不理。 克利切发出惊悚的尖叫,沙哑的声音高亢刺耳。 “他怎么敢如此亲昵的叫克利切?蠢笨的大块头!恶毒的巫师!心肠多么歹毒,污蔑克利切,在里格少爷面前说克利切的坏话,让里格少爷讨厌克利切!诡计多端的小崽子!!!” 威克多愕然,家养小精灵的口无遮拦让老爷哭笑不得,难道它不知道它已经把什么都交代了吗?! “我认为石化咒的效果立竿见影!” 无须任何咒语的帮助,滔滔不绝的念叨戛然而止,克利切就像被掐住喉咙似的发出窒息的古怪音调,眼中迸射.出的热切让人心惊,可见它根本没把刚才那句冷冰冰的威吓听进去。 目睹这些变化的威克多眯了下眼睛,转过头,看见海姆达尔一脸阴霾的走进来。 “里——”克利切慌忙捂住嘴巴,实际上隆梅尔准它远远望上一眼是附带条件的,其中之一就是不能在没有多多马监督的前提下擅自来见海姆达尔,连见都不行,别说对话了。 克利切对隆梅尔颇为忌惮,尽管改不掉嘀嘀咕咕说人坏话的毛病,但在隆梅尔面前,这个“毛病”从未发作过。不过对于隆梅尔的畏惧还是没能成功遏制它今天的行为。 看到笼子里关押着一只老迈而陌生的家养小精灵,海姆达尔狐疑的蹙了下眉心,并对它溢于言表的兴奋和看着自己时眼中释放出的炽热万分不解,看得出它很想跟自己说话,但又因为某种理由竭力克制。海姆达尔对于家养小精灵的概念很大众,所以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了。在他的观念中,家养小精灵胆小害羞,心理承受能力不堪一击,而且无条件的言听计从。 他走到威克多身后,威克多十分自然的朝后轻轻一靠,二人的身体依偎在一起。 “它是怎么回事?”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看着笼中的克利切。 “我也很意外,这个家养小精灵似乎认识你。”威克多到现在仍然一头雾水。“白天做饭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这个找不到,就是那个换了位置,总是不知不觉间陷入手忙脚乱的局面。后来又发现少了东西,虽然都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但是家里遭贼还是让人很不愉快的。”说到这里,威克多翘起嘴角。“你下次写信的时候可以跟韦斯莱双胞胎说,他们发明的‘韦斯莱让你无处可逃’非常管用。” 逮住克利切的笼子是韦斯莱双胞胎前不久寄来的新产品试用版,据说用来抓地精效果不错,功效比他们设想的还要理想。 “家养小精灵偷东西!?”海姆达尔觉得不可思议。“它是不是没有工作?”被主人辞退的小精灵何去何从他从来没有想过,难道这就是答案? 话音刚落,一支眼熟的羽毛笔出现在眼前,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掌心粘了几片羽毛,现在可以肯定这就是那支失踪的雪青三号。 转眼发现笼里的家养小精灵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与它对望,厨房陷入戏剧性的沉默,家养小精灵的期盼越来越高涨,眼中汪起了晶莹的泪花,海姆达尔出其不意的脸色一变。 “你以为把东西还了就没事了?偷窃是犯法的!再加上使用片面刻薄的言论攻击辱骂我的男朋友,给我男朋友的心灵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罪上加罪,别以为我会善罢甘休!你是哪家的家养小精灵?纵容你到处乱跑,太不负责任了!” 某位遭到“心灵伤害”的男朋友忍俊不禁。 克利切傻了片刻,撕心裂肺的嚎了一嗓子,眼泪夺眶而出,而后伤心欲绝地捂住脸消失了。 哭什么?博取同情吗?斯图鲁松室长那个怒,本想如果认错态度好,就放它一马,结果它畏罪潜逃了! “要是敢再上门来看我不收拾你!”海姆达尔嘟嘟囔囊的撩狠话。 “它好像认识你。”威克多好笑的重复刚才的话,貌似海姆达尔跟那家养小精灵一样,一激动就置若罔闻了。 “我不认识它。”海姆达尔斩钉截铁,明显不想发展这个话题。 从那家养小精灵的种种表现摸索出端倪的克鲁姆老爷不觉莞尔,有些同情弄巧成拙的克利切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热的都没力气出门了…… 113act·536 现在登个比登天还难。 *** 斯诺进门的时候没见到他老哥,他也不着急,熟门熟路的走到沙发边坐下,殷勤的家养小精灵送上热茶。 他拿起搁在沙发边的报纸,大致扫了一圈国际新闻,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上面的很多消息不过是以讹传讹。百无聊赖的翻到下一个版面,右下角刊登了科索尔基金会的感谢晚会即将举行的消息,几句话一带而过,想必难以引起大众的关注。斯诺却逐字逐句的阅读,之后又翻了一页。 斯诺挑起一边眉毛,近期《北欧进程》的广告版块被一家财大气粗的飞天扫帚公司买断,从上个星期开始,这份报纸的广告页面刊登的全是这家公司的新产品,占据整个连幅页的主角只有一人,据说是该公司排除万难、历尽千辛、砸下重金,聘请到的新一轮彗星代言人——威克多.克鲁姆。 斯诺看着广告上面无表情的人,发现他上镜从来都是不苟言笑。 彗星系列上月突然发力,各种广告铺天盖地,以旺盛蓬勃的姿态宣告他们的强势回归。打得一众同业竞争者措手不及。彗星近些年一直受到光轮、横扫等旗下新产品的打压,本身在新产品研发上固步自封,不求革新,后又被许多小公司的创新产品赶超,业绩频频下挫,在一线高端竞技扫帚的竞争上又敌不过火弩箭,与此同时又舍不得放弃从前占领的市场,瞻前顾后的经营模式使得他们高不成低不就处境日益尴尬。 今年年初彗星高层在翻阅了报表后终于下定决心改头换面,重新定位市场,放弃了华而不实的高端研发,转过头重新投入到与光轮、横扫等公司的厮杀中。彗星此举打破了保持了几年的脆弱平衡,沉寂多年的扫帚市场顿时暗潮汹涌,杀气腾腾。新一轮的角逐拉开序幕。 彗星是一家有韧性,懂得抓住机遇的老牌公司,竞争者们还未回过味来,他们又出人意料的撒了个更大的杀手锏,签下了就连当年火弩箭都没搞定的魁地奇界新贵大牌威克多.克鲁姆。证实了消息的竞争者们捶胸顿足,他们不是没请过克鲁姆老爷,名不见经传那会儿就有不少公司动过念头,可惜这些公司的目光不够远大,步伐也相对保守。 可以这么说,要不是全体扫帚公司无差别失策,根本轮不到今天彗星捡漏。 威克多出名不是近两年的事情,他在校队打比赛时就以球风犀利果断,飞行技术高超著称,上门挖角的专业球队不占少数,但那时候没人对他抱太大希望,只是觉得这苗子不错,值得培养。直到后来他签了在排位表上逐年下降的锈迹斑斑的德国老战车火神队,众探子暗叹他年轻之余纷纷收了心思。如今看来火神队老板跟彗星一样英明神武,捡了一大漏。 当年那些没把老爷太当回事的一线球队亲眼目睹老爷在魁地奇世界杯上风光无限的痛斩敌手,球迷的欢呼差点掀翻了球场的那一时刻,他们只能用力咽嗓子,默默咬紧后槽牙。 拿了世界杯冠军后,代言排山倒海的砸来,众扫帚公司异常踊跃,纷纷放话表示对拿下克鲁姆的信心,结果令人诧异的是威克多谨慎的选了几家跟魁地奇完全没关系的广告合约,还都是不起眼的小厂商,低调的让人发指。 也许这些年一直在碰壁,始终没改变,从未被超越,再加上魁地奇界从来不缺吸引眼球的高富帅,对于威克多的邀请早已不复当年的踊跃,今年邀请代言飞天扫帚的合约正式清零。扫帚公司们一瞧大家都放弃了,高山难以攻克,谁都没捞到好处,遂放心大胆的转了心思,但是谁又能想到,居然被“起死回生”的彗星趁虚而入。 听说彗星公布消息的那一天,不少扫帚公司的老板都失态了。 光轮曾经私下里不甘的询问当今魁地奇界第一实力派高富帅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老爷很平静的说:“家里收入少了,我得赚钱。” 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光轮的老板泪流满面了。 “原来怎么不想着收入问题?”老板很有求知精神,想不通到底差在了哪里。 “我男朋友的扫帚代言合约年底到期,不打算续约,这份收入由我来弥补。” 扫帚公司和魁地奇运动密不可分,每一家都会暗中关注世界排名较前的选手动向,威克多是重点关注目标,所以他们知道威克多的男朋友是谁,也知道多年来他一直是行云儿童系列扫帚的唯一代言人。不续约也正常,孩子大了,不适合继续代言儿童系列了。 好吧,答案问出来了,可光轮的老板还是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不是因为实力差距,而是彗星碰到了千载难逢并且再难复制的好时机,运气这一说,有时候能把风华绝代噎成植物人。 言归正传。 斯诺看完了报纸,老哥还没出来,不禁有些纳闷。 “去问问怎么回事。”斯诺对空气说。 “是。”芝士的话音刚落,又迅速改口,“族长来了。” 斯诺转头,看见隆梅尔光鲜亮丽的走进来,一身装扮从头到尾暗扣低调的华丽这一风骚主题,完全够资格和任意一场婚礼的新郎打擂台。 “你不打算去基金会的晚会了?”斯诺不紧不慢的放下报纸。 隆梅尔怎么会听不出言辞中的讥讽,斜眼上下一扫,“彼此彼此。” 斯诺不自然的咳了咳,他出门前也是选最好的往身上穿戴。 “还早。”斯诺看了眼房间内的挂钟。 “走吧。”隆梅尔平淡的说。 斯诺已经习惯隆梅尔的作风了,一旦他做出决定,接下去他会百分之百按照决定行事。在没有得到最终答案前,旁人的反对和质疑都是屁话,即使身为亲弟弟的斯诺也不例外。 斯诺喝了一口茶,站起来。 “多多马,把它叫来,告诉它我们要出去,问它愿不愿跟随。” 多多马衔命而去。 “谁跟我们去?”斯诺奇道。转眼看见一个家养小精灵慢吞吞的走进来,弯着腰佝偻着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就是克利切?关于这个执着的让人啼笑皆非的家养小精灵,斯诺已经从隆梅尔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见面还是第一次。 就像原先隆梅尔警告的那样,克利切进入测试环节以后做的都是不起眼的杂役工作,无法近距离接触巫师,更别说在隆梅尔眼前表现了。本来它的工作能力还是得到多多马的肯定的,布莱克家服侍多年的工作经验没有白费,问题是它没有常性,倒不是说它偷懒,而是注意力无法长时间集中。多多马经常发现它在工作中突然嘀嘀咕咕的不动了,情况严重时会莫名其妙的破口大骂,或者情绪失控的对着一堵墙哭得肝肠寸断,此类情况不胜枚举。 如果卢修斯在这里,多少会感到欣慰,克利切的间歇性抽风测试出了两个家族的杂役小精灵心理承受能力上的差异。与斯图鲁松家的家养小精灵惶惶不可终日的激烈反应相比,马尔福庄园内的小精灵的那些行为完全不值一提。 那一天,多多马意识到克利切存在的必要性,让它“借题发挥”很有意义。 正因为此,隆梅尔大发慈悲的准许克利切远远看一眼海姆达尔,没想到反而进一步刺激了克利切,让它不惜一切代价的偷偷溜进地精旅店,归根结底就因为隔得太远没看见脸。 得到消息后隆梅尔拍案大笑,破天荒的没有阻止它,甚至对它在工作时间偷偷溜出去视若无睹,纵容它的行为。但是克利切却再没有离开过,安安分分的守着它的工作,就连悄悄话都说的有气无力。 克利切被里格少爷打击到了,而且受伤程度不轻,时刻监督它的多多马在它偷溜出去的第二天,看见它躲在矮柜与墙壁的夹角里,对着一张皱巴巴的二手羊皮纸嘟嘟囔囔的流眼泪,那上面的字出自里格小主人。 多多马一如既往的把看见的一切汇报给主人,包括克利切多愁善感的近况。至于主人会如何判断多多马不敢置喙。隆梅尔决定带克利切参加晚会,多多马以为铁石心肠的主人动了恻隐之心,现在看来好像又想错了…… “我们要去参加一个晚会,”隆梅尔居高临下的说。“你想去吗?” 斯诺听了不觉蹙眉,怎么没头没脑的问家养小精灵意见,小精灵只有服从的本能,没有选择的自觉。 仍然沉浸在被里格少爷呵斥的低谷中无法自拔的克利切没有心思理会隆梅尔的话,它刚刚刷了厨房的地,抹干净每一条坎,每一个凹陷花纹,落寞的盘算着是不是应该给壁炉添点柴,或者干脆把壁炉也刷一遍……克利切最近发现干活能分心,顺带振奋精神。 没有了格里莫广场女主人肖像画的“歌唱”和咄咄逼人的荒诞指使,克利切从那歇斯底里的尖锐压迫中慢慢释放出来,找回一些失去的家养小精灵的本能,可惜这样的变化太少太慢。 “……克利切还要去洗盘子……花瓶需要换水……地板没有上蜡……哦,克利切还要好多事情没做……参加晚会……晚会有什么好参加的……家养小精灵的职责就是待在家里……”说着猛地一抽噎,双膝跪地猛磕脑门,眼泪喷涌而出。“里格少爷对克利切好凶……少爷不喜欢克利切……少爷为什么不喜欢克利切……克利切曾经服侍过女主人……克利切为什么不能服侍里格少爷……都是那个大块头小崽子,在里格少爷面前说克利切的坏话……讨厌的小崽子……里格少爷为什么不相信克利切……”念念叨叨的又想起它的里格少爷的冷酷无情了。 斯诺活到现在第一次看见这么“生动”的家养小精灵,暗处的芝士简直是目瞪口呆。 “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隆梅尔冷冷的说。 克利切又嚎了三下,终究不敢正面对抗,抽了抽大鼻子,满身狼狈的爬起来。这些天情绪低迷,顾不上收拾,腰间的那块遮羞布又脏的像抹布一样,脸上也是乌黑一片,眼泪化出了条条痕迹,就像田间小路般阡陌纵横。 “我再问你一遍,去还是不去,如果愿意去,就去打理一下。”隆梅尔貌似不经意的说。“里格不喜欢脏兮兮的家养小精灵,入选私人小精灵那更是天方夜谭。” 克利切倒抽一口气,嗓子里挤出一声难听的呼噜,又粗又闷。 “回答。”隆梅尔不耐烦的说。 “克利切……克利切要去……”克利切抬头望着隆梅尔,一张花脸十分滑稽。 隆梅尔不动声色任它消失了去打理自己,暂时不去考虑它是否真的听懂了言下之意,如果理解错误,代表它能力有限。在斯图鲁松家,私人家养小精灵不仅依靠出色的工作能力,最大程度的领会主人的意思也是重要的择取条件之一。 晚会现场布置的比想象中还要充满趣味,弹珠大小的肥皂泡飘飘摇摇的飞来,隆梅尔喷了喷鼻子,肥皂泡改变了方向,他举起手挥开朝他们涌来的更多肥皂泡。 离开昏暗的电梯,迎接他们的是晴天,伴随偶尔飘过的淡云,一串串肥皂泡从天而降。每每迎来新客人,肥皂泡就会出动一次。肥皂泡的颜色随机,隆梅尔和斯诺碰上了十分少女的粉红色。 通往晚会现场的木门上方,彩色玻璃不甘寂寞的变幻着背景色,唯一保持不变的就是那双带翅膀的星空色魔法鞋子。 他们点评了一下摆放在大门两侧,垂顺成雀翎形状的华美插花,而后穿过门,交上各自的请帖。 “里格应该已经到了。”斯诺左右张望。 隆梅尔马上察觉到身边骤然蹿出一股不安分的气息,带着浓烈的难以抑制的兴奋。 “看住他。”隆梅尔举目,貌似自言自语的说。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不过他确信多多马正在这么做。 空荡荡的外间接待区告诉他们时间尚早,隆梅尔走到靠墙的餐台边,拿起一杯饮料,不太满意的抿了抿嘴,又给弟弟拿了一杯。斯诺注意到饮料杯上金光烁烁的字,似乎是某个知名的巫师饮品品牌,他看了眼杯中亮黄色的液体,迟疑的嗅了嗅味道,尝了一口,发现有点像酸橙冰淇淋的味儿。他又看向别的杯子,千变万化,几乎没有重复的颜色,猜想小孩子应该会喜欢。 “看来就像基金会的负责人说的那样,这是感谢晚会。”隆梅尔轻声道。 斯诺不动声色的咽下他其实并不欣赏的饮料,有些犯愁该怎么解决这一大杯。 “我看到了,”斯诺举了举手里的杯子。“这家著名饮料公司曾经赞助过基金会,捐助的数额并不高,没想到科索尔女士会这么痛快的把这些杯子搁在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 “她想钓大鱼。”隆梅尔一转眼,与另一头徐徐走来的一老一小的眼神撞个正着,愣了一下,朝他们举了举杯子。 是小拉卡利尼和他的外公。 走路有些吃力的白发老头终于蹭到他们跟前,老头看了看隆梅尔,又看了看斯诺,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回到隆梅尔身上。 “隆梅尔。”老头的英文说的还算标准,口音很重。 “你还活着啊。” 老头拦住勃然大怒的外孙,哈哈一笑,“我是有好久没出来了。” 隆梅尔摸了摸下巴,“几年不见怎么老了那么多,走路都颤颤巍巍的,我记得你还没到七老八十。” “我这是心病,心里不痛快,身体当然没有起色。” 小拉卡利尼暗暗吃惊,没想到即使面对父亲都模棱两可、爱理不理的外公在面对一个外人时会如此坦然。 “这我可帮不了你。”隆梅尔喝了一口饮料,强忍住没有因为古怪的甜腻滋味在口腔内爆发而皱眉。 “别老斜眼看我弟弟,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是谁。”隆梅尔又对斯诺说:“这位是伦巴第.拉卡利尼的……” 老头不乐意,“我有名字!” 隆梅尔从善如流,“乔治.纳波利。” 老头盯着斯诺久久不言语,一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样子,斯诺被他瞅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斯诺平静的说。 “我当初怎么没把女儿嫁给你呢?”老头一脸哀伤的摇头。 那一瞬间,小拉卡利尼的脸色很精彩。 “……很抱歉?”斯诺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别理他,他每次见到稍微有点出息的男人都这么讲,无论对方年龄多大。”隆梅尔不以为然。 斯诺:…… “谁让你当初不肯娶我女儿!”老头理直气壮的把矛头指向置身事外的隆梅尔。 隆梅尔翻了个白眼,“那时候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何况你女儿。” 乔治.纳波利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经过严苛的近乎变态的层层筛选后圈定了伦巴第.拉卡利尼做自己的女婿,并且一度为这样的选择沾沾自喜;就在这层层筛选的某一个环节中,他把处于上升期的隆梅尔和功成名就的伦巴第放在一起比较,犹豫了三秒钟后决定更看好后者,这是他第二后悔的事。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中国体操男团的比赛看的咱热血沸腾,五个人各拿一颗五角星的画面好经典。英国男团大概真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了。这届的日本男团好苦逼,心理素质全线崩溃啊。 114act·537 外间接待区的人气慢慢聚集,客人们陆续到场。许多客人进场后才发现基金会请来的嘉宾并不局限在某一个圈子,满眼的陌生面孔,商人、医生、政府官员、艺术家、学者等各行各业包罗万象。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当红政客那样懂得如何打开局面、能言善辩,场面一时间有些冷。所幸这段时间并不长,现场不乏各个行业的成功之士。待最初的矜持放下后,人们开始与周围人攀谈,摆出积极姿态试图了解对方,并借此介绍自己。 现场因为巫师们有意调动气氛的共识逐渐摆脱了尴尬。 友好而热切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仍然躲在某个角落喝着难喝饮料的那几人。 纳波利拒绝了外孙的好意,把杯子从眼前推开,他已经察觉到斯诺喝饮料时会不自觉的流露出迟疑,不像他大哥那样把表面功夫的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 “听说你儿子今天是晚会主持?”纳波利说。 隆梅尔嗯了一声,“你也开始对慈善感兴趣了?” “没有。”纳波利斩钉截铁。“我租借场地,当然有权进来看看。我这辈子都不会让别人说动自己往外掏钱,我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我的祖先以及我自己辛苦打拼出来的,他们凭什么让我打开钱包给自愿对我卑躬屈膝的乞丐贡献金加隆,仅仅因为我这么做就能促使一小部分人官运亨通?” 老头是个骨子里带点偏激色彩的南欧人,凡是认定的事就雷打不动,他从来不在乎外界对他的评价有多么苛刻,也没有像他女婿那样为了更好的迎合局势改头换面,毫不在乎的把自己伪装成惺惺作态的西欧人。 “多么愤世嫉俗。”隆梅尔露出被逗乐的表情。 “从你嘴里听到这个词挺不真实的。”老头的战斗能力不容小觑。 隆梅尔哈哈一笑,没有动怒。 小拉卡利尼咋舌,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外祖父这么精神奕奕了。 “斯图鲁松先生。” 几人同时转身,看见一名身着深紫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兴致勃勃的走来,看上去是个爽快利落的小伙子。对这个年轻人感到陌生的纳波利转眼看向隆梅尔,后者扬起嘴角,待年轻男子站住后,为纳波利介绍。 “这是我朋友的儿子哈斯勒.古斯塔夫。” 纳波利笑吟吟的看着哈斯勒对他致上敬意,心里明白该怎么做了,隆梅尔不会无缘无故加上一个“我朋友的儿子”,这个定位相当说明问题,言下之意就是请自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多关照。 纳波利不喜欢说奉承人的废话,再加上面对的只是一个小辈,不冷不热的点点头。 熟悉他性格的人不再多言,目的达到就成,隆梅尔转头和哈斯勒简单的寒暄。 小拉卡利尼对于哈斯勒的到来表示欢迎,终于来了个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满眼装腔作势的老头子让找不到共同语言的意大利巫师老郁闷的——斯诺不幸中枪。前一阵在木棉镇举行的几场演讲让他和哈斯勒、班森,以及塔内斯塔姆迅速熟悉起来,顺便消除了一些隔阂和道听途说的偏见。即使不在木棉古镇,他们也不时通信,偶尔聚在一起吃饭聊天,这是小拉卡利尼生命中结识到的第一批不带丝毫功利性质的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当然,还有一个尚未完全攻克的,不过小拉卡利尼有信心能够和对方建立友谊,近段时间友善的回应让他看到了希望。 “嗨!克鲁姆!”一直摆出专心听大人们说话样子的哈斯勒突然朝前方招手。 正被一名唠唠叨叨的糖果商纠缠不休的威克多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痛快的摆脱了她。 威克多和斯诺、隆梅尔以及哈斯勒打了招呼,并对哈斯勒使了个眼色表达感激。 “这是威克多.克鲁姆,我想不用特地介绍了。”隆梅尔简单的说。 纳波利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对威克多说:“你要是早生几年就好了。”一副甚为遗憾的哀怨表情。 威克多莫名其妙,斯诺别开脸,隆梅尔却是毫不客气的放声大笑。 小拉卡利尼的眉角抽了抽,自嘲的想,幸好他没有机会叫克鲁姆“爸爸”。 晚会六点半开场,六点时工作人员把通往另一个房间的房门打开,嘉宾们开始缓慢而有序的进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此起彼伏,大家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似乎对这场晚会十分期待。 纳波利进入房间后就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小拉卡利尼,一旁的外孙大气都不敢出,当时看基金会请来的专业人士忙前忙后的时候没想到会弄的这么彻底,雕梁画栋的房间被改造的面目全非。 “你当初不是这么跟我说的。”纳波利的语气很平淡。 小拉卡利尼斟酌了半天,最后坦白道,“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当时一激动就让您答应下来。但是您可以放心,他们跟我保证过,晚会结束以后一定让房子恢复原貌。” “你外公还没那么小气。” 小拉卡利尼不敢吭声了。 “你对隆梅尔的儿子似乎很有好感。”纳波利说着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 小拉卡利尼受到了鼓励,“他很有意思,我想发展这段关系,跟他好好相处。” “毕业之后反而想好好相处?”纳波利这话很犀利。 小拉卡利尼沉默了几秒,“毕业以后我才发现父亲对我的影响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纳波利轻蔑的哼了哼鼻子,“你老子只和对自己的仕途有利的巫师交朋友,大多虚与委蛇全无真诚,除此以外的被视作拖累和有所求的谄媚。他这一辈子活的相当可悲,我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相信你的母亲也会赞成我的看法。虽然我从来没有仅仅因为希望换来一段友谊而放下身段去接近讨好什么人,如果你认为这样做值得,那么我会支持你。” 小拉卡利尼笑了起来,带着一种少见的开朗,纳波利心里沉甸甸的,如果女儿还在世,绝不会让拉卡利尼把他外孙教的这么抑郁。在纳波利眼里,女婿那性格越老越扭曲,幸好外孙及时醒悟,自我救赎,没跟着一起变态。 找到写有他们名字的座位后坐下,纳波利抱着一丝期待,轻快的说:“外公待会儿要仔细看看那小子。” 舞台搭建的十分简洁,抬高大约一米左右360度无死角,就算躲在最远的一个角落都能清楚的看见舞台上的精彩,每一层台阶旁围着星空色与金黄色的缎带,点缀着亮晶晶的魔法鞋子饰物,犹如一只三层圆形蛋糕。 当嘉宾全部落座,喧闹声从入口方向传来,大家不由得安静下来张头张脑,以为晚会开始了,结果看见几名工作人员带着一群小孩走进晚会现场,与此同时场内灯光一暗,刚入场的孩子们发出惊喜的呼喊,整个会场被魔法营造的美轮美奂,犹如置身蔚蓝色星空。 一颗颗星子在身旁顽皮的摇晃,有人好奇的捞住,展开手掌后发现星子变成基金会的标志而后溃散成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兴奋的孩子们尖叫连连,光顾着抓扑周围的星子,还算井然有序的队伍顿时乱了套。 “哈哈哈!”有人大笑三声,拔高的声调带着几分刻意,所有人情不自禁的追着声音的出处看去,看见一个花孔雀……不是,看见一个闪闪发光的活动体站在舞台上。 活动体是一名巫师,该巫师身穿黑色礼服长袍,鼻梁上顶着单个金色小圆眼镜,头戴与礼服同款的绅士礼帽,这些不足以让人们在见到他的第一眼眯起眼睛,而是他浑身上下佩戴的饰物熠熠生辉,五彩斑斓的让人睁不开眼。礼帽上斜插着一支长长的镶嵌着石榴石和白色珍珠的孔雀蓝装饰羽毛,从侧帽檐一直拖到脑后形成自然垂挂。胸针、怀表链、袖扣等饰物更是造型夸张新颖,色泽缤纷。 礼服巫师举起挂在胳膊上的魔杖,朝星空轻轻一挥,星子们争先恐后的朝他涌去,仍在扑星星的孩子们全都垮了小脸。 哈斯勒看到海姆达尔的那身打扮有些傻眼,拉着边上的威克多小声嘀咕,“怎么还贴胡子?” 舞台上的斯图鲁松室长贴着两撇八字胡,装模作样的摆着造型,配合脸上夸张的引人发笑的得意神态,除了那群孩子,其余观众纷纷忍俊不禁。 老爷刚才在后台已经见识过了,海姆达尔口中这叫做效果,为了瞬间夺人眼球,达到万众瞩目的状态。总而言之就是让别人一下子就能注意到他。 “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好看。”老爷注视着舞台上的人,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哈斯勒叹口气,感慨自己真是拎不清,谁不好八卦,去跟他嚼舌根。 另一边的隆梅尔和斯诺在适应了海姆达尔的孔雀造型后,慢慢有了欣赏的心情,老实说除了有点刺眼,看的眼睛有点累,别的都挺好。此乃儿控与侄控的心声。 tbc 兄弟姐妹们,昨晚熬夜现在扛不住了,今天的更新只有这些了,争取下章多更点,抱歉。 115act·538 终于更新成功,内牛满面,链接不上数据库的显示看的我都想吐了。在意见簿看到客服说明服务器核心部分故障的置顶帖子,据说5号以前不正常都是正常的。 *** “他就是主持人?”纳波利跟别的观众一样忍不住眯了眼。 小拉卡利尼镇定了一下,默默点头。 “跟你描述的不太一样啊。”喜欢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人性格都比较张扬。 “……他只是在审美上有点与众不同。” 纳波利仔细观察台上人的神态,精神面貌相当不错,笑容灿烂但不做作,除开一出场不知所谓的造型,接下来再没有去挑战观众的底线,是个懂得把握分寸的孩子。纳波利猜测那让人发笑的出场十有八、九是为了引人注目。 纳波利点点头,眼中有了几许赞赏。 “就是年龄小了点。” 小拉卡利尼一脸麻木。 他外公又道,“他怎么不早生几年……”嘀嘀咕咕的埋怨上了,似乎在老头看来,才俊们等他选了女婿后接连扎堆出生摆明了跟他作对!换句话说如果拉卡利尼是个爱老婆、爱孩子、爱家庭的三好女婿,之后出生的就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小拉卡利尼要崩溃了,敢情他外公想让他人尽可父! 舞台上的海姆达尔已经把所有脱离背景自由晃动的星子集中在面前——五光十色的星子形成筒形螺旋状,顺时针慢悠悠的旋转——他的脸上再看不见登台时的飞扬神采,笑容变得意味深长,他对那群瘪着粉嫩小嘴儿的孩子说:“只有听话的孩子才有奖赏,你们听话吗?” 一颗星子在他的指挥下歪歪扭扭的落到孩子们上方,旋转着跳健康操,孩子们没再像刚才那样争先恐后的去抓去够,傻乎乎的仰头看着,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似乎被海姆达尔震慑住了。 一个小女孩从孩子群中挣脱出来,满脸渴望的盯着那颗星子,星子扭动着朝前移动,小女孩紧紧跟随。孩子们纷纷睁大眼,她的大胆让他们吃惊。 星子指引女孩来到一片空座,女孩抬起小短腿爬上椅子并安稳落座,星子降落在她眼前,她眉开眼笑的握住它。 小孩子们恍然大悟,朝那片空座冲去,等他们一一坐好,台上的人发出满意的笑声,一颗颗星子如流星般从螺旋状星云中溢出,拖着长长的尾巴朝孩子们飞去。清脆动听的欢快笑声在屋顶上回荡。 “你们都是好孩子。”主持人的手杖再次挥动,星云砰的一声爆裂,让人目不暇接的绚烂光芒在空中划出纷乱的弧线朝四周迸射。光芒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人们的头顶上方不规则的跳跃,而后猝然落在某个人身旁,砸出斑斓的浪花,卷起层层涟漪,水花四溅,转瞬即逝,引得台下观众频频惊呼,孩子们狂喜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参加晚会,我代表科索尔基金会全体工作人员向各位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欢迎你们的到来。”主持人深深鞠了一躬。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还有口哨和吆喝。 “似乎也不是那么忙,听说今天是星期天。”鞠完躬的主持人装模作样的调整了下胸口的别针,用全场都能听见的声音不以为然的嘀咕。 台下的观众发出笑声。 “我刚刚把话说出来了?”主持人瞪大眼,那副惊恐万状的样子又成功逗乐所有人,整个空间洋溢着轻松欢乐的气氛。 “你没有脱帽子。” 稚嫩童声突兀的响起,是那个带头坐到椅子上的小女孩。一道明晃晃的光束打到她身上,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那里,那一瞬间她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个时候人们才看清,小女孩看似只有四、五岁,小圆脸肉呼呼的,眼睛明亮有神,两腮挂着薄薄的嫣红,显得朝气蓬勃;小女孩穿着一条白色缀花边的连身小裙子;脚上套着一双红皮鞋;头上戴着与皮鞋同色的大红色蝴蝶结。蝴蝶结竟比她的脸盘还大,顶在一头栗色小卷发上,油亮亮的小卷子垂在肩头,蝴蝶结的两翼没有往下耷拉而是向上耸起,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滑稽中透着可爱,夸张中带出几分俏皮。 观众们转不开眼了,场内诸多女性嘉宾眼中冒出粉红色的心。 飘渺星空一阵晃动,苔藓取代了晃动的星子在脚下蔓延,藤蔓植物爬上椅背,幽深的蓝染成浓郁的绿,光影转换,所有人置身于广袤的林间。 “你刚才说什么?”台上的主持人居高临下,身上也被一束光包裹,在聚光的作用下,他的五官藏入帽檐洒下的阴影中,调皮的气氛荡然无存。当大家忍不住研究光从何而来,小女孩又有了新动作。 她毫不客气的走向舞台,吃力的爬了上去,抬起头理直气壮的对主持人说:“姐姐说鞠躬要脱帽子,你没有脱帽子。” 主持人蹲下身,与小女孩的目光持平,“你姐姐这么说的?” “对!”小女孩用力点头。“所以你应该脱下帽子重新鞠躬。”装着大人的样子教训人,她的奶声奶气令人忍俊不禁。 谁知主持人表情一变,低头拉动身上的怀表链子,几只小型蒲绒绒从口袋里翻出,小女孩连连惊呼,主持人手忙脚乱的动作和老喜欢装大人讲话的小女孩相互配合出独特的化学反应,滑稽的场面层出不穷,台下的笑声不曾间断。主持人忙活了半天,又是扯这个又是拉那个,终于找到了怀表。 他夸张的抹了抹额头,举起怀表一瞧,顿时大惊失色,“我要迟到了!” “你要去哪儿?你还没有脱帽子。”小女孩对那只帽子十分执着。 “爱丽丝!”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听上去有些遥远的呼喊。 台上的小女孩也跟主持人一样大惊失色,“姐姐来了!” “我要走了。”主持人说着要站起来,被一脸惊惶的小女孩一挥手撞掉了帽子,帽子掉在地上戏剧性的蹦了几下,滚落到一旁。又一束灯光降下,笼罩住了帽子,隐隐揭示了这只帽子的重要性。 “耳朵?!兔子!”小女孩惊喜的眯起了眼睛。 全场观众也看见了,主持人的帽子下竟藏着一双毛茸茸的白色长耳朵。明明被撞掉了帽子,主持人却浑然不觉的跳起来,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手里捏着怀表,嘴里不停嘀咕,“快迟到了,快迟到了,快迟到了……”匆匆忙忙的朝一个方向奔去。 这个时候被唤□丽丝的小女孩捡回了主持人的帽子,冲他的背影焦急大喊,“兔子先生,你的帽子!” 兔子先生置若罔闻。 “兔子先生!”爱丽丝抱着帽子追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奔下舞台,脱离了聚光灯,融入深沉的黑暗。 布景再次发生变化,整个世界迅速上升,而后越来越快,目及所至的一切朝上奔涌,伴随一声尖叫,爱丽丝从天而降,砰的一声落在舞台中央。 台下的孩子们被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骇住了,一个个僵着脸,瞪圆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声响起,爱丽丝狼狈的爬起来,经过这一连串莫名其妙却又跌宕起伏的推进,嘉宾们完全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他们慢慢扩展视野,发现舞台不再像刚才那样空空如也,看上去像一个遍布各种矿石的山洞,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观众席上回荡着赞叹的喃喃。 一束灯光打在爱丽丝身上,人们看见舞台上空漂浮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到糖果、玩具,还有羽毛笔、手套、鞋子,大到写字台、四柱床,犹如一个吸尘器的尘筒,把现实中的东西隔离并包容在内,此情此景妙不可言。 爱丽丝仍然抱着兔子先生留下的那只礼帽,呆滞片刻后,茫然的东张西望。 她的精湛表演感染了所有人,台下的孩子都舍不得转开眼。 “我、我掉到一个洞里……这里是哪儿?”恰到好处的解释了刚才的场景变化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兔子先生的嘀咕飘进耳里,一道身影在舞台边一晃而过,小女孩顿时忘乎所以的追了上去。 打酱油的兔子先生悄悄退到观众席后方,接下来就是爱丽丝的独角戏了。 负责场景转换的工作人员需要守在一旁随时待命,看到海姆达尔退过来,忍不住八卦,“这丫头天生就是干这行的。”尽管不是第一次看演出,大家合作彩排也不止一次,每当看到她老练的在台上“自说自话”还是会忍不住感慨。 海姆达尔点点头,小丫头日新月异的控场能力折服了所有人。海姆达尔在表演上自认为没什么天赋,如果不是占着年龄优势更好的理解剧本代入角色,再加上道具的配合,他怀疑自己还能吸引到多少目光,也许都被丫头抢走了。海姆达尔知道假以时日,她绝对能轻而易举的办到。 这就是科索尔基金会在进行了多次商议和筛选后敲定的晚会形式,通过几场表演来展示捐助厂商的产品。比如小女孩那套装扮,主持人身上的各种装饰品,就连那几只可爱的彩虹色迷你蒲绒绒都是一家蒲绒绒培育机构免费贡献的道具。 随着演出的深入,产品们按计划逐一粉墨登场,台下的厂商代表们有些坐不住了,一个个骚动而荡漾,看到自家的产品光彩夺目的别致亮相,却只有自己暗爽在心,旁人或不认识或难以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代表们坐立不安,有口难言,只好不经意的透露给毫不知情的左邻右舍,再貌似不在意的等待他们反过来追问。 每一场的演出时间不长,在魔法的帮助下布景的转换迅速及时,包括观众席在内的整个房间都成了布景的一部分——观众们成了群众演员——随剧情的推进而不断发生变化,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神奇国度更加饱满真实生动。 整场演出没有一个成年巫师参与,渡渡鸟、蜥蜴比尔、柴俊猫、疯帽匠等动物和人物全部由未成年人完成,包括那位气势凌人、举止粗暴的红桃王后。 这群演员中年龄最大的是扮演白兔的海姆达尔,其余均在十三岁以下,名副其实的由儿童演绎儿童文学作品。 当初,基金会在老调重弹和标新立异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晚会形式中举棋不定时,海姆达尔向基金会推荐了这部作品。为了让大家更好的领会这部儿童著作的精神,他从自己位于木棉镇的商店内搬来了刘易斯.卡罗尔的原著。丰富而荒诞的想象力,让人目眩神迷的情节,浓墨重彩的角色性格,奇幻中透出些许疯狂,征服了第一波接触这部书的巫师,选择的天平开始发生倾斜。经过巫师剧作家的润色,增添了巫师特有的世界观,使剧本更容易被巫师们接受,由此获得了筹办晚会的工作人员的一致好评,剧目就此确立。 最后一幕,爱丽丝“啊”的一声惊醒,荒诞迷离被迅速抽离,舞台上光线一暗,沉寂下来。爱丽丝独自一人瘫坐在如今看来空旷而萧索的场景中,呆滞后骤然惊惶起来的表演令人惊艳,她恍恍惚惚的站起来,直到熟悉的呼喊再度响起。 “爱丽丝!你在哪儿?” “是姐姐!”爱丽丝满脸狂喜,奋力朝声源奔去。 黑色礼帽从她身上滚落,掉在地上,爱丽丝愣住了。 “要迟到了,要迟到了……”顶着一双兔耳朵的男人由远至近,擦肩而过,被黑暗吞没。 “爱丽丝——” 爱丽丝如梦初醒,再回首,男人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那只帽子孤零零的留在舞台中央。 “爱丽丝——” “来啦!”爱丽丝收回瞪着那只帽子的目光,头也不回的跑开。 照亮礼帽的那束聚光灯渐渐黯淡下去,直至漆黑一片。 台下的沉默久久不散,直到被一群飞上舞台的爱尔兰小矮妖咋咋呼呼的尖叫惊醒,它们手持五彩小吊灯组成“全剧完”,人们才恍然回神。掌声响彻整个房间,还有一串串口哨。 海姆达尔率全体演员上台谢幕,换来又一波更响亮的叫好声。 爱尔兰小矮妖们一边释放着绚烂的迷你烟花,一边在空中不断组成演员表。厂商代表们惊喜的看见小矮妖在组字幕时还兼顾介绍了各种在整出剧目中随演员登台亮相的生活用品和魔法制品,看到自家产品的详尽介绍在舞台上闪闪发亮的那一瞬间,对号入座的各代表圆满了。 小演员们谢幕完毕,全部退场,海姆达尔拿回自己的礼帽戴在头上,两只长耳朵瞬间不见了踪影。场景再度变回最初的绚烂星空。客串兔子先生的主持人立在黑黢黢的舞台正中央,一束光芒从天而降照在他身上。 “谢谢,非常感谢。”海姆达尔拄着手杖,深深弯腰鞠了一躬。 “他们演的真好不是吗?”主持人直起身子后说。“昨天晚上我差点失眠,紧张的不行,生怕被一群孩子比下去……”他摸了摸有点滑稽的八字胡,眨巴下眼睛。“其实我演的还不错,对吧?很专业对吧?你们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观众们笑而不答,貌似不想让他如意。 主持人撇撇嘴,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一脸的不开心。 观众们更乐呵了,觉得跟他唱反调很有意思。 主持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甘草棒棒糖,来到孩子们的席位前,用手里的糖果勾引他们,让他们表扬自己,观众席上立刻响起一片嘘声。 孩子们坚守阵地,就是不上当,主持人在阵阵嘘声中退败回舞台上。 “不要糖果?你们都不要?”他高高举起胳膊,棒棒糖在他手中迸发出璀璨的光芒。 一部分观众笑闹着回答不要,也有人嚷出了不同看法。 当那一声并不整齐的“要”响起,海姆达尔刷地挥手,某片观众席猝然大亮。那片座位的嘉宾迎着四面八方而来的目光面面相觑。 “现在颁发今晚的第一个感谢奖——金鞋子:突破奖。”主持人一改之前的油腔滑调,话语变得激昂,极富感染力。“获奖者在基金会一筹莫展的情况下不畏人言挺身而出,接下黑魔法教育这个烂摊子,并为之付出努力。相信熟悉科索尔基金会的巫师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观众们愣愣的看着主持人,一时间别不过弯来。 “得奖者是尼古拉.叶若夫先生。” 全场哗然。 座位上的叶若夫半天没动弹,直到左邻右舍纷纷探身拍他的肩膀向他祝贺,叶若夫依着本能刷地站起来,迷茫而又愕然的离开座位,走上舞台。 主持人手中的糖果在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变成了一只金光烁烁的奖杯。带翅膀的鞋子在同色弧线优美的圆锥形底座上流光溢彩,两扇翅膀薄如蝉翼徐徐颤动。密密麻麻的英文包裹住整个底座,这是基金会奖杯的与众不同之处,它把得奖者的贡献以朴实的语言一一铭记下来,让每一个欣赏到这座奖杯的人在第一时间知道得奖者曾经为基金会,为全世界的孩子做出的贡献。 整座奖杯除了鞋子造型,下方的托儿除了字迹看不见丝毫花纹,任何华美装饰和溢美之词都无法与实际行动相提并论。基金会试图通过这样的设计传达给世人这样的思想。 叶若夫在明晃晃的灯光与全场观众的注目中从海姆达尔手中接过奖杯,这位年近七旬、挺过半辈子风雨的老者这一时刻脑子里空白一片。他本来就不像花孔雀容克那样能言善辩,手中的奖杯重若千斤,压迫着他的思绪,主持人揭开谜底的那句话依然回荡耳畔,叶若夫发现自己词穷了。 “我……”叶若夫支吾了半天,即使奖杯握在手中,还是没有一丁点真实感。 海姆达尔和台下的观众们不约而同的以宽容的目光看着他,等着他。 “我居然有一天能够获得赞扬和肯定,还在别人的善意注视下上台拿奖,而不是威森加摩的传票,或者警察部队的逮捕令,”叶若夫面无表情的说。“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掌声响起。 叶若夫静静注视了一会儿奖杯,然后道,“我居然能让自己的名字进入候选名单,让基金会有机会选择我,这是最不可思议的。” 观众们面带笑容,从他的发言中可以看出,台上的老人被这一出弄懵了。 身为主持人的海姆达尔必须控制晚会的进度,不着痕迹的引导获奖者进入状态,他扶住叶若夫的肩膀,发现衣服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知道他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于是小声说:“恭喜您。” 叶若夫转眼看向他,从他镇定从容的神态上慢慢找回了平静。 “谢谢,”叶若夫转而面对台下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感谢基金会,感谢你们愿意选择我,给我这个表现机会,我叶若夫以这条老命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会把这个‘突破’坚持下去。”人一放松就不知不觉带上两肋插刀的黑道口吻,不过这时候没人会在意。 海姆达尔适时的接口,抓紧时间渲染气氛,“让我们记住这一时刻,这个名字:尼古拉.叶若夫。”微笑着目送叶若夫踏着久久不歇的掌声踌躇满志的走下舞台。“祝贺您,叶若夫先生!” 台下观众席中,隆梅尔对斯诺笑道,“基金会这一手不错,这群老家伙这辈子什么没见过,表面上安分守己,守着金山银山安享晚年,那不过是为了应付警察部队,思想上从来都对所谓的匡扶正义嗤之以鼻。要让他们感动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让他们在人前受肯定,我想听了一辈子别人对自己像过街老鼠那般喊杀喊打的人,有一天有一群人对他曾经的‘丰功伟绩’视而不见——或者说避而不谈——站出来高调赞扬他的人格,如果我是叶若夫我想我会感动的哭鼻子。” “基金会这步棋顶了一定的风险和压力,”斯诺说。“科索尔女士不怕……找她麻烦吗?” “为什么怕?”隆梅尔淡淡的说。“叶若夫接受基金会的委托,无偿为小孩子上课是事实,谁在这方面质疑诟病谁就是蠢蛋!科索尔基金会的前提很明确,感谢晚会上的突破奖,不是□。” 斯诺对这些并不很在意,他看着游刃有余的控制整场晚会的海姆达尔,心里充满了自豪。 “你不觉得里格表现的很棒吗?” 隆梅尔扫了弟弟一眼,这还需要特地说出来? 与此同时,在巫师们看不见的某个角落,克利切痴痴的仰望舞台上的人,比任何时候都老实安分。 tbc 116act·539 本次晚会打着“感谢”的旗帜召开,以传达精神为主,表扬为辅。没有记者,没有相机,没有广告,标准的三无晚会。科索尔基金会没打算跟各大巫师奖别苗头,所以也不存在事先公布提名名单,又在晚会现场吊胃口,公布获奖名单的的那一刻让人欢喜让人忧。 很多消息不灵通的巫师都不知道今天还会颁奖,以为就是一次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茶话会。没想到晚会不仅有灯光有道具有演员还有新颖的节目,最后还弄了个颁奖单元,原本没什么想法的巫师们此时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海姆达尔没当过主持人,所幸见过猪跑,以各种假设情况写了主持人台本,为了增加临场感又拉了一帮誓把得寸进尺进行到底的大南瓜操作了几番,还装路人连续看了几场师兄的演讲,斯图鲁松室长淡定的认为自己在主持人的事业上迈出了旁人难以超越的一大步。 第一回清场集体彩排的那一天,他就被一刚满五岁的小丫头打击的体无完肤。所幸他台词不多,出场画面有限,属于打酱油的存在,倒也能应付。斯图鲁松室长在彩排中一脸敬畏的看着台上你来我往,配合娴熟的小演员们,心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当好主持人吧。 第一次彩排结束后科索尔女士找上他。 “你打算使用什么样的主持风格?” “风格?”海姆达尔诧异,他以为只要不念错台词,配合小演员们正常发挥,记清楚获奖者的事迹就能圆满。 “当然,这是基金会举办的第一次感谢晚会,你的主持风格将确定以后每一届主持人的风格方向。” 科索尔基金会野心不小,第一场晚会还没开始,他们就设定好“以后每一届”了。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轻松吧,我希望每一个人轻轻松松的进场,开开心心的离场。”感谢晚会不就该这样么,你好我好大家好。 “情绪上的带动和刻意的渲染也很重要。” 海姆达尔当时只是听听,没往心里去,他从来鄙视为了煽情而煽情,让观众们哭得稀里哗啦有意思吗? 科索尔女士拍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可能不感觉,等真正进入那个环节,你会比观众更早的进入状况。” 海姆达尔不相信,结果,报应来了。 第二个颁发的是杰出奖,得奖者有七个人,奖项并没有严格规定获奖人数,按今年的得奖情况来看算是一个团体奖项。获得杰出奖的七位巫师是七个未成年,分属不同国家,都是基金会扶贫帮困活动的受益对象。也因为都喜欢魁地奇,某一次参加魁地奇规则的讲解课程时机缘巧合的混熟并很快成为朋友,然后开始组队打球自娱自乐。 当他们连续战胜了好多个像他们一样的未成年业余团队后,在有心人的建议下动了心思,也许他们可以尝试更上一层楼?于是,他们以基金会的名义报名参加了欧洲青少年业余魁地奇大赛,经过四个多月艰苦卓绝的磨练,一路过关斩将,最后获得了第三名的骄人成绩。 基金会为了赞扬旗下青少年勇于开拓的精神,鼓励更多的孩子奋起追梦,就利用感谢晚会设置了一个杰出奖。从基金会的定位可以看出,这个奖项就是为了激励孩子而设立的。 那之后,煽情来了。当初彩排的时候不感觉,身临其境后发觉你想不感动都难,尤其在简单介绍这些孩子的背景时全场一片寂静。家徒四壁的日子海姆达尔经历过,所以背景介绍从他嘴里念出来就特别有说服力。根本不需要特意烘托,言简意赅的概括竟比感人肺腑的动人情节都有感染力。几个心软的女巫忍不住红了眼睛。 从来没改变,一直在抗拒的海姆达尔还是没能跳过他最为抵触的环节,煽的台下观众死去活来不能自拔。 目送杰出奖的七名获奖者离开舞台,走之前每个人都扬着大大的笑脸,拥抱了一下主持人。场景色调忽然一变,深邃的蓝变得柔和起来。这是一种预兆。 下面一个是奉献奖,台下观众不知道,确定会拿奖的那位不知道,熟悉颁奖过程的海姆达尔清楚的知道,这个奖项注定煽情,因为获奖者无论生活经历还是家庭状况都比前面那七个贫困儿童还要凄风苦雨。 第三个奖项颁发以前还有一个小插曲,由六个孩子组成的名为“小人鱼”的小合唱团上台演唱,目的是为了向所有分文不取、义务教学的老师们致敬。曲子很欢快,台下老师们的表情显得很享受。每个孩子带着一只小动物,这些训练有素的小猫、小猫头鹰、小蟾蜍会趁演唱间隙叫两声,配合细嫩清脆的童声,凄楚的氛围瞬间扫荡一空,现场重新变得欢乐祥和。 表演结束,海姆达尔回到台上,简短说明了小人鱼合唱团的来历和他们的表演经历,之后,就是第三个奖项的颁发。 本届感谢晚会的奉献奖获得者是科索尔基金会的一名义务清洁工,海姆达尔尽量用平常语气诉说她的事迹,结果却像科索尔女士提醒的那样,率先陷进去的是自己。彩排时除了感动别无他想,现在一鼻子的辛酸泪无处发泄,总不好当着观众们的面嚎啕大哭吧。 与凄凉的介绍词截然相反的是获奖者本人,人们看到的是一位身穿麻瓜服饰的五十三岁中年妇女,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乐观向上的精神面貌,让人动容的远远不止这些,她是一个哑炮,是面对魔法世界诸多不公现象而从不气馁的坚强女性。 她用辛苦积攒的微薄收入养大了两个孩子,如今,她的两个孩子通过层层面试考核,成为科索尔基金会的正式员工。而他们的母亲因为无法使用魔法,连招聘标准最低的维修保养部门都应聘不上。基金会没有给她开后门。 这位女士不改初衷,作为义务清洁工加入到基金会的大家庭,踏实勤奋的在各个分部轮流值班打扫卫生,以自己的方式助人为乐。把每一个分部当成自己的家,积极配合工作人员,热情的招待所有老师和孩子,给大家做好吃的饭菜。听四处碰壁的员工诉苦;听上义务课的老师对现实的不满唠叨;有时还会化解小朋友之间的矛盾……她是分部最忙的人,却得不到正式员工的待遇,她没有抱怨过一句。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坚持,小人物有小人物的闪光,基金会上下没有巫师会轻视这位连魔杖都无法使用,仍然积极面对生活的小人物,在设立奖项的最初阶段,接触这部分工作的巫师们一致通过把她的名字写进候选名单。 如今,她站在这个舞台上,尽管,舞台不大,没有应接不暇的烁烁灯光,没有记者们的狂轰滥炸,台下的观众接二连三自发站起来鼓掌致敬。 她拘束的从海姆达尔手里接过奖杯,指腹摩挲着杯托上密集的字迹,感慨万千。 “对魔法世界来说我是一个毫无用武之地的人,我曾经绝望过,抱怨过,咒骂过,”获奖发言时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直到后来我在一家巫师医院做了清洁工,然后我发现我的确是个没用的人,但是我比很多被病魔缠身、苦不堪言的巫师幸运,因为我四肢健全,身体康健,我走的动路,吃得下饭,有力气干活,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老天对我还是眷顾的。” 她扬起手里的奖杯,眼中含着水光,“谢谢基金会对我的工作的肯定,我会坚持下去的。” 她的两个孩子在台下喜极而泣。 全场掌声久久不歇。 这是继前两个奖项获得者之后的第九个公开表示将坚持下去的人,不管这场晚会最终走向何方,获得什么样的口碑,基金会将是今晚最大的赢家。 奉献奖获得者紧紧拥抱海姆达尔,放松之后浑身抖得越发厉害,或许她终于有了真实感。拥抱时间之久有些超出预计,海姆达尔拍拍她的后背,抚慰的同时也在提醒她。 获奖者连说了三次抱歉,抹了抹眼角,使用空着的左手抓住海姆达尔的肩膀,在他的两边脸颊上各亲了三下,啄的十分用力,第一排观众隐约听到了声音。 这位获奖者确实是个乐天派,情绪缓和过来以后毅然把伤春悲秋丢在脑后,转头对观众们朗声道,“感谢基金会选了这么个漂亮的小帅哥给我颁奖,我真的试图控制自己,让自己别太冲动,但是你们看到了,不亲几下实在对不住自己。”而后夸张的挤眉弄眼,台下笑倒一片,还有人猥琐的吹了几声口哨。 海姆达尔也笑了,在她面颊上落下礼貌的一吻,“谢谢,您是一位美丽的人。” 明知道他只是恭维自己,获奖者还是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下了舞台。 几个举着儿童魔杖的孩子穿着闪闪发光的戏服雄赳赳的走上舞台,趾高气扬的神态逗乐了观众,这又是一出在下一个奖项颁发前穿插着文艺节目,海姆达尔报完幕退到台下的暗处。 “里格少爷。” 海姆达尔惊讶的转头,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楚黑暗中一只杯子由远至近缓慢移动到眼前,他瞪着杯子,杯子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里格少爷……”牛蛙般的声音里含了几分哽咽。 海姆达尔还是不动,哽咽声变成抽泣。 发现不远处的观众席那边已经有耳尖的巫师莫名的东张西望,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说:“闭嘴。” 抽泣声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不通畅的呼吸声,似乎用手堵住了嘴。 “我只要清水。”海姆达尔说完,周围安静了一秒,然后是短促的兴奋尖叫。 杯子自眼前消失,装满清水的杯子平稳的停在眼前,海姆达尔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尖叫声再度响起,海姆达尔脸色一沉,尖叫声倏然消失。 他喝了半杯,台上的节目已近尾声,海姆达尔把杯子搁在地上,走向舞台。 他身后,克利切抱着杯子,目光炯亮,只有梅林知道它神神叨叨的嘀咕着什么。 “最后要颁发的两个奖项是由孩子们投票选出来的,两个最受欢迎奖,一个学术界,一个运动界。这里要说明的是,学术界的最受欢迎奖的待选名额来自各位自愿执教义务培训课程的老师,所以这个奖项实际上代表的是孩子们最喜欢的老师。”海姆达尔故意顿了一下。“老师们是不是突然觉得压力很大?心都悬起来了?” 台下传来轻微断续的笑声,估计发笑的人都是老师。 已经收获一个奖杯的叶若夫倒是真的有些紧张了,拿了突破奖后心境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关注颁奖进度,也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对拿奖产生了迫切渴望。叶若夫甚至觉得他有竞争第二个奖项的实力,毕竟他上课认真,有问必答,不敷衍了事。虽然所教的内容在他看来过于书面化,再别出心裁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但这些不妨碍他在课堂上自由发挥。总而言之,叶若夫先生对自己十分满意。 获得最受欢迎老师奖项的人是一名匈牙利巫师,当主持人在台上报出这个人的姓名时,观众席上有一人欢呼着一跃而起。叶若夫叹口气,双目盈满了淡淡的失望。 获奖者顶着一张大大的笑脸轻快的走上舞台,海姆达尔递给他奖杯的那一刻看见他冲自己眨眼,好像他俩是说悄悄话的小伙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海姆达尔毫不理会,对方接奖杯时故意用手指抚触他的指尖,海姆达尔竭尽全力才没让自己的脸颊抽搐。 名扬天下的找球手的视力到底有多好,或许没有巫师特别关注过,但是台下的克鲁姆老爷确确实实的看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呢——老爷的眼睛眯了起来。 获奖者仿佛习惯了海姆达尔对他视而不见,张扬的微微一笑,显得活力十足,台下的女性观众在他的笑容中红了脸。难怪小孩子喜欢他,这个人非常懂得如何发挥热情洋溢拉近距离的特长。 匈牙利巫师在彩排期间跑来探班,按他自己的话说他对海姆达尔一见钟情,之后就开始大献殷勤。尽管不能进场,并连连被海姆达尔拒之门外,却越挫越勇。海姆达尔在最后一次彩排结束后严厉的拒绝了他,没想到他根本不死心。 “我可以拥抱主持人吧,听说这是传统。”获奖者朝观众们眨眨眼。 观众们来不及反应,台上的获奖者就搂住主持人的腰,并且在对方的嘴巴上用力亲了一下,然后放开退了一步。海姆达尔的脸色不太好看,要不是对方退的及时,他会把这个匈牙利炸成筛子。 老爷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斯诺的表情十分冷淡,隆梅尔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观众们没有着急表态,一般说来面对这样的情况可以遵循当事人的态度来决定,海姆达尔的僵硬脸色显而易见,坐在威克多身边的巫师们吹着“冷气”噤若寒蝉。观众们象征性的鼓掌,没有像匈牙利巫师计划中的那样起哄,他再顺水推舟的更进一步,自我感觉良好的匈牙利巫师一脸遗憾的走下舞台。 主持人迅速调整状态,敷衍的笑转为真诚,熟悉他的人发觉他的脸蛋和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几度。正纳闷着,海姆达尔公布了答案,最受欢迎的运动员——威克多.克鲁姆。 一部分人对他的忽而“变态”恍然大悟。 没有人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当海姆达尔宣布最后两项的实质内容后,运动界那一栏众人心里就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个名字。见多识广的大人们都会如此,何况接收消息相对闭塞的孩子。 高布石和巫师棋虽然也算热门运动项目,但比起全民参与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魁地奇,他们对最受欢迎的奖项基本没什么想法了。 威克多上台后嚷嚷的最响亮的是那群被小星星们引进场的小孩,就连一直等在后台的小演员都忍不住冒出头来偷窥,眼睛一闪一闪,兴奋的窃窃私语。观众们看到背景上那一个个与环境色差别极大的小脑袋不由得莞尔一笑。 威克多也看到了他们,同时也听到了台下小朋友们的欢呼,不怎么笑脸迎人克鲁姆老爷笑的格外开朗。 他从海姆达尔手中接过奖杯,说了一声“谢谢。” “很荣幸。”海姆达尔心潮澎湃,他喜欢给威克多颁奖,甚至有点欲罢不能了。 “我也要传统。”威克多咕哝了一句,而后用正常的音量说:“我也应该遵循传统。” 二人紧紧拥抱,这一回的感受与刚才截然不同,斯图鲁松室长笑逐颜开,后面的亲嘴室长老主动的。 观众们的掌声也与刚才截然不同,匈牙利巫师奢望达到的效果在威克多这里轻而易举的实现。 匈牙利巫师表面上很有风度的与旁人一起鼓掌,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大大的不以为然。 本届感谢晚会的各项“传统”大部分被忠实的保留下去,晚会开始之初的儿童剧演出;由主持人担任解说和颁奖;与主持人拥抱、亲吻脸颊等,随着基金会的名声越传越广,晚会的内容逐年丰满,惟独亲嘴那部分被所有人忽视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以为今天开始就好了,怎么还是这样o(>﹏<)o 117act·540 “里格,开门!” 正对着镜子撕拉八字胡的海姆达尔哀叹一声,转身开了门,斯诺和他身后的隆梅尔一看房间就跟一个储藏柜子那么大,迅速打消往里走的念头。 “出来出来,我们拍几张照。”斯诺见他还没换衣服,急忙把他拉出来。 “前面不是拍过了……”海姆达尔感觉脸都笑木了,好不容易撕开一点的胡子又粘了回去。 “没跟我们单独拍过。” 走出房间看见威克多端着一台相机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串叽叽喳喳的小萝卜头。 “来,给我们照几张。”隆梅尔先发制人,拉着海姆达尔摆造型,之后是斯诺,再之后三人又合影了一张。 好不容易兄弟二人照够了,威克多生怕斯诺变卦,把相机往他手里用力一塞,拉着海姆达尔要求合影,小萝卜头们呼啦啦的涌上去,围在二人身边蹭镜头。 老爷惆怅了,来一张甜蜜双人照的愿望为什么就这么难。小萝卜头们缠人的功力非比寻常,等老爷反应过来,海姆达尔已经被其他人拉走单独合影去了,而他还得留在原地“带孩子”。 目送又一批喜笑颜开的嘉宾们离去,海姆达尔心想这下我能好好回后台换衣服了吧,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马提雅各布大师?!”海姆达尔惊喜的握住对方伸出的手。“您肯赏光真是太荣幸了。” 马提雅各布心情不错:“别喊我什么大师,直接叫名字就行了。” 二人合了影。 “埃尔南多先生近来如何?我写过几封信,先生没有回复。”本来基金会也请了埃尔南多,但是很遗憾,他今天没来。 “前一阵跟几个朋友去探索深海人鱼的在浅海设立的新据点了,他的神奇动物学家朋友们推论明年年初能赶上第一波深海人鱼的大规模潮汐产卵。” 那我的不知名动物皮毛咋办?海姆达尔忧郁了,看来还得自己抓抓紧。 又和马提雅各布寒暄了几句,目送大师告辞,这个时候小拉卡利尼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来到跟前。 “这是我外公。” 海姆达尔有些惊奇他脸上焕发的奕奕神采,很难相信这么“庸俗”的神态会出现在他脸上,若时间倒退365天,他一定会大声嘲笑这个假设。海姆达尔在这对外公和外孙身上看到了家人之间的脉脉温情和子孙对长辈的依赖。虽然只见过一次小拉卡利尼和他父亲在一起的画面,除了外貌上不可避免的遗传,海姆达尔没有从他们身上找到其他相同点,与其说是父子,更像上级跟下级的关系。 “您好。”海姆达尔握住老人的手。“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老人随和的微笑:“上次你给行云拍的海报很不错,什么时候再来意大利一定要告诉我,我让他带你出去转转,好好玩玩。”那幅美轮美奂的广告为海姆达尔加了不少印象分,愤世嫉俗的意大利巫师对家乡的一砖一瓦都爱不释手。 “谢谢。”海姆达尔拘谨的说。他和小拉卡利尼远没到推心置腹那般熟悉,对于第一次见面的未成年人,这位大爷是不是太热情了点?! 一旁的斯诺斜眼打量兄长,隆梅尔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低下头,轻轻捏走袖子上的一根线头。 隆梅尔说:“快去换衣服,晚上带你吃顿好的。今天表现不错。” “万一科索尔女士要带我们去聚餐怎么办?”海姆达尔早就盘算过夜宵了,此时一听老爸也要请客,顿时一脸的为难。 “你想得倒美。”隆梅尔好笑的摇摇头,对他“未雨绸缪”的风格已经比较淡定了。“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大家都回去休息了,庆功也是以后的事。” “行,我去换衣服。”反正只要有人请客就行,海姆达尔屁颠颠的跑开,衬着身后两条甩来甩去耷拉的长耳朵,还真有点草食性脊椎动物的感觉。 海姆达尔走进狭小的化妆间,刚要拉上门,老爷一侧身挤了进来。 “这么小的地方你进来做什么!”尽管貌似在抱怨,嘴巴却因为飞扬的心情咧开,对着镜子取下两只兔耳朵,撕八字胡的时候嘴里嘶嘶不断。 “弄不下来?” 威克多站他背后,看着镜子里的人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他拉下海姆达尔的手,摸摸那两撇小胡子。 “下星期就放假了,今年圣诞节你打算怎么过?” 正全身心的和胡子作斗争的斯图鲁松室长听了禁不住天马行空起来,猛然间上嘴皮被用力一扯,牙都龇出来了——威克多出其不意的撕下了八字胡。 海姆达尔嗷的一声惨叫。 “那个匈牙利是怎么回事?”老爷把胡子丢在镜子前。 海姆达尔揉着发麻的嘴皮,眼神幽怨,“没什么,简单说来就是趋炎附势。” 威克多抬起一边眉毛,“具体点。”老爷拒绝敷衍了事。 “他看上的不是我,是我爸爸。” 威克多的表情很微妙。 “没骗你,我爸爸是隆梅尔.斯图鲁松,他才来接近我。” 老爷的表情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海姆达尔不解的摸摸他的脸。威克多握住那只手,叹口气,他在巴纳巴斯芬克利颁奖晚会上的宣言没有起到他以为会起到的作用,看来那些有“规划”的巫师不会因为这个打消迎难而上的决心。 “他们都不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威克多苦笑。“隆梅尔的吸引力超乎想象,而我只是个大言不惭的魁地奇球员,兴趣爱好还特别老龄化,跟我在一起不闷吗?。” 再坚强自信的人,都无法避免玻璃心的不期而至。海姆达尔抱住他的头用力吧唧了两下。 “我喜欢魁地奇球员,尤其是大言不惭的,像老头子那样成熟稳重那就再好不过了。” “……”本来还挺感动的克鲁姆老爷听到最后哭笑不得。“原来我在心目中是个老头啊。” 海姆达尔洋洋得意的大笑,像一个博纳瑟拉。 与晚会现场隔着两条街的一家颇有情调的巫师小酒吧内,四个巫师围坐在一张黑白棋盘花色的小桌子旁。此时已近午夜,但不妨碍其中一人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另三人脸上阴云密布。 “……哈哈,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我尼古拉.叶若夫得奖了,科索尔基金会给我颁发的,感谢我的突出贡献,感谢我,这是专门感谢我的……告诉你们你们也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叶若夫微微仰起头,一脸梦幻闭上眼睛。“啊,当我站在台上的那一刻,那样的心情,那样的气氛……”表情一敛,睁开眼一瞟,“说了你们也不懂。” 不懂你还说这么多?!另三个老头不约而同的在脑中复习能让人瞬间制哑的各种恶毒咒语。 容克是第一个爆发的,“大老远的把我们叫来这儿,就是炫耀你这破鞋子奖杯?”以时尚人士自居的花孔雀争分夺秒的鄙视奖杯质朴简陋的造型。 卡捷宁和沙加里觉得容克真是多此一举,明摆着就是来找他们炫耀的。 谁知道叶若夫趾高气扬的说:“谁让你们来的,是你们自己急吼吼的跑来,我当时只不过知会你们一声,让你们也跟着高兴高兴。”一副急于撇清的样子。“你们这是嫉妒,我明白,我不怪你们。” 脾气最好的卡捷宁都没忍住磨了磨牙。 “啊,我等的人来了。”叶若夫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抚着衣襟站起来,整理了下垂顺感十足的斗篷,避开桌子转身时泛着银色光华的黑色面料在他身后掀起一条优雅的弧度。 仨老头已经懒得吐糟他的惺惺作态了。 容克嗤笑一声,“他真的在等人啊?” 沙加里狠命吸了吸烟斗,制造出大量的二手烟,眼角瞥到桌上金灿灿的奖杯,满脸不以为然的瞄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被突然返回的叶若夫一巴掌挥开。叶若夫抢过桌上的奖杯护在怀里,横他一眼,防贼似的快步离去。 沙加里的脸色猝然一变,用流利的阿拉伯语对着叶若夫的背影骂骂咧咧,手里的烟斗都快被捏碎了。他大力转头看向卡捷宁,低吼,“说点什么!快点!” “不。”卡捷宁拒绝响应。“我不想让他的自我形象膨胀的更厉害。” 沙加里脸颊一抽,嘟嘟囔囔的奋力咬住烟斗的吸嘴。 “他等的人是斯图鲁松。”已经过了劲头的容克诧异的说。 另俩老头转头看去。 在叶若夫的引导下,海姆达尔在他对面坐下。 “抱歉,我迟到了。” 叶若夫笑吟吟的表示不在意,“你的兔子耳朵呢?我还想跟你多照几张相片。”说到这里对他使了个眼色。 海姆达尔耸耸肩,“我曾经找过您,那时候您已经离开了。” “嗯,是我自己不好。”叶若夫毫无芥蒂的认了错。 海姆达尔迟疑的眨眨眼,他和叶若夫的见面次数有限,在他有限的认识里,尼古拉.叶若夫留给他的印象是张扬不失随和,对人说不上冷淡但又不是很热情,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平易近人——微笑始终浮现在脸上,显得有些过于兴奋。当海姆达尔看见那只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奖杯时,明白了些什么。 “要不要吃点东西?”叶若夫热情的提议。 “我刚从一家餐厅过来。”海姆达尔摇摇头。“今天找您是有个事儿想征求您的意见。” 海姆达尔的表情让叶若夫收起了笑容。 海姆达尔说:“我和基金会打听过您明年的行程安排,他们把您的课堂分别安排在了希腊和黑海的两个分部。” “这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有几个保加利亚的朋友,他们会以临时工的身份去希腊和黑海的分部上班,您能关照一下吗?” 叶若夫眯了下眼睛,“我的黑魔法培训班主要针对的是十五到十七岁年龄段的孩子,偶尔也会给老师上一、两堂课。” “我已经和科索尔女士打过招呼了,他们平时是临时工,您上课期间会以学生的身份出现在您的课堂上。” 叶若夫短促一笑,“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还有选择吗?”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很抱歉,我不想冒犯您,但是我暂时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能让他们依靠您这座大山,不然我不放心。” “奉承我。” “是的,我承认我在拍您的马屁,您接受吗?”海姆达尔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叶若夫慢悠悠的哼了一声。 他的不表态没有出乎海姆达尔的意料,这些我行我素惯了的人最忌讳别人指手画脚,迫使陷入被动接受局面让叶若夫有些恼火。 “他们是中间人。” 叶若夫的表情微微有了变化。普通巫师可能不明白这个说法,他们这些曾和死神无数次交锋的人清楚,在魔法世界待不下去的巫师就会被冠以这样的称呼。 海姆达尔又道,“两边都在找他们的麻烦,清道夫,圣徒。” 叶若夫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我的这几个朋友中有一个人是伊斯特维尔.德纳吉的孙子,德纳吉是格林德沃……” “我知道。”叶若夫打断他。“然后呢?” “请您多多关照他们,”海姆达尔说。“我不是在给他们找保镖,只是想给您提个醒。” 叶若夫又哼了一声。 “他们从来没上过正统的魔法学校,也没有接触过任何魔法系统的教育,如果可以,请您从最基本的教起。”海姆达尔诚恳的说。“麻烦您了。” 叶若夫又等了一会儿,还是等不到下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重点!你说了半天重点在哪儿?” 海姆达尔纳闷的说:“我已经说了。” “哪儿?没听见!”叶若夫不耐烦的往后一靠。 “请您从最基本的教起。” “……就这个?” “就这个。” 二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天。 叶若夫忽然大笑起来,“绕了半天就为了这句话?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我认为既然有事相托,那就应该告诉您一些实情。”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无论清道夫还是圣徒,一般巫师躲都来不及,两个不好对付烂摊子。” 叶若夫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清道夫?圣徒?”苟延残喘,强弩之末,不足为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叶若夫冷峻的说。“我卖你这个人情。” 海姆达尔被老黑道的王八气场震得心肝儿乱颤,招来茶壶倒了一杯水灌下去半杯之后,抹了抹嘴,笑逐颜开的道了谢。 晚会结束以后徳姆斯特朗迎来了圣诞和新年的假期,威克多依依不舍的返乡。他们一早就商量好了各自的行程,圣诞百分百要和家人团聚,假期的后半部分他们二人决定一起过,具体行程听斯图鲁松室长安排,克鲁姆老爷毫不掩饰的表达了他的期待。 实验研究室的两名助手中大的那个已经开始为就业做准备,如今来研究室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这是建立在海姆达尔默许之下;小的那个如今正好处在课业最轻松的阶段,海姆达尔认为不能错过最佳蹂躏时机。斯图鲁松室长是过来人,多少能看出这小跟班的心思,在一年级的考场外守株待兔,逮住了鬼鬼祟祟想要开溜的楚格,巧借名目布置下一堆动手作业,铁石心肠的斯图鲁松室长对楚格挖空心思表现出来的楚楚可怜视若无睹。 终于领悟到“不服不行”的精髓所在,可惜为时已晚。楚格拖着行李箱,眼泪汪汪的一步三回首的离开了学校。 天文学的考场散场,学生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室,零落的脚步声在冷清的廊道内回荡,原本喜欢在回廊里欢蹦乱跳的低年级已经收拾好行囊返家。迎接高年级们的是萦绕在皑皑积雪上的飒飒寒风,天上下的不再是雪是寂寞,学校少了低年级的叽叽喳喳,空旷的让人难以适应。 卡罗摆出高人姿态,面对满院子深至膝盖的落雪吟诵了一首诗歌,据说整首诗歌意境深远、情感丰沛、发人深省。诗歌作者在法国巫师文坛小有名气,已经出了十部诗集。 海姆达尔眼神有点直,除了一些貌似是人名或者物名的词汇,别的一点没听懂;莱昂会说法语,至少听懂了诗歌在说什么;里安为讨布斯巴顿女朋友的欢心,曾花时间研究过法国的诗歌,买过这位大诗人的诗集,能跟卡罗对上几句,离精通有段不小的距离。 惟独连最简单的一个句子都没听懂的斯图鲁松室长断定此诗歌伤风败俗,不是,无病□。 卡罗用那曲高和寡的小眼神儿瞟了海姆达尔一眼,说不出的风骚和鄙视。 “里格啊,听琼斯大哥的话,就算不喜欢,好歹也学着熏陶一下。据我所知克鲁姆先生是很有内涵的,哪天你年老色衰了,不至于沦落到无言以对的局面。” 这小崽子比我还小七个月呢!海姆达尔手一哆嗦,手里的布袋子差点掼卡罗的脑门上。 “新年我去找你。”卡罗同学又间歇性突发奇想。 “没空,我要去旅行。” 卡罗从善如流,“那圣诞节……” “你要来我们家?” “不是,别忘了给我寄礼物,我想要蜂蜜公爵的限量圣诞礼盒。”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二人在寝室门口分道扬镳。 科索尔基金会的感谢晚会结束以后,隆梅尔没有着急回去,在木棉古镇的出租房里住了几天,打算等儿子放假后一同归家。 今年12月27日是斯图鲁松家族的大长老朗格韦斯特纳斯图鲁松的80大寿,长老们决定借这个名目召集斯图鲁松家的人回来一起庆祝。 隆梅尔决定在木棉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走。威克多的小窝自然不好再住,海姆达尔拖着行李再一次入住那套豪华出租房。 吃晚饭的时候海姆达尔说:“爸爸,这房子不住能退钱吗?” “恐怕不行,我当年签合同的时候计划到你毕业的那一年。”隆梅尔从容的把一小碗果子露薄荷布丁推到他眼前。“尝尝看,听说是一道曾经相当受欢迎的点心。” 海姆达尔看到玻璃碗中花花绿绿的布丁,反而没了尝鲜的胃口,他不太喜欢过分花哨的食品。 是那个克利切做的吧,海姆达尔听出了言下之意,在心里撇撇嘴,就是不顺着话题走,一言不发的用小金属勺挖着上面的嫩绿色部分往嘴里送。嗯,滋味还不错,吃在嘴里凉爽可口,又挖了一勺红色部分,好像是樱桃和柠檬……就这么左挖挖又铲铲,一小碗被吃了个底朝天。 海姆达尔装作浑然不知,笑眯眯的说:“多多马,谢谢,味道不错。” 看不见的某处传来窒息般的嘶鸣,诡异的碰撞声,紧接着客厅里的地毯鼓了起来,然后又被迅速压平,桌边的雕花彩绘屏风的底座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左摇右摆,伴随着一声听上去有些遥远的尖叫,一切归于平静。 始终交叠着手指撑住下巴的隆梅尔转眼看向海姆达尔,后者安稳的坐在椅子上,举起杯子吹了吹有些烫嘴的茶水表面,小口啜饮,对除此以外的一切无动于衷。 笑意触动了嘴角,隆梅尔的嘴唇微微弯曲。 tbc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些天的网站抽搐,我和各位童鞋一样也是个被动接受的人,传个文都传到泪流满面。网络上我无法时时在线,就算用手机登陆看到显示出问题的留言我也无能为力,只能等到下班回家以后。没办法及时帮到大家,抱歉。 除了把消息反馈我以外,童鞋们可以尝试向网站反映,我就是直接向网站反映的,照理说我可以找责编,但是我下班了人家也下班了,第二天九点以前是找不到人的,而且我周末人家也周末,所以只好自食其力。 的页面上有好多个工具条一样的存在,有一个特别显眼的大红字体【充值】字样相信大家都看见了,【充值】右边的【求助投诉】,鼠标一滑动上去能拉下来一排菜单,最后那条【意见建议簿】,没错,点进去,然后在那个版块留言,把自己的问题反映上去,把出问题的网页链接输入进去,这个版块就是用来提意见的。大家有神马问题都可以上去提,比如看不到文,收藏夹抽抽等等,除了“神马时候倒闭”这类神级提问会被管理员无视以外,一般的求助都会有回应,回应的时间待商榷……我的观点是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好。 vip阅读方面的问题也可以上去反应,比如三个月不更新要求退钱神马的。 不知道的童鞋可以记一下这个投诉点,有问题别忍着,一定要让网站知道,这是他们应该处理好的。一次不行就多求助几次。 118act·541 海姆达尔以为此行目的地是斯图鲁松祖宅,结果天马拉车把他们带到了芬兰,他们在赫尔辛基车站旁的马车站下了车。 他们走出马车站,来到大街上,多以风格独特的淡色花岗岩筑造起来的北方白昼之城在冰雪中巍然耸立,气宇轩昂。 “这些年我一直住在芬兰。”隆梅尔说。“一方面为了上班方便,另一方面,我喜欢这里。目前为止没有厌烦的感觉,我想再住个十年八载也不成问题。”他突然拉住海姆达尔的手,拐进一条巷子,头顶不时射.下几柱光线,光与影在脚下盘旋,影射出空间变换的暗示。 偶尔有身穿斗篷的巫师与他们擦肩而过,无论是否看清对方的脸,巫师们都会相互点头致意。随着景物的徐徐后移,他们与麻瓜世界越来越远,离那个银装素裹、一尘不染的城市越来越远,离裹着厚实大衣或羽绒服的人们越来越远。 隆梅尔带他爬上一条金属楼梯,这条楼梯依附在一堵冰冷的墙壁上,他推开其中一扇门,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一个壁炉。 门口坐着一名看报纸的女巫。 隆梅尔掏出几个银西可丢到守门女巫身前的木头箱子内,也不管女巫能否听出言下之意,或者就此产生什么联想,他毫不避讳的说:“不过对我来说,这些都不能跟雷克雅未克相提并论。” 海姆达尔飞快斜眼,一直无动于衷的女巫仍然一脸麻木,猜测她可能听不懂德语。 隆梅尔在壁炉上的罐子内抓了一把飞路粉。 “还记得刚才下马车时我教你说的地名吗?” “蓝绒小屋。” 隆梅尔点点头,身影在猝然喷射出的绿焰后消失。 海姆达尔在心里复习了一遍地名,走进壁炉。 海姆达尔曾经设想过爸爸住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以木棉古镇的出租房为蓝本,脑中大致形成一个轮廓,结果压根不是那样,与他的设想差距甚远。 蓝绒小屋不是一栋小屋子,当然也不存在马尔福庄园那样宏大的规模,它和威克多的私人律师家差不多,也许比那再大一些。 一切布置皆以舒适为前提,软装修以清透明快的色系为主,又一次推翻了海姆达尔对空间主色调厚重深沉的遐想。隆梅尔兴致勃勃的带他参观了所有房间,除了书房看起来很昂贵——暂时找不到别的更合适的形容——其他房间都很寻常,就连隆梅尔自己的卧室都简朴的令人发指。可见他父亲不是一个单纯的享乐主义者,只是在某些方面有所追求,比如收集各种烈酒。 地下室的入口在偏厅靠窗的一个角落内,多多马掀开地毯,地板上出现一个正方形的带把手的可移动门。掀开木门,下方的空间闪烁了一下,倏然一亮。走下连接偏厅和地下室的木质扶梯,迎接他们的就是蓝绒小屋的地下室。 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芳香,木香,果香,花香等等混在一起,脚下的地面铺设着白色鹅卵石,踩在上面高高低低的硌脚,促使海姆达尔有了脱鞋子做脚底按摩的冲动。 整个空间呈长方形,海姆达尔首先看到正对扶梯的堆砌在一起的四个大酒桶,然后他看清楚了地下室的全貌,站在酒柜前瞠目结舌,四面墙壁全部做成摆酒的架子,目前已满了三分之二。与其说这里是地下室,还不如说是私人酒窖。 半晌后,海姆达尔找回声音,“酒喝多了伤身。” 隆梅尔笑眯眯的拍拍他的后背,“去看看你的房间,有什么缺的告诉希娜。” 虽然不会存在这种可能,海姆达尔还是点点头,离开地下室时,不好意思的说:“能不能匀给我一瓶伏特加?您开个价。”他刚才被架子上五花八门的伏特加炫花了眼,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对于这种还算熟悉的酒的判断。 隆梅尔出其不意的拍了下他的脑门,幽静的地下室内带出啪的一声脆响,海姆达尔没感觉疼,倒是被这声音弄得身体一顿,下意识的摸向额头。 “就你理由多。”隆梅尔面无表情的瞅着他。 海姆达尔傻笑两下,夹着尾巴离开地下室。 隆梅尔把他的卧房安排在了主卧隔壁,虽然不如主卧大,居住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站在窗边朝外看,能看到当初吸引隆梅尔第一时间决定选购这套房子的理由,一片波光潋滟的蔚蓝湖泊,以及湖边芳草如茵,繁花似锦,林木倒映在清澈的水面上相映成趣的优美景色。 海姆达尔慢慢体会到了这间房子的价值,房子本身无关紧要,周围的景致却是让人欲罢不能,房子没了可以再造,一季一景不可复制。 久久注视着窗外,飞扬的心情渐渐沉淀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房门被敲击的声音,海姆达尔回头看见隆梅尔站在门口朝他微笑。 “你的行李到了,还有那些动物。” 海姆达尔顺着希娜的指引来到一楼,穿过一条连接着餐厅、茶室、厨房的通道,最终走进厨房。进入厨房的时候他发誓他看见了一个家养小精灵,但是对方比他警觉的多,突然低声嚷着什么,惊恐万状地好像看到了恐怖片里的怪兽,噼啪一声消失无踪。海姆达尔停了一停,按计划继续往前走,让自己忽视刚才发生的事情。 厨房内还有一扇门,那扇门通往屋后花园。 海姆达尔趴在门上透过门上的玻璃向外张望,看见自己的行李躺在门后的台阶上,他推开门,一道黑影伴随一声刺耳的尖叫迎面扑来。海姆达尔镇定的握住门把手,黑影挂在他胸口,然后一蹬腿轻盈的跃起,攀上他的肩膀。 [你居然把我丢给马车租赁的行李托运站!]豆荚的的口吻很幽怨,这趟行程似乎不太愉快。 “但是你安安稳稳的过来了,不是吗?没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海姆达尔避重就轻,转身快步下了台阶,地上的行李被希娜接了过去。 有东西撞在他的脚上,低头一看是小面包,它正在拨鞋上的鞋带。海姆达尔弯腰把它抱起来,没走几步,小八从天而降,把海姆达尔吓了一跳。小八挂在一棵参天大树的粗大枝干上,很有成就感的发出与蛇的嘶嘶声很接近,但比那更为低沉的古怪叫声。 那时候八眼太子经常在他面前发出这样的声音,他曾经一度以为这是八眼蜘蛛的用来警告敌人的威吓,后来发现并非如此,这实际上只是一种欢乐的表现。 海姆达尔花了点时间回顾在霍格沃茨禁林中的那段妙不可言的旅程,一些片段在脑海中一一闪现,记忆犹新,一个念头在脑中闪现。 海姆达尔若有所思的绕过还在乐呵的小八。 树的另一侧,奶糖蹲在地上,仰头盯着树枝上的一排鸟笼。只有第一个鸟笼内关着一只漂亮的金刚鹦鹉,别的鸟笼空无一物。 金刚鹦鹉扑扇着色泽艳丽的翅膀咋呼乱叫,没一刻消停,显得过度兴奋,后来海姆达尔发现人家不是兴奋。 奶糖用那充满杀气的饥渴小眼神瞅着人家不放,就算地对空,处于不利地形,一只鸟儿如何抵挡的住凶兽的气势。海姆达尔注意到它的尾巴开始徐徐拖动,跟它待一块儿也不是一两日了,立刻领悟奶糖已经在酝酿攻势了,赶紧又搂又抱又亲又念叨的转移它的注意力,让希娜给它准备吃的。 金刚鹦鹉终于安静下来,却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 奶糖不去任何地方,就趴在树下啃咬希娜为它准备的牛腿,进食的同时不时抬头瞄两眼树上的鸟笼,貌似对那鹦鹉很感兴趣。 海姆达尔觉得这只鸟非常值得同情,毛都吓褪了一层。 考虑到奥拉尔即将参与到一年一度的圣诞邮递高峰之中,成为千千万万的包裹递送员大军中的一员,虽然大部分的邮递包裹海姆达尔打算采用专业的猫头鹰公司递送,身边的亲朋好友还是需要奥拉尔亲自飞,这是关系亲密的一种体现。 好在奥拉尔的飞行高度与猫头鹰不同,不然很有可能被卷入到圣诞前夜的猫头鹰大规模追尾事故中。听说在欧洲,每年圣诞节前都会面临这样的窘境,漫天的猫头鹰纵横交错,撞在一起乱作一团,不小心踩进这个区域的巫师逃离时身上总免不了留下几摊鸟粪作纪念。猫头鹰事故不仅影响到信使质量,延误送信时间,猫头鹰公司也会面临程度不同的损失。 当然,摆脱陷入这个局面的其他法子不是没有,巫师快递公司就是很好的选择。但是人工速递收费昂贵,对于普通巫师而言,偶尔一两次还行,若次数多,尤其是圣诞节派发礼物期间,根本消费不起。所以普通大众还是愿意选用猫头鹰,经济实惠,价廉物美——物美这块儿姑且保留态度。 在希娜的帮助下,再加上专家提供的食谱,以及海姆达尔到处收集的食物原材料,奥拉尔最近身量越发挺拔,肩宽了,体重了,翅膀变长了,起飞时就像大鹏鸟振翅那般刚健雄伟,直上九重霄。 斯图鲁松室长忍不住yy了…… 言归正传。 如今的奥拉尔已经超出了当年博克先生给出的成年体身长110公分,翅膀展开320公分的最大尺寸,虽然增长缓慢,但一直在持续,海姆达尔对它真正的标准体型满怀期待。换句话说女王鹘饲育实际上比资料中记载的复杂,学问和名堂更多,远远不是市面上能够买到的号称绝版的薄薄小册子可以概括。 他的动物伙伴们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很满意,一开始只在小花园里嬉戏玩耍,时间一长兴致一高,又撒欢跑远了,等海姆达尔进花园去找,早就没了踪影。 整座小花园就像被农用机械犁过一遍,花木倒伏,尘土飞扬。被修剪的造型优美的爬藤植物东倒西歪、奄奄一息,地上的绿色比枝头上还多,娇嫩的花朵和缤纷的果实被践踏的面目全非。 隆梅尔出现在台阶上,目睹前一秒还花木扶疏此时却遍地狼藉的花园,抬起一边眉毛。 一丝窘迫的红晕从海姆达尔的脸颊上开始蔓延。 “我很抱歉,”他说。“我会把这些植物再种回去,把花园清理干净,让它们重新开花……但是希望您给我一点时间来实现。” “我倒是没什么,”隆梅尔轻笑。“花园都是多多马在照顾,它喜欢园艺。” “……希娜,交给你了。”斯图鲁松室长面不改色的推卸责任。 暗处的希娜扭绞手指,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主人,它喜欢和多多马先生一块儿照顾植物!尽管族人们都看不到,希娜还是因尚未出口的“真情告白”害羞的捂住脸。 男朋友多多马放任自己欣赏了一会儿女朋友的羞射,转而严肃滴正视满目疮痍,开始琢磨是不是应该放弃原有的园艺路线,尝试引进新植物。 克利切凝视着海姆达尔,眼中释放着炽热的光,嘴里嘀嘀咕咕,周而复始的脑补该怎么把他弄回布莱克家。 斯图鲁松室长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吃过午饭,父子二人出门,礼物单子已经交给家养小精灵去处理,但是有些礼物还是想亲自选购,在人生地不熟的芬兰,隆梅尔的提议恰好贴合了海姆达尔的需求,二人穿戴整齐,高高兴兴的出门。 多多马手脚麻利,出壁炉时什么都没发现,这会儿圣诞树已经在前厅竖了起来,五彩斑斓的饰物在树上闪烁,对比哪一种装扮方式更好。家养小精灵天生就是干家务的,它们的手法明显比巫师流利,闪亮的装饰品晃得人头晕目眩。 晚饭在家里吃,三个家养小精灵绞尽脑汁弄出了自己的拿手好菜,而且非要把拿手菜摆到最显眼的地方,克利切吃亏就吃亏在形单影只的对抗夫妻档,那俩联手排挤它,它只好饮恨的蹲在角落里骂骂咧咧的挠墙,夫妻档对它别具一格的悄悄话已经懂得左耳进右耳出了。 晚饭结束后海姆达尔送上自己的礼物,在赫尔辛基的一家小店内看见的,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半天人家才明白他说什么,也算是意义非凡了。他相信隆梅尔不会在乎今天是不是圣诞节,早或晚无关紧要。 隆梅尔兴高采烈的拆开盒子,拿出一根怀表链子,没有出现任何光彩夺目逼得人无法直视的场面,泛着暗哑光芒的磨砂银链看上去大方简约,与众不同的是链子中还交缠着一缕细如发丝的黑色皮绳,它们围绕在链子周围若隐若现,黑与白,硬与软,亮与暗,截然不同的物质组合出的别样风格。 “我看到您的皮质怀表链都起毛了。”海姆达尔咧嘴一笑。“路过一家店,在橱窗里看到这条链子,猜想您可能会喜欢。” 隆梅尔不得不对他儿子的审美产生新想法了,这显然不是他儿子会欣赏的风格。 “那么你觉得它好看吗?”隆梅尔问。 海姆达尔摇摇头。 隆梅尔放弃表扬他的冲动,敢情他就是反其道而行……至少说明他不是笨蛋,懂得逆向思维,隆梅尔如此安慰自己。 发现儿子一直瞧着自己,“别急,我可以保证,你肯定会在圣诞节那天收到我的礼物。”隆梅尔不由得调侃。 海姆达尔的笑容有些腼腆,他不是那个意思。 “我想找点书。”他说。“我今天上街的时候进书店转了几圈,没有发现我想要的书籍。” 隆梅尔点点头,确实如此,里格见了书店就往里进,但是出来的时候两只手是空的,所有巫师书店无一例外。 “所以我想去查看约尔夫的藏书。”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说。“可以吗?” 隆梅尔盖上盒子放到一旁:“没什么不可以,禁止族人使用是建立在不懂得珍惜的基础上,既然你需要,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海姆达尔笑了起来,“其实有很多东西我都想去亲眼看看,上次太匆忙了,一时间也没想起来。” 隆梅尔看了他一会儿,后者在他专注的目光下纳闷的睁大眼睛。 “我有个提议,你看看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隆梅尔说。“约尔夫的那些遗物你尽可能的归纳一下,凡是有需要的就全部拿回去。”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然后欣喜的说,“可以吗?” “等这代转世成为过去以后,在某些人眼里,那些东西对这个家族就不再具有原先的价值,也许会彻底沦为废品,相信你不会希望看见那样的事发生。”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没有否认隆梅尔的说法。 “既然如此,该拿的都拿去吧。”隆梅尔忍不住扯开一抹笑。 “您看上去挺高兴的。”海姆达尔很快从由隆梅尔的开诚布公引发的悲伤中解脱出来。 隆梅尔没有接话,另外换了个话题。 “去祖宅那天记得把希娜带着,肯定比自己搬速度快。” 海姆达尔总觉得话里有话,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我自己去吗?” “没事,希娜会带你走的,它知道该到什么地方乘马车。” tbc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老爷笔记本终于寿终正寝了,这是在咱手上报销的第三台电脑了,为毛一台比一台寿命短了呢?最早的那台组装台式机前后一共用了八年呢。 119act·542 既然打定主意,海姆达尔也不打算再磨蹭下去,为了以防万一,让隆梅尔以族长的身份开了允许搬东西的条子,上面还有负责保管约尔夫遗物的卡特琳娜长老的签名。离开蓝绒小屋时,多多马把约尔夫房间的钥匙交给了希娜。 再一次踏上祖宅的土地,海姆达尔看着这栋历经岁月变迁却与梦境中相差无几的老房子,眼神有些复杂。尽管不想承认,他的生活还是无法和梦境中的一切划清界限,虚幻的人事物在现实中日益丰满,迫使他不得不去面对。也许冥冥之中注定,从他阴差阳错的入了斯图鲁松家族,约尔夫这个名字势必与他密不可分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姆达尔对约尔夫效应不再像当初那样唯恐避之不及。他发现自己能够更坦然的面对,面对约尔夫的生活,面对约尔夫在这个家族刻画下的痕迹。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些曾让他极为困扰、巴不得使用一忘皆空消除的所谓前世,海姆达尔没有问过威克多的梦境情况,就像威克多很少问他关于约尔夫的事情,不知不觉形成了一种默契,他把约尔夫当做朋友,威克多也有他自己对于瓦西里耶维奇的定义。 他们从不试图在这件事上改变什么。 他们都否定自己是当初的什么人,但又愿意让前世的生活在各自的梦境中延续。成全那二人长相厮守的同时,寄托自己美好的期许,斯图鲁松室长必须承认,他文艺的感性了。所以有段时间,海姆达尔甚至欢迎约尔夫来到他的睡梦中,可惜的是,这愿望再没有实现。 海姆达尔隐隐有种感觉,对约尔夫来说就像完成一项任务,该交代的交代清楚了,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了。弄得越来越坚信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的斯图鲁松室长老郁闷的。 约尔夫的房间内有三扇巨大的玻璃窗,只要老天爷心情好,清晨日升和傍晚日落房间内总能沐浴到阳光,但是如果你围着祖宅转一圈会发现玻璃窗的数量与实际数目并不一致。这个神奇的发现源于海姆达尔没有抓紧时间进入祖宅,而是鬼使神差的绕着房子兜了一圈。 他不知道约尔夫是否也发现了这个微妙的差异,不擅长与人沟通的约尔夫在梦境的控制上也很拘谨。海姆达尔早就发现通过梦境完善那段鲜为人知的光阴是个妄想,历史再现的丰富程度还不如约尔夫的死忠控索尔荣.斯图鲁松族长留下的吐糟记事本。 踩着阳光,迎着清风,海姆达尔在可能这就是约尔夫房间的猜测中停下脚步,一扇玻璃窗后出现了一道身影。海姆达尔惊讶的睁大眼睛,在认出对方是谁后不由得自嘲一笑。 有那么一瞬,他居然异想天开的把突然闯进视线中的索尔杰尔.斯图鲁松当成了约尔夫的幽灵。海姆达尔低头忏悔,再抬起头时毅然转身离开了那里,把索尔杰尔隐晦不明的目光抛在脑后。 他来到约尔夫房间的外面,门打开了,屋内毫无人气的清冷让他有些意外,希娜告诉他,从今年开始,索尔杰尔就再没能住过这间房,听说是长老们商议后的决定,除非得到许可,家族中凡是打上约尔夫标签的东西都不得擅自使用,转世兄也不例外。 想到索尔杰尔即使离了大老远也无法淡去的幽怨目光,海姆达尔感慨,大长老真是行动派,索尔杰尔正值欢蹦乱跳的年龄,大长老都已经开始为“后路”添砖加瓦了。于是乎,他越发肯定了把能搬的东西全搬走的决心。 “你干什么!”咆哮声在门口响起,海姆达尔一点都不意外,如果自诩拥有约尔夫所有物全部使用权的转世兄按兵不动海姆达尔才可能对他另眼相看。 “很明显。”海姆达尔言简意赅。 当索尔杰尔看见那只渴望已久却没机会下手的带笔托的魔法台历从桌上飞起来,顿时脸色大变。 “你把东西放下!” 台历悬在空中不动了,然后猛地往后倒,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抽了回去。台历落回桌面的同时又刷地腾空而起,镂刻着家族徽章的铜铸台历开始不自然的忽上忽下,仿佛被两只手沿着相反方向用力拉扯,一场激烈的拔河运动就此展开。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希娜在照顾巫师方面领悟力极高,再加上本身在大家族待过,多多马从不怀疑它会怠慢里格小主人。但是希娜在家养小精灵“争宠”方面一片空白,烧饭做菜不在话下,让它跟同类较劲却是差点火候,尤其对方还是一个雄性家养小精灵。尽管年龄也是个老龄化,但显然比希娜的斗争经验丰富,在希娜的操控下台历还是被硬生生的摁回桌面就可见一斑。 希娜从小没缺过工作,在竞争上觉悟不高。 希娜沮丧的尖叫,跪在地上猛磕脑门,即使海姆达尔大声喊它起来,它也无动于衷,径直沉浸在自我惩罚的小世界里。 房门碰的一声关上,索尔杰尔的家养小精灵被门扉猝不及防的拍了出去,就在大家都被关门声砸的有些发懵之时,台历又一次飞了起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进地上那只海姆达尔为了搬东西准备的箱子里。 房间内鸦雀无声,直到海姆达尔说了声“继续”,书桌上的书本井然有序的排起了长队。 任索尔杰尔如何气急败坏的咆哮,他的家养小精灵再也没有应过声,而希娜这边收拾东西的速度不减反增。 眼看一脸愤恨的索尔杰尔貌似即将爆发,海姆达尔一言不发的快速走过去把带签名的许可拍到他胸口,刀子似的目光在索尔杰尔的脸上溜了一圈,已经对“我就是转世”的自我催眠深信不疑的索尔杰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注视下品尝到了久违的心虚,匆忙掩饰的低下头,迅速扫了一遍,脸色更难看了。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处理这些东西的权利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屋里的东西一样样减少。 面对明明呕得要死却还要杵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转世兄,海姆达尔脸不红气不喘的指挥希娜搬这搬那,让索尔杰尔心里稍许好受些的是海姆达尔略过那些一看上去就很值钱的东西,专挑貌不惊人的小物件下手,书桌上的书本也没有一扫而空。 海姆达尔让希娜住了手,开始东张西望,索尔杰尔一阵欣喜,以为他准备封箱了,谁知道他转身离开卧室,来到起居室,目光落在了壁炉边的雕花木门上。 实际上之前那些都是附带的,海姆达尔的最终目标就是约尔夫的小书房,索尔杰尔倒是没像刚才那样好像遭抢劫似的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 海姆达尔打开小书房的门钻进去,不一会儿空着两只手走出来,索尔杰尔的注意力全放在他的手上,没注意到海姆达尔出来时那一脸古怪的表情。 离开约尔夫房间的时候他们看见走廊上俩家养小精灵还在掐着,到底在以苛刻闻名的布莱克家工作了一辈子,克利切明显占据上风,海姆达尔不经意的现身理所当然的让它分了心,对方两手用力一推,克利切瞬间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走廊上响起痛苦的尖叫。 索尔杰尔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他居然需要通过克利切的狼狈联想到海姆达尔的失败,从而获得心理上的一时快慰,可见这个人有多么可悲。 索尔杰尔瞥到海姆达尔看他的眼神,笑意顿时化为一腔怒火,恶狠狠的瞪过去。 海姆达尔砸吧下嘴,懒得搭理他。这人角色适应的不错,估计已经坚信自己对转世的角色把握的十拿九稳了。海姆达尔曾经设想过,假如自己是索尔杰尔,肯定天天战战兢兢,日日如履薄冰。 一个谎言的拔地而起需要千万个谎言来为它筑基。 约尔夫的东西已经被判定成需要摆个台子供起来的遗物,这无疑是一个明确的暗示,聪明的就应该马上断了不该有的贪念,何况索尔杰尔到底是不是转世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你把东西带回去吧,我先不回去,再在这里转转。” 希娜起先有些犹豫,不为别的,就为潜伏在海姆达尔身旁的克利切,希娜的危机意识空前高涨。碍于家养小精灵服从的本能,它没办法让自己反驳,决定早去早回。 离开那层楼时,索尔杰尔还对着约尔夫房间的大门长吁短叹。 海姆达尔搬走的大多是书本,别的都是在梦中看到的约尔夫惯用之物,那间房里的东西并非都是约尔夫的遗物,不少东西是后人加进去的。 他在屋侧的林荫道上心不在焉的散步时与长老之一的比约恩.斯图鲁松迎面遇见,比约恩站在那里看着他,海姆达尔走上前去问好。 “圣诞快乐,嗯,长老先生。”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比约恩。 比约恩没在意,“这些天不少人往祖宅跑,没想到你也回来了。” 这话一下就体现出这位长老奉行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处事哲学,整个家族的人都知道,偏偏身为长老之一的他仍然表现得懵懵懂懂。父亲隆梅尔今天去参加家族会议,据说所有长老都到场了,这位却戴着顶呢帽在这里遛弯。 “圣诞节嘛,应该回来看看。”海姆达尔不打算跟他提大长老的生日。 “我没有给你准备圣诞礼物。”比约恩理直气壮的说。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我给您准备了。”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 “圣诞快乐。”说着递了过去。 比约恩接过去,表情没什么变化,既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你在逼我还你礼物?” “没有。”海姆达尔果断的说。 “我不好意思白拿你东西。” “没事,习惯就好了。” “嗯?”比约恩一吹胡子。 海姆达尔别开脸,“那就不耽误您散步了,我回家往那儿走。” “站住!”比约恩声音不大,气势撑得梆梆响,斯图鲁松室长决定服从形势,站住不动了。 “你明天过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明天再告诉你。你可以走了。” 海姆达尔泪流,这老家伙心眼真小。 回到蓝绒小屋发现老爸还没回来,吃过希娜做的午餐,海姆达尔写了张条子,上面排布着一串人名以及各自对应的礼物,千叮咛万嘱咐让希娜千万别弄错了,然后又反复交代自个儿是这家巫师速递公司什么级别的vip,最低能打7.8折呢,这个也不能弄混了。 实际上完全多此一举,只要不存在不可抗力的因素,家养小精灵绝不会弄错主人的命令,不过希娜依旧认真听取主人唠唠叨叨的总结性发言,临走前表示坚决完成任务。 这天傍晚,奥拉尔开始它在圣诞节期间的第一轮长途旅行,目标是英国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几个小时之后,正在批改五年级放假前交上来的本年度最后一次魔药学论文的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收到了来自芬兰的圣诞礼物,被千变万化的论文搞的心情烦躁的斯内普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还来不及拆开盒子,另一波更大的动静接踵而至,斯内普教授在费尔奇的提醒下匆忙赶至校门口,他在寒风中紧了紧衣襟,斗篷下摆被刮得猎猎作响。 巫师速递公司一丝不苟的递上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那样的膨胀程度令人不得不心惊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斯内普一头雾水的接过,当他看清楚随布袋子一起过来的信件上的名字时表情显得更加困惑了。 斯内普毫不犹豫的抛开费尔奇好奇的目光,迅速摆脱他试图打探的纠缠,快步走回温暖的办公室。手上粉红色的布袋子色泽鲜活的令人生厌,更别提袋口那一圈令人无法忽视的层叠花边,斯内普教授十分庆幸此时正值放假期间。 斯内普教授推开批改到一半的论文,决定放松一下神经。他拆开那封信,很快看完,放下信纸,表情变得很微妙。 斯内普转头去看那只被他随便搁在一旁的布袋子,尽量无视那惊心动魄的颜色,允许自己浪费点时间放空大脑,之后,他伸手抽松上面的绳子,不出意料的里面的东西如涨潮般漫出来,顷刻间取代办公桌上的其他东西成为新的主体。 斯内普试图冷静的检验此时他正面临的情况,简单规划了一下,几秒钟后,他在这堆东西下找到了原先的那封信,按照信上说的某一条又翻找出了一个五角星形状的礼盒,上面的花纹让魔药学教授的冷静差点不翼而飞。 十分钟后,魔药学教授出现在了校长办公室内,他开门见山的拿出了礼盒。 “这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圣诞快乐。”最后那声祝福源于信上请求他代为转达。 正打算去摸第二块点心的邓布利多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显得有些惊讶,他的手掠过盘子,接过礼盒,当着斯内普的面拆开它,然后,老校长笑了,眼镜片后那双透着渊博光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那是一套把撞色的“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的手工织物,毛线围巾,同款式和颜色的毛线帽子,以及两双毛线袜子,邓布利多拿起另一块不是配套,但颜色极其相近的男士手绢笑得合不拢嘴。 斯内普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你看上去很满意。”声音有些干巴巴的。 “你说我该准备点什么作为回礼?”邓布利多乐呵呵的放下手绢。“你有什么建议,西弗勒斯?” “老实说我不知道,”说到这个斯内普有些头疼,虽然他的礼物已经准备妥当,但是对于收件人的爱好他仍然持迟疑态度。“里格,我是说斯图鲁松先生……他,嗯,喜欢明亮的东西……” 邓布利多抬了抬花白的眉毛,“我记得他对我办公室里的那些器皿很感兴趣。” 二人的目光同时转移到玻璃柜中的琳琅满目的银器,以及其他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器物之上。 斯内普收回目光咳嗽一下,“不管怎么样,请你自己解决。”一副无能为力的强硬姿态。 “要不要来点茶?”邓布利多的提议刚说出口,他的座椅就发出嘎吱的震动。 邓布利多拍拍椅子,“别担心,多比,斯内普教授胃口不大,你是明白的,”转而面对斯内普,“圣诞节期间什么都涨价了,我喜欢喝的这种茶总是脱销,家养小精灵们非常苦恼。” 斯内普不由得怀疑他其实并不打算真的请他喝茶,“不了,谢谢,我对薄荷柠檬茶不感兴趣。”作势起身告辞。 邓布利多的下一句话促使他坐了回去,对方用一种校长式的口吻说:“你对新学期的教学怎么看?” “你是让我发表对新上任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看法吗?”斯内普轻蔑的喷了喷鼻子,理所当然的歪楼。“恭喜乌姆里奇教授成功迈进了新的一年,没有在课上把学生或者她自己弄死,考虑到她的前任们的不幸遭遇,我有理由相信这一天并不那么遥远。” 凡是担任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的巫师总免不了被斯内普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噩运,而且这位新任教授是多年以来最不受欢迎的一位,可以这么说,她的到来提升了全体学生对于尖酸刻薄的抵抗力,比起乌姆里奇永远围绕理论知识的教学方式和反复提倡的官僚主义色彩浓厚的回答方式,学生们更愿意忍受毒液四溅的魔药学——至少在魔药学的课堂上他们能学到有用的东西。 邓布利多的手指交叠成一个拱形,他已经很习惯斯内普的说法方式,以及通过尖锐的词汇影射出来的羡慕嫉妒恨。 “对未来有什么展望吗?”邓布利多似乎很有聊天的兴致。 “你是不是喝了胡话饮料?还是说里格的礼物让你高兴的思维紊乱?” “我认为我很正常,感谢你对我的健康如此关心。” “哦,是的,我听出来了,你是正常的。”斯内普想了想刚才邓布利多的提问。“成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这就是我对未来的期许,不过有个人总是不让我如愿。”邓布利多面色如常的请他继续,斯内普又道,“再有两年半的时间,波特和他可爱的朋友们从霍格沃茨毕业,一年以后,最后一个韦斯莱也会从我眼前消失,我天天祈祷那一天尽早来临。当然,如果他们在毕业以后把心思尽可能多的放在事业上,而不是忙于繁.殖后代,推迟下一代韦斯莱或者波特出现在霍格沃茨的时间,我想作为他们的魔药学教授我会试着告诉自己也许他们并非真的那么糟糕。” 不过实现这一切还有一个很大的前提,那就是把一块名为“伏地魔”的石头从前进方向上搬离。神秘人在脑中的不期而至让斯内普的心情一落千丈。 不等邓布利多说话,斯内普刷地站起来,“请原谅,我突然想到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失陪。”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 不出一分钟,他去而复返,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尽量简短的说:“虽然可能没必要,但是我认为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我等会儿要去禁林转一圈。如果你不追问原因,我会感激你的。” 邓布利多眨眨眼,“你可以去找海格。” “我会的。圣诞快乐,阿不思。”这次他真的离开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这届伦敦奥运会的口号可以改成,激怒一代人。 120act·543 一直举着灯在前面带路的海格停了下来,回过头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犹豫,斯内普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尽管周围的气氛和温度让他很不愉快,斯内普还是尽可能的忍受着,并督促自己别让耐心太快枯竭。 “有什么问题?”斯内普可不想让海格像对待那群永远不记得把大脑带上的学生那样小心翼翼的对自己。“看在梅林的份上,我不是青春期荷尔蒙过剩的莽撞小男生,有什么问题请直言。” 海格的脸红了一下,不过周围光线昏暗,看不太出来。 “我已经有三个多月没去过八眼蜘蛛的老巢了,阿拉戈克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八眼蜘蛛们经常拒绝我靠近它们的首领,而且它们在老巢周边的巡逻范围也缩小了一圈。” “你在告诉我它们比原来更有攻击性?” 海格点点头,“我希望你别再靠近了,我们已经走得很近了,三个月前这里还有八眼蜘蛛在看守。” 斯内普当然不会意气用事,他对和蜘蛛搞好关系兴致不高。斯内普的手指触碰到长袍口袋的边缘,不由得自我怜悯起来,这些事情为什么会落在他头上?等一切过去以后,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弄封吼叫信去徳姆斯特朗抒发情绪。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斯内普决定听从海格的意见。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去八眼巢穴吗?” “受人之托。”斯内普拿出礼物和一封信件。“你能把这些交给‘太子’吗?” “太子?”海格茫然的接过。 “我也不是很明白,但信上就是这么写的,别管了,你把东西拿过去说这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送给太子的圣诞礼物就行了。” 海格依言而行。 蜘蛛们确实如他说的那样一夜之间变得越发暴躁和富有攻击性,海格越往里走越感到前路难行,这些蜘蛛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排斥人类,如果海格没有阿拉戈克承认的救命恩人的身份,以及他确实为阿拉戈克更好的适应禁林生活提供了帮助,他早就被阿拉戈克的子子孙孙们四分五裂了。 头顶传来枝桠相互摩擦的异样哗哗声,海格眼明手快的朝边上一避,从天而降的冲撞陷入泥地时发出巨大的闷响,原先站立的地方被一根粗树干覆盖,地面因压力凹陷下去,深深的坑洞令人触目心惊,海格不敢想象刚才他要是没躲开…… 他知道,这是八眼蜘蛛对他的最后警告,它们不欢迎他的到访。 “我不会再前进了!”虽然非常担忧阿拉戈克的健康状况,面对八眼们的强势态度,海格无奈停住脚步,“我只是个信使,来转送东西,”巨大的手掌托出斯内普交给他的物件,“我这里有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送给太子的圣诞礼物,请问你们谁是太子?” “太子?谁是太子?” “没有太子。” “他在骗我们。” “狡猾的人类。” “吃了他!” “吃了他……” 腔调古怪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蜘蛛们的质疑和不信任让海格不敢轻举妄动,他差一点就想举起灯盏观察周围的情况,理智告诉他最好什么都别干。 海格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准备随时返身拔腿就跑。阿拉戈克对他另眼相看不假,它的子子孙孙们却不以为然,如今阿拉戈克生死未卜,这些蜘蛛一个不耐烦就可能对他痛下杀手,反正对它们来说世界上少一个巫师无关紧要。 “你说你要找太子?”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让海格一惊,等他意识到这个声音近在咫尺时,一个硬邦邦凉冰冰的东西触到了他的脖子,海格僵硬的转动眼珠子,就着灯盏的光侧头瞥见一只硕大的钳子就在肩膀上搁着,海格深吸口气。 “对,我有东西交给它,来自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 钳子的主人明显沉默了一会儿,“……是什么?” “圣诞礼物。” “那是什么?” “嗯,我们人类的一个节日,在这一天人们会相互赠送礼物。”到底是曾经把阿拉戈克当宠物养的海格,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居然能够神智清醒的和一只说不定下一秒就把他啊呜掉的八眼蜘蛛解释关于圣诞节的来龙去脉。 海格把礼物举高,让对方看见他所言非虚。 “把东西放在地上。” 海格照办。 “打开。” 海格犹豫了一下,“礼物最好自己拆。” 刚才还挪开点的钳子又往前送了送,钳子主人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 海格蹲在地上,灯盏搁在一旁,蒲扇般的大掌抽掉盒子上撒着金粉的漂亮缎带,启开盖子,就着灯光他发现里面的东西软趴趴的,看上去像某种布料。是什么?海格暂时忘记了险峻的形势,好奇的用粗大的指头戳了戳。 钳子的主人是个急性子,对他的磨磨蹭蹭感到不快,“快点。” 海格拎起一角往上一拽,脱离盒子的布料急速膨胀,从盒子中喷涌而出,不一会儿就在他身前瘫了一大堆。 “这是什么?”钳子的主人问。 “……我也不知道。”海格纳闷的搔搔头,脖子上传来一阵麻痛,海格泪流,“我真的不知道!等等,盒子里还有封信,我给你念念,信里肯定有说明。”海格丢开附带绳索的不知名布料,弯腰拾起压在盒底的紫红色信封。 信封很漂亮,在白色灯光渲染下深沉的背景上密布着星星点点的光辉。 “信封上没有字,我拆信了。”海格把信反过来,撕开封口,一张纸突然飞出信封,剧烈颤抖起来,还伴着紫色的浓烟。海格吓了一跳,这反应简直跟吼叫信如出一辙。信经过一番快速扭动重组后,变成一只活灵活现的纸蜘蛛,蛛丝的脑袋上下摇动,海格下意识的捂住耳朵。 没有咆哮,没有怒吼,没有惊天动地的雷声隆隆,有的只是正常人说话的音量和欢快的语气,海姆达尔的声音在阴森黑暗的八眼蜘蛛巢穴外响起。 【太子殿下,是我,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您还记得我吗?如果您不记得了,那很抱歉,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和您打招呼,这不是威胁,绝对不是。 我们学校放假了,圣诞节和新年。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一门心思想着三强争霸,想着我们学校夺冠,一转眼一年过去了。前两天做梦梦到禁林,梦到了你,还有别的朋友,醒来以后特别想见见你们,但是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意,所以,借圣诞节的契机送上节日礼物表达我的问候。别管圣诞节到底是为了庆祝什么,我们联络我们的,跟别的毫不相干。 看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吗?那是我请教过专业人士之后自己动手改造的八眼蜘蛛专用吊床,它完全可以承受住一只成年八眼的体重,建议您试试,也许一开始会有些不习惯,但是我可以保证它的舒适度相当不错,小八就很喜欢,它现在每天晚上都睡在吊床上。这种吊床固定起来非常方便,只要确定了两棵树之间的距离,两边的绳索会自动打结固定。无须您多费心思去调整。 小八在我这儿过的不错,个头膨胀的很迅速,也很能吃。我让它跟你说几句。小八,快过来,跟你太子大哥说点什么。 我是小八……完了?再多说两句。说什么?随便说什么。我是小八,外面好玩,东西好吃,就是气温有点低……咳,时间快到了,就是这样,圣诞快乐,太子。ps:信封里还有一张纸,别忘了看了。】 纸蜘蛛自动分拆成纸片,纷纷扬扬飘了一地。 原来那堆布料是吊床,海格忍俊不禁,脖子的冰凉感让他的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 海格等了等,钳子主人——现在确认是太子——毫无反应,他尝试躲开钳子,那钳子如影随形。海格认命的抽出信封里另一张纸,是一份名单,后面跟着一串看不懂的说明。末尾处特意提及了斯内普教授,大意就是如果太子愿意帮忙,可以跟斯内普教授沟通一下。 “这个斯内普在哪儿?” 海格以为它不会答应,海姆达尔的想法实在是异想天开,显然他低估了斯图鲁松室长的影响力。 “斯内普教授就在巢穴外面不远的地方。” “带路。” 马人首领罗南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面具出现了裂痕,他诧异的看着三名不速之客,两个人类,一个八眼蜘蛛。罗南挥挥手,马人巡逻们纷纷放下手中蓄势待发的弓箭。罗南记得很清楚,自从那个把各方自扫门前雪的禁林搅的乌烟瘴气的男孩离开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听到过八眼的消息了,这些善于伪装的蜘蛛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低调。 自诩足智多谋的马人们通过观测夜晚天象的变化,掌握了一些先机,占星术告诉马人们,禁林即将迎来一场小规模的变革,这场变革很可能就是八眼蜘蛛们近来异常表现所指向的真实缘由。 所以,八眼太子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马人们老愕然的。这就好比你和同事甲嘀咕同事乙近来诸事不顺,同事乙却神清气爽的从身后冒出来跟你打招呼。 当罗南听完了他们为何结伴探索马人领地的理由后表情变得更加精彩了,他沉默片刻,调动马身转向一名族人。 “把贝恩叫来。” 那名马人很快离去。 斯内普抱胸站在那里,脸色有点黑,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谈不上友善,马人对人类向来没有好感,他也不指望自己在改善关系方面做出什么创举。寒冷的气候让感觉不适的魔药学教授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郁的气息,恰好糊弄住了对他们虎视眈眈的马人们,让他们决定远远站在那里观望。 对这些浑然不觉的斯内普教授在这短暂的等待时刻中快速检索自己的一生,发现当初毅然选择专研魔药学是何等的明智,他不喜欢动物,以前是,现在更是。 贝恩一头雾水的来了,那名衔命而去的族人没能很好的完成解释任务,罗南赶在贝恩开口前率先道出了他知道的全部。贝恩的惊讶变成了怔楞,他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直到斯内普很不客气的跺了跺脚,贝恩如梦初醒的转过身面对他们。 “这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礼物。”斯内普从太子背上的大包裹中取出一个鸟笼,里面是一只漂亮的白色小鸟。只是普通的观赏鸟,贝恩还是欢喜的眼睛一亮,飞快接了过去。喜欢就表现出来,马人不懂人情世故那一套。 “圣诞快乐,贝恩。”斯内普面无表情的传达祝福,如果不是确定他在做什么,单单那个脸色对方会觉得他实际上更想丢个诅咒过去。 贝恩爱不释手的捧着鸟笼,磨蹭了半天,终于用几乎难以辨认的口吻道了声谢。 斯内普教授继续不客气的指出,“如果你真的想道谢,就拿出行动来,嘴皮子谁都会磨。” 贝恩的火爆脾气眼看就被触动,笼子里扑棱翅膀的鸟儿清脆的鸣叫声让他倏然醒过神,虽然对眼前的巫师很没有好感,贝恩还是一言不发的接受了斯内普的话。 “有个事情和你商量一下,”斯内普吐了口气,一缕淡淡的烟雾从他嘴里喷出。“斯图鲁松先生给我的单子上还有一些处理起来比较困难的,幸好他在单子上有交代,你能顺便帮忙把礼物转交给这些收件人吗?” 贝恩把单子拿过去看了看。 没想到海姆达尔还为庞洛克、小独角兽等也准备了礼物,让巫师在偌大的禁林里兜圈子寻找它们确实困难重重,就连邓布利多都不一定能在禁林里找到自愿往上靠的庞洛克。 “交给我没问题。”贝恩表示愿意帮忙。 斯内普道了谢,转身叫着一直两眼放光东张西望个不停的海格,下一战是人鱼,魔药学教授又在心里自我同情了一把,沿原路返回。 马人们没有为难他们,静静目送二人一动物走出弓箭的射程范围。 海姆达尔一大早就赶到了祖宅,先在房子外兜了一圈,没找到人,琢磨是不是再兜个第二圈以防万一的时候希娜告诉他比约恩长老在他的房间。 海姆达尔直奔比约恩的画室。 “圣诞快乐!”一进门就高调祝福,比约恩手里的画笔一下戳在画布上,美女脸上顿时多了一块黄褐斑。 比约恩瞪着画布生气,海姆达尔佯装毫不知情,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海姆达尔四处瞅瞅,找不到坐的地方。 比约恩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刚要骂他几句,海姆达尔看到角落里有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比约恩无语了,他这幅画里有个人物就是坐在那把椅子上,只不过作画时人物完全靠想象,海姆达尔这一坐把他满脑子的灵感全赶跑了。 比约恩干脆丢下了画笔,走出画室,来到外面花团锦簇的茶室,海姆达尔跟在后面颠儿颠儿的跑出来,并在他对面坐下。 “你在收集约尔夫的遗物?”比约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意识到对方根本没有招呼自己的意思,海姆达尔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人家吃香喝辣。 “对,昨天已经去房间把该拿的都拿走了。” “什么是该拿的?” “是我自己琢磨的,我拿的都是约尔夫惯用的东西,大部分是书籍,”说到这里海姆达尔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您知道小书房里的书都去哪儿了吗?难道在地下藏书室?” 地下藏书室的大部分收藏出自历代族长之手,大部分收藏中的大多数是约尔夫的老子当初留下的战利品。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比约恩放下茶杯。“相信你已经知道小书房现存的书籍资料的珍贵程度并不高,虽然它们也是约尔夫留下的,但并非价值极高的那一批。” “那些手抄本在哪里?”海姆达尔开门见山的说。 “在一个房间里。” 海姆达尔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 “哪个房间?” “不知道。” 海姆达尔以为他大喘气,结果并非如此,比约恩真的不知道。 “我不明白,”事到如今,海姆达尔决定放弃对方小心眼作祟故意和自己作对的念头。“既然您知道小书房里的书已经被转移出去了,怎么会不清楚它们具体去了哪里?” “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是我确实不知道它们去了哪儿,”比约恩不慌不忙的说。“有一点可以肯定,你想要的那些东西还在这栋房子里,原封不动的被藏了起来。” 海姆达尔垂下眼摸摸鼻子,脑子里飞速运作,片刻后,他抬起眼。 “那么然后呢?您想告诉我什么?”特地把他叫来说这番话不应该只是为了给他添堵吧?! “三楼右手第三个房间,相信你会在那里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个小时之后,海姆达尔站在三楼第三个房间门口,雕花大门紧锁,沟沟坎坎里积满了灰尘,金属把手灰扑扑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他尝试拉门,门没动。他又试了一次,大门依然紧闭。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再度尝试…… “主人,门是往里推的。”希娜怯生生的说。 海姆达尔维持拉门的动作滑稽的停在那里,他放下胳膊,清了清嗓子,小小上前一步,两手略一用力,大门顺从的咿呀一声,开了。 斯图鲁松室长泪流满面的蹲在地上画圈圈…… 一分钟后他收拾好情绪,抓住门扉探进去张望,黑洞洞的房间忽然灯光大盛,海姆达尔难受的闭了闭眼睛。 【谢谢,我现在不在。】 海姆达尔惊讶的睁开眼,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找了一圈,看见描着金漆的华丽壁炉上挂着一幅肖像画,刚才的声音就是这幅画像发出的。 海姆达尔察觉到此时自己的举动有些不礼貌,他松开门,快步走进房间。 “您好。”他打量画中人的同时,画中人也在看他。 【我说了我现在不在。】画中人率先回神,果断下逐客令。 “很荣幸,”海姆达尔毕恭毕敬的说。“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比约恩长老——” 【跟你说了我现在不在!】 “——告诉我三楼的第三个房间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画中人僵着脸,海姆达尔还以无辜的眼神。 【……我现在不在。】 “您知道约尔夫房间里的小书房吗?我想知道小书房里的手抄本现在在哪儿。” 【知道了又如何?】 “搬回家去。” 【……我现在不在。】 “……”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上上班路上,走在我前面的一个高头大马的小伙儿突然扑通倒在地上,正好走在他身后的一个姑娘吓的尖叫起来,跟小伙儿同行的人连忙把他扶到街边,小伙儿脸色苍白,估计早饭没吃,天热早上空腹出门,时间一长很容易厥过去,刚上班那会儿在公交车上碰见过好几次,不过那时候出状况的都是姑娘,而且那会儿还分空调车和不是空调车的,没空调的车子夏天比较折腾人。 我想说的是不管起的多晚,一定要吃点东西,如果实在来不及,喝点牛奶豆浆之类的流质也比啥都不吃强。 关爱生命,吃好早饭。 121act·544 隆梅尔到家的时候海姆达尔在偏厅里布置家里的第二棵圣诞树,偏厅内以圣诞树为中心,家养小精灵们紧密团结在斯图鲁松室长周围,目光幽怨的看着他和他的动物朋友们糟蹋人家圣诞树,斯图鲁松室长前面发话了,他要自己来。 小八吊着蛛丝挂在天花板上,上上下下的给圣诞树披红挂绿,海姆达尔在树下一边递东西一边神气活现的出谋划策。 隆梅尔心想反正客人来了也不走偏厅,就任他去折腾,第二棵圣诞树在晚饭开始前装饰完毕,斯图鲁松主席愿意拿出百分之一百的包容心不假,但没有勇气去亲眼瞧一下儿子的装饰成果。 对这些浑然不知的海姆达尔心满意足的走进饭厅,往嘴巴里塞点缀着圣诞红奶油球的蛋糕时想到今天在祖宅里见到的那幅油画,带着一丝好奇,他把上午跟比约恩长老的对话以及在三楼第三个房间内的所见所闻告诉了父亲。 “那肖像画是不是总说自己不在?”隆梅尔的脸上泛起了笑意。 海姆达尔点头,“那是谁?” “索尔荣.斯图鲁松。” 那个约尔夫控? “他就是索尔荣?!”海姆达尔有些意外,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从约尔夫联系到比约恩,再由比约恩故弄玄虚透露出来的信息,索尔荣的粉墨登场貌似顺理成章。 “你今天看到他了?”隆梅尔明知故问。 “看到了。” “运气不错,祖宅里只有这么一幅索尔荣的肖像画,还经常跑出去串门,十有八、九见不着人,”隆梅尔朝海姆达尔的方向微微倾身。“你斯诺叔叔曾经干过件傻事,天天守在壁炉前,巴望出其不意的拦住索尔荣,结果索尔荣没有一次让他如意。” 海姆达尔哈哈笑了起来。 “那么您呢?听您的口气您和索尔荣见过面。” “见过。”隆梅尔脸上的表情显得意味深长,不等海姆达尔琢磨,他又道,“我有秘密武器。” 海姆达尔顿时被吊足了胃口,但父亲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海姆达尔只好遗憾的就此打住,心里坚定了再去找索尔荣聊天的念头。 晚饭结束后,二人来到茶室,愉快的交谈了半个小时以后海姆达尔打算回房间,隆梅尔建议他留下,并把他的茶杯斟满,顺便让家养小精灵端上圣诞特色点心。漂亮的玻璃点心架子出现在眼前,没有过于抢眼的颜色,海姆达尔忽然意识到从今早起身边就变得异常平静。 虽然看不见家养小精灵们私下里是怎么明争暗斗的,但今天希娜的所有举动都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不再玩命似的抢占先机。看样子克利切已经回英国去了,海姆达尔拿起一块点心送进嘴里。 这个时候多多马拿来了隆梅尔需要的东西,海姆达尔都没听见隆梅尔曾经吩咐过它。隆梅尔把一卷黑乎乎的羊皮纸放在桌上。 “那是什么?”海姆达尔看着那卷边角泛毛的羊皮纸。 “防走失指南。” 海姆达尔露出不解的神情。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隆梅尔不着急公布答案。 海姆达尔轻轻拿起羊皮纸,这张纸的古老外貌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这张纸做工极为考究,两侧还带着细细的绳索,如果不是心有顾虑避免自己毛手毛脚,他肯定会忽略几乎和纸张一般颜色的陈旧暗扣。 慢慢打开羊皮纸,指南全貌在眼前展现,是一张房屋平面图,三层楼每一层都有详尽的图样和描述。红色的小字在每个房间内闪烁,提醒看图之人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这图……”海姆达尔咋舌。 “年轻时偷偷摸摸画的。”隆梅尔不当回事的说。“别那么吃惊,是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我对祖宅兴趣浓厚,觉得那房子拥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并且对这个设想坚定不移。”隆梅尔镇定的自吐自糟,仿佛他嘴里说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即使海姆达尔肆无忌惮的嘲笑也无关紧要的别的什么人。 海姆达尔很快想明白手中之物的宝贵所在,把它搁回桌上。 “不行,我不能收。” “年纪不大倒是挺自以为是,”隆梅尔斜了他一眼,用一种刻意的不耐烦口吻说。“暂时借你用用,用完了赶快还给我。” 被老爸一语戳中心思,海姆达尔讪讪笑了笑,把指南收了起来。 “我没看错吧,它在干活?”弗雷德扶住门框,脸上带着夸张的震惊。 “我想我愿意尝试相信关于圣诞节的一些传说了。”乔治同样一副快要昏厥的虚弱样子。 “你们!”韦斯莱夫人从他们的身后蹿出来,拧住二人的耳朵,她的两个儿子大声痛呼。“忘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把那张桌子收拾干净!”韦斯莱夫人松开手,用力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桌,上面堆满了各种你能够想象得出的杂乱物品,桌子下面的地上铺满厚厚的灰尘和不知是什么的褐色黏液。 乔治翘起脚尖用坚硬的鞋跟刮了刮地面,十几年的尘埃在他的鞋跟边堆来堆去。 二人看着地面,互相做了个苦相。 韦斯莱夫人转身,发现西里斯立在门口,一言不发的看着正在房间角落里念念叨叨的收拾一棵圣诞树的克利切。那棵树莫莉见过,在一个贴着蓝色墙布的房间里,那次她为了驱赶狐媚子在所到之处喷药水,当她打开房间的门时克利切突然出现,尖叫着拦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那间房。 然而今天,克利切却把圣诞树从那个房间里挪出来,摆在所有人能看见的地方,并小心翼翼的修复上面的损坏,补齐装饰品。莫丽回过神来,西里斯已经从刚才的地方走开。 “赫敏肯定高兴坏了。”罗恩撇撇嘴,他也看出了克利切的变化。 他们不知道它发生了什么,但是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克利切不再像从前那样什么都不做,光会喋喋不休,无差别喷吐恶毒的言辞。虽然自言自语的毛病还在,音量明显小了很多,有时候甚至都听不清楚了。 “西里斯做了什么?”罗恩问哈利。 哈利摇摇头。 不管怎么样,所有人都更加欢迎这样的克利切。 晚饭的时候大家围坐在崭新的厨房内,黑乎乎的厚重锅子已经从头顶的挂绳上取下,吃饭的桌子被擦的闪闪发亮,地上的瓷砖光洁如新,就连壁炉的内腔都被莫丽好好洗刷了一遍,空气中不再漂浮着灰扑扑的烟尘,所有人坐在桌边,脸上带着节日的喜悦。 “我们应该给克利切留一个位置,它付出了劳动,这是它应得的。”赫敏的笑容十分动人。 “不,你不了解它,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西里斯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笑容,带着点嘲弄。 赫敏不认同的皱起眉头,她放下餐巾,站了起来,昂首挺胸的离开厨房。 检验真理的时刻即将来临。 尖锐的咆哮声响起,尽管离厨房有段距离,依然让人忍不住想捂住耳朵。 克利切又把布莱克夫人肖像画上的盖布拿下来了,就像信徒朝圣,每过一段时间它就会趁大家不注意把盖布揭开,并试图把盖布藏起来。 大家脑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老太太挥舞着枯竭的手指声嘶力竭的叫骂的画面,搭配着回荡在耳畔的源源不断的恶毒咒骂,老太太的身影一下变得立体而清晰。 下一秒,赫敏气喘吁吁的跑回厨房,苍白来不及从脸上褪去,大家纷纷投去同情的目光,完全想象得出她刚才经历了什么。 赫敏闷声不吭的坐回去,情绪低落,看上去十分沮丧。 西里斯心不在焉的从小袋子里摸出一小块鱼干,在赫敏的宠物猫克鲁克山眼前晃了晃,克鲁克山摆弄着它的罗圈腿翻了个身去够那块鱼干,那块鱼干却忽上忽下,克鲁克山抓空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奋力一挥,小鱼干落了下来,西里斯的手上多了几条爪痕。 与此同时,朝拜完毕并且假装忘记把盖布盖回去的克利切偷偷溜进摆放着圣诞树的房间,看着树下那一堆堆的礼物,克利切又忍不住嘀嘀咕咕起来,强忍着把这些东西全部丢掉的冲动,从礼物堆里翻找出有海姆达尔署名的,把它们搁在最上面。 克利切往后退了退,似乎在测试整体效果。快退到门口时它又跑回来,果断剔除其他礼物,让它们随意堆放在很难在第一眼看见的树干后方,紧接着把海姆达尔寄来的礼物精心搭成一个金字塔,反复调整最顶端的尖角方向。 做好这一切,犹如失去了一个人生目标,克利切再度变回了无生趣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弓着背,叽里咕噜的慢慢离开。 斯内普咬了咬后槽牙,“它到底想说什么?” 邓布利多直起身子,“它想咨询岸上最近流行什么样的包装风格,”说到这里邓布利多又转回头去看向水中的人鱼首领,“彩虹薄荷硬糖那样的挺不错,就是有一圈圈渐层条纹的那种……不,不是斑蛞蝓……嗯,好吧,跟那个有点类似……” 突然之间沦为陪衬的斯内普教授用他一贯的冷硬怒容瞪视着他们,如果此时面对他的是学生,对方早就噤若寒蝉小脸儿煞白了,可惜那一人一鱼视若无睹。 “阿不思!” “马上就好。” “它既然能听懂我说话,会讲我们的语言,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斯内普低声咆哮。 过了一会儿,邓布利多说:“人鱼非常害羞。” 见鬼的害羞,上一次给它们送东西,差点被从天而降的渔叉戳成稻草人。 斯内普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请你们快点确定方案,不然会错过送出礼物的最佳时机。” “……没错,他是个一丝不苟的人,”邓布利多对人鱼首领点点头。“就是有时候会让自己背负一些原本不需要理会的压力……对,是这样,应该学着轻松点,他还这么年轻……” 斯内普凝视着邓布利多的后脑勺,忍不住想向他的老板丢个诅咒,这一人一鱼居然当着他的面议论他,更可恨的是用的还是第三人称。 半个小时以后,斯内普教授果断拒绝校长的继续陪同,径直去了禁林。 陆地上的动物显然比水里的更懂得时间的宝贵,斯内普在禁林边看见了马人贝恩,他身前光秃秃的坚硬泥地上躺着一个袋子,袋子略微隆起,看起来被塞了不少东西。 “全都在里面了?”斯内普省去了寒暄的步骤。 贝恩点头,僵着一张脸说:“替我们谢谢他。”表情不甘不愿的。 斯内普都不知道原来铁石心肠的马人这么容易害羞。 海姆达尔吃惊的看着手里的防走失指南,他刚才只是尝试性的用魔杖点了点图上一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闪烁起来的线,那条线紧接着朝上一翻,由平面变成了立面,那条线代表的那面墙壁清晰的展现在指南的空白处,包括墙壁上所有的装饰物和画像。 他傻傻的看了一会儿,猛然间意识到这份指南的重要性,莫非这就是父亲说的“秘密武器”? 他又尝试点了别的线,发现只有他所在的那个楼层的立面可以点开,于是他飞快爬到三楼,随着他的双脚踩在三楼地面的同一时刻这层楼的墙壁不再像刚才那样只是死板的线条,覆了一层光似的亮了起来。 海姆达尔点开索尔荣的肖像画所在的那面墙,立面图中的肖像画慢慢勾勒出人物的轮廓,这是不是代表肖像画中的人物没有跑出去串门? 海姆达尔推开房门,画中人一脸倨傲的斜眼瞅着他。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海姆达尔耸耸肩,“羊皮纸。” 【拿着羊皮纸做什么?】 “嗯,因为它正好在我手里。” 索尔荣露出一个恼怒的表情,【你明显缺乏诚意。】 “我只是礼尚往来。”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是个讨人厌的小子?】 海姆达尔又蛮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据说有些人还挺喜欢我的。” 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就保持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你来我往互相吐糟。索尔荣依旧不肯透露海姆达尔想知道的古籍手抄本的去向,海姆达尔也仿佛失忆了一般避而不谈。直到索尔荣在一次吐糟中涉及到了徳姆斯特朗,海姆达尔抓牢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力图自然的把接下去的交谈内容从毫无价值的对话中挣脱出来。 海姆达尔趁机说了很多现在徳姆斯特朗的情况当诱饵,索尔荣一边唏嘘物是人非一边补充当年自己上学那会儿的情景。交谈的气氛发生了革.命性的转变。 交谈又持续了一个小时,经过这一个小时的谈话,海姆达尔大致明白了索尔荣的别扭情绪是怎么来的。简而言之,他觉得他被后代们忽视了,所以他经常跑去他在其他地方的画像那儿串门,据他说别的肖像画那儿远没有他这里冷清。 然而就海姆达尔从隆梅尔那里知道的情况来看,这幅肖像画在悬挂之初就指明了不欢迎不速之客,强调自己不是个好客的人,没事就别来找他,他不负责给活人逗乐子。 活着的人一般能有什么事非得找肖像画解决,后代们为了显示自己乖顺听话,这么多年来,除了族长和长老们的定期拜访,就只有调皮捣蛋的孩子会摸到这儿来,当做探险游戏的一部分,近些年来长老们都很少踏足这个房间了。 多年前自己砸了自己脚的那块石头依然坚.挺在他的脚背上,换句话说,索尔荣寂寞了。 这位曾经的族长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愿意听他诉苦的后代,可着劲的跟海姆达尔嚼舌根,把自他以后的历代族长、长老们数落个遍,在说到隆梅尔的时候语气略有好转,没有骂的很刻薄。 海姆达尔感到十分好笑,尤其听他翻大长老的旧账,十岁以前的鸡毛蒜皮都被一一揭露,海姆达尔如今可以肯定这位前任族长心眼不大,比约恩长老绝对受到了遗传的影响。 海姆达尔只管说一些供他承上启下的转折就行了,索尔荣的吐糟欲望很强烈,也不知道顺带检讨一下他自个儿。 吐糟进行到第三个小时,就在海姆达尔琢磨该怎么摆脱当下的局面时,索尔荣突然说到祖宅里有一个会自我伪装的房间。 【它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过了。】索尔荣说。【我不知道现在的族人们是不是知道这个房间,但是它确实存在,一直在这栋房子里。】 海姆达尔觉得这话有点耳熟,比约恩提醒他手抄本的去向时也有过类似的强调。 “这是个什么样的房间?” 【说不清,如果你发现了它,它展现在你眼前的样子可能跟我看见的不一样。这个房间不接受魔法装饰,有时候甚至会拒绝巫师在房间内使用魔杖,它会自己打扮自己。】 “它一般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我只能告诉你,你可以去一楼寻找线索,我当时就是在一楼找到的。】索尔荣又道,【它善于伪装,不接受召唤,无法使用魔法定位,试着怀疑你看见的一切,它可能就在那里。】 “约尔夫的手抄本就在那个房间,对吗?” 【……没错。】索尔荣最终还是做出了回应。【那曾经是约尔夫母亲的房间。】 tbc 昨天晚上小区网络故障,对所有等文的朋友说声抱歉。 122act·545 海姆达尔没急着去探险,和索尔荣道了圣诞祝福,收好指南去了比约恩长老的画室,没找着人。海姆达尔拍拍脑门,肯定被家里人接回去过圣诞了,于是转身离开了画室,离开了祖宅。 今天是平安夜,团聚的日子。 踩着夕阳余晖回到蓝绒小屋,迎接他的是父亲、斯诺以及…… “黛丝?!”海姆达尔惊喜的喊了一声,在此之前先和斯诺拥抱了一下。 黛丝笑容满面的张开手臂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一下,“你好,里格。” “你好,黛丝。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看到我不高兴吗?”黛丝故意气恼的说。 “我以为人们都愿意待在家里过圣诞节。” “这里也是我的家。”黛丝转头看向隆梅尔和斯诺,“我说的难道不对?” 兄弟二人当然不能摇头。 黛丝并不在乎他们的回答,“我天天在家团聚,有时候特别想来看看你们。” 海姆达尔微微一笑,亲了亲她的脸颊,退开一步东张西望,“约娜呢?” “她父亲舍不得,不肯让她跟我来。”想起走之前女儿哭的小脸通红,对着她拼命尖叫,黛丝就忍不住发笑。 “维丁最舍不得的应该是你。”海姆达尔笑嘻嘻的调侃,黛丝抬手抽了下他的后脑勺,海姆达尔嗷的一声。 黛丝慌忙揉他的后脑勺,“对不起,是不是很疼,因为贝尔尼克从来不叫唤,所以我下手也没轻重。”估计是条件反射。 海姆达尔对贝尔尼克表示深切的同情。 “又不是小姑娘,打两下没事。”隆梅尔不慌不忙的说。 海姆达尔顿时一脸苦相,斯诺和黛丝忍俊不禁,隆梅尔搁下他的雪茄烟,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东西我已经带回来了。”他对黛丝说。 黛丝点点头,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里格,你来吗?” “做什么?” “打电话。” 海姆达尔的注意力离开了点心盘子,与黛丝四目相对,然后一下跳起来。 “去!” 隆梅尔的电话很规矩,不会到处咬人,也不会横冲直撞,它安静的趴伏在海姆达尔的腿上,一小截电话线在屁股后一摇一摆。 黛丝使用保加利亚语说了些什么,电话那头回应了什么,黛丝一脸甜蜜。不一会儿,她把电话递到海姆达尔面前,“你的。” 海姆达尔伸手接过,那边传来威克多的声音,斯图鲁松室长下意识挺直了腰背,随后发现这么做有点傻,冲着黛丝呵呵干笑两声。黛丝咧嘴一笑,拍拍他的胳膊,起身离开了书房。 “你在做什么?”威克多在那头说。 这问题不比他挺胸收腹聪明多少,同样也很傻的斯图鲁松室长从接到电话那刻起脸上的笑容就怎么都下不去了。 “没做什么,跟你打电话呗。” “过的还不错吧?” “挺充实,这两天在祖宅冒险,见到了索尔荣的画像,他告诉我一件有意思的事。” 威克多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也不喜欢漫无边际的跟人唠嗑,但架不住电话那头是海姆达尔,心情愉悦的听海姆达尔跟他东拉西扯,老爷其实挺开心海姆达尔貌似什么都想告诉他,直到隆梅尔过来喊吃饭,那头的威克多才猛然发觉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小时。 “对,我记得,我把我自己忘记了也不会忘了和你的约会,”老爷温柔的注视着手里扭来扭去极不安分的电话。“那天我去赫尔辛基车站接你,”紧接着短促一笑,“说什么傻话,好,就这样,嗯,圣诞快乐。”威克多依依不舍的搁下话筒,电话一溜烟的跑出去,生怕再被威克多拽回去。 “打完了?” 威克多乍然惊醒,眼神循着声源望去,父亲普罗迪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如今的威克多已经能透过这看似漠不关心的现象看清关怀的本质。 “很抱歉用了那么长的时间。”威克多站起来走向门口。 普罗迪笑了笑,在他经过自己身旁时快速迟疑了一下,“……下次见到他,替我谢谢他,他的礼物我很喜欢。” 海姆达尔寄给普罗迪一套钓鱼工具,装在一个淡绿色的工具箱里,普罗迪收到礼物的那一天研究了一上午才弄明白这只密封性很好的工具箱的盖子怎么开。他一点都不在乎为此浪费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第二天兴致勃勃的带着沉重的箱子出去找他的渔友们献宝,威克多相信他是真的喜欢。 海姆达尔送给威克多妈妈的礼物是一套镶嵌珍珠和宝石的玳瑁发梳,威克多妈妈有一头又长又亮的黑发,梳发的样式千篇一律,不佩戴任何装饰品,十分朴素,就连威克多的奶奶都比她打扮的亮丽,当初海姆达尔在挑选礼物时就选择往这方面下手,梳子在赫尔辛基的一家专卖女性装饰品的巫师商店内购得,选购过程由隆梅尔监督,海姆达尔琢磨那套梳子应该卖相不差。 平安夜全家人聚餐,威克多妈妈就在头上插.了一把玲珑小巧的玳瑁梳子,莹润的小颗珍珠与细碎的宝石相得益彰,衬得浓密黑发闪闪发亮。克鲁姆夫人瞪着她头上的梳子看了好几眼,得知是海姆达尔送的以后撇撇嘴,嘴里嘀嘀咕咕,似乎在埋怨送礼人偏心,全家人只当什么都没听到,闷头吃东西。 这天晚上海姆达尔没有熬的太晚,过了零点就回了房间,爬上床睡觉之前把一只捆绑着缎带的盒子放在门口,关门前轻轻说了句“圣诞快乐。” 五分钟以后,希娜来到门口,一脸激动的拾起盒子。捧着盒子站了一会儿,惊醒过来后看看周围,抱着盒子消失了。下一秒在厨房里现身,多多马正在那里为几个主人制作饮料。 “那是什么?”多多马问。 希娜有些忸怩:“主人给希娜的圣诞礼物。” 这不是希娜第一次收到海姆达尔送的礼物了,最初的狂喜过去以后,随之而来的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惴惴不安。家养小精灵并不希望自己收到主人赠送的东西——无论那是什么——虽然斯图鲁松家族的家养小精灵经过相当长时间心理素质的锻炼,在接受方面比其他家族的同类略有提高,不代表它们真的一点障碍都没有。 “主人对你很好。” 希娜飞快点头,幅度大的差点把额头磕在坚硬的地砖上。 “我是主人的私人家养小精灵!” 最近希娜总在强调这一点,克利切的出现带给它很大的刺激。 “是水晶杯子……”希娜发出一声陶醉的急促喘息,从盒子里小心取出一只粉红色的细长水晶杯,剔透的光泽让希娜禁不住眯了眼睛。“希娜,希娜在杂志上见到,希娜多看了几眼……”希娜语无伦次的捧着杯子,眼睛里闪着水光。 多多马听明白了,里格小主人肯定注意到了希娜的小动作。 “你要好好服侍里格小主人。” “希娜是主人的私人家养小精灵。” 多多马转过头去继续工作,余光扫到希娜的动作不由得一怔,它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凑到眼前的杯子。 “主人在卡片上说这是情侣杯。”希娜羞涩的把那张随礼物一起包装的香喷喷的卡片举到男朋友眼前。 “我也有份?”多多马诧异的松开勺子,抹了抹手,从希娜手里拿过与粉红色杯子一套的紫色水晶杯。 多多马注视着杯子沉默了片刻,“你那里有多少钱?” 希娜茫然的摇摇头,“希娜不知道,主人存起来了,主人说希娜如果需要用钱可以直接跟主人要。” 多多马并不意外,希娜对钱几乎没什么概念。 多多马轻轻抚摸水晶杯上精致的凹凸纹理,轻声说:“那就先用我的吧。” 海姆达尔第二天天没亮就爬起来了,迅速梳洗完毕,匆匆换下睡衣跑到了偏厅,礼物在圣诞树下堆成一座小山包。奥拉尔在偏厅的鸟架上昏昏欲睡,海姆达尔摸摸它的脑袋,寒气附着在它的皮肤上还未完全散去,猜测它可能刚刚回来。拨了拨挂在鸟架上的饲料盒子,还满着,于是亲亲它的脑袋,道了声圣诞祝福并祝它晚安。 “里格!里格!”小八沿着墙壁爬下来,趴在圣诞树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奶糖和小面包也一前一后的跑进偏厅,眼巴巴的望着他。豆荚猫一边鄙视它们的孩子气,一边跳到它们前面,强调自己的重要性。 海姆达尔被它们的迫不及待逗乐了,哈哈大笑的扑上去分别亲吻了它们。 “别急别急,一个个来。”海姆达尔坐在壁炉前,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鹅黄色的盒子。“这是小面包的。”把盒子搁在一边。 小面包兴奋的围着盒子转了一圈,礼物外包装就像钢刀下的豆腐,在小面包的利爪下化为纸条。小面包从破烂的盒子中扒拉出一个毛茸茸的玩偶小鸡,玫红色的鸡仔胖有一双呆呆的小豆子眼,外形如同一只球,掉在地上能蹦起来老高。 海姆达尔见它对着鸡仔又抓又挠,不一会儿就摸索出一套玩耍的要领,叼起鸡仔用力往上一甩,鸡仔落地后蹦了好几下,咕噜噜的滚了出去。小面包眼睛一亮,撒欢的追了出去,一下就玩上了。 海姆达尔琢磨它应该是喜欢的。 “来,这是给奶糖的。”海姆达尔拿出一个油亮的荧光紫纸袋。 奶糖跟着海姆达尔好些年了,礼物没少拿,也不是沉不住气的小娃娃,十分淡定的任海姆达尔拆开包装,从里面抽出一个几乎有一人高的色泽缤纷的糖果状抱枕。抱枕的外形仿造自蜂蜜公爵的综合奶油球,做工精致,惟妙惟肖。 海姆达尔把抱枕搁在壁炉边上,并把它拍松,靠近的奶糖立刻嗅到一股淡淡的奶油球香味,立刻欢喜的扑上去抱着抱枕滚作一团。 “小八。” 小八赶忙往前探了探,海姆达尔把一个成人手掌大小的黑色蜘蛛挂件套在它的一只大钳子上,挂件上的蜘蛛拥有四对红宝石眼睛,红与黑对比鲜明。 “小八。” “嗯?” 【小八。】 “嗯?” 看着小八不明所以的样子,海姆达尔噗嗤一声笑起来。 “小八。”他又道。 【小八。】 小八这回明白过来了,这个蜘蛛挂件会说话,动了动钳子,让挂件靠近自己的头。 “我是小八。” 【我是小八。】 “我是小八。” 【我是小八。】 海姆达尔忍俊不禁,“喜欢吗?” “喜欢。” 【喜欢。】 “是我喜欢。” 【是我喜欢。】 小八气呼呼的瞪着挂件,挂件上的蜘蛛眼睛闪烁了一下。 海姆达尔笑的更开怀了。他把属于奥拉尔的那份暂时收了起来,等它精神了以后再说。 “豆荚,圣诞快乐。”海姆达尔打开椭圆形的盒子,三层高的胡椒味的巧克力蛋糕跃入豆荚的眼中。“老实说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只要你想,我可以把我能够得到的一切都给你。”他轻柔的抚摸豆荚的背脊。 豆荚眷恋的用脑袋摩挲着海姆达尔的手,抬起头与他对视片刻,然后兴冲冲的围着蛋糕转圈子,并小口小口的舔了起来。海姆达尔温柔的注视着它。 “好了,下面就是我的了。”海姆达尔两眼放光的搓搓手,起身走到圣诞树旁席地而坐。 “也就是说你准备在它们长腿跑了之前先把它们拆开?!”隆梅尔出现在偏厅入口,身上披着晨褛,笑眯眯的看着他。 “早上好,爸爸,圣诞快乐。”海姆达尔精神奕奕的回过头冲他咧嘴一笑。 “圣诞快乐。” 小面包追着蹦蹦跳跳的鸡仔从隆梅尔脚边跑过,隆梅尔挑起一边眉毛,一大早就这么热闹,他小心的走进偏厅,在一把靠近圣诞树的沙发椅上坐下。 海姆达尔的手从那一堆有着独树一帜奇特外貌的东西上晃过,拿下一个包裹着绿油油湿漉漉的玩意儿——贝恩的礼物。就它的外形来看,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它更适合待在回收站里。 隆梅尔满脸挑剔的靠在椅背上,手边的小木桌上出现了几分报纸,隆梅尔漫不经心的拿起最上面那份,翻开报纸的同时注意力仍然分散出一部分在海姆达尔那边。 海姆达尔掀开绿油油的青苔,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圆壳状物体。海姆达尔小心摸索了一会儿,找到缝隙打开了它。里面装满了大小外形不一、颜色各异的种子,手指拨了拨,沉甸甸的分量不少。种子看上去很新鲜,圆润饱满,散发着植物特有的清香,这个大黑壳子功不可没,海姆达尔迅速打消把种子倒出来保存的念头,重新合拢圆壳。 马人送的植物种子,那真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海姆达尔对着种子傻笑起来,决定匀一些给父亲,美化小花园,算是给自家动物赔罪。 八眼太子送的东西相当实惠,一品脱一百个金加隆的八眼蜘蛛毒液,用魔药瓶子装了六瓶,海姆达尔颠了颠,估摸全部加起来得有七、八品脱。(一品脱相当于0.57升) 海姆达尔谨慎的放下七、八百个金加隆,转过头去查看人鱼的回礼。 好不容易在报纸上搜寻到圣诞节以外的新闻,刚打算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阅读上的隆梅尔眼角瞥到儿子忽然站了起来,后背蹦的笔直,手里握着的东西让隆梅尔在看见的第一时间不由得纳闷起来。 “那是什么?” 隆梅尔侧头注视着那个黝黑发亮的细长条金属物品,看上去非常像他认识的一种工具,这种工具人类鲜少用到,就连善于使用工具的麻瓜如今都淘汰了它。 “渔叉。” 海姆达尔威风凛凛的比划着渔叉,男性挥之不去的热血情节被触动。宝剑配英雄,海姆达尔美滋滋的脑补着他在人鱼心目中伟岸高大的形象。 当渔叉的尖头划过最近的一把木椅子,轻而易举的在上面留下深深的切口后,海姆达尔僵了一下,白着小脸儿轻手轻脚的把渔叉放回了原位,一脸敬畏的把盒盖子摁了回去,还仔细的检查了密合程度。 隆梅尔捏报纸的手抖了抖。 海姆达尔又拿出人鱼赠送的另一件东西,一只碗口大的玻璃球,后经隆梅尔纠正为水晶球。海姆达尔有一个水晶球,表弟德拉科送的,主要功能是助眠。人鱼制造明显迥异于巫师制造。对着壁炉内闪烁的光芒,海姆达尔看见水晶球里有一条小人鱼在缓缓游动,静静注视了一会儿,他把耳朵贴在球面上,美妙婉转的歌声跃入耳中,十分动听。 海姆达尔发出陶醉的叹息。 听着听着视线里的东西开始发虚,眼里看见的景物像隔着一层泼了水的玻璃,线条扭曲,色块模糊,糅杂成团状,光线在眼前不停涣散收缩再涣散再收缩,脑中开始间歇性的空白,种种异状让他模糊的意识到了危险,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甚至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了。隆梅尔的声音传来,明明离的很近,却怎么都听不清楚。 手里的水晶球被拿走,海姆达尔骤然回神,茫然的楞了片刻,抬头看向站在身旁关切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怎么了?”海姆达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惑。 “你差点中了夺魂咒。” 海姆达尔诧异的看着隆梅尔,后者脸色不太好看,海姆达尔通过父亲严厉的表情获知刚才的情况的确十分危险。 隆梅尔把水晶球放进海姆达尔身前的盒子里,并用盒子内附带的黑色锦缎包裹住整个球体,压下盒盖。做完这些,隆梅尔把海姆达尔拉起来,让他在另一张沙发椅上坐下。 “回送东西的想法是好的,是对你的一种感激和尊重,收到礼物的同时也要多长个心眼,它们毕竟不是人类,难以保证送来的东西对人类绝对无害。”隆梅尔说。 海姆达尔的脸色有些苍白,巫师对魔法多少有些抵抗力,刚才的咒语极大的消耗了他的精力和体能,他的身体在那短暂的一瞬间竭力抵挡夺魂咒的侵蚀,虽然这个夺魂咒没有巫师的夺魂咒威力大,损害程度相差无几。 一阵疲倦感袭来,海姆达尔揉了揉太阳穴。 “这东西可以算黑魔法制品了吧?”海姆达尔低声说。 隆梅尔没有做声,看表情应该是赞同的。 海姆达尔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以后看谁不顺眼就送这水晶球。” 对这一点的可行性,隆梅尔由衷的表示怀疑。 tbc 123act·546 25号一整天海姆达尔都窝在了蓝绒小屋里,搬了把椅子坐在正对优美风景的窗前,身上裹着毯子,腿上放着防走失指南,手里捧着热乎乎的茶,吃着希娜做的综合三明治,一边默默挑剔生菜、酸黄瓜以及可能是樱桃番茄的红果子一边研究指南,偶尔抬头欣赏几眼屋外明媚的风光。 总而言之,相当懒散。 当钟面上的指针指向下午两点时,一只毛色艳丽的鸟儿打破了小屋的沉寂,在屋前的信使鸟架上嘎嘎乱叫。这只叫不出名字的鸟的脾性跟它争奇斗艳的羽毛一样不甘寂寞,伸长脖子引吭嘶鸣,大力扑扇翅膀,凶狠的驱赶企图靠近它的所有家养小精灵。 希娜回复主人时几乎扭断了自己的手指,对自己的无功而返感到十分沮丧。 “给我添点茶。”海姆达尔语气平和的把它支开,趿拉着拖鞋穿过房间。 寒冷侵蚀着玄关处的空气,当他推开门时嗖嗖小风迎面刮来,周身的暖意系数散去,海姆达尔迅速紧了紧身上的毛毯。 当他看清楚信使架子上不单单只有一只鸟时,纳闷的蹙了下眉头。结实的橡木架子上一共蹲着和挂着四只动物,两只鸟,两只蝙蝠。值得一提的是两只外形奇特的鸟显然与猫头鹰不存在丝毫亲属关系。蝙蝠也不是一般的宠物商店里展示的那些大众货,挂在鸟架一头的大个子比挂在另一头的小个子足足大了半截有余,这一大一小摆的造型倒是一致,头冲下裹尸状。 海姆达尔来到屋檐下,最初的那只鸟儿顿时安静下来。 鸟架下落了一排束带的小布包,似乎是这几个负责邮递的包裹,抵达之后就直接丢地上了。 海姆达尔等待片刻,两只鸟瞪着他,尖嘴里咋咋呼呼,小眼神很有点不耐烦的意思,貌似在嫌弃他的磨蹭。海姆达尔在凉冰冰的空气中呼出一口气,走近鸟架,信使依然安静,他拾起布包。 仿佛应了某种暗示,鸟和蝙蝠在同一时刻振翅飞离鸟架,转眼在空中分散开,变成四个大小不一的黑点。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些信使,他才拢了拢身上的毛毯,转身走进屋子关上房门。 他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松开毯子丢在一边,把几个布包放在面前。巫师们常用布包裹着东西来寄送,这些布包也不例外,款型千篇一律,就连花色都极其相近,没什么值得注意的细节。 他打开第一个草灰色的布包,里面的东西立刻膨胀撑出小布包。 一团松花绿色的布料。 海姆达尔捏住布料的一头把它从地上拎起来,发现是一件斗篷。他抖了抖手腕,斗篷立刻垂顺的往下一坠,表面的褶皱自动拉直。 海姆达尔拿起随斗篷一块儿冒出头的卡片,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圣诞快乐”,卡片下方署名尼古拉.叶若夫,还有一句ps,这件斗篷除了保暖,还有一定程度的防恶咒功效,具体参考标准效果的铁甲咒。 海姆达尔放下卡片,把斗篷披在身上,搔首弄姿的摆了几个造型,又臭美的转了几圈。大人们都不在家,动物们指望不上,斯图鲁松室长很快意兴阑珊的坐了回去。 第二个布包里装的是吕克.容克的礼物,一双焦黄色的短筒靴,皮质的鞋带,鞋跟包了层不知是什么的硬邦邦的东西。海姆达尔摸了半天鞋尖还是吃不准什么料子做的,于是翻找出了卡片。容克的卡片一目了然,除了名字,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把鞋子套在脚上,大小正合适。 他拆开第三个布包,来自卡捷宁教授,一组会唱歌的套娃,每套上一个大的,唱歌的音量就会跟着变大。这组套娃有十一只,换句话说它有十一档音量调节。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人惊喜的是套娃以海姆达尔的形象制造,能做简单的动作,表情生动,活灵活现。 海姆达尔一边听着套娃们唱着俄罗斯的巫师民歌《小山怪与大耗子》,一边感慨他啥时候能把歌唱成这样就好了。 最后拆开的是谢胡.沙加里的回赠礼品,一只有着漂亮木纹的巧克力色石楠木烟斗和一大盒上等烟草。海姆达尔微微一笑,几个老头里他和沙加里的关系一直维持在脸熟状态,圣诞节选购礼品时面对货架上五花八门的商品瞪了半天眼睛,最后咨询了隆梅尔的意见买了一盒浓香型雪茄烟。沙加里的回礼算是对口了,这东西明显给父亲隆梅尔更合适。 海姆达尔刚想把鞋子脱下来,闲逛回来的豆荚溜达过来。 [这靴子不错。] “我看不出不错在哪儿,挺中规中矩的。”海姆达尔嫌弃人家不够亮丽新颖。 豆荚凑近靴子趁海姆达尔不备伸出爪子用力一挠,怪叫声响起,海姆达尔闭上嘴,看着豆荚说:“你叫什么?要叫也该是我叫!”喊的跟杀猪一般凄厉。 [我的爪子……]利爪仿佛被指甲刀磨平了,就剩下一小截断茬,差点就见血了。 海姆达尔抱起它小心揉着泛红的前掌。 豆荚舒服的喵喵叫唤着享受着海姆达尔的按摩,[这下该明白你这靴子到底有多辣手了吧。] 海姆达尔按揉的动作顿了一下,他都忘了这事儿了,仔细看看靴子,完好无损,连条细微的褶皱都没有,能把猫爪直接搓成肉垫,这到底是什么材料啊? [龙皮,而且是经过严格处理的高档龙皮,不是杂货店里以龙皮为卖点,随处可见的低级货色。一条龙身上的龙皮也有好坏之分,作用最大的往往就那么一小块,以龙的珍稀程度,可遇不可求。] 海姆达尔抬起一只脚左右晃了晃,坚定的认为这鞋其貌不扬,要不是豆荚以爪试靴,他这肉眼凡胎一点不觉得这靴子到底什么地方出彩。 [鞋跟上钉的是龙鳞,如果不是刻意破坏,这双鞋的坚固程度完全可以当传家宝了。] 海姆达尔抖了抖身上的斗篷,“这也有防恶咒的作用。” [好好保管,这两样东西与英国那对双胞胎捣鼓出来的防咒帽、防咒手套、防咒斗篷那类小打小闹的玩意儿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几个老家伙在生活上应有尽有,吃过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海姆达尔只好另辟蹊径,送上些最普通的吃的喝的,礼轻情意重嘛。 海姆达尔凝视斗篷和鞋子,慢吞吞的说:“我终于明白丢个木瓜过去,人家回丢一块玉佩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虽然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海姆达尔惊醒并迅速调整姿势,乍看之下毫无破绽。几个巫师从另一个房间内走过,说话声和脚步声延续到下一个房间,再下一个房间,直到重归沉寂。 被海姆达尔抓来担当望风的豆荚摇动尾巴,海姆达尔转过身继续摸索行动。 这是圣诞节之后的全新的一天,他带着地图回到老宅,试图和一个传说中的怪谲房间捉迷藏。 游戏开始前照例找上索尔荣套话,再没套出进一步的信息,海姆达尔只好自食其力,从一楼进门处开始在每一个手能摸到的地方敲敲打打。截至目前,漫无目的的敲打有点收获,摸出了三个半人高的暗门,里面结着蜘蛛网,空无一物。还找到了几个从前的家养小精灵留下的窝,就跟废品回收站一样,横七竖八的堆着些小物件。 他从其中一个窝里翻出一条坠着椭圆形画片的项链,项链和坠子反面布满了铜锈,画片上的人是儿童时代的约尔夫。小时候的约尔夫比成年以后多了几分朝气,模样反而比大了之后更加出挑,十七岁以后的约尔夫寡言而沉静,再突出的容貌也都蒙了灰似的黯淡下去了。 海姆达尔捏了捏画片项链,把它放了回去,周围的布置照原样安放好。 站起来时脚底一滑,赶忙扶住一旁镶进墙体内的柱子,就在这匆忙的一瞬间,他瞥到柱子旁边多了一扇门。海姆达尔瞪着那门看了一会儿,脑中一片模糊,怎么都想不起来这部分墙体上应该有些什么布置。他拿出指南对了对,指南上的这堵墙壁空空如也,连幅画像都没有。 海姆达尔咽了咽口水,收好指南,生怕惊动树林里敏捷而多疑的雉鸡似的蹑手蹑脚的挪过去。当他的手抓住门把,真实的冰凉触感让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微一用力,他推开了这扇外表平庸的木门。 没有惊涛骇浪,没有狂轰乱炸,甚至连铰链摩擦发出的咿呀声都轻的可以忽略不计,预想中等在门后的一切可怕驱逐都没有出现,顺理成章的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阳光以它独特的方式在巨大的玻璃窗上缓缓流动,灰尘在橙色的光线中翩翩起舞,除此之外它很干净,同时也空旷的让人心惊。索尔荣暗示房间会自己打扮自己,如果这就是打扮之后的效果……海姆达尔暗恼自己少见多怪,被索尔荣的描述轻易震慑住了,后悔当时怎么没多问几句。 “你不进来吗?”海姆达尔回头看见豆荚蹲在门口,离门背后的世界仅一步之遥。 [不,我在这里就好。]豆荚显得很警惕。 海姆达尔没有勉强它,转身继续打量空荡荡的房间。 正对门的墙角有一把缺胳膊少腿的椅子,仿佛刚刚有人坐过似的摇摇晃晃;左边靠窗处有一个老式写字台,抽屉半开,桌面上的纸铺展开,墨水瓶敞开着,里面插着一支羽毛笔;右边的墙壁前蹲着一只玻璃门大柜子,里面整齐的码放着书籍,书脊上的字海姆达尔看不懂,他尝试拽拉明显没加锁的柜门,双开的玻璃门纹丝不动。 玻璃门大柜子边摆放着一排绿油油的植物,叶片上还挂着水珠,喷壶的壶嘴湿漉漉的,仿佛刚刚有人侍弄过这些花草,喷壶边还躺着一把粘着半干泥巴的铲子。 这个屋子展示出的全部都极富人气,纸张上未干的墨迹、嘎吱作响的椅子、半开的窗户、一尘不染的地毯、长势蓬勃的植物……所见之物单调但不简单,惹人流连而又令人毛骨悚然。今天随便换个什么人来,肯定不会像斯图鲁松室长这样没心没肺的视一切为理所当然。 海姆达尔一转头,靠近门的墙角堆着一叠书,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欣喜的发现就是他一直找寻的手抄本。海姆达尔翻了翻,抽出魔杖对着自己的长袍口袋施魔法,一向耀武扬威的魔杖却噗的一声哑了火,魔法施展失败。 海姆达尔瞠目结舌,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随即想到索尔荣的那意味深长的提醒。不死心又试了几次,皆以失败告终。蹲在地上琢磨了一下,随手拿起一本朝门外用力一丢,豆荚看到迎面砸来的书本差点炸毛,当它灵活的往边上躲时,那些眼看就要夺门而出的手抄本在空中一闪,自己回去了。 海姆达尔拿着一本手抄本往外走,走到一半莫名的感到不对劲,很快又转了回去。 索尔荣的那些话督促他不该轻举妄动,这一出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海姆达尔苦着脸看着眼前一大摊手抄本,袍子一卷,席地而坐。拿起最上面一本一页一页翻看,当豆荚猫在门口忍不住打起了瞌睡,海姆达尔终于选出了目前需要的一部分,把它们塞进长袍口袋里,尽可能的多拿。 又过去一个小时,海姆达尔抖着两只鼓鼓囊囊的口袋,手里还捧着一堆,小心翼翼的迈步离开了房间。他的两只脚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口袋里和手上的东西安然无恙,再回头,墙壁依然是墙壁,刚才打开的门以及门内的一切消失的无影无踪。 海姆达尔叹口气,就知道不会让他得偿所愿。 晚上隆梅尔和斯诺带着他出门聚餐,做东的是隆梅尔的一个老朋友,参加聚餐的巫师也不尽是海姆达尔以为的非富即贵,席间大家相互打趣言谈颇为随意,话里话外透着融洽,一顿饭吃的倒也轻松愉快。 回到小屋以后,海姆达尔把防走失指南还给隆梅尔,后者神情淡然的把东西收了回去。 海姆达尔拿出卡捷宁等人赠送的礼品,把斗篷和鞋子穿戴好了,终于如愿以偿的在斯图鲁松兄弟二人面前摆了回造型,隆梅尔和斯诺看他模仿卡卡洛夫故作骄矜的斜眼瞧人,那目空一切的自恋小样儿让他们禁不住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把容克送的短筒靴从里到外夸了一番,主要言辞基本照搬豆荚的话,本就一脸鄙视的豆荚当即翻了个白眼,一头窜出了房间,不想再看他现眼。 隆梅尔和斯诺没让他失望,一人拿着一只鞋琢磨了一会儿,俩人都是识货的,看出的名堂比海姆达尔这个半吊子还差半截的强了不止一倍,关照他的话跟豆荚差不多,让他好好保管,别稀里糊涂的不当回事。 海姆达尔也知道这次圣诞节收到不少好东西,乖巧又谨慎的点点头,心里琢磨着等过些天到男朋友跟前显摆完了再让希娜把东西锁金库里。 海姆达尔又把他无意中找到房间的事告诉了他们,二人对此的反应都很平淡,对这个问题也想得开,无非是历史遗留问题,现在人都不在了,他们这些活着的再纠结也是自寻烦恼,留下的东西自然就由需要的人去处理。 不过兄弟二人对那房间的独特性格有些兴趣,问了些这方面的事情。 “我看那房间之所以愿意出来,还是因为你把画片项链放回去的缘故。” 隆梅尔的想法跟很多欧洲民间传说的编排逻辑一致,遵循好人有好报的原则。 天朝的武侠小说也崇尚类似的桥段,比如被某某高手打下山崖或者落进暗无天日的洞窟,无意中见到一具尸骨,好心帮忙挖了坟冢掩埋,结果因祸得福,获得了前辈高人的武功秘籍等等不胜枚举。 海姆达尔一脸的苦逼,连手抄本都没让拿全,武功秘籍那就是天方夜谭。 “房间的出现或许有规律可循,里格正好赶上它出现的时间。”斯诺更习惯用科学的方法剖析事物的不科学。“索尔荣不也是在一楼找到那个房间的么。” 比起隆梅尔的武侠小说的泛滥桥段,海姆达尔觉得斯诺的看法更靠谱。 “如果有时间我再去找找。”海姆达尔承认自己心有不甘,不过带出来的那部分手抄本就够他好好琢磨一阵了。约尔夫在书的空白处留下了详尽的笔记和心得,这部分文字由数种语言组成,写的时候似乎一挥而就,十分随性,一些段落只是零散的语句,辨识起来相当困难。 可怜了海姆达尔这个指望能尽早在树下乘凉的娃。 海姆达尔回房间的时候发现门前的地上躺着一只用五彩纸包裹好的盒子,纳闷的扬了扬眉毛,拾起盒子推门走进房中。 盒子里装着一只钉着一层亮片的金光闪闪的钱包,海姆达尔在灯光的提醒下察觉小小的亮片上带着丰富的图案,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然后泪流了,简直跟金加隆一模一样。 海姆达尔爱不释手的抚摸钱包,拿起小卡片翻看,署名的希娜和多多马让他十分惊讶。 斯图鲁松室长心里一阵感动,他压根就没想过小精灵会回送礼品。 他拨开钱包的金属搭扣,从口袋里摸出一些西可和纳特丢进钱包,扣回搭扣。晃了晃,丁零当啷的声音传来,斯图鲁松室长顿时浑身舒畅。 晃钱包的时候,钱包突然睁开两只豆子眼,滴溜溜的转了转,就在毫无察觉的斯图鲁松室长准备打开搭扣拿出零钱时,房间里响起一声惨叫,他的手指被钱包咬住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短促的尖叫响起,海姆达尔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手中不翼而飞的钱包被一脸惊慌的希娜用力踩在了地上。 tbc 124act·547 大长老的房子很有异国情调,长方形的过道前厅上方是两排圆柱子高高撑起的穹顶,每一根柱子都裹着油亮的蓝色和橙色系马赛克,穹顶上没有悬挂任何灯盏,魔法变出的潋滟波光在上空泛滥开,随前厅内的人声卷起层层涟漪,一圈大一圈小,一圈密一圈疏,粼粼波光忽蓝忽橙,交叠环绕,引人入胜。 海姆达尔光顾着抬头,一头撞在突然站定的老爸的背上。隆梅尔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海姆达尔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跟着老爸继续前行,他以为隆梅尔会把请柬交给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索尔杰尔,结果隆梅尔直接略过索尔杰尔伸出的手,把请柬送到了与索尔杰尔站在一块儿迎客的青年手上。青年笑容满面的接过,对隆梅尔的这一举动并不吃惊。 海姆达尔当然要紧跟父亲的脚步,把手里的东西也交给了这人,始终以主人自居的索尔杰尔撇撇嘴别开眼。 “这是里格吧?”青年热情洋溢的与海姆达尔握手,“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海姆达尔很确定自己不认识他,笑眯眯的道谢,沿着气派的阶梯走上位于二楼的正厅。阶梯两边姿态万千的铜铸雕像举着明晃晃的灯盏,一直在研究光从何来的海姆达尔似乎找到了亮如白昼的缘由。 “那是谁?”当他们走到二楼,海姆达尔才开口问隆梅尔。 “那是大长老的孙子。”隆梅尔低声说。“是个小有名气的害虫灭剂专家,原来在冰岛魔法部的害虫咨询办公室当主任,前些年转到巫师联合会的害虫监控中心去工作了。” 从地方到中央,换句话说是高升了。 “我还以为大长老是孤寡老人呢。” 隆梅尔愣了一下,然后忍俊不禁的拍了下他的脑门,“这话不能瞎讲。” 海姆达尔委屈的摸了摸额头,“我能不明白么,我也就是跟您偶尔嚼嚼舌根。” 热火朝天的正厅内传来一阵笑闹声,夹杂着乐器婉转的奏鸣声,父子二人回头,互相交换个眼色,迎着鼎沸人声走了过去。 隆梅尔带着海姆达尔在正厅内转了一圈,借此机会海姆达尔见到了原来只能在报纸上读到的北欧巫师界的大人物们。周而复始着从前的场面,碍于隆梅尔的面子,每一个人都对他笑脸相迎,说着言不由衷的奉承话——某些形容词明显搁错对象了——就在海姆达尔记人名记到cpu过热时,隆梅尔恰到好处的把握时机,放他到一边喝饮料降温了。 海姆达尔对社交并不排斥,警察部队的教官们曾经提及观察人是门高难度技术活,只有办案经验极其丰富的老警员才能精准且快速的捕捉到他们需要的信息,往往只是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很多时候被观察对象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实际上已经露馅了。 海姆达尔也想学会“看”人,对着某走红运的政界大腕脑补他是否在口是心非,猜测某富甲天下的女继承人是否在大言不惭,看着某位据说在大战期间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德高望重琢磨他是不是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毫无畏惧,几乎所有跟斯图鲁松室长说过话的名流们都被他试图透过现象看本质。 然后,理所当然的,啥都没看出来。 还有就是脸部肌肉负担过重,海姆达尔揉揉僵硬的脸,穿过人群,与几个可能有过一面之缘或者第一次见面的人友好的微笑点头——这是文明礼貌,不是虚伪——来到靠墙的边桌前。 当他注意到边桌上的情况时一下愣住了,企图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练习暂时被抛到了脑后。盘子在桌子上方呈螺旋状不停向上旋转,就像乘坐自动扶梯般井然有序。 海姆达尔站在桌前花了近两分钟的时间也没数清楚到底有多少道不同菜肴,貌似中间都没有重复。 或许他立在桌前一动不动的画面特别扎眼,一只手从边上伸出拿起一只盘子递到他眼前。 “这个挺好吃的。”来人误会了他的迟疑。 海姆达尔眼睛朝下一扫,绿油油的,脸上也不禁绿了起来。斯图鲁松室长有“威尔士绿龙”恐怖症,不管是不是蔬菜,只要是绿的就条件反射的感到胃堵。 他接过盘子,转头去看这位好心人的脸。 来人对他眨巴下眼睛,笑容的灿烂程度让海姆达尔有些自惭形秽,他觉得他穷其一生都不可能把脸部肌肉锻炼成这样。基于对方一直对他笑个不停,海姆达尔只好勾起嘴角礼貌回应。 “你不吃吗?”这人又道,持续演绎着什么叫动人的笑容。 海姆达尔开始觉得瘆得慌了。 “不,我不饿。” “哦,但是这真的味道不错。” “既然您这么迫切,那就让给您吧。别客气。”海姆达尔把手往前一送,盘子被塞进对方手中,对方低头看看盘子,又抬头看看他的脸,脸上滑过一丝迷茫,似乎有些纳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威克多给自己烧饭做菜都从来不强迫自己顺从他的喜好,想到这里海姆达尔灿烂一笑。 “我不需要。”这人说。 “但是您的表现让我感觉您很需要。”海姆达尔一脸真挚。 这人动了动嘴巴,把盘子搁在桌子上了。 海姆达尔若无其事的转过脸,拿起一只木杯子喝了起来。 “你不认识我吗?” 海姆达尔转头仔细打量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很抱歉,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您也知道,斯图鲁松是个大家族。” “不,不是,我不是斯图鲁松家的人。”这人摇摇头,用一种“你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装了”的眼神又一次冲他傻笑。 海姆达尔想把手里的杯子丢他脸上,如果这能阻止他继续傻笑。 “我是道夫.帕尔梅。”这人宣告完毕就满脸期待的等待着海姆达尔的反应。 令他失望的是海姆达尔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幸会,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就没下文了。 帕尔梅不死心的说:“我有个外号叫‘脊背龙’。” 海姆达尔十分认真的说:“幸会。” “你可以叫我道夫,朋友都这么喊我。” “……您还有什么事吗?” “叫我道夫,”帕尔梅责备的往前挪了一步,海姆达尔顺势往后退了一下。“没听过我的名字没关系,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魁地奇。虽然这是个人爱好我无权指责,但还是想提醒你,魁地奇真的很不错,错过了一生都会后悔。” 海姆达尔突然悟了,这人难道是什么有名的魁地奇球星?斯图鲁松室长只添加过一个叫威克多.克鲁姆的关注,别的球员对他来说全是过眼云烟,只有和威克多在一个球场上对阵时他才会分心记一下对方姓甚名谁。 这位叫帕尔梅的的的确确没听说过,换句话说这位没跟威克多作为敌对方正面交锋过。 “我挺喜欢魁地奇的,不过不常看。”海姆达尔说。“我还是学生,看球的机会不多。” “我相信你会爱上我的。” 海姆达尔死气沉沉的瞪着他,“我诚挚的请求您扩展一下刚才那句话。” “你只要多看几场比赛就会爱上我。” “很抱歉,我已经有爱人了,我对朝三暮四也没什么追求。” “……我是说魁地奇。” “我说的就是魁地奇。”海姆达尔对他一脸的泄气视而不见,露出一个假笑。“我是威克多.克鲁姆的崇拜者,相信您听说过这个名字。” 帕尔梅终于住了嘴,不知道领会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克鲁姆,嗯,当然听说过,他很有名不是吗?” 海姆达尔注视着他,笑容恢复的速度快的令人咋舌,跟原来的灿烂傻笑相差无几,这位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 “是,克鲁姆很出名。”海姆达尔想换个话题摆脱眼前的人,对方显然不想让他如愿。 “我承认克鲁姆的打球技术十分高超,但是他居功自傲、孤行己见,是一个毫无风度的人,这样的人早晚要栽跟头。” 海姆达尔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后者又是灿烂一笑。 “是什么让您得出这样的结论?”海姆达尔问。 “事实就是如此,大家都这么看。” “不遭人嫉妒的是庸才,我想我可以理解您。”海姆达尔说完这话转身走开,把这位不知道会出现何种反应的球星大腕丢在身后。 “嗨,里格叔叔。”离开边桌没走出几步,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阿纳尔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里格叔叔,你真是越来越动人了。” “……不会奉承就少说两句。”海姆达尔知道他是故意的。“我就想着你肯定会来,好久不见了。” 二人寒暄了几句,阿纳尔把他拉到一旁,一脸八卦的说:“你跟那个帕尔梅认识?” 当初校际赛的时候他跟卡罗怎么没勾搭上呢?俩人的表情在某一瞬间极其神似。 “不认识,但是他好像认为我应该认识他。” “打赢了几场友谊赛,就以为自己是国际一流了。”阿纳尔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也不知道为什么极富自信,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大放厥词,对知名球员评头论足,把别人贬的一文不值。” “这也是赢得关注的一种手段,虽然卑鄙无耻下流了点,但胜在立竿见影。”海姆达尔尽量心平气和的分析,帕尔梅的评论才领教过,阿纳尔会有这样的反应一点都不奇怪。换成随便哪位球星的粉丝,早拔魔杖要求决斗了。 海姆达尔刚才就很想用杯子砸对方的嘴巴,最好能磕掉两颗大门牙。 帕尔梅如果仅仅只是个评论员还好说,他总归要上场比赛,听阿纳尔的意思这位球技不错,在夺冠晋级的道路上野心勃勃,万一以后在球场上碰到曾经被他喷过的球星,人家还不把他往死里整?!这些大腕们之所以浑然不觉一般毫无表态,无非是自持身份,不想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一般见识,若是机会近在眼前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帕尔梅现在在那支队伍打球?”海姆达尔问。 “挪威的钢铁鹦鹉,”阿纳尔一副鄙视的样子。“听说还会参加一月底的国家队选拔。” 明年是新一轮的欧洲冠军杯排位赛,每个国家要重新筛选新的球队了。 “他球技这么出众?”海姆达尔的心情有些复杂,钢铁鹦鹉可是北欧劲旅,国家队选拔就更不用说了,之前还很阴暗的把人家想象成志大才疏。 “有点看头,出类拔萃还谈不上,原本确实轮不上他,但是有人出面作保,替他弄回了一个竞选名额。”阿纳尔歪歪脑袋,斜眼瞥了某个方向,海姆达尔顺着看过去,看见索尔杰尔跟在大长老的孙子身后进入正厅。帕尔梅立刻殷切的走过去。 “也不知道这个帕尔梅是怎么勾搭上索尔杰尔的,那个名额就是索尔杰尔帮他弄回来的。” 阿纳尔很快想到一件事,“你帮我跟克鲁姆说一声,请他弄一些冠军杯的门票,我会好好谢他。” 海姆达尔有些诧异,他以为出了社会以后,原本的喜好会迫于现实而变淡。 “我女朋友喜欢,”阿纳尔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只要是门票就行,不限队伍和场次。” “你这是舍近求远。”海姆达尔不解道。“你是你祖父的心头肉,你开口了他还不帮你弄?” 阿纳尔嘟囔了一会儿,“祖父不喜欢我女朋友,他想介绍我认识另一个女孩……” 又是爱情与家庭的命题。 海姆达尔点点头,“好吧,我会跟威克多说的。” 生日蛋糕有八成,堆得像座宝塔似的。 切蛋糕的时间家养小精灵把最上面那层拿下来放在大长老面前,朗格把这一小块分割成几块,剩下那七层全由家养小精灵代劳,然后分给在场的所有来宾。 海姆达尔很荣幸的分到了最上面,也就是朗格亲自动手切的其中之一,听希娜事后八卦,多多马告诉希娜,朗格给海姆达尔那块是他特地吩咐的第二块,第一块是给亲孙子的,至于索尔杰尔那块,是家养小精灵随手给的。 海姆达尔心想大长老的家养小精灵可能和多多马关系不错,不然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家养小精灵也有自己的社交圈。 宝塔蛋糕裹着一层彩色巧克力皮,里面的蛋糕香甜绵软,蛋糕里夹着口感特殊、品种各异的干果,酸酸甜甜风味独特,海姆达尔觉得很好吃。 阿纳尔看他连叉子都舔上了,把手里那盘未动的递过去,“我不喜欢吃巧克力蛋糕,这给你吧。” 海姆达尔脸一垮,“我好不容易吃完,你那份你自己解决。” “你不喜欢吃?” “喜欢。” “我把我的给你。” “喜欢吃不代表多吃,我已经吃饱了,”说到这里海姆达尔斜眼道。“你又不是威克多,我干嘛吃你剩下的东西。” 阿纳尔愣了一下,随即笑的一脸淫.荡,想到自己和女朋友还偷偷摸摸的,那眼神儿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海姆达尔一大早天没亮就起了,在房间里忙活半天,把一个斜挎驴皮包塞的鼓鼓囊囊,一会儿觉得少拿了那样,一会儿又觉得多带了这样。希娜在旁边搓着手干着急,海姆达尔拒绝它的帮助,非要自己来。 好不容易把最后一样塞进包里,海姆达尔总算消停下来,希娜看他连巫师帐篷都带上了,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海姆达尔一边伸展身体,一边对它说:“今天开始给你放假,5号那天我们在学校汇合。” 海姆达尔斩钉截铁,不容反驳,希娜忧伤了。 它对着多多马哭鼻子:“主人不喜欢我了。”女性家养小精灵到了希娜这个岁数大多缺乏安全感,虽然家养小精灵从根本上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物种。 多多马说:“你和我约会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主人?” 希娜恍然大悟。 人家就是赶着去过二人世界,别瞎凑热闹! 多多马刚安抚完女朋友,一转身,自个儿主人也忧伤着。 多多马当没看到,开导女朋友是应该的,开导主人就是超范围工作了。 “他才陪我过了几天,那个克鲁姆有什么好?” 多多马也不知道克鲁姆少爷有什么好,主人这问题问了好多年了,曾经真的设想过按照里格小主人的喜好再介绍其他人,让那些人把克鲁姆少爷狠狠比下去,到底没敢这么做,里格小主人对克鲁姆少爷日益加深的依赖和欢喜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小主人也从来没想过掩饰,就因为这样主人才一直耿耿于怀吧,多多马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保持沉默。 “里格打算跟克鲁姆去哪儿?”隆梅尔自从得知海姆达尔特意规划了旅游线路后就更来气了。 “听希娜说里格小主人带上了帐篷。” 隆梅尔咬了咬后槽牙,“他都没跟我出去旅游过!” 天空阴沉沉的,大片乌云坠在头顶,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蓄势待发,看上去不太友好,雪粒子细细密密的往下落,海姆达尔站在屋檐下出神的望着远方。 一阵风呼啸而过,卷起斗篷下摆。 “里格?” 海姆达尔回神,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张开胳膊跑了过去。 “慢点,地上滑,等等……”威克多快步上前搂住他并收紧胳膊。 海姆达尔把脸埋进对方宽厚的胸膛中,威克多拨下他的斗篷帽子,在他的头顶落下几个吻,并贪婪的嗅着发梢传来味道,他的热情让威克多开心极了。 “好看吗?” “嗯?”威克多不解的低下头。 海姆达尔往后退了退,抓住斗篷笨拙的转了一圈,“我的新斗篷,好看吗?” 不等老爷说什么,他又迫不及待的抬起脚,薄薄的积雪稀稀拉拉的往下掉。 “龙皮靴。”略带期待的看着威克多。 威克多执起他的手,“都好看。” 海姆达尔咧嘴傻笑。 “那是你的包?”威克多从木椅子上拎起灰扑扑的驴皮包,沉闷的碰撞声从仿佛很遥远地方传来。 “带了不少东西。”威克多笑了起来。 tbc 125act·548 海姆达尔拿出杂志对了半天,一脸兴奋的说:“就是那儿。” 歪歪斜斜的一堵漆了赭红大字的土墙,小房子就倚靠在墙边,看上去十分破烂,完全不像杂志上描写的那般超凡脱俗。据说这房子是所有喜欢使用扫帚旅行的巫师们交口称赞的朝圣之地,威克多沉默的注视了一会儿,目光落在踮着脚尖朝前蹦跶的斯图鲁松室长身上,禁不住莞尔一笑,再平庸乏味好像都焕发出了别样魅力。 “威克多!”海姆达尔走进门后又探出脑袋张望。 威克多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和杂志上重点描写的一样,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破房子其实是一个扫帚博物馆,馆主就是房子的主人,这是一家私人博物馆,半数以上的藏品源于馆主的私人收藏,剩下的是其他扫帚爱好者们的捐赠。 整修一新的老古董们静静挂在雪白的墙壁上,贴墙围了一圈的玻璃橱内陈列着与飞天扫帚有关的各种修理工具,海姆达尔自认看的仔细,等他兜完一大圈回头找威克多,发现人家才绕了三分之一圈。对那些如今已经不知道派啥用场的小零件都会驻足欣赏很长时间,并用心阅读附加在实物边连篇累牍的介绍,那大段大段密密麻麻的词儿看在眼里眉毛都不抬一下,竟比海姆达尔这个能随手做一把飞天扫帚的人还认真。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默不作声的回到起点,从头再来。 博物馆不大,空洞洞静悄悄,吹一口气在屋子另一头都能听见动静,二人自顾自埋头,海姆达尔被老爷的好学不倦刺激到了,第二圈兜下来确实记了些东西。斯图鲁松室长立马就俗不可耐了,美滋滋的想着到时候跟飞天扫帚研究室的人侃起来绝对有面子。 他们看完后通过出口来到连着博物馆的另一个房间。 “你对飞天扫帚这么感兴趣,我教你怎么做扫帚!”海姆达尔摆出一副急于表现,忙着为人师表的样子。 老爷的回答出乎意料,“没兴趣。” “你不是看的很来劲吗?” “来都来了,既然是你安排的行程当然要看仔细了,难道你希望我走马观花糊弄你?” 海姆达尔没声了,敢情人家是给他面子,跟扫帚关系不大。 然后,斯图鲁松室长又开始傻笑了。 “这是免费租借飞天扫帚的条子。”他们在房间的角落找到了馆长,海姆达尔把从杂志上剪下来的一小片纸递过去。 这张纸源于一本旅游杂志的封底,那期刊物用来吸引消费者的噱头就是这份可以免费租借一把博物馆专供双人扫帚的条子。据说全球发售的前一百份才有,海姆达尔提前一个月就让希娜盯着,那一期一经面世立马下手抢购。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待还是有所收获滴。 馆长是位什么话都要在耳朵边上嚷上好几遍才茅塞顿开的老太太,关于她的耳背杂志上并没有写明,海姆达尔起初以为她性格古怪不爱搭理人,但看她对着自个儿笑得像朵菊花似的,他的猜测刚建完地基瞬间沦为豆腐渣工程。 老太太在见了条子后很快弄明白了意思,拿出一把被某飞天驴友夸得天上地下惟此一帚的独家双人扫帚后,斯图鲁松室长顿觉自己亏大了。就这小破扫帚还“惟此一帚”?!飞天扫帚研究室弄出来的加强版估计都比这根细麻杆儿看上去吃重。 斯图鲁松室长为自己和男朋友的人身安全忧心忡忡。 “我先骑一圈。”海姆达尔作势就要跨上去试车,被老爷拦下了。 海姆达尔都没来得及反抗,老爷转眼就上了天,世界第一找球手就连点火踩油门的速度都是风驰电掣的。 一直和海姆达尔嘀咕这扫帚如何精湛的老太太突然没了声音,过了一小会儿,她对海姆达尔说:“你哥哥看上去很眼熟。” “他不是我哥哥。” “你说什么?” “他是我的男朋友。” “哦,对,他挺帅气的。” “……我是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知道,你哥哥一看就是个好男人。”老太太笑得特别青春特别少女,小眯缝眼炯炯有神,貌似被老爷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选手风姿迷住了。 海姆达尔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 威克多落到地上后对海姆达尔点点头,“没问题。” “能看出来,这把扫帚确实不同凡响。”海姆达尔再次领会到什么叫不可貌相,难怪那群飞天驴友要死要活的洒泪推荐。 “我们就要这把了。”威克多对老太太微微一笑。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帅哥,你长的真像威克多.克鲁姆。” 威克多一愣,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很多人都这么讲。” 老太太满脸期待的说:“能不能跟我合个影?”老太太生怕老爷不答应,又道,“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又没有球场,克鲁姆不可能上我们这里打球,我年纪大了,不喜欢到处跑,全当留个纪念,不会拿出去到处炫耀给你添麻烦的。” 威克多没有意见,老太太高兴坏了,拉着威克多健步如飞的回了屋。 “我看看,我看看。”老太太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翻出了一个箱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箱盖,从里面拿出一件看上去做工不凡的赛用长袍,长袍上的刺绣简直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威克多看着这件跟自己卧室衣柜里挂的火神队战袍如出一辙的袍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海姆达尔拎起长袍下摆,对着上面镂刻炽焰标志的包金铜扣啧啧称奇——神级cosy啊。 “还有这把扫帚。“老太太又翻出了威克多最近一直在使用的彗星扫帚,老爷颠了颠,空心的。 威克多在她的热切期盼下换上了山寨战袍,拿起假扫帚,和特意打扮了一番的老太太在一张占了一整面墙壁的威克多.克鲁姆的海报下拍了一张照片,摄影师由布景板斯图鲁松室长友情客串。 老太太捧着相机喜极而泣,威克多笑着与她拥抱。 告别时,老太太看看海报上的人又看看老爷,一阵恍惚。 “我怎么感觉我真的遇见了克鲁姆?” 老爷一脸严肃的指出:“很多人都这么讲。” 一篇名为《约会就该骑扫帚》的文章着重介绍了双人扫帚蕴含着多种你或许想到也或许没有想到的妙不可言之处,其中最“不可言”的一点当然是能极大的缩小二人之间的距离。文章称无论肉.体还是心灵,必将经历一次发自肺腑的激烈情感碰撞,一次思想的磨合,一次心灵的升华,一次质的飞跃。 其实这篇占据了整整三页的令人动容的描述说白了就是给大家如何耍流氓支招,一把扫帚就这么长,飞在天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对俩刚开始谈情说爱同时又渴望有点突破的巫师来说刺激点切入的恰如其分,但对于海姆达尔和威克多来说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附加功能就显得有些乏味了。老爷在吃豆腐上根本不需要绞尽脑汁声东击西,斯图鲁松室长哪次不是坦然的任君动口又动手?! 正因为此,他们反而领略到了用来掩饰叵测用心的那杯酒的无穷魅力,在上空全方位的观赏到了来自地面的壮丽景致,还罗曼蒂克的等了一回日落。 赶在天光还留了点尾巴在地平线上,威克多催动扫帚朝海姆达尔指的方向飞了下去。 他们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降落,威克多拿出魔杖,施了一个荧光闪烁,黑暗逼退,周围立刻清晰可见。 “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吧。”海姆达尔把驴皮包放在一株参天大树隆起的虬根上,解开木头扣子,最靠外的几样东西被率先吐了出来,巫师帐篷与一只水壶从虬根上翻落在地。 威克多拖着扫帚围着大树转了一圈,认为可行。 帐篷很快被支起来,海姆达尔把锅子架在帐篷前,在溪边用水壶取了水。威克多另架了一小堆柴火,把水壶顿了上去。 海姆达尔从帐篷里拖出一只从麻瓜超市买回来的小狗充气沙发——之前已经在沙发外包了一层从巫师杂货店买回来的旅行床单,增强沙发的耐用性——放在篝火前,水很快烧开,他熟练的冲了两杯咖啡,又从帐篷里捧出一个点心盒子。 威克多从他手里接过杯子,二人一起靠坐在小狗沙发上。 帐篷入口的檐下悬了一盏小巧的伊斯兰风格的玻璃灯,里面放着一块月光石,柔和的光笼罩在帐篷前,围合出一小片静谧和悠闲。玻璃灯上的花草图案投射在帐篷布幔上,花枝招展,随风摇曳,带出一股别样的异域风情。 垂挂在帐篷上方的浓密绿叶在晚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透过被掀开的枝杈间隙能看见沙粒般银辉漫天的星子;溪水蜿蜒着砸在光滑的小鹅卵石上发出诱人的轻响;燃烧的柴火堆偶尔传来几下噼啪声;萤火虫自森林深处腾起并迅速蔓延开,白天的五彩斑斓悉数融化在夜色中,此刻它们成了树林中唯一的装饰,犹如地上的星辰。 海姆达尔放下杯子,懒洋洋的舒展四肢。 “这里真不错。”威克多收回远眺的目光轻啜咖啡。 海姆达尔靠向他,“看来那些杂志并非一无是处。” 威克多故意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在暗示白天我把你的风头都抢光了?” “我在暗示白天有一个叫威克多.克鲁姆的讨厌鬼把我们俩的风头都抢光了。” 威克多露齿一笑,展开一条胳膊圈住他。 “这些天都在干什么?”海姆达尔把点心盒子拖到沙发边,拿出一块南瓜饼咬了一口,把剩下的凑到威克多嘴边,威克多张口吃了下去。 “看书。”威克多喝了一口咖啡。“你不是开给我一个书单子么。” “你真的看了?能看懂吗?”海姆达尔介绍给他的全是文学大腕们的传世名著——麻瓜世界的文学大腕。 “其实我原来看过一些,只要不是太现代的基本可以理解。” “感觉怎么样?” “有些挺有意思,有些不太和我的胃口。”威克多想了想说。“还没有全部看完,目前印象最深的是‘高空以星星使你的神圣更加神圣,使你受之无愧地接受你受之无愧的伟大称号而受之无愧。’”(ps:塞万提斯的神级吐糟,出自《堂吉诃德》) 海姆达尔忍不住喷笑,然后就只是眨巴眼睛。 老爷很快领悟,惊讶的说:“你不知道?这些书还是你介绍给我的。” “是谁说的我介绍给你的书我必须全部看过?!”海姆达尔振振有词,一点都不为自己的不学无术感到害臊。 威克多暗暗发笑,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天?” “待到31日,”海姆达尔啃着坚果饼干慢吞吞的说。“你生日那天我另有安排。” “我很期待。”威克多肯定的告诉他。 海姆达尔知道他是真的期待,但也不是完全放在心上,毕竟近两年海姆达尔都会弄出点名堂帮他庆生。 海姆达尔对他微笑,“尽量不让你失望。” 这片林子的景致相当不错,它们以帐篷为中心,在树林中穿行,找到了珍惜植物,目睹了珍贵动物,还发现了一窝牙尖嘴利的小妖精,它们悄悄跟着二人很长时间,就为了海姆达尔包里带的吃食。如果不是发现及时,海姆达尔的小包肯定被咬出个大窟窿。 这些小妖精胆大心却不细,可能鲜少见到巫师,只知道冲上来蛮干,海姆达尔轻轻松松的收拾了它们,让它们僵了一个小时,总而言之,比峨眉山的猴子好对付。 没有想到的是这群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妖精非常记仇,耐心也足,接下来的三天不是到他们的帐篷那儿丢小石子骚扰,就是把威克多刚烧出来的东西抢走,还把海姆达尔的长袍啃出好几个窟窿,如果不是龙皮靴子磨牙的厉害,它们也不会轻易松口。 弄得海姆达尔每天都跟打仗似的,这事儿杂志上绝对没有,也算是与众不同的经历了。 虽然每天在林子里走的腰酸腿疼的回来,但看到威克多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海姆达尔觉得这安排值了。 威克多其实并不十分热爱魁地奇,如今更是把这项运动当成事业在经营,养花养草才是他的兴趣所在。克鲁姆家祖上就是种地的,子孙们多少有些这方面遗传,对土地有着难以割舍的依恋和热爱。看老爷小心翼翼的把从树林中弄回来的种子包扎好,海姆达尔琢磨哪天再找个名目往禁林的马人那儿送礼,从贝恩手里再换回个大黑圆疙瘩回来,专门给威克多放种子用。马人在植物上的天赋造诣众所周知,凡是经马人之手的植物总是比巫师养的好。 三天一晃眼就过去了,31日这天下午,海姆达尔懒洋洋的瘫在小狗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就跟得了便秘似的。 “怎么了?舍不得?下次再找机会来。”威克多在沙发旁蹲下,海姆达尔抓住他拨弄自己头发的手。 “6741。”海姆达尔望着帐篷顶木木的说。 “什么意思?” 海姆达尔咬牙切齿,“为了把这里包下来三天,我花了6741个金加隆。” 威克多诧异的注视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难怪三天一个人都没看见。” “如果能看到我俩以外的人我就有理由让他们退钱了,花了六千多金加隆让他们清场的。” 威克多拉过他的手亲了下,“谢谢。”他是知道斯图鲁松室长有多抠门。 “你高兴就好。”对于这点海姆达尔还是很高兴的,至少这钱花的不冤,这里确实像杂志上说的那样好。 “那你……”既然不是钱的问题,干嘛愁眉苦脸的? 老爷多了解里小格同学啊,也只有孔方兄能让他愁肠百结,溢于言表,在别的事情上能装的特别不食人间烟火。 “六千多应该是3个24小时,怎么算都住不满。”斯图鲁松室长开始打滚了。 威克多也不拦他,反正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滚了一圈,斯图鲁松室长突然蹦起来。 “几点了?几点了?”满帐篷的找怀表。 威克多从沙发上拾起刚才被他滚落的怀表,海姆达尔接过一看,“咱们抓紧时间打包走人吧。” 这么快就想通了?威克多好笑的摇摇头,跟在他身后,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 老爷不知道,下个地方的单价比这儿更贵…… 收完帐篷,海姆达尔把剩下的吃食全部捡出来放在地上,耳边立刻传来一片嗡嗡的振翅声,那群跟他们斗智斗勇了三天的小妖精如今一点都不怕他们了,原本还避在大树的叶子下偷窥,一看到食物就一窝蜂的扑过来。 食物很快被抢劫一空,值得欣慰的是它们还知道把饭盒留下。 “也只有我这么善良的人才会任你们闹,换个别的什么人来一个害虫喷剂就能把你们一窝端了,下次再看到别的巫师别这么傻乎乎的往上凑!” 大声交代完,也不管小妖精们听没听懂,和老爷一块儿上了扫帚,离开了这片迷人的林地。 等他们飞了一小段,身后传来不寻常的动静,回头一瞧,那群小妖精竟然跟了上来,冲他们叽叽喳喳的叫。 海姆达尔扯出一个笑,又叹了口气,迅速摸出魔杖,一团刺眼的亮光在小妖精们周围爆开,小妖精们捂住眼睛发出痛苦的尖叫,离的远未被波及的妖精们看到海姆达尔一脸阴森的魔杖对准它们,立刻惊恐万状的掉头飞回树林。 不一会儿,小妖精们逃了个干净。 “你也不用这样。”威克多把他的斗篷帽子掖好。 “给它们长个记□。”海姆达尔轻轻一笑,很快调整情绪,兴奋的说:“gogogo!” tbc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厚爱,我老感动的~ 如果不是看了留言,我都不知道异乡参加了那个评选>..< 谢谢所有给异乡投了支持票的朋友,o(n_n)o谢谢~~ 下章是肉戏,就是很多筒子盼了又盼的全肉宴,不是肉渣,不是肉汤,更不是肉骨头,真真正正的大肉。是放不上来的,上来会被锁掉,得不偿失,咱也不去挑战rp了,咱们还是外挂吧。 下次更新时我会放上一个邮箱,并报上邮箱名和密码,大家可以去那儿看。 群里的筒子上共享那儿找就行了,届时我会上传。 我知道很多筒子想肉戏想了很久,为了尽量丰富这段内容,请多给我一天时间,下次更新在星期二。 另外,对肉戏没有追求的朋友们,这段不看不影响剧情,烦请随意。 126act·549 也不差这两个小时了,提前发吧。 *** “你确定我们要继续走下去?”威克多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在海姆达尔身上,后者正扶着路边的一截大半部分隐在灌木丛中的栅栏喘气,听到威克多的问题他坚定的点头。 “我肯定。”海姆达尔松开栅栏,拒绝威克多搀扶,吭哧吭哧的往逐渐陡峭的上坡爬,威克多跟在他身后,看那只貌似比来时膨胀了不少的包袱随他笨拙的行动一撅一撅就觉得好笑。 前面带路的海姆达尔已经在肚子里用恶咒把某旅游杂志的知名专栏作家哄烂了,文章里根本没有这一出,无论图片还是文字,一星半点都没提到需要走这么长时间的路。不过看男朋友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再加上路边的风景还算赏心悦目,海姆达尔只好借此苦中作乐。 这些天走的路的总和比他过去一年走的路还多。 当脚下的山路开始变窄,路面平整,并不时出现整齐的砖块,海姆达尔停下脚步,泪流满面的回头。 “前面就是了。”伸手一指高高在上的阶梯顶端,衬着两侧夹道绿荫,头顶淡云蓝天,有那么一瞬间,海姆达尔恍惚的以为上帝在向他招手。 四千多一天,这上帝真不便宜。嘴里嘀咕着,海姆达尔在肉痛的激励中登上尽头,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途中老爷几次让他停下来休息,他不肯,“爬山就是要一鼓作气,长痛不如短痛。”说的头头是道,威克多也不勉强他。 跟老耕牛似的喘了几口粗气,海姆达尔拱着屁股爬起来,与威克多一起沿着脚下的碎石小路走了一段,拨开一大片几乎要垂落到地面的枝叶,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毛茸茸的青草地上坐落着一栋两层高的巧克力色小房子。 “就是这儿了。”这房子海姆达尔在杂志上看了不止一眼了,化成灰都认识,四千多金加隆一天呢!斯图鲁松室长挑剔的想,为啥没有图片上看上去气派? 威克多打量周围葱茏的花草树木,点点头。 “这家旅馆的卖点可不止这些。”海姆达尔卖了个关子,率先朝房子走去。 “您终于来了。”确认海姆达尔的身份后,负责与他接洽的巫师才舍得露出笑容。 “二位请。”巫师把他们迎进屋中。 这家旅馆因为容客量极其有限,一楼据说是餐厅的房间内只摆了三张二人用饭桌,没有过分华丽的装修,除了必要的餐具与增加情调的花束,没有别的布置,海姆达尔的眼神从墙壁上那一溜黑白老照片上滑过,一阵牙酸。怎么看都不值那个价! “我订了包厢。”海姆达尔指出他们不坐大堂。 “当然。”巫师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把他们带到一个房间内,这里设着壁炉,十分暖和,还有一大片落地玻璃窗。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海姆达尔还是被窗外的壮丽风光迷住了,威克多赞叹的咕哝了一句听不懂的话。 海姆达尔放下行囊,脱下斗篷,与威克多一起推门走到玻璃墙外的木质阳台上。四周群山环抱,他们头顶蓝天立于山巅,大地看上去很遥远,回荡在耳畔的是大自然的呼吸声。一团团迥异色泽零星遍布在山谷中央的是一座人口不多的古老小镇。 负责接待他们的巫师耐心十足的等他们看够了,关上门,走进屋内。 他们在房间内唯一一张桌子边坐下,海姆达尔摇摇手,巫师把菜单递给了威克多。 “不用替我省钱!”斯图鲁松室长抱胸靠在软绵绵的椅背上,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当屋外的天空渐变成深蓝,浅浅的玫红自天空一角蔓延开,晚餐送上了桌子。 威克多吃了一口浓香四溢的奶油炖菜,抬眼看向一个劲的往嘴里塞肉的斯图鲁松室长。经过这么些天的跋山涉水,老爷再看不出里小格的用心那就是猪脑子了,所有安排完全依照他的喜好,倒是苦了四体不勤的里小格。老爷虽然对他的宅有些意见,真看他颤颤巍巍的又舍不得了。 “明天有什么打算?实在不行就回去吧。” 海姆达尔用力咀嚼嘴里的肉,听到这话抬头瞄了他一眼,老爷觉得那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海姆达尔闷声不吭,直到一整盘子的肉都吃进肚子,他拖过沙拉,大口往嘴里送,老爷被他好像一辈子没吃过饭的凶狠吃相震慑住了,愣愣的注视着他,直到他解决完,推开盘子拿起餐巾抹抹嘴,老爷忍不住抓住他的手。 “别吃了。” “我要补充体力。”海姆达尔说。“这些都是花了钱的。” 前一句话威克多一时间没琢磨过来什么意思,后一句话立马心领神会了。 看海姆达尔没再吃,而是拿起茶杯轻轻啜饮,威克多松了口气。 “你想回去?”都过去多少时间了,海姆达尔这才接茬。 “这几天我很开心,”威克多的手摸上海姆达尔的脸颊,手指慢慢探进耳后,摩挲着发根。“我都开始期待明年的生日了。” “明年?”海姆达尔笑了一下。“行啊,那我就把房间退掉,吃完了就回去吧。” “你在这儿订了客房?” “这里的蜜月新房非常出名,我托了关系才订到的。” 蜜月新房……老爷的心脏很不争气的多噗通了几下。 “既然你想回去我就把房间退了,”海姆达尔假模假样的叹口气。“可见你也没那个意思,我天天在你眼前晃,已经没啥吸引力了……” 威克多一把抓住要站起来的海姆达尔,海姆达尔没怎么反抗的被他摁回座位,并笑眯眯的看着他,威克多面无表情的说:“很好,非常好。”如果他的声音不是那么的低沉,眼神不是那么的炯亮,海姆达尔或许会试着相信他真的无动于衷。 威克多把菜单翻出来,加了几个甜点。 海姆达尔拿起叉子,慢条斯理的挖冰淇淋吃,威克多大口吞咽,很快解决了甜点,然后就一声不吭的喝着茶,直勾勾的盯着海姆达尔,直把某室长看的坐立难安。 海姆达尔丢下小勺。 “吃完了?” “嗯。” 威克多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刷地站起来,海姆达尔坐在椅子上望着他,威克多等了一会儿,回视的眼神忽然变得小心翼翼,狼狈的压下溢于言表的迫切。海姆达尔猜测他一定以为自己改主意了,于是把餐巾放到一旁,站起来握住他的手。 据说旅馆提供的套房一共有三间,杂志着重描述了环境,这方面的介绍一带而过。海姆达尔订的这一间不如想象的那样充满了温馨甜蜜的气氛,它宽敞,明亮,干净,不存在一丁点为营造浪漫气氛而特意设置的装饰品,神奇的是这稍显寒酸的布置看着却非常舒服。 房门后是一个小小的起居室,一张双人沙发,一只矮柜,柜子上蹲着一只留声机。他们走进房间,门在身后轻轻合拢;脚下的柚木地板光可鉴人;鸭卵青色的墙布泛着暗哑的光泽;漏斗形的壁灯发出昏黄的光芒。此时天还未完全暗下来,幽深的红爬过苍穹,拖沓着紫色的尾巴。 海姆达尔的驴皮包和斗篷此刻正躺在明显加宽了尺寸的白色布艺沙发上。 威克多仔细观察这个乍看去似乎有些名不副实的简约而又昂贵的套间,他走到留声机旁驻足片刻,又站在窗口眺望夜色,然后他离开起居室,进入卧房。绕出横在门前半遮半掩的屏风,留心看了几眼屏风上耳鬓厮磨的精美浮雕。卧房跟起居室一样宽敞大方。 威克多走到双人床边,发现它的长宽尺寸十分善解人意,跟着威克多走进卧室的海姆达尔看着那张巨大的床有些无语。威克多回过头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那露骨的眼神硬是让没脸没皮的斯图鲁松室长的脸染上了一丝困窘的红晕。 为了摆脱局促,海姆达尔脱下长袍,把它丢在箱式的床尾凳上。 “我想泡个热水澡,要一起来吗?”事到如今,海姆达尔也没必要羞射了。 老爷当然不会拒绝。 …… 以下省略若干……………… 作者有话要说:群共享已上传。 网易邮箱: 密码: 这一章存在了草稿箱里,有邮箱的朋友直接填上自个儿邮箱的地址发送过去就行了,这一章末尾咱留了一段话,不麻烦的话请回把想法告诉咱,谢谢。 *** 怪我考虑不周,原来也没弄过邮箱外挂,草稿箱发送后会直接跳到已发送……那就从已发送中转发,我随便点开了一个看了,是全的,再转发就行了。 127act·550 在柔软的床上暖烘烘的醒来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再加上旁边还贴合一具温暖的身体。海姆达尔闭着眼睛卷紧被子蹭来蹭去,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睡他个回笼觉,耳边响起威克多朦胧睡意的声音。 “你这么拱来拱去是为了什么?” 海姆达尔仍旧闭着眼睛,“我在尝试怎么躺容易睡着。” 威克多的手在被子底下动了动,拽开海姆达尔紧紧卷着被子的胳膊,拦住他的腰,把他往身旁带,海姆达尔“嘶”的一声睁开眼,一张脸皱成了包子状。 “怎么了?”威克多发现他浑身僵硬。 海姆达尔发出懊恼的□,“……屁股疼。” “我看看。”说着就要掀被子,海姆达尔在被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你那边的床头柜的抽屉里。”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注视他一会儿,确定无大碍,才松开手,翻身来到床头柜旁,拉开抽屉,看见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他拿起看了看,发现有吃的也有用的。他回头看了海姆达尔一眼,后者的脸上弥漫着淡淡的痛苦,覆在身上的被子抖抖索索,似乎想找出个能减轻痛苦的姿势。 不多时,威克多回到海姆达尔身边,海姆达尔睁开眼,从他手里拿过一只开了瓶塞的瓶子,小心坐起身,把瓶子里的药水一饮而尽。 “梅林!”海姆达尔脸色大变,一大口药水噎在喉咙口下不去上不来,好不容易憋着气咽了下去,定睛看手里的瓶子。“这是什么?臭鱼?还是臭鸡蛋?”猛地想起什么,苦着脸说:“我还没刷牙呢!” 就在斯图鲁松室长万般纠结是不是吞了不少牙菌斑的同时,威克多拿出压在瓶子底下的纸条,“还有外用的,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上面说浸泡满一个小时效果更显著。” 海姆达尔点点头,不然的话他觉得自己都下不了床。 躺在热乎乎的水里,掺了药水的洗澡水飘着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清香,海姆达尔舒服的叹了口气,在水中舒展着身体。 “怎么样?”威克多含着牙刷蹲在浴缸边,把手探进水里碰了碰他的胳膊。 海姆达尔笑眯眯的睁开眼,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很不错,挺舒服的。” 老爷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泡沫。 浴缸旁的窗玻璃传来啪啪声,海姆达尔和威克多看过去,一只披挂着杏黄色羽毛的鸟儿正用短小的喙啄着玻璃,当它发现玻璃窗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瞪过来时,鸟儿忽然领悟到啥叫非礼勿视,翅膀一震匆匆飞离。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面面相觑,而后相视一笑。 海姆达尔趴在浴缸边缘,透过玻璃窗朝外张望,灿烂的阳光包裹着山谷中的镇子,仿佛杂菜馅饼上浓香四溢的油亮蛋黄酱——斯图鲁松室长咽了咽哈喇子。 海姆达尔兴致勃勃的看了片刻,回头道,“几点了?” 老爷起身,走到台盆旁吐掉嘴里的泡泡,拿起衣篓子里的长袍,掏出怀表。 “十一点。” “这么晚了?!”海姆达尔作势要爬起来。“十二点要退房,过点了要多掏钱的,不满一个小时安一个小时算。”斯图鲁松室长简直是大惊失色了。 威克多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摁了回去,“我已经蓄了时间。” 海姆达尔诧异道,“什么时候?” “七点左右。” 海姆达尔眨巴眼睛,他一点都没察觉到威克多曾离开过。 “蓄了多长时间?” “到3号。” 海姆达尔听了浑身放松的倚了回去,但很快的,他又挺直了腰杆,望着威克多双目炯炯的大声说:“新年快乐!克鲁姆先生!祝你在新的一年里金加隆如洪水般滚滚而来!” 洪水般?这个来势未免太凶猛了点。 正在漱口的老爷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咋呼弄得一怔,鼓着嘴哭笑不得的点点头,等他吐掉嘴里的水,转过头来笑道,“新年快乐。” 那药水确实管用,虽然两条腿依然软的像棉花糖,每踩一步都像走在果冻上,至少疼痛部位有所缓解,走路姿势也顺畅了很多。 因为这羞于启齿的疼痛以及与截然不同的感受让真实体验过后的海姆达尔对床上运动多少产生了些畏惧,过程苦乐参半,爽也确实爽,结果倒不那么让人高兴了。 威克多听了他的话后没有露出任何不满,或者惊讶的神色,严肃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提出可能体.位不对。 海姆达尔想了想,很快就丢开了,反正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琢磨。 利用早饭时间——实际上应该是午饭了——商量了行程,威克多想让他多休息,海姆达尔表示无需过分担忧,他老胳膊老腿是真,但骨子里是个闲不住的,闷在房子里多没劲。 填饱了肚子,他们结伴去了山谷中的小镇。 找了一家当地旅行社报名参加了一日游,那位专接散客的导游年轻不大,目光却是尖锐,在这个淡季的某天大中午,头顶耀眼的阳光,站在宁谧悠闲的老街上,瞪着他俩看了很久。海姆达尔没让自己流露出丝毫忐忑与不安,与威克多一起假装一脸莫名的回视。巫师穿着麻瓜的服饰明目张胆的混迹在麻瓜当中确实会产生违和感,但麻瓜在巫师的问题上大多表现的浑浑噩噩,像他这么洞察一切的鲜少碰见。 或许是想不通,也或许是想通了什么,导游恢复常态,笑容满面的带着他们东张西望,说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解说词,穿行在沉淀了数百年历史的石板路上,过分洪亮的声音使他的自豪感显得有些刻意。 每到一个据说是重要景点的地方,导游都会停顿片刻,方便游客们照相。但他们完全省略了这个过程,威克多和海姆达尔闲着两只手,只用眼睛到处张望,当导游第一次准备给他们留时间时就发现了这一点,接下来的行程过去的飞快。他们抵达行程的终点时,一群与他俩几乎同一时间进入镇子的来自南欧的游客才刚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海姆达尔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钱包,手指在金灿灿的表面用力揿了一下,钱包发出一声轻微的怪叫,海姆达尔掰开了扣锁。导游揉了揉眼睛,刚才有东西在那上面一晃而过,恍惚间长出了一对眼睛,再仔细看那钱包,什么都没有。 付过了钱,导游殷勤的表示可以再带他们去别的地方,海姆达尔听出言下之意,摇了摇手。导游离开前小心瞧了眼威克多,貌似对面无表情的老爷有些畏惧。威克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麻瓜相处,他不像海姆达尔那样能够相对轻松的应付,既然不想出岔子,干脆不发一言,少说少错。 等导游离开,威克多这才完全放松了下来。 他们沿着狭长的通道穿街过巷,这里的路纵横交错条条相扣,偶尔能看见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盖着花毛毯坐在屋檐下眯着眼睛打瞌睡;神情雀跃的年轻女孩三五成群的匆匆走过;男人们坐在路边的咖啡座上或闲聊或大口吞烟吐雾;几个小不点因为手中的玩具围拢在一起叽叽喳喳;行动敏捷的野猫从巷子岔口轻盈蹿过,转眼不知去向。 阳光悄悄变换着方位,投射在地方的倒影缓缓倾斜,锐利的轮廓逐渐模糊。 他们在镇子的一角发现了一个小剧场,海姆达尔进去打探了一下,然后二人留在了那里,看了一出由当地的古老传说改编的舞台剧。老掉牙的爱情故事,效仿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凄婉,但又让人感觉太过顺理成章,过程理直气壮的曲折,结果理所当然的不圆满,两位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主角相继弄丢了性命。当最后一幕催人泪下的音乐响起时,坐在海姆达尔左手边的一位多愁善感的女士哭的泣不成声,周遭此起彼伏的哽咽让至今对这出戏的主题表示懵懂的斯图鲁松室长好一阵坐立不安。 海姆达尔看看威克多,威克多也看看他——老爷可能也不怎么欣赏,他们同时站了起来。 “我们回去吧。”海姆达尔的眉角抽动了一下。 起居室内的留声机派上了用场,威克多拿出唱片研究了半天,最后选择了应该不会让海姆达尔马上感到昏昏欲睡的欢快小合唱。威克多拨动唱针,清亮的音乐在房间中响起。 坐在沙发上的海姆达尔吃着从小镇上买回来的玉米片,转头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威克多走到他身旁,挨着他坐下,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哪怕一个毫米。 “要吃吗?”海姆达尔把用锡纸包裹住的盒子拿过去,威克多却俯身含住他的嘴唇,轻而易举的探进舌头,不一会儿,他离开海姆达尔的嘴唇,砸吧几下嘴。 “还凑合。” 海姆达尔抹抹嘴皮,“你不嫌恶心啊?” “你觉得恶心?” 海姆达尔没说话,显得特别矜持。 威克多弯着嘴角,“我以为你的矜持昨晚都丢在了床底下。”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 威克多圈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等你暑假,我们去黑山,黛丝的号角屋离海边很近,贝尔尼克告诉我那儿还连着一小片风光迷人的海滩,除了他们家,别的人无法享受到。改天我们也去那儿度假,躺在海滩上,听着涛声,在满天星光下做.爱。” 海姆达尔的咀嚼动作因为他的描述陡然剧烈起来,跟松鼠似的腮帮子蠕动着,眼睛瞪的大大的,小眼神贼亮。当他接触到威克多了然于胸的带笑目光时,立马貌似平静无波的转开眼,又恢复到被摸个小手儿都要唾弃半天的良家少男的矜持姿态。 威克多被他小样儿逗乐了,哈哈大笑着用力亲了他几下。 “别装了,我知道你会喜欢。” “谁说的!” “你会喜欢的。” “……别这么武断!” “你喜欢。” 海姆达尔往嘴里塞了块玉米片,含糊不清的说:“……嗯,好吧,可能会喜欢吧。” 惹的威克多又是一阵笑。 想到白天在浴室里,看见威克多背后那一道道又长又红的抓痕……斯图鲁松室长连忙又往嘴里塞玉米片,企图压下内心深处的骚动。他迟疑的低头看自己的手指,修剪的光秃秃的指甲,在掌心里刮了刮,没有一个让皮肤感到不适的锐角,难以相信他居然把老爷的后背弄成那么,嗯,引人遐思。 “你在想什么?”威克多凑近,张口咬掉他衔着的玉米片。 海姆达尔回神,特别正色庄容的说:“听说冠军杯开赛前魁地奇联盟打算重新编排综合实力榜,这是不是代表目前的排位将不作数了?” “你怎么知道的?”威克多躺下,把头枕在海姆达尔的腿上。“这事还没对外公布。” “我有我的情报来源。”海姆达尔得意洋洋的说,然后在威克多怀疑目光中老实交代了问题。 威克多花时间想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认识钢铁鹦鹉的这个帕尔梅。 “想他干嘛,”海姆达尔的手指绕着威克多的发梢。“比他成就高的选手他都看不顺眼,换句话说被他嫉妒说明比他厉害,这个人肯定有强迫症。” 威克多咧嘴一笑,“我去年年底跟他们的守门员一起担任过广播节目的嘉宾主持。” “钢铁鹦鹉的守门员?” “嗯,一档午间节目,主题比较轻松,介绍各地关于的魁地奇的趣闻。” “我怎么不知道?!”自认为是忠实威威粉的斯图鲁松室长坐不住了。 “学校听不了广播。” “……没错,学校没法听广播。”海姆达尔泄气的瘫了回去。 “钢铁鹦鹉是一支强队,组建时间也不短了,以往追求的是以防御为主、伺机迂回到对手后方进行突破的传统型打发,曾经靠稳健的球风以及坚不可摧的防守获得过很高的成就,综合实力榜上的最好成绩是世界第四。近些年成绩不佳,尤其到了90年以后,一味注重防守的钢铁鹦鹉头重脚轻有些飞不动了。” 海姆达尔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以前的老牌劲旅们都在面临转型的窘境,魁地奇界更新换代的速度比燕尾狗吞地精的速度还快,要么被淘汰,要么把别人淘汰掉,竞争很残酷。” 威克多抓住他的手,二人的五指交叉握在一起。 “你还记得有个叫仙人掌的球队吗?每到他们比赛,他们的球迷就人手一瓶姜汁汽水,获胜以后一边鬼喊鬼叫一边齐刷刷的开盖灌汽水。”海姆达尔问。 “……苏格兰的姜汁仙人掌?” “是啊,我六岁那会儿还红红火火的,只要他们上场获胜的肯定就是他们,记得那时候对角巷从扫帚店一直到长袍店,整条街挂满了他们的海报,每家店主以谈论他们的骄人战绩为荣,结果后来又如何,我去徳姆斯特朗上学那年英国巫师都已经不记得曾经有过那么一支几乎让全英国陷入疯狂的球队。创建不满五年,夺下了英国国内所有比赛的桂冠,第一次打进欧洲劲旅联赛,第一季度联赛结束后总分排在第二,第二季赛季开赛前球队老板对外宣告队伍解散。” 海姆达尔一脸的谴责,“那时候我刚开始对魁地奇产生兴趣,买了找球手的可拆卸玩具,还买了印有姜汁仙人掌队徽的变形徽章,挥动起来会产生风啸声的彩色球棒,当然,还有姜汁味的汽水,结果他们就以解散回报我。” 威克多忍俊不禁,“你买不买那些东西跟球队解散与否毫无关系,就算你什么都不买,也不妨碍他们的解散计划。” 海姆达尔投去死气沉沉的一瞥。 “那姜汁汽水的味道很有内涵,个中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些崇拜者的味蕾肯定都烂了。”海姆达尔一脸的唏嘘。 “我喜欢喝咖啡。”老爷举手摸上海姆达尔的脸颊。 海姆达尔嘿嘿一笑,“你可以跟你的粉丝团团长沟通一下,也弄个万人齐聚鬼哭狼嚎喝咖啡的盛况?” “我喜欢喝你煮的咖啡。”威克多说。 “行啊,到时候咱俩一起嚎。”那样的场景在脑中一闪而过,海姆达尔禁不住哈哈大笑。 威克多的手指来到海姆达尔的嘴边,指尖轻轻描绘他嘴唇的轮廓。海姆达尔抓住那只手,俯身亲吻威克多的脸。 “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威克多翘起嘴角。 海姆达尔拉开距离,似笑非笑的俯视片刻,再次低下去,嘴唇抵着他的嘴唇微微摩擦。威克多的手缠上他的脖子,手指在他的颈项间来回游走,他们几乎同时张开嘴巴,加深这个吻。过了一会儿,海姆达尔的头朝上抬了抬,看见威克多专注的看着他。 “今天早点休息吧。”威克多转开目光随意扫视着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留声机已没了声音。 “你确定?”海姆达尔故作惊讶。 威克多把目光移回他脸上,不慌不忙的说:“摘果子的同时也不能忘了浇水施肥做足养护。” 某果树顿时羞射了。 美美睡上一觉,第二天早上,迎着闪亮跳跃的晨光,海姆达尔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早上好。”威克多走进房间,站在床边冲他微笑。 “早。”海姆达尔睁开眼,已经习惯不管几点睁眼,老爷永远比自己起得早的现实。“你已经出去过了?”目光掠过他整整齐齐的着装。 “骑了会儿扫帚。” “这里有扫帚?”海姆达尔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 旅馆门边的角柜里摆着扫帚,不是赛用型号,按照家庭扫帚级别那也是高档货了。海姆达尔和威克多放弃了双人扫帚,各自挑了把趁手的,又合力拖着球具箱子出了房门,来到屋外的草地上。 他们打开箱盖,发现这些球具颜色款型各不相同,看上去像临时拼凑起来的。他们一人拎起一根球棒,海姆达尔颠了颠手中的浅棕色短棒,握手处的凹凸花纹上一排银色的字迹在眼前闪了一下,他把球棒倒过来对光仔细一瞧,转头一把抓住了同样也在打量手中球棒的威克多。 “快看!”献宝似的把球棒递到对方眼皮底下。“赖肯灰熊队的球棒,上面有伊斯.凯尔莱的签名!” 赖肯灰熊队是活跃于十九世纪中期的一支魁地奇球队,这支队伍最大的特色就是每个队员都是全能型选手,可以在所有位置上独当一面。伊斯.凯尔莱是那一时期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追球手,喜怒无常的性格造就他诡谲多变的进攻路线,最爱做的事就是让拦截自己的敌方球手猝不及防的一头撞在球门柱子上。虽然人们时常以追球手来定位他,但他在击球手的位置上也有上佳的表现,如果这支球棒真是凯尔莱生前使用过的…… 在斯图鲁松室长的眼里,这就是球棒造型的金加隆。 灰熊队的另一大特色是他们每次比赛时都会戴着造型夸张又惊悚的怒吼熊头帽,据说真的会叫。那个时代比赛规则相对宽容,不像现在,只能穿着大赛承认的统一赛服入场,不然即刻被取消比赛资格。当年那些曾带动过一阵灰熊潮流的熊头帽子绝大多数进了魁地奇联盟旗下的博物馆,零星散落在外的也都进了有钱人家的收藏柜。有时在商店里看到的,也都是仿冒品,真货几率低于百分之零点零一。 威克多把他那支也递过来,“萨尔帕玛斯雀翎。” 海姆达尔惊讶的接过,球棒顶端龙飞凤舞的金色雀翎字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萨尔帕玛斯雀翎是二十世纪初建立的队伍,至今仍活跃在魁地奇界,不过已经由专业降级为业余。这支全部由女性球员组成的娘子军也曾战绩卓著,所向披靡。以杰出的应变能力著称,喜欢在比赛中不断改换阵型,以最快的速度适应对手的阵容和打发,再通过阵型的变化干扰对手的节奏,从而把握主动引领全局。 海姆达尔看着两支球棒沉默片刻,然后蹲在箱子边摸索了好一会儿,泪流满面的抬起头。 “我们现在就退房,把这箱子一并带走,每年卖一样,即使啥也不干,也能舒舒服服过上好多年。” 威克多笑了起来,跟着蹲下来,看斯图鲁松室长巴在箱子边上对一只褪色的鬼飞球嘀嘀咕咕。 “还打吗?”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抄起一根球棒刷地站起来,豪迈的把球棒往肩上一扛,扬起下巴,用鼻孔对着老爷。 “束手就擒吧,克鲁姆先生!” 旅馆附近开辟了一个迷你球场,两边各竖着一个金色球门,四周用石头垒砌围成一圈,乍一看挺像模像样的,尤其那两根金色门柱,比德校的还亮堂。 海姆达尔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把球棒夹在胳膊肘下,特迷信的搓了搓双手。 两个人也打不了球赛,他们使用两个游走球和一个鬼飞球,谁往对方的球门内投的球多谁获胜,投球当中还不能忘记到处乱窜的游走球。海姆达尔驾着扫帚飞到球场旁的计时大钟旁设置时间,三分钟一回合。 第一回合由威克多持球投门,海姆达尔做干扰。 也许轻敌,也许故意放水,三分钟过去老爷楞是一个球都没投进去。海姆达尔不干了,挥着棒子大叫,“不算不算,重新来!” 威克多躲着一个在空中画弧线的游走球飞过来拿球棒,“起初确实想放水的。”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眼,明白过来后就澎湃了,连连点头,“看见没有,如果我也进了这一行,肯定是实力派。” 魁地奇界也有比较另类的一种选手,靠出众的外表拉拢人心,也就是所谓的偶像派。这类球员一般很少真的上场,球队养着他们单纯就是为了宣传,脸好看拍出来的海报比较有市场。 “糖耗子那会儿我就知道了。”威克多从善如流的捧着他说话。 洋洋得意的斯图鲁松室长豪情万丈的上场,三分钟以后灰溜溜的下到场边。 不愧是专业,玩的太溜了,本职工作以外的位置也能胜任。 海姆达尔苦着脸,他也一球未进,但跟前面那场相比,威克多轻轻松松的把他当耗子抽,除了一惊一乍的躲避满场神出鬼没的游走球,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连球门都无法靠近,只能在自己的球门前徘徊,好几次差点上演连人带扫帚一起翻过球门的大乌龙。 海姆达尔气喘如牛,用袖子抹着满脸的汗。老爷除了额头上的小汗珠子,一丁点累着的迹象都没有,呼吸平缓的令人发指。 “还玩吗?”威克多微微一笑。 “不玩了,想要跟你在魁地奇上较劲太异想天开了。” 威克多接过他的球棒,很快收拾了俩人来疯的游走球,把球具们全部锁回箱中。 他们抬着箱子回去的时候,海姆达尔问,“你刚才是糊弄我吧?为了让我轻敌。”真是老坏老坏的。 “没骗你,你在击球手打位上确实发挥出色,瞄准的轨迹十分刁钻,但是追球手就差了一些。” 海姆达尔知道他是客气了,何止是“差了一点”,换句话说自个儿比较适合阴人?! 斯图鲁松室长一脸沉思的回到房间。 落日带走了最后一丝余晖,威克多从门外弄来了晚餐,旅馆的客房服务一直很准时,他们从来不敲房门,只是把客人们可能需要的东西摆在门边的架子上——海姆达尔这才弄明白门口的架子不是用来放鞋子的。 这一个下午他们都花在了床上,起初只是因为海姆达尔懒得动,后来威克多也上了床,然后是漫无目标的对话,当他们的四肢交缠在一块儿时,海姆达尔依然没能回神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这场性.爱非常的舒缓,或许害怕他身体不适,整个过程威克多都小心翼翼,他们尝试了几个新体.位,生疏无法避免,有时还会让对方觉得难受,最搞笑的一次是他们都没把握准距离,两个人的鼻子撞在了一起,倒下来的时候又撞在了床头板上,乓的一声响的吓人,把海姆达尔疼的唉唉直叫唤。 之后二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半天,感到这一切十分滑稽,迫切需要的温存被这一撞撞的差点烟消云散。 比起让大脑麻痹欢愉的激烈性.爱,海姆达尔更喜欢跟威克多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躺在一起,可能是余韵带来的别样触动,体内涌出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让海姆达尔无比沉醉,他不知道该如何定位这种感觉。 “别只挑肉吃。”威克多瞥了一眼,慢吞吞的说。 叉子顿了一下,犹犹豫豫的挪到了炖菜上,叉起一根芹菜,咀嚼时的表情就跟吃毒药似的。 “明天直接去学校?”威克多问。 “和希娜约好了5号见,我在木棉镇再待上两天。” 他们吃完以后威克多拿走了盘子,海姆达尔披了件袍子来到起居室,拿出约尔夫的手稿翻看,约尔夫显然是个语言大家,并不长的观看的过程却非常辛苦。 威克多在他身旁坐下,手里拿了本又厚又大的书,海姆达尔瞄了眼,没看懂封面上的字,威克多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持书,一手勾着海姆达尔的脖子,手指在海姆达尔的耳垂上拨弄。 好不容易看完一页,海姆达尔嗷的哀叫一声把手稿盖在脸上。 威克多好笑的侧过脸,“事先申明,我不帮你翻译。”在老爷看来,趁这个机会多学点语言也好。海姆达尔在某方面总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只要不逼到家门口,他绝对熟视无睹。 海姆达尔拿掉脸上的稿子,冲他龇了龇牙,而后倾身吻向他翘起的嘴唇。威克多享受了一会儿,然后主动把这个温柔轻吻升温到了让两个人气喘吁吁的深吻。海姆达尔放下稿子,骑跨在他身上。 “你刚才说什么?”海姆达尔貌似不在意的拿起那本看不懂的大厚书瞧了瞧。 “我说……”威克多的声音变得低沉,半硬的勃.起在海姆达尔的股.缝间摩擦,海姆达尔喉咙一紧,立马瞪大眼睛看向他。“也许你可以想法子给我点好处。”威克多说完了这句话。 海姆达尔咽了咽嗓子,然后低头探身,让他们的身体依偎在一起。 第二天退房的时候海姆达尔迟疑的看着凌乱的大床,忍住了使用魔法把床铺整理一新的念头,带着比入住那天又鼓囊了几分的驴皮包,依依不舍的跨出了房门,离开了旅馆。 他们走在狭长的绿荫小道上,海姆达尔频频回头张望,老爷以为他没住够。 “有机会再来吧。”威克多捏了捏他的手。 海姆达尔不好意思说他实际上是舍不得金加隆,那么多钱转眼就没了,说白了买的是这个居高临下的地段,就跟上辈子在城市里买房一样。 “也就是你过生日我才决定来的。”斯图鲁松室长平常对自己还是相对抠门的。 威克多懒洋洋的笑了笑,“照你这么说,我倒是希望天天过生日。”对自个儿的向往不加掩饰。 “俗了吧!”海姆达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能被斯图鲁松室长骂一声俗气,真是别具一格的体验。 老爷哈哈一笑,收紧了胳膊。 效仿来时的行程,终点仍然是赫尔辛基车站。 “我看了下价钱,从这儿去学校收的路费比雷克雅未克还低。”海姆达尔兴冲冲的走进车站。 正要去马厩那儿挑选一匹心仪的天马,多多马突然冒了出来。 它朝海姆达尔深深一鞠躬,“主人在休息室等您。” “爸爸也来了?”海姆达尔急忙转向车站内的茶室,进门后看见隆梅尔倚在吧台旁,手里捏着一杯酒水,和吧台内的巫师说着什么。隆梅尔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转头,他们的目光碰在一起。 海姆达尔咧嘴一笑。 隆梅尔与酒保掐断了话头,朝他这边走来。 “新年好,爸爸。”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 “嗯,新年好。”之后,隆梅尔转向威克多。“看上去挺精神啊克鲁姆。” 海姆达尔不自然的转眼看向别的地方,父亲的话明明非常正常,听在耳朵里却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新年好,隆梅尔。”老爷比他镇定多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们的留言让咱感动的不行,谢谢支持!!! 看了大家的留言我综合了一下异乡的情况,决定不继续肉了,没看够的筒子先别急,咱以后会掺杂肉戏,毕竟正式开荤了,不会再让你们一直清粥小菜下去的。 另外,咱只是写了个满打满算七、八千字的肉,不代表从此以后改写辣文,泡桐也没这个本事,实在不必过分担忧。 ps1:除去前面的一章肉汤,上章是泡桐第一次写肉,业务不熟练,不足之处烦请见谅。我知道有些姑娘更欣赏唯美风,或者比较有意境的,朦胧美的,但是咱写不来,害怕效仿不成反变成笑话,所以就按照自己想的来,用词也相对直接,或许不是所有人都能hold住,这个,反正现在也知道了,以后还是请慎重选择。 ps2:不知道是啥意思?挖鼻,里格的生日啊,不是咱的,咱是青春无敌美少女,永远的十八岁。 有筒子问年龄,老爷现在虚岁20,里小格童鞋五年级,巫师十一岁开始上一年级,请问里小格现在几岁? 128act·551 出了温暖的马车,逼人的寒气让海姆达尔浑身毛孔一缩,一直没舍得换掉的龙皮靴子踩进没过脚踝的积雪内悄然无声,脚步声仿佛被鞋底吃了一般。他把脚从雪中拔起来,忍住拂去鞋面上的雪粒子的冲动,一脚深一脚浅的来到拉车的天马旁。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来时在车站买的天马糖,倒出一些在手掌上。小碎石一般的彩色硬糖看似寻常,天马却能从上面嗅到它们喜欢的味儿,这匹带着他们翻山越岭的小雨点天马欢快的嘶鸣一声,就着海姆达尔的手掌大口咀嚼。 隆梅尔和威克多相继下车,隆梅尔跟驿站里钻出的巫师交谈了几句,威克多走到海姆达尔身边,也掏出些糖果喂了小天马。被海姆达尔看中的这匹天马个头小,年龄也小,带着点小孩子脾性,容易兴奋,干活倒是卖力,一路上飞的十分稳健。当驿站的人跑来征求他们意见时,海姆达尔痛快的赞了声不错,有前途。 离开驿站,打头的隆梅尔回头对海姆达尔说:“这两天就住我那儿吧。” 正在肚子里琢磨到底住哪边的海姆达尔乖巧的点头。 克鲁姆老爷陷入了沉默,跟海姆达尔再温存两天的期盼被隆梅尔的那句话瞬间打飞了。 “威克多能和我们一起住吗?”没想到海姆达尔也舍不得他,很顺理成章的对他老爸提议,“他一个人住在地精旅店里怪寂寞的。” 隆梅尔还能说什么呢?不让人家住进来不就显得自个儿很小气么?! 转眼看到俩人嘴角挂着笑容,眉来眼去的十分亲热,隆梅尔别开眼,大步朝租借的房子走去。 多多马已经准备妥当,屋子里被壁炉烤的暖烘烘的。 让海姆达尔和威克多感到意外的是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不仅仅是多多马,还有威克多的父母,脸上带着期待的神情,笑吟吟的望着他俩。 “爸爸?妈妈?”威克多惊讶的走上前去,与二人拥抱。 威克多的父母在这里,换句话说隆梅尔早就打算让威克多跟他们一起?海姆达尔转头看向已经脱下斗篷,从多多马手中接过酒杯,并在沙发旁坐下的隆梅尔。 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脱下斗篷,快步来到父亲背后,狗腿的捏起了肩膀。 这番刻意讨好的举动让隆梅尔哭笑不得。 “里格。”那边威克多朝他伸出手,海姆达尔立马蹦起来跑了过去。 老爸心里又是一阵不爽。 本来心情就不错的安娜看到海姆达尔身上穿着她织的毛衣顿时眉开眼笑,抓着他前前后后看了半天,发现肩膀和袖子那儿略有不服帖,在编织上追求精益求精的安娜不禁嘀咕起来。海姆达尔听那意思貌似要拆开重来,不由得直摇手。 “不用不用,我觉得很好,哪儿不服帖?我没看出来!”一边说一边用手抹肩膀,说什么都不肯再转过身来,安娜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们是专程来看威克多的吗?”海姆达尔说。 “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我儿子?”普罗迪这话说的很不客气。 海姆达尔浑不在意,“我没那么讲,徳姆斯特朗山区除了德校也没有别的风景名胜,环境又恶劣,几乎没有巫师会上这儿来度假。” 安娜瞥了丈夫一眼,确定他不是故意和海姆达尔过不去,于是转眼去看儿子,发现儿子专注的注视着普罗迪和海姆达尔,从表情上看不出丝毫异样,但是安娜知道他非常在意。 海姆达尔那边已经和普罗迪说上了这次的度假体验。 “你和安娜可以去看看,景色非常不错。” 普罗迪被他干巴巴的描述引起了兴趣,“在山上?” “对,爬山挺遭罪的,真的上去了就觉得之前受的苦都值得。” 普罗迪点点头,然后想过来什么上上下下的打量海姆达尔。 “听说你身体不太好?” “我只是不爱运动,体力不足!”海姆达尔上辈子临死都巴望着有个健康的身体,这会儿总算如愿以偿了,就怕别人说他身体不好。 “这点我可以证明,”威克多说。“只要能坐着绝不站着,让他跑几步像要他命一样。” 普罗迪立刻大大嘲笑了一番。 海姆达尔不服气的瘪瘪嘴。 “威克多小时候身体不好,他现在能这么健健康康的,除了定期治疗,坚持锻炼也为他的底子打下了坚实基础。”安娜说话一直不紧不慢的,面对谁都和和气气。奇怪的是海姆达尔不怕跟普罗迪打交道,也不怕他给自己脸色看,惟独悚这位气质温婉的贤妻良母。 安娜这么一说,海姆达尔唯唯诺诺的点点头。 安娜微微一笑,海姆达尔被她笑的也忍不住傻笑起来。 海姆达尔敲了敲门,推门而入,坐在窗边的隆梅尔头也不抬的说:“不去凑热闹了?” “凑完了,”海姆达尔往他边上一坐。“他们是来看威克多的,我是个陪衬,不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隆梅尔斜了他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前些天上哪儿去玩了?”隆梅尔说。 海姆达尔又把对普罗迪说的那套重复一遍,把那只了不得的球具箱子花大力气描述了一番,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向往。 回过神来发现隆梅尔似笑非笑的看着自个儿,海姆达尔清了清嗓子。 “您新年是怎么过的?” “还能怎么过,”隆梅尔放下手里的书,海姆达尔赶忙把茶杯递给他。“原本打算带你在北欧转转,出去玩玩,可惜你爸爸我的魅力没有克鲁姆大。” “如果您的生日也是一月一日,我肯定毫不犹豫的拽您的袍角。” 隆梅尔被气乐了,“我过生日时怎么从来没见你这么积极?” 海姆达尔低眉顺眼,嘴里却嘀嘀咕咕,“您生日那会儿我要上学……” “嗯,我没挑个好日子出生,让斯图鲁松先生您为难了。”隆梅尔没好气的说。 海姆达尔抿紧了嘴巴,小心翼翼的偷瞧隆梅尔。 隆梅尔莞尔一笑,“行了,装那样子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就好。” 海姆达尔心里咯噔一下,猜测那话是不是别有深意,仔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自个儿又不是小姑娘,就心平气和的点点头。 隆梅尔让多多马拿来一个干净的杯子,替海姆达尔斟满茶水,他把杯子交到海姆达尔手上的时,问,“下半学年有什么计划吗?” “有。”海姆达尔点头。“阅读约尔夫的手稿,还有花时间准备魔法机构的新一轮的检测。” 为了响应大战胜利50周年,魔法机构去年下半年停业整顿,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机构的负责人们打算调整运转模式,有一种说法机构想降低一定层次上的门槛。 海姆达尔一直在等机构的通知,不过他不像有些巫师那样听到这样的风声后就开始惶惶不安,他们都是经过筛选留下的,就算机构改头换面,甚至连招牌都换了,他们这些有待进一步筛选的人才有什么好害怕的?难道机构会突然不承认他们? 隆梅尔当然也不是个杞人忧天的,听儿子说的那么坦然,也不在这上面多言。 “你还记得交换生计划吗?”隆梅尔问。 “记得,难道徳姆斯特朗打算再一次加入这个计划?” 交换生计划经过这两年的发展,参与计划的魔法学校增加到了十七家,其中欧洲以外的有两家,也算是遍布世界各地,如果能在外面待上一、两年,不仅学业,自身见识也将获得一次提高。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有些跃跃欲试了。 “是有这个打算,国际教育委员会的迎新会上你们的校长卡卡洛夫对一些巫师的提议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忱,据说之后还详细询问了目前这个计划的具体情况。如果徳姆斯特朗决定派遣交换生,那么明年报名参加这个计划的学校就有八家了。” 十七家学校是一个历年来的参与总数,不代表每年都是这个数字。 “欧洲三大学校都在里面吗?”海姆达尔问。 “霍格沃茨没有参与的意向,那边挺忙的;布斯巴顿还在摇摆不定,听说马克西姆夫人对英国的情况格外关注,也许她最终会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而婉拒教育委员会这一届计划的邀请。” “怎么,有兴趣?”隆梅尔发现他眼睛特别炯亮。 “您的学校呢?我是说海德格拉克,打算加入吗?” “……你想去?” “嗯!”海姆达尔点头。“我早就想去看看了,”随即想到什么,“要经过审核,通过的学生才有资格代表本校出去交流学习吧?” “对,”隆梅尔在他的手上拍了拍。“具体情况明天就有眉目了。”尽管这么说,对最终结果的走向还是十拿九稳的。 听到儿子不假思索的回答,隆梅尔喜出望外,不过先前准备的一肚子的话却是无处发挥,早知道儿子这么念着海德格拉克,根本不用他煞费苦心威逼利诱,他还瞎琢磨些什么。 晚餐过后没多久,安娜和普罗迪就回了多多马给他们收拾出来的客房,隆梅尔则是去了书房。 海姆达尔尝试喝了一点隆梅尔一直在品尝的据说有些年头的烈酒,味道出乎意料的好,虽然有些呛人,但是顺着食道往肚子里流动的那一瞬间浑身毛孔都开了似的暖洋洋的舒畅。 海姆达尔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又把搁在壁炉上的瓶子拿下来倒了一点,当威克多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时做贼心虚的斯图鲁松室长吓了一大跳。 海姆达尔的脸被酒精染出了红晕,眼睛却是晶亮,威克多迟疑的等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任何不妥,当看见那只被海姆达尔掩藏在身后的酒瓶子后不由得扬了扬眉毛。 海姆达尔返身迅速把瓶子搁回去,好像急于毁灭证据一样,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之后,斯图鲁松室长打了个绵长的酒嗝,眼神儿开始有些飘了。 “喝完了吗?”威克多走到他身边,小心拿掉他的杯子。 海姆达尔一开始抗拒了一下,很快把杯子交出去了。 “我们回去睡觉了。”哄孩子似的把海姆达尔拉出了起居室,一只手滑上了海姆达尔的胃。 海姆达尔忽然咬紧嘴唇,威克多用鼻尖爱.抚他的脖子和耳垂。 “威克多……”海姆达尔咕哝着,随着威克多的手拉开他衣服的下摆摸上他的皮肤,他口中的言语被这简简单单的抚触动作转化为微不可闻的呻.吟。 “别叫出声,隆梅尔也在这里。”威克多故意在他耳边说这样的话,手上的动作却猛地躁动了起来。 好像迎合了威克多的话,脚步声传来,海姆达尔僵住了,但是脚步声很快又消失在了书房那一头的过道上。 一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海姆达尔用力推开房门,扯出威克多的手,并把他拉进房内。 威克多咧嘴一笑,带着些许得逞的张狂,二人的嘴唇纠缠在一起的同时海姆达尔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吃过早餐,海姆达尔提议威克多带他父母出去转转,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没有立刻回应,海姆达尔觉得他们的表情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怪在哪里。 “我想和你说会儿话,如果不打扰你的话。”安娜微笑的说。 “当然不打扰。” 海姆达尔和安娜来到茶室,不一会儿威克多也来了。 就在海姆达尔替安娜斟茶水的时候,多多马送来了海姆达尔昨天换下的毛衣,又拿来了同款色的毛线和毛线针,安娜很快娴熟的拆了一只袖子。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她还真是个完美主义者。 海姆达尔把茶杯推到她前方,安娜笑着道谢,和海姆达尔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她抬头看了眼儿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手中打毛线的动作慢了下来,而后停止,似乎正在为一件事感到烦心,与此同时在表达上又有些迟疑。 “我是不是应该离开?”海姆达尔以为她其实想找威克多谈心。 “不,不是,”安娜阻止他,像坚定了信念般转向威克多,一字一顿的说,“你晚上能克制一点吗?”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然后脸刷地通红。 镇定如老爷,也不禁尴尬的僵直了脸。 “不不不,亲爱的,我没有怪你。”发现海姆达尔一副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撞墙的样子,安娜连忙安抚。“我和普罗迪都是浅眠的人,稍微有点动静就很难入睡,其实你们的声音不是很大,只是我们的情况有些特殊。” 这不解释还好,越解释海姆达尔越坐立不安。 “很抱歉……”海姆达尔低着头嘟嘟囔囔的说。 “为什么道歉?”安娜平静的看着他。 “因为……嗯,您知道……” “不,我不知道,所以我想问你为什么道歉,如果你想说抱歉打扰了我们休息,我接受这个道歉。”安娜笑了一下,拍拍海姆达尔红红的脸颊。“这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性.生活,为什么你表现得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海姆达尔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充满感激的微笑,笑容中带着挥之不去的僵硬。 “我儿子我知道,还算是个体贴的人。”安娜瞟了眼威克多,后者面无表情的瞪着桌面。“而且还是个主意大的,一旦下定决心就很难改变,跟他父亲一样顽固。” 海姆达尔想笑,但又觉得不应该笑出来。 安娜的目光转回到海姆达尔脸上,“嗯,有件事我想问,如果你认为方便的话……” “请问。”海姆达尔急忙说。 “你曾经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吗?或者一场类似的谈话,一般说来都由家里的长者来完成,可以避免走误区,也可以避免弄伤别人或者自己。” 当安娜见到海姆达尔迟疑的摇了摇头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谁都没跟你说过?” “没有。” “你快十六了吧?隆梅尔在干什么!”安娜难以置信的大叫。 tbc 129act·552 威克多眼神诡异。 海姆达尔只当没看见,听到安娜都拔高了音量了,急忙说:“爸爸准备说的,不过他觉得我和威克多……所以就让威克多跟我,嗯,交谈了。” 老爷的眼神更诡异了,直到安娜转眼去看他,貌似在责备他工作不到位,就不慌不忙的说:“对,我是给他讲过,但是每次说到关键地方他不是想办法转移话题,就是直截了当的让我跳过这部分,所以,他说的对,他基本上没进行过这方面的交谈。”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安娜笑了起来,海姆达尔窘迫的无以复加,安娜显然没注意到俩人在她面前打了一次擂台,最终以威克多的胜利宣告结束。 海姆达尔必须承认,他玩不过老爷。 “既然你曾经和威克多有过这方面的对话,一些浅显的东西就不必复述了,”安娜的表情十分严谨,海姆达尔很佩服她能够这么镇定。“我们就说点具体的吧,放心,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尽量详细。” 安娜拍拍他的手背,海姆达尔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们的交谈持续了近三个小时,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海姆达尔一副灯尽油枯的样子,威克多看他一边飘着一边挠墙就觉得好笑。 “没人跟你有过这方面交谈?!”老爷的拖腔特别不怀好意。“我怎么记得你二年级的时候咱们就讨论过?” “这能比吗?”海姆达尔回头时眼神有点呆滞。“你那个叫做干巴巴青春期1.0版,安娜这个是全方位性.爱10.0版……我觉得我听了一场文字版的做.爱教程。”口述版性.爱宝典百科全书。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尴尬的直抠墙,被老爷揽住肩膀远离墙壁。 “这房子表面光鲜亮丽,实际结构相当糟糕,相信你也意识到了,你就别破坏它亮丽的外表了。” “爸爸绝对是上当受骗了。”对于钱,斯图鲁松室长有些高度的警觉,立马就从尴尬的泥沼中解脱出来。“租金贵的离谱,一丁点小声音都包不住!应该去找房东理论!” “小声音?”威克多摸了摸下巴。 海姆达尔又转回身去挠墙了。 如果有后悔药可以吃,他绝对会找个理由不去听这讲座,尽管很尴尬,但他的大脑以它自己的速度消化着那些知识——姑且说它们是知识——完全不顾他的情绪欢欢喜喜的接纳下来了。 “我只是想找个机会亲近安娜,拍拍马屁啥的,所以她问我有没有进行过谈话我才说没有。”海姆达尔对自己表示无语,若早知道会听到10.0版,他就不那么干了。 “为什么?”威克多的目光有些迟疑,仿佛想不通他话里的含义。 “那是你母亲啊!”海姆达尔理所当然的说。“我亲近她不是应该的吗?” 威克多沉默片刻,一把抱住海姆达尔,咕哝道,“谢谢。” 海姆达尔相信他原来对自己说的不在乎自己是否能够被他家庭接受是发自肺腑的,在威克多看来只要他俩好好在一起就万事大吉了。生了个这么有主见的儿子,相信他父母原来没少头疼,难怪第一次去他家时这一家三口相处起来就跟陌生人似的。 口头上是一回事,真正碰上又是另一码了。威克多只不过表明了态度,不代表他真的无所谓,要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激动。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受委屈。”海姆达尔抱住他的胳膊,尽管曾经强调过无数遍,眼下还是要说。“那是你父母,你祖母,你的家人,作为晚辈,去讨好他们,跟他们说话,哄他们开心,这都是应该的。难道你的家人不是我的家人?” 威克多没有说话,手臂收的更紧了。 海姆达尔无比得瑟的心想能让老爷失态绝对是一项高超的本领,以后要抓紧时间多练习几次。 “看来我也应该想个法子亲近隆梅尔和斯诺。”半晌后,恢复常态的威克多开始用鼻尖摩挲他的脸颊。 “别,”海姆达尔真心建议。“我的法子只适用我,我认为你和我爸爸还有叔叔保持现在的相处模式就够了,不需要再进一步,如果你像我那样去找我爸爸拍马屁,他肯定会认为你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可能威克多也想到了那种可能,不禁笑了起来。 “我能问一下安娜她怎么对这种事情了解的那么透彻?”海姆达尔还是有点在意。 “我母亲在嫁给我父亲之前在一家巫师医疗机构工作,专门配合医师为病人做治疗恢复过程中的护理,刚和我父亲结婚那会儿还在一家医疗进修机构上培训班。” 那不就是护士嘛,海姆达尔恍然大悟,巫师世界的南丁格尔。 返校那天本来威克多和隆梅尔都要送的,结果安娜也要去,普罗迪一看老婆去了总不好他自己一个人留下吧,于是也跟去了。四个大人伺候他一人,从这里去学校也没几步路,海姆达尔惆怅的表示不用了,他的据理力争之下,四个大人才打消了一直把他送到学校的念头。 “下一站计划上哪儿?”离开前,海姆达尔和威克多的父母聊了几句。 自从威克多毕业,工作也相对稳定之后,普罗迪和安娜就在黛丝的建议下通过旅游来锻炼身心,几次游程下来,威克多的父母渐渐爱上了出门瞎转悠,如今出行的频率比黛丝和维丁还高。 “打算去埃及看看。”安娜说。 “一定要给我带礼物。”海姆达尔强调。 安娜笑吟吟的替他顺了顺领子,海姆达尔听到普罗迪的嗤笑,假装没注意,有时候就是要脸皮厚一些。 “爸爸,我走了。”海姆达尔转向隆梅尔。 老爸说:“我会抽空常来看你的。” 他曾经也这么说过,来的频率没见增加,海姆达尔知道他是身不由己,就说:“您还是要注意休息,有些工作完全可以让下属去做嘛,凡事都亲力亲为还要那些手下干什么!” 隆梅尔这两天几乎都在书房度过的,海姆达尔注意到书房的灯一开就是一晚上。 隆梅尔哈哈大笑,父子二人拥抱了一下。 最后是老爷。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威克多握着他的手,海姆达尔被他的专注目光瞧的有些不自在。 “打球的时候注意劳逸结合,别没完没了的练习,能偷懒就偷着点。”海姆达尔可是亲眼目睹过火神队教练魔鬼的一面,把球员往死里整,不完成他的计划不给饭吃,不吃饭能有力气么。 威克多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微笑,把他搂在怀里用力捂了捂。 松开时,海姆达尔左右瞧瞧,然后出其不意的抓住老爷的衣领子啊呜一口咬住老爷的嘴唇,吧唧吧唧亲了几口后又用力啃了啃,做完这一切,海姆达尔匆忙钻进马车,关上车门,捏紧拳头砸了下车厢,天马嘶鸣一声,扬蹄奔跑起来,车轮后卷起一串串雪渣子。 海姆达尔把头伸出窗外,笑容满面的冲他们挥手,不一会儿连人带车成了模糊的小团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老爷摸了摸嘴,发现斯图鲁松室长流了不少口水,当他擦到嘴角时唇瓣上有些发麻,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斯图鲁松室长刚才啃的有多用力,忍不住无声一笑。 转眼接触到仨大人暧昧的眼神,老爷不淡定的清了清嗓子,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得意。 他到校的时间算早,寝室楼里空荡荡的,走了几步,海姆达尔抬头,发现塔顶隐没在黑暗中,最上方的几面小气窗暴露在了视线里,平时学生们是看不到那些小气窗的。 他来到壁炉边的告示栏旁,上面还贴着圣诞节前的讯息,拨开用人单位的宣传画报,能看见换书的告示;五、六年级的课表;寻物启示;各研究室的通知;还有一些花花绿绿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字条。 翻了半天,最后在角落里看见轮值表,仔细查看一番,上面没有一月五日这一栏,海姆达尔转身离开了告示栏,去摸门钥匙的时候脚步略顿,他还是拿出了魔杖,对准塔顶施放了魔法。 做完这些,海姆达尔通过门钥匙刷地回到了房间。 与此同时,楼下进来几个六年级的学生,正相互说着什么,其中一人突然住了嘴,东张西望。其他人看他这样也跟着闭上嘴,随后发现塔内有稀里哗啦的水流声,像什么地方开了闸一样。 第一个察觉异样的学生已经找到了根源,他抬头望天,阴云密布,倾盆大雨,雷声隆隆,时而有闪电划过云层,塔内白光频闪咔嚓作响,就跟头上装了台开了闪光灯的照相机似的。几个六年级面面相觑,发现对方的脸特悲惨世界,一会儿黑一会儿白。 “这是哪个寝室的主意?外面下雪,里面下雨?” 虽然有家养小精灵负责扫帚卫生,还是有针对学生的值日表,每个寝室一个星期,主要负责塔内天气以及协助级长查看晚上的就寝熄灯情况。 “幸好没有刮风。”一个六年级貌似挺乐观。 结果话音未落,一阵狂风扫来,差点把脸吹歪了。这刮风的尺度把握的特别令人发指,直往脸上呼啸,像刀子剌似的,脸以下全是安全地带,至于休息区域的那些板凳沙发小茶几,一丁点都不受影响。 “这到底是哪个混蛋弄的?!”几个六年级师兄抱头鼠窜,一边跟武大郎似的弯腰往前蹭,一边在嘴里骂骂咧咧。 让寝室塔内又是刮风下雨又是电闪雷鸣的斯图鲁松室长这会儿一点都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正乐呵呵的摆弄他的行李,在写字台和床头柜前比划半天,美滋滋的放上通过圣诞节得来的礼物,还把一张特大号的威克多的海报贴在靠窗那边的墙壁上。 自娱自乐完了以后,海姆达尔打开房门,只听到整个寝室塔鬼哭狼嚎的,正纳闷,门边的肖像画悄悄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海姆达尔立马囧了,抽出魔杖准备改正错误,画像们严厉的阻止了他。 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好玩的事儿,画像们不愿意那么早让它结束,还威胁海姆达尔,如果他敢多事,他们就把他这个罪魁祸首捅出去。 【放心放心,弄不死人,没看见他们都蹲着走么。】抽完了开始递糖果了,【也就是你有这个本事,那些六年级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为了近距离的观赏,肖像画全都跑去楼下,挤在一块儿看热闹,不时发出嘲笑声。 等肖像画们全跑光了,海姆达尔默默检讨了一番,然后飞快来到楼下,又飞快朝塔顶放了个魔法,再飞快转身拉开大门冲了出去。 从头到尾看了个究竟的肖像画们指着大门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 塔内顿时风停雨歇——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整个世界安静的都有些不真实了,被折腾的够呛的学生们不由得面面相觑,一阵阵的恍惚。 冲动之下跑出来的海姆达尔庆幸自己没忘了穿斗篷,立在原地呆了呆,然后沿着青石小径朝一、二年级的寝室塔走去。 进了寝室塔,海姆达尔四下一扫,叫住了一个自打他进门就一直斜眼朝这儿瞄的一年级。 “您认识我?”这个一年级颠颠儿的跑过来,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 “认识,你是楚格的朋友。”海姆达尔对他笑了笑,一年级一脸幸福的点点头。 海姆达尔见他头上戴了顶彩色粗毛线编织的帽子,两鬓处各垂了一个毛球,这个年龄戴这帽子显得特别可爱。去年年底里安还曾经抱怨自个儿老了,不适合装嫩了,不得不从衣柜里挑出一批活泼亮丽的帽子寄回家。记得当初里安除了鸭舌帽,第二喜欢的就是毛线帽子。 “楚格来学校了吗?”海姆达尔问。 “来了来了,我去叫他。”一年级殷勤的点头哈腰,转头去叫人了。 正在寝室里摆阔老爷架势的楚格一听海姆达尔来了,急忙放下几乎快翘到天上去的二郎腿,从座位上跳起来。 “我的作业放哪儿了?作业!”直扑书桌,在上面犁地似的搜寻。 跟他同寝室的室友抱着一盒零食不停的往嘴里送,看戏似的打量满寝室乱窜的楚格,来报信的毛线帽子走到他旁边,捏起一块软糖送进嘴里,听到楚格嘴里嘀嘀咕咕,毛线帽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你就知足吧,哪个研究室的室长会像斯图鲁松先生那样上门找人的?我还想我们室长亲自来问我功课呢!”毛线帽子加入了飞天扫帚研究室,目前就是个小打杂。 零食室友一言不发,用粘着糖分的爪子挠了挠肚子,又解开了肚子上的两粒扣子,感觉松快了,埋头继续吃。 “你快点,在下面等着呢。”毛线帽子走过去跟他一块儿翻,被楚格一巴掌推开。 “好了好了,别捣乱。”揣着作业本子朝外跑,俩同学对看一眼,跟了过去。 海姆达尔听到叫声回头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楚格,而是跟在楚格后面馒头似的小胖墩。小胖墩脸很白净,眉眼长的不错,但被厚实的脸庞衬得缩了水。整个人吨位也不小,所以三个人里显得特别扎眼。小肚子圆滚滚的往外凸,腰身那一圈的长袍绷的紧紧的,好像稍微一弯腰就能把扣子崩了。 跟这小胖墩一比,卡罗那就是标准身材。 “新年好。”海姆达尔站起来对他们说。 “新年好。”仨一年级异口同声。 楚格交出了作业本,海姆达尔接过去翻了翻,楚格紧张的盯着他手里的动作。 海姆达尔从里面挑出三本递回去,“我又不是教授,你把教授布置的回家作业混在里面干什么?” 楚格小脸儿一垮,“您就顺便帮我看看呗。” “你怎么不顺便多写点功课?”海姆达尔把他布置下去的笔记本翻开,楚格完全依照他的要求写了理论知识,后面没有硬性要求的扩展练习一道没写。 “我……我看书了……”楚格低头,鞋底在地面上搓来搓去。 “看了什么?” “就是,就是您曾经说过的书……” “我曾经说了什么书?” 楚格闭上嘴不吭声了。 海姆达尔注视他一会儿,然后合上本子,“如果你觉得我多管闲事,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我,我可以……” “我不走!您不要赶我走!”楚格慌忙抓住海姆达尔的袖子。 “……换个法子。”海姆达尔说完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要赶你走?” 楚格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我现在对你用的法子是当初班森室长对付我的法子,我就是从死记硬背和一遍又一遍的实践中摸索过来的,因为当初时间紧迫,看来这个法子用在你身上可能不太合适。”海姆达尔瞄了他一眼。“你背上没有那么重的压力,你也不太能接受单纯的背诵。我回去再想想,你也好好考虑一下,觉得自己对哪些方面最感兴趣,也许我们可以从那些方面入手。” 接下来海姆达尔饶有兴致的与他们闲聊,楚格和毛线帽子很踊跃,分别显摆了自己的假期生活,就连昨天晚上吃了什么都如实禀报。惟独小胖墩吃个不停,很少讲话,但是表情丰富生动,海姆达尔看了有趣,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用厚纸袋子包扎的玉米片,塞在小胖墩手里。 “口味挺独特的,你尝尝看。”海姆达尔忍不住捏了下他肉呼呼的脸蛋。 小胖墩的两只小圆眼睛眨巴个不停。 半个小时后,海姆达尔与他们道别,离开寝室塔。毛线帽子察觉到他把楚格的家庭作业一并带走了,禁不住羡慕嫉妒恨。 tbc 130act·553 对于大多本届五年级学生来说,下半学年注定是兵荒马乱的。前面那届五年级,也就是现在的六年级,当初这会儿还在醉生梦死着,可以这么说,即使现在也都只管一心一意跟着学校走,脑子里懵懵懂懂的。至于前途未来啥的,那是一年以后才需要考虑到问题,但对于海姆达尔这届五年级,这是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经过上半学年关于车子票子房子的美好畅想,五年级的小子们新年假期返校后碰面的话题不再仅仅围绕吃喝玩乐,人家也深沉,知道好歹了。寒暄几句后,话题自然而然的往打听对方的就业意图上靠拢,顺便炫耀一下自己的远见卓识。总而言之,言谈间带了点功利性。以至于有几个走火入魔的对同寝室塔的六年级师兄们都有些看不上,觉得跟自己不是一个认识层面,三言两语就把人家放到玩物丧志的对立面去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海姆达尔真有点哭笑不得。作为“五年级确定就业方向”的第一批试点小白鼠,试点的真正好处还在两年以后,怎么这会儿就先把自我膨胀预支了?何况目前啥都还不好说呢! 斯图鲁松室长跟几个好友的相处气氛丝毫未变,卡罗他们几个也算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有海姆达尔这个早早把奋斗目标确定下来,甚至连养老金都yy过的人搁在身边,任谁都会对自视甚高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同学们波澜不惊了。说白了不就是提前听了几场讲座,填个就业申请表么,又不是明天就上岗。 还是安安心,准备学校的摸底考试吧。 前面说的注定兵荒马乱的起始点就以这场摸底考试拉开序幕了,摸底考试这个说法是从海姆达尔嘴里出来的,卡罗他们觉得这个好记,也就跟着叫起来了,其实全名叫“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初级资格认证测试”。 这个考试乍听上去跟霍格沃茨的o.w.ls有些类似,所考的科目比o.w.ls的十二门少了三分之一。徳姆斯特朗的选修课五花八门,有些科目光听名字就让人没出考题的欲望。选修课如果也要正儿八经的入场考试,不仅学生们要吐,监考老师也会吐,负责批改理论知识答卷的巫师八成吐的要虚脱了,所以德校的初级资格认证考试不考选修课。 要放到往届,这个考试其实是就读七年级时才会遇见的,之所以提前到五年级,也是为了顺应五年级开始考虑择业这个新试点,各类题型当然也会相应降低难度,不会出现没学过的知识点。 往届的七年级生必须参加这个初级资格认证测试,只有被学校摸过底并通过了,才能进入到下一环节,摸底没通过的学生,没办法,来年请继续努力。这个考试的性质就跟高考前的摸底测验差不多,但它的目的性比摸底测试要严酷,高考前的小摸底大摸底主要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有个底,而德校的摸底考试却是在拼搏一张能够进入到下一个更高环节的准考证。 所幸巫师世界人口稀少,求职上几乎没有供不应求的窘迫。不会出现像公务员考试那样僧多粥少的局面,也不会有高考千军万马闯独木桥的壮观,这场考试除了“通过”不设别的门槛,考生们只要基础知识学的扎实,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但是对于这些个没在上述战场上厮杀过的巫师世界的孩子们来说,尽管没什么后顾之忧,顺利通过了还是很给力的。 新学期伊始,全体五年级就迎来了这场预料之中的摸底测试。 考试前一个星期,各科目的教授们不管在哪里都会被五年级的学生围追堵截,平时不见他们这么一心向学,关键时刻来抱教授们的大腿了。就算心里再有嘀咕,教授们面上还是有问必答的,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学生,如果全通过了不就直接证明自己的业务水平了。 教授们教的用心,学生们听的专心,教室内外高度统一,一片祥和,总而言之,和谐万岁。 考试前,各科教授分别宣布了他们希望看到的通过标准,其中以戈尔登教授的要求最高——不拿到满分10分中的9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很有可能会拒绝你进入他的课堂;又以古代魔文的教授要求最低,实际上这位教授没啥要求,拿下6分通过就行了,不像别的教授打着鼓励的幌子堂而皇之的拉高了分数线。 徳姆斯特朗的初级资格认证考试一共考8门,分别是魔药学,古代魔文,黑魔法防御术,药草学,变形术,魔法史,天文学,魔咒学。上午考理论,下午考实践,也就是说一共要考8天。其中考天文学那天下午的实践考试挪到晚上,至于那天夜里天公是否给面子,那就是监考老师们需要头疼的问题了。 考试第一天,站在透天大礼堂外吹着劲道十足的嗖嗖小风,五年级们一个个都有些忐忑,主要是没有经验可借鉴,往年都是七年级来走这一遭,他们即使找七年级取经也无法对症下药,七年级考的能跟五年级一样么。 当然也有几个不信邪的非要凸显自己标新立异,人家七年级师兄一张口他们就傻眼了,没学到的知识点听起来就跟天方夜谭似的,而且教授们也明确表示没教过的不会考,于是这几个又灰溜溜的跑回来,白闹了一场笑话。 卡罗捏着他那支写过无数八卦的秃毛笔来回兜圈子,嘴里念念有词。巫师世界的正式考试除了记得把自己这个人带去,别的可以忽略不计,笔和墨水瓶都是考试当场配发的,绝对够用。无神论者的卡罗一直对他的秃尾巴笔青睐有加,学校里的考试也都用这支笔书写,正式考试入场以后不能随身携带自己的文具,要交给监考老师妥善存放,对于卡罗来说当场把笔上交,就能保证笔跟自己同在一个很接近的区域内。 总而言之,小胖子在考试这上面有点迷信。 卡罗又兜了一圈,在差点撞上一个比他还要神神叨叨的同学后醒过味来。本来想找里安聊天转移注意力,发现人家正和几个同学积极的临时抱佛脚。他转向了莱昂,后者正津津有味的阅读一本封面醒目,内容据说讲的是阴谋和仇杀的小说。想到今天考魔药学,卡罗马上摆正立场,唾弃这位魔药学尖子生,然后掉转过头走向了海姆达尔。 “紧不紧张?”迷信的卡罗就连说话都变得特别细声细气,仿佛害怕惊动了什么。 “废话。”海姆达尔也有点小迷信,但没他那么敬业。“怎么第一天考的不是魔咒学,实在不行黑魔法防御术也行啊。”他还巴望着来个开门红,不是,开门绿。 众所周知,徳姆斯特朗没有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但是在关系到人才输出的等级考试上德校选择了妥协。七年的教育可以自己做主,临门一脚若出了问题,不仅耽误了学生,也耽误了学校在教学质量上的声誉,即使在教授黑魔法的问题上一直表现的高调强硬的徳姆斯特朗也只有暂时偃旗息鼓转道寻常路了。 国际上各种抵制黑魔法的运动依旧如火如荼,在天寒地冻的徳姆斯特朗中学习的小巫师们对多一门黑魔法防御术的考试却是没啥抵触心理。在他们看来,就是把魔咒学一分为二。 “浪费时间。”卡罗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们完全可以按照我们学校这样,把这些内容整合成一门课考嘛,我们可以既考黑魔法又考黑魔法防御术,两者同时进行我看没什么问题。” 海姆达尔摸了摸下巴,“这不就没办法显出黑魔法防御术的突出地位了么?不就和黑魔法之流的混为一谈了么?” “觉得挺怪的,”卡罗撇撇嘴。“感觉就像一边杀人一边救人。” 海姆达尔貌似大惊失色,掐着嗓子说:“你知道的太多了。” 对于魔药学这门课,海姆达尔怕的不是理论,而是下午的实践考。他们这届五年级是第一次接触降了级别的摸底,悲剧恰恰就在这里,只能从往年的七年级考试范围内去猜题,范围缩小不说,命中率也跟着低了不少。 洛朗教授当然也给大家复习了一部分可能会出现的题目,并让大家抓紧时间练习,目前呼声最高的是缓和剂、补血药还有镇定剂。海姆达尔综合了霍格沃茨的o.w.ls中经常出现的题目,也认为这三种魔药出现在五年级的考题中比较靠谱,其中缓和剂在霍格沃茨的o.w.ls中出现频率最高。 海姆达尔下意识的多练习缓和剂,不是他盲目信赖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人家毕竟是欧洲三大魔法学校之首,校长又那么出类拔萃,那里的考题多少有些风向标的意思。魔法世界不仅要拼爹,校长也要拼。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跟邓布利多一比,卡卡洛夫弱爆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为了在心里多过几遍魔药的操作过程,海姆达尔决定去二楼的隐蔽座位,好友们跟着一块儿坐在了靠墙的桌子旁。 坐下后刚准备详细问他们理论考得如何,隔着一扇镂空屏风的那一桌飘来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海姆达尔起初不当回事,直到不经意间发现对方讲的是俄语后,一种突如其来的窥视心理让他很想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他不露痕迹的朝后靠向椅背,借着缩短距离。听交谈声不像是本校学生,也不是教授,难道是监考官? 可惜人家说话声音本就微弱,再加上语气比较随意,句子都连贯不起来。屏息静气的琢磨了半天,海姆达尔终于抓到了几个他听得懂的词儿。 法官,警察部队,爱沙尼亚魔法部,安西普…… 海姆达尔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前两个忽略,爱沙尼亚魔法部和安西普倒是能凑成一个组合。安德鲁.安西普是前爱沙尼亚威森加摩的最高大法官,前些年已经隐退了。想到这里,海姆达尔倾身向前靠在桌边,低头用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胡萝卜。 “不想吃这几个胡萝卜,你就一副大便脸?”卡罗特看不惯他糟蹋粮食。 莱昂不乐意了,“在吃饭呢,你能不能换个能增进食欲的比喻?” 没想到海姆达尔刷地站了起来,把卡罗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几个友人连忙七嘴八舌的询问。 “没什么,我没事,”海姆达尔尽量笑的云淡风轻。“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他一把按住想起身的卡罗。“真没事,听我的,我一会儿就回来,马上啊!”说着掉头就往楼梯那儿快步走去。 留下仨朋友面面相觑。 海姆达尔走出食堂,希娜在他的召唤下迅速现身。 “最近有什么新闻吗?”海姆达尔问。 在海姆达尔的特意培养下,希娜跟它男朋友一样开始帮主人看报。不过希娜在这上面刚起步,并不能准确把握住主人可能想看的内容,如今海姆达尔仍然坚持让它看,但并非时时询问。这些天为了应付考试,只顾着看教科书,报纸已经好几天没摸过了,所以决定在自己动手之前先通个捷径试试。 希娜说了几个头条,都没有海姆达尔想知道的,于是开始鄙视自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奔主题。 “有没有关于爱沙尼亚魔法部的头条?比如关于安德鲁.安西普的。” 希娜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很苦恼的低头,似乎在绞尽脑汁的回忆。 海姆达尔摸摸头,觉得答案已经出来了。安德鲁.安西普虽然是个离退休干部,但人家在爱沙尼亚曾经坐过最高法院院长的位置,在那个年代的欧洲算是个只手遮天的人物,论退休后的待遇,基本上跟国际威森加摩的在职首席大法官差不多。如果他有什么新闻,上不了头条,也该是个二条吧。 但是海姆达尔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安德鲁.安西普已经隐退了,那些属于他的辉煌已经是老黄历了,人走茶凉,现在这年头,谁还天天抱着老古董怀旧。 “有有,希娜想起来了。”正当海姆达尔准备放弃时,希娜突然激动起来。“安德鲁.安西普,前爱沙尼亚威森加摩最高大法官。” 海姆达尔马上问,“是什么消息?” “不是头条。”希娜眼泪汪汪,不是头条仿佛成了它的过错。 “这个无关紧要,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消息。” “他被起诉了。” “……关于什么被起诉?” “滥用职权和使用毒药伤人。” “是谁起诉他?” “前一项起诉来自爱沙尼亚魔法部的一名官员,后一项起诉来自一名巫师,报纸上没写叫什么。” 海姆达尔感到意外,滥用职权这条可大可小,素来就是一项十分引人遐思的控告;使用毒药伤人就更耐人寻味了。安德鲁.安西普除了法官的身份,还有一个魔药学专家的名头,听说在魔药学方面造诣颇高。一生之中最引以为傲的两个巅峰都被人以目前还是莫须有的罪名咬住了不放,不知道安西普大法官现在心情如何。 打发了因为得到表扬而喜出望外的希娜,海姆达尔转回食堂。他在刚才的位置坐下,抬眼迎视三位好友的探询目光。 “你们还记得几个解毒剂的配方?”海姆达尔说。 “怎么突然说到解毒剂了?”仨好友一脸的茫然。 “魔药学里的解毒剂配方多的让人生厌,如果不记得了就抓紧时间多记几条。”海姆达尔看向莱昂。“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莱昂耸耸肩,手里还举着那本阴谋仇杀小说。 “怎么回事?”卡罗的鼻子抽了抽,他闻到了八卦的气味。 “我有个想法,是突然冒出来的……” 卡罗直点头,催促道,“我有的是时间。” 海姆达尔谨慎的表示,“现在还不好说,反正记了也没损失。” 说实在的,海姆达尔还真没什么凭据,希娜说这事在报纸上刊登的篇幅不大,三言两语交代了一下,也不是在显眼的版块。照这么说那就是未经确认的,没引起什么轩然大波。既然如此,那两个在中央——国际巫师联合会——下属的考试管理委员会任职的巫师,为什么去热议这个地方上的小事件?而且还不是一个部门的。这是不是表示这件事其实具备变成轩然大波的资本,只不过上面因为各种因素决定暂时压着? 当然,一切只限于海姆达尔的胡思乱想,事实到底如何除了当事人谁也说不清楚,他不过是个希望借此投机取巧的小小考生罢了。 至于为什么记解毒剂,而不是别的什么,因为安德鲁.安西普是个制毒高手,也是个著名的解毒高手——真是一连串美丽的巧合,巧到海姆达尔都不忍心忽视——连黑魔法防御术都妥协的徳姆斯特朗,在摸底考试上总不会让学生去做毒药吧。 下午考魔药学实践,所有参加考试的五年级们立在自己的桌子后,每人身前都摆着一只坩埚,以及一整套崭新的配套工具。 瞪着黑板上罗列的几排十选三解毒药剂的实践考题目,卡罗两眼放光,心里啧啧称奇,行啊,斯图鲁松室长,真是神了。 同样对这突发奇想的命中率表示震惊的里安和莱昂急忙转头去看海姆达尔,右边第一排的第三张桌后,斯图鲁松室长一脸深沉的拿起一只装着赭背甲虫的瓶子,心里明白这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原来还能这么猜题…… tbc 131act_554 但凡学过魔药学的巫师十有八、九会赞同这样一个观点,魔药学是一门脚踏实地耍不了小聪明的学问。它不像注重随机应变的魔咒学;也不像偏重天赋的变形术;更不像纯理论的魔法史。 魔药学不需要如天文学那样企图通过观察行星走势勘破天机,前提还要风调雨顺,碰上刮风下雨基本歇菜,对环境有极高的要求,施展起来在一定程度上有些被动;不需要如古代魔文那样连发音、拼写都要追根溯源、效仿祖宗。魔药学只需要根据配方按部就班的制作就完了。 照这么看来,魔药学应该是一门很容易入手的学问,它的理论知识靠死记硬背或许真不算什么,但它的实践操作能把一个冰清玉洁逼成残花败柳。各类魔药根据不同的功效,制作需要的原材料不同,熬煮的手法也不尽相同,甚至可以说千差万别。据记载,历史上熬煮时间最长的魔药统共花了一个半月。这一个半月不能熄火,巫师随时候着不断搅拌坩埚,观察颜色,调节火候,还要看准时机添补材料,这个过程就是一个接力赛,十一个巫师轮流煎熬,弄得像找不到金色飞贼的魁地奇比赛一样。 最让人诧异的是通过这一个半月时间熬煮出来的魔药只是一剂在如今的巫师们看来再简单不过的清醒药剂,魔药学通过上千年的发展不断推陈出新,过于繁琐的前期准备和熬煮过程一减再减,浓缩再浓缩,如今的“清醒药剂*真精华版”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与几百年前的一个半月可谓天差地别。那些曾经制作过一个半月清醒药剂的巫师们若泉下有知,不知道苦逼成啥样了。 不过这不代表所有的魔药都变得操作简便,那种历经千年精简仍然需要长时间熬煮的魔药说白了都是为了为难巫师而存在的超级大招,只不过如今时间再长也不会有一个半月那么夸张。 魔法学校的考试当然不会出如此大招,考验技巧的长时间熬煮一般只出现在特定场所,比如医疗机构,药剂师协会,制作特殊喷剂的公司等。 海姆达尔看着黑板上列出的十个项目,而后根据老师宣布的考试内容选择适合自己的考试方法,也就是所谓的审题。今天的魔药学摸底实践考试实行十选三,从十项给出的题目中选出三种制作,考试时间前后共5小时,从考生们把各自的选项填在答题纸上开始算起。 魔药学里面的解毒药剂五花八门,有立竿见影的特效药,也有比毒药还狠的催命药,治疗效果迥然不同,解药大致分为治疗植物伤害、治疗动物伤害以及治疗魔药伤害三种,充分掌握第三种解药的巫师基本上可以称之为大师了。 黑板上的十个选题实际上暗藏陷阱,不过这个陷阱并不凶残,除非不学无术,基本上能够轻易避过。选题中有两个选项的制作过程远远不止5小时,如果选了它们,这场考试注定以悲剧告终。 海姆达尔经过一番思索,决定分别做一个治疗植物伤害的,一个治疗动物伤害的,最后一项他选择自由选题。本次魔药学实践考试允许学生有一例自由发挥,也就是在十选二的基础上,第三剂魔药可以自选命题。当然,你也可以不自选,保持十选三的命题。 为了配合自选命题,海姆达尔必须尽快把前两项做完,给第三剂魔药腾时间,因为他的自由选题前期准备比较花时间。 他很快把答题卷交上去,静置在课桌一角的沙漏自动翻转,开始5个小时的倒计时。每个学生的桌子上都有这样一个沙漏。 本次魔药实践摸底考试没有在原材料上为难学生,这本是一般的魔药学实践考试必不可少的环节,辨识原材料也是魔药学的基础知识之一,但是今天的考试另辟蹊径,在制作工具上给大家出难题。 因为选题自由,不同的魔药不仅原材料不同,使用的工具也大不一样。除了坩埚和火,准备过程中所需要用到的工具必须由考生自行判断。每位学生的桌子旁都立着一个大架子,上面摆了形形□的工具,供考生随意取用,用的好事半功倍,选错了只有自认倒霉。 海姆达尔在架子前徘徊片刻,把需要的工具一一放进小篓子内,然后转回坩埚前。 一些手脚快的同学都已经开火熬煮起来了。 海姆达尔的前两道固定选题分别是独活草解毒剂和弗洛伯毛虫解毒剂,独活草虽然是制作迷乱药的主要原料之一,但吸入它的香味会让巫师们得脑炎;人的皮肤接触到弗洛伯毛虫分泌出的黏液会长出很疼的斑,如果放着不管,就会变成难看的疤,严重了还会溃烂。 总的来说这两种解毒剂不算难,制作时间也不长,前提准备也相对容易。海姆达尔只求顺利通过,不敢奢望其他。 治疗由独活草引发的脑炎需要一种甲虫,这种甲虫长了赭色的翅膀,翅膀就像一层外壳,十分坚硬,不过死了以后很容易剥落,问题是甲虫的躯干会变得十分柔韧,用手一扯就像橡皮泥似的能拉的很长。而独活草解药需要的是虫子的皮下组织和内脏等,外壳并不需要,为了方便褪下它的皮,需要使用一种滋味难闻的药水浸泡十分钟。 海姆达尔用镊子把剥了翅膀的甲虫放进一个小碟子,然后再倒上臭气熏天的药水。抬头看了眼时间,转身去准备别的原材料。十分钟以后,他用镊子把浸过药水的虫子拎出,拿起一根长针戳了戳虫身表面,发现有碎裂的迹象,于是把虫子扔进石制的臼中,用杵沿着臼的石壁顺时针研磨,等虫子的外皮脱落,皮下组织以及内脏等物被磨成黏糊糊的一团,海姆达尔把一张6号漏网垫在一个容器上,端起臼倒出磨好的虫子,黏糊糊的液体顺着漏网渗透至容器中,碎裂的外皮全部留在了漏网表面。 这个过程相当恶心,不仅视觉受折磨,气味也异常销魂,海姆达尔已经麻木了,所以貌似淡定,若换个新手来,指不定把中饭都吐出来了。 实际上这一个制作过程不仅取出了需要的材料,同时也证明了海姆达尔选择6号漏网的明智之举。魔药制作前期准备需要的漏网差异显著,就看制作的巫师如何选择了。好比海姆达尔过滤虫子,如果选错了漏网,要么渗透不完全,要么连皮一块儿漏下去,无论哪种都会影响最后的成药效果。 虫子过滤完,一直小心翼翼的海姆达尔松了口气,别的材料也准备就绪,剩下的就是熬煮了。 就在他准备点火时,前面那张桌后的同学突然大叫一声:“米洛、里格,我很抱歉,当心!”嚎完了两手抱头、两腿一软趴地上了。 他前面的米洛和后面的里格都吓了一跳。只见他桌上的坩埚噗噗噗的往外溅浓稠的药水,水平面不断往上翻滚,坩埚剧烈晃动,眼看就要喷发了。若只是喷发还算万幸,如果坩埚爆炸了很有可能造成人员伤亡,所以那惊慌失措的同学才会大喊大叫。 海姆达尔退后一步,飞快抽出魔杖,这时候坩埚里的药水已经膨胀到沿口了,锅子下的火焰扑哧扑哧的呻.吟。 让人特有安全感的是所有可怕的结果都没有发生,坩埚下的火焰突然熄灭,整只坩埚被急速冷却,几乎喷薄而出的药水渐渐收敛了喷涌之势,缩回到坩埚之中。 监考老师疾步走来,斜了眼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的同学,心想这倒霉孩子,光顾着自己逃命,也不知道赶紧把火熄了。 那位同学讪讪爬了起来,在同学们和监考老师的侧目下夹着尾巴回到桌前,泪流满面的整理坩埚,从头再来。离考试结束还早,现在轻言放弃,下趟还要等上一年。 考场中的小插曲很快变成过去时,海姆达尔的第一个药水出锅装瓶,沙漏洒下了代表一个小时十分钟左右的沙子。海姆达尔对自己的进度还算满意,迅速调整情绪,着手准备第二个魔药的制作。 在弗洛伯毛虫解毒剂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是一种名为烂斑榴的植物的外皮,烂斑榴是一种相对名贵的魔药原料,这里的名贵指的不是价值,一百年以前它或许还是珍贵植物,一百年以后的今天已经大规模种植,就跟现在的人参似的。 烂斑榴是烂斑榴树的果实,植物以果实得名。虽然叫榴,但它长的不像我们吃的石榴,外形颜色和生姜差不多,比生姜圆润些。表皮稀疏分布着看上去像烂斑一样的小疮,所以叫它烂斑榴。这当然不是病变,不要误会,人家天生就这衰样。 烂斑榴浑身是宝,再加上原来远没有如今这么容易得到,所以魔药学前辈们把它列为名贵药材。烂斑榴的表皮可以用作多种解毒剂的主原料或辅料,晒干的果肉可以用来制作能够引发哮喘和皮肤病变的毒药,挤出的果肉汁液是制作外伤特效药白鲜必不可少的原材料。所以人家是以质量取胜,不是人为的炒作。 海姆达尔今天不用晒果肉,也不用提炼汁液,只要把皮剥下来就行了,不过剥的时候要小心,它的皮下汁液粘到皮肤会起红疹子。 毛虫解毒剂是治疗动物伤害的解药中制作过程较简单的一例,它不单能治疗弗洛伯毛虫的伤害,别的虫子咬伤也能治,不过没有医治弗洛伯毛虫的毒素见效快,算是一种多功能药剂。 一般说来动物毒素对人体的伤害程度取决于这个动物自身的等级,专门治疗八眼蜘蛛留下的疮口或者毒蛇咬伤这一类伤害时所用到的解毒剂制作起来较费工夫,不过它们不是最难的,巫师世界公认最难制作的解毒剂之一是狐媚子解毒剂。 这种满口尖牙的小动物千百年来持续困扰着巫师,源源不断的给他们出难题。 如果说喜欢在房子四周打洞的地精是巫师世界的另类老鼠,那么狐媚子就是巫师世界的另类蟑螂。 这种小动物繁殖能力超凡脱俗,一生就是一大窝,攻击起来特有集体观念,往往一呼百应,牙齿又细又密,咬上一口能肿半天高。行动迅捷,反应灵敏,特别知道审时度势,情况不对就一哄而散,一旦藏起来任你在家里翻箱倒柜就是找不着。简直比蟑螂还可怕! 所以巫师有时骂起人来,怒斥对方可恶的像喷火龙这还算客气的,指责对方就跟狐媚子一样可恶,说明那人真的相当恶劣。 为了对付这些小东西,巫师们可谓煞费苦心,预防狐媚子滋生的喷剂不胜枚举——几乎每个国家都设厂生产用来驱赶狐媚子的喷剂,效果参差不齐——治疗由狐媚子带来的伤害的解毒剂也属于家用畅销产品。 实际上被狐媚子咬上一口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既不会溃烂,也不会流脓水,更不会对血液皮肤啥的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后遗症那就是无稽之谈。如果放着不管,根据不同巫师的不同体质,一到两个星期会自己愈合。不过很少有巫师被咬了之后会选择置之不理,因为它非常非常非常痛。 这种要命的疼痛就跟得了龋齿似的,晚上睡觉都不安生,没有巫师愿意忍受它一到两个星期,疼起来三、五天就能把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折磨的脱形。 药房根据不同程度的咬伤卖给你分量不同的解毒剂,当然,自己也可以做,不过制作狐媚子解毒剂前后需要花18个小时——这还不算前期的准备工作——有功夫忍18个小时,还不如花点钱上药房买点药涂了完事。 它的制作时间比蛇毒解药还长,毛虫解毒剂远不需要那么久,一个半小时足矣。 海姆达尔所要制造的第三个魔药,也就是自选题,选的是治疗客迈拉兽咬伤的解药,它还有一种名称叫凶兽药剂。之所以选它倒不是因为它难度高,制作过程还不如巴波块茎解毒剂复杂。客迈拉兽的保护措施严密,在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支持下,希腊魔法部对偷盗者打击严厉,除非真的是不想活了千方百计的偷渡,如今几乎没有巫师需要购买该药剂,所以凶兽药剂现在在市面上算是一种相当冷门的解药。 客迈拉兽的咬伤带给人的痛苦远不如狐媚子,但是它的危害程度比狐媚子辣手。客迈拉的毒液通过牙齿咬伤猎物再感染到猎物身上,不过对于凶兽来说牙齿上的毒液只起到一个辅助作用,比如一旦猎物挣脱,没办法跑很远,利于追捕,而且很少出现猎物被毒死的情况,因为凶兽的毒液本身并不会致命。 客迈拉兽牙齿上的毒素能够阻止伤口复原,并让伤口快速溃烂,扩大创面,从而流血不止。凶兽的毒素并不难除,不过它有一个让人蛋疼的极品特点,一旦用错了药,很有可能一命呜呼。也就是说原本可能还不到死的地步,非针对性药剂反而成了一道催命符。 至今研究者们都闹不清楚客迈拉兽的毒液为何如此变态,到底是什么因素导致它和其他解毒剂产生异变。别的伤害可以用点多功能药缓解症状,只有客迈拉兽这儿会适得其反。 总而言之,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言归正传。 为什么选择这么个冷门又不复杂的解药呢?原因很简单,海姆达尔对制作这种药剂相对熟悉,他刚才检查了架子上的原材料,发现基本齐全,而且前面也说了他只求平稳通过,不求别出心裁…… 其实做冷门药剂多少算是独树一帜了。 教科书向你传达的知识并非百分之一百都是真理,因为它很有可能将错就错…… 学生们在执行魔药实践操作时大多根据书上的内容照搬照抄,一般考试也都这样做,应试者大多没那个闲工夫质疑教科书的对错,就算教科书有错,阅卷老师八成还是参照教科书上的来,但这种情况普遍适用于理论知识答题,魔药实践看的是成品,过程如何负责检验的老师并不关心。 身边养了两只客迈拉兽,抠门的斯图鲁松室长当然不愿意长期花钱收购凶兽药剂,早在去年就尝试自己制作。不过以斯图鲁松室长悲剧的魔药实践操作,起初只敢委托莱昂帮忙,后来被洛朗教授知道,对他的不思进取相当鄙视,借着机会教训了一顿,还禁止全校学生帮他做凶兽药剂。一些年纪小的孩子对师命言听计从,大老远看到他掉头就跑,弄的斯图鲁松室长一度像过街老鼠似的非常惆怅。 惆怅也惆怅过了,自怜也自怜完了,斯图鲁松室长决定发愤图强,由老爷做监督,自此以后开始他凶兽药剂的摸索之旅。 参考了各种书籍,发现制作过程并不完全一致,于是他依照一本据说是权威的魔药学图书学习实践,结果发现做出来的成品并不如书上吹嘘的那样药到病除。就此问题他分别咨询了洛朗教授,还写信到英国询问斯内普教授,得到的答案也有出入。他又把二人答案上的出入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们,然后两个教授撇下他,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经过两个月的探讨和实践,两位教授终于达成共识,敲定了一份独一无二的凶兽药剂配方,白白便宜了斯图鲁松室长。 tbc 132act·555 卡罗举手叫了监考老师宣布自己考完,监考老师拿着笔在座位表上划了一下,桌角的沙漏停止计时。一出门,他看见海姆达尔和莱昂等在不远处,前者正和后者比划着什么,卡罗快步走了过去。 “考得不错吧。”卡罗对海姆达尔说。 “你怎么知道?”海姆达尔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你这种不到最后一分钟绝不出场的人,今天提前40分钟就出来了,”卡罗仔仔细细盯着他的脸看。“除非糟糕的不能再糟糕导致你精神错乱,看你的表情不像考砸了。”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什么糟糕,太不吉利了!” 就像卡罗考试前会无法避免的搞点小迷信,考完以后就丢脑后去了;斯图鲁松室长一般是事后迷信,也就是考完以后才求神拜佛,而且口头上要保持高度的吉利用词,最听不得砸、糟糕等能跟落第联系到一块的词儿。 卡罗啼笑皆非,原来在斯图鲁松室长心里,精神错乱还没有考砸严重。 四人组中的最后一位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考场,别看里安小帅哥没啥个人特色,人家胜在均衡,不像斯图鲁松室长有时候仗着小聪明投机取巧,属于稳扎稳打的类型,考不出全年级前三,但也不至于悲催到垫底。 所以海姆达尔对小帅哥多少有些嫉妒,尤其在魔药学上,人家不偏科,只要复习到位,10分满分里拿下个7分不是问题。 “嗨!里安!”海姆达尔朝他招手。 看样子真是很不错,不然不会这么精神奕奕,卡罗摸了摸下巴,研究着海姆达尔眉飞色舞到欲罢不能的小样儿。 “你今天考的不错吧?”里安刚一站定就冲他了然一笑。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这么明显?”里安什么时候跟卡罗一样明察秋毫了? “原来考魔药学,无论实践还是理论,从考场出来你从来不跟我打招呼。” 海姆达尔大窘,他这不是因为嫉妒么,为了眼不见为净,看魔药学成绩好的就装聋作哑的绕道走。 “你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他好几次装作没看见我。”卡罗对里安说。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个定律,每次考完了魔药学,斯图鲁松室长不搭理谁,谁的魔药学成绩就是不错的。 “但是他跟我说话。”莱昂加入进去,表示这个定律貌似说不通。 “这你就不懂了吧,”卡罗摆出一副‘我其实已经完全看透了他’的高深表情。“你的起始点太高了,高的已经不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扛得住的,这就好比始终在及格线附近徘徊的只会看中等或者中下成绩的人不顺眼,不会对满分的学生说长道短。” 海姆达尔这个在及格线附近徘徊,只会看中等或者中下成绩的人不顺眼的凡夫俗子淡定不下去了。 “你们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用第三人称谈论我?” 仨好友看他一脸憋屈不由得哈哈大笑。 四位好友交换各自的考场经历,不出所料,里安和卡罗毫不犹豫的十选三,放弃了自选命题,让海姆达尔有些意外的是莱昂,他居然也十选三,以莱昂的天赋,三题全部自选都易如反掌。 “这才是初级资格考试,急什么,”莱昂说。“等高级资格考试的时候再去搞突破也来得及。”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听听,这就是尖子生,多么的处变不惊、气定神闲,人家有实力有谋算,哪像自个儿,一听自选命题就争先恐后的往上凑。 斯图鲁松室长那一瞬间茅塞顿开,然后就开始犯愁了,对啊,这才是初级,高级的时候咋办?凶兽药剂是他的压箱底,魔药学上他统共就这么一个拿得出手的,想到这里,斯图鲁松室长低头使劲掰手指头。 刚才还欢蹦乱跳的人转瞬变得蔫头耷脑,卡罗等人不禁面面相觑。 “怎么了?不是考的不错吗?”里安不解道。 “我在想下趟怎么办。”海姆达尔很有点饱了上顿没下顿的紧迫感。 卡罗他们仨闹不清他怎么突然就未雨绸缪上了,不过这对于五年级们来说有点杞人忧天,高级考试在七年级,属于毕业前的最后也是最高的一搏,两年后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你刚才和我说洛朗教授还等着听你的喜讯。”莱昂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喜啥呀,海姆达尔老郁闷的,觉得自己高兴的太早了。但是又不能无缘无故放教授鸽子,海姆达尔想了想,和伙伴们知会了声,率先朝城堡走去。 “你们说奇不奇怪,”卡罗又福尔摩斯上了。“里格明明魔药学成绩很差,但是我敢断言,所有学生里洛朗教授最喜欢里格。” 里安也有这觉悟,反正像他们这样的均衡型,在学校里爷爷不疼姥姥不爱,在课堂上也唤不起教授热情。 “教授也挺喜欢莱昂的。”里安提醒。 莱昂说:“把我扯上干什么!” 卡罗却道,“哪个教授不喜欢莱昂?”莱昂同学是属于那种每门都得满分,给教授们长脸,给年级拉平均分的标兵。 “如果,”卡罗不放心的对莱昂说:“你别生气 ,我没别的意思。”莱昂摇摇头。“如果,”卡罗道,“我是洛朗教授,碰上莱昂这样有天赋的当然会喜欢,不过这跟对里格的喜欢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里安仍然有些茫然。 莱昂倒是明白了,觉得有点道理,洛朗教授面对他时总是和颜悦色,一句重话都没有,但是对里格的时候那真的是一点风度都没有,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打个比方。”卡罗还在跟单纯的里安同学较劲,不让人家弄明白了他今天晚上睡不着觉。 “你觉得里格哪一门课最好?”卡罗问。 “魔咒……不是,变形术。” “那么你说教授最喜欢谁?” 里安想了半天,然后不好意思的说:“目前来看好像是我。” 卡罗不慌不忙的点点头,“照理说教授应该最喜欢里格,但为什么他喜欢你胜过里格?” 里安起初想到教授喜欢他还挺开心的,但是一和前面的话融会贯通就忧郁了。 “我的变形术成绩不太好。” “就是嘛,你连阿尼玛格斯都能搞定,为什么变形术成绩总是上不去?!”卡罗总结性发言。 “难怪上课时我老是被点名,里格就很少被提问到。”里安终于领悟了。“我已经被扣了很多分了,再这么扣下去就别想毕业了……”里安苦逼的抱头。 卡罗拍拍他的肩膀,“往好里想,这也是一种鞭策。” “你怎么那么没出息?!” 一听洛朗教授这话,海姆达尔就死气沉沉的低下头。 洛朗教授看他这明着蔫了吧唧实际上闹别扭的小样儿就更来气了。本来听他说到今天的考试出奇的顺利,还有那让人惊喜的猜题挺为他高兴的,结果没说几句就拐到高级测试的消极问题上去了。 这死孩子,怎么从来不在他面前发誓力争上游呢?摆个样子哄他开心也好啊! “既然如此,当初怎么不好好学?一年级的时候在干什么?二、三、四年级都在干什么?!” 海姆达尔一看教授又开始咄咄逼人了,心里就叫苦不迭,他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怎么不长记性呢?当初凶兽药剂丢给魔药研究室,然后魔药研究室迫于压力全部交给了莱昂,机缘巧合被洛朗教授知道后,教授就喜欢借题发挥了。 海姆达尔心想我还没十六呢,怎么老被逼着怀旧? “这次是我没考虑清楚,提前把压箱底翻出来了。”海姆达尔还是兜不出压箱底的思路。 洛朗教授白了他一眼,斯图鲁松室长低着头装孙子,白眼从他头顶上飞过去了。 “你就不能趁这两年多弄几个压箱底?” “我行吗?”海姆达尔一脸的惊愕。 洛朗教授真想把手边的《国际魔药原材料大辞典》直接磕他脑门上,当初应聘时若不是卡卡洛夫校长反复强调不能擅自体罚学生,他老早就随便寻个理由把这死孩子揍一顿了。 “我是你的魔药学教授,我说多弄几个就多弄几个!” 海姆达尔嘴里嘀嘀咕咕。 “大声点说!” 海姆达尔不敢吱声了。 洛朗教授又想翻白眼,猛地意识到人家一直垂头丧气,都没给自己一个正脸,于是叹了口气。 “来,坐。”他指了指隔着迷你吧台的木头吧台椅。 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然后挪了过去,并坐下。 “喝什么?” “您这儿有酒吗?” “只有茶。” “……那就茶吧。” 洛朗教授转身去帮他泡茶。 海姆达尔先欣赏了一会儿中青年帅男的成熟风情,想到自己曾被这位教授的美色迷惑从而经历了一段段苦不堪言的日子,再一次默默把老爷拿出来捂在伤口上揉了揉。 吧台的背景墙上,装在透明玻璃罐子里,颜色各异、款式多样的眼珠子在投射灯的映照下目似秋水,眼闪秋波…… 这是洛朗教授的个人爱好,把动物器官保存在透明瓶子里搁在墙上当装饰品,海姆达尔第一次来他的房间时被那一大面眼珠子悚的虎躯一震。洛朗教授还喜欢把客人往那边墙前的吧台带,海姆达尔庆幸自己有点定力,没有当场出丑。 不过那之后免不了留下点后遗症,无论死的还是活的,那段时间看到眼珠子都有点恶心,包括他自己的,所以镜子也没敢照了。 不一会儿,海姆达尔喝上了清茶,洛朗教授若无其事的给自己倒了杯火焰威士忌,海姆达尔专注的瞪着那只杯子敢怒不敢言。 “别忘了给斯内普教授送个信,他很关心你。”洛朗教授仿佛没看到他的小动作,淡淡的说。 海姆达尔回过神来,点点头。 斯内普教授接到他的信已经是德校摸底魔药学考试过去后的第三天了,不是海姆达尔故意拖拖拉拉,实在是送信的猫头鹰不给力。斯图鲁松室长写完信后直接给了洛朗教授,请他一并递送,结果教授租赁的猫头鹰飞错了地方,中途又飞了回来,时间全浪费在了折返上。 洛朗教授没有个人猫头鹰,他就跟现在的租车一族一样,不喜欢买车,只喜欢租车。买车还要跟着各种伺候,租车多方便,开的不乐意了再换一辆别的型号。 买车有买车的好处,租车有租车的便利,这里面的道道辨不清楚。洛朗教授的租赁猫头鹰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知道信使的底细,信使租赁队伍的质量参差不齐,这回赶巧碰上了一只业务不熟练的。 不管怎么样,三天后斯内普教授还是收到了他们的信,这一天他刚刚给二年级的学生上完魔药学连堂。即使坐在自己房间的办公桌后,斯内普的心情还是跟课堂上一样暴躁,每次给学生上连堂都会让他的恶劣情绪呈翻倍增长。 不过课堂作业也翻倍增长,想到离开课堂时身后传来的一片哀嚎,斯内普略微开朗了一些。 他首先拆开了海姆达尔的信,他们的通信并不频繁,可能考虑到他是教授,工作繁重——看来那一年在他房间里过夜随后发现他用一整夜的时间批改作业的印象太深刻,海姆达尔始终没有主动增加他们的通信量。 斯内普有些遗憾的撇了撇嘴。 信里的措辞很雀跃,教授很快捕捉到了这一点。也就是说这次魔药学摸底考试成绩应该不会太差,果然,关于考试的事情在简单的寒暄过后急切的跃入眼中。感觉就是在炫耀,在显摆,斯内普都能通过这封信看到海姆达尔写信时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之后,教授又发现了海姆达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保守态度,只求无过,不求突破,这让教授刚因为得知他考试顺利而好转起来的心情又变得恶劣。 斯内普想不通,他们明明都拥有一个魔药学优异的母亲,为何身为孩子的他们却一丁点都没继承到这个优良传统? 没错,斯内普很快由此联想到一个名为哈利.波特的小呆瓜,斯内普也又一次理所当然的忽略了俩孩子的父亲。 里格的母亲的在校成绩虽然不如莉莉那样在整个学校都是名列前茅,但是在斯莱特林学院也是能排上前三的,斯内普的记忆也告诉他,里格的母亲在魔药学的学习上没有什么障碍,无论理论知识还是实践操作都非常优秀。 斯内普教授陷入了沉思。 他已经很久没有触碰那段回忆了,借着艾薇的脸在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莉莉的样子猛然间窜到眼前,从带着点灰尘的黑白蜕变为色彩斑斓,变化速度之快斯内普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于是,在1月中旬的这一天下午,斯内普教授望着火光闪闪的壁炉脑子里忍不住天马行空,手里的信因为他的失神一截截的往下脱落。这副样子乍一看特别的文艺青年,所幸教授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对自己也下得了狠心,转眼从消极低落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莉莉.伊万斯又一次被打包封存。 教授敲了敲桌面,琢磨着该怎么写回信。 斯内普教授的信寄回去的时候,斯图鲁松室长正硬着头皮迎战另一门与魔药学堪称难兄难弟的科目——天文学。 早上的理论考试一结束,天文学教授就把全体五年级召集到了一起开大会,一个接一个的询问考的如何,好在什么地方,不好又是哪里的问题,总之就是批评与自我批评,但是轮到海姆达尔这儿就变批斗大会了。 海姆达尔支支吾吾的表示他貌似画错了金星运动周期表,曼苏尔教授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句什么,海姆达尔直觉感到不太妙,然后就听曼苏尔教授吐糟他。 “看来我说的重点复习范围你没全部听进去。你知道苏美尔人吧?公元前2000年的古人。”教授盯着他的脸。 海姆达尔缩了缩脖子,“知道,课本上教过,他们发现了月亮圆缺的规律,闰月的放置就是他们发明的。” “金星的运动周期也是他们发现的,换句话说你连公元前2000年的人都不如!” 海姆达尔大惊失色,在他看来别说公元前2000年了,1949年以前那都是古代,从清朝开始往上那就是远古时期…… 公元前2000年的人,按斯图鲁松室长的概念,那不就跟山顶洞人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他连山顶洞人都不如,斯图鲁松室长悲愤了,也许情绪下跌过快,突然翻转回升,逆流而上反弹了。 “不如的多着呢。”斯图鲁松室长破罐子破摔。 曼苏尔教授眼睛一瞪,“你说什么?”小兔崽子,居然敢犟嘴?! 周围的同学都紧张的看着这一老一少,卡罗他们更是心急如焚,你服个软说句好话不就完了么,曼苏尔教授可是出了名的不给人留情面的,到最后弄的两边都难看,何必呢。 “别的不好说,眼睛肯定不如他们,”海姆达尔撇嘴。“我不用望眼镜根本看不到什么金星,苏美尔人的眼神一定非常好使。” 曼苏尔教授怒视他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 海姆达尔一见不由自主的跟着傻乐,以为否极泰来了。 教授脸一板,“我就看你晚上的实践考了。” 海姆达尔的傻笑僵在了脸上。 tbc 作者有话要说:说咱更新不规律是冤枉咱,具体可以看553的留言,早上那章还是编辑帮忙发的,我就不吐糟了,翻来覆去就那些毛病。作者偶尔也会中枪,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我家了,这是我自开坑以来碰到的威力最大的一次杀伤性武器。 另外:想要实体书的朋友,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年底应该能给你们一个说法。 133act·556 海姆达尔搓了搓自个儿的望眼镜,眼神虔诚,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把它搁在架子上。负责开考前检查器械的监考老师刚一接近,一团金光插.队直往眼前挤,不禁有些恍惚,定睛瞧仔细,发现是望眼镜。 斯图鲁松室长的这只望眼镜搁在整排望眼镜队伍里异常突出,感觉就像一个土财主和一群要饭的。监考老师看看望眼镜,又转头看看望眼镜的主人,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土财主是隆梅尔给儿子的圣诞礼物,在海姆达尔心里,有仨男士的品位不容置疑,一个是老爸隆梅尔;一个是斯诺;最后一个就是老爷威克多。所以,海姆达尔一瞧那监考老师憋笑的小样儿,不由得在心里吐糟人家的审美观。 实际上隆梅尔给他买的这个望眼镜完全以他的品位来打造,换句话说这就是斯图鲁松室长自己的品位…… 海姆达尔原本的望眼镜是黄铜做的,当初来德校上学前对角巷的某个店主赠送的临别礼物之一。东西虽然普通,但胜在胜在价廉物美,哈利.波特用的也是这个牌子的黄铜望眼镜。有波特做代言,海姆达尔很有安全感。望眼镜这东西不像羽毛笔,只要保养得当,几乎没有损耗,海姆达尔也没想过更换,甚至打算如果可以用它个一辈子,直到今年圣诞节的来临。 圣诞节那会儿海姆达尔是和老爸一起过的,老爸对他的收礼情况大致心里有数。西里斯.布莱克的礼物抵达的较早,布莱克先生似乎特意打听过海姆达尔的学业情况,知道德校五年级下半学年有场至关重要的考试,就像哈利即将迎来霍格沃茨的巫师初级考试,所以海姆达尔收到了布莱克送的一套文具,写字会洒金粉的羽毛笔、两头镂花刷金漆的尺子、比钻石还闪的水晶墨水瓶等等,每一样都显示出斯图鲁松室长对于阿堵物的光辉追求。 那一天,海姆达尔没事儿就高举羽毛笔,为了看虚拟金粉扑簌簌的往下掉。 隆梅尔老爸不甘示弱,金光闪闪的土财主华丽登场。 老爸很有想法,你送羽毛笔,送尺子,送墨水瓶只能寄托你的美好祝愿,对考试本身没有帮助,因为在巫师考场,除了活人,别的都不给进,即使洒出个金山都派不上用场。但望远镜就不一样了,望远镜是所有在魔法学校上课的孩子必备文具之一,也是极少数允许带入考场的器械之一。 连续八天的八门摸底,只有土财主真正意义上的与海姆达尔共进退,在整场天文学实践考试中,老爸的气场时刻护佑着斯图鲁松室长。 “怎么样?”一看到里安也出来了,海姆达尔就迫不及待的凑过去。 “你要是魔药学也这么积极就好了。”里安知道他这是来找自己对题了。 这倒霉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 里安嘿嘿一笑。 “星象图绘制的如何?全画上去了吗?”海姆达尔问。 “全画上去就不对了,”里安说。“题目上有季节和月份,又给出那么多恒星,这些都是陷阱,题目上写明的月份我们这儿观察不到那些星座。” “难怪我用望远镜看了半天没找到……”海姆达尔恍然大悟,然后眉开眼笑,这应该算否极泰来了吧。 里安无语了,他有点理解曼苏尔教授的心情了。 卡罗和莱昂比他们早离开半小时,在天文塔下等着他俩。 卡罗眼睛素来会察言观色,马上就看出斯图鲁松室长貌似又雀跃上了。 “考得不错?”卡罗问。 “及格应该不成问题。”海姆达尔喜滋滋的说。“上午的理论知识除了金星运动周期表写错了,其它基本正确,两个成绩一综合,总分不会太差。” 卡罗惊讶的眨巴眼睛,刚想夸几句,里安很快揭穿了海姆达尔的老底。 “原来就是走了狗屎运!”卡罗老鄙视的,绝不承认他在嫉妒。 莱昂突然说:“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手里的阴谋仇杀小说已经换成了蓝色封皮,封皮上写着大大的2,海姆达尔这才知道原来这书一套共有14本,囊括宫斗、官斗、宅斗等多元化素材,招蜂引蝶的主角一会儿成小孩,一会儿变女人,一会儿又被坏人蹉跎成了大爷,上天下海无所不能……据说主题是励志。 海姆达尔听了莱昂的话,对卡罗挑衅的扬了扬眉毛。 琼斯先生夸张的一叹,“莱昂,你这真正的实力派千万别被他带坏了。” 他们回到寝室塔的时候发现公共休息室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同学们一个个小眼炯亮,满面春风。 “什么情况?”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卡罗仗着自己规模宏大,硬是从人群中犁出了一条通道,他们很快挤到前方。 “哦,是克鲁姆啊。”荡漾在卡罗胸口的滚滚热浪一下成火苗了,琼斯先生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但是别的学生不这么看,那是威克多克鲁姆啊!嗷嗷嗷的使劲往前挤。 “排队!排队!维持秩序!插.队者不给签名!这是克鲁姆先生亲口说的!”随着这声稍显尖利的咆哮蔓延开,骚乱的人群渐渐平息下来,在几个监视者的虎视眈眈之下不得不井然有序的排好队。 “那是楚格吧。”卡罗认出了维持治安小分队的其中一人。 海姆达尔也看到了,不由得纳闷,他怎么跑西塔来当保安了?小分队的另两个成员就是之前见过的毛线帽子和小胖墩。 “室长!”站在队伍末尾的一把扶手椅上的楚格高举双手朝他这儿招手,小脸儿红彤彤的,看上去精神极了。 “你们让让!我室长过来了!”楚格理直气壮的指着几个四年级的学生,四年级不乐意了。 “你不是说不能插队嘛!” “一点见识都没有!我室长还需要签名?!”楚格凶巴巴的说。“我室长就住这儿,你们不要扰民!”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 卡罗哈哈大笑,转而对莱昂和里安说:“你们听听,简直把海姆达尔的德性学了个六七成。” 莱昂和里安点点头,也是乐得不行。 海姆达尔白了他们一眼,“我平时才不这么讲话!” 仨好友对看一眼,眼神儿格外的意味深长。 海姆达尔眯了下眼睛,“其实我看那小胖墩和毛线帽子也挺眼熟的。” 莱昂点头,“那毛线帽子就是里安,小胖墩就是卡罗。” 卡罗摩挲着下巴,对他们的说法并不介意,能被师弟们模仿也是个荣幸的事。 “那莱昂呢?”里安说。 海姆达尔和卡罗面面相觑,遗憾的摇摇头,“像莱昂这样的世界上能有几个?”多了就逆天了。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排队等签名的学生,老爷坐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手里捧着殷勤的楚格端来的茶水,一口一口的喝着。名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滴苦恼,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都被消磨光了。 这星期正赶上海姆达尔一连八门考试,周末没法出校,老爷决定主动上门,结果……威克多惆怅的叹口气,转脸对着心上人想博取点同情心,却发现海姆达尔根本没往这儿看,注意力全放在楚格那里。 “谢谢,辛苦了。”海姆达尔摸了摸楚格的头发。 “替室公分忧解难是应该的!”楚格挺了挺小胸板。 “室公?” “室长的老公。” 卡罗噗嗤一声笑出声,别的人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谁教给你的?”海姆达尔诧异。 楚格大惊失色,“我自己琢磨的,不对吗?” “对,很对,以后就这么叫。”卡罗插.嘴道。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到底没有纠正。 “室长的考试顺利吗?”楚格问。 “还行吧。” “室长肯定行的。”楚格对海姆达尔有着盲目的崇拜。 这边,里安看了看毛线帽子,问,“我记得你好像参加了飞天扫帚研究室。” 毛线帽子欣喜的点头,“您记得我啊,我现在是打杂的。” “都这样,我刚进去那会儿也摸不到扫帚。” 卡罗则是对着吃个不停的小胖墩看了半天,心有不满的嘟囔,自己明显比这圆滚滚的肉丸子苗条吧。 海姆达尔按规定不能离校,威克多去跟卡卡洛夫套近乎,被允许留在学校过夜。莱昂当然没回寝室,海姆达尔对他的善解人意又是感动又是歉疚。 门一关上,刚才还在楚格仨人面前特冷艳的斯图鲁松室长原形毕露,扑过去给老爷揉胳膊捶背,嘘寒问暖念叨不停。 威克多把他抓到身旁抱住揉了揉,“我很想你。” 海姆达尔本想迅速表示君心似我心,后来改了主意。 “我准备想你的,但是要考试,准备想你的时间都想书本去了。” 威克多哑然失笑。 “明天再考一门就解放了。”海姆达尔挣开胳膊抱住威克多的脖子用力亲上他的嘴。 威克多顺其自然的开始剥他的衣服,意乱情迷的时候,海姆达尔突然握住他的肩膀,威克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别从后面来,要入从前面。” 威克多表示不解。 “疼啊,克鲁姆先生,虽然后面比较爽,但是痛苦更销魂,我明天还要考试呢。” “没问题。”克鲁姆老爷表示只要能吃就行,吃法随意,他绝对是个好打发的人。 (ps:据说男男时,后背式攻能入的很深所以爽,但是对受来说就不是这样了,应该不会被和谐掉吧。) 星期一一大早,老爷就走了,海姆达尔从床上磨磨蹭蹭的爬起来,下地时尝试伸了个懒腰,状态比想象中好,想到昨晚老爷一直都憋着劲,斯图鲁松室长心里暖烘烘的。 冲进盥洗室抹了脸刷了牙,换好衣服走出门。 与仨好友在公共休息室碰面,相伴一起离开了寝室塔,走向城堡。理论考试9点开始,现在离9点还有段时间。 “我们去看看七年级的展示会吧。”走在前面的卡罗突然回头大声说。 仨好友听了一愣,对了,这星期开始就是德校的传统项目——学校为了七年级举办职业展示会。到时会有很多公司、协会、中心等机构参与,被德校的学生戏称为“找老板周”。 他们五年级去年就参与过类似的活动,而如今的七年级还是照老路子走。 海姆达尔看看表,应该来得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四个朋友调转方向,朝透天大礼堂走去。 与五年级他们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七年级即将面临毕业,参与活动的各单位机构都是打着引进人才的旗子来守株待兔的,许下的承诺八、九不离十,不像他们看的那些,都是没法立刻兑现的幌子。 海姆达尔他们在名牌机构林立的礼堂内穿梭,一路上东张西望,大惊小怪,参观途中也发现了不少同年级的学生,大家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循着自己的线路擦肩而过。 “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转身,惊愕的说:“霍林沃斯法官?”衣冠笔挺的法官坐在一张小桌子后,悠闲的阅读一份八卦杂志,海姆达尔抬头一瞧上面的招牌,这个展示摊位属于国际警察部队。 “……您改行了?”海姆达尔奇道。 “不,我干的挺好的。”霍林沃斯面无表情的放下杂志。“我还指望着升职,将来有一天坐上最高大法官的座椅。” 他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海姆达尔惆怅的表示欣赏不了他的幽默感。 “谁啊?”卡罗小声问。 “iw的上司。”海姆达尔小声答。 “哦。” 仨朋友看看,决定先走一步。 “嗯,你们去吧,考场见。” 目送三位朋友离开,海姆达尔在霍林沃斯对过坐下。 “这是国际警察部队招人,还是国际威森加摩招人?” “一切以招牌为主。” “那么您这是……” 霍林沃斯合上杂志,“我是来找你的。” “绕这么大一圈?” “脑子转的挺快。” “不好意思,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脸皮厚了。” “我会继续努力。” 霍林沃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我看好你。” “……您别这样行么?您还是用原来那种我欠了您钱似的腔调跟我说话吧,我怕。” 霍林沃斯调整了下情绪,“我为什么来,这会儿你有眉目了吗?” “如果我说没有呢?” “没有我就告诉你,不过我会在心里鄙视你。” “您老更犀利了。”海姆达尔投降道。“前爱沙尼亚最高大法官安德鲁.安西普。” 霍林沃斯赞许的点头:“那么你认为我会找你谈什么?” “赫丘利斯的笔友。” “你有什么想法?” “我从知道这件事的那天起就在等您或者其他人找上门,万幸的是来的是您。” “如果不是我呢?” “我的笔友还要在赫丘利斯高级旅店里住上一段时间。” 霍林沃斯这一次沉默了很久,“这是个值得把握的机会。” 海姆达尔迟疑片刻,“您能告诉我您跟我笔友是什么关系吗?我从很早以前就有这种疑惑了,您似乎对他特别照顾,但是这照顾又不在明面上。”以笔友和霍林沃斯对立的身份来说,只有看不见的关怀才是真的关怀。 “我们算是姻亲,我妻子和他来自一个家族。” 海姆达尔没有再细问,“您想做什么?” “我想帮他翻案。” 海姆达尔沉吟片刻,“虽然我对法律的那些条条框框还不太熟悉,不过还是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兰格先生的罪名已经定下,他当时也认罪了,他的认罪书在iw还有一份复件。” “这些我都知道。”霍林沃斯顿了顿。“如果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呢?” “……您是想从这方面下手?” “现在跟你说这个还早。”霍林沃斯很快转移话题,或许认为他还年轻。“我想告诉你,如果安西普开始接受正式调查,他从前接触的所有事情都会被逐一调出来,如果兰格的案子有反复,调查组可能会来找你问话,你和兰格通的那些信件还在吗?” “在。” “回去多看几遍,推敲一下可能会被问到的地方,并想好最安全的解释。调查组可能会在这上面做些文章,也许会问些弱智的问题,更有可能无中生有,认为安西普被冤枉的大有人在,追随他的人也不占少数,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如果他们无中生有……” “兰格先生的案子也许真的应该翻案了。” 霍林沃斯吐出一口气,“好好学,好好干,我等你来接我的最高大法官的位置。”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晚上要加班,更新会晚,第二天要早起的朋友就别等了。 木有校对,请见谅。 134act·557 卡罗一出考场就摆了个很风骚的姿势,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同学咔嚓一声用相机记录了下来。陆续离开考场的五年级们发现自己被包围了,六年级的学生会副主席满面笑容的走上前来,亲切关怀参加本次摸底考试的同学。 当被问及对这次考试的总体感想时,卡罗同学表示会写的还是那些,不会写的也依然是那些,副主席同学沉默了片刻。之后,副主席同学亲切慰问了别的五年级学生,大家纷纷表示晚上要好好庆祝一下。 副主席同学提醒大家应该继续用功,注意劳逸结合,就算考的好也只是好这一次,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们的任务还很艰巨。全体五年级听完了以后齐齐点头,不约而同的询问为什么他们明天还要上课,刚刚过去的周末被摸底占了,他们坚决听从学生会的指示,高举学生会副主席伟大旗帜,全面贯彻“劳逸结合”要求与时俱进努力创新。 学生会副主席落荒而逃。 咔嚓一声,副主席那动人的背影被保留在了相机中。 “博纳瑟拉从哪儿找来的副主席?”卡罗摸摸下巴。“跟他真是绝配。” 海姆达尔坚决捱到最后一秒才离开考场,所以具体只看到个尾巴,听到卡罗这话不由得一乐。也许博纳瑟拉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很快组建好了个人班底,校园里再看不见主席先生那鬼祟的身影。老实说博纳瑟拉规矩了,曾被他的天马行空骚扰的烦不胜烦的同学们反而有些寂寞了。 海姆达尔一转头,发现那小胖墩挂着个旧相机立在一旁。 小胖墩与海姆达尔四目相对,然后出其不意的举起相机咔嚓一下,接下来他又相继咔嚓了里安和莱昂。拍摄的那一刻,全神贯注、目光犀利的小胖墩给人一种深沉的错觉,肉丸子仿佛高大起来了。海姆达尔他们看了啧啧称奇,但相机一挂回去,那张粘着点心渣子就像一只白胖生煎包子的脸跃然眼前,高富帅的气场一扫而空。 证实了小胖墩跟学生会不是一伙的,拍照完全是兴趣爱好,在看过他拍的照片后,卡罗灵机一动。 “你有研究室吧?” 小胖墩摇摇头。 “那就跟我混吧,我们一起办校报,我负责稿子,你负责照片。”卡罗越看这肉丸子越顺眼。 生煎包子上浮出了两抹红晕,“总编!”小胖墩忘情的叫道。 “这小子有前途啊!”卡罗听了笑逐颜开,逢人就夸。“太有前途了!” 摸底考试的成绩将在下个月10号公布,到时候任课老师们会集体为每位学生做评估,再根据学生们交上来的就职意向调查表来确定他们未来的学习方向,等一切就绪,再交给卡卡洛夫校长审核。 考完的这天晚上全体五年级确实照计划庆祝了一下,他们在寝室塔的公共休息室里开了个联欢晚会,让家养小精灵弄来了黄油啤酒,反正对巫师来说这种酒灌一箱下去也不会醉。 夜里海姆达尔和莱昂接连起夜,第二天起床时都顶着俩黑眼圈,看看那些通宵达旦的同学精神萎靡的样子,适可而止是硬道理。 这天上午海姆达尔没课,从容悠闲的吃完早饭后决定回去召集他的动物朋友在校园里遛弯,近些天既没功夫想老爷,也没时间和动物朋友们交流感情,深深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再这样下去万一把他忘了咋办?! 离开食堂的时候听到几个师兄在谈论展示会,犹豫片刻,回寝室的路上往大礼堂那儿绕了一下。 还是昨天的摊位,昨天的布置,人都是昨天那个,就连手上的杂志也还是昨天那本。 “您还在啊……”海姆达尔一看到霍林沃斯音量就不由自主的小家子气了。 “明天就不来了。”霍林沃斯貌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很忙。” 海姆达尔实在看不出他在忙什么,德校的展示会虽然是为了七年级举办,但并不阻止其他年级的学生参与,别的摊位或多或少能吸引住同学驻足,惟独这国际警察部队的摊位,他站在这儿起就没见有人过来问过一句。巫师世界的警察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毕竟风险大,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您不弄点广告语吗?”海姆达尔指指左前方那家。“就像他们那样,不弄那么多条幅,好歹也挂个牌子,贴个醒目的海报啥的。”难道国际警察部队的人事部门提倡消极作业?跟求神拜佛似的等那有缘人? “明天就有了。”霍林沃斯一脸的平淡,像是打不起精神。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留下句再会,转身就走,被霍林沃斯叫住。 “等会儿再走。” “什么事?”海姆达尔转回头。 “马上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几个身穿国际警察部队长袍的巫师特有镜头感的走了过来,那样的王八之气,那样的挺拔刚猛,那样的杀气腾腾……跟电影里演的一样有派头,在海姆达尔这个见识过电影画面的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巫师们架不住啊,尤其是没啥见识的学生。那些在其他摊位上问东问西的学生禁不住两眼放光的飘了过来,原本门可罗雀的国际警察部队这块顿时门庭若市。 “正式成员来了。”霍林沃斯合上杂志,一副准备撤退的架势。 原来他就是帮人家看场子的啊?!即使如此,海姆达尔还是觉得他不够敬业,想自己在对角巷帮忙看店那会儿,可是把人家的事业当成自己的事业在奋斗的。 一个个跟男模走秀似的警员过来后王八之气荡然无存,纷纷上前对霍林沃斯嘘寒问暖。海姆达尔观察他们长袍上的刺绣和警衔,级别很低,就是最普通的小警员,霍林沃斯是领了证和章的正式法官,按职称算差了好几级。 看他们一副谨慎小心的样子,让海姆达尔越发坚定了力争上游的决心。 “带来了吗?”霍林沃斯无论对谁都是那副亘古不变的面瘫样,即使对方是iw最高领导人吉伦特首席也是如此,算是一种表里如一吧。 一个小警员说:“带来了,拿到了卡卡洛夫校长的签名后学校才放我们进来的,所以花了点时间。” “带到哪儿去了?” “就在寝室西塔外面。” 霍林沃斯道了声谢,看向海姆达尔,后者一头雾水。 “你回寝室去看看吧。” “您让他们带了什么来?”海姆达尔迟疑的说。 “浩克。” “……国王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海姆达尔兴冲冲的往外冲。 “回来!”霍林沃斯喝道。 海姆达尔吓一跳,赶紧调转方向跑回去,一脸紧张的看着霍林沃斯。 “嗯,不错,反应挺快,警察部队的课没白上。”霍林沃斯貌似满意的赞许。“去吧。”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泪流满面了。 “国王?” 蹲在雪地上的庞然大物动了动屁股,转过头来。 海姆达尔惊喜的跑过去,“国王,新年好!” 被突然抱住脑袋的庞然大物并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如果不是海姆达尔在它眼里还算有几分面子,早就一爪子拍过去了。国王一脸的忍耐,负责看管它的训练员瞠目结舌,刚才那找死的一瞬实在让他胆战心惊。 海姆达尔捧着国王的大脑瓜左看右看,笑眯眯的说:“精神不错,继续保持。” 国王哼哼了一声当做回答。 海姆达尔摸了摸坠在它脖子下的里小格挂件,笑的一脸荡漾。 “好看,帅!”对着国王竖起大拇哥,也不知道帅的是国王,还是他自己。 那训练员别开脸,很快又把脸转回来,拿出个布包送到海姆达尔手里。 “国王最近晚上睡觉离不开这个。” 海姆达尔接过后颠了颠,“是什么?” “枕头。” 海姆达尔不由得瞥了国王一眼,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我知道了。国王能在我这里待几天?” “我周末来接它。” “能待到周末啊!”海姆达尔拍了拍国王的头,国王特人性化的弄出一副受不了你的样子。 一巫师一浩克目送训练员离开,海姆达尔说:“跟我上楼吧,外面冻死了。” 被国王深深的鄙视了,这么长时间都不长进,跟原来一样弱不禁风。 奶糖从外面遛弯回来,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客迈拉兽的领地意识促使它对任何变动都很敏感。它很快侦察到房间里多了什么,不过飘散在空气中的气味并不陌生。 躺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豆荚猫正试图自己翻页,猫爪子不停剌呀剌,满屋子都是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坐在书桌边的海姆达尔看奶糖杵在门口半天不动弹,就知道它这是警觉上了,动物警惕起来的头一个反应大多是立正稍息,伺机而动。 进不了门的小面包在奶糖身后叫了几声,然后用脑袋顶了顶,奶糖突然迈步朝前走,小面包冲劲过大,一头撞进屋子里,脑袋差点砸在沙发椅子的脚上。 小面包委屈的叫了几下,海姆达尔丢下笔走过去抱它,顺路帮快要抓狂的豆荚把报纸翻到下一页,小面包在他怀里不安分的往上蹦,被海姆达尔揍了下屁股,才安静下来。 小八最后一个进门,八眼蜘蛛感知环境变化的敏感程度丝毫不亚于客迈拉,它迅速上墙,转眼就吊挂在天花板上。 “国王。”小八记性不错,一下就认出了客人。 “国王是来看我们的,它会待到周末,大家一定要和睦相处。”海姆达尔老调重弹,故意让语气显得强硬,让它们悠着点,这里可不是罗多彼庄园。 下午没课的莱昂回到寝室,见到国王很吃惊,不过没有出现海姆达尔担心的害怕等情绪,对莱昂来说八眼、客迈拉他都能等闲视之了,再多一个浩克又如何? 布鲁莱格先生很淡定。 卡罗和里安的大惊小怪就显得刻意了,他们俩跟海姆达尔一起回了寝室,路上听到传说中的浩克来了,跑的比兔子还快。见到国王后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俩人嚷完了,想起来装深沉了。 卡罗说:“我已经不吃惊了,一点都不吃惊。”好像刚才嗷嗷叫唤的人不是他似的。 里安说:“不就是浩克么,你就是养起了凤凰,独角兽我都不当一回事了,”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养条龙那就拉风了。”看表情貌似很憧憬。 海姆达尔也忍不住yy了一下,若是能骑在龙身上,那不就是西方神话里的龙骑士么……不过很快回过神来。 “那种事也就是想想吧,即使有龙蛋也不行,没场地,没条件,没经验,真养起来就是糟蹋人家的生命。” 晚上睡觉的时候海姆达尔拿出了国王的枕头,从布包里取出这只枕头后转瞬变成一人高,上面画的图案赫然就是海姆达尔。这是海姆达尔送的圣诞礼物,斯图鲁松室长誓将睹物思人进行到底。 莱昂有些无语的看着他美滋滋的把枕头搁在壁炉前,国王看也不看就扑了上去,枕头上斯图鲁松室长那张小脸蛋儿顿时往下一瘪,成了一张瓦刀脸。国王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几次挪动后把屁股压在了斯图鲁松室长的脸上。 莱昂转身爬上床偷笑,海姆达尔蹲在那枕头边上长吁短叹。 海姆达尔四点半就爬起来了,凑在他枕头边上睡觉的小面包在他一有动静的那一刻就醒了,纳闷他怎么这么早。这就好像家里招待了亲戚朋友,总希望表现出最好的一面是一个意思。平时爱睡懒觉的也不睡了,一早爬起来上菜市场,在家里忙进忙出,好像特能干,等客人一走故态复萌——这个就是后话了。 斯图鲁松室长正处在急于高大自己形象的状态中,就算客人不是人,那也是客人。虽然被国王鄙视惯了,但是绝不能不求进取,海姆达尔还是很想挽回点颜面的。 “我们去早锻炼了。”海姆达尔出门前摸了摸豆荚的背。 豆荚在沙发上舒服的伸了伸腿,眼睛都没睁开。 下楼路过公共休息室,楼下静悄悄的,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从壁炉前飘来,一位把泼墨山水画往身上套的六年级师兄坐在沙发上跟另一个师兄吐糟他刚才的离奇遭遇。海姆达尔出于好奇驻足听了一会儿。 原来泼墨的人不是师兄本人,他书包里的墨水瓶翻了,漏了一整个文具袋不说,长袍上东一块西一块,像世界地图一样。 “……墨水瓶就在袋子里好好放着,瓶盖子不翼而飞,你说奇不奇怪?!”那师兄苦逼着小脸儿。“这墨水瓶还是我祖父留给我的,上面还镶着猫眼石呢。” 海姆达尔听到这里就鄙视上了,谁没事把镶着猫眼石的墨水瓶带着到处跑?你看我,镀金的羽毛笔,洒出来的金粉还是假的,我都没舍得用。败家的倒霉孩子! 斯图鲁松室长没再听下去,带着动物伙伴们走向大门,身后持续飘来那位师兄情感丰沛的吐糟。 “……西塔到北塔这片肯定有古怪,怪事不是我一个人碰到,听说上半学年就有了,下半学年开学以后有增多的趋势,好多同学都丢了东西,我们是不是应该跟学生会反应一下?” 海姆达尔沿着林道朝北塔附近的松树林前进,林道尽头就是可以在上面滑冰的松湖,动物伙伴们早就撒丫子跑了出去,海姆达尔在松湖旁的长条靠背椅子旁坐下,望着白茫茫的湖面出神了一会儿,想起威克多原来坐在这儿的时候老喜欢吃自己豆腐,海姆达尔忍不住笑了起来。 抬眼看见几个大家伙在湖面上乱蹦,连忙喊道,“当心脚下,看清楚了,别把冰震裂了,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动物们哪里会听他的,海姆达尔只好自己盯着。他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两条胳膊举高了平放在椅背顶端,整个人就跟十字架上的那位似的,又有点泰坦尼克号的感觉。 冰面上,小面包一个不稳哧溜一下滑出去,撞在了湖边的岩石上。 海姆达尔一下坐直,两条胳膊也垂了下来,左臂明显的滞后与沉重让他在确认小面包无碍后立刻感到了不对劲。 他低头看向左臂,上面多了个东西,准确点说多了某种动物,这种动物他见过一次,就在学校,在透天大礼堂,半年过去了依然叫不出名字。这位不速之客正抱着他左手手腕,两只细小的爪子使劲拨拉无名指上的戒指。海姆达尔瞪它的同时它就察觉到了,当海姆达尔下意识甩动胳膊想把它甩出去的时候,不知名动物倏然张大嘴巴,海姆达尔以为它准备撕咬自己,顿时脸色一变,魔杖落入手上。 结果那动物噗的吐出一口黏糊糊的液体,刚才还纹丝不动的戒指经过那团恶心液体的润滑,被轻而易举的取下。 一个石化咒丢出去,不知名动物一个起落翻到了椅子后方,魔法落空;冰冻咒再接再厉,又是一个起落,那动物消失在松树林边缘。 冰面上的动物们察觉到异样,纷纷跑了过来,国王一马当先来到长椅旁,在见到海姆达尔化形飞出去的时候动作一缓,被奶糖超了车。 tbc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纠错,如果不是留言,我都没发现前一章的望远镜全打成了望眼镜>..< 135act·558+act·559 海姆达尔一飞进树林就后悔了,环境光太暗,树木分布疏密不均,没飞出几米就需要避让另择路径,还不如用腿跑。再加上那动物对周围的环境了若指掌,海姆达尔已经很努力的发挥“鹰眼”的威力使劲盯梢,但还是被它轻易拉开了距离,三下五除二跑的没了踪影。 白隼又往前飞了一会儿,确定跟丢了就停在树枝上郁闷的叫唤,尖锐的鸣叫在冬日的萧索松林中显得格外凄凉。 奶糖它们很快来到它待的树下,转眼又奔了出去,海姆达尔落到地上,冲它们的背影大喊。 “当心有陷阱!追不上就先回来,咱们从长计议!” 动物能知道啥叫从长计议,一群大家伙气势汹汹的扫荡出去,眨眼工夫消失在前方黑压压的树林中。 海姆达尔本来有些忐忑,转念一想再跑也跑不出德校的范围,转身化形飞出树林,转向了寝室塔。他不知道的是早在去年它们就“翻墙”了。 趁脑子里对那动物的外貌还有印象,回到寝室塔后他扑到书桌前,抽出本子和笔笨拙的描绘起来。 豆荚被这一阵风似的冲劲吓了一跳,跳到书桌上看他一脸纠结的埋头用功。豆荚猫定睛打量笔下逐渐成形的玩意儿。 [你画的是什么?地精?] 海姆达尔右手一顿,抬起头来,迟疑的看着画纸。 “这个像地精?” [也不完全像……]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 [还有点像家养小精灵、妖精,或者跟燕尾狗也有点亲戚关系。] “是吗?”海姆达尔举起纸挑剔的看了几眼,挫败的把笔一丢。“想我聪明伶俐举世无双,惟独缺了点艺术细胞,要不该多完美一人啊!” 豆荚已经麻木成自然了,[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们早锻炼还有一会儿。] “我戒指没了。” 豆荚猫愣了一下,转眼看向他左手的无名指,那里光秃秃的留下两道戒痕。 [怎么丢了?] 发现它貌似不怎么惊讶,也不怎么着急,海姆达尔感觉像找不到共同语言似的有些烦闷,以往豆荚可是跟他特别的心灵相通的。 海姆达尔撇撇嘴,“你都不担心吗?那可是约尔夫的戒指。” [该担心的是你,我再担心有用吗?]豆荚依然保持他犀利的战斗力。[戒指丢不了。] “你怎么知道?”海姆达尔眼睛一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就是那偷我戒指的动物,那是什么玩意儿?我从来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豆荚猫吐糟,却很有点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正面回应的感觉。 海姆达尔一点都不介意,它说话虽然难听,但大多都是事实。心里被戒指丢了的事塞的满满,一时间竟也没注意到黑猫在这个问题上的避重就轻。 听海姆达尔给它描述了半天,什么浑身颜色跟苔藓似的,蝙蝠似的大耳朵,塌鼻梁,眼睛圆滚滚的,胳膊和手背上有毛,手掌伸出来四根细手指,脚很大,指甲是黑色的,像钩子似的,小肚子鼓囊囊的凸出…… “对了!”说到最后不等黑猫给点线索,他自己悟了。“你说会不会是弯角鼾兽?!”然后又迟疑了。“但是它没有角……” “什么角不角的?”莱昂打着哈欠从盥洗室里走出来。 海姆达尔伸出左手,使劲用右手针对性的指了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戒指被抢了。” 博纳瑟拉坐在他的小办公桌后,春风得意的看着这群来反映情况的学生,他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滑来滑去,经常在海姆达尔那儿逗留半天,滑开后又马上转回来,如此周而复始。 他以为不露痕迹,事实上斯图鲁松室长早就察觉到了,但不想跟他四目相对,一进到这家伙的仇恨范围如果不瞬间放倒他是要被风筝的。海姆达尔是来报失的,不是来打怪升级的。 同学们瞧学生会主席越来越不顺眼,咱们都是丢了东西来报案的,心里正冬天似的寒冷,你那么春天是故意跟咱们作对是吧?!一群失主暗暗咬牙切齿。 压根不知道犯了众怒的博纳瑟拉很快丢开手中的活,非要在挂失上插一脚,他让每个同学在纸上记下丢失的东西,以及丢失的地方。轮到海姆达尔的时候博纳瑟拉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本子拿起来扫了一眼。 “戒指丢了?那可不得了!”被博纳瑟拉那么惊恐万状的一咋呼,好像海姆达尔把自己孩子丢了似的。 海姆达尔撇撇嘴,“是啊,不得了,你们什么时候能帮忙解决?” “这个是要按计划进行的……”副主席刚准备强调个一二三四五,被博纳瑟拉推翻。 “我马上派人去解决!” “还没登记完……”副主席又说。 “那就快点啊,磨蹭什么!”博纳瑟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副主席顿时摆出一张便秘脸,海姆达尔对他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同情,不过这是他咎由自取。博纳瑟拉最终还是妥协在这个曾经跟他对着干的六年级师兄“不计前嫌”的热情上;最终还是没能兑现他对海姆达尔信誓旦旦的承诺;最终还是把副主席的职务交给了一个他原来看着就想吐的“丑八怪”。 海姆达尔最终还是没有进学生会。 “我们要按部就班,这些都是有章可循的。”副主席尝试跟博纳瑟拉摆事实讲道理。 “我是主席,我说了算!”博纳瑟拉使劲拍桌子。 副主席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博纳瑟拉一点都没察觉到对方的心情就跟黄梅天一样的苦逼。 最终在全体学生干事理智而富有耐心的劝阻下,博纳瑟拉在所有人崩溃前妥协了。 他把海姆达尔一直送到外面,迟迟不肯离开,还一脸不快的说:“这个学生会主席当的真没劲!”他以为学生会主席就是全校学生的头头,当选前憧憬的呼风唤雨、一呼百应、说一不二的yy画面一个都没实现,博纳瑟拉感觉这主席比普通学生还窝囊。 他拉住径直目视前方装深沉的海姆达尔,非要让对方看着自己。 “我觉得这副主席比主席还拉风,你看我什么都要听他的,干脆我当副主席算了,你说怎么样?” 海姆达尔看了他半天,直把迟钝的博纳瑟拉看的发毛,才心满意足的转开目光。 “副主席看着风光,但是签名放行的都是你,如果你不在他的提案上落笔,他也无可奈何。” 博纳瑟拉眼睛一亮,“对!你说的有道理!我才是把关的那个!”一副被醍醐灌顶的样子。 “里格里格,还是你为我着想,”博纳瑟拉又开始天马行空了。“我回去就把那丑八怪撤了,让你当副主席怎么样?!” “行啊。”海姆达尔点头。 博纳瑟拉笑逐颜开的拍拍他的肩膀,兴冲冲的掉头走了。 海姆达尔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他相信这事儿肯定不可能,先不说副主席不会答应,就博纳瑟拉这“健忘”的性格,只要那巧言令色的副主席随便忽悠点什么他肯定就不记得今天的这番话了。要不,当初他这么坚持有那副主席没自己,博纳瑟拉那会儿答应的好好的,最后还不是忘脑后去了。 这家伙根本没有常性,海姆达尔已经学会不对他有所期待了,要不然把自己弄的吐血人家说不定还莫名其妙呢。海姆达尔觉得那副主席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如果他舍不得副主席的位置,那就必须千方百计的讨好博纳瑟拉,一边被他气得胸闷一边还要应对主席先生不时的突发奇想,还要防范他随时把自己裁撤的念头。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嘿嘿一笑,卡罗说的对,他俩挺般配的。 上完下午的课,海姆达尔匆忙奔到食堂胡乱塞了点东西,然后冲进实验研究室,尽量平心静气的给楚格指点功课和实验。做实验的时候他特意选择操作容易的,以免被自己焦躁的心情影响到实验效果。 平时在的时候浑然不觉,当它不在了,总是忍不住去摸无名指。 把从扫帚上拆下来的制控装置一一放进特制的黑匣子里,海姆达尔合上盖子,从脸上抓下护目镜似的大个儿眼镜。 目睹拆卸全过程的楚格一脸激动的说:“这就好了?” “嗯。”海姆达尔把盒子交给他。“麻烦跑个腿,把这个送到飞天扫帚研究室。”又拿起一旁的表格。“让给他们的室长核对无误后在这上面签名,如果他当面付了钱,一定要……” “一定要当着他们的面数清楚。”楚格拍胸脯。“您强调了很多遍了,我都记着呢。” 海姆达尔笑了笑。 “室长,你心情不好吗?”楚格觉得他情绪貌似不高。 “嗯,我丢了一个戒指,那戒指挺重要的。” “室公送给您的吗?”楚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是……也算是吧。” 楚格一脸的迷惑。 海姆达尔挥挥手,“去吧去吧,送完以后不用回来了,赶紧回去做功课。” 海姆达尔从城堡出来之后有股立刻跑去松树林再探情况的冲动,不过还是没那么做,天色那么暗,不利于深入搜索,还是明天早上爬起来再去瞧瞧。 打定主意后他快步赶往寝室塔。 结果奶糖它们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它们抓到了那东西,不过只剩下一口气在了。 他回到寝室时发现莱昂还没回来,不觉得意外,转眼瞧见动物们全都挤在壁炉前,于是好奇的走过去。 “怎么了?” 小面包回头跑过来磨蹭他的裤腿,海姆达尔想把它抱起来,小面包却避开他的手,咬住他的裤腿把他往壁炉那儿拉扯。 奶糖它们也纷纷转过身来,就着明晃晃的火光,壁炉前那只奄奄一息的动物让他瞠目结舌。 “你们……怎么?”动物们自发给他让道,海姆达尔快步走过去蹲下身。 这小动物浑身是血的躺在一只刺绣靠枕上,估计是这些家伙们想出来的方法,想让它尽量舒服点。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碰碰它,久到以为它已经咽气了,它终于微微抽动了一下。 还活着!海姆达尔如释重负。 几个大家伙在他身后探头探脑,海姆达尔觉得它们能记得给它留条命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也没说什么,转过身一一拥抱了它们。动物们得到了他的安抚,被他感染的躁动情绪渐渐平息下去。 “戒指呢?没有看到我的戒指吗?”海姆达尔指了指自己的无名指,又把手指环成圈状。 国王率先摇头,浩克接受过搜索训练,抓到这动物的时候确实没见着别的;奶糖当时根本没弄清楚咋回事就冲出去了,幸好它脑子反应算灵敏,知道逮这动物总错不了;小面包和小八眼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这俩就是打酱油的。 海姆达尔大失所望,回身看着那小强盗,总不能任它一命呜呼吧,要想法让它活下去,不然还怎么找戒指? 海姆达尔起身走向自己的书桌,拉开第二层抽屉,从里面拎出一个小药箱。 关于用药的剂量问题,海姆达尔谨慎选择了参考教科书上说的减量,在不知道对方具体是哪种动物的情况下尽量减少药物的用料,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如果没有出现大的排斥反应,才能根据受伤的情况酌情增添。 为它的伤口敷好药膏,又用纱布裹好,海姆达尔拿出一把尺量了量小强盗的身长,大约60公分左右。找出一剂效果温和的药水,海姆达尔用从前给小面包喂奶的吸管吸入药水,再轻轻掰开小强盗的嘴巴。 没想到这小强盗警惕意识很强,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把嘴巴咬得死死的,海姆达尔不敢用力,怕掰坏了。 咋办? 他想了想,学着从前给不安分的小面包喂奶那样轻轻抚摸它的后背,几次之下它忽然有了点反应,身上绷的没有刚才那么紧了。海姆达尔再接再厉,攥紧的两只小爪子松了松。然后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新的突破,他琢磨了一下,尝试沿着它大大的耳朵的轮廓梳理上面细密的绒毛,小强盗居然无意识的往他手上凑了凑。 “听话,把嘴张开,吃了这药就不疼了。”海姆达尔不知道该怎么跟它沟通,只好讲人话了。 [别出声!]豆荚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海姆达尔条件反射的闭上嘴巴,小强盗因为他的声音肌肉再一次绷了起来,耳朵上的绒毛貌似都竖了起来。 [看吧,适得其反,它又不是人,你跟它说话只会让它潜意识里更感到畏惧。] “我应该怎么做?”海姆达尔满怀期待的看着豆荚。 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动物们也齐齐看向豆荚。 [你的教科书没教过吗?动物大多是行动派,一般只有发情、示警等特殊情况下才会发出尖锐的声音。] “我的声音一点都不尖锐……”海姆达尔咕哝着低下头。 他抱着小强盗坐在沙发上,为了不再刺激它,海姆达尔放弃问小面包和奶糖借毯子的念头,拿出自己的一条浴巾,平时洗澡后海姆达尔用它擦头发,他用这块毛巾包裹住小强盗。 把小强盗放在腿上,一手拿吸管一手继续帮它顺毛,它渐渐放松了下来,海姆达尔倒是紧张起来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的嘴。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姆达尔的手缓缓移动到它的嘴巴周围,一点点的掰它的下巴,一开始依然纹丝不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姆达尔明显感觉触感柔和了起来,于是继续耐着性子顺毛,时间又滑过去一段,这一次他没用多大的力气就让它微微张开了嘴。 海姆达尔迅速挤进药水,再迅速合上它的嘴巴。 这药水当然没有果汁滋味好,事实上味道十分销魂。小强盗一脸痛苦的挣扎,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去,海姆达尔使劲拖着它的下巴,不让它张嘴,另一只手在它脑袋上抚摸,小强盗挣扎的动作逐渐趋于平缓,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海姆达尔发现只要手一离开它,它的身体会不自觉的卷缩起来,想了想,把它抱起来靠近自己。 做完这些发现它没有丝毫抗拒,海姆达尔转眼朝豆荚挤眉弄眼,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豆荚猫尾巴一翘,显得洋洋得意。 在海姆达尔看不见的角度,小强盗睁开了眼又飞快合上了。 第二天早上,斯图鲁松室长小脸儿苦逼的瞪着空空如也的枕边,戒指没拿回来,还倒贴了药水、药膏、纱布,还有浴巾! 那小强盗居然把他的浴巾也拿走了! 海姆达尔转眼看向躺在枕头另一边的怀表,死气沉沉的注视着即使在暗处也熠熠生辉的银亮表壳,片刻后叹了口气,对自己说也许它不是真的那么强盗。 tbc act559 海姆达尔仔细比对从贝尔尼克那儿弄来的弯角鼾兽的照片,白茫茫的雪原上,被一只用红笔勾画出的圈框住的一团黑影,短短四秒的时间,只有黑影跃出岩石的那一刻才隐约显出了雏形。 确实跟卢娜描述的弯角鼾兽比较接近,长着绵羊一般的角,背上有古怪的隆起,像骆驼的驼峰。但明显跟小强盗不是一码事,从照片中的影像分析,弯角鼾兽比小强盗个头大。 带着这个疑惑,海姆达尔找到了在9号温室里观察硬背蜜蜂作息情况的拉蒂瑞教授,教授拿过他手里的照片看了半天。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生物。”教授遗憾的摇头。“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到的?” “在俄国境内,东西伯利亚。” “离我们这儿不远。” “嗯。”海姆达尔收回照片,其实他也不指望教授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神奇动物大师都一筹莫展呢。“教授,您知道除了嗅嗅、龙、妖精之外,还有什么动物喜欢宝石、金子这些亮闪闪的东西吗?” 拉蒂瑞教授沉吟片刻,“很多,鸟类、小精灵、有些跟水獭生活习性很接近的水中神奇动物也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不过动物对宝石类闪光物体的喜欢主要分两种,一种就像龙、嗅嗅那样出于本身的爱好;另一种是出于某种阶段性的需要,比如为了吸引异性,增加自己的魅力值;或者装饰自己的窝,这种情况一般过阶段就消失了。” 海姆达尔认为那小强盗可能属于第二种,因为丢东西的情况去年才出现。 告别了拉蒂瑞教授,海姆达尔离开9号温室,结果一出门碰上了戈尔登教授,看他那样子貌似早在这儿等着他了。 “您有事吗?”过年前戈尔登还老追着自己不放,几次三番问他借奶糖被拒之门外后就不了了之,海姆达尔认为他想通了,无论上课还是平时均恢复到之前的不冷不热的状态。 “听说你丢东西了?”戈尔登目光炯亮。 海姆达尔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眼神儿怎么跟过年前尾随自己那会儿如此神似?! “对,丢了,您那么高兴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高兴了?” 即使质问他都是一副由内而外的欣喜模样,海姆达尔觉得他这精神焕发肯定是带有目的性的。 “没事我就走了。”海姆达尔拔腿就走,被戈尔登拦住。 “有个事跟你说。” “不借!” 戈尔登吹胡子瞪眼,“我什么都没说呢!” “无论您要借什么我都不答应。” 戈尔登气恼的瞪他,海姆达尔一脸的坚决,到底没敢太嚣张,人家毕竟是自己教授。 谁知道戈尔登突然哈哈一笑,指着他说:“我要借你,你借不借?” “不借!您也不是第一次打我的主意了,当初我说的很清楚,我对死人没兴趣,对研究人家的皮囊也提不起劲,您自个儿奋斗去吧。” “对,你要当上帝!”戈尔登吐糟。 海姆达尔不理睬他。 “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不想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不想知道它为什么来吗?”戈尔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海姆达尔诧异的扬起眉毛,“您知道?” “也许。”戈尔登从容一笑。 “等您完全肯定了再来跟我说吧,我下午还有课呢,城堡……”海姆达尔四望。“哦,往这儿走。” 戈尔登拦不住他,在他身后叫道,“那东西来的地方很有可能埋藏着我一直渴望知道的秘密,说不定盖勒特的阴尸部队就在那个地方!” 海姆达尔脚步一顿。 戈尔登见了心里一喜,结果停滞只在一刹那,下一秒海姆达尔继续头也不回的朝前走。 “我这里有一本盖勒特的笔记,上面记录了关于那东西的只言片语,难道你就不好奇吗?我可以把笔记借给你,总比你无头苍蝇似的乱找乱查强!” 海姆达尔还是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戈尔登的视野,把气急败坏的教授丢在了脑后。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海姆达尔就带着动物伙伴们来到了松树林的边缘。 他望着黑压压的林子沉思片刻,“你们还能抓到它吗?” 这让它们怎么回答?动物们一脸麻木的望着他,国王直接甩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海姆达尔也知道这问题很不靠谱,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色领带夹,上面镶嵌着一排貌似晶莹剔透的海蓝宝石,夹子的另一头拴着一根绳子,然后在树林边做了个捕麻雀的陷阱,把领带夹子搁在陷阱里,绳索的另一头握在自己手中,绳子拖到老远,他在一块岩石后蹲下。 几个动物各自找地方趴着守株待兔。 “这方法行得通吗?” 海姆达尔吓得一懵,回头看见卡罗就蹲在身后睁大眼睛看着自个儿,小眼儿贼亮。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一直跟着你,你没察觉?”卡罗反过来质疑他的反追踪能力。 估计奶糖它们察觉到了,而他满脑子都是那枚戒指。对于动物来说一旦确定不会对自己不利,就不会去刻意驱逐。 一直注意那边动静的卡罗突然瞠目道,“来了!” 这么快?!海姆达尔惊讶的转头,果不其然,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靠近那陷阱。 “原来长这样。”卡罗看的目不转睛,海姆达尔的描述太抽象,也太乏味了。 转眼瞄见海姆达尔专注的看着,手里却不动,眼瞅着那领带夹子要被顺走了,他还是一动不动,没有接到他的攻击信号的动物趴不住了,奶糖第一个冲出去,紧接着是小面包和八眼,只有国王没动。 可惜那动物没完全进到罩子底下,被凶神恶煞的奶糖它们一扑,果断收回够夹子的爪子,返身拔腿就跑,不得不说这动物貌似经验丰富,行动很谨慎。 “你怎么不动手?”卡罗不解。 “……不是它。”海姆达尔摇摇头,脸上的意味深长。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它?” “刚才那个不是抢了我戒指的小强盗,它们不一样。” 卡罗咋舌,“你能分得清这些看上去千篇一律的动物?” “小强盗的左耳有一个缺口,而且它耳尖上的绒毛竖起来后是雀翎形状的,刚才那个比较扁平。” 奶糖它们为了追那个山寨跑进了树林,望着空荡荡的林口,海姆达尔和卡罗对视一看,双双叹口气,准备打道回府从长计议。海姆达尔一抬眼,看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靠了过来,不远处岩石后的国王已经不声不响的摆出了扑杀姿势,两只眼睛的瞳孔像蛇似的收缩,令人不寒而栗。 海姆达尔心想这小强盗挺有心眼的,居然懂得利用自己人声东击西?! 黑影伸出爪子用力掏领带夹子,却怎么够不着,掏着掏着,身体不由自主的全挤了进去,罩子啪的一声落下,与此同时,国王配合着冲出去扑在了罩子上。 海姆达尔从大石块后探出身子,朝它竖了个大拇哥。 卡罗无声的握拳鼓掌,摆出嚎叫嘶吼的口型。 魔杖从罩子下的缝隙伸出去,不一会儿,小强盗被魔法勾了出来,尽管它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摆脱不掉魔法的束缚。 海姆达尔眼睛一亮,小强盗把它的戒指穿了根线绳挂在脖子上,这可省下了拷问的时间了。 海姆达尔去解戒指,小强盗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嘴巴里发出尖锐而短促的叫声。 “这是我的!”海姆达尔一脸不容置疑的扯断线绳,把戒指套回无名指上。 小强盗眼巴巴的看着他,安静下来。 卡罗以为事情结束了,他提笔开始写总结,没想到斯图鲁松室长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我的毛巾呢?” 卡罗无语的看着他。 “你把我毛巾藏哪儿去了?”海姆达尔也不怕它对付自个儿,把小强盗抱起来。 “里格。” “别拦着我!”继续凶巴巴的质问。“我毛巾呢?那是名牌,三个金加隆一条,虽然是打折大促销的时候买的,但正货还是三加隆。” 卡罗哭笑不得,“你抓着它它怎么告诉你?难道你能听懂它的话?” “我松手了它不就跑了?” 卡罗提醒他,“你怎么不问问其他同学的东西?” “别忙,一个个来,我的东西还没找回来呢。”海姆达尔摆出一副我要跟敌人周旋到底的架势。“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跑出来偷东西!”扒手神马的最讨厌了! 小强盗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卡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从来没见过在表情上就能这么人性化的动物。 “哭什么!现在知道哭了?抢我戒指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迟疑?还对我吐口水!”斯图鲁松室长心眼着实不大。 “你松开它吧。”卡罗觉得它有点可怜。 海姆达尔瞪着小强盗,小强盗的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嘴巴发出呀呀呀的叫声,小爪子扒拉着海姆达尔的手指,看上去确实有点可怜兮兮。 海姆达尔迟疑了一下,在卡罗的注视下松开手,并解除了魔法。谁知道小强盗转头一把抢过领带夹子,泥鳅似的从他手里滑出去,落地后对他们嘎嘎嘎的叫唤,龇牙咧嘴貌似一脸的嘲笑,炫耀的晃晃手里金闪闪的领带夹,头也不回的跑了。 卡罗张口结舌。 海姆达尔只是最初的惊讶了一下,转眼看卡罗那一脸的郁卒,拍拍他的肩膀。 “看见没有?同情心这东西吧一定要善用,不是拿来随便挥霍的。动物一点不比人傻,你认为它特喜剧,特悲剧的往往是你。” “对不起……”卡罗面红耳赤,那领带夹子貌似挺值钱的。 “没事,那夹子是合金的,上面的宝石是玻璃。” “……假的?”卡罗又傻眼了。 “嗯,你也分不出来吧,”说到这里海姆达尔禁不住眉飞色舞。“这些强盗根本分不清哪个值钱哪个不值钱,只要是闪闪发亮的都喜欢。同学们丢的那些东西我去问过,大多值不了几个钱,只是样子好看罢了,要是真值钱还不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咱们都是学生,哪里有那么多好东西,就算有也不会成天带在身上招摇过市。我今天特意拿了个镀金的尝试,没想到它们眼神确实不好使。” 卡罗对他竖起大拇哥,果然是小气的令人发指的斯图鲁松室长。 同学们依旧不时丢点东西,不过跟海姆达尔说的一样,丢的东西大多只是表面光的“马粪蛋子”,真实价值远没有外表亮丽。学生会登记仍在有条不紊的继续,几乎每隔三四天就有同学去报失,学生会不止一次组织人手去松树林查找,理所当然的啥都没找到。 后来教授们也加入进去,倒是听说很远的距离看到貌似有黑影闪烁,但等他们追了过去早就跑没影了。学校周围的树林里住着不少动物原住民,不乏危险性较高的动物族群,作为后来者的徳姆斯特朗一直奉行和平共处原则,从不主动招惹。考虑到学生的经济损失不大,失窃的范围始终保持在西塔到北塔之间,并没有往外扩展,学校决定不刻意去惊动树林里的原住民。 不过仍然经常督促学生会组织人手去寻找,甚至开始考虑干脆建立一个定期在校巡逻的队伍,由五年级以上学生轮流担任。 卡卡洛夫呼吁同学们出门的时候尽量朴素些,没事别把自己弄得跟圣诞树似的,那些从来就很朴素的学生不就一点损失都没有么——被流传了一千多年的校长教条压着不敢妄动的卡卡洛夫只能从学生们身上寻找解决之道了。 那个周末,国王被国际警察部队的训练人员接回去了,临别的时候海姆达尔坚定的认为它舍不得自己,这些天足够证明他俩的配合是多么的天衣无缝,他俩配合起来的前景是多么的远大。 国王不耐烦的用后腿蹬了他一脚,被不要脸的斯图鲁松室长理直气壮的看做为羞射的表现。训练员赶在国王崩溃前匆忙把它提溜走了。 就在卡卡洛夫带头提倡朴素美运动,斯图鲁松室长沉浸在对庞然大物恋恋不舍的情绪中的同一时间,远在徳姆斯特朗山区之外的时局有了新的变动。前爱沙尼亚威森加摩最高大法官安德鲁.安西普没能逃过敌人的围追堵截,开始正式接受调查,爱沙尼亚魔法部针对此事成立了专门调查小组。 曾经在媒体面前拍胸脯为安西普作保,高调坚称此事系他人栽赃陷害的爱沙尼亚魔法部长某天忽然转了口风,再不像从前那样“坦率”,值得一提的是专门调查小组的组长就是这位部长先生,据说小组的建立也是经他倡议的。 不管外面的时局再怎么变幻莫测,对重峦叠嶂之中的徳姆斯特朗来说就跟火星一样遥远,貌似八竿子打不到自己身上,惟独斯图鲁松室长。 这天,如霍林沃斯法官猜测的那样,火星人找上门来了。 tbc 136act·560 学校把这次会面安排在了教职员休息室隔壁,一个没有壁炉,没有窗户,只有一排铁皮柜子的简陋房间,这一切似乎都显示出了学校并不想让这次会面的时间拖得太长,因为环境实在谈不上舒适。 双方连斗篷都没脱,在一张斑驳的漆木桌子旁坐下,一共就两把椅子。 海姆达尔略一犹豫,坐下了。 对面那四个男人也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看上去应该是领头的男士坐在了椅子上,另三个跟保镖似的杵在他身后,居高临下的望着桌对过的海姆达尔。 他们给他的感觉还算友好,至少表面看起来不像来兴师问罪的。 坐着的男士从他手里的公文包内取出一叠文件,一份爱沙尼亚魔法部签署的调查指派,上面有魔法部长和现任爱沙尼亚威森加摩最高法官的签名;一份调查申请,上面有魔法部长和卡卡洛夫的签名;一份证明他们身份的文件,上面有爱沙尼亚魔法部长的签名等等,总而言之,就是告诉海姆达尔,我们的手续很完整,不是来诈骗的。 负责问话的领头男士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前额微秃,块头很大,大概经济条件不错,有些富贵病,身板挺臃肿的,脸色红的不自然,有点像喝高了,也有点像吃多了人参补大发了一样。 不过他的态度很和蔼,不像后面站的那仨,马上跟门神似的严肃。 “我们只是来问您几个问题,您不用紧张。”红脸男士的声音很柔和。 实际上海姆达尔觉得他们比他紧张,尤其那三个门神,三双眼睛像监视摄像头,直勾勾的盯着他。 “您请说吧。”海姆达尔说。“我下面还要上课呢。” 红脸男士笑了笑,“抱歉,打扰您了。” “没什么,这是您的工作嘛,我懂的,流程就是这么走的。我们好来好往,我尽量配合你们,您也不会故意为难我一个小孩子。”海姆达尔一副识大体的样子。 红脸男士笑的没刚才那么自然了。 海姆达尔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看自个儿年龄小,貌似好忽悠,无非就是借着跟自己套近乎,从他这儿多套点话。斯图鲁松室长虽然没正式踏入社会,到底在iw断断续续的做过小文员,在国际巫师联合会也转悠过几圈,不像外表年龄那样懵懵懂懂。 “那就开始吧,您想问什么?” 红脸男士不由得咳嗽了一声,没想到被对方喧宾夺主了。 “据我们了解,您从去年年中开始和赫丘利斯巫师监狱24号牢房的犯人通信。”说到这里他停住,看向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的眼睛盯着桌面上的一个小窟窿。 “斯图鲁松先生?”红脸男士不快的说。 “啊?什么?”海姆达尔茫然的抬起眼。 “您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听到啦。” “您为什么毫无反应?” “我需要做什么反应?我耳朵里听到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还是说我的听觉出现了问题?” 红脸男士又咳嗽了一下,“我刚才说您去年开始和赫丘利斯巫师监狱24号牢房的犯人开始通信,是否有这件事?” 海姆达尔一脸认真的说:“您应该试着相信您的信息来源,那都是其他巫师的劳动成果。” 红脸男士有点崩溃,“这是流程,请您配合我们。” “什么意思?” “……就是我叙述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时请您及时给予我们反馈,好比我刚才说的这个情况,如果没错,请您至少点个头。” “您一开始就应该跟我说清楚,”海姆达尔还是那么的理直气壮。“我第一次被人调查,心里慌得很,您千万别跟我计较,我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说的不对,您一定要纠正我。” 即便视力5.0都看不出他在慌张。 “这不是调查……而且您说的对不对跟我没什么关系。”说白了他就是冲“说的不对”来的。 “这还不是调查?!”海姆达尔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把我的情况打听的那么清楚,不是调查还能是什么?如果不是调查,我是不是可以控告贵魔法部侵犯个人隐私?” 看斯图鲁松室长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红脸男士泪流满面。 “前面不是向您出示了各种准许调查的文件了么,和侵犯个人隐私不是一个性质的。” “您听听,您说了‘准许调查的文件’,这不就是调查嘛。” “我们调查的是安西普先生,不是您……” 眼看这楼都快歪到赤道去了,红脸男士身后的仨门神用力清了清嗓子,一门神凑到红脸男士耳边跟他嘀咕了几句,红脸男士很快从椅子上让开,跟这人换了个位置,逃到后面接替门神去了。 原门神跟红脸男士不同,明显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或许他们明白了诱敌深入的迂回战术派不上用场,干脆单刀直入。跟斯图鲁松室长迂回,其结果就是歪到非洲去回不来了。 周五中午在食堂吃完了饭,海姆达尔和朋友们挥手道别,踏上了与老爷汇合的周末甜蜜之旅。 豆荚嘴巴里叼着一块小饼干,稍微一动就落得海姆达尔半个身子的饼干屑,黑猫有时候跟别的动物没啥两样,喜欢藏食护食。 在一家沿街饮料铺子给它买了一小杯果子露,并把杯子放在店铺的屋檐下,豆荚把饼干搁在杯子边,低着头大口吃了起来。 海姆达尔看了一会儿,转身拐进旁边的一条窄巷。 跨过几块破碎翘起的罗马式地砖,来到巷子中段,那里有一扇不到一米五的黑褐色小门,门上有一条用来递信的口子。海姆达尔掏出一个纳特丢进口子,透过单薄的木门,能听到一声清脆的哐啷,貌似掉进了一个金属物体内。之后,他举起手敲门,一共六下,刚一收手,木门开了。 海姆达尔推门弯腰钻了进去,门在他身后合拢。 门内是一间厨房,黑黢黢的白墙有些斑驳,头顶上纵横交错的木栏杆上挂满了各色腌肉腊肠和干菜,一只黑锅子架在一堆柴火上,一个头上包着布巾的女人背对着他,搅拌着锅子。 柴火对过的墙壁上有一个壁炉。 海姆达尔有些迟疑,这地方还是第一次来,本想问这女人,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女人回头,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摆在离他不远的流理台上。 “我没有迟到吧?”海姆达尔问。 不等他看清楚女人的脸,女人已转过身,走出了房间,从头到尾没跟他说一句话,没搭理他。 海姆达尔走过去瞧了瞧,发现是牛尾汤。 刚吃过中饭的斯图鲁松室长闻着香味,开始流哈喇子。就在他深情款款的望着那碗汤时,壁炉那儿有了动静,霍林沃斯的脸出现在壁炉内。 “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匆忙回头,快步走去。 “下午好,先生。”海姆达尔一本正经的咽了咽口水。 “怎么样?”霍林沃斯问。 “不怎么样,我感觉他们来我这儿不过是走个场,问的问题大多止于表面,说白了就是废话。” “他们不会只来一次的,不能掉以轻心。”霍林沃斯貌似并不意外。 “那边情况如何?爱沙尼亚魔法部有没有进一步行动?”海姆达尔只能通过报纸了解那个案子,报纸登的那些都是上面愿意给大众看见的,他不指望能从报纸上了解到最新情况。 “算有吧,”霍林沃斯说。“那边已经传讯过一次安西普,不过安西普以卧病在床不能动弹为由没有出庭,由律师和代理人出面。” “生病是个好借口。”海姆达尔说。 “他是真的生病了,”霍林沃斯说。“不是假装的,他的健康状况近些年每况愈下,要不然那些指控不会接踵而至。” 原来如此,趁他病要他命。 “不过这一次谁都没讨到好处,”霍林沃斯冷冷一笑。“安西普的这个病让目前的局势陷入十分微妙的局面,他的病痛来源于50年前战场上的魔法伤害,可以说为爱沙尼亚的和平立下过汗马功劳,他那块和平奖的奖牌不是白拿的,爱沙尼亚魔法部上层肯定要顾虑到这一点。” 换句话说那些原本准备趁虚而入的家伙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能把安西普彻底扳倒的把柄?! “那么说反对派目前仍然比较被动?” 霍林沃斯说:“调查组的组长是爱沙尼亚魔法部部长,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是准备利用这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这个调查组组长能够在第一时间把收集到的证据压下或者直接毁掉。” “调查组的成员全是魔法部长的人?” “你口中的反对派们正因为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他们认为魔法部长有舞弊的嫌疑。”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部长最近日子不好过吧。” “大概吧,我想应该不是很愉快。本来他们全家每年新年都会去法国度假,今年就没去成。” 海姆达尔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您看,兰格先生的这个案子,能不能在他前妻那儿找到突破口?” 那位夫人后来迫不及待改嫁确实挺让人别扭的,但是海姆达尔始终觉得既然原本是夫妻,那么站出来替前夫说几句好话应该不难吧。这些小事虽然不能动摇最后的判决,但是积少成多,动摇法官、审判员,动摇舆论,博取同情,对原本判决的质疑还是能起到推动性作用的。 霍林沃斯沉默了一会儿,海姆达尔不禁有些忐忑,想看清楚他的脸,不过这壁炉貌似不是神马高档货,或者说飞路信号不好……看不清楚。 “你没见过那位夫人吧?”霍林沃斯最终还是开了口。 “没有。我对笔友的前妻兴趣不大。” “那是一个……嗯,怎么说呢,非常嫉恶如仇的女士。” 海姆达尔琢磨了一下口气,貌似不能从字面上去理解。 “您能再说点具体点吗?” “兰格在杀人案被控告之前就准备跟他夫人离婚了。” 海姆达尔忍不住八卦,“因为情感变淡?” “原因有很多,你说的是其中之一,”霍林沃斯说。“还有他们唯一的女儿不在了,那似乎是维系夫妻二人淡薄感情最后的纽带,再加上我前面说的那位夫人是个至情至性的……说实在的,他们俩原本就没什么感情,这桩婚姻是两家父母定的。” 包办婚姻的悲剧。 谈论人家的隐私总归不好,他俩很有共识的改变了话题。 霍林沃斯关上门,离开了那个房间,他在国际警察部队的朋友在他离开的同一时刻,立刻切断了该壁炉与飞路网的连接,并抹消了飞路网上关于壁炉与木棉古镇的接通记录。 “霍林沃斯法官,首席找您。”一回到iw的楼层,他的助手急忙走了过来。 霍林沃斯还是像往常那样冷淡的点点头,说了句感谢的话,朝首席办公室走去,他的助手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对于一个急着想有所表现的巫师而言,给霍林沃斯当助手是“痛苦”的,因为几乎捞不到能有重大立功的机会。 菲林小姐无意识的捏了捏手腕上昂贵的钻石手链,一脸失落的离开了那条走廊。 虽然国际威森加摩有很多个轮值首席,但能够被iw的员工们直接称呼首席的只有马瑟兰.吉伦特最高大法官了。 霍林沃斯敲了敲资料室的门,然后推门而入。 吉伦特法官站在一个架子前,手中拿着一份羊皮纸,听到霍林沃斯的声音并没有回头。 “您找我有事?”霍林沃斯从来不喜欢废话。 “你最近的动作有点大。”吉伦特说。 “请您放心。” 放心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吉伦特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有把握吗?” “万一有什么,我绝不会连累iw的名声。” “蠢话!”吉伦特回头瞟了他一眼,“你不连累,难道就能阻止别人不往iw上联想吗?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天真。” 霍林沃斯的表情有些僵硬,到底没有反驳。 “那边怎么样?” 霍林沃斯很清楚根本瞒不过他,“斯图鲁松很聪明,最难得的是他懂得分寸,这一点您也称赞过。” “你的目标是什么?”吉伦特问。 “两方面,一,如果可以,让兰格告别高档旅馆;二,如果可行,爱沙尼亚威森加摩就可以回归到我们iw的国际大家庭了。” 吉伦特沉默片刻,“不要留下把柄。” 出了房间,离开那条巷子,回到大道上,豆荚已经吃完了饮料和饼干,正在那儿慵懒的梳理身上的毛发。 他招了招手,豆荚快步跟了上来。 转到仲夏大道上,耳边传来楚格欢喜的叫声。 “室长!”他站在邮局门口用力挥手。 让海姆达尔惊喜的是威克多也在那儿,他立刻赶过去。 “室长!”楚格兴高采烈的说。“我在来的路上碰到室公,室公想去学校接您,我跟室公说您已经离开学校了。”一副急于邀功的样子。 “他有名字,你可以叫他克鲁姆。”海姆达尔忍不住说。 威克多哈哈大笑,他倒是不介意被这么叫。 楚格听了又变脸色了,“不能这么叫吗?” 海姆达尔每次一对上他这个大惊失色的脸心里就苦逼的要死。 “要不你叫他师兄吧。”海姆达尔又建议道。 “那多生疏啊……”楚格挺不乐意的。 “你可以叫我威克多。”老爷笑眯眯的说。 “那不行!”无视楚格的失望,海姆达尔坚决反对。“我也叫你威克多,不行!” 楚格纳闷的说:“您不是应该叫室公‘亲爱的’吗?我妈妈就是这么叫我爸爸的。” 威克多来劲了,“你爸爸怎么叫你妈妈?” “甜心。” 海姆达尔的小脸儿都扭曲了。 威克多回过头来看向海姆达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斯图鲁松室长使劲在胸口画大叉。 楚格接受海姆达尔的邀请来地精旅馆吃顿便饭,主要是为了给他讲解关于飞天扫帚的事情。飞天扫帚研究室因为海姆达尔的面子对楚格不错,再加上海姆达尔老指使他往飞天扫帚研究室跑,一来二去,跟那个研究室混熟了,那边的室长居然准备让楚格跟他们一块儿去参加外面的一个比赛,虽然不是什么大比赛,到底是个出去历练的机会。 海姆达尔想到自个儿一年级的时候因为糖耗子大赛受益匪浅,知道参加比赛是直接有效的法子,所以也鼓励楚格去看看,就算派不上用场但是个学习的过程。楚格原本还有些犹豫,觉得自己即使去了也不能为研究室带回什么,听了海姆达尔的建议后开始有些期待了。 回地精旅馆之前,老爷要去买菜,这是老爷每五天不容错过的机会,那就是把斯图鲁松室长的胃牢牢抓在手里。前一阵为了考试,错过了一个周末,让老爷耿耿于怀至今。而对于斯图鲁松室长来说,跟着老爷有肉吃,所以无论开头、过程还是结果都很欢乐。 楚格一听室公要亲自做饭,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路上,楚格问海姆达尔,“室长,下个星期初级考试就要出成绩了,您紧张吗?” “没什么好紧张的,”海姆达尔一脸的成熟稳重。“考都考过了,再紧张有用吗?” 10号清晨的食堂内,自打那封信落在海姆达尔杯子前他就一直在搓手,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仨好友都把信看完了,他还在那儿嘀嘀咕咕像魔怔了一样。 卡罗看不过去,趁他一门心思入定瞧不见,伸手把那封信摸了过来。 海姆达尔虽然闭着眼睛,耳朵好使着呢,一听到第四声纸头被撕开的声音,连忙睁开眼。杯子前的信没了,转眼看见卡罗摸着下巴,手里拿着自己那封信。 “卡罗琼斯!我都没看过呢!”海姆达尔扑过去抢。 “室长,怎么样?”楚格这个一年级挺急室长之所急的,一大早跑来问情况。 斯图鲁松室长顿时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特端庄的挺胸收腹敛下颚,一手拿着勺子,脸上表情淡淡的。 “我正打发卡罗帮我看呢。”一句话就让琼斯先生沦为被打发的人了。 卡罗白了他一眼,莱昂和里安乐坏了。 楚格一看这“轻松愉快”的氛围,马上欣喜的说:“师兄们成绩都不错吧?恭喜了!” 某室长还不晓得成绩咧,胡乱点头。 卡罗没好气的把信往他面前一拍,海姆达尔明明急得要死,非要弄出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擦擦嘴,把信拿起来。那双一目十行的眼神儿立马就泄了他的老底,可惜楚格到底还是太嫩,不够洞察秋毫,硬是被他室长糊弄住了。 过了一会儿,海姆达尔抽抽着嘴角放下信。 卡罗真替他觉得辛苦,“憋着难受吧?要笑就笑。” 海姆达尔瞥了他一眼,楚格得了好消息,又恭喜了几句,高高兴兴的走了。海姆达尔一看他走远了,离开了食堂,马上一巴掌把信用力拍在桌子上,把同在一张长桌上吃饭的别的同学吓了一跳。 “老子是全年级第二!”斯图鲁松室长握住卡罗的手热泪盈眶。 仨好友哭笑不得。 “莱昂这个全年级第一还没发话呢。”卡罗吐糟他的得意忘形。 “做人要实际。”被斯图鲁松室长白了一眼。 卡罗无语了。 “这么高兴啊?”莱昂忍不住笑道。 “家长要来学校参加就职意向调查的谈话的。”这个成绩多给家长长脸啊! tbc 137act·561 莱昂从房间里出来后立刻被同学们团团围住,大家七嘴八舌的询问里面的情况,莱昂的回答千篇一律。 “进去就知道了。” 意兴阑珊的同学们埋怨他几句不合群,明白打听不出什么,很快散开。 海姆达尔的注意力一直在手中的报纸上,对周遭的变化毫不在意,况且莱昂之后就轮到他这个年级第二了。 “斯图鲁松先生。”卡捷宁教授站在打开的门边,朝他这个方向张望。 海姆达尔迅速收起报纸,在同学们的注视中走进房间。 这是家长参与谈话之前的一段小插曲,为的是在家长可能会采取干涉以前让学校了解学生们自身的想法。教授们会向学生咨询一些问题,并向他们坦言他们的某些不足之处,并给学生一定的建议。而学生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明明白白的告诉学校对于未来的想法,这个想法也许并没有得到家人的认同,不过这正是学校需要的,充分把握学生们的想法,而不是家长们的。 海姆达尔进入房间以后看见德校八大门的教授齐聚一堂,他们在长条形的桌子后坐成一排,桌前大约三步远的地方孤零零的摆着一把椅子。 海姆达尔琢磨教授们肯定没给他在桌子后留座位,这把小破椅子八成就是了。想他接受爱沙尼亚魔法部问话都没弄出个审讯犯人似的距离感,没想到自个儿母校倒是冷艳上了。 “坐吧。”等卡捷宁教授在桌子后方落座,洛朗教授指了指那把小破椅子。 海姆达尔依言而行。 “首先要恭喜你,斯图鲁松先生,这次的初级资格考试总分全年级第二。”洛朗教授微微一笑,别的教授也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就连天文学的曼苏尔教授都显得和颜悦色的,破天荒的没一见面就丢他几个白眼。 斯图鲁松室长心里老不开心的,教授们真现实。 “我们看过了你交上来的就职意向调查表,你的目标是国际威森加摩。” “对。”海姆达尔点点头。“我暑假的时候一直在iw打工。” “目前为止你还没有改变想法吧?”卡捷宁教授问。 “没有,我打算等到了年龄了就去申请转正,不过听说转正需要魔法学校的推荐信和毕业证书。”海姆达尔的眼睛在这些教授身上扫来扫去。尤其是卡捷宁教授,被他扫了不下五次了。 教授们啼笑皆非。 这才五年级呢,他就已经开始琢磨推荐信的质量了。一般说来魔法学校的推荐信都由该校校长执笔,说白了就是给这学生讲好话,这是最普通的那种;质量再好些的就是除了校长的墨宝,还有比较欣赏这位学生的教授来锦上添花。差别在于有几位教授来给你佩戴大红花。 主修选修所有教授全往上写好话,那就是斯图鲁松室长梦寐以求的那种花团锦簇的推荐信了。 这也是斯图鲁松室长追求的终极目标之一,他希望毕业时每个教授都能给他写几句好听的。反正他现在已经对在座的主修课教授们坦白心声了,选修课教授们那儿还需要从长计议,德校的选修课五花八门,他也不是每一门都选修,幸好他还有两年时间可以琢磨。 “现在才是初级资格考试,等七年级的高级资格考时如果你还能拿出这样的成绩,你想让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曼苏尔教授拍了下桌子,把yy中的海姆达尔拍回了神。 海姆达尔一脸的惊喜,眉开眼笑的,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就淡了下去,曼苏尔教授觉得奇怪,但还是摆出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 “怎么了?看不上我的称赞?” “不是……”海姆达尔迟疑的说。“下学年开始我就可以不修天文学了。” “你敢!”曼苏尔教授横眉怒目。 “我不敢,”海姆达尔使劲摇头,一副急于撇清的样子。“但是修了没用啊,参加国际威森加摩转正考试前不需要提供天文学的成绩。”人家机构并不看重这门课,这也是斯图鲁松室长对iw倍儿有好感的原因之一。 国际威森加摩从去年开始对考试做了进一步调整,比较看重魔法史、魔咒学、变形术、黑魔法防御术以及古代魔文,药草学和魔药学都是附带的,有时候需要有时候不需要。天文学从头到尾没有被列进去过,就连附带那栏都没上过。反正法官注重的是依法办事,讲究有理有据,没啥机会老往天上看。 曼苏尔教授怒极反笑,“你今年9月以后要是不选修天文学,这辈子就别想毕业了!” 海姆达尔大惊失色,眼巴巴的看向卡捷宁教授,希望他给自己主持公道,可惜学校里的巫师那都是一丘之貉。作为校长,怎么可能帮着学生说话,当然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曼苏尔教授冷冷一笑,其他教授只是维持着精神上的同情,每个人的眼神都透露出这么一句话:加油哦,亲。 走出房间的时候同学们保持着观望的姿态,没有人像之前对待莱昂那样急不可待,实在是斯图鲁松室长那一脸的死气沉沉把大家伙都吓着了。 仨好友吓一跳,卡罗急忙问,“怎么了?” “我以为9月份以后就能从天文学上解脱了,教授告诉我如果我想解脱,他会让我连毕业证书一块儿解脱了。我去年开始就指望着这一天,结果……”海姆达尔泪流满面。 仨好友面面相觑,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 “你这叫乐极生悲。”卡罗这张嘴是怎么都停不住的。“让你得意忘形,你看看,报应来了吧。” 吃晚饭的时候斯图鲁松室长头上阴云密布,好大一团怨气在上面电闪雷鸣。仨好友决定暂时任其自生自灭,反正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自我调适能力完善的令人发指,有时候还貌似有点缺心眼。 海姆达尔闷闷不乐的吃完饭,拿过报纸继续看,最近爱沙尼亚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国外报纸也提供了大量版面八卦人家的丑闻,不过各国刊登的东西终归千篇一律。 安西普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连带着那位被他一手提拔上来的魔法部长也有些如坐针毡。在反对派的施压下,魔法部长不得不采用他们的建议,让另外一些官员参与进来。共同合作的第二天就爆出了调查组的最新进展,据调查组称他们从大战受害者家属那儿收集到了一些情况,安西普在大战期间有滥杀无辜的嫌疑,而且还屈打成招,把一些无辜的人送进了监狱,那些无辜的百姓在狱中被迫害至死。这一切都是安西普一手主导的,为的就是给自己累积名声,为将来的加官进爵铺平道路。 如果真有此事,安西普之前判定的案子是不是都有值得质疑的地方,都需要重新审理? 海姆达尔从这点上看到了为笔友翻案的可能性,兰格的案子在当年轰动一时,爱沙尼亚魔法部若真有重审的打算,肯定会从具有代表性的大案子着手。原本猜测的持久战这下貌似能提前开展了。 原先的调查组查了十天半个月连个屁都没放出来,让人感觉无所作为,反对派一加入进去就放了个震天响的屁,说明反对派们早就掌握好了资料,就等着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把事情捅出去。 瘫在床上的安西普同志苦逼了,滥用职权那事儿还没着落呢,现在又滥杀无辜、迫害良民了;他原先的小跟班爱沙尼亚魔法部长同志苦逼的头发都白了。部长先生平时很注重保养,五、六十岁脸上一条褶子都没有,可这回被闹腾的小脸儿憔悴了不少,脸颊的皮都挂下来了。 负责海姆达尔这边的那几个调查员又来过几回,问出的问题虽然一次比一次尖刻,到底不敢太出格,海姆达尔只要摆出一副被吓坏的模样,那些人也拿他没办法。 首先他未成年,在没有监护人在场的情况下使用对付成年人的那些手段很有可能吃官司;其次他们站在徳姆斯特朗的地盘上,德校有权利义务保护自己的学生,他们不好轻举妄动;再次,补大发的红脸先生觉得这孩子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信件他们也一一检查过了,基本上挑不出错。 调查员们要求把信件带回去研究,遭到海姆达尔的拒绝,他们出示的是调查许可,不是搜查许可,不能随便把别人的东西拿走。况且,海姆达尔心想,被你们拿回去了谁知道会不会加以利用,无事生非。 第二天早上,海姆达尔照老规矩带着动物们出去早锻炼,他们又一次来到了松树林边,等动物们全都跑开了,海姆达尔坐在长凳上,看似毫无防备,实际上正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动静,当他听到落雪声从长凳的另一头发出时,他猛地抽出魔杖对准那里。 空无一物。 尖利的叫声从另一边响起,海姆达尔无语的看向那里,那不要脸的小强盗举着那只玻璃合金领带夹,洋洋得意的尖叫,龇牙咧嘴时那一口又密又细又尖的牙齿让斯图鲁松室长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有没有毒…… 自打小强盗从他手里“成功”获取那只领带夹以来,就天天跑来耀武扬威,有一次还摆出谈判的姿态,通过小八眼的翻译,貌似是想用领带夹换他手里的戒指。 “想得美!”斯图鲁松室长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弄懂了他的意思后小强盗就开始了骚扰行动,即使不给他添麻烦,天天冒出来恶心恶心他也是好的。海姆达尔觉得这小东西跟博纳瑟拉一定很有共同语言,都二的不得了。 “我今天不跟你计较,嘿嘿,”斯图鲁松室长一脸的有容乃大。“咱考试拿了全年级第二,昨晚拿到了批准,下午跟同学上木棉古镇兜几圈吃好东西,咱就是不带你玩。”说完趾高气扬的别过脸。 小强盗不明所以,看他不搭理自己,用力叫了几声,海姆达尔就是充耳不闻。 然后,很长时间都没听到小强盗的声音,原本眉飞色舞的斯图鲁室长有些纳闷,转过头来时看见小强盗就立在自个儿身旁,然后噗的一声,朝自己的手吐了口口水,又贼心不死的扒拉自个儿的戒指了。 海姆达尔啊的尖叫一声,蹦了起来。 下午,他们在仲夏大道的一家饮料铺子边商量去哪家店喝茶吃点心,卡罗提出的几个意见很有建设性,大家纷纷决定推他做向导。 海姆达尔想反正来都来了,决定上胡椒夫人那儿转一圈。 他们在邮局门口分手。 海姆达尔步履轻快的朝前走,透亮的橱窗都反射出了他两眼放光、喜滋滋的小模样儿。斯图鲁松室长十分风骚的朝橱窗抛了个媚眼,橱窗里的老板斜眼瞅他,海姆达尔刷地转过脸,埋头疾步离开了那里。 直到熟悉的店面近在咫尺,海姆达尔从窘迫中挣脱出来,飞快握住把手,推门而入。一阵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的天旋地转,近似于通过门钥匙旅行,等一切平稳,海姆达尔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没有窗户的狭小房间,他回头,只看到一堵脏兮兮的白墙。 “欢迎。” 房间里响起了声音,几个巫师从对面那堵墙壁的门内鱼贯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海姆达尔认识,那个调查组的红脸巫师,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尾随在别人身后进入,不像之前那样像一个头头。 这个房间应该被施了阻止幻影移形的魔法,海姆达尔决定暂时别轻举妄动,这些人看上去不像上次的那些圣徒余孽,他们比圣徒正大光明多了,至少海姆达尔能看见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以及身上的巫师袍,还有,他们没有用魔杖对着自个儿。 “奉劝您不要鲁莽冲动,我们知道您拥有幻影移形许可证书,这只是一次简短的谈话,我们不想伤害您。”带头的那位巫师扯了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说话时右脸颊的肌肉总会痉挛般的抽搐一下。 海姆达尔默不作声。 “请坐。”那巫师一指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桌子,桌子旁有唯一的一把椅子,海姆达尔明白这一组家具就是为自个儿准备的。 没有反抗,他坐了下来。 “我是不是可以因此控告你们?”海姆达尔直视那位领头巫师。“各位侵犯了我的隐私,而且还涉嫌绑架,很明显,这并非出于我的自愿。” “我们会让你自愿的。”有一个巫师冷笑着说。 被那打头的横了一眼,没再吱声。 海姆达尔却因为那冷笑巫师的话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迅速看向那打头巫师,打头巫师惊讶于海姆达尔的敏感,决定放弃扮演和善的好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并把它放在海姆达尔面前的桌子上。 海姆达尔瞪着那只装着透明液体瓶子,卧槽,吐真剂?! “也就是说你们终于捱不下去狗急跳墙了?”海姆达尔挑起一边眉毛。“这倒是符合那几项新的指控,我该怎么评价,很有个人特色?” “我们找到你的把柄只是时间的问题!”那冷笑巫师咆哮起来。 “开玩笑!”海姆达尔瞥了他一眼。“找到把柄?也就是说现在什么都没找到,我仍然是清白的,那么你们打算对一个清白的无辜人做什么?”之后他转向打头巫师。“你的这位同事真不会讲话,祸从口出的道理难道不明白?” 那打头巫师回头,却不是针对冷笑巫师,而是那红脸巫师。显然,海姆达尔的种种表现跟他汇报的情况并不吻合,可以说天壤之别。 “我们的行动无须向您汇报。”那打头巫师面不改色,海姆达尔很讨厌他那种犹如注视着死刑犯的眼神。“行了,我们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您看,”他把玻璃瓶往前一推。“您是准备自己喝,还是由我们来?” “我拒绝!” 打头巫师一下举起了魔杖,然后朝俩同事使了个眼色,那俩人气势汹汹的走上来,海姆达尔立刻摆出个“停”的手势,把瓶子拿起来。 打头巫师微微一笑,说不尽的嘲讽。 其中一人生怕有诈,把瓶子拿过来,扒开塞子,紧紧盯着海姆达尔把吐真剂吃进了嘴里,直到确定他咽下去,才离开他身边,重新站到打头巫师身后。 “这样多好,咱们相互配合嘛。”打头巫师笑的不怀好意。 海姆达尔自从吃下传说中的吐真剂后就不声不响,全神贯注,尽量通过大脑控制自己的嘴巴,效果怎么样马上就能知道了。 “你的名字。”打头巫师开始了他的盘问。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海姆达尔心里一阵沮丧,他无法控制嘴巴,那话好像自己就说出去了。 “你认识安德鲁斯.兰格吗?” “认识。” “怎么认识的?” “……通过写信。” “是谁让你们通信的?” “……国际威森加摩。”哎?!渐渐的,海姆达尔发现他其实能够控制,不是说他能够控制说话,这点没办法做到,吐真剂很霸道。他可以控制答案的范围,也就是说当答案不是1+1=多少的明确问题时,他可以在选项中自行选择其中之一。 难怪书上说吐真剂并非万能,国际法庭上并不承认通过吐真剂得来的消息,也就是说他的话并不能作为证据在法庭上使用。 那么,这些家伙到底准备从他身上知道些什么? “你在国际威森加摩的直属上司是谁?” 当听到这个问题,海姆达尔恍然大悟,然后眼睛扫向打头巫师身上穿的那身袍子,难怪那袍子上的徽章这么眼熟,爱沙尼亚威森加摩嘛。爱沙尼亚威森加摩是所有国家级威森加摩中与iw的徽章相似度最远的一个,这多少能看出爱沙尼亚威森加摩与iw的关系。 “回答我,斯图鲁松先生,你在国际威森加摩的直属上司是谁?” 那一时刻,包括打头巫师在内的所有巫师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仿佛他们苦苦等候的“真相”呼之欲出。 “马兰瑟.吉伦特。” 那些巫师都愣住了,“马兰瑟.吉伦特?” “iw轮值主席兼最高大法官啊,你们不认识?”海姆达尔貌似很有耐心的说。“要不要为各位拼写一下?” “不用!”打头巫师一下子显得很暴躁。 海姆达尔这下可以肯定,这些家伙想抓霍林沃斯的把柄,或者说他们查到了关于霍林沃斯的一些事情,无论真伪,都想通过这些事推波助澜。 “知道霍林沃斯吗?”打头巫师显然还不死心。 “知道。” “你们在iw中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上司之一。”海姆达尔停了一下。“他是法官。” 实际上海姆达尔强迫自己依循回答的逻辑是iw内的所有员工全是他的上司,因为他并非正式员工。 打头巫师再度陷入沉默,海姆达尔心想他大概在后悔这次的行动,想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的决策是错误而愚蠢的。 “需要我把法官拼写一下吗?”海姆达尔问。 有人发出了窃笑,尽管十分短促,类似咳嗽,但海姆达尔还是辨认出了,是那个红脸先生。 打头巫师瞪了海姆达尔一眼。 “国际威森加摩为什么要让你跟兰格通信?” 海姆达尔迟疑了,这个问题涉及到iw的隐秘部分,关于他未来的工作,以及他正在接受培养等等。 因为他的迟迟不答,对方仿佛又看到了某种希望,用更大的声音强迫他回答。 “老实说我不知道,”海姆达尔显得很犹豫。“兰格先生一直试图和外面恢复通信,但是国际威森加摩始终没有答应他。各位应该知道,兰格先生之所以被关押在赫丘利斯是因为他生前的一些功劳,国际威森加摩考虑到兰格曾经为巫师世界做出的贡献,决定让我像一个普通人那样与他通信。那些信件各位也看见了。” 海姆达尔一直警惕自己别说出霍林沃斯的名字,一旦说出这个名字将不得安宁。 是的,他们的通信无法挑剔,内容十分普通,还有点家长里短。 打头巫师不甘心的捶了下桌子。 海姆达尔倏然咬住嘴唇,等胃部那股突如其来的翻江倒海渐渐平息,他才轻轻吐了口气。然后马上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还伴有一阵阵晕眩。 怎么回事?海姆达尔心里开始着急起来,他不能昏在这里,尤其不能昏在这些家伙面前,他尝试深呼吸,晕眩感貌似好了一些。 “可以了吗?”海姆达尔一脸不耐烦的说。“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赶紧一并问出来,我的同伴如果找不到我可能会采取一些行动。” 或许这样的话触动到了这些巫师,尽管沮丧于这次行动的冲动大意和一无所获,他们还是决定不继续为难人。 “从那儿走出去就是了。”打头巫师指了指那扇房门。 海姆达尔很快站起来,拼命忍住呕吐和晕眩,强迫自己平稳的走过去,握住了门把手。 他深吸口气,转身,慢慢的说:“爱沙尼亚威森加摩将会收到我的律师发出的律师信。” “什么?”那巫师的声音干巴巴的。“你的律师?” 海姆达尔学他那样扯了个假笑,“祝各位好运。” 离开房间以后会发现他现在还在木棉古镇上,不过海姆达尔已经无暇关心这些,他扶着墙快步离开了偏僻的巷子,来到大路上,直到见到街上的人,他才放心冲到一根柱子下张嘴呕吐。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扶着柱子尝试直起身子,一双手握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瘫倒在地。 是那个红脸巫师,此刻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麻烦您,把我送回学校,我需要看校医。”海姆达尔尽量说完他想说的话。“还有我的同学,他们在粉红木棉,请通知他们。” 说完这些,他昏了过去。 当红脸巫师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徳姆斯特朗,并把海姆达尔送进校医福莱特先生那儿时,校医匆忙指了一张床铺,红脸巫师把他放在床上,他身后跟着闻讯赶来的卡捷宁和卡卡洛夫。 校医快速检查了海姆达尔,他的手在接触到海姆达尔的脸时愣住了,然后不敢置信的停顿下来,片刻后,他暗哑的叫了一声。 “斯图鲁松没有呼吸了!” tbc 138act·562 不好意思,考虑欠妥,以后尽量不卡这么销魂…… *** 卡卡洛夫用力推开红脸巫师,脸色煞白的扑过去,直到他的手指探到床上人的鼻下……卡卡洛夫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嘀咕“完了,完了……” 卡捷宁教授比较镇定,至少没一下子就腿软,他摸了摸海姆达尔的脉搏,然后确定,跟他呼吸一样没有了。 “死……死……”卡卡洛夫怎么都说不完整,就像抓着人生最后一块浮板似的使劲抱住卡捷宁的大腿。 “怎么可能?!太荒谬了!”卡捷宁顾不上搭理卡卡洛夫,对他抱着自个儿大腿的举动视若无睹。 “你刚才说吐真剂?”卡捷宁看向红脸巫师。 后者脸色难看的点头。 “吐真剂能把人吃……吃没了?”卡捷宁一时半会儿也法把那个说法往床上的人身上套,上午还活蹦乱跳的。 校医福莱特先生也是满脸的不相信,他又仔细检查了海姆达尔全身,除了呼吸停止,根本找不到别的问题,可以这么说,除了没呼吸了,这孩子身体康健的令人发指。 “怎么……怎么办?教授?”卡卡洛夫六神无主的问。 “福莱特先生,您再想想办法,我去通知学生家长。”卡捷宁说。 “家长?!”卡卡洛夫尖叫起来。 卡捷宁真想把这家伙踹远点,“校长先生有何高见?” 卡卡洛夫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卡捷宁纳闷这家伙原本不是食死徒么?怎么这么不中用? 如果今天躺在床上的是别的学生,卡卡洛夫至少不会直接软到地上去,但是一想到这孩子的家长,卡卡洛夫都想直接也没呼吸了算了。 “教授?”几个学生摸到校医院二楼,在层层屏风外探头探脑。 是卡罗他们。 当他们看见卡卡洛夫哭丧着脸坐在地上,两条胳膊抱着卡捷宁的大腿,大人们难看的脸色让几个孩子诧异的瞪直了眼睛。 “怎么了?”诡异的气氛促使卡罗急于弄清楚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卡卡洛夫的脑子在见到其他学生的那一刻重新转了起来,一开口就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斯图鲁松先生没有呼吸了。”卡捷宁原本就没有妄图能够遮掩住。 卡罗他们呆住了,里安干巴巴的一笑,“您在开什么玩笑啊!” 校医院墙上挂着的肖像画不禁屏息静气,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第一任校医跑到了最接近那处病床的画像中张望。 卡捷宁从床边让开,让他们看清楚床上人的脸。卡罗他们张大了嘴,就看见福莱特先生神色慌张的用魔杖在海姆达尔身上挥来挥去,一个又一个魔法落在他身上,他自始至终纹丝不动。 卡罗脸色大变,第一个冲了过去,把海姆达尔从头到尾打量好几遍,嘴里不停的念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里安和莱昂紧随其后,他们想去握海姆达尔的手,又不敢打扰福莱特先生,只好焦灼的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床上人的反应,让所有人失望的是福莱特先生用尽了所有方法仍然无济于事。 卡捷宁最终还是一脚踢开了卡卡洛夫,大步朝外走去。 卡捷宁站在校医院门外的鹅卵石小径上,不时拿出怀表看时间,当他第六次取出怀表时,隆梅尔出现在小径的那一头,他的步子迈的很大,几乎要跳起来,卡捷宁从来没有见过他慌乱成这样。 直到他走到跟前,卡捷宁看向他的脸,发现他的表情有些怔忪,似乎这个消息带给他的冲击很大,疑惑更大。就跟所有不敢相信这件事的巫师一样,没有亲眼目睹,仍然心存侥幸。 他们没有通过惯常的寒暄路子带入话题,二人没那个心思,隆梅尔在看到他后只是短促的点了点头。 卡捷宁带他进入校医院,看到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时,隆梅尔注视着沉默了很久,久到卡卡洛夫忍不住牙齿打颤,他脸上的表情让他很想立刻把自己藏起来。 终于,隆梅尔深吸口气,开始和福莱特先生打听情况,并交换意见。 “老实说我觉得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他除了没有呼吸,其他就跟一个正常的睡着的人没有多大区别。”福莱特先生迟疑道。 隆梅尔实在扯不出笑脸,“希望您不是为了宽慰我。” 福莱特没理睬他这句话,而是说:“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小家子气了,我建议您把斯图鲁松先生转移到正规的大医院去接受系统的检查。” 【徳姆斯特朗的校医院设施非常完善,除了少几个穿着鼓鼓囊囊大袍子的男男女女,以及喜欢大声喧哗、来来去去的病人,跟正规大医院没什么两样。】 大家全朝墙上看去,那位第一任校医正一脸不快的瞪着他们。 【还有,我建议你们不要着急移动他,他这情况有点像……】 福莱特先生骤然打断他,“谢谢您凡尔纳先生。”他把隆梅尔带到另一块屏风后面,阻绝了第一任校医的目光,那位校医认为自己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满心不悦的咆哮。 “请您别介意,凡尔纳先生总喜欢强调‘这情况有点像’来凸出存在感,对他的话千万不要抱希望,”福莱特叹口气。“不过凡尔纳先生前半部分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还是不要擅自移动斯图鲁松先生,如果可以,您可以把医生带来,我相信校长先生不会为难您的。” 隆梅尔点点头,这正是他打算的,无论卡卡洛夫会不会答应,或者说,这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隆梅尔快步转出屏风,来到病床边,长时间的注视了一会儿,悲戚在眼中一闪而逝,之后,他转身离去。 “这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在校医院中出现的次数卡捷宁已经懒得去数了,在场的大人们麻木的回头,斯诺.斯图鲁松惊慌失措的快步走来,上到二楼后他几乎用跑的。他的兄长走在他身后,兄弟二人后面跟着六个穿着制服袍子一看就知道是医生的巫师。 【穿着鼓鼓囊囊大袍子的男男女女……】第一任校医的嘀咕声响起。 放在平常,不像今天这样的平常,卡捷宁十有八、九会调侃一句:你把整个医院都带来了吗? 等那群男女来到病床边,他们不约而同的放下手里的药箱,围拢上去,开始各自的检查。卡捷宁他们才看清楚这些人貌似不是出自一家医疗机构,他们的绿色袍子虽然底色相近——这是国际巫师联合会定下的全球统一颜色——但袍子上的徽章刺绣等差异较大。 斯诺渴望亲手碰碰他的侄子,可惜病床边没有他的插足之地,斯诺用魔法搬开床头边的小柜子,挤在墙边空余出来的狭窄空间内,攀在床沿,忧伤的抚摸海姆达尔的脸颊和额头。 隆梅尔花了好大的劲才把目光从海姆达尔身上转开。 “我可以保证,这些医生非常优秀。”隆梅尔利用职权,在最短的时间内聚集到了这六位在北欧最富盛名的医生,其中当然离不开各位长老和族人的帮忙。 福莱特先生麻利的跟在医生后面,一点都不介意给这些明显比自己年轻的专家打下手。 “要不要通知克鲁姆?”卡捷宁问。 隆梅尔一时间什么表示都没有,就在卡捷宁以为他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时,隆梅尔突然开口道,“克鲁姆现在在哪儿?” 卡捷宁摇摇头,不过迅速查到威克多的行踪对卡捷宁来说不是问题。 “在捷克。”回答来自里安,无论卡捷宁说什么,仨少年始终不肯离去,他们一直安静的待在一旁,即使回去了也无心做任何事。 隆梅尔转身看向里安,里安马上说:“魁地奇欧洲杯联赛,今天有火神队的比赛。”里安是他们四人中,除了海姆达尔以外,最关心威克多比赛的人。 “比赛在什么时间?”隆梅尔问。 里安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应该还没结束,才比了一个多小时。” “教授,”隆梅尔看向卡捷宁。“请您找个人去……等他比赛结束了再跟他说。” “我去!”有人突然抢道。 众人循声望去,卡捷宁惊讶的说:“楚格先生?” 楚格起初被他们看的有了怯意,被好友毛线帽子和小胖墩联手用力捅了两下后背,腰杆子顿时直了回去。 “我愿意去,不,我想去,请您让我去!”楚格大叫。 “……这样也好。”卡捷宁对隆梅尔说。“克鲁姆认识楚格,这样就省下了不少废话。” 隆梅尔点点头,转向楚格,“那就麻烦您了,楚格先生。” 楚格绷着小脸儿,一脸慎重的点点头。 走向楼梯时,他突然回头大叫道,“室长,我去叫室公来看你。我爸爸就老喜欢装病,我妈妈一来就好了。所以你别怕,室公来了马上就能好了!”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他的话绝对能把在场所有人惹得发笑。 卡捷宁还是派了个人跟着楚格一块儿离开了学校,在那人的带领下,楚格很快抵达了魁地奇比赛的现场。此地喧闹的场馆和欢乐的人群不仅没办法驱走一些沉重,反而让他越发的心烦意乱。楚格发现自己跟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楚格搞不清楚领路人到底做了什么,实际上也无暇去弄懂,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火神队的休息室,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一脸严肃的中年大叔。 这人楚格认识,在魁地奇刊物上见过,火神队的总教练。 领路人和总教练说了一会儿话,总教练严肃的脸上出现了迟疑,之后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点了头,貌似答应了什么。 领路人把楚格带到了一个无人的房间,火神队休息室的条件非常优渥,沙发、地毯、摆设等都是高档货,楚格对这些视而不见。他在远离壁炉的一张单人沙发旁坐下,不时掏出怀表查看时间,但对于魁地奇这项运动来说,时间不是问题。 领路人守在大门旁,跟楚格一样一声不吭。 楚格坐立不安,经常跳起来,但没走两步又泄气似的坐了回去。他时刻注意门那儿的动静,每当他察觉到脚步声传来,每次都让他失望。 终于,在楚格以为等待永远没有尽头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威克多.克鲁姆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赛服,当他看见欣喜的蹦起来随之又迅速哭丧脸的楚格时心中更加纳闷了。 “怎么是你?” 徳姆斯特朗那儿发生的事情是威克多做梦都想不到的。 楚格像看见救星一样冲过去,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被自个儿压抑的太深,居然忍不住哭鼻子了。 “室公!”楚格哭哭啼啼的说。“室长,室长……大家都说室长没呼吸了……” 威克多本来还有点取笑的心思,这下懵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 “室长没呼吸了……”楚格努力让自己口齿清晰。 威克多僵着脸瞪他,楚格被这眼神瞪的心里发毛。 “室公?” 威克多撇下他,转身冲出了房间。 威克多冲进校医院时,共同会诊了4小时36分钟的专家们终于从病床边撤离,准备跟家长交代情况了。 他不管不顾的往里跑,对所有人的惊呼、问候以及因他而造成的小规模鸡飞狗跳的事故置之不理。 威克多奔到病床边看到床上安静的跟睡着似的人就一阵头晕目眩,他不知如何是好的上上下下的打量,到最后惊慌的都不敢用手去碰了。就这么心神不定好一阵,威克多终于找回了些微的镇定,在床边蹲下,轻轻握住床上人的手,温暖的触感让他的情绪微微一松,充斥在心底的不敢触碰的东西随之消散了一些。 他把海姆达尔的手放在嘴边,反复亲吻,似乎想通过这样来感受对方的存在。 一直陪伴在床边的斯诺看到他不加掩饰的真情流露不由得在心里一叹,这样的情感是毋庸置疑的。 由威克多带来的混乱很快被平息,隆梅尔等人满怀希望的看着六位专家。 专家们先是相互看了看,脸上的表情谈不上轻松。 “首先,”一位专家代表其他人谨慎的发言。“我们可以肯定,斯图鲁松先生还没有死亡。” 没想到这再普通不过的结论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专家后来弄明白,原来“死亡”这词儿膈应到他们了。于是有些哭笑不得。 “除了呼吸,他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专家决定长话短说,迅速转移注意力。 “没有死亡”的结论让所有人大大松了口气,但是随后的这个除了呼吸,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又是什么意思?刚才福莱特先生也是这么说的,两个结论一样,那这专家请来还有什么作用? 【你们看看,看看,工作能力跟我们校医也差不多嘛!】第一任校医又跑出来找存在感,他刚才在专家们会诊的时候就一直守在那儿,还不时指手画脚的给人添乱。 隆梅尔把他的不满表现在了脸上,专家们一阵胆战心惊。 威克多突然说:“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除了没有呼吸,他就跟正常人一样?” “准确点说,跟睡着的正常人一样。”专家纠正。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为什么他突然变成这样?”威克多看向隆梅尔。 “据说是因为吐真剂。”卡捷宁代替隆梅尔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又跟吐真剂扯上了?”威克多蹙眉。 “关于这点,我可以说明。”一直没有离开的红脸巫师这时候站了出来。 隆梅尔的眼睛快速在他身上一扫,刚才一直在为儿子担忧,都无暇理会别的,这时候,老爸的雷达重新启动。 “爱沙尼亚魔法部特别调查组的?”隆梅尔目光如炬。 “那是我的工作。”红脸巫师很坦然。 “你是谁的人?”隆梅尔道。 红脸巫师一怔,然后挤出一个苦笑。 “这么明显吗?” “国际威森加摩?” 红脸巫师没有说话。 海姆达尔在黑暗中站了很久,浓墨一样的环境让他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渐渐的,他的脑子开始好使,之前他都一直没有考虑问题,而是无所作为的看着这些混沌的黑色。 他猜测他可能在做梦,只不过还没看出梦境的中心思想,还是说梦境就是梦境,随心所欲,没有神马主题?! 他尝试迈步朝前走,脚下的路貌似平坦,走着走着,一个男孩出现在眼前。他是突然出现的,就跟幻影显形一样,不过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那是他,不,准确点说,那是六岁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而且很显然,那不是自己。 那男孩不声不响的注视着他,海姆达尔也注视着他,直到对方开口说:“你偷了我的身体。” “不,我没有,”最初的畏缩和迟疑过去以后,海姆达尔坚定的摇头。“事实上你根本不在乎你的身体和生命,要不然也不会在家里,在没有人照看的情况下偷偷制作魔药,把自己炸死。” 海姆达尔一词一顿的说:“你已经消失了。” 男孩忽然拔腿朝他迎面撞来,当海姆达尔猛地后撤,男孩从他身上穿了过去,就跟幽灵一样,在他身后消失不见。 海姆达尔茫然的摸了摸身体,确定自己在做梦了。 怎么会梦到他?海姆达尔百思不得其解,我从来没有想过他。 [那是因为你其实是赞同那个观点的,你偷了他的身体。] 海姆达尔诧异的叫道,“豆荚?” 黑猫站在墨色中,奇异的是没有被环境色吞没,它的轮廓非常清晰。 [他的死跟你毫无关系,]黑猫说。[或者说他的死是一个必然,为了让约尔夫的来生能够巧妙的借着一个机会回归到斯图鲁松家族,约尔夫爱着斯图鲁松,但又埋怨着斯图鲁松,你的身份说明了一切。] “……坚定的宿命论者,如果真是这样,原本的海姆达尔何其无辜。”海姆达尔无奈一笑。“我不知道约尔夫怎么想,我不是约尔夫。” [想必这也是约尔夫希望看见的,不记得从前,把握现在,憧憬未来。] 这个问题将永远无法找到准确的答案,海姆达尔摇摇头,“这里是什么地方?” [现在还不到问这个的时候。] 紧接着画面一变,海姆达尔惊奇的发现一切都变得渺小,他似乎正飞在高空中。 “这是……徳姆斯特朗?”海姆达尔看着地上的建筑惊喜的喊道。 [你一直在徳姆斯特朗。]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做梦之前的事了?” [现在无须去想那个。] “我们要去哪儿?”底下的场景不断变化,他们似乎正在往某个方向飞去。 之后,海姆达尔看见了北塔附近的松树林,松湖成了一个小水洼,湖边的长条凳子渺小的看不清楚。 他们从大片的松树林上空掠过,一直朝北,朝北,再朝北。 “奶糖?!小八?!还有小面包?!他们在追赶的是什么动物?”他惊愕的看着动物伙伴们在松树林中大开杀戒,从没见过的动物在他们的利爪威胁下慌不择路,而学校离他们越来越远。 [奶糖他们去年就出学校范围了。] 离开那里,他们继续向北……一堵石壁突然挡在前方,石壁位于一座山的山脚下,他此刻就站在石壁前方。四周的景物一片模糊,他竭力想看清楚,却始终摆脱不掉那团让景物变模糊的雾气。海姆达尔茫然的东张西望,闹不清楚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 豆荚上哪儿去了? 这儿……又是哪儿? 【我觉得这情况很像我原来见过的……】第一任校医的聒噪划破校医院内的沉闷,可惜大家全都置若罔闻。 【对了!反噬抵抗嘛!】 “什么反噬抵抗?”那六个专家倒是一下子激动起来,纷纷跑到肖像画前七嘴八舌的询问。 第一任校医的存在感大增,眉飞色舞的说:“你们连反噬抵抗都不知道?”一副小人得志的嚣张样儿。 “……您说的反噬抵抗中的反噬是不是魔药免疫反噬?” 【嗯,好像是吧。】第一任校医回答的有些含糊。 六位专家一点都不在乎,又问,“您能把反噬抵抗具体说一说吗?” 【简单的说就是某个巫师对某种魔药天生具有抵抗能力,但是这种抵抗能力在药劲过去后会受到部分残余药力的反噬,而巫师的身体会自发的通过一些本能来抵抗药力反噬带来的伤害。】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巫师能做到这一点?”六位专家的意见并不一致,这样的体质只存在于古老的传说中,在现代巫师看来,特戏剧性,也特不靠谱。 【那是因为现在的巫师一代不如一代,按麻瓜的说法你们都退化了!这种体质在我那个年代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事,有的巫师中了蛇毒都跟没事人一样。】 这位居然还知道麻瓜的说法。 总听他胡言乱语的福莱特先生忍不住嘟囔,“对,您那个时代,人人都是梅林。” “如果真是这样,也就是说斯图鲁松先生正在通过睡觉来抵抗吐真剂的反噬?”一位专家迟疑的看向病床上的人。 不过仔细看看,脸色貌似比他们每一个都红润,确实不像要那啥油尽灯枯的。 【对啊。】第一任又开始不负责任的下定论了。 “等等,”有位专家提出疑议。“斯图鲁松先生对吐真剂有抵抗力?” 所有人都看向红脸巫师,后者想了想,点点头。 “我想应该没错,斯图鲁松先生似乎可以操纵答案,他总是能够在关键点上避重就轻。” “据我所知,警察部队就有这样的课程,”隆梅尔说。“也就是可以通过训练来操控答案,更进一步,甚至能够控制问题的走向。” 巫师们再一次看向第一任校医。 这位立马煞有介事的大喊,【反噬抵抗!反噬抵抗!】 “那么,”威克多说。“他会抵抗到什么时候?”老爷才不在乎原因,他只要结果。 【他自己觉得差不多了就醒啦。】第一任校医就是这么的不负责任。 “呼吸呢?为什么没有呼吸?” 【假死状态啊!】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态?” 第一任答不上来,潜水了。 [他不会有事。] 威克多转头看见豆荚立在枕头边上,注视着床上的人。 [至少这次不会。]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威克多在心里问。 豆荚再没做声。 tbc 139act·563 海姆达尔在石壁前徘徊了几圈,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凉凉的,觉得这梦真是实在。到目前为止,斯图鲁松室长依然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在做梦。 他转身朝远处眺望,视力并不像眼睛适应黑暗那样逐渐恢复,甚至比刚才更加模糊。 某种东西在不远处一晃而过,海姆达尔犹豫了一下,慢慢朝那个轮廓模糊貌似凸起岩石的地方靠过去,可惜他脚下只能挪动三、四步,再过去就会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阻挡动弹不得。 那东西跳了几下,落到他脚边,海姆达尔终于看清楚,不由得咋舌。 小强盗?! 仔细辨认了下,貌似不是小强盗,而是它的某个同类。 那位同类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似乎在搬动什么东西,显得有些吃力,径直朝石壁那儿移动,眼睛都没往海姆达尔那儿斜一眼,就像没有看见他一样。 海姆达尔凑过去招招手,它穿过他的手掌。 海姆达尔无语,原来自己成幽灵了…… 跟在它身后一路回到石壁前,同类吭哧吭哧把东西往石壁下一丢,只听得哐啷一声,海姆达尔惊诧的发现石壁前方居然堆满了各种各样闪闪发光的玩意儿。这些宝石、黄金、银器等物品在石壁前堆成一座蔚为壮观的小山。 海姆达尔纳闷的摸摸头,刚才石壁前还啥都没有,后来想明白过来,对了,这是做梦,做梦不就是天马行空么。 他们为什么把这些东西堆在这里?忽然想到同学们丢东西,自己的戒指也一度丢失,海姆达尔疑惑的走过去,他的身体穿过珠宝山峰,停在石壁前方。海姆达尔迟疑的再度伸出手,整条胳膊从石壁上捅了进去,海姆达尔吓一跳,刚想收手,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用力往前一扯,他穿过了石壁。 海姆达尔慌忙朝后看,厚重的石壁纹丝不动,而他确实进到里面来了。 里面貌似是个高耸宽阔的空间,可惜光线晦暗,再加上视野模糊,他仍然看不清楚稍微远一些的景物,只能大约判断出个轮廓。 海姆达尔左右张望,却无法动弹,似乎有某种力量正在制约他的行动。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能够看清楚前面有个一层楼高的石头台子,台子边缘冒出很多枯竭的枝杈,枝杈上有一个貌似不小的线条模糊的白色东西,具体是什么他看不见。 正琢磨着,他的脚能动了,但不是自己动,而是被那股力量往前拖。他的脚迈开了,慢慢朝前走着,绕开那个高高的石台,来到后方。当中的路程让他惊讶,这个高台貌似不窄,走到后方需要一定的时间。 石台后面似乎是一个比较小的空间,一些被人为削平的光滑石碑随处可见,之所以把它们称呼为石碑是因为形状相近,至于出于什么目的,有什么作用,海姆达尔一无所知。 “喵~~”一道黑影跑过他身侧。 “豆荚?!”海姆达尔大叫。 豆荚径直朝前跑着,对他的叫喊无动于衷。 豆荚跑出了他的视力范围,跑进模糊的区域,以豆荚为中心的一平米的地方格外清晰,其他地方仍然被罩了一层纱布似的看不清楚。 海姆达尔的目光紧紧跟随它,希望能够通过他弄清楚,至于弄清楚什么……他不知道。只见豆荚纵身朝前一跃,一双手接住了它。手的主人坐在一块石碑前,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斗篷帽子遮住了他的脸,他温柔的抚摸豆荚,豆荚温顺的躺在他的腿上,安静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一个想法在海姆达尔脑中油然而生,莫非这实际上不是自己的梦,而是这只猫的?! 【里格——————】 呼唤从天而降,犹如醍醐灌顶,海姆达尔霍然清醒。 “我在哪儿?我要回去!”他焦急的转身,茫然四顾。 “里格。” 海姆达尔惊讶的回头,黑斗篷出现在身后,站在一根奇怪的柱子前。那根柱子上似乎刻着什么,可惜清晰只有那么一瞬,它重新陷入迷雾中。 “里格。” 海姆达尔现在确定是这个黑斗篷在叫自己。 “你是谁?”海姆达尔张口。 “回去吧。” 话音刚落,黑斗篷脚边的黑猫一跃而起,朝他扑来。海姆达尔被用力推了出去,他的身体急速后撤,转出石碑房间,绕回到高台前方,没有停顿继续后撤,飞快钻出石壁,回到空中。就像来时那样沿着原路不间断的往后倒退,掠过松树林,奶糖它们已经不知去向,松湖在身下一晃而过,他直直倒退向徳姆斯特朗城堡,眼看要撞上厚重的外墙,无法控制自己的海姆达尔大叫着用力挥动手臂抱住头。 他撞进一团黑暗中,失去了意识。 就在海姆达尔“没了呼吸”的第二天下午,北欧巫师们发现北欧最大的两家报纸《扫雪报》和《北欧巫师团结报》除了刊登一成不变的爱沙尼亚魔法部八卦以外有了些别的内容。 这些太过寻常的内容如果放在平时,不大可能引起关注,但是最近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巫师被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欧巫师们的不和谐弄的不胜其烦,他们急需另外的话题好摆脱眼前关于爱沙尼亚神马深度挖掘□实则日复一日的陈词滥调,所以,新的消息都不需要报纸特地做什么,立马引起了北欧巫师界的关注。 过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中午,关注过了昨天的晚报,又追看了今天的晨报,北欧巫师们忽然发现这些小消息其实是可以串联的,貌似内容是相通的。于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居民们立即放弃了相互揭短的爱沙尼亚魔法部的所谓最新进展,热情洋溢的投入到新消息的连连看中,他们很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连了起来。 北欧巫师们怒了。 这件事要从前一天晚报上的一条不怎么起眼的小消息说起,《扫雪报》是北欧公认的最贴近平民的报纸,上面除了刊登时下的主流时政新闻,大部分版面都关于民生,其中第二受关注的版块是关于魔法伤害自我救治以及医药等方面的内容——顺带提一下,第一受关注的版块是商店打折促销和白色烈酒广告;第三受关注的是政要、体育明星、歌星等的八卦——这天晚上有个占据了该版面三分之一的消息,北欧巫师界享有盛誉的六位魔法伤害救治方面的专家集体“失踪”。 失踪是该报纸为了夺人眼球、吸引人去购买故意夸大其词,到底怎么回事买下来以后看了内容就知道了。 这篇报道实际上写的不咋地,全篇都是关于这些专家们业务能力如何高超,通过刊登采访六位专家的病人们来进行侧面烘托专家们是如何妙手回春的。 总而言之,看完了这篇报道以后除了让健康的北欧巫师们对未来看病提高了些许的安全感,同时激起了不太健康的巫师们去寻访专家的决心,也没留下别的什么印象。 只有对什么都喜欢用心眼的巫师,貌似看出了报纸似乎在隐隐指向什么,不然的话这篇报道绝对是暂时交不上稿,怕开天窗随便找了篇顶替的。如果真是这样,这些自认为才高八斗、善于思考的巫师们肯定会跑去报社吐口水。 第二天,《扫雪报》和《团结报》不约而同的刊登了一篇关于爱沙尼亚魔法部调查组的最新动向,让人诧异的是这次报道的主角不是爱沙尼亚的某某政要,或者某某政要的家属,而是一位就读某著名魔法学校的少年,这里隐去了该少年的名字和他所就读的魔法学校的名称。 与此同时,报道中也提及了那六位“失踪”专家们的去向,原来都在给这少年看病。 那么为什么跑去给他看病,当然,在提出这个疑问的同时,也有相当一部分巫师们暗暗咋舌,能同时请动六位顶级专家共同会诊,这样的条件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抱着各种各样的猜疑,大家继续往下看,然后,真相大白了。 报纸上写,据记者调查,该消息已经得到确认,该少年很有可能受到爱沙尼亚魔法部调查组的迫害,调查组利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迫使少年听从他们的命令,遵照他们的吩咐对爱沙尼亚某些巫师泼脏水,少年愤然反抗,但对方人多势众,最终还是遭到了毒手。专家们就是在全力救治他。 反正报纸总归是模棱两可,不给个确切的正面的消息,通篇的“很有可能”,不过最初甩出的“已经得到确认”让这消息的可信度貌似提高了不少。没有添加丝毫评论,语气也不存在偏向性,只是平白直述,仅仅这样,报纸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北欧巫师群情激奋,尤其是冰岛的巫师,火冒三丈。 好你个爱沙尼亚东欧佬,居然敢欺负咱们冰岛人?!要脸不要?!对方还是个孩子呢! 芬兰的《天晴报》在同一天的晚报上刊登了事态的进一步说明,那位受到迫害的孩子就是咱们亲爱的隆梅尔.斯图鲁松主席的独生子,本报记者已经通过咱们的魔法部长亲口确认,主席先生目前已在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待了好几天了,据说专家们会诊后得出的结论并不理想,那孩子两天前就陷入了昏迷,直到今天还没有苏醒。 这个消息很快被人为的扩散出去,没过多久,整个北欧巫师界都知道了。 跟爱沙尼亚媒体十天不刷新页面,半个月更新一次的办事效率相比,北欧的新闻媒体工作者神速的令人发指。 “芬兰魔法部长动身去了爱沙尼亚……”“冰岛魔法部长在公开场合对爱沙尼亚魔法部长视而不见,甚至还甩了对方几个白眼……”等之类的消息在民间层出不穷,那内容生动的,就好像亲眼看见,确有其事一样。 在这件事上隆梅尔.斯图鲁松从头到尾没有出面,一句话,一张照片,甚至连影子都没瞧见,记者们想要采访他,无奈他身处与世隔绝的徳姆斯特朗,除非得到校长的许可,外人是无法进入那所学校的。斯图鲁松主席仿佛消失了一般。 群众们表示理解,独生子情况危急,身为父亲怎么还有心思对外人说长道短?他甚至连句埋怨爱沙尼亚调查组的话都没有,这让北欧巫师对他的同情与日俱增。 总而言之,北欧人民很气愤,爱沙尼亚国内,一般群众在对待这件事上都比较低调,没什么表示,而爱沙尼亚魔法部的官员们则是哭笑不得,那些跟这事毫无关联的官员更是苦逼的要死,怎么一夜之间他们在北欧就人人喊打了呢? 爱沙尼亚的新闻报道也齐齐转了风向,各方面的质疑声此起彼伏,调查组顿时鸭梨山大。 在海姆达尔的昏迷持续到第三天,校医院一片愁云惨淡之时,爱沙尼亚那边在经历了风云变幻之后来了个异军突起。爱沙尼亚因为自己的丑闻不知收敛反而兴师动众闹得全世界一块儿围观,甚至还牵连到了别国巫师,闹得满世界风风雨雨。于是乎,有一部分巫师提议这事儿吧咱们也别查了,调查别人的人都凶残到外国去了,实在是丢人,反正安西普的案子已经涉及到大战期间,还涉及到一部分针对外国巫师的审判,多少算国际问题了,干脆这样,咱们把这事整理整理,提出个具体的议案,然后,上报国际巫师联合会,交给“联大”审议解决吧。 以魔法部长为首的官员们对这个提议比较抵触,坚决反对;反对派们虽然也不太乐意,但也知道这事不能再闹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就两败俱伤了,不过没有急着表态,而是持保留态度,表示再考虑。 又过去两天,海姆达尔在第五天中午张开眼睛,同一天下午,爱沙尼亚魔法部全体上下无视魔法部长的强烈抗议,通过了一次无记名投票。同天下午五点,爱沙尼亚魔法部的新闻发言人在记者招待会上当众宣布,爱沙尼亚魔法部决定把关于安德鲁.安西普以及与他有关的所有案情全部呈交国际巫师联合会,由巫师联合会审议如何处理。 事实上在新闻发布会召开前,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部长助理已经拿着全部文件动身去了比利时,记者招待会还没结束,助理先生已经走进了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的大门。 隆梅尔和斯诺争先恐后的来到二楼,当他们看见原本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这会儿正站在床边,配合校医福莱特先生做着各项检查——注视着那根魔杖在身上戳来戳去,回答着福莱特先生绵绵不断的问题——兄弟二人不禁有些恍惚。 他这是真的醒过来了? “爸爸!斯诺!”海姆达尔一抬眼看到那俩男人像不认识自己似的瞪大了眼睛,禁不住摸了摸脸,难道他变样子了? “请您别动。”福莱特先生显得很权威,海姆达尔乖乖闭上嘴巴。 俩男人终于如释重负,脸上的表情不约而同的松快下来。 福莱特先生很快检查完毕,识相的把地方留给他们,走之前再三关照海姆达尔。 “不许乱跑,等会儿专家们还要来给你做检查,好好躺着。” “我很好,没什么,不信您看。”海姆达尔说着用力蹦了两下,把爸爸和叔叔吓坏了,硬是把他摁回床上。 “你就老实点吧!”隆梅尔的表情老严厉的。 斯诺也是一脸不善的瞪着他,斯图鲁松室长只好跟重症病人似的躺平了不动。 福莱特先生抿着嘴角,转身走了。 俩大男人专注的看着他,海姆达尔被瞧的浑身不自在。 “我已经听福莱特先生说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要求了,你只要给我太太平平的毕业我就谢天谢地了。”隆梅尔一转身,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 斯诺点点头,这孩子貌似状况挺多,为了所有人的心脏着想,还是安分点好。 海姆达尔觉得有些委屈,那吐真剂又不是自己主动去吃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自个儿是吐真剂呕吐体制……被子下的手动了动,海姆达尔摸了摸瘪瘪的肚子,饿得慌。 “爱沙尼亚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对了,威克多呢?我睡了这么多天,他肯定很担心吧?你们告诉他了吗?还有我的家长会谈,是不是过时间了?”一连串的问题从海姆达尔嘴里蹦出来,斯图鲁松室长真是个操劳命,刚从没呼吸的状态回到阳间就开始琢磨这琢磨那。 “闭嘴!”隆梅尔斩钉截铁。 海姆达尔噤声了,但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俩男人。 俩男人啼笑皆非,“别担心,那些都不是问题。” “威克多……” 隆梅尔眼睛一瞪。 斯图鲁松室长往被子里缩了缩。 “他马上就来了,今天有比赛。” 海姆达尔心想还是斯诺好,于是又问,“他这几天一直在学校?”海姆达尔下意识的认定老爸不会瞒着老爷。 斯诺点头。 隆梅尔冷哼道,“他居然还有心思去比赛!” 作为老爸,隆梅尔自私的认为威克多不应该“丢下”他儿子跑出去追名逐利,迎接球迷们的欢呼,他应该每时每刻都守在儿子身边,直到儿子清醒。 斯诺摇摇头,这隆梅尔就喜欢说反话。 “应该的。”海姆达尔说。“我躺在床上跟他的工作并不冲突,没有了我,难道他就不活了?何况还有那么多的球迷从世界各地自发跑去为他助阵,说不比就不比了,也太让人寒心了。” 隆梅尔原本只是借机会发个牢骚,并不真的这么认为,结果被儿子这么一赞赏,心里老大不高兴。 “里格!”尖叫声骤然响起,卡罗他们一脸激动的冲过来。 “嗨~~”海姆达尔朝他们招手。 嗨你妹!同学们一看到他那张红润的小脸儿就有种把他暴打一顿的冲动。 “你这个……你这个……”口齿伶俐的琼斯先生居然口吃了。 “太好了!太好了!”莱昂和里安反反复复的念叨这句话。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海姆达尔坐起来,靠在床头,笑容满面的与每一个来探望他的朋友、同学一一握手。 楚格握着他的手哭的稀里哗啦,海姆达尔之前的情况似乎触动了这孩子心底的某条弦。海姆达尔被他感动的不行,说了不少话才让人止住了眼泪。斯图鲁松室长让他把眼泪收进去明明有很多方法,结果用了最残忍的那种,布置了一大堆专门为楚格出的题目,楚格离开校医院时眼泪是不流了,却是隔空画圈圈飘着出去的。 等大家七嘴八舌的再三确定他确实无恙,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才各自散去。 在海姆达尔的询问下,里安又跑了一趟,给他拿来了最近几天的魁地奇刊物。 海姆达尔一翻开第一本就看到一个大标题,上面用硕大的彩色字体写着克鲁姆近些天状态不佳,尽管赛场上没有出现失误,但失去了平时的凌厉,显得太过平和沉闷、寡淡无味,就像被施了某种重复动作的魔咒,他的球变得不再精彩了。之后,克鲁姆的男朋友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情况也被魁地奇刊物一一证实。虽然有少部分的球迷表示愤慨,说克鲁姆意志不够坚定,承受力有待提高等等,大部分球迷还是表示了理解和同情。 更有一帮vk啦啦团的铁杆自发组团,跑去据说非常灵验的祈祷场所,为克鲁姆的男朋友祈福。看到这里,海姆达尔不由得微笑,这些球迷非常可爱。 可惜他的看报时间很快被中断,专家小组登场,一哄而散的把他围住,貌似比那群同学还要激动。 斯图鲁松室长感动了,难道我的人格魅力这么大?连不认识的人都……斯图鲁松室长羞射了。 结果证明专家们只是对他的呕吐体制感兴趣,一个个看白老鼠似的两眼放光,要不是隆梅尔和斯诺在旁虎视眈眈,专家们决定会在第一时间把他抢跑了,赶回去做深入研究。 “反噬抵抗?”海姆达尔一脸茫然。 专家a说:“也就是说你的身体具有非常突出的自我修复能力。” “通过睡觉?而且还是憋着气的?”海姆达尔的表情有些木。 “为什么出现这样的状态还有待研究。”专家b那双炯亮小眼儿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貌似猫就是通过睡觉自我恢复,所以大家都说猫有九条命。” 专家们没搭理他这句吐糟,麻利的用魔杖在他身上刺来刺去,径直交头接耳。 这些专家比福莱特先生犀利多了,他的身体被他们的魔杖刺的一会儿痛一会儿麻一会儿酸,总之过程异常销魂,不过被折腾完了以后感觉神清气爽,斯图鲁松室长哈皮的决定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证实海姆达尔已无大碍,老爸便有些跃跃欲试,国际巫师联合会针对爱沙尼亚的呈交问题今天下午会进行第一次陈述。隆梅尔站起身,跟斯诺交换个眼色,兄弟二人似乎都想到这个问题上去了。 斯诺算了算,克鲁姆应该快回来了,留在这儿也是碍事,交代了几句话,跟大哥离开了校医院。 这次大家都没想到提前通知老爷,大概是想让他也体会一把自个儿尝到的在得知好消息时那销魂的一瞬间,所以当所有知情人轻快起来的时候,老爷的小心灵仍然死气沉沉。 他就跟前些天一样,匆匆离开赛场,连比赛服都来不及换。尽管他知道即使赶回去自己也帮不上什么,但还是想第一时间守在那里。无孔不入的记者们赶到球队为威克多另外准备的通道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狡兔三窟的克鲁姆消失在幻影移形的爆裂声中。 低落的心情让威克多忽略了来自周围的欢快问候,忽略了一改之前沉闷的轻松气氛。他闷头走进校医院,没看到跟六位专家聚在一块儿喝茶的福莱特先生;没注意到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不见了博纳瑟拉那鬼鬼祟祟的身影;也没注意到肖像画们又一次集体失踪——跟平时那样找其他画像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去了。就连不时冒出来的聒噪的第一任校医也没了动静。 老爷什么都没注意到,直到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抬起头来,看到安静得让人心碎的人此刻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威克多就跟隆梅尔和斯诺之前的表现一样,站住不动了,眼睛发直。 海姆达尔什么都没说,只是朝他伸出手。 威克多失神的朝前走了三步,然后猛地奔跑起来,来到床边,握住海姆达尔的双手。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比赛的手套还没摘,为了加大摩擦系数,赛用手套给皮肤带去的触感完全谈不上舒适。威克多慌忙收手,但被海姆达尔紧紧握住。 “坐。”海姆达尔说。 老爷犹豫了一下,在他床边坐下。 海姆达尔挺起身,顺势倒向他,并抱住他。 “我身上全是汗……”威克多轻轻推他,下一个动作却是把他抱的更紧了。 “我好多天没洗过澡了,那些专家不让我下地走动,说什么还在观察期间。”海姆达尔苦逼着小脸儿。“要臭咱们一起臭,你看看,我眼角是不是有眼屎?” 威克多却像没听见似的,很长时间再没有说过一个词儿,很久很久以后,他貌似有些不确定的说:“你醒了?” 海姆达尔没有嘲笑他,而是收紧胳膊,让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醒了,我觉得我今晚肯定要失眠了。” 威克多的呼吸越来越平缓,仿佛这时候才真的松了口气。 “我很抱歉。”海姆达尔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说。 tbc 我的苦逼日子还没到头,下一章更新时间可能会很晚,建议第二天早上再来。 140act·564 【……是帕雷,帕雷利用同伴塔拉的掩护,做了个传球的假动作,成功突破了火神队的拦截。帕雷已经带着鬼飞球来到火神队的球门前,火神队的门卫雷克尔已经摆出迎敌的姿势……帕雷出手了!帕雷的扫帚在火神队的球门前一晃而过,他出手了!我几乎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鲜红色的球在空中划出一道艳丽的线,朝球门冲去……哎呀!偏了!真是可惜……本来悄悄做鼓劲手势的帕雷一脸的失望,怒号海神队的球迷们纷纷报以失望的尖叫……】 【他的投射位置离球门太远了,成功率本来就偏低。】 【对,你说的没错,我估计帕雷对雷克尔的拦截能力感到了压力,所以选择了保守进攻。据我们最新掌握的资料来看,新年以后,雷克尔在场上的拦截指数比去年提高了五个百分点,目前在全联盟的守门员拦截指数排行榜上位列第二十一,去年年底他是第二十九,上升了八位。这个成绩对于一线球队来说不算理想,但考虑到雷克尔的年纪和他不超过十场的大赛经验,这个成绩相当骄人了。】 【如果他的表现一直像之前那么稳定,未来的发展前景叫人期待。】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场的观众们,收音机前的女士们男士们孩子们,这里是第178届欧洲魁地奇联赛小组赛的比赛现场,我是解说员阿莱斯,以及我的同事——】 【肖恩。】 【我们共同为您解说c组第六场小组赛的比赛,这也是c组最后一场比赛,这场比赛由怒号海神队主场对战巴斯泰托火神队,当海神遭遇火神,水与火争锋,谁会占得上风成为c组压轴比赛的赢家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如今场上比分90:130(还是应该130:90?实际上我老是弄混,在比分的显示上是不是有主次之分?也就是主场的分数放在前面?请高手赐教,不胜感激~),暂由火神队领先,比赛进行到现在近两小时,金色飞贼没有出现。】 【今天是周六,我和肖恩祝全欧洲的巫师们周末愉快。】 【还有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要在这里再重复一次,因为您很有可能刚刚才打开收音机。今天不仅海神队出动了最强主力阵容,火神队也是毫无保留。目前联盟内综合实力排名第一的威克多.克鲁姆也在场上,他也参加了这场海与火的对抗。相信克鲁姆的球迷们非常清楚,克鲁姆比赛有一个“缺陷”,周末是看不到他打球的,除了世界杯,他几乎不在周末的赛场上出现,但是今天,女士们先生们,克鲁姆现在就在赛场上,他刚才还从我们前方飞过。那一瞬间,球迷们爆发出的尖叫声差点刺穿了我和肖恩的耳朵。】 【是的。今天这场比赛一开赛就显得杀气腾腾,海神和火神在联盟的排位上总分一直咬的比较紧,算是老对手了,对对方的打发、战术和人员等各方面都比较了解。我可以这么跟大家说,这场球赛注定是精彩的,请各位收音机前的巫师们千万不要走开,不然您很有可能错过一生只会出现那么一次的精彩瞬间从而抱憾终身。】 海姆达尔早先拒绝了威克多坐在火神队舒适的包厢看台内的建议,选择混在vk啦啦团里举着小旗子跟周围人一块儿吊嗓子。斯图鲁松室长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相对保守矜持的人,但是当他身临现场,在周围环境的影响下,粉丝们的带动下,不想发疯都难。所以他就跟个疯子似的同周围的粉丝比谁的嗓门大。 海姆达尔经历了近五天的昏睡,在家人朋友们的共同监督下,又在校医福莱特先生毫不放松的监视中规规矩矩的躺到周六早上,直到他因为躺的腰酸背痛而愁眉苦脸,福莱特先生才大发慈悲的放他下床,好不容易捱到午餐过后,才正式宣布他的身体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海姆达尔迅速收拾了下,逃离了校医院,回到寝室。 大家对他的回归惊喜交加,他被迅速围观,一一应对完同学们或关心或好奇的探望,海姆达尔在朋友们的帮助下了解了这个星期的课业进度,同时也知道了家长会谈被延迟到下周。 想到今天是周末,海姆达尔决定不去打扰教授们的周末生活,简单拿了些东西,和被蒙在鼓里一周的动物们玩耍了一会儿,把之前大家对它们的忽悠再巩固了一遍,之后离开了学校,前往木棉古镇。 出门前豆荚猫悠闲的晃进寝室,看到海姆达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豆荚睁大眼睛,与他大眼瞪小眼。海姆达尔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等自个儿理出点头绪再说,他坚信这猫只会拿话敷衍他,反正现在豆荚是跟自己在一块儿的,与梦中最后出现的形同陌路截然不同。 豆荚猫看到他跟自己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寝室,它的尾巴在身后软软的摇了摇。 走进地精旅店的时候威克多把几件换洗衣服放进拎包内,看到海姆达尔走进房中马上丢下那些东西迎了上来。 “你怎么过来了?”威克多亲了亲他的嘴唇。 海姆达尔在他的脸颊上用力吧唧了两下。 “福莱特先生终于认识到我的身体很健康,决定放我一马,我想你应该还没走,所以就跑来了。”海姆达尔看看大橱前的小包。“你在收拾东西?” “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在周末出赛了,周五之前队里的家养小精灵会把我的东西送过来,今天我要自己带些过去。” “我也去!去给你加油!”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的眉头抽抽了一下,内心正在做着短暂的交锋,一会儿认为海姆达尔应该留下来,不能让他操劳;一会儿又叫嚣着让他去,让他给自己加油,光想想就心潮澎湃。 “你不会不答应吧?”海姆达尔担忧的瞅着他,觉得他脸色怪怪的。 “你真的想去?” “你不会也像福莱特先生那样要我做个全身检查才放心吧?” 老爷定定看着他,严肃而又认真的说:“这个建议其实挺不错的,我可以亲自给你做检查,就不麻烦别人了。” 海姆达尔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歪楼歪到那很不检点的地方去了。 “快点继续收拾吧!你看看都几点了!”海姆达尔啪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还亲自检查呢,小心腿软上不了场,克鲁姆选手。” 老爷一阵龇牙咧嘴。 “我去找点东西吃。”海姆达尔转身朝门口走,这短短的几步路故意夸张的摇摆着臀部,走到门边时故意朝他撅了撅屁股,走出去时回头风.骚的抛了个飞吻。 合上门前欣赏了下门内人骤然扭曲的神态,哈哈大笑着关上门。 被房门阻隔的老爷的表情很不淡定。 斯图鲁松室长就是这么混进啦啦团的,为了不引起粉丝的关注,海姆达尔拿出了当初假扮爱尔兰巫师时戴的鸭舌帽,好在比赛开始以后粉丝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赛场上,没有人有那闲心进行人脸识别。 威克多的出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除了自个儿球队。 本场比赛是火神队跟老对手之一的海神队的较劲,实际上这场比赛输了也不影响火神队小组出线,不过输在老对手手下论谁心里都不舒服。这次威克多的初赛可以说摆了所有人一道,包括此前一直对获胜充满信心的海神队。 老爷周末不出赛的特点坚强到令人发指,无论球队在周末面临何种级别的对手,他就是不出赛,即便对方是联盟排名第一的丛林骑士队。这样的安排曾经遭到多方指责,认为克鲁姆仗着排名第一的身份恃宠而骄,一些球迷也纷纷表示不理解,不过铁杆的始终是铁杆,球队也始终对他的这项坚持给予充分的支持,反正大家一致对外保持沉默。 火神队也挺强硬,难道没了一个克鲁姆他们就比不了了?事实证明,火神队现在确实突飞猛进了,在招进了大批年轻球员之后,摆脱了之前锈迹斑斑的老战车形象,迎来了新的出发点,有了固定的一线作战球员,有了新的突破性打发——虽然目前还没有完全成熟,但比当年从一线屈居二线时的憋屈来说简直是焕然一新。 如今的克鲁姆依然是火神队的王牌,这一点不会动摇,除非他们闹翻了,深刻了解过威克多的性格特征之后球队教练有信心让他一直留在火神队效力。克鲁姆在火神队不再扮演救世主般起死回生的角色,有了王牌如虎添翼,即便没有他,如今的火神也不会像当年那样走投无路。 但是今天,威克多早在海姆达尔清醒后的第一天就联系了教练,表示周末出赛。教练关心了一下海姆达尔的情况,得知已无碍后迅速答应了威克多的请求,当天晚上,就在斯图鲁松室长躺在校医院的床上睁着眼睛数绵羊时,老爷在火神队的训练营与整个球队配合打了一晚上的球,确定了第二天上场的阵型与作战方案。 一直在周末顶替威克多上场的另一名找球手泪流满面,他不是不嫉妒克鲁姆的成就,也不是不埋怨自个儿万年老二的身份,但一直给大牌当替补鸭梨山大。 第二天晚上七点前,所有见了出赛队员表的巫师们全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们居然在火神队的出场人员表上看见了威克多.克鲁姆的名字。经过一系列的确认,和记者们的多方打探,这个消息被魁地奇联盟确认。 海神队的总教练脸色难看,但不至于砸东西;那些之前没有得到消息的球迷们却在广播前捶胸顿足,买了门票的球迷欣喜若狂,他们居然能在周末看到克鲁姆比赛。 当然,一些出于各种原因的捣乱分子立马散布谣言,“好心”提醒大家,克鲁姆的比赛早就像泡淡了味道的茶叶渣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样的比赛还有什么好看的。 一部分动摇的观众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坐在椅子上冷眼注视;剩下的铁杆们照老样子惊声尖叫,反正对他们来说不管精不精彩,只要是克鲁姆就行。惟独vk啦啦团的组织者们了解来龙去脉,并为海姆达尔的无恙表示祝福,对克鲁姆的精神上的“康复回归”表示由衷的欢喜。 离开赛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海神队的总教练对球员们说:“那些话虽然不中听,但是仔细想想挺有道理的,克鲁姆最近几天状态不佳,他选择周末出赛可能为的就是状态调整,也就是说这可能是火神队为了激发他的斗志部署的一种战略。大家都放松点,上场后不要急着跟对方正面交锋,由击球手侧面试探一下克鲁姆的反应。” 海神队的娃们都是听教练话的好孩子,教练布置下的行动纲领领会的相当彻底,专心致志的侧面试探,结果刚开赛十分钟就被对方进了俩球。海神队这才回过神来,他们光顾着忌讳人克鲁姆了,没想到今天火神队全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凶残。 要不怎么有王牌效应这一说呢,王牌不仅是提高一支球队整体实力的砝码,是巩固球队形象的中流砥柱,尤其是具有真材实料并受到外界一致肯定的王牌,那更是整个球队信心的来源和保障,就像块磐石,无论场内场外都能起到一定的稳定人心的作用。 巴斯泰托今天为何凶残,有全世界第一的磐石压着,年轻球员们老有安全感的。 时间又滑过去一个半小时,海神队总教练干瘪的小脸儿就跟比分牌上110::170的成绩一样的苦逼。今天凶残的火神开创了对战海神的新纪录,二队之间的比分从未被拉开超过50分,即使他们球队老板曾经对媒体吹嘘他们以大比分赢得了比赛,那也都在金色飞贼出现前,比分相差不超过50的情况下。 显然,今天胜利女神的天平打从一开始就倾斜向了一改前日的颓势,重振旗鼓的火神。 【现场的观众朋友们,广播前的听众朋友们,海神队的找球手瓦伦蒂奇突然加快了飞行速度,朝某个方向飞驰而去,全场立刻响起热烈的尖叫声,这次海神队主场作战声势浩大,观众们的欢呼声对听觉造成了极大的考验。】 解说员们顿时激动起来。 【是金色飞贼出现了吗?瓦伦蒂奇持续高速飞行,另一边的克鲁姆却是一动不动,火神队这边的观众们不约而同的起立,大家都在默默关注着克鲁姆的下一步行动,瓦伦蒂奇已经快要飞到克鲁姆这边了,但是克鲁姆仍然没有行动。】 【我听到观众席上发出了丧气的嘘声,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克鲁姆球迷的铁杆程度一直让其他球员嫉妒,他们自发维持看球秩序的自觉与警觉同样让人忍不住翘大拇指。】 【克鲁姆动了!在躲开了海神队击球手给他找麻烦的同一时刻,克鲁姆动了,他朝场中央飞去。】 【瓦伦蒂奇也调整了飞行线路,朝场内逼近,两个找球手同时飞向场中央。】 【他们的飞行影响到了场内的比赛,两队的其他球员们被他们的行动弄得措手不及,场内一时间有些混乱……海神队的帕雷,又是帕雷,他利用了对方追球手分神的一刻从空中截获了鬼飞球,这是帕雷在本场比赛的第十一次成功截球了……】 【第十二次。】 【十二次吗?】 【我数着呢,十二次。】 【观众朋友们,听众朋友们,我很抱歉,在这里纠正一下,这是帕雷在本场比赛的第十二次成功截球!帕雷绕开了火神队击球手的球棒,哦,又成功躲过了游走球的背后偷袭,他第十二次带球来到了火神队的球门前。我们来看看这一次他将选择在何种角度投门,如今他和火神队守门员雷克尔的对战成绩四六开,帕雷的命中率稍逊于雷克尔的防守指数。就看他这一次如何……帕雷的扫帚在火神队的球门前的飞舞路线令人眼花缭乱,火神队的全部兵马都集中在自己的球门前,帕雷的飞行技术毫不逊于场内的另一位著名王牌,啊,帕雷举起了手,哦,太精彩了,是个假动作,他让开了从左边突然撞出来的火神队的追球手司尔特……帕雷再一次接近火神队的球门……】 哔———————————— 尖锐的终场哨声响起,各种欢呼加油戛然而止,场内顿时鸦雀无声。哨声响起的同一时刻,海神队帕雷手中的鬼飞球离开了他的怀抱,球在哨声中飞出一个偏差很大的角度,撞在球门柱子上,而后弹开,持续下落。与此同时,帕雷脸上的失落令人心酸,他低下头,用两只手捂住脸。 【怎么回事?】解说员阿莱斯貌似都来不及回神。 【克鲁姆抓到了金色飞贼。】他的同事肖恩点出了显而易见的事实。 【怎么抓到的?】阿莱斯仍然一脸茫然。 他的同事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很明显么,他俩在解说上失职了,他们跟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媒体工作者一样,被克鲁姆之前的平淡表现麻痹了神经,潜意识里认定不会有精彩瞬间,从而抓错重点,甚至于比赛怎么结束的都不知道。 但不管怎样吧,比赛结束了,火神队胜利了。 整座球场三分之一人雀跃三分之二人落寞,这对主场作战的海神队的粉丝们来说是相当大的打击。 球场内,一袭黑色巫师袍的主裁判举起克鲁姆的手,让全场巫师看清楚他指尖的金色飞贼,欢呼声再度响起,记者专用席上的白色闪光绵延如海。 海姆达尔趁球迷们仍然沉浸在兴奋劲中无法自拔,偷偷挤下拥挤的看台,溜往火神队的休息室,通过了休息室外保安的盘查,站在走廊里东张西望。 这时候火神队的球员们陆续通过球员专用通道回到休息室,一个个兴奋的叽叽喳喳,面瘫总教练的脸上仍然不带一丝笑意,但是没有阻止球员们的过度活跃,看样子总教练对今天的比赛总体上而言不太满意。 火神队的球员都认识海姆达尔,看到他站在走廊内纷纷朝他挥手,大概真的是心情好,不少人还对他送去了拥抱。 看着几个帅哥猛男笑得龇牙咧嘴,脸皮上泛出一道道褶子,平时苦心经营的酷哥峻男或斯文小生的形象荡然无存,斯图鲁松室长憋着笑拍拍他们的后背。 看到吊在队伍末尾的老爷,海姆达尔立马丢下一众高富帅,笑眯眯的奔过去。 “恭喜旗开得胜,恭喜小组第一出线。” “小美男,我也要抱抱。”火神队高头大马的女队长嘟着嘴靠过来。 威克多巧妙的一倾肩膀,队长的吻就落在了老爷的赛服上,女队长顿时脸色大变,使劲呸嘴巴。女队长平素最喜欢的就是苍白纤细的美少年,换句话说就是喜欢病歪歪,能够激起人保护欲的。海姆达尔这样的若放在平常不会引起女队长太大的关注,最多扫两眼就过去了,因为脸色红润、健康茁壮的斯图鲁松室长不够纤细柔弱,不够娇小可人…… 但是,眼下被一屋子的大老爷们包围着反复荼毒眼睛,这让女队长情何以堪,在对比强烈的烘托下,这“一般”姿色转眼成“西施”。 海姆达尔每次看到她的外表和行为不禁会有种恍惚感。 “恭喜。”在老爷的虎视眈眈下,海姆达尔握住女队长的右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糙啊?”女队长一把翻过海姆达尔的手掌。“你看看,都蜕皮了,怎么还有伤疤啊,太可惜了太可惜了,美少年就应该滋润白皙,你这样怎么对得起美少年的称呼!” “事实上没人管我叫美少年。” 女队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责怪海姆达尔缺乏应有的自觉性。 “你等等,我去拿点药膏,你回去多涂几次就好了。”说完风风火火的跑了。 海姆达尔摇摇头,转眼看见威克多正在解手套上复杂的锁扣,于是拍拍他的胳膊,威克多明白他的意思,把手递了过去。 “等会儿要开会吗?”海姆达尔问。 “开,你在会客房间里等等。” “嗯,结束了以后出去吃点东西。” “好。” 两个人正说着闲话,有人通过走道过来,海姆达尔以为队长回来了,回头一看是海神队的王牌追球手,同时也是他们的队长帕雷。 帕雷已经换下了赛服,穿着一件印有海神队标志的圆领套头衫,长袍搭在肩膀上。貌似挺精神的,已经找不到输球那一刻的沮丧,对着威克多还能笑得四平八稳、貌似真诚,是个心里素质过硬的球员。 “恭喜。”帕雷瞥了眼海姆达尔,然后对威克多说。 威克多的右手还带着手套,不过帕雷不在意,他们握了手。 这一瞬间被偷偷摸进这里的记者拍下,刊登在第二天的魁地奇报纸上。巫师们通过这天的报道获知了火神队赢球的消息,同时也知道了克鲁姆状态恢复,他的男朋友已康复。 晚上十一点,他们爬上地精旅店的石头楼梯,来到房门前,海姆达尔啃着从木棉古镇上买来的新鲜肉干,威克多看他又摸了一根,叮嘱他少吃点,回头掏钥匙准备开门。 “里格少爷……”有点陌生但貌似应该熟悉的呼唤响起。 海姆达尔含着肉干回头,看到裹着一条脏兮兮的单薄茶巾的克利切站在积雪覆盖、小风嗖嗖的小平台上,可怜巴巴的望着自个儿。 海姆达尔惊讶的拿下嘴里的肉干,“你怎么来了?” 克利切尖叫一声扑上来,但又不敢直接触碰他的身体,倒在他脚边翻滚哭号。 “那些不安好心的混蛋都说里格少爷不在了……克利切每天都胆战心惊的……克利切告诉自己不应该听信那些混蛋的话……但是他们振振有词说的像真的一样……克利切一定要来看看里格少爷,克利切一定要亲眼证实……少爷也让克利切来……少爷也不相信……” 威克多早就打开了房门,此时跟斯图鲁斯室长一块儿一脸麻木的听这立场坚定的家养小精灵声嘶力竭,哭天抢地,这副沙哑的破锣嗓子实在考验忍耐力。 老爷苦逼的叹口气,温存的时间貌似又要推迟了,从海姆达尔手中的小纸袋里摸出一小条肉干,学他那样含在嘴里啃吧啃吧。 tbc 141act·565 拿出情侣怀表瞄了眼时间,将近十二点了,海姆达尔看向威克多,后者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仔细瞧瞧眼神儿麻木,空气中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苦逼满屋子的飘荡,克利切还在嚎啕大哭控诉着那些人的恶劣行径,也就是欺骗它它的里格少爷去了的事情。 然而克利切所谓的“不安好心的混蛋”其实就是以讹传讹的报纸杂志,英国正忙着对付伏地魔同志,能在百忙之中空出丁点版面报道他海姆达尔.斯图鲁松“与世长辞”已经很给面子了。 “大家都还好吗?”海姆达尔只好通过别的途径打断它的滔滔不绝,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 除了高贵的布莱克家,还能从克利切嘴里听到别人的好?斯图鲁松室长太天真了! “……少爷、少爷把克利切的宝贝都丢掉了……少爷怎么可以……那上面有高贵的布莱克的画像……那个该死的老败类的婆娘霸占了厨房,那是克利切的厨房!她怎么可以?!克利切要给少爷煮饭,那个红发肥婆居然让克利切离开她的厨房?!她的厨房?!”克利切的嗓门一下子拔的老高,满脸的老皮颤巍巍的,混沌的眼神儿变得炯炯有神,可见它对韦斯莱夫人真的是意见老大。“那是克利切的厨房!克利切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在那间厨房为高贵的布莱克们服务,女主人还称赞过克利切的布丁和炖菜!真是不要脸的贼!” 看样子它跟韦斯莱夫人的斗智斗勇挺精彩纷呈,激励了斗志不说,一扫最初的死气沉沉。 斯图鲁松室长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角落的裂纹组成了一副图案,看上去有点像蜜汁烤鸡翅…… “……老败类的两个跳蚤崽子总喜欢捉弄克利切……他们把克利切关在房间里,还给房门上锁,克利切神不知鬼不觉就弄开了房门,到小崽子们的身后吓了他们一跳,里格少爷没看见当时他们的表情……”控诉转眼变成炫耀,克利切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挂在脸上的那只不太好看的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他们不知道,克利切还拿走了他们的东西,他们跟克利切说这是里格少爷送给他们的……里格少爷怎么可能送老败类的崽子东西……一定是他们偷的……” 克利切献宝似的把一对迷你魔杖挂件捧到海姆达尔面前,两个挂件的外形翻版自乔治和弗雷德的魔杖,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圣诞礼物。 “你把东西赶紧还回去,”海姆达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说话,“这对挂件是我送的没错。” 克利切尖叫起来,似乎对海姆达尔不顾体面的做法感到不平。 天花板角落的“烤鸡翅”消失了,变成一团乱糟糟的斑驳印迹,海姆达尔皱起了眉头。 “滚回去!” 尖叫声戛然而止,克利切惊恐万状的捂着嘴,那对挂件掉在了地上。 “如果再让我听见一次你的尖叫,我这里就永远都不欢迎你,你也永远别想再在我眼前出现,我相信我父亲会把由你带来的问题很快处理好。” 克利切眼睛瞪的老大,耸着肩膀,眼泪汪汪,貌似又一次被里格少爷的“冷酷无情”打击到了。 搬出老爸的名号是正确的,克利切貌似想到什么,急匆匆的跑了,海姆达尔恨自个儿干嘛不早把老爸拿出来辟邪。 海姆达尔拿过纸袋子,里面空瘪瘪的,这一个小时老爷居然把袋子里的肉干消灭了三分之二,他惊讶的看向已经站起来朝小壁炉走去,准备给自个儿烧点夜宵的威克多。 “你吃点消化药水吧。”海姆达尔忧心忡忡。 老爷跟他不一样,一向饮食清淡,即使吃肉也是清炖或水煮为多,很少重油重盐重酱,肠胃相对“脆弱”。记得有一回跟着海姆达尔吃了一顿碳烤浇浓厚酱汁的牛腱,那一个下午基本上五分钟跑一趟厕所,小脸儿都瘪下去了,非常遭罪。 “没事,肉干而已。”威克多不在乎的说。 但老兄啊,咱买的是口味最重的那种,上面裹的辣椒粉和胡椒粉能把一般人吃的泪流满面,海姆达尔侧头看向吃饭的桌子,一壶白开水已经见底了…… 威克多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海姆达尔说了几句得不到回应,于是就任他去了。 当老爷把给他做的夜宵端上来,斯图鲁松室长泪流了,不是被辣椒粉和胡椒粉呛的,而是被盘子里色泽对比分明的两摊食物感动的。 居然是盖浇饭?!海姆达尔激动的丢开肉干纸袋,双手捧起盘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汤汁晶亮黏稠的双菇浇头。旁边堆成小山的白饭比徳姆斯特朗山区的最高峰低吟山峰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还要白净。 虽然双菇浇头的味道跟记忆中的滋味差别较大,而且整盘浇头没有一丁点肉,海姆达尔还是一口浇头一口白饭吃的无比哈皮。过了一会儿,斯图鲁松室长丢下勺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喜滋滋的回头准备表扬,结果发现老爷坐在一旁冲自己微笑,脸色不太好看。 海姆达尔打量片刻,而后叹气。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了?” “嗯……” “别对我撒谎。” “有点疼。”老爷苦笑。 “你呀,”海姆达尔摇摇头,站起来凑过去,拉开他的一条胳膊绕上自个儿的肩膀。“难受的厉害吗?站得起来吗?我扶你上去休息,等会儿吃点药就好了。” “没事。”威克多推开他的手,尝试起身,结果不知是没站稳还是真的脚软,踉跄了一下。 海姆达尔大惊失色,赶忙扶住他。 “你就老实点吧!手给我!我扶你上去!” 看斯图鲁松室长一副凶巴巴不容反抗的样子,老爷失笑,扶住他的肩膀。 他们刚走出厨房,海姆达尔就不满道,“我不是豆腐做的,你别绷着,咱就这么不能让人依靠?别看我这样,我还是很有点力气的。” 威克多慢慢把重量往他身上压,爬楼梯到底不比走平地,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压在海姆达尔身上的重量渐渐失控,他有些身不由己了。 斯图鲁斯室长倒是跟他之前宣称的那样,面不改色的把老爷拖上了二楼的卧室,并把他安置在了床上。 威克多一捱上床整个人就彻底松懈了下来,额头上都冒出汗珠子了,脸颊出现不自然的潮红。 海姆达尔一看这情况吓一跳,伸手一摸,发烧了?!手忙脚乱的把老爷的鞋脱了,把厚厚的棉被捂在他身上。 对了对了,药水。在原地转了一圈,海姆达尔拔腿朝楼下跑,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用来摆家庭常用药的地方。找到之后才发现,老爷摆放东西其实很有规律,只是他没找对路子。 服侍威克多把药吃了,拿毛巾给他擦脸,海姆达尔看着貌似已经入睡的脸心里一阵阵的内疚,要不是自个儿突然“断气”,威克多也不会连着好几天吃不香睡不着,何况第二天还要打比赛,一来二去即使铁打的都扛不住。 把水壶和杯子拿到二楼来,搁在床头,然后海姆达尔拿出教科书,坐在床边一边照看男朋友一边复习功课,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人推了下肩膀,猛地直起身子,一时间竟有些茫然,当他与注视着自个儿的威克多四目相对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睡着了。 “你怎么样?”海姆达尔刷地蹦起来,搁在腿上的书本、笔记滑到了地上,他也顾不得捡,伸手摸了摸威克多的头,已经退烧,脸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觉得好多了,别趴在那儿了,上床来睡。”威克多的眼神十分温柔,淡淡的倦意在眼底挥之不去。 “我给你擦擦身子,再换件衣服。”刚才摸额头的时候顺道摸了摸他的脖子,衣服都潮了。 “不用。” 斯图鲁松室长立马给自己加了个王八之气的状态,“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觉悟,我说了算!” 海姆达尔没再给他吃药,虽说巫师的药水貌似没啥副作用,但斯图鲁松室长内心深处的麻瓜本质总觉得药不该多吃。 从小就没少吃药的克鲁姆老爷也不喜欢动不动就吃药,所以海姆达尔的麻瓜小心思正和他心意。 “来,喝点水。”等他坐起来,海姆达尔把水杯递给他,然后解开他的衣服,给他擦身。 等一切就绪,海姆达尔服侍他躺下,威克多拉住他的袍子。 “你上床来。” “你就安心睡吧,不用管我。” 老爷很坚决,海姆达尔争不过他,只好把书本放回去,进了盥洗室洗漱,换了衣服爬上床。 还没躺平稳,就被老爷抱住,还在自个儿身上蹭来蹭去。 “老实点睡觉。”海姆达尔发觉他一生病就特粘人,不过斯图鲁松室长不嫌弃,反而有点暗爽,这样的老爷鲜少见到,老爷的体质如今是倍儿棒的,总不好诅咒人男朋友常生病吧,所以每次老爷一生病,海姆达尔就老“珍惜”也老精神奕奕的…… “睡不着。”老爷把脸埋在他胸口搓了搓。 “……我念书给你听?” “不用,越念我肯定越精神。”说着又在他身上蹭了蹭。 海姆达尔觉察到了,敢情精神的是下面那位兄弟,不禁啼笑皆非。 “你在生病啊克鲁姆先生,请有点病人的自觉。” “我没办法,这个我控制不了。”威克多一边吃着他的脖子一边低低的笑着。 “你行不行啊?” 察觉到海姆达尔的动摇,威克多立刻严肃认真的表示龙马精神。 裤子很快就被剥掉,海姆达尔被老爷揉吧揉吧身上也热了起来,嘴里也渐渐冒出了几声□。 “你坐上来。”老爷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海姆达尔跨坐到他身上,摸到那一柱冲天,想了想,就往上一坐。 威克多一下瞪大了眼,都来不及阻止,老爷和海姆达尔的脸几乎同时在那瞬间扭曲,尤其是海姆达尔,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海姆达尔眼泪巴巴的望着老爷。 过了好一会儿,威克多才控制好面部表情,吐了口气,无奈的的说:“谁让你一下坐上去的。” 海姆达尔一脸的委屈。 威克多看到他赌气不回答自己,禁不住一乐,很少见他这样。 “来。”朝海姆达尔伸出手。 海姆达尔小脸儿一瘪,朝前一倾,倒进威克多怀里。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威克多亲吻他的嘴唇。“看来咱们的配合还不够娴熟,以后多试几下就好了。” 海姆达尔点点头。 这么听话啊,老爷更乐了,觉得这病生的值。 新的一周来临,被延期的家长会谈如期举行。 学校给了家长整整一周的时间,如果这一周内没有到场,学校会根据学生交上来的意向书做决定。 里安的妈妈是几个好友的家长中第一个到学校的,与里安不懈追求的时尚先锋相比,他母亲朴素的让人诧异。一身暗色的袍子,一张素颜,死板板的发型,就斯图鲁松室长这飘然出尘的眼光都觉得她打扮的有些老气,不要说其他正常品位或者高端品位的巫师了。 里安的母亲天生不会打扮,据里安说她对打扮也没有兴趣,里安的母亲是一家门钥匙研究机构的研究员,成天待在实验室里,打扮的再亮丽也没用,而且有些巫师机构对巫师们的装扮有一定的约束。 “里安的爸爸跟他母亲差不多……”卡罗的停顿格外的意味深长。“里安同学绝对是物极必反的典型。” 海姆达尔和莱昂深以为然的点头。 里安填意向书时写的是希望将来能找到飞天扫帚制作方面的工作,听说这一意向得到了克里斯蒂安全家的推崇。 “一年级的时候里安很坚定的跟我说他想当服装设计师,”卡罗又来爆料。“他家里虽然没说不支持,但也不是很满意,自从他想当扫帚设计师,他们家居然还开了个欢庆宴会,听说他奶奶在宴会上喜极而泣。” 海姆达尔和莱昂面面相觑,然后笑了起来。 都是设计师,为毛他们家鄙视服装设计? “因为扫帚设计师能够进飞天扫帚研究院,服装设计师只能进服装公司或者自己开店。”卡罗解释。“他们家一家门研究员,挺引以为傲的,当然不希望里安另辟蹊径。” 也就是希望里安以后当科学家,而不是艺术家。 里安的妈妈很客气,跟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是个有见识的女人。但是不会做家务,进了儿子的寝室本来跃跃欲试的帮忙收拾,结果越弄越乱,最后还是家养小精灵把一切复原。 第二个到学校的是卡罗的爸妈,这对从前的两口子又心有灵犀了,几乎前后脚的跑来找卡罗,吨位不同凡响的卡罗妈妈抢过儿子就跑,后脚跟来的卡罗爸爸大喊大叫着追着前妻和差点被前妻勒的背过气去的卡罗跑进城堡。 仨好友同情的看着这一切,在他们身后挥了挥小手绢。 接下来第三个到学校的是莱昂的父亲,这是海姆达尔第一次见到他的家人。 “你是斯图鲁松吧?” 靠在回廊的柱子上翻书的海姆达尔抬起头,看到一位陌生的黑发男士站在三步远的地方看着自己,表情和善,他的五官让海姆达尔觉得异常熟悉。 “我是,您是?” “我是莱昂.布鲁莱格的父亲。” 海姆达尔合上书本,站直身子,目光在人家脸上滑了两圈,这位父亲欺人太甚,脸上居然一条褶子都没有,他还以为是莱昂的哥哥。 “您好,莱昂马上就来了,我正在等他。”海姆达尔指了个方向。 “谢谢,不介意我跟你一起等吧?”莱昂爸爸笑了笑。 “不介意。” 莱昂爸爸笑眯眯的打量海姆达尔,把斯图鲁松室长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海姆达尔被他看的很不自在。 “请别介意,我就是好奇莱昂信里的好朋友里格,所以一看到你就有点激动。” “……没事。” “莱昂从小就自闭,没什么朋友,他居然能在这间欧洲的魔法学校读下去,还念到了需要交就职调查表的年级,我们全家都十分诧异。” 原来他是代表全家来满足好奇心的。 “莱昂很优秀,他这次初级考试考了全年级第一。” “因为没什么朋友,又不爱说话,让人分心的外界因素在他身上完全起不了作用,精力当然只能放在读书上。”莱昂的老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海姆达尔干巴巴的笑了笑,心想我跟您不熟,您不需要这么坦诚。 “莱昂是个好人,对我们很好,能跟他做朋友我们都很开心。” 莱昂的爸爸专注的看了他一会儿,可能在分析他话中的真实成分有多少,海姆达尔一眨不眨的与他对视。 “爸爸!”莱昂一脸紧张的奔过来,挡在海姆达尔身前。“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我不是在信里说让您直接去寝室塔吗?!” 海姆达尔只听到一阵快速的叽里呱啦扑来,然后莱昂的后背出现在眼前。 “你又不在寝室塔,我来找你。”莱昂的爸爸慢悠悠的说,还往别上侧了侧,朝莱昂身后的海姆达尔抛了个媚眼。 海姆达尔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莱昂老爸为什么要对自己眨巴眼睛,只好傻笑两下。 莱昂匆忙移过去,挡住老爸的视线。 “里格是我的朋友,还有卡罗、里安,他们都是真正的朋友,他们跟原来那些人不一样,你不要伤害他!”莱昂叫道。 “关于这一点我会判断。” “爸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爸?” 俩父子都冷下了脸,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 “儿子?” 这声呼唤对海姆达尔来说无异于天籁,他拔腿朝声音的来源奔去。 隆梅尔一脸欣喜的看着海姆达尔朝自己飞奔而来,然后迟疑的看向他身后貌似剑拔弩张的父子。 “那是?”隆梅尔说。 “莱昂的爸爸。”海姆达尔先小声说着,而后扬高嗓门,“莱昂,我爸爸来了,我们先走了。” 隆梅尔朝莱昂爸爸和莱昂点点头,被儿子拽离了那里。 他们沿着回廊朝前走,进入城堡以后,隆梅尔放缓了脚步,二人的鞋子在空阔高耸的过道厅内踩出了节奏轻松的清脆声音。 “您看上去心情不错。”海姆达尔看向父亲的侧脸。 “我不是那些思想深刻的巫师,没办法让自己总是一脸的苦大仇深。”隆梅尔说。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 “我记得你周五下午没课。” “对,您有什么吩咐?”海姆达尔莞尔。 “爱沙尼亚魔法部将在本周四进行关于安德鲁.安西普案件的第三次陈述,根据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惯例,接下来会进行三轮的调查听证会。” “这就开始调查了?” “当然不是。”隆梅尔摇头。“三轮听证会结束之后,巫师联合会才会正式决定立案,并把案子下放到某部门进行全盘调查。” “这么复杂?” “这是程序,为了给各国魔法部一个交代,也就是告诉他们,我们对待你们递交的案子很重视,我们处理的手段严谨而细致。” 海姆达尔点点头,“应该的。” 隆梅尔见他一副其实我很理解的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 “那么您需要我做什么?”海姆达尔问。 “不是我需要,而是国际巫师联合会将在本周五举行第一次听证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传召你到现场陈述和问话。” “哦。”海姆达尔点点头。“……万一那天下午我有课怎么办?”说完这句斯图鲁松室长就特想甩自己一个大嘴巴。 隆梅尔清了清嗓子,“这就不在巫师联合会的关心范围内了。”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 隆梅尔瞄了他一眼,“iw没有给你什么指示吗?”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想了想,还是坦白道,“我觉得他们应该会按兵不动,毕竟这个案子本来跟我没什么关系,后来吐真剂的那件事明面上只涉及到我本人,如果他们轻举妄动了,说不定适得其反,反而有可能惹祸上身。” 隆梅尔见他一脸的沉静,似乎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于是笑眯眯的搂住他的肩膀,带着他登上了楼梯。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们,中秋快乐!!づ(-3-)づ 提前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142act·566 自那次莫名其妙的断气之后,经过了一个周末,又参加了气氛和谐的家长会谈,斯图鲁松室长觉得养精蓄锐的差不多了,自我感觉精力充沛,已经做好和敌人周旋到底的准备了。在脑子里盘算了下,仔细回忆了呕吐门事件的前前后后以及当中他刻意去注意的每一个小细节,这些对受害者来说也许非常重要,然后的然后,斯图鲁松室长终于发觉在正式提出控告前他必须先把一个小问题解决了,那就是给自己找个专门的私人律师…… 隆梅尔这一次倒是没有很快干涉进来,呕吐门事件与从前的斯基特诬陷门事件性质完全不同,那时候海姆达尔“手无缚鸡之力”,他这个当老子的才毫无顾忌的大包大揽。如今不同了,儿子有自个儿的人脉了,有主见了,思想也比原来深刻了,有男朋友了……换句话说翅膀硬了,隆梅尔再不管不问的插手就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海姆达尔曾当面向他表达一定要通过法律的途径替自己找回公道,隆梅尔当然极赞成,不过转念一想貌似儿子没有私人律师,但看儿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以为他已经安排好了。谁知道斯图鲁松室长只顾着脑补,律师这事儿一点没想起来。 等他老子走了,他才瞪着漫天的飞雪猛地一拍脑门。 斯基特诬陷门那会儿找的是个有名的大律师,不过人家给自己辩护是因为熟人介绍,听说那位大牌律师从不主动接男性的案子,海姆达尔对通过打破别人的原则来强调自身价值的做法也没什么兴趣,何况全天下还有很多优秀的律师。 比如威克多聘请的那位爱尔兰籍的私人律师,看上去就让人很有安全感。但海姆达尔只是略略考虑了半分钟,就在他的名字上打了个大叉,不是说他不好,而是不想跟威克多找同一个律师。虽然巫师世界对私人律师签署的泄密条约上列出的种种条款均要求严苛,几乎不存在监守自盗或者外泄客户机密的事情发生,但海姆达尔还是觉得能够分开管理就别合起来。就像老百姓存钱,不能把所有积蓄存在一张银行卡里,讲究点的最好别存在同一家银行里。 海姆达尔分别给几个已经踏入社会的师兄写信,请他们推荐合适的律师人选,并在信中写明了自己对于控告爱沙尼亚魔法部调查小组势在必行的坚定意志。 师兄们的回信速度很快,截止到第二天下午全到齐了。 邓肯推荐的是一名法国美女律师,听说奥维尔先生最近正在攻坚这位女强人,海姆达尔觉得他十有八、九为了讨佳人欢心,把自个儿卖了替佳人刷新业务,再加上那美女律师貌似不会讲法语以外的语言,海姆达尔把邓肯的信丢到一旁。 他拿起贝尔尼克的信,贝尔尼克挺实在的,推荐了威克多的私人律师,贝尔尼克的说法是那位律师凡是经熟人介绍的业务给打八折。斯图鲁松室长的目光在八折那儿徘徊了很久,忍痛搁下了。 之后又接连看了班森等人的来信,对他们介绍的几位律师的情况都没什么太大的感想,琢磨着光看信也看不出什么,是不是要见个面。胡思乱想间他又拆开一封信,来信者是小拉卡利尼。 这位师兄首先对他的情况表示了关怀,并对前些天闹得人心惶惶的言论表示了谴责,海姆达尔的消息从北欧传到南欧后失真程度登峰造极,只有你想不到,没有群众们脑补不到。小拉卡利尼不是喜欢靠废话推动写作情绪的人,很快笔锋一转,说到了海姆达尔请他代为关心的律师人选的请求。 小拉卡利尼挺坦诚的,告诉他自己没什么合适的人选,他认识的律师都是意大利人,意大利巫师对北欧的情况并不了解,甚至还有点匪夷所思的误解。为了避免将来磨合期过长,造成彼此的不便,他不建议海姆达尔从他这儿选人。 海姆达尔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信,一抬眼看到卡捷宁教授坐在对过,用两只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卖萌。 “您有事吗?”海姆达尔发现他注视着自个儿的眼神直勾勾的。 “听说你在找律师?” “您的消息真灵通……” “老毛病了。” 海姆达尔失笑,“对,我在找律师,准备打官司,您有推荐?” 他只是随意一说,没想到卡捷宁还真点了头。 “我想推荐一名巫师,如果可以请给他一次面试的机会。” “他叫什么名字?”海姆达尔把自己的小本子拿出来,记人家的联系方式。 “默罕默德.拉瓦尔。” 海姆达尔手里的羽毛笔一顿,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又一次抬起眼看向卡捷宁,教授朝他眨巴两下眼睛。 “是不是觉得耳熟?”卡捷宁看他有些恍惚,不由得哈哈一笑。 “对,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阿贝。” “黑巫师阿贝?!”海姆达尔想起来了。“拉瓦尔是当年阿贝的辩护律师……他还健在?” “在啊,硬朗着呢,就是日子过的苦哈哈的,他已经将近五十年没找到正经工作了。” “您把一名五十年没上过岗的律师介绍给我?”斯图鲁松室长一脸的苦逼。 “咱们直说了吧,你对拉瓦尔有顾忌吗?” “他其实挺勇敢的,只不过一般人很难理解。” 黑巫师阿贝罪有应得,当年所有巫师都这么认为。那时候没有一个律师愿意接手这个注定要被判刑的罪犯,法庭只好为他随便找一个走过场,找到的就是拉瓦尔。但是拉瓦尔偏偏没有按照上面的意思敷衍了事,他是真的在为阿贝辩护。 拉瓦尔后来在采访中说他并不想为阿贝开脱,但是他不愿意看到某些别有用心的巫师把子虚乌有的罪名也加在阿贝身上,那不是正义。法律惩治的罪恶应该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而不是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利用法律的利刃兴风作浪。 拉瓦尔是那个全民亢奋的大战胜利年代中比较清醒的巫师之一,不清醒的当然看他不顺眼。黑巫师阿贝被关进巫师监狱,五年之后死在了狱中,对阿贝来说他的死亡是对那些惨死在他手下的巫师们在天之灵的告慰,同时也是他自身的解脱。 然而当年担任阿贝辩护律师的拉瓦尔却因为“清醒”穷困潦倒了五十年,海姆达尔认为阿贝如果泉下有知,应该感谢拉瓦尔在庭上为他洗刷冤屈,也许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与他犯下的滔天罪行相比犹如沧海一粟,但如果不是拉瓦尔的强硬和坚持,阿贝现在的罪名就不仅仅是海姆达尔在iw档案室中看到的那些了。 “斯图鲁松,你是这间学校里唯一能跟我讨论这些往事的年轻人。”卡捷宁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干啊,那个赌约的事你可别忘了,我还指望你三十岁之前当上法官呢。” 斯图鲁松室长死气沉沉的看了他一眼。 “关于拉瓦尔先生……”海姆达尔提醒卡捷宁教授歪楼了。 “你愿意给他一个面试机会吗?” “……好吧,那就约个时间见一面吧。”海姆达尔点点头。 “明天下午怎么样?我记得你只有一堂课,没有连堂。” “行,那就麻烦您了。”海姆达尔合上小本子。 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海姆达尔在卡捷宁教授的带领下来到粉红木棉。粉红木棉是一家内部装饰十分少女的店,在风格上与霍格莫德的某家吃茶店异曲同工。整间店从盘子茶杯到桌布,墙壁到地毯,天花板到壁灯桌灯等,总之,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粉红色以外的物品,就连老板娘身上的长袍都是粉红色的。 店里的客人并不多,海姆达尔一眼就看见靠窗坐着的一名男巫,巧的是他正好抬头朝门口这儿看来,海姆达尔正扬起笑容准备开步,卡捷宁拉住他转了个身。 “那才是拉瓦尔。” 海姆达尔看见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黑人坐在角落里狼吞虎咽,一头白发格外引人注目。 “拉瓦尔是非洲裔巫师,祖籍是好像是尼日利亚。”卡捷宁牵着他的手走向那名失业近五十年的律师。 拉瓦尔察觉到动静,猛地抬起头来,看到海姆达尔和卡捷宁愣了一下,然后指着卡捷宁尖叫起来,一脸的惊恐万状。 “卡捷宁你个混蛋!”嘴巴一开,喷的满桌子都是。 海姆达尔现在相信他过的很凄惨的说法,这位早已不再年轻的律师先生脸颊凹陷,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身上的巫师袍子就像挂在骨架子上轻飘飘的。 “我没迟到。”卡捷宁教授无辜的耸耸肩。 “你……”拉瓦尔看了海姆达尔一眼,脸色难看的捂住嘴,一脸谄媚的朝海姆达尔笑了笑,跳起来拉过卡捷宁教授跑到了一旁,左手的蛋糕没舍得放下。 “你怎么把人直接领过来了?”拉瓦尔一脸的控诉。 因为离得近,卡捷宁被他喷了一脸。 赶忙掏出手绢擦了脸,卡捷宁没好气的说:“粉红木棉是你定的。” “我当时问你什么地方的点心好吃,你说这家店,”拉瓦尔用力咬了下手里的蛋糕,口齿不清的说。“我打算吃饱了以后,再让你带我去一家长袍店,把身上这件换下来,再去剪个头发,打扮打扮……谁知道你这么不会办事!” 卡捷宁定定看他,“谁出钱?” “当然是你,我哪儿有钱!”拉瓦尔把剩下的蛋糕塞进嘴里。 “……你最近没去其他人那儿蹭饭?” “找不到人。”拉瓦尔一脸的心酸。 “他们不像我这么傻,只有我主动往你的魔杖上撞。”卡捷宁自嘲的说。 “只有你最够意思,还给我介绍工作。”说着,拉瓦尔回头瞧了一眼,顿时有点眉飞色舞。“就是那位少爷?瞧那小脸儿白净的,一看就是体面人,有教养。” 话都没说过,往那儿一站就能领悟出这么多?而且跟拉瓦尔比,谁的脸都白净。卡捷宁都懒得吐糟他。 “你看我怎么样?是不是应该把面试时间推迟,去买件新袍子?”拉瓦尔特别积极的抹了抹头发,又拉了拉衣襟。 “别美了,你的情况我都告诉斯图鲁松了,如果你今天穿金戴银反而对你的面试不利,他会以为我欺骗了他。” “教授,你们坐下来说吧,我们可以吃点东西。” 海姆达尔的声音传来,拉瓦尔眼睛一亮,卡捷宁心想他最近大概一顿饱饭都没吃上,眼睛直冒绿光。 “不用,如果可以,咱们现在就面试吧。”谁知拉瓦尔一本正经的摇头,绕过卡捷宁,朝海姆达尔走去。 卡捷宁哈哈一笑,看来这家伙对这份工作的热情比自己预估的还要重视。 拉瓦尔打开他的公文包,拿出自个儿的履历。在海姆达尔眼里那只是一只破旧的包,卡捷宁知道,那包还是拉瓦尔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女朋友送的。女朋友后来成了拉瓦尔夫人,二十多年前跟人私奔,拉瓦尔自觉对不起妻子,没有刻意去寻找,直到上个月才收到一封陌生来信,告诉他妻子上个月过世了。 他的妻子在另一个国家组建了家庭,还生了三个孩子,如今曾孙都出世了。 卡捷宁摇摇头,那个阿贝倒是一了百了,拉瓦尔却因为一个选择苦了大半辈子。 海姆达尔翻了翻他的履历,拉瓦尔毕业于布斯巴顿魔法学校,毕业后进入一家巫师培训机构一边接受培训一边找工作,直到他考核全部通过,拿到了律师资格证。 海姆达尔对于律师这行当并不了解,但看他的履历,以及曾经办过的案子,应该算是金光闪闪了吧。可惜他比较倒霉,刚闯出点小名气就碰上了阿贝那案子,飞黄腾达啥的歇菜了。 “我看不懂。”海姆达尔把他的履历推回去,老实的说。“您给我看的这些证书资格,我一个都不认识,关于您的业务能力,我不怀疑,毕竟是卡捷宁教授亲自介绍的,我相信教授的眼光。” 拉瓦尔本来还挺膨胀,以为自己的光辉履历震慑住了少爷,最后一句话把他打回了原形。 “我要找的是私人律师,不仅仅这一次合作,您明白我说什么吧?”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我明白。”拉瓦尔显得有些激动,他已经太久没有为自己追寻过什么了,久到他都快忘了这种让他心潮起伏的感觉了。“要不这样,我们可以以您的这件案子作为考核,如果我的办事结果令人满意,我们再谈长远。” “行啊,看您这么胸有成竹,我有了点安全感。”海姆达尔笑道。 拉瓦尔拿出他的记事本,具体问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又询问了海姆达尔的想法,也就是他希望官司发展到何种地步,希望对方做出什么样的回应。问完了这些,他用他的法律知识为海姆达尔做出各种假设。 拉瓦尔的初衷是卖弄他的专业知识,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没想到被下马威的是他自己。海姆达尔在谈话过程中阿瓦达了好几个假设,五十年来巫师法不止修改过一次,拉瓦尔的那些方法并不适用于当下,也就是过时了。 “不急。”发现了拉瓦尔的尴尬,海姆达尔并不介意。“您是吃这行饭的,只是长久没有接触,有些不适应,我相信您对于法律肯定比一般人接受的快。期待您的好消息。”他拍了拍桌面上拉瓦尔握紧的拳头。 拉瓦尔精神一振,“您放心,我绝对会让爱沙尼亚魔法部付出代价的。”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这话我爱听。” 半个小时后,拉瓦尔站在粉红木棉门口,斜眼看了下抽着烟斗的卡捷宁。 “这少爷怎么对法律上的事儿这么清楚?” “你还是改个称呼吧,以后他就是你老板了。”卡捷宁不紧不慢的吐了口烟,烟圈化在了纷飞的大雪中。“斯图鲁松在国际威森加摩工作。” “真的?!”拉瓦尔一惊,随后皱了下眉头。“不对啊,他还没成年,没有毕业文凭是进不了iw的,还是说iw现在改规矩了?” “现在还不是正式的,不过他可是iw预定的培育苗子,要不然爱沙尼亚这把火怎么可能会烧到一个学生身上?” 拉瓦尔扬了扬眉毛,默默消化卡捷宁话中透露的信息。 “你可不要小看斯图鲁松,”卡捷宁教授又来乱开兑现渺无期的空头支票了。“他可是iw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法官,嗯,将来最年轻的。” 拉瓦尔陡然撑开的眼皮随着他最后一小段的飘出松垮了下去。 周五下午,就在爱沙尼亚魔法部收到一封自称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的代理律师发出的律师函而兵荒马乱的同一时刻,穿着校服的海姆达尔在盥洗室的镜子前照了半天,直到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再三确定自己无论怎么看都像个未成年学生,他大步走出盥洗室,朝动物朋友们摇了摇手,关门离去。 父亲带他走在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的地下一楼的长廊内,这个楼层非常安静,但是和iw审判庭的那条“永不回头”路的阴森沉重相比,这里只是单纯的安静,来来往往的巫师很少,即使对面过来一位,也跟走猫步似的突然冒出来,一晃眼就不见了。 走在这里会自发放轻脚步,闭上嘴巴,安静的埋头走路。 “我一会儿不能陪你进去。”隆梅尔在一扇门前站定,小声说。“这次的调查我也会参加,但是为了避嫌,在会上我不会讲话,希望你明白。” 海姆达尔点点头。 “好孩子。”隆梅尔摸摸他的头。“进去吧。” 海姆达尔迟疑道,“这里是等待室?” “不,有个人你可能想见一见,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等待室。” 海姆达尔觉得老爸的笑容很神秘,他纳闷的推开门。 这是一个很干净的房间,一张桌子,桌子两边放着几把椅子,一个穿着墨绿色巫师袍的男人坐在桌子旁,听到开门声后男人抬起头来凝视他一会儿,而后扬起嘴角。 男人身旁一左一右各站着一名身着警察总队长袍的面无表情的巫师,海姆达尔走进来时,他们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片刻后吃惊的说:“……兰格?” 男人点点头,“你好,斯图鲁松。” tbc 作者有话要说:吃了螃蟹后拉肚子了=。。= 咱吃螃蟹不爱蘸料,那一碟子生姜醋放在我眼前基本上是怎么放上来就怎么收下去,唉,真是自作自受~~ 143act·567 海姆达尔被他脸上的笑容带动,翘起嘴角,而后反应过来,笑容霎时灿烂了很多。海姆达尔迅速关上门,大步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二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兰格无奈的说:“不认识了?你在看什么?” “不认识了。”海姆达尔老实道。“你已经二十年没洗脸了,所以刚才一眼没认出来。” 兰格听了莞尔一笑。 海姆达尔默默打量他的笔友,今天的兰格比从前看的任何时候都要有人样,算了算年龄,该有五十多、六十了,面容憔悴,脸色青灰,头发枯槁,但精神面貌不错,人的精神气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心死了那什么都完了。看来他并不如他一直表现的那样心灰意懒。 “很高兴能在监狱以外的地方与你见面。”海姆达尔笑道。“你看上去棒极了!” “老实说我的感觉也不错,离开赫丘利斯高档旅馆,任何地方都是天堂。”兰格兴致颇高,虽然神态语气跟狱中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眼睛特别明亮。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廉价巫师袍,“很难相信有一天,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我竟会无动于衷。” 海姆达尔发现他陷入了片刻沉思,眼角泛起条条褶皱,这给他增加了别样的沧桑感。兰格不是个好看的男人,离英俊有段距离,长相非常普通,但是他气质出众,海姆达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被他的气质震慑住了,那个时候还在狱中,对方的外形就跟一移动垃圾桶一样。 气质这东西果然不是靠衣着打扮就能堆上去,兰格给他的感觉就是受过很好的教育,别人在面对他时会不由自主的想要斯文些,规矩些。 “最近不方便给你写信,我的初级考试考了全年级第二。”海姆达尔故意说的得意洋洋。 兰格一下子从往事中□,挥去片刻的茫然后,对海姆达尔笑了起来。 “我记得你原来在信里提过想得最佳校友奖章,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我觉得没了天文学我得第一的可能性会很大,但是我们的天文学教授告诉我如果我下学年开始不修这门课连毕业证书都拿不到……” 噗嗤一声。 有人笑了!海姆达尔敢肯定有人笑了,他还敢肯定笑的人不是兰格,兰格脸上确实有笑容,但那一声憋着气的笑绝对不是他发出的。 那就是一直在装雕塑的俩警察中的某一位?! 斯图鲁松室长故作淡定。 “你和你男朋友还不错吧?” “挺好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报纸上说他在外面买了套房子,安置他的情人以及情人给他生的孩子。” “哪一个情人?哪一个孩子?”海姆达尔一脸的深沉。“他情人太多了,私生子都能从绕保加利亚一圈。” “你们没问题就好,那种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看多了会降低人的智商。”兰格可能想举手做什么,但是却响起哗啦一声,犹如金属摩擦。 海姆达尔弯腰,看向桌子的那一边,兰格的手腕被一条粗粗的链子绑着,链子的另一头与他屁股底下的椅子拴在一起。 “我的鞋子看起来怎么样?” 海姆达尔刚直起身就听到这句问话,于是再次把腰弯下,打量对面那双鞋。 “还行吧。”海姆达尔坦诚的告诉对方那完全不是自个儿欣赏的风格。 “这是我妻子,哦,我前妻,她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海姆达尔挺佩服他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样的话。 “我以为即使没有条件,你也会想方设法把这双鞋子销毁,而不是让它们安然无恙的待在自己脚上二十年。” “为什么?前妻是前妻,鞋子是鞋子,我喜欢这双鞋,跟她不存在丝毫关系。” “我就是佩服你这点。”海姆达尔兴叹。“如果我也能做到你这样就好了,不过我认为不太可能,我是一个相对情绪化的人。” “当中有个过程,我原来也情绪化,但是再情绪化对当时的我遭遇的事情来说都无济于事,与其额外花力气费脑子,还不如把鞋留在脚上,我二十年都没洗过脚了。” 海姆达尔忍俊不禁,他听出点别的意思了,兰格对他前妻并非毫无怨怼,永无天日的牢狱生活淡化了这份怨怼,它们被时间掩盖侵蚀,但没有消失。 有人打开了房间的门,那人身上也穿着警察总队的长袍,他拉开门看向海姆达尔。 “斯图鲁松先生,请您前往等待室。” “我走了。”海姆达尔站起来,有些依依不舍的说。 “别这样,你会让我产生越狱的冲动。”兰格微微一笑。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谢谢,你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但是你有威克多.克鲁姆了。” “在我眼里,他是独一无二的。”海姆达尔斩钉截铁。 兰格扬起嘴角,嘴里催促道,“赶紧走吧。” “再见,笔友。”海姆达尔转身走向房门。 “你可以叫我安德鲁。” “不,我坚持叫你兰格。” 兰格挑高一边眉毛,以眼神询问。 “安德鲁.安西普也是安德鲁。”俩人的名字一样。 兰格无奈的点头,“那好吧,再见,里格。” 房门在兰格的注视中轻轻合拢。 海姆达尔在警员的带领下朝长廊的一头走去,没走几步,他们与另一名警员擦身而过,该名警员身后跟着一名戴着面纱珠帽的女子,五官掩映在黑色的纱后,还不时用手绢遮遮掩掩,看上去有些鬼祟,仿佛见不得人似的。这样的女士出现在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地下一楼挺耐人寻味的,一般出现最多的是顶楼的国际威森加摩。 海姆达尔刻意放缓脚步,回头张望,女人在警员的带领下进了刚才与兰格见面的房间。 女人一走进房间,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格外激动,当她看清楚桌后坐着的人时,难以自制的朝前跨出一大步,正要开口,猛然意识到桌两边各站着一名警员。女人匆忙收敛情绪,所幸面上的黑纱在那一瞬间的失态中替她挽住了颜面。 女人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掐住昂贵的羊皮手包,手包平滑的表面出现些微的扭曲。 女人快步走上前坐下,她忍了忍,最终还是哑着嗓子,气息不稳的喊了声,“安德鲁……” 兰格从她进门那时起就没什么情绪变化,在听到女人貌似激情澎湃的呼唤后,裂嘴嗤笑一声。 “别叫的这么亲热,我不记得我们还有什么关系,部长夫人。” 女人面容一僵。 在等待室里没待多长时间,刚才把海姆达尔带来的警员冒出来告诉他准备出场。 小警员守在一扇小门前,门开的那一瞬明亮的光线争先恐后的涌来,还伴有异常嘹亮的说话声,海姆达尔迅速镇定一下。 国际巫师联合会本年度的轮值主席国是荷兰,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挂名主席邓布利多没有出席今天的会议,会议由荷兰魔法部部长担任。一长条主席台一共坐着六、七个巫师,除了荷兰的魔法部长以及他的助理,其他人都是国际巫师联合会中的固定官员。 主席台子离地架高近三米,斯图鲁松室长像小强似的从主席台下面蹿出来。出席会议的官员们有官员专用通道,外来人士一般走脚门…… 一走出门海姆达尔看见正对出口的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独立式小讲台,快速打量四周,琢磨那应该就是自个儿要去的地方了,他回头看向给他开门的警员,警员朝他点点头,斯图鲁松室长这才放心大胆的迈步。 他跨上一层台阶,来到小讲台边,先不急着用眼睛扫荡整个会场,而是回身朝主席台方向欠了欠身,以表达自己对轮值主席国的尊敬,待到荷兰魔法部长微笑回应,他才转回身面向整个会场。换句话说,此时此刻他面对的是全世界。 这些参加会议的小动作是他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别看斯图鲁松室长貌似没心没肺,好歹人参加过数次国际威森加摩的全体大会,大会上各法官一个比一个有绅士风度,看得多了,他就记下了,也就是所谓的耳濡目染。以老爸滴水不漏的性子,却没有告诉过他参加国际大会应该注意什么,海姆达尔心想隆梅尔有时候对他有种盲目的信任,就像他始终觉得老爸其实就是穿了马甲的凹凸曼。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主席先生叫了他的名字,他立刻转身看去。 “您可以使用魔杖。” 海姆达尔摸出自己的魔杖,魔杖在进入巫师联合会总部大楼时必须经过一道登记程序,等警卫核实了户籍所在地的魔杖登记记录,才能放行。海姆达尔很庆幸过圣诞那会儿跟老爸住在一块儿,隆梅尔某天忽然考虑到刷新魔杖记录的问题,把他带去了芬兰魔法部登记了一下,再把资料转到冰岛。 原本隆梅尔打算速战速决,直接把海姆达尔的魔杖拿去魔法部,结果可想而知。无奈之下只有带着儿子一同去了,如果不是多跑了这一趟,他今天进巫师联合会的大门都有问题。 想到给自己做登记的巫师一脸惊恐的瞪着不断喷电光的人来疯魔杖,海姆达尔就忍不住叹气,现在的魔杖远没有当初的苹果木省心。 主席先生又对他说:“这只是为了立案调查举行的一次例行问话,您无需紧张。”不知道这位魔法部长从哪儿看出海姆达尔紧张,或许这也是例行问话的组成部分之一? “谢谢您先生,我知道。”海姆达尔点点头。 放眼望去,以主席台为中心辐射出去的逐阶上升的扇形座位上都是大爷大妈,貌似年轻一些的也至少是非资深大爷大妈,能混到代表一个国家来开会,个人资历绝对不低。而资历在正常流程下都是用年龄堆上去的。 “那么,下面就开始吧。” 荷兰的魔法部长话音刚落,漂浮在各国代表头顶的硕大灯泡零零星星的亮了起来,大家似乎对海姆达尔这个例行程序中的路人甲不太感兴趣,再加上又是个未成年,完全激不起他们的斗志,荷兰的部长选了第一个亮灯的立陶宛代表。 除了立陶宛,别的灯泡立刻暗了下去。 “斯图鲁松先生,您对安德鲁.安西普的案子了解吗?”立陶宛代表看上去很亢奋。 “地球人都知道。” “……”这位代表沉默片刻,重振旗鼓。“只是知道,不是了解?”他不等海姆达尔回答,径直道,“主席先生,这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他都搞不清楚今天为什么站在这里,搞不清楚安西普是谁,我认为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场问话上。” 这位代表颠覆了斯图鲁松室长对于自以为是的定义,博纳瑟拉神马的跟他比起来实在弱爆了。 白发苍苍的荷兰部长慢条斯理的看了眼立陶宛的代表,然后把目光拖到海姆达尔身上。 “您有什么话说,斯图鲁松先生?” “有,先生。” 部长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为了强调语气情不自禁蹦起来的立陶宛代表讪讪坐了回去。 “我知道安德鲁.安西普先生是谁,也知道他的案子,今天的问话不就是为了这件案子而举办的么,”海姆达尔四平八稳的说。“至于我为什么站在这里,表面上我是为了配合巫师联合会的立案调查,实际上我是打算利用这机会告状诉苦。”说到这里,他看向大灯泡所对应的立陶宛代表的座位。“您可不能剥夺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立陶宛代表的表情有些难看,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不要脸”,当场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实际上这些亲爱沙尼亚魔法部长的国家代表几乎人人都认定海姆达尔今天百分之百就是冲告状来的,一听他自个儿把猜测坐实了,纷纷在心里鄙视的要死,不过人家自己都承认了,他们反而不好设障碍挖陷阱阴人,一个个都有点七上八下。 这些代表做梦都没想到斯图鲁松室长之前根本没想卑鄙无耻,他一直考虑通过法律手段向爱沙尼亚魔法部讨点精神损失费,报销自个儿的医疗费啥的,说白了就是冲着物质补偿去的,并不打算顺水推舟说人家坏话,斯图鲁松室长认为那不是绅士所为,倒不是海姆达尔注重所谓的绅士风度,塑造良好的正面形象有助于未来在竞选法官的道路上左右逢源,他这是从未成年抓起,未雨绸缪。 但人家偏偏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斯图鲁松室长一点都不在乎当小人,比起光风霁月的君子,小人的杀伤力更大。 代表席位上立刻响起嗡嗡的说话声,荷兰的部长纵容了一会儿,五分钟以后他拿出怀表,同时宣布,“第二个问题。” 英国席位上的灯泡第一个闪烁,亲爱沙尼亚魔法部长的别国代表只好惋惜的放下手。 海姆达尔循着灯泡一张望,顿时乐了,英国魔法部驻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代表是舅舅卢修斯.马尔福。 自呕吐门事件以来,舅舅一直在保持沉默,之前他就有个预感,在今天的国际巫师联合会问话会议上一定能见到他,果不其然,卢修斯在英国魔法部一直担任跟国际接触的工作,原来是威森加摩,这会儿是出席国际会议的英国代表。能够代替邓布利多来参加国际大会,换句话说他高升了。 “听说您前不久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事情,据说是一些不法之徒在没有得到任何许可的情况下对未成年人,也就是您,使用了吐真剂,是这样吗?”舅舅装模作样时的圆滑腔调特别膈应人,海姆达尔很早以前就领教过。 听完他这话心里更乐了,卢修斯就是在问他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既以舅舅的身份,又以一国代表的身份,海姆达尔详细描述了他经历的那个可怕事件的经过,既是向舅舅大吐苦水,也圆满了他之前“告状诉苦”的说法,真可谓一举两得了。 海姆达尔吐完了苦水后笑眯眯的看向英国席,当众告状的滋味果然销魂。 爱沙尼亚的代表小脸儿阴沉,这场例行会议上为了避嫌,就跟始终保持沉默的马甲凹凸曼那样一言不发。爱沙尼亚魔法部长招揽了一批不怀好意的打手,凹凸曼身边同样藏龙卧虎,卢修斯.马尔福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在座的代表们并非每个人都特意关心过海姆达尔的情况,前面也说了,他是安西普事件附带的路人甲,何况即便关心过也不会知晓当初爱沙尼亚威森加摩不惜动用吐真剂的真正原因——他们针对的是iw中的某位法官,跟安西普没有直接关系。今天现场听了当事人的描述,尽管当事人描述的有些干巴巴的,但是重点部分一个不落全都烘托出来了,一些冷眼旁观,没有卷到近期闹剧中的国家代表一片哗然,他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至于么,对方不就是一个孩子么,居然还出动一群人把人家关在小黑屋里灌吐真剂?! 爱沙尼亚威森加摩的冲动之举反而把安西普这件事直接推上了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 这批代表不禁心想,都狗急跳墙的虐待未成年了,安西普的事情得有多严重啊,所以说联想是人类最可恨同时也是最可爱的思想活动。 荷兰的魔法部长眯着眼睛对光看表盘的指针,片刻后抬眼道,“先生们女士们,最后一个问题。” 立案调查前的例行会议为了避免会议时间拖的太长,一般都设置问题数量,像面对海姆达尔这样的路人甲级别,代表们只有三次提问机会。 最后一问貌似成了一场抢答比赛,所有代表不甘人后,全都伸着爪子扑向抢答器。头顶上漂浮的灯泡跟霓虹灯似的五光十色。 最后由墨西哥代表抢答成功。 爱沙尼亚的代表在心里恶狠狠的吐糟,这事跟你们有半纳特的关系?!你一个美洲佬凑什么热闹! 这位墨西哥代表不慌不忙的说:“听说您在吃下吐真剂以后昏迷了很长时间,甚至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停止了呼吸。莫非那吐真剂有问题?是不是掺杂了别的什么?” 停止呼吸的事情海姆达尔只是一带而过,他觉得这是体质问题,说出来挺丢人的,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吃药吃没气了,而且还连累了那么多亲友为自己奔波担心,海姆达尔潜意识里不想再提这件事,没想到这位墨西哥代表比欧洲本土巫师消息灵通。 “是的。”海姆达尔说。“实际上我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是我的亲友们很着急,我的男朋友还为此生了一场病。吐真剂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那药水已经吃下去了,希望它已经完全离开我的身体了。” 他的这番话勾起了知情者的回忆,触动了不知情者的情绪,挑动了不安好心者的神经。 总而言之,现场绝大多数的代表对他及他的亲友们表示同情,忽然没了呼吸该是多可怕的一件事啊。 爱沙尼亚代表慢慢觉得不对劲了,这墨西哥代表出现的时机也太凑巧了,而且还问了这么几个问题,在爱沙尼亚代表眼中,推进前一个要命问题那都是助纣为虐,最后那俩问题切切实实的居心叵测。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他转头看向芬兰席位,敞亮的光线中,自始至终未置一词的隆梅尔.斯图鲁松是那般的气定神闲。 tbc 144act·568 离开会场仍然通过小强通道,回到等待室,兰格被俩全副武装的警员看着坐在角落里,貌似即将准备上场,手腕上的金属链子变了模样,看上去比刚才的细巧了很多。本着谨言慎行的考虑,海姆达尔没敢跟笔友眉来眼去,只是朝那方向点了点头,也没有东张西望或者停留,快步跟在给自个儿领路的警员身后离开了等待室。 那位警员一直把他送到电梯附近才转身离去,他在一堵半透明的玻璃装饰墙下落座,通过玻璃墙能隐约看见另一边的电梯。 海姆达尔正在回忆会场上的问话经过,一人不声不响的在装饰墙前的布艺沙发条凳边落座,离他约有一臂距离。 海姆达尔稍一侧脸,是那个黑面纱女士。 她手里握着手绢,落寞的垂着头,不时举起手绢擦拭眼角,可惜面纱的遮掩效果十分给力,海姆达尔斜着眼睛瞄了半天就是看不清人家的脸,心里直叹高端服饰就是高端服饰,区区一层纱都比用来筛魔药原材料的漏网还要细密。 瞧着瞧着,斯图鲁松室长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上移到那一颗颗饱满莹润的大个儿珍珠上了,表面上一脸的冷艳,心里在想这顶帽子得多少钱哪,貌似比当初糖耗子比赛上舅妈纳西莎戴的那顶面纱帽子还要奢华,纳西莎的帽子上钉着几根羽毛,羽毛中零星镶嵌一些细碎的水晶,绝对比这顶大珍珠帽子性价比高。 实际上海姆达尔一直认为纳西莎是典型的眼高于顶的白富美,但跟这位一比——斯图鲁松室长的目光已经挪到面纱女士那闪闪发亮的钻石皮包上去了——他错了,舅妈其实很低调。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让您看笑话了。” 海姆达尔第一个反应是左右张望,除了他俩,没人,然后才确定下来她在跟自己说话。又不好意思告诉人家他没注意“失态”,光顾着猜珍珠帽子多少钱了。 “没什么,我不笑话您。” 女士的身体明显一顿,热情貌似被消磨了不少,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开口。 “我来看我的丈夫,他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 “怎么会,”海姆达尔一脸的惊讶。“能在这层楼开会的官员在精神面貌上一定相当的亢奋。” 女人又顿住了。 “……他不是这里的官员。” “哦,我不是有意的,请原谅,”海姆达尔煞有介事的说。“但是我记得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的魔法维修保养中心在待遇上不差啊,比一般国家的魔法部要高很多,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他也不是清洁保养工……”女人干巴巴的说。 海姆达尔无语的瞪着她,小眼神貌似在说“你耍我是吧?” “他是犯人。”女人匆忙补充道。“他在狱中受尽了折磨,今天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说着就哭了起来,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听声音貌似在哭,反正有面纱挡着,真哭假哭也看不出来。 海姆达尔这下可以肯定,这位应该就是送鞋子的前妻了。 她不是有老公么,怎么还管兰格叫丈夫?!什么叫做“不忍心”?当初离婚的时候咋就狠得下心各自飞呢? 女人哭了半天,迟迟不见对方劝慰自己,不禁有些恼恨,暗暗唾弃海姆达尔没有绅士风度——这位女士出生好,从小到大环绕身边的都是懂得怜香惜玉的绅士,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小心灵早就开始咬牙切齿了。再加上这层楼当初在设计时就是为了开会开辟出来的,整层楼面除了大大小小功能不一的会议厅,就是洗手间、吸烟室、休息室等辅助区域,来往的巫师较少,她这一哭,声音一下扩散出去,回音袅袅,绵长又荡漾,仿佛整层楼都能听见,面纱女士是个要面子的,见目的没达到干脆不哭了,使劲吸鼻子收尾。 斯图鲁松室长就这么傻乎乎的看着人家哭,反应异常迟钝,女士咬了咬牙。 “我丈夫……我丈夫这次能逃过一劫吗?”女士轻轻的说着,好像在喃喃自语。 既然是喃喃自语,斯图鲁松室长全当没听见,这是礼貌,他懂的。 女士见他还是不上钩,沉默片刻,再接再厉。 “您,您今天也是来参加例行问话的吧,我丈夫是安德鲁.兰格,您说,他这次应该有希望吧?” 希望什么?二人心知肚明。 不过海姆达尔可以装作浑然不知。 “我又不是调查组的,再说了,这件案子是关于安西普先生的,您想让我说什么,您可不要害我!”海姆达尔一副退避三舍的样子。 “你不是一直在和安德鲁通信么!”面纱女士一心急,暴露了。 海姆达尔又惊又怕,“你不要瞎说!什么时候的事!”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前不久你不是还因为这个被逼迫了么。”女士很有点亡羊补牢的意思。 海姆达尔貌似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兰格啊,吓死我了,您说安德鲁,我还以为您不安好心,污蔑我和安德鲁.安西普秘密通信。” 女人的脸色很难看,面纱是个好东西。 “安德鲁有希望吗?” 海姆达尔心想她真是执着,“关于这点您可以问您丈夫……”说着小心翼翼的打量她,“请问,您有几个丈夫?” 面纱女士刷地站起来,海姆达尔几乎能透过面纱看到那双怒火滔天的眼睛。 “可不要欺负小孩啊。” 在场的小孩和女人不约而同的转头,只见一个矮小消瘦的女士捏着烟斗冲他们微笑。面纱女士后知后觉的想起刚才那话,抿了抿嘴唇,把手包往胳膊肘下一夹,昂首挺胸的朝电梯走去。她今天可谓出师不利,无论在安德鲁面前,还是在这讨厌的小孩面前,按电梯按钮时看上去恶狠狠的,眼睛瞪着闭合的电梯门,脸上的神情变化莫测,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主意。 电梯带走了面纱女士,剩海姆达尔与突然冒出来的烟斗女士大眼瞪小眼,烟斗女士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打量他,直到父亲隆梅尔和卢修斯快步走来。 “你怎么在这儿?”老爸看到她有些奇怪。 “心血来潮,突然想近距离看看你儿子。”烟斗女士吸了口烟。 “一起去吃饭?”隆梅尔说。 “不了,我还有事。”女人朝海姆达尔笑了笑,转身走了。 海姆达尔与舅舅热情的拥抱了一下。 “德拉科好吗?大家都好吗?”海姆达尔问。 “不是很好,英国最近情况特别紧张,国际上的消息几乎没有人关心,所幸我在外面跑得多,信息来源还算及时,我们本来想直接过来,隆梅尔让我们别轻举妄动。” 想到小天狼星又把克利切派过来,海姆达尔点点头。 “还是移民吧,”海姆达尔忧心忡忡的说。“那个神秘人有理说不通。” 卢修斯哈哈大笑,摸摸他的头。 “我不会离开英国,那里是我的家,我宁愿和神秘人同归于尽,也不离开故乡。何况,”卢修斯无奈一笑。“即使离开了也于事无补,如果我离开英国就能摆脱神秘人,摆脱那些狂热的食死徒,也许早就丢下烂摊子跑路了。” 海姆达尔觉得卢修斯不走的理由不止他说的那样,还有可能他不想连累自个儿,听说神秘人当年奉行赶尽杀绝三光政策。 “德拉科呢?您对他有什么安排?”以马尔福夫妇的性子,肯定不舍得独生子吃苦。 “我正在跟部里争取霍格沃茨明年加入交换生的教学计划,不过前提是必须得到邓布利多的支持。”卢修斯也不瞒他。“我打算让德拉科暂时脱离英国,哈利.波特肯定无法参加这个计划,只要离开波特待的地方,德拉科会安全很多。” “您曾经说过之所以坚持让德拉科待在霍格沃茨,因为那里有邓布利多,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固若金汤。” 卢修斯神秘一笑,“直到现在,我依然这么认为。” “那为什么?”海姆达尔不解道。 卢修斯一脸的高深莫测,吊外甥的胃口。 “他想把儿子放到我那儿去,所以这些天我一直惶惶不安。”隆梅尔看不惯卢修斯逗儿子,故意说的阴阳怪气。 卢修斯大笑。 “海德格拉克?”海姆达尔眼睛一亮。“我也想去!” “那就好好复习,准备下个学年的申请考试吧。”隆梅尔笑眯眯的说。 跟着父亲和舅舅上去食堂吃饭,他们各自拿好吃的,坐下来,海姆达尔想起刚才那位烟斗女士。 “她是国际巫师联合会挪威分会的分会主席,她儿子你认识,勒菲.尼斯。”隆梅尔说。 麻瓜控尼斯师兄的妈妈?那个北欧政界响当当的女强人? “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隆梅尔问。 “没,她很好心的告诫别人不要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老爸和舅舅眉毛倒竖。 “我看就是想套我的话。”海姆达尔说。“我笔友的前妻。” 隆梅尔和卢修斯对看一眼,前者莞尔一笑,“嗯,应该是坐不住了,爱沙尼亚的现任魔法部长实际上已经被架空了。” 海姆达尔对面纱女士的迫切感到困惑,把他们之间的谈话简单描述了一遍。 “既然她还惦记着兰格,为什么那时候急着撇清关系,还迫不及待的改嫁。” “自诩清高的千金小姐都这样,嫌贫爱富,自欺欺人。据我所知,爱沙尼亚魔法部长的夫人从小锦衣玉食,没事儿呼朋唤友开宴会,喜欢奢华的享受,过不了苦日子,如果她不再是部长夫人,她的好日子不就到头了。丈夫一旦被判入狱,她住的房子,使唤的家养小精灵,名下的珠宝财产都要经过魔法部一一审核,查抄,对一个习惯了一呼百诺的女人来说一贫如洗的生活比被格林德沃的魔杖指着鼻子还要可怕。” 隆梅尔一竿子打翻了一船的千金小姐,卢修斯摸摸鼻子,选择装聋作哑。 海姆达尔也觉得不方便应和,埋头喝浓汤,一勺子铲下去,刚捞点肉末,脑袋突然被两只从后方伸出来的手定住,大大的吻相继落在他的头顶,很快转移到脸颊、嘴角。 “午安,亲爱的。”耳畔响起威克多的声音。 海姆达尔把陡然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搁了回去,转头在男朋友脸上吧唧了几下,继续专注的捞肉末。 威克多在海姆达尔身边坐下,和卢修斯点了点头。 “你怎么在这儿?”隆梅尔没有得到他的问候也不生气。 “今天有裁判培训课。” 海姆达尔听了一抬头,威克多身上穿着把人衬的十分精神的黑色裁判长袍,胸口处熠熠生辉。 看到他伸出一双爪子在自个儿的胸口处游移,威克多好笑的抓住俩爪子。 “我这是铜星徽章,不是金的。” “这个我能分辨,就是奇怪它为什么这么亮。”海姆达尔忍不住又摸了一把。 “施了魔法的,”卢修斯笑着说。“体育界的裁判徽章都有这样的魔法,为了显眼。” 海姆达尔摇摇头,“原来没有,我记得很清楚,当初参加糖耗子时除了金星裁判,别的徽章没这么亮。” “前两年改的,徽章的图案也跟原来不一样了。”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摸摸头,迅速放弃,吃完了浓汤,开始向主食发动攻势。他特别喜欢吃国际巫师联合会员工食堂的肉酱面,这里的肉酱裹着大大的牛肉粒,比外面卖的实惠,价钱也相对低廉。不过从前他都吃爱夫便当,鲜少吃食堂,斯图鲁松室长暗暗下定决心,为了大牛肉粒的面条,他也要把屁股牢牢粘在国际威森加摩的板凳上,一百年不动摇。 晚上回到地精旅馆,发现希娜等在家里,不由得奇道,“怎么没去陪多多马?” 听到男朋友的名字,又看到海姆达尔脸上扬起的调侃笑容,希娜微红着脸,递出一封信。 “希娜觉得这封信对主人可能很重要,希娜害怕耽搁主人的事。” “谢谢,希娜。” 在海姆达尔的许可下,希娜这才放心的去找男朋友度周末,想到那个来自英国的克利切仍然在接受多多马的培训,又想到克利切越来越得心应手的业务能力,希娜不禁双手握拳,充满了斗志。 海姆达尔看了眼信封,然后翻到另一面,封口下方印着淡银色的字母缩写。 “谁寄的?” “魔法机构。” 他们上到二楼,兢兢业业的家养小精灵在等待的过程中没闲着,擦地抹桌子整理床铺,二楼壁炉内腔中的炭灰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威克多坐在沙发上看裁判考级的辅导书,海姆达尔坐在书桌边看那封来信。 过了一会儿,威克多从书中抬起头,朝右后方张望了几眼,然后放下书本走过去,那封信已经被海姆达尔搁在一旁,此刻他正苦逼着小脸儿研究约尔夫的手稿。 “信里说了什么?”威克多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他身旁。 “魔法机构的评测机制做了些调整,信上让我本周日去机构报个到,重新激活我的个人信息以及我申报评测的魔法,如果我没去,我的个人信息以及从前留下的测评记录就会被机构归到冻结档案中待定。” 海姆达尔把信拿给威克多,“这次调整动作挺大的。” 威克多迅速看了一遍,把信还给他。 “这是要把死人和活人的记录分开。” 海姆达尔眉飞色舞的点点头,“早该如此了。” 海姆达尔申报的那五个魔法的排名在截止目前的测评排位上并不突出,魔法水平的强弱是原因之一,还有就是上面压着好些位已故人士。有些巫师在测评的过程中突然亡故,从前魔法机构为了尊重每位巫师的劳动成果,并不另外处理这些信息,这次调整以后言明会把这些半途中断的测评记录挪出当前的排位,并妥善保管——毕竟排位先后神马的都是做给活人看的。这就使得所有魔法排名来了次大洗牌,健在的巫师们的排名会依个人情况往上升。 “星期天我陪你去。”威克多靠近他的脸,吻上他的嘴唇。 小台灯灯罩上你推我搡没一刻安静的q版小精灵的其中一只立马羞射的用细细的手指捂住眼睛,另外两个小精灵躲在岩石后探头探脑,一会儿露出半个脑袋,一会儿探出小半边身子。 亲热了好一会儿,二人分开。 “我下个学年可能会去海德格拉克。”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 老爷皱了眉头,“海德格拉克?”立刻想到像现在这样一周两天的温存不就被剥夺了? “如果我考中的话,这事毕竟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爸爸也不能给我开后门。” 老爷却不这么看,“如果你下定决心一定要去,如果确实有这个必要,隆梅尔即便豁出名誉校长的脸面也会把你弄进去。” 斯图鲁松室长美好的脑补了一下,官二代神马的太给力了…… “如果你去了海德格拉克,不就跟那个转世念一间学校了?”威克多好似想到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演绎的比影帝还逼真。为了尝试把他留在徳姆斯特朗山区,更为了自己的性福着想,威克多不介意卑鄙无耻下流。 海姆达尔顿时大惊失色,一间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张与约尔夫七八分像的脸,说无动于衷那是自我安慰,因为看不到所以心平气和,如果让他天天对着那张脸,海姆达尔恍惚了。 “他毕业了吧?我记得他跟阿纳尔一样大……”从来没关心过转世兄的情况,即使无意中听到一些情况也不会刻意去记,这会儿真是两眼茫然。 “我不知道,希望如此吧。”老爷言不由衷,脸上的表情老诚恳,老着急的。 愁眉苦脸的斯图鲁松室长坚定的交换生计划动摇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一眨眼假期又要结束了,后天要上班了(┬_┬) 145act·569 周日当天海姆达尔六点不到就醒了,在床上翻了翻,实在睡不着,悄悄爬起来,蹑手蹑脚的往楼下走。他以为仍在爪哇岛梦游的威克多此刻正侧脸看他做贼似的缓缓移动,两只手垫在脑后,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一想到今天要出远门遛弯,斯图鲁松室长就跟小学生春游似的,一大清早就生龙活虎。 七点半左右,他俩离开了徳姆斯特朗山区。 到了布鲁日,在靠近魔法机构的街巷中找了家咖啡店,吃了些东西,然后和男朋友晃晃悠悠来到了魔法机构所在的巷子。没走几步,他们看到远处围了一群人,走近发现那儿还挺热闹,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再靠近点,海姆达尔发现那群人就站在通往魔法机构的大门附近。 旅游团?看着那群头上顶着相同的渔夫帽的男女老少,貌似导游的领队举着鲜艳的小旗子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海姆达尔纳闷了。谨慎的远远观望,等了一会儿,不见那群人移动,不由得有些着急,这群人堵在这里他怎么进去? 两个身穿巫师长袍的中年大叔经过他们站的地方,与他俩擦肩而过,见到那群旅游团也不停留,两个人说着话叽里咕噜的法语径直朝前移动,不一会儿,旅游团的导游高声吆喝的声音传来。 “大家让一让,对,朝这边靠拢,不要挡在门口。” 旅游团的人都挺配合,大门附近立刻被清出一块空地。 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我们小心过头了,”威克多笑了起来。“那群人是巫师,不是麻瓜。” 实际上确实如此,魔法机构占据的街巷鲜少有麻瓜靠近,即使误打误撞闯进来,多半不会逗留,来旅游的麻瓜基本忽视,本地居民基本无视。像这样能够肆无忌惮的站在这条巷子里嘻嘻哈哈的有组织的旅游团,除了巫师自己,不会出现别的可能。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 魔法机构一直给人神秘莫测、居高临下的印象,普通巫师对专业的研究机构兴趣不大,魔法研究机构,听上去特别古板和遥远,脑中会浮现出中世纪巫师那土了吧唧的宽袖大袍的笨拙模样,大众概念相对模糊,有些巫师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个研究机构。 前些年,一些机构率先做了变革,打着与时俱进的口号,纷纷改模式搞透明化,也就是让普通巫师了解他们在干什么,把巫师们请进来让他们亲身体验,没想到巫师们还挺吃这一套,参与的积极性空前高涨,久而久之居然成了当地的一项旅游活动,带动了巫师经济,还给机构本身增加了收益。不仅宣传了自己,打响了名气,还有了物质收获,一举数得。 这下可把别的研究机构眼红坏了,那些没什么深厚底蕴,摆不出太高的架子,研究项目也相对朴实的机构争相效仿,成为了第二批除旧布新先锋队。虽然有点自降身份,到底尝到了亲民的甜头,激发了巫师们的参与热情,研究项目也不怕后继无人,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当今社会,面子能当资金用吗? 魔法机构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被磨合的渐渐放下架子,开始一点点一滴滴的尝试改变,组织巫师旅游团来总部参观就是其中之一。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朝大门那儿走去,很快的,他发现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应该一个人走过去,而不是让男朋友跟着一块儿去。 魁地奇可比神马魔法机构的知名度高多了,旅游团的巫师摆脱了最初的诧异和迟疑后尖叫着一拥而上,海姆达尔被推搡的人群挤进了大门,老爷却“牺牲”在了巫师的狂热包围中。 “威克多?!”海姆达尔踮着脚尖在人们身后张望。 “没事……你先进去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威克多还算从容。 海姆达尔看看时间,犹豫了一下,决定进机构速战速决。 “那是克鲁姆的男朋友!”人群里有人发出尖叫,相机的闪光此起彼伏,不少人蠢蠢欲动。 你好自为之吧,我去也!斯图鲁松室长特没义气的抱头落荒而逃。 门内的另一边一样不太平,所幸海姆达尔走的是专用通道,直接入电梯。这架电梯在外观上亮丽了不少,框架基本没动,四壁仍是镂空的,他依然能透过正对门的那堵墙壁看见里面的情况。 当初吓了他一跳的看门人和那只巨怪正被一小群游客包围,还有胆大的靠近巨怪要求合影,也许巨怪同志嫌这些巫师叽叽喳喳的特别烦,龇牙咧嘴的一跺脚一咆哮,那些貌似胆大的惊叫着一哄而散……没等海姆达尔看够,电梯到地方了。 接待大厅比原来热闹了很多,猫头鹰伴着纸飞机横冲直撞,带翅膀的电话比较清闲,倒挂在墙壁上无所事事,似乎是魔法机构为了减轻接待部门的负担,引进的最新通讯系统,可惜巫师界能够接受电话这玩意儿的到底占少数,推广起来比较困难,绝大多数巫师更愿意相信他们熟悉的飞路网和猫头鹰。 海姆达尔拿着信来到大厅中央的接待台,就像银行办业务那样,等着拿号。他前面还排着好些位巫师,当初的繁琐却迅捷一去不复返。 海姆达尔在队伍里站了一会儿,身后又上来几个,他发现人家跟他一样,也是拖家带口的,一问之下才知道,魔法机构如今允许家属围观了,看来魔法机构是铁了心的要走亲民路线了。 海姆达尔前后一张望,不由得心情大好,貌似自己年龄最小,直到看见排在身后不远出一脸不耐烦的索尔杰尔……海姆达尔琢磨怎么昨晚才想到他,他就跟怪兽一样自个儿冒出来了?! 海姆达尔领了号码牌,对了各房间的门牌号,在6号门前的椅子上坐下,心想数字不错。 然后,他看见索尔杰尔皱着眉头跑过来,在另一边的7号门前坐下。 上一次还有人跟在他身后服侍,这会儿他怎么自己来了? 海姆达尔并不知道,魔法机构这回改革改的相当彻底,原先他们就号称以巫师个人能力为择取标准,但还是无法避免的向权势屈服,归根结底魔法机构是一个民间组织。这次改革最大的变动就是魔法机构决定完全依附于巫师联合会旗下,原本只是挂个名,机构拥有完全的决策能力,如今算是彻底认祖归宗了,以后魔法机构的每一次重要决策必须经过巫师联合会审核通过才能执行下去。 少了些自由,但多了运行的保障,无论什么机构都需要人才和资金,依附在国际巫师联合会旗下总好过依附于某国魔法部,沦为某些权贵的私人玩物。 索尔杰尔本来就排队排的心浮气躁,他这是由奢入俭综合症,以往哪需要他自己干这个,索尔杰尔已经不记得跑腿是什么滋味了。即使转世兄还是当初那个没有被“发现”的穷小子,在排队这点上他拍马也赶不上斯图鲁松室长的觉悟,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能比天朝百姓更懂得排队的销魂之处。 百无聊赖下索尔杰尔开始东张西望,他看见了6号门前的海姆达尔,并与对方的目光相触。突然四目相对,海姆达尔不闪不躲,直勾勾的看着,还笑眯眯的点点头,索尔杰尔小气吧啦的哼的一声转开头,一副“我很不屑”的样子。 片刻后,索尔杰尔悄悄斜眼一瞄,海姆达尔居然还在专注的看着他,索尔杰尔蹙了眉心,收回目光,几秒钟后又斜眼睛,海姆达尔依然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盯着他看,索尔杰尔有些坐不住了,心里开始泛毛。 怎么回事?自己跟他有那么好的交情?回忆到之前二人冷淡的来往,索尔杰尔大惑不解。 海姆达尔比他先一步进了房间,眨眼工夫,轮到索尔杰尔,他纳闷的看了眼房门紧闭的6号房间,带着一丝困惑,进了7号门。 当他从7号门内出来,遵照办理激活手续的工作人员的指示,通过另一条通道进入魔法机构的测评中心,他看见测评中心入口处设的临时关卡——一张小办公桌,以及排在关卡处的巫师们。 又是排队! 索尔杰尔一脸麻木的朝前走,刚站稳,排前面那人回过头来,索尔杰尔小脸儿一阵抽抽,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面对海姆达尔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索尔杰尔在心里狂啸呐喊。 队伍朝前动了一下,海姆达尔还是看着他,索尔杰尔一直憋着不跟对方说话就是想摆架子,现在他忍不住了,特别想知道对方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自己。心里仿佛有个小手在挠,搔得他七上八下,脸色逐渐变得僵硬。 好奇心好不容易战胜了矜持,经过无数次的心理建设,他深吸口气,决定开口询问,海姆达尔头一扭,屁颠颠的朝办公桌走去,不知不觉间前面的巫师竟然全走光了。看着快步离开的斯图鲁松室长,还摆着纡尊降贵架势的转世兄苦逼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索尔杰尔垂头丧气的来到指定的6号魔法激活室,一抬眼看到站在一旁的海姆达尔,顾不上注意周围的情况,铁青着脸大步来到海姆达尔面前。 海姆达尔诧异的说:“有什么事?” 索尔杰尔咬牙说:“这应该是我的台词!” 等了半天,不见对方答话。 索尔杰尔迟疑道:“你怎么不说话?” “等你来问我。” 索尔杰尔握紧拳头,努力平复了情绪,才重新开口。 “你为什么老盯着我看?” 海姆达尔一脸羞射,“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盯着你?” “谁要看你!”索尔杰尔暴躁了。 海姆达尔耸耸肩。 索尔杰尔气呼呼的说:“你说,为什么看我!” “你好看呗。” “我不相信!” “不用妄自菲薄,就凭你跟约尔夫长了七八成像,再怎么也不会成丑八怪。” 恼怒的索尔杰尔没听出海姆达尔的言下之意。 “我是说我不相信你觉得好看才盯着我看!” 海姆达尔一脸严肃的说:“其实我在强迫自己适应。” 适应?索尔杰尔一头雾水。 “说清楚点。”他命令道。 海姆达尔瞥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告诉他,“就好比喝牛奶拉肚子,最粗暴直接的方法就是强迫自己每天喝一点牛奶,让肠胃适应,拉啊拉啊就习惯了。我就是在习惯。” 索尔杰尔被绕的一时缓不过劲,那边的工作人员叫到海姆达尔的名字,海姆达尔一举手,开步走了,留索尔杰尔在原地发懵。 醒过味来的转世兄来不及暴跳如雷,察觉到现场有点吵,眼睛四下一扫,大吃一惊,怎么这么多人? 拖家带口来激活个人档案的巫师们在经过前面那一道激活资料的程序后,还要在测评区域露上一手,也就是魔法测评的激活。今天来报到的巫师都是同一阶的水平,至少在测评排位上是如此。前面也说了,今天的激活允许围观。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测评人员的一一离场,本来还跟游乐场一样红火的测评厅开始出现了变化,巫师们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气氛越来越凝重。因为大家终于领悟到这个魔法激活其实是一次复测,哪一个魔法没有达标,那个魔法将面临从头再来的窘境。 工作人员等到现场完全安静下来以后才开了口,此时二分之一的巫师已经完成了激活。 “假设今天您的魔法激活失败,请不用太过担忧,机构会把您的资料摆放在申请的前列,让您不至于输在起跑线上,拖了新人们的后腿。” 还没开始魔法激活的巫师听了这话以后脸色普遍不太好看,什么叫“拖了新人们的后腿”?! 海姆达尔这会儿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在魔法操作上了,他又一次看见了地上用粉笔画出的简陋圆圈,当他踩进圈中,就像被按了消音的电视画面,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围在粉笔圈四周监督魔法激活的四名测评员的说话声。 在知道这只是一次激活后海姆达尔彻底放松下来,只要维持原状就可以,不需要挖空心思搞突破。斯图鲁松室长按照从前的演示顺序,一一展示了他申报的魔法,魔法与魔法之间的衔接速度令人叹为观止。或许,他的手势并不优美,他的姿态不够优雅,不像成熟的大魔法师那样游刃有余、举重若轻,但是,测评员们心想,对于他这个年龄段来说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索尔杰尔撇了撇嘴,并不把海姆达尔在魔法上的成就放在心上,那不过都是一些最基础的魔法,不值一提,直到他亲眼目睹了受到海姆达尔召唤而现身的鬼怪。 还未轮到激活的巫师们一个个张大了眼睛,脸上大多看不出情绪,说白了大家都是竞争者,再加上现场的巫师多比海姆达尔年长,让他们坦然大方的评价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巫师的魔法如何高超玄妙,确实有些难度。还不如一言不发,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海姆达尔看着自个儿的鬼怪,觉得它制造冷空气的速度比原来更强了,尝试吐出一口气,嘴巴里冒出一缕浓浓的白烟。远古传说中的鬼怪能够滴水成冰,让天空降下雪花——和如今吃生肝的鬼怪相比犹如两种完全不同的物种。与威克多的火精灵黑利奥帕正好相反,当然,鬼怪远不如火精灵给力,不是一个级别的。海姆达尔很快想到黑白双煞这词儿,在心里哈哈大笑,要是自己的召唤鬼怪练的好,跟男朋友的火精灵比应该不会差的太远。 四个测评员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板起脸提醒海姆达尔好了就快走,别占道。 斯图鲁松室长摸摸头,连连道歉,出了粉笔圈,转脸看到索尔杰尔上前几步,一脸的纠结。 索尔杰尔很想问问刚才那魔法他是怎么做到那样的,但一接触海姆达尔那双直勾勾的眼睛,马上联想到那番牛奶和拉肚子的话,暗暗咬牙,最终还是没能拉下脸,停下了脚步。 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叫了好几遍索尔杰尔的名字,索尔杰尔烦不胜烦,回头朝那工作人员大叫了一声,等到他回过神来,对方冷着脸瞪着他,周围的巫师纷纷对他指指点点,索尔杰尔那张娇嫩的脸蛋怎么能挂得住,当即面红耳赤,飞快回头看了一眼,激活完了魔法的斯图鲁松室长早已不知去向,索尔杰尔在心里恶狠狠的唾骂。 颠儿颠儿跑出去查看男朋友是否安然的海姆达尔脸不红气不喘,耳朵不红不痒,也没有连续不断打喷嚏,身体素质好的令人发指。 外面的旅游团已经散了,威克多拿着一杯热巧克力站在路边,数对面墙上的砖块。 “出来了?怎么这么久?”威克多把杯子递过去。 海姆达尔拿在手里喝了一口,“我们都被魔法机构忽悠了,资料激活不仅是个人档案的入库激活,还包括魔法操作的激活,今天人虽然比平常多,但是排了会儿队马上就到我了。” 把索尔杰尔搞的异常烦躁的排队,在这方面颇有见识的斯图鲁松室长的确无比淡定。 “我看到索尔杰尔了。” 威克多楞了一下,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谁,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正视过转世兄。 “我觉得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想象的强,”海姆达尔兴致勃勃的说。“不希望与他接触,但也不至于无法面对,我今天看了他很久,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威克多拿回热巧克力喝了一大口,海姆达尔眼巴巴的看着,他还没喝够,结果老爷非常小气的一饮而尽,把空杯子塞他手里。 闹什么别扭!海姆达尔好笑的摇头,一个不查被威克多定住脑袋,光天化日之下耍起了流氓,嘴对着嘴,把热巧克力吐他嘴里了。 完了以后,海姆达尔抹抹嘴,小脸儿一垮。 “你不愿我去就直接告诉我,不带这么耍阴!” 威克多笑得特别可恶,还得瑟的扬了扬眉毛。 “没,我想通了,你要去就去吧,我拦不住你。” 海姆达尔指着自个儿的嘴,“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威克多把脸直往他眼前凑,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架势。 “欢迎你吐回来。” 海姆达尔:“……”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是悲剧,晚上住在老同学家,借她的机子写文,写完了打开网页,想看昨晚没看完的席琳迪翁的演唱会,果然是世界级天后,一首歌没唱完把同学的机子唱死机了,重启以后word上就剩半篇文了,只好再写一遍……土豆凶残~~ 146act·570 海德格拉克是一所相当年轻的魔法学校,与欧洲三大动辄几百上千的悠久建校史相比,它就是个奶娃。对于这一点,海姆达尔没啥心理负担,历史不能跟师资力量划上等号,如今他最担心的是语言问题。 斯堪的纳维亚语支他一种都不会……坐在校图书馆的桌边查询海德格拉克资料的斯图鲁松室长有些愁眉苦脸。当他的眼睛扫到最下一行,小脸顿时一亮,海德格拉克通行的语言繁多,除了斯堪的纳维亚语支,他们还通行英语,也就是说这是间相对国际化的魔法学校。 资料集的第二部分验证了海姆达尔的这个猜测,海德格拉克并非大多巫师以为的只在北欧招生,它的招生其实面向全世界。招生范围与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相似,除了哑炮,到年龄的巫师家庭的孩子都可以报名。 看完这些,海姆达尔心中大定,小绷的表情轻松了起来。 “你真的打算好申请海德格拉克?”边上的卡罗看他在本子上不断抄录,好奇的问。 “嗯,我想去那儿看看。” “我想去布斯巴顿。”里安抬起头来,他面前堆着一大叠关于布斯巴顿的书籍资料,与奶娃海德格拉克不同,校图书馆里可以找到很多与布斯巴顿有关的东西。 几个好友纷纷对他露出暧昧的笑容,里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早就巴望着布斯巴顿了,在法兰西和女朋友双宿双飞。 卡罗嗷嗷嗷仰天狼嚎,海姆达尔和莱昂没来得及笑出声,校图书馆管理员神出鬼没的来到他们这片区域,冰冷的目光扫来,这块儿的学生们全部哑了嗓门,埋头书本奋笔疾书假装忙碌。 “你们呢?有计划吗?”待管理员走开,海姆达尔问卡罗和莱昂。 “没有,我不想离开学校。”卡罗说。“也许直到毕业以前我都不会挪窝。” 莱昂说:“参加交换生计划的学校名单还没正式公布,等公布那天我再看看。” “室长!”实验研究室室员楚格兴高采烈的跑来,手里拖着扫帚,身后跟着俩好友,小胖墩手里拽着小本和羽毛笔,那小本竟和卡罗那本已经停产的古董本子如出一辙。 “回来啦,结果如何?”海姆达尔问。 不知道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到底出于何种考虑——也或许啥都没考虑,邀请楚格参加了一场规模不大的友谊赛,海姆达尔告诉他不去白不去,也不用自个儿花钱,极力怂恿室员出去增长见识,楚格最近一直在忙活这个。 “我们的扫帚闯进了预赛。”楚格美滋滋的举高扫帚,结果所有人骤然变了脸色,就连室长都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他。 楚格感觉后颈子凉丝丝的,回过头来,管理员维特连科夫人目光沉沉的注视他,俩好友不知去向……楚格缩着脖子,抱着扫帚,一步一步蹭到角落的椅子边坐下,希望能立刻融化在背景里。 维特连科夫人的目光在他们这桌上兜了一圈,最后落在海姆达尔身上,斯图鲁松室长冷汗都出来了。 当大家都觉得这份煎熬仿佛没有尽头之时,维特连科夫人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们,转身飘然离去,就像她来时那样悄然无声。 毛线帽子和小胖墩从隔着走廊的那一排书架后轻手轻脚的绕出来,脸上带着庆幸。 回过神来的楚格拽着扫帚,与俩好友一块儿在卡罗他们面前描述友谊赛上的情况,期间不忘得意洋洋的宣扬自己做的扫帚是多么的超凡脱俗,还使劲朝某室长眉来眼去,就想让室长表扬自己。 海姆达尔听了一会儿,好笑的摇摇头,合上名为《你可能想知道的欧洲的魔法学校》的硕大厚重的资料集,翻开约尔夫的手稿。这段时间他一直与手稿上的古代魔文部分做斗争,可惜几百年前的古代魔文与现代古代魔文的教学完全不同,着重点千差万别,海姆达尔的推进速度十分缓慢,但还是有所收获的。 一排排的古代魔文在纸上跃现,通过合适的方法拆分成不同的词组,然后再把它们解读成巫师们能够一眼看懂的语言,这个过程就是所谓的“破咒语”,说白了其实就是打破密码锁,韦斯莱家的比尔当初在埃及就是为古灵阁的妖精们干这个。只不过如今的破咒语更多倾向于依靠数字占卜,数字占卜上手容易操作简便。古代魔文设计的东西比较庞杂,比数字占卜耗费时间精力,而且加锁解锁只是它的功能之一,要彻底参透这门学科并不容易,所以当今的古代魔文在魔法学校中大多成了一门摆设性质的语言学,并不受到重视,学生们也认为即使学习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实际作用。现代巫师社会已经用不着它了,这是一门基本遭到淘汰的理论学科。 海姆达尔之所以挑上古代魔文为切入点,因为在约尔夫的笔下,这门学科充满了趣味。 约尔夫在手稿中留下了大量拆解古代魔文的小游戏,由浅及深,循序渐进,让人受益匪浅。海姆达尔在拆解的过程中逐渐寻找到了潜在的规律,并由此产生了兴趣。古代魔文的拆解看似杂乱无章、随心所欲,实际上万事万物都是有迹可循的,海姆达尔抓到了规律的小尾巴,现在要做的就是顺藤摸瓜,把整条规律完整的摸索出来。 海姆达尔在笔记的空白处画出一个长宽约6、7公分的方块,按照手稿上的内容在方块里填写下一串古代魔文,写完以后拿出魔杖指着那方块,依照古代魔文的发音清晰的念了一遍。只见方块在魔文的驱使下变成了一株喷嚏草,这就相当于设置好了谜题,按古代巫师的习惯,这个谜题同样可以作为一种密码来使用。 下面需要做的是破解这个密码,也就是让原本的方块重新回到纸面上。 楚格早就丢开了扫帚,一门心思扑在海姆达尔身边看他搞研究,楚格年龄还小,没到学习古代魔文的年级,平时也只有看个热闹,实际并不太懂里面的门道。海姆达尔这些天研究的破咒语在楚格眼里相当好玩,所以特别愿意围观。 海姆达尔没着急看约尔夫在手稿上公布的答案,专注的看着方块,古代魔文这玩意儿跟数字占卜做出的密码不太一样,通过古代魔文制作出来的密码锁需要字符重组才能重现谜面,也就是说设密码的人不一定能解密码,换句话说,谜底人人会设,只需要拿一组古代魔文的字符并按照字符要求念出咒语,密码就设好了,如何解开,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海姆达尔先把与喷嚏草有关的古代魔文一一罗列出来,再一一往上对,这个过程相当繁琐,因为喷嚏草不一定就是谜面的提示,很有可能只是一个障眼法,但是万变不离其宗,解锁的过程就是一个重新排列组合的过程,要不为什么大多数巫师不爱学这门课。古代魔文入门很简单,背熟魔文表就行了,它的排列组合有一定的公式逻辑可循,很多变形也是根据这些公式来,就跟数学题一样,问题是它需要巫师们花大量的时间去背诵牢记这些公式和魔文表,才能实现以后的融会贯通、信手捏来,这个过程枯燥而苦逼,鲜少有人耐得下性子去背那些压根不知道啥意思,如今也几乎用不着的古怪字符。 以约尔夫那种小自闭个性,能在这门学科中寻觅到乐趣,开辟出新天地不是件奇怪的事。 斯图鲁松室长忍不住怀疑,莫非咱是潜在小自闭?! 经过了三十六分钟的磨合转换,随着楚格一声欢呼,喷嚏草变回了方块,方块中写的古代魔文消失不见,这就是破解成功的特征。海姆达尔瞅瞅喷嚏草谜题的级别,被约尔夫无情的定为初级入门,一个小小的初级入门他花了半个多小时,他把手稿翻倒后面,在高级那篇的破解时间上被约尔夫华丽的一串四、五、六分钟当场击毙。 围观的楚格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慌忙捂住嘴巴,然而为时已晚,他在维特连科夫人朝他招手的残酷举动中泪流满面的站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海姆达尔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刷牙,眼角瞥到窗户外面,发现今天天上的云雾比平常淡了很多,等洗好了脸出了盥洗室来到书桌前朝外一张望,确实算是个好天气,难怪奶糖它们一大清早就跑没了影,宅男里小格同学身上的骨头难得犯了痒。 [嘿,你要出门?] 海姆达尔诧异的转身,“你没出去?” 豆荚活的比一般巫师都恣意。 豆荚没有理会他的问话,[东西都带齐了吗?] 海姆达尔一头雾水,“我要带什么?” [你的戒指呢?] 海姆达尔举起手,在手指上。 [怀表?] 掏出口袋里的表在它眼前晃了晃。 [魔法镜子。] 海姆达尔瞪着它,“需要吗?” [你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这儿是徳姆斯特朗……” 黑猫摇摇尾巴,[还是带着吧,以防万一。] 海姆达尔拍拍口袋。 豆荚围着他绕了一圈,小眼神儿说不出的诡异。 “你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几号?] “10月31日。” [1996年?] “1996年。” [好,你可以走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海姆达尔打开门,走出去时转身猛地看向豆荚,却发现人家不躲不闪仍回视他。 “你最近挺奇怪的,在我断气那会儿,不,更早,也许上学期就有些不对劲了。” 豆荚一言不发。 “你知道吧,断气那些天我做了个梦,梦到你,还有你的父亲。” 豆荚的眼神出现了某种让海姆达尔无法参透的动摇,但最终它还是什么表示都没有。看样子它并不知道自己的那个梦,海姆达尔也不以为它有本事控制自己的梦境。反正从前他没少做关于约尔夫的,这种说不上缘由,让自己感觉无力控制的梦境,多了也就淡定了,强啊强啊的也就习惯了。 海姆达尔叹口气,“其实我一直觉得你知道些什么,实际上我也闹不清你知道什么,但你今天的态度很说明问题,再加上我的那个梦……等我回来,我要知道。” 海姆达尔难得对它流露出强硬的一面,门在他身后合拢。 豆荚蹲坐在原地,看着闭合的房门。 [祝你好运。] 海姆达尔飞上天空的那一刻心情无比舒畅,今天是个云淡雾散的好天气,虽然还是见不着阳光,但宽阔的天空让成天浸泡在冰雪中的人们眼前一亮。 他振翅在城堡周围绕了一圈,之后又飞过温室、魁地奇球场、信使棚屋等地,棚屋内还没倒完时差的猫头鹰在他的带动下一一起飞,尾随在他身后,海姆达尔很快飞向北塔方向,猫头鹰们没有继续跟随,纷纷在半道上折返。 他绕过北塔,那一大片松树林霍然出现在眼前,海姆达尔原地兜了一圈,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翅膀一拍,往松树林内飞去。 树林里黑洞洞的,跟上次进来时差不多,这会儿也没有小强盗捣乱,他带着一丝困惑,还有始终挥之不去的好奇不间断的向内探索。入口处越来越远,那团光亮被身后的黑暗吞没,海姆达尔没有改变方向,径直取道向前,在这个树林中,轻易改变方向很可能会迷路,海姆达尔想着速战速决。 至于速战速决啥,他自个儿都说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前方有动静,又往前飞了一段,眼前豁然开朗。这里的松树林比刚才那片稀疏了很多。海姆达尔落在树枝上,雪地上,奶糖、小八和小面包正在欢快的乱蹦乱跳,与那时候见到的画面不同,今天它们没有捕猎,逗着那群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们玩耍。 海姆达尔看着看着,恍惚了。 难道他做的梦其实有现实依据?不是他自个儿胡思乱想出来的?实际上斯图鲁松室长对他的梦境持有一定的怀疑态度,曾一度以为那是豆荚的梦,这下真是眼见为实了。 如果有现实依据,但这现实依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梦还是梦吗? 没等理出头绪,海姆达尔发现自己动了,他的翅膀貌似比大脑还性急,扑棱棱拍着朝前飞去。 告别奶糖它们,松树的分布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变成光秃秃的山崖。 他飞进一片峡谷,四周遍布奇形怪状的石头,地上寸草不生,奇怪的是这里没有积雪,昨天晚上睡觉前才下过一场大雪,这里的地表却干干净净。 带着不断膨胀的疑惑,海姆达尔沿着应该算是通道的道路朝前飞行,然后,他看见了那个石壁,与梦境中一模一样。 他在离石壁约有4、5米远的地方落地,两只脚哗啦一声踩进了水洼里,与梦境中蒙了层布似的模糊截然不同,这会儿他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石壁前方的空地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水潭,一些大的可称为水潭,深不见底,小的就像海姆达尔不小心踩着的那样浅浅的一汪。 一阵寒风吹过,刮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尽管这里片雪不落,气候依然跟林子那头一般的严酷。 海姆达尔迟疑的看着这一切,琢磨着是不是打道回府,面对陌生且不友善的环境,斯图鲁松室长萌生了退意。 尖叫声响起,而且不止一声,海姆达尔回头,看见小强盗没心没肺的坐在其中一个水潭子里,见他看自己,就用力一拍水面,顿时水花四溅,溅了海姆达尔一头一脸,小强盗对着他的狼狈样哈哈大笑。 斯图鲁松室长脸都黑了,不想跟它一般见识,手掌一抹脸,这水居然是温的。也不搭理对他做着人性化鬼脸的小强盗,他蹲下身摸了摸脚下的水洼,虽然是冷的,但不是冰冷,他移动了几步,摸向另一片稍微深些的水潭,温度比浅水的高。海姆达尔快步走出水潭区,弯腰一摸地面,地是暖的,这会不会就是此处无积雪的原因? 海姆达尔四下观望,除了冷眼回视他的嶙峋岩壁,无法看出其他。 地热?火山? 海姆达尔干脆迈步朝那石壁走去,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石壁将是弄懂梦境至关重要的一步。 石壁前珠光宝气,堆满了金银器物,闪的人睁不开眼,这一点又与梦境不谋而合。 难道我做的是预言梦? 海姆达尔不禁有些出神,巫师能够洞察未来占卜福祸的能力早就被世人肯定并接受,但拥有那种能力的人都是被梅林看上的天赋者,也就是一出生属于占卜的这根神经就比一般巫师强大。普通巫师只能通过学习占卜这门学科来接近那个状态,占卜并非百分之百准确,古往今来最著名的大占卜师也做不到这点。 如果他真做了预言梦,这个梦带给他的准确度不低,截至目前为止是这样。 理论上说,巫师的预言梦是把原本属于未来的某一个片段通过梦境的方式提前预支,预言梦的作用也没有个统一,有时候只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有时候却是人命关天,据说这要看做梦者本身的需求。 海姆达尔觉得自己没啥需求,然后,他想到在梦境中出现的豆荚,以及豆荚爸…… 斯图鲁松室长深沉了,咱对老爷的心天地可鉴,问心无愧,那么校长为何会出现?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海姆达尔哗啦一声踩在那堆金山银山上,两只手往前一伸,触碰粗糙坚硬的石壁。任珠光宝气在脚下流淌——从山顶稀里哗啦摔到山下,脸上面不改色,为了老爷,斯图鲁松室长同样可以做到视金钱如粪土。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海姆达尔放下手,为了避免在陌生环境里招惹是非,在心里仰天大笑三声,瞧见没有,他没有像做梦那会儿直接被吸进去,与梦境不符了吧。 斯图鲁松室长心花怒放一握拳头,咱只爱老爷一人! 那么,豆荚爸,您老这是为了什么呢? 斯图鲁松室长小脸儿一正,开始在石壁上猥琐的摸来摸去。 tbc 147act·571 小强盗在水潭子里泡不住了,它的那些同类没它胆肥,全躲在零散的岩石后,眼睁睁的看着海姆达尔“践踏”那堆金银珠宝,小强盗冲出水潭,一下抱住海姆达尔的大腿,把海姆达尔拉的差点从金山银山上滚下来跌个狗啃泥。 海姆达尔歪斜在金山上,甩了甩腿,没把小强盗甩跑了,想到它一嘴小尖牙,海姆达尔认为应该从长计议。 “你们从来没进去过吗?” 小强盗的那颗小脑袋抬了起来,貌似一脸的问号。 “那不是一般的石壁,那后面有东西。” 小强盗眼睛一亮,立刻松开了海姆达尔的大腿,在他眼前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叽叽喳喳的叫,少顷,它的同类听到它的尖叫纷纷从石头后面跑出来,迟疑的围了上来。 然后很快的,海姆达尔被此起彼伏的叽叽喳喳包围,他默默注视这支庞大的强盗家族,一脸茫然。 “你们想告诉我什么?” 叽叽喳喳。 “……那我猜猜,如果对了,你们就喳喳一下,如果不对,允许你们喳喳两下,但是千万别持续喳喳,我耳朵受不了。” 喳喳。 “你们知道那里面有东西?” 喳喳。 “你们不进去是因为不敢进去?” 喳喳,喳喳。 跟小合唱似的,还挺齐整。 “……你们不知道怎么进去?” 喳喳。 “里面有什么?” 强盗家族们不吱声了,海姆达尔仔细琢磨它们的神态,貌似准备三缄其口,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有危险吗?” 强盗们面面相觑。 “……没有吗?里面的东西跟你们在门口堆珠宝有关系吗?” 强盗们一哄而散。 海姆达尔咬牙切齿,这些小坏蛋老坏老坏的,不想回答就跑。转头发现小强盗没溜,海姆达尔看着它说:“我都把我的名牌毛巾给你了,你怎么能这样!”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这小强盗就用他那条毛巾在水潭子里搓澡,斯图鲁松室长自个儿都还没搓过呢。 小强盗把围在小肚皮上的毛巾紧了紧,一脸警惕的瞪着他,弄得海姆达尔哭笑不得。 “要不这样吧,”海姆达尔解开长袍扣子,拿下领带上的银色领带夹,扬起手朝小强盗挥了挥。 “这支怎么样?闪吧?如果你告诉我,我就把领带夹搁在门口。” 以斯图鲁松室长的抠门性子,当然不会把价值连城的玩意儿带身上,这支领带夹虽说是白银做的,但做工考究,上面镶嵌的橄榄石不是啥名贵稀有宝石,不过造型排列十分抢眼,小强盗的眼睛从刚才起就没离开过领带夹了。 “你告诉我,我就把它放下。”海姆达尔做了个往下放的手势。 小强盗喳喳了一下。 斯图鲁松室长苦逼了,要命,他俩之间的语言障碍要怎么解决? 小强盗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海姆达尔与它大眼瞪小眼,片刻后,果断的说:“你就告诉我,石壁里面是否存在危险!” 喳喳,喳喳。 否定的回答。 “没有危险?” 喳喳。 “这上面被人为施加了魔法吧?”海姆达尔转身踩上金山银山,抚摸石壁,壁面的触感并不好,但是比一般的原石石壁光滑细腻。如果豆荚在这儿就好了,海姆达尔此刻格外想念豆荚那洞察魔法的能力。 喳喳。 海姆达尔注视着石壁,然后,朝后退步,滑下金山银山,缓缓后撤。只感觉什么东西在手掌中猛地脱出,领带夹被小强盗抢走了,并被小心翼翼的搁在金山银山上,海姆达尔这会儿没功夫跟它计较,径直陷入沉思。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他抽出魔杖,对准石壁,放出一个魔法。 魔法闪烁着一条幽兰的光,仿佛一道闪电,击打在石壁上,犹如水柱碰撞平静的湖面,石壁立刻出现圈圈涟漪,等一切平息,石壁霍然变了模样,空无一物的表面出现了一幅画。海姆达尔张大嘴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又皱了眉头,这画怎么乱七八糟的? 斯图鲁松室长惆怅了,看不懂。 他开始围着石壁来回走动,老实说海姆达尔不相信这面石壁的作用就是向世人呈现一幅抽象画。想到这里,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七点还差五分钟。 画,谜题? 埋头瞎想的海姆达尔迅速跑回石壁前,抚摸了几下,然后举起魔杖在空中挥出一个血红色的“进入”,由古代魔文组成的字符一靠近石壁,平整的画面顿时出现细微的波动,海姆达尔精神一振,有反应就好。 小强盗站在一旁看他像个疯子似的嘴里不停念叨,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沮丧,石壁忽而闪烁忽而黯淡,小强盗已经从站着变成坐着,再到趴着,最后,它决定,再去澡潭子里搓会儿。那些貌似跑远的同类其实一直躲在石头后方监视海姆达尔的一举一动,这支强盗家族生活安逸,四周也没有天敌,平时除了偷鸡摸狗,也不干放哨望风的工作,时间一长,它们也不耐烦了。 当强盗家族全员都跳进水潭子里泡澡的同一时刻,石壁猛然大方光芒,周围的一切全被这股光吸入吞没,眼前白茫茫一片。强盗们尖叫着潜入水中,等光线黯淡下去,它们才磨磨蹭蹭的探出水面,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喳喳了一声,强盗们发现,那个人类不见了……又过了一会儿,它们还发现,族里少了一个。 就像梦中体会的那样,他直接被一股力量“吸”了进来,与梦中不同的是那时候没有小强盗。海姆达尔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他身后,并在光线爆发的一刹那抱着他的大腿的小强盗从腿上使劲拔下来。 小强盗不满的叫了一声,眨眼又贴了上来,紧紧依偎在他的腿边。 海姆达尔嗤笑一声,原来它也知道怕。举起魔杖,杖尖释放出一团白光,一人一动物在这高耸宽广的空间内张口结舌。 里面还真大…… 一个简陋原始的石窟,地面并不平整,形状不一的石头零星散落在石窟中,石壁上留下了人工凿刻的痕迹。海姆达尔朝前摸索,绕开几块高低不同的石块,靠近其中一面石壁。 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图案依稀可辨,似乎是一条龙,因为还未完工,只凿出了龙的轮廓,海姆达尔想凑近看仔细了,身后传来小强盗喳喳的尖叫声。 小强盗立在石窟内的一面石壁下跳脚,海姆达尔诧异的走去,看见它使劲朝上攀爬,可惜石壁平整无处落脚,小强盗本来就不是飞檐走壁的类型,每一次都爬不到两米就往下掉。急的小强盗直跺脚。 海姆达尔向后退了退,想弄清楚它为什么山寨壁虎,当石壁顶端冒出的一排貌似枯树枝的东西后,这个景象又与梦境接轨了。 “别叫了!头疼!” 海姆达尔一声低喝,镇住了小强盗,它果然不再嚷嚷,乖乖的跑到海姆达尔脚边。 海姆达尔犹豫了一下,“我上去看看,你待在这儿别动。” 话音未落,白光骤然消失,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小强盗缩了缩脖子,一阵翅膀的扑扇声传来,过了好一会儿,白光自头顶亮起。 小强盗顿时乐得手舞足蹈,那个人类居然能上去,心里对海姆达尔产生了些敬意。 此刻位于石壁上方的斯图鲁松室长却捂着脑门轻轻的哀嚎,他真是自找苦吃,刚才光线暗下来以后一个没注意,没把握住距离,一头撞在石壁上,小强盗听到的那阵清晰的拍翅声实际上是白隼触壁了。 海姆达尔一手按着脑门,一手举高魔杖,之后,震惊了。 一大滩白色的骨头。 他弯腰捡起其中一块骨头,居然比擀面杖还粗,放腿边比了比,比大腿还长。白色的骨头下面铺满了枯枝烂叶,海姆达尔环顾一周,下脚艰难,有点像某种动物做的窝。他看看手里的骨头,难道是这一位的?想到这里,赶紧把人家的骨头搁了回去。 一抬头,看见前方的骨头奇怪的隆起,海姆达尔站在原地左右张望,隆起被骨头和枯枝烂叶包裹,看不清楚。本着谨慎的考虑,海姆达尔没去碰,掉转回身化形飞了下去。 小强盗叽叽喳喳的朝上指着。 “你想让我带你上去?” 喳喳。 “等会儿,我刚才在上面看见后面还有个房间。”梦里豆荚和豆荚爸就是在里间出现的。 怀着一种莫名的期待,海姆达尔大步绕过并不狭窄的石壁。 让他失望的是除了一屋子同样在梦中出现的奇怪的细窄石碑,空空洞洞。 这是当然的,海姆达尔呵呵一笑,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他走到石碑旁,用手抹了抹石碑上的凹陷处,发现这上面有字,海姆达尔转向另一块石碑,也有字迹,之后,他走遍里间的所有石碑,每一块上都留有字迹,不过长短不一。 他在靠近入口的那一块石碑前停下,当初豆荚爸好像就是坐在这块石碑下的。 海姆达尔驻足观望,一分钟以后松了口气,这些字迹是由古代魔文的字符组成的,只要花时间应该能够读懂,而且这些字迹就这么敞着,并非以任何一种密码的形式出现,在这些石碑上,古代魔文被当成一种记录文字来利用。 海姆达尔掏出纸笔,就着荧光闪烁,在本子上涂涂改改。 小强盗又不耐烦了,跑到外面去继续尝试山寨爬墙虎,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有什么在吸引它。 “……我们,猎取,山茶花?不不,不是这样……”他把这句话划掉,“石头,猎取,我们?也不是……”再划一行,“石头,石碑,对,石碑,石碑将来……石碑将要我们……石碑将要被我们利用?石碑将被我们利用!” 海姆达尔兴奋的跳起来。 “火光?甲虫?嗯……甲虫跳舞?好像也不是……” 海姆达尔埋头苦思,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小强盗不气馁的反复尝试,最终没能战胜地心引力。它垂头丧气的来到里间,惊讶的发现海姆达尔用魔杖在石碑上细细描绘着金色的光芒,那些光芒化成一团团奇妙的字符融入进了石碑中。 “……我们六人心怀崇敬和热切在大山深处建造了这个石室,”海姆达尔转到下一块石碑前,“……龙息之地将在我们手中焕发出新生,”再下一块,“我们建造了六根足以贯通古今的石碑,”下一根,“这些沉重的石头将被我们利用,”下一根,“它们背负的使命承载着我们对徳姆斯特朗的热爱,我们希望它能获得永恒,”下一根,“时间将在我们眼前解开它最神秘的面纱,为了避免由此而来的纷争,我们决定选出一名揭幕者,他将成为时间的代言人,唯一的代言人,连我们也无法抹消的代言人,”最后一根,海姆达尔来到最里面那根形状最古怪的可以称之为柱子的石碑前。 “朋友们,我将展开一次玄妙的旅行,前途未卜,福祸相依,但我毫无畏惧,我相信,只要尽我最大的努力,一定能够够到那扇推不开的大门,回来之后我将对你们说:‘我追赶上月亮的脚步,摘到了那颗星星。” 海姆达尔扬了扬眉毛,六位贤者说话文绉绉的。 忽然间,小强盗的尖叫声响起,只听嗡的一声,围绕在周身的六根柱子同时发出刺耳的鸣响,小强盗朝他冲来,千钧万发之际抓住了他下意识伸出的手。 尖锐的鸣叫戛然而止,洞内恢复沉寂,一人一动物已不知去向。 一系列的风云变化、气象万千转瞬即逝,悄悄隐遁暗中。 海姆达尔抱着小强盗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好不容易一切都消停了,四周不再让人头晕目眩了,他们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小强盗从海姆达尔怀里跳下地,鬼鬼祟祟的朝外跑,却听到一阵说话声传来,吓得掉头冲回海姆达尔身后,抱住了他的小腿。 海姆达尔这会儿看着周围的石碑目瞪口呆,这些石碑就像回炉再造了似的一尘不染,崭新的棱棱角角刺激的斯图鲁松室长眼睛发酸。仔细看看周围,貌似跟之前看到的也不太一样,尤其是这个亮度,他抬起头来,看见上方的石壁上镶嵌着用动物皮包裹的灯笼似的照明器具。 小强盗用力扒拉他的裤脚,外面的说话声越来越近,海姆达尔飞快猫下身子,跟着小强盗在一块遮蔽功能明显比较薄弱的石头后蹲下,想了想,化形为白隼,这样占地面积就缩小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群说着听不懂的叽里咕噜语言的巫师相继走进里间,虽然头顶的皮灯笼的光照远没有白炽灯明亮,但也足够海姆达尔看清楚这群人的脸,与此同时,斯图鲁松室长自吐自糟,你躲什么?!你是交了学费的正统在校生,有什么好躲的! 结果一转眼,他的眼球就跟瘫了似的僵住不动了。 太阳的!海姆达尔的小心灵在身体里捧脸尖叫。 二、二贤者?还有那个大胡子……大贤者?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领悟到那些看似胡言乱语的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时间的揭幕者,时间的代言人……问题是既然六位贤者当初已经选出“唯一的代言人”,连他们也无法抹消,为什么时间转换器会在他的影响下启动? 揣着满心的疑惑和无意中触动了一次时间旅行而感到心惊肉跳的海姆达尔,注视那六位正在热烈交谈的大叔们,感到一阵阵的恍惚。 他应该把卡罗的相机带着……要不要装成学生的样子去找他们签名?不过他不会讲他们正在说的语言……嗯……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话? 就在海姆达尔胡思乱想的时候,六位贤者不知道为什么停止了交谈,确定他们走远,海姆达尔变了回来,他颤巍巍的掏出本子,看着上面的字句泪流满面。 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斯图鲁松室长暗暗发誓回去以后试做文艺小青年,天天写日记,这样的事情如果不写下来对不住自己。 然后,他摸到了随身携带的魔法小镜子,一个荒诞的想法在脑中诞生,他低头尝试呼叫男朋友。这一大早的男朋友应该有闲暇,他忘了这会儿他都穿了,那边的情况还由得他考虑? 神奇的是镜面经过一段不算短的loading,接通了。 威克多含着牙刷的脸出现在镜子前,海姆达尔死气沉沉的瞪着鼓着一嘴白泡沫的男朋友,暗暗嘟囔了句这不科学。 【怎么了?宝贝儿?】威克多龇了龇牙,一嘴的白沫。 “……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不在学校吗?】 “算是,也可以算不是。” 威克多迷惑的蹙了下眉,小强盗叽叽喳喳的尖叫声响起。 【什么声音?】 “你等会儿。”海姆达尔抖开镜子上的细链子,把它挂在脖子上,小心藏在长袍里,举高魔杖,谨慎的贴着石壁绕了出去。 结果看到小强盗兴奋的攀在石壁上叫唤,原来刚才爬不上去的石壁这会儿能上去了,石壁上居然攀附着一条陡峭的石梯,海姆达尔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条石壁1996年那会儿并不存在。 海姆达尔掏出镜子,老爷果然还在那头等着,只不过已经没了牙刷和泡沫。 【你到底在哪儿?】老爷发现自己的心脏开始不争气的噗噗噗加速了,这感觉当初在霍格沃茨就有过,那时候海姆达尔在禁林里耍着耍着碰到了月圆之夜的狼人……幸好徳姆斯特朗山区没有狼人,而且是白天。 海姆达尔正要回答,后领子被人拎住,把他直接从那条石头阶梯上提溜了下来,心里大喊不妙的海姆达尔没敢太挣扎,双脚落地后迅速转身,二贤者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 “您、您好……”海姆达尔嘿嘿笑着。 对方扬起一边眉毛,眼神冷冰冰的,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海姆达尔咽了咽嗓子,“我不是故意跑到这儿来的,我马上就回学校去。”自说自话的转头就要往外走,又被二贤者拎住后领子,拖了回来。 二贤者张口吐出一串话,海姆达尔深沉了片刻,默默拿起小镜子,看着那边一脸难以置信的男朋友,干巴巴的说:“你能听懂吗?” 【这是古罗斯方言的一种?你到底在哪儿?现在居然还有人会说这种话?】 “你不就能听懂吗?” 【我听不懂,不过古保加利亚话原本算古罗斯方言之一,原来只在书中根据从前流传下来的字符拼读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告诉我亲爱的,你在哪儿?】 海姆达尔把镜子一翻,让威克多看清楚对过极有绅士风度,没打扰他跟男朋友囧囧有神对话的高大消瘦的男士。 “威克多,很荣幸的向你介绍,这位是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二贤者。” 二贤者瞄了眼镜子,这样生动的举止,这般锐利的目光,这番无动于衷的冰冷气质,绝非一幅平面肖像画能够抒发完全的。 老爷震惊了。 tbc 148act·572 “……你是什么人?” 这下海姆达尔震惊了,他居然听懂了二贤者的话?!不,应该说贤者先生换了种他能听懂的语言。实际上没什么好惊讶的,二十世纪那会儿他还跟人家的肖像画勾搭过。分裂的另一个人格还跑到他寝室盥洗室偷窥……原来如此。 想到这儿,海姆达尔看向二贤者,心情老复杂的,也就是说他们曾经见过,这感觉真tm奇妙。 “我是徳姆斯特朗的学生。”海姆达尔骄傲的挺了挺胸,长袍上的金属扣子闪烁了一下。 二贤者的眼神更诡异了,“徳姆斯特朗?” 这位贤者先生抓到海姆达尔以后就一直表现的很镇定,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这是一种胸有成竹的淡定,斯图鲁松室长越来越忐忑了。 “对,徳姆斯特朗,您看我身上穿着校服呢。”生怕人家没看清楚,海姆达尔又挺了挺腰杆。 二贤者看了他一会儿,把他盯得汗毛倒竖,直到二贤者的目光扫到他胸口挂的魔法镜子,海姆达尔就跟当初的小强盗一样,一把握住镜子,一脸的警惕。 二贤者扬了扬眉毛,“那么,徳姆斯特朗的学生,你是怎么进来的?” “不小心迷路进来的。” “不小心?” “对。”海姆达尔嘿嘿笑着,裤腿一紧,小强盗把上来了。 二贤者淡淡一瞥,海姆达尔感觉小强盗抓着自个儿的手劲更大了。 “说谎。”二贤者抛出这话时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海姆达尔泪流,是因为自个儿看上去特别没有杀伤性吗?大变活人都在您眼前上演了,您这么淡定让咱这个凭空出现的活人情何以堪? “对,我说谎了,不过徳姆斯特朗的学生千真万确,这身校服是真的。” 海姆达尔叹口气,静静与他对视。 片刻后,二贤者说:“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徳姆斯特朗?” “您是什么意思?世界上只有一个徳姆斯特朗。” “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很肯定的告诉我你是徳姆斯特朗的学生。” 海姆达尔一脸的严肃,“如果我瞎说,天打五雷轰。” “你跟我来。”二贤者貌似真的一点不怕他耍花招,居然转身就走,后背轻易亮在海姆达尔眼前,如果偷袭,这是个绝妙的时机。 斯图鲁松室长离丧心病狂还有段不小的距离,在去和不去之间踌躇了一下,迈步跟在了二贤者身后,四下打量时不经意回头举目,看清楚高台上那具巨大骨架的轮廓后不由得倒抽口气。 龙? 一千多年前的徳姆斯特朗山区在气候上跟一千多年以后没啥区别,在经过那一个个水潭子时海姆达尔多瞅了几眼。这些水潭子明显比1996年那会儿大和深,还有活水汩汩往外冒,每个水潭子上都飘着轻或重的白色烟雾,看上去水温不低。 小强盗虽然对二贤者颇忌惮,还是没能忍住逐温水的本能,它把手伸进其中一个冒着浓重白烟的潭子里,被烫的喳喳乱叫,蹿回海姆达尔身边,一脸委屈的抱着他的腿。海姆达尔翻了个白眼,到底忍住了吐糟它活该。拍拍它的脑袋。它顺势拉住海姆达尔的手,被海姆达尔牵着一块儿走。 海姆达尔发现他在松树林边停下,并向自己伸出胳膊,这是一同幻影移形的邀请。 “学校能幻影移形?”海姆达尔诧异道。 二贤者又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仍然一言不发,伸出的胳膊没有收回。 海姆达尔摇摇头,“不了,我是个阿尼玛格斯,何况还带着它,不能把它单独留在这儿。” 小强盗喳喳了一声,似在附和。 “走。”二贤者从容转身,走向松树林。 “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您可以幻影移形,我化形带它一起。” 被二贤者果断毙了。 “放你一个我怕跑了。”换句话说二贤者准备一直盯着他。 海姆达尔一脸苦逼,“我没骗您,我真是徳姆斯特朗的学生。” 二贤者没搭理他,海姆达尔摸摸鼻子,二人一动物开始在树林中跋涉。 好不容易走出松树林,海姆达尔在自然光下欢畅的深呼吸,然后,岔气了。 “那、那是徳姆斯特朗城堡?” “你不是说你是徳姆斯特朗的学生吗?不认识?”二贤者淡淡的问话响起。 “威克多,你看,这是徳姆斯特朗。”海姆达尔就像拿相机似的举高魔法镜子。 镜子那头的老爷已经很久没吱过声了,估计被震撼的不轻。 海姆达尔没理会二贤者的讥讽,不就是想拆穿他的伪装么,他懂的。 瞪着远处那座只能称别墅而不是城堡的房子,海姆达尔回头对二贤者一笑。 “我没说谎。” “我们还没开始正式招生。” “不,徳姆斯特朗已经招生了,我说的不是现在,而是二十世纪末。” 二贤者眯了下眼睛。 海姆达尔知道这听上去很荒诞,但他必须让二贤者相信,别把他当成闯入者或者疯子阿瓦达了,他不认为仅凭一人之力就能对付得了六位贤者,他现在特想回家。 “我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目前就读徳姆斯特朗五年级,我在1996年激活了石室内那个古怪的时间转换器来到这里,如果您能允许我再次使用那个转换器,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晚睡觉前都向老天祈祷,祈祷您健康长寿。” 胸前的魔法镜子闪烁了一下,终于回过味来的老爷在镜子那头哭笑不得,二十世纪末的二贤者还需要健康长寿? 在海姆达尔的坚持下,二贤者给了他一件能够遮掩面部的连帽斗篷,把他带进了徳姆斯特朗别墅。别墅里的布置与后世的城堡存在一定的相似度,由此可以看出,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扩建,徳姆斯特朗的主体装修风格始终如一。 咣咣咣的金属摩擦声传来,海姆达尔在一条岔道口停下,小强盗也听到了声音,趴在墙边朝另一条道上看去。那条道光线昏暗,他们看了老半天也分辨不出什么,正要放弃,一队银光烁烁的铠甲武士从黑色的背景中跃然而出,小强盗尖叫一声,掀开海姆达尔的斗篷,躲回到他的腿边。 出乎海姆达尔意料的是铠甲武士没有改道,而是距离他约有十米的地方立正,然后整齐列队,接着咣的一声,他们齐齐拔出沉重的宽剑,位于队伍最前方的领队一招手,整队武士气势汹汹的朝他冲来。 面对那一把把朝他刺来的锐利冷兵器,海姆达尔目瞪口呆。 他拔出了魔杖,随着一团光芒滑过,一个魔法打在了领队身上,领队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冲刺。海姆达尔再接再厉,魔法连番落在领队身上,领队在五光十色的魔法的洗礼下在奔跑的过程中频频抽搐,就像触电一样。领队身后的武士们在魔法的干扰下连续撞在前面的武士身上,直到领队最终被海姆达尔的魔法降服,只见他霍然转身,挥舞着兵器砍向其他武士。 别的武士对领队的反水毫无反应,在没有抵达攻击范围之前只是一味的往前冲,领队轻松干掉了整列铠甲武士。一具具盔甲毫无生气的翻倒在地,成了冰冷的装饰品。 这个时候,先前有事暂时离开的二贤者回来了,他轻轻一挥手,躺在地上的盔甲迅速整合成一列新的队伍,并在二贤者的指挥下集体转身,朝另一个方向整齐划一的行去。只剩下最初的那个领队站在原地,等候海姆达尔发号施令。 海姆达尔看了二贤者一眼,发现对方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 “我很抱歉,他们突然冲过来,所以我……” 小强盗从斗篷下钻出个小脑袋,喳喳了一下。 “那些盔甲只是这里的巡逻兵,是死物,没事。”二贤者朝他一招手。“你跟我来,去我房间说。” 海姆达尔发现二贤者貌似比刚才走开前活泼了一些…… 铠甲领队锵锵锵的跟在他们身后,二贤者没有阻止,海姆达尔就让它去了,人生地不熟的,正好用来站岗放哨。 他们一走进房间,二贤者就迫不及待关上房门。 “它会自动在门口放哨的,你别担心。”一句话把海姆达尔要说的挡了回去。 海姆达尔点点头,脱下斗篷,小强盗冒出来,小心的东张西望,这会儿倒是谨慎了,没再跑开。 二贤者的房间十分宽敞,三扇尖顶大玻璃窗上的五彩玻璃旋转着奇怪的符号,天花板上挂着木头打造的蜡烛吊灯,每一根蜡烛都带着小小的翅膀,以吊灯为中心扑棱棱的飞来飞去。墙壁上挂着许多油画,大多是绚丽的风景,人物不多,海姆达尔还看到了几幅“熟人”。 “原来你们这么老啊……”他看到了猎鹿人,守林人,以及提灯领路人。 猎鹿人跟一千多年以后一样,脾气很臭,听到海姆达尔的喃喃冷哼一声。 领路人把那盏白天从不点亮的灯盏举高,光线从画布上宣泄而出,海姆达尔受不了这刺激,眯了下眼睛,光芒转眼即逝,海姆达尔难受的眨巴着眼睛,领路人又变回之前那副对凡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斯图鲁松,来来来!”二贤者坐在一张在后世绝对能卖个好价钱的书桌后,欢快的朝他招手。 海姆达尔注视那张笑眯眯的脸,终于肯定,嗯,分裂了。 他在二贤者对过坐下。 “我想把你介绍给其他人。”二贤者兴致勃勃的说。 “您相信?” “难道你在说谎?”二贤者的眼神突然变得很不善。 “没有。” 目光顿时柔和下来,“那不就行了,如果你敢骗我,你将不得好死。”二贤者驾轻就熟地用今天天气不错一般的口吻放狠话,海姆达尔后颈子发僵。 一千年以前的巫师好可怕,他握紧了胸前的镜子。镜子那头的威克多没敢急着发表言论,就怕自己的言论会对海姆达尔不利,如今他可真是鞭长莫及。 压根没感觉自己做了什么的二贤者给海姆达尔倒了杯用肉眼看不出是什么的饮料,一路走来确实有点口渴的海姆达尔拿起来尝了一口,有点像蜂蜜水。小强盗拽拉他的裤腿,海姆达尔往它张开的嘴里倒了些。 “一千年以后什么样?” “您指的什么?” “徳姆斯特朗。” “很好,很大,很有名。” 二贤者对他干巴巴的描述很不满,非要把详细阐述,可把斯图鲁松室长为难坏了。 “我认为我不能告诉您。” “为什么?” “我怕就此改变历史,更怕我回去以后全变了样。”海姆达尔摇头。“您也别把我介绍给其他贤者,我希望能立刻回去。”跟他回来也是因为对方是学校的二贤者,他还指望着跟他打好关系呢。 “有没有人说你很无趣?”二贤者像卡捷宁教授那回给他介绍律师那样,撑着下巴卖萌。 “没有,事实上有人觉得我很有趣。”斯图鲁松室长拿起镜子,“对吧,威克多?” “那是?”二贤者眼睛一亮,伸手来夺,被海姆达尔躲开了。 “你一直在跟这镜子说话,那是什么魔法?还是说镜子那头是活人?”二贤者居然直接跳上桌子朝他扑来,所剩无几的贤者气派荡然无存。 二贤者的犀利让海姆达尔汗流浃背。 镜子当然不能给他,事实上不止他自己,他身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留下。 海姆达尔转身拔腿就跑,他们在屋子里来回绕了几圈,斯图鲁松室长好歹也坚持了一段时间的早锻炼了,身体素质上去了,跑起来还挺麻利,反倒是二贤者有点体力不支,追在他身后叫骂。 “你把东西留下,不然对你不客气!” “您已经对我不客气了。”海姆达尔一把拎起小强盗,一手抱着它,一手拧开门把手逃了出去。 “别跑!”二贤者一看急了。“你要是敢跑,我叫你不得好死!” 怎么都是不得好死,他还留下来等死么。 “堵住他!”开溜前,海姆达尔对铠甲领队下了最后一个命令。 所幸徳姆斯特朗还是间别墅,他很快跑到门口,迎面撞上一人。 是大贤者! 咆哮如炸雷在身后轰鸣而出,还伴有魔法造成的惊天动地,这都是海姆达尔在逃跑途中给二贤者留下的小陷阱,虽然对二贤者这样的大巫师来说不痛不痒,但是能恶心到他。海姆达尔如今很庆幸二贤者是位古人,他要是学校的教授,海姆达尔撞柱子的心都有了。 “你是……”大贤者连话都没说完,海姆达尔仓促间已化形,小强盗机灵的一跃而起抓住白隼的爪子,白隼用力一拍翅膀,刷地飞了出去。 “……喳喳兽?”大贤者看着逐渐飞远的影子喃喃自语。 “该死的!”一身狼狈的二贤者气喘吁吁的跑出来,看得出来,平时严重缺乏锻炼。他看到大贤者傻了吧唧的杵在门口,顿时火冒三丈。 “为什么不拦住他?”可惜二贤者这会儿顾不上兴师问罪,丢下这句怒喝一头冲进了冰天雪地之中。 大贤者淡定的摸了把胡子,这时候才缓过劲来,茫然的想,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海姆达尔心急火燎的冲到石室,为了堵住二贤者,还在门口设了点障碍,他飞掠过高台,终于看清楚1996年看见的一滩白骨的原型,的确是一具龙骨,根据骨架估摸,十有八、九是一条成年喷火龙。 快快快……海姆达尔仿佛能听见二贤者逼近的脚步声。 他掏出记事本,渴望根据记忆中的无心之举唤醒这些石碑,他举着魔杖,在石碑前挥舞,五颜六色的线条在空中跳跃,忽明忽暗的光团中,海姆达尔的脸显得庄严肃穆,仿佛一座石雕,还带着一丝令人窒息的紧迫感。 小强盗没有打扰他,站在石碑围拢的圈子外不停朝后张望,直到谩骂声传来并在空间内荡漾开,它厉声尖叫,二贤者越来越近了。 汗珠子从额头滑下,滑到鼻梁,海姆达尔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我要让你不得好死!”二贤者绕过石台,冲进里间,看见石碑阵中的海姆达尔,眼内凶光一闪,当他发现海姆达尔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望着他,不由得洋洋得意的一笑,结果前一秒还一脸苍白的海姆达尔下一秒就向他丢了一个魔法,二贤者很不雅的脚下一滑,跌了个狗啃泥,差点磕掉一颗门牙。 二贤者在怒骂中飞快的爬起来,朝石碑扑去。 海姆达尔抱起小强盗,一人一动物齐齐对他挥挥手。 这是二贤者在世时第一次与海姆达尔面对面,同样也是最后一次。 其他贤者追过来的时候看见二贤者邋里邋遢的坐在地上,哥几个一看就知道现在主控人格的是哪一位,要是另一位,根本不可能席地而坐。 “怎么回事?”贤者异口同声。 二贤者指了指石碑,“我们建造的能够转换时间的石碑阵被一个来自一千多年以后的徳姆斯特朗学生使用了,我没能留住代言人,他跑了。” 其他贤者们大惊失色,纷纷跑过去查看,过了好一会儿,他们一声不吭的坐到了二贤者身边。 六大贤者瞪着那些石碑一二三木头人。 “也就是说我们将建立的徳姆斯特朗一千多年以后依然存在。”四贤者倒是个开朗的,一下就把心思转移到阳光面上去了。 “那我的龙怎么办?”六贤者很不开心。“我们当初建这个是为了解救身后那条可怜的龙,把龙息之地的名号坐实了,这对于我们学校是个强有力的宣传。” 二十世纪的龙是保护动物,一般人除非想不开并不敢主动招惹,一千年以前这会儿却希望弄条喷火龙坐镇吸引生源,要不说一千多年以前的巫师跟今天的巫师脑结构不同呢。 在时间的魔法上稍有研究的三、五俩贤者对他们的对话无动于衷,他们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石碑阵上。 “这个石碑阵并没有完善,”五贤者说。“我一直没有找到更精确的时间落点设置方式。” 别的贤者一听,眉头皱起来了,他们虽然不像他二人精通,好歹也是位列贤者行列的巫师,对于这类魔法多少有些涉猎。 “那孩子会如何?”二贤者有些着急。 “我不知道一千多年以后的石碑阵是什么样,我估计他应该是无意中激活了它们,他并不知道怎么操控具体的时间落点。”说到这里三贤者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事实上我们俩还没来得及布置这个。” 几个贤者无语了。 “他下面会被转换到哪个年代?”二贤者又问。 “如果运气好的话会直接回到他所在的年代,如果运气不好,”五贤者迟疑道,“那就难说了……” “我看到他带着一只喳喳兽。”大贤者对六贤者说。“这是不是表示我们培育喳喳兽的计划最终还是成功了?我看你还是先别急着放弃。”通常情况下,在野外,凡是喳喳兽栖息的地方肯定有龙。 “真的?!”六贤者眼睛一亮,扭头瞪向二贤者。“你怎么不把人留下?” 二贤者一脸的苦逼。 跟当初一模一样的令人头晕目眩的风云变幻,光影在周身来来回回的游荡,仿佛亘古不变的岩石悄悄发生着改变,它们旧了,老了,斑驳了。 等到一切结束,海姆达尔在黑乎乎的环境中扬起了嘴角,这个室内光线……他又抬起头,没有任何照明器具。 斯图鲁松室长心花怒放了,咱回来了! 小强盗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动物的洞察能力总是强于人类的,海姆达尔立刻亮起荧光闪烁。 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落在了另一头的黑暗中。 海姆达尔举高魔杖,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传来,一双手自身后的黑暗中伸出,并固定住了他的肩膀。 [妈妈!] 这一声呼唤把正准备给身后那人来一记的海姆达尔定在了原位,他瞪着此刻蹲坐在脚前的黑团半晌说不出话来。 “……思维恩?”双手的主人来到他身前,充满怀疑的嘶哑呼唤中却饱含着挥之不去的激动。 海姆达尔抬头与手的主人对视,下一秒,刚刚燃起的火苗从那双眼中悉数褪去,只剩下空洞和冰凉。搁在肩膀上的手也离开了。 海姆达尔把小强盗放在地上,让它跟黑猫大眼瞪小眼。 “唉,失败了……”海姆达尔对着石碑叹气。 男人的目光很快从他身上挪开,在一块石碑边坐下。 海姆达尔摸了摸那些石碑,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想到早上出门,除了一千多年前的那杯还没喝完的蜂蜜水,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斯图鲁松室长捂着肚子愁眉苦脸,咱饿了10个世纪有木有! 他转眼看向默不作声的男人,“您有吃的么?” 男人不发一言。 他尝试靠近,“如果有吃的,您能给我点吗?” 男人还是一言不发。 “看在我是徳姆斯特朗学生的份上,您就可怜可怜我吧,瓦西里耶维奇教授。” 那头终于有了动静,到底曾经教书育人,这方面会有触动。 “你认识我?我已经不是校长了,也有很多年没有来过学校了。”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在空阔漆黑的石室内显得飘渺虚无。 “我不认识您,我认识您的肖像画。” “我没有肖像画。” “怎么没有,校长画廊里挂着呢。” “……你是从什么时间过来的?” 您老也太神了。 海姆达尔甘拜下风,嘿嘿一笑,“1996年。” tbc 149act·573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对方再没有发出过任何声响,幽静的空间内,就听到海姆达尔的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唱,看上去比二十世纪那会儿年轻的多的黑猫好奇的在他身前打转,让海姆达尔松了口气的是没再坚持盯着他叫妈了。 小强盗从来都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大约觉得黑猫一副大众相,看了几眼没劲了,开始四下溜达。 确定它不会对这处“遗迹”造成破坏,海姆达尔就在瓦西里耶维奇依靠的那块石碑的隔壁石碑落座,在口袋里摸索片刻,掏出几颗糖果,剥出一颗塞进嘴里。 黑猫往前走了几步,在荧光闪烁的照射下,一双圆滚滚的眼睛闪闪发亮。 海姆达尔不禁翘起嘴角,又剥了一颗糖果,朝它递了过去。 黑猫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忍住,凑近后低下头,眼看就要吃到了,突然浑身一震,转身飞快跑回了瓦西里耶维奇身边。看样子校长阻止了它。 想想也是,他是个突然冒出来的,单凭他一面之词不能取信于人。海姆达尔讪讪收回手,后背朝后一倒,靠在石碑上。 小强盗喳喳尖叫了几声,声音在石室内回荡,海姆达尔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喳喳声持续不断,海姆达尔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小强盗两只爪子就摸上了他的脸。它那双尖尖的黑爪子在眼前一闪而过,海姆达尔刷地睁开眼,小强盗在他身上上蹿下跳,差点把他的肺踩吐出来。 “下去!” 在海姆达尔严厉的瞪视下,小强盗离开他的身体,不过并没有被吓跑,抓着他的袖子朝外拖。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边的校长仍无动于衷,倒是黑猫一直好奇的睁着大眼瞧他,这时候的豆荚猫比96年那会儿可爱。 “行了行了,别拉了,我跟你去。”他跟着小强盗来到外间,不管跨越多少个世纪,小强盗对高台依然执着。 他熄了荧光闪烁,塞好魔杖,在黑暗中化形,感觉小强盗抓住了他,他振翅飞上高台,与小强盗一块儿落在高台上,荧光闪烁重新点亮。 整具骨头已经不如一千多年前的完整,和96年那时差不多,白骨散落一地。小强盗在骨头堆里来回搜索,海姆达尔纳闷的看着它的举动,搞不清楚它要做什么,直到它围着高台中央的隆起又跳又叫。想到96年貌似也有这么个隆起,那时候出于谨慎,没敢靠近,现在倒是有了探秘的胆子。 无需他动手,小强盗前前后后使劲扒拉,高如山包的隆起逐渐坍塌,露出里面白乎乎的硬物。小强盗看着那硬物兴奋的手舞足蹈。 “那是什么?”他朝空中释放了一个如信号弹一般的荧光闪烁光源,与魔杖顶端的光源遥相呼应,高台上顿时被照的亮如白昼。 看上去像一个蛋。他朝白色硬物走去,没想到小强盗居然朝他凶狠的龇牙,护在那东西前,不让他靠近。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海姆达尔不屑的撇撇嘴,“不看就不看,老子还不稀罕呢!”一转身化形飞下高台,小强盗这会儿完全被那蛋迷住了心神,见他走了也不着急,在台子上围着巨大的白蛋爱不释手的兜圈子。 海姆达尔心情不快的走回石室,在原位坐下,往嘴里又塞了颗糖,嗍着嘴儿,脑补鸡腿和炖肉。 胸前的魔法镜子频频闪耀,海姆达尔这才想起来,把镜子举到眼面前。 【失败了?】威克多的脸出现。 “嗯,好歹和1996年接近了几百年……” 【那个转换器能用吗?】 “能用,96年那会儿能用,这会儿肯定也行。” 【你快点回来吧,不会乐不思蜀吧?】老爷的小心脏一直都高悬着,他这小男友太会蹦跶了,竟然还整出了穿越。 “你猜我现在在哪一年?” 【……我不想猜。】老爷实在没有说笑的心情。 海姆达尔在心里苦笑,他也不想啊,如果不尽量轻松点,没心没肺点,威克多还不更着急?! “美人儿,在96年等着我,大爷我马上就飞奔回去跟你温存三百回合。” 威克多看到海姆达尔嘟着嘴巴,好笑的摇摇头,知道他在宽慰自己。 海姆达尔一转头,豆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到自个儿脚边了,瓦西里耶维奇没有阻止,看样子只要不实在触碰到豆荚,他不会过于干涉。是害怕他对黑猫有歹心吗?所以才不让它吃他送的糖,尽管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校长骨子里是个谨慎的人。 他小心的伸出手,黑猫退了退,发现他只是把手伸在那里,没有靠近,不由得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它慢慢凑了上去,嗅了嗅,又用爪子扒拉了几下,最后臣服在海姆达尔挠挠的骚扰下舒服的蜷成一团。 海姆达尔忍不住轻笑,它可比二十世纪的刺团好玩多了。 [妈妈……] 海姆达尔的手顿了一下,看着它的眼神一暗,并在心里叹口气。 “教授怎么会在这儿?” 仍然没有得到答复,海姆达尔耸耸肩,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但过了一会儿,对方有了动静。 “你又是怎么到的这里?” “做梦梦到的,梦里一只猫带我进入这个石室,梦醒以后出于好奇就过来了。” 那边又没了声音,海姆达尔想了想,决定再接再厉。 “您呢?是在做时间转换器的研究课题吗?” “我在等人。” “哦,他一直没来吗?” 很久很久以后,瓦西里耶维奇说:“他不会来了,再也不会。” 海姆达尔沉默了,难道他在等约尔夫?想到刚才自己一出现,他对自己的呼唤,海姆达尔心里就不太好受。 “也许他会出现的……”海姆达尔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这个石碑阵是唯一性的,一旦被某位巫师激发,别的巫师就无法使用了。我本来想利用这个转换器回到当初,可惜失败了。” 换句话说就因为海姆达尔的误打误撞,破坏了瓦西里耶维奇回到过去拯救约尔夫的机会,想通这些,海姆达尔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真的很抱歉……” “是我太异想天开了,”瓦西里耶维奇的语气很平淡。“他也许并不想回来,以他现在的身份。” “一切都会好的。” 海姆达尔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干巴巴的,没有听到瓦西里耶维奇的答复,他并不意外。 “您知道外面高台上的蛋是什么动物的吗?” “……据说是龙蛋。” 海姆达尔只是随便找个目标转移话题,结果被他自个儿震撼了。 “龙蛋?” “应该是一枚死蛋。” “是那条可怜的龙骨架子身前留下的?” “应该是吧……”听得出,校长并没有谈话的兴致,他没有直接让自个儿闭嘴已经相当客气了。 海姆达尔端起小镜子,看向镜面上的男朋友。 “怎么样?知道我现在在哪个年代了吧?”说着,把镜子反过来对着黑猫照了两下,黑猫举起爪子挠了下镜子。 【……】老爷的神经今天遭到了一波接一波的严酷折磨。 “你想跟他说几句话吗?”海姆达尔觉得自己也许能见证到奇妙而伟大的时刻。 【说什么?】威克多反而踌躇了。 也对,如果约尔夫突然冒出来立在自个儿面前,他肯定哑口无言。 “告诉他你的名字。”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他在这里与瓦西里耶维奇碰面,到底是巧合而是注定已经无关紧要,但是有些事情应该去促成,不仅为了校长和约尔夫,更为了几百年后的他和威克多。 “校长,我的男朋友一直很仰慕您,他想跟您说几句话,您看可以吗?” 虽然是询问,但还是松开了豆荚,先斩后奏的朝瓦西里耶维奇依靠的那块石碑走去。离目标越来越近,没有被喝止或者直接朝他丢魔法,海姆达尔松了口气。 他右手举着魔杖,左手摘下镜子,并朝瓦西里耶维奇递过去,璀璨的镜面在白光中焕发出五彩光华。 瓦西里耶维奇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二人都顿住了,海姆达尔看着瓦西里耶维奇的手指摩挲着他左手的无名指,是的,那儿戴着一枚戒指,这枚戒指瓦西里耶维奇并不陌生。 接着,校长从怀里拿出一枚一模一样的。 过了很久,他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斯图鲁松,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瓦西里耶维奇松开手,海姆达尔在他身旁坐下。 “您不问吗?”海姆达尔笑着说。 “你不是思维恩。” “当然,约尔夫是约尔夫,海姆达尔是海姆达尔,两个不同的人,怎么可能一样。”他把镜子递给校长。“就像威克多是威克多,你是你,两个不同的人,怎么可能一样。” 镜面上出现了威克多的那条金雕链子,海姆达尔伸出手,瓦西里耶维奇没有动,任他用手掌托起自己胸前的链子,它与镜中的那条一模一样。 他把镜子塞到瓦西里耶维奇手中,起身离开了里间,回过味来的小强盗终于意识到它此时的处境非常不妙,在高台上急得团团转,发现被光团包裹着的海姆达尔走出了里间,立马扯高嗓门大喊大叫。 海姆达尔不怀好意的啧啧嘴,抬头欣赏了一会儿,然后一脸甜蜜的朝它招招手。 小强盗的尖叫更加凄厉了。 海姆达尔恶劣的哈哈大笑,心头的郁卒被一扫而空,小腿外侧被什么摩挲着,低头一看是黑猫,弯腰把它抱起来。 “看,它急了。” 黑猫顺着他指着看去,瞅了几眼气急败坏的小强盗,很快就没兴趣的转开目光。 [妈妈!] “我不是你妈妈,你爸应该跟你说了。” [妈妈!你听得到我说话,妈妈!] “很抱歉,我真的不是,至于为什么能听到,过程很复杂,我就不解释了,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豆荚不说话了,似乎并不十分相信,同时它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他要再三否认。 “瓦西里耶维奇是你什么人?” [父亲。] “你爱他吗?” [他是爸爸!] 海姆达尔内心老骚动的,有点hold不住了,真想把这只可爱的包子豆荚带回去。 “既然如此,你应该相信你父亲的判断,难道他认不出约尔夫?” 豆荚沉默了,似乎终于确定他不是约尔夫,被打击到了。 小强盗撕心裂肺的尖叫再度传来,海姆达尔一乐,差点把它忘了。 他放下豆荚,化形飞了上去,小强盗发出胜利的欢呼。海姆达尔一落地,小强盗使劲推着那枚据说是龙蛋的白色硬物朝他这儿来,海姆达尔眼睛都瞪起来了。 “你干什么?!” 小强盗停下,指着龙蛋喳喳叫。 “你要把它带下去?” 喳喳。 “开什么玩笑!”海姆达尔明白过来了。“难不成你要把它带回去?” 小强盗兴奋了,喳喳。 “想得美!”海姆达尔想都不想一口阿瓦达。 小强盗急的在他眼前乱跳乱叫,海姆达尔置之不理。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带你下去,但是没有这个蛋;二,你留在这里,跟这蛋在一起。你要选哪个,跟我下去,还是跟这蛋永垂不朽。” 小强盗一会儿看他,一会儿回头看蛋,为难坏了。 海姆达尔作势转身,小强盗刷地冲过来抱住他的小腿。海姆达尔莞尔一笑,化形,带它下去了。 下到高台下面,小强盗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海姆达尔拍拍它的小脑袋。 “如果我的视力没出岔子,那枚蛋永垂不朽到了二十世纪,等我们回去以后再想办法吧。” 他们回到里间。 一走进去,海姆达尔听见瓦西里耶维奇向威克多吐糟,“……他比思维恩闹腾多了,话也多。”言辞间颇不以为然,貌似还挺嫌弃的。 那边的老爷立刻回敬,【我就喜欢开朗的,那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又沉又闷、还总喜欢板着脸的恕我敬谢不敏。】威克多认为自个儿就接近这样的类型,所谓同类相斥嘛,也就在海姆达尔面前才偶尔“人来疯”。 海姆达尔一脸的黑线,这俩真是无聊,这也能相互攀比?! 不一会儿,瓦西里耶维奇笑了起来,尽管声音很轻,但是说话的语气比最初轻快了很多,似乎放下了某种负累,或者说他放弃了某种执着。 海姆达尔从他手中拿回镜子。 “你们看上去聊的很愉快,成为朋友了吗?” “完全没有。” 【谁跟他是朋友!】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把镜子挂在脖子上。 瓦西里耶维奇站了起来。 “您要离开了?”海姆达尔问。 “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虽然来时抱的希望没有实现,但还是有所收获的。”瓦西里耶维奇顿了一下,目光在并不明亮的光芒下变得柔和,他喃喃道,“我已经让他等了很久了,是时候去找他了。” 海姆达尔意识到了什么,嗓子像被堵住似的,一个音都发不出。 瓦西里耶维奇摸了摸他的头,“别这样,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自他离去以后,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海姆达尔说。 “对,一切都会好起来。” 在瓦西里耶维奇的见证下,他重新启动了石碑阵,激活最后一块石碑前,他转身拥抱了瓦西里耶维奇。 “再见,伊凡。” 瓦西里耶维奇拍拍他的后背。 他又抱起了黑猫,“再见,豆荚。” [我不是豆荚。] “你是,”他松开豆荚。“我在二十世纪等你。” 豆荚惊讶的看着他,无法弄懂他话里的意思,但忍不住问,[如果到时候你不认识我了呢?] 海姆达尔龇了龇牙齿,“那就狠狠咬我一口。” 他抱着小强盗,石碑阵上的魔法开始运转,四周的景物发生令人眼花缭乱的旋转前,瓦西里耶维奇的话飘进耳里。 “希望你能回到你所在的时间,而不是别的什么时空,祝你好运。” 啥?! 没等他把这一声惊恐的尖叫留在1596年,时间在石碑阵四周迅速流转,日升月落,物转星移,海姆达尔泪流满面。 这一去不会转换到史前吧,他不怕看恐龙,恐龙时代的地球貌似没法住人啊…… 斯图鲁松室长的惆怅只存在一刹那,石碑阵停止了运转,流淌不息的时间在这一时刻缓下了脚步。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没被往前送,石碑比刚才更斑驳了,无限接近1996年那会儿,海姆达尔一阵激动,1596年的教训告诉他,不能高兴的太早。 小强盗在他怀里使劲挣扎,他一松开胳膊,它就迫不及待的跳到地上,朝外间奔去,一门心思找它的大龙蛋。 海姆达尔点亮荧光闪烁,周遭的一切都跟1996年看到的差不多,这给海姆达尔增添了更多的信心,观察了几眼,他朝外间走去。 小强盗的尖叫声传来,带着惊惧与痛苦,海姆达尔心里咯噔一下,加快步伐跑出去。 一个身着徳姆斯特朗校服的男生站在高台边,他的脚前是因痛苦而不断翻腾的小强盗。 “别急着对我出手,你敢动一下,我就把它弄死。”冷冰冰的警告声响起,少年甚至没有回头。 海姆达尔止住了脚步,庆幸的是小强盗没有再经受新一轮的折磨。 “这位同学,它是我的朋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海姆达尔谨慎的措辞。“如果它冒犯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与此同时,诧异他是怎么进来的,海姆达尔仔细盯着他的后背,貌似从来没在学校见过,感觉很陌生。 短促的嗤笑响起,少年回过头来,一双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海姆达尔。 “巫师要为一个畜生道歉?”少年在看到他的校服时愣了一下,似乎并不在他的设想范围内。 海姆达尔在看到他小脸儿的一瞬间小心灵就咆哮了,转换了半天老子还是没能跨进二十世纪的门槛! 透过荧光闪烁暴露出来的信息,可以肯定的是人家现在就读的年级比他高,海姆达尔努力回忆当初这位是在几年级被学校赶走的,可惜找不到确切消息,至少人家现在还是在校生。 “师兄,您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海姆达尔尽量让自己笑的与世无争,不给对方的负面情绪造成压力。 “我不激动。”对方的语调依旧冰冷。 但是老子很激动啊!不,很惊恐! 尼玛,格林德沃啊!!! 早知道还不如留在1596年,去给约尔夫扫个墓啥的…… tbc 作者有话要说:请个假,周四那天无法更新,周日补。 150act·574 格林德沃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像被欠了百八十亿似的。杀人放火这家伙真下得去手,要不怎么能把整个欧罗巴拖入由他主导的浩劫,海姆达尔心想绝不能刺激他。 “我这就走,这就走,”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您把它放了行不行?看在咱们都是徳姆斯特朗的学生的份上。” 斯图鲁松室长这一次的时光之旅虽身不由己,并非同一时代的人碰上实属难得,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尽管就他本人来说,这样的缘分不要也罢。 “你是怎么进来的?”格林德沃没有放下魔杖,杖尖不再对着小强盗,转而冲着他来了。 “走进来的……” 魔杖上的光辉骤然亮了一下,看上去十分危险。 海姆达尔慌忙举手,哭丧着脸说:“我没有说谎,确实是走进来的。” 下一秒,格林德沃反手丢出一个魔法,小强盗再次发出痛苦的哀嚎,海姆达尔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格林德沃转眼看向他,嘴角扬起一个完全算不上友善的弧度。 “我再问一次,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跟踪你,嗯,就是有些好奇,然后发现了这条道,自己摸索进来的。” 格林德沃丢给他一个“我就知道”的冷笑,没再对小强盗下狠手。 海姆达尔在心里把他的祖宗八代一个不落的问候了一遍。 现在他一点都不奇怪学校为什么把他开除了,在校这么些年,这家伙居然连下面一个年级的同学的脸都认不全,上下两个年级至少有三年时间住一个寝室塔的亲!海姆达尔哭笑不得的同时有了几分庆幸,幸好格林德沃自命不凡又独善其身,也因为他这种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性格,替斯图鲁松室长省下不少麻烦。 “我有什么让你好奇的?”格林德沃竟然还有闲心跟他聊天。 斯图鲁松室长认为这是敌人的糖衣炮弹。 “我想不止我,全校师生都有我这样的想法,你总是一个人来去,寝室楼也不怎么待,就连晚上睡觉都不回塔里,成天泡在实验研究室,你比校长还神秘!” 只有梅林知道,这话他就是在胡诌,不过是有根据的胡诌,以他所知道的格林德沃来推论,上述的话应该不会太离谱。 看格林德沃一脸的不以为然,海姆达尔知道自己诌对了。这家伙看不起人,或许连学校的同学教授们也入不了他的眼,认为其他人都是没见识的蠢货,不屑与蠢人为伍。 “你是怎么进来的?” “前面不是说了么,跟踪你,发现了这里,就进来了。” 格林德沃看了他一会儿,“你能解开石门上的咒语?” 敢情除了他,别人都没智商。 “不是很清楚,反正就这么进来了……”海姆达尔换上一副“我也很纳闷”的表情,企图让对方相信他真的是误打误撞。 格林德沃离开了小强盗,径直朝他走来,海姆达尔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的看着那根魔杖离自己越来越近,努力克制住熄灭荧光闪烁,向对方投掷一个粉碎咒或者别的什么的冲动,他相信自己的演技,格林德沃如今将信将疑,不能把眼下的局面破坏了,他只想太太平平的回到自己的年代,他不想留下纪念,他害怕改变历史。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海姆达尔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尴尬的笑了笑,格林德沃的脚步明显一顿,脸上也不再隐约闪动着杀气。 “我早饭还没吃,我回去吃早饭。” 格林德沃停在他身前三步远的地方,没有打断他的话,貌似并不反对,海姆达尔有些着急,如何才能把这家伙撵走,他并不想离开这里。 格林德沃不发一言。 海姆达尔又说:“要不你帮我去弄点吃的来。” 这么理直气壮的指示他,格林德沃老不爽的,冷冷瞥了海姆达尔一眼,海姆达尔马上转了说话方式。 “难道你准备把我饿死在这里?那肯定行不通,我的同学,还有学校的教授,一发现我不在了,肯定会找来,你别想逍遥法外!” 这话若是晚个几十年说,那真是不知死活,海姆达尔赌现在的格林德沃是个比较嫩的后生,还不是大战时期的老魔头。 格林德沃沉默片刻,说:“你想回去?” “肚子饿了。”海姆达尔等了半天不见他再有动静,小心的说:“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格林德沃还是没吭声。 海姆达尔绕开格林德沃,朝外走,路过小强盗时朝它使了个眼色。小强盗是个机灵的,摆脱了格林德沃的折磨以后没急着起来,一直躺在那儿装死,直到海姆达尔走近它,它一跃而起抱住海姆达尔的小腿,海姆达尔胳膊一使力,把它拎起来抱在怀里。 一人一动物很有点患难与共的意思。 眼看都要走到入口了,格林德沃又改了主意。 “回来,不许走。” 事实上海姆达尔巴不得别离开,他有种预感,要是离开这儿了,再进来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他可不愿意留在十九世纪,他爸爸、叔叔、舅舅都还没出生呢,就连老爷也只是宇宙里的一粒尘埃。 一人一动物老老实实的回到原位。 海姆达尔一脸苦逼,“你到底要干什么?” “想离开,没那么容易,”格林德沃冷冷一笑,漂亮的小脸蛋阴沉沉的。“既然敢跟踪我,就得付出代价。” 海姆达尔觉得这台词很耳熟,电影里的坏人放狠话时都这么演,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戈尔登教授让我来的!”海姆达尔急中生智。“你要是有意见,找教授去,我什么都不知道,最多就是个被你们利用的可怜人……” “教授?” 把戈尔登搬出来是对的,对后生时期的格林德沃来说,这个名字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格林德沃室长神情一变,貌似有些迟疑了,看表情还挺挣扎。 格林德沃半天不说话,脸色阴晴不定,海姆达尔抱着小强盗默默站着,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演习了好几遍,让小强盗作掩护,他抽出魔杖给注意力有些涣散的师兄来那么一下。就在海姆达尔纠结到底该用“昏昏倒地”还是“石化咒”时,师兄回过味来了。 斯图鲁松室长唾弃自个儿优柔寡断,错过了大好的阴人时机。 “教授是怎么跟你说的?”格林德沃盯着海姆达尔的脸。 海姆达尔吃不准他俩现在到底有没有闹翻,看格林德沃这副试探的样子,似乎确实有秘密没跟人教授分享,电光石火间,海姆达尔决定把一切都推在戈尔登身上。 “教授让我盯着你,他说如果我发现了什么,及时向他汇报,他会让我加入实验研究室,还让我参加他研究的新课题。” 格林德沃嗤笑,“加入实验研究室?他这么说你信?” “信,为什么不信,他是教授啊,又是实验研究室的辅导老师。”海姆达尔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在徳姆斯特朗,戈尔登教授的话比你的话管用。” 听的格林德沃一阵恼火。 “你刚刚说新课题?”格林德沃貌似品出了什么,又一次盯紧海姆达尔。“什么新课题?” 海姆达尔流露出短暂的无措,貌似挺悔恨,抿了抿嘴巴,没有说话。 格林德沃又把魔杖对准了他。 海姆达尔的脸色有些难看,磨蹭了半天,不情不愿的说:“……我告诉你,你可别到处去说,这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格林德沃不耐烦的眯了下眼睛,海姆达尔缩了缩脖子。 “就是,就是……”说着还紧张的四下张望,把声音压低。“阴尸你知道吗?” 格林德沃眉梢一挑,表情格外意味深长,嘴角向上翘起,笑容却特别瘆人。 “戈尔登教授想让你加入他的这个新课题?” 尽管他的吐字非常清楚,但那一个个往外蹦的音儿说明格林德沃室长的心情很不好。 海姆达尔洋洋得意的笑了,一接触到格林德沃的眼神立刻低下头,想借此遮去表情,可惜刚才那一下子已经让格林德沃室长看的一清二楚。 “……教授说这个课题很复杂,也很危险,他不想被外人干涉,”海姆达尔鼓起勇气看向格林德沃。“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可别告诉别人,万一让教授知道是我泄露了,新课题的研究很有可能被取消。” 格林德沃看了他好一会儿,海姆达尔一副怯怯的样子,实际上心里真的很打鼓。 老子已经超常发挥了,绝对是影帝级的,可千万要顶住!脑子里一刻都不敢偷懒,格林德沃肯定会看他脑子里的东西,想要骗过敌人,首先必须骗过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的海姆达尔以为自己要精神分裂的时候,格林德沃退开一步,不等海姆达尔喘口气,那边又开了口。 “过来。” 海姆达尔纳闷。 “我们离开这里,你跟我来。”格林德沃的态度发生了点质的变化。 小强盗捏紧了海姆达尔的校服前襟,它的感觉与海姆达尔的类似,也认为非到万不得已不能离开这里。 可惜形势比人强。 如果今天只有海姆达尔一人,也许他能拼一下,但随身带着个小强盗,总不好把人家丢下不管吧。 “没事。”他拍拍小强盗的后背,通过这个举动,安抚小强盗,极力说服自己。 走在他们身侧的格林德沃扫了眼小强盗,小强盗在他的目光下瑟缩着。 “这只喳喳兽养了不少日子了吧。”格林德沃说。 一人一动物能如此和谐共处,没有个十年八载无法做到。 海姆达尔心想可不是嘛,他们有10个世纪的革命友情。 海姆达尔含糊称是,原来小强盗是喳喳兽。 “你的兴趣倒是与众不同。”不知道前面海姆达尔的哪一句话刺激到了这位后生,居然尝试和海姆达尔聊天,海姆达尔不想搭理他,无奈人家的魔杖一直对着自个儿。 海姆达尔不解的看着格林德沃。 “喳喳兽还有个名字,叫珠宝地精,它们喜欢偷盗巫师的财物,是一种不太受欢迎的神奇动物。”格林德沃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道,“你也给它偷过?” “嗯,”海姆达尔没好气的白了小强盗一眼。“它连毛巾都要。” 格林德沃笑了一下,海姆达尔斜眼瞄到笑容在脸上一闪而逝,摇了摇头,好好一张脸,非要凶巴巴的,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他们来到石门处,格林德沃伸出胳膊,海姆达尔故意表示不懂。 “幻影移形。” “哦,不行不行,我的喳喳兽出不去。” 格林德沃不说话,海姆达尔被他看的头皮发麻,“我试试来的时候的方法。” 格林德沃转身朝石门丢了个魔法,整面石墙发生剧烈震动,一阵地动山摇后,石门发出噼里啪啦的破裂声,大大小小的石块朝外迸射,被格林德沃的盔甲咒挡住,等一切重归平静,石门中间霍然出现一个不规则的大裂缝。 格林德沃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海姆达尔目瞪口呆。 “别磨蹭,出来!”门外的人朝门内挥了挥魔杖。 回过神来的海姆达尔急忙跟出去。 格林德沃三下五除二的把石门复原,转脸发现海姆达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不怕被别人发现?”动静太大了。 “学校不会发觉,而且,”格林德沃不咸不淡的瞧他。“已经被发现了。” 海姆达尔装聋作哑的低下头。 格林德沃勾起嘴角,语气却一点都不客气,“走!” 海姆达尔抱着小强盗,迈着小碎步朝前挪,格林德沃室长回头扫了一眼,斯图鲁松室长立马健步如飞。 他们沿着山体穿梭,格林德沃在一块巨石旁停下,离开了山道,海姆达尔跟在他身后,踩上有些泥泞的石子路。道路崎岖不平,比陡峭的山道还要难行。当海姆达尔以为他们可能走进另一个山谷中时,巨大的山体岩壁又一次出现在眼前。 泥泞的石子路仍在脚下蔓延,海姆达尔顺着石子路看见前面被一个一人高的石头挡住了去路。格林德沃扶着石头轻松的爬了上去,一看就是熟能生巧了。他站在上方,看着海姆达尔。海姆达尔让小强盗上去,小强盗不愿意离开他,他摸了摸小强盗的头,小强盗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松开他,跃上石块。远远躲在另一头,眼巴巴的看着下方的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学格林德沃那样扶着石头往上走,结果脚下一滑,脑门磕在了石头上,如果不是躲避及时,磕在上面的就是鼻梁。海姆达尔捂着脑门哀嚎,格林德沃忍俊不禁,朝海姆达尔伸出手。 海姆达尔视而不见,使劲揉了揉脑门,在石头上摸索了半天,笨拙的爬了上去。 格林德沃的表情又跟原来那样不善了,海姆达尔全当毫无察觉。 他们一前一后滑下挡路的石头。 石头是一大片水潭,这一片水潭比前面那些零零散散的水洼大得多,几乎可以称作一面小湖了。水面平静无波,显得安静祥和,淡淡的白雾弥漫在水面上,水色很深,貌似不浅。 “要不要去洗洗?”海姆达尔鼓动怀里的小强盗,还不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不如先把它挑出来。 小强盗一看到那面水域就有些跃跃欲试,听到海姆达尔这么讲,连忙点头,但是很快的,它又重新抓住海姆达尔,生怕被丢下似的。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去洗吧。” 小强盗与他对视片刻,然后跳到地上,跑向水潭。 “乖乖待在这里别乱走,过会儿来接你。” 小强盗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继续朝前走,并在一处岩壁外停下,片刻后,坏人扯住黄毛的胳膊,消失不见了。 小强盗惊叫一声,拔腿跑去,突然想到海姆达尔那句话,纠结的团团转,最终还是跑回到水里泡着。 哧的一声,整个空间亮了起来。 海姆达尔的目光飞快扫视一圈,不大的石室,大约十来个平方,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高高的上方吊着一盏从外形判断应该是枝节形状的吊灯,光线虽然无法把空间内的每一个角落点亮,但足够看清晰对方的脸,之后,他又看见连接到“二楼”的石梯。 “你在这儿等等,我回城堡给你找点吃的。” “不用不用!”海姆达尔急忙叫住格林德沃。“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您太客气了。” “不,我一点都不客气,留你下来不是为了招待你吃喝。”格林德沃并不理睬海姆达尔的话,离开前,他对着二楼上高叫,“盯住他,但是,不许动他。” 格林德沃消失在入口处。 换句话说他打算把自己软禁在这里? 海姆达尔回头看向“二楼”,那儿黑洞洞的,不在光照范围内,但是自从格林德沃那句不知道会谁说的话在室内响起,海姆达尔觉得整个石室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说不上到底是什么,但又让人难以忍受,他想离开这里,这个空间内的气息阴冷潮湿,令人窒息。 他在房间正中央坐下,这里是光照最充足的地方,万一“二楼”上有什么变化,他也能在第一时间看见。 朝入口处望了一眼,海姆达尔把镜子拿出来。 “威克多。”小声呼唤着。 威克多的脸出现在那一头,他焦急的说:【你在哪儿?我没看见你!】 “你……”海姆达尔惊讶的说。“你在学校?” 威克多吐了口气,无奈的说:【……你还没有回来?】 “我还没确定现在是哪一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在十九世纪。”海姆达尔叹口气。“一过来就碰到了格林德沃,他刚才一直用魔杖指着我。” 【格林德沃?!】威克多脸色大变。 “我被他关在另一个石室内,我一直在寻找出去的方法。”说到这里,海姆达尔站了起来。“炸出一条路不难,就这么走了不甘心,我应该做点什么……” 【你别乱来!】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你爷爷就安全了。” 【里格!】 “别担心,杀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我可干不了。”海姆达尔嘿嘿一笑,再不理睬镜子那头大喊大叫的威克多,把镜子塞进袍子里,阻隔了威克多的视线。 他一步步走向入口,眼看着快要摸到石门,身后传来一股寒意,肩膀猛地被抓住,寒气从衣服渗入,海姆达尔哆嗦了一下,疼痛自肩膀上爆发,他一回头,看见一张惨白的脸,两个眼窝深深凹下去,五官模糊。 阴尸?!这是海姆达尔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阴尸。 阴尸的力气很大,拖着他的肩膀往后走,海姆达尔用力一挥魔杖,阴尸的肚子破开一个大洞,腐烂的皮肉丝丝拉拉的往下挂,却不见一丁点鲜血,海姆达尔因难闻的气味连连作呕。 “我不走,我不走了,你别拉我。” 阴尸如果能听懂他的话就不是阴尸了,直到把他丢在他刚才坐的地方,阴尸才重新隐匿于黑暗中。 海姆达尔警惕的瞪着那些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再没有轻举妄动,他转而看向“二楼”,心里飞快盘算着……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最后请了假,依照泡桐隔天更的频率,再次更新就是今天。以后如果再碰到请假,也是按照这个频率来。 另外,我一直以为作者有话说的绿字比正文醒目,不是这样吗? 151act·575 他在原地转了几圈,阴尸毫无反应,他尝试朝入口处移动,阴尸立刻脱离背景色朝他奔来,白晃晃的人体再配合烛火摇曳的昏暗洞穴,比恐怖片还有气氛。海姆达尔心理素质再坚强,还是被这幅景象吓得缩回脚。 他一退回来,阴尸果断隐遁,海姆达尔看看环绕四周的好几处肉眼看不透的昏暗角落,明白往大门那儿移动怕是障碍重重,也不知道格林德沃到底布置下多少阴尸监视他。 他尝试幻影移形,啪啪的爆裂声一阵紊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弹回来,狼狈的跌坐在地。 这是当然的,海姆达尔对自己说。 格林德沃离开时下达的指令,那些阴尸到底是如何理解的?他决定上楼去看看。 他逐步接近石梯,直到一只脚跨上去,暗处的阴尸仍毫无作为,原来就是防止他逃跑,并不阻止他参观。 想通这点,海姆达尔沿着陡峭的石梯来到二楼。 就着从外面借进来的光源,初步判定上面是一个不规则的空间,似乎被人为的收拾过。 海姆达尔点亮荧光闪烁,正对出入口的那面墙壁前摆着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把同款式的靠背椅,椅子的一只脚有点瘸,下面垫着一本薄薄的册子;一盏扭曲变形的褪色吊灯混合一堆破碎的垃圾堆放在桌子旁的角落,地上还残留着从吊灯上落下来的装饰物,密密麻麻铺了一地,在昏暗的空间内影影绰绰闪烁着光芒。 他在石梯和二楼连接的地方停顿片刻,确定不会有什么怪东西突然冲出来,才小心的踩了上去。 荧光闪烁释放出的光芒瞬间铺展开,照亮了整个空间,海姆达尔发现二楼两侧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并非他最初以为的古人遗留下来的壁画,而是一个个抽屉似的木盒子,盒子表面还用涂料刷着英文字母,貌似是某种排列。 这让海姆达尔想到了医院的停尸房…… 克制住从心底涌上来的想要夺门而出的排斥感,他让自己靠近那些抽屉。他在靠近入口的一个抽屉前站住,除了明显的涂料,抽屉上还用利器刻出了别的东西,经过辨认,似乎是古代魔文,但和他从前学习过的古代魔文并不完全一样。 海姆达尔研究半天,举高魔杖左右张望,在书桌上找到一盏蜡烛灯。他点亮蜡烛灯,并把它搁在地上,室内顿时出现两个光源。他熄灭手中的魔杖,转而研究那些奇怪的古代魔文。 然后,他发现,这种魔文可能经过了变形,是黑巫师们的研究成果,为的就是通过人的尸骨成功召唤阴尸。 有些魔文经过他的解读能够读出来,有些不能,不能的占大多数,换句话说他的水平有限,无法像格林德沃那样驾轻就熟的使用变形魔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阴尸已经被召唤出来了,目前还处于沉睡阶段,也许格林德沃对目前阴尸的业务能力不太满意,想要通过进一步的魔法研究提升它们的等级,扩大它们的战斗力。 格林德沃在大战期间拥有一支杀人如麻的阴尸军队,这是不是代表提升阴尸等级的魔法他最终研究成功了?! 海姆达尔从来不敢小看那位前辈室长,约尔夫在这里或许还能跟他正面抗衡的斗上一斗。 格林德沃毫无顾忌的把他领到这么要命的阴尸工作室,还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无非就是看不上他的智商,认为时间一长,他十有八、九会瑟瑟发抖的等着格林德沃大发慈悲的来拯救他。 难不成格林德沃想收自个儿做小弟?所以先把秘密拿出来给他看?直接把他扔上贼船?断他的后路?斯图鲁松室长一下就天马行空上了。 大家是平等的,格林德沃是室长,他也是室长,给格林德沃当小弟,海姆达尔当然不干。 回过神来的海姆达尔看看这些抽屉,找到他能够辨认出的那几个,想了想,最终还是举起了魔杖…… “盖勒特。” 格林德沃停下脚步,神情淡漠的回头,尼禄.戈尔登教授气喘吁吁的跑上来。 “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怎么没来实验研究室?” “不想去。” 戈尔登对他的冷淡习以为常,虽然对他的态度不满,但没有放在心上。 “我上次让你写的报告进展如何?” 格林德沃说:“已经写好了,不过课题上没什么进展。” 戈尔登心里有些烦躁,在阴尸的新研究上一直止步不前,难道他疏忽了什么? “魔法研究机构在下周有个新课题研究的申请,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抓紧时间把报告写出来,到时候咱们再研究一下。” 看着戈尔登跃跃欲试的神情,格林德沃勾了勾嘴角,貌似被教授构筑的美好前景所触动,从而产生了共鸣,实际却是隐含轻蔑。 他对于把咒语当成工具扬名立万的手段不屑一顾,通过哗众取宠得到的欢呼和肯定在格林德沃看来就是对魔法的一种侮辱,让世界记住自己的名字其实很简单,格林德沃扬起了嘴角,这一回他的笑容确确实实发自肺腑,但是他脑海里描绘的一幅幅意气风发的画面足以让任何一个巫师心惊肉跳。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格林德沃低头看看用纸包着的燕麦面包,转眼看见戈尔登兴高采烈的面孔,海姆达尔说的那些话蓦然翻了上来,心里略有些不是滋味。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教授对他的工作情况很满意,似乎没有与自己分道扬镳的意思,而格林德沃也不想这个时候跟他翻脸,有戈尔登帮忙打掩护,自己的阴尸研究才能不受干扰的平稳进行。 尽管他已经开始对教授阳奉阴违,但乍听闻他准备把另一名学生引入当初由他二人秘密组建起来的阴尸研究,后生时期格林德沃到底年轻,感到不太开心。 “既然您这么着急,为什么不让您收的新研究员加入进来一起写这份报告?”格林德沃仔细观察着戈尔登的脸,这事儿戈尔登并没有跟他说过,他企图通过毫无预警的甩出这句话欣赏戈尔登变脸,可惜愿望没有达成。 戈尔登一脸茫然,“什么新收的研究员?” 格林德沃眯了下眼睛,美好的五官逐渐阴沉了下去。 看戈尔登的样子不像在装模作样,这位教授不擅长装腔作势,格林德沃心头顿时弥漫上一层阴云。 “您没有收人加入我们的新课题?” “没有啊,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讲?” “您也没有这个打算?” “这——”戈尔登刚扬起嗓子,忽然意识到什么,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给校长知道了,我还能在学校待下去?你千万别在外面胡说八道!” 格林德沃尝试做最后的挣扎,“我们学校有没有这样一个学生,淡金色头发,蓝眼睛,白皮肤,大概一米七六的个头……” “蓝眼睛白皮肤的有好几个,个头倒是没怎么注意……”戈尔登诧异的瞪他。 格林德沃仔细回忆海姆达尔身上穿的校服,“五年级,养了一只喳喳兽。” “喳喳兽?五年级?没有,至少在我的脑子里没有这样的学生……你去哪儿?”戈尔登话没说完,格林德沃拔腿就跑。 戈尔登望着他匆忙远去的背影,一脸的莫名其妙。 一离开学校的范围,格林德沃就使用了幻影移形,飞快来到石室外,飞快的舞动手中的魔杖,进入石室,一抬眼就看见那个骗子坐在正中央,橙黄色的光芒洒在他身上,他微微垂下头,五官隐没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格林德沃冷冷注视他,“我给你带了面包。” “谢谢。”海姆达尔抬起头来与他对视,除了锐利的目光,迎接海姆达尔的还有格林德沃的魔杖。 格林德沃没有靠近,他举起左手。 “你过来拿。” “你放地上吧。” “你不饿?”格林德沃没有动。 “我怕你下毒。” 格林德沃慢悠悠的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我不惜毒害同学?如果要弄死你,我早就下手了。” “原来可能没有,现在就讲不准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格林德沃把面包丢在了地上,硬邦邦的燕麦面包落地后发出一阵闷响,小幅弹跳起来后滚进一片阴影中。 石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你是什么人?”格林德沃走近几步,站到光亮下。 “我是徳姆斯特朗的学生。” “……学校里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当然,因为现在是十九世纪。” 格林德沃立刻联想到那个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法让它们为自己工作的石碑阵,眼前这个骗子刚才就是从那个石碑阵的房间里出来的。 “你在说谎,至今为止全都是谎言!”意识到自己被欺骗,心高气傲的格林德沃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海姆达尔摇摇头,怜悯的看着他。 “你恃才自傲,把别人当成没见识的巨怪,明明是集体生活的环境,非要过的跟单身贵族似的,连相处多年的同学的脸都认不全,今天换成任何一个在校生,都不会被那些漏洞百出的谎话欺骗。格林德沃室长,这事儿咱们各负一半的责任。” 到底是未来要成大魔头的,脸上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变化后,直勾勾的瞪着海姆达尔,如果目光能杀人,海姆达尔这会儿已经成肉酱了。 “抓——” 海姆达尔正热切期待的看着格林德沃,谁知道他的嘴里只蹦出一个音就戛然而止,见到海姆达尔情不自禁的跳起来,他冷冷一笑,抬手一挥魔杖,一道醒目的幽兰光芒直直射.向海姆达尔。 一个盔甲咒挡在海姆达尔身前,蓝光与盔甲护身碰撞在一起,撞击出四散的火光,蓝色光团最终溃散迸射,与盔甲咒的作用相互抵消。 格林德沃有些惊讶海姆达尔释放的盔甲咒的能量,他怔了一怔,第二个魔法接连放出,海姆达尔持续不断的投掷盔甲咒,层层叠叠的盔甲护身重叠在一起,被刺目的光华不间断的刺穿,直到阴尸来到格林德沃身后,但被早有防备的格林德沃一个魔法撂倒,转眼支离破碎。 格林德沃似乎并不奇怪阴尸反水,能够启动石碑阵来到这里的巫师绝非泛泛之辈,此时此刻他最懊恼的莫过于轻信了海姆达尔,被他成功忽悠,从而丢了先前的主动权,陷入了被动局面。 海姆达尔趁机拉开与格林德沃的距离,几个之前被他唤醒的阴尸包围住了格林德沃,让他一时间寸步难行,海姆达尔飞快朝大门跑去。 随着格林德沃冷酷的声音响起,一个魔法穿过重围狠狠击中了海姆达尔的后背,他只觉得心脏一阵收缩,巨大的痛楚从五脏六腑爆发出来,在周身游走,搅动着全身的肌肉,他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是钻心剜骨。 所幸折磨持续的时间有限,格林德沃的手被一只阴尸握住。魔法的供给停止后,钻心剜骨的作用立刻清空,但是残留在体内的折磨仍在翻腾,海姆达尔咬了咬牙,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 格林德沃在他拼命自我修复的那短暂的过程中解决了所有反水的阴尸,海姆达尔扭曲着脸,眼前阵阵模糊,浑身肌肉持续抽搐着,让他差点捏不住魔杖,这是钻心剜骨的副作用。 海姆达尔这时候才清楚的意识到他与格林德沃最大的差异在哪儿,魔法运用是否娴熟另当别论,他缺少的是那股子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狠劲。三大不可饶恕咒中,海姆达尔使用过夺魂咒,另外两个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碰,那就是毒品,一旦吸入,后果不堪设想,也像冷兵器,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是一条心理底线,突破就是另一个境界了。 海姆达尔总是告诉自己,做法官的人不能有污点,结果今天被污点了,他就不该留下来,白白给了格林德沃收拾自己的机会,真是自作自受。 苦笑一声,他转过头来,明白今天不彻底断了格林德沃的阻击是没办法从这里出去的。浑浊从眼前散开,钻心剜骨的副作用消失的十分缓慢,至少他终于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被他反利用的阴尸已悉数摧毁,那些阴尸本来战斗力就不强,他知道,真正强大的阴尸已经被格林德沃唤醒,它们源源不断的爬出抽屉,有的通过石梯往下走,有些直接跳下高高的二楼,摔在地上略有停顿,但很快若无其事的爬起来,在格林德沃的指挥下朝海姆达尔涌来。 格林德沃高举魔杖,对他冷冷一笑,十分的从容,似乎已经把海姆达尔看做一具即将获得“新生”的研究品。 “你是石碑阵的启动者,唯一的时间代言人,除掉你,我就能成为新一任的代言人。” 海姆达尔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片苍白,泛着隐约的青紫,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子,他费劲的大口喘气,与钻心剜骨残留下的最后副作用做斗争。 格林德沃说的没错,如果他死了,咒语就会被清空,再次启动石碑阵的人就是新的代言人。 海姆达尔举起魔杖用力一挥,逼近的三只阴尸一头栽倒在地,被绳索捆绑住无法动弹。 之后,爆破声持续不断的响起,海姆达尔前方的大小石头都被他一一炸开,碎裂的石块飞溅起来在石室内来回弹射,组成一张网,困住了阴尸的脚步。噗噗噗的声音接连响起,石块钻进阴尸的躯干内,小一些的割的它们皮开肉绽,大一些的撞的它们肚腹洞开,恶臭在石室内弥漫,震耳欲聋的轰鸣后石室内扬起一大片灰尘,格林德沃皱起了眉头。 烟雾慢慢消散,隐隐约约看见烟雾中的人影,格林德沃魔杖一挥,阴尸们再次如狼似虎的朝前扑去。 室内气温陡然下降,格林德沃一吸气,冰凉冰冷的。前方的阴尸突然发生了变化,它们惊恐的返身奔跑,但被什么东西阻挡,或跌倒在地,或与别的阴尸撞在一起,乱作一团,然后很快僵硬不动,成为了一座座五官模糊、姿态诡异的雕塑。 一条滚着白色烟雾的光芒劈开烟尘朝着格林德沃站立的方向冲去,格林德沃猝不及防,匆忙抬手挥动魔杖,白光轰的一声在他身上炸开,随着一连串惊天动地的溅射,白光涂满了石室,地面石壁,甚至连石梯上都染上了一层银霜,阴尸们渐渐没了动静,室内变得悄无声息。 下一秒,入口处传来巨大的爆裂声,一股寒风吹进室内,被浓重的白烟吞没。 小强盗在爆裂声响起的同一时刻冲出了水潭子,半道上看见从里面踉踉跄跄跑出来的海姆达尔,惊喜的尖叫一声。 海姆达尔一离开石室就急忙化形,仿佛被什么东西追赶似的,接住小强盗后心急火燎的朝石碑阵所在的地方飞去。 让他松了口气的是直到他抱着小强盗在十九世纪的石碑阵中消失,他害怕看见的恐怖片中打不死的怪物总在最后一秒拔地而起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随着又一次的物转星移,海姆达尔心中一片沉寂,他心想,无论怎么样,就算石碑阵外冒出一头霸王龙,他都无所畏惧了。 所以,当威克多的脸出现在时间定格的那一瞬间,斯图鲁松室长怔楞片刻后激动的泪流满面,嗷的一声丢下小强盗——突然自由落体的小强盗发出一声惨叫——冲进老爷怀中紧紧抱住对方。 斯图鲁松室长把脸埋在老爷前襟上搓了搓,留下一大摊几百上千年的污渍。 穿越神马的太可怕了! tbc 152act·576 嚎了几声,海姆达尔突然一个激灵,退出威克多的怀抱,捧住人家的脸左右查看,确定是二十岁的脸皮,才彻底放下心来。调整好位置,继续嚎。 威克多哭笑不得,把他拉开,上上下下的摸了摸,貌似一切完好。 “没事吧?” 海姆达尔可怜巴巴的点头,“该在的都在,不该在的也还是没有。” 威克多叹气,“现在知道怕了,以后别这样了。” 老爷认为自个儿的承受能力已经被他锻炼的十分坚强,但架不住他虐了一次又一次。 “这个我保证不了,”海姆达尔苦逼的说。“运气差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缝,你让我怎么保证,我没怎么上过占卜学。” 威克多只好说:“那就警醒点,再有什么别急着往前冲,多想想我。” 海姆达尔上前一步抱住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早知道我就不用镜子跟你联系了……” 被威克多狠狠揪了几下脸颊,海姆达尔嗷嗷惨叫。 “从今天起,给我每天把魔法镜子带着!”要是往后再出类似的情况,他宁愿胆战心惊,也不想被蒙在鼓里。就今天这事来说,毫不知情的隆梅尔和斯诺绝对是幸福的,但这样的幸福他宁可不要。 断断续续的咋呼响起,斯图鲁松室长这才想起那位患难与共,人家这会儿已经跑到外间去了。 “我没有改变历史吧?”海姆达尔不放心的说。 “这个我没办法回答你。” 海姆达尔纠结了一下,很快丢开了,反正1996年的生活仍然同穿越前一样哈皮。 海姆达尔回头敬畏的看着那些字迹模糊的斑驳石碑,短短一个上午自己经历了那些惊心动魄,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这东西太逆天了,不应该存在。” 威克多点头。 海姆达尔又说:“我唯一感到抱歉的是占用了校长的名额,如果他能够利用时间转换器回到当初,可能约尔夫就不会死了。” “到时候我们可能也不存在了。”威克多揽住他的肩膀,二人朝外走去。 小强盗又开始山寨壁虎,但1996年的外间石室没有通往上面一层的楼梯,它在石壁上狼狈的滑来滑去,一次又一次滚下来摔在地上。 一看到海姆达尔出来了,连忙大喊大叫。 海姆达尔说:“对了,我曾经答应过它,等回来以后帮它把那蛋弄下来。” 海姆达尔化形,小强盗欢叫一声,利索的跳起来抓住鸟爪,威克多见了也化形,小强盗惊讶的喳喳叫唤,他们一块儿上到石壁顶端。威克多点亮荧光闪烁。即便海姆达尔误打误撞匆匆走过了一千年,上面的情况跟他进来那会儿基本保持一致。 散了一地的骨头,层叠的枯枝烂叶,以及被骨头和枯枝掩埋的龙蛋。 “校长说那是枚死蛋。”海姆达尔悄悄对威克多说。 “一千多年以前就有的蛋,不死也死了。”威克多看看兴高采烈的小强盗,摇了摇头。 小强盗吃力的推着大龙蛋,在枯枝烂叶间艰难前行,一抬眼看到俩大个子杵前面不动,顿时嚷嚷起来。 二人对看一眼,海姆达尔耸耸肩:“我答应过的。”拿出了魔杖。 “我下去帮你看着点。”威克多化形飞了下去。 海姆达尔挥动魔杖,大龙蛋被轻轻悬浮起来,小强盗紧张的捏紧小拳头,十分的激动。 经过一段时间的漂浮,龙蛋无惊无险的落地,海姆达尔带着迫不及待的小强盗离开了石壁顶端。 “行了,等会儿再看吧,先出去,你家里人不担心吗?”海姆达尔把小强盗从龙蛋上扒下来,继续悬浮着,走向入口。 威克多在大门前飞快的挥舞着魔杖,犹如指挥一把无形的刻刀,金色字迹不断在光秃秃的石壁上闪现,差点炫花了斯图鲁松室长的眼睛,注视着貌似驾轻就熟的老爷,斯图鲁松室长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咒语把他们齐齐推了出来,包括那枚据说已经死亡的大个子蛋。 海姆达尔出来的时候忘了地形差异,脚底板刚搁在金山银山上,山体就发生了大面积坍塌。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老爷也没能及时抓住他。斯图鲁松室长狼狈的跌趴在地,所幸地上没有明显的突起物,只是下巴被蹭掉一层皮。 海姆达尔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威克多赶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原本悬浮着还没来得及放下蛋也遭了殃,啪的一声自由落体,在有些倾斜的坡面上停留了一瞬,紧接着骨碌碌往前滚去,最后一头栽进水潭子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龙蛋落地发出啪的一声响动时海姆达尔心里咯噔一下,小强盗也惊慌大叫,海姆达尔以为会看见的蛋清蛋黄流了一地,脑补终究没有变为现实。龙蛋既是魔药原材料,也是许多高档魔法制品的原材料,要是那么容易破裂就不是龙蛋了。 摔一下没破,至少可以肯定这蛋不是山寨货。 小强盗喳喳大叫着跑过去,它的同伴们一一冒出头来,谨慎的观察片刻,架不住好奇,渐渐围拢了过去。在小强盗的手舞足蹈下,喳喳兽家族的成员们被调动起了积极性,围观的圈子越来越大。 海姆达尔觉得没自个儿啥事了,对威克多提议:“我想去另一个石室看看。” 威克多看了他一眼,海姆达尔马上表示:“你跟我一块儿去。” 老爷多云转晴。 再一次站在阴尸研究室的大门口,海姆达尔的心情极其复杂,二十多分钟之前他还在里面为了生命与自由与邪恶势力周旋,二十多分钟后,他踩在1996年的土地上,瞪着这面石壁脑补,十九世纪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他逃出来的时候把大门炸了,眼前这面石壁却是完好无损的。关于格林德沃的阴尸研究室,徳姆斯特朗的所有资料都不曾提及,也有可能是故意避开,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一页。再加上大战时期人人自危,格林德沃留下的痕迹正被逐一抹消。 “你说,如果我一进去,格林德沃突然冒出来,那得多吓人啊。”海姆达尔被老魔头以及那些源源不断的阴尸整怕了。 “那就别进去了。”威克多觉得他杞人忧天。 “不行,我要进去看一眼,不然晚上睡觉不踏实,”海姆达尔夸张的哆嗦。“就怕他晚上突然立我床边上,我肯定会尿床。” “他还活着。”威克多突然说。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我胆子小,你别提醒我啊……” 关于格林德沃的生死,国际上众说纷纭,大多数巫师认为他还活着,神秘人都像小强似的卷土重来,格林德沃如果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这让对他朝思暮想几十年的各国执法部队情何以堪。 “据说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英国。”威克多沉思道。 “英国有邓布利多,他嚣张不起来,肯定把他打的满地找牙!”跟世界上成百上千的巫师一样,海姆达尔对国际巫师联合会主席的实力有种盲目的信任。 威克多看他那副眉飞色舞的小样儿就想笑,“不怕了?”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进吧。” 石室里面简直就是翻天覆地,好像经受了一场地震,通往二楼的石梯上半部分岌岌可危的吊在半空,下半部分坍在地上碎成一截截石块。形状各异的石头几乎把室内填满,人走在里面很不方便,有的地方都没办法下脚。 威克多虽然态度语气显得很平淡,貌似跟庸人自扰的斯图鲁松室长截然不同,实际上还是有点小紧张的,尤其是进入室内以后,见了一屋子跟火山爆发后的遗迹似的阴尸研究室,他浓眉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皮绷的紧紧的。 “那上面就是放阴尸的太平间。”海姆达尔指着二楼。 二人商量一下,一前一后的化形飞了上去。 二楼的情况比一楼好很多,至少没有被满地石头填满。仿佛被翻箱倒柜一般的凌乱,桌子和椅子倾斜在地,与角落的垃圾混在一起,跟破烂没什么区别了。让海姆达尔特别胆寒的阴尸抽屉如今空空如也,有些抽屉歪在地上;有些抽屉烂的只剩下一个框架;还有些抽屉耷拉在墙壁上的洞穴口,没了遮掩的窟窿就像放大了的地精土洞,深不见底。 海姆达尔举起魔杖,荧光闪烁徐徐照亮每一个窟窿口,它们都是空的,这里已经没有阴尸。又复查一遍,确定真的没有阴尸,海姆达尔不由得松了口气。 威克多转回目光,“你准备怎么办?” “先去探探校长的口风,如果他不知道就告诉他。”海姆达尔说。 慎重起见,海姆达尔把卡捷宁一并叫上,当着二位校长的面,简单扼要的讲了今天的神奇历程,把俩校长说的目瞪口呆。 “你说你去了一千多年以前,还看到了二贤者?”卡卡洛夫一脸的恍惚。 “还见到了格林德沃……”卡捷宁眨巴眼睛,努力消化着。 海姆达尔愁眉苦脸,“所以我不是故意逃课的,这都下午了,我能不能先去吃饭?” 因为缺了一上午的课,海姆达尔生怕被教授逮住耽误了大事儿,连食堂都没敢去,又声情并茂的说了一场离奇的故事,斯图鲁松室长感觉要胃穿孔了。 “你怎么突然跑来了?”卡捷宁看向威克多。 海姆达尔心想反正石碑阵都透露了,也不在乎这点,他拿出了魔法镜子,把他与威克多的千年传情的事迹也说了出来。卡捷宁惊讶的接过那面镜子,翻来覆去的查看,没看出它跟别的魔法镜子有什么不同之处。 “也许在用的人吧。”海姆达尔耸了耸肩。 卡捷宁深以为然,把镜子还了回去。 “走!”卡捷宁兴致勃勃的站起来。“带我去看看那个阴尸研究室!” 那边的卡卡洛夫校长仍然不在状态。 卡捷宁清了清嗓子,卡卡洛夫慢悠悠的回过味来,一抬眼发现卡捷宁正盯着他。 “怎么了?” “我要去看看斯图鲁松先生说的那个阴尸研究室,您呢?不跟我们一起去?” 卡卡洛夫迟疑了,一破石室有什么好看的,正犹豫着该怎么脱身,威克多给他解了围。 “我前些天接到卡卡洛夫教授的通知,正打算抽空来学校一次。”威克多说。 “对对!我找克鲁姆有事,你们去吧。”卡卡洛夫对这个借口相当满意。 卡捷宁对他的“务实”一点都不奇怪,兴致不减的对海姆达尔说:“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他们出了校长办公室,走下钟楼的时候,海姆达尔好奇的问,“怎么回事?” 卡捷宁看上去心情很好,“好事啊。” “是什么?” “卡卡洛夫准备把克鲁姆的名字写进杰出校友名单中,如果提名通过,他就是德校历史上最年轻的杰出校友奖章获得者了。” 斯图鲁松室长一听,越发的羡慕嫉妒恨了。 一回到寝室,他就看见豆荚仍然坐在原位,早上出门时它就在那儿,这几个小时没挪过地方。 [回来啦。] 海姆达尔合上房门,快步走过去,抓住它的后颈子把它提溜起来,赶在它气急败坏前用力抱住。豆荚一下就不动了,安静的躺在他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姆达尔突然说:“我让你狠狠咬你还真咬的那么狠,我这是客气懂不懂!” 豆荚甩尾巴抽他的脸,心里恨恨的想这家伙怎么能这么破坏气氛! 海姆达尔一边躲一边大叫,“越老越不可爱!” 豆荚恼羞成怒,喵的一声扑上去,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 别看卡卡洛夫貌似没心没肺,人家到底是校长,这天夜里,二位校长就这件事展开了一场严肃认真的讨论,并就各种问题达成一致。之后,他们去了校长画廊,除了二位在世的校长,学校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在校长画廊内的谈话经过。所有知情的肖像画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卡捷宁很快找海姆达尔进行了一次简短的谈话。 “除了克鲁姆,你还没把这件事告诉第二个人吧?” “没有。”海姆达尔说。“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就连卡罗他们我都没讲。” 那天上午缺课的原因已经得到解决,教授们也没来找他麻烦,卡卡洛夫的动作很迅捷。 “很好。”卡捷宁露出微笑,接着又变得严肃起来。“我和卡卡洛夫校长已经商量出了对策,并取得了前任校长们的认可,我们决定销毁石碑阵。” 海姆达尔有些惊讶,但觉得这样的结论并不让人意外。石碑阵的存在犹如一个定时炸弹,让人时刻悬心,等海姆达尔这个唯一代言人不在了,石碑阵未来会如何,谁都难以定论。 “因为你是目前唯一能够使用它们的巫师,我们认为应该取得你的同意。” “我同意。”海姆达尔立刻表示。 “这事不急,”卡捷宁不慌不忙的说。“你还要在学校里待上至少两年,我会在你毕业前夕再问一遍,到时候再给我答复。” “现在就销毁也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不是一直想通过贤者画像的考验吗?也许你可以问问贤者们的意见,也许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贤者画像的考验只有在校生才有资格,等你毕业以后,这个资格自然就放弃了。” 海姆达尔明白了,所以才把最后期限推到毕业前。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海姆达尔对卡捷宁感激一笑。 3月3日那天一大早,海姆达尔拿出希娜给他收集来的柚子叶,痛痛快快的在浴缸里搓了一顿,一边洗一边念念有词,小眼神十分虔诚,弄得在台盘前刷牙的克鲁姆老爷忍俊不禁,差点把嘴里的白沫喷镜子上。 海姆达尔没同意男朋友出门吃大餐的提议,让他给自个儿煮了一碗面条,经过海姆达尔的监督改良,虽然跟记忆中的有些差距,到底比老爷最初煮的海鲜意大利面靠谱。斯图鲁松室长认为不能浪费,前后吃了两碗面,最后那个饱嗝格外绵长,眼神都有些发直。 吃晚饭以后接连拆开隆梅尔、斯诺、舅舅、表弟等寄来的生日礼物,把能穿戴的套在身上,在穿衣镜前狠狠臭美了一番,然后出门,通过公用壁炉和隆梅尔、斯诺等人联络了感情。之前海姆达尔就拒绝他们为自己奔波,用的借口是等他十七岁那年再好好折腾。 直到现在,海姆达尔都没敢把在石碑阵历险奇遇记告诉家里人,他打算放假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慢慢讲给他们听,让他们有个缓冲时间。 海姆达尔在蓝木棉书店找到几本关于神奇动物研究的书籍,可惜上面对于喳喳兽的描写只有寥寥数行,看样子它们的确不受巫师们的待见,另外一个著名的不受待见的夜骐在篇幅占用率上都比它多。可以肯定的是喳喳兽已被列为珍惜神奇动物。 海姆达尔给卢娜写了信,告诉她这个遗憾的消息,如果卢娜一直以来认定的弯角鼾兽就是喳喳兽,那么弯角鼾兽的名称就无法成立了。 写完信,海姆达尔抬眼看向台历,魔法台历上的数字正百无聊赖的颠来颠去,一接触到海姆达尔的目光,它们立刻手忙脚乱的重新排列好。 海姆达尔的手指在一串日期上挪动,日期们东倒西歪。 “应该回来了吧。”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抽出空白信纸和信封,给埃尔南多先生写了信。这位披着天文学家马甲的神奇动物大师去年年底与一群志同道合的友人组团去海边探秘人鱼的繁衍,眼下都三月份了。 十天以后,海姆达尔接到埃尔南多回信的同一天,他带着奶糖等动物朋友在松湖边早锻炼,这段时间一直没见的小强盗突然跳到他腿上,坐在靠背凳子上出神的海姆达尔吓了一跳。 “有事吗?”海姆达尔发现它老兴奋的。“什么事这么开心?” 小强盗叽叽喳喳的拉着他往松树林里走,海姆达尔一开始没动,他对那儿已经有点排斥了,但小强盗一副要跟他分享的急切,海姆达尔没好意思拒绝,对着奶糖它们吆喝了几声,化形飞了出去。 没想到奶糖它们跟了过来,追着白隼的身影进了松树林。 小强盗起初有些迟疑,还是看在海姆达尔的面子上没有阻止,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石碑阵石室外的一大片深浅不一的水潭子旁。 这里还是老样子,二位校长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不作为就是作为。 小强盗喳喳的叫,指了个方向,让海姆达尔继续往前飞。 他们在一个小山谷里停下,通往这儿的道路与通往阴尸研究室的方向正好相反。 这里是喳喳家族真正的栖息地,大大小小的水潭子沿着山谷的倾斜角度往上攀升,犹如梯田星罗棋布。大片大片的白色烟雾在空气中飘散,这里没有风,烟雾囤积在谷中久久不散,形成了迥异于徳姆斯特朗山区大环境的气候环境。 解除了化形后的海姆达尔在盎然绿意的包围中情不自禁的东张西望,斑斓的野花和不知名的植物在谷中生机勃勃,与外面的寸草不生相比,这儿就是一处桃花源。 不等海姆达尔打量完,喳喳兽们尖叫起来,一个个龇牙咧嘴。 原来是奶糖它们嗅准了海姆达尔的气味也摸了过来,两方一经接触,顿时剑拔弩张。 “误会误会,它们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你们。”喳喳兽可能不认识八眼和客迈拉,但动物天生的敏锐让它们对这几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恐慌。 在海姆达尔和小强盗的分别安抚下,喳喳兽们安静了下去,奶糖几个在海姆达尔的暗示下一直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乖乖站着不动。 “你让我来干什么?”海姆达尔明白这里是人家的大本营,不宜久留。 小强盗重新欢快起来,拉了拉海姆达尔的裤腿,往高处攀爬,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斯图鲁松室长终于爬到目的地。 他站在半山腰上,醉心于这里的景致,放眼望去,烟霞萦绕下的葱茏绿谷尽收眼底。 小强盗对他自说自话的歪楼表示不满,企图唤回他的注意力,让他注意脚边的水潭子。 半山腰上的水潭面积都不大,眼前这片水域只有一个洗脚盆大小,让海姆达尔感到意外的是浅浅的水里泡着一枚蛋,就是从石室内搬出来的龙蛋。 “你们一直把它泡在这里?” 喳喳。 这蛋分量不轻,还要运到半山腰,工程量不小,海姆达尔对喳喳兽们的毅力表示叹服。 他蹲下.身,把手伸进冒着白烟的水里,嘶的一声抽出,这水居然滚烫滚烫。 蛋,动了。 海姆达尔以为自己看走眼,揉了揉眼睛,仔细盯着那枚据说已经死掉的龙蛋。 蛋,又动了。 虽然摆动的弧度十分轻微。 海姆达尔把手搁在地上,没有震动感,也就是说这蛋自己在动? “……它是活的?!”海姆达尔想到这个可能,不禁张口结舌。 喳喳! tbc 153act·577 当天中午,海姆达尔在教职员工休息室找到了卡捷宁,他正在和教授们谈论上周末在法国举办的高布石公开赛。卡捷宁说到尽兴之处,正打算显摆一下他的高瞻远瞩——事前花了多少金加隆买了胜方,从而大捞了一笔——被斯图鲁松室长搅合了。 卡捷宁老不开心的,连带着口气都有些不耐烦。 “什么事,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迟疑道,“能和您私下谈谈吗?” 卡捷宁吐出一口烟,报复性的吊了下海姆达尔的胃口,抚平衣襟,站起来和众教授们道别。 二人在教授们的注视中离开休息室。 海姆达尔随卡捷宁攀爬楼梯,发现教授又换房间了。 徳姆斯特朗城堡在欧洲三大魔法学校的面积排行中据说是倒数第一,霍格沃茨海姆达尔亲眼见过,确实雄伟;布斯巴顿在朋友们的描述中美轮美奂;徳姆斯特朗城堡在内部装修上更趋向于巴洛克,外在是古朴的加洛林模式,貌似与霍格沃茨城堡有那么点亲缘关系,不过面积没有霍格沃茨大。 霍格沃茨城堡整体布局比较复杂,城堡内部被分割成不同的功能区域。不同于霍格沃茨城堡,徳姆斯特朗城堡不住学生,所以内部就显得非常空旷,除了针对各门学科设置的不同教室,各研究室,食堂等功能性设置,还有就是教授们的房间,除此以外,剩下的是作用不明的貌似闲置的空间。 这就给教授们留下了大量来来去去换房间的可能,教授们若是在某个地方住烦了,可以再换个地方。教授们潇洒了,苦了毫不知情的学生在城堡里无头苍蝇似的瞎转悠。今天要不是卡捷宁带路,斯图鲁松室长肯定跑不掉一趟冤枉路,吭哧吭哧爬楼梯的斯图鲁松室长为自己的深谋远虑沾沾自喜。 卡捷宁带他走进一条光线充足的走廊,一面墙壁被高大的玻璃窗占据,窗框上的铁艺是一幅幅活动的画面,每一扇窗户上都有一条龙,它们姿态各异,活灵活现。海姆达尔忍不住慢下脚步,结果一头撞在一具扶着一柄大斧子的盔甲上。 大概撞击的声音很响,卡捷宁吓了一跳,匆忙回过头来,发现海姆达尔捂着脑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副银亮的盔甲。 “没事吧?”卡捷宁以为他撞的不轻。 “没什么。”海姆达尔收回目光,摇摇手,绕过盔甲时禁不住又看了一眼。 一千多年过去了,盔甲队长风采不减当年。 走进卡捷宁的房间后,海姆达尔没有理会卡捷宁的客气。 “教授,那个蛋是活的。” 站在角柜前翻找糖果茶叶的卡捷宁愣了一下。 海姆达尔又道,“也许是活的。” 卡捷宁直起身子,走回到书桌后,坐了下来,表情有些茫然。 “什么蛋?”卡捷宁接下来又摆摆手。“我想起来了,你是说从石碑阵房间内搬出来的死蛋?” 海姆达尔点点头,“瓦西里耶维奇校长那时候对我说也许是一枚龙蛋,不过他也说那是一枚死蛋。” “你怎么知道它还活着?” “早上亲眼见了,它动了。” “你不是说那枚蛋被喳喳兽运走了吗?” “没错,如果不是那只喳喳兽坚持,我根本不会去动那枚蛋。”说到这里,海姆达尔的表情有些微妙。“它已经存在一千多年了,当今的龙都要管它叫祖宗了。” 卡捷宁笑了笑,“你是在哪儿看到它动的?” “在喳喳兽的栖息地,不过很抱歉,我不能把它们的栖息地告诉您。” 卡捷宁耸了耸肩,“它只是动了而已,而且谁也不能保证那就是一枚龙蛋。” 海姆达尔仔细回忆那枚蛋的外貌,灰扑扑有点发红,但表面很光滑,至少比鸡蛋滑溜,蛋壁坚实,能经得住磕碰,除了这些,没发现与众不同的地方。个头倒是挺大,比客迈拉兽的卵大多了,考虑到龙的个头,这点不足为奇。 海姆达尔一脸苦逼,“我不知道龙蛋长啥样,教科书上也没明确介绍。” “也就是说现在下结论还早,那枚蛋仍然处于动的状态,既然它已经存在了一千多年,相信离破壳还有段距离。” 卡捷宁一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海姆达尔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觉得自个儿有点小题大做了。反正那枚蛋现在属于喳喳兽,当初也是在小强盗的坚持下挪出石室的,是好是歹它们自己看着办。 埃尔南多通过信件向海姆达尔道了歉,因为人鱼搁置了海姆达尔的委托,还因为海姆达尔已经找到毛皮主人是何动物。 喳喳兽的发现激发了埃尔南多极大的积极性,他跃跃欲试的表示如果可能,他想亲自去徳姆斯特朗山区一探究竟。埃尔南多在信上说喳喳兽已经被列为灭绝预备役中了,各国的神奇动物研究部门近十年来专门组织人手针对性的搜索它们的栖息地,得到的反馈消息令人遗憾,如果徳姆斯特朗山区的喳喳兽族群被确定属实,神奇动物备忘录将被改写。 埃尔南多的澎湃溢于言表,信的末尾的一段话引起了海姆达尔的注意。他说:一般说来喳喳兽的族群一旦形成规模,它们的栖息地附近十有八、九居住着龙,奇怪的是我从来没听说过徳姆斯特朗山区拥有喷火龙。 海姆达尔很快回信:喳喳兽和龙是什么关系?是什么让二者联系在一起? 埃尔南多在信中答复:到底是龙成全了喳喳兽,还是喳喳兽成就了龙,如今已经无法追根溯源了,这两种动物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相伴生息。好比矿藏中的主矿和伴生矿。把喳喳兽单独拿出来研究,它们毫不起眼,没有强大的攻击力,身上也不存在巨大疗效和有价值的东西,但是喳喳兽居住的环境却是喷火龙的最佳栖息地。 喷火龙保护了没有什么攻击力的喳喳兽,让他们高枕无忧的繁衍生息。喷火龙出去觅食或者与同类争斗时,喳喳兽会主动保护邻居的后代。最神奇的就在这里,喳喳兽似乎天生懂得如何养育一条龙。从古时候流传下来的文献资料中可以找到类似的情况,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得到父母养育的幼龙或者龙蛋,只要有喳喳兽在,它们就不会被饿死。实际上很多龙就是由喳喳兽养大的。 海姆达尔看完信后出神了一会儿,照这样看来,那枚开始“胎动”的蛋八成是龙蛋,既然喳喳兽天生会养龙,是不是表示它们不会养错蛋? 一想到那是一枚龙蛋,而且它可能还活着,海姆达尔就坐不住了,这次他没去找卡捷宁,名誉校长在神奇动物研究方面学问不深,海姆达尔找上了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拉蒂瑞教授,开门见山的问她龙蛋一般长啥样。 拉蒂瑞教授吃了一惊,不过没有追问海姆达尔为什么问这个,这是海姆达尔一直对她很有好感的主要原因之一。 “三强争霸赛的斗龙项目中拿到的金蛋,你还记得吧?”拉蒂瑞教授说。 “记得。” “龙蛋就那么大。” 这一条基本吻合。海姆达尔点点头,又问,“颜色呢?表面是不是凹凸不平?” “当然不是,金蛋表面应该很光滑吧?” 海姆达尔想了想,确实。 “也就是说龙蛋表面很光溜?” “三强争霸赛使用的金蛋除了颜色,几乎和真的龙蛋保持一致。” “真的龙蛋是什么颜色?” 拉蒂瑞教授沉吟片刻,“不同的龙,龙蛋颜色不太一样,比如威尔士绿龙的蛋表面有些发黑的纹理,但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挪威脊背龙的蛋是发青的白色,有点像鸭蛋……”发现海姆达尔目光灼灼的看着自个儿,拉蒂瑞教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我只见过这两种龙蛋,那时候还是进专门机构进修时跟着驯龙师进行的一次野外考察,机缘巧合之下看见的。” 海姆达尔心想您别羞射啊,比咱一无所知给力多了。 “蛋壁有些发红,是什么龙?”海姆达尔尽量说的轻描淡写。 拉蒂瑞教授摇了摇头,茫然的说:“从来没听说过,你从哪儿听说的?” 海姆达尔嘿嘿一笑,通过别的话题掩饰了过去。 之后小强盗再没找过他,海姆达尔觉得自个儿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转身折腾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的代理律师已经和爱沙尼亚魔法部进行了三次接触,海姆达尔的意思是私下调和,但爱沙尼亚魔法部不愿意支付海姆达尔提出的高昂的精神赔偿,用一种相当不客气的口吻驳斥他异想天开。代理律师拉瓦尔转达了这个信息,海姆达尔表示绝不接受爱沙尼亚魔法部打算用一封道歉信就息事宁人的做法,他让拉瓦尔先生通知对方,法庭上见吧。 爱沙尼亚魔法部没想到海姆达尔根本不打算再跟他们磨蹭下去,他其实早就等在那里了,当他们得知海姆达尔已经正式对他们提出控告后,爱沙尼亚魔法部傻了眼。 群龙无首的爱沙尼亚威森加摩与魔法部的官员吵成一团,相互指责对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争吵的内容就是为了钱,魔法部不愿意支付赔偿,认为这是爱沙尼亚威森加摩引发的,钱应该由他们支付。爱沙尼亚威森加摩当然不肯,把矛盾的源头指向了爱沙尼亚魔法部长,说一切都是由部长办事缺乏远虑造成的。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爱沙尼亚魔法界的高层成了一盘散沙,各人自扫门前雪。 这段日子斯图鲁松室长过的还算多姿多彩,时间进入到四月份,学校公布了德校下个学年的交换生计划表。海姆达尔从校长那里欢喜的接过申请表,在选项上,毫不犹豫的勾画了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 这个时候的海姆达尔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学校附近有一枚疑似龙蛋正在蠢蠢欲动,所以小强盗再一次找上他时,斯图鲁松室长茫然了一刹那。 他跟着小强盗再一次进入它们的栖息地,像上次那样爬到半山腰,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它、它破壳了?”海姆达尔瞠目结舌。 一片冒着白烟的平静热水中,一枚硕大的蛋上裂开了一条口子,透过半指宽的裂缝,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小家伙正不安分的拱来拱去。 海姆达尔紧张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他慢慢弯下腰,眼睛凑到缝隙努力往里面看,如果书上画的图没错,裂开的蛋中的确是一条龙。 海姆达尔半晌发不出一个音。 看着兴高采烈的小强盗,以及聚集在四周叽叽喳喳一脸兴奋的喳喳兽家族成员,想到埃尔南多先生在信中介绍的相伴生息,海姆达尔认识到这枚蛋对它们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他又一次找上了卡捷宁,卡捷宁教授这下也淡定不下去了,不由得自我怀疑起来。 “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什么措施?” 卡捷宁回神,“当然!龙是珍惜神奇动物,应该把这里的情况上报给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还有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让他们来观察登记,并向他们取取经,万一被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处理坏了就不好了。” “教授,您看这事儿要公布吗?”海姆达尔问。 “先不急,等神奇动物管理委员会派人来了再说。” 卡捷宁对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严厉的处理手段有些不放心,在和卡卡洛夫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先通知国际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 奇怪的是委员会久久没有答复,好在这段时间龙蛋没有新的进展,幼儿龙仍然完全没有破壳而出的迹象。在卡捷宁教授的提示下,拉蒂瑞教授是整个学校除了海姆达尔和俩校长外第四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她激动坏了。 在她的请求下,海姆达尔把她带到松树林外,海姆达尔化形进入喳喳兽的栖息地询问它们的待客意向,喳喳兽们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陌生巫师的靠近。海姆达尔之所以能进去,因为他跟小强盗是过命之交。 拉蒂瑞教授只能遗憾的叹气,但不影响她美好的持续脑补,平常走路都踮着脚尖。 在卡捷宁的同意下,海姆达尔把这事儿写进了信中,告诉了埃尔南多教授,教授的回信当天下午就到了,信上说他准备过两天亲自跑一趟徳姆斯特朗山区。 同样是这天下午,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的专家们终于抵达了徳姆斯特朗山区。海姆达尔正好有课,在魔法史的课堂上,他注视着教科书上绘制的喷火龙图片浮想联翩。 除了一开始的碰面,卡卡洛夫把接待任务交给了学生会,学生会没有从校长那里得到任何暗示,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的专家到学校来做什么,再加上这些专家貌似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尽管一头雾水,学生会还是一板一眼的做好接待工作。 下午的课一结束,海姆达尔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热汤,卡捷宁教授就把他叫过去,让他为专家们带路,海姆达尔这才跟传说中的专家见了第一面。 老实说这些家伙给他的感觉不太好,委员会一共派了三个人。 海姆达尔看向走在他左边的一脸惨白的清瘦男人,闻到他身上飘出的浓重的香水味,又看看他一直捂着口鼻的手绢,心里纳闷,这么弱不禁风,貌似还有洁癖,怎么看都不像是研究动物的。 另外俩专家打从一开始就在窃窃私语,一离开松树林,目睹了那些飘白烟的水潭子,眼珠子就很不安分的到处瞎转,一丁点专家的持重内涵都没有。跟他们一比,卡卡洛夫校长就是博士级的。 他们遭到了喳喳兽的阻拦。 那三个专家在看到喳喳兽的一瞬间眼睛都瞪直了,海姆达尔好说歹说才取得了喳喳兽们的同意,他们进入喳喳兽的栖息地后,这些专家都忘了怎么走路了,其中一人差点栽进水潭子里,四周的喳喳兽幸灾乐祸的喳喳叫,这位专家恼羞成怒,看向喳喳兽们的眼神变得异常狰狞。 海姆达尔开始感到坐立不安,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么做是错误的,当他看见三位专家眼睛发亮的围着裂开口子的龙蛋团团转,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心底的阻止叫嚣发出怒吼。 因为喳喳兽的催促,专家们在栖息地周围迅速转了一圈,在本子上涂涂改改,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海姆达尔和其中那位貌似有点洁癖的专家套了好一会儿近乎,看见他掏出的国际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的有效证件,又仔细观察证件上的签名,才暗暗放下心来。 然而,这天夜里,他在床上辗转难眠,总觉得心里惴惴的,好几次爬起来准备穿衣服,最后还是躺回床上。 豆荚被他折腾的直翻白眼,[你要是不放心,明天早点爬起来去看看!现在!睡觉!!!] 海姆达尔第二天五点半就出了门,豆荚对着合上的大门无奈的摇摇尾巴。 壁炉前的奶糖跳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发,跟在海姆达尔身后跑了出去。 海姆达尔化形,心急火燎的冲到了喳喳兽栖息地,迎接他的是一片死寂。 除了不变的平静水潭,袅袅白烟,欣欣向荣的花木,上蹿下跳的喳喳兽们不知去向。 龙蛋! 海姆达尔匆忙飞上半山腰,水潭中空无一物。 他呆滞片刻,回到平地。 一丛植物突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海姆达尔眼睛一亮,连忙跑过去,一块石头从花丛中飞出,砸在他身上,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疼痛在脑门上爆发,海姆达尔伸手一摸,摸到一手血。眼看着飞出来的石块接连不断,海姆达尔刚抽出魔杖,一道身影从他身后绕出,扑过去冲进花丛,一阵剧烈的抖动后,一只浑身是血的喳喳兽被紧随海姆达尔身后而来的奶糖拖了出来。 花丛劈开的一刹那,他看见花丛里还藏着几只瑟瑟发抖的喳喳兽。 “等等,奶糖,别伤害它们。”海姆达尔捂着脑门阻止了奶糖行凶。 “这里发生了什么?你的其他同类呢?龙蛋呢?” [被偷走了吧。]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豆荚跳上一块凸起的石头。 “偷走?” [神奇动物管理委员会派来的那三个调查员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是说他们在徳姆斯特朗的土地上偷盗学校的财产?” [也许他们并不知道这里仍然属于徳姆斯特朗,毕竟允许学生活动的校区划分在松树林的另一头。事实上很多学生毕业以后还是不知道。] 海姆达尔如果不是前一阵的销魂经历,也不知道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在徳姆斯特朗山区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其实通过名字就能看出一些端倪,这片山区叫徳姆斯特朗山区,换句话说,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是这片山区的实际拥有者,这片土地上最大的地主。 tbc 作者有话要说:无论龙蛋还是喳喳兽,它们在学校的土地上栖息,属于学校。相当于霍格沃茨的禁林。 154act·578 都说咱卡的太销魂,那这样吧,如果受不住,这章先别看了,等到周日和下章一起看。 xxx 埃尔南多先生和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的调查员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的,卡捷宁被通知客人上门的消息时身上还穿着睡袍,他抓了抓鸟窝似的头发。 被家养小精灵安排进了卡捷宁办公室的二人大眼瞪小眼,调查员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埃尔南多,这位爱披天文学家马甲的神奇动物研究大师在专业领域里无人不知。埃尔南多猜测眼前这位女士的身份,直到看见她身穿的袍子绣着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的字母缩写。 “你怎么这时候才来?”埃尔南多算了算时间,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的反应与寻常相比慢了不少。 “我们昨天晚上才接到的消息。”女调查员平静的说。 家养小精灵送上茶点,卡捷宁走进办公室,手刚脱离门把手,门板被人用力推开,冲进来的人差点撞在他背上。 “我很抱歉,教授。”海姆达尔气喘吁吁。 “斯图鲁松?!你这是怎么了?”卡捷宁吃惊的看着半张脸挂血的海姆达尔。 埃尔南多不由得站了起来,女调查员谨慎的冷眼旁观。 海姆达尔小脸儿一瘪,“龙蛋和喳喳兽被偷走了。” “什么?!” 尖叫的人是埃尔南多,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怎么回事?动物们怎么会被偷?这里是徳姆斯特朗啊!” 卡捷宁领悟了,“是神奇动物管理委员会的那三个动物专家?” “是……”海姆达尔咬了咬牙。 “他们能叫专家?狗屁!”埃尔南多暴跳如雷。“神奇动物管理委员会就是一伙不要脸的强盗!自以为是的蠢货!专爱偷盗最新发现的神奇动物,并把功绩记在自己头上,企图像造物主那样胡乱安排那些生命,端着一张伪善的面孔,把自己当无所不能的上帝!他们有什么权利!混蛋!” 埃尔南多被气的不轻,貌似对他口中的强盗们怨念颇深。 埃尔南多的咆哮让德校的一老一小听的心惊肉跳。 “他们会怎么处理龙蛋?还有喳喳兽?我们应该立刻把它们追回来,动物们是属于学校的。”海姆达尔心急如焚。 埃尔南多余怒未平,还在喘着粗气。 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的女调查员不慌不忙的说:“他们没有处理任何动物的权利,那是我们的工作,如果他们擅自处理掉什么动物,那就是滥用职权,您可以提出控告。” “我不希望看到他们滥用职权,我的想法很简单,把龙蛋和喳喳兽们找回来,给偷盗之人应有的惩罚。”海姆达尔沮丧的说。“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你做了什么?”女调查员从头到尾都是这间房间里最淡定的一个。 海姆达尔迟疑道,“我公开了龙蛋和喳喳兽……” “动物是学校的,你在学校的土地上发现了它们,上报给学校,错在哪里?如果你把龙蛋据为己有,那才是错误的,就和那些人渣一样。” 仨男性听到她最后的犀利定义觉得很解气。 “我给专家们带路,让他们进入了喳喳兽的栖息地。” “你在配合神奇动物管理委员会的工作,错在哪里?” 海姆达尔低下头。 “任何机构、个人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饲养龙,都是要吃官司的,学校把这件事通报上去没错,学校不是危险生物收容所,学校有义务保护在校师生的安全,龙不是阿猫阿狗。” 或许意识到面前这位少年还没有成年,又看到他一脸血污,自个儿却浑不在意,一心一意放在动物身上,女调查员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这件事若要追究起来,除去那三个人渣的偷盗行为不谈,学校要负大部分责任。”女调查员看向卡捷宁。“学校没有起到应有的监督作用,那些家伙在德校的土地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动物偷盗,你们居然毫不知情。” 卡捷宁讪讪点头,“我当时认为尘埃落定以前,不该把这件事公布出去,又担心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处理方式的尖锐,提前通知了神奇动物管理委员会,给那三个人可乘之机。” 女调查员扯了扯嘴角,“巫师们都把我们看成刽子手,实际上我们的工作完全按照国际巫师联合会审批通过的合法流程。” 这下子,卡捷宁的老脸都有些红了。当年违法事儿没少干,看这些合法机构难免带点逆反心理,既然下定决心改邪归正,这毛病得改。 “别检讨了,赶紧想想办法吧!”埃尔南多忍不住大叫。 “神奇动物管理委员会那儿我来想办法,”女调查员是个雷厉风行的。“我们已经不止一次跟他们就各种各样的事情有碰撞了,我比你们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们。” 也就是先去神奇动物管理委员会把这件事捅出来,不给他们留找借口的时间。仨男性看看一副精明能干样子的女调查员,感到很有安全感。 卡捷宁对她感激一笑,“我去追那些动物,顺便找人。” “我跟您一起去!”海姆达尔急忙说。 卡捷宁皱了下眉头。 “请您答应。” “好吧。” “那我呢?”埃尔南多发觉自个儿被排挤了,老不开心的。 海姆达尔把他带去了喳喳兽的栖息地,之前他只是为受伤的喳喳兽简单处理了伤口,埃尔南多是这方面的专家,比他懂得多。或许海姆达尔打不还手的态度触动了惊怒交加的喳喳兽,那只向他丢石块的喳喳兽安静了下来,在埃尔南多娴熟的治疗下确定无碍,它手脚灵活的爬起来,抓住海姆达尔的胳膊。 “……你要跟我一起行动?”海姆达尔诧异道。 喳喳兽点点头。 它不是小强盗,海姆达尔有些犹豫,喳喳兽却很坚持。 “这是一位年轻的小姐,拿出你的绅士风度,斯图鲁松。”埃尔南多微微一笑,转身照看另外几只“死里逃生”的喳喳兽。 惊呼在山谷口响起,德校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拉蒂瑞两眼放光的看着这一切,激动的面色潮红。有了拉蒂瑞教授的帮忙,海姆达尔放下心来,让奶糖自由活动,和豆荚道别,带着喳喳兽小姐离开了山谷。 他们走进街边的露天咖啡馆,在墙边的一张圆桌子旁坐下,陷进建筑物的凹凸外墙投下的一片阴影中。 海姆达尔注视不远处的一株悬铃木,两名时髦女郎在树下的咖啡座上愉快的交谈,她们身后是游人如织的繁华背景。耳边回荡着听不懂的法语,不时有笑声传来,海姆达尔拿起卡捷宁教授为他点的咖啡喝了一口,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形式走进法兰西。 当他把目光移动到眼前的圆桌上,猜测上面的鲜艳字母是什么意思时,一个人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落座。即使身上穿着麻瓜的服装,也无法改变来人花孔雀的本质。海姆达尔被他艳丽夺目的穿着晃了下眼。 放在腿上的布袋子不稳的抖动了一下,海姆达尔拿起一块点心,悄悄塞进布袋子里。 “等等,让我歇一下。”来人挥手阻止卡捷宁,要了杯饮料。 在饮料上桌的这段时间,他对海姆达尔露出微笑。 “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随便往头上抹了点药膏,伤口变得有些狰狞,尽管前额发丝略微遮掩,效果不太理想,挂在脑门上有些吓人。 “相信您不会以貌取人。”海姆达尔勾了勾嘴角。 容克呵呵一笑,他的饮料送上来了。 待侍者走开,卡捷宁说:“歇够了吧?” 容克放下杯子,拿出喷了香水的手绢抹抹嘴。 “找动物我可以帮忙,巫师可就不行了,动物和巫师走的渠道不同。” 卡捷宁不耐烦的说:“少废话,你的效率比从前差远了,我们坐这儿很久了,那就先说说动物吧。” “你总得给我时间去查吧!”容克翻了个白眼。“龙蛋这东西不好查,虽然是珍惜神奇动物,但也不是独一无二,好在还有喳喳兽,这种动物现在比龙还金贵。” 卡捷宁自动忽略废话,“结果怎么样?” “查到两只进了名单,似乎准备脱手,开的条件并不离谱,跟你描述的一大群喳喳兽有点距离。不排除那三个专家只是想借机会捞一笔,如果这个假设成立,说明他们不止一次这么干了,从我的人传递给我的消息来看,几个专门贩卖金贵生物的流浪巫师对那位接头人士并不陌生。” 容克慢慢折好手绢,“我已经让他们把交易冻结了,动物也扣下了,这两只喳喳兽暂时不会流出去,等事情水落石出以后再来断定它们是否属于徳姆斯特朗。” “谢谢。”海姆达尔一脸感激。 容克莞尔一笑。 “别太感谢他,没听出这家伙就是彻头彻尾的奸商么,如果那两只喳喳兽不是我们学校的,它们就会以常人难以估量的高昂价格出售,成为有钱人的玩物,相互攀比财富的手段。”卡捷宁督促海姆达尔认清形势,看清对方的真实面目。 容克那张经过精心打理的面皮一垮。 海姆达尔左右看看,然后问,“那三个专家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别告诉我没找到。”卡捷宁说。 “都说了找人不是我的专长,这事儿你应该跟老烟枪说。” “真没找到?” 容克瞥他一眼,洋洋得意的说:“还有我吕克.容克找不到的人?” 这话说的,前后矛盾啊,不过海姆达尔没敢吱声。 “他们在哪儿?” “罗马尼亚。我的人已经找到他们落脚点了。” “龙蛋和喳喳兽呢?” “罗马尼亚龙穴。” 罗马尼亚作为欧洲最大同时也是唯一获准饲养龙的国家,在神奇动物研究界享有很高的声誉。罗马尼亚的龙穴规模庞大,历史悠久,林立的山石间居住着若干族群,并形成一个个固定的活动范围,不时因地盘争夺发生流血冲突,总而言之,罗马尼亚龙穴是一个相对成熟的喷火龙栖息地,龙穴中的独特小环境较适应龙的繁衍。 如今的龙穴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巫师人为建立起来的,通过日复一日的努力,经年累月的扩充,历史上的龙穴完全无法与现在的规模相比。好比希腊的客迈拉兽,龙对于罗马尼亚魔法部来说至关重要。 “罗马尼亚原本没有龙。”容克说。“现存于世的龙的种类里,没有一种原生于罗马尼亚,就连麻瓜的传说中都写着,这个国家有吸血鬼,有狼人,有幽灵,有妖怪,惟独没有龙。” “龙穴中的龙是后来搬进去的?”海姆达尔问。 容克点头,“绝大多数龙是研究者们出于保护目的从其他地方运送进去的,最初的龙群规模是由喷火龙自发组建的,它们原本的栖息地遭到破坏,或者不再适宜繁衍,经过一段时间的迁徙,最终在罗马尼亚定居。” 海姆达尔忽然明白了什么,“是不是有这种可能,那三个专家就是出于他们认为的‘保护’目的。截至目前,罗马尼亚的龙穴是欧洲唯一受到法律承认,并得到法律保护的喷火龙栖息地,所以他们把龙运送过来,罗马尼亚魔法部将为这件事埋单。说不定还会嘉奖他们,奖励他们为龙穴的繁荣贡献了力量。” “你在为他们找借口?”容克感到不可思议。 “不,未经许可从徳姆斯特朗拿走龙蛋和喳喳兽,这就是偷盗,即使有一个看似光鲜崇高的幌子,终究是个幌子,无法掩盖偷盗行为的本质。” 不告而取谓之贼,强而取之谓之盗。 “你的意思是……”容克不解。 海姆达尔说:“我在考虑如果我就此事提出控告,到底怎么操作才能一劳永逸。” 容克变得和卡捷宁一样不说话了,一旦和法律扯上关系,他俩当机立断靠边站。 “我要去报警,就找罗马尼亚当地的巫师警察。”海姆达尔说。“我离开学校前让埃尔南多先生以他的名义把这件事上报国际警察部队,相信现在警察部队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到时候国际警察部队就能牵制住罗马尼亚巫师警察的行动。” “为什么要弄的那么麻烦?我可以让人把那三个揪出来,让他们立刻想办法把龙蛋和喳喳兽还回来,给他们一个连下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沈痛教训。什么罗马尼亚魔法部,根本不需要经过他们!” 容克不像卡捷宁那样貌似漂白的比较彻底,偶尔还是会“身不由己”的干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像他们这样的人,总是奉行自己认定的一套行为模式,遵纪守法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象征性的遵从。 “我们生活在法治社会,张口闭口喊杀喊打怎么行?”海姆达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容克觉得老没劲的,转头和闷不吭声卡捷宁眉来眼去——这孩子被iw折腾傻了,怎么木头木脑,满嘴正义? 卡捷宁没搭理他。 海姆达尔对他二人的互动假装浑然不觉。 “确定龙蛋和喳喳兽安然无恙的情况下,必须利用法律的手段实施打击,您的法子有点激烈,那几个专家一看身子骨就比较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太作孽了。”斯图鲁松室长摇头晃脑。 容克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龙蛋和喳喳兽有个万一,根本轮不到容克做什么,海姆达尔会第一个冲上去把仨道貌岸然的所谓专家揍的屁滚尿流。 海姆达尔拉了拉衣襟,一脸深沉的走向罗马尼亚魔法部,被门口的保安拦下。 “他说什么?”海姆达尔回头问跟在身后的俩老头。 “他问你有何贵干。” “报案。” 容克把这个说法告诉了保安,保安诧异的瞧了海姆达尔一眼。 容克听了保安的话,转回头说:“他问你什么情况,因为什么报案。” 海姆达尔看向卡捷宁,卡捷宁摇摇手,一副让他看了办的样子,名誉校长跟容克一样,谈到警察就浑身不自在。 “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龙被人偷偷运送到了罗马尼亚的龙穴,与龙蛋一起被偷走的还有一群徳姆斯特朗山区土生土长的喳喳兽,我希望罗马尼亚的巫师警察有所行动,尽快破案,帮我们学校追回损失。” 保安听了容克的翻译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仔细看看海姆达尔和俩老头,确定三人思维正常。在海姆达尔的催促下,他怔怔起身,与同样一脸呆滞的同事对视一眼,转身走进魔法部大楼。 海姆达尔对容克和卡捷宁小声嘀咕,“如果罗马尼亚的警察部队把我们拒之门外,说明他们知道这件事,并决定包庇。我想看看他们的态度。” 卡捷宁说:“这种可能性不小,说白了这里是世界公认的喷火龙养殖基地,全世界的龙都往这里送,他们可能已经理所当然的把欧洲范围内的所有龙——包括还没出生的,即将出生的——全看成是罗马尼亚的。” 容克说:“听说上个世纪为了更好的维护龙的族群发展,那群研究者拆了不少龙穴,捣毁各地的龙窝,把收集来的龙和龙蛋全部送到罗马尼亚,如今的龙穴就是在那种背景下建立起来的。” 换句话说,没有强拆就没有现代龙? 三人吐糟了好一会儿,保安终于回来了,一脸尴尬的拿出一份报案表格,让海姆达尔填写,一句不提放他们进去。 容克冷冷一笑,卡捷宁面不改色的拿过表格瞄了一眼,海姆达尔从保安的办公桌上拿起羽毛笔,飞快填写,表格被他写的密密麻麻。 他交上表格,与俩老头离开了魔法部大门。 “下面怎么办?”容克说。 “让您的人把那仨专家看好了,别让他们跑了。”海姆达尔说。“去龙穴,找龙蛋和喳喳兽,我和卡捷宁教授带他们回家。” 喳喳! 一直躲在海姆达尔的布袋子里的喳喳兽小姐钻出一个脑袋。 容克兴奋抽了抽腮帮子。 龙穴坐落在一片山谷中,对人类来说,龙居住的环境非但不优美,还很险恶。这里没有繁茂的植被,也没有肥沃的土壤,整片山谷全是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石头。为了养活这些龙,罗马尼亚魔法部聘请大量的驯龙师定期往山谷中放牛羊等没什么危害性的牲畜,这是一笔非常大的开销,开销的来源主要来自各研究机构拨款和募捐,罗马尼亚魔法部几乎不用掏钱。 龙穴为魔法部开创了前所未有的经济效益,死去的龙,死蛋或者蛋壳等等,罗马尼亚魔法部动足了脑筋,在龙身上尝到了不少好处。如果有一天巫师联合会勒令罗马尼亚放弃龙穴的拥有权,他们的魔法部长绝对会当场咬舌头。 所以,海姆达尔明白,这一次去龙穴夺回学校的龙蛋,罗马尼亚的巫师绝不会捧着鲜花夹道欢迎。 容克再三表示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海姆达尔很痛快的说:“这事您和您的追随者们还是不要在明面上出现的好,容易被敌人利用,我不想节外生枝。” 容克的身份有点敏感,弄不好会成为制肘。 花孔雀一脸的落寞。 “龙穴很大,里面的地形比较复杂,再加上至少上百条活蹦乱跳的龙,很危险。”卡捷宁说。“我们需要一个向导,理解我们的向导,而且要懂得守口如瓶。” 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摸出小册子,在里面查到了一条几乎没有联系过的地址。 他在龙穴外的驯龙师大本营内找到了查理.韦斯莱。 tbc 155act·579 查理看到卡捷宁和容克时一脸迷惑,直到看见他们身边的海姆达尔,迷惑变成了惊讶,当海姆达尔把来意小声告诉他后,他震惊的张口结舌。 他闭上嘴巴,把仨人引到自己居住的帐篷,试图为他们端茶倒水。 三位不速之客婉拒了他的客气。 “你放心,我对其他龙和龙蛋没兴趣,我只希望找回我们学校自己的龙蛋和喳喳兽。”海姆达尔说。“这件事不会牵连你,我们会竭尽所能的不给你惹麻烦。若真的惹了麻烦,当时可能会有些委屈,但是,等到真相大白,他们绝不会再揪着你的委屈不放。” “别说这种话,如果确有其事,我帮你们是应该的,让我碰到那三个混蛋我会直接动手!”查理有些不开心,他是拿了资格证的驯龙师,而且谁对谁错他会自己判断。 “龙穴里有很多龙,可能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海姆达尔知道他多少心存迟疑,也就是看在海姆达尔这个熟人份上没把话说的太白,毕竟口说无凭,不能听信他们仨的一面之词。 最主要的,查理觉得这事儿的诡异之处就在没听到一点动静。通常情况下龙穴搬进新住户,他们这些驯龙师以及各地研究龙的机构都会事先得到通知,尽管距离上次外来喷火龙移民已将近百年。 海姆达尔解开布袋子上的拴扣,在查理的惊诧中,喳喳兽小姐钻出个脑袋。 “我们有它,它会把我们带去它的族群那里,有喳喳兽的地方肯定有龙蛋。” 龙穴的入口是由两面山体围合成的一条从上到下直挺挺的窄缝,远远看去犹如双开门门板中间的空隙,走进以后发现窄缝实际上并不很窄,可供三个人并排前行。 脚底下是枯黄的杂草,两边的岩壁呈现出鬼气森森的青黑色,偶尔有一两株东倒西歪的树与他们擦肩而过,树上不长叶子,只留下死气沉沉的干枯躯干。 “罗马尼亚魔法部没有设置看守吗?” 他们居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往里走,而没有遭到任何拦截,这让海姆达尔很吃惊,他以为迎接他们的将是铜墙铁壁。 “原本有,后来觉得作用不大就撤消了。”查理说。“龙穴里的龙实际上很安全,它们个头大,性情凶残,再见钱眼开的流浪巫师在面对那些大家伙时都要躲着走,再加上龙穴中的环境不适宜住人,外面的巫师不会没事儿跑进来旅游,看龙有专门的地方。龙穴里真正受到威胁的是龙蛋,我们只要看住龙蛋就可以了,但是这种情况毕竟少数,龙不可能天天生蛋,龙蛋在龙穴也是个稀罕物,管理看护起来还算方便,而且抱窝的母龙本身就极具攻击力。” 在霍格沃茨举办的三强争霸赛中的某个环节就淋漓尽致的诠释了这一点。 “不过还是要当心,”查理说。“我们和研究机构组织了人手在龙穴里巡逻,如果途中碰到巡逻队,可能会受到盘查。” 海姆达尔不怕盘查,如果可以,最好跟每一支巡逻队伍都好好宣传一下,借由他们之口弄的尽人皆知,罗马尼亚魔法部一直悄悄捂着没公开不就是在掩耳盗铃么,问题是他现在只想尽快把龙蛋和喳喳兽们接回去,免得夜长梦多再出什么岔子。 他们通过了缝隙,走进龙穴内部。 一行人没闲心欣赏风景,说实话也没什么瑰丽风貌可欣赏,只有那些竹笋般高低不平的大岩石被落日余晖渲染出了几分雄浑和苍凉。 在喳喳兽小姐的帮助下,查理一路谨慎前行,看似杂乱无章的瞎转悠,实际上带他们避开了好几处隐患。如果喳喳兽愿意配合驯龙师,绝对事半功倍,查理看向喳喳兽小姐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炽热。 兜了十来分钟,查理压低声音,纳闷的说:“怎么一支巡逻队都没碰上?” “这不是很好吗?”容克斜他一眼。 “嗯,当然很好。这只喳喳兽真是神了。”尽管如此,查理还是无法克制心头的疑虑。 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背着余晖的阴影中,一个穿着斗篷的巫师踩着小碎步,鬼鬼祟祟的摸出来,身上的斗篷不自然的鼓鼓囊囊,这样的环境下,这样的人显得十分可疑。 斗篷巫师眼神可能不太好使,好一通东张西望,就是没瞧见他们几个大活人,居然当着他们的面快步朝另一块岩石走去。 查理按耐不住了,大步上前拦截。 斗篷巫师看到查理以及查理身后的几人时吓了一大跳,笨手笨脚的举起魔杖,另一只手紧张的捂着鼓凸部位,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查理眉眼一沉,他不是第一次跟这样的巫师打交道了。 “把东西放下!” “韦斯莱先生……” 查理一愣,他认识自己? 一道红色的光从查理后方呼啸穿出,打在那名斗篷巫师身上,斗篷巫师两眼一翻,扑通一声软倒在地。 查理急忙转身,看见海姆达尔放下持有魔杖的手。 他瞪着海姆达尔,后者耸耸肩。 “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维护龙穴治安的正义使者,对罗马尼亚魔法部来说,我们要做的事跟这名巫师一样。”发现查理还有点怔楞,他又说:“赶紧处理吧韦斯莱先生,我不想浪费时间,我们还有任务呢。” 查理从斗篷巫师怀里摸出了一个包裹,揭开包裹瞧了一眼,是一枚龙蛋。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大家还是忍不住惊愕。 卡捷宁叹道:“就这样的巫师,居然能安然无恙的从母龙那里偷出龙蛋,不可思议。” “我们有巡逻队!”查理又开始强调了,“这怎么可能……龙蛋都在我们严密的监控中。” 容克很不以为然的抿了抿嘴巴。 为了躲避可能引发的冲突,机灵的躲到一旁的喳喳兽小姐回到他们身旁,突然尖叫一声扑向那只仍然被裹着的龙蛋。 海姆达尔这才注意起那枚被偷盗的龙蛋。 喳喳兽小姐迫不及待的揭开包裹,海姆达尔和它一起发出惊喜的呼喊。 “就是这枚蛋?”查理诧异的说。 喳喳兽不会认错龙蛋。 “对,对,就是这枚蛋。你看,上面有裂缝。”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抚摸蛋壁,就着夕阳的光芒,透过缝隙,能看见里面丑了吧唧的小东西安然沉睡,对外界由它引发的风风雨雨毫不知情。 卡捷宁如释重负,容克笑容满面的说:“看来我们运气不错,这家伙就是来给我们送蛋的。” “这是什么龙?”查理看了半天没看出名堂。 海姆达尔当然不会留给他研究的时间,轻手轻脚的把龙蛋放入自己的布袋子内,合上袋子时与目不转睛的喳喳兽小姐兴奋的对视一眼。 “这家伙怎么办?”容克问,他已经检查过,确定自个儿不认识。容克不认识的神奇动物小偷,说明他可能刚入行,或者根本就是个门外汉,打算临时干一票捞点钱。容克认为后一个可能性更大,干这一行的再菜鸟也不会像这人一样傻缺。 把他留下肯定有隐患,若是扭送出去就必须离开这里,查理这时候有些埋怨那些巡逻队了,关键时候都跑哪儿去了? 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儿,拔出塞子往那昏厥的巫师鼻下一送。 斗篷巫师打了一个痛苦的喷嚏,醒过来,一抬头看到虎视眈眈的四人,差点没再度翻白眼。 “你要是敢昏过去,我就直接把你送到驯龙师大本营,告诉他们你都干了什么。”海姆达尔一脸的阴沉。 “别……”斗篷巫师□。 海姆达尔很高兴他会说英语。 “谁让你来的?” “你怎么……什么谁让我来的,听不懂你说什么……” 海姆达尔微微一笑。听不懂?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以为韦斯莱先生带着我们进来玩?那边已经把什么都交代了,你还是说实话吧,尽早认清现实,免得遭罪。” 斗篷巫师听了直哆嗦,一脸的恐惧。 容克和卡捷宁飞快互看一眼,斯图鲁松这是在大忽悠啊。 海姆达尔不咸不淡的说:“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 “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不要进监狱……别把我弄到那种地方去……”斗篷巫师到底是个生嫩的后生,与海姆达尔猜测所差无几,今天这是第一次操作业务,原来也不是干这个的,机缘巧合下接到的“生意”,想趁机捞一笔。 “你说你是驯龙师?”查理难以置信的咆哮。 斗篷巫师委屈的点头,“前天进驻的大本营,您那天还跟我们讲过话,您不记得了吗?” 难怪他会认出查理,原来是个监守自盗的。 查理的脸色很难看,谁能保证驯龙师的队伍永远都是纯洁的? “给你介绍生意的巫师长什么样?”海姆达尔问。 “是个体面人,”斗篷巫师回忆。“身体似乎不太好,总在咳嗽……” “是不是总用手绢捂着口鼻,看上去有点洁癖?” “好像是这样。” “黑色头发,梳着三七分的古板发型,脸色苍白,吊梢眉厚嘴唇,斜眼看人时左眼总是会抽搐一下,穿着金威科里的条纹衬衫,领口绣着金色的k,系深红色的领带结,手绢用的也是金威科里,巧克力色带浅烟灰色波浪纹暗花的裤子,驼色皮鞋,走路外八字,洒香水,身上有一股酸莓味。” “……就是这个人。” 海姆达尔回头对卡捷宁和容克说:“看来这位专家为了以防万一,不单与流浪巫师们接头,还动了别的脑筋。” “幸好我行动迅速,让我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龙蛋轮不到这人来偷。”容克没忘了给自己贴金。 “对,非常感谢您。”海姆达尔说。 容克笑逐颜开。 他们带着斗篷巫师在喳喳兽小姐的帮助下,找到了失踪的喳喳兽,它们被关在一个由栅栏围合起来的笼子中。笼子放置在一个浅石洞中,虽然地形隐蔽,但并不难找,到了洞口就能一眼看见洞内全貌。 喳喳兽们安然无恙,就是有些死气沉沉,完全没了在山谷时的活泼,一发现他们到来,立刻呼朋唤友的闹腾起来。 喳喳兽小姐在笼子前手舞足蹈。 “我来我来。”容克急于表现,动手炸了笼子上挂的大铁锁,打开栅栏门。 喳喳兽们欢天喜地的跑出来,围着他们叽叽喳喳。 所有人都一脸的喜气洋洋,完全不在乎被发现。 查理被轻松的气氛感染,脸上也挂着笑容,同时心里有点复杂,总是忍不住东张西望,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把巡逻队引来…… 他们带着喳喳兽和龙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龙穴,出奇的畅通无阻。 “如果龙穴每天都这样,我也就不愁没龙蛋销售了。”容克对这次龙穴踩点的顺利特有感触。 查理就像面对阶级敌人似的瞪他,容克慌忙转开眼,一激动忘了场合了。 查理带着斗篷巫师转回驯龙师大本营,看斗篷巫师那一脸的惊惧,前面等着他的绝不会是无罪释放,何况还被查理抓了个现行。斗篷巫师跟他们行动的这一段时间已经明白自己被海姆达尔忽悠了,一路愁眉苦脸,看海姆达尔的眼神无比的幽怨。 “我把他带回去了,这件事可能就……”临走前,查理有些犹豫。 海姆达尔摇摇头,“我之前怕节外生枝才希望不惊动别人,如今动物们已经被找回来了,这事儿就麻烦你告诉大本营,我不要求你为我们辩解,只希望你能实事求是。” “你放心吧。”查理说。 据说这家伙在罗马尼亚还有个任务就是帮凤凰社招聘境外人士,对抗神秘人和他的追随者,所以海姆达尔对查理.韦斯莱的口才很放心。 动物怎么运回去不用海姆达尔费心,容克为他们解决了所有事。 海姆达尔要做的就是安抚这些饱受武力恐吓和惊吓的喳喳兽,让它们同意再坐一次“飞机”,让人松了口气的是赶来解救它们这一举动是正确的,它们如今仍然愿意相信他们。 笼子一开,喳喳兽们欢呼着冲进自己的小山谷,在一丛花草边查看着什么的埃尔南多教授听到动静匆忙回过头来,热火朝天的山谷让他又惊又喜,拉蒂瑞教授激动快要昏过去了。 在喳喳兽家族一脸虔诚的关注中,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把龙蛋从背包里取出,放回半山腰的水潭子里,蛋壳里的小不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埃尔南多先生吭哧吭哧爬上半山腰,别看人家年龄不小,比斯图鲁松室长的腿脚还利索。 小强盗和喳喳兽小姐跳进水潭,把龙蛋搁在水潭中的一个凹陷内,防止蛋体倾斜或者滚动。 喳喳兽对龙蛋的重视以及它们自发的各种举动让埃尔南多先生啧啧称奇,不时低头在他的本子上记着什么。拉蒂瑞教授终于爬了上来,盯着那枚龙蛋久久无法回神。 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下来,困倦感席卷而来,海姆达尔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莫名其妙失踪了一天,虽然在卡卡洛夫的安抚下没在学校引起什么骚动,几个好友到底不放心,找到卡卡洛夫了解情况,校长含糊其辞,最后把他们轰了出去。 现在海姆达尔回来了,接到消息的他们跑回寝室,同行的还有实验研究室的助手楚格。 斯图鲁松室长躺在床上幸福的打呼,他们在抑扬顿挫的呼噜声中面面相觑,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反正人没事就行了,具体情况等他醒了以后再说,这点体贴他们还是有的。 可惜卡罗终究没能在第一时间堵住海姆达尔的脚步,他以为海姆达尔睡醒以后会出现在食堂,海姆达尔起床以后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饭也是在校长室里吃的,对此毫不知情的小胖子胸有成竹的等在食堂内打算守株待兔。 海姆达尔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抹了抹嘴,盘子从他眼前消失。 “我和卡捷宁教授商量了一下,决定打官司,如果可以,我们想申请饲养龙的权利。”卡卡洛夫继续饭前的谈论。 海姆达尔爱听这个,“应该的,我和教授跑了那么远把动物找回来,还麻烦了教授的朋友,教授朋友的朋友们为我们兴师动众,不但耽误了他们做生意,还破费了。” 容克最后还是把那两只喳喳兽送了过来,确实是喳喳兽家族的成员,而且是两只幼年喳喳兽,在神奇动物贩卖领域,幼年比成年底价高。 卡卡洛夫听了海姆达尔的话也觉得心潮澎湃,就算扳不倒罗马尼亚魔法部——这是毋庸置疑的,恶心恶心他们也好。 “官司不急,我们可以把事情提交上去,直接捅到国际巫师联合会那就再好不过了,让全世界的巫师们都看看罗马尼亚魔法部的嚣张跋扈。”神马养龙潜规则,给他们好好曝光一下。想到这里,海姆达尔又说:“育龙许可要抓抓紧,许可一天不下来,我们养龙就不够名正言顺,万一那些研究机构借这个名目要求我们暂时把龙蛋转交出去,这枚蛋就拿不回来了。” 他说的这些卡卡洛夫和卡捷宁都已经谈到,卡卡洛夫连连点头,只有在给学校争取好处上他从来不怕得罪人。 海姆达尔这几个小时脑子都没闲着,通过仨专家和斗篷巫师,以及流浪巫师,再加上罗马尼亚巫师警察的不作为,还有查理一直强调却始终不见踪影的巡逻队,他们在龙穴来去自由如入无人之境等等,这一切似乎都跟罗马尼亚魔法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怎么会那么巧,斗篷巫师去偷蛋,巡逻队不知所踪,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意识到某个可能,赶紧打住,没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海姆达尔一看,貌似没自己啥事了,如今动物们都找回来了,自己也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刚才还饱餐了一顿,斯图鲁松室长满足的打了个绵长的嗝。 拍拍屁股,屁颠颠的转回寝室塔,准备回去通过“手机”勾搭老爷。 “你终于回来了。” 一开门看见仨好友坐在房间里,一脸苦逼的瞪着他。 “别急别急,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们,你别过来!”海姆达尔惊恐的躲开卡罗那直面扑来的肥硕躯干。 “我不急,反正你又跑不掉。”卡罗一听他那话就站住脚,摸了摸头发,一副淡定的样子。 “这是你的面试通知。”莱昂眼睛比较尖,之前看他躺床上打呼那会儿就发现他脑门上的伤,目光在那上面溜了一圈。 “什么面试?”海姆达尔茫然接过。 “交换生啊,你不是要去海德格拉克吗?明天开始那些学校派人来我们这儿面试,海德格拉克肯定也会派人来。”里安说。 “哦……” 他把这事儿忘了,猛地一拍脑门,正好拍在那块伤口上,顿时痛的龇牙咧嘴。 tbc 156act·580 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今年第一次加入交换生计划,作为一所办校时间不满十年的“幼儿园级”新校,他们对这次的交换生计划十分看重。徳姆斯特朗是学校派出的面试官小组走访的第三所魔法学校,虽然没有占据第一拜访的名额,尽管徳姆斯特朗声名狼藉——近些年略有好转,但无论如何,只要学校坚持黑魔法教育的教学理念,再过一百年也无法漂白——海德格拉克不敢疏忽大意。何况这里还是名誉校长的母校。 面试官小组上午十一点抵达学校,受到德校的热情款待,小组成员们受宠若惊。不能怪他们大惊小怪,实在是前两所学校太冷淡,对于海德格拉克面试官的到访并不重视,再加上前两所学校报名的学生统共加起来就仨,无论学生还是老师都看不上零底蕴的海德格拉克。 高高兴兴的接受委派,兴致勃勃的出发,经过了两轮打击,面试官们的心态发生了质的变化。 就算他们离校前有过一定的心理准备,也架不住前后两次虐心。所以当拥有千年教学底蕴的徳姆斯特朗面带微笑,和颜悦色的把他们迎进门,端上好茶送上热腾腾的饭菜,不厌其烦的听他们重复那些早就已经通过信件知道的消息时,感觉到春天般温暖的海德格拉克面试官们泪流满面,被人尊重的滋味老哈皮的。 瞧瞧,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欧洲三大之一,千年学府应有的气质。 吃了中饭的海姆达尔与另外四位报名的同学踩着面试官的澎湃的心理活动进入临时面试点,迎接他们的是来自海德格拉克的含情脉脉。 德校的五名学生自发以年龄为界限在面试房间外排好队,海姆达尔排第三。 叫到他的时候他仔细琢磨前面二位师兄的面部表情,貌似镇定,后来为自己的草木皆兵感到好笑,面试并不能作为最后的择取标准,因为他们还需要经过一场由海德格拉克出题的考试,只有考试通过了他才有资格天马行空。 想到这里,他捏紧手里的申请表,敲了敲门,拧开把手推门而入。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面试官组长推了下挂在鼻梁上的小眼镜。 “是的,先生。” 组长一指前方,“请坐。” 他把申请表递交到面试官的桌面上,退后几步,坐下。 面试官们表现的很和蔼,不管是否出于真心,每个人的嘴角都是向上翘的,眼神也很温和。 “我们已经看过你前四个学年的成绩单,很不错。” “谢谢。” “不过你有偏科的毛病。” 这几乎是每个见过他成绩单的教育工作者都会得出的真相。 他也千篇一律的摸摸头,傻笑。 “请问你为什么选择海德格拉克?无论布斯巴顿还是霍格沃茨,在名气上远胜我们学校,是什么促使您做出这样的选择?” 海姆达尔注意到他说“在名气上远胜”,而不是更实际的不足,比如师资力量,比如硬件条件,比如建校时间等等,换句话说他们对海德格拉克的各项条件极富自信。 “我已经在一所名气上远胜贵校的魔法学校内读书,何必再去选另一所?” 面试官们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不由得相互眉来眼去。 海姆达尔说:“听说我们家的小孩都在贵校读书。” 组长的表情有些微妙,“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如果我介意这个,早就申请转学了。”海姆达尔说。“我希望通过在贵校的学习,能够学得一门外语,挪威语,冰岛语,芬兰语……无论什么都行。” 面试官们无语,难道在他心里海德格拉克是语言进修学校? “不过这些都不是吸引我的主要原因,”海姆达尔又来大喘气了,面试官们觉得被欺骗了感情。“我对贵校开展的课程兴趣很大,与用人单位直接对口针对性的培养让人很有安全感。我甚至有点迫不及待想去一探究竟了。” 面试官们终于有心情笑了。 “那么祝您考核顺利通过。”组长说。“相信我们的课程会令您满意。” “谢谢。” 和面试官们就德校和海德格拉克的一些情况聊了一会儿,他才退出房间,朝排在第四位的同学投去一个歉然的微笑,让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对方回以友善的笑容。 走进食堂,找到了卡罗和莱昂,俩人正各自钻研书本。 海姆达尔坐下以后惊讶的对卡罗说:“我居然在有生之年看到你主动复习功课,而不是在涂改你的八卦!” “搞的我总是不务正业一样。” “我就是那么想的。” 卡罗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卡罗和莱昂都没有参加交换生计划的报名,卡罗暂时不想离开学校,他打算七年级时视具体情况而定,是不是需要出去镀层金;莱昂其实在某些方面比海姆达尔宅,斯图鲁松室长是懒得动,但不抗拒出去增长见识,莱昂同学是那种待一个地方就不想挪的类型,四年级那会儿跟去霍格沃茨纯粹有点随大流,况且那时候朋友们都去,这会儿让他自己选个地方待上一学年,他一点激.情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里安回来了,小脸儿微红,看上去满面春风,貌似面试挺顺利。实际上只是面试的话谁都会顺利,除非特意给自己抹黑,一般不会节外生枝。 里安坐下后眉飞色舞的朝他们抛媚眼,“不好意思啊,下个学年我就去亲吻法兰西了。” “我都不知道你在占卜学上突飞猛进,已经能够预见未来了。”卡罗毫不客气的吐糟。 里安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见识。 “一脸的春天,是要去见心上人了。”海姆达尔嘿嘿笑。 里安反击,“比你差远了。” 海姆达尔也学卡罗那样,不跟他一般见识。自打交换生计划确定下来,并向对方学校交出自己的申请表后,里安就日渐犀利,几个朋友都大呼吃不消。 第二天早上在校园中穿梭,他看到几个陌生巫师在学生会的带领下匆匆走向钟楼,似乎准备去拜访卡卡洛夫校长。海姆达尔站在小径的这一头,目光随那些人的行动缓缓移动,直到在钟楼入口处消失。 他收回目光,快步走向城堡,途中曾有那么一瞬的犹豫,琢磨着是不是去喳喳兽那儿看看,到底有只不知道具体出生日期但貌似将要出生的龙生活在他们周围,这个感觉相当奇妙,更奇妙的是除了少数几人,整个学校仍蒙在鼓里。不过当他回忆到三强争霸赛上见到的喷火龙,奇妙就变成了微妙,也不知道学校的选择和坚持会换来什么样的后果。 希望他不会被龙烤成肉干。 上完了上午的课程,海姆达尔收拾书本,准备去实验研究室看看,今天上午没有连堂。 卡捷宁站在门口朝他招招手,海姆达尔拎起布袋子出了门。 他们走向卡捷宁的办公室。 卡捷宁说:“今天早上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来人了,他们已经考察了喳喳兽和龙蛋以及生活环境,是在埃尔南多先生的帮助下进去的。” 埃尔南多准备这段时间在徳姆斯特朗山区常驻,付给木棉古镇的一家家庭旅馆一笔钱,具体住到什么时候视他消耗兴趣需要花多久。埃尔南多挺兴奋的,想他那帮子朋友还在围着深海人鱼转悠,他已经找到新的研究课题了,而且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非龙穴种喷火龙,在这些资深神奇生物研究专家眼中,罗马尼亚龙穴里的龙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野生龙。 埃尔南多对付野生神奇生物很有一套,短短半天时间就让喳喳兽们接受了他的靠近,甚至允许他在山谷中自由进出,在如何最大限度的发扬人格魅力勾搭野生动物这点上,拉蒂瑞教授道行欠缺,喳喳兽们仍然对她不太热络。 海姆达尔有点小落寞,即使没了自己,喳喳兽们也能接受别的巫师,也像对待他那样友好的对待别人,没了他喳喳兽的地球照转,斯图鲁松室长小鸡肚肠了。 二人进了卡捷宁的办公室,卡卡洛夫已经等在这里了,一见到卡捷宁情不自禁的起立稍息。 “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怎么说?”坐下后海姆达尔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卡捷宁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推到他面前,“因为我们控告了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玩忽职守、以权谋私,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代替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为我们的上报出证明,”说着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们刚刚接到罗马尼亚魔法部的控告,他们控告我们没有经过许可非法进入龙穴,并带走了他们的龙蛋。” 海姆达尔拿杯子的动作顿住了,几秒后还是把杯子举起来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为什么我对他们的反控告没感到太意外?” 卡捷宁呵呵一笑。 卡卡洛夫一脸苦逼,他可没有眼前这一老一小有定力,尽管他可以对任何人发誓我们是清白的,是对方欺人太甚,我们是“正当防卫”,但被人指着鼻子大骂有罪这感觉实在称不上哈皮,况且卡卡洛夫校长是个有前科有体验的人。 “如果他们就事论事、毫不夸张的为自己辩护,我会认为罗马尼亚魔法部是块难啃的骨头,如今他们心急火燎的跳蹿出来准备以牙还牙,我正愁着跟他们掐不起来。”海姆达尔说。“自从找回龙蛋以后我一直在琢磨,这一切是不是罗马尼亚魔法部的有意安排。既想当‘苦主’,背过身去又演了回强盗,自导自演了这出戏。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我们一开始就没打算就龙蛋一事找他们要说法,没给他们把戏演完的时间,而是直接去了龙穴找回了蛋和喳喳兽。而他们的剧情安排却给我们提供了方便,这恐怕是让他们最怄气最难平的地方。” 卡捷宁点点头,实际上那天在龙穴破天荒的顺利让他也由此产生了这方面的想象。 “如果猜测的不错,罗马尼亚魔法部原本打算在我们去要龙蛋的时候做做表面文章,然后借流浪巫师的名义把蛋‘偷走’,来一招声东击西,到时候我们自然不会再揪着他们不放,反而可能与同样因偷盗而损失惨重的罗马尼亚魔法部惺惺相惜,然后转头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流浪巫师。” 海姆达尔点点头,卡捷宁的想法基本上与他不谋而合。 海姆达尔说:“也就是说那三个专家与罗马尼亚魔法部勾结已久,至少不是第一次了,要不然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配合的这么默契。” 一老一小对视一眼,均一脸的深沉,唯有卡卡洛夫很不在状态的东张西望。 “反正我们已经把罗马尼亚魔法部和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都告上了国际法庭。”卡卡洛夫大声说。 一老一小一愣,不约而同的想笑。 或许在卡卡洛夫心中,凡是告状了就能出现自己希望看见的结果。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卡捷宁告诉他。 卡卡洛夫皱眉,“错又不在我们!”校长先生格外的理直气壮,可以说从来都没这么斩钉截铁过,原告的感觉好极了,一点都没想起来德校同时也是被告。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按照流程,我们学校接下来肯定会被国际巫师联合会的相关部门问询,您可以好好想想到时候的说辞,如何把我们的被动弱势夸大化,同时突出罗马尼亚魔法部和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的丑恶嘴脸。” 卡卡洛夫笑了,他最爱干这事儿了,只要不涉及他本人的安全和利益,他责无旁贷。 与海姆达尔预想的差不多,问询通知书很快发到了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与此同时,山区外的媒体工作者们用他们敏锐的嗅觉探得了这件事。罗马尼亚魔法部就龙穴的问题已经有百来年没跟别人掐过架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工作者们心花怒放。 报纸杂志铺天盖地的开始报道这件事,最早探得消息的那几家报社甚至连原告被告以及具体原因都没弄清楚就匆忙印刷贩卖,打算抢占先机,却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先不去管山区外的风风雨雨,德校的学生们震惊了,他们瞪着杂志报纸张口结舌。 “怎么可能?我们学校有龙?!” 思维敏捷的卡罗很快联想到前些天海姆达尔莫名其妙的失踪,以及他头上的伤痕,朋友们握着报纸在学校里寻找貌似再度失踪的海姆达尔,这个时候的斯图鲁松室长已经被召集去了校长办公室,因为国际巫师联合会相关部门问询他这也要参加。 在相关人士的带领下,他们通过电梯来到地下一层,海姆达尔又一次跨进这层呼口气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的楼面,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应该不会是最后一次。 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的地下一层在布局上没有很明确的区分,但是哪些部门开什么会总是有相对固定的房间,一般情况下不同的部门不会混用,而且举办国际级会议时采用的房间平时都是关闭的。 好比海姆达尔上次因爱沙尼亚魔法部的问题被问询,那时候使用的室内竞技场型的会议室今天就不会使用,因为今天负责问询的相关部门没有那个级别。 他们一走进问询等待室,室内原本坐着的几名巫师刷地转过头来,仔细瞧了他们几眼后脸部表情变得有些凶恶,要不是巫师警察站岗,他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扑过来。 那些人八成是罗马尼亚魔法部或者神奇动物管理委员会的巫师,问询的部门这番安排真妙,被告原告齐聚一堂,明摆着想看他们斗殴么。 海姆达尔和卡捷宁对看一眼,带着卡卡洛夫,从容的坐到椅子上,离那些人几乎隔了一整个房间,远远的坐在另一端。当然不是他们胆小怕事,他们也是原告嘛,喊杀喊打的‘咆哮公堂’影响多不好,原告就该低调苦逼才有说服力。 海姆达尔渐渐摸索出了巫师世界开庭的一些小门道——当然,这个纯属歪门邪道,不存在实质性——激发法官、审判员们的同情心在开庭审理过程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舆论的导向也很重要,不过如今还没这个条件,何况这不是谋杀案。 打从一开始就把姿态摆的很高实际上比较吃亏,可见罗马尼亚魔法部这么多来在龙的事务上说一不二的蛮横惯了,都开始混淆是非了,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理直气壮的偷盗行为当初在脑中开始成型时就是错的吗? 看看那些横眉怒目的巫师,海姆达尔摆出一副木讷的样子,一脸委屈的蜷缩在角落,心想他最近大概跟xx尼亚犯冲,上次的柚子叶貌似分量不够。 tbc 157act·581 今天登陆太苦逼了,是我这儿的网络问题么……一直刷不上来…… *** 三号综合问询室内有一台被施过魔法的打字机,它会自动记录在场巫师们的言论,有点类似庭审记录,问询结束以后将作为日后立案调查的依据之一,被有关部门妥善保管。 这台原产于意大利奥利维蒂公司的打字机1930年从麻瓜世界引进到巫师世界,并于30年代末辗转进入国际巫师联合会。它的抵达标志着麻瓜世界开始往魔法世界渗透的一个信号——当时的报纸是这么说的,那天的报纸把这句话放的老大,与格林德沃手下那些代号带x首字母的高级圣徒并排悬挂在头版头条。 听说圣徒们当年以这个标题为借口,大举进攻了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所在的比利时,当年布鲁日是个什么样的惨况如今从总部所在街道的墙砖上遗留下来的魔法痕迹可见一斑,这台始作俑者却出人意料的完好保留了下来,跟它的其他同类们一起继续在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大楼内服役。看来圣徒们也不是真的想跟一台打字机一般见识,如果你想找某个人麻烦,哪怕一个喷嚏都能成为导火索。 这台六十来岁高龄的打字机工作时的声音不太好听,有点像瘸腿的椅子遭到重压时发出的那种刺耳的嘎吱声,再加上富有韵律的啪嗒,形成了让人难以忽视的独特双重唱。 很少有巫师能够试着去欣赏。 海姆达尔他们就是迎着这一阵阵类似噪音的古怪动静走进三号综合问询室的,起初他以为地板出了问题,老是低头往脚下看,鞋底回馈给他的扎实触感使他慢慢打消了这个猜测,直到他亲眼看见那台被摆放在主席台上的打字机。它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吃下一截又一截白纸,吐出印有字迹的对话记录。 打字机如今是魔法世界比较常见的魔法制品,虽然它是舶来货,古怪的外形与巫师们固有的审美概念背道而驰,但经过这么多年的适应,巫师们已经习惯了它们的存在。 与那天出席爱沙尼亚魔法部的案子不同,今天问询明显级别不高,房间小了不说,也不是罗马竞技场那样的层叠上升式,负责询问的官员的人数也保持在个位。两名来自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两名来自国际警察部队,还有两名是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的巫师,加起来一共六人。 当德校三人在主席台前站定,刚才在等待室对他们吹胡子的瞪眼的五名巫师也被带了进来。那五个巫师冷着脸,一路走来在靠近他们以后还不忘对他们仨丢眼刀子。 只有卡卡洛夫按捺不住默默反抗——反瞪回去,另外那一老一小专注的看着主席台,显得特别消极。 经过身份确认,德校仨人知道了,那五个对家,其中两人是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的,另外那三个是罗马尼亚魔法部的。 尽管国际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是巫师联合会的下属部门,联合会倒没有徇私,连出席问询的日期也跟其他涉案者保持一致,而不是私下里提前解决,摆明了要一视同仁。这让海姆达尔的安全感系数提升了不少。在教材和历史遗留等问题上,德校与巫师联合会一直存在各种各样的分歧,关系并不融洽。如果巫师联合会决定包庇下属部门,德校吃个哑巴亏在所难免。 在那销魂的双重唱的背景音乐衬托下,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的巫师率先发言问询,下面八个一左一右被问询的两拨人早就严阵以待了。 “我们今天就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龙蛋被盗以及相关事件提出问询,希望各位据实以告。” 八人闷不吭声的点头。 “我是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的卡西阿诺,我代表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问询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 卡卡洛夫连忙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徳姆斯特朗发现龙蛋,可有此事?” “是这样。” “具体在什么对方被发现?第一个发现它的是谁?” “在校区后方的山谷中。第一个发现龙蛋的是我们学校的五年级学生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来了没有?” 这就是问询必经的流程,总是要重复说一些废话。 海姆达尔举手,脱离背景。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 “是的。” “刚才你们校长说的情况属实吗?” “属实。”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的卡西阿诺面不改色的转头,看了眼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的那两名巫师,其中一人仍然保持向海姆达尔发问的专注姿态,另一个人对卡西阿诺的目光同样视若无睹。别人正在对话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抢话,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况且还在一个国际性的正式场合下。 国际警察部队的两名代表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把身前的空间全部让给左右两边,方便他们用眼对掐,自己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卡西阿诺的不满态度已经相当明显,他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很久,可惜对方毫不理会,依然盯住海姆达尔。卡西阿诺收回目光,神情淡淡的,他的同事扬了扬眉毛,低头翻看桌上的资料,貌似这问话权就这么毫无怨言的交出去了。 照理说这三个部门在问询开始前应该分配过工作,问询开始以后只要按照当初分配的问话顺序照章办事就行了,没想到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却节外生枝,貌似一点都不在乎得罪其他部门。 “为什么不回答?”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的“程咬金”等了半天不见下文,不开心的拔高了嗓门,很有点准备呵斥的意思。 海姆达尔还是那副木讷的样子,“请问您是?” 程咬金拉长脸,“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心里有鬼答不上来?” 这只是一次立案前的问询,他却表现的在给犯罪嫌疑人录口供一样。卡卡洛夫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开口,被卡捷宁扯了下袍子。 “我刚才明明听见卡西阿诺先生说他代表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向我们问询,我在等待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的下一个问题。”海姆达尔木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委屈。“您又不肯告诉我您是哪位,我不敢接口。问询都是有记录的,万一在以后查案的时候拿这个当借口找我们学校的麻烦,我不就成了扯学校后腿的罪人了。” 程咬金顿时满脸僵硬,他同事的淡定从容也不翼而飞。 卡西阿诺意外的看了海姆达尔几眼,大概没想到他还挺伶牙俐齿。看着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被堵的面红耳赤,他和同事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快慰。 卡卡洛夫一脸的喜气洋洋,眉飞色舞的向卡捷宁投去一眼,貌似在说“看吧,就知道这小子不会忍辱负重”,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位急的上蹿下跳。 与他们这边的雀跃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另外那五名等待被问询的巫师,本来他们也像卡卡洛夫那样准备驳斥,但是海姆达尔那段话的言下之意迫使他们把冲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去,憋的可难受了。连成了统一战线的罗马尼亚魔法部代表和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代表只好讪讪站在一边干着急。 程咬金到底不是刚从学校毕业的生嫩后生,很有演技的笑了两下,朝卡西阿诺递了个手势,后靠在椅背上,暂时撤退了。姿态倒是放低了,却闭口不谈自己行为的不妥,也不见他有道歉的意思。程咬金心想反正他们三个部门当初说好了每个部门只能提出三个自认为最关键的问题。前文曾提及过,立案前的问询是有提问数量限制的,为了防止问询会举行时间过长。 德校三人这下子看出来了,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和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不和,不管他们从前就不和,还是因为本次事件闹的不开心,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此时此刻不会同心协力迫害德校。 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曾经派人去现场考察过,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因为是涉案者之一,原本属于他们的勘查工作后来转交给了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龙蛋以及山谷环境等具体情况他们比德校的师生们还清楚,之后的问询中,卡西阿诺象征性的问了两个问题就结束了他们部门的问询。 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迫不及待的上场了,还是由程咬金负责发问,马上亮明自己的身份,他叫梅迪奇。 梅迪奇先生总是揪着龙蛋的来历不放,卡卡洛夫再三表示龙蛋的来历完全没有问题,如果可以,他愿意提供德校创建之初的一些记录,上面就有关于龙和龙蛋的描述,只不过这些资料年代久远,后来的巫师也没在意。梅迪奇似乎认定了这是德校的托词,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录,这个协会保存了全世界喷火龙的出生地、繁殖等记录,惟独没有德校的。卡卡洛夫就说山区里有喳喳兽,喳喳兽不是十年八载就能聚集起来形成族群的生物,这足以说明问题。德校建校一千多年,喷火龙协会不过三百年的历史,它有德校那边的情况才怪。 这些说明无法阻挡梅迪奇胡搅蛮缠了三个问题,尽管没有被他抓到实质性的把柄,还是把德校三人恶心到了。卡卡洛夫一脸晦气,海姆达尔决定出去以后无偿向校长提供柚子叶。 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是罗马尼亚龙穴的铁杆支持者,当初创建龙穴就是经过他们出谋划策并参与其中的。几百年来配合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和罗马尼亚魔法部,以“一切为了喷火龙”为口号,光明正大的从他国“抢夺”龙和龙蛋不计其数。别的国家一方面不想跟他们斤斤计较,另一方面也相信龙还是待在“保护区”里更好,不仅龙安全了,国家里的巫师也安全了。仍然拥有众多野生喷火龙的当年,龙对于巫师世界的国泰民安具有一定威胁性,大部分巫师都拥护在不赶尽杀绝的前提下更好的保护巫师的人身安全这一提议,龙穴的建立在巫师看来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总而言之,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在喷火龙保护方面受到一定程度的肯定,他们曾是巴纳巴斯芬克利特殊贡献奖的获得者,嘉奖他们在喷火龙繁衍上的杰出贡献。 诸如埃尔南多这样的神奇动物研究大师却一直不买他们的账,就算建立保护区,你也不该把龙养的跟畜牧场里的牛羊一样,居然还投饲料。研究者们认为龙穴建立的初衷是好的,但是饲育的方法有问题,只要给龙画个地盘,并在周边巡逻防止流浪巫师,为什么要干预龙的生息? 罗马尼亚魔法部在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的纵容下把自个儿当喷火龙的上帝,不单干涉它们每顿吃什么吃多少,连它们生几个孩子都要管。龙穴中龙的野性正在一点一滴消退,原本还不时上演的地盘争夺战,爆发几次流血冲突,如今越来越相安无事。反正巫师们会给它们发粮食——占地盘多数为了获得更多的捕猎机会,如今食物来源不用它们操心,子子孙孙也由巫师费心去养,喷火龙们越来越宅了。 作为龙穴建立的主要提倡者之一,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在这件事上的想法与罗马尼亚魔法部不谋而合,德校应该乖乖把那头龙送去龙穴,而不是申请育龙许可,无视龙穴的存在价值,最主要,他们略过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直接往更上一层汇报申请,还大张旗鼓的控告罗马尼亚魔法部以及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真是岂有此理。 说白了这几个与龙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机构部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缺一不可。 实际上如果不是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自作主张,卡卡洛夫和卡捷宁指不定已经把龙移交给龙穴了,就因为他们理直气壮的非法占有不告而取,甚至恬不知耻的反告德校偷盗龙穴,彻底激起两位校长的怒火与逆反心理,由此坚定并巩固了在徳姆斯特朗山区养龙的念头。 咱就是把龙养残了,也绝不便宜你们! 德校被两个部门分别问询后,本以为接下来轮上的国际警察部队却没吭声。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和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有些纳闷,二位探员抬抬手,示意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继续。下面就轮到另外五名巫师了。直到这五名接受问询完毕,来自国际警察部队的代表才有了动静。 他们首先问询了罗马尼亚魔法部。 “据我们了解,卡捷宁教授曾经向罗马尼亚的巫师警察报案,可有此事?” 三位罗马尼亚巫师支支吾吾表示并无此事,海姆达尔当初是以卡捷宁的名义写的那份单子,后来被保安拿走,说不定那张纸在他们转身之时就被销毁了。 “你们怎么说?”探员看向德校三人。 海姆达尔与卡捷宁飞快对视一眼,后者说他的的确确报过案,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魔法部没让进去,报案的单子是在保安的办公室里写好,由保安递送进去的。 罗马尼亚魔法部的三位代表坚称他撒谎,不进入魔法部是不可能有什么单子填写的。 各地魔法部,包括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大楼,在进出时都有签名记录,也就是你要进入一地的魔法部,肯定要在保安那里留下姓名,拜访日期,以及魔杖登记记录。海姆达尔他们那时候门都没给进,这些记录当然没有。这三位就是吃准了这个颠倒是非。 海姆达尔这时候倒是觉得他们有些可怜了,刚才探员的问话很清楚,“卡捷宁教授曾经向罗马尼亚的巫师警察报案”,国际警察部队连报案单子以何人的名义书写都了若指掌,还会确定不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俩探员不动声色,目光平淡的看看仨巫师,一脸淡然的往他们的本子上记东西。 仨巫师忍不住眉来眼去,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以为蒙混过关了。 探员看向德校三人,“贵校指控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玩忽职守,罗马尼亚魔法部以权谋私?” 卡卡洛夫坚定的点头。 “你们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探员转向那五人。“这不是威森加摩的正式开庭,不用避讳什么,给你们畅所欲言的机会。” “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欺人太甚!”五个人很快推选出一名代表,该代表一张口就直接给德校定了罪。“众所周知,整个欧罗巴只有罗马尼亚的龙穴有饲育龙的资格,徳姆斯特朗擅自养龙,触犯了《禁止a类神奇生物饲育令》中的第一条,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在没有得到许可的前提下饲育a类神奇生物。” 巫师们划分的a类神奇生物包括龙、客迈拉、人鱼等珍稀物种。 探员面不改色的看向德校三人。 这次由海姆达尔应答。 “我想打个比方,”尽管对方的指控让他十分愤慨,还有点哭笑不得,海姆达尔的语速依然十分平稳。对方仗着自以为是的靠山有恃无恐,那么作为必须维护自身形象和争取自身权益的徳姆斯特朗,就一定要有气质。“假设我在地上捡到一个装了一万个金加隆的钱包,不见失主踪影,于是我拿着这个钱包准备去当地巫师治安部门请求他们寻找失主,在还没有走到治安部门的这一路上,算偷盗他人财物吗?” 不等那边有什么反应,海姆达尔又道,“我们发现了龙蛋,上报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请他们派遣专家来调查我们汇报的内容是否属实,我们当初根本没想过自己饲养这条龙,但是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在这件事上的不告而取的处理方法实在让人寒心。”说着,他看向那名代表发言的巫师。“别告诉我们,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没有收到那份汇报情况的信件,也别告诉我们,那三名在我们学校仅仅停留了一个晚上就能把龙蛋和喳喳兽们瞬间转移到大陆另一头的专家不是贵委员会的人。” 那名巫师拉长着脸不说话。 罗马尼亚魔法部的代表一看情况不妙马上说:“你刚才也说别人的钱包,难道徳姆斯特朗真的准备触犯禁止饲育令?” 海姆达尔短促一笑,“事到如今,贵国的魔法部还打算让我们尽弃前嫌,毫无芥蒂的把龙蛋交给你们?不,谢谢,我们已经申请育龙许可,贵国魔法部让我们彻底放弃了把龙蛋移交的初衷,因为你们的办事方法让我们感到十分失望,我们认为我们的龙蛋在贵国根本没有安全可靠的保障。” “龙蛋不是徳姆斯特朗的!”罗马尼亚巫师跳起来大叫。 “在我们学校的土地上发现的龙蛋,怎么不是德校的?”海姆达尔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您扪心自问,您敢说龙穴里的龙都是罗马尼亚的?它们属于那些龙的原生地!沿用至今的众多喷火龙学名里,有哪一个跟罗马尼亚沾亲带故?罗马尼亚提供给龙居住的场所,充其量就是房东,哪有房东硬把房客以及房客拥有的一切归到自家的道理!” “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看来您很了解自己!” 这位罗马尼亚巫师暴跳如雷,另几个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 国际喷火龙协会和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一声不吭,问询变成了相互质问,完全出于国际警察部队的有意纵容,经过一番唇枪舌战,双方所持立场历历可辨。 在国际警察部队宣布此次问询结束前,海姆达尔说:“无论《禁止a类神奇生物饲育令》还是《危险生物约束法》、《危险生物约束法补充条例》、《国际巫师联合会批准的a类神奇生物饲育标准》以及相应批准名单,或者别的只要与喷火龙有关的巫师法律,在上面找不到一条确实证明罗马尼亚龙穴将是欧洲永远唯一的合法养龙机构。贵国只是目前为止唯一被允许的,不代表整个欧罗巴除了贵国别人都不能申请。国际巫师联合会之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废除那条允许申请饲育a类神奇生物的窗口,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 那五名巫师的脸色很难看,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代表的小脸儿也是暗沉暗沉的。 海姆达尔说的都是事实,他们再厚颜无耻也没办法当着人警察的面在这上面唱反调。事实最伤人,对这些几百年来习惯不把事实放在眼里的巫师来说尤其如此。 直到离开问询室,走在最末的卡卡洛夫仍然保持那一脸的梦幻,不时跟转过脸来的卡捷宁嘀嘀咕咕。 这一时刻,校长先生觉得斯图鲁松室长的后背看上去老伟岸,老有安全感的。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们,上章节一开头就出了个大bug,可以这么说,这个bug潜伏在咱脑子里很久了,要不然上章不会这么顺溜的想当然。在这里再一次感谢帮咱纠错的童鞋,非常感谢。同时对于bug的存在表示歉意。 朋友们请不要大意的上吧,觉得有神马问题就告诉咱,泡桐由衷的表示欢迎。 158act·582 他们走到电梯那儿时海姆达尔回头,迟疑的看着他们。 “什么事?”卡捷宁问。 卡卡洛夫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看向斯图鲁松室长的目光那真是醉人滴温柔。 “今天下午我没课,二位看……” “好,你想干什么就去吧,”卡卡洛夫眉开眼笑,貌似特别善解人意。“我和卡捷宁教授回学校了,需要给你那几个朋友带什么话吗?” “不不不,不用,谢谢您了。”他这么周到,海姆达尔受惊了。 卡捷宁发现他站在电梯边,似乎没有搭乘的意思,电梯门“叮”一声开启,他们身后响起一阵吆喝和脚步声。 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和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的代表们匆匆奔来,喷火龙协会的代表看到他们仨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低头钻进电梯里;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的代表四平八稳的对他们点点头,笑容温和友善。 德校三人一脸笑容的目送他们走进电梯。 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的代表一把挡住合拢的电梯门,门刷地重新弹开。 “你们不进来吗?” 卡捷宁和卡卡洛夫猛地回过味来,快步走进去。 “斯图鲁松?”卡捷宁发现海姆达尔没进来,回头一看,斯图鲁松室长蹲在地上系鞋带。 “到底走不走?别耽误我们的时间!”喷火龙协会的代表很不客气的看了眼一直按住按钮的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的代表。 此刻正用后脑勺对着那俩讨厌的喷火龙协会的代表,卡卡洛夫就肆无忌惮的翻了个白眼。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挥手,“对不起,你们先走吧。” 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的代表使劲咳嗽了几下,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的代表没办法,松开手。依然蹲在地上、左手拽着一团乱麻似的鞋带的海姆达尔朝二位校长挥手道别,电梯门在他们之间合拢。 海姆达尔放下手,拿出魔杖朝鞋子上一挥,鞋带上的死结迅速解开并重新系好。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海姆达尔站起来,转身。 国际警察部队的二位探员不约而同的咧嘴一笑。 “走的太慢。”海姆达尔说。“害我错过了一次电梯。” 走在前面一脸苍白的男人说:“你不害别人就不错了,轮得到我害你?我这是给你发挥的机会,平常没什么机会使坏,憋坏了吧。” 海姆达尔一脸茫然:“你在说谁?我认识吗?” 俩探员哈哈大笑,二人是斯图鲁松室长的老熟人,曾经给他上过课,小脸儿煞白的那位是吸血鬼约翰同志。 见海姆达尔一直注视他们,其中一位探员笑眯眯的说:“克鲁姆先生今天要出席裁判理事会的定期会议,而且今天会有一批队伍来总部的魔法伤病救治中心做健康筛查,他八成也要参加这个体验,会在总部待不少时间,怎么不去瞧瞧?” 海姆达尔那个汗,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吗?这才是消息传递的高境界,卡罗要么选择保家卫国——警察、傲罗,要么自甘堕落——黑巫师,不然这辈子都无法达到这一境界。大众媒体掌握的消息毕竟有局限性。 “二位就不能给我点暗示吗?这事儿我们学校不会吃亏吧?”海姆达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们不会给你走后门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约翰脸上写着一行话:我是一名严于律己的警察。 “无论情理还是法理,我们都占据有利条件!”走后门?斯图鲁松室长差点就“啊呸”了。 约翰冷冷一笑,“装什么可怜,最不可怜的就是你们,与其等在这儿跟我们耍嘴皮子,还不如去想想真正有用的。” 另一位探员马上说:“我不相信他什么都没做,如果心里正没底,还有闲心站在这儿听你训斥?” 海姆达尔吐糟您别当着我的面用第三人称行不行? 约翰眼睛一斜,“是啊,都忘了这小子绝不是安分守己等警察出结果的那种人,说说,都干了什么?” “没什么……”扛不住吸血鬼的销魂扫视,海姆达尔含含糊糊的说:“神奇生物管理委员会由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去对付,罗马尼亚魔法部由你们对付,我想,我们徳姆斯特朗不干点什么太对不起自己了。正好我认识一个貌似有点身份地位的神奇动物研究大师,这位研究大师据说在喷火龙协会有那么点说话权,所以,我就顺水推舟的提了一下,大师还指望我们的龙能够脱离人工饲养,我俩一拍即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神奇动物研究大师在别的领域或许不敢强出头,但说到动物,当然该由专业人士带头,咱们这些业余的跟在后面学习学习就行了,不添乱。” 探员之一忍俊不禁。 “那你还啰嗦什么?不记得我当初教给你的吗?干我们这行,有时最忌讳的就是明知故问!”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咱还没毕业呢,即便毕了业也不入您那行,您不用担心队伍不纯洁。咱将来是要坐办公室的!斯图鲁松室长在心里嘀咕。 不过他说“明知故问”,得到确定信息的斯图鲁松室长安稳了,不跟他们啰嗦了,屁颠颠儿的跑向电梯,勾搭老爷去也。 国际喷火龙饲育协会的二位代表离开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离开比利时,回到协会所在地罗马尼亚。龙穴建立之后,喷火龙协会就把办公地点从匈牙利迁到了罗马尼亚。 俩代表推门而入,在大堂里溜达的保安见他们小脸苦逼,没敢上前打招呼。直到二人走向楼梯,保安这才一拍脑门,连忙叫住他们。 “开会?” “对,”保安点头。“一个小时前理事长助理通知我,二位回来以后请前往三楼的理事长办公室。” 俩代表对视一眼。 “肯定是让我们汇报这一次的问询结果。”其中一位代表,也就是问询中的那个“程咬金”梅迪奇叹口气。 另一位代表也是一脸的无奈,“我们走之前理事长的话你还记得吧?真是狗屁,什么叫他已经安排好了,我看他什么都没安排。”害他俩被一乳臭未干当着好些人的面指着鼻子教训,最让人怄气的就是那未成年说的是事实,他们没法反驳。 “待会儿怎么说?” “照实说。” 梅迪奇知道就算在这里把话说的再好听,也无济于事,照今天的问询情况来看,龙蛋和喳喳兽都别妄想了。他们自己也清楚,如果不是龙穴,如果协会没得过特殊贡献奖,如果他们的九个理事不是劳苦功高,国际巫师联合会不会纵容他们至今。 罗马尼亚因为龙穴到底捞了多少好处?!谁敢保证那些“好处”里没有他们协会一份? 想到刚才的问询,依然低调但偶尔刺头的危险生物处理委员会,不动声色的国际警察部队,以及态度强硬毫不退让的徳姆斯特朗。二人谨慎的沉吟片刻,心头没来由的冒出点不踏实,这事恐怕根本没理事长设想的那么简单。 “我跟你讲啊,”三楼楼梯口,梅迪奇拉过同事,小声说。“还是放弃在理事长面前表功吧,咱们见机行事,不要把话说的太绝对,过了今天我们就当没参与过,尽早撇干净,让别人伤脑筋去吧。” 他的同事纳闷极了,“你怎么……” 当初是哪个为了争取这次的表现机会在协会里上下走动的? “别啰嗦,听我的!”梅迪奇拍拍他的胳膊,走向理事长办公室。 结果刚摸到门把手,有人叫了他的名字,梅迪奇转头,一位同事在走廊那一头冲他俩招手,那儿是大会议室,只有月末总结工作时才会使用。 梅迪奇和同事一头雾水。 大会议室门口的同事又叫道,“理事长也在这里,你们过来吧。” 二人进了会议室,偌大的房间内零零星星的坐着十几个人,看来并不是准备召开全体工作人员大会。梅迪奇飞快看了一圈,在座的都是协会高层,放在平常,这样的会议根本轮不到他俩参加,让他有些吃惊的是自他进入协会工作以来从来没有全员到齐的理事们悉数到场,不多不少,九人。 九位理事坐在主席台上,原本应该位列其中的理事长却形单影只的坐在了第一排。 梅迪奇和同事面面相觑,意识到这场景有些诡异,低眉顺目的走向带路的巫师为他们指引的座位。 “……好,那么会议继续。”一位理事发言。 梅迪奇和他的同事又把脑袋往下缩了缩,原来他们中断了会议进程。 “刚才我们已经详细说明了调查结果,因此,卡波德理事长从现在开始将被停止理事长以及相关的一切职务,直到卡波德先生能够充分证明自己的清白,协会理事长一职暂由理事长助理韦特里小姐担任。” 梅迪奇和他的同事下巴都快砸到地上去了,怎、怎么回事?他们只不过跑了趟比利时,怎么一回来连天都变了? “梅迪奇先生。” 梅迪奇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咽了咽嗓子,貌似从容的站起来,对主席台那边扯出个笑容。 “今天的问询如何?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希望我们怎么做?” 这已经是再明确不过的暗示了,梅迪奇飞快瞥了眼身旁的同事,见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梅迪奇心里庆幸自个儿的明智之举,幸好刚才跟他通过气。 坐在第一排的前理事长回头瞪他,何种意思不言而喻,梅迪奇垂下眼避开对方的目光,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做好了选择题。前理事长老糊涂了,都已经被停职了还不懂得明哲保身,罗马尼亚魔法部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如此念念不忘,当着九位理事的面做出这样的举动,以为都跟他一样老眼昏花么。 梅迪奇认为自己还年轻,绝不能在这件事上栽跟头。 “各位理事,”梅迪奇抬起头来朗声道。“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决定申请育龙资格,遗憾的是前不久我们协会和德校之间因某些妄图以权谋私的巫师从中作梗而产生了一些小分歧,导致一直以来的良好关系出现了裂痕,我认为德校的申请恰是我们主动去弥补关系的绝佳借口,千万不能再错失良机。” 此话一出,见多识广的九位理事都有点脸红,可见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国际巫师联合会这边,斯图鲁松室长已经摸到了裁判理事会所在楼层,发现人家房门紧闭,气派的黑色大木门上没有一块玻璃,想朝里面偷窥几眼都没有条件。斯图鲁松室长生怕老爷已经离开,随手抓住路过一名巫师问情况,答案令人欣喜。 海姆达尔决定到一楼大堂的接待区等会儿,那里靠着联合会的出入口,方便堵人。 他在保安的关注下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本翻看,上面是教授们给他们猜的海德格拉克可能会出的题型。刚看完第一小节,一群巫师结伴走进联合会总部,经过保安的检查登记,他们很快移向电梯,出入口这块儿重新安静下来。 紧接着又来一拨人,跟刚才那群巫师一样,登记完毕往里走,然后是第二拨,第三拨…… 海姆达尔注意到,这些男男女女们都穿着一样的长袍,这些长袍上都绣着相同的标志或者徽章,如同一个个的组织。直到他定睛看清楚从他眼前擦过去的巫师身上的标志和徽章才恍然大悟,这些一拨两拨三拨都是以魁地奇球队为单位,换句话说他们是职业运动员。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那是克斯科!” 之后,刻意压低的尖叫声传了过来。 几位身穿不同制服长袍的女巫不知什么时候起聚集在了接待区的另一头,她们貌似风轻云淡的看着猛男们从眼前走过,然后对着他们远处的背影兴奋的叽叽喳喳,周而复始的采用如此独特的方式迎接一批又一批的球员。 今天是国际魁地奇联盟每年一次的定期身体检查,魔法世界的身体检查主要检测体内是否存在潜在的魔法伤害,以及筛查巫师们的疑难杂症,比如遗传病,还比如从麻瓜世界感染上的毛病等等。威克多的病痛早已痊愈,这样的筛查不会造成困扰。 魁地奇联盟组织的筛查就跟用人单位每年一次的身体检查差不多性质,很多球队还会自己组织球员另外找地方检查,那是球队愿意为了球员花钱。按照国际伤病治疗中心的意思,那些看上去一串零的自费检查根本多此一举。尽管如此,还是无法阻挡球员们自费的热情,人难免存在这样的心态,花钱貌似比免费更让人放心。 当初威克多去外面检查身体倒不是因为这个,那时候他刚入行,没资历,没轮上。如今不同了,老爷已经连续两年参加联盟组织的统一检查,今年是第三年。 再也看不到有球队进来,说明今天的检查人数已经到齐。女士们嘀咕了一会儿,同时站起来,似乎准备转移阵地。海姆达尔见她们两眼放光,一点不比刚才亲眼见到猛男的那一刻黯淡,十有八、九还有下文。 她们快速走向电梯,斯图鲁松室长的腿脚痉挛般的抽动了一下,小脸儿越发深沉了。 最近几天国际魔法伤病救治中心所在的楼层总是人来人往,总有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因各种原因往这儿钻,手里端着本子站在体检中心外等签名,粉丝队伍里甚至还有只在大型会议上才会露脸的领导干部。 虽然他们见缝插针,到底没碍着中心的检查工作,只要不过分,中心上下全都睁只眼闭只眼。 所以,海姆达尔顺利混进来并不是件让人惊讶的事。 他是坠在那些女士身后走进来的,并一路跟着往里穿梭,她们熟门熟路的左拐右转,一看就明白绝非第一次作案了,地形被摸的一清二楚。 她们穿过一条狭窄漆黑的通道,通道那一头豁然开朗,一条三米宽的天桥犹如一座天桥横跨在巨大高耸的房间上方,此时,等待检查的男性魁地奇球员们正聚集在天桥下方,穿着绿色长袍的医师用手边的魔杖、器械、药水等为球员们的健康打分。 有些身体检查的项目是要脱衣服的,当球员们脱下上衣,裸.露出上半身,偷窥队伍中定力比较差的几个捂住嘴巴尖叫一声,幸福的快要昏过去了,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目光在那些强健的肌肉上来回滑动,一脸的欲罢不能。 ……斯图鲁松室长也是其中一员,只不过他比较谨慎,没敢像那些女士那样站在天桥正当中,而是压在窄道和天桥的交接处,不时朝下方窥上几眼过过眼瘾。 女士们低低的交谈声断断续续的钻进耳里。 “……快看风暴队,对,他们的守门员,哦,他的背肌真是美极了……” 哪儿哪儿? 斯图鲁松室长不像那几个惯犯,平时也只粉老爷一个,对她们掐头断尾的说法很茫然,往下瞄了半天也吃不准哪个是风暴队美丽的背肌,对他来说,想要从一群光膀子的爷们中找出xx或者xxx风暴队,难度大了点。 “……卡切特的胸肌看见了没有,那才是符合身材比例的完美胸肌……” 斯图鲁松室长使劲想分辨出传说中的完美胸肌,配合她们后来的评论,终于确定那个正在朝一位女医师挤眉弄眼、卖弄风情的光头男貌似就是卡切特。 跟老爷比差远了!斯图鲁松室长撇撇嘴,跟中了膨胀魔法一样。尽管如此,眼睛还是在那上面多转了一圈。 “……克斯科,我最爱的克斯科,哦,他的一切是这么的完美,甚至连头发都无与伦比……” 斯图鲁松室长一边听她们吹嘘克斯科的魁梧身材,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就这样还完美?威克多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比下去!在斯图鲁松室长眼中,克鲁姆老爷的身材才是最完美的,宽肩细腰,肌肉匀称,皮肤光滑,屁股又圆又翘,整体效果那是相当的好。 想到这里,斯图鲁松室长觉得鼻子有点热……忍不住揉了揉鼻头,耳畔又传来一句话。 “怎么样,亲爱的?” “还行吧。” “哦?” “没事随便看看吧,跟你没法比。” 说完以后斯图鲁松室长僵了一会儿,回头,“宽肩细腰,肌肉匀称,皮肤光滑,屁股又圆又翘”的克鲁姆老爷就站在他身后,笑眯眯的注视着他。 海姆达尔默默站起来,抬眼发现不远处那几个女人张口结舌的瞪着这儿。他讪讪一笑,转身拉住老爷的手,很有点做贼心虚的急迫。 “走吧。” “不看了?” “都有你了,还用得着去看别的?” 也许这句话取悦了克鲁姆老爷,他停止了和煦的微笑,弥漫在海姆达尔后颈子上的凉意褪去不少。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有个消息想告诉有意购买异乡个人志的朋友,我已经把第一、第二学年的修改稿交出去了,第一第二学年的个人志将于最晚十二月初开始预售,到时候会给大家一个链接,大家可以看看书具体长啥样,要不要败届时可以有个选择,所以担心今年出不了本子的朋友可以放心,相信过年前您应该会拿到实体书。 另外1,有意购买个人志的朋友,如果您还没有外文名(也就是英文名之类的),在预售发布前给自己起一个吧。实体书附赠的周边里将有一封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入学通知书,这封入学通知书连里小格童鞋都没有确实拿到过,被隆梅尔收着呢,因为他是半路提前插班的。 有意向购买的朋友在预售时提供你们的外文名,到时会印在入学通知书上^^ 另外2,在这里征集有爱的周边,对异乡的人物、动物有兴趣的朋友,愿意给异乡的角色形象绘图的朋友,请跟咱联系,把您的初稿发给咱(请提供里小格、威小多以及豆荚猫的线稿或者简单上色),如果采用,赠送异乡的实体书。 欢迎朋友们踊跃投稿,请把稿子寄往邮箱z s p a o t o n g s i n a . c o m(※是新浪的邮箱,不是作者专栏上挂出的腾讯邮箱)泡桐在这儿跟你们抛飞吻了~~ 159act·583 今天这章有段小h(没敢太嚣张,非常时期还是隐晦点),要看全版的朋友去当初那个邮箱,不记得邮箱地址和密码的转去看“你们懂的”那章节(act.549),以后有h情节我会在文中提醒,大家只要往那个邮箱去就行了。 跟上次一样,我存在了草稿箱,请大家尽量复制粘贴,如果您进去之后发现草稿箱里没了,那肯定被人转发跳到已发送里去了,所以,在这里呼吁大家尽量复制粘贴,方便他人的同时也是方便自己。 本章节放出除去肉戏的部分。 二人回到魔法伤病治疗中心的楼道内,不时有巫师在经过他们时与威克多打招呼,他们路过一间诊疗室,原本排在那儿等签名的粉丝尖叫一声冲出来,迅速包围了他们——准确点说包围了威克多。 十分钟以后,身边的空气才重新流通。 “你不用检查吗?”海姆达尔见他没有一点要去响应号召的意思。 “你希望我去?”威克多看了他一眼。 “也跟那些球员一样?”斯图鲁松室长老纠结的。 “检查项目都是一样的。” “……会被人看光的。” 威克多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一脸认真的说:“那些女士一个个耳聪目明,要是被她们看去了,我损失惨重。” “被你看的那几个就没损失了?” “他们不知道啊,我明明都知道你还给别的女人看了,你让我这个男朋友情何以堪。” “嗯,不给她们看。”威克多点头。“你也不能给别人看了。” “我不是随便的人,我在寝室洗澡都是拉好帘子的,木棉镇上的温泉旅馆也没去过。”室友莱昂对他的婀娜多姿也没啥兴趣。如果去外面……公共澡堂是要收钱的! 海姆达尔眉开眼笑,然后又垮了脸。 “那你的检查怎么办?” “我已经安排好了。” 威克多拉他走进一条相对清净的走廊,涂刷成粉绿色的墙壁,脚下是淡青色的短绒地毯,天花板上的吊顶线条简约,壁灯宛如含苞的郁金香,光线淡雅清透。这里每个房间房门紧闭,门上挂着双语标牌(法和英),走过镶嵌着磨砂玻璃的房门时,能看见从玻璃另一边渗透出的亮光,不时有人影在玻璃后一闪而逝。偶尔有护理人员在走廊上匆匆来去,行动利落不苟言笑,若没有工作上的交集,相互也不交谈,很快消失在另一扇门后。这儿的工作氛围显得十分严谨,跟刚才那片对外开放的熙熙攘攘的检查区截然不同。 威克多敲响一扇木门,光秃秃的门板上看不见任何标牌,而且也没有镶嵌磨砂玻璃。 “请进。”门板另一头响起说话声。 威克多推门而入,门后是一间摆放着一张病床和一扇屏风的小房间,屏风这一头还有一张小书桌以及一把配套的椅子。请他们进来的医师就坐在椅子上,温和的注视着他们。 这位男性医师看上去大约六十来岁,皮肤白皙,顶着一头花白的卷发,貌似是自来卷,斯图鲁松室长瞪着那飘逸凌乱的大卷看了很久——老爷心里一惊,匆忙用行动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长相上毫无特色,但并不难看,就是那只鹰钩鼻挂在脸上有点突兀,与他的慈眉善目极不相符。 “你好。”医师对海姆达尔微微一笑。 海姆达尔点头道好。 “你的体检表呢?”医师问威克多。 威克多露出一个迟疑的表情,“……没拿。” 医师好脾气的站起来,同时阻止威克多,“我去拿吧,请你们在这儿稍等。” 房门打开后又合拢。 斯图鲁松室长刚准备在小房间里视察一圈,老爷上前一把抱住他张口啃了起来。威克多的手指以让人难以置信的灵巧解开了海姆达尔胸前的扣子,并钻了进去,温润的手掌在皮肤上徐徐游走,或轻或重的按揉,海姆达尔忍不住发出□,被威克多吃进了嘴里。 (省略若干……) 六十多岁的老医师回到房间时俩人正和谐的坐在椅子上,只不过老爷坐椅子,斯图鲁松室长坐老爷。 医师咳嗽了一声,海姆达尔急忙跳起来,老爷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大发慈悲的决定不去跟老医师计较了。 海德格拉克的考试如期而至,考场被安排在了城堡二楼的占卜学教室内,一共考三天,上午笔试,下午实践考,属于抽考性质。三天内不会把所有科目都过一遍,而是抽取某一门科,或者某一科目的某一部分内容,所以卷面题目可能比较庞杂,至于实践考试会考什么,德校教授们众说纷纭。 德校这一次也参加了交换生计划,带队去外校的是魔药学教授罗伊.洛朗,徳姆斯特朗这次为难他校学生的实践考试选了以下三种:魔药学,天文学,以及魔咒学。所以德校教授们在给自家的被为难学生出谋划策时,认为可能性最大的也是这三门,其中以魔药学的呼声最高。 这真是一门走到哪儿考到哪儿的学科,找工作也离不开它。 海姆达尔和里安捧着书在走廊里富有节奏的来回兜圈子,布斯巴顿的考试也安排在这一天,考场就在占卜教室的隔壁,那间房比占卜教室大了不止一圈。报名布斯巴顿的人也不止五个。 占卜学在德校是一门相当不受待见的学科,再加上它又是选修,德校学生本就不多,也无所谓每门课限制人数,如此一来,占卜学教室就越发门可罗雀。徳姆斯特朗自古强势的天文学也铸就了这门课在这间学校的悲剧,抬头观测天体能够洞悉整个人类的命运走向,低头看手相、看茶叶、看水晶球等等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占卜学教室刚好五张桌子五把椅子,简直就是为今天的考试度身定做的。 海姆达尔已经不记得上次进占卜学教室是在什么时候了,做预备生那会儿?斯图鲁松室长沉默片刻。 耳朵边是里安盯着教材叽里咕噜的阅读声,全世界最优美的语言之一被里安念得跟冲锋枪子弹似的突突突的往外蹦,听得斯图鲁松室长头晕脑胀。 布斯巴顿那边率先有了动静,教室门被打开,来自布斯巴顿的监考老师朝学生们招招手,大家迅速响应号召。 “我走了。”里安一副要去刑场就义的架势,把书本合上。 海姆达尔脑中忽然回荡着这样的歌: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太不吉利了!斯图鲁松室长的考试凶吉强迫综合症又犯了。 当属于布斯巴顿的那群学生走光了,走廊上寂寞了不少,他和四名同学大眼瞪小眼。 咿呀一声,占卜学教室的门被打开,一名巫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怀表,对他们说:“我们的考试即将开始。” 五名学生立刻聚拢在门前,监考巫师守在门口检查他们的面试通知书,等到海姆达尔这儿时,对方挥挥手,示意他直接进门。 海姆达尔嘿嘿一笑:“爸爸,您这样可不对。” 隆梅尔慢悠悠的说:“我认识自己的儿子怎么不对?”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转身进了教室。 占卜学教室的布置有些非主流,四周墙壁悬挂着带金色流苏的布幔,大块的鸦青色与石榴红交织在一起,上面错落有致的分布着茶色与青蓝色的古怪图纹,有些图纹上还绣着细如发丝的银线;布幔前垂着大小不同、形式各异的捕梦网;头上的吊灯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水晶球,释放出的光芒与前方讲台上摆放的水晶球如出一辙。 海姆达尔在最里面靠左边的课桌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它被贴在了桌角。 隆梅尔步入教室,合上房门。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个人志就是没经过出版社出版的,我自己写的我自己找人出了实体书,这就叫个人志。与个人志相对的是商业志,顾名思义。 这将是咱的第一套本子,意义非凡,可以说又激动又忐忑,大家的留言让咱心花怒放了。 朋友们,别急,稿子刚交出去没多久,现在具体方案还没完全敲定,谈什么都早,所以请淡定,价钱神马的也还没进行到那一步,那是成书以后再谈的。 我能保证书籍质量没有问题,我找的人是通过朋友介绍的,对方也不是做一单换一个地方的流动摊贩,从前也做过很多本子,信誉绝对有保障,也不会乱收费,只要买过个人志或者了解行情的朋友等预售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另1,关于邮寄的问题,台湾、香港或者是国外的朋友,寄往你们那里没有问题,只要您肯出邮费。因为这是异乡的第一次发售,购买优惠还没启动,后期会陆续推出,所以,这一次的邮寄费用您得自己看着办了。 另2,关于简繁体的问题,希望看见繁体书的朋友们,泡桐要在这里跟各位说抱歉了,我去咨询过了,只能出简体,因为这不是在word里简繁体转换就完了的事,繁体书与简体书在排版上都不一样,对方还告诉我繁体没办法校对,我也不知道是啥意思,总而言之,只有简体了,抱歉。 160act·584 海姆达尔停笔,迟疑的抬起头,对方面无表情,他低下头继续写,过了会儿,他又抬起头,对方还是纹丝不动,他再度低下头,又过了会儿,他又一次抬起头…… “有什么问题吗,斯图鲁松先生?” “不,没有。”海姆达尔挺胸收腹,瞪着眼前的试卷尝试摒弃杂念,然后快速投入到试题的挑战中。 耳边只剩下羽毛笔刮擦在纸面上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试卷翻动声,还有一两下无意识的嘀咕或者咳嗽声。 监考官整场考试都以斯图鲁松室长这桌为根据地施行全场监控,弄得他压力山大。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考官收好考卷。 “斯图鲁松室长,请等等。” 故意慢慢吞吞往外蹭的海姆达尔迅速响应。 “等我把卷子交了,咱们一起吃饭。”离开了考场,结束了考试,斯图鲁松监考官变回了隆爸爸。 父子二人朝外走去。 里安在门口张望,看到海姆达尔出来急忙迎上来,谨慎的看了眼隆梅尔,扯出个笑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用介意我,只要不是说我的坏话就行。”隆梅尔好笑的说。 里安干巴巴的笑着,凑近海姆达尔小声问,“怎么样?难吗?” “难度不大,但是内容很杂,大题都不是教科书强调的重点内容。”就跟考场布置一样,海德格拉克的基础筛选考试出的考题也相当的非主流。 “你呢?”海姆达尔问里安,发觉他脸色不是很好。 “卷子有这么厚!”里安用手指比了下,一脸苦逼。“几乎没有课外题,全部是教授们平时上课时着重关注的,每一题需要写的答案都很长,三个小时我就做了两张多,我觉得我没什么指望了。” 里安小帅哥人俊字也美,不过平常爱自吐自糟写字速度,因为他总喜欢跟斯图鲁松室长比。海姆达尔的写字速度确实快,但那是建立在牺牲字体的基础上,速写出来的东西像一堆堆稻草团,简直就是新甲骨文运动,往往只有他自己看得懂。而且室长先生喜欢用速记羽毛笔,手写跟他比速度肯定吃亏。 “布斯巴顿不是来招聘记录员的,写的慢没什么,只要前面的题目都能写对就行。”海姆达尔安慰他。 “希望如此吧。”里安叹气。“那你呢?”说到这里瞄了眼隆梅尔。 “还行吧。”斯图鲁松室长决定不打击好友,要低调,低调。“能写的都写了,不能写的就空着。” 这跟没回答没啥区别。里安比较想得开,反正他俩不是竞争同一所学校,海姆达尔能选上是好事。 “那应该会中吧?!”里安对他的竞争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斯图鲁松室长忍不住翘起嘴角,他我感觉不错。 “字太丑,八成会扣卷面分!” 海姆达尔小脸儿一垮,原来耳聪目明的斯图鲁松主席在这儿等着他。 他们进入食堂时还没到午饭时间,食堂里人不多。海姆达尔一眼看到埃尔南多先生,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充当助手的拉蒂瑞教授因为上午有课,此刻就埃尔南多一个人,他占据了一张四人桌子,埋头书写着什么。 “您好,埃尔南多先生。”海姆达尔走上去跟他打招呼。 “哦,你好亲爱的。”埃尔纳多短促点头,抬头瞄了他一眼。“考完了?” “对。今天我们的小蛋壳怎么样?还是没有破壳的迹象吗?” 埃尔南多把笔一丢,在与随后走来的隆梅尔和里安打了招呼后,伸了个懒腰。 “徳姆斯特朗山区气候严寒,破壳时间肯定会相应增长,再加上没有母龙……”埃尔南多拿起面前的资料飞快看了几眼,又丢了回去。“如果人工饲养,我们会把龙蛋搁在容器里架在火上,虽然不同的龙出壳时间不同,但前后不会相差太多时间。” 德校的这枚龙蛋明明破壳了,却没有继续破裂或者出壳的意思,过去的经验显然并不适用于此,因为那些都是建立在龙穴育龙的基础上。 “我们也架在火上烧呗。”里安说。 “我也想这么干,但是喳喳兽的举动一再阻挠我的冲动。”埃尔南多说。“如果喳喳兽们认为龙蛋放在热水里更安全,我愿意一直等下去,只要贵校不派人赶我。” “不会,等我们的育龙许可下来,还要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二。”海姆达尔认为卡卡洛夫绝不会把埃尔南多大师往外赶,不但不要钱,埃尔南多的名声也是校长不忍放弃的因素之一。 “你就这么肯定育龙许可会被批准?”埃尔南多故意拖长尾音。 “难道不会吗?”海姆达尔一脸的大惊失色。 埃尔南多被他这样子这双貌似全然信赖的眼神堵的讪讪闭上嘴,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我想贵校应该能拿到。”事实上他昨天就写信向那群老伙计炫耀了,他做梦都能看见那些老不死的羡慕嫉妒恨的嘴脸。 海姆达尔眉开眼笑,“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还有什么喜事?”里安不解。“海德格拉克的成绩单要期末考试之前才会出来。” “……就算我再不要脸,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海姆达尔一脸的有容乃大,不跟他一般见识。 隆梅尔的眉梢抽了抽。 斯图鲁松室长两眼放光,“今早我收到了律师来信,他告诉我爱沙尼亚魔法部同意了我的赔偿要求。”或许全世界的死物里,也只有孔方兄能让他这么孜孜不倦,欲罢不能。 “他们会给你多少?”里安好奇的问。 “具体还没谈下来,我不会狮子大开口的,我不是那样的人!”斯图鲁松室长强调。 除了不了解他内在本质的埃尔南多一脸的信服,隆梅尔和里安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撇嘴。 “斯图鲁松,暑假要不要做我的助手,我带你去看稀罕动物。”埃尔南多兴致勃勃。 “恐怕不行,”海姆达尔摇头。“暑假我要去打工,这关系到我毕业以后的工作。”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在老板面前表现的机会,况且还有他笔友的案子,那案子的调查时间长,都过去那么久了,依然在调查中,可见不是受到阻挠,就是涉及的人事物太复杂。 海姆达尔认为他不能错过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总不好祈祷巫师监狱里都是等着翻案的错假冤案吧?!难怪爱沙尼亚魔法部最终妥协愿意赔偿,估计是没精力应付别的事,准备拿钱消灾。 埃尔南多失望的摇摇头,海姆达尔只是微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吃过了饭,卡罗和莱昂还没来。陌生的猫头鹰送来一封信,这只猫头鹰非常漂亮,也有些傲慢,海姆达尔从桌上拿起一枚小饼干,猫头鹰不屑一顾的转头,振翅而起,在众人头顶上盘旋一圈,飞了出去。 海姆达尔耸耸肩,拆开信,寄信人是小拉卡利尼,出去最开始的几句寒暄,信的主体就一个意思:你没什么吧? 海姆达尔一头雾水,小拉卡利尼还邀请他暑假去意大利玩,言下之意请他去散心,斯图鲁松室长一脸的迷茫。 隆梅尔放下杯子,对他说:“有个事想跟你说……” 海姆达尔暂时丢开手里的信与心底的困惑,一心一意看着老爸。 可惜隆梅尔没来得及往下讲,卡罗跟个火车头似的冲来,“啪”的一声一份杂志重重落于海姆达尔面前的桌上,海姆达尔一脸惊讶。 “怎么了?” “你快看看!”卡罗眼睛都瞪起来了。 隆梅尔的眼睛迅速在杂志封面上那一行行醒目的大小标题上扫过,再度端起了杯子。 卡罗的徒弟小胖墩明显没他师傅灵活多变,这会儿才吭哧吭哧的跑来,远远瞧着就似一个做匀速直线运动的肉丸子。小胖墩停下后气喘吁吁的掏出手绢擦汗,白皙的小肉脸通红。 “这是什么杂志?”海姆达尔翻了翻,还是英文的。 “只在埃及发行的英文版巫师杂志,我徒弟有门路弄到。”卡罗洋洋得意,不过马上脸色一变,“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快翻到11页!” 海姆达尔依言翻书,硕大的变形英文字母跃然而出,横在页面正当中,然后使劲闪烁了几下,字母从金色变成红色,当艳红的字体骤然缩小成正文大小,整个篇幅才真正展现在读者面前。 又是私生子。 海姆达尔不觉得意外,绯闻女主角的脸倒是让他有些纳闷。 “这则报道过期了吧?这位孩子他娘原来就出现过……” “这才是关键,可以看成是原来那篇的后续报道。”卡罗一屁股坐下,挤开了正在关注事态发展的里安。“有图有真相!” 海姆达尔的目光扫向其他图片,其中一张出现了威克多,虽然显得很低调,但海姆达尔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们似乎在一家巫师酒吧门口碰了面,从记者拍摄的角度看去,二人的姿势显得十分暧昧。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女人低头抹眼泪,看不清楚威克多的脸,然后,威克多伸出手,像是揽住了女人的肩膀,二人结伴走进酒吧。 这张照片到此为止。 后面几张照片是以极端隐蔽,也极端遥远的角度偷拍二人在店内的情况,他们坐在最里的情侣卡座内,不是并排坐,面对面,然后很快的,二人的头逐渐接近,好似隔着桌子额头贴着额头……再后面那张照片中威克多抱着孩子,看上去是一个二、三岁的男孩。 海姆达尔举起杂志,用力掼在桌面上,响起尖锐的碰撞声,把周围的学生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手滑手滑。”卡罗跳起来安抚群众的不满。 “孩子啊……”卡罗凑过脸去瞧海姆达尔的脸色,小心措辞。“其、其实这只是报道,不一定是真的,如果没有这份杂志我也不知道,欧洲的主流非主流媒体都没有这方面的报道,说不定就是凭空捏造的,真真假假真,假假真真,在八卦消息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也有可能成为水门事件里的两位记者。” “什么意思?”卡罗一头雾水,什么水门事件? “直接问克鲁姆不就行了。” 卡罗“啊”的尖叫一声,抖着手指说:“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莱昂白了他一眼,“我跟你一起来的。” 卡罗出神的时候,海姆达尔已经把魔法镜子拿出来了。 “这里是实验研究室的斯图鲁松室长,呼叫火神队的克鲁姆,呼叫火神队的克鲁姆。” 卡罗又尖叫了一下。 海姆达尔瞪他,他结结巴巴的说:“没、没什么……请继续。”没想到海姆达尔会这么直接。脖子一缩,坐回海姆达尔身旁,掏出了小本儿,掏本子之前不忘给徒弟一个眼神,小胖墩心领神会,也坐下拿出了本子,特有默契。 斯图鲁松室长呼叫了三次,那头的克鲁姆选手依然没有出现。他把镜子搁在了桌面上,镜底一触及桌面,镜面上闪烁出光芒,海姆达尔又把镜子拿了起来。 威克多的脸浮现在镜面上,【什么事,宝贝?想我了?】 海姆达尔死死盯着他,又听到他这样说,几乎快吊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去一半。 “你没什么想告诉我吗?” 威克多的困惑十分明显,【我应该有什么……】眉眼一凝,貌似想到了什么。 海姆达尔的表情一下变得阴沉,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周围的朋友们紧张的咽了咽嗓子。 威克多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嗯,刚才看了一篇报道。” 【保加利亚的?】威克多飞快咕哝了一下。 “不是,埃及的英文刊物。” 威克多听了不禁啼笑皆非,【我明白了,你想问什么?】 “那不是你的孩子吧?” 【当然不是!】 海姆达尔彻底放松了,可那边的卡罗几人不干了,跳起来大叫仅凭一面之词无法取信于人,他们要证据! 【你们仅凭杂志的一面之词就定了我的罪,为什么我说不是你们不相信?】 卡罗噎了噎,敌人太凶残了。 “但是我们有证据,照片,文字,证据确凿,你就坦白了吧,你是男人嘛,我们理解!” 这个……就是在诱供了…… 【仅凭杂志一方提供的新闻就叫证据确凿?你们找到第三方能证明杂志报道的都是事实,等到那时候,我肯定无话可说。】 卡罗几人一脸苦逼,小胖墩看看师傅面有菜色,决定还是保持沉默。 海姆达尔笑了起来,拿过镜子小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我们家乱套了……】老爷唉声叹气。【里格亲爱的,你要是立刻飞奔过来安慰我就好了,我真的很需要你。】 一直装聋作哑的隆梅尔就用力咳嗽了几声,证明自己的存在。 海姆达尔傻笑两下,转眼看到卡罗他们假装忙碌实则拉长了耳朵,连忙捂住镜子,跑到无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把捶胸顿足的卡罗丢在了后方。 海姆达尔确定他们不会过来,才放心转头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位女士是你的朋友?”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异性友人相约被误会的例子不是没有。至于照片为什么这么暧昧,可能是拍摄时故意找的角度,为了制造话题哗众取宠,有些八卦媒体最爱这么干。 每一个男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每一个八卦记者心中都有一个丽塔.斯基特。 【……他是我父亲的友人。】 海姆达尔眯了下眼睛,沉默片刻,“……希望是我误会,如果我误会我很抱歉,普罗迪跟她?” 威克多短促一笑,当然,笑容谈不上美好。 【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亲生的弟弟或者妹妹。】威克多撇撇嘴。【里格,我有弟弟了,那男孩是我父亲的孩子。】 海姆达尔半晌说不出话来。 “……安娜知道了吗?” 【知道了,孩子已经被领回家了,我们家的人都知道了。】 “是你去领的?我看见你抱着孩子的照片。” 【那些记者到底拍了些什么照片?那天不止我和我父亲去了,黛丝和维丁也去了,这些都没拍出来?】 “很遗憾,没有,只有你和那位传说中的孩子他娘,以及躲着脾气暴躁、性格恶劣,还特别爱吃飞醋的胡搅蛮缠的斯图鲁松而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爱情结晶’。” 【他们是这么写你的?!该死的!】老爷气坏了。 海姆达尔觉得他有点歪楼,“那孩子?” 【那位女士用那男孩跟我父亲换了一大笔金加隆,摆脱了累赘,开开心心的体验新生活去了。用她的话来说她还年轻,这些钱够她到她想去的地方,去买想买的东西。】 海姆达尔又语塞了。 “我能问么,她是怎么认识你父亲的?” 【她是酒吧女招待,我父亲有一天因为钓鱼大赛进了前三,高兴之下请人喝酒,等他清醒过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反正这种事情的过程大同小异。那位女士称,她不止一次看见我父亲了,也早就调查好了,也就是说她是有预谋的。我们家人丁不旺你也是知道的,她很会钻空子。这个孩子是个纯血,祖母让我父亲领回来的。】 也就是说打算让孩子认祖归宗? 【我祖母让我把孩子认下来。】 海姆达尔楞了将近三秒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啥?!” 【祖母跟我说,如果我把孩子认到名下,她就不再管我们之间的事了。】威克多微微一笑,脸上浮现出几丝无奈,那毕竟是把他从小带大的祖母。 变相的找个人传宗接代?太荒唐了! “你没答应吧?” 【没有,我很明确的对她说,即使现在她也管不上我们之间的事。】 “……她气坏了吧?” 威克多点点头,然后又是叹气。 “安娜……” 【哦,你等等。】威克多的脑袋消失了一会儿,再回来时立刻对他说:【我母亲刚才对我说她想去木棉古镇住一阵子,我让她住地精旅店,你看可以吗?】 “那是你借的房子,自然由你说了算。” 【你答应了?】 “答应答应,一点问题都没有……她在你那儿?” 威克多没有说话,因为安娜的脸出现在了镜面上。 【你好里格,谢谢你同意让我暂住,我会尽快找好房子搬出去的。】 “不不不,没什么,那是威克多租的房子,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没事没事。” 安娜笑了起来,这样看过去倒是没异样,不过人的颜面神经有很强的掩饰功能。 不一会儿,威克多重新出现。 【谢谢宝贝。】 “不用,咱俩谁跟谁。”他已经放弃再三强调那房子跟自个儿没关系了,虽然只是租借的房子,威克多还是把它看做是他们二人的家——临时的。 “安娜一个人没关系么,她有小精灵跟着吗?我让希娜去照顾她。” 想到母亲虚弱的体质,让她一个人住着威克多也不放心。 【她出门的时候只告诉了黛丝,我父亲和祖母都不知道,走的时候比较匆忙,只带了点贴身的东西,】威克多说。【亲爱的,那就麻烦你让希娜经常过去看看吧,替我谢谢希娜。】 “我会转告的。” “我派个小精灵去吧。” 海姆达尔和镜子里的威克多同时一愣,海姆达尔回头,看见父亲若无其事的站在身后,脸上的神情老淡定老坦然的,也不知道听多久了。 “我派个家养小精灵去,你就别操心了。”隆梅尔对儿子温柔滴一笑。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咱的屁话较多,请耐心看下去。 首先,有个事儿要跟大家说一下,过两天我要去湖南玩几天,时间是9号到14号。这两天我会抽空写两章,上传到网站,到时候9号与11号就是mr.存稿,13号那天八成要断更了,等我回来以后再找一天补给大家。 大家都明白了吧,换句话说13号那天就别来了,从前也是请了假却还是有筒子来刷更新,我很过意不去的,记住啦,13号那天不要来了。 不过……我对的存稿系统很不放心,原来不止一次到时间没刷出来,貌似过段时间就能好。我把时间定在晚上8点自动更新,所以,9号和11号如果8点了还没出来,没关系,第二天再来,应该就出来了=。。= ◎上次征集人设稿忘记给期限了,本次预售投稿截止于本月底,感兴趣的朋友请在月底前把威小多、里小格以及豆荚猫的线稿或者简单上色邮寄给我,如果采用,赠送一、二学年的实体书(包括周边)。 投稿请寄往: 或者直接通过微博联系我也行:/zspaotong 咱的手机死qq,不死围脖,经常两个换着用,欢迎可持续性勾搭(╯3╰) ◎朋友们不急哈不急,预售的时候再急也来得及,书还没出来呢,你们提的这些问题我都没办法给个准信,预售不是三五天就结束的,初步预计至少一个半月,视当时情况作调整,所以就算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那时候再学着去懂也不晚。不知道怎么购买的朋友就更不用着急了,总有办法把书送到你手中的,这些都是卖家该担心的事情。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算朋友们再急也没用,神马都没定下来呢,有些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们一块儿淡定!!! ◎泡桐有话想对还没挣钱的学生朋友们说—— 攒钱可以,但千万别苛待自己,尤其是住校的朋友,父母给你零花钱是为了让你即使不在他们身边也能吃好住好,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东西亏待自个儿,这不是泡桐想看见的结果。 还有一点,今天想着重强调的,如果手边没有可动用并且愿意动用的钱,如果为了买泡桐的个志准备问父母要……别这样知道么,有心支持泡桐已经很开心了。请继续支持异乡以后的更新,假使异乡结束以后泡桐开新坑,也请继续支持。 161act·585 海姆达尔很快跟老爷道别,收好镜子。 “您已经知道了?”难道刚才隆梅尔想跟他说的就是这个? “事实上埃及的英文版刊物并非第一家发这个消息的媒体。” “冰岛的八卦杂志也报道了?”海姆达尔想到小拉卡利尼的来信,看来意大利的八卦也涉足了。 “以克鲁姆家在保加利亚的地位,只要他们想封锁消息,本国媒体不敢挑战他们家的权威,但是别的国家他们就管不上了。” 那位女士之前上过几次八卦杂志的封面,那些八卦都暗示她与威克多有地下情,所以这次人们理所当然的把她跟威克多联系在了一起,比起威克多的爸爸多了个孙子般大的儿子,威克多的私生子似乎更能让人接受,也许克鲁姆夫人更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海姆达尔叹气,“我今天才知道,如果不是卡罗……” 斯图鲁松室长虽然平时看报纸,但考试前除了吃喝拉撒睡,他把剩余时间全奉献给了教科书和课堂笔记,课外读物都不看,别说八卦杂志了。 海姆达尔跟着隆梅尔回到刚才的座位,卡罗盯着他的后背看不出丝毫名堂,于是改盯着桌上那封来自小拉卡利尼的信,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了。 海姆达尔一回来,他立刻滑动着肥硕的躯干挤了过去。 “不好意思,不能告诉你,这是克鲁姆家的隐私。”海姆达尔抱歉的摇头。 卡罗唉声叹气,无奈海姆达尔意志坚定,他只好翻开杂志,逐字逐行嘀嘀咕咕的研究。 海姆达尔拿起小拉卡利尼的信,又把它搁了回去,决定下午考完试以后再说,拿起书本的时候小心的瞅了眼品茶的隆梅尔。 “爸爸,下午考什么?”东张西望片刻。“我谁都不告诉!” 隆梅尔把他老往自个儿这儿凑的脑袋推了回去,“下午就知道了。” 下午的实践考分两部分,第一部分考魔咒学,第二部分考魔药学。 考生们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照这样的安排,三天的实践考试至少要考六门?!这对把目标固定在三门科目上的学生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打击。五位考生里有三位都选择搏一把,把猜题范围固定在了貌似命中率最大的三门科目上,没想到海德格拉克不走寻常路。 魔咒学的具体操作现场抽签,魔药学考辨别魔药原材料,也就是根本不用你点炉子飞水。 斯图鲁松室长考完了下午的科目,过程还算顺利。他的魔咒学抽签抽到了变形术里的变色魔法,变色也没有一定的要求,于是海姆达尔把一只胡桃木杯子变成了奶白色,而且还是由深至浅富有变化的白,看上去有点像意式咖啡上的抽象拉花。 魔药学抽到了复方汤剂,找出制作复方汤剂需要准备的材料费了一番周折,海德格拉克老坏老坏的,把相似的材料混在一起,海姆达尔一开始没找齐还急了一阵,要不是坚决赖在考场磨蹭到最后一秒的念头支撑,他可能不会发现海德格拉克的狡猾卑鄙。 第二天早上正要走进食堂,转眼看见大门边的告示板上贴出了学生会的一个全校告示,为了起到引人注目的效果,贴着变色羊皮纸的四个图钉都被施了炫目的魔法,海姆达尔就是因为这一阵阵五光十色才注意到的,他快步走了过去。告示板前挤满了各年级的学生。 卡卡洛夫校长今天中午将召开全校会议,他让所有的学生从午休时间里挤出半小时,与此同时,校长也通知了各个教授,请他们不要拖堂。但是关于召开会议的理由,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同学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海姆达尔纳闷了一会儿,然后想到小蛋壳,莫非是关于喷火龙的事情? 他走进食堂,刚坐下,卡罗跑了过来,一脸的神秘兮兮。 “是不是跟龙有关?我说埃尔南多先生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喳喳兽是其次,喷火龙才是主角吧。” “校长之前不是辟谣了吗?” 德校喷火龙的报道只在报纸上出现了那么一次,很快被压了下去。考虑到德校师生们的情绪,以及担心他们因为喷火龙而产生恐慌心理,卡卡洛夫之前一直很强硬的表示绝对没有此事。不过还是有一部分学生对此将信将疑的,因为他们不知道喷火龙具体在什么地方。 学校一直荡漾在有龙还是没龙的无限遐想中。 挥开这些,打起精神考完了早上的笔试,海姆达尔和仨好友以及全校学生们在食堂对付了一顿,匆匆赶往大礼堂。 校长先生已经到了,站在高高的讲台上注视着学生们一拥而入,学生们发现校长先生的眼睛特别有神明亮,显得朝气蓬勃,虽然卡卡洛夫平时就挺蓬勃的。 “看着我干嘛?快点找座位坐好!” 没有因为耽误时间而挨骂,居然和颜悦色好言好语,学生们浑身一抖,校长今天太反常了。 等到各位教授全部就座,卡卡洛夫回头和卡捷宁使了个眼色,然后满面春风的大声道,“教授们,同学们,我今天在这里很荣幸的宣布,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已经从国际巫师联合会手中获得了经过六个部门共同签署批准的育龙许可,从今天开始,我们学校有龙了!” 下面安静了一瞬,而后全场哗然。不知情的教授们一个个瞠目结舌。 “你骗我……”卡罗泪眼朦胧的看着海姆达尔。 “我又不是校长,我骗你什么了?” 卡罗咬着手绢,“你刚才都没有暗示人家。” “那是校长的工作,我不能跟他抢,我是学生,要谨守学生的本分。” 卡罗挥挥手,算了,不跟他啰嗦了,咱胸怀宽广。 卡卡洛夫很有耐心的等下面的嗡嗡议论声自然消下去,而不像原来那样人为镇压。看得出校长特别享受这个过程,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下方学生们的神态表情,从他们脸上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 能够获得育龙许可,这在德校历史上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创举,卡卡洛夫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校长之路光辉而远大了。也许我以后也能把肖像画挂在校长长廊内对着后起之秀们指手画脚,他们还不得不听……总之,校长的yy之路也是越来越精彩了。 “……龙,那不是很恐怖?!”有学生忍不住尖叫。 卡卡洛夫因给力畅想而规律抖动的眉毛猛地一拧,异常不快的瞪着那个不和谐声音制造者。 “有什么问题吗?嗯……伯塞斯库先生?” 那二年级学生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他缩了缩脖子,嘟嘟囔囔的说:“龙、龙很恐怖……” “大声点!伯塞斯库先生!” 二年级一下子跳起来,“喷火龙很恐怖!我害怕!” 实际上他同时嚷出了具有类似想法的学生的心声,嗡嗡的议论声再度响起。 “安静!”卡卡洛夫再也没了刚才愿意容忍的风度,他用一种带有刻意腔调的语气拖着长音说:“如果您认为获得了育龙许可的徳姆斯特朗无法保证在校师生们的安全,如果您认为您的人身安全将受到巨大的威胁,那么,您可以离开徳姆斯特朗。” 这位二年级张口结舌。 “请您放心,”卡卡洛夫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我绝不会在您的入校档案上写下什么不堪的评价,您不用担心这些评论会被其他魔法学校当成把您拒之门外的理由,我可以用我的信誉担保。” “……校长有信誉吗?”卡罗脱口而出。 里安眨巴下眼睛,“我觉得咱们校长信誉很好。” 其他几人仔细一回想,貌似还真是这样,他们的卡卡洛夫校长始终坚持说到做到,在处理学校事务上从来没有出尔反尔的不良记录。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校长很容易让人产生品行不良的错觉。 “还有别的问题吗?”卡卡洛夫说。 那二年级彻底傻眼了,他都快被退学了,他还能有什么问题?他面色灰败的坐下,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惊慌与茫然,还有一丝恼怒。 “其他学生还有问题吗?我可以也同样给你们提供优良或者以上的校长评论。” 这是活脱脱的威胁啊,大家纷纷安分守己的摇摇头。 卡卡洛夫笑了,春花般的灿烂重新洋溢。 “从下个学年开始,我们学校将会推出以喷火龙与喳喳兽为重点的保护神奇生物的选修课,在保护神奇生物的课堂上也会相应增加对这两种动物的认识和学习,也许那些大型的神奇生物研究机构还会定期来我们学校开办讲座,大家要好好学习,要给学校争光,别拖了大家和学校的后腿。” 最后这句才是全段讲述的重点,同学们积极表示愿意紧密团结在以卡卡洛夫教授为中心的德校周围,坚定信念,开拓进取,建设有喷火龙养育特色的得天独厚的保护神奇生物课,深入贯彻落实校长的指导方针,有效应对大型研究机构的各项讲座和挑战,推动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迈向一个历史新阶段。 同学们都以为卡卡洛夫在会议上那段话只是吓唬人的,没想到那名当众丢了脸面的二年级在会议结束以后的当天就写了封信回去,他父母第三天来学校接人了。 这事儿还没完,之后又有两名学生被父母强行带离了学校,看样子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除非学校把那条喷火龙送走。 第一个离开的二年级走的十分匆忙,同年级的学生们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跟寝室床头柜上的那些凌乱小摆设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直躲在床底的家养蒲绒绒也没了踪影,据同寝室的室友介绍,这孩子不怎么合群。 之后被接走的俩一年级比那位师兄要惊天动地多了,父母来接人的时候他们死命抱着床柱,被强行拖离房间,又死死拽着楼梯扶手,再到公共休息室的沙发、桌子、地毯……直到被忍无可忍的父母用魔法捆成粽子搬离寝室塔。 他们走的时候哭声震天,大老远都能听见那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弄得整间学校那个下午气氛格外沉闷。后经知情人爆料,那三个低年级都是罗马尼亚人,最初离校的二年级,他的某个亲戚貌似是罗马尼亚魔法部的官员,他这么干完全为了同仇敌忾。 一、二年级转学还有实践的余地,等升到了三年级,学的东西固定下来,习惯了德校的教学模式,再想适应其他学校可能难度会相应大很多。或许那三个孩子的父母也有这方面的意识,才敢这么干脆,三年级以上就没有一丁点风吹草动。 “也许校长还把他们看成是间谍呢。”卡罗对朋友们悄悄说。“他们走了正好。” “有什么好间谍的?我们是拿证养龙,属于合法饲养,就算他们真的把情报转给了罗马尼亚那边儿,有用吗?难道罗马尼亚魔法部还能派人来抢夺?”海姆达尔觉得他状态调整的有点邪乎。 “我们什么时候能看到龙?”里安自打知道这事儿后表情就一直很梦幻。 小帅哥平生最大的心愿之一就是坐龙背上威风一把。莱昂说他被他女朋友的爱情小说荼毒了,净想些不切实际的,除非经验老道的驯龙师,普通巫师别说骑龙背上了,光接近都困难。 那是喷火龙啊,不是火蝾螈。 “什么时候破壳还不知道呢……”海姆达尔嘀咕一句。 架不住卡罗耳聪目明,迅速投来闪电般的一瞥。 “我就怀疑你什么都知道了,龙在什么地方?具体什么样子?公的还是母的?龙蛋有多大……” “等等等等,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我希望你一次性全部回答完毕。” 海姆达尔死气沉沉的瞪着卡罗,卡罗无所畏惧。 “……那不是你徒弟吗?他在干什么?” 卡罗回头,斯图鲁松室长没骗他,不过他徒弟正在眉飞色舞的啃鸡大腿,卡罗飞快转回头,斯图鲁松室长已经不知去向。 琼斯先生捶胸顿足。 三天的考试很快成了过去时,接下来的时间里,整间学校都弥漫在合法养龙这个消息带来的刺激之下,一个个都显得很亢奋。 埃尔南多自从知道秘密被正式揭穿,就很少在食堂等人群聚集地露面,这位老者也是个有经验的,懂得防患于未然。拉蒂瑞教授就成了同学们最爱包围的教授,大家三句不离喷火龙,两句不离公母雌雄,最后一句总要老调重弹养龙基地到底建在哪里? 为了确保学生与喷火龙双方的安全,卡卡洛夫不准备公开具体地点,外来机构的探访人士也只能通过秘密通道从德校外围的悬壁走廊绕过去。 经过埃尔南多的一再刺激,他的那些老伙计终于按耐不住决定亲眼来看看,卡卡洛夫一副很好讲话的样子,把手里的待办事件一一划去——其中包括国际育龙协会、罗马尼亚魔法部以及神奇生物研究管理委员会的拜访请求。 第二天,埃尔南多的那群好友,也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神奇生物研究者们结伴抵达徳姆斯特朗,他们受到了来自德校校长的热情款待。 老家伙们闲不住,也不喜欢虚与委蛇,在埃尔南多的带领下在喳喳兽山谷外围兜了一圈,他们十分谨慎,没有贸然闯入,多年经验告诉他们,动物们比人还敏感,一定要徐徐图之。 三个小时后,他们步伐矫健的回到卡捷宁办公室,脸上的笑容交织着幸福和激动,二位校长对他们超越年龄的耐力和体能表示由衷赞叹。 老家伙们坐下以后疲乏感渐渐起来了,一个个都有些木讷,有两个眼皮都耷拉下来了,到底不是年轻姑娘小伙,仅凭兴奋的神经吊着松快下来以后身体吃不消。 “我们仔细看了一下喳喳兽山谷的外围,”一个矮胖老头拿出小本,上面密密麻麻画着经他考察过的地点,他的手指在这些画面上慢慢移动。“有水,有石头,有树木……最重要的你们这儿有温泉,喳喳兽山谷之所以植被茂密,也因为温泉的滋养。如果把温泉利用起来,也许我们可以建立一个以喷火龙为中心的神奇动物生态圈。” 卡捷宁听了以后一脸的若有所思。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卡卡洛夫迷茫的说。“您能说的简单点吗?” 胖老头毫不介意,能跟真正意义上的喷火龙以及传说中已经灭绝的喳喳兽靠的这么近——尽管还没亲眼见到——他已经心花怒放到大慈大悲了。 “换句话说就是希望贵校能够引进物种。” 卡捷宁看看卡卡洛夫,面向胖老头,“穆尔西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在松树林以及喳喳兽山谷外围放养野生的神奇动物,扩大野生动物的种类和数量,您是这个意思吧?” “基本正确。”穆尔西说。“引进物种需要长久的计划和强大的心理准备,因为这不是想干就能干成的,失败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成功。我们必须寻找能够适应这里的动植物,如果找不到,也只能不厌其烦的一再引进,直到让它们彻底适应。” “听上去很复杂。”卡卡洛夫纠结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人搬新家至少还要适应新房子和新环境,让一个物种在某地落地生根,不,”胖老头坚定的摇头。“没有一劳永逸,这些都是生命,我们要有耐心。” 耐心对卡卡洛夫来说不算什么,他有,问题是他怕自个儿还没做出成绩就翘了,听这位研究者的意思貌似十年八载才只是开个头,万一他翘了,不就便宜后面的校长了? “也许我们可以从徳姆斯特朗山区中寻找。”埃尔南多说。“这个山区这么大,难道只有一个温泉山谷?说不定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特殊小环境,说不定还有丰富的动植物。” 埃尔南多的提醒然后众人眼前一亮,他们迅速决定从山区里开始筛查,几个老家伙也根本不等卡卡洛夫纠结完就拍拍屁股跑了。卡捷宁基于东道主应尽点责任,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主要为了给人生地不熟的老头们带路,防止他们在古老的山区内走丢了。 卡卡洛夫坐在空荡荡的房间内,捧着的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心里特别想知道,如果真找到了,他闭眼前能出结果吗? tbc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mr.9号存稿。 有个错误要订正一下,关于名字上的乌龙。 vk的爸爸叫:普洛夫.克鲁姆 我把他跟前校长贝托.普罗迪的名字搞混了,我查了一下,整个五年级一共27处把普洛夫打成了普罗迪,电脑里已经改好了,在这儿和大家打个招呼,抱歉。 162act·586 海姆达尔沿着楼梯爬上二楼,三两步穿过带小窗的狭窄走道,在右手边的第一间门口站住。他举手敲了敲门板,而后拧开门把手推开门。 “安娜,吃饭了。” 坐在壁炉前的安娜肩膀震了一下,回头,眼中带着一丝茫然,似乎仍陷在思绪中没有完全脱离出来。 海姆达尔对她来不及收拾的伤感装作没有看见,微微一笑。 “吃饭了,今天有你爱吃的鱼排,威克多还煮了你爱喝的草莓甜茶。” 安娜放下手里的毛线。 安娜已经在地精旅店住了一个多星期,这是海姆达尔与她共度的第二个周末。上周末回到地精旅店的时候威克多因为球队和裁判理事会双重事物被拖住了返家的脚步,海姆达尔比他早一步抵达。 他听到厨房传来貌似做饭烧菜的声音,快步走进去,看见安娜坐在饭桌边,桌上摆着一壶热腾腾的茶,让他惊讶的当然不是这个,而是正把持着灶台的家养小精灵,没有想到被隆梅尔派来照顾安娜的居然是克利切。 海姆达尔进门的时候克利切没有嘀嘀咕咕它的悄悄话,而是全神贯注的搅拌锅子,流理台上两把刀子在它的指挥下剁着一大块生牛肉。投入在工作中的克利切海姆达尔第一次见,老实说挺震撼,与它留在脑海中疯疯癫癫的第一印象差距较大。斯图鲁松室长站在门口适应了一会儿,才让自己的大脑接受这个年迈的小精灵是克利切,而不是希娜,或者多多马…… 克利切马上就察觉到有人进来,惊了一下,当它发现来人是它朝思暮想的里格少爷,克利切激动的跳起来,在砧板上舞动的两把刀当啷一声跌落,明晃晃的刀子碰撞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把落在地上,弹跳着滑出去,另一把摔在了流理台上,撞翻一排瓶瓶罐罐。 克利切大概也知道闯祸了,脸色变得很难看,本来就激动的热泪盈眶,这下有痛哭流涕的迹象了。 它一张嘴,海姆达尔立马摆出防备的姿态,安娜却突然冒出一句,“菜要糊了,你准备拿烧焦的东西给里格吃?” 克利切啊的尖叫一声,转身去抢救锅子里的炖菜。 海姆达尔诧异的张大眼睛,安娜对他笑了笑,“喝茶吗?这是克利切准备的柠檬茶,很香。” 灶台前的克利切紧张的竖起耳朵,当它听到海姆达尔不似勉强的称赞声,不由得眉开眼笑,慌乱的动作也跟着轻柔起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海姆达尔尽量避免谈及威克多的爸爸,只谈论威克多的工作和自己的学业,他还建议安娜在镇子上多转转,这里有很多价廉物美且颇有年头的巫师商店。 克利切端上了饭菜,安娜和海姆达尔毫不吝惜他们的赞美,克利切在一声声的称赞和注目下瞪圆了眼睛,噼啪消失了。 安娜噗嗤一声笑起来,“它害羞了。” 海姆达尔不放心的说:“它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吧?我是说它挺爱讲话的,如果您听到什么刺耳的……嗯,我替它向您道歉,克利切因为一些人为因素,长期不跟人接触,所以神经容易紧绷……” “你是说那些带着偏激色彩的描述?” “您太客气了。”何止是偏激,简直是人参公鸡啊。“这么说您听到过?” “不是很多,也不是当着我的面,它在工作的时候会嘀嘀咕咕,时间不长,而且断断续续。” 这应该是经过多多马一番努力调.教的结果,不过本性难移,想让它彻底改正不太现实。 “其实那些话挺有意思的,这是克利切内心的真实写照,它把它的心理活动用语言表达出来,只是这种表达它自己也把握不住到底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听。” 海姆达尔松口气,“您不介意就好,它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 “嗯,这些天多亏它在这儿陪我,有时候听它那些嘀嘀咕咕心情会有一些转变,不然我肯定会胡思乱想。” 难道这就是父亲派克利切来的原因?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整个斯图鲁松家都找不出比克利切跟合适的小精灵了。 像安娜这样因为病痛被逼迫的不得不保持平和心态,又从中培养出了淡泊的性子,才能用相对从容宽和的眼光来看待克利切,若换个人,早就捂着脑门尖叫了。海姆达尔觉得自个儿就是捂脑门一份子,如老爷那么沉得住气的,面对克利切也是哭笑不得。 他们吃完午餐,收好了桌子的克利切又冒了出来,看着海姆达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 克利切再度热泪盈眶,里格少爷对克利切太亲切了,尽管海姆达尔对希娜也这样,克利切就是觉得他对自个儿格外亲切,不禁涌上些底气。 “克利切可以留在这里继续照顾安娜夫人吗?” 安娜夫人?海姆达尔看了安娜一眼,安娜不动声色。 “当然,你是父亲派来照顾安娜的,你的去留由父亲说了算。” “少爷才不管克利切是死是活,少爷巴不得克利切不在他眼前晃,少爷不想看见克利切……”克利切心目中里格少爷的父亲显然跟海姆达尔说的不是一个人。 “身上的茶巾歪了。”安娜的一句话成功阻止了克利切的继续爆发。 克利切又消失了,估计整理着装去了,斯图鲁松家对小精灵的外貌有一定的标准,尤其是私人家养小精灵,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是绝不容许出现的。克利切八成被多多马就卖相问题教育过,所以这会儿一惊一乍的。 “我们在镇子上转转?”海姆达尔对安娜说。“您的身体吃得消吗?” “我只是体质有些差,不是弱不禁风。” 出门的时候安娜有些犹豫,“克利切……” “没事,”海姆达尔说。“它的抗压能力很强,恢复能力也是一流,如果过分关心它,它反而觉得你在侮辱它。” 安娜笑了笑,二人走出大门。 海姆达尔首先去找了房东,这老头跟两年前陪威克多来租房子一样一脸阴森,也跟两年前一样把门板开条只够看清楚五官的缝,防贼似的盯着外面,如果不是确信威克多的确每年支付房租,他都怀疑这老头跟他们有仇。 海姆达尔开门见山的要求在室内增加一个房间,老头直截了当表示增加面积需要另算房租,并报了个价码。海姆达尔一听那价格就炸毛了,坚定不移的砍了三分之二,这下换老头炸毛了。一老一小很快就租金增加多少展开激烈的争论,最后以砍掉一半的价格敲定,海姆达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甘不愿的摸出威克多交给他的租房合同,老头像怕他反悔似的一把抢过,重新修改了合同,又增添了几条附加内容,最后签上大名,撵小强似的不耐烦的跺脚挥手。 海姆达尔伸手抓住那扇即将合拢的房门,对着那条黑漆漆的门缝说:“没事儿出来多走动走动,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又不是病的行将就木,弄那么死气沉沉做什么……” 老头用力拉房门,海姆达尔缩手前说:“您比两年前老多了,眉毛都白了。” 乓的一声,房门在他面前重重合上,差点夹到他的手指。 海姆达尔毫不介意,哈哈大笑,一直在旁围观没有吱声的安娜也忍不住笑容满面。 “我明天再来找你说话!”海姆达尔大叫。 门内忽然传出一阵模模糊糊的稀里哗啦的声音,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拉着安娜匆匆奔离。 “他太不好说话了,”当他们走在仲夏大道上,欣赏沿街缤纷奇趣的橱窗时,海姆达尔大叹。“我原本的目标是砍他三分之二。” 安娜虽然出生在一个商人家庭,不像克鲁姆家那么富贵,小时候也是锦衣玉食过来的,再加上身体不好,父母更舍不得她受委屈。听到海姆达尔这么一说,她有些迟疑。 “房东一个人住?砍的太狠了,他在经济上会不会有困难?” “您不用担心他会饿肚子,地精旅店全都是他的,而且他在木棉镇上不止一处房产,”海姆达尔给她指了几处即使在风雪中也比较显眼的高大建筑。“那些都是他名下的房子,他原本在山区入口的翡翠村有一间给某品牌害虫喷剂生产喷嘴的工厂,后来因为徳姆斯特朗想要扩大天马拉车的停车坪,请他把工厂迁走,光学校付给他的搬迁费用就够他买下三间地精旅店了。” 安娜咋舌。 “房东很低调,平时足不出户,简直就是魔法世界的老葛朗台。”海姆达尔喃喃道。 房东的行动速度一向迅捷,这是海姆达尔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之一,他们回到旅店的时候房间已经增加好了,安娜的房间就在二楼的主卧隔壁,两间屋子中隔着一个盥洗室。海姆达尔本想让房东把盥洗室连入安娜的房间形成一个套间,安娜坚持不肯。为了便于安娜洗漱,又抝不过她坚持,海姆达尔让房东在一楼的厨房边上加了一间小盥洗室,他和威克多以后在楼下洗,楼上这间就给安娜。 等安娜知道后合同已经修改好了,于是无奈一笑,早知道这么麻烦,还不如支持当初的方案,在二楼再设一个盥洗室。安娜始终认为自己不会长久住下去,定下别处她就搬出去,不过俩孩子貌似不这么看。 晚饭前威克多回到旅店,对海姆达尔的自作主张表示大力支持,斯图鲁松室长早就捏着叉子等在餐桌边等老爷大显身手,安娜也是一脸的期待,她还从来没有吃过儿子烧的饭。 克利切目光幽怨的指挥菜刀奋力剁着大骨头,嘴巴叽里咕噜不停,一会儿鄙视威克多火候把握的不好,一会儿责备他添加作料的顺序太不讲究,一会儿又对他的创新表示质疑……总而言之,克利切比老爷这个掌勺的还忙。 安娜吃了第一口就捂嘴巴哭了起来,海姆达尔见她终于发泄出来不由得松了口气,一直那么镇定就不正常了。威克多和海姆达尔一开始没有劝她,直到她擦着眼泪再次拿起叉子,威克多握住了她的手。 “我要吃,”安娜的口吻很坚决。“这是我第一次吃儿子烧的饭,我要全部吃下去,吃的干干净净。” 威克多没有办法,只好看着她一口接一口的往下咽,她脸上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克利切站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出,像受到了惊吓,缩着肩膀瞪大了眼睛,目光停留在安娜的脸上,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 发泄过后的安娜满脸疲惫,威克多送她回了房间,海姆达尔留下收拾厨房,克利切看到他拎着抹布擦桌子骤然回神,惊声尖叫着抢上来哭天喊地。海姆达尔置之不理。当克利切看到他准备洗碗,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样子,嘴里忿忿不平的骂着老爷,貌似它的里格少爷被恶势力逼迫不得已成了童工。 海姆达尔回头瞪它一眼,它很快消停了,不过嘀嘀咕咕没断,反正海姆达尔也听不清楚,决定不跟它一般见识。 推开主卧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威克多还在安娜的房间里,正要往主卧内走,安娜尖锐的哭喊声从另一扇门内传出。 “……自己丢人现眼让儿子背黑锅,我的威克多,威克多……他们家简直异想天开、不可理喻!想得美!只要我还活着一天,ta休想……” “里格?” 海姆达尔立刻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对安娜嘿嘿一笑,二人离开房间,来到厨房。 这顿饭吃的不太舒心,海姆达尔刚混着米饭嚼了两下羊肉,威克多说:“爸爸来了。” 安娜吃饭的动作立刻停止了。 海姆达尔白他一眼,为什么不等他们吃完了再说?平时看上去挺机灵的。 威克多不用他提醒就后悔了,表情讪讪的。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吃饭吃饭。”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安娜替儿子解了围。 收盘子的时候看到她盘子里还剩下三分之二的食物,海姆达尔若无其事的换上了草莓甜茶。 “他什么时候来的?”安娜问。 站在水斗旁冲刷盘子的海姆达尔回头,与正好看过来的威克多四目相对。 威克多收回目光,说:“五天前就到了。”也就是来了近一个星期了。 “他想跟我说什么?”安娜神情恹恹的。 “爸爸想跟您谈谈。” “谈什么?让我回去?” 威克多没有作声。 父母发生争执,最难做的恐怕就是子女了,你说到底是劝他们和好,还是劝他们好聚好散?作子女的总归希望父母能和好如初,威克多也不例外,不过从他懂事起他就学着自己拿主意,直到父辈们再也不能对他指手画脚,所以他也不会反过来对父母指手画脚。 看到这对母子表情坚毅的沉默对沉默,海姆达尔有些无语,两个特有主意却又不流露出分毫的人在一块儿就成了两只闷嘴葫芦面对面了。威克多跟他母亲还挺像。 海姆达尔擦了手,坐回椅子上。 “您想见普洛夫吗?” “不想。” “哦,那就不见吧。”海姆达尔转向威克多。“你去跟普洛夫说安娜不想见他,等想见了他再来。” 母子俩看着他,斯图鲁松室长一脸茫然。 “怎么了?我说错了?还是您又改主意了?” “不见!”安娜的眉毛都拧了起来。 海姆达尔朝威克多耸耸肩,就是这样。 威克多莞尔一笑,算啦,他就不跟着添乱了,再急也急不出结果,这是父母之间的事情,他这个做儿子的就随时等待召唤吧。 第二天,海姆达尔因为要去邮局,走下石头阶梯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找了半天,在街对过的一堵墙边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普洛夫。 普洛夫使劲朝他招手。 海姆达尔走过去,普洛夫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在这儿埋伏多久了,鼻子冻得通红,见了海姆达尔张口就是一串三个大喷嚏。 “你应该注意身体,年纪也不小了。” 与面对安娜时不由自主的恭敬不同,海姆达尔对着普洛夫时相对随意。不管对他恭敬与否都难以消除他对儿子男朋友的接受障碍,那还不如“平等交往”,也不指望他会喜欢自己,只要别看他就没有好脸色就行。 “没事,没事。”普洛夫习惯海姆达尔这种平等态度了。 “她怎么样?”普洛夫用手绢擦着不断往下淌的鼻涕。 “你希望她好,还是希望她不好?” 普洛夫噎住了。 海姆达尔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普洛夫伤心的说。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威克多身上,我可能会直接把孩子他娘掐死,而不是同意她的敲诈,企图通过给钱息事宁人,纵容那女人,任她逍遥法外,等掐完了以后再回过头把威克多狠狠修理一遍。”海姆达尔一脸的难以理解。“你让安娜原谅你,说明你有敢于认错的精神,那么请问你错在哪儿,你知道吗?” 普洛夫满脸怔楞,一时间无言以对。 “认错不是口头上说说就行了的,好话谁都会说,错了不知道该如何改正才是最大的悲哀。”海姆达尔看着他。“还是说你不认为自己有错?你只是下意识的认为应该请求原谅?” 普洛夫之后的表情让海姆达尔确信自己猜测的不错,这位克鲁姆先生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说不定他还在心底埋怨安娜的小题大做。 “你把这些想清楚了再来吧,不然安娜会被你气得犯病也说不准,到时候可就罪过了。” “你别危言耸听!”普洛夫面红耳赤的大声质疑。“我跟那女人之间没有一丁点关系,我对她没有感情,我甚至都不认识她……孩子也不是我希望有的!这不能怪我!我爱安娜,这是毋庸置疑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用心!” “我会把我们之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威克多,我会让你儿子看着办的,你就在这儿继续守下去吧,我不奉陪了。” 不给他留下丝毫回嘴的机会,连“再见”也不说,海姆达尔掉头冲进风雪中。 tbc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mr.11号存稿。今天是光棍节啊~~真是销魂的节日~~ 请注意了,13号那天木有更新,泡桐已经请过假了。 163act·587 不知道威克多是如何应付他老子的,那天之后,普洛夫就从那个角落消失了,安娜也仿佛忘记了这个人,即使听到或者看见某些能够联系到那桩揪心事件的情况,也再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海姆达尔和威克多都选择跟着一块儿失忆,然而当初她的失态让二人打从心底里明白她根本没有表现的那么豁达淡然。 海姆达尔以为普洛夫回家反省去了,眼瞅着期末考试日益临近,随着德校学生开始进入学年末备考变态期的同时,他收到了来自海德格拉克的筛选通过的通知书。可喜可贺的是以为一切无望的里安也收到了布斯巴顿的通过信函,那天,二人拿着各自的通知,相视而笑。 一切貌似逐渐平息,逐渐趋于平和时,威克多的祖母摧毁了平静的假象,暴露出了内在本质,克鲁姆夫人亲自找上门来了。 她肯定不是来找海姆达尔的,就像她大孙子明确表示的那样,即便来上个千百次,她也无法撼动翅膀硬了的威克多,没法让他在海姆达尔问题上做出哪怕一小片脚趾甲距离的让步。如果她准备从海姆达尔这边下手……说实话克鲁姆夫人从两年前就尝试放弃这个异想天开的主意了。 她是来找媳妇安娜的,老夫人对媳妇的离家出走多日甚至不知悔改表示由衷的愤慨,说白了,她原本可能打算来兴师问罪,没想到开门的是海姆达尔,老夫人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面对礼貌周到、笑容满面的海姆达尔,怎么也没法迁怒到人家身上。 克鲁姆夫人抿着嘴唇,板着脸孔,不知是气温太低的缘故还是心情极端恶劣造成的,嘴唇有些发颤,她说:“我找安娜,让她出来。” “她身体不好,要不这样,您还是先进来吧。” 克鲁姆夫人白了他一眼,敢情原来没打算让她进去啊! 海姆达尔是被家养小精灵召唤来的,把这事儿告诉他的是希娜,但是找希娜传话的是克利切,也不知道克利切是通过何种渠道获得的消息,居然能在克鲁姆夫人抵达木棉古镇前把他请到地精旅店。 海姆达尔过来的时候没看到克利切,但他相信,克利切一定躲在某个角落时刻窥视着屋中发生的事情。 克鲁姆夫人进门后也不急着脱下斗篷,而是慢吞吞的扫视迷你玄关以及开敞式玄关后的陈设,从老夫人不加掩饰的神态中能看出她相当不以为然,也许屋子里的简陋寒酸出乎她的预料,也或许她在心疼她孙子,更或许在那一瞬间她已经脑补出了一番令人潸然落泪的窘迫的生活场景。 克鲁姆夫人从来不肯正视大孙子的工作能力,也从来不肯正视大孙子实际上并不软弱的性情,至于那些卑鄙无耻下流、阴险狡诈多疑……人本来就是复杂性生物,斯图鲁松室长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在老夫人眼里威克多还是那个体弱多病,需要耐心照顾,温顺懂事的小男孩,所以她不谅解大孙子的“离经叛道”,为了一个男孩一再忤逆她,或许老夫人不是不知道,不是不肯正视,而是不愿意去知道,不愿意去正视,就像在父母眼中,不管长到多大,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就在克鲁姆夫人脑补大孙子的艰难困苦时,海姆达尔却为另一位不速之客感到讶异。 他看上去有些畏缩,总是低着头,目光向上瞧人,一接触到别人的视线就闪躲开。他皮肤苍白,深巧克力色的头发,眼睛狭长,但是轮廓不好看,眼皮有些臃肿,显得满脸疲惫,鼻子形状十分漂亮,嘴唇轮廓也不赖,总体来看算得上是个漂亮的小男孩。乍一看与普洛夫有几分相像,想必那位已经拿了钱远走高飞的母亲颇有几分姿色。 克鲁姆夫人一察觉到海姆达尔看那男孩的眼神就抢着说:“这是博伊。” 海姆达尔点点头,也许他的目光泄露了他想说的话,也或许克鲁姆夫人本来就这么想的,她又道,“家里没人,我就把他带出来了。” 实在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家里怎么可能没人,维丁和黛丝,贝尔尼克,甚至是普洛夫,他们碰巧都赶在老夫人出门前跑出去了?黛丝和维丁还要照顾小女儿,一般不会出门太久。 那么有两种可能性,一,克鲁姆夫人不放心二儿子,这个可能性不大,老夫人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么,况且维丁和黛丝不是那样的人;二,这男孩不愿意留在克鲁姆老宅…… 带着儿子跟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来看离家出走的儿媳妇,克鲁姆夫人真是别出心裁,她到底来看人,还是气人? 这貌似畏手畏脚的男孩,从刚才到现在连个正脸都不给,一直猫在老夫人身后,斜着眼睛瞄人,好像怕海姆达尔吞了他似的。 “博伊,跟斯图鲁松先生打个招呼。”克鲁姆夫人是个注重礼节的妇人,再不喜欢海姆达尔,该有的礼数也不能缺。 博伊的头埋的更低了,他紧紧抓着克鲁姆夫人的斗篷,指关节都泛白了。 克鲁姆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她没有拍开博伊的手。 海姆达尔注意到这男孩虽然穿着簇新的斗篷,但斗篷明显不适用于徳姆斯特朗山区,它太薄了,尽管上面点缀着漂亮的图案,对于严酷的山区气候来说华而不实。 海姆达尔在心里叹口气,出言阻止了老夫人越发严厉的言辞。 克鲁姆夫人大概也意识到再这么下去丢脸的只会是她自己,深吸口气,调整状态。 “安娜呢?在哪儿?” 她这是打算屈尊降贵去探望儿媳妇吗?海姆达尔乐见其成。 “她在二楼,我去叫她,您在厨房里等一下。” “厨房?” “抱歉,这儿没有客厅,您将就一下吧。”海姆达尔说。“我给您倒茶,茶叶还是威克多带回来的,可香了。” 听到大孙子的名字,老夫人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似的刷地一下就飞扬了。 “他还好吗?” “挺好,他已经通过了铜牌裁判的基本考核,如果后续抽查全部通过,准备明年冲击银牌。” 克鲁姆夫人虽然不太明白魁地奇裁判的考试模式,但是听了海姆达尔话后大致能明白什么意思,不由得面露喜色,大孙子不管做什么都争气。 “威克多的房间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连带着看海姆达尔顺眼了一些。 海姆达尔看了一眼博伊,老夫人一下就心领神会了。 “博伊,祖母离开一会儿,你乖乖待在这里,能做到吗?”克鲁姆夫人尽可能和颜悦色。 博伊不声不响。 克鲁姆夫人拔高嗓门又问了一遍,当她的耐心几乎告罄,博伊点了点头,克鲁姆夫人露出了笑容。 “好孩子。” “克利切,照顾博伊少爷。”海姆达尔给男孩指了下厨房方向,也不知道一直斜眼瞄人的男孩有没有看见,他带着老夫人上了楼梯。 “克利切?”克鲁姆夫人问。 “我父亲派来的家养小精灵,专门照顾安娜,她身体不好,威克多不放心。” 老夫人的表情变得讪讪的,显然她根本没考虑过这些。 海姆达尔把克鲁姆夫人领到大卧室的门口,“这儿就是威克多和我的房间。” “威克多和你的?”老夫人的嗓门都吊起来了。 “我们住在一起。” 克鲁姆夫人的神情很微妙。 海姆达尔估计她不会再想进去了,于是指向另一扇门,“安娜的房间。” 他走进厨房时就感觉一道黑影刷地从眼前晃过,定睛一瞧,那男孩在桌边正襟危坐,低着头貌似在琢磨桌面上的纹理。男孩面前摆着一壶茶,还有一只冒着白烟的茶杯。 自个儿有这么可怕吗?海姆达尔心想,好奇就好奇呗,又没拦着他不许在厨房里乱动。 “要不要吃点东西?” 男孩半天才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瞧着海姆达尔。 实在不耐烦跟他大眼瞪小眼,海姆达尔缓了缓,直接说:“克利切,麻烦你弄点吃的来。” 桌子上很快摆上一盘点心,有水果派,还有夹着熏肉的三明治以及一些甜饼。 海姆达尔没有招呼他,径直在桌子的另一头坐下,拿出复习资料,专心看了起来。克利切最近摸索出了他的爱好,送上一壶用细巧的白瓷装着的清茶,并拿出海姆达尔专用的杯子,还奉上一小碟夹心杂果饼干。 男孩被清茶的香味吸引,眼睛一直瞧着那只白瓷壶。他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小心,实际上斯图鲁松室长眼睛稍许斜一下便尽收眼底。 “给他也倒一杯这茶。”海姆达尔说。 男孩博伊肩膀一缩,头又低下去了。 到底只是个三岁的娃,定性再强总归有限,海姆达尔不再搭理他后,房间内寂静了很久,偶尔传来一两声翻书的声音,博伊慢慢松懈,捧起那杯清茶喝了几口,转而又被香喷喷的点心吸引。原本只是小口小口的咬,估计肚子有些空,再加上茶水清肠,很快大口往嘴里塞,三分之一的点心一下没了踪影。 看到博伊狼吞虎咽的样子,海姆达尔心底冒出些同情,不过到底有些抵触,实在亲近不起来,只是让克利切照看,他一边看书一边时刻关注着楼上的动静。 这时候,克利切出来告诉他,有人来了。 海姆达尔立刻丢下书本,走出厨房。 来者是维丁、黛丝、贝尔尼克以及维罗妮卡,看到他们,海姆达尔并不觉得太意外,老夫人跑出来这些儿女若没反应才奇怪。 “母亲在这儿吧?”维丁急道。 “在。”莫非克鲁姆夫人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自个儿跑出来了? “她和安娜在楼上。”海姆达尔说。“我带你们去。” “麻烦你了。”维丁苦笑。 海姆达尔摇摇头。 贝尔尼克朝他挤了挤眼睛,二人轻轻击了下手掌。 “博伊呢?他是不是也在这里?”妮尔突然问。 “在厨房,由家养小精灵照顾。” 妮尔微微一笑,习惯性的想去摸海姆达尔的头发,抬起手来发现这动作如今不妥了,又笑了笑,转而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把几人带上二楼。 安娜房间的房门半敞着,他们一上到二楼就听见断续的说话声从里面飘出来,随着距离的拉近,声音渐渐连贯清晰。 “……这像什么话,没有哪一家的女人像你这样不声不响就离家出走,我都亲自来请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母亲这又是什么话,难道我一点都不反抗,像曾经无数次那样为了所谓的体面装聋作哑任您摆布,才是识大体,才是好媳妇,好妻子,好母亲?” “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讲话?!” “早在您不顾我的意愿把威克多从我身边夺走那时起,我就该这么讲话了。” “说到底你还是埋怨我,认为我离间你们母子感情。” “您可冤枉我了,我埋怨您的事情何止千万,惟独没有怪您离间我和威克多的感情。” 房间内很长时间没有再传出说话的声音,克鲁姆夫人八成被儿媳妇的挖苦刺激到了,没想到不声不响的安娜是个伶牙俐齿的。 黛丝的嘴唇翘了起来,她一向就是敢和婆婆较真的,听到安娜如此直言不讳,顿时有了共鸣感。 维丁摇着头唉声叹气,贝尔尼克和妮尔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保持沉默。 “你到底想怎么样!”克鲁姆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愠怒。 “您的儿子和另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孩子,您都把孩子接回家去了,事到如今您反过来问我想怎么样?” “……你不肯回去。” “我不想回去。”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安娜.鲁米利亚.克鲁姆!” “您的儿子和另一个女人睡觉的时候想到我的身份了吗?” “你是知道的,那并非普洛夫的意思,都是那女人……” “出了事就全推在女人身上,您的儿子是受害者,他是无辜的,我明白。” “你怎么蛮不讲理……” 大概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妙,维丁对妻子黛丝做了个哭丧的表情,紧接着神情一正,转身走了过去,敲响了门,里面高亢的争吵戛然而止。 其他人跟了过去。 海姆达尔觉得自个儿不适合留在这里,他走到门口扯嗓子冲里面嚎了一句,“安娜,晚上想吃点什么?” 房间内顿时啥声音都没了。 “昨天的蘑菇很不错。”半晌后,安娜的回答传出来。 “家里还有两只腌好的鹌鹑,正好一块儿炖了。”海姆达尔自顾自的说完,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看到男朋友站在玄关处。 “你回来了?”海姆达尔诧异的说。 威克多含糊称是。 看来威克多还是时刻关注家里的情况的,一有风吹草动就跑回来了。 “你祖母来了,维丁和黛丝他们刚到,就在楼上。” 威克多拉住海姆达尔的手,无意识的用拇指搓揉他的手背,然后拉过他抱住,在他的嘴唇上落下几个深浅不一的吻。 “我知道,麻烦你了。”老爷实在不想让海姆达尔搅进他们家这桩乱七八糟的破事里。 此刻博伊就在厨房里,海姆达尔有点明白他为什么宁愿站在这儿也不愿意进厨房,尽管这段时间没看见威克多有什么表示,他总归是一个普通巫师,怎么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何况那还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一个半小时之后,克鲁姆夫人走了,她的努力付诸东流,既没能让安娜回心转意,也没能在这件事上得到大孙子的助力。离开前,她尝试对威克多动之以情,让他帮忙劝说安娜,威克多委婉的拒绝了。威克多委婉起来特别让人牙疼,老夫人咬着牙齿,抬头挺胸的离开了地精旅店。这位夫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端着架子,以显示自己的身份。 作为儿子和媳妇,维丁和黛丝责无旁贷,要跟着,怕她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 贝尔尼克和妮尔顺理成章的留下蹭饭,老夫人走了他们也松快不少,这些天家里被闹得乌烟瘴气。 博伊根本不用别人招呼,克鲁姆夫人一下楼他就粘了过去,时刻不离。他对在场的其他人毫无表示,对威克多视若无睹,别说贝尔尼克和妮尔了,完全不理不睬。 他们一走,剩下的几个就进了厨房。 “他倒是聪明,懂得抱谁的大腿。”妮尔撇撇嘴。 海姆达尔想到他那身华丽却单薄的斗篷,还有仿佛准备随时跳起来自卫的姿态,心情有些复杂。 “里格少爷!”克利切义愤填膺的冒出来。“那个该死的小崽子,该死的贼,小崽子偷了里格少爷的勺子,小崽子趁克利切不注意突然跑出去,克利切来不及阻止,小崽子就跑了!克利切没用,没有保住里格少爷的勺子!克利切罪该万死!”克利切跪在地上,用脑门磕地,铺着瓷砖的地面被磕的砰砰作响。 海姆达尔用的那把勺子是陶瓷的,上面描绘着艳丽夺目的图案,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东西做的小巧精致,柄端是一只不时扇动翅膀的鸟,会自动挂在杯壁上,可能比较讨小孩子喜欢。 “别磕了,心烦。” 克利切果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爬了起来,反复念叨里格少爷是多么的仁慈,多么的大度,海姆达尔最近也摸索出了对付克利切神经质的法子。 “拿了就拿了吧,麻烦你给大家再上点茶水和点心。” 克利切很快送上了新的茶和点心。 大家默默吃着喝着,多少被刚才克利切的控诉震撼到了。 妮尔说:“看祖母那宝贝的样子,我还以为这小子会成为第二个威克多。” “世界上只有一个威克多。”海姆达尔说。老夫人对待博伊当然不可能像对待威克多那样真心实意,说她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那绝对不可能,估计是顾虑到血脉,毕竟这是个纯血统的孩子,而且又是大儿子的骨肉。 记得德拉科曾经对他说过,假使布莱克家的长辈们还活着,他们一定想方设法,使尽各种可以使的手段把海姆达尔带回去。这份决定一定是坚定的,不容置疑的。因为他是纯血统,也因为他身上流着布莱克家的血液。 妮尔耸耸肩,“现在知道了。” 贝尔尼克搔搔头,他最近才回家,之前一直为了家里的药材生意在外面奔波,维丁和黛丝认为他没必要留在家里陪着大家一块儿愁眉苦脸,况且多一个人哭丧着脸对这事儿也于事无补,贝尔尼克明天又要出门去了。在家族生意上,克鲁姆夫人几乎把所有工作都交给二儿子打理了,似乎,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准备闲下来一心一意带小孙子…… 安娜没有下楼吃饭,大家都表示理解,克利切把东西送了上去,又很快端下来,盘子里的吃食几乎没动。 威克多叹气,海姆达尔摸摸他的后背。 贝尔尼克和妮尔吃完饭后就告辞了,他们离开后,海姆达尔问威克多,“你父亲到底怎么打算?” “父亲并不想要那个孩子,他想把孩子送走,祖母不答应,他们吵了一架,父亲在木棉古镇上找了房子,已经住下来了。” “普洛夫还在木棉镇上?” “嗯,他说妈妈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他就什么时候回去。”威克多的表情有些苦逼。“他对妈妈的生活规律了若指掌,妈妈出门的时候他就跟在一旁,但是从来不去搭话,他怕妈妈一气之下跑了,他就找不到人了。” 海姆达尔出神了一会儿,看来老夫人到此不止为了找儿媳妇,也是为了找儿子。 瞧这事闹的,真让人哭笑不得。 tbc 作者有话要说:说一下群的事情,异乡群的群号:,敲门时请提一下与异乡有关的内容,比如人物的姓名,动物的名字也行,只要与异乡有关。 原来基本不审核,可是黑人太多,在群里发黄黄……所以还请大家见谅。 看到有朋友想加怪诞的群,怪诞的群……经过这么多年的自主发展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人员基本固定,群里的人也不多,基本变成一个好友群了,我也不知道群主还加不加人,想加群的朋友还是加异乡的群吧。 13号那章的补更看咱的安排吧,现在不好说具体放在哪一天,哪天有空了哪天就直接刷上来了。到时会提前说明的。 164act·588 徳姆斯特朗正式进入期末考试倒计时中,大家不约而同开始变态,斯图鲁松室长也不例外。校园中无论走到哪儿,都能看到捧着书本争分夺秒的学生,受这波气氛的感染,平时不怎么爱读书的孩子也翻开教科书装模作样。 紧张的复习之余,对暑期生活的憧憬成了让大家努力忽视眼前苦逼生涯的最解渴的那粒大梅子。 “你们都有什么打算?”卡罗含着一块点心含糊的说,手里写字的动作没停。“我这次暑假大概要在法国度过了,继父说英国那边开始不太平了,让我别过去。” 卡罗的继父对他还算不错,至少大面上相处的挺和气,这已经难能可贵了。反正卡罗也从来不指望亲生父母新的另一半会待他视如己出,如果他被欺负,他老爹老娘也不答应。卡罗的父母属于协议分手,据说他们在婚姻调解时给出的理由是性格不合。以海姆达尔与他们五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的几次见面来看,俩人碰上三句话就开始扯嗓门,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对上眼的。 “去扫帚工作室打工。”里安说。 海姆达尔听了抬起头,“亚当.克劳斯开的那家飞天扫帚工作室?” “对。”里安笑了笑,没想到海姆达尔还记得。 “我要回家学做生意。”布鲁莱格少爷很早以前就有成为奸商的觉悟。 仨人看向闷不吭声的海姆达尔,后者慢条斯理的写完最后一段,才丢下羽毛笔正视仨好友,很有点官家老爷的派头。 “我么,老样子,iw实习。”海姆达尔从没有像今年这般期待暑期实习生涯的到来。 这位连未来的工作都找好了,在各位上级领导面前也都混了个脸熟,说卡罗他们不羡慕嫉妒恨那是不可能滴,但让他们现在立刻把未来五十年的人生规划出来,他们也做不到,只能斜吧斜吧眼睛以示自己老不爽的心情。 周末回到地精旅店,安娜不在家,海姆达尔已经学会不去大惊小怪了,记得第一次碰上安娜晚归他急的要死,那天威克多也回来的晚,一时找不到人商量,就用克利切跟着一块儿去来安慰自己,正在厨房转着圈瞎琢磨,安娜回来了。 看到他焦急的神情,安娜也知道今天的行为不合适,连连道歉。海姆达尔见她面色红润,神态轻松,似乎心情不错,海姆达尔自然希望她能从悒郁中摆脱出来,也就没多想。接下来他发现安娜不时出门遛弯的行为有增无减,但她总能赶在威克多之前回来,海姆达尔模糊的意识到,貌似她不想让儿子知道这件事。 实际上海姆达尔完全可以把克利切找来问,他相信,克利切一定会对他知无不言,不过他没这么干。那是安娜的隐私,何况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会把自己弄丢不成。 他坐在厨房里写功课,没多久安娜回来了。 “今天挺早。” 安娜笑着点头,“今天没什么事。” 这样的对话并不是第一次,海姆达尔其实不太理解她的意思,但还是同往常那样什么都没问,只是微微一笑,目送安娜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传来,安娜走回来,这一次她选择走进厨房,站在桌边。 海姆达尔纳闷的抬起头,然后怔怔的眨巴眼睛。 安娜有些局促的摸了摸身上的月白色巫师袍,“怎么样?我穿着应该不难看吧?”之后她又摸了摸脸,“我不年轻了。” 海姆达尔使劲摇头,“这身袍子跟年龄没有关系,无论是谁,只要在工作岗位上,穿着它那就是美丽的。” 安娜笑了起来,“你真会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海姆达尔站起来,“我听威克多说过,你原来在保加利亚的巫师医院做过护理工作,我以为是护理工,问威克多,他也说不清楚,没想到你有护理师执照。” 安娜神秘一笑,“女人,哪个没有一点小秘密。” 护理工与护理师虽然听上去差不多,工作岗位实际千差万别。护理工一般负责巫师医院内的各种魔法制品的整理工作,偶尔配合医师给人打下手或者跑腿,在病人复健时提供一些帮助。护理师就不同了,护理师有护理师执照,还有专门机构随执照派发的巫师袍,也就是安娜身上穿着的这一件。护理师的工作十分重要,可以说在整间医院内,除了医师,第二重要的就是护理师,护理师的工作说白了就是给医师善后,专门负责监视病人治疗后的康复情况,并且及时给予必要的建议。 在巫师世界,一个好的护理师比医师还金贵,因为护理师掌握的东西比较庞杂,医和药都要涉及,三、五年都培养不出一个顶尖的。 海姆达尔发现安娜的护理师巫师袍上胸口处的徽章和臂章上都空着一块,那两处应该别着护理师等级标示。护理师从高到低分特级、一级、二级和三级,以目前巫师世界护理师队伍总体实力来分析,二、三级队伍较为庞大,特级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凤毛麟角,相当于金星裁判资格。 安娜注意到他的目光,“我的工作申请今天批下来了,二十年没有参加工作了,重回岗位的考核也通过了,我现在等国际魔法伤病救治中心下发我的等级标示,然后就可以正式参加工作了。” 护理师这个岗位如果确定离岗五年以上,就必须把等级标示交上去——即使不主动办理,中心那边会有监视记录,五年期限一满将自动封锁等级标示——与此同时,国际魔法伤病救治中心会冻结执照。五年之后若想回来工作,必须通过激活执照的考核才行。 每一个拥有执照的护理师在进行一项新任务前必须签署一份文件,类似公司上班打卡,如果五年之内你没有打卡——也就是所谓的接私活,不管你是否仍在工作,中心都会冻结等级标示和执照。 虽然创建这套流程的初衷为了防微杜渐,漏洞同样不可忽视,至于有没有起到关键性作用,恐怕只有中心上层心里明白了。远的不说,近的,大战期间,格林德沃手下就有好些位顶尖魔法伤病护理师。 安娜的脸上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从那双神采奕奕的眼中,海姆达尔看见一个二十多年来习惯安于现状、以家庭为全部生活重心的女人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发自内心的向往。 “这身衣服还是结婚前穿过的,没想到二十多年后还能穿上它。” 海姆达尔立马竖起大拇哥,“很好,看上去特服帖,您放心,您现在看起来就跟十七、八的小姑娘一样窈窕。” 安娜为他夸张的口吻感到好笑,同时又被他口头上占了便宜而哭笑不得。 “原来一点都没发现,你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啊,里格。”安娜故作恼怒。 “谁说的,天下还有比我更老实的人吗?”海姆达尔煞有介事的强调。“我连人体艺术都不看,您儿子威克多原来还看过呢,这一点邓肯可以作证。” 安娜莞尔,“不奇怪,男孩子嘛。” 海姆达尔瘪嘴,“……我就不是男孩子了?” 安娜眉毛一挑,“你确定你没看过?” 斯图鲁松室长一开始没吱声,“……不奇怪,男孩子嘛。” 安娜精心抚平袖子上的褶皱,一脸的容光焕发。 海姆达尔忍不住猜测,她肯定有过挣扎,但丈夫和婆婆带给她的双重失望促使她坚定了走出囹圄,换种活法的信念。对于她渴望自力更生、踩出另一条人生路的决心,海姆达尔举双手双脚支持,惟独一点…… “你的身体不要紧吧?” 安娜留在他心里的第一、同时也是最强烈的印象就是不太健康,而他也一直这么认为。但是自从他们一块儿生活,没见她有任何不适,有时候连老爷都会打个几个喷嚏,她一点事都没有,除了那几次不愉快的经历所导致的情绪抑郁,别的时候小脸儿红润的跟斯图鲁松室长也不差上下。亲眼所见是一回事,海姆达尔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觉得再没有比现在更好了。”安娜心平气和。“入护理师这行前要经过身体健康测试的,我当初就通过了,如今也没有问题。” 安娜的家族病一直通过药物控制,平时就跟普通人差不多,只要不是通过魔法去刺激,通常情况下不会犯病。她不像威克多,生下来就开始接受针对性治疗,所以才能康复。关于这点,安娜对克鲁姆夫人由衷的感激,不过就事论事,感激她应该感激的。 她在暗示离开了克鲁姆家,她反而更健康?人确实会被环境影响,如果心情不畅,精神不振,身体当然就不舒服了,从前看她不适,貌似都是些小毛小病,不是真的犯病…… 海姆达尔没有接话,变了话题。 “你没告诉威克多吧?” 安娜有些犹豫,“我应该告诉他吗?” 海姆达尔诧异,“这是好事,为什么不告诉他?” “你说……他会支持我吗?” “当然,为什么不?!” 海姆达尔多少有点理解她的矛盾,做了二十来年的家庭主妇,突然决定拥抱社会,她自己的心态都需要重新调整,或许克鲁姆家有人想不通,但那人绝对不会是威克多。 “你应该告诉他,把你对未来的期望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他是你儿子,他会理解你的。”海姆达尔举起大拇哥鼓励她。“我看好你哦,安娜。” 安娜忍俊不禁。 晚上海姆达尔捧着书本靠在床头昏昏欲睡,老爷用小鸡啄米唤醒了他,等他彻底醒过神来,睡衣已经被扒掉了。 他嘿嘿一笑迎上去亲吻威克多,起初他们都决定温柔点,但最后还是演变成不知疲劳的纠缠着舌头,激烈的吻仿佛没有尽头。威克多很快把他压在身下,紧紧箍住他的两只手腕。 威克多低头看向海姆达尔的脸,蓝色的眼睛不再像平时那样清透,仿佛他的身躯投射下来的阴影落入了对方的眼眸中,海姆达尔的眼睛颜色变深,瞳孔也放大了。 “我有些话想说……”威克多用低沉的嗓音说。 海姆达尔舔了舔嘴唇。 “还是等会儿再讲吧!”老爷迅速调整方针。 过了一会儿,威克多倒回床上,海姆达尔躺在他边上,超负荷的运动量和满足感让他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此时他无法动弹。 “你刚才说有话讲……”海姆达尔喘息着说。 威克多深呼吸几次,然后微笑着亲吻上他的嘴唇,海姆达尔默默享受着亲吻带来的用语言难以描述的亲昵,直到威克多退开,他才转身抱住对方,靠在堆叠在床头的枕头上,选了个不会让对方吃力,也便于谈话的姿势。 威克多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眼中溢满了仿佛永远抹不去的温柔,看海姆达尔蹭过来,靠在他身边,然后又把头倚在他的胸口,倾听他的心跳声,并由这个小动作涌出的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而泛出笑容。 威克多的手在他后背上来回游走,海姆达尔闭上眼睛细细体会这份让人身心放松的温存。 “我都听妈妈说了。” 海姆达尔没有睁开眼,嗯了一声。 “谢谢你。” 海姆达尔张开眼睛,“关我什么事?那是安娜自己的选择。” 后来他了解到安娜还是姑娘那会儿凭毅力一级级往上考获得了一级护理师执照,目前她已经报名参加了最新一期的培训班,准备往特级冲.刺。说明人家结婚前就是个有追求的。 威克多没有接话,半天没再吱声,抚摸的动作没停。 “我很高兴。”威克多说。 “嗯,说明你心理素质过硬,具备平常人难以企及的逆向思维,据我所知,一般作子女的承受能力再强大,碰上这种事绝对高兴不起来。” 威克多忍不住哈哈大笑,手掌一划拉,拧了下海姆达尔的屁股,掐的斯图鲁松室长嗷嗷叫唤。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老爷貌似气恼。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老爷拿他没办法,只好又掐了两下,然后胳膊一展,双手开始不安分了。 “也就是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威克多的眼中闪烁着情.欲的光芒。 海姆达尔慢吞吞的向下看,发现他已经半硬了。 “你还真是随时保持警惕,时刻不浪费时间。” 威克多眯着眼睛,眼中荡漾着说不出的情.色,胳膊一伸,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那卷看上去老眼熟的线团。 “姑且把你的话当做赞扬,这叫有效率。” 敢情这家伙捆他手捆上瘾了。 考完最后一门,同学们争先恐后挤出房间,每个人都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灿烂的笑容一再刺激着教授们的逆反心理。 于是乎,有个叫暑假作业的玩意儿应运而生,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暑假就跟台风洪水一样,属于不可抗力,教授们即使把作业布置的如珠穆朗玛峰那么高,也拖不住放假的脚步以及学生们的想入非非,最多让人恶心一下。 海姆达尔在校园里碰到了埃尔南多先生,这群颇有来头的研究者们依然坚持奋战在徳姆斯特朗广袤的山区间。据说前前后后找到几处貌似合适搬家的小动物们,可惜一直没能找到更大的动物群落和新的物种,不过这群老专家别的没有,耐心那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要不然也没法跟各种动物打交道。 “希望龙蛋破壳前我们能把最基本的生态环境架设好。”埃尔南多先生如今倒是希望龙宝宝慢些出生。 “那蛋还是没动静吗?”海姆达尔问。 埃尔南多摇头。没说几句话,匆匆离去,走的时候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虽然这件事还没有大的进展,可见这项闻所未闻的挑战带给他们极大的动力。 期末考试来临前,海姆达尔已经与父亲通过信件达成一致,他会住在隆梅尔那儿,顺道让隆梅尔教他点北欧语言。在老爷一脸幽怨的背景映衬下,隆梅尔勉为其难的允许他登门拜访,并保证家养小精灵绝不会用扫帚把他打出去。 下午茶时间结束后,在斯图鲁松室长的影响下,临走不忘蹭顿饱饭的仨好友陆续离开学校。实验研究室的室员楚格走时的脚步格外轻盈,一向爱给人出难题的室长大发慈悲没有剥夺他的假期玩乐时间。倒不是海姆达尔大慈大悲,一年级这次被教授们的逆袭整的全校最悲剧,只怪他们年轻气盛,不懂得收敛,典型的乐极生悲,所以他不好意思雪上加霜。 希娜已经收拾完了他的行李,海姆达尔决定抓紧时间再跟男朋友多待一会儿,他离开学校赶往国际巫师联合会。在门口保安执勤处签下名字并登记了魔杖,他快步走进大厅。 上楼的时候打了个弯,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国际魔法伤病治疗中心,结果安娜没瞧见,先碰上顶头上司霍林沃斯法官了。 他们在大门口大眼瞪小眼。 “您怎么在这儿?”终究还是海姆达尔率先打破沉默,官大一级压死人,霍林沃斯比他高了不止一级,都快成压缩饼干了。 “有点事。”这位年轻的法官依旧保持他言简意赅的个人风格。 “你呢,斯图鲁松,来干么,伤病治疗?” 海姆达尔很想冲他吐口水,但是不敢,没看他努力活蹦乱跳么。通常情况下,被送到救治中心治疗,基本上一只脚已经踩棺材里了。 “没,来看个朋友,”海姆达尔赶紧补充,“她是这儿的护理师,很优秀的护理师。” 霍林沃斯嗤笑一声,貌似在嘲笑他的多此一举。 海姆达尔捏紧拳头不让自己张嘴巴,就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霍林沃斯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海姆达尔刚想冲他后背竖个中指,人家刷地转过身来,海姆达尔慌忙左手捏右手。 霍林沃斯了然于胸,悠然一笑,斯图鲁松室长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对了,放假了,他很快要去iw报道了,没时间让这位淡忘自个儿了,斯图鲁松室长惆怅了。 “你的朋友是护理师?几级执照?”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赶忙回答,“一级,目前正在攻读特级。” “不错嘛。”那腔调貌似在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朋友。 海姆达尔假装没听懂。 “正好,我们需要治疗中心派几个护理师来配合我们工作,让你的朋友试试,如果测试通过了,对她未来的等级提升非常有帮助。” 换句话说这将是一项惹人眼红的工作业绩。 海姆达尔开心的点头,“我一定转达,谢谢您。” “我不会给你的朋友特别照顾,别痴心妄想。” 海姆达尔咬住嘴唇,刚才那一瞬差点就呸出去了。 他在裁判理事会楼层与男朋友会和,二人结伴往治疗中心的楼层去。 “刚才来的时候没碰见安娜,估计还在上课。”海姆达尔把霍林沃斯的提议说给威克多听,男朋友一脸的迟疑。 “给iw的法官们检查身体?”老爷问。 “不是,”霍林沃斯虽然没有讲明,海姆达尔多少知道些。“为了保证原告和被告双方的健康状况,iw会在正式开庭前找一批经过严格审核的医师和护理师为他们做身体检查,确保他们不会在开庭前莫名其妙的突然亡故,从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突发情况,给案件的进展造成极大的桎梏,我想可能就是这个……” “你让我母亲去给犯人检查身体?” 海姆达尔听了就不说话了。 “……而且里面还有男人。”老爷的表情有些苦逼。 海姆达尔忍不住大笑,没想到这家伙还挺封建,而且封建的很有针对性。 “医者眼中无性别之分,那些给你检查身体的女医师又怎么说?不愿意安娜去?” “不,就是有点……”威克多无奈一笑。“好吧,只要母亲愿意去,我没什么意见。” 海姆达尔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 “放心吧,安娜结婚前就是一名出色的护理师。” 威克多温和一笑,“我只希望她开心。” tbc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朋友们这么热情,一群已经满了,没加上的朋友,来敲二群的门吧,审核仍然是那套,敲门时请提供异乡的人物名或者动物名,根据您的喜好来。 群号: 已经加了一群的朋友请不要重复加二群,多谢。 另外,因为咱的qq号只能建一个普通群,上限就100人,所以二群的朋友们请定期上来换气,实在不行一个月上来一次也行,半年为限,没冒过泡的朋友,可能要对不起您了。 这条也适用于一群,一群如今满员了,仍然有一部分朋友从来没冒过泡,截止到今年的12月31日前,如果仍没有冒泡,咱可要辣手一记了。泡桐虽然不是一群的群主,辣手摧花还是能够滴。 165act·589 直到车身彻底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威克多才慢慢收回目光,安娜拍拍儿子的肩膀。 “我正要跟你说件事,我打算搬出去。等等,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威克多闭上嘴巴。 “治疗中心的朋友很热情,向我推荐了几处价格适中,环境也不错的出租房,我去看了,选了一个小套间。比你这儿略小些,一间主卧,一间客卧,附带卫生间和厨房,房东是对年轻的夫妻,人很好。我的好几位同事住在附近,没事的时候可以相互串门。” 都讲到这个份上了,威克多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您准备什么时候搬?” “明天吧,克利切已经把我的东西收拾好了。” 威克多心里一动,“克利切跟您一起去?” 安娜微微一笑,“本来我是不愿意的,总觉得欠了斯图鲁松家的情,不过有克利切在对你更有利不是吗?” 威克多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果不嫌弃跟我这个老太婆一起生活,里格放假这段时间你可以住到我这里来。” “您千万别这么说。” “不愿意?”安娜不紧不慢道。“亏我特意在芬兰找的房子,既然你不愿意那算了。” “妈妈!”威克多这才反应过来被自个儿母亲涮了。 安娜哈哈大笑。 威克多百感交集,经历了那些事,还能看到母亲如此灿烂的笑容。 往回走的路上,安娜突然沉默下来。 “别告诉你父亲,如果你祖母问你,你也别说,她要是责备你,你就说是我要求你保密的。” 威克多没有吭声。 “我暂时不想看见他们,我们都需要时间!”斩钉截铁。 至今为止她都没有说出离婚的话,克鲁姆家族从古至今没有出过一个离婚的妻子或者女儿,这是家族内不成文的规定,即便夫妻感情破裂,也要把婚姻关系维持到墓碑上。这同时也是很多大家族奉行的原则,没有离婚。 安娜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当初结婚的时候克鲁姆夫人就直截了当告诉她——生是克鲁姆家的人,死是克鲁姆家的鬼——所以她选择走出来,而不是煞费苦心的琢磨怎么离婚分财产,她对普洛夫依然抱有幻想,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她爱了很多年的丈夫。 安娜认为自己有手有脚,结婚前有工作经验,即使不当富太太,也能养活自己。 如今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了,女人不用守着房子苦苦煎熬,不用担心没有退路,更不用着急社会不接纳。 只要你愿意抬起脚,跨出去,剩下的就是,一直向前。 儿子到家的那一天,隆梅尔丢下手边一堆待办的繁琐事务,找了个貌似清淡的时间段一溜烟跑回了家,等芬兰魔法部长因为下周的出访任务找他商量时,迎接部长先生的是隆梅尔办公室里翻了天的家养蒲绒绒,这些贪嘴的小东西打翻了桌上的墨水瓶,围着一大滩墨水舔的不亦乐乎,一个个就跟蘸了紫药水的棉花球似的,桌面上被抹的到处开花。 部长先生一脸苦逼。 部长助理看看上司阴晴不定的小脸儿,小声说:“听说斯图鲁松主席的孩子放假了。” 这不要脸的儿控! 部长丢下这句吐糟愤愤离去,不过很有人情味的没让人把主席先生揪回来。 “跟他说我要扣他半年薪水!”部长先生越想越不甘心。 助理匆忙点头,表示坚决拥护上司的英明神武,心里撇嘴,人家根本不差那点钱。 不知道已经飞了半年薪水的隆梅尔正兴高采烈的陪着儿子布置房间,海姆达尔要在这儿住上两个月呢。 动物朋友们再次来到屋子后的小花园,多多马已经十分小心谨慎的守着花园内的花花草草寸步不离,还是没办法阻挡猛兽们的凶残。多多马注视了一会儿,淡定的回到角落,跟女朋友希娜商量过两天到哪儿去约会。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第二天,隆梅尔在生物钟的催促下张开眼,快速梳洗过后来敲儿子的房门,也就是所谓的温暖牌morning call。 得到回应后他推开房门,发现儿子已经爬起来了,穿着睡衣跟一面看上去眼熟的令人发指的镜子嘀嘀咕咕。 听到他的脚步声,海姆达尔回头精神抖擞的说:“早上好,爸爸。” 隆梅尔的嘴角温和的翘起,瞥到镜子后翘上去的角度又往下耷拉了那么一毫米。 “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隆梅尔兴致勃勃的提议。 “您不用上班吗?” 面对那双没有顾虑纯然好奇的目光,隆梅尔发现自个儿怎么都没办法说出那句“不上班”,他笑了笑。 “我可以晚点去。” “您不用为了我打乱原有的计划,我们有一暑假的时间。” 这话隆梅尔爱听,一毫米的距离上去了。 “安娜邀请我去她的新居做客,威克多也搬去了那里,离我们这儿很近。”海姆达尔笑吟吟的举起魔法镜子。 于是乎,下去两毫米了。 才思敏捷,惯会融会贯通的斯图鲁松主席忽然意识到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那位暂时挣脱了束缚的安娜.鲁米利亚.克鲁姆也许已经准备好为她儿子做点什么,就像他自己为里格做的那样。 安娜选择了一处位于闹市区的房子,这让初次拜访的海姆达尔有些惊讶,他以为安娜喜欢安静。 “偶尔也该换换环境,”安娜站在一只崭新的五斗橱旁对他微笑。“不过你的说的没错,我喜欢安静,这样的吵闹已经是极限了。” 这里不是曼哈顿第五大道,安娜对如今的居住环境相当满意,闹中有静。 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安娜亲手缝制的毯子,还有坐垫、桌布、脚下的小块地毯,甚至杯垫等都出自她的巧手,这里仿佛成了她的私人博物馆,陈设着她的爱好和秘密。 安娜的护理师巫师袍就挂在五斗橱旁的独立式衣架上,温婉的月白色与橱上的白瓷茶具相得益彰。 接下来的时间海姆达尔陪安娜上街购物,安娜请他出谋划策,当斯图鲁松室长第三次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后,安娜果断岔开话题,再没问过他第四次了。 下午威克多回到安娜的新居,看到母亲果然轻而易举的从隆梅尔那里抢到了人,于是对母亲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一下就从尊敬上升到尊崇了,家长就交给家长去处理吧,老爷发现前景变得美妙起来。有娘的孩子是个宝啊。 晚餐由安娜亲自下厨烹制,老爷简直又惊又喜,没想到母亲会做饭,而且味道不赖。 安娜见儿子喜欢吃,一晚上都笑的合不拢嘴,从现在开始了解对方,二十年后也不晚。 海姆达尔自告奋勇的收拾盘子,并在克利切伴着阵阵低叫的嘀嘀咕咕中钻进厨房洗碗。 桌边的安娜小声问威克多关于海姆达尔那飘然出尘的品味,之前略有耳闻,有些心理准备,没想到身临其境竟会是这么的震撼。威克多镇定的告诉她,习惯就好了。 “他的衣服是谁买的?”安娜一下就意识到海姆达尔那身打扮绝不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笔。 “在英国的时候是妮尔负责,住校后一开始是贝尔尼克,后来就是我看着。里格有个关系很不错的同学,那男孩很会打扮,有时候也会给点意见。现在放假了,隆梅尔肯定不会当看不见。” 难怪他穿衣服的风格总在变,原来给他出谋划策的不是一个人。 安娜听了不由得松了口气,然后有些跃跃欲试。 “我给他买衣服,他会接受吗?” 威克多发现母亲的眼睛闪闪发亮。 “那得想个理由,他对钱还是很敏感的,白送他一般不会要,肯定坚持把钱还给你。” 别看斯图鲁松室长老抠门,不该拿的不会伸手,多少有点受到佛家因果循环说法的影响。如果天上突然掉个装了一亿金加隆的钱包,他会拾金不昧,因为你在这儿撞了大运,说不定以后会倒霉,生命中多了不该多的,以后八成会坎坷,就像搭积木,多搭出一块,那必须从另外的地方抽出一块。有欠就有还嘛。 “他总要添置新衣服吧,那时候再想想办法。”安娜倒是不在乎这些,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给他的穿着提些建议,他会接受吗?” “会,”老爷不假思索。“在穿衣服上他一向不自作主张。”换句话说室长先生很有觉悟。 安娜笑逐颜开。 老爷觉得有些奇怪。 安娜注意到儿子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捧住了杯子。 “你小时候无论什么都轮不到我插嘴,有时候想给你买些衣服怕你不喜欢,如今你大了,自己也有主意了,我就不自讨没趣了。” 威克多起初有些伤感,听到后来发现母亲倒是很能自我调适,一下就找到斯图鲁松室长来填补她渴望亲手打扮孩子的愿望了。 等老爷唏嘘着回过神来,安娜已经抓着走回房间的海姆达尔嘀嘀咕咕,并不时拿出各种颜色的毛线在他身上比划。聪慧的安娜很快抓住重点另辟蹊径,买衣服不接受,硬送了会还钱,依照他的尺寸度身编织的毛衣他总归不好意思拒绝吧,从前不就给他织了一件嘛。 克鲁姆老爷看着看着……羡慕嫉妒恨了。 安娜对海姆达尔口中的筛选很感兴趣,第二天就去中心了解情况,中午在食堂吃饭碰上海姆达尔把这件事跟他一说,海姆达尔笑了起来。 “威克多在性格上肯定随您,你们母子俩都是行动派。” 这一个上午,安娜连报名表格都填写好并递交了上去。 “筛选在后天,没什么特殊,”海姆达尔说。“你是一级护理师,从前有过护理经验,这次筛选主要针对的不是医术,iw需要的是背景单纯,嘴巴牢靠的人,入选后可能需要您签订一份保密协议,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安娜慎重的点头。 “别紧张,考核的时候照常发挥就行。” 安娜露出感激的笑容。 下午海姆达尔没进办公室,而是照计划去看了国王。这位浩克依然不爱主动搭理他,海姆达尔早就决定不跟它一般见识,它只是放不下架子。无论怎么看,自个儿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要让一头猎杀浩克对他俯首称臣,海姆达尔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培养不出那样的王八之气。 他们练习了几次幻影移形,也许接触时间长了,彼此之间慢慢有了些羁绊,间隔了那么长时间再度配合,竟比原来天天练习效率还高。 “看来巫师与浩克之间的默契度关键还在相处上。”教官们摸着下巴领悟了。 海姆达尔倒是觉得奶糖它们也为自己加了不少分,他一直和动物接触,身上肯定沾着它们的气味。对于某些动物们来说,它们宁愿接触有自然气息的巫师,也不想靠近只有“人味”的巫师,哪怕那些气息中混杂着天敌。 可惜没练上几圈,霍林沃斯把他叫回办公室了。 “明天我们iw要开个会。” 海姆达尔知道上司不喜欢说废话,但他老人家总爱把十分的话讲三、四分给他听,然后好整以暇的看他自己跟自己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原本海姆达尔脸嫩,碍于跟上司不熟,要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于是老实巴交的脑补,达到了上司拿他开涮的娱乐目的,如今海姆达尔脸皮越发厚了,并认清了霍林沃斯的内在本质,果断换了种老实巴交的方式。 “我需要参加吗?”海姆达尔问。 霍林沃斯斜了他一眼。 “是,我知道了,”海姆达尔瞬间心领神会。“会议时间定在几点?我的课程需要暂停吗?” “明天上午,不影响下午的课。” 海姆达尔点点头。 “哦,对了,斯图鲁松。”霍林沃斯貌似想起什么。 海姆达尔连忙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转眼看到海姆达尔一脸的惊诧,霍林沃斯扯了扯嘴角。“别这么敏感,不是撵你走,你以后就正式归咱们立案办公室使唤了,我只是想让你换个环境。” 海姆达尔眨巴眼睛,“什么叫换个环境?” “今年暑假我会把你交给另外一名法官,”霍林沃斯挺了挺腰杆,身子略往前倾。“你也看见了,我虽然是法官,实际上更多的处理手头文件,并不经常主持开庭。我们iw最近接手的案子不少,当中……你可是功不可没啊,斯图鲁松,难道你就不想亲自上庭看看?” 在兰格的案子上,为了永绝后患,霍林沃斯十有八、九会选择避嫌,这点他并不意外,但是他没想到霍林沃斯直接一甩手把他丢到第一线。 斯图鲁松室长内心还是很骚动的,能亲眼目睹庭审,就算只是立在旁边给法官们端茶送水也好过天天蹲在雪片似的文档里永无天日。虽然,霍林沃斯接触的绝大多数文件都是加密级,但真正机密的玩意儿轮不上自个儿。 霍林沃斯一眼就瞧出他已然闷骚坏了的小心灵,不由得撇了撇嘴,这小没良心的,亏他时时为他打算,准备让他在正式参加工作前先往各办公室溜一圈混个眼熟增加资历,眼见能暂时性摆脱自个儿了,居然这么喜形于色。 发现上司目光不善,斯图鲁松室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伏低做小陪着笑脸。 “谢谢您的栽培,我一定在新岗位上努力学习天天向上,惩奸除恶,匡扶正义,送黑的去大牢,把白的擦的锃亮,绝不辜负您的期望。”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对方,一脸的一心为民、斗志昂扬。 霍林沃斯十分艰难的忍下了即将冲口而出的笑声。 “那个,”斯图鲁松室长搓了搓手。“我的新上司是哪位?”脑中已把他见过的各大法官的脸过了一遍,顺道还圈定了几个貌似可能。 “伊斯兰.奥利姆若诺维奇.穆萨耶夫。”(←国籍:中亚国家乌兹别克斯坦,91年从原苏联独立。) ……不认识。 “咱们iw有这位法官?”海姆达尔虽然只是与法官们混了个脸熟,人家不一定认识自己,但是名字和模样他能对上,琢磨老半天,确信自己没听说过这位穆萨耶夫。 “iw定期下派法官去各大洲各国威森加摩学习交流,穆萨耶夫法官之前一直在中亚地区出差。” “准确点说从南欧返回,我刚刚还在西班牙。”名字长而拗口的伊斯兰.奥利姆若诺维奇.穆萨耶夫法官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海姆达尔注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新上司,都忘记眨巴眼睛了。 “有什么好事吗?看上去心情不错。”安娜从盘子里轻轻舀起一勺肉汤。 海姆达尔笑了两下,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想知道,”隆梅尔用餐巾抹了抹嘴。“从我接他下班开始一直乐到现在,我还以为是因为即将再次见到这里的某个人,看来并非如此。” 这里的某个人手一顿。 安娜用低头喝汤掩饰表情,朝儿子投去同情的一瞥。 在安娜的极力邀请下,隆梅尔带着儿子来安娜的新居拜访,顺道留下吃晚饭。安娜终于见识到了让儿子纠结苦逼的罪魁祸首到底是个什么模式,心底不是不同情的,不过她同样看出了隆梅尔只是意气之争,并非有意刁难威克多,她会在适当的时候装聋作哑,不过该有的针锋相对她是不会相让的。里格是他的儿子不假,威克多亦是她的儿子。 在三人的热切注视下,海姆达尔说出了更换上司的事。 老爷冷眼看了很久,看他说着说着两眼放光就猜出个大概,不由得在心里重重哼了一声。 “这位新上司是位风度翩翩的绅士吧?”威克多一针见血。 海姆达尔兴高采烈的点头,“他让我想起了格里高利.派克。”(←电影《罗马假日》的男主角) 很抱歉,在场仨人都不晓得派克兄是何许人也,不过老爷的绅士评价让另外二人很有启发。 威克多往嘴里塞了块肉,咀嚼的动作有点恶狠狠的。 隆梅尔突然就心平气和了。 “原来你喜欢绅士型的男人。”安娜也许是除海姆达尔以外,最有闲心谈论男性魅力的人了。 海姆达尔想了想,貌似还真是这样,最早的比尔,一直到如今的穆萨耶夫法官,好像让他忍不住多留意几眼的男性都是外表温文尔雅的类型。 见他承认的痛快,老爷的小脸儿阴沉阴沉的。 安娜又说:“威克多不是这种类型吧。” 海姆达尔有些惊讶,“欣赏和爱是两码事!”如果欣赏一个就爱一个,他成什么了。“您不知道么,威克多也有很绅士的一面,”说到这里,某室长笑眯眯的。“他拍摄的广告和刊登在杂志上的照片,绅士派头很足,十分迷人……” 老爷阴转多云了,眼瞅着太阳快开出来了。 “……虽然他本质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乎,太阳出不来了。 隆梅尔和安娜都笑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一群已经满员,泡桐关闭了一群的申请,想加群的朋友请申请二群。 具体情况请看上章的作者有话说,敲门砖别弄错了哦。 166act·590 第二天,海姆达尔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的新上司被一群同事团团围住,新人们争先恐后的传达着自己的问候,老职员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嘴角带着笑意,悠然的看着这一切。 今天菲林小姐看上去让人眼前一亮。 她还是喜欢穿色泽艳丽的高跟鞋,手腕上的钻石链子熠熠生辉,这种追求在以竭力营造沉稳庄重为外在形象的iw来说不太妥当,不过这么些年貌似没人跟她提过醒,就连她的顶头上司霍林沃斯好像也中了失忆魔咒似的,菲林小姐的同期好友们也没给她一个警示。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当初那几个同期被选入的巫师已不再抱团似的形影不离,而是融入了各自的新圈子。偶尔能看到他们在走廊或者休息室遇见会停下来笑容满面的打招呼,了解一下对方的近况,虽然同在iw,但不同部门一般难有过多的交集。惟独菲林小姐一个人越走越远,显得极为冷淡,而那几个巫师对她也全然视若无睹。 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菲林小姐是个有追求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进入iw,尤其当确定考核通过后直接进了别人削尖脑袋想挤进去的立案办公室。海姆达尔起初也认为她是个有本事的女人,她看不上自个儿是出于仇富心理,直到隆梅尔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揭穿了她有拉卡利尼的背景,海姆达尔承认从那以后他会不由自主的歪楼。 好比他自个儿,不管他以后多努力多勤奋,一旦在岗位上晋升,别人八成会把他的劳动成果看成拼爹的胜利。这种心理无可厚非。所以,这事儿放在菲林小姐身上一样见效,她是拉卡利尼的“小姨子”,据说目前为止鲜少有人知道,不幸的是斯图鲁松室长恰好是知情者之一,以至于往后菲林小姐再莫名其妙给他脸色看,他只会觉得这位女士是为了找存在感。 可惜,自打隆梅尔揭穿了她的强大背景后,她仿佛预见到了这个结果,一下就老实了,再也不随便在他眼前晃悠了,弄得斯图鲁松室长好一阵空虚寂寞冷。 在不了解内情的人看来,成天与文书打交道的霍林沃斯自然没有天南地北马不停蹄的穆萨耶夫有出息,因为穆萨耶夫的业绩都是明晃晃看得见的,轮值首席办公室对他的器重也是尽人皆知的,相比之下,收拾羊皮纸的霍林沃斯根本没有竞争力。 海姆达尔不禁猜测,有追求的菲林小姐这会儿在穆萨耶夫法官面前大献殷勤,莫非决定抛弃霍林沃斯,转而搭上貌似更有前途的穆萨耶夫? 或许只有天知地知,菲林小姐自己知了。 “斯图鲁松!”眼神特别好使的穆萨耶夫挥了挥手。 海姆达尔赶忙走过去,笑吟吟的说:“早,穆萨耶夫法官。” 围在法官身边的人群顿时松快了不少,新人们面带惊讶的看着海姆达尔,其中尤以菲林小姐的目光最直白。 “你看看你这些同事,偷懒去了吧,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听了眨巴下眼睛,然后仔细看了穆萨耶夫的表情,仍是面带浅笑,优雅而从容。可海姆达尔不认为自个儿听岔了,这位不仅把他跟这群正式员工相提并论,还借机讽刺他们工作态度散漫,不务正业? 穆萨耶夫没有给他领悟出答案的时间,也没有给他领略他人神情的机会,他站起来,顺手抚平前襟。 “既然来了,我们出去转转吧。”说完径直朝外走去。 海姆达尔赶忙抓紧时间和霍林沃斯所在的方向大声道早,然后和周围的同事们点头微笑,快步追了出去,对办公室内的风起云涌始终冷漠以对的霍林沃斯飞快斜了斯图鲁松室长的小背影一眼。 菲林小姐回到霍林沃斯那边时,新人们已经散去,她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一会儿,又心浮气躁的搁下了。霍林沃斯一直埋头书写,十分专注,对她的坐立不安浑然不觉。 “霍林沃斯法官,”菲林小姐终究没有忍住,小声说。“为什么不给穆萨耶夫法官派个助手?” “不是派了么。” 菲林小姐咬了咬嘴唇,“我是说正式员工。” 霍林沃斯的眼睛没有离开手中的资料,慢悠悠的说:“等我哪天升职成了有轮值资格的大法官,我会记得替你去首席办公室问问。” 菲林小姐不说话了。 iw的执行办公室内有一幅景物画,它被悬挂在一个摆放杂物的小房间内,房间不足四平米,落脚的地方全是乱七八糟的破烂货。据说这房间原本用来存放法警部队的缴获物品,自从法警部队被归并为警察总队变更成为iw警察部队以后,这间房就闲置下来,如今堆放的东西都是当初遗留下来的,这些物品的主人有些还在经受牢狱之苦,大部分已经一命归西。 那幅画就挂在一只边柜旁,角度十分微妙,站在门口看不见它。 他们一脚深一脚浅的来到画前,穆萨耶夫说了个海姆达尔听不懂的口令,然后经过了一番令人头昏眼花的上下翻腾,走完了最后一截楼梯,他们站在一个触目皆绿的世界之中。 一个有着一头黑发的青灰色马人立在房间中央,冷冰冰的看着他们,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海姆达尔控制着面部表情,没有丝毫行动,而是静静站着不动,以他与马人那几次谈不上有多愉快的相处模式而言,关键是保持距离,重点是面无表情,核心是懂得尊重,马人对巫师的各种反应相当敏感。 “早上好,埃阿尼尔。”穆萨耶夫彬彬有礼的笑道。 埃阿尼尔点点头,没搭腔。 穆萨耶夫貌似对他的冷淡习以为常,“我要进去看看。”他递出首席办公室签署的探监许可。 “只能你一个人进去。”埃阿尼尔马上说。 穆萨耶夫露出个无奈的表情,“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通融一下。” “我不和巫师交朋友。” 好吧,这么些年的近乎算白套了。 穆萨耶夫再接再厉,“这儿是没有回头路的,你不让他进去,他怎么回去?” 埃阿尼尔大手一指,入口的画像旁挂着几个破烂——门钥匙。 穆萨耶夫没办法,回头对海姆达尔歉然道,“我高估了自己的面子,也没想到这位狱守一点都不通情达理,只有委屈你了,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连忙摇头表示没关系。 在埃阿尼尔的一丝不苟的监视下,穆萨耶夫进了iw的临时监狱,剩下海姆达尔在狱守办公室跟一愤世嫉俗的马人大眼瞪小眼。 马人办公室里绿荫如盖,繁茂的就像露天花园。这儿的地面布满了青苔,角落生长着不同类型的蕨类植物,墙壁上爬满了萤火藤,这种植物的开花后吐出的蕊像萤火虫一样,能够脱离花朵在一定的距离内游曳,还能放出光芒,同真正的萤火虫十分相似。 这些植物十分害羞,一有陌生人接近容易产生混乱。 海姆达尔不敢跟那马人搭讪,怕人家一不开心弯弓搭箭把自己射成刺佬儿。转身走向门钥匙时,从天花板上垂落而下的一丛花朵浓密的萤火藤出现了短暂的混乱状态,星子般的花蕊急速交错,并产生了碰撞。几颗花蕊在连环交通事故中不堪重负,掉了下来,被海姆达尔接个正着,灼人的疼痛在那一瞬自掌心爆发,海姆达尔的五官立刻扭曲成了一团。 但是他没有丢开这些花蕊,而是伸出胳膊把它们送回花朵附近,让它们重归家园。花蕊们一一被各自的花朵含住,花苞逐一闭合,开始通过休眠达到自我修复,海姆达尔这时候才伸开手掌,去抚摸花苞表面。花朵们温顺的静止不动,直到海姆达尔灼伤的手掌被花苞表面沁出的乳白色液体覆盖。 海姆达尔感觉热辣辣的刺痛被丝丝凉意包裹,疼痛减退,他小心并快速撤开手掌。 埃阿尼尔在萤火藤发生异样的那一刻就动了,海姆达尔不假思索的举动让他停了下来,随后的自我救治促使这位马人狱守的脸上情不自禁的带出了惊讶。萤火藤是马人们培育出来的植物,是部落的象征之一,一般不会给巫师接触的机会,更别说让他们学会怎么去种植,除非这名巫师获得了马人的友谊…… “这些门钥匙都可以使用吗?” 海姆达尔的问题唤回了溜号的埃阿尼尔,马人狱守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巫师,神智没能完全归位,下意识的点头,等到他看清楚海姆达尔随手摸上最近的一把门钥匙时才猛地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少年随iw特制的单通道门钥匙消失了。 马人狱守沉默片刻,破天荒的因为巫师而产生了一丝懊恼。 斯图鲁松室长这边,经过了一场翻天覆地的空间旅行,好不容易踩到了平实的土地,要不是还算有点经验,他可能自由落体外加以脸犁地。 好不容易摆脱了晕眩感,站稳了,他左右张望,发现自己被传送到一条胡同里了。胡同不长,一头连着黑乎乎的墙,另一头持续传来人声,显得十分热闹。 想到刚才从什么地方过来,他决定远离那堵看上去不太友好的墙壁,举步往热闹那头走去,有人叫住了他。 “嘿,你确定你没忘了什么?”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巫师坐在一把木凳子上,隐匿在胡同的阴影中,此刻他手中展着一份报纸,身体几乎被报纸遮盖,身旁摆着一个破篓子。 实际上他没听懂人家说的话,不过看到篓子就明白过来了,海姆达尔说了声抱歉,把破勺子丢进篓子里。 之后,他走出胡同,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有点发懵。 海姆达尔迅速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幸好今天没穿iw的制服袍子,身上的衣服在形式上与麻瓜服饰有些接近,他放心融入喧闹的街道。五分钟以后,他站在桥上望着碧波荡漾的河水泪流满面。 那门钥匙一下把他捋到了北边的荷兰,难怪人和水都这么充沛,这儿是人家的首都,有北方威尼斯之称的阿姆斯特丹。 斯图鲁松室长小脸儿苦逼,马人老坏老坏的。 那一头,刚懊悔完了的埃阿尼尔同志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员工食堂开始供应午餐前,斯图鲁松室长踩着点回到了国际巫师联合会。虽然错过了上午的法官会议,已经了解来龙去脉的新老上司都没责备他,抓紧时间在阿姆斯特丹溜了一圈弯的海姆达尔因为心虚,接下来的时间里都表现得格外乖顺,让他往东绝不向西,穆萨耶夫手指到哪里,他就奔向哪里。 穆萨耶夫心里有些纳闷,怎么跟霍林沃斯描述的不太一样? 霍林沃斯倒是看出名堂了,飞了几个白眼,到底没有揭穿他。 吃中饭的时候他端着盘子坐在了新老上司身旁,拿着勺子扒拉汤里的碎肉,比听俩上司闲聊还专注。 穆萨耶夫似乎准备换个话题,但又觉得不方便让第三个人知道,可没想到几次三番暗示,这位小文员一点没听懂。 霍林沃斯认为没什么好隐瞒海姆达尔的,何况真正紧要的事情穆萨耶夫不会在食堂里跟他说。 “他忙着捞肉呢,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霍林沃斯利用这机会拐弯抹角的挖苦某小文员。 小文员没停手,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当然,表面仍是恭敬的。 穆萨耶夫瞧了几眼,貌似真是如此,好笑之余也就放下了顾虑。 “埃阿尼尔的脾气越来越差了,我记得他从前还会跟熟悉的巫师聊上几句,我一直以为我跟他的关系算是不错的,没想到他们兄弟俩没一个好脸色。”再绅士的人也会有骚动的八卦内心。 iw的临时巫师监狱内,埃阿尼尔守着入口,出口由他弟弟埃阿努尔负责把守。 “算算巫师联合会建立都好几百年了,当初第一任联合会主席向他们夸下的海口至今没能兑现,如果我是马人,我早就砸了监狱门以示报复,而不是忍气吞声的坚守岗位。” 人家那叫有容乃大,刚正不阿,请您自重,霍林沃斯法官!完全不明白前因后果的海姆达尔忙着在心里吐糟。 “我看他们未必忍气吞声,”穆萨耶夫说。“我听说马人部落当初和第一任主席签定了一份具有魔法作用的合作协议,我琢磨着那份协议是不是要到期了。” “这就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了,那是现任主席邓布利多教授要头疼的。”霍林沃斯不以为然。“一旦马人兄弟离开岗位,我只管找邓布利多要新守卫。” 穆萨耶夫说:“听说霍格沃茨内有马人部落,既然当初第一任没能实现帮埃阿尼尔的部落迁徙到合适的新居的愿望,我看邓布利多八成会鼓动埃阿尼尔把部落迁到英国去,反正那边有基础。” 霍林沃斯摇摇头,“你不了解马人,别看他们自命清高,给人内部齐心协力的印象,实际上他们和我们人类一样有各自的圈子。不同族群的马人混住到一起去要出乱子的,一个部落只能有一株火树,而火树是每个马人部落的象征,如果霍格沃茨已经有了马人群落,埃阿尼尔的部落再入驻进去就是侵犯了另一个族群的领地。我不相信邓布利多不知道这些,他不会这么做的。” 穆萨耶夫无所谓耸耸肩,他对动物植物一向没辙。 霍林沃斯转眼看见海姆达尔一脸的若有所思,心下好奇,问道,“怎么了,斯图鲁松,想什么国际大事呢?” “我听你们说马人……”海姆达尔有些犹豫。 “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老坏,不是…… “那位狱守,我是说埃阿尼尔,他们不想在原来的地方住了吗?” 霍林沃斯点头,“非到万不得已,马人是不会选择背井离乡的,但是随着巫师的居住空间越来越狭小,马人们也开始面临相同的问题。埃阿尼尔兄弟的先祖和国际巫师联合会第一任主席签订了合作协议,可惜信誓旦旦的第一任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一直到阖眼前都没帮助马人部落完成心愿,尽管如此,马人们还是遵照协议一代又一代的选出两位族人来充当狱守,并且持续了好几百年。除了马人部落,如今谁都不知道当初协议上的年限。” “我觉得那份协议快到期了。”穆萨耶夫忍不住插嘴,察觉到霍林沃斯的眼神,他又说:“没什么依据,你可以不相信,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霍林沃斯没有说话,按以往的情况来看,穆萨耶夫第六感的准确率还是值得关注的。 “他们搬家有什么条件吗?” 俩法官一听,全都看向海姆达尔。 “比如对气候,环境,或者语言之类的。” 俩法官对看一眼。 穆萨耶夫皱了下眉头:“没打听过,马人应该喜欢树木吧,多半会选择住在树林里。” “不单树林,他们对土壤也有一定的要求,必须能够适应生长马人的植物,最低标准要能够种活部落火树。” “火树?会绽放发光的银色花朵的树吗?”海姆达尔问。 “你见过?”霍林沃斯惊讶道。 “在霍格沃茨的禁林里见过,那儿有一支马人部落。” “你是怎么进去的?没有马人的许可,巫师无法见到他们的象征之树。” 海姆达尔的表情有些微妙,“……误打误撞吧。” 霍林沃斯虽然一肚子问号,不过见他满脸纠结就没问了。 海姆达尔很快丢开这样,满怀希冀的问,“如果我能提供一个人迹罕至,植被繁茂,动物种类多样化的环境,埃阿尼尔兄弟以及他们的族人会答应搬家吗?不过气温有些低,但是有大小不同、深浅不一的冒热气的水潭子。” “听上去不错,如果我是埃阿尼尔,肯定答应。”穆萨耶夫笑道。 霍林沃斯倒是谨慎,沉默片刻后说:“有机会的话帮你问问。” “不着急,”海姆达尔笑容满面的叉起一块肉。“我要先回去多试验几次,把马人的植物种上,看看是不是都能成活,等有了准信再麻烦您。” 他还有马人的植物?! 霍林沃斯忽然发现小文员还挺有故事。 tbc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有朋友不记得iw临时监狱,也不记得马人狱守,可以翻到上部第三学年回顾,貌似是act304到act305……如果记岔了请见谅,就是隆梅尔、卢修斯跟着邓布利多去看望小天狼星那段。 167act·591 安娜参加筛选的那一天海姆达尔因为负责该事宜的办公室与立案办公室不对口,没能到现场去加油,结果看到据说是负责人之一的霍林沃斯心安理得的待在办公室里,一点都不敬业,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于是这一个上午借机在人家法官跟前转悠,一副鞍前马后鞠躬尽瘁的架势,比原来殷勤多了,弄得霍林沃斯哭笑不得,但就是装聋作哑,直到那边的筛选结束,海姆达尔才想明白过来貌似又被上司玩了一把,可把他苦逼坏了。 霍林沃斯之所以不去,还不因为他“出尔反尔”了。 虽然上次跟海姆达尔讲明了一切凭真本事,他不会另外关照,然而,像这样的机会若不是在治疗中心里有些资历的巫师,一般连报名都轮不上。安娜一个刚刚再就业的护理师,即便拿着一级资格证,难道治疗中心就没别的一级护理师了?还不是因为看在霍林沃斯的面子才让她拥有竞争的机会,这已经算是走后门了。 海姆达尔想明白这点,对霍林沃斯的敬仰之情更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中午打饭的时候征求人家口味的口吻都带了几分谄媚,穆萨耶夫貌似一脸的醋意。 “你现在好像是我的助手吧,斯图鲁松?”绅士毫不客气的吩咐。“我爱吃炖菜,给我弄一碗来。” 实际上不用巫师自己动手,家养小精灵会尽善尽美,不过就是要享受这个过程。海姆达尔果然多此一举的向家养小精灵转达了这个要求,热腾腾的炖菜瞬间送上桌。 “二位请用,别客气。” 国际巫师联合会埋单,即使客气了也不是替海姆达尔省金加隆。二位法官啼笑皆非,霍林沃斯一点都不避讳的白了他一眼,穆萨耶夫失笑连连。 “你真的是隆梅尔.斯图鲁松的儿子?”穆萨耶夫说。 海姆达尔小脸儿一绷,一副不由分说的样子。 见他这样,穆萨耶夫的揶揄反倒不好进行下去了,笑了笑,低头吃饭。 穆萨耶夫居然被小文员唬住了,霍林沃斯惊诧之余并没有为穆萨耶夫解围,唬人的本事并非律师的专利,在巫师世界,法官一样需要练就这门绝活。穆萨耶夫之所以被唬弄住,多半因为他不了解海姆达尔,再加上这话题确实不恰当,不过霍林沃斯对海姆达尔的表现还是满意的,想必警察部队的训练课程功不可没,希望海姆达尔能把这项本领练就的炉火纯青,以后绝对能派上用场。 老上司还在深沉的脑补,海姆达尔看到随治疗中心的巫师一块走进食堂的安娜,挥舞着胳膊招了下手,安娜立刻举手笑容满面的回应。看到安娜的表情,海姆达尔放下心来,貌似考的不错。 “那是你家亲戚?”霍林沃斯随口问道。 “嗯,”海姆达尔觉得没什么好隐瞒。“她是克鲁姆先生的母亲。” 霍林沃斯恍然大悟。 穆萨耶夫说:“哪个克鲁姆先生?” “最出名的那个。”霍林沃斯斩钉截铁。 无论他们这个世界各行各业有几个姓克鲁姆的领头羊,威克多.克鲁姆是当之无愧的封面人物,你可以不知道你所在国家的魔法部部长是谁,不能不知道威克多.克鲁姆是何许人也,除非你从来不看魁地奇。以魁地奇在巫师世界的风靡程度,这个可能性有,但微乎其微。 穆萨耶夫当然知道魁地奇,他还是iw内部组建的玩票性质的业余球队的追球手,去年代表iw和楼下的麻瓜物品登记处理中心打了一场球赛,可惜最终落败了。从这点可以看出,穆萨耶夫是个魁地奇迷,不过他粉的不是威克多。 俩法官对扒拉人家隐私没什么兴趣,他们对于威克多的母亲为什么出现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又为何成为护理师也没有大惊小怪,毕竟在这栋汇聚了全世界巫师精英的办公楼里,男巫和女巫的地位是相当的,各部门不乏女性领军人物。 吃完饭后,俩法官没急着离开,海姆达尔刚揣摩他们是不是有话要讲,霍林沃斯放下了茶杯。 “那件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啥事?”海姆达尔一脸茫然。 霍林沃斯眉眼一沉,斯图鲁松室长胆战心惊,穆萨耶夫哈哈大笑。 “给你提个醒,”穆萨耶夫说。“iw临时监狱。” 海姆达尔诧异道,“马人同意了?” 霍林沃斯脸色好看了一点,之前以为海姆达尔没把这事放在心里。 海姆达尔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给了别人不好的启示,摸了摸鼻子:“我还以为马人不那么好说话。”以为霍林沃斯跟马人沟通需要费点时间,等待马人的答复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他们确实不好说话。”霍林沃斯点头。“我只是提了一下,埃阿尼尔想亲自跟你谈。” “应该的。”海姆达尔表示理解,作势要起来。 霍林沃斯眉毛一挑,“去哪儿?” “马人……” “你知道怎么去?” 海姆达尔又坐下了。 霍林沃斯看了下表,一丝不苟道:“下班以后再说。” 也好。 海姆达尔说:“我让威克多给我送点东西来。” 穆萨耶夫又歪楼了,“哪个威克多?” “最出名的那个。”霍林沃斯二度斩钉截铁。 穆萨耶夫法官见到威克多还是比较激动的,虽然他不是威克多的粉丝,但不妨碍他心灵的骚动,余暇时间内,但凡与魁地奇有关,他都会情不自禁。 拿到威克多的签名后,穆萨耶夫决定留下来跟这位魁地奇大牌套近乎,海姆达尔从男朋友手里接过东西,霍林沃斯发现那是只毫不起眼的粗布袋子。 霍林沃斯就有些犹豫,照规矩,法官不能带办公必须以外的东西进去,而且这布袋子貌似不小。 “我在这里等您,”海姆达尔停在那幅画前。“您把埃阿尼尔带出来,他应该不会不答应吧。”如果他不答应,这事儿也没什么好谈了,又不是上赶着去求马人。 霍林沃斯觉得这提议不错,钻进画像里去了。 海姆达尔抽出魔杖,把房间的地面清理了一下,给布袋子扫出一片空地。 当霍林沃斯带着埃阿尼尔出来的时候,四平小房间紧缩了不少,逼仄的好像都迈不步了。 “我出去,你们谈。”霍林沃斯当机立断。 房间内只剩下一巫师一马人后,海姆达尔不想跟这位貌似不太友善的狱守大眼瞪小眼,他决定主动出击,简单做了下自我介绍,过了一会儿,马人报了名字。海姆达尔抬头打量埃阿尼尔片刻,后者面不改色。 “相信霍林沃斯法官已经跟您说了……” 埃阿尼尔不太客气的打断他,“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海姆达尔点点头,“您知道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吗?” 埃阿尼尔浓浓的眉头拧了一下,“略有耳闻。” “我介绍的地方就是那里。” “你让我们住在学校里?” “当然不是,徳姆斯特朗山区大着呢,学校只占了其中很小一片土地。” 埃阿尼尔心里一动,“那里很大?” “很大,而且有很多树。” 埃阿尼尔没吱声了。 海姆达尔又说:“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去打听一下,德校那儿天高地远,人烟稀少,除了气候不太理想,别的都很不错。” “我们不惧怕寒冷。”埃阿尼尔像害怕被人类看扁似的匆忙强调。 “我相信。”禁林里也是暗无天日,那儿的马人活蹦乱跳的。 “霍林沃斯法官跟我说过植物和土地的问题,我带了成果给您看。”海姆达尔走向摆放在地上的布袋子旁,解开上面的绳扣,抽松拉绳,一组等人高的六层镂空木架子从袋口内拔地而起,架子上的奇花异草令埃阿尼尔瞠目结舌,六只花盆内种的植物全是基本不外传的马人植物。 埃阿尼尔围着架子转了一圈,心头的骚动久久不能平息。 “你是怎么弄到它们的?”埃阿尼尔的语气不自觉的的凌厉起来。 海姆达尔被挑衅出逆反心理了,迅速自我调适,一脸的有容乃大,淡淡的说:“反正不是抢来偷来的。” 埃阿尼尔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的口无遮拦得罪了人,径直看着那些植物。 海姆达尔冷眼看着,也不催促,直到埃阿尼尔检验完毕。 “我要去你说的地方看看,这关系到我们部落的未来,我不能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做出判断,人类根本没有信誉可言!”埃阿尼尔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宣布。 海姆达尔的眼皮跳了一下。 如果埃阿尼尔同志肯把注意力放在斯图鲁松室长身上哪怕一秒,就会发现,早先还兴致勃勃的室长已经没最初那么热络了。 一群人抵达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外,通往学校后方山谷的一条崎岖小道上。这条路是埃尔南多那群研究者们发现的,为了不引人瞩目,也为了更好的隐蔽,研究者们后来就没怎么走学校那条路,而是费点功夫从这儿绕到山谷里去。 海姆达尔一眼就瞧见迎着风雪快步走来的卡卡洛夫校长,嘴巴张了张,看到校长那兴高采烈的样子,满肚子的话就怎么都开不了口。 海姆达尔故意大动作回头打量马人埃阿尼尔,后者仍是那副讨债的冷脸。 “欢迎欢迎。”卡卡洛夫到底是一校之长,也许不能跟校长画廊里那几个学富五车的前辈们相提并论,但在文化修养上算是个出类拔萃的,不比学校的教授们懂得少。所以在马人面前他表现得很矜持,也很得体。 前面也说了,马人对巫师的反应很敏感,他们宁愿让巫师们把自个儿看成动物,也不想与人类站在一个水平线上,虽然他们与人类一样属于智慧生物。 埃阿尼尔对卡卡洛夫的热情视若无睹,海姆达尔不希望看到卡卡洛夫受冷遇,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笑嘻嘻的说:“您亲自出来接我们哪,受宠若惊啊。” 卡卡洛夫被马人弄的下不来台,幸好海姆达尔给他搭台阶,于是用力拍了拍海姆达尔的肩膀,把斯图鲁松室长拍的龇牙咧嘴。 “那就走吧。”一直不动声色的卡捷宁开口道。 陪伴埃阿尼尔前来的是霍林沃斯,埃阿尼尔算iw的员工,隶属轮值首席办公室,霍林沃斯代替轮值首席来出公差,毕竟当初与马人部落签署协议是为了iw的监狱,第一任主席自食其言,在这件事上iw不能学那位作古的老爷子那般不地道。 埃阿尼尔自打站稳以后眼睛就忙个不停,一点都没把德校的几位放在眼里,光顾着观察地形、评估风险了。 看得出埃阿尼尔并非无动于衷,除开冰雪和黑色的山峰,徳姆斯特朗山区最大的优势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密林。这些树耐得住寒冷,挨得住冰雪,漫山遍野,挺拔苍劲,根基牢固,自诩为植物守护者的马人自然是识货的,埃阿尼尔的眼睛从刚才起就舍不得从那些树上转开了。 埃尔南多等诸位研究者们得到这个消息后简直是欣喜若狂,为了给马人留下好印象,他们没敢全员上阵,而是选出了一位代表,其他人该干嘛仍干嘛,两不耽误。 埃尔南多已经在小径上等候多时,终于见到他们的身影,连忙招手,与他们汇合。 卡卡洛夫不敢多话,怕惹恼了马人;卡捷宁不想奉承马人,乐得装聋作哑;霍林沃斯算是个局外人,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摆明了不愿意掺和;埃尔南多本就是个谨慎人,光听不讲;一路上只有海姆达尔在跟埃阿尼尔对话。马人眼里装不下别人,有什么问题专找海姆达尔,所幸海姆达尔说话言简意赅,这让埃阿尼尔很是满意。 实际上斯图鲁松室长真心不想跟这位马人多啰嗦,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马人不是来找“房子”的,他是来“施恩”的。 听了海姆达尔的几番介绍后,埃阿尼尔脸上的惊诧是显而易见的。 “这儿有龙?” 喷火龙在自然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由此可见一斑。 “没有龙,有一枚待孵化的龙蛋。”海姆达尔说。“不过不耽误它的生长发育,龙也是早晚的。” 估计琢磨出了态度上的微妙变化,埃阿尼尔终于给了海姆达尔一个正眼,后者面无表情。 埃阿尼尔见到了传说中的冒热气的水潭子,看得出非常心动。 海姆达尔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和埃尔南多等研究者们商量下来,决定只带马人参观外围,不把他往动物们的根据地里带,为了不引起原住民的恐慌,毕竟这儿的原住民才是他们需要关心爱护的。研究者们已经成功引进了几批动物,有些动物在新家适应良好,有些动物不然,尤其那部分普遍胆子较小的,即便为了这些新住民,研究者们也会小心行事。 “这儿的动物确实不少。”对于自然界的变化,马人比巫师敏锐,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却是巫师们的功劳,要不然哪儿有今天这么生机勃勃。 海姆达尔眨了眨眼,刚才远远瞥见貌似狼的动物在树下一闪而过,定睛瞧了会儿一无所获,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埃尔南多小声透露,“动物的迁徙有些是人为,有些是老天爷的安排,有些动物会随着别的动物一起搬家,这些狼可能就是如此。” “狼还好说,就怕把狼人招来。”海姆达尔对月圆之夜的狼人敬谢不敏,禁林留给他的记忆太过深刻了。 埃尔南多被他苦逼面容逗乐了,“狼和狼人不是一码事。” 海姆达尔心想,卡捷宁教授的荒原肯定乐坏了。 参观结束后,埃阿尼尔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提出往深谷中更进一步的要求,卡卡洛夫没搭上话,被海姆达尔截住了,果断表示不同意。之后,他飞快转过头去对校长投去歉然的一眼,卡卡洛夫虽然有些不快,到底接受了海姆达尔的道歉,点了点头。 埃阿尼尔见到如此好的环境,心里没个想法肯定是骗人的,不过他最见不得人类厚颜无耻的占据大自然,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以至于态度比之前更加恶劣了几分。 霍林沃斯也不是第一天跟埃阿尼尔打交道了,看马人貌似要逆反了,就知道这事儿八成要黄了,霍林沃斯看得出,小文员今天一整天都很逆反。 “老实说这原本只是个提议,我没有求您和您的族群搬到徳姆斯特朗,您不用给我脸色看,因为这儿没人会看。” 霍林沃斯一听,好吧,开始了。 埃阿尼尔沉着一张脸,按人的面相来对比,马人的脸多少给人一种生人勿近,或者说凶狠的印象,天生缺乏柔和因素,让人望而生畏。 恐怕现场的几位巫师里,只有卡卡洛夫能够也愿意拉下脸去求马人在山区安家落户,所以一听到海姆达尔那毫不客气的言论,不禁有些着急。刚要吹胡子瞪眼的呵斥,肩膀被卡捷宁用力一摁,差点被摁到地上去。名誉校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卡卡洛夫一下就老实了,就是表情哀怨,眼神泛着轻愁。 “你们巫师霸占着大片树林的同时,难道就没有为动物们考虑?”埃阿尼尔恼怒于他理所当然的语气。 “那就是我们巫师自己的问题了,何况您的质问跟今天咱们这事儿似乎没什么关系,您不要岔开话题。” 埃阿尼尔突然马身一转,大家以为他要被气跑了,谁知道他只是在原地转了几圈,又转了回来。重新面对海姆达尔时面部表情仍有些僵硬,但看得出他在竭力克制脾气。 这个时候,海姆达尔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这位狱守与巫师相处时间不短,已经懂得了不能不看场合为所欲为,因为巫师们吃不吃这套全看他们的需不需要,所以埃阿尼尔比禁林里的马人多了些不甘示弱的盛气凌人,也比禁林里的马人多了份世故,这些都是与人类长期相处下来的结果。 “我很抱歉,我的态度可能不太好,请原谅。” 海姆达尔受宠若惊,不止他,在场几位都是,就连霍林沃斯都有点小惊诧。几位巫师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个马人部落等着搬家已经等了几个世纪了。 “没什么,我的态度也需要改正,刚才说话有些冲,您不要介意。”海姆达尔露出笑容。“我们之间还很陌生,这算是邻居之间的第一次磨合吧。我知道您是个爽快的,事到如今也没必要拖拖拉拉,您给个明确的答复吧,徳姆斯特朗山区,您看您还满意吧?” 埃阿尼尔被他这一席话说的豁然开朗,慢慢放下芥蒂,脸上不由自主带上笑容。 “很满意,不过……” 海姆达尔知道他担心什么,“您放心,先不说龙还没出来,就说我们学校离的这么近,为了我们自身的安全着想,也不会放任不管。” 埃阿尼尔得了一记强心针,看这片山区越看越喜欢,还有那些冒热气的潭子…… 一阵马啸划破天空,众人抬眼,透过浓密如盖的枝杈什么都看不清。 埃阿尼尔忍不住迈腿,跑到一片盖顶稀疏的地方抬头张望,只见一群带着灰色斑点的天马凌空略过树梢,在空中转了个漂亮的旋,朝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这批雨点天马也是山谷的新住民,他们是同批迁移动物里适应力最强的,近些天已经开始在天上集合做“广播体操”了。 卡卡洛夫校长的撒哈拉血鬃也混在队伍里,它以为谁都没发现它,飞的欢实着呢,它也不瞧瞧它的体型和颜色,夹在一群以白色为底的高大天马里格外扎眼。 卡卡洛夫的眼睛都瞪起来了。 霍林沃斯想到自家没精打采的大青蒜,盘算着是不是偶尔也野放一下。 “我们什么时候能迁过来?”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发现马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自个儿。 “您这就下定决心了?不再考虑考虑?” 埃阿尼尔没有回答他,再度仰望那些满天撒欢瞎跑的天马,眼中充满了由衷的期待。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此时此刻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补更13号那章。 168act·592 这天傍晚,卡捷宁接受海姆达尔的邀请,和斯图鲁松父子一起下馆子吃晚餐。一整个晚上海姆达尔因为埃阿尼尔那迫不及待的表现而兴高采烈,所以当他提出要去威克多那儿过夜时,老爸的沉默虽然让人提心吊胆,到底没有不答应。卡捷宁给隆梅尔倒了一杯酒,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不停唏嘘。 威克多生怕接不到人,踩着准点来了餐厅,并在外面干坐了半个小时。仨人出了包厢才得知这个情况,斯图鲁松室长那个心疼啊,急忙走过去不时拉拉人家的小手,扯扯人家的衣服,吧唧人家的脸颊,嘘寒问暖。 隆梅尔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卡捷宁慢悠悠的晃了出来。 他们在门口分别时,卡捷宁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请柬递给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纳闷的接过。 “过两天是容克的生日,如果你抽得出时间就去,没时间就当不知道。” 海姆达尔看了眼请柬上的日期,周六晚上。 “请您转告容克先生,一定上门问他要生日蛋糕吃。” 卡捷宁笑着点头。 海姆达尔忽然想到什么,“叶若夫先生应该也会去吧?” “会。” “您能不能帮我转告叶若夫先生,如果不麻烦,那天他能不能带上一个学生代表。” 学生代表?卡捷宁有些茫然。 “您只管这么说,他肯定明白,”海姆达尔面容一正。“如果不方便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卡捷宁点点头。 海姆达尔心想,也不知道那几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晚上回到安娜的房子,安娜下班的时候被几个女同事邀请出门逛街,这会儿还没回来。 克利切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海姆达尔泡在热乎乎的水中,伸手抹了把脸。 威克多把摆放在窗台上的盆栽拿进盥洗室,海姆达尔趴在浴缸边上看他提着小剪子在植物上摆弄,没有一会儿就感到昏昏欲睡。 “你好像对学校的动物搬家特别上心。” 海姆达尔听到这话揉了揉眼睛,“龙蛋之所以能从石室出来,一半是它命不该绝,另一半是因为我。既然竭力争取把它放在徳姆斯特朗山区饲育,总觉得担了一份责任,如果环境能更好,变得更适宜动植物们生长,何乐而不为。” 威克多侍候完了花草,把花盆搁在角落的白色镂空架子上。他脱了衣服,坐进了浴缸中,与海姆达尔面对面。 海姆达尔坐起来,抱着他的膝盖,把下巴搁在上面。 威克多的后背靠在浴缸壁上,二人就这么傻乎乎的对着乐呵。 威克多泡了会儿热水,感觉差不多了,朝海姆达尔打了个手势。后者转个身,威克多从浴缸边的木凳子上拿起一块香皂,打出细密的泡沫往海姆达尔头上抹。 抠门的斯图鲁松室长崇尚节俭,从他未满十一岁提前入学那会儿起,威克多就发现他在生活用品的挑选上爱走简陋风。一块香皂,洗完了头洗脸,洗完了脸洗身子……洗脚也用这块,后来威克多坚决让他头脚分开用。 海姆达尔对这些完全不在意,上辈子他就这么用,哪个经济买哪个。实际上问问同寝室的莱昂就会发现,原来他用的哪叫香皂,洗衣皂还差不多,偏偏斯图鲁松室长还觉得原来的挺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洗完了以后有点蜕皮……老爷看不下去了,为他重新选了个真正价廉物美的品牌,这款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矢车菊系列一直用到现在。 海姆达尔顶着一头泡泡,享受老爷温柔滴头部按摩,舒服得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 “还有什么?” 当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威克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嗯?”海姆达尔茫然睁眼。“什么?” “你刚才说的理由,我觉得不仅如此。” 海姆达尔又闭上眼睛,嘴角向上翘起。 “我就是热爱学校,一门心思想让它蒸蒸日上。” 威克多笑了起来。 海姆达尔撇撇嘴,脑袋微微朝上一顶,猝不及防的老爷吃了满嘴泡沫。 看他那副滑稽的模样,斯图鲁松室长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老爷一抹嘴巴,两只爪子一抓,扑了上去。 浴室内顿时热闹起来,又是尖叫又是大笑。 左摇右晃的在屋子里遛弯的豆荚瞅了眼浴室方向,满眼的嫌弃。 等俩人疯够了,海姆达尔冲掉满头泡泡,二人再次在浴缸里坐好,他开始替男朋友擦背。 “最近几年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海姆达尔说。“自从误打误撞进了黄昏之岛,遇见了奶糖,它又跟着我来到徳姆斯特朗,我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威克多没有说话,他很快意识到海姆达尔的顾虑。 “你不觉得你想的太遥远了吗?”威克多无奈道。 “未雨绸缪嘛,谁知道我们还能活多久?” 威克多注意到他说“我们”,而不像从前那样谨小慎微的只涉及自己,威克多的心情非常哈皮。 “我希望埃尔南多和他的研究者朋友们能把新环境架构好,至少在我见梅林前完成这项伟大的目标,这样即便我不在了,奶糖它们也有地方去。如果奶糖想回老家,我不反对,但是我担心小面包无法适应那里的环境。若那时候它们没有结成伴侣,我会分别征求它们的意见。那时候的徳姆斯特朗就成了最好的去处了。小八眼也是,它想回禁林,我会想法子,如果愿意留下,正好跟小面包做个伴。不过我早晚要替它找个媳妇,不能让它孤零零的。” 威克多转过身,俯身亲吻他的嘴唇。 “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海姆达尔煞有介事的扬起眉毛,“怎么可能。如果我不在了,奥拉尔肯定跟着我。如果我走了你还在,豆荚还能跟你一起生活。如果你比我早走,等我也翘了,我就带着豆荚去找你,不会再留下它。” 威克多的表情特别风起云涌,“咱们别说这个了行不行?”老爷明显hold不住了。 “嗯,是我不好。”海姆达尔也不跟他争辩,嘟起嘴用力吧唧人家的小嘴儿,两只手在人家的胸口猥琐的搓来搓去…… 海姆达尔周六下午出门时间比预期晚了近半小时,主要是安娜和威克多在给他穿衣打扮上产生了分歧。 威克多让他穿的太隆重,弄的他过生日一般。安娜倒不是怪老爷这点,而是觉得威克多把他打扮的太深沉,反复强调海姆达尔适合跳跃艳丽的颜色,那么素太老气。 二人经过磨合,名为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模特终于在他们大发慈悲的那一刻顺利走出家门。 最终做儿子的威克多妥协,海姆达尔穿着色泽明快的礼服长袍,抱着礼品盒冲出门,威克多望着合拢的大门用力叹气。没有斯图鲁松室长的夜晚……老爷空虚寂寞冷。 卡捷宁教授站在街头等他,正准备掏怀表,转眼瞧见他步履匆匆的赶来,然后就乐了。 “哎哟,打扮的这么帅气,容克的风头要被你抢光了。” 吕克.容克虽然被几个无良老友吐糟为花孔雀,实际上不难看出人家年轻时颇有几分姿色,从他外孙——现任法国魔法先生——身上就能得出遗传的妙不可言。容克本人又是个不服老,爱打扮的,说海姆达尔抢他风头,那真是夸大其词了。 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随卡捷宁离开了赫尔辛基。 他们漫步在盘山公路上,道路两旁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前方是攀升的柏油路,甩在身后的路面仿佛不断往下掉。海姆达尔相信自己要是不小心跌一跤,肯定跟个球似的一路滚到起始点。 “你在看什么?”卡捷宁回头说。 夕阳把二人的身影拖的长长的,天空像洒了彩色巧克力豆的黄桃蛋糕,镶嵌着紫红色的树苺裙边,深红色是草莓果酱,橙色的就是橘子果酱……目不转睛的斯图鲁松室长吸了吸汹涌的哈喇子。 “饿了。”他说。 卡捷宁哈哈大笑,“马上就到了。” 其实海姆达尔不好意思告诉人家刚才那一瞬的纠结,白天还在iw里为了正义加班加点,晚上却来参加前任黑道老大的生日聚会,他在尝试抚平当中的落差。 这条貌似上山的柏油路长的没有尽头,海姆达尔琢磨着是不是问问还要走多久,卡捷宁就带着他转弯了,他们走上一条用石板铺就的路面,微不足道的更改却让海姆达尔好受了一些,不过这条道貌似也看不到尽头。 十分钟以后,他们来到一扇巨大的镂空铸铁大门前,海姆达尔透过并不细密的空隙朝里张望,里面看上去就跟外面一样,于是一下子就苦逼了,莫非过了铁门之后还要跋涉?这明显就是地主贵族惯用的那一套嘛,从大门到家门还要跋山涉水……斯图鲁松室长显然不记得他们家在英国的老宅了。 海姆达尔的眼睛又开始不停搜索,遗憾的是没看见哪怕一个车轱辘的马车影子。 卡捷宁走上前去,手掌穿过一个空隙,把门背后的金属插销一拔,用力一推描着金漆的大门,转身朝他招招手。海姆达尔木了一下,连忙穿过大门,再看卡捷宁没事人似的把门重新插好。 海姆达尔稍许镇定了一下,望了一眼曲径通幽的石板路,然后说:“我们是不是要在这儿等等?”比如等马车来接啥的。 “你累了?” “没……” 卡捷宁一笑,“那就别耽误时间了,继续走吧。” 海姆达尔的眉梢抽了抽。 又走了十来分钟的石板路,眼前豁然开朗,脚下的路面就跟刚才的柏油路那样开始向上倾斜,海姆达尔望着仿佛从天而降的山包瞠目结舌,被绿树环绕的山包上坐落着一座宏伟的建筑,华丽而古朴的造型很像从前在图片上看到的欧洲古代宫殿,建筑上的彩灯在蓝紫色的天空下熠熠生辉。 果然是地主老爷。海姆达尔禁不住感叹。 正看的舍不得转开眼,卡捷宁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又要打弯了。 海姆达尔瞅瞅那栋小皇宫,又瞧瞧卡捷宁所指的方向,迟疑道,“这个方向近吧。”转弯就绕远路了。 “你来过?”卡捷宁不答反问。 “没有。” 卡捷宁说:“听我的没错。” 海姆达尔哦一声,离开了石板路,走上真正的山径。 没走几步,脚下的道突然亮了起来,道路两旁的树上挂满了玻璃灯,把整条路照的亮如白昼。海姆达尔再迟钝也明白过来刚才闹笑话了。 “我们不是去那个城堡吧?” 卡捷宁点点头,对他的会错意一点不奇怪。 “那座城堡是当地有名的旅游景点,这附近也没有城镇,容克的房子跟那城堡算是邻居了,第一次来的巫师几乎都会弄错。” 过了一会儿,卡捷宁指着前方一小片开阔地上的三层高房子说:“我们到了。” 来开门的是莫里斯.贝鲁,也就是法国现任的魔法先生,客气的寒暄几句后从海姆达尔手里接过礼品盒,放在玄关的一张棋盘纹圆桌上,礼品盒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估计被家养小精灵收走了。 卡捷宁空着两只手,大咧咧的吩咐贝鲁:“你外祖父呢?告诉他我来了,让他出来迎接我们。” 贝鲁哭笑不得。 容克仿佛长了顺风耳似的一阵风刮出来,看到卡捷宁就没好气的翻白眼,眼睛转到海姆达尔身上时就跟变戏法似的热情似火。 他夸张的看看海姆达尔身后,“就你一个?老家伙没告诉你可以携伴?”他嘴里的老家伙就是卡捷宁。 “你以为人家克鲁姆跟你一样闲?!”卡捷宁咕哝。 海姆达尔笑了笑,没接话。 他原本确实想让威克多陪他一块儿来的,但是他们商量下来,威克多还是决定留下来陪伴安娜,似乎也是为了弥补之前缺失的光阴。威克多今晚会和安娜去剧院看巫师歌手表演,听说今晚参加演出的歌手都是巫师世界响当当的大腕,安娜从买票那天开始就十分期待。 “祝您身体康健,天天都有好心情。”海姆达尔习惯性的依照前世的做法对寿星说吉祥话。 容克听了眼睛都笑眯起来了。 “快进快进。”把卡捷宁和海姆达尔迎进与玄关相连的客厅里。 客厅是圆形的,四周贴墙布置着座椅和沙发,海姆达尔抬头,头顶上方月明星稀。卡捷宁已经被老朋友们认出来了,几个海姆达尔不认识的巫师大声嚷嚷着包围过来,说实在的,现场他脸熟的巫师一只手掌就数的过来。 海姆达尔被餐桌上的点心吸引了注意力,有点站不住了。 “孩子在长身体,挨不住饿,什么好吃的别藏着,给他弄一些。”卡捷宁拉住容克。 容克只好暂时搁下把海姆达尔介绍出去的想法,以慈祥长者的口吻嘱咐他敞开了吃,千万别客气。 得到主人的鼓励,斯图鲁松室长大步冲向那张持续刺激他分泌唾液的桌子。 消灭第二个苹果派时被最后一口派皮噎到,他张大眼睛使劲敲胸口,一杯茶递到跟前,海姆达尔急忙接过,等东西顺下去,转脸道谢时,发现叶若夫好笑的看着他。斯图鲁松室长嘿嘿干笑两下。 “我把人带来了。”叶若夫一张嘴就开门见山。 海姆达尔立刻搁下盘子。 叶若夫又说:“他们在房子后面的院子里,我已经跟容克说好了,去吧,不会有人打扰。” 海姆达尔谢了又谢,抹去嘴边的点心渣,整了整衣服,在叶若夫的指引下穿过厨房,来到了院门口。 叶若夫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厨房。 海姆达尔对缩在灶台边胆怯的看着他的家养小精灵们友好的微微一笑——那些点心非常美味,打开门走了出去。 尽管布塔反复对他强调无须紧张,科仍然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在罗马式的白色小亭子里忽左忽右的折腾,无暇欣赏眼前花木扶疏的美妙景致。在他的感染下,布塔和佐伊也紧张起来了。 “科!” 听到这声呼唤,科肉馒头似的脸一亮,俩人都没看清楚,他就返身刷地冲出了凉亭。紧接着,欢快的笑声响起,听到海姆达尔的声音俩人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嗓子。 “有什么好紧张的!”布塔姑娘白了佐伊一眼。 耳钉少年佐伊没好气的说:“彼此彼此。” 这时候,科与海姆达尔走进凉亭,俩人立马站了起来,尤其是布塔,简直可以用恭敬来形容,眼睛都不敢往前看。 “我会吃人吗?”海姆达尔见到布塔谨小慎微的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 布塔讪讪抬起头,接触到海姆达尔友善的笑容,也笑了,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佐伊却没有布塔那种类似近乡情怯的微妙情绪,佐伊的心情其实不太美丽,因为科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位体面的斯图鲁松先生,那种全然信赖,毫不怀疑的态度,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佐伊心里跟喝了半瓶子醋似的,他和科认识了那么久,到头来竟然不如一个外人! 海姆达尔让叶若夫关照这些少年的事情除了布塔和科知晓,另几个少年并不知道,之前报名等事宜布塔也是通过海姆达尔信件上的指示一步步完成,而叶若夫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他确实有关照,但从来不多啰嗦。 布塔自从下定决定跟随海姆达尔以后就对关于他的事情守口如瓶,科虽然不太聪明,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分得清楚,再加上布塔的耳提面命,科比从前更加谨慎了。 海姆达尔不关心他们是否知道这番照顾出于他的安排,他只是象征性的开了个头,佐伊就自然而然的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他们对叶若夫的尊敬和感激发自肺腑,海姆达尔从他稍显激动的话语中察觉到佐伊等人似乎有效忠叶若夫的念头,或者说准备投到他门下替他办事。 这些少年无父无母,一直以来相依为命,日子过的十分艰苦,海姆达尔觉得如果他是佐伊,他也会产生依附叶若夫的想法。 佐伊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连忙打住了话题。 海姆达尔浑然不觉一般,对科笑道,“那些课程听上去挺专业的,不比正统的魔法学校差,既然叶若夫先生肯下功夫教导你们,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好好学。” 科用力点头,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憨。 佐伊撇撇嘴,转开眼。 “里面的点心非常好吃,你们快进去吧。”海姆达尔催促科。 科有些迟疑,佐伊跳起来把他拖走了。 直到他们消失在一排植物篱笆后,布塔才对海姆达尔说:“您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们呢?” 布塔憋到现在可难受了,每次话都冲到嘴边了,一想到海姆达尔冷冰冰的目光就心里一惊,硬生生的压回去。在这点上,科反倒比她从容,或许因为科与那群少年并不熟悉。 “没有必要,”海姆达尔说。“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有心完全能打听出来,我也没有让叶若夫先生替我保密。” 布塔不说话了。 实际上她看得出,她的那些同伴没有把海姆达尔看在眼里,虽然他们受过他的恩惠,但他们还是放不下芥蒂——由自卑引发的仇视。 “他们是你的伙伴,你和他们来往我不反对。”海姆达尔对布塔笑了笑。 布塔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海姆达尔心想,这姑娘不是一般的敏锐。 “如今说这个还早了点,不过我觉得应该提醒你一下,也许将来有一天,你发现你跟你的同伴们没有走上同一条道,当然,这样的情况也或许不会发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海姆达尔慢条斯理的说。 布塔沉默不语,过了很久以后,她抬起脸来直视海姆达尔的眼睛。 “我明白,请您放心,这是我的选择,我绝不会忘记。” 海姆达尔看她满脸僵硬,一副准备就义的架势,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会强迫你杀人放火,这跟我的理想背道而驰。你的生活终究由你自己说了算,只要对得起良心,无论何时,我会尊重的你的选择。” tbc 169act·593 “来了来了。” 再度步入客厅就听见容克的笑声,他快步走来把海姆达尔拉过去。随着他大嗓门吆喝,客厅里半数以上的客人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海姆达尔赶忙对这些认识或不认识的大爷大妈大叔大婶扬起笑容。 海姆达尔突然被拉走,布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向角落的餐桌,她还没吃饭呢。科和佐伊已经吃了不少,这会儿一人捧着一只杯子往下灌饮料,就跟海姆达尔说的一样,点心非常好吃。 “他跟你说了什么?”佐伊貌似不经意的问。 布塔心里立马警惕起来,随后又因为自己的下意识反应自我唾弃。 “问了我一些上课的事情。”布塔故意咬着点心含糊的说。 “他向你打听叶若夫先生?” “怎么可能!”布塔白了他一眼。“少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没事也给你折腾出事来了。” 佐伊面容一僵,讪讪别开眼。 布塔不再搭理他,把注意力放在了食物上,倒是和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客厅那一头的海姆达尔被一群大爷大妈们包围,他也分不清这些巫师是容克的朋友还是亲戚,反正听容克介绍的时候光忙着点头微笑了。 有一点他比较欣慰,容克的客人里没有正顶着大红通缉令的在逃犯,几个貌似眼熟的也跟容克他们差不多,属于“过气”分子。看来容克金盆洗手的决心并未动摇。 如今卡捷宁成了魔法学校的名誉校长;叶若夫当了培训中心的王牌教师;烟斗控沙加里在海姆达尔的暗示下投身公益事业,偶尔还能在地方报纸的版面上看见他,当然,报道的内容都是积极正面的。如今就剩下容克没一个“正当”去向,其实他也急啊,总觉得自个儿被边缘化了,输在起跑线上了。 大爷大妈们听到海姆达尔在iw做事时积极性一下变得很高,争先恐后的自我介绍,直到确定他还没毕业,在iw只是个文员打工仔,兴头顺势减了一大半,凑近乎的那些话都开始言不由衷了。 容克的脸上浮现出怒意,觉得被掉了面子,埋怨这些人太现实。卡捷宁心想这就是长期投资,说白了愿者上钩,别人不领情也很正常。 容克一不高兴开始赶人,连他外孙都没放过,魔法先生早就习惯他不时爆发一下的喜怒无常,转身避难去了,留下那些拎不清的吃容克的白眼。等这些人发觉情况不妙,准备开溜,容克已经平静下来,仿佛没看见他们噤若寒蝉的样子,带着仨老友离开客厅,转到里间的书房。 四个老家伙没忘了把斯图鲁松室长提溜过来,那时候他刚打算混在拎不清中去餐桌边续摊。 布塔三人所处的角落也被容克的咆哮波及到,整个客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科担忧的张望,生怕海姆达尔出事。布塔小声安慰他。佐伊看见一个抽着烟斗的老巫师胳膊一伸,扯住了貌似要开溜的海姆达尔,把他一并拎出客厅后,脸上的表情就深沉起来了。 客厅仍然陷在紧张的气氛中没缓过劲来,客人们一个个都跟受了惊吓的鹌鹑似的,缩着脖子挤成一团。魔法先生不慌不忙的喝掉一杯酒,站出来收拾残局。 容克的书房特能体现此人的审美情操,墨水瓶子都是贴了金箔的,柜子里的饰品上的各色宝石璀璨的让人头晕眼花。海姆达尔坐在一把不知嵌了金线还是掺了金粉的包丝织刺绣缎面的华丽沙发椅上,非常没有安全感。 四个老巫师坐在两边的沙发上,独自坐在中央沙发椅上的海姆达尔有了三堂会审的错觉。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沙加里笑呵呵的问:“上了一学年的课,再去iw还适应吗?” “还行吧,”海姆达尔貌似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其实我在iw就是个整理文件的,同事们都是好人,法官们也很和善。” 几个老家伙明显不太相信,转念一想,这孩子还没毕业,即便得到重用也得成为正式员工以后,老巫师们的面容顿时松快不少。 海姆达尔脸上不显,脑子里信马由缰。保密是他一辈子都要遵守的,不能因为别人表现出的友善而松懈。他知道这几位想知道什么,他们愿意“投资”自个儿也是出于那个目的。很可惜,目前的他离他们希望看到的目标还很遥远,此时此刻的海姆达尔正为首席办公室批准他周一随上司去iw临时监狱探监而心花怒放。 “最近iw办的最大的案子是爱沙尼亚魔法部的那件,各位应该听说过吧?”海姆达尔让自己看起来跃跃欲试。 “哦,我知道。”沙加里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升到空中变成一串字母:安德鲁。 “前一阵闹得沸沸扬扬,”叶若夫说。“在大战期间扬名立万的老家伙似乎要晚节不保了。” 这事儿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审讯和调查,牵扯出的人物也越来越多。那些被歌功颂德了50年的正义之士们在地位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遭到各方的质疑,还在世的被iw调查员们一个一个请出来接受问询,这件由玩忽职守为起点的小规模斗殴事件变成了现如今对整个巫师世界司法系统的声讨。被掩盖了50余年的虐囚、屈打成招等不堪真相逐一浮出水面,五十年后的今天,再也不会有巫师理直气壮的把它们当做胜利的代价。 安德鲁.安西普不幸成为了点燃这一切的导火索。 “我的朋友也被牵扯在里面。”海姆达尔觉得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 老家伙们立刻表示关注。 海姆达尔笑了笑,“我的朋友与安西普法官的案子没有直接联系,由于他的案子从前是安西普法官经手的,隔了二十来年,终于获得了一次翻案机会。” 熟悉巫师司法系统的人都知道,翻案这种事在巫师世界十分罕见,因为囚禁巫师的监狱条件极差,犯人们进去差不多就半条命了,而且也不允许探监,几乎没有机会主动要求翻案,坚持在狱中活下去的巫师都是毅力极强,或者认定自己是无辜的人。 他的笔友两条都占了。 “你的朋友是?”容克说。 “安德鲁.兰格。” 几个老家伙眼里滑过一丝茫然,惟独沙加里眼中出现了不一样的光彩。 “二十年前的爱沙尼亚魔法部长?!” “对,就是他。” 沙加里的老本行是贩卖情报、传递消息,他能想明白过来海姆达尔并不意外。 “都过去二十年了……”沙加里很是物是人非的唏嘘了一番。“想当年这位兰格部长可是全欧洲都知道的人物,简直就是天生被人嫉妒的典型。” “可不就是被嫉妒嘛,”容克不以为然。“被嫉妒的代价就是被人整进牢里去了,说明这位部长先生不懂得韬光养晦,不明白做人要低调。” “低调这话从你花孔雀嘴里冒出来,我就感到特别不是滋味。”叶若夫一点面子都不给。 容克的眼角抽了抽,到底没反驳。实际上他自己也知道,他年轻的时候不是什么善茬,低调的领悟也是事过境迁以后才有的心境,若再早上个十年,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时候基于各种原因被定了罪判了刑……等这次案子结束了,请各位多多关照。”海姆达尔认真的强调。“感激不尽。” 老家伙们没什么太多的神情变化,一个个笑眯眯的,他们如何听不出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兰格部长八成要被平反了。海姆达尔这是让他们关照他朋友,等他朋友出狱以后万一有个什么也不要为难人家。 “你放心吧,”叶若夫代表老伙计们发言,给海姆达尔喂定心丸。“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主动为难人了。” 周一那天海姆达尔早早起床,也学着隆梅尔那样来个了儿子牌morning call,隆梅尔老爸十分受用,一直到出门上班嘴角都挂着笑。 “爸爸,等你有空了咱们出去玩玩吧。”海姆达尔兴致勃勃的提议。“把斯诺也叫上,就咱们仨,我再带上豆荚、奶糖、小八眼和小面包,如果那天奥拉尔没有送信任务,把它也带着。咱们去爬山,或者去钓鱼。” “嗯,你能记着我,我就很满足了。”隆梅尔貌似冷淡的说。 海姆达尔一脸谄媚,“把我自个儿忘了也不会忘了您。” “你的威克多呢?不把他叫上?” “我和他又不是一家的,我和您是一家的。” 隆梅尔看他那小样儿忍不住大笑,“我可是记住了,到时候你别装失忆。” “不会。” 隆梅尔笑的很温柔,“就算你失忆了,也没关系。” 海姆达尔赶忙闭上嘴,不敢再咋呼下去了。 抵达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时间还早,海姆达尔进了立案办公室,麻利的搬起穆萨耶夫法官的几盆植物,放在能照进阳光的窗台,又给花花草草浇了水。伺候好盆栽,把它们摆回原位,霍林沃斯走进办公室。 “早上好。”海姆达尔中气十足。 霍林沃斯点点头,“很高兴看到你这么精神奕奕。” 海姆达尔嘿嘿一笑,蹭了过去。 “我今天真的能进临时监狱?”周末都过去了,他还是有点忐忑。 “我这儿还有轮值首席签的单子。“转眼看到海姆达尔一脸渴望,霍林沃斯好笑的摇头,把文件拿出来给他看。 海姆达尔一伸手,霍林沃斯迅速挪开文件。 海姆达尔瘪瘪嘴,隔着一小段距离瞻仰那张羊皮纸,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名字,又反复确定了右下角的落款,海姆达尔激动的泪流满面。 “机会难得,好好把握。”霍林沃斯小心收好文件。“你不是正式员工,原本轮不到你,既然轮值首席办公室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千万别给我丢脸,不然就没有下次了。” 海姆达尔慎重的点头,“我明白。” 上午九点半,穆萨耶夫处理完手头文件,朝海姆达尔使了个眼色,朝外走去。海姆达尔急忙拿起上司办公桌上的文件夹,跟了出去。 包括菲林小姐在内的年轻人们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走出办公室,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跟穆萨耶夫这个成天闲不住的相比,霍林沃斯是个超级大宅男。 再次走进马人狱守的办公室,气氛同上次截然不同,一是因为这会儿海姆达尔有领导签名;二则是因为马人在搬家上有了盼头。埃阿尼尔看海姆达尔的眼神有了质的飞跃,不过态度上倒没怎么变,依然冷冰冰的。 海姆达尔已经很知足了,原本就没指望马人对巫师推心置腹。 进到临时监狱内部,海姆达尔被内部的高阔所震撼,一边很没见识的东张西望一边跟着穆萨耶夫走上楼梯,第一脚差点踩偏了。 他们在第三层的第二间停下,穆萨耶夫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牌子,往铁门边的插口上一塞,闭合的严严实实的大铁门应声开启,iw临时监狱比外面的巫师监狱可要整洁多了,海姆达尔发现里面有铁索悬住的床,还有简陋的桌椅。 兰格依旧像在赫丘利斯那样正对着大门,盘腿席地而坐。忍过骤亮的不适,透过栅栏上的空隙,他对二人微微一笑。 “怎么样?明天开庭没问题吧?”穆萨耶夫拿过海姆达尔递过去的文件夹,抽出羽毛笔在纸面上写了几笔。 “我已经等了二十年,我不会容许自己在这样的时刻退缩。” “很好。”穆萨耶夫点点头。“下午要安排你检查身体,趁这个机会好好梳理一番。” iw开庭前的身体检查完毕后,会给犯人们洗浴时间,并给他们更换由iw提供的衣物,这是为了让他们上庭的时候看上去体面一些,因为有些庭审是公开的,有公众和媒体参与。 “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我觉得我快成腌菜了。”兰格脸上的笑容貌似更灿烂了。 穆萨耶夫扬起眉毛,“离开赫丘利斯时他们没让你洗澡吗?” “都过去几个月了。” 穆萨耶夫大笑,“你忘了?你在赫丘利斯已经二十年没梳洗过了。” “别提醒我。” 穆萨耶夫退开几步,海姆达尔不解的转头,栅栏后的兰格对他说:“你好,里格,看到你很高兴。” 海姆达尔这才明白,上司给他留了说话时间。 “我也是,没有比健健康康更好的事了。”海姆达尔说。 “我同意,我更庆幸我有那么强的求生欲望。”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木棉镇上有一家死贵死贵的馆子,我在信里写到过,你还记得吗?” “等等,我应该记得。”过了一会儿,兰格说:“辣椒天鹅。” “里面的牛肝菌系列据说非常好吃,上次有个朋友请客,那天气氛不太好,我吃的太快,现在想想好像没吃出什么特别来,也许我应该再去一次,细嚼慢咽。” 兰格莞尔一笑,“我记得我在古灵阁里还有点积蓄,请你吃一顿牛肝菌不成问题。” 海姆达尔笑逐颜开,“我等着。” 他们离开iw监狱时,海姆达尔想到另一位安德鲁。 “安西普先生如今在什么地方?”作为被告之一,那位德高望重貌似没被关进来。 “在没有正式宣判前,他由专门人士看管。” 海姆达尔就没再问了。 “对了,偷盗你们学校龙蛋的两名专家也在这里。”穆萨耶夫说。 “真的?”海姆达尔回头打量那些大铁门。 穆萨耶夫指了最高一层,“我们的警察部队调查到他们还和多起神奇动物走私有关,落网的流浪巫师指证了他们,那两名专家要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了。” 海姆达尔幸灾乐祸的笑了。 穆萨耶夫带他走出临时监狱,来到出口的必经——另一间马人办公室。此间办公室的使用者是埃阿尼尔的弟弟埃阿努尔。与哥哥不同,埃阿努尔看上去就是个年轻人,待人也客气,他的马身为栗色。 “斯图鲁松先生。” “有什么事吗?”海姆达尔惊讶的回头。 埃阿努尔反而局促了,“……我听哥哥说了,就是关于徳姆斯特朗,我只是,我想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搬过去?” 海姆达尔花了很大力气强迫自个儿将面瘫进行到底,生怕马人弟弟一羞射,恼羞成怒的跑回去告状。 “随时都行,校长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如果你们收拾好了,告诉我一声,我们好做安排。” “今天!” 海姆达尔张大眼睛。 埃阿努尔讪讪道,“……那就明天吧。” 海姆达尔:“……” tbc 170act·594 第二天开庭前,海姆达尔不用上司关照,换上了紫色的iw袍子。虽然这身衣服跟警察部队的制服一样,上面没有佩戴或者悬挂任何代表衔称的标示,就是一件白板装,但是光这身颜色在庭上就很有震慑力了。 看着海姆达尔煞有介事并喜滋滋的模样儿,穆萨耶夫翘起了嘴角。 与另一个水深火热着的安德鲁不同,兰格的翻案并没有吸引太多眼球,媒体工作者们把版面奉献给了“严刑逼供”、“做伪证”、“为了前途不择手段”等刺激耸动的标题和内容,与那些相比兰格的错假冤案显得太过平淡了。 何况这也不是iw受理的第一起错判,媒体们甚至还不如当初报道西里斯.布莱克那会儿有兴致。西里斯那时候之所以弄的全民哗然,主要是英国本土巫师给力;再加上邓布利多的高度关照;恰逢iw时隔多年接手的最大一起非iw自身办理的案子;以及一些急于溜须拍马之人的推波助澜,总而言之,综合因素成就了万众瞩目。而兰格同志就没那么多条件了,首先爱沙尼亚的巫师们早就被各种层出不穷的丑闻、是非弄得心烦意乱,激发不了英国巫师那样的积极性,何况他们的魔法部内部各自为政,结党斗殴,不亦乐乎,没有巫师具备同心协力的觉悟,更不要说携手共度眼前的难关了。 在安德鲁.安西普的强力作用下,安德鲁.兰格的谋杀案显然微不足道。 尽管如此,第一次正式开庭这天,旁听席依旧被赶来旁听的巫师们占满。不同于布莱克先生那时候的庭审,兰格的案子只使用了一间小型法庭,除了五人座的法官长桌,两边各一张的原告被告席位,以及犯人专用席等,余下的二十把椅子就是旁听席。二十位巫师一目了然。 海姆达尔随穆萨耶夫通过iw巨型徽章旁的小门走进法庭时,一眼就看清楚了二十人的脸,其中不乏面善者,还有不怎么善但较眼熟的。 作为今天的审判长,穆萨耶夫坐在了长桌中央,海姆达尔连审判员都不是,又不好夺人家记录员——打字机——的位置,左右看看,站在了长桌边。 “斯图鲁松。”穆萨耶夫对他打个手势,用很小的声音说。“今天的长桌坐不满,你也坐吧。” 海姆达尔眨巴两下眼,貌似在问,真的可以吗? 穆萨耶夫摆摆手。 海姆达尔使劲抹平脸上的褶子,带着一颗骚动的心,坐在了只有法官和审判员才能落座的长桌后。上回坐这儿还是小文员筛选考试,这都过去多久了……斯图鲁松室长摸了摸光可鉴人的漆面,注视着上面的木纹,奔放了。 脑补着以后穿着大法官的巫师袍,在庭上意气奋发,一锤定音,尖嘴猴腮的敌人们失魂落魄、黯然神伤的场景,心里美了好一会儿,别提多澎湃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到专注于手中资料的穆萨耶夫,又注意到二位一落座就奋笔疾书的审判员,他低头瞅瞅油亮的桌面,貌似有些空落落的,紧了紧俩爪子,从口袋里摸出不离身的小本儿,像模像样的摆在桌上,还悉心调整了本子角度,让它与桌边线条保持平行。 一切就绪,斯图鲁松室长一脸深沉的等待开庭。 兰格通过在押犯专用通道被警员们送到法庭,他走进庭内的那一刻,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二十位旁听巫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得出有些是他的老朋友,有些只是来凑热闹。兰格走近犯人专用座位,椅子架设在一个高约20公分的台子上,他一坐下,摊在椅子下的铁链犹如一条蟒蛇,盘旋上升,擦过他的大腿,在他胸腹前掠过,旋转着绕到后背,最终停在肩膀上,与椅背顶端的另一条粗铁链子扭绞在一起,成为整体。整个过程眨眼即逝,一气呵成。 铁链子当然不会顾忌被捆绑者的感受,兰格貌似不适的动了动手脚,脸上看不出变化。 旁听席上的部长夫人这时候才摆脱了怔楞,如梦初醒般收回目光,下意识举起手绢按了按脸颊,眼睛迅速扫向四周,查看是否有人注意到她的失态。 这位夫人显然多虑了,她本就深居简出,又不是明星或者政治家,在场的巫师被兰格的出场吸引去了注意,根本想象不到爱沙尼亚魔法部部长的夫人与他们同处一室。 跟在兰格身后出场的是一名女性巫师,她是兰格的律师,兰格委托,由iw指派。女巫酒红色的头发绑成一个马尾垂在脑后,简简单单的辫子被打理的一丝不苟,这位女士五官长的极有个性,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丽,一身宽大的黑色巫师袍也掩盖不住她的别样风情。现场男士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在她身上逗留了几秒。 女律师仿佛浑然不觉,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翻看厚厚的资料,看上去她的准备很充足。 时间划过去半个小时,穆萨耶夫掏出怀表,如果本次开庭安德鲁.安西普不到场,法官不得不宣布休庭,不过iw倒是有理由向安西普索要解释,他这是公然藐视法庭。 当穆萨耶夫的目光已经转向法槌时,安德鲁.安西普的代表律师终于气喘吁吁的奔进法庭。他一边用手绢擦汗,一边快步走向法官长桌,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容,姿态摆得极低。 看他这模样,再大的不快也消下去了几分。 “很抱歉,安西普先生这些天身体情况很不好,临出门了旧疾复发,”律师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份羊皮纸,递向穆萨耶夫。“这是医师开具的检测证明,今天安西普先生无法出庭了,由我全权代表。” 穆萨耶夫不动声色的拿过文件,用了能够读完一本字典的时间翻看那几页羊皮纸,那名律师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僵硬,笑容也开始扭曲。 “替我转告安西普先生,请他千万保重身体,许多人都指望他能长命百岁,尤其是兰格先生,盼了这一天都二十年了。” 律师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心里对这位不会说话的法官不以为然,以安西普先生的资历,眼前这位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没有了安西普的庭审,旁听席上的热情熄灭了大半,大家都是来看冲突和戏剧性的,对那些陈词滥调毫无兴趣。有过旁听经历的巫师都明白,今天八成审不出结果,最多把之前调查的东西一一复述,再经过双方模棱两可的试探,说一些谁都心知肚明的废话,法官就要开始拎法槌了。 穆萨耶夫宣布开庭,接下来就是两方律师的针锋相对。 安西普的代理律师拿出当年兰格画押的认罪书,字字句句不离审判的公正,兰格的供认不讳,以及他在整个审判过程中让人无法忽视的轻蔑态度。律师一再向法庭暗示兰格对正义的亵渎,对法官的不尊重,藐视法庭等恶劣行径。律师称,兰格之所以这么干,完全因为他自知有罪,并且证据确凿,他这是在自暴自弃。 然而了解兰格的人都明白,这个人恐怕连“自暴自弃”怎么写都不知道。安德鲁.兰格是一个极端自制的人,他的冷静能够让认识他多年的人毛骨悚然。假设他认为人生无望,他会若无其事的安排好所有事,期间对这一切守口如瓶,在你面前依然过着正常的生活,与朋友保持来往,然后某一天,你接到了他的讣告。就是这么简单。一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都不会透露一丝一毫对自己不利或者有利的消息。 如果说他因为自暴自弃而去杀人,更是无稽之谈。 这就是律师给出的他认为万无一失的说辞,安德鲁.兰格因为夫妻关系破裂而失手杀人,那个不幸被杀害的人是一个手无寸铁的麻瓜。这一说法让旁听席上的部长夫人难掩尴尬,没想到二十年后被人拿来当了幌子,或许只有她和兰格以及梅林知道,兰格当年是否真的对她的离去“伤心欲绝”以至于“情绪失控”。 安德鲁之所以在监狱里关了二十年,因为他“谋杀”的对象是麻瓜。说的直白点,假设他杀害了一名巫师,或许他的罪名没有原来判的那么重,再加上他在庭上镇定的反应,毫无情绪波动的陈述,就连冤枉都喊的跟道早安一样轻描淡写。他会被判终身□并不意外,如果当天他肯掉几滴泪水,相信法官会尝试在网开一面上下点功夫。 安西普的律师说起话来特别有腔调,跟说故事似的跌宕起伏,对兰格的攻击火力也很猛烈,轻易掌控了观众情绪,做出暗示性的引导,旁听席上的巫师们显然都着了他的道。 明白整个案子来龙去脉的巫师当然不会被蛊惑,这反而显示出安西普的狗急跳墙,他已经开始通过旁门左道来给自己加分了。 律师对自己的表演还是非常满意的,尤其在察觉到观众们的情绪已经全部朝他希望看到的方向而去时,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转眼扫向法官席,就连最边上的白板装小文员都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律师心里一突,偃旗息鼓,乖乖坐了回去。 安德鲁.安西普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升级一下cpu,仍然以二十年前的模式来操纵二十年后的法庭,这儿不是爱沙尼亚威森加摩,iw里没有乐意卖他面子的巫师,他的老资格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大家庭里不值一提。 兰格的律师安安稳稳的听完了对方的陈述,期间没有打断过,或者反对过一句话,直到对方在法官的不为所动下黯然退场,她整了整衣襟站起来。这位女律师说话言简意赅,与长篇大论的对方律师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我收集的关于我的委托人整个案件始末的资料,以及反驳当初各项罪名的证据,请阁下过目。”她直接走到法官长桌旁,递上了厚厚的文件。 对方律师的眼皮跳了跳,特想冲过去给那些资料来一个粉碎咒。 穆萨耶夫面无表情的接过羊皮纸,右手拎起法槌一敲,宣布休庭。 旁听席上立刻响起叹息,围观者们刚开始觉得有滋味,这感觉就跟看不到电影结局一样让人七上八下。 爱沙尼亚魔法部长的夫人直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朝外走去,她一直关注着兰格,既希望对方能看见她,又不想对方注意,她在这种万般纠结的心态下悄悄离开法庭。 “感觉如何?”中午吃饭的时候,霍林沃斯问。 穆萨耶夫又貌似一脸醋意的说:“斯图鲁松是我的助手。” 霍林沃斯当没听到。 海姆达尔笑了两下,说:“安西普是不是打算利用病痛拖下去?难道他还指望有变数?”这事儿进行到现在,就算国际巫师联合会主席换人做,也妨碍不到iw宣判。 “听说他身体确实不好,今天是不是真犯病就不得而知了。”霍林沃斯说。“庭审不会因为他的不到场而无限期的拖延下去,铁证如山面前任何小动作都是不打自招,现在的安西普应该感谢他身体不好,进了监狱以后能少受很多罪。” 海姆达尔不敢吱声了,他这是在诅咒人家早点那啥呀。 “一个月。”霍林沃斯说。 海姆达尔一脸茫然。 穆萨耶夫却是明白的,他点点头。 “一个月已是法外开恩了,一定要让他在这一个月内亲自到庭,不能再拖了,不然外面会以为我们iw办事不利,姑息养奸。” “斯图鲁松,以后你就跟着一块儿上庭。”霍林沃斯吩咐海姆达尔。“你写的庭审记录我看了,不错,那些评价很有意思,虽然不乏片面和幼稚,不过以你目前的年纪能得出那样的结论,我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再接再厉。” 那些所谓的庭审记录实际上是海姆达尔在庭审过程中的随笔,庭审结束后被眼尖的穆萨耶夫要了去,没想到还是转到了霍林沃斯手里。 面对上司的“我看好你哦”,海姆达尔苦逼的要死,刚刚冒出的欢喜雀跃顿时化为乌有,敢情把他当吐槽牌打字机了。 隆梅尔在风雪中眯了下眼睛,转而看向正兴高采烈的和斯诺说话的海姆达尔,这就是他说的好玩的去处?爬山勉强凑合,斯图鲁松主席特想知道如何在德姆斯特朗山区里钓鱼,把湖上的冰面砸开? “一共有四十二只马人。”这边斯图鲁松室长还在跟斯诺说着马人。 斯诺好笑道,“你已经跟我讲了三遍。” “是吗?”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斯诺揽住他的肩膀,走向貌似不太领情的隆梅尔,并用眼神警告兄长适合而止。 隆梅尔心想我也没说不好啊,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以为儿子至少会把他们领去个风景迷人的海岛,再不济海边也行,没想到跑来跑去还是回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斯图鲁松主席这下真的领悟了,在吃喝玩乐上对他儿子就不该报太大希望。 他们来到当初接待马人的林道,刚站稳,就听到一阵马蹄跺地的声音,海姆达尔匆忙转身,见到了马人们的先头部队。由埃阿尼尔和埃阿努尔打头阵,他们身后跟着三名魁梧的马人,每个马人都挎着弓箭,背着箭囊。埃阿尼尔腰身上还悬着一把裹褐色皮套的短剑。 “欢迎欢迎。”海姆达尔觉得他应该热情点,在这件事上老爸肯定指望不上,斯诺已经毕业了,在校生责无旁贷。 埃阿尼尔扫了眼隆梅尔和斯诺,面无表情的对海姆达尔点点头。埃阿努尔对海姆达尔微微一笑,比他哥哥平易近人。海姆达尔注意到埃阿努尔手指上戴着一枚红铜色的戒指,因为距离关系看不清楚,只觉得是个年头不短的东西。 “我们校长就在前方,我带各位去。”海姆达尔见埃阿尼尔没有给他做介绍的意思,于是也歇了把家人介绍给他的心思。 埃阿努尔向弟弟使了个眼色,埃阿努尔明显有些犹豫,在兄长的冷眼坚持下,他转身循着旧路离去。 海姆达尔不明所以,以为只是普通的沟通,没往心里去,笑眯眯的目送埃阿努尔走远。 隆梅尔几不可查的撇撇嘴,脸部线条多了几分冷硬。 都到这个份上了,这马人居然还留着心眼,亏他儿子对他们的到来这么上心,从昨晚一直惦记到现在。隆梅尔相信,那个栗色马身的马人一定是得了命令,转回去告诉后面的族人暂缓前行,等前方的先头部队传回准确信息再行动,要不然也不会全副武装。他们打从心底里不相信海姆达尔,不相信巫师。 斯图鲁松主席这会儿特想把儿子丢进阳光明媚的热带,玩玩沙子,晒晒太阳。 tbc 作者有话要说:nnd,家里的电脑今天开机一下黑屏,再启动后就找不到显卡了,前两个月刚买的电脑,只能用尚在保修期内安慰自己,我勒个去! 171act·595 马人们显得过于谨慎,这让海姆达尔不得不往那些他原本以为对马人们来说或许是侮辱性的可能上去琢磨,比如他们在防备自己。他们重新上路后,三个马人貌似自然而然的分开,左右两边各站一个,由埃阿尼尔断后。这让海姆达尔想到警察部队在押送犯人到某地的过程中的布局。 跟他们套近乎的念头不翼而飞,海姆达尔沉默下来,老爸隆梅尔和叔叔斯诺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变化,同时在心里咒骂一声。 三个马人对气氛的微妙浑然不觉,或者说他们不想觉。 一行人在林道上静悄悄的前行,马人们出于防范心理,故意缓行,海姆达尔三人只好放慢步伐。想象不出有一天巫师居然会觉得马人腿太短。 在一株干枯倒地的树干边转弯,树干那一边的灌木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安静的环境放大了声效,突兀的令人心惊。三个马人立刻弯弓搭箭,面容紧绷,瞄准不断诡异晃动着的植物。 植物一阵猛烈的摇晃,灌木一分为二,一道黑影从劈开的空隙中钻出,并迈着四条腿欢快的直扑海姆达尔。是小面包。 嗖嗖嗖,三支箭离弦。 海姆达尔明白劝他们放下戒心不如日后用行动去证明,所以在他们弯弓搭箭的时候也没有阻止,也不准备浪费口舌,他悄悄拿出了魔杖。在马人们放箭的同一时刻,飞快的在小面包身前连续套了三层盔甲咒。 三支箭如同砸在坚实的金属上发出乒乒乓乓的摩擦声,颓然落地。 为了避免马人再次动手,海姆达尔迅速朝他们打了个巫师们难以理解的手势,包括埃阿尼尔在内的三位马人怔了一下,左右两边的马人转脸看向埃阿尼尔,似乎在等待他的指令,埃阿尼尔略一点头,三个马人同时松弦。 海姆达尔打的手势是从禁林里偷学来的,偷自禁林马人首领马格瑞。海姆达尔大闹禁林马人部落那会儿发现马人之间会用很多种复杂的手势作为行动期间的沟通手段,而不单单使用语言。那些手势他弄不懂,但是马格瑞做过几种简单的手势他记住了。这个貌似代表解除警报的手势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当初马格瑞一做这个手势,其他马人就不再剑拔弩张。 埃阿尼尔他们停止了攻击,说明这个手势他作对了,而且有效。 埃阿尼尔注视海姆达尔的目光越发复杂,不过他还是让自己保持一定的警惕距离,并不急着跟海姆达尔增进友谊。因为在他看来,警报并没有完全解除,他仍然需要确定。 到底是客迈拉兽,从天而降的三支箭无法吓阻小面包,何况也没射中。小面包舞动着四肢继续它的扑进之路,海姆达尔收好魔杖,弯腰把它抱起来。 “哎哟,沉了,再这样下去就抱不动喽。”海姆达尔眉开眼笑的说。 小面包在他怀里亲昵的拱了拱,身后那条裹着鳞片的小尾巴钟摆似的摇来摇去,隆梅尔和斯诺笑眯眯的看着,仨马人虽好奇却也只是冷眼旁观。 “奶糖他们呢?”海姆达尔问。 话音刚落,奶糖通过小面包刚才的出口冲了出来,正常大小的成年体客迈拉兽骤然逼近的画面还是相当震撼的,马人们急忙举起弓箭……小八眼紧随其后,嘴里还呼呼哈哈的吆喝,最后一个奔出来的是国王。 仨马人木然的看着一群凶神恶煞似的生物围着海姆达尔打转卖萌,对海姆达尔以外的活物不屑一顾,他们傻了一会儿,彻底没脾气了。 “他们都在这里栖息?”埃阿尼尔没忍住。 “不是,它们跟我一起生活,不住在山区里。”海姆达尔让他放心。 埃阿尼尔没再说什么,退回到最后。 又往前走了大约几十米,卡卡洛夫等几名巫师站在向上而去的坡道边冲他们挥手。 海姆达尔回头道,“我的带路任务完了,各位跟着我们校长走就行了。” “你去哪儿?”埃阿尼尔脱口而出,心里划过一丝懊恼,脸上没有流露出来。 隆梅尔和斯诺飞快瞥了马人一眼。 “不去哪儿,还是跟着你们一起走。”海姆达尔笑嘻嘻的说。“我可喜欢看别人搬家了,顺便数数人家的家当。” 那天来踩点,埃阿尼尔只在山谷外兜了一圈,远远瞧见缕缕如雾似霞的白色烟尘往天上飘,就知道那是海姆达尔口中的热水潭子,那天他真的很想去看看,可惜就像他们对巫师放不下戒心,巫师们同样留有底线。好在初次试探后的结果差强人意,就是回去之后族人们问起具体情况时难免含糊。 今天终于见到了。 经埃尔南多等多位研究者们的共同探索,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背后的这个山谷进深比想象中还大,小强盗的喳喳兽家族占据的只是入口处的一小部分,里面实际上还有好几个纵深不一的类似山坳。如今研究者们把后来引进的动物们依个体大小以及族群多寡,一一安排在各小环境中。新搬进来的动物大多属于小型神奇动物,由二十匹雨点天马组成的天马家族算是其中最大的一群。为了让马人看看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诚意,研究者们和校长商议下来,决定把其中最大也是环境相对最优美的一处山坳预留给埃阿尼尔的部落。 当初格林德沃带领海姆达尔穿行的忽上忽下的崎岖石头路就是贯通整个山谷的主干道,通往每一个山坳的小径就是从主干道上分出的支路。这样既可以保证路路畅通,也能周全各动物族群之间的隐私。 德姆斯特朗山区的布局尽显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犹如给动物们设置的出租房,区别于德校所处位置上的一成不变,冰封千里,山谷中气象万千,别有洞天。 埃阿尼尔仨马人一进入埃尔南多等研究者们戏谑为“花生干酪”的山坳就舍不得走了,这儿山清水秀、花木繁茂、气温比山谷外高,满山坳叫不出名字的小型植物上结满了白色的浆果,尝起来味道像芝士,还有股若有似无的花生味,因而得名。看得出马人极其满意,前后打量不停,马蹄子跺的又急又促。 巫师们看到他们这样哪儿还有不明白的,海姆达尔不禁洋洋得意起来,转眼看到奶糖它们扑通一声跳进了水潭子里翻滚,顿时稀里哗啦,水花四溅。 奶糖它们自从山谷被发现以来就老往小强盗它们那儿蹭澡盆,十之八、九给老爷和海姆达尔影响的,尤其是老爷,喜欢泡澡,而且还特别讲究,估计它们被耳濡目染成条件反射了,一看到冒热气的水就往里扎。 海姆达尔让它们赶紧起来,用水神马的还需要房东给租客示范? 埃阿尼尔倒是不介意,面部线条柔和了几分,八成环境比他想象的还好,传承了好几百年的搬家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心态上有了变化,开始爱屋及乌了。 同行的一个马人在征得卡卡洛夫的同意后解下挂在腰间的巨大号角,并用力吹响了它。号角声在山谷上空回荡,谷中的动物度过了由突如其来的声响带来的一瞬间的恐慌,发现号角声绵长悠缓,没有一丝一毫的紧迫感,于是慢慢放松警惕,直至最后在持续的号角声中泰然自若。 马人吹完了号角,向来时的路奔去,迎接后方的族人。 在场的巫师们一个都没动,海姆达尔站在池子边看奶糖几个在池中扑腾,小面包还利用小八眼当跳台,上上下下来回折腾,玩的不亦乐乎。海姆达尔有种家长站在娃娃池边看孩子戏水的错觉。隆梅尔和斯诺饶有兴致的四下参观,他们在校那会儿可没有想到学校后面还有这么个好地方。 第一波进来打头阵的是埃阿努尔,一副兴冲冲的样子,他和三个看上去跟他关系不错的年轻马人在山谷口停留了几秒,然后巫师们听到几声稚嫩的叫喊,五个小马人从埃阿努尔他们身后争相恐后的挤进来。 第一个小马人用劲过猛,埃阿努尔一收腿,它尖叫一声向前跌去,跑了好几步,在奶糖它们扑腾的池子边栽倒在地。小马人捂着疼痛部位,哭丧着脸爬起来,抬眼与奶糖四目相对,一转眼就看见海姆达尔笑眯眯的看着他,再加上小八它们的围观,小马人嘴巴一瘪,也顾不上疼了,掉头往回跑,一把抱住埃阿努尔的一条后肢,想把自己藏起来。 等了半天没啥动静,小马人好奇的探出脑袋,他的同伴们已经围在了奶糖它们四周,一脸渴望的看着热乎乎的水。一个刚刚摆脱踉跄,腿脚开始硬实的小马人把一条腿伸进池子里,大概温度挺称心,兴高采烈的跳了进去,余下的小马人见了站不住了,纷纷效仿。刚平息的池子又热闹起来。 抱着埃阿努尔的小马人禁不住诱惑,松开埃阿努尔,一点点挪了过去…… 族人们对新家的欢喜,以及族中长辈们对他工作的肯定,让埃阿尼尔松了口气,没再对着德校众位巫师摆脸色,他思前想后,提出想在山谷中走一圈,熟悉一下环境,拜访一下邻居。 埃尔南多等研究者先带他去看了雨点天马的栖息地,埃阿尼尔亲眼见证了天马居住的环境不比马人差,对德校的良苦用心表示了肯定,对德校巫师们的印象更上了一层楼。当他进了喳喳兽领地,看到了那枚传说中的龙蛋,脸上的敬畏显而易见。 他对喳喳兽也很尊敬,即便曾经差点遭到被贩卖的厄运,喳喳兽们依旧守着龙蛋和栖息地,过着没心没肺的开心日子。对于这突然冒出来会讲人话的大个子,也没有流露出一星半点的惧怕,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议论人家神马。 马人接下来肯定要为新房子装修,在确定马人部落全员定居后,巫师们各自散去。 离开前,海姆达尔拿出了为庆祝马人的乔迁之喜而准备的礼物,一个有篮球那么大个儿的捕梦网和由漂亮的布袋子包裹的一小包种子。 编织网子的材料使用了独角兽的鬃毛,深浅不一的银色与金色交织在一起,即使没有阳光,整面网子依然闪闪发亮。奥拉尔换毛时褪下的毛发代替了鸟的羽毛,捋顺后捆扎成几小撮,垂荡在网子下方,再配合从天文学教授那儿忽悠来的五彩黑曜石,经过安娜手把手的悉心教导,这个里格版捕梦网虽然与传统意义上的捕梦网差别较大,其中蕴含的心意不言而喻。 埃阿尼尔小心接过礼物,海姆达尔透露编织网子所用材料的来历绝对正当,当埃阿尼尔打开布袋子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这是……”他一脸热切的看着海姆达尔。 “我知道你们对这些东西早就习以为常,不过我还是想表达一下渴望和谐相处的心愿。”海姆达尔说。“这些种子是我的马人朋友送给我的礼物,可以放心使用。” 这一刻,海姆达尔终于承认了他与马人相识,证实了埃阿尼尔之前的猜测。 “谢谢,你的心意我们收下了。”埃阿尼尔露出了与海姆达尔认识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这个周末,海姆达尔丢下老爷,跟老爸和叔叔去了海边度假。 周一,带着满格电的斯图鲁松室长步履轻快的走进办公室,一屋子同事让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待确定墙上的布谷鸟时钟上显示的时间内与怀表相同后,他一脸纳闷的在自己的小桌子后坐下。 “怎么回事?”他拉住路过的一同事,这位平时跟他有说有笑,二人关系尚可。 “我也不是很确定。”其实这位很有发挥欲,一听海姆达尔不知道,脸上倒是挺迟疑,动作却不是那回事,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我们iw的管理范围八成要扩了。”这位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 大战告捷,尤其在所有的审判结束后,iw日渐萧条,各国威森加摩开始各自为政,iw几乎成了一个空架子。近些年在各方努力下才有了起色,收回了一部分权限,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由当地魔法部自个儿说了算。 海姆达尔听到这扩大管理权的消息不禁猜测是不是哪儿的威森加摩出乱子了。 “哪个国家?” “英国。” 海姆达尔张了张嘴巴,他想了好几个,唯独没把念头转到英吉利。众所周知,邓布利多是英国巫师,那个国家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无论什么都自己做主了,比那些趁乱钻空子的国家早得多。 “他们部长看上去挺结实的。”海姆达尔有些犹豫。 同事扑哧一声笑起来。 “跟他们部长没关系。知道阿兹卡班吧?” “如雷贯耳。” “那儿的摄魂怪跑出来折腾人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海姆达尔一时间没说话,“……摄魂怪没事不会乱跑,要不这么多年早就出乱子了——”斯图鲁松室长忽然想到三年级那会儿的摄魂怪木棉古镇几日游事件了。 “就是出乱子了,也许它们需要这么长的潜伏期。”同事的表情很滑稽。 “摄魂怪有问题跟我们没关系吧。”海姆达尔认为这不该是引发全办公室变态的缘由。 “本来确实如此,问题是那些摄魂怪跑出来了……”同事摸摸下巴。“我怎么记得前两年有个什么事也是因为摄魂怪到处跑引发的?” “西里斯.布莱克?” 同事恍然大悟,“对,你……”同事迟疑的看着他。 “嗯,我参加了当时的庭审。” 同事皱了下眉头,“照这么看来,摄魂怪喜欢到处乱跑不是偶尔为之啊,它们有前科。” “那时候为了追击布莱克先生,这一次也是为了追越狱的犯人?” “没听到类似的消息。”同事说。“如果阿兹卡班再发生犯人越狱的事件,我们倒是能够光明正大的介入了。” “也就是说无论哪种情况,对英国魔法部来说都很不利。” 同事意味深长的说:“这件事八成要被闹大了,不仅英国的巫师遭殃,摄魂怪还袭击了英国的麻瓜,最糟糕的是境外巫师也被波及了。” “那些摄魂怪疯了吗?” “你能跟黑魔法生物谈论理智?”同事不以为然。 海姆达尔沉默不语。 同事想到什么,靠近小声说:“我听说被袭击的巫师名单里写着哈利.波特的名字。” 海姆达尔脸色一变。 “放心,他没事,听说他成功召唤了守护神,漂亮的驱赶了摄魂怪,保护了同行的伙伴。他现在是英国巫师交口称赞的英雄,比你过的可舒心多了。” 海姆达尔松口气,没事就好。 “希望英国魔法部不会找他麻烦。” 海姆达尔不解。 “他未成年啊,亲爱的,”同事笑了一笑。“英国对于未成年人使用魔法的约束是世界第一严厉的,委婉点可能会被英国威森加摩传唤问询,然后根究问询情况定夺;直接点的可能会让他退学;更直接点销毁魔杖。” 海姆达尔相信布莱克先生肯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何况还有邓布利多教授为他从中斡旋。哈利是为了驱赶摄魂怪才使用了魔法,难道他什么都不干,傻站着让摄魂怪对他为所欲为才是一个合格的未成年巫师? “应该不要紧吧。”海姆达尔想到在英国时听到的各种关于威森加摩的传言,包括他们的不近人情,心里惴惴的。 tbc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是360的问题,我是说咱的电脑o(╯□╰)o 172act·596 对了,上星期寄出去的生日礼物,貌似一直没个回音,放假以后就一头扎进iw打工,跟上班似的连轴转,海姆达尔这才发觉如今过的日子比上学还充实,忽略了生活中的诸多细节。 即便再担心也无济于事,他不是英国魔法部长,也不是英国威森加摩的首席法官……海姆达尔振奋了下精神,尝试转移话题,心里琢磨着下班以后去问问父亲。如果真有摄魂怪到处乱飘,总会担忧舅舅一家是否安好。 他以为英国那些事不过是过过嘴,就算iw涉足,那也是猴年马月以后了。没想到上司一进门就嘱咐他收拾东西,后进来的霍林沃斯也这么说时,海姆达尔诧异了。 “我需要准备什么?”他快步跟到霍林沃斯桌边。“有什么任务交给我办吗?” “拿着这些羊皮纸,”霍林沃斯一指桌上凌乱的资料。“你不用特地带什么……把你的记事本和羽毛笔带着就行。”说着起身走向一只柜子,挥动魔杖打开门,在里面翻找起来。“今天你就跟着我了,相信穆萨耶夫法官会理解的。” 穆萨耶夫耸耸肩,对强忍妒意,一脸抑郁的菲林小姐说:“就是这样,今天你就跟着我走了。” 菲林小姐听了喜不自胜,心态上简直是翻天覆地,与其待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即使给穆萨耶夫端茶倒水她也愿意。 菲林小姐一不注意,得意忘形了。 穆萨耶夫好笑的扯扯嘴角,霍林沃斯淡淡看了一眼,又转过头继续翻找。 海姆达尔来到霍林沃斯的桌边,帮忙整理文件,看着满桌子大小、颜色不尽相同的羊皮纸,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平静下来的菲林小姐拿起桌上的本子,起身走向穆萨耶夫套近乎去了,恰好避过海姆达尔随之而来的询问。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埋头翻阅。 一切准备就绪,霍林沃斯朝海姆达尔点点头,后者极有默契的挥动魔杖,把一摞摞文件收进每天上班携带的斜挎布袋子里,并背在了身上。在魔法的神奇作用下,布袋子就跟刚才一样扁平。 霍林沃斯拿起衣架上的斗篷穿戴好。 菲林小姐张口结舌,“您、您要出去?” “对,菲林小姐,这些文件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明白的问穆萨耶夫法官,如果有新文件送进来不要自作主张,等我回来以后再说。” 菲林小姐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咬牙切齿,“……是,我知道了。” 霍林沃斯带着海姆达尔离开了办公室。 菲林小姐的目光就有些哀怨。 “那我也出去转转吧。”穆萨耶夫抚平衣襟,站起来,无视菲林小姐刹那间明亮起来的目光,笑了一笑。“这里就交给你了,菲林小姐。”步履轻快的走出办公室。 菲林小姐握拳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咬咬牙,抄起桌上的记事本,起身追了出去。 海姆达尔发现电梯把他们带到了楼顶,直到霍林沃斯站在马车车门旁回头看他,海姆达尔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我们这是要乘马车吗?” 霍林沃斯哼了一声,海姆达尔从中感悟出了“废话”俩字。 为什么不幻影移形? “因为我怕万一操作不好掉海里去。” 海姆达尔嘿嘿傻笑,“您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看你的表情就明白了。”霍林沃斯眉头一皱,一脸不耐烦。“快上去。” “我们去哪儿?” “英国。” 好嘛,倒是替他省下问人的功夫了。 上马车前海姆达尔瞄了眼前方的大青蒜,摸不准天马还记不记他,身子一低钻进车厢里。 霍林沃斯在他对面坐下。 海姆达尔摸摸屁股下软乎乎的垫子,心想这应该就是巫师世界的有车一族了,他曾经畅想过等以后正式上班了,赚了钱就想法子弄一台废旧汽车,像韦斯莱先生那样把车改造一下,变成魔法制品。只要手续办齐了,通过了审核,巫师是能够拥有大型麻瓜物品的。不过跟霍林沃斯的私人马车相比,汽车弱爆了。 饲养一匹天马每年要投入多少金加隆,海姆达尔没算过,具体细节他也不清楚,单看三强争霸赛上布斯巴顿的那匹银鬃天马每天只喝纯麦芽威士忌就能推算出,绝对比养一个大活人还昂贵。威克多家就养了专供自家使用的银鬃,每年拨给巫师天马车站的代养费用就是个天文数字。想到这里,斯图鲁松室长那颗刚开始悸动的心冷却了不少。 食物的香味在车厢内弥漫,霍林沃斯从贴着车厢的一个迷你柜子里取出一份早餐。 “要吃吗?”霍林沃斯发现海姆达尔的目光。 “不用,我吃过了,您自便。” 霍林沃斯嗯了一声,开始大口咀嚼。 吃饭的时候谈论工作容易胃疼,海姆达尔又不想跟上司大眼瞪小眼,随便找了个话题。 “您的天马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这话不是胡说,记忆中趾高气扬的大青蒜比较深刻,刚才扫了一眼觉得蔫了吧唧。 霍林沃斯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今年年初吃坏了一次肚子,那之后就一直显得闷闷不乐。” 没想到大青蒜还挺多愁善感,身子不行了就开始伤春悲秋了。 “怎么会吃坏肚子?” 霍林沃斯的表情有些僵硬,海姆达尔暗暗唾骂自己多嘴,人家明显不愿意多谈啊。 “……我们轻信了一家专营神奇动物饲料店铺的广告语。” 海姆达尔觉得那奸商真牛掰,居然行骗行到霍林沃斯法官头上了,也不知道那位如今还健不健在。 因为斯图鲁松小文员没选对话题,场面比之前还要寂寞空虚冷了。 霍林沃斯没觉得气氛有异,吃完了迟到的早饭,让小文员拿出一叠资料,一页一页翻看。 “我今天进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些风声,阿兹卡班真的出问题了?”海姆达尔到底没忍住。 “巫师监狱不出问题就不是巫师监狱了。” 上司这话跟禅语似的,海姆达尔一下就懵了。 “怎么说?” “一般在巫师监狱看门的都不是巫师,很早以前我们还雇佣过妖精看管iw的监狱大门,你看如今国际巫师联合会里还有妖精的存在吗?” 海姆达尔摇摇头,“iw和妖精不共戴天。”一直到现在,iw里仍然盛行“妖精浑水摸鱼,把金色天平偷走”的说法,妖精们自然矢口否认,那个传说中的巫师司法的最高象征物至今下落不明。 “我还听说了哈利,我是说波特先生遭遇了摄魂怪,他会因为擅自使用魔法而接受问询吗?” “会。”霍林沃斯说。“事实上就是今天,等会儿我们到了英国魔法部,说不定还能赶上末场。” 邓布利多教授亲自来迎接他们,海姆达尔受宠若惊,这位可是好几个“主席”头衔的大人物——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主席、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席的分会主席、国际威森加摩轮值主席之一,以及英国席的主席。 和邓布利多相比,英国魔法部部长就跟个小厮似的。不过海姆达尔没看见部长先生。 邓布利多无论身处何种危机,都给人气定神闲的感觉,这种气质通过他的一言一行传达给周围人,成功起到了安抚人心的作用。海姆达尔在心里使劲点头,领导干部就该有这样的气场。 “你好,斯图鲁松先生。” “您好,邓布利多教授。” 海姆达尔正想找个时机问问哈利的情况,有人叫着邓布利多的名字跑来,跑至眼前时却突然张大眼睛,脚下情不自禁慢了下来。 “里格……” 海姆达尔对他点点头,“您好,布莱克先生。” 西里斯禁不住微笑,随后眉头一拧,“你怎么在这儿?” 英国开始不太平了,他不愿意看见里格牵扯进来,前一阵刚开始学着“淡忘”他,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还以为颇有成效,谁知道梅林不让他如愿。 对他的“不客气”,海姆达尔笑了笑,“老板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老板?”霍林沃斯口吻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上司,上司。”海姆达尔打从心里把霍林沃斯当衣食父母。 西里斯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霍林沃斯,这位法官穿着惹眼的法官巫师袍,身份一目了然。 “布莱克先生?”邓布利多的声音提醒了走神的西里斯。 二人走到一旁小声交谈,哈利的名字隐约传来,海姆达尔知道偷听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拉长耳朵,可惜那些叽叽咕咕串联起来连个准确的单词都拼凑不出。海姆达尔只好放弃。 一只手落在他肩上,霍林沃斯手劲不小,海姆达尔暗暗龇了龇牙。 “斯图鲁松,你要搞清楚你现在在干什么,代表的是什么机构。” 海姆达尔连忙收敛了所有心思,低眉顺目的说:“是我的错,我不该走神,再不会这样了。” 霍林沃斯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海姆达尔觉得后颈子有点寒。 “你还嫩着呢,还是老实点好,等你学会了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掩饰心思,那时候我就管不上你了。” 海姆达尔的嘴角翘了翘,又匆忙板起脸,一脸的冷艳深沉。 可惜他还是没能见到哈利,据后来邓布利多透露,关于哈利使用魔法的问询在他们来之前刚刚结束,他们抵达魔法部的同一时刻,哈利正好离开了这里。 海姆达尔耸耸肩,利用邓布利多与霍林沃斯商议事情的时机,小声问西里斯。 “我送的礼物他收到了吗?” “收到了。”西里斯又补充一句。“哈利很喜欢,我代他道谢。” “斯图鲁松!”霍林沃斯硬邦邦的声音传来,海姆达尔急忙迈腿朝前奔去。 “很高兴见到您,布莱克先生。”海姆达尔跟个大人似的拍了下西里斯的肩背部。“如果有机会,下次一起吃饭。”大人一般会说一起喝一杯,他还未成年,为了健康着想,还是规矩点好。 西里斯笑着点头,目送他跟在两名成年巫师身后消失在远处。 他们谈话没有避开海姆达尔,把自己当布景板光明正大听了一会儿后,海姆达尔听明白了一个意思,虽然他们一直像在打哑语,没个一锤定音的正面说法。 邓布利多似乎有意让iw在巫师监狱的事情上结结实实的插上一脚,不过魔法部的官员们似乎不乐意看到这样的发展,尤其以魔法部长为首的一群巫师,总认为被削弱了权限,从前跟部长对着干的以把他拉下马为奋斗目标的另一波巫师在这件事上倒是与部长的想法不谋而合。这是多年来两方人马第一次决定摈弃前嫌,一致对外。 如今邓布利多教授可谓孤军奋战。 “巫师监狱还是由iw看守更有利于巫师社会的安定。”邓布利多毫不掩饰他的想法。 霍林沃斯哪里看不出来,冷冷一笑,“嗯,万一监狱有个三长两短,跑出几个犯人,杀了几个人,造成几场大规模事故,魔法部也不用绞尽脑汁平息由此产生的民怨和不信任,到时候把事情推到iw上就万事大吉了。” 邓布利多眨眨眼,“我对iw的手段很有信心,而且印象深刻。” “我看贵国的手段更胜一筹。”霍林沃斯不甘示弱。“摄魂怪可不是一般巫师能够驱使并且愿意驱使的。” “彼此彼此。” 俩巫师对看半晌,而后同时一笑。 说什么谜语呢?斯图鲁松小文员一头雾水。 “我和摄魂怪交涉过,它们不愿意放弃阿兹卡班,我的面子在它们那儿没用。”邓布利多一脸遗憾。 摄魂怪那东西能够交涉?能乖乖听人说话,而不是直接扑上来献吻?海姆达尔真心崇拜牛掰的邓校长。 “那么好的屠宰场,天然的食物来源,如果我是摄魂怪我也不会放弃。”霍林沃斯想了想,说:“我明白了,iw如果想要重新进驻阿兹卡班,必须先制服那些赖着不走的摄魂怪。” “我们的魔法部曾经跟它们有过协定,即使哪天不再需要摄魂怪,我们也不会派巫师驱赶它们,它们必须自愿离去。” 霍林沃斯哈哈一笑,“当初想到让摄魂怪守监狱就是一项轰动世界的创举,我越来越佩服你们英国巫师了,居然跟黑魔法生物谈交易,还给它们留后路。” 邓布利多到底是久经风霜的大巫师,胸襟和修养常人难以望其项背,在霍林沃斯的挖苦下面不改色。他能够坦然面对丽塔.斯基特对他冷嘲热讽的诽谤,并借此自嘲,霍林沃斯这点根本毫无悬念。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该回去准备准备。”霍林沃斯没想到邓布利多比他还直接,之前让海姆达尔带的资料算白费功夫了,人家直接就把问题丢出来,让他们自个儿看着办。 “我会在你们准备期间设法说服部长先生,让他同意这个决定。”邓布利多的眼中含着笑意。 “敬候佳音。” “切尼。” 霍林沃斯转身,“还有什么事?” “我有个预感,关于阿兹卡班的,不是什么好事,”邓布利多的神情变得严肃。“我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感觉,没有一次以令人满意的方式结束,有些甚至相当糟糕,我为我的无能为力而沮丧,”悲痛在他眼中一闪而逝,“衷心希望这次不会那样,所以我希望有所变革,而不是让它真的糟糕了才去补救,谁知道我还有几次能看到结束的机会。” “明白了。”霍林沃斯沉默片刻,然后点点头。 他们回到国际巫师联合会办公楼,离开电梯后霍林沃斯直接去了轮值首席办公室,他没把海姆达尔支开,海姆达尔就厚着脸皮屁颠颠的一块儿去了。 马瑟兰.吉伦特最高大法官见到尾随在霍林沃斯身后探头探脑的海姆达尔时扬了扬眉毛,没有吱声,更没有把他撵走。 海姆达尔陪着笑脸立在上司身后,老板就坐前面,他这跟班只好直挺挺的杵着。 “斯图鲁松,这么久怎么不上我们这儿来玩?”轮值首席办公室的一位法官冲他招招手,是个头发花白的大妈,手里端着糖果盒子,还把他当两年前的小孩儿哄。 海姆达尔扯开嘴巴,瞄了眼貌似全神贯注的上司,然后挪了几步,接过人家手里的糖果,飞快揣进兜里,再光速的移了回去。 那女法官见了乐的东倒西歪。 海姆达尔正为自己的矫健得意洋洋,霍林沃斯转过一张死人脸。 “你敢在上班时间吃零食试试!” “不敢。”海姆达尔一脸见鬼的表情,老板也忒火眼金睛了。 没想到霍林沃斯站起来对那些笑呵呵的法官们说:“这些糖可能不够,有没有热火巧克力?” “我这里有怪味的。”一位大爷掏了掏,遗憾的表示没有热火,但是有能喷出烟雾的。 霍林沃斯摇头,“我只需要热火,火焰威士忌夹心糖也可以。” 斯图鲁松小文员茫然了,刚才是谁警告他不准吃零食的?这会儿居然公然讨要?望着那一堆堆被挑三拣四的霍林沃斯拒之门外的巧克力,羡慕嫉妒恨。 最后,霍林沃斯拿了一小包火焰威士忌夹心糖,以及一小袋十二块热火巧克力,催促着斯图鲁松小文员离开了轮值首席办公室。 “拿着。”霍林沃斯把糖和巧克力交给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以为让自己替他收着,结果霍林沃斯直接命令他,“等会儿记得多吃点。” “不是上班时间不准吃零食吗?” “特殊任务除外。” 海姆达尔迫不及待的问,“我们现在要去特殊任务?” “对。” “我能知道是什么任务吗?” “去找新狱守。” “……是我们自己用,还是给阿兹卡班准备。” “派去英国。” 摄魂怪们要下岗了。 “新狱守是什么样的?已经定了?”貌似给巫师监狱看大门的都不是人。 “去了就知道了。” 海姆达尔看看手里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糖和巧克力,不由得天马行空了。 tbc 抱歉,昨晚家里这儿的网路不给力,一直在掉线,登不上,后来尝试用手机登回个留言告诉大家,手机上网居然也傲娇,qq也上不了……最后登录新浪微博成功,在微博上说了一下。 有木有起到作用也不知道=口= 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我还是会这样,总有一个能管用吧。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 173act·597 他们一直走到警察总队的办公区域,门口负责接待的女巫急忙站起来,霍林沃斯飞快打了个手势,那名女巫安稳的坐了回去。 他被霍林沃斯带到警察总队的壁炉大厅内,穿着警察部队巫师袍的巫师们在大厅内匆匆穿行,绿色火焰在周遭不停闪烁。一身紫色巫师袍的法官在漆黑的大背景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探员和学员纷纷投来目光,霍林沃斯不动声色的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斯图鲁松小文员抱着布包紧随其后。 他以为上司准备使用壁炉,但是他们很快横穿过整个大厅,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角门边。角门两侧各有一根凸出的浮雕柱子,柱头上各蹲着一只有翼怪兽,尖嘴利齿,两只竖起的耳朵如蝙蝠耳又大又宽,怪兽胸前抱着一只插.着蜡烛的烛台。 海姆达尔回头打量,发现这门的地理位置相当隐蔽,设置的位置十分刁钻,来来往往的巫师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匆匆掠过,貌似谁都没注意,至少自个儿来过好几次警察总队的大厅,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里有一扇角门。 霍林沃斯用海姆达尔听不懂的语言——也许是法语,也许不是——说了一句口令,柱头上的两只怪兽刷地张大嘴巴,从口中喷出一串颜色古怪的貌似是火的东西,点燃了怀里的烛台。 角门无声无息的开启,露出一截黑洞洞的内部,尽管什么环境特效都没有,往门里张望的海姆达尔却感觉到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一团黄绿色的亮光一闪而逝,紧接着一大片仿佛烟雾般柔韧的光亮像着火的草原在漆黑中铺天盖地的亮起,犹如鬼火组成的汪洋。海姆达尔一悚,情不自禁的朝后退了一步,可定睛再看,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霍林沃斯对他的奇怪举动没有说什么,进门前吩咐,“吃块巧克力。” 海姆达尔把一块热火巧克力塞进嘴里,就像在嘴里搁了一块热源,持续不断的输送着热量。海姆达尔舒服的叹口气,泛着寒意的僵直后背松快了一些。 “巧克力和糖都别急着咽下去,含在嘴里持续时间更长。” 海姆达尔点点头,跟在上司身后,弯腰钻进洞开的大门。 角门在他们身后合上,睁眼瞎一般的黑暗持续了一秒,下一秒,霍林沃斯点燃了荧光闪烁。 借着荧光闪烁的光芒,海姆达尔隐约看出这是一条由砖石垒砌起来的全封闭通道,通道内的气温比外面低了很多,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感到了寒意,他不禁捏了捏拳头。 “尽量别使用魔法,这儿的居民对魔法有些抵触,可能会发生什么。”霍林沃斯朝前走去。 海姆达尔不敢问“这儿的居民”以及“会发生什么”,虽然很想知道。他唆了唆嘴巴,跟了上去。 这条通道比想象中长,海姆达尔拿出怀表借光看时间,确定已经走了十来分钟。通道全是千篇一律的冰冷砖头,海姆达尔注视着它们,它们以同样的目光回视。途中,每隔一段距离,能看到一个带拱券的门洞,这些拱券千姿百态,有植物券头、也有动物,或者不知名的怪物,似乎是不同时期留下的。门洞内跟通道内一样黑,有些门洞内会传出古怪的声音,海姆达尔衷心希望自己听岔了,因为有些门洞路过时带给他强烈的不适感,伴随那些古怪声响让人心惊肉跳,一些门洞的不适感稍弱些,他很高兴不用走进那些门洞。 当他为此庆幸之时,霍林沃斯在一个门洞前站定,海姆达尔一脸苦逼的瞪着那扇门,这门给他的不适感几乎是之前那些门的总和。 “这儿吗?”他颤巍巍的说,发现声线有点抖,赶忙又含了一颗火焰威士忌夹心糖。 霍林沃斯举着魔杖钻了进去,海姆达尔咽了咽口水,一脸视死如归的紧随其后。 还没站稳,就听到“嗤啦”一声,一支火把自燃,整个空间终于摆脱了漆黑。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他宁愿神马都看不到,难怪阴森森的浑身不自在,这里居然是墓地,满房间横七竖八的墓碑。觉得脚下有点硌,低头一瞧,左脚竟然踩着一个头盔似的东西,他赶忙后退,发现自个儿刚才站在一块碎了好几段的墓碑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踩上去的。海姆达尔在心里使劲道歉,小心翼翼的跨到上司身边。 与其说这里是墓地,更贴切点应该是战场。除了东倒西歪的墓碑,剩下的全是各式盔甲和冷兵器,覆盖着岁月的尘埃,明明死气沉沉,却又十分形象的瘫在地上,仿佛前一秒还穿戴在主人身上。 海姆达尔的目光向前方移动,然后愣住了,虽然有火把提供光源,但照明范围实在有限,他刚才都没注意到,屋子中央居然还有一把高背椅,一副与地上的盔甲截然不同的铠甲摆放在空荡荡的椅子上。尽管布满了灰尘,盔甲的复杂与华丽仍然清晰的展现出了与地上那堆盔甲本质上的不同。 高背椅两端翘起的圆锥形椅背上挂着一个圆箍形的东西,因为离的远,海姆达尔看不清具体模样,只有一条金辉随火焰的舞动在椅背顶端闪闪发亮。 “巴西尔,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如果听到,回答我。”霍林沃斯举高魔杖,荧光闪烁的光源刹那间膨胀,海姆达尔在骤然刺目的光线中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尝试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刺眼的光芒不复存在。高背椅上的盔甲发出哗啦一声动静,这个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惊心。盔甲犹如被附着上了灵魂,眨眼间,一个穿戴着盔甲的武士端坐在高背椅上。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 沉重的铠甲又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看不清面容的武士站起来,转身,两只被布满倒刺的鳞甲包裹的手掌活动了几下,武士拿起椅背上的圆箍并戴在头上,然后他转回身来。 海姆达尔这才看清楚,那是一顶王冠。 “为何唤醒我?” 仿佛从阴间传来的沉闷声音钻进耳朵里,轻缓的,犹如叹息。海姆达尔忍了又忍,才没用手掌去捂耳朵。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霍林沃斯放下魔杖。 “外敌侵略?” “不,距离上一次大战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了,我们取得了胜利。” “已经五十年了?” 霍林沃斯点头,“我们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我不为活人战斗,”盔甲武士苍凉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当初不是这样约定。” “并不是让你与巫师战斗,也不是挑起战事,更不是利用你消灭另一波巫师。” “那是什么?” “阿兹卡班。” “阿兹卡班?” “一间巫师监狱,那里的守卫需要更替,请把你的力量借给我们国际威森加摩。” 盔甲武士不再说话,貌似不太愿意,当然,这是海姆达尔资自个儿脑补的。 “你想让我们驻守在一间巫师监狱里?”半晌后,盔甲武士终于有了回应。 “对,你同意吗?” “那要问问他们了。” 随着话音落地,地上的盔甲一副副临空飞了起来,并迅速拼合成为整体,不多时,由一群盔甲组成的军队整齐的排列在高背椅前方,他们都看不清脸部,头盔里只余一个黑洞洞的窟窿,他们手中握着兵器,两侧最外延还各站着一列骑兵。那些马漆黑如墨,悄无声息,与它们的主人一样披挂着厚重的盔甲,两只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芒,马嚼两侧的倒刺钉子又尖又细,泛着一层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这支突如其来的铠甲军队太有震撼力了,不声不响威逼到眼前,饶是镇定如霍林沃斯,都忍不住往后撤了一步,海姆达尔赶忙跟进。 诡异的笑声从高背椅那方传来,跟环绕立体声似的包裹着空间中的俩大活人,紧接着,军队中也响起笑声,并接二连三,此起彼伏,笑声持续折磨着耳膜,即使捂住双耳也无济于事,鬼笑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海姆达尔这下知道了。 霍林沃斯魔杖一挥,直指高背椅上的盔甲武士。 “你的回答,巴西尔!” 笑声戛然而止。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愿意去吗?”被霍林沃斯称为巴西尔的盔甲武士慢悠悠的开口。 两侧的战马突然掀蹄子嘶鸣,其余武士们继续保持沉默,连胳膊都没动一下。 “他们似乎不太愿意。”巴西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笑。 “既然不愿意就算了。”没想到霍林沃斯从善如流。 海姆达尔心里纳闷他怎么突然好说话了?这位领导干部从来都是认准了就一定达到目的。 “由我们巫师去驱赶它们比你们喊杀喊打方便多了,肯定也比你们有效率。”霍林沃斯作势要走。 满屋子的盔甲士兵突然起了骚动,他们激动的举起手中的利器敲击盾牌,锵锵锵的碰撞声带动了战马,它们跺着蹄子,喷着鼻息,不断甩动头部,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霍林沃斯微微一笑,返身好整以暇的看向高坐在椅子上的巴西尔。 “看来是愿意了。” 巴西尔沉默片刻,“那里的守卫还没有撤走?” “没有,如果你们要驻守在那里,必须驱走前任。” “前任是谁?” “我前面也说了不会让你们去跟巫师战斗……” “是谁?”巴西尔不耐烦的打断他。 “摄魂怪。” 士兵们这下更激动了,敲击的动作也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响亮。 简直是一群战斗狂,海姆达尔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们的跃跃欲试。 “什么时候?” 霍林沃斯不紧不慢的说:“别急,我只是提前知会你一声,现在还不到你们出马的时候。” “活人就是麻烦。”巴西尔显得有些失落。 这位国王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战争狂人。 海姆达尔心想这下应该算谈妥了吧,结果一转眼与高坐在椅子上的那位“四目相对”。人家明明连眼睛长在哪里都看不见,海姆达尔却有种被盯住的感觉,好像成了一只被毒蛇瞄准的小青蛙。 “那是要留给我的新人?” 虽然不明白新人是什么,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海姆达尔缩了缩脖子,悄悄挪到霍林沃斯身后。 “他将是我的继任者,也许不久的将来由他负责与你们接触。” 啥?!海姆达尔的小心灵尖叫一声,面上依旧深沉冷艳。 “我已经好多年没碰上年轻的新人了。”巴西尔一副依依不舍的口吻。 海姆达尔强忍住不去问“新人是什么”,总觉得一旦问出口就真的“新人”了。 “如果他出了错,你们惩罚完以后就留给我,我一直想扩充军队。” 换句话说让他当鬼?海姆达尔这时候如果还看不出这些家伙不是人就傻缺到无敌了。 “嗯,到时候再说吧。” 一直到离开那间阴森的墓地房间,走出诡异的通道,重新回到大厅。那股始终萦绕周身的寒意才逐渐散去,但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暗仿佛侵入了皮肤,渗透进了骨血中挥之不去。 “我办错了事要接受惩罚?”海姆达尔愁眉苦脸的看向上司。“我们iw没有废除体罚吗?” 霍林沃斯白了他一眼,“你的见识也就跟没有在世记忆的恶灵一个级别?!” “他们是恶灵?” “准确点说是幽灵,不过他们在世时不是巫师,没办法像巫师那样死后重返世间,他们之所以能在人世间活动,因为受到了巫师的召唤。” “就像召唤黑魔法生物那样?” “你的归类倒是准确,如果要给恶灵分类,他们就是黑魔法生物。他们不像幽灵,他们没有在世的记忆,也就是不记得自己活着时是什么样,不记得家人、朋友,甚至连自己都不记得,被召唤回来的恶灵能够记住的只有召唤他们的巫师在召唤过程中灌输给他们的记忆。” 二人穿过大厅,朝出口走去。 “刚才那位被您称为‘巴西尔’的恶灵是那些人的首领吗?” “他活着的时候是一位统治者,当然,我是指麻瓜世界。” “那位统治者看上去好像很喜欢打仗。” “他活着的时候似乎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成了恶灵之后就只记得怎么打仗了。” 如果依霍林沃斯之前的说法,这不是恶灵的错,应该是把他召唤出来的巫师想让他成为那样的恶灵。也许,那位巫师就是当初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某位,或者iw中的某位……这个问题深想下去没底了,海姆达尔慌忙丢开。 “那位统治者是哪个国家的国王?”海姆达尔好奇道。 “说他是国王不太准确,”霍林沃斯说。“你知道巴西尔二世吗?” 海姆达尔摇头,一脸迷茫,他只知道秦始皇,不晓得神马二世。 霍林沃斯并不奇怪,巫师不了解麻瓜的历史才是正常。 “巴西尔二世,拜占庭皇帝。” 海姆达尔惊讶极了,是一位皇帝啊,那就是说他头上戴的不是王冠,应该是皇冠。 在斯图鲁松小文员心里,只有天朝的皇帝概念,以那样的概念套在巴西尔二世身上,被这皇帝一说震惊到了。 “那皇帝陛下说的‘新人’到底什么意思?”小文员仍然耿耿于怀。 “很久以前巫师们会通过死去的犯人召唤新的恶灵,补充现有的恶灵,不过这样的做法早就被禁止了。” 海姆达尔不自然的说:“皇帝陛下的那批手下里是不是……” “大概有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有四十来岁,不是四百来岁。” 海姆达尔内牛,生活在新时代真是太美好了。 第二天早上他离开电梯,没走几步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楼层内巫师很少,维修管理部门都还没来更换今日气候。他顶着跟昨天一模一样的太阳走进办公室,紧接着一顿步,愣在了门口。 海姆达尔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三次以后确信自己没眼花。 那边突然转身,他迅速收回目光,佯装浑然不知,走向自己的小桌子,貌似自然的把布袋子放在桌面上,然后像往常那样去照顾穆萨耶夫的植物。 “你看不见我?” 海姆达尔吓的差点把花盆丢过去。 “你在跟我说话?” “这里没有别的活人。” 海姆达尔赶忙把花盆搁在安全的地方,一脸诧异的看着那突然冒出来的幽灵。 “您是不是走错部门了?我们这儿是国际威森加摩。”海姆达尔可以很确定的告诉对方,幽灵从来不上他们这儿窜门。 “我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上次出来还是五十年前。” 海姆达尔怔了一怔,然后脸色微变。 “巴西尔二……嗯,陛下?”尝试问道。 “我们昨天才见过。” 海姆达尔无语,昨天您老没脸没皮的,我上哪儿去面善啊。 “恐怕您对这里的一砖一瓦比我还熟,您继续。”海姆达尔看他脱了那身煞气十足的沉重铠甲,穿着很像巫师斗篷的黑色连帽长袍,帽子遮住了头部,还是看不清长相,帽子外部压着一顶沉甸甸的皇冠。两条胳膊上的鳞甲没脱,藏在宽大的袍袖里一点都看不出来,两只手一伸出来,喝,那倒刺……海姆达尔急忙转开眼,眼不见为净。 想到霍林沃斯昨天宣布的下任继承者的说法,莫非皇帝陛下是来跟自己套近乎的?斯图鲁松小文员有些小澎湃了,准备说点什么,一转身,陛下已经没了踪影。 tbc 作者有话要说:跟大家说个事,个人志预售要推迟了。 看到群里和留言区朋友们对于个人志的期待,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赶紧告诉大家一声。 不过别担心,不是取消,只是推迟。 做书的姑娘有强迫症,一次又一次的校对,就连页眉神马的都是改了又改,她跟我说样书确认都要进行一个月,也就是我跟她不停反复的确定最终书的样式。昨天跟她聊了一会儿,发现咱俩定的预售时间太赶了,决定节奏放慢。毕竟这是泡桐第一次出个人志,想尽可能的不留遗憾。 总而言之,泡桐在这里跟大家说抱歉,预售要推迟了。 我想了想,决定过程中的每一个大环节敲定的落实,会及时跟大家分享。 再说一次对不起>_< ps:最晚最晚不会拖到过年那会儿的,请朋友们放心。 又ps:截止上个月30日,异乡第一次征稿结束,感谢所有给泡桐寄了画稿的朋友,非常感谢你们参与进来,还花时间和精力给异乡画图,谢谢。 174act·598 这天上午他参加了偷盗龙蛋和喳喳兽的两名专家的审讯,实际上应该是三名专家,一个带头,另俩是帮手。那位带头的专家貌似身体情况很糟糕,至今还在巫师医院里躺着,由专门的医护人员照料,出入有警察部队派去的探员监视。这位专家企图效仿安西普用身体不适来拖延法律之锤砸向他的时间,iw在这件事上给予他充分的“尊重”,花钱看病都不用他自己出钱,每天派人嘘寒问暖,唯恐他住的不开心,有个三长两短。据说这位带头专家这些天身体状况有了起色,好像还流露出想出院的意思。 又不是真的病入膏肓,长时间躺在床上装死也够呛不是。 罪证确凿的案子其实没有审讯的必要,只要犯人供认不讳,画押就结束了,但是巫师世界也讲究依法办事,讲究加强法治社会的建设,要以法服人,该有的过程不能忽略,所以给了海姆达尔一次旁听的机会。 审讯庭设在最小的铁树厅,大概二十多平方,中间架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台子,台子上摆着带铁链的椅子,毋庸置疑,这肯定是犯人坐的。台子周围是360度环绕一圈的旁听席,以罗马竞技场的模式逐级升高,房间最外围的席位是屋中制高点。 铁树厅没有明确分出法官的座位,所以法官一般会坐在正对犯人的那一面椅子上,只有正对犯人的席位才设有简陋的长桌。 穆萨耶夫走进铁树厅之前告诉海姆达尔,历史上著名的大恶人们在获罪前,都会在这个房间走一遭。这个房间可以说是法官们被正式任命上岗前必来瞻仰膜拜的地点之一,原来iw的在职法官都希望获得在铁树厅举行最终审判的机会,可惜巫师世界和平了五十来年了,当初的志向不合时宜了,如今iw的法官们早拥有了其他目标。 然后穆萨耶夫报了几个光听着就能让人思维停滞一瞬的黑巫师的姓名,有活跃在中古时期的,也有在近代为非作歹的。 海姆达尔看看门框上的铁树形状的浅浮雕,怎么看都觉得那一根根细长的叶片跟死神手里的镰刀似的……俩专家的“待遇”真不低。 二位专家被提出临时监狱的时候看起来波澜不惊,不是视死如归,反而像受到天大委屈似的,难怪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给犯人坐的椅子就一把,当然不可能让二人一起上,前一个被带走的时候,被留下的那个表情有着片刻的慌乱。他们一直被关在不同的牢房,在牢房中根本听不见也瞧不见外面的动静,更别说和同伙通气了。被留下的这位希望同伙警醒点,咬死了不认罪,他已经住怕监狱了。 这位专家不知道的是iw的临时监狱已经算条件优渥了,真正的巫师监狱让人生不如死。 被带走的那个心理也慌着呢,不过他正在亲身经历,所以无暇想到同伙,如今他想的最多的只有一个:不想坐牢。 铁树厅之所以被作为最后的定罪厅,最关键的就是它很小,地面抬高的同时就显得屋顶比实际层高矮,给人逼仄喘不过气的感觉。再加上犯人座比前排座位高,旁听席又是环绕一周,最外边的旁听席又形成了俯视中央的局面,当人坐在犯人席上,被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逼视包围的错觉挥之不去,犯人很容易产生强烈的精神上的被压迫感。 种种心理因素纠缠在一起,开始坐立不安,心理防线出现漏洞,一有漏洞了在思维上就会紊乱,这个时候,正义之矛步步紧逼,就算他舌灿莲花,没有强大的心理质素作后盾,花骨朵都鼓不起来。 世界上又有几个安德鲁.兰格那样镇定到变态的人?! 前一位被送上法庭的专家心理素质貌似不咋地,脸部线条十分僵硬,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始终低垂着脑袋,完全没了离开临时监狱时表现出来的冷静。 iw硕大的字母,以及满眼肃穆的法庭和法官巫师袍在这里起到了极其重要的威慑作用,但凡有一点侥幸心理的人免不了心虚。 穆萨耶夫也不废话,直接让他通报姓名,接下来就是照本宣科,对着羊皮纸把他的犯罪事实一一揭露出来。 他意识到抗争无济于事,这些法官把那些他自己都不记得的鸡毛蒜皮调查的一清二楚,第一位专家在穆萨耶夫慢条斯理的宣读声中脸色灰败。 他被带下去时走的通道跟来时不同,也就是说他跟另一位犯人再碰面八成就在监狱里了,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成邻居。(ps:记得原著里西里斯和小克劳奇就关的挺近,西里斯能听见小克劳奇哭喊的声音。) 第二位专家被带上来后,穆萨耶夫不急着公布他的罪状,反而采取审讯的方式,问他做过什么,甚至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往人家身上套。这位当然不答应,穆萨耶夫就一派悠闲的跟他兜圈子,有时候故意问的天马行空,这位专家在穆萨耶夫不安排理出牌的审问下泪流满面,一脸奔溃的大喊大叫,认罪的同时尖叫着把主要罪责推到另一个人身上。 没有觉悟的犯人到最后总会千方百计的减轻自己的罪名,希望能在监狱里落个好,这么做完全多此一举。都到这个地步了,孰轻孰重难道由犯人说了算? 这位专家被带下去的时候仍在哭天抢地,肝肠寸断貌似比窦娥还冤。 整个庭审过程海姆达尔都跟一块布景板一样安静,在巫师世界,审讯不一定由警察说了算,法官偶尔也要客串一下警探的工作。斯图鲁松小文员发现自个儿的业务水平还远远不达标,巫师世界的法官还得会大忽悠。 那二位专家不是初犯,涉及的金额比较庞大,涉及的神奇动物珍稀等级不容忽视,十年八载肯定出不来,如果他们能挺过巫师监狱里的销魂生活,相信他们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穆萨耶夫先离开了铁树厅,两个犯人已经定了罪,下面就是把具体的资料送到负责执行的部门去。 海姆达尔慢慢收拾好东西,离开铁树厅,一走进办公室,霍林沃斯就对他招手。 海姆达尔急忙快步走过去。 “什么事?”他问。 “认识门丁吗?”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瑞士古灵阁巫师银行行长。”外婆玛格丽特留给他的钱都存在瑞士古灵阁。 霍林沃斯没说什么,把手里的信举起来。 海姆达尔接过,飞快扫了一遍,诧异的抬起眼。 “这是什么意思?”信上什么都没有,只印了一个iw的徽章,下方是一个花哨的签名。 “门丁寄来的,”霍林沃斯说。“这是一封特殊的信件,可以请求iw为妖精办理一次案子。五十年前门丁说服妖精中的上层人物,在行动上给予了我们帮助,让我们在和格林德沃的战斗中避免了巨大的人员损失。为了感谢门丁为巫师世界和平作出的贡献,当时的iw最高大法官送给他这封信,许诺无论任何时候,只要门丁开口,iw将会无偿受理一次妖精的案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国际威森加摩与妖精社会的矛盾始于那只丢失的金色天平,实际上这么多年来,只有巫师耿耿于怀,在妖精们看来那东西本来就是他们打造的,即使他们拿走,也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好比巫师们现在使用的金加隆,妖精们认为那也是他们的,只是暂时借给巫师使用,妖精们拥有随时随地收回这些金加隆的权利。 当然,巫师们肯定不干。 海姆达尔明白了,“妖精想打官司?” 霍林沃斯轻松的说:“妖精如今连魔杖都不能用,不是什么大案要案,其实就是经济纠纷。” “是门丁自己的案子?” “不是,他把这封信转让给了土耳其古灵阁银行行长,我们iw只认信不认人,所以这封信拿在谁手里谁就有机会。” “土耳其的古灵阁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跑了。” “跑了?为什么要跑?” “以魔法部购买防恶咒用具为由,从古灵阁里提取了大量金加隆,用这些钱购买新型魔法产品,本来很有自信的以为能赚钱,到时候再把空填上,结果连房子都赔进去了。八成看事情不妙,等魔法部的巫师赶去他家,早就人去楼空了。古灵阁的妖精们天天跑去魔法部要钱,部长置之不理,别的巫师也不愿意为那位司长埋单。事情就这么拖着,妖精们决定采取行动,他们不愿意相信土耳其魔法部的巫师,土耳其古灵阁的行长就从门丁那儿要来了这封信。” 妖精们的内部还是比较团结的。 海姆达尔这下完全懂了,“妖精希望我们帮他们把钱讨回来?” “很高兴你听懂了。” 海姆达尔摇摇头,“这个可做不到,我们能做的就是通过法律手段惩处那位挪用公款的司长,他亏空的钱并非由iw填补。”他们又不是造币厂,也不是讨债公司。 “再次高兴的发现你是个思维清晰的人。” “这事就交给你了。”霍林沃斯把信往前一推。 海姆达尔傻眼了,“我?” “这位行长指名道姓要你负责,他是从门丁那儿听说你的,看来门丁对你的评价不低。”霍林沃斯莞尔一笑。 海姆达尔心里清楚不是他长的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而是他从来没往外取过钱。连续多年的最佳客户奖不是白拿的,至少他的抠门让妖精们记住了,并由此获得了认同。 “我只是个挂名打工的。” “别担心,”霍林沃斯反过来安慰他不能妄自菲薄。“妖精们不吃人类这套,正不正式他们不放在眼里。” 海姆达尔怎么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呢,到底在肯定他,还是贬低他? 海姆达尔叹口气,接过了信。 “我先去见见这位……” “纽伦。”霍林沃斯提醒他。 土耳其古灵阁巫师银行的行长纽伦戴着一顶黑色毛线帽子,身上穿着一件笔挺的长袍,绝对不是本世纪的款式,两条小短腿连着两只大大的脚丫,两只黑皮鞋擦拭的锃亮。脸看上去比较年轻,蝙蝠大耳,前端细长弯曲的大鼻子——跟麻瓜故事书里的邪恶巫婆插图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两只小眼睛,嘴巴较大,嘴里的牙齿十分尖利。虽然在海姆达尔眼里这些妖精都长的差不多,想必妖精们看他们也是如此。 “纽伦先生。”海姆达尔走向他的同时伸出手。 这位行长脱下帽子,举高右手与他一握。 妖精们在某些方面比巫师还要一丝不苟,比如他们从来不会在居室以外仪容不整,他们可以很有教养,那是面对自己人的时候,他们面对巫师时一贯不太友好。 这位纽伦先生愿意跟他握手已经相当给面子了,看来在求人问题上,妖精们也懂得适可而止。 “我们接到了门丁先生寄来的信……” “准确点说是我寄的。”纽伦不怎么客气的打断他,口吻也谈不上温和。 海姆达尔表现的十分镇定,当初门丁就是这模样,他还是他们的大客户呢,想让妖精对巫师和颜悦色,那跟天方夜谭差不多。 “很抱歉,我们接到了您的信,我的上司已经把问题跟我说了……” “你的上司?”纽伦看上去不太满意。“我之前寄过一封信,上面写明了希望由你来接待我,为什么那封信不是送到你的手里?” “那是因为国际威森加摩的办事方法与古灵阁不同,这里是司法机关,不是银行。”海姆达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没有起伏。“我不是客服人员,我们这儿也没有接待客户一说,您从门丁先生那儿得到这封信难道没有听说么,这封信一旦寄出,它只可能被送往一个人手里,iw的最高大法官,也是因为我们的最高大法官点头了,我才会站在这里与您说话。” 纽伦一直没什么表情,海姆达尔不太吃的准他到底在想什么,索性静观其变。 “这件事您准备怎么处理?”纽伦的表情仍然没什么变化。 海姆达尔对妖精最佩服的一点就是他们永远都最关心最需要关心的问题,而不会在一些小问题上纠结。 “严格依照法律途径给予那位司长应有的惩处。”海姆达尔赶在纽伦开口前又道,“如果您希望替土耳其古灵阁寻回损失,那也得按照法律途径走。” “不,我不相信巫师的法律,你们只会维护你们自己人,我也不在乎那个巫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的要求很简单,把古灵阁的钱还回来。” 海姆达尔与他对视,后者纹丝不动。 “虽然我不是iw的正式职员,但是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我分得清楚。如果您企图激我……” “我不打算刺激您去犯法,我虽然是妖精,对巫师的法律还是知道一些的,”纽伦说。“你看,我没有魔杖。”然后露出一个可能是微笑的表情。 海姆达尔眨巴眼睛,啥意思?开玩笑? “如果只是找人,整个魔法世界再没有比我们妖精的情报网更出色的渠道。”纽伦面不改色的说。“找到他不难,但是找到他让他还钱很难,你们强制我们不能对巫师做什么,无论什么都不能做。”纽伦一脸的遗憾。 “既然那位司长破产了,即使找到他也拿不回钱。”海姆达尔搞不懂他为什么对那位司长如此执着。 “不,他有钱,我可以肯定,全部拿回来不可能,但是那些钱必须追回。”纽伦斩钉截铁。 “你怎么肯定?” “我说了,探听消息我们很拿手。”纽伦目光一转,直直看向海姆达尔。“门丁也说了,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门丁先生太客气了。” “他说你一定有办法,我从来不怀疑门丁的判断。”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既然你们能找到人,也就是说你们缺乏讨债的手段。” 纽伦不发一言,静待下文。 “我可以尝试替你联系讨债公司,如果你们愿意信任巫师。” “今天我站在这里,还花了不少心思从门丁手里拿到了那封信。” “好,”海姆达尔点点头。“我明白了。”想到手中的那封信,该有的流程也不能少,不然这信八成会被妖精收回,貌似上面并不想再接第二回了。 纽伦慢吞吞的从沙发上滑下来,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戴上帽子后转过身来面对海姆达尔。 “斯图鲁松先生,您在英国古灵阁还有存款吗?” “怎么了?” “既然您已经离开了那个国家,您应该把所有的存款全都划到您的居住地。” “放在英国不好吗?” “放在英国当然没问题,那里是我们的总部,那里非常安全。”纽伦说。“不过英国马上要乱套了,到时候我们会从那个国家撤离,如果那之后您需要把钱转出来,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海姆达尔心里一惊,他是指神秘人吗? “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们只是不想被战争波及,等情况安稳下来,我们会重新进驻英国古灵阁。” 换句话说他们根本不在乎战争的结果,不在乎当权者是谁。 海姆达尔想了想,下意识压低声音,“你们是不是探到了什么消息?是不是神秘人将会采取什么行动?” 纽伦看了他一会儿,“对不起,我不能说,我们从不无偿提交情报。” “我出钱,你开价。” “不行,我们有专门的人手管这个,请恕我无可奉告。”纽伦对他不假思索的购买行动很有好感,额外说了一句,“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我们分析下来觉得它很有可能是一根导火索,请您抓紧时间把英国古灵阁里的钱转出去。” 老实说海姆达尔不太相信,因为这个消息是从妖精口中传出的,如果今天对他说这话的是一名巫师,他都会保留态度,别说出自妖精之口了。 四天以后,英国那儿传来了关于阿兹卡班的最新动态,不是邓布利多说服了部长,同意让iw接手阿兹卡班的管理,而是,又有巫师越狱了,这回跑出来的不止一个人。魔法部长仍是浑浑噩噩,以为这是邓布利多为了让他放弃阿兹卡班而编造的谎言,他甚至在公开场合指责邓布利多是个老糊涂,还骂他吃里扒外。 欧洲这一头的海姆达尔听到这个消息后除了震惊,剩下的就是对妖精情报网深深的忌惮。 tbc 作者有话要说:嗯,收到晓晓的邮件了,在这里针对晓晓的邮件回答一下。从来没买过个人志的朋友,可以顺便了解一下。在这里着重强调一点,个人志不是出版物,书店里卖的是出版社出版流通的刊物,所以,书店里肯定、绝对、果断、从来不卖个人志。 1.个人志什么时候发售?(网址) 正在准备着,只要封面一敲定就可以上网预售了,一般个人志就是封面一定就预售。预售没开始,没法给网址。 2.现在可以预定吗? 现在不可以预定,我也不敢收,因为样书没出,预售的时候才是预定。神马叫预售,预售其实就是预定+付款。 3.价格大概多少? 不是我卖关子,作书的姑娘让我别提前说,预售的时候什么都一目了然了,而且现在说的和预售时可能不一样,万一我在这儿拍板了,预售时大家发现跟我说的不同……大家心里肯定会不舒服,尤其在价格上有出入的话。 买过个人志的朋友心里应该有数的,这次预售是第一、第二学年的书,请仔细看清楚了,不是上部,更不是全套……是第一、第二学年。第一、第二学年一共112万字左右,个人志基本也是按字数来算价格的。 没买过的朋友最好有个思想准备,这么说吧,希望200元拿下七个年级一整套,那是不可能的,找遍所有做个人志的店铺都给不出这样的价格,即便是的定制都远远拿不下。 这话就是在这儿跟大家讲讲,我不想骗大家,个人志肯定不会像想象中那么便宜,说白了就是专门给对书本质量有追求的朋友做的,不是大规模发售,我也不指望能卖出很多,异乡一整套七个学年外加一部分工作婚后生活等从头到尾能售出个7、80套……嗯,再妄想点,能售出100套,我就笑不动了。 还是那句老话,学生朋友们量力而行,经济自主的朋友请多多捧场。泡桐可以保证,书的质量完全没有问题。这姑娘不只做我一家,很多作者的书都出自她之手。 4.付款方式? 预售地址其实就是淘宝的链接,相信大家都明白怎么操作。 如果从来没有在网上交易过,也可以一对一划账,具体的付款方式在预售的时候可以跟那位姑娘谈。实际上预售正式开始以后就是那姑娘操作了,我就是甩手掌柜,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文继续更下去,买卖也由你们和她之间完成。 5.英文名是预售时填吗? 英文名在预售时提供,到时候写在备注里就行了,卖家能看见。 上面就是晓晓提出的五个问题。 另外:朋友们,如果你有个人志上的问题,请单敲我,写邮件也可以,有我的qq号戳我也可以,群里的朋友直接戳我就行了,不过可能要等到周末才能回复,最近工作比较苦逼,没太多时间上网。 所以亲爱的们,有个人志的问题来跟我说,尽量别发在文下留言区,免得说咱们刷分刷评神马的…… 175act·599 就在越狱事件发生的前一天,海姆达尔下班以后回了次木棉镇,在镇上和男朋友吃了晚饭。威克多在经过一整天训练后,没急着去捧裁判课程的书本,而是忙里偷闲跑来跟他约会,斯图鲁松室长老感动的,大方的拍胸脯要请客,还点了不少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虽然最后大多进了斯图鲁松室长自己的肚子,威克多这一个晚上笑容就没抹平过。 之后,他们去了蒲绒绒巫师服务公司。 门口貌似是保安的巫师缩着脖子,抄着手,打盹。他们走进大门时,保安飞快抬眼瞄了他们一下,然后又飞快低下头。和某些进门就要交魔杖的巫师机构相比,这儿宽松的令人发指。 海姆达尔心想,大概他俩看上去比较随和,而且男朋友又是个当红体育明星。 他没去找卡捷宁教授,而是走向大厅的服务台,询问如何办理业务。 一位让人眼睛一亮的姑娘接待了他,这位姑娘清清爽爽,笑容自然热忱。海姆达尔对她印象不错,刚问了第一句话,那姑娘就突然瞪大眼睛,指着海姆达尔身后某当红炸子鸡开始浑身哆嗦。 “克、克鲁姆……”紧接着一声尖叫,绵长的拖腔证实了姑娘惊人的肺活量。 “您先把我这事交代完了再尖叫行吗?”海姆达尔试图挽回她的神智。 姑娘又哆嗦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了,面红耳赤的点点头。迅速指点海姆达尔可以往哪个部门去,又派出了纸鹤,提前飞往那个部门的办公室。 巫师们转眼聚集过来,从他们灼灼的目光中能够看出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与偶像亲密接触的机会,服务台后的姑娘已经掏出了她的本子,争先恐后的朝里挤。海姆达尔淡定的退开,没有丝毫犹豫,然后隔着人墙与男朋友相望。 二人迅速交换眼神,海姆达尔抛了个飞吻,转身朝内走去,带着威克多名字的咆哮尖叫在身后此起彼伏,在海姆达尔前进的方向,不断有巫师听到动静跑出来,与他擦肩而过,奔向大厅。 海姆达尔循着彩色纸鹤的滑行轨迹找到了他要找的办公室,办公室走廊上摆着一盆看上去有点像捕蚊草的植物,但是他一接近,这盆植物就嘎嘎嘎的凄厉叫唤,比曼德拉草的嗓门还要惊心动魄。所幸,听到这鬼喊鬼叫也没有昏倒的迹象,海姆达尔使劲眨眨眼,然后松了口气。然后往后退了退,远离那盆植物,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有下一步行动。 闭合的门刷地开启,海姆达尔站在门口朝门缝内张望了几眼,啥都看不清楚,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十分整洁,一位黑头发的巫师坐在办公桌后玩蒲绒绒……没错,海姆达尔确定自己没看错,那只足有一个儿童小皮球那么大个儿的动物貌似就是传说中的家养蒲绒绒,个头属于boss级。 而那位巫师手里抓着一把单体个头不小的糖果,一颗一颗的往蒲绒绒嘴里塞,那只可怜的球形生物一次又一次的飞起来跌下去,再飞起来再跌下去,如此周而复始。 海姆达尔看出来了,那是冰糕球,吮吸时可以离地悬浮起来,家养蒲绒绒每次只飞起来寸许就掉下去是因为它把糖果直接咽下去了,而不是吮吸。 看着这位巫师折腾那只球形生物,海姆达尔觉得牙酸。 “你要办理什么业务?” 海姆达尔一听赶忙走过去,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隔着办公桌与那巫师面对面。 “我不是很清楚,第一次来,请问贵公司受理的业务范围有哪些?” “很多。”巫师随手抽出一张表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让人眼花缭乱。 海姆达尔拿着表格问,“有没有□的业务?” “你是说上门要钱?” 海姆达尔立刻点头。 “找人和要钱分属两个不同业务,所以必须办理两种业务。” 换句话说要交两份钱。海姆达尔条件反射的皱起眉头,随后想到这是妖精们出钱,即便如此,再次看向这份表格的目光就有了质的变化。 “贵公司就没有灵活搭配的多选项目吗?”这种捆绑不合理,是强买强卖。海姆达尔觉得他可以跟卡捷宁教授提议改进一下,太不科学了。 “你可以选找人这一大项,或者要钱这一大项。”巫师不慌不忙的建议。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找人这一大项找人是主要,要钱这一大项要钱是主要。” 说了跟没说一样。海姆达尔有点后悔没跟卡捷宁走后门,实在不好意思总让人教授给他跑腿,毕竟卡捷宁教授也要吃饭也要赚钱。而且海姆达尔想反正妖精明确表示愿意出钱了,他才干脆走明路。妖精们是通过iw找上门的,讨债也要光明正大。 “要钱那一项都有些什么类型?”找人不用选了,那位行长自有法子。 “是光要钱呢,还是需要再带点分支业务,比如需不需要恐吓,恐吓的程度又是多少,要不要干脆把人吓进医院,或者更干脆点一了百了————” “打住打住打住!”海姆达尔小脸儿都白了。“只要钱就行了,不要分支了,我能找到人。” 卡捷宁教授开的这家公司真的是合法经营? 那巫师一脸的遗憾,难道找人比较有赚头? 海姆达尔与巫师核对了好几遍联系地址,然后又确定了业务项目,巫师又让他选择价码范围。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价码越高的讨债巫师,执行任务的时间越快?” “不是。”巫师很淡定的摇头。“我们的价码是以附加功能来定的,也就是一了百了的价码是最高的,就看你需要弄成什么样了。” 斯图鲁松室长挣扎了一会儿,“一了百了的那个级别,是不是讨债手段也是最高的?”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我只能保证该级别一了百了的手法最快。” 海姆达尔又沉默了,“……那就一了百了吧。” “你确定?” “嗯,”他把之前那张密密麻麻的单子推出来,指着上面的条目。“这上面说最高价码的巫师能够最大程度的配合客户,听取客户的需求,尽量满足的所有要求。” 这位巫师怎么都不好意思说,那只是一种宣传手段。 海姆达尔满意了,第六感告诉他,妖精应该更喜欢这个级别。刚准备把那位土耳其巫师描述一番,巫师摇摇手。 “我们的业务员会去找你,你和他谈就行了。” 因为从前没接触过这类公司,海姆达尔从一群要死要活的粉丝手中凶悍的抢回男朋友并带着他以胜利者的姿态趾高气扬的走出蒲绒绒公司,海姆达尔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忘了问业务员一般会在什么时候上门。 本来还想跟妖精们好好说说这事,第二天就被越狱和妖精情报的准确与迅捷震惊到了。 iw彻底活跃起来,不为别的,阿兹卡班在五年中出现过一次以上的越狱事实,那么作为全世界威森加摩的上级部门,国际威森加摩就有派人质询的权利。尽管英国魔法部矢口否认,英国的巫师刊物一如既往的世界和平,iw有自己的情报网,再加上邓布利多传来的确实消息。比起急于粉饰太平的某国魔法部长,iw当然倾向于为了维护英国魔法界的稳定而始终奋战在第一线的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 iw中每个巫师的脸上都跟拿了三倍年终奖似的容光焕发,虽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太不厚道,作为iw一员的海姆达尔也很高兴iw有望收回一个巫师监狱。如果没有这次越狱,国际威森加摩要收回阿兹卡班貌似遥遥无期,英国的那位部长胡搅蛮缠起来连邓布利多都hold不住。何况这位部长还不是孤军奋战,他身后有一群像他这样的人。 霍林沃斯又争取到了去英国调查的工作,全iw上下如今对他的日理万机已经麻木了,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有数,最高大法官一职,对于这位是迟早的事了。 事到如今,海姆达尔才把脑子里的某根筋调整过来,也就是说他跟了个很有前途的上司,傍上了一支绩优股,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假设霍林沃斯真的圆满了,斯图鲁松小文员的好日子还会远么? 想通这点,海姆达尔鞍前马后的更来劲了。 他们站在当初那个封闭式通道的入口,海姆达尔面不改色的表示他可以去楼顶等,霍林沃斯瞅了他几眼,没有为难,一般巫师确实不太愿意接近这个通道,就像麻瓜会对巫师设置的东西心存厌恶,当然,这是魔法效果造成的,这条通道也有类似的设置。 上司大手一挥,斯图鲁松小文员留在入口,精神抖擞的目送上司消失在门后。 霍林沃斯返回的时间很快,就在海姆达尔举了根貌似稻草的东西调戏大青蒜的时候,天马的主人的冷哼在身后响起,海姆达尔想销毁证据都来不及。 霍林沃斯招招手,海姆达尔乖乖奉上那根约有半人高的“稻草”。 “这是什么?” “用来安抚天马的特制逗马玩具。” 霍林沃斯捏了捏,发现是假稻草,而且还有股说不上的气味。(可以想象成类逗猫棒) “它能活跃天马的精神,我们校长经常拿这个逗弄他的天马,您应该见过,撒哈拉血鬃,天天活蹦乱跳。” 那匹过分活跃的天马想记不住都难。霍林沃斯嗯了一声,海姆达尔等了半天没见上司把东西还回来,于是也开始装失忆了。 钻进车厢的时候海姆达尔好奇道,“阿兹卡班那儿派几个恶灵?” “你自己看。” 他回头,楼顶上,大约一个排的恶灵在跟他挥手哈罗。 卢修斯没走几步就看到站在门厅正中央喷泉旁的邓布利多,喷泉中的女巫和马人雕塑似乎动了一下,卢修斯认为自己一定眼花了,因为那之后一切如常。 邓布利多略略低头,看不清表情,似乎正在思考。这位老疯……嗯,这位老人最近经常露出深思的表情,老实说跟还在办公室里指着手下的鼻子破口大骂的部长先生相比,卢修斯宁愿站在懂得动脑的人身边。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庆幸,他当初没有变成部长的信徒。 即便跟随神秘人,也比跟着明明不知死活却还洋洋得意的部长先生强。 邓布利多转过脸来,他们的目光连在了一起,卢修斯看出来了,他早就发现自己了。邓布利多教授即使在思考时也不忘保持警惕。这没有让卢修斯感到被冒犯。 “邓布利多教授。”他短促的点头,在对方身旁停下。 “部长先生还是不愿意离开他的办公室吗?”邓布利多扬了扬眉毛。 卢修斯用一种特悠扬的声音说:“他的家养小精灵忘了给他倒热水,部长先生喝了凉水,有点闹肚子。” “不舒服应该好好休息。” “没错,”卢修斯环视一圈,这个门厅空空荡荡。“人都清理干净了?”今天一大早就开始清场了。 “已经安排好了。”邓布利多说。 “今天的事情解决后,我和我妻子会离开英国。”卢修斯认为自己没有告知对方的必要,但他让自己相信对方,因为他要把儿子留在霍格沃茨,他要让邓布利多感受到自己对他的信任,感受到自己相信他能保护好德拉科。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 “我不想让妻子与那些人接触,她对那些姐姐妹妹还是有些感情的,尤其是……”卢修斯话没说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砸在坚实的地面,声音在空阔的环境中持续回荡。 不一会儿,身披法官巫师袍的霍林沃斯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他身后,是布袋子不离身的小跟班海姆达尔。 卢修斯有些激动的抢上前一步,多年的教养和矜持让他停在了第二步。 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握手并简单寒暄。 “我们还是不受欢迎吗?”霍林沃斯进门之后就发现了这里安静的令人诧异。 “对于多愁善感的部长来说是这样。”卢修斯习惯性的扬起一个假笑。 霍林沃斯说:“我们接到了消息,所以来调查,如果确有其事,多愁善感的部长先生将面临质询。” “只是来调查?”邓布利多慢吞吞的问。 “我把新守卫带来了,为了确保阿兹卡班的大门一直是紧闭的。” 话音落下,成片的铠甲战士组成的军队出现在门厅中,门厅内的气温顿时下降了好几度。 卢修斯猛地吐出一口气。 海姆达尔迅速朝嘴里丢了一颗火焰威士忌夹心糖,又往卢修斯手里塞了一颗。他衡量了一下,貌似上司和教授都用不着,他把装着糖的袋子收回口袋。 卢修斯看着手心的糖,露出一个微笑,他没有拒绝,但是也没吃。 “不甜,”海姆达尔说。“和火焰威士忌一个味道,很带劲。” 卢修斯的微笑没了,“你怎么知道火焰威士忌是什么味?” 海姆达尔把目光转向了上司,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这孩子!卢修斯好笑的摇摇头。 海姆达尔老实了一会儿,但是上司和邓布利多教授一直把声音压得很低,海姆达尔听不清楚,又不好老往前凑,干脆退后一步。卢修斯犹豫了一下,走向海姆达尔。 “最近怎么样?”卢修斯说。 “很好,过的很充实,也学了很多东西,我现在能跟着法官上法庭了。”海姆达尔笑眯眯的炫耀。 “听上去不错。”卢修斯也笑了起来。 “您的工作是不是有调动?”海姆达尔对那一次的问询记忆犹新,卢修斯可是端坐在英国席位上的,但是英国席位的分会主席仍是邓布利多教授。 “我现在就是英国派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代表,”卢修斯说到这里故意一叹。“没有原来的位置高了,工作却比原来繁忙。”他原来最高的职务类似部长助理,与各司司长平起平坐,自从决定绕开神秘人,他就想法子把自己活动到了威森加摩,专门负责派驻海外的工作,如今的职务可以说是几番调动后最理想的状态了。 “能者多劳嘛。” 卢修斯对这话没有做出评价,“我和纳西莎可能马上要离开英国了。” “德拉科呢?” 卢修斯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我当然想把他一起带走,但是他很坚持要留在霍格沃茨,即使他母亲也没能说服他。” “霍格沃茨有邓布利多教授。”只能这么安慰他。 “这是我愿意尝试纵容他的最关键的因素之一。”卢修斯揉揉眉心。“衷心希望我不会后悔。” 海姆达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会再观望一阵子,如果情况有变,我会强行把他带走。” 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问,“很糟糕吗?我是说这次越狱……” 卢修斯犹豫了很久,才说:“跑出来的巫师不会对我们太友好,如果她已经知道我们的打算,知道我根本不会为了她的主人再做任何事,知道我们已经背叛了神秘人……” 海姆达尔情不自禁抓紧了布袋子上的背带。 tbc 作者有话要说:说一下预售进度,封面已经敲定,开始完善,貌似看到点曙光了。 预售要进行一个半月,也就是说您有充分的时间考虑一个半月以后您在什么地方,不用担心买不到。 另外还有个事,这次预售的是平装软封,所以想问问有朋友想要精装版么,这里的精装指索线硬壳精装,也就是封面是硬的。 价格大约在250-300之间(第一学年+第二学年,一共四本,不是每本这个价,一共四本250-300,平装也是四本),具体定价看成书的页数和开本大小。 我可以老实跟大家讲,硬壳精装原本不在计划范围内,直到确定咱的封面走复古风(我觉得是新古典主义=。。=)。平装软封没啥不好,平装的质量完全没有问题。也不存在为了让大家买精装故意贬低软装。 朋友们千万千万表以为咱是为了让大家多花钱才忽悠大家加码,这个完全看个人,反正一样预售,硬壳出复古效果更风骚。无太大rmb压力的朋友、觉得价格可以接受的朋友,可以考虑一下精装。 如果有朋友心动并决定行动,请给咱写邮件报名,必须凑够人数才能开刷,报名时请留下您的联系方式,预售时会逐一通知。如果您报名了,但是因为没凑够人数取消了精装,我也会发邮件通知您的。 报名时请慎重考虑,一定要慎重考虑,千万慎重,因为刷多了没人买就废了。 再另外,表担心后面的学年凑不齐人会买不着,如果这次凑够了开刷,下一波就直接按现在的人数开了。至少50个人才能开,所以,有意向的请及时跟咱联系,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如果以后再想买,精装版应该不会再出了。 我发了群邮件,群里的姑娘可以找邮件,我写了这事。 请抓紧时间报名,报名截止到本月31日。 精装预定邮箱:(报名时请留下联系方式,确保我能通知到您) 不需要精装的朋友等预售就行了,不需要给咱写邮件,报名是针对精装硬壳。 另外的另外,这次预售结束,如果情况允许,不那么忙,我会把第一第二学年的定制开一下,我已经咨询过了,咱这文的定制是可以分批开的。所以,本文是开定制的,无需强迫自己购个人志,一开始就打算定制的朋友,可以那时候再动手。 176act·600 600章了,没想到我居然这么能摆话。 *** 门厅内突然爆发出愤怒的咆哮,尖细的嗓门刺激的人头皮发麻,海姆达尔惊讶的看着一团粉红色气势汹汹的朝他们冲来。他以为那是个矮胖的年轻女士,等对方走进并扬起下巴瞪着他们时,发现原来是一位不再年轻的女士。 海姆达尔头一次相当果断的认为这位女士其貌不扬,实在找不出一丁点样貌上的优点,而且她通身的粉红色让斯图鲁松室长对这个娇嫩的色彩有了另类澎湃的感触。 能让斯图鲁松和室长一下就觉得难看的……世间少有。 “这是怎么回事?!邓布利多!” 女士滚圆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脸上的皮肉松垮垮,脸色苍白,嘴巴始终往下耷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会“呷呷”叫,体表有很多疙瘩的两栖类。 “部长是知道的。”邓布利多的态度依旧温和,尽管这位女士显得咄咄逼人。 “为什么我不知道?!我没有同意!你拿到我的签名了吗?” 女士声嘶力竭,就连恶灵都想捂耳朵。 “这位是?”海姆达尔小声问舅舅。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英国魔法部的高级副部长,对部长忠心耿耿。”卢修斯忽然翘起嘴角,“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官僚主义者,但是乌姆里奇副部长一再刷新着我的自以为是。” “……她的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海姆达尔皱起眉头。 “应该是德拉科写给你的信里吧,她是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过去的那个学年他与表弟的通信逐步减少,快毕业之前才收到了一封信,寥寥数笔,不像以往那样鸡毛蒜皮的事情能啰嗦一张纸。在信件上如此深沉的德拉科让海姆达尔适应不良,如果不是父亲再三保证德拉科无恙,海姆达尔可能会想法子跑一趟英国。 关于这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德拉科在信中提及的不多,似乎不想把篇幅浪费在这位教授身上。但是表弟对她的评价令人印象深刻。 一个长的像扒了皮的癞蛤蟆的老女人,但是表弟没说这教授喜欢粉红色。 乌姆里奇副部长尖锐的叫喊再次传来。 “没有得到我的签名,谁允许你把这些恶心的幽灵带过来的?!” 几乎与背景色融为一体的半透明恶灵军队突然一阵晃动,队列最前的一位噌的抽出一把剑,锋利的中世纪冷兵器划过女巫的头顶,粉红色的蝴蝶结发卡应声落地。恶灵也是有尊严的,胡乱往人家头上泼脏水是要吃苦头的。 乌姆里奇脸色大变,惊骇的忘了尖叫。 在场的另几位很高兴她忘记了自己的嗓门。 “我带过来的,”霍林沃斯慢条斯理的说。“我带些人手过来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乌姆里奇闭上嘴巴,强迫自己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恶言,眼珠子一转,扫向霍林沃斯。 作为一个追求权力,渴望地位的女巫,乌姆里奇不会得罪她还没确认能否得罪的人。在职场上,她是相对清醒的,不过作为一个教授,她显然是不合格的。 这位女士患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总觉得邓布利多要害她,总觉得霍格沃茨的孩子都被邓布利多坐镇的霍格沃茨教歪了,因为那些孩子非常不听话,非常讨厌。所以她在课上不教实践,只会让学生一遍又一遍的抄书。她坚信,霍格沃茨就是教了太多东西,违背了巫师教育法,才会走上歪路。 与此同时,她还是个控制欲浓重的人,她看不顺眼邓布利多也是因为对方是校长,作为把高升看做一辈子奋斗目标的女巫而言,上面压个校长实在让她无法接受,而且还是个老疯子。乌姆里奇之所以能得到魔法部长的赏识,就因为俩人在思路上连转弯的角度都保持了高度一致,都崇尚阴谋论。 把邓布利多和他所带领的那群巫师视为害群之马,一群乌合之众,一大群疯子。就像他们不相信越狱事件是人为,不相信把监狱交给iw管理对英国来说更妥当,不相信iw对英国魔法部长这个职位其实毫无兴趣。 总之,在以魔法部长为首的那群官员们眼中,监狱能和魔法部管理权画上等号。这不是过度脑补,还能是什么? 除去部长本人,乌姆里奇高级副部长是这伙人中的翘楚。 有一种负面情绪始终伴随着她,她憎恶半人类,不仅仅是讨厌这么简单,完全的厌恶,反感,看了就恶心。这是乌姆里奇对待狼人、马人等生物的态度。 “如果不是碍于邓布利多教授的强硬,她可能会把霍格沃茨黑湖里的人鱼一网打尽,或者还会对禁林里的马人做点什么。”卢修斯说着说着都觉得这位副部长不可思议。 海姆达尔心想真是个“爱憎分明”人士,然后他想到了拉卡里尼,实际上当年他看到了拉卡里尼跟自己握手后掏手绢擦手的动作,当时以为人家有洁癖,后来随着对魔法世界的了解越来越深入,意识到那位前意大利魔法部长八成也是个“爱憎分明”。 “……这里是英国魔法部,我们不欢迎恶灵。” 乌姆里奇一边说一边防备着后撤,生怕恶灵一不开心把她头上的其他什么东西也削掉,下一次可能就是脑袋了。 “相信阿兹卡班的摄魂怪也不会欢迎。”霍林沃斯说。 乌姆里奇似乎没有吃透话里的意思,只是不开心的拧着眉头。 深谙上司幽默风格的海姆达尔听出来了,霍林沃斯这是把乌姆里奇和摄魂怪相提并论呢。乌姆里奇痛恨半人类,但是今天却有人把她跟黑魔法生物搁一块儿比较,可惜她没听出来。 乌姆里奇脑子里被另一个消息占据着,无暇深刻全面领会。换句话说iw已经做好接手阿兹卡班的准备?英国魔法部无力回天?想到这里她满脸不快的斜了邓布利多一眼,都是这吃里扒外的老疯子从中作梗!貌似一点都不记得阿兹卡班是由于越狱事件才引发的一连串事情,导火索就出在她敬爱的部长先生那儿。 “正好,既然副部长,啊,抱歉,”霍林沃斯装腔作势的纠正。“既然高级副部长在这儿,我就不去麻烦日理万机的贵国魔法部长了。接下来关于阿兹卡班越狱的调查,就麻烦高级副部长您配合了。”霍林沃斯说话不带什么起伏,脸部表情也是一成不变,不熟悉他的人会摸不准他是不是在讥讽人。 尽管乌姆里奇窝了一肚子火,但又不敢在霍林沃斯面前爆发,只好忍气吞声,就像前面提及的,她在职场奋斗上是相对谨慎的。 “那么我该去什么地方?”霍林沃斯说。 “请随我来。” 乌姆里奇转身,眼睛扫过卢修斯时透露出几分不快,她一直以为卢修斯.马尔福是支持部长的,没想到他居然也是那老疯子的拥护者。亏部长曾那么信赖他,对他大加赞赏,但转念想到卢修斯如今在晋职上的一落千丈,又有了几许快慰。如果不是卢修斯不识抬举,他也会加入到高级副部长的行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个跑腿似的在英国以外东奔西跑。 她的目光终于转到了海姆达尔的身上,谁让斯图鲁松室长“单薄”呢,在官僚主义眼中,他就是个弱爆了的白斩鸡,没有存在感。 “这位是?” “我的助手。” 乌姆里奇再看海姆达尔,眼神有了质的飞跃。 海姆达尔很感谢霍林沃斯给自个儿抬身价,打工小文员和助手完全是两个概念。 看她一直盯着自己,海姆达尔只好上前,等到对方摆出一副纡尊降贵的表情并伸出右手,他才赶忙轻握了一下。 “很荣幸。”海姆达尔说。 “你叫什么名字?”乌姆里奇有些惊讶,凑近了看确实年纪不大,iw什么时候开始招没有工作经验的年轻人了?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乌姆里奇的神情跟眼神一样飞跃,当然,比前一次跃的更高了。 “你是斯图鲁松家的人?” “他父亲是隆梅尔.斯图鲁松,如果这是您想知道的。” 卢修斯丢下这句吐槽表情一下变得不快起来,乌姆里奇特想白他一眼,不快的应该是我吧。记忆超群的卢修斯舅舅想起当初亚瑟.韦斯莱介绍海姆达尔时的情景了,现在想来依然窝火。马尔福家的遗传之一,爱记仇。 海姆达尔又跟乌姆里奇副部长,抱歉,又跟乌姆里奇高级副部长握了一次手,这次他的手掌过了一会儿才拿回来。 海姆达尔忍不住想,什么时候他能混到隆梅尔在外面走,别人指着他老爸说“啊,我知道,您是斯图鲁松法官的父亲”,他这辈子就圆满了。 从魔法部出来的时候,门厅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人来人往,恶灵军队不知去向。 海姆达尔没问,心里多少有数。iw这是打算理论和实践双管齐下。 卢修斯迟疑了一下,还是邀请来自iw的二位去马尔福庄园做客。 霍林沃斯知道马尔福先生邀请的主要对象是海姆达尔,基于礼节才一并邀请了自己。 “我有个朋友要见一下,抱歉。” 卢修斯点点头,表示没关系。 他们在魔法部门口与霍林沃斯分手,海姆达尔随卢修斯回了马尔福庄园。 他的到来让庄园里的那对母子又惊又喜。 “你今天在家?”卢修斯注视着快步走出来的儿子。 德拉科与海姆达尔热情拥抱后,对父亲说:“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家。”然后迫不及待拉住海姆达尔。“你怎么会来?” “工作需要。”海姆达尔轻描淡写。 德拉科点点头,没有追问,引他往富丽堂皇的客厅走。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 纳西莎坐在老位置,看到海姆达尔后站起来,与他拥抱并相互亲吻了脸颊。 “你好,亲爱的。” “您的美丽一如往昔。” 纳西莎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海姆达尔摸摸鼻子,没办法,出社会的后遗症。 卢修斯本想利用这机会跟外甥好好说些话,但看德拉科一副急不可待的要分享小秘密的样子,决定不和儿子抢人了,与妻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的哭笑不得。 德拉科得偿所愿,拉着海姆达尔离开客厅,爬上大理石铺就的棋盘格扶手楼梯,把他带进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房间内有一扇大玻璃窗。夕阳透窗而入,洒满一地金辉。 “这是爸爸给我布置的练习房。”德拉科扬高下巴说。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刚才还觉得他深沉了,转眼就原形毕露了。 德拉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海姆达尔摆摆手,请他别放在心上。 “用来练习什么?”海姆达尔问。 “黑魔法防御术。” “你怎么突然……” 德拉科突然靠近他,神秘兮兮的小声说:“我参加了da。” “什么da?” 德拉科脸色微变,不甘不愿的撇撇嘴:“邓布利多军。” “这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兴趣小组?”海姆达尔本来怕他被忽悠进邪教,听了名字心就放下了一半。 “主要成员全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我们自己私下练习黑魔法防御术。” “……因为你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只注重理论知识?” “你知道啊?!” “你信里写过她不开实践课。”没有告诉他,你爸比你说的详细多了。 现在海姆达尔明白德拉科为什么后来没怎么给自己写信了,人家有追求了,从低级趣味跳跃到高级趣味了,表兄变得可有可无了。斯图鲁松室长心里酸溜溜的。不过幸好不是出了岔子,加强魔法实践训练是件好事。 莫非这就是德拉科不愿意离开霍格沃茨的原因? “你父亲知道吗?”海姆达尔问。 “我没敢让他知道。”德拉科脸上有些犹豫。“波特是da的创始人之一,爸爸不想让我跟他走的太近,爸爸说跟波特在一块儿麻烦不断。” 卢修斯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神秘人带给他的噩梦,当然不想因为哈利重蹈覆辙。 “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参加了da?” “不是,大多是格兰芬多的学生。这是个秘密,不能让那癞蛤蟆老女人知道。”说到这里德拉科很不快的哼了一声。“霍格沃茨早就废除了体罚,她居然怂恿费尔奇偷偷用那种古老的残忍方式惩罚学生,如果不是我们院长毫不客气的给她脸色看,还威胁费尔奇如果敢动一下斯莱特林的学生,他就让费尔奇的猫永远成为历史,成功吓唬住了费尔奇,让她失去了左膀右臂,要不然她一定会变本加厉。” 那位副部长,抱歉,又错了,那位高级副部长比校长还嚣张。 “她没有为难你吧?”海姆达尔担忧的问。 “她不敢!爸爸会教训她的!”德拉科很有自信的点头,接着又嘿嘿一笑。“其实她挺喜欢我,至少我觉得她看我比较顺眼。” “为什么?” “因为我告状啊。”德拉科洋洋得意。“她喜欢学生告状,谁爱告状她就在课堂上给那个学生加分,我就天天去她的办公室告状。” 海姆达尔瞠目结舌。 德拉科不满道,“你别这么看我,那些都是谎言,我经常编造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糊弄她。” “她又不是傻子,你这么干早晚要暴露。” “不要紧,几个谎言里偶尔夹一个真的就行了,最重要的就是虚虚实实。” 海姆达尔看他一副誓把无间进行到底的胸有成竹的样子,简直佩服死了,这都行?! “都是爸爸教给我的。” 对了,问题出在上梁。 “这就是你不肯离开学校的原因?”海姆达尔莞尔一笑。 德拉科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讨厌的事情一堆,讨厌的人也不少,但是我不想离开。” 想到卢修斯在说到德拉科情况时的语气和神态,海姆达尔不认为舅舅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也许卢修斯也认为参加da对儿子有好处。难怪他后来又说先看看情况再做定夺。 “练习的怎么样?有什么成效?” “他们都很差劲。”一副实际上我很优秀的样子。 海姆达尔抹了抹嘴角,忍住笑意。 “里格,下周周日你能来吗?” “周末我休息,什么事?” “下周波特过生日,他们想庆祝一下,格兰杰前两天寄给我一张请柬,上面说可以带个伴。我不想一个人去,我能想象一个人去会有多不自在。”八成都是波特的亲朋好友。 “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去?” “你愿意去吗?” “我已经寄过生日礼物了,那天可以空着两只手吗?” “……应该可以。” “你再写封信问问,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带,如果聚会的地点需要通过保密人允许,我就不去了。” 德拉科认为没必要,既然信上说允许带伴,应该不是保密地点。但他还是点了头。 tbc 177act·601 吃过晚饭,又说了会儿话,海姆达尔伸手掏出怀表,一般说来,当巫师有这个动作,就是在暗示主人家他准备告辞了。 德拉科依依不舍,“就在我们家住一晚。” 卢修斯说:“明天一早我让家里的马车送你。” 马尔福庄园包括它的四周——具体方圆多少不是很清楚——无法使用幻影移形和幻影显形,除非离开禁用范围。明智的巫师不会亲自去验证范围大小,尤其当你与主人家认识,那就更不应该这么干了。在巫师们看来,摸索别人家的幻影魔法禁用范围,相当于侵犯了对方的隐私。 以马尔福家的经济条件来说,养活一匹天马不成问题。庄园里有一个马厩,除了为天马专门搭建的约有四层楼高的屋舍——可以满足天马偶尔突发奇想吊在屋顶下是什么样的感觉——其他屋舍还饲养了普通马匹。马尔福家的人都会骑马,而且喜欢骑马,麻瓜的贵族阶层似乎对这种动物也是欲罢不能。 海姆达尔曾站在马场外远远欣赏德拉科骑在马上奔跑的潇洒风姿,除了羡慕嫉妒恨,别无他法。别看斯图鲁松室长套了一副貌似贵族的皮囊,芯子就是个贫下中农,对于骑马等较有品位的活动,领悟力天生在平均值以下。曾经架不住跃跃欲试的德拉科,尝试了一次,从那以后看到天马都想绕道走,阴影了好一阵,往事不堪回首。 德拉科兴高采烈的描述着他的魁地奇收藏品,他还弄了一套普德米尔联队的赛服,准备拉着海姆达尔去看,刚离开客厅的卢修斯又转了回来,表情有些奇怪。 “里格,跟我来一下书房。”卢修斯说。 德拉科有些失望,“爸爸,不能等一会吗?” 卢修斯面无表情的扬了扬眉毛,德拉科闭嘴了。 “你别跟来。”卢修斯阻止尾随在海姆达尔身后的德拉科,带着外甥走出客厅。 德拉科张口结舌,转脸找妈妈告状,“爸爸不让我跟?我是他亲儿子!” 纳西莎举着一份编织教材数针数,被儿子一打岔,忘了数到哪儿了,抬眼白了德拉科一眼,低下头从头开始数。 被晾在旁边的马尔福少爷一脸苦逼。 卢修斯的书房里坐着一个男人,浓眉大眼,脸部轮廓粗犷,留着浓密的小胡子,小胡子给他的粗犷带去了几分细致,气质上有了某种粗中带细的暗示。 男人一看到他们立刻站起来,在布置讲究的大书房里依然很有存在感,一身黑袍,个头不低,目测至少一八五以上。 男人的目光在海姆达尔脸上迅速扫过,海姆达尔后背一僵,一种说不上是什么的诡异感袭上心头,稍纵即逝。他不着痕迹的注视着男人,直到在卢修斯的指引下坐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他依然想不出来在哪儿见到这人。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斯图鲁松室长大惑不解。 “我们家的保镖刚才请示我,说这位先生想要拜访马尔福庄园,我就让他们放他进来了。”卢修斯的目光从外甥身上转移到陌生男人身上,琢磨他俩可能并不认识,至少外甥表现的有些茫然。 海姆达尔想了想,问陌生男人,“您是来找我的?” “是的,”男人显得很客气,表情十分温和。“我是蒲绒绒巫师公司的员工,您在我们公司申请办理了讨债业务,从今天开始由我来配合您完成一系列讨债工作。” 卢修斯一脸惊讶的看着外甥。讨债?!马尔福先生很不优雅的掏了掏耳朵。 看着男人递上一份又一份的业务单子,并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海姆达尔毫不客气的接过,逐字逐句的扫描,男人也不着急,心平气和的等着。 期间卢修斯让家养小精灵续了茶水。 “我明白了,这份单子能放在我这儿吗?”海姆达尔终于抬起头。 “这份就是给您的。” “这件事我不过是个中间人,具体情况等我跟那头联系以后再谈,相信贵公司已经告知您了,我不需要您帮忙找人。” “是的,我已经听说了。” 海姆达尔笑了笑,“等那边通知我一切就绪,我再和您联系。” 男人点点头,然后发现海姆达尔一直盯着自个儿,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应该怎么称呼您?”海姆达尔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自我介绍。 男人恍然大悟,不太自然的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海姆达尔双手接过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姓名——卡尔.雷舒特,背面是蒲绒绒公司位于木棉古镇的地址。 “雷舒特先生。” “叫我雷舒特就行了。” 海姆达尔从善如流的点头。 雷舒特站起来准备告辞,海姆达尔看着他的后背忍不住问,“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一直安静充当布景板的卢修斯喝了一口茶,心里嘀咕,搭讪?虽然里格看上了克鲁姆那样的刚猛型,但平时让他感到赏心悦目的其实都是彬彬有礼的绅士款,眼前这位已经竭力让自个儿看上去不那么咄咄逼人了,但气质这种感觉东西妄图通过另一种手段来改变,效果终归有限。 卢修斯舅舅看得出,这位雷舒特先生绝不是里格会欣赏的类型。 雷舒特顿了一下,转过身来。 海姆达尔注视着他的表情,然后咧嘴一笑。 “确实见过,是吗?” 雷舒特沉默着,但没有否认。 “是不是承认了对您不利?”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问。 雷舒特摇头。 “那么您可以告诉我,我们从前在哪儿见过吗?” “……你曾经问过我幻影移形的问题。” 幻影移形? “那次你以为我使用的是幻影移形,还问我怎么才能在使用这个魔法时不发出声音。” 海姆达尔张大了嘴巴,那时候的帽子巫师?!(ps:第二学年出场的那位,隆梅尔怕大长老对里格不利,让卡捷宁派的保镖。雷舒特说的这段情节在act.281。) 雷舒特微微一笑,两撇小胡子抖了抖。 警察总队在iw的暗示下,给海姆达尔增加了一堂浩克配合课程,授课时间选在了周六上午。自从海姆达尔放暑假以来,每周末都会把国王带回家,周日下午五点左右送回,美其名曰增进彼此的交流和感情,海姆达尔觉得它跟奶糖它们的感情确实与日俱增。 今天的课程结束以后,海姆达尔跟教官商量,“周一早上把国王送回来,您看行吗?” 教官没有着急答复,“明天有事?” “明天朋友过生日,不知道会待到多晚。” “如果时间早,你就把国王送回来,如果太晚了,允许你拖到周一。” 海姆达尔心想这就是在考验咱的自觉性啊。 “我明白了,我明天会带国王一起去。” 教官没再说什么,似乎并不反对他这么干。国王与海姆达尔已经培养出了基本的默契度,如今缺乏的是协调,让浩克熟悉他的气味和行动,对以后高难度的训练更有帮助。 回到家,转了一圈没找到隆梅尔,以为他出门去了,后来发现通往酒窖的门盖子被揭开了,海姆达尔顺着木楼梯往下走,在第二排架子前找到了父亲。 “回来了?”隆梅尔回头对他一笑。 海姆达尔好奇的看着那瓶酒,父亲曾迫不及待的向他显摆过自己的各种珍藏,他对酒的讲究没记住,但这一排架子上摆的瓶子市值大概多少心里有些概念。隆梅尔手里拿的这瓶酒的价值肯定能让他在辣椒天鹅里连吃好几天大餐。 “今天有什么高兴事吗?”海姆达尔以为老爸要开瓶好酒庆祝,电视里都这么演。 “不是,”隆梅尔把瓶子小心搁了回去,转手拿起另一瓶。“这是给你明天带去参加生日聚会的。” 说完,隆梅尔下了决定,捧着这支弧线优美的细长酒瓶离开了酒窖,海姆达尔一脸诧异的紧随其后。 “送给哈利的?” “确切点说是送给布莱克先生的。”隆梅尔走进茶室,把瓶子放在铸铁镶彩色玻璃的台面上。他不相信布莱克会让波特一个人待着,待客地点附近肯定有巫师巡逻,以策安全。邓布利多是个老谋深算的谨慎人。说不定布莱克会以波特的长辈身份接待来客。 “见面礼?” 隆梅尔回头,对儿子无奈一笑。 “你不会真打算空着两只手去吧?” “我寄过礼物了。”海姆达尔认为很有必要强调一下。 “这是两码事,你第一次去做客,而且又是生日聚会,空着手不好。”隆梅尔摸摸他的头。“没关系,爸爸帮你准备。” 海姆达尔只好乖巧的点头,眼睛一斜,落在那瓶酒上。 这酒不便宜啊…… 隆梅尔笑眯眯的说:“我等着你给我买更好的。” “一定!”海姆达尔两眼炯炯有神的拍胸脯保证。 第二天上午十点,他坐着马尔福家的天马拉车去了英国,马车落地后,都来不及站起来,车门被人从外拉开。德拉科的脸探了进来,马尔福少爷今天就跟春游中的小学生一样兴奋。 结果迎接他的却是一张大毛脸。 德拉科茫然的转头,表兄坐在大毛脸对过冲他微笑。 “这是……”德拉科瞪着那只庞然大物,必须承认,那一瞬间他被震慑住了。 “我原来跟你说过的,上面给我派的搭档。”海姆达尔说的模棱两可。 好在德拉科清楚什么该问,什么最好装聋作哑。经历了短暂的怔愣后,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表兄身上,不过还是会不时斜眼去瞧那只趴在坐凳上打瞌睡的大家伙。 “你带礼物啦?!” 德拉科看着他手里抱的细长物品眨巴下眼睛,蓝灰色的软包装泛着锦缎般的光泽,深浅不一的金色彩带捆扎成的多层蝴蝶结,随动作轻飘飘的往下洒落金粉,眨眼即逝。 总而言之,不像是表兄的品位。 “我父亲给我准备的。”这一路海姆达尔都小心翼翼的捧着,把自个儿摔了都不能磕到瓶子。 德拉科哈哈一笑,“我爸爸也给你准备了。”他拿出一个圆形盒子,同样被包装的熠熠生辉。 海姆达尔有些吃惊。 德拉科又说:“你那天都那么跟我讲了,我以为你不会带礼物,爸爸听说了以后就给你准备了一份。”把礼物往他怀里一塞。 斯图鲁松室长激动坏了,心窝里暖的能瞬间捂出一卡车豆芽菜。他心想,以后一定要好好工作,多多挣钱,给舅舅也买一份更好的…… “你爸爸给我准备的是什么?”海姆达尔问表弟。 德拉科居然卖起了关子。 直到他们的礼物被送到西里斯手里,海姆达尔还是没弄清楚圆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就像老爸隆梅尔猜测的那样,布莱克先生作为哈利的长辈,与哈利一起站在霍格莫德村的帕笛芙夫人茶馆门口迎接客人。布莱克先生财大气粗,包下了整间帕笛芙夫人茶馆。也许霍格莫德村距离霍格沃茨较近,所以英国巫师会认为这儿比对角巷的安全系数更高。 今天,这间曾接待了,将来也同样会接待无数对霍格沃茨年轻情侣们的茶馆里外皆张灯结彩,欢声不断。门口用彩色气球拼凑出了“哈利生日快乐”等字样,情人节才会摆上的金色飞翔小天使在气球间翩翩起舞。 他们的马车停在了车站旁的空地上,国王留在马车上继续打盹。 海姆达尔和德拉科离开车站后直奔茶馆,二人在门口停下,哈利与几个朋友匆匆结束寒暄,转身迎了上来。西里斯看到了这一幕,放下手里的点心,快步走来。 海姆达尔把礼物给了后来的西里斯,哈利伸手的动作僵在了那里。 海姆达尔急忙道歉,“这是我父亲替我准备的,所以下意识的直接给布莱克先生了。” 换句话说他把隆梅尔和西里斯放在同一天平上,虽然不是一个托盘。 哈利幽默的隔空握了握手掌,脸上的笑容非常轻松。 “没事。” 海姆达尔也笑了起来。 德拉科板着一张脸,哼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往哈利那儿一丢。哈利调整了好几次动作,才惊险的接牢了礼品盒。哈利极不痛快的看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也是一脸不爽。二人同时孩子气的转开头。 “生日快乐,哈利。”海姆达尔赶忙打圆场。到底没有逼迫表弟也来上这么一句。 “谢谢,快请进。” 海姆达尔从前来过一次帕笛芙夫人茶馆,里面就像澡堂一样雾气腾腾,茶馆今天仍不改看不清人的本色,少女情调为了哈利的生日聚会淡了不少,多了些俏皮可爱,更适合少年儿童的布置。 “我们坐到角落去。”德拉科轻车熟路的拉着海姆达尔走到一张台子旁坐下。 “从前没少来吧?”坐下后,海姆达尔调侃道。 “……来过几次。”德拉科支支吾吾。 “德拉科!”伴随一声欣喜的呼喊,从浓雾中扑出一名少女,穿着一条萱草色裙子,活泼又不失娇俏靓丽。 “潘西?!你怎么在这儿?”德拉科大吃一惊。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潘西拉开椅子坐下。 德拉科虽面有不快,但没说什么,端起茶杯闷头喝茶。 潘西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浅笑。 海姆达尔发现帕金森小姐比原来懂得适度强硬了,如果她继续迁就德拉科,跟他磨下去,直至毕业了也只能注视着表弟离去的背影唉声叹气。 “你好,里格,很高兴见到你。”潘西和海姆达尔打招呼。 德拉科一听她叫的这么热络,刷地抬起头瞪眼,可惜帕金森小姐根本没看他。 “你好,帕金森。”海姆达尔与她握了下手。 “你可以叫我潘西。” 这姑娘真有意思,估计她更想来一句“德拉科的表兄就是我的表兄”。 “好的,潘西。” 潘西微微一笑,圆圆的小脸蛋十分可爱。 德拉科继续一脸苦逼的喝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赫敏从浓雾中走出,身边跟着不怎么情愿的罗恩。 “嗨。”德拉科对赫敏点点头,完全无视罗恩的存在。 罗恩一转眼看到海姆达尔,立刻满脸兴奋的凑了过去。 “哈利说你会来,我还不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 罗恩撇撇嘴,咕哝道,“……因为你更喜欢跟马尔福待在一起。” 实际上罗恩说的没错,但是海姆达尔并不能这么老实。 “也就是说你认为德拉科不会来?” 罗恩耸耸肩,“但是我错了。” 海姆达尔笑着捶了下他的肩膀,“很高兴见到你,老伙计。” “我也是。”罗恩咧嘴,回捶了一下。 “德拉科,我们去吃点东西。”潘西不愿意看到德拉科和赫敏聊天,赶在脾气爆发前扯住德拉科的胳膊。 德拉科有些不耐烦的瞪她,潘西勇敢的迎视。 三秒钟后,德拉科妥协了,无奈的被她拽起来。 潘西趁德拉科不注意的时候朝赫敏扬了扬下巴。 赫敏勾了勾嘴角,决定不跟这心胸狭窄的女人一般见识。 他们离开时不小心撞到了罗恩,德拉科全当没看到,潘西“啊”了一下,连忙对罗恩道歉,尽管踩了罗恩一脚的并非她。 罗恩无奈的摇头,“算了。” 潘西对他的好说话有些诧异,于是她在德拉科不解的注视中松开手臂,碰了碰罗恩的胳膊,专注的看着对方。 “我发现我要重新认识你了,罗恩.韦斯莱。” 罗恩看看放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又看看潘西的笑脸,恍惚了。 海姆达尔注意到赫敏.格兰杰的脸色变得非常微妙,甚至可以说难看。 茶馆后方的厨房内,哈利在茶馆里找了一圈都没看见西里斯,结果发现他在这儿,手里抱着一只酒瓶子,对着光阅读酒瓶上的标签等说明。 哈利的目光从那些被西里斯撕成了碎片的包装上掠过。 “这好像是我的礼物。”哈利好笑的说。 “不,这是给我的,你还没到可以喝酒的年龄。”西里斯十分果断。 “这是里格拿来的那瓶?怎么了?”哈利凑过去瞧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名堂。 然后,他想到里格之前对于这瓶酒的说法,貌似是父亲准备的。 哈利忽然领悟了什么,然后有些啼笑皆非。 “这瓶酒不错吧?” 西里斯刷地转头瞪他一眼。 “怎么了?我说错了?”哈利一脸无辜。 西里斯的神情瞬间放松,嘟囔着,“你说的没错,这酒好极了,该死的好极了。” tbc 178act·602 “谁准许你们进来的?!我记得昨天和你们说的非常清楚,今天这间厨房归我管理,闲人不得入内!我只接受家养小精灵的帮助!你们是家养小精灵?” 韦斯莱夫人莫莉站在厨房门口冲他们猛皱眉头,在一些家庭主妇心中,厨房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锅碗瓢盆是她的财富,油盐酱醋是她的孩子。每一只碗的摆放位置,每一瓶胡椒粉的排列,都是有讲究的,经过主妇们精心安排,就连倾倒那些香料的角度都是有规律的。 当那些对厨艺一窍不通的人走进厨房,主妇们感觉自己的隐私将被窥视,自己的孩子将被别有用心的人拐卖。 此刻莫莉不加掩饰的怒意充分诠释了这一切,她的红头发和为了今天特地穿上的鲜亮裙子使她整个人仿佛燃烧了起来。 西里斯和哈利顿时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手忙脚乱,他们不敢在这个时候与莫莉争辩,最明智的莫过于低头认错,夹着尾巴开溜。 西里斯记得很清楚,有一次他进厨房摸了只莫莉准备用来制作苹果派的削了皮的苹果,她居然指挥菜刀追杀他,西里斯吓的差点把苹果核一并吞下去。 在莫莉的虎视眈眈之下,西里斯抱着酒瓶尾随在哈利身后,低眉顺目的走向门口,在经过莫莉时听她说:“把那些破烂也带走,厨房应该是整洁的,不该把垃圾留下。” 西里斯咕哝了一声,抽出魔杖,转身朝那堆撕烂的包装一通挥舞。垃圾没收拾干净,刺耳的声音响起,犹如塑料纸被野猫的爪子用力拉扯。那堆垃圾比刚才更凌乱,摊开的面积更大。金色的粉末如雪花在厨房内漂浮,质地轻薄的彩带打着旋覆盖在腊肉和羊腿上。 莫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哈利斜眼瞥了西里斯一眼,后者一脸尴尬。 西里斯又试了几次,腊肉和羊腿在厨房内忽上忽下,唯独彩带像浇了层蜡似的凝固不动。金粉随羊腿漫天扬起,整个厨房刹那间贵气逼人,闪闪发亮。 西里斯不动了,哈利向外挪动,远离教父,远离面无表情的韦斯莱夫人。如果可以,他会拔腿就跑,但哈利是个实诚孩子,没忍心死道友不死贫道。 莫莉刚伸出手要说什么,西里斯拽住哈利的手腕往外疾步走去。 “我很抱歉,莫莉,店里太小了,所以我只能来厨房。” 他们回到前方的茶馆,受到哈利邀请的少年们在大雾中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一个海姆达尔不认识的少年,使劲扯着他的胳膊,强调认识他。海姆达尔可以确定他俩对对方没有印象。这个少年挖空心思想了很多姓,就是对不上。海姆达尔是外国人,即便他把英国所有的姓猜一遍也找不到正确答案,但是海姆达尔一点都不想提醒他。 “你们认识?”看在同校的份上,哈利走过去替这可怜的不知变通的赫奇帕奇解围。 少年张了张嘴,然后红着脸摇头,周围浓雾弥漫,所以他的羞射不是明显。 “这位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哈利为同学介绍。 “斯图鲁松?”赫奇帕奇讷讷重复。 “霍格沃茨我去过两次,第二次在那儿待的时间不短,也许我们那时候见过。”海姆达尔认真的说。 赫奇帕奇随便找了个理由消失在大雾中。 “也许他真的认识你。”哈利同情的说。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眼,哈利觉得那眼神没来由的让人恼火。 “怎么回事?”哈利决定问清楚。 “他不认识我,或者说如果没有你的介绍,他根本没想起来我是哪个。” “但是他……” 海姆达尔迟疑了一下,“……他在设法引起我的注意。” 哈利起初没明白,过了段时间,这段时间长到海姆达尔把这事儿忘记了,哈利终于回过味来了。他拉住海姆达尔,惊讶的说:“他想勾搭你?” 海姆达尔大叹,“这种事明白就好了,不用找我确定。” 哈利大囧,“他真的想勾搭你?” “不一定,或许我自作多情了。” 这种事也没什么多心不多心,就像男人搭讪女人,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就那么回事。有时候若不主动出击,也许下一秒就是另一个弯道了,同性之间不比异性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找个长长久久的伴安定下来不容易。 “他有女朋友,那姑娘和赫敏有些交情。”哈利觉得这事儿给他的冲击不小。 海姆达尔耸耸肩,不置一词。 自那以后,哈利看那少年的眼神总会带上点莫名的情绪,弄的那赫奇帕奇一头雾水,搞不清哪里得罪了波特。 言归正传。 生日蛋糕推出来的时候有人尖叫起来,像是爱搞怪的韦斯莱双胞胎的声音。浓雾迷蒙了大家的视野,好多孩子听见了奇怪的嗡嗡声,雾中亮起一道又一道短小的火光,随着火光闪烁频率的增加,一些孩子忍不住心生恐慌。 紧接着,星子般的亮点如萤火虫在雾中泛滥开,瞬间冲散了迷雾,让人眼前一亮,以生日蛋糕为中心的空间清晰的展现在大家眼前,其他地方依旧一片模糊。 大家情不自禁朝三层高的生日蛋糕走去,为它的庞大精致咋舌。 魔法变换的迷你匈牙利树蜂龙点燃了所有蜡烛,哈利被罗恩推到蛋糕旁。 宾客们齐齐鼓掌,祝他生日快乐。 哈利腼腆的笑着,漂亮的绿眸焕发着宝石般的光泽。 “生日快乐,亲爱的。” 莫莉亲吻哈利的面颊,西里斯也亲了他一下,哈利被亲朋好友们包围,接受每一个人的祝福。 彩色缎带在蛋糕周围喷薄而出,绚烂的让人眼花缭乱,无数魔法烟火围绕着哈利,拼凑成生日快乐。 现场持续响起愉悦的尖叫,大家疯了一般笑成一团。 德拉科面无表情,隔着一段距离,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 明显比较喜欢热闹的潘西一言不发的伴在他身旁,跟他一起默默注视着。 “吃不吃?” 德拉科看见一只碟子被递过来,上面躺着一块蛋糕。 德拉科对鼓着腮帮子的表兄有些无语,“……你都已经吃上了?” “如果连蛋糕都不吃,不亏死了?!”斯图鲁松室长理所当然的说。“味道还不错……”他含含糊糊的说。“要不要尝尝?” 德拉尔摇头,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我过生日的时候不吃蛋糕,替别人庆生也不吃蛋糕。” “为什么?”海姆达尔诧异。 潘西是小姑娘,甜点对□力较大,所以接受了海姆达尔的好意。 “我们家的生日蛋糕都是让家养小精灵做的,它们比较谨慎,提前一个月开工,为的就是能多次修改,达到主人满意的模样。我刚才就在想,这么大一个蛋糕,家养小精灵到底做了多久……” 潘西噗的一声朝碟子吐出了嘴里的蛋糕,于是乎,整盘蛋糕都遭殃了。 本来海姆达尔没啥感觉,但被她吐恶心了。 “我听罗恩说,蛋糕是在外面订做的。”海姆达尔只好把盘子搁在旁边的桌子上,对满脸歉意的潘西摇摇手。 “外面那就更说不清楚了,半年都有可能。” 海姆达尔和潘西面面相觑,同时决定把吃蛋糕那事儿忘了。 当斯图鲁松室长看见那些兴奋的娃忘乎所以的抓起蛋糕往别人身上丢时,蛋疼了。 聚会进行到尾声时,整间帕笛芙夫人茶馆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蛋糕残留物,油乎乎的挂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墙壁、地面、桌椅板凳,就连天花板都未能幸免。金色小天使惊恐万状的躲在气球后方,气氛最热烈的时候它们迅速逃出了房间,可惜还是有几个被挂上了奶油。 每一个从茶馆里出来的孩子都顶着一张覆满奶油的脸,在路人异样的目光中结伴愉悦的离去。 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跨过一大滩已经分不清颜色的膏状物,来到门口,回头张望了一眼,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他能想象得出待会儿人去屋空后老板娘惊声尖叫的样子。 “里格。”西里斯赶上来叫住他。“你等会儿有事吗?” 海姆达尔没有直接回答,拿出怀表看了时间,时间尚早,太阳都没有下山的趋势。 “有什么事吗?”他看向西里斯。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 西里斯摇摇头,“不能告诉你。”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那好吧,我让德拉科等我,是不是一会儿就能回来?” 实际上西里斯想留他住上一晚,听他这么说,只好搁下念头。 “你让他去蜂蜜公爵待一会儿吧,店里出了不少新货。” 海姆达尔转身去找德拉科。 德拉科惊讶的看了几眼站在不远处的西里斯,然后点点头。 “不着急,反正我们还在放暑假。” 海姆达尔羡慕嫉妒恨,老子明天还要早起呢。 “我让国王跟着你。” “千万别,我可不想被拦在蜂蜜公爵外面。”德拉科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 “我陪着德拉科,不会让他感到寂寞。”潘西紧了紧挽住德拉科的胳膊。 “你可以回去了。”德拉科对她硬邦邦的说。 潘西充耳不闻,扯着他转个圈。 “听说文人居出了几款新的彩色羊皮纸,我们等会儿去看看。” “要去你自己去!” “你刚才还说想买新羊皮纸。” “……手别抓的那么紧!” “那你抓着我。” “……” 目送他们走远,海姆达尔禁不住扬起了嘴角。 西里斯等德拉科和潘西消失在街角,才靠了过来。 “我们走吧。” “去哪儿?” 西里斯拿出一张写着字的羊皮纸,并送到海姆达尔眼前。 海姆达尔扫了眼上面一串英文,不由得吃了一惊。上面写着格里莫广场12号以及它具体的所在地址,海姆达尔知道这是什么,难以置信的看向西里斯。 “这应该非常重要。”海姆达尔迟疑的说。 西里斯把纸收了起来。 “它是布莱克家的老宅,我现在住在那里,虽然我不太喜欢那里,不过由于各种原因暂时不能离开。我想等哈利毕业以后,再去另外什么地方找一个房子安顿。当然,前提是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西里斯笑了笑,向他伸出胳膊,这是幻影移形的邀请。 海姆达尔纹丝不动。 西里斯极有耐心的举着胳膊,最终,海姆达尔摇摇头,把手放了上去。 他们再次出现的地方海姆达尔并不陌生,伦敦国王十字车站附近。 “车站距离格里莫广场12号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话没说完,一辆汽车在不远处呼啸而过,西里斯收回目光。“步行大约二十分钟。” 跟在西里斯身后走街串巷,途中与习惯性忽视的麻瓜或者总显得行色匆匆的巫师擦肩而过,这条路让界限变得模糊,海姆达尔越来越觉得他在有意识的带他熟悉环境。但是,为什么? 二十多分钟后,他们来到格里莫广场,在亲眼目睹了从11号与13号中间神奇拓展出来的12号,海姆达尔忽悠有种拔腿跑路的冲动,他不想进去。 西里斯果断拦截退路,他站在破烂的石头台阶前,背后衬着一扇油漆斑驳的黑色大门,用一种与骄傲激动截然相反的平淡口吻介绍道,“欢迎光临格里莫广场12号。” 门厅有股很奇怪的味道,就像打开了一瓶发霉变质的草莓果酱,不是很明显,当你以为这是错觉,它会再次出现,毫不客气的打破你的自以为是。就在海姆达尔的注意力被靠近入口的一张装饰华丽的大桌子吸引时,西里斯用力关上了房门。 他的这一举动在格里莫广场12号内是相当不明智的,所有熟悉这里的巫师都会吐槽他的鲁莽,所有有理智的巫师在经过门厅时都会踮着脚尖走路,恨不得自己的鞋底长出肉垫,今天西里斯偏偏反其道而行。 可惜斯图鲁松室长对此一无所知。 当抹布似的两幅窗帘后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时,海姆达尔吓了一跳,当那些黑乎乎的画像接二连三拼命尖叫起来,海姆达尔目瞪口呆。 他茫然又惊骇的看向西里斯,后者的脸上除了麻木与无奈,看不出别的情绪。 “您叫吧,把人吓跑了您可别后悔。”西里斯喃喃说道,那些肖像画当然不会因此平息下来。 “怎么回事?”海姆达尔忍住捂耳朵的冲动,希望西里斯能在噪音中辨认出自己在说什么。 “老太太脾气不太好。” 老太太? “我母亲。” 在面对海姆达尔时,西里斯对于布莱克们的描述不会带上过多的个人色彩,总是尽可能轻描淡写。西里斯潜意识里不把海姆达尔和哈利看做一样的人,他可以对哈利肆无忌惮的大吐苦水,倾倒他和家族的种种矛盾,以及那些在他看来一辈子无法理解的疯狂执着。哈利仿佛他年轻时代的延续,他认为哈利会理解他,就像哈利的父母那样。但是海姆达尔不同,所以他绝对不会对海姆达尔那样说。 “我想把这些画像丢了,但是它们被施了永久粘贴咒,拿不下来,只好让它们继续挂在那里。”西里斯说。 想到他刚才貌似故意的一番举动,海姆达尔不解道,“为什么要招惹她?” “我需要和她交谈,如果不把门厅里的画像激怒,我就没办法见到那一幅我希望看见的画像。” 海姆达尔不是很明白,西里斯也没有进一步说明,而是带着他在一楼转了一圈。走进餐厅后入眼的第一个物件是一只颜色和样式都十分古朴的碗橱,里面放着小型锅碗瓢盆。 “这些东西如今由莫莉管理,东西都归她摆放。”西里斯伸手摸上橱门,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猛地缩回手。“里面原本放着印有布莱克家饰章和铭词的瓷器、银器等物品,我回来以后把它们丢了,克利切偷偷捡了回去,你以后可以问克利切要,对这些东西它清楚的很。” 海姆达尔脚步一顿,啥意思?! 通往二楼的墙壁上挂着一排脑袋,不是鹿、不是熊、不是狐狸,更不是野猪,而是一排年老的家养小精灵的头颅,它们皱巴巴的贴在墙壁上。 他原来听说过布莱克家的这一“传统”,亲眼见到的震撼难用语言形容。海姆达尔上楼梯时紧靠在楼梯的另一侧,远远避开那面墙壁。 “克利切这辈子的目标就是死了以后能把脑袋挂在这面墙上。”西里斯勾起嘴角。 海姆达尔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只好装聋作哑。 二楼带着一个客厅,细长形状,天花板很高,显得空间很大。海姆达尔在这层楼看见了布莱克家的族谱挂毯,毯子覆盖了整整一面墙。据西里斯说,如果不是永久粘贴咒,他会把这条毯子也扯下来丢掉。 西里斯虽然不太在海姆达尔面前评价家里人,但也不加掩饰对家族的反感。 “我在家里相当不受欢迎。”西里斯说。 三、四层楼内分布了哈利、罗恩等人的房间,不方便参观,海姆达尔跟着西里斯继续往上走。整个参观过程进行到这儿,用去的时间并不长,几乎在走马观花。 海姆达尔心底的问号越来越大,他闹不清布莱克先生为什么带他来这儿,而且还要冒着走漏消息的风险。格里莫广场12号是个秘密场所,拥有此处的布莱克先生本人不是此地的保密人,可见这处房产的重要性。 他们又上了一层楼。 西里斯引他来到一扇门前,门上的雕花残破不全,凹陷处堆积着厚厚的灰尘,西里斯拧动门把手时发出的噪音,像两片布满铁锈的金属块相互摩擦,尖锐刺耳。 西里斯推开房门,这是一间宽阔高耸的房间,家具全都是配套的,橱柜、梳妆台、四柱大床等一应俱全,衣橱旁的小门通向盥洗室。从整个房间的布局和雕梁画栋的装饰来看,也许原主人住在这里的时候它很风光,但如今就跟鬼屋似的昏暗破烂。窗帘被虫蛀的就跟布条一样,地毯看不出花色,踩上去凹凸不平。墙布的花纹沟壑中全是黑色的污垢,吊灯松垮垮的悬在头上,仿佛下一秒就会自由落体,到处都是蜘蛛网。 西里斯大步上前,用力揭开四柱双人床靠墙那一头的墨绿色天鹅绒帷幕,那上面用金线绣着布莱克的纹饰。帷幕不堪重负,落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西里斯咳嗽了一下,退开一步,抬头看向帷幕后方,那里挂着一幅肖像画。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士,穿着华丽,脸色发黄,此刻正目光阴郁的注视着西里斯。 “你好,母亲。” 女人不发一言。 西里斯似乎对这样的情况感到十分畅快,“也只有这样才能心平气和的与您说话。” 女人的脸色非常难看,蜡黄的脸色着实有些惊心动魄。 难道她不能讲话?海姆达尔禁不住猜测。 “我给您带来一个人,想必您已经从门厅的画像那儿得知了,这应该就是您终于愿意与我见面的原因了,毕竟您的这幅画像平时都是空的。” 西里斯把海姆达尔带到肖像画前,画里的女士立刻扫视过来,尖刻的目光让人浑身不自在。 “这是里格,我的儿子,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他的母亲是马尔福家的人,马尔福您还有印象么,那是个追求纯血统的家族,对,就跟我们家一样,当然,肯定没我们家那么纯粹,布莱克家永远纯洁嘛。” 海姆达尔咬住下嘴唇,只要布莱克先生愿意,他可以非常犀利。 女人眼中荡漾着澎湃的热切。 “我想告诉您的是,您根本没必要通过克利切去指挥那些依然对布莱克家族惟命是从的巫师,完全没必要,我知道您担心什么,”西里斯仿佛面对一个陌生人。“我可以对您保证,我不稀罕布莱克家的财产,所以我不会把它们转手送给任何人,其中包括您担心的任何对象。” 听到这里海姆达尔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布莱克……” 西里斯打断他的话,径直对布莱克夫人的肖像画说:“我会把布莱克家的一切留给里格,我自己一个铜纳特都不留。” 女人的目光更炽热了。 “不过很可惜,他姓斯图鲁松,也就说,布莱克家的所有最终会成为斯图鲁松家的积蓄。”说完,西里斯的嘴角愉悦的翘起,笑声在破败的房间内持续回响。 布莱克夫人凶狠的瞪大了眼睛。 tbc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太熟悉hp原著的朋友介绍一下,保密人就是使用“赤胆忠心咒”,把他人的秘密封存在自己灵魂之中的人。 巫师的房子一般都有保密人,也就是你的住址是非公开的,当然,你要公开也可以。通常情况下,自己的房子由自己为保密人,与拥有自家钥匙是一个道理。除非保密人主动泄露,不然找不到那地方。 举几个例子,陋居的保密人是亚瑟.韦斯莱;贝壳小屋的保密人是比尔,贝壳小屋是比尔和芙蓉婚后居住的地方;克鲁姆家罗多彼庄园的保密人是维丁,也就是贝尔尼克的爸爸;冰岛斯图鲁松祖宅的保密人是比约恩长老;英国斯图鲁松老宅的保密人是斯诺;隆梅尔位于芬兰的房子的保密人是他自己,等等。以后里小格和威小多有了自己的家,里小格或者威小多就会成为那个家的保密人。 格里莫广场12号的保密人是邓布利多,凤凰社总部设在这里。 179act·603 海姆达尔从没见过如此逼真生动的肖像画,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画框里挣脱出来。或许布莱克夫人也确实想那么干。 发现这对母子越来越剑拔弩张,他清了清嗓子,幸好布莱克母子俩还有心思理会他,几乎在同一时间聚焦过来。 “二位是不是应该问问我的意见?”海姆达尔看看西里斯,后者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画里的女士依然咄咄逼人。 海姆达尔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我不要布莱克家的东西,”他把目光全部投在西里斯脸上。“一个纳特都不要。” “里格……”西里斯有些气急败坏。 海姆达尔举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言论。 “我不是闹脾气,不是耍性子,也不是为了表达不满,更不是因为清高。金加隆谁不喜欢,说我对布莱克家的产业无动于衷,那肯定是说谎。” “既然如此……”西里斯刚吐出个词儿。 海姆达尔摇摇头,“我没叫过您一声父亲,您家的钱我不能要。” 西里斯脸一僵,霎时黯淡了下去。 “我从六岁开始被接到斯图鲁松家,直到今日,我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上学需要的所有花费,皆出自斯图鲁松,可以说我就是斯图鲁松家养大的,您现在要把布莱克家的产业交给我,我无法接受,也没有资格接受。” 西里斯始终沉默着,画里的布莱克夫人估计很想说点什么,蜡黄的脸色越发难看,整张脸充满了戾气,看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可惜她开不了口。与此同时,门厅内黑乎乎的肖像画们自发吵嚷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伴随让人头皮发麻、心烦意乱的咒骂。幸好格里莫广场12号眼下除了他俩,没有别人,要不然得多遭罪。 “如果您怕我过的不好,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吃好喝好穿好住好,衣食无忧。如果您担心我将来生活窘迫,更没有必要了。我已经开始打工了,钱虽然不多,每天吃喝还是够的。我在木棉镇上有一家麻瓜用品商店,这您是亲眼见过的,每年的营业额在我看来比较理想,当然,跟布莱克家的产业相比就跟植物真菌与喷火龙比大小一样不值一提。不过这是我自己的店,意义不同。” 海姆达尔顿了顿,又道,“即使我以后什么都不干,工作丢了,商店倒闭了,也饿不死。我的外祖母把什么都留给我了,除了巫师世界,还有一部分麻瓜世界的产业,假设我将来在巫师界混不下去了,麻瓜世界一样有地方去。我舅舅跟我说过,他手里还有当初父辈留给我母亲的遗产,这些年他一直代为管理,我相信只要我开口,舅舅会立刻拿出来。” 说到这里,海姆达尔对西里斯笑了笑,“您看,我不缺钱。” “……这不一样。”西里斯蹙着眉头。 “哪里不一样了?难道金加隆在英国以外就不是金加隆了?” “我说的这些……是你应得的!” “如果您因为感觉亏欠我,才给我钱,我就更不会收了。” 大概被海姆达尔说中了心事,西里斯的神情在那一瞬间有些狼狈。 “您爱我吗?” 西里斯愣住了,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办法回答。 海姆达尔耸耸肩,“我不爱您。母亲当年对您做出那样的事,您没有给过我脸色看,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西里斯一噎,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您看,您不爱我,我也不爱您,若是一对父子,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吧。” 西里斯不接受他的说法,“是我太着急了,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 海姆达尔对他之前动不动就“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的类口头禅有些忌讳,也许这说明了布莱克先生在对付神秘人这件事上拥有视死如归的决心,但海姆达尔始终觉得好死不如赖活。 “嗯,以后再说。”海姆达尔点点头。“您一定要保重,凡事为哈利想想,如果您有个好歹,让哈利怎么办?” 想到哈利那些让人难以忍受的麻瓜亲戚,西里斯深以为然。与此同时又有种不真实感,特诡异,哪家的儿子会对父亲说这样的话,而他居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和里格根本不像一对父子。西里斯摇摇头,使劲摆脱挥之不去的复杂情绪。 离开布莱克夫人房间时,海姆达尔与画像中的女士道别,画中人看他的眼神冬天般的寒冷,就跟瞪着阶级敌人似的,八成他刚才的言论深深刺激到她了。海姆达尔完全有理由相信,假设她能说话,她一定会破口大骂。 在西里斯强硬的要求下,二人在天黑下来前回到了霍格莫德,马尔福家的马车还停在车站后的小空地上。 他们走向车站时,西里斯说:“我原本想留你住一晚。” “结果就是所有人都不太平。”海姆达尔心有余悸的说。 西里斯送他离开时海姆达尔又一次感受了一把超越八声道的环绕立体声,那些画像骂人居然都不带重复,跟进门的时候听见的不一样,点名道姓冲着他来,居然还知道与时俱进。 “我母亲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凡是她认定的就绝不能更改,不然就是跟她过不去,别搭理她!”西里斯铁青着脸用力甩上房门。 以布莱克家血统纯洁的终极追求,想必哈利住在这儿不会很舒坦,海姆达尔倒是有些理解布莱克先生为何迫切的想要搬家。 海姆达尔的直言不讳换来西里斯一个苦笑,“你还真没把我当长辈。”本来想说“爸爸”的,终究没好意思这么定位。 “谁说的,我一直这么讲话,绝不是不尊重,对普洛夫也是这样。”当然,对隆梅尔就不一样了,他对他老子还是有点悚的,毕竟他们的亲近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上的,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情感上的接近,最初的叵测与隔阂被淡化,但海姆达尔心底多少留了些阴影。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普洛夫?” “威克多的爸爸。” 西里斯沉默了一下,“他们家的人对你还好吗?” “威克多的妈妈挺喜欢我。” 西里斯没听出海姆达尔的避重就轻,“那就好,非常好。” 他们走到马车边,西里斯坚持要看他着离开,海姆达尔只好当着他的面打开车门,没想到表弟还没回来。趴在软垫子上躺了一下午的国王跳下座位,在狭窄的车厢里舒展身躯,差点碓到海姆达尔。 “我表弟没回来?你一直待在马车里没动过?”海姆达尔抱住国王的脑袋。 国王特别不习惯他搂搂抱抱,原来的那个搭档也不这样,不过斯图鲁松室长坚信习惯成自然,硬是让国王自然到泛滥。 听到海姆达尔的问话,国王晃了晃脑袋。 海姆达尔松开手,转身看向西里斯,有些无奈的说:“我去找找表弟,大概有些乐不思蜀了。”蜂蜜公爵的吸引力非同一般。 “我跟你一起去。”西里斯说。 二人几乎把霍格莫德村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德拉科,海姆达尔察觉到事情不妙。 他现在开始庆幸有西里斯的相伴,于是对西里斯说:“您有办法联系到我舅舅吗?应该尽快通知马尔福家,希望是我多虑了,也许德拉科由于种种原因,已经到家了也说不定。”猛然间想到潘西.帕金森。“当时帕金森小姐跟他在一块儿,是不是还有这个可能,随帕金森小姐去了什么地方?” 西里斯当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比海姆达尔了解神秘人和他的那个组织,以及卢修斯的弃暗投明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所以顾虑到的也比海姆达尔复杂。 “这件事你别管了,赶快离开这里。”离开前西里斯不放心的嘱咐,并把他带到了马车前,看着他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后,西里斯沉着脸说:“在确定危机解除前,别再来英国了。” 西里斯幻影移形离开,海姆达尔强迫起跑中的马车停了下来。 他坐在车里,注视着蹲坐在脚边的国王,与它四目相对。 “我表弟不见了,你愿意帮助我吗?这不是任务,是我个人的私事。如果你不愿意,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巫师联合会。” 国王抬起爪子,扒拉了一下脖子上挂的里格娃娃,里格娃娃粉白的小脸儿被国王尖利的爪子拨的伤痕累累。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你这算是答应呢,还是跟我闹意见?” 国王一副看白痴的眼神,海姆达尔被鄙视了。 斯图鲁松室长拿得起放得下,决定不跟它一般见识。 海姆达尔拿出魔杖,闭上眼睛整理思绪,片刻后,他用魔杖对准太阳穴,然后从那儿抽出一根荧光绿色的线状物体,绿色是德拉科在海姆达尔脑中的代表色。大约20公分的线状物体脱离海姆达尔后,被小心的送进国王脑中。 国王接收的一刹那,海姆达尔关于德拉科的各种记忆如潮水般汇聚到它脑中,让它的思绪出现了短暂的混乱。海姆达尔屏息静气的等待,他与国王之间的记忆共享训练刚开始没多久,统共不过练习了八次,失败比成功的比例高。短小的记忆还凑合,时间越长,成功率越低。如果这次失败了,只能另觅他法。 海姆达尔握紧拳头,国王睁开眼睛。 “……国王?”海姆达尔小心呼唤它,如果共享失败,浩克在记忆混乱的情况下会有类似自保的意识,不会主动攻击人,但是难保它不会因为感觉受到威胁而做出攻击性的举动。 涣散的瞳孔在焦心的等待中逐渐恢复往日的犀利,最终,它看了看海姆达尔,显得十分平静。 确定国王没有陷入失败的狂乱中,海姆达尔狠狠吐了口气,又使劲搂了下国王的脑袋。 国王一副我很无奈的苦逼样儿。 “走!” 海姆达尔一推车门,钻了出去。 国王矫健的跃出马车,紧随其后。 海姆达尔在文人居外兜了一圈,国王和他都十分确定这儿没有发生过任何斗殴,至少魔法间的斗殴没有,也就是说德拉科在文人居的时候还是安全的。文人居是霍格莫德村内较有名气的一家店,即使德拉科真的碰到了什么,相信犯罪分子不会在这儿下手。 他把国王留在外面,以找不到东西为借口再次进入文人居找老板搭讪,老板在他的明示暗示下终于模模糊糊的想起了一些片段。 “那位小姐似乎说到了长袍店,陪伴那位小姐的年轻人不怎么乐意,他们离开的时候好像说到魔法用品,也许是坩埚,或者望远镜……” 海姆达尔掏钱买了一小叠信纸,离开了文人居,带着国王直奔坩埚店。让人高兴的是德拉科来过这儿,让人失望的是顺序不对。据坩埚店的老板介绍,德拉科和潘西来这儿的时候还没有去过文人居。因为潘西和老板闲聊时,向他打听了文人居的新货。 海姆达尔转头奔向另一家魔法用品商店,店主确定见过德拉科,但遗憾的是他们只在这儿转了一圈,店主没有跟他们说话的机会。 “霍格莫德村还有别的魔法用品商店吗?”海姆达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是自然而然的问出这问题的。“我一定要知道他们买了什么东西给我!”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给人无限遐想空间,老板以为他使性子,呵呵笑了起来。 “中央大道上的风雅巫师服装店知道吧,出了店门左转有一条不宽的街,两边的围墙上贴着各种商店海报,沿着这条街走到底,就是德维斯.班斯商店,那儿的东西货色新,种类多,但数量少,很多年轻人喜欢去那儿。” 同样都是贩卖魔法用品,这老板能说出这样的话,心胸实在宽广。 海姆达尔对他竖了个大拇哥,转身走出商店,寻找传说中的德维斯.班斯。 一路上,海姆达尔不断给自己心理建设,德拉科身边肯定有蒲绒绒公司的保镖跟着,出不了岔子,听说蒲绒绒的保镖有口皆碑,相信他们不会轻易砸了招牌。 就在他自己跟自己较劲中,德维斯.班斯商店近在眼前。 断后的国王突然停步,并发出威吓的低吼。 海姆达尔迅速回头,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出现在他们身后,他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和国王竟一点都没有察觉。 国王的威吓再次响起,这回路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同打扮的巫师。 他们身上披着土黄色斗篷,料子陈旧,色泽晦暗,斗篷帽子把他们的头遮盖的严严实实,五官隐藏在阴影中,透出几分诡异和让人窒息的危险。 浓浓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海姆达尔唾骂自己的冒进。他心存侥幸,也许是自己杞人忧天,也许德拉科安然无恙;他自以为是,以为即使出了事,犯罪分子不会铤而走险,不会留在犯案现场。 莫非他错了…… 窄窄的街道就像一个瓮,他成了那只鳖。 新的疑虑随之出现,断他前进与后退方向的俩巫师,他们的打扮熟悉的令人发指。海姆达尔还记得上一次见到类似打扮是在什么时候,他为此付出了代价。 意随心动,手中的魔杖尖端爆发出一团璀璨的银光——继承了小苹果所有意志的“小变态”显然也没有忘记。 问题是德拉科与圣徒之间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他们为什么要为难马尔福家的继承人? “想知道你表弟的情况吗?”前方的巫师突然开口说话。“如果想知道,就别急着幻影移形。” 海姆达尔迟疑了一下,“我在赶时间。” “那跟我毫无关系。” 海姆达尔纠结了,“……我能够相信你吗?” “你想我告诉你什么样的答案?” “……是我问错话了。” “你表弟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那人不紧不慢的说。“我因为看到老朋友,所以想出来叙个旧。” 老朋友? “我们认识吗?” “距离上次见到你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几十年来着,我都懒得去想了。但是对于你来说,只是过去了几个月。” 海姆达尔迷茫了片刻,然后,嗓子一紧。 前面那巫师举起魔杖,荧光闪烁照亮了被斗篷帽子遮住的面容,那是一张苍老的容颜,但是时间没有磨损他的棱角,岁月沉淀了华丽的皮囊,五官依稀能看见当初亲眼所见的年轻英挺的轮廓,深刻到让斯图鲁松室长心惊肉跳。 “看到你这么精神,真让人惊喜。”海姆达尔虚弱的说,与此同时,他感觉身后那如幽灵般悄无声息的巫师就像一把尖刀,抵在他的后颈子上。 “我看是有惊没有喜。”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跑出来吓人?” 身后的刀子兄十分冷酷的往前碓了碓,海姆达尔顿时龇牙咧嘴。 “我说了,我想见见老朋友。” 海姆达尔一脸苦逼,“有句话叫相见不如怀念。” “我想先见见你,再怀念你不迟,我怕再等下去我就不记得你的样子了。” 海姆达尔内牛满面,别啊,我不介意你忘了我,你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神马叫做再怀念你不迟?! 海姆达尔叹口气,决定面对现实。 “要杀要剐随便你,在此之前,你能不能把我表弟的去向告诉我?还有,请不要为难我的搭档。” 国王纵身向前,挡在海姆达尔前方。 “国王!”海姆达尔尝试阻止它,却无法撼动它半分。 “这畜生真不错。” “我说了它是我的搭档!” 察觉到海姆达尔不快的语气,对方莞尔一笑。 “你还是跟那时候一样,喜欢在细微末节上较真,明明摆出一副畏惧胆怯的样子,”格林德沃的眼睛稍稍眯了一下。“这是你为了让他人放松警惕的手段之一,我说的对么,里格?” 海姆达尔当然知道他不是为了跟自己套近乎才叫的这么亲昵,有那么一群人,即便恨你恨到骨子里,但他依然会面带微笑的对你嘘寒问暖。 “对于别有用心的人来说,或许是吧。”海姆达尔说。“行了,咱们别兜圈子了,我说了,你想怎么处理我随意,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说出我表弟的下落。” “你在跟我谈条件?” “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虽然你仅仅用了几个月就从一根嫩葱变成了老菜皮,我还是会害怕你下一秒向我投死咒。对于我来说,你和铁石心肠的十几岁那会儿没有区别。” 格林德沃笑了起来。 “我惦记你几十年了。” 海姆达尔哭了,“不就是炸了你一个尸体研究室嘛,有必要这么‘爱’我么,又不是恋尸癖!” 笑容从格林德沃的脸上消失了。 海姆达尔心里咯噔一下,捏紧了魔杖。 格林德沃说:“我的卷心菜汤煮好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15号了,我还记得我当初准备辣手摧花的宣言,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一群中仍然有几个朋友自入群以来没有冒过泡,我已经一一发了消息,有反应的不多。 既然如此,如果本月22号早上咱一睁眼,这个世界还在,明年1月1日那就对不起了。 二群也是,建群以来也有几个朋友从来没有冒过泡。 泡桐之所以建群是为了有个地方跟大家一起说说话,讨论讨论大家爱看的网文,或者吐槽吐槽网络上的一些趣事,就是想找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可以跟大家说实话,即使以后开新文,我也不会再建新的qq群,我不会开一个新文就建一个qq群,现在的群可以说是永久性的。等以后时间长了,人员自然会流失,到那个时候人员基本也就固定了。我也不怕说的直白点,现在加了咱群的朋友多少也是因为新鲜,时间长了新鲜感过去了自然就觉得没意思了。到那个时候,人估计也就不多了,我会把两个群合并成一个群。 如果您入群神马都不说,这也就算了,但毛,屏蔽群的消息和邮件,请问您入群是为了神马? 180act·604 在海姆达尔一头扎回霍格莫德村的同一时刻,西里斯又回到了这里,转而奔向霍格沃茨,去找邓布利多。照理说小孩不见了应该先通知家长,倒不是西里斯另辟蹊径,之所以找邓布利多,一是因为他对邓布利多的办事效率无条件的信赖;二也是为了让邓布利多通知马尔福。 西里斯不认为他能够安然无恙的接近马尔福庄园。 让人高兴的是邓布利多在学校,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让西里斯的心情一落千丈的是斯内普居然也在,他们似乎在谈论什么,他进去时,他们的谈话中断了。 西里斯把目光放在邓布利多身上,斯内普看着桌上的点心盘子,对冒出来的这个人视而不见。 “已经结束了?”邓布利多知道今天是哈利在霍格莫德举办生日宴的日子。 “嗯,”西里斯点点头,然后说:“马尔福家的小子不见了。” 邓布利多换了个坐姿,身体前倾。 “怎么回事?” “我带里格出去转了一圈,里格离开霍格莫德村时与马尔福约好了时间地点,等我们回到霍格莫德的车站,不见马尔福的踪影,我们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对了,跟马尔福在一起的还有个女孩子,现在还不确定那女孩是不是也不见了。” 邓布利多的眉毛蹙了一下。 “你通知卢修斯.马尔福了吗?”斯内普突然说。 “没,我担心我说的话他不相信。” 斯内普嗤笑一声,“还有点自知之明。” 西里斯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男孩们!”邓布利多掷地有声的说。“我请求你们,不要选在这个时候。” 俩剑拔弩张的“男孩”讪讪别开头。 “希望是虚惊一场。”邓布利多站了起来,抬眼看向斯内普。“西弗勒斯,带西里斯去找马尔福先生。” 俩“男孩”面色僵硬的离开。 俩“男孩”到底早过了真男孩的年龄,在非常时期,个人恩怨暂时放到一旁。除了气氛有些憋得慌,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斯内普担心德拉科的安危,可能与德拉科一共失踪的女孩是谁他心里有数,身为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斯内普教授眼下没工夫和布莱克先生针锋相对。 抵达马尔福庄园,在经过一系列繁琐但并不耗时的检查后,二人进入庄园。 西里斯免不了为之前的检查闹意见,不由得嘀嘀了两句。斯内普虽然也有些不爽,但听了西里斯的抱怨后,他的不快不翼而飞。与被检查的不爽相比,斯内普更注重和西里斯感受的截然相反。 纳西莎在得知他们的来意后表情从诧异变成了惊恐,本就苍白的脸色褪得毫无血色。她六神无主的瘫坐回沙发上,随后赶来的卢修斯见了立刻快步走去,把她拥在怀里。 “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西里斯虽然不待见马尔福,但他和纳西莎到底有那么点感情,只有那么一丁点,这一丁点的感情足够让西里斯出言安抚堂姐了。 斯内普在心里冷哼一声,没想到卢修斯却点了点头。 “我们的儿子有保镖跟着,回来的时候我问过咱们家的保镖了,他们没接到丝毫情况紧急的消息,他们向我保证,跟着德拉尔的两名巫师都是蒲绒绒公司内最优秀的安保人员,拥有十分丰富的经验……” 可惜这样的话并没有让纳西莎的脸色有所缓和,她在丈夫充满疑惑的目光中摇摇头。 “她来找过我……” “谁?” “姐姐。” 卢修斯惊诧的注视着妻子。斯内普眯了下眼睛。 西里斯愣了一下,在充分消化了“姐姐”这个称谓后,猛地跳起来,“贝拉克里特斯?!” “她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她威胁你了?”卢修斯一把抓住妻子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 “……她一直对着我冷笑,我以为她会质问我为什么背叛神秘人,但是没有……她走前突然提到德拉科,还说德拉科的生日过了,她出来的仓促没有带礼物,还说德拉科这么年轻,是个好苗子,我们也许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换句话说让德拉科主动效忠神秘人,成为黑魔王的信徒,变成一个食死徒。 “放屁!”西里斯愤怒的咆哮。 尽管在斯内普眼中,西里斯是个相当碍眼的存在,不过他决定不去反对他这番喊叫。 卢修斯呆了一呆,“……也就是说,你认为是贝拉特里克斯对德拉科不利。” “我很抱歉,卢修斯……”纳西莎捂着脸哭泣。 卢修斯除了拥紧她,别无他法。 斯内普站了起来,他认为自己也该有所行动,与此同时,斯内普教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家养小精灵出现,战战兢兢的通报俩心不在焉的主人,帕金森先生到访。 就跟之前猜测的一样,潘西也不见了,她没回家。卢修斯接到消息的时候,顺道通知了潘西的父亲帕金森先生。 帕金森先生如今在魔法部的贸易标准协会工作,表面看上去他是与部长对着干的魔法合作司司长的人,但在部长面前挺吃得开,跟乌姆里奇也能不痛不痒的说上几句,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跟着马尔福先生发财。 帕金森先生是一个食死徒,不,准确点说是前食死徒。他这一辈子几乎就是吊在马尔福家后面起起伏伏,马尔福好帕金森也好,马尔福若是败了,帕金森也得两袖清风。就连当年选择走黑魔王这条道,他也是反复打探卢修斯加入了才选择戴上那丑了吧唧的面具效忠。 说得直白点,帕金森先生哪里是效忠了黑魔王,根本就是效忠了卢修斯.马尔福。所以卢修斯决定反水金盆洗手,作为在食死徒中毫不起眼、毫无作为可言的帕金森,反水反的也相当顺利。 帕金森先生是一个八面玲珑、圆滑世故的人,同时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卢修斯对他是佩服的,就凭他总能强迫自己急流勇退,并且一次又一次化险为夷,马尔福当家就觉得让儿子娶他们家的女儿貌似也不是什么坏事,从而默许了潘西运用各种理由接近德拉科。 如今,俩孩子都不见了。 帕金森先生进门的时候,卢修斯站了起来,然后,他发现帕金森的表情有些古怪,随后,传说中也许遭到绑票的俩孩子一脸懵懂的走了进来,貌似一根头发都没少。 还在抹眼泪的纳西莎张口结舌,然后大喜过望的扑了过去。 “你们没事吧?”西里斯是除了纳西莎外反应较快的一个。 德拉科和潘西没想到他会关心他们,诧异之余点点头。 德拉科一边抱着哭泣不休的母亲,一边尴尬的说:“我们没事,谢谢您的关心。” 西里斯微微一笑,摸摸他的头发。 “没事就好,你爸妈担心死了。” 德拉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孩子们回来就好。”帕金森先生对卢修斯笑着说。 卢修斯真心感觉再来上几次他就得英年早逝了,不带这么七上八下的。刚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总算想明白缺了什么的斯内普教授突然说:“里格呢?” 房间内鸦雀无声,几个人面面相觑。 仨“男孩”苦逼了。 他和国王被“请”进了德维斯.班斯商店,海姆达尔都来不及浏览店中陈列,身后的监视者动作粗鲁的把他推进店铺后方的角门内。国王为此发出愤怒的低吼,海姆达尔赶忙抱住它的头安抚,生怕监视者报复。监视者却连手都没抬一下,似乎不准备与一动物一般见识。 门后是一个带餐厅的厨房。 格林德沃坐在靠近炉火的一张铺软垫的椅子上,椅子旁摆着一张方桌子,桌子上放着几只大小不一的碗碟。这位老朋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海姆达尔,看着他坐下,看着他轻拍庞然大物的背脊,看着他因为一屋子的卷心菜汤味儿皱起眉头。 监视者把一盘卷心菜汤搁在海姆达尔面前,后者一脸敬畏的看着汤里的卷心菜和胡萝卜,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深褐色或浅棕色颗粒状物体。 有一点可以肯定,汤里没有肉,连骨头渣子都没有。 “吃。”格林德沃催促。 斯图鲁松室长这下能肯定他打算虐待自个儿,还有什么比吃蔬菜更恐怖?! “不用这么客气,给我倒点茶就行。”海姆达尔说。 “你不是肚子饿吗?” “前一顿吃的挺敦实。” “可是我记得你很饿。”格林德沃根本不给他摇头的机会,监视者再次悄无声息的立在海姆达尔身后制造寒气。 斯图鲁松室长告诉自己要硬气,随后又教导自己能屈能伸也是一条好汉。于是乎,他拿起了勺子,把汤水送进口中,随着菜汤的滋味在口腔内爆发,他的表情逐渐趋于麻木。 好不容易吃掉三分之二,海姆达尔勇敢地抬眼与格林德沃对视,后者哂笑。 “看来是饿了,再给他盛点。” 海姆达尔把手里的勺子一丢,饶了我吧。 “我表弟在哪里?”海姆达尔不想兜圈子了。 “不好说。” “我都跟你过来了,还照你的意思吃了汤,你怎么……” “蔬菜没吃。” “……”斯图鲁松室长认命的拿起勺子,往嘴里塞软烂的蔬菜,脸一下就绿了。 海姆达尔吃着卷心菜味的胡萝卜,光明正大的观察对方的神色,想借此分散注意力,嘴里忽然蹦出来一句,“你不想杀我吗?” “你在建议我杀你?”格林德沃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我只见过嫩葱时候的你,面对现在的你我毫无把握,不过据从前留下的分析资料来看,你似乎没有虐待阶下囚的前科。” “资料?iw?还是国际警察部队?那些东西都是狗屁。” 海姆达尔没吱声,那一柜子一柜子的分析资料确实没什么作用,要不然格林德沃不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你的表弟没事,不用担心。”格林德沃大发慈悲。 这卷心菜汤总算没白吃。海姆达尔用餐巾胡乱抹了嘴。 “你可以肯定?” “你不相信我?”格林德沃脸一沉。 海姆达尔小脸儿一白,老魔头不愧是老魔头,这气势……他自个儿再yy也脑补不出来。 “你是在逃犯,我应该相信你?” 格林德沃呵呵一笑,“忘了你是要做法官的人。” 海姆达尔心想,关于自个儿,大概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如果他确实想知道。 “我表弟……” “你怎么这么烦?!”格林德沃没好气的说。“跟你说了没事,你表弟后面跟着的保镖不是吃素的,卡捷宁的人在这方面很有手段。” “……你认识卡捷宁教授?” “认识谈不上,听说过。” 对了,当初都是混一个道的,是同行。 得到表弟无恙的消息,尽管仍心存疑虑,悬着的心到底舒坦了些。 海姆达尔斟酌了下用词,迟疑道,“你把我带来,不单单为了叙旧吧?”海姆达尔不认为他们有旧,但又不敢“提醒”他。 格林德沃伸了下手,那位闷声不响的监视者立刻送上一份裹着硬壳纸的东西,监视者把这份东西放在海姆达尔面前。海姆达尔看看格林德沃,然后用餐巾擦了擦手,拿起那份东西,翻开硬壳上的封口,里面是一叠羊皮纸。他抽出几张,飞快扫了几眼,眼神越来越惊诧,表情越来越丰富。 海姆达尔把纸塞了回去,转眼对上格林德沃。 “这是……” “听说安德鲁.安西普正在接受iw调查,但是案子始终没有决定性进展。”格林德沃仿佛没看见海姆达尔的惊异,好整以暇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我们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俯首就擒只是早晚的事,我们这是尊重他,毕竟安西普先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巫师。” 格林德沃笑了笑,“我的这些东西似乎画蛇添足了?” “不,相信我,您拿出的这份东西将起到关键性作用。”海姆达尔顿了顿。“听您的意思,您愿意让我带走?” “谁知道呢,也许我心情不好,把你杀了,反正你早就有觉悟了。”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 他看看手里的资料,小心的说:“您这是打算忏悔?”将功补过? “我不知道什么是忏悔,我躲了五十年,不见任何人,包括我的追随者们。这五十年似乎很漫长,又似乎转眼即逝,我时常想起往事。死在我手下或者因为我而亡故的人不计其数,可我只有一条命,一条脖子。即使使用死咒,我也只能因为打中的那一次身亡。即使使用绞刑,我的脖子也只能承受一次窒息的疼痛。你说,那些因为我而死去的千千万万的人,能满意吗?” “活着的人会满意。”海姆达尔说。“我们惩罚有罪过的人,不仅为了告慰死去的亡魂,更为了震慑和警戒世人。告诉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维护世间的秩序。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死咒在你身上起效一次足矣,绞刑能让你窒息一次同样大快人心。法律不是为了死去的人而建立的,亡魂需要的是祷告和圣经。” 海姆达尔举起手中的爆料羊皮纸,“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忏悔,可以从今天开始学着去忏悔,比如像这样把你知道的或者收集到的东西交给我们……” “你想利用我获得更多的资料?”格林德沃的语气不太好。 “有件事你得明白,你的通缉令没有撤销过,即使格林德沃亡故的消息在欧罗巴大陆上传的沸沸扬扬、煞有其事,国际威森加摩也没有撤下关于你的任何通缉。你的通缉令是无色的,也就是说无论你想通过何种方式补救,让你通缉令转颜色,那都是不可能的。iw建立至今,只发过两次无色通缉令,你很荣幸的成为了其中之一。所以,在这件事上,无论你主动,还是我诱使,对于你的通缉令等级没有丝毫帮助。” 海姆达尔抿了抿嘴,看了眼始终沉默的监视者,清晰的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海姆达尔相信,要不是格林德沃阻拦,那人会很乐意送他归西,何况他还对他的主人如此咄咄逼人。 “我没把握亲手抓你归案,更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而惹祸上身、连累无辜,抓人也不是iw的工作范围,那是警察部队的事情,你就当我利用你好了。”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说。 房间内静默了很长时间,海姆达尔忐忑难安,生怕有个三长两短。或许真与他有了某种灵犀,再加上有过实战经验,国王一直没有放松戒备,就算之前气氛貌似融洽的时候也没有疏忽。 不知道过了多久,格林德沃摆摆手。 “你回去吧。” 海姆达尔等他下逐客令等的快海枯石烂了,攥紧资料,装模作样的慢慢站起来,脚步显得特有节奏,克制着没撒腿往外跑。 监视者突然拦在他的身前,虽然看不清脸,但肯定一脸不善。 海姆达尔默默瞪着他——的斗篷帽子,下一秒,格林德沃用海姆达尔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句什么,监视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脚步沉重的挪开。 海姆达尔回头,看见格林德沃靠坐在椅子上的背影,在逐渐压缩的门缝而趋于黯淡的光影中,颓然而苍老,难以相信,这样一个暮年老者会是当初一手掀起血雨腥风的人。 他应该是后悔的吧,海姆达尔心想。 直至走出这条不宽的街,来到中央大道,海姆达尔才有了重见天日的真实感。瞄了眼身后,感觉在肉眼看不见的某处,一张催命符正鬼哭狼嚎。 “快走快走!”他伸手抱了下国王的脑袋,拔腿就跑。 国王一脸的鄙视,不过还是跟着一起跑了。 等海姆达尔到车站就傻眼了,马车上哪儿去了?刚才明明停在这儿好好的…… 斯图鲁松室长急的在不大的车站内外来回折腾了十来分钟,马车确实不见了。他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掏出魔法小镜子,跟镜子那头的男朋友嗷嗷哭诉。 “怎么办,威克多,我把舅舅家的马车弄丢了。” 终于等到他主动与自己联系的威克多原本真叫是欣喜若狂,这会儿哭笑不得了,同时也松了口气。 【……舅舅家的天马是雪点,不是英国常见的云斑,先别说喂养它了,让它在英吉利境内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不是三五万金加隆能办到的,现在这不止三五万丢了,怎么办?】 因一件斯图鲁松室长至今未知的“里格失踪”事件而刚刚汇合到一起的各路人马,在听到从镜子内传来的高亢哀嚎后,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十分微妙。 181act·605 “你没事吧?”表兄弟见面头一句话就异口同声了。 德拉科摇摇头,“我没事。” 事实上没等他大动干戈、觉悟生死,事情已经完了。他和潘西的确疑似被绑票,从巷子里突然窜出来的女人给他们的感觉相当不好。她从斗篷帽子里露出一张发黑的脸,还能看出清丽端正痕迹的五官隐隐透露出某种信息,不等德拉科琢磨出什么,扭曲瞬间覆盖整张脸,炽热的眼神中透着几许癫狂,德拉科的直觉告诉他不要靠近,他也是这么做的。 潘西紧紧抱住德拉科的胳膊,悄悄去摸魔杖,但被身后冒出来的巫师用力拽住手腕,她被拖离德拉科身旁。 德拉科怒喝一声,魔杖被捏在了手里。这一招是从表兄那里获得的灵感,没人知道海姆达尔平时把魔杖放哪儿,这无关紧要,关键是海姆达尔总能在需要魔杖的时候让它出现。德拉科通过一遍遍的实验,不厌其烦的练习,最终掌握了一套属于他自己的方式。如今他也能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当然,没人知道他把魔杖藏哪儿。 一记漂亮的石化咒打中那名对潘西动手动脚的巫师,巫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潘西停止了拳打脚踢、又抓又挠的骚扰,立刻站到德拉科身后,摸出魔杖对准那一脸诡异笑容的女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潘西,这个心怀不轨的陌生女人认识德拉科,或者说知道德拉科。她相信这女人不是为了弥补空白,重温当年,增进感情。 德拉科的脑中不断浮现练习咒语时的场景,默念那一个个带着奇妙功效的单词,它们的读音,咬字的轻重,口齿是否清晰,都关系到咒语效果的质量。 石化咒的成功施展振奋了德拉科的精神,当他看见女人的表情因同伴的倒地而露出些许惊诧时,德拉科咬紧牙关,在心里对自己大声叫好。 德拉科记得海姆达尔曾经提及石化咒比昏迷咒立竿见影,因为昏迷咒可以通过后天训练或个人体质等因素免疫,国际警察部队以及英国的傲罗就有这方面的训练课程。不过海姆达尔说这话的时候还有前提,战斗过程中是使用昏迷咒还是石化咒,具体看你的对手,如果没有后顾之忧,石化咒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从参加了da后,他们练习最多的是昏迷咒,德拉科虽然心里嘀咕,但也老老实实练习,表兄也说过,咒语没有好坏之分,每一个咒语都有它的存在意义和价值。本着听表兄的话,跟着表兄走的原则,马尔福少爷背过身去偷偷使劲练习石化咒,谁都不告诉。 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他紧了紧手里的魔杖,掌心微微起了冰凉湿润的感觉。 最初的惊讶过去后,对面的女人笑了起来,似乎对德拉科的表现很满意。德拉科起初并不理解笑容的意思,直到安全以后仔细一琢磨,想明白过来了。那女人压根就没把他的小打小闹看在眼里,人家那是居高临下,鼻孔瞧人呢。马尔福少爷气坏了。 此刻的德拉科没工夫琢磨那许多,只是紧张的瞪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下一个咒语已在脑中成型,蓄势待发。 “伏地魔王会喜欢你的,德拉科。”女人的笑声尖锐肆意。“你比卢修斯讨人喜欢多了,马尔福那个鼠目寸光、贪生怕死的窝囊废,也只有纳西莎把他当宝。”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凶狠。“我会在主人面前给你说好话,如果你表现的好,还能设法让主人宽恕你的父母,主人从来都是宽宏大量的。” 冷汗滑过德拉科的后背,他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吞下了大声反驳,表情因对方的侮辱性言论而紧绷,那些话深深刺激着他的神经。 原来如此,与此同时,德拉科又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自个儿的的瞩目程度开始追赶哈利.波特了,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雀跃。 “你是谁?”德拉科其实不太想知道。 “你会知道的。”女人抬起手,手中赫然握着魔杖。 德拉科感觉左手被握住,是潘西,这傻女人要跟自己共生死?!德拉科一边唾骂她脑子有毛病,一边握紧了那只手。 凶神恶煞似的女人忽然两眼一翻倒在地上,德拉科和潘西为这陡变而瞠目结舌,俩保镖终于舍得现身了。 “也就是说当场抓获了嫌疑人?”海姆达尔兴奋了。 “没,”德拉科遗憾的说。“实际上我到现在都不是很明白,根据保镖们自己的说法似乎是因为习惯酿成的疏漏。他们告诉我如果在以前,被他们的魔法击中以后,不用去检查被击中者是否还有知觉,现在转了模式,下手虽然跟原来不一样了,后续行动却没能跟上。他们向父亲做了深刻的检讨。” 斯图鲁松室长开始瞎琢磨了,据男朋友透露,蒲绒绒的安保和红帽子是一个老板,就算卡捷宁教授再三保证二者毫无关联,个中□谁又说的清楚。海姆达尔想到为自己追债的那位原来就是做黑的,跟着德拉科的俩保镖也是“转业”人员那就不足为奇了,从前习惯了一击毙命模式,如今改走温和路线,自然不灵活了。如果真是如此,他表弟的安全似乎挺有盼头。 为了俩孩子的从失踪到失踪,大人们来的比较齐全。 面对老爸、叔叔、舅舅、男朋友、母亲的死党、血缘上的父亲……等人目光不善的围观,海姆达尔低声下气的做了一番深刻检讨。大人们看在他态度比较端正,表情比较沉痛,精神比较饱满,眼神比较庄重的份上,决定放他一马。 海姆达尔对外说辞一致:在霍格莫德村内瞎转悠,想碰碰运气。 没等外甥上来承认错误,卢修斯赶忙告诉他马车不是丢了,派人去找人的同时被带回来了。海姆达尔松了口气,他已经做好赔偿一匹雪点的思想准备,即便舅舅不要,他也要赔付。知道天马没丢,斯图鲁松室长心花怒放。 海姆达尔有种预感,经过这件事,卢修斯可能会重新考虑把德拉科留在英国的初衷,保镖不可能寸步不离左右,敌人总归会找到空子——如果那边真的打定了主意,今天的侥幸是不可复制的。 潘西浑身上下充分渗透了安全信息后,又开始对德拉科大送秋波,到底患难与共过,马尔福少爷没再像之前那般视若无睹。德拉科本想对海姆达尔说说他对潘西的改观,女孩猛地尖叫起来。 “我的裙子!”潘西扯起裙角,不知在哪儿勾了一个窟窿,还溅了几个泥点子。“今天才第一天穿,我的梅林,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 帕金森先生试图安慰女儿。 潘西的尖叫再度响起,“不!我的萱草色是定制的,独一无二。店里卖的是粉红色,跟乌姆里奇教授的发卡一个颜色,我绝不穿那恶心的颜色,那会让我像一只癞蛤蟆发卡!” 潘西的吐槽取悦了西里斯,布莱克先生哈哈大笑,其他人的嘴角可疑的抽搐着。 德拉科皱眉,她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呼小叫,太没有气质了,刚筑起地基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海姆达尔看看表弟不加掩饰的神情,心想,帕金森小姐的追求之路注定坎坷。 晚上九点左右,聚在一起的人们终于散去,海姆达尔在老爸、叔叔的首肯下,带着国王与威克多回了安娜的租房。注重养生的安娜已经准备休息,听到动静迎了出来,在海姆达尔的紧迫关注下,老老实实回了房间。爬上床的时候无奈的摇头,嘴角却禁不住往上翘。 国王一走进房间直奔壁炉,舒舒坦坦的窝了下来,奶糖它们都在隆梅尔的住处,今晚它能独占壁炉。 海姆达尔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它毫无形象的翻了个身,烘烤毛茸茸的肚皮。 二人分别洗漱,威克多走出盥洗室时海姆达尔盖着被子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份用硬壳包的文件,凑在台灯下阅读,粗略打量那硬壳包,似乎颇有年头。 “在看什么?眉头都皱起来了。”威克多爬上床,海姆达尔顺势倚了过去。 “安德鲁.安西普的绝密档案。”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说。 感觉他不像在开玩笑,威克多奇道,“哪儿来的?”今天一整天的行程他刚才都交了底,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硬壳包? 海姆达尔沉默了一下,“……格林德沃给的。” “……不是开玩笑?” “不是。” 老爷不淡定了,把海姆达尔从头到尾摸了一遍。 “我没事。”海姆达尔一边主动配合,一边说。“都过了几十年了,八成早就对我淡了杀念,何况这么些年他也没少干这样的事……” 海姆达尔突然不说话了,威克多的爷爷就是受害者之一。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威克多。 “我想把这份东西上交给iw,你看可以吗?” 威克多的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并非针对海姆达尔,察觉到海姆达尔的迟疑,威克多长叹口气,亲了亲海姆达尔的脸颊。 “没什么不可以。不用这样亲爱的,实际上你什么都不透露,我也不能质疑你的行为,但是你还是告诉我了,我很高兴你选择这么做……这跟那……是两码事。” 假设今天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对调,威克多肯定没办法毫无芥蒂的接受格林德沃的“告密”。 海姆达尔抱着男朋友小亲小摸的腻歪了会儿,等威克多恢复镇定,才重拾话题。 “我应该怎么说这份爆料的来源?”眼下最让海姆达尔犯愁的就是该如何向上司交代文件的来历,以及它怎么会、为什么会到自己手中。 “说实话。” “……你确定?” 威克多点点头,目光落在了被面的一个小凹陷中。 海姆达尔动了一下,小凹陷一马平川了。 “万一霍林沃斯法官不相信呢?” “那是他的事情,反正你说了实话,问心无愧。” 海姆达尔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但一时又想不出其他法子。 “最关键的是你怎么和格林德沃认识,时间转换那件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威克多有预感,万一这件事曝光,会给海姆达尔带去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明白。” 威克多说:“除了这个,其他能照实就照实,以你的奋斗目标,单单认识格林德沃这条就够你背负一辈子的质疑了,还不如现在就照实说,免了今后的麻烦。” “好,听你的。”海姆达尔斩钉截铁,把硬壳包搁在了床头柜上。 威克多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一直看着某个方向,感觉特别深沉。 原本抱着纯观赏男色心态的斯图鲁松室长赏着赏着澎湃了,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跟老爷正儿八经的建立和谐社会了,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口号伴着嘹亮的乐声在胸口激荡,斯图鲁松室长默念着“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朝老爷伸出两只爪子。 深沉已接近尾声的老爷自然马上就发现了两只猥琐之爪,前些天最多就是个半饱,都不够塞牙缝的,海姆达尔的主动可以说正中下怀。 这个时候,喷着鼻息的斯图鲁松室长已经从脖子摸到了小蛮腰,犹豫着是直线下滑挺近“中央控制肌”,还是转道后背掐几下又圆又翘……真是让人愁坏了。 老爷认为他的行为太令人发指了,嘴巴怎么可以闲着?!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深沉……嗯……” 没等斯图鲁松室长说完,嘴巴终于忙活上了,于是乎,得偿所愿共建和谐社会去了。 第二天坐起来的时候斯图鲁松室长一脸狰狞,尤其是爬下床的时候,龇牙咧嘴,满面青色。昨天晚上在二人的共同努力下,都已经达到小康水准了,斯图鲁松室长本着可持续发展的关怀心理,好意提醒老爷适可而止,谁知道老爷以为他嫌弃他不够卖力,决定在小康基础上抓紧机遇深化改革再接再厉,发誓要达到高等发达国家水平,全社会迪拜高富帅。 海姆达尔忍着来自屁股的疼痛,走着婀娜的布丁步,一步一蹭的进了盥洗室。他起床的声音不见得多轻微,等他全部穿戴好,威克多居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平时,老爷白天的睡眠很浅。 威克多如今既要参加球队的高负荷训练,又要顾着裁判理事会的等级课程,晚上还要和海姆达尔奔小康,一人分饰三角,昨晚的基本高等发达已经相当了不得了。 打开卧室的门,小声呼喊国王,国王心领神会,飞快窜了出去,海姆达尔离开卧室时,温柔滴替男友掖了掖被角。 海姆达尔进办公室的时候迟到了,原因当然不是他起晚了或没赶上班车,进办公室前先送了国王,这是导致他迟到的原因。 他进门的时候霍林沃斯和穆萨耶夫正在谈话,二人很快发现走路姿势有些奇怪的斯图鲁松室长。受关注的原因和他的走路姿势倒不存在直接关系,原本来的最早的人某天突然迟到,感到奇怪在所难免。斯图鲁松室长悲剧了,其他同事紧跟在俩法官之后聚焦过来,没过多久,大家都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好不容易坐安稳了,海姆达尔一脸深沉的面对同事们暧昧的眼神。久而久之,大部分同事觉得没趣,取消了关注,海姆达尔顿时觉得舒坦了许多。 他转向霍林沃斯,无视穆萨耶夫的挤眉弄眼,面不改色的说:“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霍林沃斯和穆萨耶夫一样,起初没把海姆达尔的慎重太当回事,思维仍在二次元转悠,等海姆达尔把他带进了轮值首席办公室隔壁的资料小间,霍林沃斯才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直到海姆达尔把硬壳包交到他手里,他的态度有了质的转变。 “这是哪儿来的?”霍林沃斯一眼就看出了这份资料的轰动性和重要性。 “别人给的。” “不方便说吗?” “不是……我在犹豫应该怎么说。” “那就别说了,我不会追究你的消息来源……” “不行!您一定要问清楚,作为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上司,作为国际威森加摩年轻优秀的法官,您怎么可以这么好说话?!” “……这是从哪儿来的?” 海姆达尔的表情有些纠结,“格林德沃给的。” 霍林沃斯看着他,“不想说就算了。” 海姆达尔一脸苦逼,“并非拙劣的谎言,就是因为这个事实,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自从拿到这资料我就开始琢磨该怎么和您说。” 霍林沃斯的神情有了松动,“真的是……格林德沃?” 海姆达尔点头。 “盖勒特.格林德沃?” 海姆达尔点头。 霍林沃斯闭口无言,任谁都不敢相信的答案,任谁都会质疑的人。 “这份资料能派上用场吗?”海姆达尔小心的问。 霍林沃斯看看手里的硬壳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活了四十来年,从没想过某一天传说中的格林德沃居然当上了iw的“黑色线人”,而且还是主动自愿。 “他有什么要求?” 海姆达尔摇摇头,按格林德沃的说法主要为了和自己叙旧,提供线索是附带的。 霍林沃斯沉默了很久,久的海姆达尔心惊肉跳。 “你们是怎么碰上的?或者说他为什么找上你?” 海姆达尔苦逼着脸。 “不能说?” “我只能说我们是在英国碰上的,至于其他……请原谅,但是我可以用性命担保,绝不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得的,我没有助纣为虐的打算。”换句话说不会胳膊肘往外拐,背地里帮助格林德沃。 “这份资料我就先拿着,里面的内容需要核对查实,至于你……”霍林沃斯沉吟片刻。“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吧?” 威克多也知道,海姆达尔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实诚到底。 “没有了。” “那就先这样吧,先把眼面前的事情解决了。” 在霍林沃斯心目中,安德鲁.安西普的案子肯定比躲了几十年的老通缉犯要紧迫。在当今iw五十岁以下的巫师眼中,格林德沃已经“过气”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原因一直闭关中,如果您给咱的围脖、qq等发了消息,咱始终没有回应,抱歉,不是咱冷艳,而是好些天没登录过了。闭关可能要持续到元旦…… 有神马问题需要咱答复,可以给咱发邮件,咱的邮箱因为涉及到工作,天天都会登录。 还有几个小时就是玛雅历的新周期,地球将迈入一个新纪元,泡桐预祝大家新纪元快乐,在新的周期里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182act·606 不好意思,本章没有校对,如果有错别字,语法错误等请见谅。 xxx 八月十一日这天,海姆达尔终于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安德鲁.安西普,在此之前,他只在报纸和档案库内的资料上见过。 安西普三年前开始深居简出,以往他还不时出现在公众眼前,替自己的高徒——爱沙尼亚魔法部长——说些话,力挺新政,驳斥反对者的呼声,给徒弟巩固人心等等,当上被告以后公益活动也没法出席,几乎从公众眼前消失。 海姆达尔虽然在iw打工,到底是个小文员,就是一普通老百姓,大众看不见的他也见不着。从前的老旧资料上倒是能看到安西普的样貌,不过都是几十年前的嫩葱照。安西普的样子够不上俊俏,但也是精神奕奕,英武不凡的,就是看着有点凶相,相信在审案子的时候挺有威慑力。 当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出现在海姆达尔眼前时,海姆达尔很难让自己接受,这个行将就木、奄奄一息的老者是大战后期坚持奉行“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原则的铁血安西普。 安西普每次出庭前,都要接受iw委派的医护人员的全面检查,只有确定他的身体状况不会出大岔子,iw才会正式宣他上庭,哪怕有一丁点不理想,iw都不会铤而走险。 今天,海姆达尔陪着上司霍林沃斯法官来“监视”整个检查过程,对外说辞当然是为了显示iw对他健康状况的重视。 除了霍林沃斯和海姆达尔,穆萨耶夫也来了,让人有些意外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菲林小姐成了穆萨耶夫法官的助手,还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海姆达尔又回到霍林沃斯助手的岗位上。 这一岗位的转变斯图鲁松小文员没太大感觉,菲林小姐这段时间过的可是非常滋润,因为她终于摆脱了霍林沃斯的文件牢笼,有了出庭的机会。尽管每次出庭的时间都很短,审的案子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件——在菲林小姐眼中,凡是没有造成至少全欧洲哗然的案子都是不值一提的——但她有表现机会了,而不是成天坐在办公桌前纠正语法和错字。 菲林小姐很高兴把接触保密档案的机会让给海姆达尔,她不知道的是海姆达尔坐在她的座位上看的档案的确是加密的,是她从没有机会接触的真正意义上的保密档案。 霍林沃斯很高兴菲林小姐攀上了另一根貌似花团锦簇的枝杈,这下他就能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拿给海姆达尔批阅,在此之前,这些东西都是他一个人在批复,所以霍林沃斯法官很高兴自个儿终于有了个真正意义上的助手。 穆萨耶夫法官也很高兴,自打菲林小姐来了以后,自发接下了那些有限的文书工作,这样他就可以把趴办公桌的时间空出来,转而专心致志的处理他的主要工作——与其他国家威森加摩打太极。 一次简单的岗位挪动,如愿以偿,皆大欢喜。 与海姆达尔一样,菲林小姐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安德鲁.安西普,在经历了同样的惊诧后,她拿出了厚厚的记事本,在安西普检查身体的过程中埋头书写,不时抬眼望上几眼。知道的她可能在记录些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搞绘画创作。 海姆达尔有点纳闷,因为他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面对这样的情景可以写些什么。 菲林小姐奋笔疾书,俩法官像中了石化咒似的对她的勤恳视而不见。 穿着绿色巫师袍的医护人员在安西普周围来回走动,安西普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如果不是确定他还在喘气,或许直接咽气了也不会有人觉得意外。他几乎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安西普的喉咙里突然发出古怪的呼噜声,医护人员顿时一阵慌乱。 紧接着,断断续续的笑声从微张的口中挤出,窒息般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穆萨耶夫扬了扬眉毛,霍林沃斯面不改色。 菲林小姐脸色微变,不自觉的往穆萨耶夫身侧靠了靠,穆萨耶夫不露痕迹的避开一小步。 笑声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被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取代。医护人员们不再惊慌失措,重新有条不紊的开展工作。 “……你放心,我暂时死不了……” 海姆达尔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基本肯定安西普说的话是这意思。至于他口中的“你”是谁,明显不是穆萨耶夫,因为他在听到这话时飞快瞄了眼霍林沃斯。 菲林小姐抱着本子,一脸迷茫。 “……你们不就是怕我死了,才这么兴师动众,”安西普艰难的吞咽嗓子。“如果我现在还能给自己做主,还能掌握自身的命运,第一件事就是随便找根魔杖,对自己施死咒……对了,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制作毒药,我有自信,我能够制作出一滴毙命的剧毒药剂……”他再一次剧烈咳嗽,呼吸声让人听了都喘不过气来。 优秀的医护人员们如中了聋哑咒似的一丝不苟,安静而快速。 海姆达尔后背汗毛林立,他觉得自个儿貌似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假设安西普不是在开玩笑……据说这位大法官从不开玩笑。 “……你要为你的罪恶付出代价。” 穆萨耶夫诧异的转头,只见菲林小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热血的指着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安西普,三句话不离法律的公正,天网恢恢。 给安西普检查身体的医护人员们不愧是人才,魔杖在安西普周围挥的让人眼花缭乱,在菲林小姐痛斥安西普的种种罪恶的同时,手都不带多抖一下。 没等菲林小姐说痛快,安西普那让人紊乱的笑声再度响起,菲林小姐就跟三伏天里的小白菜似的迅速蔫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安西普忽然转过脸来,与海姆达尔四目相对。海姆达尔吓了一跳,很给iw长脸的没躲。 安西普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十分短暂,没等海姆达尔琢磨对策,他已经转开视线。 “……我现在最后悔的是当初看走眼,如果二十年前被关进去的不是安德鲁,而是另一个……也许我早就能痛痛快快闭眼了……” 兰格二十年前入狱时想过放弃,他心灰意冷,觉得此生无望,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放弃,而是设想了或许二十年后的大战胜利五十周年会出现新的契机。命运之神总是垂青懂得坚持的人。兰格曾经对海姆达尔说过,“我的勇气这辈子都用在了让自己活下去这件事上,所以我没有勇气面对死亡。” 兰格花了二十年时间坚持的一件事,在安西普嘴里不过几个单词,一声叹气。 他们离开检查室时,菲林小姐被门口的警员拦下了。 “你们要做什么?!”菲林小姐尖叫。 警员镇定的说:“我要收走您的本子。” “凭什么?!” “这间房不可以出现任何与检查本身无关的记录。”换句话说菲林小姐刚才的奋笔疾书违反了规定。 “我不能答应。”菲林小姐抱紧本子,打算从警员身前硬闯过去。 被警员的魔杖定在了原地。 “您要明白,我不是在跟您客气,这是我的职责,请原谅。”警员从她手里抽走本子,翻开刚刚写的那几页,挥动魔杖,那些字迹不翼而飞。 警员合上本子,菲林小姐一脸铁青的抢回记事本,恶狠狠的瞪了警员一眼,用力踩着高跟鞋离开了房间。 等房门合拢,警员苦着脸动了动被踩痛的脚趾,这女人真是小心眼。 海姆达尔因为上司的变更,没办法直接参与兰格的案子,每次开庭前,菲林小姐都趾高气扬的在海姆达尔跟前走一圈,生怕他发现不了她终于扬眉吐气似的,眉开眼笑的跟着穆萨耶夫离开办公室。海姆达尔心想幸好有这位小姐给全办公室的巫师解闷,要不人生得多无趣。 格林德沃给的爆料貌似起了决定性作用,据穆萨耶夫透露,已经准备从容赴死的安西普在庭上面对他们拿出的一份又一份新证据面如死灰。这棵大树倒伏只是早晚的事了。 自打交上爆料,又提供了爆料人姓名,海姆达尔一直在等着某个时刻的到来,直至兰格的案子进行了两轮开庭,他等待的时刻仍迟迟不见踪影。谨慎起见,他仔细观察上司的脸部表情,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别说暗示了,通牒都没有一个。 斯图鲁松室长惆怅了,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到底是咋回事呢? 这天上午,菲林小姐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办公室,扬起嗓门宣布今天中午她请客。同事们不由得诧异,这位小姐虽然不是个吝啬的,但也非诚挚热情的性格。 这个时候,穆萨耶夫走了进来,菲林小姐立刻把请客的事情重复了一遍,邀请上司一共前往的意向不言而喻。 穆萨耶夫摇摇头,表示已经有约。 菲林小姐一脸遗憾的点点头,转身去邀请别的法官,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到了霍林沃斯这边她突然大转弯,跳到下一桌去了。漏了霍林沃斯及其小跟班海姆达尔。海姆达尔原本就不指望能吃上她请的饭,霍林沃斯根本就不准备去。 事实上等菲林小姐清点人数的时候,有心之人发现,审判员以上级别的巫师都没有响应。 海姆达尔从穆萨耶夫那儿了解到她为什么要请客,兰格的案子基本上已经确定,也就是说沉冤得雪的时间指日可待。 海姆达尔一阵激动,霍林沃斯难得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你去吃饭吧,手头工作午休结束以后再做不迟。” 霍林沃斯难得善解人意,海姆达尔迅速抓住时机,并不矫情推举,高高兴兴离开办公室。 小没良心的!霍林沃斯望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吐槽,也不知道问候一下上司,可以邀请上司一起用餐嘛! 离开办公室的海姆达尔与菲林小姐那一伙汇合了,大家都站在门口等电梯,与菲林小姐那一群热火朝天不同,海姆达尔独自一人吊在末尾。 菲林小姐原本想请大家搓一顿好的,但立案办公室人少事杂,有些巫师不想把午休时间浪费在吃饭上,菲林小姐只得落寞的跟着大伙进了员工食堂。 员工食堂可以开小灶,如果遇上了不爱吃的饭菜,一些巫师会在经济条件许可的情况下额外埋单。 海姆达尔站在大黑板前观看今天的菜单,看到鸡汤的时候刚开始激动,那一行字被家养小精灵抹去了。他只好遗憾的扫向另一行,鹌鹑……肉太少;熏肉……太咸;火腿……湿乎乎的;好不容易看到个肉丸子,结果又被擦掉了。 斯图鲁松小文员端着一只空盘子,在太咸的熏肉和烂糊的火腿之间来回纠结。 “你好,里格。”有人突然压在他背上,往他耳朵内呼了口气。 海姆达尔胳膊一紧,手里的食物钳子差点碓进人家鼻孔里,那名不速之客刷地后退,一脸苦笑。 “是你啊。”海姆达尔手里的钳子发出咔啪一声。 小拉卡里尼无语,“……你都没弄清是谁就出手袭击?” “不会被我袭击的人不会像你那样突然贴上来。” “你赢了。”小拉卡里尼摊摊手。 “你代表意大利魔法部来开会?”海姆达尔问。 “我代表意大利魔法部旁听安德鲁.兰格的案子。” 海姆达尔点点头,“很高兴见到你。”转身继续纠结。 小拉卡里尼苦逼的要死,“你就不能多跟我说几句?” “再跟你多说几句我的火腿就没影子了……我刚刚说火腿了?” “……对。”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我的潜意识里想吃火腿。”斯图鲁松小文员决定接受心的答案。 “那东西能吃吗?!”小拉卡里尼一脸嫌弃的抽掉他手里的钳子,又拿走他手里的盘子“走走,我请客。” “首先申明,我不吃辣椒天鹅。”海姆达尔认为有些事情必须提前说清楚。 小拉卡里尼脚下一个踉跄,“放心吧,这附近没有辣椒天鹅。” “那就好,我怕我回请不起。” 小拉卡里尼这下有了笑的心思,“对了,上次请你吃饭,你好像也没个后续,我就这么不讨人喜欢?” “我记得你还在学校那会儿我们的关系确实不咋样,或者说我们几乎没什么瓜葛。” “我的心受伤了。”小拉卡里尼说。 “……我不看歌剧,就是光讲话不唱歌的那种剧目也很少看。” 小拉卡里尼又想踉跄了。 他们走到食堂门口时,海姆达尔说:“左后方的红色高跟鞋美女,从刚才起已经盯了你不下二十眼了,你认识吗?” “她知道我,我知道她,谈不上认识,她的姐姐往我继母的座位上奋进了十来年了。”小拉卡里尼说。“右后方的黑袍型男,从刚才起已经瞄了你不下二十眼,你认识吗?” 海姆达尔刷地回身,笑逐颜开,“威克多!” 老爷一手亲昵的揽住海姆达尔,一手抓开放在海姆达尔肩膀上的小拉卡里尼的手,后者耸耸肩。 小拉卡里尼的目光穿过二人的肩膀,目光的落点是面无表情的亚当.克劳斯,他说的可不是威克多.克鲁姆。 兰格被宣判无罪释放的那一天天气并不好,一大早就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窗外阴云密布,国际巫师联合会顶楼的iw办公区域内却是阳光普照的好天气,仿佛就是为了这一时刻而做的准备,维修管理部门一大早来布置气候时没有按照既定的晴雨表来安排。如果照计划布置,今天应该是多云天气。 海姆达尔没能感受到那激动人心的时刻,但是他可以想象,虽然来之不易,到底还是来了。 海姆达尔被霍林沃斯派去警察部队,检查兰格入狱前的东西。兰格被捕入狱时携带的物品,除了那身穿着,都被爱沙尼亚的警员收缴了。 兰格离开赫丘利斯监狱,转而押送到iw的临时监狱后,那些物品仍然留在爱沙尼亚魔法部的巫师警察那儿。那时候没人说得清楚这个案子到底会审讯到什么时候,毕竟在魔法世界,一场魁地奇球赛都能连续赛上一个月,何况一个大案中附带的“小”案件。 海姆达尔去了iw警察部队所属的收纳仓库,这儿集中收藏着经由iw审讯入狱的犯人的携带物品,有些东西已经搁了不下五十年,有些物品的年龄与如今看守仓库的巫师的父辈一个年纪。 看守是一个年轻的巫师,瘦高个儿,龅牙,警员的巫师袍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人看上去比较懒散,站着的时候总喜欢靠着东西,走路的时候两只手甩来甩去,彪悍庄严的警员袍硬是给他穿出一股流氓味儿。 “哦,这个我有印象,上个月刚转过来。” 看守用魔杖开了仓库大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霉味过后的综合气味异常销魂。 “安德鲁.兰格的东西我们向那边的魔法部要了很久,那边的魔法部又推给赫丘利斯,赫丘利斯斩钉截铁的表示没有兰格入狱前的东西,他们又把皮球踢回那边的魔法部。”说到这里,看守嘿嘿笑着,两颗大门牙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停在一只布满灰尘的大柜子前,这样的柜子满仓库都是。柜子内用木板分割成一个个方格,每一格摆着不同犯人的随身收缴物品,物品上系着一只标牌,上面写着犯人的姓名,入狱时间等信息。乍一看有点像火葬场内存放骨灰盒的架子,不过仓库内半数以上的物品的确已经是遗物了。 海姆达尔眼前的这只柜子内的某一格就存放着兰格的物品,看守利用最右侧的滑梯攀上最高一层,从右手数过来第六格内取出一个布袋子。看守走下楼梯,把布袋子递给海姆达尔之前取走了上面系的标牌。 海姆达尔打开布袋子,想看看里面的东西是否齐全。 “都是好东西。”看守突兀的笑了一声。 海姆达尔不解。 “你知道我们催他们交东西,那边为什么迟迟不答?” 海姆达尔摇摇头。 “我跟你说啊……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猜测,只是我一个人这么想。”看守强调。 海姆达尔点点头。 “不过我觉得我猜的八、九不离十……”看守咕哝一声,又道,“我琢磨那边以为他出不来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东西据为己有了……你不相信?!” 没等海姆达尔吱声,看守就着海姆达尔的手松开了布袋子。 “别的你不用看,光看这表,这是全新的,”看守把一块镶着肉眼几乎辨认不出金线但却闪烁着一条熠熠金光的银色怀表摊在手掌中。“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块表上个月刚从一名钟表工匠手中新鲜出炉,说不定还是一位妖精工匠,这种工艺巫师一般做不好……你别看我这样,我们家就是弄这个的,我一看就明白。对了,你有怀表吗?我们家做的钟表非常考究,啊,你有啦,没事,你的亲戚朋友有没有需要购买钟表的?我可以给他们打折……” 这位看守说着说着……歪楼了。 tbc 183act·607 兰格的案子过去以后,关于安西普的风波并未就此平息,兰格不过是他被审判生涯中的一个小小节点,法槌还将继续在他面前敲响。所以,iw内忙碌依旧,海姆达尔也没有时间去见那位终于能够站在太阳底下的笔友,他的上司就跟中了记忆注销似的对兰格的事情只字不提,在上司的以身作则下,斯图鲁松小文员佯装失忆。 六天后的下午,霍林沃斯放下羽毛笔,把一叠即便下个星期处理也不耽误事的文件交到海姆达尔手中,貌似慎重的告诉他,事情紧急,麻烦立刻跑一趟轮值首席办公室。 此时,时间已来到暑假的尾声。 海姆达尔走进轮值首席办公室的时候,吉伦特大法官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据说人上了年纪后会不时感到疲惫,但睡眠时间又很短。海姆达尔没敢打扰,杵在一旁望着墙壁上一条浅浅的痕迹纳呆。 吉伦特突然惊醒,发现海姆达尔后也没太大反应。海姆达尔赶紧交上文件,吉伦特接过羊皮纸,没看,而是抬头瞄了他一眼。海姆达尔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只能目光呆滞、表情空虚的回视。 “你坐吧。”吉伦特挥挥手,一把椅子蹭到海姆达尔身旁。 等他坐下后,吉伦特说:“我听你老板说了,安德鲁.兰格的案子多亏你了。” 海姆达尔苦逼了,“老板”的说法大法官是从哪儿听来的?! “身为iw的一员,应该的。”海姆达尔小心措辞。 “听说你下个学年将作为交换生前往北欧的魔法学校就读?” “对……不过语言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有点犯愁该怎么办。”海姆达尔摸摸头。 “你不是北欧人吗?” “……我原来是英国人。” “这些年没学过北欧的语言?” 海姆达尔有些难为情,“我以为没必要,我原来认为我的工作生活等离那些很遥远。”而且老爸隆梅尔从来没督促他学外语,久而久之他就变得完全不在意了。 吉伦特笑了笑。 在接下去的谈话中,吉伦特没有提过一句关于海姆达尔先前递交上去的资料的言论,好像大法官在跟他聊天的过程中忘记了,又像是根本一无所知。这反而加深了海姆达尔的忐忑,纠结了一肚子的话始终找不到切入点,斯图鲁松小文员坐立难安。 半个小时后,吉伦特开始掏怀表,海姆达尔懂,这是送客的信号,不过,大boss是不是漏了什么?! “对了,关于你那份资料……” 海姆达尔兴冲冲回身,一脸期待。 “会在功劳簿上给你记上一笔的,你就放心吧。”吉伦特一副慈祥老者循循善诱的模样。 海姆达尔回到办公室,霍林沃斯也没问他怎么没把文件带回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下班的点了。见办公室里的同事走的差不多了,故意没事找事磨磨蹭蹭的海姆达尔做贼似的蹭到霍林沃斯边上。 “您没把格林德沃那事告诉上面吗?” “我做什么需要跟你汇报?”霍林沃斯假装听不懂。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千万别生气……”海姆达尔生怕老板误会,连忙表明心迹。“我以为吉伦特大法官会问我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问。” 霍林沃斯看他一脸纠结坏了的样子,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年纪不大成天瞎琢磨什么啊?!不问不是更好吗?那份东西既然已经派上用场,说明上面打算睁只眼闭只眼,而且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们iw对格林德沃的动向真的一概不知?!你以为警察总队平时只负责站岗放哨遛狗,不干别的了?!”说到这里霍林沃斯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过是个连合同都没签过的临时小跟班,没人会对你动歪脑筋,你就把那颗心安安稳稳的放回去吧,世界大事也轮不上你说话。” 海姆达尔愁眉苦脸的说:“我就是担心上面会拿资料来源做借口,我可不想被突然打发回家,莫名其妙被扫地出门。” 霍林沃斯听了牙痒痒,“我是你上司还是你是我上司?你认为我会不声不响的看人家把你踢掉?不管你,任你自生自灭?你要是真这么想了,我现在就把你扫地出门!”小没良心果然是小没良心! 斯图鲁松小文员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因为自个儿的天马行空,把老板得罪狠了,连忙陪着笑脸伏低做小。 霍林沃斯冷着一张脸,丢出一封信。 海姆达尔干笑着接过,“这是什么?” “安德鲁给你的,周末有空吗?他想请你吃饭。” “他现在怎么样?我记得他原来提过想环游世界。” “我不想告诉你。” “……” 海姆达尔早该领悟到,自己这老板其实挺小心眼。 信上约定的这一天来临时,兰格直接登门拜访,这是海姆达尔没有想到的,隆梅尔的房子素来冷清,因为老爸是个追求安逸生活的人,也就是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应该也必须远离喧嚣,他鲜少把客人请到家里来。 当海姆达尔看见印象中没什么交集的俩人,坐在茶室内神态轻松的谈天说地时,他的惊诧是显而易见的。 “你好,里格。”兰格站了起来,对他微微一笑。 海姆达尔上前握住他伸出的手,二人四目相对,然后同时咧嘴,又同时用力抱了下对方。 “见到你很高兴,亲爱的笔友。”海姆达尔说。“能不隔着金属栅栏真是太好了。” “我现在见到铸铁扶手都浑身哆嗦。”兰格开玩笑的说,然后,他拿出了见面礼。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接过礼物。 “哦,看上去真精神。” 兰格送给他的见面礼是一朵花盘不小的向日葵,斯图鲁松室长看着圆盘中央琢磨起来。 “我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希望你不会认为我是个怪人。”兰格转而对隆梅尔说:“我已经有二十多年没买过礼物了,这些天去了几家还有印象的店铺,里面贩卖的东西已经没了从前的别致,居然还成老字号了。” “现在的巫师商店,经营满一年,在店主的嘴里就跟十年似的。”隆梅尔见怪不怪。 兰格发现海姆达尔盯着花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他不喜欢。 海姆达尔突然兴高采烈的说:“我让希娜研究研究,中间这些可以炒制成瓜子!” 隆梅尔啼笑皆非,他怎么什么都能想到吃的,连朵花都不放过…… 海姆达尔又道,“如果成功了,给您下酒。” 隆梅尔好笑的想我还差你这点瓜子?!不过到底是儿子的好意,吩咐多多马把向日葵拿了下去。 海姆达尔和兰格离开隆梅尔的住处,依照约定,兰格带他去了辣椒天鹅。 他们在一个小包间内坐下,海姆达尔谢绝了菜单,菜单直接落在了兰格面前。 “我看不懂。”海姆达尔无奈的说。 辣椒天鹅的菜单不是法语就是意大利语,被浓浓的“地域歧视”所包围,海姆达尔只能看着上面花哨可口的图片默默吞咽口水。 点完餐后,发现他还是无动于衷,兰格竖起菜单提醒他。 “不吃吗?招牌牛肝菌?” 海姆达尔摇头,一副有肉万事足的样子。 兰格笑着摇摇头,把菜单退了回去。 上前菜的时候,海姆达尔好奇道,“你和我爸爸认识?”看他们聊天的样子不像第一次见。 “应该说二十年前就久仰大名了,他能有今天的地位,绝非浪得虚名。” 听他如此推崇老爸,海姆达尔心里也有些得意。考虑到兰格的年纪,海姆达尔认为他和老爸应该算是一辈的,也就是彼此入政坛的年龄差不多。 “有什么计划吗?打算什么时候出门旅行?”海姆达尔跟他闲聊。 “那个计划已经取消了。”兰格给海姆达尔倒了一些淡酒。“我发现我不想再闲下去了,我迫切的希望找点事做做,哪怕是给人看店,甚至做清洁维修工作,我都愿意。” 兰格的个人简历按麻瓜世界的说法就是高材生,他的工作经验也是相当丰富多彩,唯独就是二十年牢狱生涯这个“污点”有些碍眼。尽管法庭已经判他无罪,招聘单位到底会有些顾虑。 “我去找了咨询师,他给了我几项建议,我决定去试试,四天前我去了一次魔法部,我站在魔法部的门厅等了很久,保安迟迟不现身,没有登记来访者身份是不能进入正厅的,所以我又出来了。” 兰格在监狱里住了二十年,最大的后遗症就是在遵纪守法上变得谨小慎微了。比如那个不登记不能进魔法部正厅的说法,实际上若你不登记也没人阻拦,完全可以直接进去,即使事后魔法部追查,大错也不在你身上。不过兰格的做法是正确的,也是应该的,就跟闯红灯是一个道理。 海姆达尔说:“爱沙尼亚魔法部现在乱套呢,即使你进去了,恐怕也没人搭理你。” 兰格耸耸肩,“所以我还是去了国际巫师联合会,虽然在巫师联合会登记是舍近求远,到底登记上了,那边也很快给了我答复。” “你登记了什么?”海姆达尔迷茫的说。 “我向国际巫师教育委员会申请了教师资格,拿到了一份招聘教师的单子,上面标注了所有需要教师的魔法学校,我打算去求职。” “你有教师资格证?” “有。”兰格短促一笑。“我曾经考了各式各样的资格,数量多的我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有多少种,当初我父母为了给我的政治生涯增光添彩,强迫我去读这个考那个,谁能想到有一天我确确实实需要它们,它们的确派上了用场。这么一想,我的父母挺有先见之明。” 虽然他的语气像在开玩笑,他的表情也是这么显现的,海姆达尔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那么有进展吗?”海姆达尔让自己看起来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跃跃欲试。 “我去了几家魔法学校,得到的答案基本让人满意。” 海姆达尔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他挺抢手。 “这个消息令人振奋,你还没做出决定?” “我已经有了答案,也许你开学以后我们的身份将会出现新的变化。” 海姆达尔愣了片刻,“……海德格拉克?” 兰格点点头,脸上故作正经的表情惹人发笑。 “你太不够意思了!”海姆达尔板着脸。“我们一开始是平等的,好了,你成教授了,平白高出我一辈,我以后还要对你卑躬屈膝,不然功课……你教哪一个科目?” “魔药学。”兰格莞尔一笑。“我会好好关照你的,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越来越觉得他可恶了,难怪和老爸聊的那么投机。 “对了,我去国际巫师教育委员会申请求职资格的那几天碰上几个熟人。”兰格说。 “熟人?”海姆达尔纳闷,他的熟人跟自己可没关系。 “不是我的熟人,是你的熟人。小拉卡里尼,你认识吧?” “认识,我们一个学校的,我要叫他一声师兄。”海姆达尔顿了顿。“他跟原来不太一样了,比从前好亲近,人也显得随和了很多。”小拉卡里尼原来就跟他那个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老子一个模样。 兰格笑了起来,似乎觉得海姆达尔的说法很有趣。 “老拉卡里尼十年如一日,他年轻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 “你认识?” “见过,谈不上认识。” 听出了兰格话语里的冷淡,海姆达尔觉得老拉卡里尼挺悲剧的,跟他一辈的人貌似对他印象都不咋样。 “小拉卡里尼似乎也申请了教师资格。” 海姆达尔差点把嘴里的肉块吐出来,“他想当老师?” “你看上去很吃惊。” “比听到威克多当老师还吃惊。” 让人意外的是兰格没有接腔,他前面说了,碰上了几个熟人,换句话说能让海姆达尔呛到的绝非只此一人,可惜斯图鲁松室长忽略了这个细节。 同一时间的另一地点,某个人也很意外,那就是话题中的小拉卡里尼的父亲,伦巴第.拉卡里尼先生。 这位前意大利魔法部长气势汹汹的闯进儿子的书房,后者正心情愉快的书写一份计划表——如何让教师生涯开展的更顺遂。 他的父亲显然非常看不惯他的好心情。 “这是怎么回事?!”拉卡里尼沉着一张脸,利用生动的神态变化警告儿子,老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小拉卡里尼放下羽毛笔,把一本书盖在计划表上,这不是为了防止父亲抢夺,他的父亲还不至于这么“亲和”,之所以这么做,是防止他自个儿情绪激动。 “我曾经跟您说过,我对教育很感兴趣,您当初还鼓励我去尝试,怎么,您看上去并不高兴。” “你别忘了,你现在就在教育部门工作。” “整天批改那些可有可无的文件,在乱七八糟的提案上签字,处理早就已经定案的事情,这不是我追求的事业。” “追求的事业?”拉卡里尼一脸的嫌恶。“海德格拉克就是你的追求?!跑去那令人恶心的地方当老师?隆梅尔的儿子给你施了什么魔法?还是给你灌了什么魔药?” “您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我已经签了合同,协议已经生效了。”小拉卡里尼波澜不惊。 拉卡里尼的脸色变幻莫测,阴沉的眼神让人无法逼视。小拉卡里尼心里直打鼓,虽然他已经成年,父亲似乎再难像当初那样影响他,但余威犹存,小拉卡里尼花了老鼻子劲没在他父亲的凌厉目光中转开视线。 仿佛过了很久,拉卡里尼的声音再度响起。 “达莉亚的父亲对你很满意。” “我对他的印象也不错,但是这不代表我愿意娶他女儿。”小拉卡里尼很想为自己大声鼓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思维清晰、对答如流。 拉卡里尼冷冷一笑,“你想娶什么样的?像斯图鲁松家那样的恶心血统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不会答应……” “我已经过了爱情至上的年龄,我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我将来的妻子能与我情投意合,您可以放心,我会娶一名女性,但是,绝不是达莉亚。” “达莉亚有什么不好?” “您可以自己试试。” 拉卡里尼眼睛都瞪起来了。 小拉卡里尼连忙摇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您对达莉亚透露您愿意娶她,她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我从脑中抹去,把您整个装进脑子里,对她来说,只要能成为拉卡里尼夫人,她完全不介意丈夫是谁。” 拉卡里尼一时间没了声音。 “上个星期外公给我介绍了一位小姐,您先别激动,不是您理想中的名门闺秀,就是普通巫师家庭的女孩。总的来说,我对她的印象还不错,虽然没有出现小说里那种让人心跳加速的情景,不过生活不是小说。她是个思维敏捷,口齿伶俐的姑娘,我受够了念不清咒语,但对各种奢侈品如数家珍的女人,我知道我的选择,我不想跟一个蠢货生活一辈子。” 拉卡里尼因为他不加掩饰的言论而皱起眉头。 “我不想为了巩固地位而委屈自己,更不想逼迫自己去选根本不想选的选项,因为我跟您的前进方向并不一样,我不用为了明天委曲求全。”小拉卡里尼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说出了这番话。“母亲曾经对我说:‘你爸爸是个可怜人,你学谁都不能学他。’我很抱歉,爸爸,我不想让母亲失望。” 拉卡里尼犹如第一次见到儿子,久久不发一言。 这边,海姆达尔与兰格道别之后,去了安娜那儿,老爷正在厨房熬果酱。海姆达尔直接去了厨房,威克多用一个小木勺挑起一点果酱,海姆达尔尝了后竖起俩大拇哥,就着新鲜出炉的果酱吃起了吐司。 辣椒天鹅的分量让胃容量感到特憋屈。 威克多给他倒了一杯茶,在他身边坐下。 海姆达尔含含糊糊的说:“你知道吧,小拉卡里尼要当老师了。” 威克多的手顿了一下,“哦,真的?”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安德鲁跟我说的,他说他在国际巫师教育委员会那儿碰到小拉卡里尼,小拉卡里尼也申请了教师资格。” 威克多不动声色,“兰格先生除了这个,还说别的没有?” “别的?”海姆达尔不解。 威克多低头舔掉海姆达尔嘴边沾的果酱,“是不是太甜?” 不知不觉被转移了话题的海姆达尔一无所觉,笑的一脸灿烂。 “很好吃。等会儿给我装一瓶,带回去给爸爸尝尝。” 威克多心想,他也就是厨艺能让隆梅尔挑不出一点错。其实老爷的厨艺绝非登峰造极,最多就是个家庭版高手,但凡事有比较才有鉴别,斯图鲁松室长的杂烩饭级别实在太贫瘠,饶是巧舌如簧的斯图鲁松主席都不好意思在这上面给儿子贴金。 tbc 184act·608 作为即将开启一学年新旅程的交换生,海姆达尔被通知需要提前三天抵达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正式与暑假道别前夕,海姆达尔分别给马尔福家和布莱克先生写了信,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对新学年的期待和向往。 尤其是专门写给德拉科的那一封,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在表兄的描述中,仿佛成了金器上的钻石,银器上的镂空雕花,牛排上的浓汁,脆饼上的枫糖,覆盖在黑胡椒小顽童外的综合巧克力酱…… 发誓坚决不动摇的马尔福少爷不淡定了,最可恶的是表兄那不加掩饰的炫耀口吻,深深刺激着马尔福少爷随着年龄增长趋于平淡其实只是装模作样假装平淡的攀比之心。 看着儿子阴晴不定的小脸儿,马尔福先生和马尔福夫人悄悄交换个眼色,让里格出马果然是正确的。在诸般劝说无果的情况下,卢修斯只得求助于海姆达尔,希望他能说动德拉科,劝他暂时放弃坚守阵地的想法。 实际上海姆达尔多少能够理解德拉科的心思,无非就是怕霍格沃茨的学生责怪他临阵脱逃,而且他也舍不得da,舍不得吵吵嚷嚷的集体生活。虽然他总跟海姆达尔吐槽那些让他难以忍受的可怕的生活习惯和明显缺乏教养的过于活跃的行为模式,但是恶劣刻薄的评价却难掩发自内心的兴奋。 没办法拒绝舅舅的请求,海姆达尔思前想后,决定尝试通过欲擒故纵的法子来挑.逗马尔福少爷那并不成熟的稳重从容。事实证明,斯图鲁松室长勾对了选项。 先不去管中计的马尔福少爷澎湃之情能高涨到什么级别,寄往布莱克先生的那封信自然不会像写给德拉科那样幼稚。 给西里斯写点什么的想法一直盘踞在海姆达尔脑中,每当他手腕下沉将要在纸面上落笔,又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最后还是从德拉科身上入手,请西里斯看在绕来绕去都是一家子的份上,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德拉科一把。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当然,海姆达尔希望这份帮助永远都不需要兑现。 信写到这里,斯图鲁松室长一心二用的诅咒了一下阴魂不散的神秘人。 信寄出去以后,海姆达尔没等回信就出发了。 比其他学生提前三天抵达,迎接他的自然是空虚寂寞冷的校园。 让海姆达尔有些意外的是莱昂,他居然比自个儿还早到了半天,一个小时以后,卡罗风尘仆仆的推开了寝室大门。他们几个中,里安是最晚一个到校的。里安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看到预期以外的俩好友,脸上的震惊相当喜感。 几人站在炉火摇曳的寝室中面面相觑,卡罗哈哈大笑。 “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啊?” “我利用暑假时间做了点魔药,你们都带上。”莱昂不喜欢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里安身上的厚斗篷都来不及脱下,就被莱昂塞了一个硬邦邦的皮包。 海姆达尔手里也被塞了一个,他拎起皮包看了看,普通教科书的大小,黑色皮革,呈上窄下宽的桶装,拎带下的窄口覆着一块可掀开的软皮,并用皮绳系牢在包上。皮包一侧的拎带上镂着一个英文缩写的br徽章。 海姆达尔咋舌,这不会是布鲁莱格家的商品吧? “里面有各种常见药水,头疼脑热、跌打损伤、困倦积食等毛病都能治,对了,我还放了一小瓶白鲜防患于未然,希望你们不会用上。” “这个太贵重了。”海姆达尔听到白鲜就镇定不下去了,原来他们去的不是魔法学校,而是要和神马不明物体战斗。 还没来得及回神的里安见海姆达尔摇着头把东西往回推,他也赶紧有样学样,被卡罗一嘲笑,立马面红耳赤。 莱昂首先对付好说话的,他问里安,“你不想要吗?” “想要,但是……”里格之前都那么讲了,他一点顾忌都没有的收下,是不是太厚脸皮了? “想要就拿着,魔药是我做的,我让你拿你别推辞。”莱昂斩钉截铁,里安犹豫片刻,默默收下了。 莱昂转向海姆达尔,凑近小声说:“你还记得当初给我的人鱼丸子的配方吗?” 海姆达尔惊讶道,“难道全研究出来了?有好几种呢,原料也很难弄到!” “做是做出来了,因为没合适的实验对象,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只有疗伤丸子确定了效果,之前也跟你说过,在普通巫师身上试验了下,和白鲜差不多。我把最新做出来的人鱼丸子全装你包里了,里安那儿一个都没放,因为你比较特殊,我怕他用了适得其反。”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我怎么突然没了安全感?” 莱昂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们吃肯定有事,但你不一定。”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谢谢。”海姆达尔郑重道谢。 “没什么,假如用了疗伤以外的丸子,一定要告诉我效果。” 敢情就是拿他试药。 卡罗之所以这么早来,一是为了在开学前见见死党;二是为了向海姆达尔打探消息。安德鲁.兰格已经脱离了牢狱生活,而安德鲁.安西普还在法网中垂死挣扎。这些事情普通的巫师报纸的报道内容大同小异,被各种各样毫无根据的猜测弄的头晕脑胀的卡罗毅然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消息,他相信海姆达尔提供的会更加可靠。 说了一些老板允许他说的情况,也就是iw上层达成共识的可以对外公开的信息,卡罗虽意犹未尽,但也知道适可而止。趁卡罗在小本上奋笔疾书时,海姆达尔离开寝室,在走向城堡的途中打了个弯,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一会儿,确定没人看见,偷偷摸摸的去了入住率超半成以上的温泉山谷。 山谷入口处,奶糖它们发现了从前没见过的小型神奇动物,正好奇的尾随人家,那些刚搬入新居的小动物痉挛似的上蹿下跳,奶糖它们在后面玩的不亦乐乎。在追逐的过程中,小八的钳子在笔直的树干上留下两条清晰的凹痕,就像电锯划过一般,奶糖的尾巴震碎了岩石表面,碎石飞溅,擦过小动物们的躯干,扎进积雪中发出噗噗噗的细微碾压声。其实它们暂时没有捕猎的打算,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们对此一无所知,围拢在一起瑟瑟发抖,没想到这漂亮的山谷里有那么多凶神恶煞,太可怕了。 围观者海姆达尔沉默了一会儿,在人为介入后是否破坏大自然的问题上纠结了片刻,然后,他给奶糖它们出了两个选项。 一,留在这儿做它们的山大王,条件就是跟海姆达尔说拜拜;二,放弃成为山谷恶霸,新学年就把它们一块儿带去海德格拉克。 “想清楚了再回答,不强迫你们,慢慢想。”海姆达尔丢下这句,背着手,一摇一晃的走进山谷。 与此同时,奶糖噗的一声吐掉含在嘴里做假死状的莫特垃鼠,小八也从树上滑了下来,跟在小面包和奶糖之后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原本惊慌失措挤作一团的小动物们小心观望了一会儿,确定凶神恶煞们已经走远,叽里咕噜的快速吐槽几句,泪流满面的相互拱了拱,庆祝劫后余生。横七竖八瘫倒一地的假死们飞快翻身爬起,警惕的静止不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寒风在树林间呜咽而过,大片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覆盖了乱七八糟的脚印和痕迹,生生不息的午后仿佛从来都是这么悄无声息。 山谷里面又是另一番天地,与挣扎在食物链底层的假死们不同,能够入住温泉公寓的都是高级神奇动物,就算不是高智慧,至少体型够格。好比除了飞就会吃的天马家族,不痛快的时候只会尥蹶子、甩脑袋、喷鼻子、嘶鸣,奇怪的是巫师们就吃这套,假死们对这等差别待遇特别的羡慕嫉妒恨。 海姆达尔一走进山谷就直接去了喳喳兽那儿,他不太清楚别的神奇动物的习性,万一自个儿乱闯犯了人家的忌讳,惹了麻烦不说还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斯图鲁松室长是个要面子的人,克制下窜门满足好奇心的冲动,径直去了被他命名为芝麻谷的喳喳兽栖息地——名字来源于“芝麻开门”。 喳喳兽从来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打从它们在此地定居,它们就没考虑过在谷口设个门卫或者组个民兵队巡逻。即便曾经有过被拐卖甚至差点送命的切肤之痛,回了家后就集体患上了遗忘症,一点都不思进取,未雨绸缪在它们身上那就是浮云,洒脱的让斯图鲁松室长这个伪阴谋论者无比蛋疼。 难怪古代的喳喳兽们跟喷火龙相依为命,也只有站在神奇动物食物链顶端的龙才能在大自然的考验中保护这群没心没肺的强盗。 海姆达尔一进到它们的山谷,眼睛差点被闪瞎了。 眯起眼睛定睛一瞧,山谷里到处散落着金银玉器,满眼的珠光宝气,海姆达尔看到不远处的器物小山,发现最顶上的那圆滚滚的玩意儿挺眼熟,那不是某师兄的墨水瓶盖子么。原来喳喳兽们把从前堆在石室门口的赃物转移到谷里来了。 斜坡状的山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笑闹,还伴有几声兴奋的尖叫,透过缕缕烟霞,海姆达尔看见山腰的水潭子旁围着一圈喳喳兽,三个几乎有一人高的小马人混在矮小的喳喳兽内格外显眼。 怎么回事? 怀揣着好奇,海姆达尔爬上山腰,来到喳喳兽们后方,朝水潭子内张望。 “怎么了?”被前排脑袋遮挡的严严实实,海姆达尔下意识开口道。 站他前面的小马人听到声音怔了一下,回过头来,两只大眼睛因惊恐而瞪的滚圆,凄厉的叫声震得海姆达尔的两耳嗡嗡作响。 整个山谷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尖叫的余音在山谷上空悠扬回荡。 喳喳兽们发出敌袭的呼喊一哄而散,被挤的水泄不通的潭子四周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只留下三个泫然欲泣的小马人和海姆达尔大眼瞪小眼。 海姆达尔觉得自个儿的面部表情特和蔼可亲,但人家明显不懂他的心,所以干脆视而不见,免得越闹越僵。他走到水潭的另一侧,弯腰仔细打量,看见水潭中央飘着一条巴掌大小的……鳄鱼? 斯图鲁松室长眨巴下眼睛,再仔细看看,这鳄鱼背上还竖着俩貌似根本就没法拖动它整个身躯的小肉翅。会飞的鳄鱼?!刚想感慨一下无奇不有的魔法世界,他陡然反应过来,这水潭原本不是住着一只“害羞”的龙吗?怎么一个暑假不见,成鳄鱼潭了? 于是乎,斯图鲁松室长决定再接再厉,再观察一阵。 仨小马人发现人家完全无视了他们,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半天,最终还是自动回收了。 海姆达尔瞪着肉翅鳄鱼久久不发一言,表情变得越来越古怪,小马人捱过了最初的惊怕后,好奇之心油然而生。确定对方不会伤害自己,而且海姆达尔那张脸他们还有些印象,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一个有着红色马尾的小马人胆怯的问。 “你们在看什么?”海姆达尔把问题丢了回去。 “看龙啊。”小马人满脸兴奋的指着水潭中的伪鳄鱼。“这条龙真有意思,还会喷火。” 娃儿啊,等它一把火烧了你的尾巴,你肯定就不觉得有意思了。 斯图鲁松室长松了口气,会喷火就好,这条毫无火龙威严,趴在水潭里躺平成一条直线,佯装鳄鱼的龙,彻底颠覆了斯图鲁松室长对于天性凶残的龙的认知。这条龙虽然黑了点,丑了点,翅膀小了点,睡着比醒着时间长了点,但它会喷火,至少可以证明它的确是龙……难道一千多年以前的龙都这德行?!喜欢cos鳄鱼? 海姆达尔恍惚了。 离开芝麻谷的时候,小马人们还在兴致勃勃的围观那条伪鳄鱼,海姆达尔心想等这条龙长大了,有了喷火龙的自觉,肯定会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他站在芝麻谷谷口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去探望一下马人,走到半道的时候碰上了马人的巡逻队,海姆达尔对他们的谨慎态度表示高度赞赏。后来他发现马人的巡逻范围比想象中大,他们把喳喳兽的芝麻谷外围也纳入了巡逻圈子,这么做可能是考虑到小马人经常出入,为了子孙后代的安全,马人们情愿劳累些。 一名背着弓箭的马人杵在谷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海姆达尔没给这马人出难题,停在谷口表示不会进入山谷。 得到消息出来见他的不是埃阿尼尔,而是更好说话的弟弟埃阿努尔。 “你好。” 他这么客气,海姆达尔仍然有些不适应。 “你好,我是斯图鲁松。” “我记得,斯图鲁松。”埃阿努尔和气的说。 “我,嗯,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们住的还习惯吧?” “这里很好,超出想象的好。”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我这个学年会在另一个地方的魔法学校上课。” 埃阿努尔点了点头,然后狐疑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下文。 海姆达尔苦逼了,真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你也忒把自己当回事了。带着难以言说的尴尬,海姆达尔干笑两下,对埃阿努尔挥挥手,转身离去。 “祝你好运。” 海姆达尔诧异回身。 埃阿努尔又道,“星星会指引你破除迷障,前往心的方向。” 他这是在祝福自个儿?! 海姆达尔扬起大大的笑容,“谢谢,那个,多吃肉身体好。”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离开山谷时海姆达尔对着小心翼翼尾随在后的奶糖等大家伙们一阵张牙舞爪的鬼叫,把奶糖它们吓了一跳,然后也跟着大喊大叫,一人仨动物丝毫没察觉到他们的鬼哭狼嚎吓到了隔壁的天马家族——让那些已经结束了锻炼的马儿又上天跑了一圈——径直疯头疯脑的离开了山谷。 埃阿努尔望着他们跳脱的背影,扬了扬眉毛,心想这人类孩子应该不是故意的。 马人是茹素的…… 海姆达尔在学校住了三天,九月一日那天,他拖着印有德校校徽的行李箱,与另一个五年级的师弟乘上了德姆斯特朗为他们准备的马车。与此同时,运送着奶糖等大家伙们的特制马车前一步出发了。 卡罗等三位好友冒着严寒为他送行,一个小时以后,里安将乘坐另一辆马车前往布斯巴顿,海姆达尔和同马车的师弟是远行名单中的第一波。 “让海德格拉克看看咱们德姆斯特朗的风采!”卡罗竖起俩大拇哥,脸上白花花的肉因为笑容而轻轻颤动。 “一帆风顺!”莱昂素来言简意赅。 “如果有机会,我去找你。”还没上路,里安都开始盘算上窜门的可行性了。 马车在朋友们的祝福声中缓缓前行,助手楚格惊呼着从远处匆匆跑来。 “室长——————”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楚格站在小广场上,落寞的仰视空中渐行渐远的马车。 “室长,给我写信,我等着——————”楚格把手圈在嘴边大叫。 空中突然引爆一团绚烂的烟花,五彩烟火如垂柳般丝丝缕缕,在空中绽放。 马车踏着烟花怒放的脚步钻入云中,消失不见。 楚格仰望着斑斓的光芒,忍不住咧嘴一笑。 马车里,俩少年面面相觑,场面有些沉闷。 海姆达尔觉得这师弟还真是腼腆,多看几眼居然脸红了。 马车在山区外的翡翠村做了短暂的停留,同马车的师弟要在这里换乘前往佛罗伦萨的马车,他通过了意大利一家魔法学校的考核,成为去那儿学习交流一学年的交换生。 他们相互送上祝福,马车带着海姆达尔再次钻入云霄,从现在开始他将独自踏上旅程,直到抵达目的地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 海姆达尔倚在车窗边,目光落在浪潮般跌宕起伏的如烟似霞之上,心中充满了期待。 tbc 185act·609 最初的兴奋劲过去以后,单调的景色一再催发着海姆达尔的瞌睡神经,他选择臣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马车陡然下沉,虽然巫师马车能够无视地心引力,睡的浅的海姆达尔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变化。他迅速睁开眼睛。车厢破开云雾,蔚蓝的海水一望无际,上空被稀薄的烟云笼罩,为这片海域增添几许深沉与神秘。 这不是海姆达尔第一次乘天马拉车看见大海,但是眼前的景致却有着难以言表的魅力。这里的海水并不清透,渐变的靛蓝之上滚着一层浅浅的浪花,它们在海平面上忽高忽低的玩耍,显得随心所欲,又像深秋时节铺满庄稼地的秸秆上结着的白霜。 这片海绝不是克里特岛那引人入胜的温暖海景,它看起来并不友好,或许也不太欢迎光着脚丫子或者浑身赤.裸的巫师的造访。 就在海姆达尔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再一次降低了飞行高度,并在海姆达尔厌烦这千篇一律的景色之前,又一次降了下去。 透过车窗玻璃,眼见越来越近的海平面,海姆达尔有那么一瞬的慌乱,难道这匹天马终于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着陆方式,打算跳进海里,不走寻常路?!直到海面上突如其来的变化打破了他的杞人忧天,一片由数个大小不一的小海岛组成的海岛群赫然出现在眼前,犹如描绘在蔚蓝画卷上的图案,它们漂浮在大海之上,隐藏在薄雾之后。 马车下落的速度极快,海姆达尔只来得及看几眼海岛上隐约的建筑轮廓,车窗外响起刺啦一声,这是车轮着陆发出的摩擦声。 让海姆达尔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马车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奔驰,海水在马蹄迅雷般的踩踏中哗哗作响,天马一路前行如履平地。 现在的马车已经发展到海上巡洋级别了?! 没等海姆达尔惊诧完,车轮下开始发生显著的变化,伴随沉闷的隆隆声以及澎湃的水花流泻的撞击声,飞溅的白色浪花隐去后,一条宽阔的黑灰色石头桥梁从海中升起。原来并非马车拓宽了业务能力,而是行驶在桥面上。黑灰色的石桥潜伏在深沉的海水中,肉眼难以捕捉。 马车在彻底破水而出的桥上飞奔,一直关注窗外景色的海姆达尔发现,石桥的两侧扶手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竖着一尊美人鱼雕像。它们姿态万千,活灵活现,保持着水下流畅的姿态,唯一相同之处就是没有一尊能看清面容。 半分钟后,马车停了下来,海姆达尔张望了几眼,推开车门,拖着行李下车。 他在明媚的阳光下眯起眼睛,身后是打雷般隆隆作响的石桥,身前是一个巨大的石头拱门。拱门顶端刻着“海德格拉克”的字样,字的周围密布着凹凸不均的古朴雕花。拱门两侧各立着一个三米高的海怪雕塑,面目狰狞,獠牙毕露,身上的细密鳞片栩栩如生,仿佛活物般微微起伏。海怪的手中握着一把巨大尖利的钢叉,深灰的色泽泛着钢铁的坚不可摧,两只带蹼的脚比脸盆还大一圈,脚尖的钩状脚趾甲让人不寒而栗。 海姆达尔不是第一个抵达的孩子,石头拱门前已经三三两两聚集了一些人。他们身上穿着代表各自学校的校服,每个人的身份一目了然。 以他们站立的岛屿为基点,四周零星分布着其他海岛,有的岛轮廓清晰,似乎离这里很近,有些被薄雾笼罩隐隐绰绰。 海姆达尔看了一圈,全是生面孔,于是歇了跟别人套近乎的念头。或许是为了等所有交换生抵达后一齐进去,在等待期间,又陆续来了两辆马车,一个教师模样的中年男人暂时摆脱了几个叽叽喳喳的交换生,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他抬起头,目光在四周铺展开,扫视到和石桥扶手上的人鱼雕塑大眼瞪小眼的海姆达尔时略有停顿,很快又转移到下一个目标。 “你好。” 听到问候声,海姆达尔转身,印入眼中的是一身尚算熟悉的校服,穿着这身特显身段长袍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的漂亮姑娘。海姆达尔从她的五官轮廓上寻觅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你好。”海姆达尔琢磨他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女孩微微一笑,漂亮的脸蛋让人转不开目光,海姆达尔心想幸好咱喜欢雄性,不然就跟周围的异性恋雄性们一样眼睛都直了。漂亮姑娘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成为关注的焦点,作为法国乃至全欧洲著名的魔法学校,那里从来不缺美女,从之前的芙蓉到现如今的这位。 姑娘眨眨眼,她虽然没说话,海姆达尔却感觉她在暗示什么。 “我们在哪儿见过吗?”海姆达尔迟疑道。 姑娘哈哈笑了起来,尽管这一笑与婉约差距较大,周围的雄性们还是如痴如醉。 “我叫让娜。”美女的英文带着浓重的法国口音,海姆达尔对这样的口音并不陌生。 “很高兴认识你,让娜。” “我姓奥维尔,让娜.奥维尔。” 海姆达尔的眉毛瞬间舒展开,“邓肯.奥维尔是你的……” “邓肯是我哥哥,他是我叔叔的孩子。” 也就是堂兄妹。 海姆达尔点点头,难怪觉得她看起来有些面善。 “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海姆达尔伸出右手,与让娜一握。 “我听邓肯说过你,也见过你的照片,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让娜美人眉飞色舞。“这里的交换生我一个都不认识,幸好有你在,从现在开始我就跟着你了,你可不能抛弃我。” 这姑娘非常自来熟,见面没一分钟就把海姆达尔划归到自己人范围内了。让娜的开朗随和颠覆了海姆达尔一直以来的美女多傲慢的概念,而且布斯巴顿曾不止一次巩固这个定义。 海姆达尔看着让娜明媚的五官,心想奥维尔家没有丑八怪的说法看来是真的。 确定海姆达尔没有露出不快的神色,让娜拖着行李站在他一旁,一副自己人的样子,海姆达尔为她孩子气的动作暗暗好笑。 仔细观察斗篷绳扣上的线圈,初步肯定让娜目前就读六年级,也就是和自个儿一样大,如果她以后真的要跟自己同进退,同年级更方便些。 顶着周围雄性们的艳羡眼神,海姆达尔尝试与让娜闲聊打发时间。 “邓肯最近好吗?他可真是大忙人,寄去的信要很久才会回复。” “他最近失恋了,心情很不好。”虽然不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但让娜的脸上看不见丝毫同情。 “……是那个女律师吗?” “嗯,莫罗小姐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性,她爱工作胜过一切,邓肯又是一个让女孩子非常没有安全感的选择,我们一开始就不看好他的追求。”让娜说。“她上个月订婚了,当然,对象不是邓肯。” “我很遗憾。”海姆达尔说。“他的魔法先生评选怎么样了?我可是定期往法国投支持票。”海姆达尔不是法国巫师,没有投票权,只能通过法国面向国外发售的杂志投支持票,据说支持票渠道能够影响最后的得票数。 “开局还不错,邓肯十分看重这次的评选,就连在家都不忘穿戴的整整齐齐,防止别的杂志拍到不雅照诋毁他的形象。”让娜似想到什么,开心的说。“我真想把他穿着睡衣顶着鸟窝头的活动照片,寄给支持另几位候选人的杂志,据说那些杂志会回馈大量金加隆,不过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如果真那么做,邓肯一定会追杀我。” 海姆达尔同意的点点头,邓肯其实很注重外在形象,他那本各项分类细致入微的花名册就很能说明问题。 时间就在他们调侃奥维尔先生的趣闻中缓缓滑过,最后一辆马车抵达校门口,先前那名教师模样的中年男子把怀表揣回口袋,大声召集大家聚拢到他身前。 让海姆达尔松了口气的是,这位不知道教哪一门课的教授说着一口还算标准的英语。 “我很荣幸的代表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欢迎各位的到来,我是亨里克.南森,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的天文学教授,接下来的一学年里我会好好折腾大家的。”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交换生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海姆达尔安慰自己南森教授是口误,也许人家英文水平有限,措辞难免古怪。但是长着一对犄角的黑色小里格警告他,别天真了,天文学教授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之一。 “相信大家都看见了,海德格拉克是一所建立在岛屿上的魔法学校,学校的各种建筑分布在不同的岛上,我们现在所在的岛是位于海德格拉克群岛正中央的灰贝壳岛,也是寝室楼的所在。请大家跟我来,我带大家去寝室楼放行李。” 孩子们跟在南森教授身后穿过了巨大的石头门洞,门洞后方是一片铺满了六边形方砖的开阔地,开阔地外种着高矮错落的植物,有点像城市广场。开阔地四周竖着一根根石头柱子,每天太阳没入海平面,柱顶的贝壳就会打开并释放光芒,照亮广场以及与广场连接的石头阶梯。 石头阶梯位于正对门洞的斜坡上,沿着斜坡往上走,会看见一座高高的尖塔。塔身呈白色,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芒,但凑近了看会发现表面十分粗糙,摸上去有些硌手,皮肤嫩一些的能蹭出血丝。别人的想法不得而知,海姆达尔倒是觉得简陋中透出了几分敦实。 “这座楼是男生宿舍。”南森教授停在寝室楼前的台阶前,指着大家身后的路说:“刚才我们上来的时候有一条岔道,沿着那条岔道可以看见和这座楼一样的另一座楼,那里是女生宿舍。” 灰贝壳岛的地势并不平坦,除了入口处的广场,别的地方都是高低不平的山岗,寝室楼就设立在陡坡上,被浓密的植被包围,灰白色的石头阶梯密密麻麻的遍布山岗,无论你走那一条道,总归会把你带回寝室楼。 男生们在南森教授的指挥下,把行李放在了前厅内,等会儿家养小精灵会把大家的行李送到各自的寝室中。 然后他们去了女生宿舍楼,女孩子们也放好行李后,南森教授没有带他们离开,而是进入女生宿舍楼的正厅。这里有壁炉,有沙发,有杂志架,有告示板,还有一些雄性们难以理解的玩意儿,换句话说这儿是女孩子们的公共休息室。海德格拉克寝室楼的布置与德姆斯特朗类似,最大的不同是这所学校有女生宿舍。 南森教授指着与上楼方向不同的另一条木楼梯,这条楼梯通往一楼与二楼之间的一扇门。大家迷茫的看着那扇门,对它通往何地、派什么用处感到大惑不解。 “那扇门后是一个植物园,当你在寝室楼里待腻歪了,可以去植物园散散心,园内的植物十分温和,只要不是故意搞破坏,它们几乎对人类不感兴趣。”说到这里,南森教授语气一变。“有一点需要提醒大家,寝室楼与植物园之间由一条木板铺设的索桥连接,这座桥偶尔会闹点脾气,当然,大多数情况下它是正常的,但是,当你走在上面发现它突然抖动的比较厉害,千万别慌张,就算它改变了方位,出现在别的什么地方,也没关系,它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总是会回到原地的。我们学校有很多桥,植物园的索桥是校内脾气最好的一座,等你们熟悉了海德格拉克就知道了。” 有几个孩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都变了。 后来经海姆达尔的研究,发现两座一模一样的寝室楼中间再加上一座同样也是尖顶的植物园,三座建筑形成的图案形似海怪手中的钢叉。 离开女生宿舍楼后,大家跟着南森教授漫步在灰白色的石头阶梯上,沿路可以看到人鱼雕塑指示牌,这些人鱼的手中举着指向不同方向的路牌,上面的主要文字是英文,附带挪威语注解。 通过这些路牌,大家逐渐明白了他们此行目的地是灰贝壳港。 “每一座岛都有一个港口,学生们可以在这里乘坐通往其他岛屿的船只,也可以通过灰贝壳桥前往特定的岛屿。”南森教授介绍道。 大家走下最后一格台阶,来到灰贝壳港。 与其说港,其实就是一个停靠船只的码头。十几条小船静静停在码头上,船头挂着灯盏以及代表海德格拉克的蓝金相间的小旗子。每一条船的颜色不尽相同,喷着五彩的数字,非常鲜艳,争奇斗艳的图案让人眼花缭乱。 码头上竖着一根船只出航指示牌,上面清楚的写着船号以及对应的目的地。此时,指示牌展示了所有的船只,也就是说现在不是用船高峰期,每一条船都闲置着。 交换生们研究完了船和指示牌,却始终没见到南森教授所说的灰贝壳桥,难道桥不在这里? “来了。”南森教授话音刚落。 打雷似的隆隆声又来了,然后,灰贝壳桥从海中徐徐升起,海水鼓胀着从桥的两侧往下倾泻,海水不受控制的荡漾碰撞,激溅出高耸壮阔的浪花。 当海水趋于平和,灰贝壳桥衔接完毕,交换生们眼神敬畏的注视着这座裹着海草、跳跃着小鱼小虾的桥梁,裹足不前,没有一人尝试第一个走上去。 海姆达尔也挺共鸣的,光这么看着,就觉得走上去就再也下不来,不,就再也上不来了。这桥让他想到了霍格沃茨城堡里爱变来变去的楼梯。 大家脑中都转着这么一个念头:万一走到一半它淹水了,该咋办? 南森教授仿佛没有看见孩子们忧郁的小脸儿,拍拍灰贝壳桥冰冷潮湿的扶手。 “海德格拉克的海上石桥会在海面上停留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它会再次沉入海中,每半个小时浮上来一次。晚上,金贝壳岛上的教学楼晚上十点关闭以后,这座桥就一直停留在海中不再上浮,一直到第二天六点。”南森教授说。“熟悉了海德格拉克的环境以后,你们自然会掌握它的规律,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坐船。另外,桥并不是沉到海底,万一桥梁在下沉过程中没有来得及上岸,不用担心会被夹带着沉到海底,桥只是沉到海面以下,高个子的学生站在桥上还是能够呼吸的。” 大多数学生的表情比之前好看了很多,不过大家都不希望拥有亲身体验的机会。 南森教授莞尔一笑,“我之前说过了,海德格拉克的桥都有些小脾气,灰贝壳桥也不例外,希望在接下来的一学年中,你们不会碰到它心情不好的时候。” 孩子们又忧伤了。 灰贝壳桥通往海德格拉克群岛中最大的一座岛屿,这座岛被命名为金贝壳,同是也是主体教学楼的所在地,学生们上理论课和部分主修课实践操作以及吃饭的地方。 “我想我爱上这里了!”让娜贴着桥梁左边的扶手行走,兴奋的东张西望。 搭载着其他学生的小船在桥旁缓缓向前划动。 海姆达尔和让娜都选择了走桥,选择走灰贝壳桥的孩子不多,绝大多数交换生都选了安全性更强的选项,也就是坐船。 走在他们前面的南森教授缓了下步伐,走到海姆达尔身旁,对他友善一笑。 “感觉怎么样?” 海姆达尔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说:“很好,目前为止可以得一个超出预期(e)。” “为什么不是优秀(o)?” “阅卷才刚刚开始。” 南森笑了笑,然后脸色一变,目光落在了桥外的小船那儿。有一艘小船正在脱离大部队,朝另一个方向前进,很明显,他们选错了船。船上的孩子发现了异状,不断尝试站起来做些什么,使得小船不住左摇右晃,他们在船上尖叫连连。 “别慌,那艘船是前往蓝贝壳岛的,蓝贝壳岛与金贝壳岛有一座浮桥连接,”南森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这个时间过去,正好能赶上浮桥上升,你们可以通过浮桥过来,也可以再乘船回来。坐在船上别乱动!” 俩孩子听了以后不敢再乱动,僵着身子,哭丧着脸,与大部队挥手告别,彩虹色的小船把他们带去了另一个方向。 “幸好我们没坐船。”让娜情不自禁的抓着海姆达尔的衣袖,俏丽的小脸儿因害怕而紧绷。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这姑娘貌似有点单细胞。 tbc 186act·610 在桥上走了十来分钟,金贝壳岛上仿佛刺破天空的建筑群在层层叠叠的高大植被后方稳如磐石的俯视着他们。犹如一根根粗大的石柱,在海平面上拔地而起,似一种仪式,萦绕着异国的神秘。白色的外墙在蓝天碧海间释放着珍珠般的温润光彩,没有钻石剔透,不如宝石绚烂,它的瑰丽只会在适当的时候大放异彩。比如眼下,镶嵌在冷色调的蓝绿之上,暖色调的光包围高耸的轮廓,金色的线条编织着建筑物们的框,夺目但不刺眼。 桥上与船上的孩子们兴奋起来,主体教学楼的建筑群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可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股盎然的兴致出现了转折。 高低错落的塔楼鳞次栉比,塔楼与塔楼之间由数条形似楼梯的吊桥连接,它们在塔楼间上下移动,忽而平行忽而倾斜,一会儿朝右倒一会儿往左倾,犹如魔法世界的自动扶梯。只有置身事外者会觉得这样的设计既新奇又大胆,交换生们的小脸儿不约而同的发白,没了刚才跃跃欲试的兴奋劲。 高大全似乎是海德格拉克的终极追求,或许是环境造就,四面环海,瞭望塔必不可少;也或许继承了北欧巫师界的传统审美,这里的建筑物大多采用高塔的形式。灰贝壳岛上如三叉戟组合排列的寝室楼似乎隐含着外人难以理解的深意,金贝壳岛上的教学楼同样令人耳目一新。 挥别金贝壳港,等到另俩“误入歧途”的学生归队,一行人踏上花木扶疏的小径,偶尔能看见小型飞行动物在树梢下掠过,消失在更深更远的地方。潺潺溪水声响起,大家兴致勃勃的观赏着一股清澈溪流由西向东缓缓淌过,南森教授带大家走上一座玲珑的石桥,叮咚溪水逐渐隐没在身后的花丛中。 这座岛上有淡水?过石桥时海姆达尔多看了几眼,水非常浅,非常清,能够清楚的看见溪底漂亮的鹅卵石,溪流两侧的浅滩上也布满了鸽蛋大小的光滑石头。 南森教授停在一个高高的路牌旁,层叠交错的十字交叉路牌上标明一直向前就是主体教学楼的所在,另有牧场、温室、露天药草园等指向,它们分别位于不同的方位。孩子们纷纷抬头打量路牌,南森教授见提高他们关注度的目的达到了,就带着他们继续前进。 主体教学楼的入口是一座巨大的高塔,它同时也是高塔群前中后三座主塔中的第一座。它的功能类似于城堡式教学楼的入口,这里有门厅、大礼堂以及通往楼上或者通向别的高塔的楼梯。 穿过一条壁画廊,画上的花草树木似沐浴在微风中,轻轻舒展枝杈,北欧特有的神奇动物不时在画中飞掠而过,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画上的风景和动物。画廊有左右两个出口,左边通往楼梯,右边通向大礼堂以及厨房。 海德格拉克的迎新会通常就在一号塔楼的大礼堂内举行,这里也是学校食堂的所在。 交换生们一路上没有碰见一个海德格拉克的学生,因为该校学生早就在大礼堂内聚集,关于新入学学生们的介绍工作也已完成。交换生们的到来正好赶上本年度迎新会的下一项主要任务。 “孩子们,让我们欢迎即将加入海德格拉克大家庭的新朋友们。”一道沙哑但柔和的声音响起,主席台后方站着一名年长的女巫,她慈和的笑容一下稳住了交换生们波动的情绪。 大礼堂内响起热烈的掌声,海德格拉克的学生们好奇的注视着井然有序的走进来的陌生面孔。 在南森教授的带领下,大家在最右边的前排落座。 坐下时,海姆达尔看向主席台后的长桌,初略一扫,空着几个座位,在座的没有一个认识,父亲隆梅尔也不在其列。老爸是名誉校长,出不出席迎新会无关紧要,就像卡捷宁教授,除了那一年代课出席的比较勤,其他时候基本随心所欲。听说隆梅尔之前只出席过一次迎新会,那还是海德格拉克初建校那会儿,所以没道理今年为了自个儿打破常规。 大礼堂座位的安排让人想到了教堂,长长的黑色桌面被擦拭的油亮发光,屁股下的联排木椅子呈梯形状,两头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与桌面配套,有些硬但并不会觉得不舒服。地上的方砖很大,泛着淡淡的蓝灰色,砖与砖的缝隙间嵌着细细的金线,每一块砖中央都画着海德格拉克的字样,周围有一圈兰草做装饰。 头顶上的天花板吊着一架硕大的圆形蜡烛灯,上面挂着密密麻麻的金色链子,金色的链子如流苏垂荡下来,每一根链子末端都悬着一只金色贝壳,不时被魔法变出的轻风吹拂,发出清脆悦耳的摩擦声。 就在海姆达尔打量墙壁上刻着人脸的装饰柱时,主席台后的女巫再一次开口。 “本学年除了新朋友们的加入,在任课教授上,学校也做了新的调整。” 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海德格拉克的学生立刻挺身收腹,大礼堂内的气氛为之一变。 “这位说话的女巫是校长吗?”挨着海姆达尔落座的让娜注视着头发花白的女巫,小声问。 “那是耶尔韦教授,皮娅.耶尔韦,海德格拉克的校长。”海姆达尔也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让娜点点头,没有因为女性校长而大惊小怪,布斯巴顿魔法学校就由女校长掌舵。 “弗德教授想把生命中剩下的时间全部奉献给家庭,所以,从本学年开始,高级魔药学由安德鲁.兰格教授接替。” 主席台后方一排浮雕柱子中出现了一条缝,变成了一扇门,门打开,兰格从门中走出。 台下爆发出一阵掌声,欢迎教授的加入。 兰格的目光在台下迅速一扫,微一欠身,走向教授长桌。 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在课程安排上与别的魔法学校最大的区别在于分出了高低两个级别,一到四年级为低年级,五到七年级为高年级,所以海德格拉克每一门必修课有两位教授,分别担任低年级与高年级的任课老师。 耶尔韦教授介绍安德鲁.兰格时用了高级魔药学的词眼,说明五到七年级将成为兰格的授课对象。 “另外,我很遗憾的告诉大家,我们的本特森教授因为魔法伤害导致的四肢疼痛令他再也无法忍受,本特森教授在上学年的考试结束后住进了巫师医院,目前正在接受专业治疗师们的悉心照顾,”耶尔韦教授停了一下,对台下难掩落寞的学生们微微一笑。“拉卡里尼先生将担任我们学校初级天文学的教授,让我们欢迎莱纳托.拉卡里尼教授。” 在校长的带动下,大礼堂内又一次响起掌声。 海姆达尔看着小拉卡里尼那一副慈眉善目的小样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手。小拉卡里尼特和气的与长桌后的教授们一一握手问好,脸上的笑容就跟中了魔法痉挛似的灿烂。海姆达尔心里万幸,幸好他教的是低年级天文学,不然实在难以想象自个儿在他课堂上的景象,斯图鲁松室长心里的里小格振臂大呼梅林万岁。 “相信大家很关心本学年的选修课的情况,本学年的主要选修课延续上学年的安排,次要选修进行了新的筛选,剔除了两门,增加了一门。”校长在这里故意买了个关子。“剔除的两门必要选修,大家在门厅的告示板上就能看见,下面我要着重介绍一下本学年增加的一门次要选修,想必大家很奇怪,为什么要如此郑重其事……嗯,我先说明一下这门选修课的名称《巫师运动历史》,让我们欢迎威克多.克鲁姆教授。” 大礼堂上空回荡着耶尔韦教授的余音,台下的学生经过了最初的惊愕后不禁面面相觑,没有那么多代入感的交换生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个教授的名字听上去有点耳熟…… 克鲁姆?他也叫威克多.克鲁姆? 同名同姓? 直到威克多.克鲁姆那张举世皆知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并扬起嘴角朝他们微一点头,犹如按下了播放键,众皆哗然。紧接着,清脆的鼓掌声响起,其他学生后知后觉的开始鼓掌,一众学生仍未从这个震撼中醒过神来。 交换生这块儿却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恨,海德格拉克居然能请动克鲁姆,这是什么样的人品啊?!就连教授长桌后的其他教授们都忍不住侧目。 交换生座位的一角,斯图鲁松室长的小嘴儿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能合上,盯着台上明显已进入角色,一派教授范儿的老爷目瞪口呆。 “那不是你的男朋友吗?”让娜兴奋的摇着海姆达尔的胳膊,好像老爷是她的男朋友一样。“你不高兴吗?”让娜不解的看着一脸苦大仇深的斯图鲁松室长。 “……我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身份上的落差。”虽然就辈分而言威克多应该是长辈,但做了那么多年的同学,长辈的概念已经模糊。男朋友嘛,当然是一辈的。没想到突然成教授了,平白比自己起点高了,斯图鲁松室长纠结了。在他心里,教授这个职称跟爸爸或者爷爷是一个级别的,年轻点的就是爸爸级,年老的就是爷爷级。 让娜还是不解,“在一个学校,相处的时间多了,难道你不乐意?” “我这辈子从来没妄想过和自个儿的教授谈恋爱。” 让娜噗嗤一笑,“你这样说就不公平了,在克鲁姆担任教授之前你们就是恋人了,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责怪他,我想他愿意来这里当教授,八成就是为了你。” 海姆达尔惊讶的说:“你好像很清楚。” “他是邓肯的死党,我对他并不陌生,而且邓肯说过不少你们的事。” 想必不是神马好事。海姆达尔没接腔,他拒绝知道邓肯都说了他们什么。 “请大家安静。”耶尔韦教授等待了一会儿,开始维持现场秩序。 海德格拉克的学生们迅速安静下来,看得出,耶尔韦校长在学校很有威望。 “尼尼斯托教授七月底在拉脱维亚寻找某种魔法植物时遭到了当地剧毒植物的攻击,虽然幸运的逃脱了,但是也健康状况受到了影响,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略有缓和,不过并未完全康复。当尼尼斯托教授需要到巫师医院接受系统治疗时,克鲁姆教授会接替尼尼斯托教授担任高级药草学的授课老师。” 耶尔韦教授的这一番话彻底绝了海姆达尔不称呼克鲁姆教授的期盼,他可以不选修那门巫师运动历史,但是他不能让自己“回光返照”到四年级,高级药草学无论如何都要学。 学生们这会儿已经麻木了,象征性的拍了手,眼巴巴的看着校长,心想还有什么更震撼的,您就一起来吧。 迎新会结束后,学生们七嘴八舌,没有一个选择离开。家养小精灵们在校长的授意下送上热茶和点心,教授们也在享受着相同的待遇。 一些孩子一边说话一边不时瞄向教授长桌,跃跃欲试的样子不言而喻。教授长桌上,几个年轻教授凑到了威克多身边,坐在威克多边上的小拉卡里尼无聊的撑着下巴,威克多另一边的兰格面不改色的听那几个年轻教授唠叨。 让娜把自己要的草莓果茶推向海姆达尔,海姆达尔微笑着道谢。 “不是说这次海德格拉克一共收到十二名交换生吗?我数来数去只有十一个。”让娜环视一圈。 海姆达尔耸耸肩,谁知道呢。 吃完了茶和点心,海德格拉克的学生们陆续离开大礼堂,一些学生恋恋不舍的回望长桌那方,可惜克鲁姆教授暂时没有与学生们打成一片的想法,专心致志的应付同事们的滔滔不绝,来日方长嘛。 小拉卡里尼看看兰格,后者正盯着手里的茶杯,好像那里面多出一条虫似的,貌似一时半会儿没有挪窝的意思。 小拉卡里尼觉得这俩指望不上了,决定自己行动,满怀希望的一转头,发现长桌另一头的目标正在跟一年轻男性教授说话,从俩人的神态可以看出,他们聊的很愉快,于是乎,小拉卡里尼心酸了,苦逼了,他需要找人吐苦水了,转眼就看见坐在下面的海姆达尔。小拉卡里尼教授二话没有起身直奔那儿。 正跟让娜一边喝茶一边讨论海德格拉克各种选修课的海姆达尔就觉得一阵风刷地刮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原本坐另一边的男生不知去向,刚晋升为教授的小拉卡里尼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久等不到对方开口,海姆达尔对一脸好奇的让娜说:“这人就不用介绍了,初级天文学的拉卡里尼教授。这是让娜.奥维尔小姐。” 二人非常平等的握了手,小拉卡里尼倒是没摆他的教授架子。 “对不起,我有话和斯图鲁松说。”小拉卡里尼让自己看起来很有绅士风度。 让娜莞尔一笑,起身走到另一排座位坐下,而不是离开,就像她之前说的,这一学年打算和海姆达尔共进退。 “当了教授就不一样了,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拉卡里尼教授。”海姆达尔好笑的看着小拉卡里尼。 小拉卡里尼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海姆达尔刚不解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耳边响起小拉卡里尼的声音。 “我有事想跟你说,不,应该说我有问题想问你,或者说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海姆达尔没见过他烦恼成这样,“请讲,如果我能够帮助你。” “前不久外祖父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子,我跟她接触了几次,那是一个性格温婉的女孩,与我之前接触过的女孩截然不同,我们对彼此的印象很好,至少我觉得是如此……”小拉卡里尼絮絮叨叨的追忆了前一阶段的约会历程,让海姆达尔大惑不解的是他说这番话的用意,直到终于通过这段并不流畅的描述拼凑出了一个可能的答案。 “……我想我有点明白了,”海姆达尔一脸深沉的点头。“也就是说,你在向一个男同性恋者咨询如何让一个温婉秀丽的女孩拜倒在你的巫师袍下?!” 小拉卡里尼同样一脸深沉的点头。 海姆达尔一时间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他说:“业务不对口,我无能为力。” “怎么可能?!”小拉卡里尼不死心的说。“你和克鲁姆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会无能为力,你和他是在谈恋爱吧?!”一副“你敢说只是随便玩玩我就跟你急”的样子。 海姆达尔又沉默了,“我以为威克多是男人。” 小拉卡里尼的表情有些飘渺,“我暗示我父亲,我是为了你才接受了海德格拉克聘用。” “你拿我当挡箭牌?!” “你这块盾牌高大又浑厚,我很有安全感。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只希望你一定帮我这回,替我挡一挡。”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 小拉卡里尼也知道自个儿这是病急乱投医,但他除了海姆达尔没别人能商量,从另一方面可以看出,这位意大利巫师截至目前的人生是多么的悲剧。 “我觉得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为什么无法再进一步?”小拉卡里尼仰天一叹。 “你要再进什么步?”海姆达尔忽然感觉看清某种衣冠禽兽的内在本质。 “你那是什么眼神?!”小拉卡里尼悲催的说。“我们现在连手都没牵过。” 海姆达尔听了不由得迟疑道,“你是认真的?想定下来了?” 小拉卡里尼没有马上回答,不知在想什么,然后突然转脸靠近海姆达尔,二人的脸近的都能感受到对方脸上散发出的热度,海姆达尔迅速后撤,警惕的拉远距离。 “要不你甩了克鲁姆,我们俩试试?”小拉卡里尼的笑容中透着几分恣意。 海姆达尔顺手拿起一小片夹着白肉的三明治,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并在小拉卡里尼眼巴巴的注视下朝他猛哈了一口气,那股洋葱拌大蒜的臭味儿熏的小拉卡里尼差点休克,他急忙后仰贴住椅背,惊恐万状的看着海姆达尔。 “你知道你们和威克多的最大区别在哪儿?”海姆达尔继续啃三明治。 小拉卡里尼茫然的眨眼。 “如果换成威克多在这儿,他会毫不犹豫的亲上来。”海姆达尔指着自己的嘴。“你相不相信?” 小拉卡里尼脸上的表情十分紊乱,他的想象力正在脑中诠释着这段设定,他的脸更绿了。 海姆达尔又说:“我说这圆盘子是方的,他绝不会坚持这是圆的,我说冬天很热,他绝不会坚持反驳夏天才很热。” 小拉卡里尼松开捂鼻子的手,“你喜欢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情人?”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被一个我说方他绝不反驳圆的人纵容成了现在这样,你们拿什么和威克多比?又有什么本事让我甩了他就你们?” 你们?小拉卡里尼心想自己不亏,至少还有“们”为伴。如果说他确实对海姆达尔有那么点小心思,早在朦胧成型前就被海姆达尔下狠劲掐断了,要不然也不会接受外祖父的相亲安排决定趁早安定下来。当初海姆达尔用叉子扎达莉亚手那一幕可谓记忆犹新,小拉卡里尼不想被扎成筛子,小拉卡里尼相信,如果真把他逼急了,那样的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小拉卡里尼叹口气,把话题引向了最初。 “她就在这里。” “谁?你的相亲对象?”海姆达尔下意识转头扫视别的学生。“她读几年级?” “在教授长桌后面坐着。” 海姆达尔吃惊的看向长桌,眼睛不由自主的先扫向老爷那儿,二人趁机眉来眼去,猛然察觉不对,赶忙调转方向。 “玛莲娜.哈兰,初级魔药学教授。” “……我看见哈兰教授正和一位男士愉快的聊天。” “那是教初级魔咒学的梅克伦,你不用提醒我。”小拉卡里尼坚决不去看那一边,而是目光灼灼的瞪着海姆达尔。“你说,是我有魅力,还是那个模样寒酸的梅克伦有魅力?”饶是小拉卡里尼,也免不了在颜的问题上耿耿于怀。大自然中的雄性都很在乎身上华丽的羽毛,尤其身处发.情期。 海姆达尔啃完了三明治,捧着杯子看看笑容满面的梅克伦,又看看虎视眈眈的小拉卡里尼,然后,他喝了一口茶,在小拉卡里尼充满期待的目光中说:“如果我是哈兰教授,我会选你。” 小拉卡里尼心花怒放,刚想称赞海姆达尔眼光不俗,那边出了下文。 “以一个男同性恋者的眼光来说。” “……” tbc 这一年一眨眼就要过去了,朋友们新年快乐,祝吃好玩好乐好。 187act·611 威克多摆脱了几名热情洋溢的同事,来到台下,这时小拉卡里尼已经恢复了神智,再度变回那副不近人情的冷情嘴脸,刚才的神神叨叨犹如幻觉。 海姆达尔抓紧时机往嘴里塞了颗薄荷糖,这糖还是威克多代言的产品,主要功能是清咽利嗓,次要功效是清新口气。次要功效是这种糖果的最大卖点,在巨幅广告上层出不穷,由魔法变出的立体字膨胀起来直往人眼前挤,惊悚效果十足。要不是威克多的球星效应实在给力,极大推动了需求,相信没人会买这种散发着浓郁万圣节气氛的糖。 威克多从不反抗自己的心意,俯身亲吻海姆达尔时,海姆达尔的余光扫到小拉卡里尼一脸控诉的瞪着他。他转头特冷艳的瞅了拉卡里尼教授一眼,咱舍不得熏到男朋友,这点都想不通还妄图追求温婉秀丽的姑娘,等着一辈子打光棍吧! 一直关注这边情况的让娜发现二人的谈话结束,立刻加入进来。 “你好,克鲁姆。”让娜的表情看上去很热情,但语气没那么热络,必要时候她会保持一定程度的矜持。 “你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威克多对她的出现有些意外。 “邓肯从来不和别人谈论家里的女人,我不指望他在话题里提及我。”让娜耸耸肩,亚麻色的发丝又柔又顺,泛着油亮的光泽。海姆达尔在心里啧啧称赞。 发觉他的目光,让娜美滋滋的一笑。 “好看吗?上个月新染的。”无比风.骚的撩了下垂落在胸前的一缕头发,微斜的妩媚小眼神儿瞬间放倒一大批雄性。 作为一名男同性恋者,斯图鲁松室长天赋被动buff,免疫一切异性秋波。 “好看。”海姆达尔点头,奥维尔小姐的美丽有目共睹。 让娜听了眼睛一亮,目光在海姆达尔头上扫来扫去,似乎在衡量什么颜色适合他。 “别打他主意。”威克多的口吻是轻描淡写的,警告的暗示却是惊心动魄的。 让娜撅撅嘴,遗憾的转移了注意力。 海姆达尔抬眼看见兰格走下主席台,连忙招了招手。 “是要回寝室吗?”兰格教授精神奕奕的点头微笑。 “对,”海姆达尔点头,故意慢条斯理的上下打量对方。“气色不错。” “谢谢,换个环境,新的起点,希望我不会让海德格拉克的学生们失望。” “别给自己制造压力。” “我怀念压力,我已经二十年没尝过这滋味了。”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他们在大礼堂门口道别,兰格转向了楼梯,准备前往自己的房间。 海姆达尔一行人走出了塔楼。 “他真有魅力……”让娜感慨一叹,眉眼浮动着春的气息。 “谁?兰格……兰格教授?”海姆达尔问。 “除了他还有谁?”让娜一脸梦幻。“太有风度,太有教养,太迷人了。” 海姆达尔吃惊的与威克多对视一眼,后者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你喜欢兰格那样的?”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问。 “你不认为他很有魅力吗?” “我不否认,虽然他并不英俊。” “那才叫男人,三十岁以下的只能称为男孩,毛都没长齐,焦躁冲动,头脑简单,喜欢炫耀,尤其在异性面前,像一只发情的旧大陆豪猪。” 在场的俩雄性都没满三十,真是躺着也中枪。海姆达尔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言论承上启下,只好装聋作哑。 威克多比较淡定,“看上兰格教授了?” “我的胸口跳动着一颗为扑面而来的魅力而倾倒的心,增加或减少一分明与暗,就会损害这难言的美丽。”让娜用法语深情款款的喃喃。 “你的男朋友怎么办?”威克多依然镇定。 “这是两码事。”让娜立刻从诗情画意中□,理直气壮的说。“和你们爱看穿着清凉的女巫海报是一个道理。” 海姆达尔老有感触的点头,“不过我更愿意看穿着清凉的男巫海报。” 让娜激动坏了,“真的吗?我那里……”没等她开启共享,面无表情的老爷一巴掌搭住她的肩膀,让娜的小腿肚子哆嗦了一下。“……有很多克鲁姆的海报。” 老爷一脸有容乃大的松了手。 让娜找了个借口开溜了,脚步匆匆,仿佛被洪水猛兽追赶,转瞬消失在绿荫深处。海姆达尔收回目光,脸上再也看不见笑容,闷头往前走。威克多无奈一笑。 走到半道发现尾随围观球星的人不少,海姆达尔临时变道转了方向,不知不觉走到溪流旁,在背对小溪的一条铸铁扶手长凳上坐下。克鲁姆老爷十分厚脸皮的挨着落了座。 他们的身后是一排茂密的灌木,粉白的花朵在枝梢怒放,轻风拂过,在灌木旁,在长凳下,在脚边,飘摇旋转,卷起一层雪白的落英。 老爷忍不住去签斯图鲁松室长的小手儿,但一看斯图鲁松室长貌似凝重的神色,不由得打了退堂鼓,连忙摆出正襟危坐,听天由命的样子。 没想到每次都很灵验的招数这回没hold住,只见东张西望就是不看身边人的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丢进嘴里。威克多瞧着瞧着就不淡定了,那小嘴儿慢条斯理的唆.着吮.着,搅的老爷内火熊熊。倾身凑过去,一只胳膊小心环住海姆达尔的肩膀,让老爷欣喜若狂的是海姆达尔没有拒绝。 “你喜欢吃这糖?我那儿还有很多。”除了代言的酬薪,剩下的就是堆积如山的薄荷糖,品种口味繁复得令人眼花缭乱。 海姆达尔表面很沉默,威克多心里很打鼓。 “我渴望随时跟你在一起,随时能够看见你,我离不开你,也不想离开你。”威克多的喃喃低语带着挥之不去的怅然。 海姆达尔用和厌烦的表情截然相反的语气说:“哦,我讨厌甜言蜜语。”侧脸吻上威克多的嘴唇,柠檬薄荷糖的清香在他们的唇齿间萦绕。 “我不是生气你不告诉我,我担心你的健康,前一阵早上你需要通过闹钟起床,这是从未有过的,那段时间你看上去很疲倦,”海姆达尔抚摸威克多的脸。“我不希望看到你勉强自己,更不想看见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威克多无声一笑,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抱住海姆达尔,把脸埋在海姆达尔的肩窝处磨蹭。 “我之所以来应聘就是为了给自己放假,下个赛季我不是首发阵容,教练让我好好休息。” 海姆达尔立马紧张起来,“火神队是不是另有打算?他们要做什么?过河拆桥?这才几年……” “不是不是,别紧张宝贝。”威克多笑着说。“我总要给别的找球手留点发挥余地。” 这目中无人的话听起来让人牙痒痒,不过事实确实如此,没了威克多.克鲁姆的赛场,无论火神队的二号找球手还是其他队伍的找球手,那都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好事。虽然有点对不起球迷,但就跟他们的偶像一样,也要给其他球员的球迷腾点胜利空间。 想通这点,海姆达尔眉开眼笑,“你说的对,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 威克多见了放心大胆的啃了几口,然后问,“刚才和莱纳托说什么?” 海姆达尔考虑了几秒钟才想明白“莱纳托”是哪位,小拉卡里尼。 “他问我怎么追姑娘,”海姆达尔的八卦之情油然而生。“你知道他的对象是哪个?是学校的老师,玛莲娜.哈兰教授,教初级魔药学……” 威克多笑盈盈的听他絮叨,“我之前就知道了,隆梅尔也在当中参了一脚。” “怎么回事?你刚才直接称呼他莱纳托……” “算是一起接受教师资格证培训和考试的盟友吧。”威克多说。“哈兰教授是经由隆梅尔介绍给莱纳托的外祖父,隆梅尔可以算半个媒人。” “哈兰教授家条件很好?” “非常普通的巫师家庭,父亲是真菌培育师,高不成低不就,似乎没什么升职前景,母亲是家庭主妇,家里还有一个九岁的弟弟。” 海姆达尔听到这里愣了一会儿,唏嘘道,“拉卡里尼教授没什么朋友吧?”要不然怎么会跟威克多说那么清楚,还向自己咨询怎么追求女孩子。 “做人要有基本的同情心。”威克多一本正经的说。 海姆达尔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爷笑眯眯的看着他,“斯图鲁松先生,巫师运动历史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学问,囊括了从古至今巫师精神与肉.体双重追求所体现出的方方面面,”老爷的手指在海姆达尔的领口边打着旋。“在开拓思路、增长眼界上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三个纽扣开了,手指灵活的钻了进去,“好比魁地奇,最初的时候它只是作为一种表演项目,出现在各种重大场合和集会上,”带着茧子的温厚手掌在海姆达尔的皮肤上拨出轻颤的涟漪,“那些在后世被称为运动员的巫师骑着花哨但构造简陋的扫帚,在空中表演那些即使在如今的巫师看来依然困难而危险的动作,勇敢而娴熟的技巧令人叹为观止……” “闭嘴。”海姆达尔咬住威克多的嘴唇。 威克多从善如流。 二人的唇舌胶着在一起,海姆达尔曲起膝盖,撑起上半身,圈住威克多的脖子,钻进衣内的手从胸前转移到腰侧,短暂停留后又迅速滑动到后腰,并在那儿不慌不忙的摩挲。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分开,威克多仍依依不舍的抚摸那片肌肤。 “怎么样,斯图鲁松先生,想必这门课不会让你失望。” 海姆达尔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既然克鲁姆教授如此推崇,选课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考虑您的意见。” “看来我的表达还不够深入人心,有必要再详尽的,”威克多的收紧胳膊,“具体的,”他咬开海姆达尔的衣领,鼻尖在皮肤上轻轻摩擦,“有针对性的,”他伸出舌头,留下潮湿温暖的痕迹,“说明。” “听上去要花上一段时间,”海姆达尔扶着他的肩膀。“但是克鲁姆教授,您看,我还要回去收拾寝室,最重要的是把男朋友的相片摆放在壁炉以及床头柜上,以便随时欣赏,我的男朋友对这点尤为重视,他很有可能亲自上门检查。” 威克多仰起头看进海姆达尔眼中,“那确实很重要,你的男朋友的决定非常正确,他一定是一位头脑清晰、思维敏捷的优秀的年轻人。” 海姆达尔居高临下的勾起嘴角,两颊因热情的拥吻而泛出淡淡的红晕,衬的一双眼睛波光粼粼,小眼神儿说不出的勾人,至少刚臭美了一番的老爷觉得自个儿的心肝肺被挠的蠢蠢欲动。尤其是下面的威小多,开始自发引体向上。 “你先回礼堂,等我收拾完了,咱们一块吃饭,下午你带我在学校里转转。” 海姆达尔不是没感觉到使劲往身上蹭的威小多,但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以白日宣.淫?!何况海德格拉克的名誉校长是自己的父亲,今天是他第一次踏进这所学校的日子,一定要争做先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克鲁姆教授请自重,注意为人师表!” 克鲁姆教授遗憾的叹气,最终还是没能在新学期第一天把这个叫斯图鲁松的学生“潜规则”了。 “斯图鲁松,302的钥匙。” 海姆达尔停下往告示牌那儿挤的脚步,转身看向突然叫自己的名字的陌生男孩。 那是一个身材壮硕的年轻人,平时应该没少锻炼,胳膊上的肌肉一节节的隆起,他把长袍拎在手中,上身穿了一件有些紧的黄色毛衣,显得胸肌鼓鼓囊囊。海姆达尔仔细打量他,可惜,这位个头不高。以西方人的平均身高而言,海姆达尔的身高数值十分平庸,即便如此,仍然比眼前这位高了近一个头。 这就使得年轻人那一身颇有看头的肌肉暗淡了不少,仿佛一根被锯断的电线杆,又像一瓶倒放的三角玻璃瓶黄芥末酱,他这身毛衣让海姆达尔想起昨晚吃的炸鱼上的蛋黄酱。跟男孩相比,克鲁姆教授的身材显然更有看头。威克多的两条胳膊比这男孩干瘪,胸肌也没这么高耸,搁在身上并不突兀,毕竟匀称才是美。 此时此刻,男孩伸出的手掌上躺着他房间的钥匙,与钥匙连接的塔型挂饰上印着阿拉伯数字302,这是他的寝室门牌号。 “谢谢,你是……”海姆达尔感激的接过。 谁知道男孩根本不搭理他,无视他释放出的友善,甩他一个后脑勺,径直登上通往植物园的楼梯,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海姆达尔摸摸头,搞不清楚对方演的是哪一出,既然想不通,那就搁置吧。 海姆达尔兴高采烈的爬上楼梯,进了自己的寝室。寝室不大,因为这里只住他一个人。 寝室楼从远处仰望雄伟高大,内部简单的装饰更突显了它的空旷,真正住了学生的房间只占了几层,六楼以上都是上了锁的空置房间。 海德格拉克学生人数并不多,远不及霍格沃茨那么繁盛热闹,虽然这儿并非只招收纯血统,建校时间短是一点,没有出过震撼欧洲的大人物或者举世瞩目的荣耀,名气就跟口碑良好但要红不红的小明星似的,一时间难以再上一层楼。 不过海德格拉克的优势十分明显,学校环境好,注重阶梯式师资力量的建设——从高低分级式教育就能看出端倪,假以时日,必定会有所突破。海姆达尔相信老爸的眼光和能力。 动物朋友们早就抵达了寝室,奶糖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满地打滚,试图把自己的气味洒遍每一个角度。动物在野外一般采用排泄物圈地法,海姆达尔明令禁止它们在卧室内随地大小便,奶糖只好退而求其次。至于效果是否理想,只有它自己知道。 豆荚坐在窗台上观赏户外美景,特人性化的眯着眼睛,一脸的陶醉。看得出,它喜欢海德格拉克绿影环绕的怡人,海天相接的壮丽。 小面包一如既往的直奔海姆达尔,在他脚边磨蹭,可着劲卖萌。 海姆达尔抱起越来越沉手的丫头,抬头看到小八挂在灯下,巨大的黑影遮住了近三分之一的天花板。看它挺自娱自乐,海姆达尔微微一笑,抱着小面包走向书桌旁的鸟架。观察了一会儿奥拉尔的状态,见它睡得安稳,从瘪瘪的行李箱内拿出女王鹘特制营养饼干,并把它们倒在了食盒里。 做完这一切,海姆达尔放下小面包,走进盥洗室。 下午,他在威克多的带领下参观了整座校园,威克多给他写了份桥梁升降表,他们还坐了船,体验了一把小船在海面上摇摇摆摆的悠闲。经常有不认识的学生与他们不期而遇,这一个下午全校学生几乎都有了威克多的签名。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红贝壳岛,并登上魁地奇球场旁的观众高台,一起欣赏日落。残留的细碎橙红在海天间摇曳荡漾,若隐若现,天黑前最后一丝余晖融化在逐渐加深的靛蓝中。 二人在美轮美奂的大自然前紧紧相拥,他们直视前方,表情不约而同的变得虔诚。 就在这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美好时刻,寂寞坏了的某人非得插上一脚,烘托存在感。小拉卡里尼没事人似的在威克多身边坐下,兴致勃勃的说:“这里风景不错啊。” 换来两个人的白眼。 “哦,真是太美了~~~”让娜惊喜的呼声响起,她一路小跑,挨着海姆达尔坐下。 威克多尚算镇定,海姆达尔一脸的苦大仇深。 “教授,我可以向他们投昏迷咒,或者让他们休克一段时间吗?”斯图鲁松室长很有求知欲。 “不可以!”克鲁姆教授强调。“先等我转过身去。” 这天晚上,海姆达尔研究完了课程表,填写好选修单子,他爬上床,准备早点休息。寝室门被敲响,敲门的人似乎没什么耐心,敲门声十分急促。 海姆达尔跳下床,打开门,站在外面的是那个蛋黄酱男孩,他仍然穿着那身毛衣。 发现对方迟迟没有开口的意向,海姆达尔无奈的问,“什么事?” “有人找。”说完扭头就走。 莫名其妙的海姆达尔只来得及冲他的背影大喊,“谢谢。”与此同时耳畔响起一声呼唤,“里格!” 海姆达尔迅速转身,然后茫然了。 一个高个子男孩杵在眼前,穿着紫色巫师袍,龇着一口白牙,笑容荡漾的朝他招手。 海姆达尔不禁哆嗦了一下,这种熟悉的后背汗毛立正稍息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 留着一头爆炸式卷发的男孩兴奋的朝他扑来,“是我啊,是我,下辈子的男朋——”只听嗷的一声惨叫,他被用力挤开,极富戏剧性的贴在了墙壁上。 一脸铁青的马尔福少爷举着魔杖,站在爆炸卷发刚才站立的地方,愤怒的注视那个喧宾夺主的无耻之徒。 “德拉科?!”海姆达尔惊喜的叫道。 德拉科的脸色有所缓和,对表兄微微一笑。 tbc 188act·612 “你怎么会在这里?!”海姆达尔喜上眉梢。 被表弟白了一眼,“这不就是你们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你都知道了?”眼见德拉科又有些不痛快了,连忙说:“好吧好吧,我承认,在把你拉出英国这件事上我出了一份力,但是我没想到你会来海德格拉克,我当初设想的几个选项中布斯巴顿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些,因为你会说法语。” 海德格拉克接收的十二名交换生中没有德拉科的名字,换句话说德拉科没有参加上学年举办的考核,想必也没有接受海德格拉克教师团的面试,今天他出现在这里的确出乎海姆达尔的预料。 “是你父亲替我补充了名额。”马尔福少爷走的是后门。 “这么说你不是第十二个交换生?”海姆达尔迟疑道。 “什么第十二个?”德拉科不解。 卷发男孩瞬间满蓝满血原地复活,“我,是我,你说的应该是我。” 德拉科一听他聒噪的声音就满脸的不耐烦,他俩乘同一辆马车抵达学校,德拉科被他荼毒了一路,梅林在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罗嗦的人,可怕的是他竟然是个雄性。 卷发男孩使劲往跟前挤,海姆达尔没办法视而不见。 “你好,嗯……”不记得人家叫啥了,人家似乎曾自我介绍过。 见他又没记住自己的名字,卷发一脸憔悴。 “我是耶尔拉维拉,摩纳哥的耶尔。” 海姆达尔尴尬的说:“我很抱歉,拉维拉先生。” 耶尔顿时羞射的强调,“都跟你说了,叫我耶尔就行了。” 德拉科的表情霎时变得很玄幻,斜眼扫向耶尔的目光显得死气沉沉。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你怎么成交换生了?我记得你比我大两个年级。” “耶尔舍不得你。” “请说人话。” 耶尔目光一敛,“我留级了。” 德拉科忍不住别开头。 魔法学校一般没有留级的说法,前一学年成绩没通过,下个学年重修,像耶尔这样抬头挺胸、精神抖擞的宣布留级,实属罕见。他其实可以说重读,大家懂的。耶尔的学校竟然肯让一留级孩子代表学校来做交换生,这样的勇气让人打心底里佩服。 “很高兴见到你,你看,都这么晚了,是不是……”海姆达尔对他扯了扯嘴角。 “我明白,你们要说悄悄话。”耶尔笑眯眯的点头。“我也想和你说悄悄话。” “我们有悄悄话可以说吗?” “可以从现在开始培养。” “现在没空,你先回去吧,咱们有一整个学年的时间。” “没错,说得好!”耶尔对他挥挥手。“那我就先回去啦,能再和你见面真是太好了。”风骚甩头抛了个飞吻,退场的动作倒是一点不拖泥带水。 海姆达尔冲他的洒脱背影莞尔一笑,转头发现表弟一脸苦逼。 “这种人跟他罗嗦什么?!”德拉科想不通表兄干嘛要跟那人进行这么白痴的对话。 “这种人?他是哪种人?”海姆达尔把闷闷不乐的表弟迎进寝室。“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 德拉科哼了一声,明显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德拉科这天晚上留在302与表兄拼床。临睡前,海姆达尔在脑中翻出了心旷神怡的落日画卷,并让自己沉浸其中,他很快进入梦乡。认床的德拉科翻来覆去,脑子里乱糟糟的,临晨时分才朦朦胧胧的睡去。 六点半左右,他被表兄摇醒,几缕光从表兄周身渗入帷幕,打在脸上,德拉科难受的闭了眼睛,只感觉双眼又酸又涩。 他翻个身,咕哝着说:“八点再叫我……”似乎又要睡过去了。 “八点的时候我可不在这儿,我让豆荚叫你?” 房间里传来一声猫叫。 德拉科迷迷糊糊的听到表兄又开始分裂的自言自语了:“你要出门散步?多留会儿又没事,八点以后出门正好能晒晒太阳,你不是总抱怨德姆斯特朗天气太恶劣……我早上要去交选修课单子,今天第一节课是高级魔药学,我要去上……” “我跟你一起去。” 海姆达尔回头,看见德拉科睡眼惺忪的走向盥洗室,并关上门,不一会儿,门内传来哗哗的洗漱声。 “你真不可爱。”海姆达尔对豆荚摇摇头。 豆荚不屑一顾,[我明白,你肯定嫉妒了,因为我很受欢迎。]豆荚昨天在寝室双塔中央的植物园兜了一圈,一路招蜂引蝶,引来不少姑娘的尖叫,大家争先恐后抢着抱它。 豆荚猫在姑娘圈里颇受瞩目,回到寝室后居然还有姑娘找上门,想让豆荚去女生寝室楼住上一段时间。海姆达尔当然知道这事,默默吐槽,老菜皮一张了,还水汪汪的卖萌。 德拉科速度很快,十五分钟以后,他们离开寝室楼。 七点不到的码头已经开始了一天的运作,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坐上小船,迅捷而平稳的驶向彼岸。石桥上空空荡荡,几只海鸟停在湿滑的扶手上机警的东张西望。石桥会在七点整准时下沉,所以学生们在这个点上会选择坐船。 让娜在码头前朝他们用力招手,一群雄性以排队坐船为借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三步一回首旁观美女。 “她是在和我们打招呼吗?”德拉科发现美女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不由得惊讶的说。 “你还记得邓肯吗?” “……我记得,姓奥维尔的师兄。” “那是奥维尔的妹妹。” 德拉科点点头,随表兄走了过去。 “我好激动。” 表兄弟俩吓一跳,耶尔.拉维拉在他们身后,小脸儿红润,激情四射的看着前方的美女,眼神十分澎湃。 “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德拉科不淡定了。 耶尔委屈的说:“我一直在你们后面。”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耶尔更委屈了,“你们在讲话,我根本插不上嘴。” 看到德拉科越发紊乱,海姆达尔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以海姆达尔的经验来说,拉维拉先生几乎没个正形,跟他较真挠墙的只会是自己。 这时候,他们走到让娜面前。 “这是我表弟德拉科.马尔福。”海姆达尔试图转移德拉科的注意力。 让娜感觉这位表弟气色貌似不太好,她对德拉科微微一笑。 “你好,我是让娜.奥维尔。” 德拉科握住她伸来的手,设法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不过不怎么成功。 让娜疑惑的扬起眉毛,到底没有揭穿。 海姆达尔认为表弟还缺乏磨练,相信经过这一学年,他在心理素质建设上一定会有长足的进步,只要拉维拉先生始终这么活跃。 德拉科并没有因为桥梁傲娇的忽上忽下而大惊小怪,坐船的时候也比较平静,看上去比昨天的海姆达尔还要习以为常。让娜把手伸进水中,一下一下拨出水花,还把脸凑向水面好奇的张望,德拉科用流利的法语提醒她这样做很危险。 巫师周边总会聚集麻瓜无法感知到的神奇动物,虽然大多时候非巫师自愿,但这些动物自发聚拢,就像屯聚在巫师花园中做窝,怎么都没法驱赶完全的地精。谁知道海中是不是也生存着类似的动物,在没有彻底弄清楚以前,应该谨慎处事。 让娜立刻收回手挺直腰身,第一时间推翻了先前德拉科留给她的萎靡不振的迟钝印象。 海姆达尔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德拉科了。 耶尔自上船后就用胳膊枕着脑袋,靠在船后闭目养神,德拉科以为凭他不闹腾就浑身不舒服的性格,这一路将不得安宁,谁知道他比谁都安稳。德拉科渐渐有些理解海姆达尔那句“人不可貌相”的说法了。 等他们进入礼堂,并坐下,海姆达尔才问出自己的疑惑。 德拉科说:“昨天虽然比你们抵达时间晚,没赶上迎新会,但是斯图鲁松教授带我们参观了整座校园。我们坐过船,也走过桥,还去了温室,可惜时间晚了,本来我还打算去魁地奇球场看看。” “斯图鲁松教授?” “你爸爸啊。” 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听惯了“斯图鲁松主席”,换个模式就短路了。 “我父亲昨天来学校了?” “来了,他去车站接我和拉维拉,把我们带回学校。” “里格,选修课单子你填好了吗?”正在吃燕麦粥的让娜转脸看向他。 燕麦粥是德拉科这辈子最痛恨的食物之一,所以在面对让娜时,他尽量把目光聚集在那张漂亮深邃的脸蛋上,让娜美女蜜色的皮肤在晨光中焕发出活力四射的健康光泽。 海德格拉克在课程安排上,除了必须学习的必修课,选修课是这所学校的特色之一。选修分为主要选修与次要选修两种。主要选修一般是古代魔文、占卜学、算术占卜学、保护神奇生物课这四门,但每一学年会根据实际情况增加一门内容,也许是麻瓜研究,也许是幻影显形课。次要选修的内容就比较丰富了,克鲁姆教授的巫师运动历史就属于次要选修,迎新会上校长宣布的剔除两门,增加一门,增加的那一门就是巫师运动历史,至于剔除的两门是什么,交换生们普遍无动于衷,即使了解也毫无意义了。 (ps:迎新会那章关于次要选修那段有个bug,“剔除的两门主要选修”,应该是次要选修。) 幸运保留下来的次要选修有4门,加上巫师运动历史,一共5门。次要选修不是学校硬性规定的必须学习的课程,属于爱上不上的兴趣课。学期末学校会组织一次考试以外,对于各种巫师资格考试没有丝毫帮助。除了某些特定职业。 比如巫师运动历史,假如你对裁判这项职业有着浓厚的兴趣,这一学年选修这门课将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因为巫师世界所有运动项目的裁判证资格考试都有这门课,也就是说它是裁判考试中的必考科目之一。但是在校生愿不愿意买账另当别论了,尤其是将要面临毕业的学生。 裁判证资格考试出了名的漫长而苦逼,从最初的无牌开始,铜、银、金,一级一级往上考,当中还有审核与监督赛程数目的硬性要求,身体素质也是标准之一,尤其是魁地奇裁判,那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十年八载特别考验忍耐力。熬到金星裁判的巫师基本上都是老头子了。而且每一场等级考试都要收费——二十个金加隆,收费项目里包括一次考前辅导,如果没考上——在银升金的攀爬路上八成都会名落孙山,来年还要再交一次,直到成功升级。 对于刚参加工作,没什么收入可言的学生来说,裁判证就是那天边的浮云。因而老爷也是等工作和收入稳定以后才去裁判理事会报名,不然不科学。 “填好了。”海姆达尔拿出昨晚写好的单子。 他一如既往的忽视占卜学,选择了算术占卜。本学年海德格拉克的主要选修增加的是幻影显形课,海姆达尔有些遗憾,假如开设了麻瓜研究,他有信心次次得超出预期以上。但除非进入魔法部相关部门,其他地方难有施展麻瓜研究的机会。 海姆达尔圈定的十二门课里,除去7门必修,再加上3门主要选修,这次他勾了2门次要选修。一门当然是克鲁姆教授不惜出卖.色.相,倾情推荐的《巫师运动历史》,还有一门《破咒语入门》。 让娜在选修课上迟迟拿不定主意,参考了海姆达尔的选择后义无反顾的勾了相同的课目。实际上海姆达尔觉得《使用与装饰》比较适合女孩子,这门课应该是药草学和魔药学的混合分支,让娜却嗤之以鼻。 “破咒语入门,听上去很酷,我也选这门吧。”耶尔摸出一份选修课单子。 “你怎么会有单子?!”德拉科诧异道。耶尔和他都是错过了迎新会的人,为什么他不仅知道选修课填写,还有一份自己没有的单子?! “昨天在寝室楼里问的,单子也是问别人要的,你没有吗?” 德拉科敢打赌,这家伙是故意的,故意反问他,为了贬低自己烘托他的灵活多变。马尔福少爷顿时有种输在了起跑线上的悲催感。 不管怎么样,德拉科在早餐结束以前拿到了空白的选修单子,并飞快勾画了一通。他们四人选了一样的选项,除了耶尔这个留级生,其他三人都是六年级。 “幸好我重读的是七年级,万一是五年级以下,就要跟你们分开了。”耶尔一脸的唏嘘万幸。 德拉科送他一个假笑,“你明明读的是八年级。” 耶尔一听,又羞射了。 魔药学课堂在金贝壳岛的3号塔楼里,前往那里学生们首先要爬上1号塔楼的楼梯,穿过2楼的圆厅,再经过连接1号与2号塔楼的吊桥,穿过2号塔楼内部的过道厅,再走一次连接2号塔楼与3号塔楼的吊桥,最终来到3号楼。 魔药学课堂在3号塔楼的4楼,因为这一路一直在2楼穿行,所以学生们还要爬2层楼才是真正的目的地。 当然,如果在1号楼的时候直接上到4楼,或者2号楼的时候顺道爬上4楼,这样的路线也行。总而言之,几栋塔楼之间路路相通,环环相扣,只要方向正确,无论怎么走都能到达。实现这一切的前提是吊桥不闹脾气,始终待在原地老老实实的等你,因为它很有可能突然闹别扭,原本平行的桥面忽然向上或向下倾斜,前方的目的地自然会发生改变。 迎新会那天南森教授说的很清楚,岛与岛之间的石桥脾气温和,不太给人出难题,塔楼与塔楼之间的吊桥出了名的顽劣,其中尤以金贝壳岛上的吊桥为个中之最。 海德格拉克在安排课程时,空出至少半小时以上——增量的多少具体视上课地点而定——给学生们跑教室,是一项非常明智的决定。 2号塔楼的过道厅的两面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像,面对孩子们来来往往,这些已故人士心平气和,丝毫不放在心上,若无其事的做着自己的事,打瞌睡、看书、发呆、东张西望,等孩子们离开过道厅,背后倏然爆发出七嘴八舌的嗡嗡声。等下一波孩子踏进过道厅,画像们又假模假样的闭上嘴巴,故作淡定。 海姆达尔随大流离开过道厅时,吵闹的争论声中——因为听不懂,感觉它们在相互争论着什么——闪过一声咆哮,嗓门有些尖锐,用的是德语,似乎在说“那金发红袍的是我家的孩子……” 海姆达尔环视一圈,再低头看看身上,貌似说的是自己,德拉科的袍子是黑色的。 各学校的魔药学教室在布置上万变不离其宗,桌子、架子、坩埚、魔药原材料等等,上理论课时学生们的坩埚等器具会归拢在教室后方的架子上,操作课时它们会被家养小精灵安放在各自的课桌上。今天早上第一节是理论课,桌面上除了桌角的蜡烛灯,别无他物。 “我们坐在一起。”耶尔一屁股坐在了教室最后的一张桌子后,兴冲冲的建议后发现三人都瞪着他。“怎么了?难道我嘴巴没擦干净?”说着就去掏手绢。 海姆达尔说:“我们要在这儿上魔药学理论课。” “我知道啊。”耶尔眨眨眼。 让娜捂嘴偷笑。 德拉科忍无可忍,“这里是六年级的魔药学课堂,你刚才还说你重读七年级!” 耶尔小脸儿一苦,“怎么,这里是六年级的课堂?”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前进到第一排座位,发誓要离这人远远的。 “你要留下也行啊,”海姆达尔耸耸肩。“你可以上六年级的课,考七年级的试,反正你都学过,肯定不在话下。” 耶尔嗷的一声,跳起来冲向大门。 直到他跑出教室,没了踪影,海姆达尔才慢条斯理的嘀咕:“看来他是知道的,今天早上七年级没课。” tbc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补更12月17日的那章。 另外,感谢所有给文纠错的朋友。 189act·613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学年新加入海德格拉克大家庭的高级魔药学教授兰格先生就搞了个新尝试,他让六年级的学生们相互搭个伙,也就是允许学生结党完成魔药学的各项学习内容。 这新尝试乍听上去似乎在怂恿学生投机取巧,找成绩好的孩子抄作业。当然,你要这么干也行,不过出了事就有连带责任。假设两个孩子结成学习搭子,若其中一人某次考试成绩下滑,或者上课迟到缺席,兰格教授的惩罚会同时降临在两个人头上,不单单惩罚那个元凶巨恶。 这个就比较恐怖了,教室里鸦雀无声,学生们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出了新尝试销魂的内在本质,表情都变得十分耐人寻味。 兰格教授优雅一笑,对下面的静若寒蝉视而不见,转身开始在黑板上写下今天上课的重点。 德拉科翻开书本,然后就感觉自个儿的袖子被扯住,只见表兄小脸儿苍白。 “千万不要抛弃我。”海姆达尔就像抓着根救命稻草。 “我不要拖后腿的搭档。”德拉科一脸的冷酷。 海姆达尔抱住他的胳膊,“我这学年就指望你了,德拉科亲爱的。” “我要跟克鲁姆告密,你占我便宜!”德拉科使劲挣扎。 “咱俩谁跟谁啊。”斯图鲁松室长老厚脸皮的。 “斯图鲁松先生,马尔福先生,请注意课堂纪律。”写板书的兰格教授回头,一字不差的喊了他们的名字,俩少年迅速正襟危坐。 新学年第一堂课被公开点名,当着一群陌生人的面被看了笑话,德拉科恼羞成怒,狠狠瞪了海姆达尔一眼。 还没搭伙就开始拖他后腿了! 斯图鲁松室长憔悴坏了。 冷酷无情的马尔福少爷真的准备踹开他,不是在开玩笑,海姆达尔终于认清了事实,一时间愁眉苦脸。德拉科找的结党对象是让娜,能够通过严格的考核成为交换生,马尔福少爷对奥维尔小姐的魔药学成绩很有信心。 让娜好不容易摆脱了由兰格教授引发的花痴状态,冷静下来以后察觉到海姆达尔的失魂落魄,感到十分不忍,几次三番暗示德拉科。德拉科其实已经后悔了,但表兄再没有来求助,傲娇的马尔福少爷把心一横,决定将心肠坚硬到底。 “斯图鲁松,找到学习搭档了吗?”下课后,蛋黄酱男孩从后面赶上来和他说话。 海姆达尔有些诧异,“还没。” “我也没有,我们组一个吧。” “你是……” “托多尔.斯利文。” 海姆达尔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想到了什么。 蛋黄酱男孩咧嘴一笑,带着点嘲讽和尖锐,“安妮塔.斯利文是我姑姑,我爸爸是她的哥哥。” (ps:安妮塔堂兄的儿子,她没有嫡亲的兄弟。另外,还有多少朋友记得斯利文小姐?) 海姆达尔伸出手,“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来自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很高兴你邀请我做你的学习搭档。” “我是六月镇西萨莉亚巫师学校的学生。” 六月镇位于保加利亚和土耳其接壤的地方,一个巫师与麻瓜混居的小镇,这里居住的麻瓜都是已经通过魔法部许可的与巫师居住在一起的普通人。西萨莉亚是学校的校名,但那里的人更喜欢称呼它为六月镇学院。学校的水滴形校徽上描绘着一簇艳丽的龙胆花。 托多尔握住他的手晃了晃,海姆达尔感觉手指关节快被他捏碎了。 始终关注他脸部变化的托多尔发现他面色如常,皱了下眉头,放松了手劲。 海姆达尔在心里痛苦的失意体前屈,泪流满面,面上一派风轻云淡。 吃饭的时候,托多尔理直气壮的跟他坐在一起。 让娜看了托多尔一眼,后者在奥维尔大美女的注视中镇定自若的啃土豆饼。 “这是你的魔药学搭档?”让娜飞快看了眼德拉科,马尔福少爷匆忙别开眼,佯装毫不在意。 海姆达尔点头,“大家认识一下吧,这是托多尔.斯利文。” 德拉科一脸的不痛快。 让娜吞下嘴里的蔬菜块,说:“德拉科一直等你回头求他,没想到你自己解决问题了。”说着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德拉科难以置信的瞥了眼让娜,这女人居然直接翻他老底?!可恶的法国女人!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在德拉科身边坐下,不顾他的反抗勾住他的脖子。 “不怕我拖你后腿?” “也不是第一次了。”德拉科闷闷的说,那年去德姆斯特朗,海姆达尔还抄过他的魔药学作业呢。 海姆达尔笑嘻嘻的说:“兰格教授说找搭档,但没规定非得两个人,我们可以结成一个多人小组,我看我们几个就成。” 让娜感兴趣的点头,德拉科的表情轻松了不少,托多尔不发一言,应该是不反对。 “那么说定了,以后我们四个就是同组成员,要互助互爱,相互监督,共同进步。” 德拉科煞有介事的点头,“我会好好监督你的,免得你拖累大家。” 海姆达尔一脸尴尬,刚要表决心,耶尔哭天喊地的扑到他身后。 “你们不能丢下我,我也要加入。” “八年级的一边去!”德拉科依然冷酷犀利。 在耶尔的软磨硬泡下,大家勉强同意接纳他作为小组非正式成员,与他们一块学习。 在接下来的药草学和保护神奇生物课上,教授们不约而同的照搬照抄兰格教授的新尝试,推行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学习方针。这下大家都明白了,教授们都商量好了,难怪之前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我们几个结党已经板上钉钉了。”海姆达尔说。 “这样好吗?”让娜是姑娘,想事情的切入点跟几个雄性略有不同。“你们没发现吗?我们这个小组都是交换生,是不是应该接纳一两个海德格拉克的学生,”不然总感觉有点吃亏,人生地不熟,万一被排挤了怎么办? “四人一个小组就够了,不能再多了。”照德拉科的意思,就他和表兄俩人就行了,随后又大发慈悲的认为应该体现一下绅士风度,可以允许让娜作为非正式成员。 “五人!”耶尔不甘寂寞。 脑补中的德拉科置若罔闻。 礼堂突然喧闹起来,周围的海德格拉克学生兴致勃勃的一跃而起,七嘴八舌的指向入口处,一群高大的海德格拉克学生走进礼堂,转瞬被本校生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德拉科茫然道。 让娜心想你们看看,这就是没有本地学生加入的弊端,出个事都一头雾水。 托多尔瞧了一眼,“那些学生是海德格拉克魁地奇校队的成员,他们暑假一直在外面打比赛,今天返校。” “你怎么知道?”德拉科说。 “听别人说的。” 托多尔自从来到海德格拉克以后就一直独来独往,独行侠们通常会养成观察和偷听的习惯,因为守得住寂寞的人消息来源相对普通人闭塞,为了不在大事上被疏忽,只有另辟蹊径。实际上独行侠有时候反而比喜欢拉帮结伙的在消息的传递上更新速度更快。当初的德拉科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但是他的校园生活模式与托多尔截然不同。 “今年会举行第二届世界青少年魁地奇杯,海德格拉克是欧洲赛区的夺冠大热门,他们是上一届欧洲赛区亚军。”耶尔挥动魔杖,把一枚回形针变成了一支铅笔,他在练习变形术的课后作业。 发现大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被逗乐了,“你们都不记得了?” 德拉科是真的不记得,而且今年的霍格沃茨注定无法参与了。 上一届的冠军是德姆斯特朗,那时候战绩骄人的德校校队里有威克多、贝尔尼克、邓肯……如今那批猥琐的牲口们早已各分东西。斯图鲁松室长向来只粉老爷一个,没了老爷的魁地奇校队甚少关注,虽然这么说有点寡情,但事实就是如此。海姆达尔本来就对魁地奇兴趣不大。 对让娜来说更没关注点了,她看魁地奇注意的都是三十岁以上的裁判…… “海德格拉克校队为了更上一层楼,准备了四年,没了威克多的德姆斯特朗,能够顶住压力,留下那尊凝聚了无数人的心血,代表辉煌与荣耀的冠军奖杯吗?” 大家看向说话跟唱歌似的耶尔,纳闷这人为什么这么有代入感,耶尔装模作样的抹了抹毛茸茸的鬓角。 “我就是感慨一下。” “了解的这么透彻,准备替海德格拉克加油?”海姆达尔问。 “我的偶像是威克多.克鲁姆,海德格拉克校队算哪根葱?”说完谨慎的东张西望,见没有引起海德格拉克学生的注意,这才松了口气。 “你还在参加vk啦啦团的活动?” “当然。”一副积极响应组织号召,vk挥手我前进的架势。 “你去加油吗?”耶尔问。“你父亲不是这里的校长吗?” “我爸爸是海德格拉克的名誉校长,不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我为什么要为海德格拉克加油?” 耶尔被问住了。 “海德格拉克校队的心情想必有点微妙。”吃完了甜点的托多尔用餐巾抹了抹嘴。 “怎么说?”耶尔感兴趣的问。 “上一届冠军学校的找球手如今在自己学校里当老师,他们天天在这位教授眼皮底下拼了老命训练,为的就是刷新这位教授所在校队当年创造的历史。如果你们是海德格拉克校队的成员,你们能像现在这样置身事外?” “好像不能……”耶尔摇摇头。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海德格拉克校队有点可怜。”让娜和全天下的女性一样,拥有一颗感性的心。 与此同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克鲁姆教授和拉卡里尼教授走进礼堂,海姆达尔几人感觉海德格拉克校队那的气氛明显一滞,二位教授若无其事的从他们中间一前一后的穿过。 “如果我是海德格拉克校队队长,我就天天骚扰克鲁姆教授,直到他同意担任校队的顾问教练。”耶尔说。 “很遗憾,你的假设注定无法成立。”海姆达尔说。“克鲁姆教授已经答应了卡卡洛夫校长,担任德校校队的顾问。”以情感倾向而言,二者之间自然偏向母校。 德拉科幸灾乐祸的翘起嘴角。 让娜说:“我越来越同情海德格拉克校队了。” 周五上午,尼尼斯托教授没有拖堂,上完药草学后,四人收拾书本离开教室。六年级周五上午只有一节药草学,上午10点50以后到下午2点30,这当中都是可自由支配时间。下午2点30分是克鲁姆教授的巫师运动历史,这门课一个星期只上一次,每次两节课。 “你们有计划吗?”海姆达尔问道。 三人摇摇头。 “我想去图书馆看看,破咒语入门的理论知识对我来说有点困难,我想去找点资料。”让娜说。 破咒语需要算术占卜与古代魔文两门知识为基础,是一门难度较大的次要选修,如果用巫师考试等级划分,这门课毫无疑问将被划入高级巫师考试范围。每一所魔法学校都会适当提高六、七年级的课业难度,在必修课的学习中增加一部分难以掌握的高深课题,有些是高级巫师考试中的必考项目。在海德格拉克,破咒语只是一门次要选修,他们现在学的只是入门,学校一般也只会教入门级。通常都是将来在工作岗位上需要接触这门深奥冷门的学问,那时候才开始进行深入研究。 让娜在楼梯口与他们分开,海姆达尔三人下楼,她登上了向上的楼梯。 “我打算去澡堂洗澡,如果你们没有别的计划,干脆我们一块去泡澡。”海姆达尔兴致勃勃的提议。 “澡堂?”德拉科不解。 “学生会浴室,平时只供学生会内部使用,每周五对外开放,也就是今天。”托多尔没有让海姆达尔失望,知道的很详细。 “不就是洗澡嘛,有什么意思?!”德拉科兴致不高。 “你没有去过公共浴室吧?”海姆达尔扬起眉毛。 “没有……怎么了?”德拉科心里略有不安,每次一对上表兄这幅嘴脸,他就浑身不自在,因为他总是被忽悠进。 “人活一辈子不容易,但凡有个新奇事物,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应该去尝试。” 德拉科有些动摇,“……不就是和一群人泡在水里嘛。” “是泡在干净的热水里,如果你掉到海里,我可不奉陪。” “你才掉到海里!” “果断点,去不去?” “……去。” 海姆达尔转向托多尔,后者说:“去,从抵达那天起我就没洗过澡。” 那不就代表他将近一个星期没洗澡了?!德拉科脸都绿了,一副毛骨悚然的样子,总觉得有一股看不见的——也许是黄色,也许是绿色,还有可能是黑色——浓重气味从托多尔身上喷涌出来。 德拉科因过度脑补而痛苦的捂住鼻子,“我看我还是不去了……” 学生会浴室建在雾岛上,这座面积0.17平方公里的小岛是整个海德格拉克群岛中唯二两座没有编入彩色贝壳岛名队列的岛之一。还有一座海怪岛。对交换生们来说它只存在于传说中,大家都不知道这座岛具体在什么方位。 雾岛,顾名思义,整座岛被雾气所包围,且终年不散。 岛上有一座由墨绿色与紫红色植物组成的迷宫,迷宫外墙厚实挺拔,就像建筑外墙一般绕岛一圈,不上岛无法看清岛上的风貌,更何况还有阻挡视线的浓雾。雾岛上的迷宫当然不会像三强争霸赛的迷宫那样时时危机、处处陷阱,葱茏的篱笆墙混种着药草学教科书上教授的各种魔法植物以及魔药学教科书中提到的草药,所以雾岛同时也是药草学操作实践基地和魔药学原材料的主要来源。 迷宫有两个出口,朝左开放的出口正对一座三层高的温室,朝右开放的出口外就是学生会浴室。 三人回到寝室,拿好洗漱工具和干净衣物,坐船前往蓝贝壳。蓝贝壳岛上东西各有一座码头,东边码头上的石桥与金贝壳岛连接,学生们可以在西码头坐船前往雾岛,值得一提的是蓝贝壳岛与雾岛之间没有设立桥梁,坐船是唯一的选择。 每星期的星期五,通往雾岛的船只就成了抢手货,尤其是下午3点40以后——低年级周五下午通常只有一节课——结束了一个星期的学习,通往西码头的船只往往供不应求。大家争先恐后的奔向小船,前往雾岛。 雾岛之所以受欢迎并非仅仅因为学生会浴室,寝室楼内不差洗澡的地方,而且不是所有人都爱把身体浸泡在水里。新学年造成的新鲜劲过去以后,泡澡人数就会回落到正常数值。 雾岛上的植物迷宫和温室才是真正吸引学生络绎不绝的关键因素。 海姆达尔这回就是冲泡澡去的,一路上显得兴高采烈,德拉科实在闹不清表兄的兴奋点在哪里,一脸莫名的跟在后面。托多尔则严肃的盘算着是不是该换件毛衣,身上这件已经穿了一个星期。 他们抵达西码头时,停靠在岸边的小船几乎全部驶离了码头,只剩下两艘天鹅形状的观光小船。其中一艘已经被占据。海姆达尔眼尖的发现几个海德格拉克学生几乎跟他们同时抵达西码头,似乎也瞄准了最后那艘天鹅船。 观光船一艘最多坐下四个人。 斯图鲁松室长一瞧情况不妙,袖子一挽风风火火的冲了上去,大马金刀的往船当中一坐,手里的小布袋子跟长了眼睛似的,刷地飞向对面的空位,只听啪嗒一声,尘埃落定。 天朝式抢座一出,谁与争锋。 那群海德格拉克的学生目瞪口呆,熙熙攘攘的西码头貌似真空了那么一秒。 斯图鲁松室长迫不及待的向俩同伴招手,“快点!” 托多尔跨上船,拿起布袋子交还给海姆达尔,面不改色的坐下。 德拉科在众人的关注中一脸扭曲的上了船,心里的马小福蹲在地上画圈圈:其实我跟这人不熟。 “里格叔叔,你太不够意思了。”人群中有人哭笑不得的叫道。 海姆达尔找到那说话的人,“斯图鲁松?” 那人点头。 海姆达尔在斯图鲁松家辈分不小,家族里的年轻人,比他辈分小的——无论差几个辈分——都管他叫叔叔,这个先河由阿纳尔开创,如今成了家族的通用模式。 “还差一个,来来来。”海姆达尔一脸慈爱的招手。 那人摇头,总不好丢下同伴吧。 “做得好。”誓把厚脸皮进行到底的斯图鲁松室长决定口头表扬,精神支持。“懂得尊老敬老,很好,里格叔叔很欣慰,为你感到骄傲,再接再厉。” “小侄子”苦逼坏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了《咬文嚼字》公布的2012年国人十大语文差错,咱深深的被科普了。 比如蒜薹,不能写成蒜苔;二〇一二年坚决不能写成二零一二等等。 另外还有一个,虽然不是《咬文嚼字》公布的,但杀伤力惊人。 甄嬛传的“嬛”不读(huán),应该读(xuān),很不好意思的告诉大家,咱一直huán、huán、huán毫无压力来着…… 190act·614 天鹅船钻进迷雾时,白色的烟霞犹如突然罩住眼睛的纱布,视野内只剩下白,这个过程非常短暂,三人来不及惊慌,眼睛又能视物了。三人相互看看,同时决定把这个惊疑丢到脑后。 迷宫入口离码头很近,走过一条木板搭建的浮桥,桥的尽头就是入口。入口边上竖着一块巨大的告示牌,告示牌的三分之一处张贴着坩埚和魔杖的广告,剩下的三分之二被迷宫地图占领。一颗颗红色小点在地图上游动,它们或疏或密的分布在整张地图之上,偶尔能看见几个绿色的点在地图边边角角一闪而过。红色代表了学生,绿色是岛上栖息的神奇动物。这些动物大多对人没有危害性,十之八、九是住腻了出来挪窝的地精。 之所以张贴坩埚和魔杖的广告,因为学校建立之初,两家公司以“建设优异的教学环境”为口号向学校捐款。海德格拉克当然不能收了钱就过河拆桥,学校成立后,允许两家公司在雾岛的告示牌上张贴广告。但是绝对不能在学校的其他地方做宣传,张贴广告已经是学校的极限。 海姆达尔发现移向浴室的红点不多,催促着德拉科和托多尔加快步伐。 学生们进入迷宫以后除非故意反其道而行,基本不会迷路,因为迷宫的地上划着不同颜色的箭头,去温室顺着黑色箭头,去浴室沿着白色箭头。 因为心里惦记着去晚可能会碰上周五第一波人流高峰,海姆达尔都没顾上两旁植物种类千变万化,多姿多彩的篱笆墙,一门心思朝前赶路。他们很快穿过迷宫,抵达出口。 学生会浴室坐落在一片礁石之间,踩过一条高低不平、横七竖八,浸泡在海水中的湿滑石径,尽头就是浴室的入口。入口被一堵石墙封闭,必须通报正确的口令,石墙才会打开。 海姆达尔拿出一张纸条,回头问道,“你们谁会讲古挪威语?” 德拉科没吱声,托多尔伸手,“我来试试。” 海姆达尔把写着口令的纸条递给他,托多尔照着磕磕巴巴念了一通,石墙纹丝不动。表兄弟俩眼巴巴的瞅着他。托多尔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背过身去叽里咕噜的小声练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转回身大声念道,“地精树的脑门!” 石墙轰隆一声朝旁边移开,室内明亮的光线瞬间倾泻而出,油亮的瓷砖闪烁着斑斓的光华。 表兄弟俩一阵激动。 托多尔费解的瞪着纸条,地精树的脑门?!什么乱七八糟! 整间浴室被缤纷的彩色瓷砖包裹,水彩般浓淡糅杂的绿色,闪闪发亮的艳红色花朵,芥末黄与巧克力色的根茎,线条流畅的卷边枝叶勾勒着金色的轮廓。奶白、淡黄与深棕色构成的腰鼓形图案十分花哨,它们出现在每一块地砖的中央。无人关注的时候,瓷砖上形态各异的植物抖动着花萼,悄悄舒展着娇嫩的花枝。 海姆达尔犹豫的伸出脚,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磨蹭两下,证实它们没有看上去那么滑溜,才放心大胆昂首阔步。 外间换衣服的地方钉着一排箱子,但那些箱子无法使用,它们属于学生会成员。别的学生只能把东西搁在肉眼可见,能够放东西的任何地方,比如用来休息的躺椅,箱子上方,钩挂衣物的挂钩上等等。浴室比较拥挤的时候,部分深谙逆向思维之重要性的孩子会把衣服盖在来回穿梭的茶壶上……无需担心失窃,在这里根本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他们赶在第一波人流到来前进入浴室,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换衣间内空空荡荡,几摊衣物摆放在靠近内门的一张长凳上,也就是说现在浴室内人不多。 想通这点,三人不约而同加快了脱衣服的速度。 脸皮薄的马尔福少爷经过这一通奔波早已忘记初衷,脑中只剩下抓紧时间跳进浴池这个念头。 从没进过公共浴室的德拉科到底有些放不开,用宽大的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跟在表兄和托多尔身后,转过一堵画着鲸鱼图案,挂着一面镜子的墙,来到内间浴室。浴室内雾气腾腾,朦朦胧胧,三人仿佛回到钻进迷雾带的那一时刻。水雾很快放过了他们,在他们身前散开。 浴室内十分宽敞,高耸的穹顶笼罩在上方,明亮的光线穿透玻璃穹顶洒在浴室中,魔法变出的绿荫在穹顶下方不时晃动着半透明的叶片,营造出令人心旷神怡的自然气息,犹如置身真实的蓝天白云之下。 浴池由多重圆弧组成,呈现出简约的梅花形状。浴池中央竖着一根雪白的石柱,柱身雕刻着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图案,几股浪花盘旋而上,汇聚在柱头,托起一只镶嵌着金色指针的开口贝壳形座钟,贝壳内趴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地精。细密的水帘从座钟周围倾泻而下,包裹住柱身。 水帘砸在水面溅起哗哗水声,不如溪水流淌动听,但不刺耳,最外围的池水不时荡出圈圈涟漪。 澡堂里确实没什么人,两个低年级模样的学生在淋浴,见到他们进来停止了说话,很快又再度交谈起来。池子里只有一个学生,用毛巾罩着头脸,靠在池边养神。 三人走到墙边,准备冲淋。 “你好好洗洗。”德拉科一边叮嘱托多尔,一边转到了海姆达尔这边,好像水一开,托多尔就会往外喷泥水似的。 “当然,一个星期洗一次。”托多尔脸上看不见丝毫被冒犯到的不悦。 “你就不能每天早上起来冲一把?”德拉科认为自己的要求已经很廉价了。 “有这时间多做点锻炼。”托多尔扫了眼德拉科的身板,虽然被浴巾遮着,相对于肌肉鼓鼓的托多尔来说,那细胳膊细腿不值一提。 德拉科又紊乱了,紧了紧身上的浴巾,羡慕嫉妒恨的转开眼,拒绝去看五短身材的肌肉男。 海姆达尔和德拉科早上才洗过,简单冲了一把后走向浴池,刚跨进池子,耳边响起尖叫。那盖脸养神的学生已经扯下脸上的毛巾,惊恐万状的瞪着他们,准确点说是瞪着海姆达尔。 “你怎么在这儿?”这个叫耶尔的家伙简直无处不在,德拉科已经彻底没脾气了。 “我早就来了。”两只手迅速钻到水下,羞射的遮住那若隐若现的下.体。 海姆达尔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就那肋排条条的干瘪身材,就算耶小尔逆天的五大三粗,他都提不起劲关注。 但拉维拉先生不这么认为,黄花大闺女似的扭扭捏捏侧身,不直接面对海姆达尔,非要挨在德拉科身旁,生怕被瞧去了什么似的。 马尔福少爷始终身披大浴巾,小脖子小胸都不肯露一个,连带着拉维拉先生非常有安全感。 托多尔搓完一个星期的泥,加入到水包.皮的行列。 当大家舒畅的放空大脑,享受这温暖而静谧的时刻,永远处在发散性思维最前沿的拉维拉先生突然双目炯炯有神。 “让娜美女呢?” 闭目养神的海姆达尔睁开一只眼,“去图书馆了。” 耶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她一块带来?!” 三人同时一愣。 过了一会儿,海姆达尔和德拉科四目相对,俩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海姆达尔待惯了和尚学校,即使有个什么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德拉科没洗过公共浴室,再加上一路相对被动,没功夫去想。 这间浴室貌似只有一个出入口。 托多尔“哦”了一声,泼了点水在脸上抹了抹,“学生会浴室不分男女,谁都可以洗。” 也就是说只要拿得起放得下,混浴不在话下。 耶尔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想不到海德格拉克还挺奔放。 耶尔拉着德拉科说闲话,难得不去骚扰海姆达尔,海姆达尔无视表弟求救的眼神,转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结果与托多尔的目光相遇。即使被抓个正着,托多尔大方的继续瞅,不见一点尴尬。 “是不是觉得我不太顺眼?”海姆达尔用“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说道。 托多尔皱了下眉头,“不知道,没看到你之前的确感觉你很不顺眼。” “现在呢?” “……离顺眼还有不少距离。” 海姆达尔笑了一下,“谢谢你如此坦诚。” 二人陷入沉默,耶尔的说话声持续传来,语速让人望尘莫及。 托多尔忽然说:“她没有说过你的坏话,一句都没有。” “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也没有对家里人说过那些事,我是因为追问和用了一点手段才知道的……” “哪些事?” 海姆达尔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托多尔,红潮在方正的脸上蔓延开,胳膊上的肌肉因用力过度而紧绷,无形中释放出钢铁般的力量。 海姆达尔相信,假设打人不犯法,对方的拳头已经砸到脸上了。 “是不是更不顺眼了?”海姆达尔咧嘴。 托多尔深吸口气。 虽然心里一再肯定还是老爷的小蛮腰更有看头,但那随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肌还是引得斯图鲁松室长不由得多斜了几眼。察觉到海姆达尔不怎么规矩的小眼神,托多尔颇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哽在胸口的那口怒气因而消散了不少。 “我知道你不回应她不是你的错,但是在感情上我很难说服自己。”托多尔用力抹了下脸。“说白了你只是不喜欢女人。” 海姆达尔色迷迷的说:“你和她,我肯定更喜欢你。” 托多尔脸色大变。 海姆达尔连忙做个抱歉的手势,貌似玩笑开过头了。 托多尔撇撇嘴,知道自己有点反应过度。 “我会继续观察。”托多尔说。“明白是一回事,亲眼见证又是另一回事,这些天颇有收获。” 难怪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但每次转过头去找,那股紧迫视线又消失了。 “我能知道是什么样的收获吗?是不是比原来顺眼?”海姆达尔一脸期待的问。 “我觉得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那些我以为会看见,曾经设想过的特质一样都没发生,所以我感到很生气。”托多尔一字一顿道。“现在更生气了。”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娃有恋姑情节。 下午2点30分,填饱了肚子的四人走进位于金贝壳岛2号塔楼3层的巫师运动历史的教室。 照理应该比较冷门的次要选修教室内眼下人声嘈杂,姑娘们窃窃私语、眉飞色舞,小伙们交头接耳、神采飞扬。 前排座位座无虚席,四人只好往教室后方挪动。 “里格!德拉科!托多尔……”让娜跳起来招手。 耶尔激动了半天却没等到美女呼唤他的名字,就像错过了排了几小时队的银行叫号,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见到这姑娘占座位的法子,老有共鸣感的斯图鲁松室长差点冲上去拉人家的小手儿。让娜利用长袍、书包、课本以及她自己,占了四个还算比较靠前的座位。 只有四个。 耶尔眼皮一跳,目光直接略过托多尔,落在德拉科身上,又摇摇头,转向了海姆达尔,最后一咬牙,看着妩媚动人的奥维尔小姐。 “不要麻烦别人了,我就委屈点,你坐我腿上。” 让娜淡定的扭头,落座。 演了回独角戏的耶尔摸摸鼻子,一点都不生气,与海姆达尔他们打了声招呼,坐到前排去了。 “他有的是办法,若是早知道这门课这么吃香,应该让他替我们占座。”让娜真相了。 威克多.克鲁姆教授走进课堂时,迎接他的是杂乱的口哨声和尖锐的叫好,底下的学生哄堂大笑,吵闹程度堪比魁地奇球场。克鲁姆教授的眉毛都没动一下,面无表情的站在讲桌后方,他把两只手交叠放在书本上,然后直视那个挑战课堂最高领导者权威的海德格拉克六年级的“英雄”,直到对方讪讪放下手,规矩的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教室内变得鸦雀无声。 “你们好,从本学年开始,将由我带领并指导大家学习巫师运动历史这门课。”威克多执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姓名。“我是威克多.克鲁姆。在开始上课前,我希望传达给大家这样一个信息。也许在座的同学上次看见我是在某个国家或者某个地区的某个魁地奇球场上,也或许那场球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能是好印象也可能是坏印象。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追究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我想强调的是这里是2号塔楼3层的巫师运动历史的课堂,不是魁地奇球场。我是课堂里的老师,不是球员。你们是为了学习巫师运动历史这门课而走进这间教室的学生,不是买票入场的观众。” 学生们默默注视着他。 “都明白了?”威克多扬起一边眉毛。 大家齐齐点头。 “很好。”威克多低头看了下讲台。“这是我第一次担任教师这个职务,也是第一次站在讲台后方。老实说我有点紧张,比第一次上场打魁地奇还紧张。”说着他抬起头,“你们看得出来吗?” 教室内的气氛在他的带动下松快了几分,学生们纷纷露出微笑,几个胆子大的小声叫道,“看不出!” 威克多莞尔一笑,气氛在这里彻底发生了转变。 “不管你们之前是否知道我,也可能一无所知,这些都不重要,相信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巫师运动历史的授课老师是谁。但我不知道你们,连认识都谈不上。我需要认识你们,而不是认识名单,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自我介绍。”他拿起一张羊皮纸。“我这里有一份选修了巫师运动历史的学生名单,哦,人真不少,这下我真的开始紧张了。” 台下响起几声短促的笑声。 “点到名的同学,请站起来向大家介绍自己。我知道,在座的大多数同学相互并不陌生,但这里还有来自外校的同学。我认识你们的同时,你们也可以相互认识一下。” 威克多根据学校提供的名单,叫起第一个学生…… 四人组里德拉科是第一个进行自我介绍的人,也是在场的交换生中第一个被叫到名字的人。他只是刻板的报了名字,报了自己的学校,告诉大家他读几年级,然后就没了。 威克多了解马尔福少爷脸皮薄,没有难为他。 德拉科坐下后明显松了口气。 海姆达尔是四人组里轮到的第二人,当威克多报到他的名字时,教室里响起一阵心照不宣的拖腔,所有学生不约而同的发出销魂的“哦~~~~~~~~~~”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转头朝海姆达尔投放暧昧的眼神,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耐人寻味。 克鲁姆教授镇定自若,斯图鲁松室长直视前方。 “教授!”又有大胆孩子举手发言。“我们都认识他,毋庸置疑您肯定也认识,而且比我们在座的每一个都熟悉,所以我们拒绝接受一成不变的自我介绍,我们要听不一样的。” “秘密的。” “耸动的。” “让人吃惊的。” “或者心脏砰砰乱跳的。” 学生们七嘴八舌、各抒己见,表情却出奇的一致:你们懂的! 威克多清了清嗓子,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刚才“以眼杀人”的下马威在学生们心里留下了阴影,但他们的目光依然炽热,他们的精神依旧抖擞。换句话说,他们不准备放弃。 “斯图鲁松先生?”威克多把决定权移交给海姆达尔。 大家刷地齐齐看向他,那一双双闪烁着八卦之光的小眼神,斯图鲁松室长闭上眼睛都感觉刺眼灼人。 “你们想知道什么?”海姆达尔问。 形势比人强,千万不要把自己放在群众的对立面上,犯什么都不能犯众怒。 学生们不约而同的开口,教室再度变回球场。 海姆达尔忍无可忍,“派个代表,我只回答一个问题。” “三个。” “一个。” “两个。” “行,就你吧。”海姆达尔化被动为主动,干脆直接点名。 那学生愣住了,直到身旁的同学推她,她才如梦初醒的跳起来。 “你好。”海姆达尔友善的笑了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莱塞宁,莱塔.莱塞宁。”突然成了代表,姑娘一时有些放不开。 “很高兴认识你,你想问什么,莱塞宁小姐?” 姑娘张了张嘴巴,皱起眉头,慌忙去看身边的同学。她的朋友们立刻叽里咕噜的提供意见。姑娘不住的点头,然后挺直腰身,再度面向海姆达尔。教室里的其他同学纷纷屏息静气的观望,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味盎然的笑容,同时也为自己无法直接参与而感到可惜。 “我们想知道你是如何征.服克鲁姆教授的,毕竟他,我是说克鲁姆教授,曾经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达对你的……嗯,喜爱。”这姑娘其实想说占有欲,醋劲大,因为同学就是这么说的,幸好她脑子转的比较快,说话前修饰了一下,她可不想因此得罪教授。 “这个问题你们应该问克鲁姆教授。” 这样的回答显然难以取悦任何人,学生们不断发出嘘声。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威克多忍俊不禁。 海姆达尔说:“真实情况是我很依赖他,与其说他被我征.服,其实是我拜倒在他的巫师袍下,你们应该很清楚,他是一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对,没错,我被他征.服了。” 教室里安静了一秒,这个回答似乎比刚才那纯粹打发人的答案让人满意,学生又开始交头接耳。 威克多不着痕迹的看了某室长一眼,嘴角不禁向上翘起。斯图鲁松室长十分冷艳的视而不见。 “第二个问题。”克鲁姆教授提醒姑娘时间不等人。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谁追求谁?有没有交换过日记?写过情书吗?第一次约会在哪儿?第一次接吻在哪儿?第一次——” 再问下去就没底了,而且这些问题还涉及隐私,海姆达尔迅速打断她。 “现在无可奉告。”海姆达尔斩钉截铁,又说:“也许某一天,在婚宴上,你会找到答案。” 姑娘们安静了三秒,然后集体爆发出尖叫,莱塞宁小姐无暇考虑她是否满意这样的回答,因为她也在忙着制造噪音。 海姆达尔终于如愿以偿的坐回到座位上,这一时刻,再没有人追着他不放。 克鲁姆教授好笑的想,实际上两个问题的关键点斯图鲁松室长几乎什么都没透露。 教授维持了下秩序,叫了下一位。 tbc 191act·615 巫师运动历史是一门死记硬背远大于实践操作的学科,类似魔法史,只不过它侧重的是体育运动,而不是更为宏观的囊括整个魔法世界的发展轨迹。老实说这门课挺无聊,预习过的学生大多都这么想,但架不住教授这门课的老师是那个谁。假如今天换个老师,下学年,不,下半学年,这门课八成要被取缔。选修人数低于最低数值,次要选修很有可能被别的课目取代。 克鲁姆教授显然也知道这点,他决定换个方式,把大家带出教室。 通过一场别开生面的自我介绍,克鲁姆教授顺便点了名,第一堂课有两个学生缺席,他不动声色的记下了他们的姓名。等待他俩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截至目前只有教授自己知道。 当克鲁姆教授请全体学生起立,并向门外进发时,几乎所有人都在问“为什么要这样?”、“怎么回事?” 教授一言不发,卖起了关子。 学生们开始行动前,克鲁姆教授提醒大家别忘了带上巫师运功历史的教科书。 1号塔楼2楼的圆厅内的一堵墙上被布置三个联排壁炉,这三个壁炉平时总熄着火,炉腔内干干净净看不见炭火燃烧的痕迹,也没有炭灰。海德格拉克的学生清楚三个壁炉并非用作取暖,不明就里的交换生们因为接触时间短,再加上寻常时候鲜少有机会在圆厅内逗留,有些孩子直到今天才意识到这儿有壁炉。 这三个壁炉是学校通往外面最直接的途径之一,只有事先向校长申请才会在特定时间打开,平时它们都是关闭的。 克鲁姆教授早在本周三就往校长办公室递交了校外教学的申请,皮娅.耶尔韦教授周四上午在她的办公室内与克鲁姆教授进行了一场用时半小时的对话。这30分钟的时间里,克鲁姆教授必须说服校长同意他进行校外教学。在说服的过程中,他需要充分证明这么做对巫师运动历史这门课的开展将起到有益的作用,以及他准备几点出发,把学生带去什么地方,在外面逗留多久,什么时候回学校等等。 这些内容实际上在申请报告中已详细列出,但是每一项都要陈述者亲自表达出来,就像下级部门向上级部门陈述报告一样,在过程中很可能被多次、反复问及。 校长最终同意了他的申请,周五下午对特定人员开放1号塔楼2楼圆厅内的壁炉。 全体师生抵达圆厅花去的时间大于克鲁姆教授预估的最小时间值,所幸谨慎起见,他在申请上提出的是最大时间值,这才没有耽误大家出发。学生们来的途中非常不幸的走上了一条刚开始闹别扭的吊桥,大家在3楼与2楼间七上八下,真的是七次上,八次下…… “教授,我们要去哪儿?”还是有孩子在钻壁炉前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去上课。”克鲁姆教授气定神闲。 克鲁姆教授首先把他们带去了一家生产高布石弹珠的作坊,男孩子们留意到作坊的屋檐上竖起的以五颜六色石头珠子环绕的招牌,激动坏了。 高布石在魔法世界很受欢迎,尤其深受男孩子们的欢迎。它类似于麻瓜世界的弹珠游戏,游戏中使用的小弹珠们会向丢分者喷射臭液作为惩罚,具体规则由玩耍者根据实际情况从各种规则中挑选出最适合的。 高布石不像魁地奇受场地等多方面限制,也不像巫师棋对排兵布阵等大局观有一定要求,高布石是一项老少皆宜的活动,跟智商不存在必然联系。几乎每个国家魔法部内负责巫师体育运动的部门都设有官方高布石俱乐部,普及率以及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北欧诸国当然也设有官方的高布石俱乐部,六国中丹麦是高布石运动大国,也是北欧实力最强的国家。克鲁姆教授今天带大家参观的就是丹麦官方高布石俱乐部下属的弹珠作坊。喜欢玩高布石,会玩高布石的北欧孩子,没有一个不知道,作坊名下的官方字样,没有一个不清楚,这家作坊代表的是丹麦最好的高布石弹珠。 作坊主人,同时也是丹麦高布石国家队成员的萨如恩热情的迎了上来,他脱下头上的帽子,露出光秃的前额,这点小缺憾让他尚算平滑的脸蛋往老菜皮的行列迅速跃进至少5岁。 萨如恩与同样笑容满面的克鲁姆教授握了手。 “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了一个多小时了。”用力晃了下手,而后松开。 “抱歉,一些事耽搁了。” 萨如恩并不打算真的去追究,他看向那群一边张大眼睛注视他,一边不忘窃窃私语的学生。北欧以外地区的交换生却是东张西望,被沿街展示窗内极富地方特色的绚烂商品吸引去了注意力,跟本地孩子的关注点截然不同。 “您是丹麦国家队的萨如恩吗?”海德格拉克的学生小心翼翼的问。 “是。”萨如恩笑了起来。 海德格拉克的孩子们惊呼一声,把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交换生们对他们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到困惑。 “那位先生是丹麦高布石国家队的队员,丹麦的高布石队在国际上很出名,经常关注高布石赛事的人对他的名字应该不陌生。”耶尔解释道。 德姆斯特朗的传统体育项目一直是魁地奇,因为有了小拉卡里尼的加入,学校的巫师棋研究室才躲过了“被装修”的命运,姑且把巫师棋也算作传统项目,而高布石在德校几乎不见踪影。偶尔能在食堂里看见学生用这打发时间,但响应的人不多,也没有出现过学生因高布石而聚众打弹珠的情况,聚众只会出现在魁地奇球场上。德校建校到现在,未曾建立过高布石研究室。 斯图鲁松室长听了耶尔的解说,仍然一脸茫然。 德拉科倒是经常玩高布石,高布石在霍格沃茨很受欢迎,学生们喜欢聚集在公共休息室里玩耍。但是他从不关注有关高布石的比赛,老实说马尔福少爷觉得这东西只够当个消遣,把它作为一项事业或者追求,就有点难以接受了,虽然英国魔法部的官方高布石俱乐部据说在国际上很活跃。 布斯巴顿的情况与霍格沃茨类似,但让娜非常看不上这游戏,因为高布石的弹珠会喷恶心的臭液,一般爱美的小姑娘谁愿意玩个游戏还被喷的浑身臭烘烘?奥维尔小姐不在愿为运动牺牲的行列,与其被弹珠喷,她宁愿在球场上抢鬼飞球。 托多尔貌似很感兴趣,眼睛一直盯着人群中的萨如恩,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可能想找对方签名。 “克鲁姆连高布石名人也认识吗?居然能联系到丹麦官方的高布石制造作坊……”耶尔扭捏着荡漾起来,跟伪球迷的斯图鲁松室长相比,这位才是真铁杆,时刻不忘烘托偶像的美好。 那一边,在克鲁姆教授的提醒下,萨如恩终于挣脱了包围,把师生们请进了门内。 作坊里面与大家想象的不太一样,没有到处乱放的材料,看不见乱哄哄的工人,这里甚至是敞亮安静的。制造者们围坐在一张大大的木桌旁,头上戴着单筒放大镜,仔细雕琢手里的石头和木头,另外一批制作者挥舞着魔杖,往基本成型的弹珠上施加魔法。 制作过程中几乎没有产生噪音,只有制造者之间不时响起的说话声,他们的声音都很低,这让整个空间显得更为宁静。 学生们不由得被感染,纷纷止住了争先恐后的议论声,放缓脚步,小心谨慎的跟在萨如恩和教授身后,穿过这间工作室,通往下一个房间。 海姆达尔经过大桌子时伸脖子张望,那些普通的石头和木块在制作者的手下摇身一变,成了布满美丽花纹或者雕刻着可能具有某种特殊意义图案的高布石弹珠,巫师们娴熟的操纵魔杖,弹珠仿佛瞬间拥有了生命,它们晃动着圆滚滚的身躯,自动滚到不同的盒子里。 “里格!”德拉科坠在队伍末尾频频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见同学们快走光了,表兄仍然逗留在原地,急忙压低声音唤了一声。 他这表兄有时候特别喜欢凑热闹或者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驻足,经常走着走着,一回头,人不见了……围观乃天朝特色之一,马尔福少爷穷其一生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博大精深,嗯,估计马尔福少爷也不想理解。 萨如恩把大家带到一个长条形的房间,类似于过道厅,屋内展示着高布石运动在魔法世界不同时期展现出的不同风貌。墙壁上挂满了照片,贴墙摆放的玻璃柜中摆满了奖杯、奖牌,以及每个时代使用的弹珠,还有各种比赛场地的介绍等等,简直就是一个种类丰富的高布石博物馆。 克鲁姆教授在房间的入口,让大家把教科书拿出来并翻到第7页。 有了图片和玻璃柜中实物的展示,学生们能够通过课本上的文字介绍找到对应年代的物品,极大增加了上课的趣味性,同学们听的津津有味,不爱玩高布石的孩子至少不会时时走神。上课过程中,萨如恩还给大家展示某场比赛的演示画面,挤在最前方的毫无疑问,都是高布石爱好者。 他们离开这家官方作坊前,萨如恩先生拿出一只铁皮盒子,让大家从里面选三个弹珠当做纪念品。孩子们惊喜不已,居然能拿到有价无市的印有丹麦国家队队徽的弹珠,他们的积极性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利用孩子们兴高采烈的挑选弹珠的机会,克鲁姆教授开玩笑的说:“我以后常带学生们来,尽量让他们每个人都凑齐一套。” 萨如恩哈哈大笑,“行啊,只要你的火神队下个赛季能赢球,孩子们人手一套又如何。” 萨如恩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火神队球迷,但他比谁都希望火神队高歌猛进,因为他靠火神队赢球赚外快,也就是俗称的赌球。 实际上国际魁地奇联盟并不支持赌球,但也没有公开明确表态反对,总之,个中过程心照不宣。几乎每个国家都会有至少一、两家较有口碑的赌球俱乐部,以骗钱为目的的更是不计其数,俱乐部的多寡意味着这个国家的巫师对魁地奇是否热衷。你会在这些俱乐部成员名单中发现各领域的名人,其中还包括体育界的名人,甚至魁地奇球员自己也参与的不亦乐乎。 “下个赛季我不是首发,你还是把钱分散投资比较好。”威克多语气淡淡的。 萨如恩为他目空一切的言论而哭笑不得,“如果我是火神队的教练,一定让你每回都坐冷板凳!” 威克多不加理会,“你们队上就没有类似的调整?” 别看萨如恩先生头发不多,人家好歹也是体育界名人啊,立刻琢磨过来了,原来是自个儿领会错了。 “火神队准备扶持新人?”萨如恩大胆猜想。 一般说来,一支参赛队伍,尤其是一支被普遍看好的参赛队伍,如果突然放弃能够带领球队捧下冠军奖杯的如日中天的球员,排除由于某种见不得人的原因,剩下的就是老球员给新球员让道这个可能性了。 火神队如果打算放弃下赛季的夺冠目标,专注于新人的培养,他们就会采用以新人为中心的新型阵容,不过若是要维持住排名,不让自己掉级,这个时候就需要威克多出场了。 威克多心平气和的说:“我不可能打一辈子魁地奇。” “你才二十岁……是二十吧?还是二十一?”萨如恩感到难以理解。“25-35的黄金年龄段都没到,你就开始考虑退休了?” 威克多哈哈一笑。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萨如恩非要让他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六七来。 “你也说了,我才二十,退休还早得很。” 萨如恩松了口气。 “放心吧。”威克多拍了下对方的肩膀。“我会等到火神队拿下欧洲所有赛程的大满贯,才会考虑退休。” 萨如恩的表情有些讪讪的,不过威克多为他描绘的美好前景让他热血澎湃。 下一站是克劳斯扫帚研究室。 海姆达尔看到门上镶嵌的由彩色玻璃拼贴而成的克劳斯字样时迟疑了一下,这徽章他并不陌生,当初糖耗子比赛时,某位克劳斯的帐篷里时常出现。如今这些字母只是变的更卡通,更有活力,而且还带了颜色。 “克劳斯扫帚研究室总部位于列支敦士登,芬兰的工作室是它的分部之一,负责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业务。另外还有两间,一间在意大利,一间位于土耳其。土耳其的工作室的业务主要面向亚洲。”克鲁姆教授做了下简单的介绍。 教授走上前敲门,门环精致而沉重,砸在门板上又闷又响。 巫师建筑使用的门铃通常都是古老的门环或拉绳式挂铃,很少使用现代门铃,但不是没有。巫师制造的现代门铃在麻瓜世界更“畅销”,各国魔法部经常能抓到几个仇恨麻瓜的“愤青”,他们会把施加过魔法的门铃卖给一无所知的麻瓜,任他们的产品咬掉麻瓜的手指。每个国家总会有一批这样的巫师。 很快有人来应门,是一个家养小精灵,通过一条窄窄的门缝,怯怯的望着门外这群陌生人。 “有、有什么事吗?”它用尖细的声音问道。 “我是威克多.克鲁姆,三天前预约了周五下午参观。” “沙漏知道,主人对沙漏说过这件事。”家养小精灵消失在门后,与此同时,大门被完全打开。 “我们进去吧。”威克多对学生们笑了笑。 与刚才高布石弹珠作坊带给他们的亲和随意不同,这间工作室打从一开始就透着种距离感,学生们井然有序的往里走,谨慎的东张西望,没有人说悄悄话。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士,穿着一身墨绿色巫师袍,与威克多握手后用德语毫不客气的说:“你们迟到了。”与之前的萨如恩截然不同,是一种明确的指责。 “我很抱歉。”威克多的态度与之前也完全不一样,他甚至没有费劲去解释什么。 绿袍女士抿了抿嘴,似乎对他的轻慢感到不满。 “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威克多一脸无辜的说。 女士一转身,“请跟我来。” 在场的大多孩子听不懂德语,但女士的面部表情异常生动,大家自发保持安静。 魁地奇部分的教学在安排上与丹麦的高布石作坊相似,克劳斯扫帚研究室芬兰工作室内设立了一个小型扫帚展示厅,这儿展示了一部分研究室主人的收藏品,其中不乏市面上难以见到的珍贵器物。相对于略显单调的弹珠作坊,扫帚陈列室内的展品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有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已经遭到淘汰,学生们围拢在一起,一边翻书一边猜测那些东西用来做什么。 克鲁姆教授在学生参观过程中见缝插针的授课,总能抓住关注重点,得到的效果非常理想。 海姆达尔走到最后一个展示柜旁,里面陈列着一把看上去无比拉风的竞技用扫帚。海姆达尔找到玻璃上贴的文字解说,的确是竞技用扫帚。 “这是我们研究室今年年初推出的最新研究产品,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在竞技用扫帚制造领域绝无仅有。”可能绿袍女士觉得站在这儿注视了半天的海姆达尔比较识货,连忙跑过来激情四射的介绍。“这把扫帚采用了当今世界最先进的振动控制装置,内置的制动推进装置是我们研究室自主发明的产品,由三股魔法轴心相互作用来完成从静止到出发之间的超级加速度,这三股魔法轴心分别控制扫帚做出良好的旋转、停滞以及倒退等功能,在平衡与精确度方面无与伦比,且爆发力惊人……” “很抱歉,打断一下。”海姆达尔举手。 正说的眉飞色舞的女士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一脸和蔼的说:“请讲。” “您刚才说融合轴心是贵研究室的自主发明?” “融合轴心?你是说魔法三股轴心?” “哦,这里叫三股轴心。” 海姆达尔那意味深长的说法让绿袍女士老逆反的,那种被轻慢的感觉又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女士问。 他们的对话引起了其他学生的注意,大家渐渐围拢过来。德拉科等几位学习小组成员在人墙中踮脚张望,努力朝里面挤。 克鲁姆教授没有凑热闹,一看斯图鲁松室长那小样儿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干脆佯装不知,盯着几副据说曾被列支敦士登已故著名球员使用过的手套,专注的研究腕扣上的小花。 “问题大了。”海姆达尔一脸的深沉。“据我所知这个魔法三股轴心早就问世了,也就是说早于今年年初贵研究室推出新产品之前,比这时间要早多了。” 绿袍女士不禁琢磨,这孩子是来砸场子的吧?! 斯图鲁松室长继续深沉,“首先,扫帚的旋转功能是横扫公司的拿手好戏,横扫早在八十年代末就向当地魔法部申请了专利,当年的横扫1号就因为其性能卓越的旋转受到英国国家队的青睐; 其次,停滞功能是彗星扫帚这些年一直专注研发的项目,近些年的彗星全在停滞上下功夫,他们去年拓展了家庭用扫帚的业务,也推出了类似的主题,据说销量喜人; 倒退……嗯,实际上让扫帚倒退是一项控制扫帚的能力,不归于扫帚的功能范围,很早以前魁地奇球队筛选球员时就要考倒退控制,如今扫帚虽然也能做到倒退,但效果并不理想,推进装置锁死令震控装置失衡或错位,造成扫帚失控。这个课题至今没有完全被攻克。” 绿袍女士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那又如何?别的扫帚公司无法攻克的难题,我们研究室就不能攻克吗?” “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海姆达尔一脸委屈的说。“横扫、彗星以及光轮,曾经在九十年代初,曾合资建立了一个研究室,打算推陈出新,做一个吸收三家特长的新型竞技用扫帚轴心。” 绿袍女士的眼皮跳了一下。 “三家公司决定把这项划时代的研究成果命名为融合轴心,后来因为资金和技术保密等问题,这个项目最终无疾而终,非常可惜。”海姆达尔惆怅的叹口气,然后眼巴巴的看着绿袍女士。“那些扫帚功能获得了魔法部的巫师制品专利认证,在国际巫师联合会下属的巫师体育管理中心也有备案。我就是想问,贵研究室的最新‘发明’,有跟那三家公司通过气吗?” 在众学生的围观中,绿袍女士哑口无言,脸皮涨得通红。 这死孩子果然是来砸场子的! 掌声在房间内突兀的响起,似乎在为这番犀利的剖析呐喊,绿袍女士恼羞成怒的一转眼,然后脸色大变。 亚当.克劳斯站在人群后方,慢慢拍着手。 “非常精彩。”亚当毫不吝惜他的表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斯图鲁松室长认为,亚小当肯定在他心里愤怒的咆哮。 tbc 192act·616 “克劳斯先生……”绿袍女士讷讷着看向老板,没有想到喜欢待在总部的克劳斯会出现在“偏僻”的芬兰,甚至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玛丽安娜,谢谢,你的工作做的很好。”克劳斯依旧温和。 绿袍女士脸部表情十分僵硬,克劳斯的话仿佛触及了什么,她低下头,侧身匆匆穿过学生,离去的脚步略显凌乱。 亚当走向威克多,后者已经放弃研究手套上的小花。 “你好,克鲁姆先生……抱歉,”亚当充满歉意的纠正。“应当称呼您为克鲁姆教授。” 威克多翘起嘴角,“你好,克劳斯先生。”亚当有些刻意的后半句话同时被轻描淡写的略去。 “希望您和您的学生能在这间工作室内有所收获。”亚当说着看向学生们。 “我认为您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我很肯定,我们大家都有收获。”不知是否故意,威克多在“我们”这儿加重了读音。“假如不带他们来这儿,我们就不会遇见刚才那位‘工作优秀’的员工,更不会有机会见识贵研究室划时代的最新研究产品。” 亚当一时没了声音,然后自嘲一笑,脸上看不见丝毫不悦或者尴尬。 他越来越懂得掩藏情绪了。虽然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努力入戏,为了让生活看起来更有意义,尝试被命运摆布,而不是摆布命运,越是地位优越的人越是如此。 海姆达尔不想评价亚当.克劳斯的屈从还是抗争,但他怀念糖耗子时的亚当。那时候的亚当通过飞天扫帚制造来证明自身价值,他记得那个杂乱的工作室,层出不穷的设想,才华横溢的设计,让人目不暇接的草稿……如今的克劳斯就是一个顺从了命运,继承了前人生活方式,并且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贵族老爷。 海姆达尔还假想了下“假如里格变成了一个贵族老爷”,他是否也会像亚当这样,可惜假想一开始就没法成立。因为他的生活环境、从小接触的人与亚当不同,至少亚当在顺从之前抗争过,海姆达尔无法证明自己能比亚当做的更出色,或者说比亚当“叛逆”的时间更长。 在场的学生们相互交换好笑的眼色,站在人群后方的几个孩子仗着克劳斯的视线被遮挡,明目张胆的偷笑。 过了一会儿,克劳斯找回了声音。 “那就不耽误你们继续学习。”虽然这么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学生们再次分散开,似乎真的像亚当说的那样学习去了。不过半数以上的孩子还是选择围观那把拉风的扫帚,对着玻璃柜指指点点,还把书本翻到了有关扫帚轴心专利的那一章节。 德拉科终于挤到了前排,围着玻璃柜转了一圈,除了流线型的扫帚柄和闪闪发光的柔韧枝条捆成的帚尾,没看出一丁点闪光之处。马尔福少爷很快没了兴致,朝另三人那儿张望。 托多尔和让娜跟在耶尔身后观赏拉风扫帚,耶尔可能是在场的所有学生里,除了海姆达尔以外,最了解扫帚的人。托多尔和让娜在他的解说下从不得其门而入到渐入佳境,同时他们了解到海姆达尔刚才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喃喃称赞。 “其实那没什么,读过《扫帚与轴心》、《震动控制的精密制造》、《竞技用扫帚大全》这样的书,谁都会成为能说会道的人。”耶尔赞美之余不忘拐弯抹角的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海姆达尔转到了维修保养柜前,观赏里面陈列的古老用具。 威克多走到他身后。 “太妙了,它们真是美极了。”海姆达尔啧啧称奇。 威克多扫了眼上世纪中叶使用的跟通烟囱的工具有些相似的刷子和掉了漆的量器。 “哦,是的,也许是吧。” 海姆达尔瞥了他一眼,“你不用勉强,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以为然,毕竟我是那么的……嗯,我不是总能坦然的贬低自己,你明白我要说什么。” “亲爱的,我不这么看,收回你那眼神,”威克多笑了起来。“其实你并不总是那么的……嗯,你明白我要说什么,要不然我就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这么说话。”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 “你们好。” 二人同时转头,亚当.克劳斯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一点都不好,”海姆达尔说。“你应该等我们结束深情款款的对视再过来,这样才会显得你懂得看时机,人机灵,讨人喜欢。” “……我很抱歉?”亚当迷茫的说。 “没事,别放在心上,只是突然冒出来的牢骚。”海姆达尔诚恳的强调。 他可以赌一个金加隆,对方听懂了,但是也许没有——除了克劳斯和某个富有效率的魔法以外,谁又能真的知道呢,对了,还有梅林——这无关紧要。 “那我……” 威克多没说完,海姆达尔打断了他。 “你要去哪儿?” 威克多扫了眼貌似镇定自若的亚当,倾身在海姆达尔耳边小声说:“斯图鲁松先生,作为教授,不应过分参合学生的谈话。” 海姆达尔无动于衷,假装没听懂他占了克劳斯先生便宜的言下之意。 威克多又说:“给你5分钟时间打发他,我亲爱的。” “5分钟?!”海姆达尔惊讶的说。“我甚至还没开始谈论天气!” 威克多短促一笑,“那就5分30秒。” “好吧,我试试。”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请认真对待,抓紧时间,不然我会吃醋。” “请您自重,教授。” 克鲁姆教授拧了下海姆达尔的鼻子,对始终保持风度等待他们的悄悄话结束的克劳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海姆达尔拉回目光,投向某个方向。 亚当说:“感觉怎么样?我是说这间展厅。” “大开眼界。” “谢谢。” 海姆达尔笑了笑,“不是恭维,真的大开眼界。” 亚当微微一笑,心情很好的说:“还是谢谢。这里的每一件藏品对我来说都是无价之宝,为了它们我耗费了很多心血。” 海姆达尔的目光落在了玻璃柜内,展示品下方是泛着珠光色的天鹅绒软垫,以及绚丽的珐琅镀金托架。 “看得出。”海姆达尔说。 “那把融合轴心扫帚。”亚当又道。 “哪把?魔法三股轴心?” 亚当的表情有些严厉,海姆达尔无辜回视。 “对,就是那把扫帚。”亚当决定妥协。“是总部的疏忽,没有仔细核查产品。不过我必须声明,这把扫帚的诞生代表不了整个克劳斯扫帚研究室,它是芬兰工作室的产物。” “恕我直言,你说这把扫帚代表不了整个研究室,但如果我是消费者,扫帚若出现问题肯定直接找克劳斯扫帚研究室,因为我是冲整个研究室建立起来的信誉而选择去购买,不是什么芬兰分部。” 亚当陷入沉默,片刻后,他叹口气,“你说得对。” “希望你不会认为我在针对你。” 亚当无声一笑,注视着他的脸,目光柔和的说:“我想念你的针对。” 海姆达尔装作毫无所觉。 亚当从容的调整过来。 “不过这样一来,斯图鲁松先生订的10把融合轴心扫帚要泡汤了,我们研究室需要为此赔付一笔违约金。” 海姆达尔困惑的问,“斯图鲁松先生?” “索尔杰尔.斯图鲁松,你不知道?”亚当奇怪的说。“索尔杰尔.斯图鲁松先生为挪威的这支魁地奇球队预订了10把新型扫帚,他似乎准备无偿提供给金刚鹦鹉队,让他们在下个赛季使用。”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索尔杰尔.斯图鲁松先生要做什么,为什么我会知道?” “我以为斯图鲁松家是金刚鹦鹉的支持者,”亚当当然看出他的猜测是错误的。“难道不是?我很抱歉。” “他就算买上100把扫帚,也不能代表斯图鲁松家,这是他的个人行为。” “有时候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亚当说。“当家里的某位成员因为某件事而有了某些行为,假如这些行为没有终止,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那么周围人会很自然的把这件事所导向的结果放大到那个家族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 “但目前他只是订了10把扫帚,等哪天他决定订100把的时候再说。而且这10把也没法兑现了,照这么看来我的行为妨碍到了结果。” 亚当点点头。 海姆达尔想了想又说:“我怎么没想过为火神队订扫帚?” 亚当好笑的摇头。 海姆达尔开玩笑道:“一口气订个100把,然后全欧洲的巫师都知道斯图鲁松家准备支持火神队。” “我是不是可以畅想一下那样的时刻?”某扫帚研究室老板不禁说道。 “当然可以,如果想一下就能变为现实,这个世界早就毁灭了。” 亚当:“……” 海姆达尔周六一整天几乎都泡在了雾岛的植物迷宫里,他和学习小组的成员们捧着从图书馆借出来的魔法植物图鉴,对照上面的图片和文字说明,在迷宫中寻找书上记载的植物。幸好每种植物差别较大,不然他们一定被迷宫折腾的晕头转向,不过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一致认定已经晕头转向了。 “让娜晚饭只吃了面条,她把面里的蔬菜块都挑了出来,你没看见她注视一盘蔬菜沙拉的眼神,她为了保持身段,晚上必定不沾荤腥。” 海姆达尔趴在床上,身下是淡紫色与草绿色相拼的床单,一本魔药学教科书摊在面前——图片内的坩埚冒着烟,几样处理好的材料按顺序被一一送进坩埚中。 威克多坐在壁炉旁的书桌后,听到他的话回头道,“在饮食上你应该多和让娜学习,就算不爱吃蔬菜,也应该让自己吃点主食,别总是吃肉。” “我知道,我知道,”海姆达尔浑身一松,然后翻个身,眼睛看向上方,朦胧的倒影在天花板上摇曳。“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嘴。” 威克多放下羽毛笔,把最后一份五年级的药草学家庭作业搁下——有时他会分担尼尼斯托教授的一部分工作。 “只要你拿出逼迫自己复习魔药学的魄力。”威克多站起来走向海姆达尔,他在床边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那本厚重的魔药学教科书,眼神显得挑剔。 “你是在暗示什么吗?克鲁姆教授?”海姆达尔翻回身,合上书本。 威克多俯身把它拿走,搁在床边柜上。 “如果你拿着巫师运动历史的教科书,我想我会更高兴,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拱了拱,坐起身靠在床头板上,向他伸出手臂。 克鲁姆教授故意做出沉思的表情,“我想我会允许你用其他方式弥补。” 周日早晨,没有赶早压力的学习小组成员聚在灰贝壳岛的学生广场上吃早餐,海姆达尔啃着培根吐司,在灿烂的阳光中一脸幸福的仰头。如果能天天沐浴在暖烘烘的太阳下,他认为他能够容忍自己在早餐喝一杯综合蔬菜汁。 “我们的信来了。”托多尔望着远方天空说道。 不一会儿,猫头鹰成群结队的出现在学生广场上空,队伍中还夹杂着几只蝙蝠和不知名的怪鸟,奥拉尔无疑就是怪鸟之一。 他接到的信比预期多,海姆达尔疑惑的拿起它们。两封来自德姆斯特朗——寄信人是卡罗和莱昂;一封来自布斯巴顿——里安一直想把女朋友介绍给他们认识,这三封在预期之内。另外还有三封。一封是安娜寄的,他来学校之前安娜提过会寄信问候,海姆达尔微微一笑,放下它。第二封来自舅舅卢修斯,会收到舅舅的信并不让人惊奇。 问题是最后这一封。送信的信使是一只体型较小的蝙蝠,信封上找不到寄信人的签名,也没有详细地址,信封背面盖了一个土耳其巫师银行的印章。 海姆达尔心里有底了,他先拆了这封信。果然,寄信人是土耳其巫师银行的行长纽伦。 【请让我免去寒暄之词,把空间留给更重要也更有意义的事。】 纽伦直接开门见山。 【在您的介绍下,我直接与那位负责替我们追债的巫师取得了联系,虽然我们对他的背景一无所知,但是我们选择相信您的判断,并一直相信下去。】 海姆达尔在心里大笑三声:得了吧,你们一定像那些高贵的纯血统巫师家庭那样,雇用一个家养小精灵都会彻查血统,十有八、九已经调查过那位巫师的祖宗八代,别弄的好像真的一无所知似的。 或许斯图鲁松室长脸上的神情有些奇特,德拉科一边喝饮料一边偷瞄表兄的脸蛋儿。 【那是一位优秀的巫师,这一点我和我的同事们都愿意承认。就在上个星期,他为我们找到并确定了卷款潜逃的前任司长收藏钱物的地方,前司长本人也在那里。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命运就是不肯放过多灾多难的妖精。前司长把从我们这儿偷走的钱物以及他自己锁在了一个地洞中,后经我们调查,地洞实际是一个巫师墓穴,它被数不清的咒语保护着,天知道那些玩意儿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咒语都挡在了那个墓穴外。如果找不到破除这些保护咒语的办法,那个可恶的司长就带着我们的钱,跟墓碑上的铭文以及墓主人一起永垂不朽了!】 海姆达尔几乎能看到纽伦行长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们土耳其古灵阁需要您的帮助,那位追债巫师显然是行家里手,但在破除咒语方面,他似乎不太在行。请您再介绍一些靠得住的,有良知的巫师,当然,不会让他们白干,我们愿意支付薪酬,妖精在这上面一向说到做到。】 纽伦在信的末尾写道:【期待您的好消息。】 “把我当哆啦a梦了。”海姆达尔喃喃的放下信。“谁给我一个百宝袋,我可以保证我不怕老鼠。” “你说什么?”德拉科凑近了说。 “没什么,”海姆达尔拿起卢修斯寄来的那封信。“我收到你父亲信了,你猜他会在信里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拐弯抹角或者直截了当的打听我的情况。事实上我今天下午就要去见他们。” “你父母?” “对。” “那我……”海姆达尔看着手里的信有些迟疑。 “这是两码事。”德拉科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我敢打赌,这封信是我母亲写的,只有信封部分出自爸爸的手笔。我母亲不喜欢让不认识的人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接触她的东西,包括字迹。我当初在霍格沃茨,她就经常给克拉布或者高尔写信,问他们我的近况,她似乎认为我会隐瞒什么。梅林知道,我到底能隐瞒什么?!” “幸福的傻小子,”海姆达尔说。“至少你还有因为这个而烦恼的机会。” 德拉科的表情有些尴尬,一脸抱歉的看着表兄。 “真抱歉,里格,我不是故意那么……”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没什么。”海姆达尔安抚表弟。“我没有那么多愁善感,也不想让自己变得多愁善感,要不然每天光看报纸就要昏过去好几次。” 德拉科哈哈大笑。 而海姆达尔心里因为妖精的来信有些犯愁。其实古灵阁银行招聘了多位在破咒语方面很有建树的巫师,韦斯莱家的老大比尔就是其中之一。土耳其的这位巫师银行行长之所以写信来找他,想必他们那儿的人才没派上用场。 海姆达尔琢磨着是不是再去拜访一次蒲绒绒公司,询问他们是否能提供破咒语方面的人才。 周一早上,他在礼堂吃早饭的时候收到一封陌生来信,信使是一只漂亮的灰羽灰林鸮。 这封信外表十分普通,甚至有点寒酸,信封的纸张摸上去有些剌手。海姆达尔随意摆弄了两下,拆开信封,一只手握着杯子喝橙汁,一只手抽出信纸。 事实证明,这一举动是多么的轻率。 “我听说你遇到了些麻烦——” 海姆达尔噗的一口喷出橙汁。 这封信毫无停歇的打算,持续反复的大声“朗诵”那句话:“我听说你遇到了些麻烦。” 它在整个礼堂上空回荡,几乎所有学生都停下吃饭或者别的什么动作,朝他看来。学习小组成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封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信件,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海姆达尔都顾不上擦干净嘴巴,手忙脚乱的又抖又挥,无济于事,朗诵声仍是那么的中气十足。他深吸口气,拿出魔杖,用了他知道的所有也许能阻止这一切的魔法,但不管用。 他沉默片刻,把信抹平展开在桌面上,魔杖杖头对准信纸上那句“我听说你遇到了些麻烦”,用力挥动的同时咬牙切齿的念道,“给我闭嘴!” 朗诵声戛然而止。 静默了一秒后,海姆达尔深深吐出一口气,他站起来,对周围的同学致上歉意,大家纷纷表示理解,恶作剧嘛,谁都会遇上一两次。学习小组成员们也相信了这番说辞,安慰了两句,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学习中。 恶作剧?!老菜皮一张了,还装嫩! 海姆达尔的目光落在了信的末尾,那里横着一串花哨的字母:盖勒特.格林德沃。 至于他为什么能把信准确的寄到这儿,又为什么对自己的情况了若指掌,海姆达尔已经学着不去惊讶了。 格林德沃在信里相当“随意”的提及了一个或许能够帮助到他的巫师,这是格林德沃信里的语气——他在破咒语上还算有点本事。 海姆达尔翻出他的小本儿,解开被魔法合拢的几页,平时它们都粘在一起。海姆达尔知道这招只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但他相信这本本子若真落在小人手里,不指望能拿回来了。 仔细查找了他在iw期间通过各种资料记录下来的在逃犯姓名,以及据说已经失踪的在逃犯,没有格林德沃提到的这个卡雷尔.迪吕波。 可名单无法代表一切。海姆达尔合上本子,斜眼扫向那封信,想到刚才自己被它折腾的洋相百出,顿时恶向胆边生。 在接下去的早餐时间里,斯图鲁松室长回了信,虽然信封上和信里没有写明回信应该寄往哪里,但是他相信,他不用为这个煞费苦心,他直接写了霍格莫德村德维斯.班斯商店的地址。 他在信里共提到5次“亲爱的盖勒特”,格林德沃阅读这封信时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类似粉笔灰的粉末喷了5次,被喷成一张大白脸的亲爱的盖勒特坐在脏兮兮的厨房里哈哈大笑。 这是两代室长之间的一次小小的交锋,它迟到了近一个世纪。 tbc 193act·617 攀爬在门上的人脸蜥蜴发出两声怪笑,用古挪威语大声唱道,“有人找,我已经放他进来了,因为他说对了口令。您别担心,我问了名字,他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这名字听上去既熟悉也又令人放心不是吗?!” 聒噪的蜥蜴与栓在门当中沉重的门闩一起,伴随门板缓慢开启的声音移动到了整齐的墙缝里。尽管如此,仍然能听见蜥蜴清晰而流利的抱怨。 “哦,所以我讨厌口令,也讨厌有人拜访,因为它们总是让我夹在墙里,我是蜥蜴,不是砖缝蛆,我更愿意坚守在墙面上。” 海姆达尔憋着笑走进校长办公室,耶尔韦校长坐在办公桌后含笑看着他,听到蜥蜴的抱怨后,她不咸不淡的说:“你想让我提醒你几次,你从不曾趴在墙面上,你一直都待在门上。” 或许校长的话起了作用,也或许大门阻隔了声音,蜥蜴的唠叨从耳畔消失。 “请坐。”校长温和的说。 海姆达尔坐下后,校长又道,“我已经接到你的离校申请,今天请你来是想与你亲自谈谈。” “当然,我明白。”海姆达尔连忙说。 自从收到纽伦行长的信后,他就着手准备出去跑一趟,有些事、有些人需要亲眼见证。在海德格拉克,离开学校需要获得校长的首肯,任何人无法替代,如同教授带学生开展校外课堂,必须获取批准。这所学校四面环海,对于某些事情的处理,无法比照大陆上的学校,看上去或许无关紧要的事情在这里很有可能成为决定性因素,或者说它们会变得至关重要。 “你的申请上说明准备周四中午吃过饭后前往雷克雅未克,然后再去土耳其?”校长问。 “是的,目前为止是这么打算,但是具体行程如何只有那天才能知道。” “你说的没错,计划代表你做好了准备,脚下的路是否接受这样的安排我们永远无法预见。你准备去多久,什么时候回到学校,斯图鲁松先生?” “我尽量赶在晚饭前回来,如果行程有变,可能会拖延一些时间。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在外面过夜,一定赶在晚上10点前抵达学校。” “听上去变数很大。”校长有些犹豫。 海姆达尔猜想她是否由于某个人,才会在这件事上的处理上比平时更加谨慎。 “我已经给我父亲写了信,他并不反对。”海姆达尔说。 校长波澜不惊的点点头,海姆达尔还是感觉她的神态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我就说他的姓氏既熟悉又令人放心。” 突如其来的尖细说话声让海姆达尔吓了一跳,他迅速回头,惊悚感十足的人脸蜥蜴好端端的趴在大门面向室内的这一面上,体鳞的颜色从与门板相似的枯黄变成了和地毯相近的玫瑰红。 “别盯着我看,离开时不需要口令,而且我会含羞。”它高亢的嗓门倒是没有体现出最后这点。 “你是怎么进来的?”海姆达尔忍不住问。 “这话真滑稽,我是门闩,门上都是我的地盘。你不知道吗?凡是动物,都有很强烈的地盘意识,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大打出手,胜者为王败者寇。”居然操着一副悠然神往的口吻。 “很高兴你还记得自己是门闩,我还以为你把自己催眠成了喷火龙。”校长又来吐槽它。 “啊啊啊啊!您真讨厌!门闩怎么了,门闩也有幻想喷火龙的权利,你不能剥夺一个门闩的生活乐趣,甚至取笑它的追求!” 海姆达尔心想耶尔韦校长每天的办公室生活一定相当多姿多彩。 抵达雷克雅未克后凭借记忆和之前通过巫师问询机构获得的地址,找到了纸条上的那家酒吧。海姆达尔站在酒吧门口,对了下问询机构提供的酒吧名称和挂在门边的招牌图样,确认无误后,他推门走了进去。 门里面很热闹,穿着巫师袍的男男女女热情洋溢的相互交谈,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海姆达尔谢绝酒保推荐的酒水,掏出一枚印有冰岛古灵阁银行编号的纳特,搁在台面上。然后,他站在原地打量了一会儿,确定方向后,穿过喧闹的人群,走进通往后方客房的窄道。窄道的尽头是一面镜子,左手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海姆达尔在镜子前静默片刻,镜子里的人同样沉默以对。 他朝前迈步,弯腰,跨进镜子,双脚落地时,眼前出现的是北欧最繁华的巫师商业街角闪街。与此同时,应该躺在柜台台面上的那枚铜纳特回到他的手中。 角闪街的名字源于一种名为“角闪石”的矿物,这种矿物为黑色,属于含金属矿物,看上去闪闪发光,实际上矿物里含有的金属并不像它的光泽焕发的那样名贵。价值其实很平庸,所以角闪的名称还有另一种含义:欺骗者。 角闪街当初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确是骗子们的聚集地,这里的商家以捉弄麻瓜为人生追求,几乎天天都有麻瓜因买到出自角闪街的商品而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肉.体上的伤害,精神上的伤害,层出不穷,让无辜且一无所知的人们苦不堪言。直到国际巫师联合会正式通过了严禁巫师通过各种方法伤害麻瓜的法律,并且强制要求各国魔法部必须以最强硬的态度执行贯彻下去,这一现象才得到有效的遏制。 角闪街被取缔,街上的商铺逐一倒闭,骗子们望风而逃或者锒铛入狱。十九世纪初,冰岛魔法部经过长期的争论和一场又一场的评估,被封闭了几个世纪的角闪街终于重获新生。当年臭名昭著的欺骗者大街如今成了北欧魔法界家喻户晓的巫师商业街。虽然它的资历无法与历史悠久、有口皆碑的英国对角巷相提并论,但是,也许再过几百年,角闪街会成为下一个对角巷。 海姆达尔走进一家猫头鹰出租店,店主正挥舞着魔杖指挥一口袋子往猫头鹰笼子内倾倒猫头鹰饼干。店主背对着门,没有发觉客人上门。海姆达尔悄悄关注猫头鹰的进食情况,以及这些可爱的鸟儿吃的饼干种类。 袋子落地,店主转过身来,吃惊的睁大眼睛。 “……欢迎光临,有什么能为您效劳?” 让人松了口气的是,大眼瞪小眼三秒后,他用蹩脚的英语重复了一遍。 海姆达尔友善的微笑,“我想寄信。” “哦,当然。”店主殷勤的迎上来。“我的店能为您提供各种猫头鹰,它们非常聪明,足以应付所有的突发情况。” “信被送出去前所有出租店都这么讲,信一旦没有被送到,在店主嘴里,猫头鹰们突然就不那么聪明了。” “看得出,您的经验非常宝贵,您会发现,我的猫头鹰对您经验的累积将毫无助力。”店主很会说话。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拿出信。 “我需要您挑选一只可爱的信使,把我的信送往英国的霍格莫德村。” 店主接过信,笑容满面的说:“我的猫头鹰每一只都聪明又可爱。” 结清了费用,离开猫头鹰出租店,海姆达尔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了一会儿,看到一家挂着电话招牌的店。这种店在巫师世界十分罕见,近些年发展出来的“怪物”,最初在魔法世界推广它们时颇受争议,总爱杞人忧天的政客们认为这是麻瓜进军巫师世界的一种信号,所以它们的发展止步不前。如今只有较有规模的巫师商业街可能会出现,毕竟电话这东西并非每一个巫师都能毫无芥蒂的把它们迎入自己的生活。 他在门外凑着玻璃张望了几眼,里面空空荡荡。略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门内的陈设十分简陋,光秃秃的墙壁,墙壁上钉着几个金属架子,架子上摆着黑色的老式拨号盘电话,五大三粗的笨重个头,在麻瓜世界想必已经遭到淘汰。 一个女巫坐在墙角的沙发凳上,腿上盖着一条破了洞的毛毯,脚边的地上蹲着一只黑乎乎的收音机。收音机沙沙的唱着巫师歌曲,喇叭失真严重,听上去像戏曲演员吊嗓子,但女巫听的浑然忘我,还跟着哼唱。 海姆达尔隐约记得这首歌——《你用魔法偷走了我的心》,英国著名女巫歌唱家的成名作,德拉科购买了她的每一张专辑。 海姆达尔发现女巫对自个儿的关注无动于衷,他摸摸鼻子,走向第一个架子。拿起电话后那边很快被接通,话筒里传来叽里咕噜的冰岛语,斯图鲁松室长泪流满面,貌似只听懂了一、两个词儿。 “请问您能说英语吗?或者德语、俄语也行。” 流利的英语很快响起,斯图鲁松室长又内牛了。 “是的,我能听懂……是这样,我想打电话去英国,应该那么办?是的,我手边有对方的电话号码,好好,非常感谢。对了!”斯图鲁松室长忽然意识到一个应该立刻交待清楚的问题,否则他极有可能后悔终生。他一词一顿道,“这通电话由对方付费。” 海姆达尔等了一会儿,话筒里传来提示音,告诉他,冰岛的巫师接线员为他接通了英国巫师通讯网络,并提醒他,嘟嘟声结束后,请他依照电话号码拨动拨号盘。 海姆达尔依言而行,又等了一会儿,那头有了动静。 “你好?” 他明明听见了呼吸声,却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于是又喊了几声,依然得不到回音。 海姆达尔没好气的说:“如果你不愿意通电话,为什么还要提供电话号码?”要不是对方在信里再三强调他们的通话与信的内容无关,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费这功夫。 “现在别跟我讲话,我正在努力适应这鬼玩意儿。”格林德沃的声音显得很不情愿。 “……我过会儿再打。”准备搁下话筒。 格林德沃的咆哮随之而来,“我拒绝接这鬼玩意儿第二次!” 海姆达尔又把话筒拿起来,“我不像你这辈子只剩下把自己妥善藏起来这一个任务,我忙得很,别耽误我的时间。” “接下来要去查卡雷尔.迪吕波?” 海姆达尔并不否认,“如果你能提供他详尽的个人资料,我就能免去这个环节。” “你肯定以为他是我的手下,或者追随者。” “对,我还设想他可能是我们没有掌握到名字的圣徒,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如果你能顺便提供一份圣徒名单,真的再好不过了。” 格林德沃沉默片刻,“每次你想让自己讨人厌的时候,做的都非常成功。” “谢谢,这话从你嘴里讲出来总是让我倍感鼓舞。”海姆达尔把话筒换到另一边。“别岔开话题,卡雷尔.迪吕波是什么人?” “仇人。” “谁的?” “当然是我的。” 海姆达尔大笑三声,“格林德沃的仇人还能活到现在?” “怎么不可能?我也是个人。” “很高兴你又想起来自己是个人。” “如果时间再提前几年,你肯定会为刚才的言论付出代价。” “所以我由衷感谢麻瓜发明了电话,更感谢你出于谨慎的考虑拒绝了壁炉,而决定与时俱进。” “……我们能和平相处十分钟,不,五分钟就行,你能安静的听我把话说完吗?” 海姆达尔清了清嗓子,“很抱歉,请您继续。”他拿出怀表看了一眼。 “卡雷尔.迪吕波的确是我的仇人,我们有一个相同的追求,那就是始终致力于把对方弄死,当然,我说的是50年前。” “你还活着,根据你的说法,对方也还活着。” “对,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我们都失败了,他是我这一生中想弄死却没能弄死的两个人中的一人。”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另一人是谁?” 格林德沃一直没有吭声。 “如果你不想说……” “没什么不能说,另一个成功逃过了我的魔爪的巫师,他在英国,现在是霍格沃茨的校长。需要我把他的名字详细说一遍吗?” 海姆达尔情不自禁的挺了挺腰杆。莫非是错觉?!他怎么觉得老菜皮讲的很暧昧呢? “谢谢,你可以继续一声不吭。跟你打听这个是错误的决定。” “但是你已经听到了。” “梅林在上,我不想分享你的纯情小秘密。” 格林德沃哈哈大笑,斯图鲁松室长注意到他没有否认。 海姆达尔说:“我感兴趣的是卡雷尔.迪吕波,根据你提供的有限的这一切,我是不是可以把迪吕波看成反抗邪恶统治的自由斗士?” “与我作对的就是自由斗士?” “能够坚持不懈把弄死你作为奋斗目标这一点就很斗士了。”海姆达尔顿了一下。“难道他是无奈臣服于大魔王淫.威,实际上时刻准备取而代之的不甘心小魔王?” “这一点你可以自己去探索,我无可奉告。” “你的模棱两可想暗示我什么?” “我确信我什么都没暗示。” “每一个在法庭上指天誓日强调自己被无能的巫师警察陷害诬告的杀人犯都是这种口吻。” “你真是时时不忘提醒我是杀人犯这一点。” “让你不痛快了?抱歉,这可能是潜在的职业习惯。如果你现在去自首,我会替你求情。” “真的?”格林德沃明显不太相信。“如果我被关进去了,还有出头之日?” “这辈子可能不会有了。” “其实我考虑了很久我是不是应该去自首……我想我不会去。” “我相信你不会,就像我根本不会替你求情一样。”海姆达尔说完挂断了电话,又拿出怀表瞅了一眼,五分钟的和平共处时间恰好宣告结束。 海姆达尔在下午五点十三分抵达伊斯坦布尔,都来不及多欣赏几眼沐浴在黄昏中的金角湾,便一头扎进了车水马龙之中。他很快找到了气派的巫师银行,每一家古灵阁都扮演着当地巫师街道上令人过目难忘的角色。 纽伦行长站在门厅内迎接他,并在海姆达尔开口前说:“您愿意屈尊前来,真让我们受宠若惊。” 老实说海姆达尔一点没看出来,办理业务的柜台后,妖精们有条不紊各司其职,每一个都像其他古灵阁银行内的妖精那样不苟言笑,仿佛被拖欠了几十亿金加隆。灯火通明的大厅内安静的只剩下钱币交叠时发出的金属摩擦声。 海姆达尔微笑,“我以为妖精从不惊讶。” “我们只是从不在巫师面前那么做。”纽伦把他带回自己的办公室。“要喝点什么?” “茶就行。” “给斯图鲁松先生上茶。” 茶壶和茶杯落在了茶几上,斟了八分满的杯子从托盘上飘起来,落在海姆达尔面前。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拿起茶杯。 “您看上去很吃惊。”纽伦给自己倒了一杯妖精们更喜欢的饮料,海姆达尔不确定那是什么,闻到那个味……不确定也罢。 “我就是没想到妖精会允许家养小精灵在古灵阁内出没。” “……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而不是出于指责。”纽伦冷漠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语气而变得和蔼。“我有几个相处不错的客户,嗯,我是指我以为相处的不错,他们在看到我们聘用家养小精灵为古灵阁服务后……怎么说呢,有点震惊,似乎不太能理解。” “把老迈的家养小精灵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墙上已经不是家养小精灵唯一的归宿,既然如此,妖精为什么不能花几个子儿享受相等的服务?” 纽伦的心情貌似不错,在妖精们的价值观里,钱是万能的,用钱买来的服务让他们非常有安全感,比用一堆条条框框束缚要安全得多。 “我们谈谈卡雷尔.迪吕波吧。”海姆达尔放下杯子。 “正有此意。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这个巫师没有问题,恰恰相反,他很杰出。” “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一个治疗师,是那种得过奖的备受赞誉的治疗师。” 海姆达尔又把杯子端起来喝了一口,“真是出乎意料,我以为他是破咒语大师,至少他的工作与破咒语有关。” “斯图鲁松先生,谋生手段与特长不能直接画上等号。” “你说得对。”海姆达尔点头。“我对治疗师这一行不是很了解,也不清楚这个领域中的杰出人才都是些什么样的巫师。” “我喜欢你的谨慎。”纽伦对他的犹豫毫不介怀。“在我看来,得奖和赞誉无法代表一切。” “关于这点我也深有体会。”海姆达尔自然而然想到了安德鲁.安西普,又道,“也许我们应该设法从其他方面打听一下,我可以先给他写个信,您看怎么样?” 纽伦说:“您只要确保把我们的财物和那个肮脏的贼从墓穴里拖出来,过程如何我们并不关心。” “现在可不好说,”海姆达尔想了想,“您能带我去看看那个墓穴吗?虽然在破咒语上,以我的水准恐怕起不了任何作用。” “当然可以。”纽伦欣然答应。 tbc 194act·618 “听上去很不错,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安娜转向海姆达尔。“威克多如今不是学生了,我还能以家长身份去学校拜访吗?” “恐怕不行,我只听说过学生家长,没听说过教授家长。”海姆达尔往嘴里送了口浓郁的肉羹。 安娜和威克多不由得笑了起来。 安娜在周一寄到海姆达尔那儿的信上写,希望周末能和他俩一起吃个饭。对于安娜的要求,海姆达尔很少拒绝,威克多自然竭尽全力满足。虽然威克多已经在信里详细描述过学校的情况,但是对于安娜来说,听儿子亲口说就是另一码事了,即使重复上千遍,她也不会厌倦。 吃完饭后,他们在小厅里喝茶。 “卡雷尔.迪吕波?我当然知道他。”安娜说。“怎么突然对治疗领域的名人感兴趣了?” “我对他一无所知,之前甚至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海姆达尔摇摇头。“听你的意思,他是一个名人?” “可能以医师为目标的巫师都知道他。” “真的吗?我的志向是国际威森加摩大法官,但是爱沙尼亚魔法部的渎职案曝光前,不,再往前点,兰格教授的案子之前,我对安德鲁.安西普一无所知。” 威克多微微一笑:“我以为你在iw就是个临时跑腿的,志向是成为正式跑腿的。” 海姆达尔一脸憔悴的瞥了他一眼。 “这很正常,迪吕波先生是治疗领域的名人,不接触这个领域的巫师不知道他并不奇怪。你去年参加了巴纳巴斯芬克利颁奖晚会,有什么感想?”安娜说。 “感想就是为什么在座的好些人,无论台上站的是谁,都一脸激动的跳起来尖叫?我敢打赌,颁奖嘉宾们说出获奖者的姓名前,那些仿佛自己获奖一般激情洋溢的巫师其实跟我一样,根本不知道得奖者是干什么的。”海姆达尔禁不住吐槽。“我当然知道每一个获奖者因为各自的杰出贡献应当受到全世界的赞誉,我愿意赞美他们,也非常愿意献出自己的掌声,但是我没法让自己像看见亲人一样忘乎所以、大喊大叫。” 安娜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又说:“幸好我看过几场魁地奇,知道有个叫威克多.克鲁姆的巫师可能会获奖,所以那一次跳起来尖叫的感觉还不算太糟糕。” “威克多.克鲁姆?听上去有点耳熟。”某男友说。 “说明您并不落伍,克鲁姆教授。”海姆达尔回以甜美的一笑。 安娜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转换,脸上带着兴味的笑容。 “我想联系这位迪吕波先生,但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海姆达尔犹豫的说。 “我可以给你传话。”安娜自告奋勇。“迪吕波先生周二会到巫师联合会的巫师伤病治疗中心给初级医师上课,我那天也在那里,也许能给你们搭个线。” “太感谢了,替我省了不少事。”海姆达尔眉开眼笑,又有些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年纪不小了吧?” “嗯,个头不高,说不上难看,但也不英俊,总之是个非常普通的年迈巫师。不过他很有活力,站在走廊上都能听见他在教室里的说话声,一些小医师坚定的认为他把某种罕见的扩音咒语施加在自己的喉咙里。” “有活力就好,幸亏他不是那种晚上八点准时就寝的巫师。” “如果我现在问你,为什么要找一位杰出的医师,你会告诉我吗?”威克多终于找到机会把这话说出来。 “我没跟你说过?”海姆达尔迟疑道。 威克多苦逼了,“肯定没有,你比一个需要批改两门科目作业的授课老师还忙。” “我很抱歉,”海姆达尔凑过去亲了亲老爷的下巴。“我当然愿意告诉你。” 之后,他把纽伦的委托,携款潜逃的前司长以及他目前的藏身处描述了一番。海姆达尔谨慎的略去可能涉及格林德沃的所有细节,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任何一个克鲁姆,更不想徒惹男朋友伤心。 “纽伦行长那天带我去看了所谓的墓穴,那里其实是一个墓地,我们只能远远瞧上几眼,因为那儿同时还是一个人文景点。据说其中安葬着一位什么圣人,对于那些基督天主的信仰我没彻底弄明白过……这位圣人生前在那片地区布道,颇受当地麻瓜的推崇,不,应该是顶礼膜拜。真不知道前司长是怎么找到那地方,又是怎么打开墓穴把自己和钱物一块儿丢进去的,最奇怪的是为什么麻瓜墓地内会设有巫师的防护咒语。就我观察的情况来看,如果要进行破咒语的工作,只能趁夜晚看守圣人墓地的保安和附近的麻瓜都安睡以后才能进行。” “这就是你那天回来晚的原因?”克鲁姆教授那天夜里10点30分才等到人。 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的说:“花了些时间。” “也就是说你希望迪吕波先生破除墓穴周围的防护咒语,而不是请他治疗某种疑难杂症?”安娜一副诧异的表情。 海姆达尔耸耸肩,“不知道不奇怪,你不接触那领域。” 安娜莞尔一笑,“不是治病更好,虽然这会显得我们医务工作者无用武之地。” 海姆达尔可不这么看,“即便有一天家养小精灵都要面临失业,这事也不会发生在医务工作者身上。” “巫师医师除了治病救人,还有很多路子可以选择。”威克多说。 安娜和海姆达尔同时看向他。 “比如服务于魁地奇球队的专属队医,队医对专业技能要求很高,因为队医什么都要懂一些,包括给队员制定营养菜单,熬煮各种规定以内的魔药,还要定期给队员们检查身体,等等。” “有点像家庭医生。”海姆达尔说。 “对,只不过是以一支球队为一个‘家庭单位’。” “做队医薪水不低吧?”海姆达尔目光雪亮。 威克多挠了挠额头,“比教授的薪水高。” 海姆达尔马上说:“这职业有前途!” 安娜和威克多忍俊不禁。 “你最近还好吗?和普洛夫那儿,嗯,怎么样?”海姆达尔拿起一块点心嚼吧嚼吧。 威克多飞快看了海姆达尔一眼,后者神情自若,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刚才问的不是明天会不会下雨。 做了不体面事的又不是安娜,所以海姆达尔认为在她面前没什么好回避的,再说,难道能回避一辈子?!何况安娜的抗压系数比他们之前预估的要高出许多,她并不那么脆弱。 听到海姆达尔的问话后,安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她很快恢复如常。 “我们上个星期通了一次信。” 威克多一脸吃惊,看样子毫不知情。 “我以为您……” “请你继续那么以为下去,我没有原谅他,我甚至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去原谅他!”安娜的语气十分强硬。 威克多只好闭上嘴,海姆达尔在桌面下拍了拍他的大腿以示安慰。 塞了一嘴饼干的海姆达尔含含糊糊的问,“你们因为什么通信?请求你原谅?” 不知道为什么,在谈论这件曾让她伤心欲绝的事情时,面对海姆达尔友好的试探比面对儿子小心翼翼的目光更让她心平气和。 “他只是问了一些我的近况,并且告诉我他最近在做什么。” “聪明的法子,这是在声东击西,企图通过别的事情麻痹你的戒心,缓和消融你的抵触。” “我也是这么想的。”安娜迅速表示共鸣。 海姆达尔又问,“那么,他的法子有效吗?” 安娜一下就不说话了。 “……我都不知道他喜欢高布石。他在信上说他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开了一个巫师钓鱼俱乐部,同时还加入了东保加利亚业余高布石队,上个月参加了一次比赛,成绩不太理想,钓鱼俱乐部的营业额也不怎么乐观。” 海姆达尔观察着她的表情:“我相信当普洛夫得知你重归护理师行列,而且还是传说中的一级护理师,惊讶程度一定不亚于那天的你。” 安娜弯了弯嘴角,神情不禁有些落寞。 “那个孩子……似乎健康状况不怎么理想……”安娜咕哝了一句。 “你们还谈论这个?!”海姆达尔惊讶道。 “不是,没有,我们从没有,我是说普洛夫没有在我面前提过那孩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娜又不说话了。 就算心里再膈应,那也是住了二十来年的家,安娜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克鲁姆,假如丑闻没有爆发,她会一直克鲁姆下去。即便她离开了那个家,但没有中断过对家以及家人们的关怀。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没有打扰她,默默等待下文。 “作为一个护理师,我的职业道德敦促我应该关爱每一个病人,因为他们需要我们的付出。”安娜顿了一下。“但是我没办法让自己去关心那个孩子,去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去了解到底是什么造成了他的病痛。这与我的就职誓言背道而驰。但是我实在做不到……我甚至希望他就那么死了……” 屋子里静的可怕,壁炉传来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安娜平静下来以后,看向俩瞪着她的孩子。 “这个时候,你们不是应该争先恐后的冲过来抱住我,让我不要胡思乱想,然后掏出手绢给我擦眼泪。” 海姆达尔一脸的犯难:“如果你希望,我们当然可以做到,不过擦眼泪那段……你可以用手指抹眼角,抹重点眼睛会发红,这样看上去更自然。”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安娜噗哧一笑。 威克多用力揉了揉海姆达尔的头发。 周一清晨,已经掌握了石桥沉浮时间的奶糖和豆荚,跑人迹罕至的小岛观光去了,海姆达尔抱着小面包坐在金贝壳岛的小溪旁等德拉科。表弟如今真的是越来越滋润,刚过去的周末又是和父母一起度过。 卢修斯在隆梅尔的帮助下很快在赫尔辛基远郊找到了满意的房子,与隆梅尔做起了邻居。纳西莎在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也没个说话人,妮尔得了隆梅尔的暗示,时常去拜访。纳西莎在妮尔的带动下,从最初的编织班,到后来的慈善活动,据德拉科说她最近参加了一个争取女巫权益的集会。 “你没看到爸爸听说妈妈很有可能变成一个女权主义者时的表情。”德拉科忍不住跟表兄嘀咕这件事。 海姆达尔说:“可怜的卢修斯,最近几年他的精神总是饱受摧残。” “当年多比问他要薪水,他都没那么失态。”德拉科十分同情父亲。 “你母亲感到愉快吗?就现在的生活来说。” “你知道,像我妈妈那样出身的女士是不可能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不过我觉得她很愉快,至少很充实。” “我更同情卢修斯了,他绝对不会阻止你母亲,你母亲的充实肯定会持续下去。”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从身后的小径传来,随之而来的脚步声拉回了海姆达尔的思绪。 “……周末有时间吗?我听说有一出不错的剧目要在北欧巡演,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这是小拉卡里尼的声音,紧接着柔和的女声响起,当然是玛莲娜.哈兰教授。 “很抱歉,我已经接受了梅克伦教授的邀请。” 可以想见拉卡里尼教授是多么的失望。 海姆达尔遗憾的摇头,有句话叫兵贵神速,今天才周一,梅克伦教授的行动力实在惊人。 小面包吐出了海姆达尔买给它磨牙的怪味嚼嚼棒,今天刚开始使用的新嚼嚼棒被压成瘪平状,表面留下一排清晰的窟窿。海姆达尔摇摇头,他根本找不到能扛住客迈拉兽咬合的嚼嚼棒,哪怕能承受住两次也好。 与哈兰教授分开前小拉卡里尼竭力让自己保持风度,并目送对方消失在小径尽头。之后,他跨过低矮的灌木,绕过长凳,在海姆达尔身边坐下。 “很抱歉听到了你的不顺意,听上去你似乎被超了一条街。”海姆达尔说。 小拉卡里尼翻了个白眼,“如果你能保持沉默,我愿意原谅你。” 海姆达尔掏出一包用手绢包裹的饼干,解开后往嘴里塞了一块,没有邀请对方一起食用的意思。 “今天没看到克鲁姆。”小拉卡里尼说。 “一大早就离校了,去彗星扫帚公司赴约,最新一季的代言广告需要找他商量。” “昨晚和克鲁姆一起度过的?” 海姆达尔点头。 “……真令人羡慕。”拉卡里尼教授伸手抓了块酒瓶盖子大小的饼干。“这是什么?模样真不讨人喜欢。” “玛格丽特脆饼。”海姆达尔顿了一下。“我想你可以在周末的任何一家巫师酒吧找到愿意陪你共度良宵的女巫。” “你是不是以为我的眼睛里只有哈兰教授的胸部?” “当然不,哈兰教授胸前没什么料,她的后背比身前更有看头……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确定你是一个男同性恋者?” “我虽然喜欢男人,但不妨碍我欣赏女性优美的曲线。” “我以为你会更纤细。” “纤细,嗯,你说的对,我应该找哈兰教授聊聊天,而不是听你这粗老爷们抱怨。” 小拉卡里尼连忙扯住他的胳膊,“我错了,请原谅我。”生怕海姆达尔言出必行,跑哈兰教授那儿给自个儿下绊子。 “教授!梅克伦教授!” 小溪对面的路径上,一名低年级学生举着一本书匆匆跑来,前方,一边走路一边埋头阅读书本的男子抬起头来。 因为距离不算远,看清楚男子五官的海姆达尔吓了一跳,这满身邋遢、顶着鸟窝头的男子是梅克伦教授? “梅克伦教授怎么变成这样了?!”海姆达尔诧异的说。“迎新会那天他看上去很……很体面。” 那名呼叫的学生跑到梅克伦身前,哭笑不得的说:“教授,您忘了您的书。” 梅克伦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接过书的同时,手里的那本掉地上了。那名学生见怪不怪,一脸无奈的弯腰拾起,递给梅克伦。二人就课业的问题展开讨论,直到那名学生提醒梅克伦时间不等人。 “让他们赶快把作业交上来……”梅克伦快步朝前走,频频回头朝那仍然站在原地望着他的学生大声说。“还有,今天的课程非常重要,让他们不要缺席,不然下次抽考——” “教授,当心前面!”学生发出尖叫。 没看路的梅克伦教授一头撞在树干上,他痛苦的弯下腰,捂着脑门,手上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摔在地上。 那附近的学生纷纷跑上去表示关切。 “我竟然被这样的人落了一整条街的距离。”小拉卡里尼喃喃。 “我觉得他很可爱。”海姆达尔说。 小拉卡里尼立马一脸控诉的瞪着他,如同仇视阶级敌人。 “放心吧,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海姆达尔拍拍他的肩。 小拉卡里尼终于有心情把捏了半天的玛格丽特脆饼塞进嘴里。 “我的外祖母就叫玛格丽特。”海姆达尔忽然说。 “哦,”小拉卡里尼情不自禁的缓了下咀嚼的动作。“很好吃,味道不错。”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你不用这样。” “我是说真的,味道确实不错,有着与粗糙外形截然相反的细腻口感。” “里格,抱歉,我来晚了。”德拉科快步走来。“你好,拉卡里尼教授。” “早上好,马尔福先生。”小拉卡里尼站起来抚平衣襟。 表兄弟俩人准备告辞,小拉卡里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能不能再给我两块饼干?” 海姆达尔拣出两块交给他。 小拉卡里尼不敢相信他真的就给自个儿两块。 “这种饼干哪里有售?”小拉卡里尼恶狠狠的心想,咱买个两大包,吃一包丢一包! “克鲁姆教授的甜品烘焙站。” “店开在哪儿?”拉卡里尼教授一时没反应过来。 斯图鲁松室长没搭理他,放下小面包。 等二人一兽走远,他才恍然大悟,瞪着掌心的两块饼干,这是克鲁姆做的?! 每次上魔药学,海姆达尔就没来由的感到紧张,无关成绩或作业,即便他现在的魔药学成绩有了长足的进步,作业上的教授批注比天文学教授的用词看起来更亲切,仍然无法抹消根深蒂固的抵触。 “今天我们要学会制作几种药效不同的增强剂。”兰格教授把几种增强剂的制作方法抄在黑板上,然后转身面对学生。“请各位同学记住它们,等你们开始动手制作魔药,我会把板书擦掉。” 海姆达尔紧张的注视那一串串仿佛生来就是为了跟他作对的公式,同时又有些埋怨教授为什么不许他们在制作魔药时使用课堂笔记。 “萨拉查,几种增强剂?!”德拉科在海姆达尔耳边小声嘀咕。“上个学年我们花了一星期的时间才配置出一种增强剂,而且还是效果最轻的那种。” “上个学年我们学校的五年级主打魔药是缓和剂。”海姆达尔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 “那确实很难,o.w.ls的级别,”德拉科眉毛一挑。“我做的很完美,无论答题还是操作。” “相信您的魔药学教授一定感到非常欣慰和骄傲,马尔福先生,能否请您行行好,让我也能因为您而感到欣慰?”神出鬼没的兰格教授出现在溜号二人组身后。 德拉科苦逼了,为什么教授正好趁他说话的时候冒出来?转头发现表兄斜眼瞅他,看那嘴型似乎在说:别拖我后腿。 马尔福少爷内牛,他就知道,表兄体内流有马尔福家的血液,是个睚眦必报的。 实践操作开始前,学生们根据记忆中的板书,到课桌旁的架子上选取材料。德拉科不敢让表兄插手,闲下来的海姆达尔叫住了貌似同样无所事事的兰格。 “什么事,斯图鲁松先生?如果你想让我把板书再报一遍给你听,我可不会答应。” 海姆达尔笑着摇头,“是有关增强剂的,根据您上课时的描述,这种魔药只能用作特定药剂的辅助,是这样吗?” “没错,截至目前的巫师魔药制作技术,增强剂是普遍公认的辅助药剂,它们因药效的差异分别用在不同的辅助领域。”兰格瞧着他。“我很惊讶,开学到现在,你第一次在魔药学上这么勤学好问。” 海姆达尔嘿嘿笑了两声,“最近咱们学的就是增强剂,今早在报纸上看到这方面的内容,所以就……” “你是指有研究者证实了增强剂可以单独使用的那篇报道?” “对,上面说增强剂有望成为新的疗伤药剂,甚至有望能代替催发骨骼和肌肉复原生长的特效药,反正说的神乎其神。” 兰格教授的反应很平淡,“那些高深的东西自然有研究者自告奋勇的代表全世界巫师去做开路先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魔药学教授,无法参透太过深奥的学术。” 兰格师从魔药学大师安德鲁.安西普,虽然师徒三人最后都没有坚守在魔药制作领域,但安西普在魔药学领域久负盛名,所以海姆达尔不相信兰格的自谦之词。 海姆达尔决定让这个话题落下句号,“我之所以注意到,只不过那篇报道中研究者的名字看起来很眼熟,而不是由于魔药本身。”可惜照片有些模糊,看不清中气十足的老头的模样。 “我很遗憾。”兰格的表情忽然变得严厉。 海姆达尔暗叫糟糕,太得意忘形,忘了人家是魔药学教授。 “德拉科怎么还没来,我去看看……”斯图鲁松室长很没骨气的遁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是圣人墓的情节,容咱本章偷懒一下。 195act·619 不知道安娜用了什么样的借口和卡雷尔.迪吕波搭上话,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效率惊人。在她承诺为他们搭线的第二天傍晚的晚餐时间,也就是星期三,海姆达尔收到了迪吕波的来信。 斯图鲁松室长受宠若惊,虽然之前对这位大师以及大师的贡献一无所知,单就格林德沃亲口承认的“仇人”这一个头衔,斯图鲁松室长认为自己绝对有理由向他致以崇高的敬意。 不过最让海姆达尔感到激动的不是大师的来信,而是信件本身,迪吕波使用的可传音巫师信出自韦斯莱双胞胎的笑话商店。 千变万化的吼叫信系列——海姆达尔和双胞胎共同研究的产物。木棉镇上的麻瓜用品商店也能买到。上学年结束时,该系列吼叫信登上了畅销商品排行榜第二的位置,位列第一的是斯图鲁松室长自主研发的“随心所欲的自动速写羽毛笔系列”。 迪吕波寄来的是较为温和的茴香信,该系列巫师信只负责传音,不附带其他特效,更不会上演山崩地裂的恐怖一刻。如果您热切的盼望接到您信的巫师在地动山摇中瑟瑟发抖,那么请务必选购红醋、干姜、麻椒等系列,如果您认为还远远不够,我们向您强烈推荐本店最带劲的小红椒系列,希望您能满意。 海姆达尔没想到双胞胎已经把生意拓展到外国去了,千变万化的吼叫信成了出口商品,甚至还成为了大师们的选择。 迪吕波的来信非常简单,三言两语的寒暄后,直接点出了见面时间和地点。从这封信的内容来分析,安娜似乎没有明确告诉他所为何事,而迪吕波似乎也认为与海姆达尔当面谈比较好,而不是通过第三人。 大师的平易近人让海姆达尔对促成这件事有了极大的信心,他立刻回复了迪吕波的来信,然后又给纽伦行长寄去一封信,告知最新的进展。海姆达尔相信,妖精们绝不会听天由命,这几天,他们一定想方设法挖出了关于迪吕波的一切故事,哪怕三岁时用假装魔杖的小木棍挑塌了地精窝并为此沾沾自喜之类的玩闹,八成也被记录在案并给予高度重视。 写完两封信后,海姆达尔被虎视眈眈的德拉科逮住,目光呆滞的复习魔药学。德拉科为了看住表兄,尽管已经复习完了这门课,还是决定重头阅读。托多尔坐在海姆达尔的另一侧,翻看天文学,书旁还摆着一碟撒着干酪碎的枫糖麦饼,不时摸一块塞进嘴里咀嚼。 跟托多尔吃了几次饭以后,学习小组成员逐渐发现他为什么横着长,要不是他坚持每天早上爬起来进行高负荷锻炼,想必那一身肌肉早就成肥肉了。 让娜啪的一声丢下看到一半的信,满脸的不痛快。这姑娘这两天总是因为信窝火,他们其实都很好奇寄信人的身份,但为了在美女面前留下“我很爷们”的印象,每个人都假装不屑一顾。 耶尔使劲朝海姆达尔打眼色,眼睛都快抽成痉挛了,另几个雄性不约而同的对耶尔的行动表示肯定。估计这几个爷们认为海姆达尔喜欢雄性,所以没必要在美女面前装腔作势。 组织交付的任务即便抛头颅洒热血也要坚决完成,斯图鲁松室长顶着压力迎难而上。 “怎么回事?谁惹你不痛快了?”海姆达尔问。 耶尔暗暗摇头,这个开场白太平淡无奇。 “还能有谁,只有男人才能惹到我。”让娜瞟了那封信一眼,撇撇嘴。 “追求者?” “不,那样的家伙无法撼动我分毫。” 海姆达尔为曾追求过、正在追求中,以及将要追求让娜的雄性们默哀。 “男朋友?”海姆达尔又问。 耶尔立马竖起耳朵,托多尔和德拉科悄悄关注。 让娜又把信捡起来,尽管没有回答,海姆达尔知道自己答对了。让娜.奥维尔小姐的确有男朋友,耶尔等雄性之前认定她为了避免骚扰,所以才编造了这个谎言,遗憾的是疑似同男朋友吵架比亲眼目睹他们卿卿我我更有说服力。 耶尔软绵绵的趴在桌上,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托多尔瞪着盘子里的麦饼挣扎了很久,还是把盘子推向了耶尔,极富同情心的说:“甜食能帮助人恢复情绪,不过我的情绪一向比你的糟糕。”说着,他捡了一块小的,犹犹豫豫的递了过去。 耶尔掩面嚎啕大哭。 周末与迪吕波的见面顺利的让人恍惚,他们在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所处街巷上的一家巫师酒吧内碰头,作为引荐人的安娜陪同迪吕波一同到场,海姆达尔这边由威克多陪伴。海姆达尔与迪吕波开始交谈前,安娜和威克多起身为他们留出空间。 迪吕波是一个白头发的精瘦老头,嘴巴上留着鞋刷子般浓密的小胡子,头发打理的很整齐,跟涂了头油似的光亮,穿着黑色的巫师袍,脸有点红,衬得额头上的发际线就像一条帽檐似的十分突兀。 安娜的描述很到位,迪吕波的容貌并不突出,眼睛狭长,嘴唇单薄,鼻尖有点翘,组成的脸偶尔会散发出电影里反面人物的那种特质。不是一看就特别想代表月亮替天行道的那种,而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又非大奸大恶的那一类。 当迪吕波亲切的询问他要点什么时,海姆达尔羞愧的低下头,责备自己不该拿别人的外貌过分脑补。 海姆达尔对巫师医疗界的趣闻轶事全然不知,为了避免因不懂装懂而得罪人的杯具发生,礼貌性的寒暄后,他决定开门见山。 在饮料被送上来前,迪吕波已经大致了解怎么回事。前文曾经提过,斯图鲁松室长讲故事如照本宣科般乏味。所幸他从来不打算弥补这方面的缺憾,放过了身边的朋友,也放过了他自己。故事应该留给会讲的人去动情渲染。 迪吕波没有立刻答复,他问海姆达尔,“你为什么决定找我?世界上有很多优秀的破咒语大师,离这儿最近的,街对过的大楼里就有。”他说的街对过的大楼就是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 “一方面是有人推荐,另一方面国际威森加摩的内部记录对您的印象普遍在良好以上。” “我能问推荐我的人是谁吗?” “嗯……”海姆达尔为难的说。“您知道……有些事情我们必须保密,这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我很抱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纯粹在胡说八道。 得了暗示的迪吕波似乎更安稳了一些,因为斯图鲁松室长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怎么看都像是在指iw,而不是别的什么。 “战争结束后,我投入到了医疗事业的研究中,我已经有几十年没碰过破咒语的工作了,这让我想起了激情燃烧的战争时期……”迪吕波不免有些小激动,海姆达尔的委托好似触动了他心底日趋平淡的情、结,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那个热血沸腾的年纪。 “激情燃烧?您确定不是生灵涂炭?”海姆达尔还是没能忍住。 迪吕波讪讪道,“抱歉,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实际上海姆达尔不知道,扯了扯嘴角,到底没再回嘴。 “什么时候开始?”迪吕波一口饮尽杯中的咖啡。 海姆达尔没想到他会这么亟不可待:“您什么时候有空?” “现在就有。” “我们先去伊斯坦布尔,与纽伦行长碰头。” 已经站起来整理衣襟的迪吕波诧异的看向他,“去找妖精?” “是啊,他们会安排好破咒语之前的所有准备工作,只要他们想,他们的效率无人能及。” “他们对付巫师的法子也是无人能及。”迪吕波低语。 海姆达尔装作没有听清,摆出一副茫然的问询表情。 迪吕波没再说什么,招手叫老板结账。 “我们已经想办法让那些麻瓜尽量睡得安稳,您不用担心,我们没有动用见不得人的手段。”纽伦行长赶在海姆达尔发问前标好了注脚。 海姆达尔笑了笑,如果这时候告诉他其实自个儿压根没想到那上面去,是不是显得很没有礼貌。犹豫后,海姆达尔决定保持沉默。 结伴同往墓地的路上,对话基本上都是在纽伦与海姆达尔之间进行。有些话必须要说,为了让始终沉默的迪吕波获得一些信息。迪吕波对妖精们似乎抱有成见,尽管他在战争期间治疗过很多被卷入战场的无辜妖精,并且做到了一视同仁,可以说妖精们对他印象不错,但是这一次的见面他让行长碰了一鼻子灰。纽伦对他冷漠到近乎冷酷的反应感到大惑不解,但聪明的没有追究。 谁都有权利改变主意,在这个由巫师主导的魔法世界,巫师的反复权永远大于妖精。纽伦行长是这么认为的。 埋葬着所谓圣人的墓地面积不大,精美的黑色金属栅栏围绕墓地一周,四周花团锦簇、绿树环抱。圣人墓位于墓地的西北角,为了突出这块景点,墓周边的通道比较开阔,高低错落的冬青树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到了夜里,这儿会变成一处寂静的死角,给偷鸡摸狗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他们站在墓前,前方是一个方形台基,上面蹲着一座等人高的雕像,雕像穿着袍子,就是电视里演的西方神职人员的标准着装,手里还捧着一本厚书,大约是圣经之类的。台基下方是一个隆起的长方形建筑,远远看去如同一个放大的棺材,壁面雕琢精美,似乎表达了一个故事,可能是这位圣人生前的事迹。 长方形建筑上有一道门,门缝不很清晰,极易被忽视。 “当初建造这墓室一定花了不少钱。”纽伦行长感慨道。 海姆达尔很有共鸣感。 “麻瓜看不到这扇门,”纽伦说。“这是当地有名的未解之谜,困惑了当地居民二百余年之久,这也是它成为著名旅游景点的原因之一。” 海姆达尔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防护咒语,可以肯定的是巫师为当地旅游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没错。”纽伦赞同道。 就在他俩侃大山的时候,迪吕波已经举高魔杖,让荧光闪烁的光芒洒在石壁上,并在墓门上摸索。 “我们还是站远点。”纽伦悄悄说。“这些破咒语巫师在工作时,神经都十分脆弱和敏感,离开这里可以避免因为我们而造成的失败。虽然我一直不明白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似乎是经验之谈,海姆达尔点点头,点亮了魔杖照明,轻手轻脚的同纽伦绕到冬青树林荫道的另一边。他们都没有在黑灯瞎火的墓地内遛弯的嗜好,于是在一把长凳上坐下。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傻等,谁都说不准破除咒语需要花多长时间,就连破咒语大师也无法给出准确的时间。具有先见之明的斯图鲁松室长拿出了准备好的魔药学家庭作业,一边对着荧光闪烁的光芒查找书本,一边往往羊皮纸上书写答案。 斯图鲁松室长臭美的想,应该把这一幕拍下来,他的魔药学教授一定会为他的奋发图强而热泪盈眶。 他奋发完了,那边还没有传来好消息,海姆达尔不由得看了纽伦一眼,后者稳如泰山。海姆达尔竖起大拇哥的同时又觉得十分悲催,纽伦行长之前付出了多少年的青春才换来今天的坚若磐石?! 又过去半小时,海姆达尔预习完了药草学,迪吕波打开了墓室大门。 二人一妖精走下楼梯的脚步兴奋中带着谨慎。二人在墓室内转了一圈,找到了墙壁上的火把,于是点燃了它们。墓室呈长方形,很小,正对阶梯就是一副棺椁,阶梯两侧各摆着一副银色盔甲,犹如墓室的守卫。棺椁左侧的墙上描绘着壁画,题材与刻在石壁上的雷同。棺椁右侧的墙上是一个个格子,里面放着不同的东西,还有些珠宝和花瓶,也许是当初的陪葬物。 他们没有看见前司长,也没有看见传说中的被盗财物,海姆达尔以为能看见堆积如山的金加隆。墓室内除了他们仨,貌似不存在第四个喘着气的生命。确信没有看到人后,大家各自散开。 纽伦跳起来捞那些黯淡的珠宝,似乎想检查有没有自家丢失的东西混在里面。 迪吕波对墙壁更感兴趣,可能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被咒语封闭的隐藏墓道。 海姆达尔自从点燃火把后,关注的重点几乎全放在了棺椁后方,正对阶梯的那面墙壁上。墙壁上描绘着一幅天神之光普照大地的图画,画面下方是感恩戴德的信徒们,看那意思貌似在说虔诚的信仰能换来神光照拂,获得心灵的救赎。 重点是画面正上方的那座天平,也就是被画中神顶在脑袋上的吉祥物……斯图鲁松室长想了半天,没找到准确的名词,干脆就叫它吉祥物。 海姆达尔挤进棺椁旁的空隙内,尽量靠近那幅画,他伸出手抚摸壁面,然后踮脚摸向天平,反复确定手感后,他拿出魔杖,向石壁施了一个魔法。只听啪喀的摩擦和破裂声持续传来,在静谧的墓室内响若惊雷。 “你在干什么?!”迪吕波压低声音叫道,一脸的谴责。 纽伦什么都没讲,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海姆达尔的举动,直到画面中的天平被整个移出,悬浮在半空中。 迪吕波满脸不理解的嘀咕了一阵,又说:“你这种行为叫偷盗知道吗?!趁现在赶快放回去,我可以当什么都没看见!” 海姆达尔没有搭理他,专注的看着天平,指挥它轻轻落在棺椁上。 “斯图鲁松!”迪吕波上前一步,被纽伦挡住了。 “您先别着急,相信斯图鲁松先生会解释他的行为。”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亲眼所见,我不能否认我的眼睛。” “但有的时候,眼睛看见的不能代表一切。” 迪吕波瞪着纽伦,僵着脸不说话了。 小心翼翼的把天平颠倒过来观察底座的海姆达尔忽然发出短促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偷东西让你很快活?难道这是国际威森加摩崇尚的新个人风格?”迪吕波尖刻的指责。 “对不起,请原谅,我并非起了据为己有的歹心。”海姆达尔终于开口。“只是有一个疑惑想确认。” “什么都是你在讲。”迪吕波显然并不相信。 海姆达尔耸耸肩,把天平交给纽伦。 “请您朗读上面的文字。” 纽伦平静的接过颠倒的天平,海姆达尔相信他之所以无动于衷,也许跟自己一样,已经认出了它。 “我知道你们乱套了,应该说这个世界乱套了,每个人都在找它,其实是我拿走了它。我每一天都心情愉悦的观赏因此而引发的一出又一出的闹剧。我巧妙的安排了一次偶遇,让一个麻瓜神职人员相信它是神赐予的圣物,并对此深信不疑。他把我视为神的代言人,奉若神明,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厌倦了国际威森加摩,厌倦了法律的严明,厌倦了板着脸的同事,厌倦了法槌的敲击声,厌倦了一成不变的审判。我想找点乐子,啊,妖精叛乱给我提供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想我愿意尝试喜欢他们,虽然他们在我心里就跟臭虫一样恶心。 你们就这么相互埋怨直到地老天荒吧,我会在天主的直视中,心满意足的注视着墙壁上的圣物——我美妙的战利品,即便我的肉.体终将消亡,我的灵魂仍将大声嘲笑。 嗯,下面还有一行字,不是那位神之代言人的留言——谨以此物敬献给国际巫师联合会首席魔法师,国际威森加摩首席大法官,伟大的皮埃尔.波纳库德先生。落款是布拉格古灵阁银行。” 纽伦的声音消失,墓室中静默了片刻,迪吕波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 “我很抱歉,斯图鲁松先生。” “没关系,如果您视而不见,我会考虑把您的名字从通讯录中擦去。” 迪吕波笑了笑,看向纽伦手中的天平,发现它还挺大的。 “也就是说这是iw丢失的那架天平?” “二百多年了,没想到它一直藏在麻瓜的墓室里。”海姆达尔唏嘘。 纽伦把天平还给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迟疑道,“iw错怪了你们。” “我们一直在否认,不是吗?”纽伦说。 “我们是不是应该再找找?比如把棺椁打开……”迪吕波的跳跃式思维让海姆达尔哭笑不得。他对偷窃陪葬品深恶痛绝,却对惊扰逝者的做法乐见其成? “不,我已经找到他了。”纽伦突然说。 “在哪儿?”迪吕波惊讶的环视狭小的墓室。 纽伦转身一指入口,两副银亮的盔甲在阶梯两侧熠熠生辉。 突兀的抽气声划过他们耳畔,二人一妖精相互交换了个眼色。 迪吕波抽出魔杖,朝左边那副盔甲一挥,头盔被整个拔起,一张灰败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 “哦,看来我的命中率不错。”迪吕波对惊恐万状的前司长微微一笑。 把自己挤在盔甲里的巫师一副灯尽油枯的样子,也许是精神压力过重,又遭到惊吓,转眼昏厥了过去,迪吕波发现情况不妙,赶忙上前查看情况。 “您看,请来迪吕波先生是多么的明智又省事。”海姆达尔说。 “我明白你在暗示什么,我尽量在天平的事上保持沉默,回去以后也不会煽风点火。”纽伦斜他一眼。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走向另一副盔甲,而后转向壁画,仔细瞧着壁画上的内容,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他伸手摸向头盔,中途改变主意,学迪吕波那样利用魔法拔起头盔,一只白花花的头骨出现在头盔下方。 海姆达尔观察头骨面对的反向——镶嵌着天平的墙壁;他又看向壁画——画中的不怒而威的天神正目视着这个方向。 我会在天主的直视中,心满意足的注视着墙壁上的圣物。 原来如此。 tbc 196act·620 霍林沃斯法官最近心情不错,那匹被神奇动物饲养师们检查出患上罕见的动物忧郁症的天马——也就是海姆达尔口中的大青蒜——在情绪上有所好转,不再整天忧心忡忡,开始少量的进食,之前天马已经绝食了三天。 以霍林沃斯的性格来看,他绝不会购买难伺候的东西,因为一个家有一个难伺候的足矣,他的妻子已经不幸摊上了他这样的丈夫,作为一家之主,有必要最大限度的减少妻子的负担。但这匹天马是岳父在他与妻子结婚十周年纪念日那天赠送的贺礼,他不得不收下,从而增加了妻子的负担,对于自己没能兑现承诺,霍林沃斯很是愧疚。 今天本是这位年轻法官的休假日,依计划他将陪同妻子去逛街,到博物馆对巫师画家们的得意之作评头论足,他甚至还在一家气氛很好的餐馆预定了座位,并事先在鲜花店购进了一束玫瑰,在珠宝店购买了一条石榴石项链,准备在用餐时给妻子一个惊喜,感激她二十年如一日悉心照料家庭,照料他们的孩子,从不抱怨无趣的工作狂丈夫。但是他精心策划的好戏无疾而终,原因在于一个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小没良心。 “你最好拿出足够完美的理由说服我,因为我把我的妻子一个人丢在餐厅里,她本来应该是今天的主角!”霍林沃斯一阵风似的冲进门里,怒视椅子上的人,为他带路的那名巫师一脸惊慌的站在门边。 海姆达尔立刻站起来,有些无措的说:“我很抱歉。” 霍林沃斯吐出一口气,平复下情绪后,他说:“是什么让你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居然选择通过iw的对外帮助窗口,而不是直接去巫师联合会总部?” 海姆达尔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当初待过的人工客服部门,也就是巫师咨询联络处内的一间小办公室,它属于iw下属的对外窗口。 “也许我的处理方式太过谨小慎微,但是我不知道上面知道这件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谨慎点好。”海姆达尔说着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门口。 霍林沃斯眯了下眼睛,回头看向那一脸茫然的女巫,女巫不明就里的回视。霍林沃斯挑起一边眉毛,女巫咧嘴傻笑。 霍林沃斯叹口气,“谢谢,特里卡小姐,我们需要单独说会儿话,如果您不介意。” “我当然不介意。”被称呼为特里卡的女巫笑容满面。 霍林沃斯很有耐心的看着她,直到她发现海姆达尔也用同样的神情看着她时,她才反应过来,对二人灿烂一笑,拽住门把手,离开房间并合上房门。 霍林沃斯感觉自己的怒火经由这一出而消磨殆尽。 “坐吧。”他坐到另一边,与海姆达尔隔桌相望。 “我认为在我把一切告诉您以前,您应该看看东西。”海姆达尔把袋子搁在桌面上,之前它一直被抱在手里。 袋子上的绳索被解开,袋子往下滑落,袋里的东西跃然而出。霍林沃斯猛然间握紧椅子两旁的把手,花了很大的劲没让自己在那一瞬失态的跳起来。 方形的玻璃罩下,一架天平金光烁烁,不同之处在于这座天平在静止状态下朝□斜6度。据说当年波纳库德在处理巨怪与列支敦士登的问题上自认有失公允,造成了巫师联合会大家庭损失了一个兄弟,为了让后人引以为戒,他离职前在天平上施加了魔法,让天平永远倾斜。之所以朝□斜,是因为当年天平所在的右侧方位,也就是西边,是列支敦士顿所在方向,有鞠躬赔礼的意思。6度代表在列支敦士登作乱的六只巨怪。 “倾斜6度十分关键,这给我确认是不是它提供了便利。”海姆达尔对上司的惊讶并不奇怪,梅林知道,当时在看到天平的那一刻,他内心有多么的震惊。 “你在哪里找到的?”霍林沃斯迫切的想要知道经过。 “这要归功于妖精,是他们帮我找到了它。” “妖精?!”霍林沃斯可能设想过千万次,可能与所有奋斗在iw第一线的法官们一样,唯独没有考虑过被传了二百来年的贼会是找回失物的功臣,这个心理落差相当销魂。 “外面的玻璃罩是纽伦行长赠送的,他说他很高兴第一时间得知妖精们的冤屈终于被洗刷,所以他无偿提供一个玻璃罩,能让我妥善的、安稳的,把天平带回来,避免磕磕碰碰可能带来的破损。” 海姆达尔当时被臊得无地自容,他可是代表了iw上上下下接受妖精的讥讽,最苦逼的是还不能反驳,因为人家被冤枉了二百多年。 之后,海姆达尔详细描述了来龙去脉,包括墓室内的所见所闻,还指出了天平底座下那篇得意洋洋的告后人书。 霍林沃斯看完了告后人书,表情很深沉,海姆达尔一时吃不准他的打算,只好保持沉默。 “你认为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办?”霍林沃斯打破沉默,看向海姆打扰。 “把天平带回iw,先别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你认为应该继续保守秘密?” “直到上面决定应该怎么办。” 霍林沃斯又问,“公开?” “决定权又不在我。” “如果让你做主呢?”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和妖精们道歉。” “也就是说你同意公开?” “这是两码事。妖精们被iw冤枉了二百多年,如今天平找回来了,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假如今天对调,难道iw就不想为自己讨回公道?至少也要给个说法吧。”海姆达尔顿了一下。“但是这和公开与否不存在联系。” 霍林沃斯笑了起来。 海姆达尔受到鼓励,续道,“我们错怪了妖精,谁又想到这是iw的内部问题造成的,假设那位自鸣得意的巫师还活着,他会面临最严厉的制裁,可惜的是他两个世纪前就被死神宣判了。我们不能和一个死人较真,只有让活着的人少受点因为他而引发的舆论困扰,我们必须为现在就职于iw内的巫师们设想,绝对不能草率行事。 “说完了?”霍林沃斯问。 “说完了。” “很好,你的意见我会慎重考虑。” “能为您分忧,我感到很荣幸。” “那么下面我们说说别的吧,建功立业之后总要论功行赏。”霍林沃斯慢条斯理的说。“既然你已经觉悟到这件事可能无法公开,还给自己定了个‘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演出模式,说说你的心里话吧,有什么要求?” “瞧您说的,我在您心中就是那么个汲汲营营的趋利主义者?”海姆达尔一副受到侮辱的样子。“我这都是为了国际威森加摩,为了大家,您怎么能如此武断的解读我的行为?我实在无法接受!” 面对他的义愤填膺,霍林沃斯眼皮都没动一下,“别对我说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我什么时候能转正?” “……”霍林沃斯被他的峰回路转噎到了。 “心情不错?” 海姆达尔毫不吝惜的龇出一口白牙,“我可能要成为正式跑腿了,虽然他只说了考虑,但我相信成真的系数很高,毕竟我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 “确实,我觉得你的要求廉价的让人失落。”威克多合上菜单。 “我不想过度消费我在上司心目中的好印象,那应该留到需要它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海姆达尔摇摇手,把菜单推了回去。 威克多叫来了服务员。 服务员确认了菜单后快步离去,二人相视一笑。 威克多喝了一口餐前淡酒,脸上晃过一丝犹豫,这让海姆达尔莫名的警惕起来。 “宝贝,我有个事想跟你说。”老爷放下酒杯。 “等等。”海姆达尔也喝了一口淡酒。“每次你用这种表情跟我说话,等着我的都不是什么称心如意的好事,你先让我再高兴一会儿。” 威克多咧嘴。 “好了,你说吧。”海姆达尔一副准备好就义的样子。 “没那么严重。”威克多哭笑不得。 “严不严重要等我听过以后,我自己会下判断,谢谢,你说吧。” “……其实就是下一季度的广告。” 海姆达尔迟疑道,“彗星新系列的广告?” “对。” “……确实不严重,是我草木皆兵了。”海姆达尔果断承认错误。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老爷认为他松懈的早了点。“彗星对新系列很重视,他们决定在下周末举办一个新品展示,到时会邀请一些著名球员、政治家、学者等名人为新品推广造势,所以他们准备下周末前把新产品的第一波广告推出来。” “这就是你周一那天行色匆匆的原因?” “是的,他们为了新系列广告准备了三个月。” “为什么到现在才拍?而且这么赶。” 威克多耸耸肩,“因为关于广告拍摄的内容我一直没松口。” “你不肯拍?”海姆达尔有些诧异,在广告拍摄上老爷素来以好说话闻名。 “他们给新系列的广告加了一个女主角,似乎是公主之类的角色,又加了一个第二男主角,初步设定为专门给男女主角找麻烦的富翁或邻国王子。” “……明白了。”海姆达尔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老套的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总是这样,苦逼的第二男主就是为了衬托真善美而存在的对立面。男女主角之间什么尺度?” “牵手,搂抱,深情凝望……”威克多一一举例。 斯图鲁松室长表示咱廓达大度。 “还有亲吻……”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海姆达尔掷地有声。“你又不是演员,为什么要牺牲我的利益去成全一把目前还看不出到底销量如何的扫帚?!” 威克多夸张的松了口气,“如果你跟我说你不介意,我要伤脑筋了。” “我可以容忍你们牵手,搂抱……如果连搂抱都没有就更好了。跟他们商量后期处理?你可以把原因推在我身上,就说我以死相逼。” “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宁愿拖上三个月而不改变主意?” “……为了等你改主意?” 威克多无奈的笑了笑。 “违约金是多少?”斯图鲁松室长深沉的问。 威克多报了个数字。 斯图鲁松室长一脸油尽灯枯的瘫在椅背上。 这时候点的菜被送上来了,海姆达尔貌似没有胃口,但用叉子戳肉的狠劲以及用力咀嚼的模样让老爷不寒而栗。 “你要不要加入?”威克多试探。“我和他们提过,他们似乎并不反对。” 海姆达尔起初有些疑惑,而后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事情其实找到了解决的法子?威克多又说话大喘气了? 想通这点,海姆达尔眉开眼笑,“他们同意改尺度?你早说嘛!既然如此,那我就友情出演,不跟他们收钱了,你让他们去打听打听,我当初给行云拍广告的薪酬,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威克多忍俊不禁。 海姆达尔激动万分,“让我演什么?棒打鸳鸯的王子?”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他度身打造的,本色出演全无压力,他都有点跃跃欲试了,赶忙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 “他们给了两个选项,一,棒打鸳鸯,最终以悲剧收场的王子;二,情投意合,最终和探险家终成眷属的公主。我跟他们推荐你演公主。” 海姆达尔嘴里的酒喷在了汤碗里。 威克多立刻抽出餐巾为他擦嘴,海姆达尔咳嗽了两下,夺下餐巾,不可思议的说:“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带把的?” 威克多故意在他身上扫视了一圈,淡定的说:“穿上裙子就看不到把了。” 斯图鲁松室长的五官都扭曲了。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要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了。”老爷下达最后通牒。 周四上午,海姆达尔进了礼堂,一走到老位置上,原本围着报纸叽叽喳喳争论不休的学习小组成员们立刻哑了声音。德拉科小心翼翼的把报纸收到另一边,以为表兄对此毫无察觉。 “你们在说什么?”海姆达尔坐下,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微妙,以为自己被边缘化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唯一没有加入争论的让娜丢下手里的信,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他们刚才在讨论克鲁姆的新广告,为了怕刺激到你脆弱的神经,所以遮遮掩掩。” “让娜!”德拉科不赞同的叫了一声,然后又发现他这么干实际验证了让娜的说法。 海姆达尔竭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出现变化,心中的里小格已经失意体前屈。 “哦,那没什么,那天我也在现场。”海姆达尔要了一份奶油夹心麦饼。 “你的王子演的很不错。”托多尔称赞。“狠辣、无情,残忍阴郁的变态气质被发挥的淋漓尽致,我到现在都直冒鸡皮疙瘩。” 海姆达尔吃麦饼的动作顿了一下,“我就当你在表扬。” 他又演王子又演公主,节省了大笔开销的彗星公司简直乐坏了,斯图鲁松室长这两天却被一人分饰二角的后遗症困扰,晚上做梦都在精分。 “说真的,”耶尔一副贼眉鼠眼的小样儿。“克鲁姆不会跟女主角发生点什么吗?这么个大美女摆在眼前,而且广告上两个人还吻的难舍难分,如果是我,肯定二话不说就从了。” “克鲁姆不是你!”德拉科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 海姆达尔的表情十分飘渺,“女主角从头到尾都没露过正脸,只在尾声露了下眼睛都看不清的小侧面,你怎么知道她是大美女?” “直觉!”耶尔斩钉截铁。“如果她不美,克鲁姆绝对不会跟她亲成那样!” 原来是以己度人。 海姆达尔没再说话,德拉科他们误会了,以为他不如表现得那么大度,纷纷表示理解,不再围着这个话题转悠。男孩子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彗星的扫帚产品上,并发表各自的看法。让娜瞄准时机,和海姆达尔小声说话。 “我可以保证,你穿着裙子站在我面前时,我找不到一丁点反胃的感觉。”让娜朝他挤眉弄眼。 “即便一个真正的大美女对我这样说,也不能让我高兴起来。”海姆达尔憔悴不已。“我很担心我的腿毛,万一它们再也长不出来了该怎么办……还有我英俊的眉毛,如今细长的就像营养不良,幸好身边的雄性都不怎么纤细。” 让娜吐舌做了个鬼脸。 奥维尔小姐那天也在现场,她对魔法道具制作十分感兴趣,那一天是跟着自己找的师傅去的拍摄现场,据她自己说收获颇丰,同时巩固了往这一行发展的念头。不过她的男朋友不这么看,二人就此分歧不断。他的男朋友似乎希望她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也就是希望她往能够找到稳定工作的学业上努力,如果让娜最终成了一个魔法道具制造师,很有可能天天关在实验室里。 “其实他妈妈想让他娶一个家庭主妇,因为他母亲就是一个全职太太。”让娜谈到男朋友时不再像前一阵那样火冒三丈,尖锐的语气更多透露出的是冷淡。“他似乎也认为应该这样,我对他说,你需要的是家养小精灵,不是妻子。天晓得,我连17岁都没到,就被迫和一个已经把我看成他的所有物的男人讨论怎么煮饭,怎么带孩子?” “……你在暗示分手?”海姆达尔问。 让娜没有否认,“他让我冷静几天,过几天再和我联系,我觉得要冷静的应该是他。” 海姆达尔看向她面前的那封信,让娜马上说:“不是这个,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她指指信。“邓肯寄来的。” “来拉票?” “不是,他问我要克鲁姆广告里那个长腿美女的联系方式。”让娜抱歉的说。“我真不是故意透露出去的,我只是把我们那天的合影寄给我母亲,谁知道邓肯是怎么看见的……” 连脸都没瞧清楚就盲目的认定是美女,这些男人果真无药可救。事到如今,海姆达尔认为再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了。 “你就推说不知道,或者别搭理他,过几天他自然就没兴趣了。”海姆达尔冷静的说。 “希望如此吧。”让娜点头。 周五下午上完了克鲁姆教授的巫师运动历史,教授在晚饭时间与海姆达尔确定了周六的彗星新品展示会的行程安排,与此同时,海姆达尔接到了来自霍林沃斯的信,上司是以私人身份发出的。 等海姆达尔看完并放下信,威克多问他怎么样。 “我老板在信上说我的要求他已经向轮值首席们提了,首席们决定给我制造一个机会,假如我抓住了,我就能成为战后五十年来最年轻的正式职员。假如我没能把握住机会 ……上面没说会怎么样,大概就是没有变化吧。” “什么机会?” “国际威森加摩今年会在特定的几个国家的威森加摩选取优秀人才加入到国际大家庭的行列,这是惯例,如果我以地区待选人员的身份参加考核,就能避过国际威森加摩那条未成年不得转正的规定。考核初步定在下个月进行。” “你不是iw的正式员工,即使加入到某国威森加摩也不违反规定。”威克多观察他的表情,“看样子你已经有计划了。” 海姆达尔拿起霍林沃斯随信寄来的一张单子,上面罗列了本次待选的国家等信息。 “我是冰岛巫师,这事得找斯诺了。” “不告诉隆梅尔?他会伤心的。” 海姆达尔瘪瘪嘴,“昨天他在信里愉快的告诉我,他很高兴自己又多了个女儿,我决定跟他闹别扭。” 威克多哈哈大笑。 tbc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彗星扫帚广告拍摄的过程,以及各方反应啥的,不会出现在正文中,而是以番外的形式出现。大概在春节期间放上来供大家乐呵。 之前群里的朋友提出变装啥的,虽然当时咱貌似兴趣不大,但事后闷骚内心泡小桐非要尝试一下,于是决定弄个番外。泡小桐除了男男生子很难接受,还有就是性征极不明确的娘受接受困难,目前为止别的都还好说。 因为番外内容不影响剧情理解,再加上会出现变装情节,没兴趣或者雷变装的朋友不看也不打紧。 特此公告,自己踩雷了可不怪咱啊~~ 197act·621 彗星把发布会的场地选在了靠近一片湖区的荒郊野外,据说为了与广告背景契合,让来宾们身临其境的感受一把新系列带来的玄妙滋味。作为主角之一的斯图鲁松室长反正是一点没感觉到,他只是庆幸彗星遵守了约定,没有公开女主角的身份。 威克多有另一种看法,不公开对彗星也许更有利,他们可以利用这所谓的神秘女主故弄玄虚,提升知名度。事实证明,截至目前一切发展顺利。 他们拨开挡路的树枝,被布置得极有童话风格的会场跃入眼中。会场入口,一左一右两株参天大树上各挂了一幅人物海报,也就是广告中的男女主角。二人隔着入口遥遥相望,探险家一如既往的充满了男性魅力,女主角仍是怎么都看不清脸。 海姆达尔挑剔的斜眼,眯起眼睛,“为什么不放上王子的海报,专业演员都没我演的出神入化。”要不怎么老有精分的错觉,他就是太入戏了。 “我也喜欢你的王子。”老爷倒不是为了讨好心上人才这么讲。 海姆达尔立马称赞他有眼光,同时又想他的公主演的也挺好,但是公主就是一花瓶角色,实在没挑战性,而且衬托不出他英俊的眉毛。斯图鲁松室长至今仍对变骨感的双眉耿耿于怀。海姆达尔琢磨做人还是谦虚点好,心里臭美完了以后,跟在老爷身后精神抖擞的进入会场。 原本围在某位巫师周围的记者当中不知谁尖叫一声克鲁姆,记者们就跟争抢夺食的鸡仔似的,转眼丢下正对着照相机镜头侃侃而谈的巫师,你追我赶的冲向威克多并包围他。 这番大动静自然引起了在场其他巫师的关注,负责彗星新系列推广的部门经理满面红光的迎向威克多,抓着老爷的手好一通嘘寒问暖,然后又不管某隐形代言人乐不乐意,自以为很幽默很内涵的朝人家挤眉弄眼。 镁光灯亮起来的时候,该负责人犹如摁下了播放键,笑逐颜开的面向照相机使劲和威克多握手。 某隐形代言人就这么被挤出了包围圈,沦为围观党。 “里格!” 海姆达尔惊讶的转身,“里安?!” 克里斯蒂安先生张开双臂拥抱海姆达尔,后者一脸欣喜的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跟我老板来的。”里安上上下下打量他。“小模样看上去挺滋润,又跟男朋友一块儿上学了,真是让人嫉妒!”里安用力勾住他的脖子,故作羡慕嫉妒恨。 “和女朋友朝夕相处的人没有资格抱怨!”海姆达尔大笑着扯下他的胳膊。 里安挨着他说:“我看到广告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为什么要压低声音?” 里安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其实没什么,那都是逢场作戏,克鲁姆是拿了钱的,换个方式想那就是工作,真不算什么。”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不过还是很感动的说:“我不介意,而且我也在现场。” “你的王子演的很不错,布斯巴顿还成立了一个我爱王子小组,他们收集了王子的所有海报,把王子出场的镜头拼贴在一起,挂的满房间都是。级长和学生会没收了海报,但是那些海报总是在第二天在老地方出现,他们为了保证海报的悬挂,还在周围布置了魔法泥沼、大粪池……整个学校鸡飞狗跳。” “我也有粉丝团了?”最初的激动劲过去以后,海姆达尔不禁有些担忧。“那可是个变态。” 里安哈哈大笑。 “真的,如果世界上真有那样的人,我肯定躲的远远的。” 里安乐不可支。 “好吧,”海姆达尔美滋滋的说。“换个角度想,即使我成了变态,还是有人追着抢着哭着喊着要喜欢我。” 里安终于败倒在他的不要脸下,笑不出来了。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大家光临由彗星综合扫帚公司举办的新产品展示会。”部门经理站在一个被装饰成树桩模样的台子上,挺胸收腹环视场地,一脸的春风得意。 里安听了一会儿,很快对经理的自吹自擂失去了兴趣。 “里格,我跟你说个事……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里安大惑不解。 海姆达尔犹豫道,“……最近老有人想‘跟我说个事’,大多都不是令人愉快的事,你说吧,我听着。” 里安抿了抿嘴。 “怎么不说了?”海姆达尔催促。 “你能联系到女主角的扮演者吗?”里安磨磨蹭蹭的拿出一卷海报。“布斯巴顿的同学听说我会来展示会现场,都托我给他们要签名。我到了以后才知道彗星根本不打算公开女主角的身份,所以……” “我居然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海姆达尔沉默片刻。“你和你女朋友还好吗?” “当然!”里安瞪眼。“不是我要,都是给别人带的。你不信?我给你看名单。”说着就要去掏那所谓的名单以证清白。 “通常反应越大越没有说服力。” “里格,你就帮帮我吧,这涉及到男人的办事能力和面子问题,我已经在女朋友和布斯巴顿的学生们面前夸下海口了。”里安泪流满面。 “你的办事能力就留给你女朋友去验证吧。”海姆达尔平静的说。“把海报给我。” 里安激动的双手奉上,“好哥们!什么时候能给我?” “这要看海报的数量了。” 里安的笑容有了几丝迷茫,完全领会不到海姆达尔的精神。 海姆达尔摸向口袋,里安以为他要掏通讯录之类的记事本,谁知他拿出了自动速记羽毛笔。看他掀开海报就要往上写,连忙扯住他的胳膊。 “你干什么?!”那口气,简直可以用惊骇来形容。 “签名啊。” 里安大惊失色,“别捣乱!” “我就跟你明说了吧,你现在松手我写完了给你带回去交差,或者当没发生过这事。” “……我不明白。”里安皱起眉头。 “我想斯图鲁松先生的意思是根本没什么女主角。” 里安回头,“老板……” 海姆达尔看向亚当,“原来是你啊,我应该想到的。” 对于亚当的知情,海姆达尔并不意外。 “克里斯蒂安先生是一位优秀的员工,虽然他还不是正式成员。”亚当笑了笑。 里安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过了一会儿,他瞪向海姆达尔,“克劳斯先生刚才说的是真的?”貌似还是没明白过来。 海姆达尔叹口气,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话。 好不容易消化完了的里安小脸儿苍白,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知道大家对广告中的女主角非常感兴趣,但是很遗憾,当初签署过保密协议,我们不能公开她的身份。”部门经理对提问的记者们摇头。 记者们交头接耳,看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放弃。 部门经理一脸苦逼道,“先生们女士们,请给我们的新扫帚留几张特写,不然我回去不好交差。” 来宾们发出一阵笑声。 部门经理身后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在魔法营造的梦幻星光的衬托下,新系列的扫帚隆重登场,它们躺在细长的彩色镂花支架上,排成一列展示在众人眼前。与此同时,三位主演的巨幅海报从天而降,悬浮在扫帚后方,这三幅都是未公开版本,据部门经理之前透露,全世界找不到第二套,彗星也不准备发行,可以说是仅限本场的绝版。 三幅海报把三位主演烘托的简直就不是人了,男的高富帅,女的白富美,反正就是那种特别能点燃仇富心理的典型。 众人纷纷仰头注视着唯美浪漫的海报。 画中的公主逆光而行,逐渐侧脸朝镜头这方看来,朝阳为她的脸庞勾勒出金色的轮廓,长长的裙摆被吹拂的薄纱轻扬,层层叠叠向后铺散在挂满露珠的草丛上。公主的脸在晨光中若隐若现,钻石发饰冷硬夺目的光辉被晨曦笼罩上一缕温暖的色泽,几根细细的银链垂落在肩膀上,挥洒出星痕般耀眼的光芒。 总而言之,依旧朦朦胧胧看不清小脸儿。 斯图鲁松室长冷眼看着画中的白富美,禁不住啧啧称奇,不愧是专业人士,这梦幻感渲染的,母猪也能赛貂蝉。斯图鲁松室长十分满意,画中人横看竖看都没法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一声啜泣突兀的响起。 海姆达尔诧异的转头。 里安眼含热泪,嘀嘀咕咕,“这居然是我哥们,我见过他狼吞虎咽,打嗝,抠脚丫子,挖鼻孔,还跟他一块儿上厕所……”紧接着握紧双拳,用力抹了把脸,发出梦已破碎的哽咽怒号,“还我的女神!!!” 整个会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在亚当.克劳斯面不改色的“他只是累了”的解释下,包括记者在内的好事者们很快散去,会场内的气氛重新回归轻松愉悦。 “我很抱歉,大概情绪有点失控。”里安嘿嘿笑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我觉得你压力太大,”海姆达尔手里还抱着那堆海报。“这些该怎么办?” “你签吧,”里安一脸的无所谓,与刚才的寻死觅活大相径庭。“干脆就写莱斯蒂迪尔,省得你再想个名字。”莱斯蒂迪尔是广告中公主的名字。 签完所有海报,里安了了一桩心事,兴致勃勃的冲向新扫帚们。 “专利问题解决了吗?”海姆达尔问亚当,后者貌似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用激我,我暂时不急着去研究那些新扫帚的秘密工艺。”亚当笑的很从容。“另外,彗星的新系列我们也出了力,扫帚的推进器是我的研究室和彗星共同研发的。” 海姆达尔惊讶的眨巴几下眼睛,“我从来都不敢小瞧你,因为你总是能扭转不利因素,变被动为主动。” “我不这么觉得,”亚当短促一笑。“在你这里我的那些所谓优势就完全派不上用场。” 海姆达尔看着他说:“恕我冒昧,我一直认为你只是自尊心受挫,所以才那么耿耿于怀。其实你并不那么喜欢我,至少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喜欢。” 亚当愣住了,似陷入了沉思。 “斯图鲁松先生!”中气十足的呼唤声响起。 海姆达尔转身的同时,来人已经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人。 “迪吕波先生?!” 海姆达尔一转眼,与迪吕波身后某人的目光撞个正着,俩人同时一怔,又同时移开目光,是久违的索尔杰尔.斯图鲁松。 “我看到广告了,妙不可言。”迪吕波高亮的嗓门与他的满脸褶子极不相符。 “您太客气了,就算您把话说的再漂亮,我也无法让彗星给您打折。” 迪吕波哈哈大笑。 “迪吕波先生,能否请您……”跟着迪吕波一块儿过来的三名巫师中的一人莞尔一笑。 “哦,瞧我,光顾着自己了。”迪吕波为他们做介绍。“这位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相信不用我多说什么,彗星的新广告想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迪吕波先生说的我快无地自容了,”海姆达尔伸出手。“很荣幸,我就是广告里的变态王子。” 那人笑着与他握手。 迪吕波续道,“这位是挪威钢铁鹦鹉魁地奇球队的守门员维力.丹勒。” “上一届的欧洲最佳守门员。”海姆达尔马上说。 “您知道?”丹勒的笑容多了些腼腆。 “你是欧洲最出色的守门员,每个人都知道。”索尔杰尔突然冒出来抢话。 丹勒不好意思的摸摸额头,脸颊有点红。 海姆达尔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与丹勒眉来眼去的索尔杰尔,又瞧了一眼被冷落在旁一脸落寞的钢铁鹦鹉的找球手,心里闪过一丝纳闷。海姆达尔曾经在大长老的生日宴那天见过这位找球手,记得叫帕尔梅,说话没遮没拦,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是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家伙。 但是今天看索尔杰尔仿佛舍不得丹勒被质疑,立刻跳出来维护的架势,难道帕尔梅被抛弃了?这个丹勒是索尔杰尔的新欢?有那么一瞬,斯图鲁松室长难以避免的八点档了。 海姆达尔实在找不到可以和索尔杰尔搭讪的话头,估计对方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瞧那俩人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亲密架势,贸然上去搭话就跟打断人大号一样可恶,他干脆盯着迪吕波。 “您也是今天的嘉宾?” “虽然我和扫帚关系不大,不过我和魁地奇有那么点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您答应成为某支球队的队医?” “你好像很清楚。”迪吕波有些吃惊。 “我男朋友就是球员,这不是什么秘密。” “等广告在整个世界蔓延开,你可能就会成为秘密了。”索尔杰尔一副开玩笑的样子,但海姆达尔知道这家伙绝对是幸灾乐祸,或者说他已经准备好随时幸灾乐祸。 “听上去你很有经验。”海姆达尔一脸的同情。 为了体现风度,索尔杰尔僵笑着暗暗咬牙。 大约察觉出俩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尽管不明白起因在哪儿,迪吕波果断把话接了过去。 “不是队医,我已经接受了钢铁鹦鹉的聘书,将作为疗养师加入到魁地奇大家庭。” “疗养师?”海姆达尔茫然。 “这两年的新生行业,越来越多的球队对疗养师表现出了需求,国际魁地奇联盟甚至开始考虑制定新规则,规范疗养师的培养和录用条件,放宽用药种类等等。”亚当挣脱了布景板,走到台前。 “这位是……”迪吕波迟疑道。 “亚当.克劳斯先生……” 没等海姆达尔介绍完,亚当自己接口,“我也刚加入国际魁地奇大家庭,目前就职于魁地奇联盟下属的竞技用扫帚检测中心。” “你不是列支敦士登魔法部的高级官员吗?”海姆达尔好奇的说。 “那已经是过去的过去了。”亚当一脸伤感。“看来你真的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迪吕波别开脸,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亚当没事人似的对迪吕波表示敬意:“迪吕波先生对巫师世界的贡献完全超出想象,可惜大多数巫师并不知情。” “关于这点我非常同意。”终于摆脱了记者和经理纠缠的威克多走到海姆达尔身旁,并俯身亲吻了海姆达尔的脸颊。 威克多直起身子后,又道,“我曾经有过一段需要靠各种魔药维持体能的生活,那其中就有您发明的药剂。可以说如果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威克多.克鲁姆。我加入火神队后,队医使用的疗伤药剂中也有您杰出而无私的贡献。” 迪吕波没有因为被世界第一找球手当众夸奖而得意忘形,脸上的褶子甚至都没有因此多上一两条。 “也就是说我间接造就了一个威克多.克鲁姆?” “是的,非常感谢。”威克多点头,神情不似开玩笑。 迪吕波忽然板起脸,“我不是为了听这样的话才投身到医疗事业中的。” “没有人会在这上面对您有所质疑。”威克多依旧平静。 迪吕波瞪了他一会儿,而后咧嘴一笑。 “……克、克鲁姆先生,我能和您握个手吗?”丹勒发现大家的讨论停止了,连忙出声。 索尔杰尔翻了个白眼,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可惜此刻丹勒眼中只有威克多。 就在威克多与丹勒握手并留签名时,迪吕波和亚当聊了起来。 “我知道魁地奇联盟不看好我的新发现,我一直坚持那是新发现,不是新发明,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那么固执。这种药剂我已经试验了几百上千次,截至目前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了进一步证明它们无害,我自己也在吃它。” 迪吕波拿出一个药水瓶子,当着亚当的面拔开塞子喝了一口。 “你看,没什么问题吧,我已经吃了半年多了。” 亚当还来不及发表什么看法,索尔杰尔走了过来,貌似对迪吕波的药剂非常感兴趣。 “这就是之前报纸上发表的新药剂?上面说它对皮肤肌肉骨骼再生很有帮助,还能让巫师变得壮实,据说对容貌也有一定的助益……”说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够迪吕波手上的药,迪吕波一缩手,避开了他的触碰。 索尔杰尔这才如梦初醒,满脸尴尬。 好在迪吕波不与他计较,波澜不惊的说:“魁地奇联盟可不这么认为,您还是谨慎为妙。” 这边,老爷签完了名,海姆达尔收回围观目光。 “那药水真那么神奇?”索尔杰尔盯着那药瓶就跟盯着十亿金加隆似的,斯图鲁松室长忍不住跟老爷嚼舌根。“如果那么好,不就白白便宜了钢铁鹦鹉?早知道我上次就和迪吕波先生套近乎,让他考虑火神队。” 威克多倒不这么看,“药剂想要推广出去,必定会经过一个不短的过程,何况魁地奇联盟一直对新药持有怀疑态度,短时间内不会改变主意,他们肯定会观望下去,直到拿到彻底证明该药无任何危害的报告以后。我觉得这两年是不太可能了。” “……那太可惜了,看得见吃不着。”海姆达尔表示深深的同情。 威克多瞄了他一眼,“火神队也准备聘用一名疗养师。” “真的?” “目前还没有出台疗养师考核标准,但是别的队伍都有,就我们队上没有,老板认为火神队不能落伍,不顾教练的反对,准备先请一个再说。” 海姆达尔感兴趣的问,“是名人吗?我对医疗行业不太了解。” “你认识。” “给点暗示。” “我的同事。” 难道火神队打算返聘退役球员? “再给点暗示。” “你的魔药学作业要交给他批改。” “兰格教授缺钱花了。” “……” tbc 作者有话要说:读书的娃们,还有老师们,是不是都开始在家对着电脑和手机拉仇恨了? 198act·622 海姆达尔把魔杖交给门口的保安,保安朝他笑了笑,把魔杖搁在一个电子秤一样的魔法器物上,面对保安的电子屏幕上立刻刷出一排排文字,与此同时,摆放在电子秤旁的羽毛笔竖起,在羊皮纸上书写下电子秤得出的结果。 保安把魔杖递还给海姆达尔,并要求他在魔杖检测记录下方签名。 做完这一切,海姆达尔终于走进冰岛魔法部。 “下午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接待台后站起一大眼睛的水灵姑娘,樱桃红色的围巾衬的她肤白如雪,也许不够艳丽,但是明快可爱。 “……您能换种语言吗?比如英语。”海姆达尔期待的看着她。 樱桃红姑娘微微一笑,“可以。” 海姆达尔如释重负。 “两天前我和魔法体育运动司的秘书处约好今天下午拜访。” “两天前吗?”姑娘匆忙转身。 海姆达尔凑近了一些,趴在台面上,看向接待台后方。那里有一面弧形柜,柜子的高度与台面齐平,设置了密密麻麻的长条插口,每一个插口内都插.着便条一样的纸,不时有纸飞机从头顶飞过,自动落入这些插口中。 姑娘面向柜子,背朝海姆达尔。 从海姆达尔这个角度看去,她已经将近半分钟没有动弹过了。 “有什么问题吗?”海姆达尔忍不住道。 姑娘回头,脸色有点小苍白,她挤出个笑容。 “请稍等。”她拿出魔杖,对着柜子用力一挥,三分之一的便条就像地里的土豆被连根拔起,稀里哗啦冲刷下来,淹没了她的办公桌。 姑娘泫然欲泣,懊恼又焦急的嘀咕。 “什么叫很简单,什么叫轻轻挥魔杖,我说了我不行……” 现在是午餐时间,门厅除了他俩,偶尔会有一两个巫师路过,所幸他们都行色匆匆。 海姆达尔望着她的后脑勺,“……有什么问题吗?” 姑娘再次回头,笑容有些颤抖。 “请稍等。” “也许你可以试着从时间上着手,柜子上应该标有日期或者编码。” “哦,对,没错,我记得她说过什么日期。”姑娘扑向纸片的海洋,手忙脚乱的扑腾。 过了一会儿,她带着哭腔看向海姆达尔,“很抱歉,我找不到……” “请允许我。”海姆达尔举起自己的魔杖。 六神无主的姑娘连忙点头。 海姆达尔挥动魔杖,银色的线条交缠成字母在空中组成他的名字,他用魔杖轻轻一推那一行字迹。银色的字揉成一团光芒急速射向柜子,并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如烟火般绽放,下一秒,写有他姓名的便条从空了一半的柜子中挣脱出来,飞舞到半空,而后落在接待台上。 “非常感谢。”姑娘红着眼睛颤巍巍的指着便条。“请您签字。”随后又开始在便条海洋中翻找羽毛笔。 海姆达尔咳嗽了一下,“我带着羽毛笔,可以用自己的吗?” 姑娘刷地直起身,气息不稳的说:“当然可以。”脸因为焦急和弯腰翻找而涨得通红。 海姆达尔拿出羽毛笔趴在台面上签字。 姑娘说:“你和体育运动司的哪位巫师有约?也许我可以为你送一封便条。” “不用,他告诉我直接上去找他就行,他会在办公室里等我。” “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家都喜欢往外跑。” 海姆达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让你一个人守在这里似乎有点不太公平。” 姑娘忍不住抱怨,“没办法,我也是替人顶班,天知道这些便条是哪个部门送来的又要送到哪里去,这一个上午我都快疯了。” “看得出来。”海姆达尔把签名交还给她。 “你真的不需要我为你送便条?”姑娘貌似很有表现欲。 “你不着急吗?”海姆达尔迟疑道。 “怎么了?” “后面。” 姑娘回头,奔放的便条之海正在向她招手,姑娘发出一声惨叫。 “怎么回事?”惊疑的询问在二人耳边响起。 “你是来接我的吗?”海姆达尔对来人微笑。 “我一直在办公室里等你。”斯诺走上前与他拥抱,然后看向接待台后的樱桃红姑娘,后者瞪大了眼睛,显得极为惊慌。 “这是怎么了?”斯诺当然也发现了那堆犹如雪崩后的便条。 姑娘抿着嘴,僵着脸。 “她在整理柜子。”海姆达尔说。 “整理柜子?”斯诺看向海姆达尔,带着意味深长的拖腔。 “是啊,大家都出去乐呵了,唯独她一人坚守岗位,并牺牲午休时间整理柜子。” “我明白了,”斯诺点点头。“整理柜子,很不错。”而后又扫向柜子。“看样子是准备大干一场。” 海姆达尔朝明显缓不过神的姑娘使了个眼色,好在后者没有完全丧失敏捷。 “是的,斯图鲁松司长,我在整理柜子。”虽然笑的不太好看,但至少她回过味了。 “你是联络管理处的?我没见过你。”斯诺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情绪。 她愣了一下,“您不可能见过所有在魔法部工作的巫师。” 海姆达尔真想对她竖个大拇哥。 斯诺带他离开前厅时,姑娘用口型对海姆达尔再三道谢。她以为她的动作很隐蔽,实际上斯图鲁松司长只是懒得客串监察部门,现在是午休时间,不是吗? 海姆达尔站在门口,已经进门的斯诺很有耐心的对他微笑。 “进来啊。” 海姆达尔把自个儿的目光从某位坐在沙发上,貌似舒适自得的访客身上移开。他迈步走进办公室,斯诺合上门。 斯诺仿佛没有看见二位访客之间那让人啼笑皆非的互动,如果刻意视若无睹可以称之为互动的话。 “坐吧。”他对海姆达尔说。 海姆达尔略微停了一下,在离开另一位访客有些距离的另一头坐下。 隆梅尔换了个坐姿,“你的别扭要到什么时候才算闹完?” “如果我告诉您,那就不是闹别扭了。”海姆达尔问芝士要了份苹果茶。 隆梅尔貌似很感兴趣的说:“似乎可以接受,至少你还肯跟我说话。” “隆梅尔,别那么幼稚。”斯诺翻了个白眼。 “你明明做了同样的事,为什么却一点事都没有?”隆梅尔表示愤慨。 海姆达尔喝茶的动作顿住了,诧异的看向斯诺,后者正难以置信的瞪着隆梅尔。 “什么叫‘同样的事’?跟我想的是一样的吗?”海姆达尔问。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是指公主海报,那么恭喜你,你猜对了。你叔叔也弄了一套,还装裱上了漂亮的画框——贴金箔的那种,我们俩选择了同一家店,店主给我们打了折扣。”隆梅尔愉快的公布答案,并以更加愉快的心情迎接弟弟的变脸。 “你答应过不会说出来的!”斯诺一脸的控诉。 “我这么答应过吗?”隆梅尔四平八稳。“幼稚的人是你,我是政客难道你不知道?” 斯诺疲惫的抹了把脸。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 “等等,为了公平起见,你不应该也和斯诺闹别扭吗?而不是笑的那么高兴。”隆梅尔满怀期待。 海姆达尔摇摇头。 “真不公平。”隆梅尔无奈的说。 “至少您知道了下次我再闹别扭时您应该怎么办了。”海姆达尔咧嘴。 斯诺高兴的宣布:“里格从不跟我闹别扭。” 隆梅尔撇撇嘴,端起杯子喝茶。 “我的考核报名怎么样了?冰岛威森加摩愿意对我开方便之门吗?”海姆达尔看向斯诺。 “基本上没什么问题,虽然看似竞争激烈,但那是全世界的范围,而且筛选的条件也不少,想加入国际威森加摩并为之效犬马之劳的巫师更是少之又少,到现在报名的人寥寥无几。你除了缺乏在冰岛威森加摩的工作经验,别的条件并不比别人差,不过我相信只要国际威森加摩不介意,冰岛威森加摩不会有异议。” “谢谢。”海姆达尔松了口气,喜笑颜开。 “别跟我客气。”斯诺微微一笑。 “先去吃饭吧,吃完饭以后再说。”隆梅尔放下杯子。 “我下午还有课。”海姆达尔一脸犹豫。 隆梅尔慢条斯理的说:“你今天下午,不,应该是今天晚上,有一堂天文学实践课,晚上9点以后才开始,所以别用上课糊弄我,斯图鲁松先生。” “我很抱歉,斯图鲁松教授。”海姆达尔支支吾吾。“我只是想见缝插针的闹闹别扭,然后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俩男人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哦,又看见他了,阴魂不散,真讨厌!”索尔杰尔厌恶的别开眼。 从漂浮的托架上取下一把勺子,维力.丹勒问,“谁?” 索尔杰尔一副连名字都不想重复的表情。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还会有谁。”坐在他俩对面的帕尔梅切下一块肉送进嘴里。 “你很讨厌他?”丹勒不解,并顺着帕尔梅的注意看到了走进馆子的三人。“他看上去人不错,上次见面的时候给我的感觉也很好。” “你看谁都很好。”索尔杰尔一点都不介意他跟自己唱反调,貌似十分纵容。 对面闷头吃饭的帕尔梅面无表情的瞟了眼丹勒,然后又迅速收回目光,隐藏住眼底的不以为然。 “我就讨厌他那种腔调,顶着斯图鲁松的姓,满脸的冷淡清高,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其实就是个被抛弃的私生子,而且连斯图鲁松都不是。”索尔杰尔忍不住讥讽。 “别这么说话,我不喜欢这样。”丹勒看了他一眼。 索尔杰尔连忙说:“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不了解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看穿他的伪装,到时候你会明白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知道吧,他父亲在英国活的好好的,听说还是个了不得的贵族之后,他是那个贵族之后唯一的儿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他父亲不肯让他认祖归宗?说明他这个人相当糟糕,连亲生父亲都不愿与他相认。” “……我很吃惊。”丹勒满脸错愕。“他看上去很好。” “所以我说你看谁都很好。” 丹勒沉默片刻,似乎想要转移话题,随口道,“他来冰岛魔法部做什么?我记得他还是学生。” 说到这个索尔杰尔就有些闷闷不乐,“听说他找到关系可以进入国际威森加摩并成为正式职员,前提是必须通过地方威森加摩的考核。在名单报上去前,他想让他叔叔托关系把他的名字记入冰岛威森加摩。” 丹勒说:“那个要被挤下去的人真可怜。” “什么意思?”索尔杰尔问。 “魁地奇国家队的筛选也是这样,有人想走后门,那么名单上某个人势必要被刷下去给后来那个腾地方。我想威森加摩的考核应该也是如此吧。” 索尔杰尔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丹勒有些不安。 “不不不,你说的很好,很好,我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索尔杰尔笑逐颜开。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丹勒纳闷的看向帕尔梅。 后者始终把注意力放在盘子里,仿佛没有听到看到。 “没什么,你不用明白。我只是想到可以在这件事上帮点小忙,毕竟每个报名的巫师都希望自己能够通过努力考核并录取,假如出现了不公平现象,我们应该挺身而出去制止。” “你说的我越来越糊涂了。”丹勒皱起眉头。 “告诉老板我想再开一瓶酒,请你亲自跑一趟好么,我怕他拿错。”索尔杰尔把貌似一头雾水的丹勒支开了。 等丹勒走远,帕尔梅抬头说:“你不应该这样,他并没有招惹你,就算他真的不好,你对他抱有成见,也不该挑起事端,而且这么做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万一泄露出去,他的叔叔和父亲不会放过你。” “你这人真有意思,”索尔杰尔冷笑一声。“明明就是个没什么真才实干的狂妄自大之徒,尖酸刻薄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过得不好,但有的时候却非要表现的很有正义感,渴望让别人认为你其实是个正直善良的好人。你这样不累吗?” 帕尔梅脸色煞白,握着叉子的手微微颤抖。 索尔杰尔对此视而不见,“我告诉你,即使你再怎么唱反调,再怎么表现英勇,再怎么光明磊落,我都不会改变心意,你这么纠缠不休,只会让我对你更加厌烦。” 丹勒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帕尔梅仓促离去的僵直背影。 “他怎么走了?” “吃完了自然就走了。”索尔杰尔笑容满面的接过丹勒手中的酒瓶。 海姆达尔在魁地奇球场旁找到了威克多,他坐在一块面朝大海的礁石上,脚下是光滑的石头和轻轻拍打的海水。海姆达尔学他那样脱下鞋子,踩在礁石上,海水没过脚背时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发现老爷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于是咬咬牙,一步一步蹒跚踩了过去。 “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你怎么过来了?” “这里的景色真棒,”海姆达尔深吸口气,爬上离老爷半步远的一块石头。“我也来这里看信。”他扬起手上的几封信件。 威克多笑了笑。 “信里有不好的消息吗?”海姆达尔发觉他兴致不高。 “我的信被退回来了。”威克多失落的说。 “寄给谁的?” “祖母。” “再寄一次,那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你祖母的问题,你可以换个信使。”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点点头,“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原来是触景生情了。 “她是你的祖母,她永远都不会怨恨你,回去看看她,跟她说说话,让她高兴。”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前提是不要提关于我的任何事,哪怕只是一个名字。” “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威克多摇头。 “我没那么脆弱,而且你只是不提我,这和伤害我没关系。我更不想因为我而伤害到一个老太太。” “谢谢。” 海姆达尔做了个怪相,“说的我好像一直很小气似的。” 威克多微笑,“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对了,”海姆达尔跳下礁石,走向威克多。“这个给你,昨晚做的。” “折纸?”威克多接过后发现不仅如此,这只用彩纸折叠成的鸟有一双珍珠眼睛。老实说老爷没想到斯图鲁松室长这么大方。 “珍珠是奶糖的新朋友给的。”海姆达尔说。 “新朋友?” “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豆荚说对方没有危害性,或者说奶糖没想伤害对方。我发现奶糖最近总带回些小玩意儿,珊瑚,贝壳,海螺,石头,昨天带回几颗珍珠。那些东西它用不着,所以全丢给我了。”海姆达尔指着粉蓝色的纸鸟。“我选了两颗差不多大的做它的眼睛,不错吧?” 威克多把玩了一会儿,点头道,“不错。” 海姆达尔抽出魔杖,轻轻一点纸鸟的嘴,蓝色纸鸟突然活了起来,在老爷手上欢快的蹦跶两下,呼啦啦的扇动翅膀。 【里格爱威威!里格爱威威!里格爱威威!】 威克多忍俊不禁,“很不错,虽然声音刺耳了一点。” 海姆达尔横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还可以录音,不过只能再录一次,更强大的功能正在研发中。”海姆达尔忍不住显摆。 威克多摆弄两下鸟的尾巴,不解的说:“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容我介绍,那才是精华所在,”海姆达尔煞有介事。“我为这只鸟做了三种尾巴,现在你看到的是开瓶器,可以开葡萄酒和黄油啤酒以及奶油饮料的瓶子。”他又摸出两支书签似的折纸,并拿起其中一支,“这是裁纸刀,”拿起另一支,“这是拔钉器。” 然后把三种尾巴分别试验给威克多看,让他明白这三种尾巴使用便利,比金属更加坚实耐用。 “怎么样?很方便吧?”海姆达尔得意洋洋。 “没错。”老爷心想,实际上一根魔杖全都解决了。 海姆达尔又说:“我最近没事就喜欢弄些小玩意儿,给笑话商店和我自己的店弄些新产品。” 老爷对他的发明创造的热情一向很支持。 “昨晚做了两只,我把另一只交给奶糖,让它带给它的新朋友,虽然那些东西是给奶糖的,但现在是我拿着,应该回赠点什么。希望它的新朋友会喜欢。” 威克多微微一笑,“你做的很对。” 海姆达尔美滋滋的爬回自己礁石上,拆开手边的信。 片刻后,威克多发现他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样轻松,关心的问,“怎么了?” “冰岛威森加摩寄来的,”海姆达尔看向威克多,表情有些茫然。“上面说有人举报我使用非正当手段获取报名资格,冰岛威森加摩将就此事展开调查,后天他们会举行一次听证会,届时我要在听证会上证明自己的无辜。” 威克多惊讶极了。 海姆达尔一脸苦逼,“千千万万的人走后门都没事,怎么到我这儿就行不通了?难道我挡到谁的道了?不可能啊,斯诺说筛选很严苛,所以名额反而有余……莫非这是梅林对我警告?可为什么是我呢?我的上司和上司的上司们都默许我走后门了。” tbc 199act·623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对着我的家养小精灵发呆?”斯诺忍不住提醒道。 实际上芝士没有现身——大多数情况下没有主人的明确指令,小精灵在工作时不会主动出现——但隆梅尔始终没有发话,他可怜的家养小精灵只好顶着茶壶立在那里,时间过去了起码十五分钟。 隆梅尔回过神来,“谢谢,芝士,不需要了。” 停在半空的茶壶终于消失了。 斯诺忽然感到安全感正从他身上慢慢流失,“芝士,告诉我哥哥,即使他再怎么努力,你对离开现有主人转投他人都毫无兴趣。” 茶几上多了一份不会掉碎渣也不会弄得满手油腻的点心,芝士的声音随后响起。 他忠实的重复了主人的话,然后又说:“芝士可以说心里话吗?” 斯诺没吭声,似乎并不意外。 “我就在等你说心里话。”隆梅尔鼓励道。 “一旦多多马先生宣布退休,芝士随时准备好接替多多马先生的工作。” 隆梅尔哈哈一笑,“我喜欢有追求的家养小精灵,虽然这个实话对我来说不合时宜。” 斯诺大叹,“芝士,你在暗示我去争夺族长的位置吗?” 圆满完成了活跃气氛的任务,芝士悄悄退了下去。 隆梅尔貌似兴致勃勃,“你可以给那些整天抱怨没有耸动消息仿佛生不如死的小报写几封信,告诉他们斯图鲁松家族长一脉兄弟阋墙,他们一定会喜极而泣。” 斯诺翻了个白眼,“行了,玩笑时间结束,说正事吧。” 隆梅尔摇摇头,“我只是突然领悟到索尔杰尔少爷的思考能力比我以为的高。” 索尔杰尔少爷?!斯诺摇摇头,这个隆梅尔。 “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以为这件事很隐蔽,国际威森加摩向各国招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假如不是里格,我都不会去关注。冰岛威森加摩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也不高,因为他们根本不希望人才流失。”斯诺想不通。 “我一点都不奇怪他会知道,在冰岛范围内朗格的名字很好用。”隆梅尔说。 斯诺越发不解,“我以为他不喜欢里格。” “温和的评价,我一直认为他讨厌里格,至于理由,也许只有他自己能理解。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讨厌一个人也一样,仅仅看不顺眼这点足够了。他确实不喜欢里格,但是不妨碍他去关注他讨厌的人的动向。” 讨厌一个人不是应该回避那个人的一切吗?斯诺依旧茫然,不过没让自己去设法理解。 “冰岛威森加摩准备召开听证会。”斯诺说。 “我原本打算请你们的哈尔德大法官吃饭。” “为什么又改了主意?” 隆梅尔说:“我不确定里格是否需要我去帮他‘沟通’,也许他认为在听证会上证明自己的清白对未来的升迁之路更有利,万一我的多此一举坏了他的事,我可不干傻事。” “这到底是你的想法还是他的想法?” “你以为你的侄子想不到这点吗?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来求我,或者你。” 斯诺忽然表情愉悦的说:“他来求我了。” 隆梅尔送给弟弟一个嘲讽的微笑,“结果就是把他送上了冰岛威森加摩的听证会。” 斯诺镇定自若的耸耸肩,“好吧,怨我。” “我改主意的另一个原因是我突然想到自己在芬兰魔法部工作。”隆梅尔微微一笑。 “说到这个我也突然想起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就这么在芬兰魔法部待到退休?” “你想让我回来抢你将来的魔法部长的座位?” 斯诺说:“我从不为连边都没看见的事发愁。” “所以你在英国魔法部花了5年才当上一个小部门的主任,之后再没动弹过。” “关于这个我不反驳。”斯诺说。“不过我想强调的是,负责魁地奇工作的可不是小部门。” 隆梅尔无声一笑。 “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斯诺观察片刻,发现兄长悠闲而从容。 “‘罪魁祸首’都不着急,我急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斯诺端起杯子。 隆梅尔并不打算揭穿他:“‘罪魁祸首’知道我在说什么就行。” “一碟子点心都堵不住你的嘴?!你应该去找大长老,他是索尔杰尔的监护人,他有义务……” “索尔杰尔少爷已经成年了,换句话说翅膀硬了,难道监护人要给他收拾一辈子烂摊子?” “就这么放任他?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我同意,无论什么一旦顺手了就变成理所当然了。不过不用担心,朗格虽然看似深居简出,不代表他老眼昏花没了自主思考的能力。既然孩子翅膀硬了想离巢出去看看,那么监护人只需要在地上等待,如果时时护在身后,孩子还怎么飞得起来。”隆梅尔啜了一口茶。“我都明白的事,朗格绝不会稀里糊涂。” “我明白了,”斯诺说。“你之所以不行动,一,就像你说的,不明确里格的态度;二,则是为了看看大长老是否会有所行动。” 隆梅尔没有说话,斯诺却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有些同情哈尔德大法官了。”斯诺喃喃道, 哈尔德大法官此时站在一面穿衣镜前小心整理衣襟,他摸了摸胡子,抚了抚头发,十分钟以后,终于放过了不断说着漂亮话的措辞圆滑的镜子,拿起圆顶礼帽,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来到约定的酒吧前,他望着悬挂在门上的招牌,深吸口气,推开酒吧大门。 侍者热情的迎上来,“哈尔德先生!” “我等的人来了吗?”哈尔德轻声问。 “来了,我已经把他带去了您平时使用的房间。” “谢谢。”哈尔德塞了几枚金加隆到侍者手中,侍者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允许我为您带路。”侍者殷勤的充当路牌。 他们在二楼的一扇房门外停下,哈尔德看了那侍者一眼,侍者低眉顺眼的离去。哈尔德大法官脱下帽子,紧了紧领带结,又抚顺了袖子上的褶皱,做完这一切,他举起右手略显拘谨的敲响房门。 “请进。”门内传来回应。 哈尔德推门而入。 “下午好,吉伦特首席。”哈尔德恭恭敬敬的欠身,反身飞快合上房门,然后转回身看向房间里的人。 吉伦特站在壁炉前,面带微笑。 “哈尔德先生,咱们上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吉伦特的口吻让哈尔德松了口气,脸上禁不住带上了些许激动。 “六年前,在国际巫师联合会。” “一晃六年了。”吉伦特伸了下手。“我们坐下说吧。” 茶壶自动腾空而起,斟满了他们的杯子。 “想必您很好奇我怎么突然联系您。”吉伦特等对方喝完茶才开口道。 “我……其实心里有点底。”哈尔德有些犹豫。“今年是述职年。” 今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是各国威森加摩首席向iw最高领导人述职的日子,向中央汇报工作每六年一次,整个会议进程将持续三天。换句话说各国说一不二、呼风唤雨的大法官们在十一月二十一日那天必须夹着尾巴做人,因为大家将要面对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首席大法官,全世界首席的直接领导人,也就是眼前这位马瑟兰.吉伦特。 “哦,跟那个没关系。”吉伦特说。“我是指这次国际威森加摩面向各国的人才考核。” 哈尔德眨巴眼睛,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 吉伦特仿佛没有察觉,又道,“我就跟你明说了吧,有个年轻人之前一直在iw工作,人很勤快,和大家的关系也不错,我们都挺喜欢他。前一阵他为iw立了个不大不小的功劳,我们商量下来决定让他转为正式职员,但问题是他离过17岁生日还有几个月。需要我再说下去吗?哈尔德先生?” 哈尔德终于摆脱了木然,僵着脸道,“您的意思是您亲自跑来是为了一个没有成年的孩子,为了让他避开iw不成年不能转正的规定?” 吉伦特好像又一次没有看见他的大失所望,“很高兴您听懂了我的意思。” 哈尔德感觉一口气哽在了喉咙口,口气不免有些冲。 “很抱歉,您说的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因为这不符合规定,他在冰岛威森加摩没有工作经验。您可以安排他到我们那儿学习一段时间,累积三、五年经验以后再参加考核,那个时候谁都不会有怨言。” 吉伦特扬起一边眉毛,“您兴冲冲的跑来我却没有如您希望的那样谈论您感兴趣的话题,让您失望了我向您表示歉意,但是,请别对我发火。” 哈尔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至于您的提议,谢谢,我们都明白,但现实就是明白了不一定会那样去做。” “您应该那样做,那样才正确,才不会惹人闲话,这些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哈尔德梗着脖子说。 “惹人闲话?!就像您刚才那样恨不得踮着脚尖跳进来,把我视为帮助您加官进爵的福音天使?” 哈尔德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别这样,哈尔德,放轻松点。你明知道在首席任命上我的发言权不代表一切。”吉伦特说。 “但是却能为我争取到一些。” 吉伦特看了他一会儿,“你还是不肯松口?” 哈尔德咬紧牙关,“不行,做人要有原则,这就是我的原则。” “你真是不够聪明啊,哈尔德先生。”吉伦特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茶。“既然今年是述职年,我私下来找你,虽然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在首席任命上不能独断专行,但也像你说的那样,我的决定同样能够起到作用,产生一定的影响。现在,我以私人身份请你为一个年轻人略开方便之门,不,应该说只需要你别把门锁上,你却非选在这样的时机表现你的高风亮节。怎么说呢,我为冰岛威森加摩能拥有您这样凡事讲究原则的大法官感到欣慰不已。” 哈尔德被说的脸都抬不起来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在担心索尔杰尔.斯图鲁松或者朗格.韦斯特纳.斯图鲁松?”吉伦特说。 哈尔德满脸诧异的看向吉伦特。 “如果是前者,你实在是多虑了。如果是后者,完全不用担心。”吉伦特和蔼的笑着。“你的大法官任命书出自我的手,你的去留也由我说了算,三天述职结束后,你仍是冰岛威森加摩的首席还是遗憾的与此失之交臂,文书同样需要经过我的签署。我在这里明确的告诉你,希望最迟后天,我的办公桌上放着冰岛威森加摩提交的本次申请考核的报名名单,我要在上面看到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名字。”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以后,吉伦特望着合上的门板静坐了一会儿,少顷,房门又一次被敲响,不等吉伦特开口,外面那人直接拧开把手。 朗格.韦斯特纳.斯图鲁松拄着拐杖旁若无人的走进房中,并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怎么样?”朗格问。 “你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别让我重复。” 朗格一笑,“我相信哈尔德大法官会酌情办理,他是聪明人,就是有些好高骛远。” “坐在他那个位置上,不好高骛远都不行。”吉伦特重新要了一壶茶,并为朗格倒了一杯。“这件事你自己出面就能解决,为什么非要让我来?你不知道接到你的信时我有多惊讶。” “当时心里是不是在想,原来传言没错,这讨人厌的老家伙真的还活着!”大长老哈哈大笑。“之所以找你出面,因为对于哈尔德那样的人来说,我可以让他失去工作,但他有足够的毅力东山再起。而你不同,你可以让他求而不得,这对他来说是最痛苦的。” 吉伦特摇摇头,“我已经很多年没威胁过人了,自从我不再亲自审问犯人以后。” “宝刀未老。”朗格适时拍马。 “是么,我觉得我已经跟不上形势了,就拿报名这件事来说,仅仅是考核前的一次报名,不代表写上名字了就是iw的职员,他们还将接受一场严苛的考试。为什么这些巫师弄得好像报了名就万事大吉了?举报?听证会?不明白,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弄得那么复杂!” “别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去理解。”朗格说。“大概对于某人来说,‘看不顺眼’这个理由就够了。” “你打算怎么办?”吉伦特问。 “你说你老了,我最近也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了,居然狠不下心,这要还是当年,早就被我处理掉了……” “求你大发慈悲的注意一下你的说话对象,别在一个法官面前炫耀你的种种罪状以及阴暗的过去。” 朗格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叹道,“也许我是该做点什么。” “别弄出人命。”吉伦特警告。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格林德沃。” “在某些事上你比格林德沃还要可怕,至少格林德沃会直接给人一个痛快。” “只不过跟他聊聊天,我相信他会明白的,毕竟他这辈子唯一的任务就是扮演另外一个人,我需要确保他安分守己……算了,不跟你说这个,”朗格决定转换话题,换上一副伤心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管怎么样,他的行为令我非常失望,这感觉就像要抛弃了什么似的。” “……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一只饲养了3年的家养蒲绒绒,为了这我伤心了一个星期。”吉伦特明知道他在做戏,但还是象征性的宽慰了一句。 朗格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我曾经亲手丢弃了一只养了12年的家养蒲绒绒。” 吉伦特沉默片刻,“我想我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仅仅只是知道对方或许还活着,却从来不相互寄送一封信问候一下。” 朗格忙着“伤心”,没功夫跟他抬杠。 “记得通知斯图鲁松,他还不知道明天的听证会可能会取消。”吉伦特提醒。 朗格满不在乎的说:“年轻人应该多动动,等腿脚不方便就晚了。” 吉伦特:“……” 海姆达尔穿着特地让家养小精灵熨烫的笔挺的校服,站在冰岛魔法部前厅的接待台前,一脸诧异的看着接待台后的女巫。 “取消了?!” 年轻的女巫笑的十分得体,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慢条斯理。 “是的,您的听证会已经取消了。” “可是我没有得到通知。”海姆达尔大惑不解。 女巫的笑容依旧完美,“我已经为您确定过了,原本定在今早十点半举行的听证会取消了。”她拿出一张盖了冰岛威森加摩公章的羊皮纸,上面确实如她说的那样写着取消。 “为什么我没有接到通知?” 女巫的笑脸看不见丝毫异样,“您反应的问题我们无权过问,您可以质询有关部门。” “您是说投诉部门吗?” 女巫说:“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为您带路。” “不,还是不必了。”海姆达尔扬了扬眉毛,故意扯了扯看不见一条皱褶的衣襟。“听证会的召开本来就是为了找我的麻烦,如今取消了,我应该感恩戴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逢人夸奖冰岛威森加摩的英明神武,感谢他们在最后一刻收回成见,还我清白,而不是不识好歹的跑去什么投诉部门讲他们的坏话,要不然的话舆论以及被舆论煽动出情绪的公众们会责备我胡搅蛮缠,缺乏理智,难道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既然如此,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女巫终于扛不住低下头去偷笑。 “请原谅,我想再确定一次,听证会取消了?”海姆达尔一词一顿。 “是的,取消了。”偷笑完的女巫变回复读机。 “非常好。”虽然白跑了一趟,但海姆达尔决定原谅他们工作不到位。 离开接待台五步远之后,他又返了回去。 “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刚坐下的女巫不得不再度站起来。 “您能不能给斯诺……嗯,算了,对不起,没什么了,”海姆达尔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女巫色泽典雅的围巾上。“我上次来的时候有一位戴着樱桃红色领巾的年轻女士,她今天休息吗?” 海姆达尔希望她这些天过的顺利些,要是每天都像那天一样“雪崩”,她的职业生涯也要面临雪崩了。 尽管女巫面不改色,海姆达尔仍然感觉她迅速警惕了起来。 “我们这儿没有戴樱桃红色领巾的年轻女士。” “您确定?”海姆达尔并不是很意外,记得那姑娘说自个儿是代班。“我上次和她聊了几句,所以想问问她的近况,既然是我弄错了,那算了,谢谢。” 女巫松了口气,“我会转达您的问候。” 海姆达尔点点头。 快走到大门时,听见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斯图鲁松先生?” “迪吕波先生?”海姆达尔站在原地等对方走到面前。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迪吕波永远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来这里办事吗?” “差不多吧。” “那么事情办完了吗?” “是的。”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正好,我也要走了,不介意一起吧?”迪吕波提议。 “当然,很荣幸。” 二人走出大门,海姆达尔问,“您也是来办事的?” “为了我的新药来游说,不过收效不大。”迪吕波貌似毫无芥蒂。“主要来参加魁地奇方面的会议,你知道,几个国家凑在一起交流经验,再顺便开开别的国家的玩笑,诸如此类的会议,没想到治疗师、队医也要参加。” “接下去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海姆达尔为了“备战”今天的听证会,向学校请了一天的假。 “要不要跟我去钢铁鹦鹉的训练基地看看?” “可以吗?”海姆达尔说。“训练基地一般不对外人开放。” “现在许多魁地奇队为了增加收益,开始推广凭票参观的活动。只要愿意花钱买票,就能进去大开眼界——这是球队老板的原话。封闭式训练期间才不对外开放。” 海姆达尔认为迪吕波邀请自己不过是因为客气,自个儿去或者不去,人家压根无所谓。他确实有点想去看看,除了火神队,他没有去过别的魁地奇球队的正式训练场所。这算不算替火神队打探敌情?在此之前,有一个问题需要尽快证实。 “票价多少?学生有优惠吗?” “跟我一起进去可以不用花钱。” “那我们还等什么!” tbc 作者有话要说:掩面,上章开头有个bug,应该是里格自己把魔杖放在检测仪器上,保安拿不了。有朋友提到的智能型的说法,哈哈,好可爱,所以我厚脸皮的认为你通过开玩笑的方式帮我圆失误,在这里继续厚脸皮的表示感谢。 严谨起见,上章那么写的确不妥,谢谢纠错,请大家继续监督。 索尔杰尔少爷的嘲讽技能实在了得,把大家的仇恨拉的妥妥的。 200act·624 钢铁鹦鹉的训练基地入口位于一家超市的地下仓库,他们走进敞开的大门后,往路牌标示的相反方向走去,迪吕波停在一扇斑驳的弹簧门前,回头正好看见貌似心不在焉的斯图鲁松室长被绿色地毯上的一块凸起绊了个趔趄。 “当心!这里的一切都十分陈旧,不少年头了。”迪吕波提醒。 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是不是觉得很新奇?我想我永远都弄不懂那些叫电的玩意儿。”迪吕波透过墙上的玻璃隔墙注视着那一头的超市出入口,那儿立着一排收银台。人们把推车里的东西一样样搬到卷着传送带的收银台上,机器发出的声音和人们的说话声交会在一起,看似忙乱实则井然有序。 “那不是叫电,它们都通着电。”海姆达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喃喃道。“而我曾经就生活在那样的世界中。” “你说什么?” 海姆达尔对他笑了笑,“还没到吗?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缺乏耐心的年轻人。”迪吕波推开弹簧门。 “这样才能衬托年长者们的从容沉稳。” 迪吕波无奈摇头,“口头上不肯吃亏,也是年轻的表现。” 弹簧门后是一个摆放着拖把铁桶等杂物的小间,穿过对过墙上的门,之后是一台货用电梯。 海姆达尔跟在迪吕波身后进入电梯,里面的感觉与外面现代化的都市感截然不同。此时电梯门还没有合拢,他站立的方位能看见杂物箱旁的桌上堆着几个破损的电脑显示器,地上还有几只落满灰尘的拖线板,仅仅一门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电梯墙壁上的灯闪烁了一下,厚实的门在他们眼前快速合上。 海姆达尔这才开始打量电梯内部的陈设,扫了几眼,不由得咋舌。 整个空间都被油光光的红色装饰木板包裹,木板上雕刻着简洁的花色线条,脚下铺着绣花缀黄色短穗的滚边地毯,电梯一角还摆着一盆绿油油的植物,看上去有点像铁树,但仿佛裹着鳞片还微微涌动的根茎告诉海姆达尔,这应该不是铁树,至少不是他以为的那种铁树。 墙上挂着带金色相框的长方形镜子,镜子下钉着木质扶手,扶手下边是一条椭圆形的塌,包着青色的缎面,侧面绣着钢铁鹦鹉的队徽和队名缩写。 海姆达尔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塌的一只脚上,佛手形状的卷叶边木脚简约中透着几分精致。 “钢铁鹦鹉效益不错吧?”海姆达尔问。 “好像还行。”迪吕波的声音刚落下,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警示,告诉他们到地方了。 出电梯前,海姆达尔忍不住回头看那张根本来不及坐上哪怕一秒的漂亮的塌。 “你看你是跟我一起去我的办公室,还是想在场地内随便逛逛?”迪吕波站在y形岔道口问海姆达尔。 “凭票进场的参观者通常走什么样的路线?” “先在钢铁鹦鹉的展示厅里转转,然后去观众席,运气好的话能看见队员们训练,如果没看见也不打紧,队里提供各种魁地奇道具,你可以借一套亲自上场感受一下,要是运气并不真那么糟糕,可能会有一两个队员帮助你一起体验,毕竟普通巫师很难有机会在正规的大场地内玩魁地奇。” “听上去很不错。”海姆达尔顿了一下。“借道具要给钱吗?” “……”迪吕波终于从他那儿体会到了什么,虽然这样的领悟放在斯图鲁松身上非常不可思议。“一般需要凭票。” “我懂了。”海姆达尔点点头。“非常感谢您,我还是自己参观吧。” “那好吧。”迪吕波走出几步后又回过头来。“那些贴着严禁外来者进出标示的地方最好还是遵守,满足了好奇心的同时可能会面临查票等问题,如果被发现,他们会让你出示门票。拿不出门票就得把票补上,假如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我想你可能需要这方面的提醒。” 海姆达尔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是的,很需要,谢谢。” 迪吕波眨巴下眼睛,似乎感到越来越难以理解,他对自己摇摇头,转身离去。 海姆达尔依照指示牌,走上另一条道,道路尽头通往钢铁鹦鹉的展示厅。他在展示厅里逗留了半个小时,参观钢铁鹦鹉的发展轨迹以及向世人炫耀的成就,其中包括闪闪发亮的奖杯和奖牌。 走出展厅时对面走来一人,那人没有像之前那样避开或者视而不见,他停顿片刻后走了过来。 “你好。”索尔杰尔面无表情。 海姆达尔有些惊讶,“……你好,你也来参观?” 索尔杰尔露出一副正在竭力忍受什么的表情。 “你以为我们能做朋友?得了吧,跟你打招呼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海姆达尔简直莫名其妙,“很显然你心情不好,但是别冲我发火,我不喜欢无缘无故被人埋怨。也许我曾经有那么段天真的童年时光,以为自己能和所有人成为朋友,但是很抱歉,这里面绝不包括你,我很早就领悟到这点了。” 索尔杰尔眼神怨毒,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卑劣的告密者!”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而后眯了下眼睛,“啊,我想我明白了。” 索尔杰尔察觉到自己无意间泄露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畏缩。 海姆达尔微微一笑,“今天的听证会取消了,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或许并非如此。” 索尔杰尔咬住下嘴唇,满心说不出的愤怒和痛苦,昨天中午,大长老请他吃午餐,自从他年满17岁并被允许搬出去独立以来,每个周末他总是会收到类似的邀请。虽然昨天并非周末,但他没有多想,跟往常那样开开心心的赴约。 起初气氛很好,至少索尔杰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大长老叫了他的另一个名字——小古尔,这是母亲给他起的小名,母亲过世前一直这么叫他。每当大长老这么喊他时,他会禁不住毛骨悚然。这个名字代表他的过去,他努力想要忘记的不属于“约尔夫”的自己。而大长老只会在特定情况下这么叫他,而事后那些特定情况绝大多数都不是美好的回忆。 “是的?”索尔杰尔匆忙放下勺子。 “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大长老吃着软烂的炖菜,头也不抬的说。“你让哈尔德大法官给你办的那件事恐怕不行,我已经让他别那么干了,他也充分理解了我的意思,决定设法弥补,希望你不会介意。” 一直到结束晚餐并离开大长老的住处,索尔杰尔都想不起来听到这话时,他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肯定很僵硬,他忍不住忐忑的想。 可此时此刻,他仍然处于无暇思考其他的状态中,仿佛过了很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当然不介意。” “你要明白一件事,我不是反对你的那些小动作,问题是使绊子的对象。假如对方是古德芬松、马格努松,或者是波茨瓦尔松,只要你能做到万无一失,我想我不会过问,但是你不该把精力放在为难自家人身上。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是你的族人,是我们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别把你的歪脑筋动到斯图鲁松家的任何一人身上,只要我还活着,我绝不会让它发生。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索尔杰尔僵直的坐在桌边,低着头,右手紧紧握住左手,不发一言。 “回答我!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听懂了。” “很好。” 索尔杰尔以为浩劫终于结束,大长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不想再听到从你那里传出关于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是被抛弃的私生子,或者因他品行恶劣导致他的亲生父亲不肯认他之类的中伤。这些话我可以从任何一个外人口中听到,但绝不能是同为斯图鲁松的你的嘴里。” 索尔杰尔哭丧着脸,结结巴巴的说:“……知、知道了。” 大长老放下叉子,用餐巾抹了抹嘴。 “你应该庆幸今天由我把话挑明,而不是隆梅尔,如果族长先生真的下定决心亲力亲为,我难以保证你能毫发无伤。到时候我不得不面临取舍,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可怕的是还没有完,索尔杰尔下午回到魔法部,仅仅一个午休时间,他的职位被调动,年纪轻轻当上了办公室主任,这该是多令人高兴的一件事。整个办公室包括他自己在内就俩人,唯一的部下还是一个要靠扩音魔法才能听清人话的老态龙钟。部里上上下下跟打了鸡血似的轮番来恭喜他,搅得他苦不堪言。 索尔杰尔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不过他终究没昏,坚强的挺到了第二天,挺到了与海姆达尔.斯图鲁松迎面相遇,并气急败坏的指责对方告密才导致他如今的不堪,这样强大的心理素质想必斯图鲁松室长都自叹弗如。 “你们不可能禁锢我一辈子!”索尔杰尔漂亮的脸蛋涨得通红,可见这两天的遭遇已经把他的神经折磨的敏感而脆弱。 你们?! 海姆达尔面不改色,“很荣幸你把我归为能够禁锢你的那一类人中,说真的我还真希望自己能做到,大长老应该就是其中一员吧,能和他成为‘亲密战友’真是让人倍感安心。” “别得意!”索尔杰尔大叫。“我不可能被压迫一辈子!” 海姆达尔无语,这人真有意思,当他决定瞒天过海,双手捧起‘约尔夫转世’这顶皇冠,并迫不及待的戴在头上之时起,他必将接受与皇冠的枷锁捆绑在一块的命运。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被压迫,除非他主动摘下皇冠,目前看来那样的情况似乎不会发生。 “你当然不可能被压迫一辈子,等你翅膀硬了以后。”海姆达尔提醒他。“可是现在还不行。” 挥别了仍站在那儿生闷气的索尔杰尔,海姆达尔来到专门为参观者开辟的靠近球门的观众席。一群成年巫师兴高采烈的坐在观众席上对场地内指指点点,他们前方站着一个穿着钢铁鹦鹉队服的女巫,似乎正在为他们讲解什么。 这就是买票进场的好处,斯图鲁松室长琢磨着要不要偷偷溜过去蹭讲解,脚下一不留神踩到了一个触感诡异的东西,一声痛苦的哀叫响起,一名巫师跳起来甩脚。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海姆达尔急忙道歉。 那巫师一回头,俩人都愣了一下。 “是你啊。”帕尔梅反身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脚板。 “你坐在地上干什么?”海姆达尔不解。 “我在除垢,总是有人混进参观者的行列,在座位上贴广告单。”帕尔梅说。 “你们球队不请家养小精灵吗?” “有,但是家养小精灵要做的事很多,既然我能弄掉这些可恶的贴纸,还能替家养小精灵减轻些负担。” “真是新鲜的说法。”海姆达尔在他身边坐下。“你很能干。” “大家都弄不掉它们,只有我行,索尔杰尔对我说我可以来试试,于是我就来了。” 听出他言辞间包藏的骄傲,海姆达尔的嘲讽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你不用训练吗?”海姆达尔问。 “我这次没有入选首发。”帕尔梅又开始捣鼓那些“狗皮膏药”。 “这没什么,威克多这次也不是首发。” “哦,我原来说过他早晚会过气,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你真是讨厌。”海姆达尔没好气的说。“不过我决定原谅你。” 帕尔梅耸耸肩,貌似一点都不在乎他怎么看自己。 “也许你可以考虑往魁地奇评论员那行转型,非主流评论员通常比被排挤的球员受欢迎。” 帕尔梅坐回椅子上,看着海姆达尔说:“你一定很招人恨,我不奇怪索尔杰尔为什么讨厌你。” “事实上我即使成了变态,依旧有一群人哭着喊着要喜欢我。”海姆达尔回敬道。“如果索尔杰尔在我朋友面前这么讲,他们肯定也会说出同样的话,不过我不认为索尔杰尔能像我这么理直气壮的反驳。” 帕尔梅别开脸,“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他不讨人喜欢,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意外,生活改变人。你们原来就认识?” “住的很近,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那时候很快活,什么烦恼都没有。” “只有生活不如意的人,才总是靠挖掘过去的美好来宽慰自己。” 帕尔梅叹气,“我现在很肯定的告诉你,你绝对是全天下最讨厌的人。” “你就当做替索尔杰尔承受我的尖酸刻薄。”海姆达尔从容一笑。“我不在乎成为全世界最讨厌的人,只要那个人坚持相信我爱我。” 帕尔梅沉默片刻,“我羡慕你们。” “随便你怎么瞎扯。” “我说真的,我相信魁地奇界的很多球员都是这么想的,你们的感情有目共睹。”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对索尔杰尔有所改观。” 帕尔梅翻了个白眼。 “嘿,帕尔梅,接着,你的药水!”有人叫了帕尔梅的名字,紧接着,那人利用魔法漂浮过来一支玻璃瓶。 帕尔梅道了谢,那人没有逗留,转身走了。 “那是什么药?”海姆达尔问。 帕尔梅没有回答,站起来走向观众通道的入口,那里种着一排漂亮的观叶植物。帕尔梅左右看看,然后把药水倒在了第一棵植物下。 帕尔梅发现海姆达尔的表情十分微妙,“别这么看我,没人要害我,这是迪吕波先生给大家配置的健康药水,据说吃了对身体有好处。” “为什么倒掉?” “没什么,不想吃。”帕尔梅塞回木塞子。“这药水不能帮助我当上首发,因为队上其他人也在吃,吃不吃对我来说意味不大,而且我不喜欢吃药。” “我同意。”海姆达尔点头,吃药神马的最讨厌了。 “丹勒也不吃。”帕尔梅嘀咕一声。 海姆达尔心想这才是关键吧,盲目的攀比较劲。他俯身观察那些植物,“吃”了药水的植物与其他并无二致。 “你倒了几次?” “连这次三次。” “都倒在同一个地方?” “对。” “至少可以说明迪吕波先生的药水没毒。”海姆达尔对他微微一笑。 帕尔梅貌似恍惚了一下,“有没有人说过你们有点像?” “谁?索尔杰尔?” 帕尔梅点点头。 海姆达尔连忙摆出退避三舍的样子,“你别爱上我,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永远不可能。” 帕尔梅脸都绿了,咬牙切齿的说:“就算你和索尔杰尔长的一模一样,就算他再怎么厌烦我,再怎么希望我从他眼前消失,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真令人感动。”海姆达尔抹了抹眼角。 “马蒂?” 索尔杰尔笑吟吟的走过来,帕尔梅的全部注意力立刻被拉了过去,他有些激动的说:“古尔……” 索尔杰尔脸一沉,帕尔梅急忙改口,“对不起,索尔杰尔。” 索尔杰尔强迫自己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和颜悦色的说:“教练找你,正选们要训练,你能当丹勒的陪练吗?” 即便再不愿意,帕尔梅也无法拒绝索尔杰尔的要求。 帕尔梅失望的说:“当然,如果这是你希望的。”他回头看向海姆达尔,笑了笑,“抱歉,我要去当苦力了。” 海姆达尔表示没关系,并祝他好运。 “谢谢,我很需要好运气。”帕尔梅走下观众通道。 索尔杰尔对海姆达尔冷冷一笑,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似乎在说就算那是我不要的,也不容许你接近。 海姆达尔注视着他,然后用“你的鞋子真难看”那样的语气说:“你真是个人渣。” 第二天中午,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在绿油油的草地上野餐,说是野餐,东西其实并不丰盛,屁股底下也没有垫着漂亮的毯子,和电影里令人向往的优美画面有些差距。 一团鸟屎从天而降,落在离开海姆达尔大约一米外开的右前方,他皱着眉头瞪着那片草地,而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嘴里塞吃的,这才是生活,不是吗? “你祖母身体还好吗?”海姆达尔飞快吃完了东西,生怕又有一只不长眼睛的鸟随地大小便。 “精神不太好。”威克多显得有些消沉。 “那孩子一直陪着他?” “祖母说如果不是他陪着自己,她都不知道和谁说话。” “你可以经常回去看她,年纪大的人喜欢热闹。” 威克多点点头,“我已经给贝尔尼克写了信,我父亲倒是时常回去看祖母,不过每次待的时间不长。” “他是怕待长了会忍不住对那孩子付出点什么?” 海姆达尔这话略显尖刻,不过威克多没有否认。 海姆达尔尝试转移话题,“贝尔尼克最近在做什么?” “他们一家一直住在号角屋,维丁和贝尔尼克在西亚寻找新的魔法植物,听说那边的巫师种出了几种新鲜玩意儿。” “他和卢娜还好吗?” “经常通信,不过最近寄送时间拉长了,英国那边的信件时常出现遗失。” 海姆达尔说:“那里越来越紧张了,贝尔尼克打算怎么办?” “他说目前还在犹豫中,也许会劝卢娜出国,也或许他会亲自去英国保护他的心上人。” “令人尊敬的勇敢,如果是缺乏深思熟虑的冲动那就不值得提倡了。” 威克多抚摸海姆达尔的脸颊,“你呢?昨天的行程还顺利吗?我昨晚回来的时候接到你的口信,听证会取消了?” “对,后来碰上了迪吕波先生,和他一起去了钢铁鹦鹉的训练基地。” “怎么样?”威克多貌似很感兴趣。 “很可惜,他们本来要开始训练了,但是有个人让我情绪不稳,我提前走了。” “让我猜猜,”威克多说。“索尔杰尔?” “别提那名字。”海姆达尔拿起个苹果啃了一口。“我和帕尔梅说了一会话。”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有了索尔杰尔少爷,再讨厌的人都变得可爱了。” 威克多惊讶的说:“听上去你对那位少爷的评价更差了。” “也许是同情心使然。”海姆达尔说。“维力.丹勒和你们队上的守门员相比哪个更强?” 威克多想了想,“丹勒吧。” 海姆达尔有些失望。 “我们队上的守门员是新人,丹勒最宝贵的不是他的球技,而是他的场上经验。” “看不出来那样的人会是一名优秀的守门员,丹勒让我想到了梅克伦教授。”海姆达尔笑了起来。 威克多迟疑道,“你觉得他像梅克伦教授?” “我不是说那种手忙脚乱的粗率性格,就是感觉他们都是相对单纯的人。丹勒挺讨人喜欢的。” “我以为他的工作就是讨人喜欢。”威克多突然倾身,就着海姆达尔的手咬了他的苹果。 tbc 201act·625 吃早饭的时候,大家都在埋头干活,写信、写作业,或者预习功课,德拉科写完一封寄往英国的信,喝下杯子里最后一口南瓜汁,犹豫着是不是干脆不搭理潘西的问候,转眼发现海姆达尔翻看一叠羊皮纸,有些羊皮纸的边角有破损,貌似不是某科目的复习资料,不由得好奇的靠过去。 “你在看什么?” “国际威森加摩的复习资料。”海姆达尔奋笔疾书。 “什么时候考试?”对面的托多尔问。 “下个星期。” “有把握吗?”让娜看到那堆羊皮纸就觉得晕。 “尽量吧。”海姆达尔放下羽毛笔,甩了甩手。“我现在就是有些担心操作方面的考试。” 耶尔惊讶的问,“国际威森加摩也要考操作?魔药制作还是绘制天体轨迹?” “不是魔药也不是天文学,更不用给花花草草浇水施肥,我指的是审问环节。”海姆达尔说。“据说前几届都有类似的考试,每一届细节方面有些出入,大致差不多。” “不是说现在警察部队里专门设立了负责审问的部门吗?”耶尔有些纳闷。 “你倒是挺了解的,的确有那么回事,不过还在起步阶段,有些国家的魔法部还没有开设。”海姆达尔看向德拉科。“就拿英国来说,黑巫师的审理主要还是靠法官或者针对黑巫师审判的特设部门,我记得傲罗指挥部下曾经有过这么一个部门,后来事情过去以后就撤销了。”也许不久的将来它还会出现。 “审犯人要怎么审?一般都问些什么?”耶尔貌似纠结,在这类型的问题上他很有求知欲。 海姆达尔喝了一口南瓜汁,“你完全不必为此忧心忡忡,因为那是我要担心的问题。” 大家笑了起来。 “最近有什么大事件?我看你一直在关注报纸。”海姆达尔看向耶尔面前的报纸,它们的数量不比海姆达尔手中的羊皮纸少。 耶尔说:“克鲁姆教授上星期不是布置了关于魁地奇规则变更的题目么,我从学校图书馆借了些旧报纸,目前看下来感觉收获颇丰。魁地奇运动从古至今都很受欢迎,每次规则变更各国都会大张旗鼓的宣传,生怕普通巫师遗漏了什么。” “我想克鲁姆教授会很高兴的。”海姆达尔说。 耶尔嘿嘿一笑,“还要劳驾您多美言几句。”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的摇摇头。 “你要看吗?”耶尔把报纸往前一推。 “不……”海姆达尔刚想拒绝,余光扫到最上面那张报纸上的黑白照片,发现了熟面孔。海姆达尔把报纸拉到眼前,的确是迪吕波先生。每当人们从报刊杂志上看到熟悉的人的动向,总会忍不住多关注几眼,海姆达尔也不例外。 “你不急着还回去吧?”海姆达尔问。 “不急,你看吧,我想看的都看过了。”耶尔耸耸肩。“别忘了在克鲁姆教授面前多帮我说说好话就行。” 学习小组的成员们因为他的煞有介事而忍不住窃笑。 安德鲁.兰格教授从他们所在的桌旁走过,然后转回身看着他们。 “看到你们这么轻松惬意我就放心了,相信下午的阶段测试你们都已经准备充分。” 除了德拉科稍显镇定,其他几个娃儿都小脸儿苍白,斯图鲁松室长瞬间憔悴了至少十岁。 “教授您不能这样,”托多尔说。“别的教授不会像您这样体贴入微,尤其在吃早饭的时候。” “别担心,”兰格教授四平八稳的说。“等你们吃中饭的时候我就不会出现了。” 娃儿们集体苦逼。 “兰格教授。”让娜叫住准备离开的兰格。 “什么事,奥维尔小姐?” “我觉得您还是先坐下,”让娜说。“也许我要跟您说的话坐下来听更合适,同时还可免去一些在大礼堂内的受关注目光。” 兰格注视她片刻,真的坐了下来。 “我忽然感觉不太妙。”耶尔喃喃。 “您一直没有答复我。”让娜直视着兰格。 “你是指……” “星期一上完魔药学后,我留下来和您说了一会儿话,如果你还记得。” “是的,我有印象。” “您在谈话中提到很久没有去过巴黎,最近想去看看,我自告奋勇的提议做您的向导,您当时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所以我请求您仔细考虑一下,但是直到今天您都没有这方面的表示。” 兰格说:“你真是热心。” “事实上我不是热心肠的人,熟悉我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让娜说。“因为对象是您,我才让自己变得热心肠,我希望这么做可以博得您的好感。” 带把的娃儿们面面相觑,他们同时意识到了什么。耶尔显得死气沉沉。德拉科和托多尔则是满脸诧异。海姆达尔眼睛盯着复习资料,耳朵没有错过一句对话,细心的人会发现,斯图鲁松室长的笔记本已经很久没有翻页了。 “奥维尔小姐,请你把精力放在课业上,下午的考试别让我失望。”兰格教授避重就轻。 “如果我的考试成绩让您满意,您是否就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作为对我好成绩的回报?”让娜步步紧逼。 “我认为你的好成绩是对你自身努力的回报,难道你每次考出好成绩都是为了你的授课老师?” “当然不,那些授课老师不是您。”让娜显得十分从容。 兰格似乎有些无话可说,与此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他当然知道这个女孩是什么意思,但是老天爷,他都四十多岁了,这女孩的眼睛没什么问题吧?! “等你考出好成绩再说。”兰格站起来。 “我会把您的这句话看做是同意了。”让娜对着他的后背飞快说。“我对今天下午的考试很有信心,所以请您遵守诺言,不然我会非常非常非常伤心。” 兰格步伐流畅,径直离开了大礼堂。 发现四个雄性都傻愣愣的看着自己,让娜强作镇定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用来平复情绪。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杯子,自言自语道,“该死的男人!”又过了一会儿,她说:“虽然该死,但该死的迷人!” 他们走出魔法史教室,让娜忽然回头,“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如果不是确信你对克鲁姆一心一意,我以为你爱上我了。” 海姆达尔盯了她一节课。 “不是……我是说我没有爱上你,也的确有话想跟你说。” 花了些时间应付那些容易心血来潮的索桥,半个小时以后,二人走出塔楼,来到户外。 “我大概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让娜靠在小石桥的栏杆上。 “兰格教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们曾经通过几封信,算得上是朋友,当然他也亲口承认过我们的友谊,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不会因此笑话我。”海姆达尔走到她身旁。 “瞧你说的,我为什么要笑话你,你关心兰格教授,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尤其他还有过那么一段令人遗憾的经历,我想他很需要他人的关怀,虽然他看上去似乎比所有人都怡然自得。”让娜真诚的说。 “谢谢,你是个好姑娘。”海姆达尔忽然转换语气。“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在朋友面前为你说好话。” “你可以替耶尔说好话,但是不能替我说?真不公平!” “如果耶尔希望我替他说得好话和你希望的属于一个性质,我绝对会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也想试试?” 让娜哈哈大笑,“不,完全不想。” 短暂的笑闹结束,让娜说:“我不是心血来潮,更不会像那些自以为很有魅力的年轻女孩那样,为了验证高超的交际手腕四处卖弄风情。只要我有那么点苗头,我妈妈会把我的腿打断。” “你的男朋友怎么办?”海姆达尔认为这个很有必要弄清楚。 “我们已经和平分手了,就在上个星期。”让娜从书本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海姆达尔。“这是我给他写的要求见面的信,也许这可以证明我说的话。” “不不不,没必要,而且我也不能这么干。”海姆达尔坚决不肯看。 “好吧。”让娜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头。“我只是希望得到你们的支持和理解,所以才保留它,如果让你为难了我很抱歉。” “没什么,不过我倒是稍微安心了。” 让娜说:“我上周末回家,见到了跟我关系不错的几个姐妹,她们暗示我我的前男友似乎有了新的动向,她们以为我想挽回,所以很替我着急。” “什么新动向?” “他和别的女孩过分亲密,我后来打听了一下,那个女孩是他母亲为他安排的,据说会是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我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再拖下去,就去找了他。很高兴我们只用了一次谈话时间就解决了问题,不过我们都认为和平分手已是极限,不打算维持友谊,也不想再和对方做朋友。” 海姆达尔张了张嘴,“……我很抱歉。” “不用。”让娜坦然道。“我不怪他背叛我,因为我直到跟他分手以后才意识到我早就被兰格教授吸引,那段时间脑子里几乎找不到前男友的身影,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也是不忠的那一方,但是在这期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前男友的事,任何事都没有。” “我相信你。”海姆达尔很肯定的说。 “那么?”让娜满怀希冀的看着他。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我想一个44岁的男人有权利摆脱过去,追求新生活,重新开始。” “43!” “好吧,我错了。”海姆达尔飞快承认错误。“你父母会答应吗?毕竟你这么年轻。” “那是另一项挑战,目前我还是把第一个难关攻克了再说,”让娜沮丧而忐忑。“你也看见了,兰格教授并不想搭理我,万一他认为我很轻浮该怎么办?” “嗯……女学生向自己的魔药学教授示爱确实不多见,好在你不是海德格拉克的学生。” 让娜苦笑。 海姆达尔说:“别担心,兰格教授不是因循守旧的人,不会因为女学生对他有好感而少见多怪,或者尖叫。” 让娜笑了起来,“我倒是希望他尖叫,这样我才不会觉得自己一头热,要不然太可悲了。” 海姆达尔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的患得患失,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克服。 “我想问个问题,当然,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你不知道或者不回答也没什么……” “你先把问题问出来。” “他的,我是说兰格教授的前妻是什么样的?”让娜支支吾吾。“我曾尝试翻找过去的报纸,但是几乎找不到关于她的消息。” 海姆达尔脑子里首先闪现出来的是那顶缀着大个儿珍珠的华丽宽檐帽,五官反而模模糊糊记不起来。 海姆达尔大致描述了一下,让娜立刻瞪眼道,“大珍珠?还缀在帽子上?太俗气了!” 是吗?!海姆达尔摸摸鼻子,千万别忤逆处于蛮不讲理状态中的女人。 “对,确实很俗气,你说的没错。”斯图鲁松室长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让娜满足了。 斯图鲁松室长松了口气的同时,越发感到女性的不可捉摸。 他们在教学楼前分别的时候,让娜对海姆达尔说:“里格,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你是第一个未满17岁就要参加国际威森加摩考核的巫师,可见你的理解能力完全没有问题,为什么你就不能把精力放在魔药学上?只要你肯花点心思,你会发现它是一门非常吸引人的科目。” “不得了,”海姆达尔一脸的大惊小怪。“边都没看到的事,这女人竟然开始以魔药学教授夫人自居了?!” 考核前一天的夜里,海姆达尔为了第二天有个好状态,早早爬上床,还特迷信的把复习资料摆在枕头边上,仿佛多吸入几次资料上散发出的油墨味,也能把那些字一块儿吸到脑子里去似的。 克鲁姆教授走出盥洗室,看见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走进以后发现他脑袋下枕的不是枕头,而是一本非精简版魔法史。 “不感觉硌吗?”威克多不解道。 “我有次晚上枕着这本书睡觉,第二天考了个不错的成绩。”海姆达尔表示不容置疑。 克鲁姆教授的表情十分微妙,他爬上床,情不自禁的看了眼闭着眼睛,表情虔诚的海姆达尔,迟疑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躺下了。然后一转头,看见的不是心上人,而是魔法史的销魂小侧脸。 老爷沉默片刻,然后坐起来倾靠过去,小声说:“我记得你有次枕着我的胳膊睡,第二天的天文学成绩非常棒。” “真的?!”海姆达尔睁开眼睛。 “我很肯定。” “……我不记得了。” “不奇怪,你算算入学以来一共考了几次?数不过来吧,但是我记得很清楚。” 海姆达尔仍苦思冥想。 老爷一把抽掉那本讨厌的书,躺下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心上人的小侧脸,不由得very哈皮。 海姆达尔实在想不起来,决定遵从本能,蹭过去挨在老爷怀里。 “你枕着我的胳膊睡就考出好成绩,如果你像这样被我抱着睡,一定会让你得第一!”老爷不要脸的大忽悠。 “你敢保证?”斯图鲁松室长犹豫道。 “我是教授,你得听我的。” “行,我听你的。”海姆达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睛,“你把魔法史和复习资料一块儿搂怀里吧,这样更有保障,说不定我就是全世界第一!” 老爷:“……” 海姆达尔瞪着国际威森加摩的标志以及那一排硕大的字母,心中感慨万千,他的心明明都是iw的老菜皮了,却还要假装嫩葱。 本次报名参加iw考核的巫师共31人,与国际巫师联合会接近两百个成员国的数量相比,31实在是个不值一提的数字。与往年一样,很多国家没有响应iw招兵买马的号召。 考生们被安排在一个圆厅内,沙发与沙发之间隔得比较远,大家寻位置坐下后都显得比较沉默,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没有出现急于向别人介绍自己或者急于认识他人的情况。 海姆达尔不禁想到当初考小文员那次,那个时候他也是闭嘴比开口时间多,但那个时候其他人是一伙的。 推开圆厅大门的人是伊斯兰.奥利姆若诺维奇.穆萨耶夫法官。 海姆达尔很高兴他没有因为新学年新学校而昏了头,他还记得帅大叔又长又拗口的名字。 考生们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我是伊斯兰.奥利姆若诺维奇.穆萨耶夫,很荣幸被任命为本次考核的负责人之一,请大家跟我离开这里,前往考场。相信大家都知道,今天上午是第一门《秘密保护法》的笔试。”穆萨耶夫对考生们微微一笑,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考生们鱼贯走出圆厅,穆萨耶夫面带笑容的站在门外,似乎想利用这个机会计算人数。 当轮到海姆达尔走出大门时,穆萨耶夫朝他悄悄挤了挤眼睛。 tbc 202act·626 海姆达尔的座位编号是22,不是很靠前,但也不是最后。他踏进考场,并找到自己的座位,快速环视一圈,然后心情愉快的坐下。他的座位挨在一个大玻璃窗边,蓝天白云光线充足,透过窗子能看见远处的池塘,以及漂浮在水面上谈情说爱的天鹅。 梅林今天对他很友好。 等他拿到考卷,大致扫了一遍考题后,他就不那么想了。 比如他现在瞪着的问答题,斯图鲁松室长也像那些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人们那样,尝试通过闭上眼睛再睁开的傻瓜模式,企图唤醒这可能仍在梦中的场景。其结果当然是什么变化都没有,只有考试时间在无情的流逝。 关于秘密保护法的问答题出现在秘密保护法的考试中并不奇怪,问题是它为什么会以这么似是而非的“狰狞”面貌出现。 题目是:当今的巫师们普遍认为,18世纪的妖精叛乱是由于魔杖条例的出台引起的,依你的看法,同样发生在18世纪的另一场骚动与此有关联吗?如果有,请写出具体原因。之后,这场骚动又是因为什么被遏制,请写出遏制该类情况的具体方法。 上一届的魔法史o.w.ls考试中有一道类似的题目,不过人家的题目很明确:1749年《保密法》是如何被违反的?那件案子在当时非常轰动,教科书花了整整一章描述这件事,它也是授课老师划出的重点。 显然,iw这儿的考试需要在那基础上扩充,还要加上自己的思考,也就是说不能照搬照抄教科书上的内容,况且也没有百分之百的答案供你抄。因为iw的考题与o.w.ls出题的性质截然不同,侧重点也不一样。 斯图鲁松室长内牛满面,他应该想到,转正不是件容易的事。 三个小时过去,穆萨耶夫法官让大家搁笔。 海姆达尔没有垂死挣扎,步履虚浮的飘出了考场,他安慰自己,不是咱的炮火不够猛,敌人实在太凶残。 穆萨耶夫看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得无声一笑,非常坏心眼的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海姆达尔一路飘到了食堂,等身处喧哗的大厅,才反应过来自个儿是考生,也不知道餐厅是否愿意给员工以外的巫师提供饭菜,正犹豫着,上司就跟游戏里的boss那样从天而降,并愿意请他免费搓一顿。就算霍林沃斯的脚下没有七彩祥云,身上也没披着金甲圣衣,海姆达尔还是感激涕零的表示只要这次考核通过,让他抛头颅洒热血都不带犹豫。 “我这几天做梦都在想国际巫师联合会的饭菜。”海姆达尔往嘴里扒了一大口,含含糊糊的说。 “没出息!”霍林沃斯真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娃。 “我有个问题,”海姆达尔咽下嘴里的东西。“这次的考核提高了难度,还是原来考试就这么难?”海姆达尔拿不到从前的考卷,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瞎猜。 “如果你的分数不达标,别怪我们不讲情面。”霍林沃斯冷酷的说。 “不怪不怪,”海姆达尔直摇头。“只要您能略开方便之门,让我侧身过一下就行。” “想得美!”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我不是已经被内定了吗?怎么就变成‘想得美’了?” “谁跟你说你被内定了?” “您上次说轮值主席办公室决定给我一次机会……” “你是这么理解这句话的?” “我知道不可能那么美好,但忍不住心存侥幸。” “我们提供你一个未满17岁就能参加考核的机会,这已是极限,如果你的成绩不达标,我们只能遗憾的鼓励你再接再厉。” 的确是他想的太丰满。 海姆达尔悲愤的叉起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我能再要一份烤牛排吗?” “你这样是吃不穷我的。”霍林沃斯提醒他不要太天真。 海姆达尔坚定的说:“至少让您少了一份烤牛排的钱。” 霍林沃斯啼笑皆非,又为他要了一份。 海姆达尔吃下两份牛排,接连打了几个嗝,看上去有点难受,但斯图鲁松室长坚决不承认他吃撑了,在桌下悄悄揉肚子。 霍林沃斯装作没有看出他的那些小动作。 “兰格教授在学校还适应吗?”霍林沃斯问。 “您怎么不问问我适不适应?”海姆达尔表示很受伤。 “你的事轮不到我关心。”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看上去很精神,似乎充满了干劲,我想和赫丘利斯别墅相比,哪里都是风光宜人的塞纳河畔。所以您无需担忧,兰格教授很好。”随即想到某个同样充满了干劲的法国姑娘,喃喃道,“或许有点太好了……” 霍林沃斯想着心事,没注意到海姆达尔的自言自语。 “我们近段时间一直找机会邀请他来家里做客。”霍林沃斯说。“你知道,我和我夫人都很关心他,尤其是我夫人,总是怕他因为那场持续了20年的无妄之灾而变得愤世嫉俗,或者变得消极,对人生不再抱有希望。” “您的夫人多虑了,兰格教授在监狱里坚持了20多年,坚信自己的无辜,他不会被外面的世界打垮,也许起初会有些不适应,会产生物是人非的感慨,但他本质上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这样的状态很快就会过去。” “你说的这些她都知道,我也跟她反复解释过,但是你要明白,女人……”霍林沃斯笑了一下,不是那种无可奈何的苦笑。“她有时候就是这么的随心所欲,而且总会选择性的遗忘什么。” “很高兴我这辈子不用试着去弄懂她们。”海姆达尔一副万幸逃过一劫的样子。 “女人是一种饱含同情心的生物,她们很容易心软,也很容易固执的认定她应该设法帮助也许完全不需要她帮助的人。”霍林沃斯说。“她觉得安德鲁在新生活中缓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给他找一个妻子。” 海姆达尔迷茫的说:“这不该由兰格教授自己去寻找吗?如果他确实需要。” “对,你说的很对,但我妻子不这么看。她对我说过很多次,她当初不看好安德鲁的前妻,但那时候没人重视她的意见,所以她坚持自己眼光独到,至少能够避免安德鲁再一次被弃之而去。” “您的夫人完全是一片好心。”海姆达尔只能这么说。“也就是说,您的夫人已经开始为兰格教授筛选妻子了?” “我前面说了我们经常邀请他来家里度周末,是的,他已经见过几位女士。那些女士‘恰好’与我妻子有约,‘恰好’约会地点都定在了我们家,也‘恰好’我妻子不记得她把安德鲁请到家中做客。” “……选择性的遗忘什么。” “很有意思,不是吗?”霍林沃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海姆达尔停止了揉肚子的动作,“您妻子有没有发现兰格教授对其中的某位女士表示出好感,或者兴趣?” “目前为止没有,他的积极性不高,”霍林沃斯遗憾的摇头。“也许安德鲁并不急于结束他的单身生活……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你那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您的眼神能不能别这么敏锐?”海姆达尔无奈。 “你就坐在我的对面,你以为我很爱盯着你的脸?!这是礼貌!” 海姆达尔一脸犹豫,但架不住上司的紧迫盯人。 “我是为我的朋友高兴,只要兰格教授没有对其他女性产生兴趣,她就有机会为自己争取。” “你的朋友?”霍林沃斯被勾出了兴趣。“她是做什么的?” “……目前为止她是做学问的。” “在某所魔法学校教书育人的优秀的授课老师?” “在某所魔法学校被教书育人的优秀的学生。” 海姆达尔真想把霍林沃斯的表情拍下来,但他不能这么做,一旦他的上司知道此刻他脑子里旋转的念头……他还不想松开上司粗壮的大腿。 “你的朋友是学生?”霍林沃斯迟疑道。 “我是学生,我的朋友也是学生很奇怪吗?” “毕竟你有安德鲁这样的朋友。” 海姆达尔扬扬眉毛,“我想您的夫人为兰格教授介绍的都是跟他年龄相当的女士。” “为什么从你嘴巴里说出来以后,年龄相当仿佛成了件惊世骇俗的事?” “您又敏感了。我的朋友今年十二月过17岁生日,她很快就要开始完全由自己承担责任了。” “换言之她还没有成年。”霍林沃斯的神情很飘渺。“我都不知道安德鲁有这方面的兴趣。” “这您可冤枉兰格教授了,他无法阻止女学生喜欢他,就像他不能否定他的男性魅力。” 过了一会儿,霍林沃斯说:“我请求你扩展一下‘我的朋友’。” “是我疏忽了,”海姆达尔说。“她是法国人,就读布斯巴顿,和我一样今年作为交换生转到海德格拉克求学一年。对了,她是个女孩,相信您应该听出来了,但还是想再强调一次。前面说了十二月满17岁,目前没有男朋友,所以您不用担心她脚踏两条船,她也不想通过体验刺激的恋爱游戏来打发一成不变的学校生活。她对我说她爱上了兰格教授,而且是不能自拔的那种,她决定遵从心的方向。” 霍林沃斯面无表情的说:“法国人都特别喜欢小题大做。” “身为国际威森加摩的法官,您不该抱有此类,嗯,地域偏见。” 霍林沃斯看了海姆达尔一眼,后者低头看盘子,‘恰好’避过上司的以眼杀人大法。 “她准备和安德鲁谈几年恋爱?等到她找到一个年轻的结婚对象?”霍林沃斯尖刻的说。 “事实上为了准备和兰格教授谈恋爱,她拒绝了一个年轻的结婚对象。”海姆达尔说。“这件事才刚刚开始,苦恼的也是我的朋友,因为兰格教授并没有失去理智,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是我的这位朋友。” “作为一名成熟男性,谨慎是最好的伙伴。”霍林沃斯的神情轻松了不少。 海姆达尔忍不住压低声音道,“所以您能和您的夫人暗示点什么,让她暂缓为兰格教授介绍对象的频率?我不是让您的夫人完全停止这项活动,就是能不能减少几次?” “她的企图心确实太明显,容易事与愿违,我会和她说的。”霍林沃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难得看上司这么平易近人,斯图鲁松室长又开始缺心眼跑火车了。 “您其实挺羡慕兰格教授吧,毕竟不是所有四十来岁的男人都能把年轻的小姑娘迷的神魂颠倒……” “好大的胆子,斯图鲁松!”霍林沃斯眼睛一瞪。 “哎呀,都这么晚了,下午还有一门呢,很抱歉,失陪了!”斯图鲁松室长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这天早晨,仨教授聚在教职员专用桌上吃早饭。 “里格考的怎么样?周一那天本想问问,但他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我就没去打扰他。”兰格看向威克多。 “他说不太好,题目很难,他只能尽力解答。”克鲁姆教授放下一封信。“这次的实践操作iw破天荒的采用了抽考形式,也就是没抽到的考生可以免考。他说他本想利用实践考拉一下分数,如果实践考他刚好能够驾驭,但是他没有被抽中。” “真的?”兰格有些遗憾。 “我倒不是很担心,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讲。不知道您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出考场的时候感觉非常不好,但最终成绩总是能超出预期。” “似乎有过。”兰格意味深长的说。“考虑到iw对他的重视程度,也许他们在批改他的考卷时会更加谨慎。” 二人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色。 这个时候,小拉卡里尼放下杯子,犹豫片刻后,问威克多,“你和里格第一次约会在什么地方?” “你为什么想知道?” “本周末我将和哈兰教授同进晚餐。”小拉卡里尼高兴的宣布。“离开餐厅以后总要进行点别的项目,我可不想费了那么大的劲只是和她吃一顿饭。” “你不会想知道的。”威克多说。“我们的方式肯定不适合你。” “说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 “我相信你不会。”因为他没有别的朋友。 拉卡里尼教授听出了言下之意,“你们果然一样讨人厌。” 威克多愉快的说:“这说明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行了,拉卡里尼教授,你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只会让克鲁姆教授拥有更多机会炫耀他的幸福小甜蜜。”兰格好心提醒小拉卡里尼。 小拉卡里尼催促,“那就说说。” “如果你是指约会,那就是在德姆斯特朗。” “真扫兴。学校外面呢?就你们两个人,在校外。” “糖耗子大赛算不算?” “这个复制起来比较困难,”小拉卡里尼不太满意。“之后呢?糖耗子结束之后,后面不是有假期么?” “他和我们回了家,说到这个倒的确有一次独处机会,时间不短。”威克多貌似想起什么。 小拉卡里尼连忙问,“你们去了哪儿?” “浴室,如果这是你要的单独约会方案。”事实上那时候他俩还没好上,所以不能算约会,不过他不打算告诉小拉卡里尼。 小拉卡里尼扶着额头,“这不行,这肯定不行,太有挑战性了。” “我也这么觉得,我提醒过你,我们的方式不适合你。”威克多说。 兰格忍俊不禁。 “您的约会怎么样?巴黎还不错吧?”威克多问兰格。 “我不认为那是约会。”兰格说。 “约会什么时候成特定说法了?”威克多笑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爱打听了?” “里格让我设法从您这儿打听点什么。”威克多说。“他不需要您很详细的回答,只要说点类似‘巴黎很漂亮’、‘游玩的很愉快’之类足够让他安抚敏感多疑的朋友就行。那位朋友并非贪得无厌的人,她只需要知道您过得愉快,并且不讨厌她的陪伴,或者她没有说和做让您反感的事。” 兰格表示不解,“我以为我表达的很清楚,那天分手时我很明确的告诉她,我很感激她的陪伴。” “您知道,如她那样陷在某种状态中的女孩,免不了会胡思乱想。”威克多说。“她会认为您基于礼貌才那么说。” “很抱歉把你和里格卷进来,这不该成为你们的困扰。”兰格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我会亲自和她说清楚。” “希望我今天的话没有适得其反。”威克多迟疑了一下。 “你不反感吗?这种事。”兰格问。 “轮得到我置喙吗?尤其像我这样,在里格二年级的时候就迫不及待想把他套牢的变态?” 兰格哈哈大笑,“我觉得我听到了很了不得的事。” 威克多也笑了起来,“希望早饭结束以后,您不会转身钻进某家小报的编辑部。” “对不起,你们在说什么?”当了很长时间布景板的小拉卡里尼跳出来抗议,他拒绝被边缘化。 “我们在说兰格教授的追求者。”威克多看了兰格一眼,后者没有反驳。 老爷决定等见到里格时,把这个新发现告诉他,让他定定心,省得他被让娜的神神叨叨影响,老把心思放在俩完全能处理好个人问题的人身上。 “兰格教授的追求者?”小拉卡里尼张口结舌。 “就容许你追求别人,不许别人追求兰格教授?”他的表情让威克多感到费解。 “……你和里格两情相悦,还是全世界皆知的秘密。现在连兰格教授都有了追求者,而我却因为哈兰教授终于答应和我约会而沾沾自喜。”拉卡里尼教授一时难以接受骨瘦如柴的现实,变得满脸苦逼。 “他会没事的。”兰格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对威克多说。“看他这样,想必二十岁以前的生活过于一帆风顺,现在稍微操点心就开始自我怀疑或者怨天尤人。实际上老天很公平,坎坷总归要来,命运不会放过任何一人,人人皆是如此。” 威克多在海姆达尔的寝室门上敲了两下,里面传来“请进”的回应。威克多拧开把手推门而入,环视一周,没看见这间卧室的主人。 “宝贝,你在哪儿?”克鲁姆教授迟疑了下,举步朝盥洗室走去,路过壁炉时向奶糖和豆荚问好,顺便抱了抱跑来磨蹭他裤脚的小面包。 “我在浴室。” 海姆达尔背对着他,站在浴缸前。 “浴缸里有什么?”威克多一抬头,看到小八吊在天花板上休息,比起温暖的卧室,它似乎更喜欢湿气重、背阴的浴室。 “哦,克鲁姆教授,您来的真是时候,瞧,它们似乎正努力活过来。”海姆达尔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威克多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膀朝浴缸内看去,浴缸里放满了水,水里摆着几支珊瑚,表层如蒙了一层石灰,灰白干枯,但隐隐约约能看出点别的颜色,而且它们在蠕动。 “奶糖拿回来的时候它们已经死了,至少我以为它们死了。今天我突然发现它们好像有些不一样,所以我把它们放在浴缸里,又在家养小精灵的帮助下弄来了海水。” “你打算一直养在浴缸里?”威克多仔细观察片刻,确定这些珊瑚没有危害性。 “我想德拉科应该不介意把浴室借给我洗澡。” “马尔福已经走了?” “是的,刚来和我道别,这个周末他将和他父母一块儿去看球赛。真遗憾你错过他离开时的样子,挥舞着小旗旋着脚尖,我都不知道他已经升级成了普德米尔联队的高级铁杆粉丝。” “那么你还准备花多长时间关注这些珊瑚?我记得我们约好了,你同意陪我去队里探班。既然你的表弟已经让你大吃一惊,你也可以试着对火神队多些关注。”老爷貌似委屈的说。 “对不起,我这就去做准备。不过有一点需要更正,我不是火神队的粉丝,你是知道的,我从来只关注某个人。”海姆达尔亲了亲老爷的小嘴,转身离开了盥洗室。 威克多随他来到卧室。 “兰格教授在你们队上做的怎么样?作为疗养师,应该还不错吧?” “你好像对他很有信心。” “他是我的朋友,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总是希望他过得好。” “了解以后呢?” “那就更应该义无反顾的站在他那一边,支持他。” “说的我都嫉妒了。”威克多莞尔一笑。“你还是自己去验证吧。” tbc 203act·627 “嗨,威克多!” 听到呼喊声,二人抬头望去。海姆达尔举起右手遮在眼睛上方,看见树立在场地边的高耸的看台上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正挥舞着右手。 海姆达尔当然记得她,火神队的女队长,他也举起手晃了晃。 “想上去看看吗?”威克多问。 “好。”他们沿着楼梯爬上去。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们。”威克多还没站定就遭到老队员们的调侃。 “我怎么记得前几天我才和你们见过呢?”威克多说。 “说明我们是那么的想你,一天看不见就浑身不舒坦。” 海姆达尔说:“我发誓我没有听懂,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压力很大。” 几个老队员哈哈大笑。 “小美男,过来一下,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火神队的女队长似乎特别爱逗他,打从第一次和她见面起,她貌似总想不起他的名字。 海姆达尔随她走到一旁。 “您可以叫我海姆达尔。” 女队长不动声色的说:“我依然坚持那么喊你。” “您可以叫我里格。” “哦,这建议听上去真不错,那我们说定了,里格。” “……” 女队长从怀里拿出几张海报,海姆达尔一见那外部轮廓就有了觉悟。 女队长在他耳边小声说:“帮我签几个名吧,里格。”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瞪着海报中光彩夺目的“姑娘”。 “我不会说出去的。”女队长再三保证。“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拿到这几张限量版,你一定要给我签几个名,我回去就把它们裱起来挂在家里。” “您千万别这么客气,更不用那么费心。”海姆达尔一脸的麻木。“事到如今,您说与不说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海姆达尔偷偷摸摸的给她签好名,完了,女队长又提出别的要求。 “里格,我可不可以亲亲你。” “不行。”使劲摇头。 “别弄得我好像扒了你的衣服似的,就脸颊,你就当被一名疯狂的粉丝围追堵截。” “队长,您想逼我和您决斗?”老爷跟幽灵似的冒出来,把女队长吓了一跳。 女队长遗憾的摇摇头,嘟囔着让开了。 “我带你去找兰格教授。”威克多不由分说的拉起海姆达尔离开了看台。 “她怎么老喜欢逗我?”海姆达尔纳闷。“我看上去那么好欺负?” “我们队长就那样,曾经跟你说过,她喜欢找漂亮的男孩说话,是个危险人物。我们队上凡是有家室,尤其是家里养了男孩的队员,都不敢把儿子带到这儿来。” “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她喜欢找漂亮的男孩说话。”海姆达尔得意洋洋的说。 “你什么时候成男孩了?你不是公主吗?”威克多一副吃惊的样子。 海姆达尔小脸儿阴沉,“平民!你在挑衅王权吗?我要砍了你的脑袋!” “恐怕您舍不得,我的殿下。”威克多揽住他的肩膀,在他的腮帮子上用力啃了一口。“没脑袋平民就吃不着您了。” “……既然如此,还要我这个疗养师做什么?”兰格教授的声音从不远处敞开的门内传出。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对看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房间内除了兰格,还有火神队的教练,以及三名新加入的新队员。 “这是怎么了?”威克多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兰格没有说话,只是对他和海姆达尔笑了笑。 教练朝他俩点点头,那三名新队员解释了一下发生了什么。原来是为了药水的问题。兰格自从加入火神队以后,仔细研究了队员们的身体状况,还托关系让一个业务能力不错的护理师帮忙一同研究,他们得出的结果是队员们的健康不存在丝毫问题。 可那三名新队员并不这么看,他们似乎希望得到疗养师更‘全面’的关照。 “注意饮食,注意锻炼,注意休息,还有就是保持良好的心态。”兰格坚持己见。“依你们的身体条件,在风雪中连续打10小时的魁地奇最多也只是头痛脑热,前提是没有在比赛中被什么东西磕到碰到。” “但是布瑞恩先生说……” 兰格做了个请你们停止的手势,等到对方闭口后,他转向教练,心平气和的说:“您让队员们做个选择吧,愿意信赖我的还是照我说的法子好吃好睡的过日子,也许这会显得我一无是处;认为布瑞恩先生可能有更好办法的队员,就让他们一心一意跟着布瑞恩先生摸索通向愈发强壮的道路。您看到了,我实在无能为力,就像医生不能强迫所有病人到自己这来看病一样,我不能强迫所有队员对我深信不疑。” 布瑞恩先生是火神队的队医,已经在队上效力了16年。大家都很尊重他,也十分信赖他,不过就兰格这里发生的事情来看,这样的“信赖”对他这个后来者来说或许不是件好事。 “你们听到了,”一直没有表态的教练看向三名新队员。“还不谢谢兰格先生,他毫无芥蒂的放你们投奔布瑞恩先生。” 三名队员一时间茫然的对视,直到确定兰格和教练不是在开玩笑,他们满脸欣喜的道谢,匆匆离开了疗养师专用办公室。 “我真是搞不懂,”兰格并没有被这个插曲惹怒,更多的是莫名其妙,他站起来关上大敞的房门。“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的身体,却认为依靠外力能让自己的健康变得更好?!” 海姆达尔是局外人,没有资格就刚才的事情多嘴,再加上比他有说话权的老爷都没开口,所以他一直老老实实的当布景板。 “照您这么说,我可能是例外。”海姆达尔忍不住说。“就算真的感到不舒服,我也毫不怀疑自己的健康状况。” “斯图鲁松先生,你那样也是不可取的。”兰格无奈摇头。 “兰格先生,对你刚才的处理方式我由衷的表示感谢。”教练犹豫了一下。“虽然我从一开始就明确表示我并不赞同请疗养师,认为多此一举,相信你加入以后也看出了这一点,我不是故意让自己不友好,尤其并非针对你。如果我的态度冒犯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我从不怀疑这支球队在你心中的地位,你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球队好,我想除了老板因为经费问题向您发些牢骚以外,球队中的任何一人都无权指责你什么。”兰格认为他多虑了,同时感谢他的开诚布公。 教练感谢他的理解,又道,“您刚才做出的那一决定想必很不容易,我就无法想象有队员质疑我的训练方式,我也永远都说不出让他们自己看着办那样的话。” 兰格摇摇头,“您高看我了,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我必须承认,布瑞恩先生自有他的优势,他在火神队工作了16年,对大多数球员的身体状况了若指掌,自然会有一套传统的不愿意被别人打破的操作模式。不要说这些队员了,就是平常人看惯了某位医生,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再找其他医生就诊。我想我能够理解那些队员的想法,何况我什么药水都不给他们提供,关照他们的方式寻常百姓就能做到,无怪乎他们会心存疑虑。” 教练听完他的话,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即使您不承认,您的宽宏大量维护了球队的安定,作为火神队的教练,我表示感谢。”教练言辞真诚,说完以后礼貌的告辞。经过威克多时笑吟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想到什么,回身问,“威克多不需要吃药水吧?” “不,我认为你们最好别让他吃任何跟药水沾边的东西,如果这是你希望听到的结论。” “哦,谢天谢地,”教练夸张的捂住胸口。“你不知道这对我以及我们队有多么的重要。” “我严肃的发誓,我不会把你说的话告诉别人,尤其是那个正竭力证明自身价值的替补找球手。”兰格故作一本正经。 威克多扬了扬眉毛。 海姆达尔咧嘴一笑,因为他的男朋友在火神队中的地位仍无法撼动。 教练离开后,海姆达尔问,“我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吗?” “别担心,亲爱的,”威克多说。“这只是普通的职场竞争罢了,兰格教授完全应付得过来。”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 兰格莞尔一笑。 “对不起,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房间内的三人朝门口看去,海姆达尔的脸上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 “卡罗?!” 卡罗.琼斯假模假样的抹了把头发,一副“我很潇洒”的样子。 莱昂从他身后走出,说:“我也来了。” “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海姆达尔大步迎上去,与二人分别拥抱。 “希望你喜欢这个惊喜。”卡罗大笑。 “当然,我很高兴!”海姆达尔看向莱昂。“难怪我上次约你们见面,你们都含糊其辞,我还以为你们把我忘了,这些天晚上我都抱着信件躺在床上流眼泪。” “真的?!我要去拷问海德格拉克的家养小精灵,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哭鼻子了。”卡罗故作冷淡。 “放心,我们会先串好台词。” 三人相视一笑。 “你们怎么过来的?”海姆达尔好奇道。 巴斯泰托火神并不像钢铁鹦鹉那样新潮,训练基地不对外开放,外人无处买门票,自然进不来。 “我请他们来的。”威克多说。“本周末你们可以住在我母亲那里,她周末要外出拜访朋友,我已经取得了她的同意。到时候你可以带卡罗和莱昂在角闪街转转,吃点好吃的,看点有趣的。” 海姆达尔转身拥抱了下男朋友,和朋友们点点头,与男朋友走到一旁。 “谢谢你威克多,我很高兴,你真是太贴心了。” “我很贴心?”威克多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对,你再这样,我就真的离不开你了。” “你不知道吗?那就是我的险恶目的。”威克多低头亲了亲海姆达尔的嘴角。“宝贝,你招待你的客人,别担心火神队会有人跑出来赶你们,万一真发生那样的事,你让他们来找我。而我去招待我的客人。” “你的客人?” “你也认识,邓肯.奥维尔先生。” 海姆达尔挑起一边眉毛,“奥维尔先生如今也把自己当大人物了?他原来可是很乐意‘纡尊降贵’的与我们同乐。难道是我多心?我怎么感觉他最近在躲我?” “他说他需要时间弥补心灵的伤口,免得在你面前失态,比如无法控制的痛哭流涕。”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身为他的朋友之一,我非常担忧他的健康状况,我应该主动去探望他。请你转告奥维尔先生,请他务必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用晚餐。另外,由于时间紧迫,我可能无法回去换裙子,万望他谅解并保持冷静。” 威克多忍不住发笑,“我一定转达。” “里格,好久不见!”邓肯满面笑容的抱住海姆达尔,后者斜眼瞅他。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邓肯问。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我在防备你突然失控,我没有上过医疗方面的课程,不知道怎么应付突发情况,为了避免失措让我也变得歇斯底里,给威克多造成双重负担,只有时刻警惕。” 威克多别开脸,邓肯明白了,指望这重色轻友的家伙完全是白日做梦。 “你在报复我。”邓肯一脸苦逼的对海姆达尔说。 “很高兴你听出来了。”海姆达尔翻了个白眼。“你不该给我验证上司至理名言的机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会让我感到我的智商使我离法官的位置越来越遥远。” “你上司说什么了?”邓肯忍不住问。 “你不会想知道的。”海姆达尔提醒他人不该好奇心太重。 “你不懂,我以为我的女神终于出现了。”邓肯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这话很耳熟。”海姆达尔眯了下眼睛,“我想起来了,每当你在杂志上看到心仪的对象就会伴上这句话,尤其是那种穿着清凉的心仪对象,就像吃鱼时的白葡萄酒,不可或缺。” 邓肯瞪着他,海姆达尔镇定回视。 不一会儿,邓肯说:“卡罗和莱昂呢?我们一起来的,为什么不把他们一块儿请来?”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邓肯讪讪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们对兰格教授的兴趣更大。”海姆达尔说。 “事实上我对那位教授的兴趣也很大。”邓肯放下杯子。“他在和让娜约会?” “准确点说他是让娜的心上人。”威克多纠正。 “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一样,因为他们还没有确立关系。”海姆达尔说。 邓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都和让娜约会了,却不肯认账?” 海姆达尔说:“兰格教授目前还没有接受让娜的感情,所以他们不是情侣关系,更谈不上不认账。” “好家伙,也就是说我的堂妹是一头热?”邓肯貌似很吃惊。 “目前来看,是的。” “希望你不会因此对兰格教授心存偏见。”海姆达尔说。 “偏见?为什么?因为那家伙不像别的男人那样,一见到让娜那张脸就迫不及待的扑上去?”邓肯说。“你知道让娜原来的男朋友吗?老实说我很不喜欢那小子,自从追求成功后就带着他的战绩四处耀武扬威,不过让娜不在乎,我当时很为她的眼光感到担忧,如今想来她或许并不怎么在乎那家伙。” “我觉得你别放心的太早。”威克多说。“里格认为她这次非常认真,而我看兰格教授似乎并不特别热衷。毕竟他结过婚,也不是那种离开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类型,更没有老男人的养老心态,娶个妻子回去充当护理师照顾下半辈子。我觉得他可能不会排斥谈恋爱,但结婚……就要看让娜的手腕和魅力了。” 邓肯就像天下所有的哥哥那样护短,“他还有什么不满?就让娜那样年轻美貌的姑娘,绝对是抢手货,等她毕业以后,看着吧,他肯定会后悔的哭鼻子。” “我觉得哭鼻子的会是让娜。”海姆达尔喃喃。“如果那个时候她还没把兰格教授拿下。” 周一上午,学习小组成员们在大礼堂聚首,交换周末生活的所见所闻。 “看到公共休息室内的告示牌了吗?”德拉科问。 “女生宿舍的告示牌上也贴了新告示,我正想问你们。”让娜说。“上面说六年级的保护神奇生物课地址变更,让我们在灰贝壳岛的学生广场上集合,但没说在哪里上课。” “我向七年级的学生打听了一下。”托多尔说。 “有打听出什么吗?”海姆达尔问。 “他们说这是海德格拉克的一项传统,只限于六年级期间。” “然后呢?”德拉克催促。 “没了。”托多尔困惑的摇头。“他们神秘的笑着,强调没有危险,也不考验智商,就是需要消耗点体力,最后结论是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有意义的好事。”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某个“不合群”。 耶尔举手道,“别看我,我不知道,我六年级时在阳光明媚的海的那一头。” 托多尔说:“海德格拉克的七年级们再三保证无需过分担忧,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萨拉查,我怎么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德拉科嘀咕。 tbc 204act·628 学习小组成员们坐在学生广场的靠背长凳上,球形路灯的阴影以极缓的速度滑过他们的脚背,又一片厚实的灰色云朵飘来,地面上的阴影就像海绵吸水迅速消失不见。 “天气不错。”海姆达尔说。 德拉科淡定的表示还行。 托多尔和让娜双双抬头看向逐渐聚拢的灰扑扑的云,满脸的问号。 负责海德格拉克高年级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是一位中年女士,烫着一头齐整的卷发,发色是偏灰的铁锈色,用隐形夹子别在脑后,有点像二十世纪初好莱坞电影里的办公室女秘书。 这位教授喜欢穿黑色的巫师袍,好些学生私下议论她或者从不换衣服,或者衣橱里挂了至少十套一模一样的款式。其实袍子的变化体现在细微处,粗枝大叶的人很难察觉到。比如时而窄口袖,时而翻领,时而带点条纹,时而衣襟上有刺绣……不过来来去去都是一种颜色,仿佛对深沉的颜色有着难以自拔的迷恋。 大家叫她马尔卡夫人。 “孩子们,请你们靠过来些。”马卡尔夫人挥手召集大家。 散落在广场上的六年级们快步走了过去,围拢在马尔卡夫人周围。虽然大家直到现在仍然被蒙在鼓里,但神秘的事情素来善于挑动人的神经,所有孩子都显得跃跃欲试,积极性比寻常上课高了不少。 “是不是都来了?假如没有请假条,我可是很记仇的。”马尔卡夫人环视一圈。“都来了?很好!这样,孩子们,正式上课前我要先提几个问题,上堂课下课前我记得我布置了几道家庭作业,不过没有要求你们用笔写下来,如果你们确实按照我说的复习了那些内容,相信这些问题难不倒你们。” 不少学生低声哀号,相互做鬼脸,似乎认为教授故意吊胃口。 马尔卡夫人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听好了,第一题:如何解除刺尾海狸的戒心,靠近它们的巢穴?抢答开始!” 大部分学生愣住了,抢答? 托多尔刷地举起胳膊,粗壮的手臂就跟旗杆子似的笔直。几乎在同一时刻,德拉科也举起手,抢答对于马尔福少爷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在霍格沃茨老做了,每次一抢过赫敏爱表现格兰杰小姐,他都老有成就感。 马尔卡夫人对他们二人点点头,“斯利文先生。” 德拉科讪讪收手,谁让他不如托多尔举得高,而且又粗又壮呢。 “准备好海鸟的羽毛和甘草汁浸泡过的腐烂的海虾小鱼,用小鱼小虾吸引它们离开巢穴,并用海鸟羽毛替换它们的排泄物。”托多尔回答。 马尔卡夫人微微一笑,“好,交换生小组加5分。” 学习小组的另外三名成员喜上眉梢,大家都激动的和托多尔眉来眼去,德拉科也不例外。 别的学生们骚动了,原来是集体加分,你好我好大家好,各小组迅速准备好第二轮抢答,原本心不在焉的学生都卯足了劲。 “第二题,”对这番变化心知肚明的马尔卡夫人说。“如何清洗巨陆孔雀龟的龟背,而不会遭到它们的撞击或者咬掉手指。” 托多尔这会儿连题目都没听完就直接把手举起来了,马尔卡夫人啼笑皆非,学习小组成员们立刻被周围不善的目光包围。 托多尔是第一个举手的,马尔卡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选择他,结果有人比他们更无耻。 “把新鲜的韭菜捣碎,然后把晒干的火蝾螈磨成粉末,与韭菜碎混合在一起,喂给巨陆孔雀龟。” 马尔卡夫人朝声音出处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带草绿色镶边巫师袍的男孩笑吟吟的回视,他身边的几个伙伴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似乎对他的先声夺人感到由衷的欣喜,一个个眉飞色舞的。 海姆达尔迅速在托多尔耳边嘀咕了一句。 马尔卡夫人又看向托多尔,后者赶忙摆出一副有容乃大的样子。马尔卡夫人赞许的点点头,“既然如此,两组各加5分。参与精神值得奖励。另外,”教授对先声夺人小组提出警告。“下不为例。 黑衣抢答哥诧异的瞪眼,几个伙伴的小脸儿苦逼苦逼的。 托多尔回头与海姆达尔交换了个眼色,并比了个大拇哥。 海姆达尔龇了龇牙齿,让娜忍不住抿嘴一笑。 “那是谁?”马尔福少爷斜眼瞟那抢答哥,老不开心的。 “不清楚,我没和他们说过话。”目前为止,让娜只和女生发展出了友谊,还来不及拓宽路子。 “刚才抢答的人叫高克,希约希姆咒语研究学校的,另外几个不是很熟悉,其中那个穿深灰色巫师袍的好像是荷兰的尼德兰魔法学校……”托多尔的资讯客户端总是比他们等级高。 “我知道希约希姆,”海姆达尔说。“我的几个大大大老板就是这所学校毕业的。” 轮值首席办公室里有三位大法官毕业于希约希姆,包括吉伦特首席。这所听说很拉轰的魔法学校既不像霍格沃茨那样一视同仁,也非德姆斯特朗那般血统至上。它就像麻瓜世界的大学,想入读必须通过考核,但又非高考那样硬性,总之录取条件挺复杂,据说还要推荐信与自我推荐之类的。 之后,马尔卡夫人又问了三个问题,分别关于袋袋鱼、血海星、海蜘蛛以及人鱼,托多尔依然表现踊跃,抢答哥小组依然与他们争锋相对,三场下来输赢各半,一组回答了一次,剩下那次因鹬蚌相争,反被本地学生抢了先机。 斯图鲁松室长不由得深沉长叹,都是交换生,相煎何太急,俨然忘了他自个儿刚才就阴了人家一把。 在马尔卡夫人的带领下,大家往码头进发,准备前往雾岛。 走在德拉科身后的海姆达尔发现表弟又去摸长袍口袋,这已经是他注意到的第三次了,斯图鲁松室长不禁开始脑补表弟的口袋里是不是装了什么违禁品。结果这回德拉科从兜里摸出一块银光烁烁的怀表,看上去不大,两团绿油油的色块格外惹眼。 海姆达尔忍不住靠上去,说:“你换怀表了?原来没见过。” “不是新东西了。”德拉科尽可能的装作满不在乎,内心深处为显摆成功而洋洋得意。 马尔福少爷也许说的不错,但整只表新的令人印象深刻。它确实非常小,只比普通的女士手表表盘略大一些。拴怀表这一头的链子是一个银色的蛇头。海姆达尔刚才看见的两团绿色就是蛇的两个眼珠,也许是祖母绿或者其它珍贵珠宝,总之绿得浓郁艳丽,看久了竟然会感到不寒而栗。三角形的蛇头制作的栩栩如生,细节处的鳞片就跟真的似的有深有浅。这条链子的独特之处在于蛇口大张,蛇口衔着怀表,而不是仅仅作为装饰品吊在环扣上。 “真好看。”海姆达尔把怀表还给表弟。“这么小,可得仔细保管。” “这是我爸爸给我的,和他的蛇头手杖是一套,听说是爷爷留下的。”德拉科小心放好怀表。“他说本来想等我17岁生日那天当做生日礼物交给我。” “可见他改了主意。”海姆达尔说。 看得出德拉科很喜欢这块表,谈论起来神采飞扬。 “不用羡慕我,你的那块表也很好,我妈妈很肯定的告诉我绝对是定制产品。”对待自家人,马尔福少爷还是懂得礼尚往来。 海姆达尔没好意思告诉他,自个儿并不羡慕。海姆达尔的怀表是威克多送的,他俩用的是一对情侣表,不过他对舅妈的辛辣眼光表示五体投地,那的确是定制商品。 学生们以为他们的上课地点在雾岛,也就是原本的理论课改成实践课,后来学生们发现自己太天真,如果只是理论改实践,七年级们为什么要卖关子?! 马尔卡夫人把他们领到岛屿北边,学生们惊讶的发现原来这儿还有个码头,即便是本地学生都是第一次知道,他们禁不住面面相觑,七年级的保密工作做的也太给力了。 “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德拉科说。 “我在想,”托多尔说。“七年级们到底因为什么守口如瓶。” 学习小组成员们沉默了。 马尔卡夫人在码头边停下,转身看向大家,学生们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可惜教授仍然不准备公布答案。 “下面我们将坐船前往下一个岛,在此之前,我们先进行以小组为单位的分工。” “您能说的再具体些吗?我们不是很明白。”有个海德格拉克的学生忍不住问道,这一问问进大家心坎里,学生们的关注度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亲爱的,即使我花上一节课的时间,你还是不会明白。”马尔卡夫人从容道。“等我们到了目的地,你们心中的迷惑将迎刃而解。” 接下来,马尔卡夫人以各个学习小组为单位,分派工作,海姆达尔他们被分到面海的西面。虽然不知道这面海的西面在哪儿,是个什么模样,既然教授说到了目的地就懂,海姆达尔他们只好老老实实把这条内容记在脑子里。 学生们无奈的规矩排队,准备坐船。所幸就一个年级,人不多,很快轮到海姆达尔四人,他们离开简陋的码头,让小船带他们驶向不知名的某处。 这是一个有些荒凉的岛屿,零星的植物在夹缝中摇曳,放眼望去全是黑乎乎的礁石,海浪怒吼着拍打岩壁,澎湃的浪头如同摔在地上的玻璃,稀里哗啦支离破碎。 “孩子们,来来来,先别忙着旅游,你们有一下午的时间慢慢看。”马尔卡夫人又大声召集大家。 听了她的话,孩子们都察觉到不妙了。 “刚才的分派你们还记得吧,好,接下来你们就根据所分派到的地区,到各自的目的地去清扫这个岛。” 学生们哗然,搞了半天是让他们打扫卫生啊。 “我们为什么要清扫这个岛?”提出质疑的不是海德格拉克的学生,反正对本地学生来说,清扫这个岛就相当于清扫学校,与此相比,交换生们自然比较逆反。 马尔卡夫人对出现的反弹并不意外,“因为七年级们即将面临毕业,我不愿意打扰他们,而且他们上个学年打扫过。” “我来海德格拉克不是为了体验家养小精灵的生活,这太愚蠢了!”那学生怒道。 “谢谢您的评价,尤扎尔先生,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您的话,为您服务的家养小精灵实际上在做蠢事?”马尔卡夫人不咸不淡的说。 那学生一下就不吱声了,但还是不甘心,眼中的怒火不减反增。 “还有人不想干‘蠢事’吗?如果不愿意,我不勉强,不过我很可能会在名单上记上旷课。”马尔卡夫人心平气和的说。“因为今天的清扫工作就是课程的一部分,我将根据你们的清扫结果给予适当的加分或者扣分。” 那不想干蠢事的男孩难以置信的瞪大眼,显然他没想到打扫卫生还要算分。 “他有什么好反弹的?!”让娜跟朋友们说悄悄话。“马尔卡夫人很少给学生加分,一般说来离开课堂就会是一个很好的加分机会,这是教授白送的课外分。” “你明白不代表所有学生都明白,也许尤扎尔先生不需要加分。”海姆达尔耸耸肩。 马尔卡夫人发给每个小组一张地图,这张地图明确标出各小组的分包地区,从地图看,这座岛很小,只要拿着地图不至于找不到北。 “我们被分在西边,也就是这儿。”海姆达尔指了指岛屿西边画出来的圈。 “哦,看上去不是什么平坦的地方。”德拉科皱着眉头。 被分在岛中央的小组貌似挺幸福,这儿光溜溜的,似乎没什么可清扫。 “怎么样,有人看不明白地图吗?”马尔卡夫人大声问。 “没有,夫人。”学生们几乎异口同声。 “很好,下面还有个事要跟大家说一下。” “梅林,别又来了……”德拉科生怕教授还有更辣手的杀手锏。 “我刚才忘了说了,欢迎大家来到海怪岛!” 学生们静默片刻,而后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海姆达尔四人也是一脸的惊讶,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海怪岛。 “相信大家都听说过海怪岛,对,就是这儿,光秃秃的一座小岛。是不是很失望?”马尔卡夫人笑道。“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创建之初参与了神奇生物保护协会的一项非公开保护活动,其实也不是什么保护,就是定期维护岛屿环境。你们别以为这座小岛平淡无奇,它可是每年都要接待成千上万来自世界其他地方的动物,可能是鸟,可能是鱼群,也可能是人鱼,更可能还有我们至今没有发现的新奇生物。可以这么说,这座岛是这片海域内非常重要的一个动物迁徙中转站,很多动物要在这儿歇脚。它们走了以后会留下一片狼藉,这可能会导致下一波客人不怎么愉快,相信你们学习这门课到现在,已经明白大自然很多动物比我们人类要任性百倍,其中人鱼就是个典型代表。” 人鱼?!大家不禁兴奋起来。 “您是说人鱼会来这儿?这座岛上?”有孩子问。 “是的,我已经接到神奇生物协会的通知,他们已经监测到一支深海人鱼族群很有可能会来海怪岛产卵。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座岛打扫干净,人鱼在产卵期间神经会变得比平时敏感数倍,可能一团鸟粪、一棵枯草都会惹得它们勃然大怒,从而舍弃这座得天独厚的安全的栖息地。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避免那样的情况发生,如果人鱼舍弃这座岛,它们极有可能错过最佳的产卵时间,从而间接降低族群的数量。没办法,它们就是这么容易一惊一乍。” 打扫卫生突然上升到了保护动物的高度,孩子们纷纷感到任务的神圣和重要,以及随之而来的压力。 “我会一直待在码头那儿,清扫完毕的小组就去码头那儿找我。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去那儿问,如果我可以回答的话。” 海怪岛西边确实如地图展示的那样崎岖,还算和缓的地势到了这变得高高低低,坑坑洼洼。不时漫上来的海水使得脚下的路湿滑难行,尽管他们四人小心再小心,每个人还是被海水溅得一身狼狈。 “至今为止还算干净。”托多尔拧着长袍下摆,挤出不少水。 “下面就不好说了。”负责看地图带队的海姆达尔突然停下脚步。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仰头看去,顿时一个个小脸苦逼,面向大海的岩壁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岩洞。 海姆达尔盯着那些岩洞看了一会儿,回头对同伴们说:“我们也分工吧。” 同伴们没有反对。 “还记得刚才教授问我们的那些问题吗?”海姆达尔问。 大家点点头。 “我想教授不会无缘无故问那些,有一种可能,我们也许会碰到栖息在这座岛上的动物,或者还没有离开的动物。”海姆达尔拿出羽毛笔,开始计算岩洞的数量。“我们在清扫过程中八成会遇到那些不肯合作的先生女士,平常上课学到的那些应该会管用,要是碰到需要某些道具的情况,我们就去找教授,相信她会安排好。”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海姆达尔低头看地图,“就以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为中心,碰到搞不定的状况,就先到这儿来大叫,我想别的人应该能听见,这些岩洞似乎不是很深。如果听不到,直接去找教授……到时候再说吧。你们看怎么样?” 朋友们没有意见。 海姆达尔把岩洞的样子简单画下来,然后按人数划分各自的负责区域。虽然斯图鲁松室长没什么艺术天赋,反正眼前就是实物,两相对照不至于看不懂。 等到朋友们拿着简笔画离开,海姆达尔仔细打量周围的地貌,两分钟以后,他朝自己的承包地走去。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双休过的比平时上班还“充实”,到处都是人,终于有点快过年的真实感了。 205act·629 实际上斯图鲁松室长一直觉得自己的长相对得起党和人民,如今这副模样比上辈子的更好,当然皮囊是他捡的便宜,所以他绝不会亲口承认自己不如人家花容月貌。换句话说,党和人民应该更加欢喜,可惜搁人类身上的定律摆在动物这块儿明显失灵了。 性格温顺和善的海蜘蛛们朝他张牙舞爪,拒绝他的靠近,斯图鲁松室长坚定的吐槽教科书误人子弟,因为就是书上说这种动物温顺又和善,几乎没有攻击性。 “别这么对我,我只是想帮你们把窝打扫干净。” 海姆达尔挤出一脸笑容,尝试再次靠近,他甚至想法从海里捞了点小鱼小虾孝敬这几位据说应该十分友好的动物朋友,却不怎么管用。梅林在上,书上根本没怎么提及如何讨好这种动物,因为它们不需要特意讨好,巫师们要做的就是徐缓的靠近,别做吓唬到它们的举动。 本来如一团浸泡过水的毛线球团一样的海蜘蛛竖起浑身的毛,毛发瞬间变得跟钢针一样坚硬,让人无处下手。十几只钢针球聚拢在一起,向他发出警告,尖叫声让人头皮发麻。即使岩洞里只有荧光闪烁在发光发热,那些仿佛要跟自己拼命的钢针叫人凌厉的不敢直视,海姆达尔觉得自己成了一头侵犯了海蜘蛛领地并且要绑架某位钢针美女的喷火龙。 “没关系,我过一会儿再来。也许你们可以出去散散步,毕竟一直待在某个幽闭狭窄的空间容易精神紧张。今天天气不错,浪花拍岸的声音很有力。不过我更想知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退房……”斯图鲁松室长喃喃着后退后退再后退,直到退出岩洞。 他面向大海深深一叹,转身向下一个岩洞进发。 下一个岩洞中的住户依然不友好,然后再下一个也一样,直到海姆达尔从第三个岩洞仓促跑出来,他对着汹涌的海潮泪流满面,内心深处的里小格握紧双拳做狮子吼状。 “好,咱们再试一次,不都说事不过三嘛。”已接近紊乱状态的斯图鲁松室长开始不自觉的精神分裂,试图通过自言自语的方式安抚狂躁的情绪。“你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对你友好,当然,它们不是人,所以你千万不能歧视它们,更不能和它们一般见识。你听清楚了吗?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摆出一脸深沉的表情,换了种语气说:“你说的道理我懂,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谢谢你的关心,斯图鲁松先生。” “那么,”他又把口吻换成先前的那一种。“我们来看一看地图,选择一个也许会对我们友好的岩洞,你应该明白斯图鲁松先生,好的开始代表选对了成功的方向。” “哦,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斯图鲁松先生。”海姆达尔一脸的深以为然,然后是如释重负。“很高兴有一个能够理解我的人跟我并肩作战,斯图鲁松先生。我从你那里获得了力量,我们绝不会被打垮!” “别客气,斯图鲁松先生,我也十分荣幸。” 之后,他举起简笔画地图,目光在自己的承包地上转了一圈。 “哦,你注意到没有,斯图鲁松先生。” “是的,我想我看到了。这儿。”他的手指移动到简笔画的右侧,那里有一个小的近乎不起眼的岩洞。“或许我们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没错,成功的第一步不一定要惹人注目,细节往往才是主导成败的关键。” “说得好!!!” “excuse me?” 海姆达尔刷地回头,看到德拉科一脸古怪的看着自个儿。 “你在跟谁说话?”德拉科走到他跟前。 “没谁,就我自己。”海姆达尔不自在的清清嗓子。 “哦哦哦,我能理解,有些人总是压力很大。”德拉科说。“我经常看见在霍格沃茨厨房干活的家养小精灵会那么干,仿佛有人在它们说话,可能是为了排解一时的寂寞,内心的孤独防不胜防,或者别的什么。你和克鲁姆还好吗?”说着他又斜了海姆达尔一眼,好像他表兄刚才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披头散发的发了疯,比如用脑袋撞岩石,或者脱衣服裸.奔之类的。 “我并不寂寞!”海姆达尔把简笔画折好了揣进口袋。“你找我有事?” “我刚弄完一个岩洞,就在那儿。”德拉科指了一下,海姆达尔很快找到它,离这里很近。德拉科又道,“我出岩洞的时候看到你站在这里,就过来了——” “你以为我发疯了,好心的决定来看看。”海姆达尔接腔。 “不,我以为你中了某种看上去像发疯的诅咒,我是出于好奇才过来的。”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我请你郑重的发誓,你什么都没看见,我们俩现在才碰面。如果你答应了,我就不问你为什么你会‘经常看见在霍格沃茨厨房干活的家养小精灵’。” 德拉科瞪了他一会儿,“成交。” “你不用陪我走,我找得到路。还有,你别蹦蹦跳跳的,小心脚下。”海姆达尔想把一直跟着自个儿的表弟撵走。 “我不是陪你走,我负责的地盘和你负责的地盘刚好有一部分连在一起,我主要想看看你还会不会说出别的什么话来,因为你反复强调不是因为寂寞。”德拉科的笑容十分可恶。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 “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如果那些动物一直对你不友好怎么办?可以等我忙完了,我再帮你看看,你不用太感谢我。”马尔福少爷故意拖着长长的腔。 海姆达尔威胁道,“你想让我把你变成石头吗?我相信你的形象会比大自然更生动有趣。” 德拉科毫不在意,“别显摆你的石化咒,没什么了不起,我也会。” 海姆达尔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就是说你的确想试试?” 三秒钟后,德拉科别开眼,“还有那么多岩洞等着我,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不然吃晚饭的时候都做不完。”他朝表兄扬起大的有些刻意的笑容,快步走开。 在爬上一块平滑的岩石时,他忽然停顿了一下,再迈步后脚下一个踉跄,从岩石上滚了下来,跌在一大片水洼上,溅起一波浅浅的浪头,紧接着传来听上去有点痛苦的哀号。海姆达尔拔腿向他跑去,他却一骨碌站了起来,貌似没受什么伤,长袍不可避免的又脏又湿。 “别别别,不用过来,我很好,没事。”德拉科阻止表兄的行动,然后用力甩动潮湿的双手。 确定他不是逞强,只是死要面子作祟。海姆达尔放下心来,对看着长袍猛皱眉头的德拉科说:“小心脚下,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抬头横了他一眼。 将近7点钟六年级们才回到了金贝壳岛,对于吃饭大家的积极性不是很高,相信每一个人在面对动物的排泄物、呕吐物或者分泌物,以及千变万化的气味和家装风格超过三小时之后,肠胃功能多多少少会受到些影响。 马尔卡夫人非常贴心,尽管吃饭点将要过去,接到指令的家养小精灵还是为一脸疲倦的六年级们又做了一次饭。 让娜捏勺子的动作就像一只磨爪子的花猫,盘子里的汤早就凉透了。她没有胃口,她和那些喜欢朝不速之客喷洒呕吐物的鸟奋战了一个下午。按她的话说,她的头发就像被鸟屎香波搓洗过,长袍洒了同款香水。 学习小组中的其他几人对吃食也没了平常的踊跃,除了斯图鲁松室长,他正在咀嚼汤中的豆子,努力分辨豆子的种类,当他试图再要点汤再接再厉,另三人一脸控诉的瞪他。 “别这么看我,即使把我看出窟窿,你们的好胃口也找不回来。”海姆达尔扬了扬眉毛。“至少明天六点以前找不回来。” “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让娜第一个表示不满,她丢下勺子。“为什么马尔卡夫人不检查我们的劳动成果?!她说会把整座岛检查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可真实情况却是只抽查了几个人,我们谁都没被抽到,加分没了!” “卖芹菜的人会告诉你他的芹菜很老,建议你别买吗?”海姆达尔好整以暇的说。“亲爱的,教授那么说的时候你就该持保留态度,那座岛并不像她说的那么小,如果她全检查了,今天晚上就要睡在海怪岛上了。” “我不跟你说话!”让娜傲娇的别开眼。“这里你占的便宜是最大的,因为你几乎没什么成果可言,教授不检查对你来说正好,这样你就不会被扣分。” “错了,亲爱的,我最多拿不到加分,而不会被倒扣分。当初教授说会根据实际情况加分和扣分,所以扣分是在加分的基础上执行。” 让娜的表情更苦逼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然后,她真的开始抹眼泪了。 仨雄性吓了一跳,尤其是海姆达尔。 “你就这么想我被扣分?好吧,我会和教授商量一下。但是能不能少扣点?5分以内我还能承受,你总要为我的学年末总分想想吧。”海姆达尔迟疑道。 让娜笑了起来,她掏出手绢擤了擤鼻涕。 “请原谅,我只是情绪有点失控,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碰上了兰格教授。” “我看到了,虽然只有几句话,你们不是聊的挺愉快吗?” 让娜又掉了几滴眼泪,她捂着嘴巴说:“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现在就像从泔水里捞上来,刚才居然让兰格教授看到这副丑态,我身上的味道能熏死一头喷火龙……” “梅林保佑,幸好我们的嗅觉不如喷火龙敏感。”海姆达尔说。 德拉科和托多尔使劲抿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你们尽管笑话我吧,我从不指望男人的纤细。”让娜用力擦鼻子。 “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担心兰格教授会注意到你的‘丑态’和不雅的气味?还是你希望他是一个只注重外表的轻浮之人?” 让娜停止了哭泣,怔怔的看着海姆达尔,心中豁然开朗。 后者说:“好姑娘,别哭了,用脑过度也会肚子饿,赶紧吃点东西,浪费食物是要下地狱的。” “哦,里格,你真好,没有你我可怎么办。”让娜扑到海姆达尔身上,抱住他的脖子,所幸没有太过激动而得意忘形,只是亲吻了他的脸颊。 “这不归我关心,而且没有我你也照样那么过……我闻到你的‘香水味’了,离我远点,去去去。”海姆达尔拉扯她的胳膊,让娜大笑,非要把另一面脸也亲上。 “……我真是搞不懂女人。”德拉科对她在很短的时间内变脸似的又哭又笑表示迷茫。 海姆达尔好不容易挣开让娜,貌似自言自语实际声音不算小的嘀咕了句:“愿梅林保佑,不对,你们是怎么说来着,对了,愿萨拉查保佑帕金森小姐。”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 晚上八点半,海姆达尔坐在书桌前复习魔药学的公式,他对这门课可能真的难以投入很大的热情,几乎每过十分钟就瞄一眼墨水瓶旁的木质台历架。11月2日那天被一个红色的圆圈了出来。其实海姆达尔看不见11月的日历,台历架上显示的是本月日历,但他还是克制不住瞄啊瞄,仿佛目光能穿透那层纸抵达下个月2日。 11月2日是国际威森加摩公布入选名单的日期,随着日期的日益临近,海姆达尔禁不住忐忑起来,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胡思乱想就会找上门。 突兀的敲门声在房间内响起,壁炉前的奶糖和小面包被惊动,同时翻了个身,炉中的火焰活泼的蹿跳了两下。 海姆达尔拍拍蜷在他腿上的豆荚,等到黑猫不满的伸了个懒腰,跳下他的腿,他站起来开门。在此期间,敲门声又响了一次,叫门的人似乎有些心急。 “德拉科?”海姆达尔打开门后发现是表弟,不过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抱歉,没有打扰你吧?”德拉科竭力维持他的礼貌,看见表兄还没有换下外出服,又道,“好像没有。” “什么事?”海姆达尔问。 几个男生说笑着从德拉科身后擦过,和他们打了招呼,德拉科等这几个男生走远后,才说:“你有看见我的怀表吗?” “你给我看的那次不算,那就没有。”海姆达尔摇头。 德拉科叹口气,“萨拉查,我把它弄丢了。” “叫萨拉查要是管用,你也不会丢东西了。”海姆达尔说。“你有线索吗?比如觉得可能丢在哪儿?发现怀表不见了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看见又是在什么时候?” “我觉得丢在海怪岛了,我着急的也是这个,我们下午离开的时候教授暗示我们不会再有机会踏上那个岛了。” “你肯定丢在那儿了?” 德拉科迟疑了一下,“你还记得我从一块岩石上滑下来吗?” “印象深刻。” “……我之所以会滑跤,就是因为顾着看怀表上的时间,没注意脚下。” “看怀表?在岩石上?” “我知道这可能有点滑稽,但是我就是没忍住,爬上去时突然想到兜里的表,我就摸出来看了,滑下去的时候我记得我应该把它塞回兜里了,但是等我下次想起来看的时候发现它不见了。我想了很久,觉得那次最有可能。” “我理解,我刚才每过十分钟就看一次日历,下月2日iw会公布入选名单。” “下个月2号?” “我没说过?” “没有。”德拉科摇头。 海姆达尔笑了笑,“我去看看。” “去哪儿?” “海怪岛,那里没有人,如果真掉在那里,它就像地雷一样等人靠近了才会引爆。” “不,这么晚了,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德拉科不赞同,然后困惑的问,“什么是地雷?” “一种麻瓜世界的工具,具体用处相信你不会想知道。没什么冒险,这里是海德格拉克,不是英国……抱歉。” “没关系,我没听到。”德拉科还是不愿意让他去。“太晚了,而且桥10点以后就开始下沉,通往海怪岛的船只特定时间才会出现。” “别担心,我化形过去,就去你说的那地方看看,别的地方不去,很快就回来了。” 德拉科还是拉着表兄的胳膊犹豫不决。 “如果找不到我就回来,明天陪你去找马尔卡夫人,把这件事告诉她。”海姆达尔举起双手。“我不会在黑灯瞎火的的岛上乱串,这下你放心了吧?” “你保证?” “是的。” 为避免自作聪明带来的延误,白隼重复了下午学生们的行进方向,也就是先费点体力绕到雾岛,再从雾岛飞海怪岛。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帮表弟找怀表前,他没有迷路。 夜晚的海怪岛气温很低,海浪的咆哮声嘶力竭,风中裹着不友好的呜咽,凡是正常人都不会舍弃温暖的卧室,跑来这儿散步。 海姆达尔决定速战速决,一振翅膀,朝下午的承包地飞去。 月光让礁石在黑暗中裸.露出狰狞的轮廓,礁石下深浅不一的水洼反射着它们的倒影,天地间仿佛只剩黑白两色。 白隼落在一块高耸的岩石上,这一片的制高点。前方就是下午他和德拉科谈话的地方,它刚才在那上方绕了一圈,很遗憾什么都没发现。 也许角度不对,海姆达尔心想,怀表应该会反射点光,除非它正好掉在夹缝的阴影里。 海姆达尔准备再绕一圈,实在不行就下去看看。 一道黑影在不远处一闪而逝。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而后跟了过去。 黑影的速度很快,所幸大晚上白隼的眼睛还算好使,没有一闪神就不见了目标。黑影一直跑到一片岩洞附近,然后飞快闪进了其中一个岩洞。 海姆达尔认识那里,事不过三的第四个好的开始。下午与摔跤的德拉科分手以后,他就去了那外表毫无特色的小岩洞。进去以后才意识到里面很深,洞穴尽头还有一个水潭,里面的水很干净。他当时尝了一下,是海水。 而他的好的开始就在这里,里面空无一物,没有动物,就连虫子都没有。 白隼在洞口停下,犹豫的瞪着那黑乎乎的洞穴,假如他的好运是因为主人不在家,那么现在它回来了,自己贸然拜访会不会惊吓到人家。经过刚才的观察,黑影明显不大,似乎和家养小精灵差不多个头。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解除了化形,在洞穴入口踯躅。 顿足的声音惊动了才刚走到洞穴深度一小半的黑影,黑影悄悄摸了出来,隐在黑暗中向外观望。当它看到洞穴门口杵着的巫师时,吓坏了,转头冲向洞穴深处。不一会,它又偷偷蹭了回来,大眼睛中的惊恐淡了很多,有些迷茫的看着门口的“庞然大物”。 海姆达尔干脆席地坐下,脑中不断组织词汇,希望不会惊吓到对方,他不知道洞穴主人已经经历了一波恐惧。 “我看到你了。”海姆达尔的声音在并不安静的海怪岛上仍然突兀得叫人胆颤。 大眼睛瑟缩了一下,反身跑了一小段,之后又挪了回去。还是死死扒在岩壁上,惊慌的看着洞外巫师,发现对方没有攻击或者前进的意思,慢慢放下吊在嗓子眼的心。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我想告诉你,我没有恶意,也不会再前进一步。”海姆达尔尽量轻言细语。“我们下午上了这座岛,为了打扫,因为教授告诉我们人鱼即将到海怪岛上产卵,哦,海怪岛是这座岛的名字。我的表弟丢了一块怀表,就是一个银色的圆形的金属物,上面拴着一个蛇头。我来找那块表,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海姆达尔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哪怕一声尖叫。 当然,这是当然的,他对自己说。难道你指望神奇动物回答你?就算他很幸运的碰到了与小八一样的会说人话的动物,那也要人家愿意搭理你。何况这种机会可能十万分之一都不到。 海姆达尔想了想,掏出自己的怀表,把它举高,让月光照亮手中的物品。银色的光辉在夜空下熠熠生辉,仿佛一条流星沿着表盘转了一圈,又回归到天际。 “这就是怀表,你有看到类似的吗?我表弟丢失的那只没有这只大。”海姆达尔放下胳膊,又朝前伸出。“你想比照一下吗?如果你见过那样东西。” 还是没有丝毫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海姆达尔觉得它没有离开,只是出于谨慎才纹丝不动。这是对的,在自然界生存的生物们必须有一颗敏感和学会慎重的大脑。与此同时,心中的里小格正戴着墨镜扭秧歌:这位不知名生物很有眼力嘛,懂得欣赏咱的内在美,比那些一看到咱就惊声尖叫的动物强多了。 斯图鲁松室长霸气一挥手,怀表啪嗒一声落在前方的地上,斯图鲁松室长苦逼的想,千万别给他砸坏了,然后屏息静气的等待。 又等了一会儿,洞穴入口的黑暗中闪过一团不一样的颜色,尽管它隐没在黑暗中,到底有些差别。 海姆达尔的耐心没有白费,黑影一点点离开了洞穴,在洞口阴影的掩护下以极快的速度拾起怀表,退回黑暗中。 静坐在洞口的海姆达尔微微眯了眯眼睛。 之后,很长时间听不到一点动静。 斯图鲁松室长忽然意识到一种可能性,这下不止表弟的怀表没了,自己的怀表也没了? 正胡思乱想,黑影再度窜了出来,眨眼间,海姆达尔的怀表回到老位置上,与它搁在一块的是德拉科的那只祖传之物。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 知道黑影还在原地看着自己,他扬起大大的笑容,“谢谢,非常感谢,这两只怀表无论对我还是我表弟的意义都十分重大。真的很感谢你。” “我起来拿怀表了。”海姆达尔站起来。 黑影不禁朝里躲了躲,等到海姆达尔拾起两块表,它又忍不住往外探了探。 “那我就走了,我一直待在这里想必你不会感到愉快。”海姆达尔往外退了两步,之后又回过头来。他瞥到黑影的小半个身子都探出洞口了,发现他回头又缩了回去。 “抱歉,不是故意吓唬你。我看到你脖子上挂的纸鸟,觉得很眼熟,如果那只纸鸟是我记忆中的那只,那么,我们拥有相同的朋友。”海姆达尔朝洞口方向笑了笑。“很高兴你愿意和奶糖做朋友,还有,谢谢你的贝壳、珍珠和珊瑚,它们美极了。” 说完这些,海姆达尔化形腾空而起,双翅一振,飞离海怪岛,飞进夜幕之中。 大眼睛愣了一下,然后跑出洞穴,仰头寻找,只看见满天的星斗。 tbc 作者有话要说:请一回假,7号那天无法更新,请见谅。 206act·630 “奶糖,等等。”海姆达尔把正准备出门遛弯的客迈拉叫住。 奶糖回头,以为他要跟自己一块散步,脑袋一扬,决定大发慈悲的允许他跟在自个儿身后。 海姆达尔举着梳子给它理毛发,“代我向你的朋友问好。” 奶糖满脸问号。 “我不跟你去,没有得到学校的许可,我不能随意上那座岛。”海姆达尔表示遗憾。 客迈拉兽心中的奶小糖做斜眼状:某天晚上你不是随意过吗? 海姆达尔当做没有看懂它的不解,直到奶糖的毛发被打理的蓬松顺畅,他搁下梳子,拿出一只金属蝴蝶,两片镂空雕花金属轻轻扇动,显得栩栩如生。蝴蝶的眼睛与翅膀上镶嵌的石头是同一种颜色,并不是什么珍贵宝石,就是最普通的红玛瑙。 海姆达尔把蝴蝶放进一个小的束口袋中,扎牢后套在奶糖的脖子上。 “请你把它交给你的朋友,这是我尝试的新类型,希望它能喜欢,转告它我的感激,请它不要再费心了。” 奶糖的新朋友这些天总是托奶糖带回比以往更多的东西,盥洗室都快成珊瑚养殖基地了。这个现象从把表弟的怀表找回来的第二天开始,由此可见,对方是一个热情的小朋友。 “怎么了?”海姆达尔发现奶糖一动不动。 豆荚喵喵叫了两声,实际在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越发感到莫名了,“你不舒服吗?奶糖?” [你不知道什么叫平衡吗?]豆荚尝试启发他。 看着一副百无聊赖样子的奶糖,斯图鲁松室长顿悟了。他起身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只金属蜂鸟,金黄的外壳流光溢彩。他回到奶糖面前,把兵乓球大小的蜂鸟在奶糖眼前晃了晃,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绳子,把蜂鸟系在绳子上,再套在奶糖脖子上。 “行了吧,大爷?!”海姆达尔啼笑皆非的拍了下奶糖的屁股。 奶糖用爪子拨了拨脖子上的蜂鸟,虽然看不到,但刚才那几眼够它瞧清楚这只蜂鸟远比蝴蝶精致,构造复杂。 奶糖先生心满意足了,套着束口袋出门遛弯去了。 [你是不是想问奶糖什么?总觉得你看它的眼神就像吃坏了肚子,但又拉不出来。]豆荚和犬科动物一样,也吐不出象牙。 “你最近越来越粗俗了。”海姆达尔直截了当吐槽。 [我这叫直率。] “哦,原来这词是这么用的。”海姆达尔喃喃。 [你嘀咕些什么?] “我的确有事想问奶糖,不过没什么紧要。”海姆达尔看向团在软垫上的豆荚。“你知道奶糖的新朋友是什么吗?” [不是巫师。] “你真幽默,我是说什么动物!” [不知道,也许某种海洋生物……] “它有腿,能跑,动作灵敏,两栖类?”海姆达尔犹豫了一下。“奶糖没谈论过它的新朋友?” [只有人类才会背后嘀咕短长,它何必与我们分享它和它朋友交往的小秘密。] 海姆达尔叹口气,“是我错了。” [明白就好。] 海姆达尔翻了个白眼,走回书桌边整理下午上课需要的课本和笔记,不经意的抬头,海水蓝的不可思议,令人迷醉。 “深海人鱼快要来了吧?”海姆达尔低语。 [人鱼在繁殖期间脾气见长,不过它们平时就血气方刚、容易冲动,曾经有巫师评价人鱼天性残忍,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尤其是住在深海,鲜少见到人类的那一支。] “我还记得卢塞的西格玛,想象不出它残忍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那是达达人鱼,听说达达的脾气还算温和,我指的温和是建立在深海人鱼性格的平均值上,你的那位师兄把人鱼当儿子养,自出生起就没见过其它同类,残忍的起来才怪。去海怪岛上待产的人鱼具体是深海人鱼中的哪一类,目前还不得而知。如果你真的感兴趣,可以问问奶糖的新朋友。] “它不会有危险吗?照你说的深海人鱼脾气大,而且又是群居,万一起了冲突,吃亏的总是那位小朋友。” [你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杞人忧天?我看你现在就是,小朋友敢在海怪岛上栖息,自然有一套趋吉避凶的生存方式,你有功夫担心它,怎么不担心我?]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你也对人鱼生孩子感兴趣?” 豆荚恼羞成怒的一拍爪子,[我的胡椒小顽童!] “前天才给你买了一包新的!100只装!” [……最近心情不太好。]豆荚支支吾吾。 这理由真新鲜,斯图鲁松室长忽然有种养了不孝女的心力交瘁感。 “这星期不给吃了!”海姆达尔斩钉截铁,这样吃下去还了得,八成要进宠物医院洗胃了。 豆荚一个猫扑,落了空,在海姆达尔的冷眼注视下使劲挠墙。 11月2日这天早上,海姆达尔吃了一块杂菜饼,等他察觉到时已经塞了一嘴,大庭广众之下没地方吐,他满脸痛苦的餐巾捂着嘴,看那表情就跟吃了变质发臭的奶油一样。 “我还以为成绩不错。”误会了痛苦含义的德拉科拍拍表兄的肩膀。“没关系,你还年轻,等得起,大不了下次再考。” 好不容易咽下杂菜饼,海姆达尔呼了口气,“我只是拿错了盘子,吃到了该死的杂菜,我想吃肉馅的!” “这么说你不紧张?”让娜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一点不。”海姆达尔缺失了惯常的警惕性,没有留意到让娜话中预设的陷阱。 “那你的鼻子可能出了点问题。”让娜笑眯眯的说。“你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区别杂菜和肉馅,从没有拿错过,尽管在我看来它们长的都一样。” 学习小组的其他成员皆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行了,我承认我确实有点紧张。”海姆达尔丢下餐巾,面对朋友们的窃笑。 “肯定能过。”让娜说。 “你怎么知道?”海姆达尔问。 “邓肯说的。”姑娘耸耸肩。 “你应该学会质疑他的结论,实际上这很容易。”海姆达尔瘪瘪嘴。 让娜大笑,“放松,考试嘛,出来以后心里总归有底。” “这可难说……”海姆达尔一想到那场考试的题型就蛋疼。 “里格说的有道理。”某重读生又来混六年级的学习小组了。 大家朝耶尔看去。 耶尔煞有介事的说:“我有一个同学上回去考药剂师培训资格,你们也知道,那些药剂师协会的老家伙们多少有点疯疯癫癫,年纪越大疯的越厉害。我那个同学魔药学是强项,就连我们的魔药学教授都认为他肯定能拿到培训资格,结果……”耶尔遗憾的摇摇头。 让娜飞快的看了眼海姆达尔,皱着眉头小声质问耶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耶尔误会了让娜的问题,今天大家的敏锐度集体下降了好几个百分点。 “你没听懂吗?世事难料啊!”耶尔猛地一拍桌子,正往桌面上搁杯子的托多尔被溅了一手的南瓜汁。“抱歉。”耶尔很快道歉,又迅速转向让娜。“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我只是想让里格摆正心态,万一……” “没有万一!”让娜瞪眼,“你真是太讨厌了!” 耶尔哀泣一声,捂脸倾靠向德拉科,并“柔弱”的依偎在人家身侧寻求安慰。 马尔福少爷霸气一闪,耶尔以一个高难度旋转动作,完成了翻身,安安稳稳的靠在了桌边,还很嚣张的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让娜和德拉科真想把他踹翻在地。 “过了没?“托多尔突然说。 仨男孩女孩顿时回过味来,就在他们溜号的同一时刻,海姆达尔已经接到了猫头鹰信,此刻正专注的看着信上的内容。 几人试图分析他的表情,从而获得结果,但斯图鲁松室长板着脸,根本不给他们发挥余地。 当大家盯他盯的眼睛快抽筋时,海姆达尔放下信。 “我可以……”德拉科不指望表兄回答了,干脆伸向信件。 海姆达尔一脸深沉的点头,几个朋友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 德拉科匆忙拿起信,另三人立刻聚拢过去。 “过了。”托多尔最先找到结果,很简单,搜索特定单词就行。 “我也看到了,过了过了!”让娜一脸激动的叫道。 德拉科点点头,与耶尔交换了个欢天喜地的眼神。 与此同时,斯图鲁松室长放弃了装深沉,眉开眼笑的举高双手,比出胜利的手势。那样的风骚,那样的得意,奔放小样儿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行啊里格!”耶尔使劲拍了下他的肩膀。“还以为你没过呢!” 海姆达尔被他拍的差点脸着地,心里琢磨他八成是故意的,于是挥开他的手,假模假样的摸摸头发,弹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拿腔拿调的说:“不好意思,请叫我斯图鲁松见习审判员。” 耶尔的表情就跟吃了生苦瓜似的,另三人见了哈哈大笑。 每一个正式加入iw的巫师都有一个见习审判员的身份,无论以后执法槌判生死,还是做宣传出策划,或者搞后勤订盒饭,没定好路子前,大家都是见习审判员。见习审判员上一级是审判员,审判员上一级是法官,法官上一级是轮值首席,轮值首席上一级就是爆机级大boss国际威森加摩首席大法官,也就是全世界威森加摩大法官的最高领导人,是一个听上去就相当拉轰的职位。 每一个进到iw的巫师应该都是冲拉轰去的,但是职场如战场,笑到最后的只有一人,以巫师的寿命以及对于循规蹈矩的推崇,职位更替缓慢得令人憔悴。比如海姆达尔的顶头上司霍林沃斯,他若想当上首席大法官,得先爬上轮值首席的座椅,这个过程漫长而苦逼,更不要说从轮值首席升到首席大法官了。 海姆达尔决定从现在开始紧跟上司的脚步,见证苦逼全过程,以便为未来的万里长征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 耶尔倒回椅子上,拿起没看完的报纸继续翻看。 托多尔看到他这举动突然想到什么,问海姆达尔,“是不是还要去一次iw?” “对,这只是一封通知我过关的信函,不过要等国际威森加摩给我发正式聘书以后。” “那没事了。”托多尔耸耸肩。 海姆达尔不解道,“怎么了?” “比利时发现了几例真菌炎患者,据说已经被隔离了,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以前,还是别往那儿跑,等比利时公布了最终筛查结果再去不迟。”托多尔说。 “你怎么知道的?而且还知道的这么详细。”耶尔诧异极了。 “你的报纸上写的。” “我的报纸?”耶尔更迷茫了。“这是猫头鹰刚送来的,它一直在我手上,你什么时候看的?” “你看的时候。”托多尔没好气的说。“你就坐在我对面,还把报纸竖的笔直,我想看不到都难。” “你说的在哪儿?”耶尔把报纸翻得哗哗作响,一脸的茫然。据说这人看《欧罗巴巫师纵横报》已将近一年,直到今天还弄不清版面顺序。 托多尔没搭理他,这家伙看报纸貌似只看有关魁地奇的内容。 “你直接订阅魁地奇杂志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看综合报纸?”德拉科不解道。 “为了实时讯息啊,魁地奇杂志不是每天都出。”耶尔理所当然的说。“啊,找到了。六十年后瓢甲真菌验再袭?比利时陷真菌炎恐慌。” 欧洲巫师界在本世纪初,也就是1935年左右,爆发过一次严重的瓢甲真菌炎。实际上瓢甲真菌炎这名字还是后来加上去的,在爆发前巫师世界并没有得这种病的记录。之所以会大面积爆发,一是因为得病的巫师最初不重视,不止病患自己不重视,治疗师也没太在意,从而导致病情延误,直至后来的一发不可收拾;二是因为这种类似皮肤病的病症可能会传染。 直到今天,治疗师们还是没有明确瓢甲真菌炎是否会传染。它的爆发速度很快,让人措手不及,但奇怪的是接触病患的医师和护理师,甚至是病患家属,患病几率普遍低于预估值,很少有巫师因为与得病者接触而感染,如果它有传染性,到底通过什么途径? 总而言之,瓢甲真菌炎会要人命,这毋庸置疑,但它到底会不会传染,目前仍在观望中,所以也不怪比利时巫师们恐慌。 “真耸动。”海姆达尔说。“托多尔刚才说还没有确诊,这标题起的不安好心。” “报纸嘛,总要为销量考虑。”耶尔并不意外,他迅速扫了几眼。“目前发现两例。” “得病的人是亲戚朋友吗?” “上面没写。” “那就暂时不用大惊小怪,我收到了信,说明我的上司同事们仍然奋战在工作第一线。”海姆达尔小心收好通知信函。“精英们都是很爱惜生命的。” 海姆达尔特想第一时间与老爷分享录取消息,但克鲁姆教授今天去了火神队,一天都不在学校,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斯图鲁松室长远远对着教授房间的窗户,空虚寂寞冷的叹了口气,打起精神返回寝室。 进门后放下东西,直奔盥洗室,想洗个手再抹把脸,结果被浸泡在浴缸里的一大块岩石吓住了。 海姆达尔瞪眼看了又看,然后走过去,珊瑚还好好躺在水里半死不活,这高出来一大截,都快高出窗台的石块又是打哪儿来的? 海姆达尔仔细观察粗壮的石头,发现缝隙间有鲜亮的光泽,他拿出魔杖点亮荧光闪烁,把光源对准岩石表面照了照,又从兜里掏出挂着皮绳的单筒放大镜套在头上,对准那些五光十色的缝隙查验。 十五分钟以后,他惊讶的认识到,这块石头内藏着不少岩石虫。这类虫子的外壳焕发着五彩宝石般的光泽,所以巫师世界专门有人制作宝石虫首饰,价值虽然比不上钻石翡翠等稀有名贵,只要做工精良,设计独到,一样能卖出个天价。 这块岩石内的宝石虫正处于凝固的岩石状态,有点类似冬虫夏草,但宝石虫不是菌和虫的复合体,而是小虫侵蚀大虫后获得新生命。 仔细想想,有点毛骨悚然。 斯图鲁松室长眼下没功夫感性,当认出宝石虫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一大块岩石的价值。 他匆匆走出盥洗室,对趴在床边地毯上的奶糖说:“那石头是你带回来的?” 正闭目养神的奶糖睁开一只眼,答案不言而喻。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是蝴蝶的回礼吗?” 奶糖闭上眼,答案同样不言而喻。 “太贵重了!”海姆达尔禁不住忐忑,就跟捡了一张可兑现的巨额支票似的七上八下。 [你就收着吧,也许对那位朋友来说,那就是一块有着漂亮缝隙的带彩条岩石,价值是你们人类的说法,动物可不觉得那有什么价值,又不能吃,说不定还不如一条海鱼。] “真的?”海姆达尔还是有些不安。 豆荚不以为然,[它应该挺喜欢你送的礼物,以后多做几个送给它。] “对,多做几个。”海姆达尔冲向书桌,拉开抽屉,打开木盒子翻找,拿出几个轮廓还未成型的小玩意儿。“它会喜欢鱼虾造型吧。”海姆达尔嘀咕着,拿出图画本子找合适的外形,还用尺子不断比划,浑身充满了干劲,直接把空虚寂寞冷拉回收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斯图鲁松室长从梦中惊醒,睁开惺忪睡眼,发现自个儿趴在桌上睡着了,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为梦中即将追到手的红烧肉暗暗可惜。 咚咚咚的敲击声传来,海姆达尔意识到这声音原来不是他做梦,他回头四下寻找,动物朋友们也已惊醒,豆荚蹲坐在窗台上看着黑洞洞的窗外。 敲击声再次响起,海姆达尔起身,探身看向窗外,奶糖几个也跑来围观。 海姆达尔眯眼看了一会儿,然后难以置信的睁大眼,打开了窗户,一只纸鸟扑棱棱的飞进来,颤巍巍的落在书桌上。海姆达尔注意到纸鸟不停用喙啄桌面。 难得是威克多?!海姆达尔赶忙拿出魔杖,对纸鸟用力一挥。 “说出你的心里话!” 首先传出一阵古怪的轰鸣,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背景中能听见类似某种动物尖叫的声音,但隔得太远或者录音效果不理想,无法确定那是什么。 然后,声音再度传来,一开始是略显尖锐的喊叫,有些刺耳,接下来慢慢变得清晰。很快,一晃而过,但足够让人听清楚。 【……救、救命……】 海姆达尔诧异的张大嘴,“这不是威克多的声音。” [我也觉得不是。]豆荚附和。 奶糖发出一声嚎叫,显得怒不可遏。 海姆达尔一把抱住准备往外冲的奶糖,使劲安抚它。 “别急别急,我去看看,你们现在过不去,我化形过去替你瞧瞧。” 奶糖仍在挣扎。 “别添乱!”海姆达尔拍了下它的脑瓜。“你很会游泳吗?在水里也能战无不胜?你想让我两头挂心?” 奶糖安静下来,但客迈拉兽的气魄依然令人胆战心惊。 “在此之前,有个问题要问清楚。”海姆达尔说。“你能肯定这声音是你的朋友发出的?” 奶糖表示肯定。 “它会讲人类的语言?” 奶糖没有吱声,眼神说明一切。 “我懂了,这样更好,容易和它沟通。”海姆达尔离开前犹豫了一下,把莱昂送的药袋子塞进长袍口袋里。他对不甘心的奶糖说:“我无意在夜晚的海岛上逞强,所以我会把敌人留给你。”说完,他化形掠出窗外,呼啸远去。 tbc 又是一年除夕到,又和朋友们一道过新春佳节了,泡桐在这里携异乡全体成员给大家拜年。 祝大家在蛇年里牙好胃口好,身体健康,万事大吉。 女士们更美,男士们更帅。考试满分,工作顺意,阖家幸福。 感谢大家长期以来的支持,o(n_n)o谢谢,泡桐会继续努力编啊编,么么大家! 207act·episode2 他们一进入所谓的拍摄现场就被分开了,都来不及看几眼经过彗星公司千挑万选,并骄傲的誉为“神魂颠倒”的美景,海姆达尔被提溜进了与老爷的化妆室相对的另一间房。尽管门上挂着高跟鞋式样的金属门牌,斯图鲁松室长坚决不肯叫它女士化妆间。 三个女人自他进门以后就用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注视着他,海姆达尔感觉自己被放在了培养皿里,搁在放大镜下,面前是三只硕大的眼珠,他躺在也许涂抹了某种液体的滑溜溜的玻璃片上,无能为力的任她们对自个儿为所欲为。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半分钟后,他被安置在了一把椅子上,对面是带着一圈玲珑小巧的白色小灯泡的大镜子,镜中的自己一脸的惊恐万状。三位女士站在他身后,一边对他的头发指指点点,一边快速且小声的交谈——八成正对他评头论足,从她们的眼神能猜出这点。 镜子前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它们全都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艳丽色泽和妙不可言的光晕,有些散发着迷人的香气,有些能模仿出珠宝般的光辉。一些液体装在漂亮的玻璃瓶里,还有各种不同的刷子,寒光四射的小型尖锐利器…… 海姆达尔畏惧的缩了缩脖子,衷心希望那些“冷兵器”不会用在自己身上。 “很抱歉,你们能用我听得懂的语言交谈吗?或许我无法理解那些意思,但至少我能确认你们准备怎么摆弄我。”海姆达尔咽了咽口水,透过镜子瞧着三位貌似权威的女性,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容置疑”。 “当然,亲爱的。”一位女士微笑点头。 她们换了一种他能听懂的语言,让人高兴的是她们的英语很标准,让人痛苦的源泉也因为她们的英语很标准。 “……不不不,你说的那种法子不行,你瞧,他的发质实在糟糕,如果使用他本人的头发,飘逸的画面感将大打折扣。” 斯图鲁松室长一脸苦逼:其实咱很自信,虽然咱不用飘柔。 另一人说:“关键在服装,飘逸感主要体现在裙子上,他个子高,纱裙飞扬起来的时候飘逸感自然就体现出来了。我想想……他适合白色、银色、黑色,我记得我那儿还有一条鸦青色的鱼尾裙……” 斯图鲁松室长更苦逼了:这公主八成是喜欢吃小孩的巫婆,或者成天奔丧。 第三位摸了摸海姆达尔的脸蛋儿,貌似嫌弃的挑起眉毛。 “皮肤太粗,还有这眉毛……”第三位女士俯身看向梳妆台上排列的犹如手术刀一般整齐划一的“冷兵器”。 斯图鲁松室长捂着眉毛尖叫,“你要对我的眉毛做什么?!” “等等!”第一位女士拦住了她。 海姆达尔刚吐了口气,第一位女士说:“一开始是王子的戏份,眉毛等会儿再说。” 被冠以“感人肺腑”形容的故事实则毫无新意,比原来看的八点档差远了,虽然有狗血有天雷有激情有崩溃,但情绪渲染不到位,让人high不起来,至少他就觉得差点味儿。不过看拍摄团队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斯图鲁松室长只好自我安慰,人家不如他久经沙场,不能用自己的标准衡量全世界。 满身珠光宝气的出了化妆室,为了让反面角色一出场就招人恨,仨化妆师可着劲的把他往珠宝箱上打扮,大概是想让人家认为这王子俗不可耐,间接衬托反面人物鱼肉百姓、贪赃枉法,但梅林在上,斯图鲁松室长的感觉从不曾像现在这么好。 斯图鲁松室长精神抖擞,一路闪瞎无数人的双眼,红光满面的来到了拍摄地点。 导演是一位戴眼镜的女士,一头卷发随便梳成马尾垂在脑后,此刻正眉飞色舞的跟工作人员们沟通剧本。早就换好了衣服的威克多坐在草垛上看手里的羊皮纸,十有八、九是剧本之类的东西。 当导演瞄到海姆达尔挂的跟棵圣诞树似的移动过来时,立马爆出一声尖叫。 “不!” 海姆达尔傻眼了,“不对吗?” “大错特错!”导演斩钉截铁。 “是不是不够华丽?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这就去……” “你是王子,是反派,是大坏蛋,坏蛋要阴沉,要灰暗,”导演说话跟唱歌似的,戏剧性的指向海姆达尔。“你那么阳光是怎么回事?情绪浸泡在无尽的阴天,气质就是那永不消散的雾霾……” 这还是人吗?!王子和反派之间有何必然联系?俗不可耐的“王子”一脸迷茫,到底要闹哪样?! 仨化妆师闻讯赶来,把王子拖回了化妆室,女士们完全领会了导演的意思,王子再出来的时候小脸儿苍白,眼睛也脱离了蔚蓝的光彩,蒙了层雾气似的灰扑扑,按海姆达尔自己的说法,像不勤快的主妇手中的抹布的颜色,不管怎么说的确有了些阴郁气质。 导演为他讲了一下待会儿要怎么演,反正他们不是专业演员,导演也不强求,总而言之,过得去就行。 趁导演转身鼓舞各方面士气的时候,威克多靠过来对海姆达尔小声说:“很好看。” 海姆达尔喜上眉梢。 这种好心情难以避免的带入了戏中,热血女导演激动得摔羊皮纸。 “停停停!你是王子啊王子,对面这气质型男是你的情敌,不是情郎,你这么含情脉脉做什么!” 王子恍然大悟,“习惯了。” 导演对他的老实比较满意,“在这出戏里你不用爱他,要爱也要等你穿上裙子,要狠辣要残酷要怒不可遏,恨他恨到骨子里,他抢了你的女人!” “如果您打算激励我,最好说抢了我的男人。”王子老为难的说。“我要酝酿一下。” “没时间让你酝酿,往最讨厌的东西上去琢磨,”女导演替他疏导。“有没有讨厌吃的东西?” “有。”太有了,王子点头。“原来是芹菜,最近十分讨厌卷心菜汤。” “那就听我的,把克鲁姆想成一盘卷心菜汤。” “这有点难度。”王子忍不住嘀咕。“他一直是红烧肉来着。” “你说什么?”这都能溜号,导演极其不满。 “没什么,”王子点头哈腰。“我明白了,卷心菜汤……”转眼看向某卷心菜汤,卷心菜汤朝他微微一笑,王子恍惚又澎湃,要是卷心菜汤长这样,一辈子吃素不在话下。 这一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试了三遍终于通过,这还是导演放了水,海姆达尔临了貌似找到了点感觉,于是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念叨了一会儿,想把这种感觉保持到下一场。 第二场虽然也卡了三次才过,却换来了导演的赞许,认为他终于摸到了窍门,阴郁残酷的感觉不再只是形式的通过道具特效等来体现。 换场间隙,老爷问海姆达尔,“演的时候脑子里想什么?” “神秘人。”海姆达尔说。 老爷有些惊讶。 海姆达尔嘿嘿笑了两声,“虽然只见过他一次,但记忆犹新,我就是在模仿他那个出场派头还有说话腔调。” 老爷笑了起来,“不知道神秘人看不看报刊杂志。” 不等海姆达尔说话,导演背后灵似的冒了出来,“阴天雾霾残酷变态……” 海姆达尔吓了一跳。 “就是这样!”导演大声说。“要让所有看广告的人都出现这样的状态!” 您确定拍的不是恐怖片? 实际上演王子的感觉非常哈皮,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角色只是一种体验,就算海姆达尔千般扭曲万般苦逼,为了杜绝其他女人接近老爷,他必须穿上裙子。 仨化妆师商量了许久,终于达成一致,让海姆达尔戴假发,而不使用魔法或者魔药。 “你的头发发质不好,我不能忍受那样的长发出现我的眼前,我会忍不住剃光它们。”一直以挑剔的目光看着他头发的女士这么说。 “戴假发好,我同意。”斯图鲁松室长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他不想成秃子。 一位化妆师拿来一顶和他的发色极其相似的飘逸长发准备往他脑袋上放,海姆达尔纠结了一会儿,问,“是否可以不用跟我本身的发色一样,长发就行吧,能不能换成黑色?” “你喜欢黑色?”她们有些诧异,这还是给他化妆以来,他头一次表达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黑发很好看。” 仨女士又商量了一下,海姆达尔没能如愿,原因在于男主角的头发也是黑的,为了达到对比强烈的效果,他的头发必须是淡色。 “或者给你换成淡栗色?偏金的浅棕色?” “不,还是算了,”海姆达尔摇头。“既然如此,还是用我本来的发色。” 化妆师又把原本那顶假发拿过来比划两下,基本满意后,她朝另外专门负责服装的同事使了个眼色,那名女士取出一条淡的近乎白色的天青色沓地连身长裙,样式十分简约,肩带采用同色层叠绉纱,宽窄可调节,如果铺散开覆盖在肩膀上,能隐约看见肩膀的皮肤,整条裙子带着真丝的垂坠感,可以说相当考验身材。 海姆达尔迟疑道,“你们确定能把我挤进这条裙子里?我觉得它会炸开……” 三名女士哈哈大笑。 然后,她们拿出了一个在海姆达尔看来再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东西,并轻轻晃动它,仨女士露出圣母般的慈爱笑容。 “我们一定会让你顺利挤进去的,别担心亲爱的。” 海姆达尔内牛满面。 在整个广告拍摄小组的耐心等待下,本场的女主角终于出场了,“她”戴着璀璨的钻石头冠,身材高挑,清纯可人。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大家伙相互递送安心的笑容,终于不再为公主的美丑而忧心忡忡。看得出,并非所有人都认同老爷那近乎盲目的“情人之眼”,好在克鲁姆选手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失去最基本的审美能力。 “脸色不太好。”导演永远都是最挑剔的那一个。 刚才的王子太灿烂,这会儿的公主太阴郁,导演又一次对缺乏融会贯通素质的化妆师们表示愤慨。 “我们已经尽力了。”化妆师们有苦难言。即使她们拥有母猪赛貂蝉的能力,但母猪的身体条件也得配合不是。“他只是一时无法适应,也许您可以再耐心的等上一会儿。”化妆师们为海姆达尔以及她们自己说话。 “我认为我已经很有耐心了。”导演卷着羊皮纸。“但是付钱的是彗星公司,如果这次拍摄由我自己出资,他想适应个十年八载都不成问题。” 化妆师们不敢说话了,灰溜溜的站到边上去了。 “既然我愿意出演女主角,就已经有了觉悟,这件事不怪她们,三位女士非常优秀。”海姆达尔对导演说。“我会尽力不拖大家的后腿,但是我真的非常需要时间适应。”说完这话,斯图鲁松室长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走到一棵树下扶着树干大口喘气,一副快要厥过去的样子。 “他怎么了?”他的脸色吓到导演了。 化妆师们解释,“为了穿下裙子,受了些罪。” 导演是女人,很快领悟了,脸上露出些许同情,“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再等等吧,那确实挺难受的。” “非常感谢。”海姆达尔感激的说。“我觉得比刚才的感觉好多了,也许马上就能适应过来。” “这个时候就别说这种话了,既然我都已经同意再等等。” 海姆达尔苦笑。 换好衣服的威克多走过来,找了一圈,很快锁定了树边的海姆达尔,发现他情况似乎不妙,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奔来。 “你怎么了?” “喘不过气。” “怎么回事?!”老爷着急往他身上摸,被海姆达尔握住。 “束身胸衣勒得慌。” “……束身胸衣?” 老爷这才发现斯图鲁松室长不同以往的妆扮,愣愣的打量他。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我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怎么样,美吗?”故作娇羞的抛了个媚眼。 大概那“娇羞”的杀伤力太大,老爷的表情很深沉。 “我还是更喜欢你平常的样子。” 海姆达尔貌似松了口气,“幸好你说的不是穿裙子更好看,不然我掐死你。” 老爷忍俊不禁,“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这话我爱听。”斯图鲁松室长表示满意。 “她们就不能想点别的法子?”老爷发现他还是不怎么舒服,心疼的说。 “她们本来打算使用咒语,把裙子变得更合身些,但是……嗯,那样不怎么好看,然后又提议在我身上想点办法,我拒绝了。我很不喜欢别人把咒语招呼到我身上,就算那没有危害性。最后我决定老老实实的接受胸衣的折磨。”海姆达尔脸色灰败。“她们本来想把我的腰收到一尺八,但是失败了,尽管有些对不起敬业的女士们,但我还是想说谢天谢地没有成功。” 半个小时以后,海姆达尔告诉导演,可以开始了。 “停停停!”导演又较真了。“公主!刚才的含情脉脉上哪儿去了?对面的男人是你的一见钟情对象,你这么苦大仇深万一把人家吓跑了怎么办?” “应该的……”海姆达尔面无表情。“剧本上说这出戏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森林里发生的,这公主大清早的不在床上睡觉,跑树林里瞎逛就已经很不端庄了。”说着撩起沓地裙摆,露出脚丫子,隐约可见被剃的光溜溜的小腿。“光着脚,还穿着这么清凉的裙子,露着大腿……这哪里是背景说明上写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情公主,太不检点了!这剧本是谁写的?!有没有常识?!” “我写的。”导演死气沉沉的说。 “……公主嘛,她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也许前天晚上睡的太早,爬起来早锻炼也不错。”斯图鲁松室长很没骨气的孬了。 “谢谢你的理解,我很欣慰。”导演一词一顿。“那么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了。” “很好。”导演高声说。“各就各位,再来一遍!” 公主在朦胧的晨光中转过头,冒险家拨开交错的树枝走进观众们的视线,二人的目光在此交汇,无声胜有声。按剧本要求,公主这会儿的脸部表情要惊慌中带着娇羞,斯图鲁松室长酝酿了半天,好不容易克服了巫婆般的诡笑,心里不停念叨红烧肉、红烧肉、红烧肉、红烧肉、红烧肉…… 导演又大声喊了暂停。 “红烧肉”顿时一泻千里,海姆达尔抽抽着嘴角说:“还是不对吗?” “不是你的问题。”拿着卷筒羊皮纸的导演豪放挥臂。“克鲁姆!你的扫帚呢?” 冒险家的扮演者威克多.克鲁姆先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应该把扫帚拿在对着镜头这边的手上。” “很好,知道就好。”导演对他的领悟能力很是欣喜。“别忘了,我们都是陪衬,包括这支广告,全都是为了彗星的新产品而存在的,说白了我们是奖杯的托架,装玫瑰的花瓶,名画的画框……” 威克多点点头,与海姆达尔交换了个眼色,二人眼中都充满了笑意。 “嗯,感觉不错。”大煞风景的也总是导演。“继续保持,你们是那种爱到死去活来,恨不得死了也要融化在一块的热恋情侣。” “才刚见面就死去活来了,这公主果然很不检点……”斯图鲁松室长喃喃。 “你有意见?”导演发觉他又嘀咕上了,老不开心的。 “多可歌可泣!”斯图鲁松室长一脸的浩然正气。 “……里格?” 海姆达尔第一反应是回头,第二反应是低头找地洞,第□应……没有第□应了。让娜.奥维尔小姐已经走到他跟前了,满脸诧异的看着他。 “真的是你?!真是没想到……” “希望没有吓到你。”高挑的公主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美人儿。 “我只是尝试喊一声,因为我看你的背影感觉很眼熟,没想到你真的回头看我。”让娜笑了起来。 “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搭理你,你会以为认错人?” “据我所知,你没有这方面的……嗯,兴趣。”她的拖腔格外意味深长,目光停留在漂亮的鱼尾裙上,鸦青色的裙摆上用金银丝线勾勒出简易的花枝轮廓,颗颗碎钻自裙摆底部由密至疏延伸到大腿处,裙摆随走动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让娜挪不开眼睛了,“真好看……” “是吗?我觉得穿这身特别像麻瓜故事书里的坏巫婆。”海姆达尔做了个怪相。“你是跟谁来的?” “我老师。”让娜指给他看,海姆达尔看到一个马尾大叔。 “老师?” “我对魔法道具制作很感兴趣,所以就央求老师带我来见见世面。你接下来有时间吗?” “暂时没轮到我,下面全是威克多的镜头,他才是彗星的代言人嘛。” “那你等我一下。”让娜兴奋的跑开,回头叮嘱。“我马上回来,你别动啊。” 海姆达尔不明所以,不过没反对。 让娜果然很快就回来了,与她一同来的还有她的马尾老师。 让娜用法语飞快的跟老师沟通一番,马尾老师点点头,举起挂在胸前的相机。 “里格,摆几个造型。”让娜朝他挥手。 “造型?” “……算了,”让娜说。“就这样吧,站着别动,我让老师拍几张照片。” 马尾大叔咔嚓咔嚓按快门,闪光灯照的海姆达尔眼前一闪一闪,有点晕。 不一会儿,让娜接过老师手中的相机,马尾大叔站到了海姆达尔身旁,海姆达尔不解的看他,马尾大叔露齿一笑,示意他看镜头。 “你别介意,我老师想和你合影。”让娜解释道。 马尾大叔对海姆达尔叽里咕噜了一句,后者一脸迷茫。 让娜笑道,“老师称赞你非常可爱。” 斯图鲁松室长小脸儿一白,“他知不知道……” “哦,他知道,我告诉他你是我的同学,嗯,男同学。” 斯图鲁松室长松了口气,于是大大方方的和马尾大叔合了影。 “我们俩也来一张。”让娜又把相机还给老师。 海姆达尔犹豫了,“你不会给别人看吧?其实彗星公司为了用神秘感做噱头,广告里几乎看不见我的脸,即使有正面镜头也会做朦胧化处理。” “那就拍侧脸吧。”让娜挺好说话,她让海姆达尔侧身站着,并用头发遮挡住脸颊,形成若隐若现的效果,她还特地把海姆达尔身上的鸦青色鱼尾裙摆出个很漂亮的形状,自个儿委屈的站在另一边,完全成了陪衬。 海姆达尔悟了,咧嘴道,“你就是为了裙子吧?” 让娜并不反驳,“我要去做一条差不多款式的,等到圣诞节的时候穿,这裙摆太美了。” 海姆达尔提醒道,“别忘了让裁缝钉假钻石,”他拉了拉身上的裙子。“就跟这条一样,穿起来不会有压力,刮了碰了也不会太心疼。” “怪不得你走路这么自如。”让娜哈哈大笑。 实际上斯图鲁松室长今天戴的珠宝首饰,包括衣服上钉的水晶亮片,无一不真,但是他不知道,因为没有人告诉他。彗星公司为了新系列广告下足了血本,给演员弄来几套真珠宝佩戴也不枉威克多.克鲁姆这个超级大腕的身价。 老爷了解室长,所以在开拍前私下叮嘱道具服饰等工作人员别说出实情,而斯图鲁松室长认为如果是真的绝不会一句话都不叮嘱他,就往他身上套,便理所当然的认定这就是假的。 他被瞒了很久。 让娜拍完了照,仍觉得意犹未尽。 “等会儿我让克鲁姆过来,你们俩来一张,我会好好珍藏的。”让娜提议。 海姆达尔对她两眼冒光的兴奋劲感到大惑不解,琢磨半天一无所获,最后只好以“女人心海底针”作为推论的终点。 几天以后的某日,德拉科回到位于赫尔辛基远郊的新家,父亲不在家,母亲在茶室整理相簿。马尔福一家原本对照相这事儿特别不屑一顾,因为这东西太麻瓜,就算魔法世界使用的照片是经过魔法改良的,具有巫师界特色的活动照片,但他们还是敬谢不敏,直到神秘人又跑出来寻求存在价值。 卢修斯深深感到纪念物的重要性,他应该把家人的日常生活通过照片的形式保留下来,假设神秘人最终倒台,他们回到英国以后,十年、二十年过去,还可以把相簿拿出来回想当年。 为此纳西莎培养出了一个新爱好,没事就把相簿拿出来翻看,并根据自己的喜好把它们重新排列,乐此不疲。 德拉科以为母亲的“老毛病”又犯了,走过去一瞧,纳闷了。 “您为什么整理她的照片?!哪儿来的?”摊在桌上的照片正是彗星扫帚新系列广告的女主角。 “你父亲拿回来的。”纳西莎一张照片要摆半天,一毫米的倾斜都无法容忍。 “爸爸?!”德拉科惊讶极了。 “亲爱的,别在我耳边大呼小叫。”纳西莎微微蹙眉。 “抱歉。”德拉科闭上嘴巴。 “怎么样?”纳西莎把相簿竖起来,展示成果。 德拉科示意母亲把相簿封面展示给他看,看到封面后,他越发不解了。 “您为什么把她的照片放在我们家的相簿里?您和爸爸不是说这本相簿只放自家人的照片吗?” 相簿里有他们一家三口,有里格,还有里格的长辈们,纳西莎还特意留了几幅空插槽,德拉科一开始不明白,后来琢磨过来,八成是给克鲁姆预留的。 “她就是自家人啊。”纳西莎不慌不忙。 德拉科囧囧有神。 “妈妈……”马尔福少爷恍惚了。 “亲爱的,你在哪儿?”卢修斯的声音传来。 “别傻站着,你爸爸回来了。”纳西莎放下照片,迎了出去。 德拉科一脸迷茫的跟了出去,举目看到他老子正在往壁炉旁的墙壁上挂海报,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不是指挥家养小精灵,亲手挂了上去。海报上的人就是那个被母亲称为“自家人”的脸部朦胧女主角,不过这幅海报里的女主脸还算清晰。 德拉科没仔细瞧,因为他满脑子都是“这个世界怎么了?”这般深沉严肃的问题。 挂完海报的卢修斯后退几步,与纳西莎肩并肩站立,欣赏了一会儿,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过几天我再去裱一个画框,我看中的画框被隆梅尔和斯诺订购了,剩下那些实在不堪入目。”卢修斯看向妻子。“怎么样?” “很好。”纳西莎仰视海报中的公主。“不过从他身上找不到艾薇的影子,我以为他穿上裙子会跟艾薇一个模样。” “你别忘了布莱克,当然,还有斯图鲁松。”卢修斯貌似赌气的嘀咕。 纳西莎微微一笑,挽住丈夫的胳膊,二人对视一眼,而后再次看向海报。 恍恍惚惚的马尔福少爷突然福至心灵,浑身一个激灵,他指着海报大叫,“这是里格?!” “哦,德拉科,跟你说了,别在我耳朵边上大喊大叫!”纳西莎对儿子的行为颇为不满。 马尔福少爷顾不上生气的老娘,傻愣愣的看着海报,原本不感觉啥,但那张小脸儿越看越眼熟。 德拉科瞠目结舌。 那一边,卢修斯对纳西莎说:“道尔顿让我给他留一幅。” “我们只拿到了一张。”纳西莎说。 “所以我让他去找隆梅尔,他们才是真亲戚。”卢修斯心情很好的说。 “道尔顿先生还是准备留在英国?”纳西莎以为道尔顿会跟他们一样离开英国,毕竟他比他们更有这方面的条件。 “道尔顿跟我不同,他有野心,眼睛一直盯着部长的位置。” 纳西莎听了不由得看了卢修斯一眼。 卢修斯投降道,“好吧,我也有野心,但我是根据家人的安危来决定野心的大小,这总行了吧?” 纳西莎笑眯眯的转开眼。 “如果神秘人倒台,道尔顿很有可能问鼎部长宝座。”卢修斯说。“比起那些自以为是的蠢货,我希望他能成功。如果他成功了,对我也是很有好处的。”卢修斯说到这里突然眯了下眼睛,“我们的儿子怎么了?一副见鬼的表情。” “没什么,过会儿就好了,他现在的样子就跟那时候的你一样。”纳西莎淡定吐槽老公五十步笑百步。 卢修斯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 episode2 end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不是有这个事先写好的番外,今天要开天窗了=。。= 本章使用的是存稿箱上传,希望能成功,从前有不成功的案例,难免会担心,大过年的jj请务必给力,不胜感激。 看了大家的留言,你们的祝福咱都收到了,非常感谢,再次么么大家。 另:发现有位朋友真相了,不过这个真相与前文中的某个结论是相互矛盾的,如果亲爱的们也有过这方面的猜想,又记得前文中的某个结论,肯定会觉得“真相”无法成立,也就不会往那上面想。具体是怎么回事捏,咱会在以后的更新中掰给大家听。 请拭目以待。 208act·631 这次登陆海怪岛的时间比上次随意的早,太阳虽然已经落到海面以下,余辉还依依不舍的停留在水上抵抗黑夜临近的脚步。天空蓝的发黑,与海接近的地方却如蒙着一层纱布,湛蓝显得有些浑浊,衬得另一半浓郁天色上悬挂的星斗像被施了清洁咒语似的熠熠生辉。 这些美景并没有缓解海姆达尔的心情,星光下惊涛拍岸的海怪岛隆起的线条仿佛一只趴伏的巨兽,让他心里更沉重了几分。他已经在大眼睛的洞穴上空盘旋了好一阵,并尝试通过尖啸传递信息,但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洞穴外被海水冲刷的湿滑难行,高低不平的深色岩层依旧空寂冷清,反射出钢铁般无情的光晕。 大眼睛始终不见踪影。 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妙的海姆达尔解除化形,落在地上的同一时刻抽出魔杖,荧光闪烁亮起的一瞬间他已朝洞穴内疾步走去。 其间没有忘记保持警惕。 他只是个稍受过点阶段性训练的普通巫师,对环境的敏感度远不如自然界中的生物,若洞中已经设下埋伏,八成难逃此劫。所以他进洞的一刹那就接连甩出几个光源,光点犹如照明弹在狭长的洞穴内横冲直撞,黑暗变得支离破碎,光点在他的控制下急速向前窜行。 洞穴随他前进的脚步忽明忽暗,就像在管道里点烟火,层层推进的璀璨过后依然是无尽的黑暗。 他看到了上次见到的水潭,海姆达尔发现水潭里有几块足球大的岩石,地上散落了些岩石碎。这些岩石他认识,就是上回奶糖带回去的栖息着岩石虫的回礼。 但他最希望见到的大眼睛不在这里。 海姆达尔不愿再耽搁下去,收好魔杖,借助魔法消失前仅剩的一丝光亮化形冲了出去,洞外光滑岩石的反光成了夜晚最佳的照明。 他在空中转了个方向,沿着岛屿外围细细搜索,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夜晚浪头击岸的声音越发轰鸣,搅得五官仿佛都迟钝了,他只好降低高度,几乎贴着海面飞行。如果此刻从海中冒出个神马怪物,肯定一口就能把他吞了。 海姆达尔加快飞行速度,就像一支白色的箭,劈浪而行,穿水而过,眼睛一直盯着下方,生怕错漏了什么。结果飞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见到大眼睛的身影,正当他准备往回返,再搜索一遍,布满嶙峋礁石的海岸边有了点不一样的动静。 他发现了大眼睛,它正在岸边挣扎,似乎在努力往岸上游,但身后的追击者们并不打算放过它。大眼睛惨呼一声,整个身体猛地一僵,显得极为痛苦,追击者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拖回了海中。 挣扎中,大眼睛仿佛看到了空中的白隼,心中出现了一丝希望,它伸出手够向天空,制止被海水没顶。 这一过程瞬息间便结束了,海姆达尔都来不及反应,他急忙掉转过头,却差点被破水而出的一把钢叉戳出个大窟窿,白隼朝那攻击者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紧接着钢叉接二连三的冲出水面,逼得白隼在空中狼狈的翻转,若不是借助双翼获得空中优势,他可能早就被串成白隼棒棒糖了。 水里的攻击者们小心隐蔽在水面以下,并不露头,似乎也不准备追击,可能只想把他赶走。海姆达尔对钢叉并不陌生,霍格沃茨的人鱼们使用的就是这种武器。 他没想到深海人鱼已经抵达了。 莫非大眼睛就是惹怒了深海人鱼,所以才不得不放出纸鸟,寻求帮助?海姆达尔认为这个推论站得住脚,于是,在躲过又一根地对空钢叉后,寻了个空隙朝人鱼守卫可能聚集的那片海面冲去。 与此同时,人鱼们继续保持它们的攻击频率,一只人鱼露出水面,准备丢出手中的钢叉,海姆达尔不躲不避,当机立断半拢翅膀下沉身体,尖利的爪子朝敌方猛力一抓,人鱼哀嚎一声,以极快的速度缩回海里。 海姆达尔解除化形落在一块尚算稳固的平滑的礁石上,飞快给自己施了个泡头咒,然后跃入海中。 白隼刚才那一下势如猛虎,可能把人鱼守卫吓唬住了,来到水里后以为即将面对的群起而攻之并没有出现,人鱼守卫们散了个干净,隐约能瞧见不远处几条尾巴晃动。海姆达尔大为惊诧,人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识时务”了?以他对人鱼的了解——这里指的是淡水人鱼——它们在水中骁勇善战,不惧强敌,不可能被鸟抓一把就抱头鼠窜,这不符合人鱼一贯的行为模式,何况豆荚很明确的说过,深海人鱼不好惹。 纳闷归纳闷,行动上却没有犹豫,眼下不是搞人鱼性格剖析的时候,他划动四肢奋力追了上去。 他对人鱼没有兴趣,他只想找到大眼睛。 或者人鱼们没有想到会有敌人尾随它们,毕竟预见能力再强,那些人鱼也不会有“天上飞的鸟,翅膀一收,下海了”这样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或者说推理能力。 海姆达尔确实艰难的游了一阵才追到它们身后,如果它们沿路设伏,再来个渔网式大包围,斯图鲁松室长饶是再强大也只有一根魔杖。海姆达尔深深感激造物主的公平,鱼脑子的容量总归有限。 然后,他远远看到大眼睛了,它被一只看起来极为壮硕的人鱼用貌似海草的东西捆绑着,从头包到脚,隐约剩下一点小脸儿,就跟包木乃伊一样,当然没有那么严实。如果不是反复确认,海姆达尔极有可能就错过了。之后他又注意到,被捆绑的不单单大眼睛一个,还有其他动物,从轮廓辨认,有鲨鱼、章鱼之类的普通海中生物,还有一些小型海中神奇动物,不过最让海姆达尔惊骇的是这些家伙居然还用相同的法子对付同类。 漂浮着的海草上还有人鱼,有些只剩下一个骨架子,还有些飘着烂肉残破不全,让他的震惊达到顶点的是那只捆绑了大眼睛的壮硕人鱼一回身,用钢叉划开了其中一具“木乃伊”外的海草,里面是一只不知道没了声息多久,已经被海水泡的有些变色的人鱼,只见壮硕人鱼俯身咬住人鱼的尸首,大口嚼咽。 它的行为刺激了其他守卫,大家一哄而上,那只人鱼不一会儿就成了一具架子。 这个时候,始终背对着他的壮硕人鱼转过身,海姆达尔眯起眼睛,而后张口结舌。 这些家伙不是人鱼,尽管它们和人鱼十分神似,但它们不是。 海姆达尔对自己说,好,不是人鱼就好,自个儿和人鱼还是有些交情的,虽然眼下在海水里,到底有些顾忌。 山寨人鱼们的轮廓与人鱼极其相似,但是它们的鳞片比人鱼的鳞片黑,看上去就像撒了一层煤灰似的污浊,也没有人鱼鳞片独有的光泽。鱼尾上的鳍形状也不一样,还带着土黄色的不规则斑点,它们与人鱼的差别还不止这些,它们的五官极其丑陋。海姆达尔以为淡水人鱼已经算得上难看了,这些叫不出名字的怪物比淡水人鱼还要丑上几分。 粗略一看,头发倒是与人类相近,但是发际线很后,就跟清朝的剃发似的,光秃秃的脑门寸草不生。凹眼窝,凸眼珠,瞳孔又小又圆,死鱼眼般毫无神采,塌鼻梁,两个鼻孔酒杯口那么大,嘴巴往外鼓。可以借用《西游记》里形容孙大圣某部位的台词——雷公嘴,一张口两片薄皮往外翻,一口尖牙怎么都藏不住。总而言之,这是海姆达尔至今为止见过的最丑的脸,丑到恨不得替天行道铲妖除魔。 这些该死的丑八怪,嘴巴外轮廓像谁不好,偏偏去学人家美猴王,简直岂有此理!斯图鲁松室长觉得童年偶像被侮辱了,表示强烈的愤慨。 其实平心而论,怪物们的脸难看是难看了点,但你不能把人类的审美标准搁动物身上,说不定以它们的眼光来看,每一个都是帅哥,海姆达尔才是丑的令鱼发指的那个。但是,谁让这些怪物除了条鱼尾巴,其他都近似人形,即使你不想以貌取人,也很难说服自己对它们的样貌有所改观,何况它们还如此凶残。 尽管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追击大眼睛,单凭怪物们把人鱼活活饿死再开吃的行为来说,海姆达尔心中的天平已经完全倾向大眼睛了,吃腐尸本来就容易让人感到不适,再说怪物们人多势众,大眼睛势单力薄,难道它不自量力偷袭它们?! 确定了怪物们没有吃活物的习惯,大眼睛暂时没有下锅的危险,但萦绕在它周身浑浊发红的海水提醒海姆达尔,它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它受伤了。伤势不明,从它一直昏迷的状态来看,也许并不乐观。 怪物们徘徊了一阵,逐渐散去,海姆达尔无暇猜测它们的去向,等了片刻,见它们没有返回的迹象,缓缓游向那些祭坛似的大海草,想把大眼睛放下来。 原本以为行动很顺利,他刚举起魔杖,腿上一痛,鲜血瞬间染红周围的海水。怪物们去而复返,海姆达尔如今只是一介凡人,缺乏身处自然界的警觉性,他只是看到了怪物们离开,并没有想那些怪物也会使诈,他的错误在于小瞧动物的智商,大自然的诡谲多变铸就了动物们随机应变的能力,这是人类难以企及的。 海姆达尔飞快拔掉腿上的钢叉,忍痛转身,怪物们四面八方的朝他游来,他挥动魔杖,不断朝那些怪物施放魔法。 咒语在水中的行动速度不如陆地上迅捷,原本一触即发的昏迷咒,在水里却需要一定的行走时间。这个时间反被怪物利用,成了最佳的躲避机会,最初打中一两只后,他的昏迷咒就完全失去了效用。 海姆达尔决定利用石化咒,但怪物们的游泳速度比霍格沃斯黑湖里的小怪物还要令人猝不及防,又一次被钢叉划破了胳膊后,他只成功石化住了一只怪物。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如果怪物们还有援兵,他今天很有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海姆达尔利用海草躲避怪物攻击的同时,伸手摸向口袋,事先已经倒出来的人鱼丸子被他捏在了指尖。海姆达尔仍然有些迟疑,他的迟疑是多方面的,但眼下的紧急容不得他瞻前顾后。 他纵身闪进海草的更深处,怪物们呼啸着一拥而上,手中的钢叉同时递了出去。原本可能会响起的哭号,或者喷出大面积血花,以及钢叉刺进肉中传导回来的阻滞手感,全都没有出现。 最外围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喊,怪物们齐齐回头,却见它们的一个同伴浑身僵硬着慢慢下沉,就像听了它们的歌声后从船头掉下的落水者,面部狰狞,眼中充满了恐惧,在水中束手无策,连挣扎都不能。 领头的壮硕怪物机警四顾,当又一个同伴被石化后,它终于捕捉到了偷袭者的样子。令它大惑不解的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偷袭者穿着巫师的袍子,却拥有着水族的样貌特征。 它在水中来去如风,悄无声息,当你以为你看到它时,却只看见一抹影子。 怪物们接二连三的被放倒,眼见着情况越来越危急,同伴们越来越慌张。这个多少拥有点人类狡猾因子的怪物首领做出了一个决策,它突然推开挡路的同伴,迅速游到大眼睛身旁,手里的钢叉在大眼睛身上用力一剌,鲜血瞬间从断裂的海草后涌了出来。 那道来无踪去无影的绿影停住了。 海姆达尔没想到它居然这么卑鄙无耻下流。 壮硕怪物朝同伴们发出尖厉的信号,那些回过神的怪物们提着钢叉包围上来,一个个目露凶光,跃跃欲试。 正好,你们来吧,最好全围上来,让你们尝尝老子的大招,把你们一道收拾了!顶着一张返祖面容的海姆达尔没忘了摆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没办法,这娃刚受了刺激,把这些智商明显不如首领的虾兵蟹将也当boss处理了。 海姆达尔准备充分的大招终究没用上。 千钧一发之际,离海姆达尔最近的一只怪物,手中的钢叉以及另一只爪子几乎同时招呼到他身上时,怪物兄却浑身一震,枯槁细长的爪子没够着海姆达尔,虚抓了几下,软软垂了下去。只见一把矛头叉从它肚子里刺了出来,把它前后对穿了个大窟窿,白乎乎的粘液散入海水中。 随着阵阵低沉的螺号鸣响,一群全副武装的水族瞬间逼近到眼前。 真正的深海人鱼来了。 怪物们早就没了刚才凶神恶煞般的凌厉,纷纷抄起家伙反身迎敌。怪物首领同时意识到事态的失控,也跟同伴们一样有些六神无主。 这支深海人鱼部族的先头部队就像一把磨砺的寒气逼人的无情钢刀,对那些怪物见一个杀一个,不出半分钟,怪物们接连丧命于人鱼之手,惨叫声不绝于耳。 怪物首领早就没了坚守阵地的毅力,陷入混战的同一时刻趁乱溜了,余下的怪物见势不妙,纷纷丢盔弃甲逃命去了。 海姆达尔才不管动物打架,他还记得对奶糖的承诺,如果那群怪物卷土重来,奶糖一定不介意亲自招待它们。他匆匆游向大眼睛,当他利用咒语割开海草时,一根矛头叉被递到跟前,尖锐的矛头直指他的眉心,海姆达尔斜眼看向不知什么时候逼近前方的人鱼,他心里惦记着大眼睛,放松了警惕。 人鱼看到他的脸有些吃惊,刚才以为是一个人类,深海人鱼素来对人类没什么好感,但如果对方跟自己都是水族,那就另当别论了。 人鱼收回矛头叉,一脸纠结的望着他身上的巫师袍和手中的魔杖,海姆达尔没功夫搭理它的百转千回,继续割海草,然后,与边上那人鱼一块瞪着眼睛半晌不动弹。 深海人鱼想,这才是水族风范嘛,斜眼瞥了下绿油油的斯图鲁松室长,穿神马衣服,真是的! 海姆达尔一阵恍惚,他揉了揉眼睛,心中的里小格捧颊尖叫:卢萨尔卡?! 不过现在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抱住失去海草支持,骤然瘫软下来的大眼睛。尽管这毫无用处,海姆达尔还是很人类的脱下巫师袍,包裹住大眼睛,并把它抱在怀里。此时此刻,他才惊觉,这娃瘦小的不可思议。 怪物已经被深海人鱼的先头部队打跑了,它们当然也看到了怪物们的“杰作”,伤心与愤慨显而易见。深海人鱼割断了所有的海草,荡平了祭坛,它们把同类的尸骨轻轻搂在怀里,准备找个时机以人鱼的方式安葬它们的兄弟姐妹。 海姆达尔身边的人鱼一直没有离开,一是因为海姆达尔似乎没有威胁性,虽然他的穿着极为不妥;二是也是为了看住他,它们的任务就是为了给后面的人鱼妈妈们保驾护航。 海姆达尔没心思跟它寒暄,也不认为人鱼需要寒暄。他仔细检查大眼睛身上的伤口,有一处比较深,还有几处划伤并不碍事。 他摸出了一颗疗伤用的人鱼丸子,送进大眼睛的嘴里,陷入昏迷的大眼睛拒绝吃任何东西。海姆达尔喂了几次都不成功,于是掐着大眼睛的下巴,把它的嘴掰开一条缝,然后把人鱼丸子含进自己嘴里,然后再嘴对嘴一点点喂给对方。 边上的人鱼兄在海姆达尔摸出人鱼丸子的那一刻就傻眼了。 疗伤丸子功效卓著,不一会儿,大眼睛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但没有完全清醒,只是双眼无神的看着海姆达尔,似乎也没看出对方是谁。 “你安全了,睡吧。”海姆达尔轻轻对它说。 大眼睛乖乖闭上眼睛,并依恋的往他怀里拱了拱,海姆达尔顺势紧了紧胳膊,大眼睛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海姆达尔朝海面上游去,在经过一个不慎被怪物的钢叉扎中的人鱼时,给了对方一颗人鱼丸子,那人鱼傻愣愣的拿着丸子,一脸的不知所措。这颗丸子没有给大眼睛喂的那颗疗效好,治疗普通的皮肉伤足矣。若不是这些深海人鱼出其不意,战斗不会这么快结束,尽管对方不是为了自己,海姆达尔仍然觉得应该回报人家,而且这位人鱼血流得实在骇人。 深海人鱼们目送他离开,有几只人鱼想追上去,被它们的首领,也就是暗暗监视海姆达尔一举一动的那位人鱼兄拦住了。它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首先就是在这座岛屿周边进行搜索,以免留下后患,累及后代。 海姆达尔不准备把大眼睛一个人留在海怪岛上,深海人鱼已经来了,看得出它们的排异心理很强,何况还涉及传宗接代的大事,想必人鱼并不希望大眼睛跟它们做邻居。 或许打从骨子里愿意亲近卢萨尔卡,对于暂时收留大眼睛这件事,斯图鲁松室长并不排斥,甚至是欢迎的。 带着大眼睛,他飞不起来,也不能使用幻影移形,在药效褪去前,他决定游回去。 他抱着大眼睛在灰贝壳岛岸边观察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学生的身影,才慢慢走上岸。 做贼似的摸到学生广场,发现广场上还有不少学生,斯图鲁松室长头一回对莱昂的制药本事有了一丝怨念,你说你没事把这返祖丸子弄的药效这么长做什么?! 没错,斯图鲁松室长这会儿还裹着一身鳞片呢,不过他知道自己在岸上坚持不了多久,假如药效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幸好现在是晚上。 就在他琢磨下一步要怎么办时,奶糖从宿舍大门内跑了出来,一路接到不少学生的问候,奶糖没怎么理睬他们,那些学生也不介意,笑眯眯的目送它走远。奶糖来到学生广场上,然后一个转身,本想挥手引它注意的海姆达尔无奈的看着它把屁股对着自个儿。 奶糖站了片刻,又跑了回去,没过一会儿,又回来站在老位置上张望几眼,然后再回去,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海姆达尔算看明白了,八成在等自个儿。 斯图鲁松室长激动的热泪盈眶,假如奶糖不老把屁股对着他就更好了。 “里格?” 海姆达尔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发现是小八,它挂在路牌上睁着几双眼睛注视着自己,海姆达尔仿佛能看见它眼中的问号,愣了愣后不由得眉开眼笑。 “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啊小八,”海姆达尔对它说。“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奶糖。” 奶糖最初有些茫然,而后领悟到了什么急忙转身,看到海姆达尔向它走来,立刻扑了上去。 “是在等我吗?”海姆达尔把它抱起来。 奶糖嗅觉敏锐,对他身上的“海味”有些嫌弃,海姆达尔利用咒语把衣服弄干,但味道没去掉,反正要回去洗澡。看奶糖的小样儿,嘿嘿坏笑,使劲把它的脑袋往身上磨蹭。奶糖难受的来回拧麻花。 “我让小八把你的朋友送回寝室了,咱们现在回去。”海姆达尔说。 奶糖一下就不动了。 “我给你分析分析敌人。”秉持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中心思想,海姆达尔一边嘀咕人家的坏话,一边朝寝室楼大门走去。 tbc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了炸财,不,又到了迎财神的日子,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恭喜发财。 韩国媒体称天朝除夕的鞭炮让他们那儿的污染激增,按这样的说法,明天他们又要闹意见了。 209act·632 为了养活珊瑚和岩石虫,浴缸里本就是海水,方便了安放大眼睛,斯图鲁松室长默默称赞自个儿的高瞻远瞩,推开寝室门,一眼看到被搁在床上的大眼睛,嘴角抽搐了一下。 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床,把大眼睛抱起来,反身冲进盥洗室。幸好把它托付给小八时没撤掉巫师袍,也没把袍子弄干。 搬走岩石和一部分珊瑚,把大眼睛放入水中,刚才还蜷缩在一起貌似不太舒服的大眼睛很快就浑身舒展开,也许接触到了熟悉的环境,即便沉睡着,还是本能的感到安心。 海姆达尔抬头对吊在天花板上,注视着自己的小八说:“它喜欢水,不能把它放在我的床上。” 小八不解,“床上不是更舒服吗?” 斯图鲁松室长这懒骨头巴不得24小时赖在褥子上,最好上课也能躺平了。这一举动严重影响了非人形娃们的判断,让它们以为凡是长了两条腿的人形生物都爱坐着不如躺着。 此乃错误示范,不可取。 “对我来说是这样,对它来说不一定。”海姆达尔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大眼睛更喜欢在水中,平时在陆地上活动一部分是为了扩大活动范围,另一个可能或许是为了捕食。” 其实他对卢萨尔卡的生活习性不甚了解,毕竟号称早在十八世纪末就灭绝了。但这玩意儿也没个准,书上说最后一只女王鹘消失于上世纪,他的奥拉尔绝对能活蹦乱跳的迎接新千年。 海姆达尔决定回头去寻一些关于卢萨尔卡的书,这时候豆荚窜进了盥洗室。 [奶糖的新朋友?]黑猫跳上浴缸边缘,摇着尾巴看向水中睡梦正酣的大眼睛。 “这是卢萨尔卡吧?”说实在的,斯图鲁松室长也不是很确定。 关键他没见过除了自个儿返祖期以外的真正的卢萨尔卡,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求助诞生于卢萨尔卡“灭绝”前的豆荚。 黑猫很学究的绕着浴缸兜了几圈,其间还不忘摇头晃脑。 [应该是吧,跟你返祖时挺像的,据我所知没有别的水中生物拥有类似的形态。]豆荚顿了顿,做最后总结。[错不了,卢萨尔卡!] “为什么我更不踏实了呢……”海姆达尔禁不住嘀咕。 豆荚甩尾巴抽了他一下。 奶糖不甘寂寞的挤了过来,小面包因为还不到浴缸的高度,几次想要跃起来扒拉住浴缸边,都没成功。最后一次脑门撞在坚实的浴缸壁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海姆达尔吓了一跳,连忙抱起来看它的额头。摸了半天,一点事没有,倒是浴缸被撞出了一条细缝。 小面包抓住有利地形,往下张望,海姆达尔笑着调整姿势,以便它看得更清楚。 水中的小不点缩成一团,并不宽敞的浴缸反倒成了大浴池了。有研究表明,爱缩着身子睡觉的人潜意识里缺乏安全感,这样的说法真实性到底几何不得而知,但大眼睛缺乏安全感海姆达尔是相信的。这娃瘦小脆弱的仿佛没到断奶的年纪。 自然界也有一出生就离开父母自生自灭的生物,好比鳄鱼,爸妈长啥样都没见过,依海姆达尔对卢萨尔卡有限的了解,它们貌似不施行“放养”政策。 “小八,今晚就麻烦你照看一下了。”海姆达尔抹了把脸,想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花,差点带着怀里的小面包一块栽浴缸里去。 [你怎么了?]豆荚这才发觉他脸色很不好。 “大概着凉了。”海姆达尔不怎么在意,放下小面包,扶着台盆架子站了起来。 离开盥洗室后昏沉的感觉越发明显,于是打消了去德拉科那儿蹭澡的念头,脱下巫师袍后,拿出了魔法小镜子,并把它搁在枕头边上,准备上床以后跟老爷联系。他走回盥洗室,用手持花洒站在浴缸边上随便洗了一把,踩着满地的水,胡乱穿好睡衣,顶着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满脸疲惫的离开盥洗室,走到床边倒头躺下,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豆荚跑去看的时候,他已经打起了呼噜。 半夜,豆荚和奶糖几乎一前一后的惊醒过来,等到那声模糊的异响再起时,小面包也睁开了惺忪睡眼。它们仨循着声音来到床边,发现海姆达尔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小面包和奶糖看了片刻,没察觉出异样,掉头回去睡觉了。豆荚比它们懂得更多,琢磨着床上的人是不是病了,正犹豫要不要试着叫醒对方,海姆达尔一个翻身,无意识的呻吟消失了。 豆荚松了口气,不放心的趴在了他枕头边上瞧着,然后,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海姆达尔老时间爬起来,懒惯了的豆荚翻了个身,等它意识到什么猛地蹦起来,海姆达尔已经出门了。豆荚在枕头边上来回走动,眼睛突然瞄到什么,于是咬住海姆达尔换下来的睡衣用力一扯,只见睡衣内面全是斑斑点点的红褐色,豆荚凑上去嗅了嗅,是血。 “斯图鲁松先生?”兰格教授拍了下海姆达尔的肩膀。 海姆达尔震了一下,“很抱歉教授,我走神了。” 兰格并没有急着责备他开小差,“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适?” “没……” 在魔药学操作课堂上与海姆达尔搭档的德拉科忽然说:“斯图鲁松先生早上脸色就不好。”德拉科或许不怎么会照顾人,但中饭都过了还察觉不出身边的人有异样,那他不是不会照顾人,而是迟钝了。 兰格盯着海姆达尔看了几眼,发现对方脸色青白,呼吸有点沉,眼中隐约闪现挥之不去的疲惫之色,也许对方竭力掩藏,但怎么能瞒得过安德鲁.兰格。兰格教授戴着政客面具面对媒体记者夸夸其谈那会儿,斯图鲁松室长连个受.精.卵都不是,还不知道在哪个空间飘着呢。 “我建议你去找校医。”兰格教授说。 “我真的……”海姆达尔刚开口,被打断了。 “立刻。”兰格斩钉截铁。 “我陪你一起去。”德拉科把话说出口才觉悟不妥,连忙补充,“如果教授允许。” “还是我去吧。”位于他们后方,始终关注这边动向的让娜举手道。 “我来。”托多尔当仁不让。“教授布置的魔药,我已经做好了。” 海姆达尔既感动,又有些啼笑皆非。 “我真希望你们等我真的病入膏肓的时候再这么紧张,我现在走得动,站得住,饭也吃得下。” 几个朋友听了不由得一笑,中午那顿他确实吃了不少。 “兰格教授,”海姆达尔说,“下课以后我会去找校医。” 兰格不置可否,“如果你平时对魔药学也能这么‘积极’就好了。” 海姆达尔被他说的低下头,眼角瞥见德拉科朝他做了个鬼脸。 下课后,兰格发现那个应该去找校医的某人居然还在教室里磨磨蹭蹭,立马感到不对劲了,这孩子往常可是巴不得第一个冲出魔药学课堂的。 “你的朋友们呢?”兰格叫住海姆达尔,与他并肩走出课堂,不出所料,他的情况貌似没有好转,还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 “我让他们先走了。”海姆达尔不动声色。 “走,”兰格说。“我带你去看校医。” 海姆达尔小脸儿一垮。 “讳疾忌医可不好。”兰格摇头。 “我不能去看校医……”海姆达尔支支吾吾。 “为什么?” 海姆达尔一脸的犹豫。 “不想说就别说,但是生病——” “不是!我相信您的为人,您不是那种闭不住嘴的。” 兰格真茫然了,闹不清怎么就歪楼了。 “里格,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兰格教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海姆达尔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我不愿意去看校医不是不信任校医的医术,而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表情略显纠结。“我们私下说行吗?” 兰格的目光却聚焦在了他的脖侧,飞快看他一眼,说了声“请原谅”,伸手轻拉了下海姆达尔衬衫的领口,接下来,兰格扬了扬眉毛,海姆达尔对他可能看到了什么并不觉得意外。 兰格松开手,“那就来我办公室吧。” 他把海姆达尔带回自己的房间。 “坐。”进门后兰格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 海姆达尔依言坐下,坐下后发觉两条腿微微发颤,为了制作魔药站了两节课,平时并不觉得什么,现在倒是有点扛不住了。 兰格把一只杯子放在他眼前,他拿起来喝了一口,是白开水。 大概生病促使他的表情更加诚实了,兰格说:“我不是医生,也不知道你的病因,当然不会随便拿药给你吃。” 海姆达尔喝光杯子里的水,放下后叹了口气。 “我给您看看是什么让我不舒服。”说完,他站起来,开始脱衣服。 兰格刚才在他脖子上发觉红色的痕迹就有了怀疑,但人家不说你不好强迫人家,海姆达尔如今主动提及反让他省了不少事,海姆达尔不是敷衍他,确实打算告诉他实情。 始终给人以气定神闲之感的兰格教授在看到海姆达尔脱下毛线背心后就有点坐不住了,直到衬衫也被脱下后,他脸色一变跳起来。 咕哝了一句海姆达尔听不懂的话,兰格快步走到海姆达尔身旁。 也许皮肤大面积往外渗血有点骇人,但兰格还不至于被那么点状似已经干涸的血迹吓唬住,令他吃惊的是隐藏在血迹之后的鳞片。兰格忍不住轻触了下,手下的皮肤顿时一僵。 “抱歉,很疼吗?”兰格不由得后退一步。 “不是疼。”海姆达尔苦笑。“就是有点不舒服。” 兰格点点头,他仔细观察那些青绿色的鳞片,它们与平滑的皮肤糅杂在一起,血丝从皮肤与鳞片相接的地方往外冒,实在有些触目惊心,看多了还有点毛骨悚然。 “这是怎么回事?”饶是见多识广的兰格,都觉得无从下手。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您知道返祖吗?” 兰格诧异的看着他。 之后,海姆达尔说了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回答了兰格提出的问题,总之,他把整个来龙去脉都告诉对方了,直到兰格表明已经完全弄明白以后,他才停止了叙述,与此同时,感到松了口气。 “这情况持续多久了?”兰格问。 “从昨晚到现在吧,我昨天上岸以后等了一段时间药效才开始往下退。” “也就是说出现在其他同学面前时,药效并没有完全消退?” “没有,我等到脸可以见人就出来了。” “你还有返祖丸子吗?”兰格问。 “还有一颗。”海姆达尔取出丸子。 “你不介意……”兰格说。 “不不不。”海姆达尔把丸子交到他手里,顺便摸出了随身本子,把抄录在本子上药房给兰格也抄了一份。 兰格接过纸条,感慨道,“你应该明白,这东西很有可能改变巫师魔药学制造的历史。” “您太夸张了。”海姆达尔咋舌。 兰格笑了笑,“是你太不把它当回事了。” 海姆达尔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兰格又说:“不过关键要看什么人拿着药方了,像你和你的那位同学这样小打小闹,确实影响不到什么,除了让一个巫师退化成老祖宗的模样,并且终有一日在水里生活的时间比陆地上长。” 海姆达尔脸色更白了,“……真的?” “我是这么猜测的,根据你现在的情况。”兰格说。“返祖丸子的药效似乎不太稳定,如果你的同学完全按照人鱼给的配方制作了丸子,照理说你的恢复情况应该和上次差不多,但听你的描述,似乎比上次还要难受,时间也更久。这说明了什么?” 海姆达尔张了张嘴,“副作用。” “不过一切只是我的猜测。”兰格扬起手里的纸条。“请允许我研究一下配方。” 海姆达尔忙不迭点头。 “你最好别再吃这种丸子了。”兰格建议。 海姆达尔迟疑道,“莱昂,就是我的那位朋友,他制作的丸子没有问题吧?”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说好的过分了。” 海姆达尔苦笑。 “你先别管别的了,赶紧回去休息。”兰格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不用吃药吗?”海姆达尔满怀希冀。 “你这情况是返祖的副作用所导致的,我相信校医那儿不会有正好能治疗你这类情况的药物。我暂时选择相信你的恢复能力,因为你一直在强调不要小看你的健康程度,如果没有好转,我会压着你的去正规巫师医院进行系统治疗。”兰格顿了一下。“哦,那个时候应该不用我出马,有个人肯定会暴跳如雷,或者不止一个人暴跳如雷。” 海姆达尔抿了抿嘴,“您能替我保密吗?别让‘有个人’以及‘不止一个人’知道,别告诉别人。” “有动脑筋的功夫快点回寝室去!”兰格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海姆达尔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迷迷瞪瞪的坐起来,转眼看到老爷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瞪着自个儿,他没看错,确实是瞪着自个儿。 “你回来了?”海姆达尔嘿嘿笑了。 威克多挑起一边眉毛,海姆达尔继续傻笑。 威克多摸了摸他的额头,“嗯,退烧了。” 一直卧在枕头边的豆荚一听,掉头跳下床,去看晚报了。 海姆达尔感觉身上轻松了很多,不过眼下没那闲心。 “……你都知道了?” “兰格教授告诉我了。” “他答应我不告诉别人的!”没想到兰格是个大嘴巴,斯图鲁松室长表示愤慨。 老爷不吃他那套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方式,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大概他认为我不是‘别人’。” 海姆达尔不敢吱声了,低下头,貌似委屈的掰手指。 威克多叹口气,和颜悦色的说:“衣服脱下我看看。” 海姆达尔脱下了睡衣,吓人的鳞片镶肉已经消退的只剩下淡淡的青紫,身上大块大块淤青就像被什么重物撞击一般。 尽管没有亲眼见到兰格给他形容的那般骇人,但眼前的景象依然让老爷心疼不已。你说这娃怎么老是出状况呢,是不是非得拴裤腰带上才能省心?! 海姆达尔偷瞧男朋友的脸色,没敢说神马宽慰人的话,因为对老爷来说只能起反作用。 “已经不疼了。”海姆达尔终究没忍住。 被老爷狠狠白了一眼。 “大眼睛怎么样了?”海姆达尔下午回来的时候见它还泡在浴缸里没动弹,当时浑身难受的厉害,顾不上做什么,倒头就睡下了。 “就是那小卢萨尔卡?”威克多问。 “你已经见过了?” 老爷横他一眼。 海姆达尔知道自个儿又明知故问了,他蹭到威克多身边,抱住对方,小声说:“我没事了,我想你了,你不想我吗?” “我只不过离开了37小时。”老爷硬邦邦的说,任他抱着。 “我这叫度日如年,37小时就是一年半。” “我记得37小时前你还好好的。” 海姆达尔没辙了,把脸埋在人家肩窝处搓来搓去,他记得这招挺管用,他也就记得这招了,如果不行只能出最后大招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逞能。”威克多把他的脑袋提溜起来,防止他把自个儿搓成一张大饼。 “等到敌人过分强大的时候。”海姆达尔一本正经的说。 威克多哭笑不得,用力亲了下他的嘴巴。 “大眼睛呢?你还没回答我。”海姆达尔发现他态度一变,自个儿的态度也随机应变了。 “在盥洗室里好好的。”老爷一脸的不开心,感觉被比下去了。 海姆达尔立马凑上去小鸡啄米,一边啄一边问,“它没什么吧?” “比你好。” “……我去看看它。”海姆达尔翻身下床。“它不怕你吗?它胆子挺小的。” “奶糖陪着。” 海姆达尔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它的畏手畏脚、谨小慎微可是让海姆达尔记忆犹新。 威克多说:“一开始的确有点怕,后来我把挂在镜架边上的橡皮鸭子给它,没一会儿它就安静了。”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 威克多又道,“我看它玩的挺起劲,把你的小潜水艇和救生圈小熊全丢给它了,它很干脆的抱着那些东西不搭理我了。”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 进盥洗室前,威克多对他说:“你准备怎么办?” 海姆达尔知道他指的什么,“我不准备公开它的存在,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但不会建议斯图鲁松家族对它采取任何行动,卢萨尔卡已经灭绝了,斯图鲁松家族已经不再‘需要’它们了。我感觉家族里的有些人正竭力淡化那段历史,何必给那些人添堵,说不定还会给大眼睛带去灭顶之灾。它属于大自然,它的家在海德格拉克。” 威克多摸摸他的脸颊,然后推开盥洗室的门。 tbc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明天要上班了,早上不睡到11点不起的人要肿么办,生物钟君~~~~~泪流满面的挠墙t_t 210act·633 一只跟某部科幻电影里的外星人有些形似,模样古怪的蟹从海里慢慢爬上岸,耀武扬威的挥了挥那对引以为傲的螯,还来不及迈动小腿爬向新窝,被突如其来的异响惊动,大片阴影笼罩过来,它顿时六神无主的来回穿梭,爬来爬去就是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来回好几次愣是没出固定的圈。没办法,人家天生只走一字步。 所幸让它压力倍增的庞然大物们眼下对玩弄小鱼小虾兴趣不大,就在小海蟹像梭子似的来回奔波的同时,庞然大物们迅速从它的地盘上——它自己规划的地盘——通过,晃了晃尾巴,没留下一丝云彩。 当小海蟹还无头苍蝇似的七上八下,庞然大物们早已不知去向。 不知过了多久,小海蟹终于平静下来,顾不上显摆它威风凛凛的螯了,一溜烟的钻进岩石堆中,躲进了黑洞洞的缝隙里。 麻麻,地球好可怕。 黑暗中,奶糖动了动耳朵,朝一旁的小面包使了个眼色。小面包压下身躯,一点点挪出用来掩护的岩石后方,向外张望,四周除了澎湃的浪潮声,没有别的动静。于是借助地形优势与体积优势,从这块岩石的阴影换到下一处阴影,直至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了战略位置。然后,不声不响的埋伏了下来。 如果没有1.5的眼睛外加高级夜视仪,很难发现小面包躲在什么地方。 小面包行动以后,奶糖不再管它有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转移到目标位置,不是奶糖不信任小面包,而是完全没有必要,它们的默契早在上个学年的晨间捕猎中就培养起来了。 同样是狩猎小组成员的小八也已处于待命状态,它是第一个抵达预定位置的。老实说要不是奶糖和它混熟了,大致了解小八的作战风格,就是它这只客迈拉都很难察觉小八具体的藏身之地,八眼蜘蛛的夜间作战能力可见一斑,而且它们的各项优势也只有太阳落山以后才能得到充分发挥,所以奶糖现在也只是大约能猜测出它或许藏在什么地方,毕竟它们之前还是有部署的。 大眼睛也在现场,就躲在奶糖边上,跟狩猎小组的其他成员一样,全神贯注,一触即发。 离现场不到五十米的一块高耸的岩石顶端,一只白隼停在上方,关注着那边的行动。 这是大眼睛被海姆达尔救回来以后第三次随狩猎小组行动了,也是海姆达尔第三次夜间带娃出来遛弯。 斯图鲁松室长觉得自个儿天生劳碌命,出门前还唉声叹气,豆荚吐槽他没事找事,野生动物捕猎天经地义,你一个脱离了食物链山寨隼形目隼科隼属中型猛禽的巫师去凑神马热闹! 实际上奶糖它们几个也不是很理解海姆达尔的行为,一开始以为要跟它们一块打猎,奶糖小组长摆出一副海纳百川的样子,愿意接纳他并给他安排个合适的位置,还让豆荚告诉他,一定要积极配合组织工作,不能搞个人英雄主义,结果斯图鲁松室长直接往围观党上对号入座了,奶糖鄙视了一下,到底没撵人。 所以才有了劳碌命一说,还理直气壮的认为海里不比陆地,海里多凶险,行动需谨慎,室长要监场。咱们来看看小组成员名单,俩客迈拉,一八眼蜘蛛,外带一只卢萨尔卡幼崽。 连续三个晚上监场熬夜,铁打的都扛不住,高高在上的白隼琢磨,实在不行就动员老爷来兼职一天……无怪乎豆荚关照他好几遍,洗洗睡吧。 斯图鲁松室长很诗人的举头望明月,不远处,奶糖打响了战斗第一枪。 大眼睛出马了,这几次它被委派的都是这职务,看上去好像是侦察兵。它在黑乎乎的海边摸索了一会儿,犹犹豫豫的徘徊着,下午踩几下水,又马上缩回来,“欲迎还拒”跟头一遭上花轿的小媳妇似的。 奶糖它们也不催它,任它鹭鸶般左脚换右脚。 又耐心等了一会儿,海面终于出现了异样波动,若放在以前,大眼睛早拔腿往洞穴里跑了,眼下这情景正中下怀。大眼睛岗位的重要性立马体现出来了,明面上是斥候,其实就是诱饵。 被它引诱出来的恰是上次把它捉了,但又被正忙着伤春悲秋的某室长外加深海人鱼联手赶跑了的怪物同志们。 怪物同志们连着两个晚上看到它,但就是没逮到,今天是第三回了,看到它活蹦乱跳的,新仇加旧恨,眼睛都红了。可见哥几个自打深海人鱼来了以后就没过上好日子,人鱼大多为群居,生孩子这么重大的事情,当然是拖家带口,就为了在孩子妈生产时摇旗呐喊,所以人(鱼)多势众。 深海人鱼怀孕期间,全族警惕性高涨,几乎到了见谁都可疑的地步,怪物哥们的生活几乎灿烂不起来了,原本它们还打着趁它孕要它命的卑劣主意,眼下它们求爹爹告奶奶的祈祷深海人鱼大发慈悲,它们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安分度日,决不轻易靠近人鱼。 但大眼睛不是人鱼,大眼睛势单力薄,大眼睛还是根嫩葱,大眼睛貌似没有危害性,它们上次就轻而易举的抓到手了。 怪物同志们被深海人鱼迫害的小心灵顿时活泛开了,连着好几日没吃上人鱼肉,无论心情还是肚子,都深深的忧郁着,它们急需一个宣泄的窗口。 其中一个怪物按捺不住破水而出,刚举起手里的钢叉,就被从天而降的一团东西牢牢黏住,它下意识用力拉扯,那东西却越缠越紧,很快手腕就被裹的像被上了一层石膏似的。它察觉到不妙,准备下沉,蛛丝另一头的小八哪里会给它逃脱的机会,使劲一扯,稀里哗啦的水声响起,这位打头阵的怪物兄弟哀嚎着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拥抱了大地。 这些怪物平时靠山寨人鱼诱惑猎物上门,之所以能够屡屡得手,仰赖它们有拷贝人鱼模样的天赋条件,所以人鱼的缺点它们自然也有,比如拖着条鱼尾巴,上岸了只能蹦——这还要肌肉强健——没法直立行走。 离了水的鱼还不好对付么,完成了第一波任务的小八飞快的蛛丝一裹,把那“木乃伊”直接捆一块细长的礁石上了。 海中的怪物们一看这动静,不敢轻举妄动了,过热的头脑也冷却下来了。吃过两次亏的惨重教训出现在脑海里,任大眼睛在海边抽筋似的左摇右晃,它们就是不肯再浮出水面。 小八绕着它的捆鱼柱心有不甘的转悠了好几圈,对今晚的成绩十分不满,记得第一回狩猎那晚,它这根捆鱼柱丰.乳.肥.臀,哪像今天这么瘦骨嶙峋。 奶糖和小面包都来不及出手,当然比小八还不满,至少小八过过瘾了,它俩什么都没捞着呢。 与海姆达尔所在位置正好呈对角的另一头,深海人鱼们悄悄关注着今晚的战况,自然也看到了今天骨感的现实。狩猎小组第一次出现那晚,它们也恐慌过,随后发现人家对它们没有恶意,或者说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它们身上,谨慎到第二次后,人鱼们终于相信狩猎小组就是冲怪物们去的,这才完全放心,不过到底心存顾忌,只是远远瞧着,从不主动靠近。 第二次狩猎那回,几个深海人鱼还帮忙赶过怪物,因为那次怪物们慌不择路,直往深海人鱼的临时栖息地冲,深海人鱼干脆把怪物们往奶糖它们那儿送,但这回怪物终于学聪明了,人鱼们不会上赶着去帮忙,因为不顺手了。 又过去半小时,怪物们铁了心的猫在水里不出来,奶糖它们无法,总不能追到海里去吧,奶糖几个深知陆地战对自己战斗力持续的重要性,没脑残的往水里扑腾。好的猎手还要懂得认清形势,守株待兔不是时时都能用上的。 奶糖低吼一声,鸣金收兵了。 小面包伸了伸懒腰,转头朝白隼所在方位奔去,急着回去卖萌。裹着浸过海水的海姆达尔衬衫的大眼睛,爬上奶糖的背,被一并带向白隼。 小八大螯一挥,割断蛛丝,扛着唯一的收获撤退。 没戏看了人鱼爸爸们掉头钻回海里,陪老婆顺带吹嘘去了。 被生物钟催醒的海姆达尔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又很快闭上了,第一堂课要十点多,他毅然决定放弃早饭,放弃抄作业,翻个身抱着被子又迷糊过去了。 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悄悄靠近他的床,猛地一拥而上,海姆达尔被压的嗷的一声跳起来,紧接着,一双又凉又湿的爪子贴上他的脸,这下他是彻底醒了。第一眼就看见裹着自个儿衬衫的大眼睛挥动着两只爪子,一见他盯着自个儿,连忙后撤,被对它来说又大又宽的衣服绊的在地上滚成一团。 奶糖一见这家伙一点攻击力都没有,迅速顶替空位扑上去。海姆达尔大喝一声,奋力跳下床,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小八发觉情况不妙,往盥洗室内撤离,海姆达尔捞起小面包一同倒向被他带到地上的奶糖,大眼睛好不容易站起来,看见他们又叫又闹,也想加入,但围着转了一圈找不到入手点,不由得有些落寞。 海姆达尔放开奶糖和小面包,坐起身,看向被白衬衣从头裹到脚的大眼睛。 “哟,哪儿来的酋长啊?”说着捞起跟家养小精灵差不多大的大眼睛,顺便掂了掂分量,貌似沉了,满意的点点头。 尽管衬衫是湿的,海姆达尔还是把它一直抱到了盥洗室,并送回浴缸里,自从它在寝室里安家落户,这浴缸就成它的床了。浴缸里不仅有珊瑚,还有海姆达尔给它的各种玩具,怕它弄伤自个儿,海姆达尔又找了些不带尖角或者质地柔软的玩具。 坐在浴缸里的小卢萨尔卡抱着救生圈小熊,注视着海姆达尔刷牙洗脸,一双冰蓝色的大眼睛跟玻璃珠子似的清澈透亮。人类世界的一切对它来说都十分新奇。 大眼睛晚上会爬出浴缸,并想法爬上台盆,拿着海姆达尔的牙刷对着镜子比划,还打开牙膏盖子,挤出牙膏舔,又拿起架子上毛巾拧开水龙头,学海姆达尔那样搓洗几下擦脸。 一次、二次发觉不了,时间长了总会露出端倪。 海姆达尔有天晚上起夜,留意到了大眼睛的行为,于是给它买了一把鳄鱼头儿童牙刷,一支柑橘口味的儿童牙膏,还有一条粉蓝色的毛巾。经确认,大眼睛是个带把的男娃。 海姆达尔刷完牙洗完脸,朝大眼睛招招手,它马上放下小熊,被海姆达尔抱起来坐在台盆边缘,像模像样的刷牙洗脸。 海姆达尔趁它忙活之际,检查它的鳞片、手指脚趾、指甲,还有眼周等部位,这些都是卢萨尔卡幼崽容易受伤感染的薄弱处,自从把大眼睛的消息带给隆梅尔以后,父亲就寄来了与卢萨尔卡有关的许多资料,海姆达尔这些天一直在研究。 隆梅尔在回信中并没有提及要看一眼大眼睛,也没有质疑海姆达尔的判断。海姆达尔感觉父亲不想把事情闹大,或者说在暗示他不要闹大,这与海姆达尔之前的猜测基本吻合,于是就心安理得的一边翻看资料,一边照料大眼睛。 唯独卢萨尔卡吃人那条让海姆达尔感到有些棘手,心里琢磨,难不成它会把我吃了?!瞥一眼龇着小牙满嘴泡泡的小绿娃,海姆达尔伤脑筋的摸摸头。 后来他试着割破手指,在喂给大眼睛的鱼肉糊糊里滴了点血,谁知道这娃吃了一口就死活不吃了。从新鲜的鱼身上刮下鱼肉再混合进贝类和海藻,这是根据资料,再经过自个儿改良得出的食谱,大眼睛一直都很爱吃。 海姆达尔只好又换了一碗没滴过血的,还自作聪明的把前面那碗弄熟了让豆荚吃,差点被黑猫挠脸。 “为什么他不吃呢?我的血不好吃?”海姆达尔大惑不解。“难不成它能吃出我祖先的血脉?不想自相残杀?” 豆荚讥笑,[对,它肯定吃出来了!] “我记得西格玛就能吃出来,那时候它咬了我一口就看上我了。”海姆达尔忍不住强调。 [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特别有感染力。” 他又遭到黑猫的无情鞭挞。 [最大的可能是人肉不是卢萨尔卡唯一的选择。] “杂食动物?” [你看它吃鱼吃贝类,也没什么不适应,那么它们为什么还要吃人?对于动物来说,吃东西是为了果腹,不是为了口味。] “……那些资料我还没看到那么深入的地方。”海姆达尔决定暂时不去想,反正大眼睛目前还不打算改变食物链中的位置。 吃中饭的时候托多尔把报纸翻得哗哗响,似乎没找到心仪的内容,转而翻开了第二份。 “你想看什么?”耶尔不解道。 “我在找上次真菌炎的后续,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下文。”托多尔很快翻完了第二份,还是没有。 “没有后续报道说明没事。”让娜一向比较乐观。 托多尔耸耸肩,丢下报纸,继续吃饭。 “你在看什么?”海姆达尔发现耶尔又看的目不转睛了。 坐耶尔边上的德拉科伸脖子瞧了一眼,不意外的说:“除了魁地奇,还能是什么?” “火神队输了吗?”海姆达尔发现耶尔眉头紧锁。 “输了,上次就输了。”耶尔大叹一声,放下报纸。“这两场都是克鲁姆上的。” “作为球迷来说,这不是更好吗?”海姆达尔说。 “我不这么看,”耶尔自诩资深粉丝,喜欢通过分析普通人不屑一顾的小新闻来获得内部走向。“火神队原来也不是没输过,但始终坚持不换球员,这次不仅找球手换了,守门员也换了。” “说明他们的敌人很强大,需要全力以赴。”德拉科认为他小题大做。 “是吗?”耶尔不慌不忙的说。“那么为什么把实力强的守门员换下,让另外的人上场?输球就没有战术可言了。” 德拉科也诧异了,转眼看向海姆达尔。 “你那儿有什么消息吗?克鲁姆什么都没讲?” 海姆达尔这段时间忙着照料大眼睛,忽略了男朋友,被人家这么一问,只能尴尬的摊手,心想明天去火神队的训练基地瞧瞧。 第二十点二十左右,他走出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兜里揣着国际威森加摩发给他的见习审判员执照。其实就是一个小本,上面印着一个金色天平。拿了这东西,名字进了正式编制,说明你是iw的正式成员了,斯图鲁松室长自接到小本后就一直捂在手里,离开iw后,两只手都没舍得从兜里拿出来。 直到在大堂里遇见行色匆匆走来的卡雷尔.迪吕波。 “迪吕波先生。”待对方走到面前,海姆达尔叫了他一声。 迪吕波没搭理,快与他擦肩而过时猛地一顿,回头看来。 “哦,斯图鲁松啊,抱歉,在想事情。” 海姆达尔表示不在意,二人握了手。 “您有急事吧,我就不耽误您了。”海姆达尔请他继续。 “没什么,我就是来自我推销的。”说着迪吕波又摸出那只药瓶子,海姆达尔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这只药瓶了,迪吕波相当敬业,但凡说到新药,他都要把瓶子摸出来显摆两下,然后再拧开塞子饮用。 果不其然,迪吕波下一步就拔掉了瓶塞子,往嘴里灌下一大口,特生动的演示。 “看看,我都喝了这么久了,一点事都没有,那些人到底要检测到什么时候?” “新药入市总是要谨慎些。”海姆达尔说的是尽人皆知的废话。 其实就他从兰格教授那儿听到的来看,国际巫师联合会对待这种药已经很客气了,要不是看在迪吕波为巫师世界曾经作出的杰出贡献的份上,上面早就把他拒之门外了。 兰格评价道,“尽管这么说对那位值得尊敬的巫师有些冒犯,但是迪吕波先生就是在肆无忌惮的挥霍他的名声。” 估计迪吕波被上面敷衍得够呛,好不容易找到个可抱怨的对象,拉着海姆达尔不撒手。 “那您去吧,我还要赶回学校。”海姆达尔寻了个时机打断对方的滔滔不绝。 迪吕波叹口气,道别后走向电梯,但没走几步就被几个满脸焦虑的巫师叫住,并被扯住快步走开。 海姆达尔隐隐约约听到“巫师”、“变化”、“真菌炎”这些词,那几个七嘴八舌的巫师可能意识到地方不对,不宜喧哗或者说不宜大肆宣扬,连忙压低声音。 对照曾经的那篇报道,海姆达尔心底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tbc 211act·634 威克多背对着门坐在换衣间的长凳上,手里拿着麂皮刷子,仔细的清理各种练习防护用具,并为它们上蜡刷漆和做防护措施。 换衣间的门被推开,他没有回头。 “教练怎么说?”他用德语说,然后听见来人在他身后坐下。 身后那人拿起一只硬毛刷和威克多摆在长凳下等待被清理的一只赛用靴子,轻轻刷去上面的污垢。 “怎么不说话?”威克多转过身,看见海姆达尔如临大敌的盯着自个儿的靴子,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你怎么来了?” 海姆达尔没有把注意力从靴子上挪开,直到污垢全部清理完毕,才小心翼翼的放下靴子。 “来看看你。”海姆达尔很自然的凑上前。 谁知威克多往后一躲,“我刚完成了一场激烈的练习,我觉得你不会想接近现在的我,我身上的味道保管能熏死一头喷火龙。” 海姆达尔喷了喷鼻息,“你放心,我的嗅觉不像喷火龙那样灵敏,而且我也不是来检查卫生的。”说着朝老爷勾勾手指。 老爷犹豫了一下,还是倾靠过去。 海姆达尔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拉向自己,并吻上对方的嘴唇。他俩起初都没想要加深这个吻,当海姆达尔张开嘴巴含住老爷的唇瓣时,老爷顺势把舌头探了出去,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等二人察觉过来,他们已经吻的难舍难分,威克多甚至把海姆达尔压在了长凳上。 “威克多……”有人打开房门,“哦,请原谅。”那人又把门合上,下一秒,他又推开房门。“抱歉,我就说个事,教练说今天就到这里,比赛前这几天好好休息。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善解人意的轻轻关上房门。 海姆达尔根本没看着人,听声音有点耳熟,但脸对不上,等他坐起来的时候,人家已经“识相”的跑了。 “谁?”海姆达尔问。 “我们队的追球手之一。”威克多摆出一脸遗憾的表情。“不继续了吗?” “洗洗回去吧,克鲁姆教授。”海姆达尔拉直袍子。“我还没吃饭呢。” 老爷唉声叹气的退开,脱下外袍,貌似无精打采的走进冲淋房。 火神队的训练基地在硬件设施建设上远不如钢铁鹦鹉,海姆达尔上次去钢铁鹦鹉参观时在他们的浴室外溜达了一圈,据说里面高耸宽阔,釉面砖跟水晶似的闪闪发亮,浴室不在参观项目内,海姆达尔当时没好意思进去开眼界。不过就他们那雕花木贴面电梯的布置,不难想象浴室里的富丽堂皇。 火神队的浴室跟钢铁鹦鹉的相比简直可以用简陋来形容,15个冲淋龙头,墙壁贴着已经泛黄的白色瓷砖,天花板就是水泥的颜色,蒸汽一熏,结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水珠子,不时往下滴,落在身上就让人激灵一下,跟外面的公共澡堂差不多,不,比公共澡堂还简陋,公共澡堂的男浴室里起码有泡澡的池子,火神队的浴室里除了龙头啥都没有。 所以搁衣服的地方也没有,见威克多没拿换洗衣服进去,海姆达尔就从他的柜子里拿出干净衣服,等在门口。 换衣间与浴室相连的一道门是老式的木框折叠门,一用力就嘎吱作响,遮不严实,白乎乎的蒸汽从四角与门中央的折叠部位往外渗,木框上镶嵌的磨砂玻璃在灯光的照射下朦朦胧胧,隐隐绰绰看见人影晃动。 威克多迅速冲了一把,打开门。 海姆达尔看见一只挂满水珠的潮乎乎的手从半开的折叠门内伸出,拎起摆在干净衣服最上面的毛巾,还顺道在自个儿的脸蛋上刮了下。 “要不要一块洗洗?”老爷从门内伸出脑袋。 海姆达尔迅速转换了下位置,让自己正对门缝,眼睛雷达似的上上下下扫描,脸上的表情却仿佛不懂男朋友在说什么一般,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衣服递了进去,接着趁男朋友接衣服的瞬间,摸上人家结实的肩膀,又极其不安分的抚摸到胸口。威克多刚想去抓他的手,他眼明手快的把身子往前一送,右手一转,绕到人家背后再直线下滑,来到那又圆又翘的部位,并使劲一掐。 勾.引不成反被调.戏,老爷啼笑皆非。 得手后的斯图鲁松室长飞快后撤,猥琐的虚抓了下右手,沾到水的几根手指相互搓了搓,赞道,“手感不错。” 他们在火神队附近的一家巫师餐厅解决了午餐,海姆达尔问威克多接下来是否另有计划。 威克多说:“我想去医院看望队友。” 之前已有猜测,这会算是得了准信了。 “他们都生病了?另一位找球手,还有守门员?” “所以我才被找回去打比赛。” “他们病的很严重?”海姆达尔没直接问是不是得了那神马真菌炎。 “一个是因为旧伤复发,高烧不退;另一个原本以为也是类似的毛病,但我到他就诊的医院去探望时,那里的治疗师说为慎重起见,已经建议他转院了。” “……怀疑他得了真菌炎?”海姆达尔迟疑道。 “你知道那个病?” “报纸上曾经有过这方面报道,比利时发现两例疑似瓢甲真菌炎,但是一直没有后续报道。” 威克多说:“应该还没有最后确诊,目前要做的就是排查。” 海姆达尔想到来火神队之前,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大堂内的所见所闻,于是把这些告诉了威克多。 “莫非真的是瓢甲真菌炎?”海姆达尔不安的说。 “别担心,”威克多握住他的手。“如果很不幸它真的发生了,你看到的情况说明国际巫师联合会已经采取行动了,相信世界各地的著名治疗师都得到了召集他们的消息。” 海姆达尔点点头,“迪吕波先生这会儿肯定已经加入治疗队伍了,如果事情真的很严重。” 海姆达尔对迪吕波的医术有种盲目的信任,人家经历过大战,治病救人不舍昼夜,甚至不分阵营,是一位相当了不起的治疗师,信任的因素之一也许还和某老菜皮的推荐密不可分,斯图鲁松室长是不会承认这点的。 “你打算看望哪一名队友?”海姆达尔问。 “先去看我们的守门员,他只是旧伤复发。” 结果他们抵达那家规模不大的巫师医院时,对方告知他们守门员先生已经转院。 “转到哪家医院了?”威克多问。 认出了威克多的那名小护理工双颊绯红,支支吾吾,看那迷茫的眼神,压根没听清楚问题。海姆达尔一瞧这情况,十分干脆的把老爷拉开。果不其然,一失去老爷的磁场,小护理工立马耳聪目明了。 “请问我们的朋友转去哪家医院了?”海姆达尔笑得有容乃大。 “法国的圣梅曼巫师医院。”小护理工的眼睛仿佛还粘在老爷身上,用小侧脸和海姆达尔说话。 “谢谢。”海姆达尔这下变成皮笑肉不笑了。 离开医院以后,威克多对他说:“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他根本不把刚才的小插曲放在眼里,连一个词都不提。 海姆达尔知道他担心什么,无非就是害怕传染啥的,但是现在就开始恐慌未免杞人忧天了点,具体到底怎么回事还没有一个准确的结论,于是挽住他的胳膊。 “去,怎么不去。圣梅曼好像是专门收治疑难杂症的一家医院。” “邓肯的父亲是那家医院的挂名负责人之一,你还记得他父亲吗?”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眼睛一亮,有些小激动,“当然,至今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没有之一。 老爷貌似随意的瞥了他一眼,室长立马就深沉了。 火神队的守门员是一位老队员,比威克多的入队时间早,也比威克多大了近十岁,大赛经验丰富,引得不少球队争相挖角,不过这位守门员同志与老爷的心思大致相同,就是把打球当职业而不是理想,所以在火神队既不短他工资又没潜规则的前提下,他不会挪窝。 “哎哟哎哟,真是太荣幸了,威克多.克鲁姆居然来看我。”单人病房内,守门员舒舒服服的躺在雪白的床单上,一只脚被搁在半空,让人一看就明白他伤在什么地方。 如果第一次见这人,海姆达尔会以为这家伙不安好心,听听这话说的。 威克多一进病房就忍不住想笑,“我的关心是多余的,你好像挺适应。” 病床两侧各站着一个长发美女,一左一右的伺候着床上的人,一会儿剥水果,一会儿给他擦嘴,忙得不亦乐乎。那个据说旧病复发的家伙在俩美人的嘘寒问暖之下,快活似神仙。 “这二位?”海姆达尔低声问威克多。 “女朋友。” “……两个都是?” “两个都是。” “有本事啊。” “据我所知,还有三个。”威克多飞快的说。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神人啊,比邓肯还牛。邓肯同学虽然也是个花花大少,但人家每次只和一个姑娘谈恋爱。守门员同志这是在耍流氓啊,不过看那俩姑娘貌似也没有不乐意,于是停了脑补,人家愿打愿挨。 “我们刚才去了原先那家医院,他们说你转院了,怎么回事?”威克多刻意说的轻描淡写。 守门员朝那俩姑娘轻声细语的说了什么,俩姑娘乖巧的点头,放下水果和杯子,一前一后离开了病房。出门前还不忘朝守门员飞媚眼,守门员露齿一笑,举起右手轻佻的挥了挥。 威克多习以为常。 海姆达尔看向窗外,听说现在是秋天,院子里怎么花红柳绿的? 门合上后,守门员收敛了轻浮,“比格勒转到尚布利去了。” 威克多大吃一惊。 “尚布利?”海姆达尔说。 “收治巫师传染病病人的治疗所,在荷兰。”威克多言简意赅。尚布利,意为污浊之地。 “比格勒被诊断出……”威克多迟疑道。 “见鬼的瓢甲真菌炎,圣梅曼的治疗师根本没有进一步观察,就迫不及待的让他转院了,好像他真的得了那病一样!”守门员满脸的不忿。“我之所以转到圣梅曼就是因为我和比格勒几乎同一天被送进医院,我们又是一个队的。” “治疗师们需要确认你有没有被传染?”威克多猜测。 “差不多就是那意思,但是你看,我好好的,但他们不肯放我回家,为确保无误还要观察一阵,就是比格勒不知道怎么样了。”守门员叹口气。“尚布利拒绝外人探望,比格勒的家人昨天来找我,他们很想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我去打听一下。”威克多说。 “你比我有门道。”守门员点头。“你们也当心点,或者干脆在圣梅曼做个筛查,不然晚上睡觉都不安生。” “瓢甲真菌炎无法筛查。” “据说现在能筛查了,上次爆发在世纪初,眼看快二十一世纪了,大战胜利五十周年庆都过去了,那些狗屁治疗师、揽钱一把手的巫师病症研究机构好歹拿出点成绩吧?!” “我陪你一起做筛查。”海姆达尔对威克多说,一副不得上诉的样子。 “好吧。”威克多很快就答应了。 守门员嘿嘿一笑,刚有了那么点玉树临风的气质,马上露出了猥琐的内在本质。 二人告别守门员,离开病房。 海姆达尔琢磨是不是今天就去预约筛查,前方传来一阵喧哗,这在以幽静环境著称的圣梅曼十分罕见。吵闹声从一间病房内传出,此时房门大开,二人走到病房门口时海姆达尔禁不住朝内张望了一眼,房内有个人正扯着嗓子高叫。 “……你来干什么?!维力呢?他怎么不来?” 海姆达尔刚有些诧异,里面又响起震耳欲聋的咆哮,“滚出去!” 一名护理工打扮的小姑娘慌慌张张的奔出,匆忙间撞了下海姆达尔的肩膀。 老爷急忙扶住心上人。 护理工回头,“抱歉……”然后愣住了。 海姆达尔也认出她了,在冰岛魔法部大堂接待台替人顶班的樱桃红姑娘。 “你好,在这儿工作?还是替人顶班?”海姆达尔友好的说。 有些狼狈的樱桃红姑娘赶紧摸了摸头发,又拉直衣襟。 “我在这里上班,嗯,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伸出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思嘉塔.纽曼。”思嘉塔握住海姆达尔的手轻轻晃动。 “我男朋友。”海姆达尔一指身边人。 思嘉塔听到“男朋友”怔了怔,随后恢复正常,握住威克多递过来的手。 “你好。”思嘉塔迟疑了一下。“请问您是……” 海姆达尔短促一笑,老爷见他那副小样儿就有些无可奈何,思嘉塔顿时手足无措。 “我说错什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惊讶。” 看小姑娘仍然一脸迷茫,海姆达尔面容一正。 “这位是威克多.克鲁姆。” 小姑娘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跟平时没什么差别,对威克多礼貌的点点头。 这姑娘八成不看魁地奇。 “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回头,发现是帕尔梅,他一身魁地奇标准赛服妆扮,似乎刚从赛场上下来。 “克鲁姆。”帕尔梅看向威克多,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尊重之感。 后者平淡的回应,“你好,帕尔梅。” “来看病?”海姆达尔这话问的很不客气,有点咒人的意思。不过帕尔梅嘴巴臭,海姆达尔觉得没必要跟他客气。 一般说来只有关系太恶劣,或者关系太密切,才会口无遮拦。所以一向谨慎的海姆达尔这么说话让威克多有些惊讶,不过仔细想想也不觉得太意外。 帕尔梅脸一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吐个象牙我看看。”海姆达尔好整以暇的说。 帕尔梅承认自己说不过他,只好转移话题。 “有个认识的人住院,我来探病。”帕尔梅言辞含糊。 海姆达尔却明白什么意思,“就你身后那病房里的病人?脾气不小啊,走廊那一头就听到他的说话声了。” 帕尔梅扯了扯嘴角,没搭腔。 海姆达尔不打算深入谈论,准备和威克多一块告辞,于是转向思嘉塔,病房内的声音陡然放大,里面那人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背对着病房大门的海姆达尔向老爷投去一个死气沉沉的眼神,而后转过身来。 “哦,是你啊索尔杰尔,来探病?” 索尔杰尔冷笑,“少装模作样!你是来看笑话的吧!” 海姆达尔再度回头看向老爷,一脸的憔悴郁结苦,再次面对索尔杰尔时已经换上满脸讥笑。 “对,你说的没错,我宁愿逃课被学校记过倒扣年末总分,也要跑来人生地不熟的法国看你的笑话!你真的太料事如神了!”海姆达尔煞有介事的点头。“你不知道看到你倒霉我有多高兴,你肯定也不知道我平常没事就爱关注你,不惜花下重金就是为了打听你的消息,听到你好我怨天尤人,听到你不好我晚上睡觉都能乐醒,专爱在业余时间拿着打听来的消息出坏主意,使绊子,只要你倒霉,无论怎么倒霉,我都开心得不得了。” 索尔杰尔目瞪口呆,显然被斯图鲁松室长的“坦然”吓到了,或者,被他俩的“心意相通”震惊了。海姆达尔通过“自我揭露”昭然了索尔杰尔一部分内心世界,可惜心烦意乱的索尔杰尔少爷此刻没品出那么多滋味来。 “你、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半晌后,索尔杰尔从牙缝里挤出这样的话。 “我都说了,只要你倒霉,我就高兴。”海姆达尔不以为然,上下打量穿着病号服的索尔杰尔。“对了,你怎么了?” 索尔杰尔表情一僵,转身走回病房。 思嘉塔忍不住嗤笑。 心浮气躁的索尔杰尔眼下对周遭十分敏感,细微的动静都不放过,他刷地转回身,怒视贴墙站的小护理工。 “丑八怪你笑什么?!” 思嘉塔惊恐的抿住嘴巴,低下头。 “丑人多作怪!”难得索尔杰尔少爷也能说出如此“精辟”的语句。 思嘉塔头低得更低了。 成功通过迁怒发泄了满腔怒火的索尔杰尔满意的走回病房,并用力合上房门,似乎想把所有的不如意扫地出门。 房外寂静了大约三秒钟。 “他生病了,所以情绪不太好。”帕尔梅对帮人收拾圆场明显不在行,语气有些言不由衷。 “中气很足,应该没什么问题。”威克多评价道。 海姆达尔差点乐出声。 帕尔梅表情讪讪的。 二人辞别了帕尔梅,小护理工与二人同行。行至楼梯口,思嘉塔准备告辞上楼。 海姆达尔叫住思嘉塔,“那位斯图鲁松先生为什么住院?” 思嘉塔对索尔杰尔的怒喝心有余悸,忘记“克制”乃护理人员的重要素质之一,听到海姆达尔的问题,她撇了撇嘴,很有些情绪的说:“根本不是什么大病还来占床位,他就是补过头了。” “补过头?”海姆达尔不解。 “吃药过量,”思嘉塔有些幸灾乐祸。“他的病历是保密的,我的一个同事在护理师组长那里偷看到了一些,他每天吃很多魔药,其中好几种修颜药是违禁药。” “修颜?用来祛疤的那种?” “祛疤痕的是其中一种功效,大多修颜药水主要用来驻颜,常保青春,或者让自己变得更好看。” 海姆达尔惊讶的看向威克多,“还有这种药水?” “有啊,怎么没有。”思嘉塔说。“有好多女孩子吃呢,不过那种药水很贵,效果越好的越精贵,那位斯图鲁松先生就是吃的太多,所以身体不舒服了。” 海姆达尔琢磨,那些药水八成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他们与思嘉塔告别,下楼离开了圣梅曼巫师医院。 “他干嘛吃那种药?”海姆达尔纳闷。“我觉得他已经很好看了。” 威克多莞尔一笑,“你会觉得自己的存款太多吗?” “怎么可能!”海姆达尔斩钉截铁。 “那不就是了。”威克多牵住他的手。“也许他想让自己变得更像,或者害怕自己不再像。” “更像”,像谁?“害怕不再像”,害怕不像谁?威克多没有指名道姓,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帕尔梅是从赛场上下来的?” “今天钢铁鹦鹉有比赛,看他那副装扮,可能是首发。”威克多说这话时没什么别的情绪。 “就那么放弃了,他已经坐了很长时间的冷板凳了。” 二人同时想到索尔杰尔心心念念的维力.丹勒,现在大概被球迷的喝彩和掌声包围,在赛场上叱咤风云。 “这是帕尔梅自己的选择,不能怪任何人。”威克多紧了紧海姆达尔的手。 海姆达尔说:“有的人不经历失去,就永远不懂得珍惜。” 随后,他们在一楼大堂预约了真菌炎筛查。 212act·635 海德格拉克礼堂内依旧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烦心事似乎总是停留在门外,学生们相互说着俏皮话,品尝着品种丰富的食物,看书做作业,热闹且循规蹈矩。 耶尔左右张望片刻,然后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你们去做筛查了吗?” 海姆达尔看看另几个朋友的表情,没什么紧迫感,似乎不太当回事。 那天从医院回来以后他就把筛查的事情透露给了朋友们,还写信给卡罗他们,提醒他们到就近的提供筛查的巫师医院做检查。还有爸爸、叔叔等人,他都写了信。不过从亲友们的反馈来看,貌似只有他一个人大惊小怪。 老爸在回信中首先表扬了他的孝顺,随后又暗示他无需战战兢兢。 隆梅尔在信中写道:【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尚布利迄今并没有确诊一例瓢甲真菌炎,之前的确有不少消息流出,但没有一条对眼下不明朗的局面具有推动作用,入住尚布利的巫师没有传出任何感染的不妥的信息。 【巫师世界有很多种真菌炎,除了瓢甲,别的真菌炎若得不到重视一样拥有致人死地的能力。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真的被确诊为瓢甲真菌炎,等待我们的也不是世界末日,巫师治疗系统历史上经受过数次严苛的挑战,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瓢甲真菌炎上次爆发主要在于没有引起应有的重视,延误才是导致它蔓延开的主要途径,那时候也没有对症的特效药,但现在,要学会相信我们的治疗师,至少给他们一次表现的机会。】 后来,威克多打听到了队员的消息,那位找球手已经被确诊,他得的是淋巴真菌炎,不是瓢甲,确诊后第三天就离开了尚布利,转到了普通巫师医院。所有听到这消息的人都松了口气,据说那位找球手的妻子激动得热泪盈眶,可见尚布利医院的名字有多“震撼人心”,巫师们仿佛已经把它看做直通墓地的捷径。 “你这么神神叨叨做什么?”海姆达尔觉得耶尔做贼似的神态很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不是说不要太杞人忧天吗?”耶尔理所当然的说。“我怕说的太响了会引起不良反应。”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请您先就任魔法部长。” 耶尔撇撇嘴。 “我去做了筛查,”托多尔消灭掉一块香草土豆饼,抬头道。“告诉我结果的护理师说我的健康状态没有问题,不具备得真菌炎的前提,虽然我至今不明白所谓的前提是什么。她还塞给我一张帮助骨骼生长的广告单,说按照上面的疗程能够让我在20岁之前身高达到180,课程附带塑身等小课时。” 大家都笑了起来。 让娜也来吐槽:“上周末我也去做筛查了,那位治疗师业务熟练度差劲极了,害我排了半个小时的队。” “结果呢?”海姆达尔问。 “没事。”让娜说。看姑娘那气恼的表情,貌似对排队颇有怨言,检查本身反倒被忽略了。 “我暂时没去做检查。”德拉科耸耸肩。“我爸爸说我没有机会接触那些,万一真有什么,学校是最好的庇护所。如果不幸真的爆发了可怕的巫师传染病,海德格拉克肯定比外面安全。” “有道理。”托多尔点头。“海德格拉克四面环海,只要教授和学生没有被传染,这里就是摩西青铜蛇柱下的极乐净土。” 海姆达尔说:“我父亲来信告诉我,瓢甲真菌炎是能够治愈的,只要发现得早,所以没必要给自己增加负担。” “那是不是说明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德拉科开玩笑的说。“为了最大限度避免造成恐慌,那些急于表现的治疗师们被召集起来,展开了24小时的监视,而我们,坐在极乐净土的厅堂中,”他拿起装着橙汁的杯子,“喝着被摩西手杖敲开的岩石中流出的琼浆玉液,”又指了指面前的药草学作业本,“探讨着植物与生命的妙不可言。” 朋友们听了哈哈大笑。 耶尔侧头时眼睛扫过海姆达尔面前摊开的书本,以及搁在书旁的报纸,于是凑了过去。 “你最近总在看水生动植物的内容,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我以为我掩饰的很好,没想到你观察力不错。”海姆达尔并不直面他的问题。 耶尔不是省油的灯,“为什么要掩饰?” “我说‘掩饰’了吗?”海姆达尔轻描淡写。 耶尔决定换种方式,“深海人鱼刺激了你的新的求知欲?” “或许吧。”海姆达尔答的模棱两可。 晚上九点半,海姆达尔朝卧室房门上的把手挥动魔杖,锁住了房门。 他走到书桌旁,拿起记事本,又检查了一遍从报纸上抄录下来的消息,然后走到挂在窗边的世界地图前,拿起放大镜在上面搜索,最后捏起书桌上的彩色蜡笔,根据记事本上的内容画了一个橘红色的圈。 就是这里,他丢下蜡笔,对着地图点点头。 裤脚管被扯动,海姆达尔低头看见裹着湿毛巾的大眼睛抱着自己的大腿,于是弯腰把小东西抱起来。大眼睛十分亲昵的搂住他的脖子,海姆达尔贴了贴它的脸颊,对凉冰冰的鳞片染湿衣襟毫不在意。 “看,”海姆达尔把地图上新划出的圈指给大眼睛看。“这是我准备要前往的地方,报纸上说那里有巫师见到奇怪的水生神奇动物,它们的鳞片色泽与你的相似,体型大小与巫师十分接近,或许今晚我们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大眼睛静静看着那个圈,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抱着它走进盥洗室,把它放回浴缸中。 大眼睛拾起飘在水面上的橡皮鸭子,缩进水里。 海姆达尔走出盥洗室,轻轻合上房门,阻隔室内的热气往盥洗室里输送。 [你不觉得你的积极性太昂扬了吗?]豆荚蹲坐在书桌上,眼睛看着那幅被五颜六色的圈覆盖的地图,除了今晚新画上去的,别的圈都是已经经过确认的令人失望的虚假信息。 “等找到它的同类,帮助它重归大自然的怀抱,那时候会发现现在的辛苦是值得的。”海姆达尔说。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那个意思。] 海姆达尔吐了口气,“我明白,我都明白,但是我不能把它带走。它是野生卢萨尔卡,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神奇动物,与选择学习并成为人类不惜舍弃本能,经过漫长岁月最终‘进化’成人类模样的斯图鲁松家族的先祖不同,它无法适应陆地上的生活,那会变成它的催命符,而且它也无法变成人类。” [它希望和你一起生活,它不介意……] “我介意。”海姆达尔的态度十分强硬。“它还小,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它接触到的人类毕竟有限,我说不出天下都是好心人这样的话,它不知道在人类世界生存代表了什么。但是我明白,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在家里按一个水缸,饲养观赏鱼那样把它摆放在客厅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允许它一天当中拥有一个小时离开水缸自由活动,警告它除此之外不能随意乱跑,免得吓坏客人或者邻居。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免除它这辈子被猎杀或误杀的可能?” 豆荚默然。 “我希望在离开海德格拉克前,把这件事解决了,就算找不到它的同类,也要给它一个妥善的安排,住在海怪岛不是长久之计。” 海姆达尔曾试图和大眼睛沟通关于它父母的事情,谁知道一问三不知,它几乎没有“父母”这一概念,就跟鳄鱼一样一出生就自食其力。海姆达尔心想,这娃能好端端的活到现在,只能归功于梅林跨界庇佑了。 [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就好。]豆荚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天真”绝非良策,它看向被圈的花花绿绿的地图。[对了,有个事我一直挺纳闷。] 推开窗户的海姆达尔回头看来。 [是不是就是因为你说的原因,你才不太喜欢人鱼这一类神奇动物?] “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我不喜欢人鱼?” [难道你很喜欢那条叫西格玛的人鱼?我没看出来。] “不喜欢。” [……所以呢?] “西格玛是卢塞的‘儿子’,我不随便喜欢人家儿子。” [就因为这个?!] “我并非随时随地都能爱心泛滥。” [哦,这一点我同意,其实你心眼不太好。] 海姆达尔瞥了它一眼。 豆荚又说:[还死活不肯承认。] 海姆达尔拿起桌上的茶杯,并一口饮尽。他煞有介事的把杯子移向台灯,借助灯光照亮杯底茶叶渣堆积的形状。 “嗯……”海姆达尔沉吟。“我看到了一个轮廓,似乎是密云和流星,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过去、现在、未来,这个轮廓告诉我——” 豆荚情不自禁的侧耳倾听。 “……告诉我啥来着?”斯图鲁松室长咕哝一声,低头翻找占卜学书籍。 豆荚真想照着他的脸狠狠挠一爪子。 “找到了找到了,在这里,”海姆达尔一手捧起书本,一手举着杯子。“密云代表多重含义,得偿所愿或者思想狭隘、一味关注自身,更有可能是诡谲多变的人事物……流星同样具备多重含义,高级而神圣的动物?一晃而逝的生命?波折黯淡但又光明的前景?” 斯图鲁松室长从书本中抬起头,看向豆荚,“什么意思?” 豆荚吐槽,[如果我能去上课,我一定比你学得好,好得让你无地自容。至少,我是说至少,你要清楚你为什么而占卜,连最起码的目标都没有,能看出名堂真是天方夜谭!] 海姆达尔刷地丢下书,化形腾空而起,在房间内绕了一圈,故意在豆荚头顶上奋力振翅,而后冲出窗外。 夜色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猫叫。 离开海德格拉克群岛往北飞,距离群岛大约9海里的海面上漂浮着一座迷你小岛,它不是天然岛屿,无论麻瓜还是巫师地图上都寻找不到它的位置。 知道它的人把取名为“阿德拉德”,名字来源于11世纪享誉盛名的炼金术大师,同时也是一名占星大师的名字。所以这座岛有个别称叫占星小岛。不过它的作用与占星、炼金术等毫无关系,它是一座人工铸造而成的观测站,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接收并传递包括海洋神奇动物在内的多种神奇动物的生存信息。 阿拉德拉的拥有者是一个叫“快乐的目击者”的神奇动物研究组织,这个组织不是政府组建,非营利性,名不见经传,没有上过任何报纸杂志,与世界上多个名头响亮的动物研究机构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该动物研究组织三分之二的成员都是非专业人士,说白了它就是一个业余兴趣小组,成员来自世界各地、各行各业。 机缘巧合之下,海姆达尔看到了快乐的目击者刊登在饼干张贴广告右下角的招人启示。它之所以刊登在饼干广告上,因为快乐的目击者没钱支付正儿八经的广告费,只能见缝插针,四处寻找机会。这个饼干广告还是快乐的目击者的一名成员利用职务便利捎带上去的,不然以他们糟糕的财政情况,即便把广告制作的堪比电影海报,都没地方张贴。 别看快乐的目击者两袖清风,但人穷志不穷,招人的门槛不低,条条框框写了一箩筐。海姆达尔通过饼干广告上留的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地址联系到了快乐的目击者的负责人,第三天便成功打入了他们的内部。 也许有人奇怪了,不是说门槛不低吗?难道斯图鲁松室长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成绩在众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到了专家级? 不,斯图鲁松室长就算每一次考试都拿满分,加入快乐的目击者的几率也无法大于百分之五十。学校教的那些在社会上混是远远不够的,快乐的目击者三分之二成员非专业不假,但人家都是类专家级。 那么,斯图鲁松室长是怎么打进去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 斯图鲁松室长愿意出钱资助快乐的目击者的各项研究,前提就是让他加入。快乐的目击者的几位创始人合计了一晚上,又挣扎了一白天,再经过一夜的权衡,终于在第三天早上笑容可掬地为他打开了房门。 于是乎,斯图鲁松室长成了快乐的目击者创建以来最大的金主。 他加入快乐的目击者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求他们收集有关卢萨尔卡的信息,还没来得及消化有人肯为他们的研究埋单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金主的这一号召令绝大多数成员激动得小脸儿通红。 据说之前他们一直在研究蝾螈,因为负责财务的人告诉他们,这种动物研究的花销最小,长年累月和一种小动物打交道,成员们的惰性越来越大,审美疲劳越来越强烈。卢萨尔卡就是一记强心针,为日渐疲软的状态注入了新的活力。 阿拉德拉是快乐的目击者兴趣小组最大的倚仗,是创始人之一祖上留下的宝贵财富,也是他们唯一的优势,有了钱,空置多时的占星岛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 海姆达尔落在从阿拉德拉延伸出来的硬木踏板上,解除了化形。 这座人工小岛的主体是一栋形似灯塔的锥形石砌建筑,塔顶常年燃烧着一团熊熊火焰,塔尖处钩挂着一只高约一米五的大钟,即便人工岛在风雨中摇晃得再厉害,火焰不会熄灭,大钟的钟舌也不会撞击在钟面上发出声音,这就是魔法的神奇之处。 雷声在头顶炸响,海姆达尔快步通过踏板,踩上水泥阶梯,当第二声雷鸣传来,门在他身后合拢,大雨倾盆而下。 他走到门边,墙上挂着一块公用类似打卡机的木板前,把绘有他的肖像的圆形木块从网兜里捡出,把它贴在木板上“入岛”那一栏。摆在打卡机左侧隔板上的羽毛笔竖了起来,在记事本记下了这一笔。 海姆达尔凑到记事本前瞄了几眼,然后转身沿着旋转上升的楼梯向上而去。 爬楼梯的过程中能看见贴在墙壁上的地图,每一幅的内容都截然不同。每一幅地图代表一种阿拉德拉观测过的动物,大到喷火龙,凤凰之类珍贵神奇动物——年代久远的地图上标注的观测结果已经过时了不知多少年了,诸如此类的动物民间兴趣小组是折腾不起的,那都是大型研究机构的课题;小到蝾螈、老鼠、昆虫都有研究——穷人也有穷人的态度嘛。 这也是海姆达尔选择民间兴趣小组的原因,大机构早已形成了一套满足自身的研究体系,循规蹈矩,从不轻举妄动,什么都讲究依据,注重实际,看重资历,模式轻易不可撼动。民间组织就不同了,好比快乐的目击者,他们的研究随心所欲,不要求立项,没有来自魔法部的压力,更没有神马研究指标,快乐的目击者允许成员们存在不切实际的念头。 假如上次海姆达尔走进了一家正式的神奇动物研究机构,寝室里悬挂的那张地图绝不会像今天这样被涂抹的红红绿绿,说不定连地图都不存在。 当他爬上最高一层,眼睛立刻被占据了大半墙壁的地图所吸引,代表了卢萨尔卡的鲜亮的祖母绿色圆圈遍布欧洲各处,它们的位置与海姆达尔那张地图上标注的如出一辙。 “外面下雨了?”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回过头来,手上捧着一杯热巧克力,头发乱糟糟的,不,应该说全身都乱糟糟的。 身边是堆积如上的羊皮纸和记事本,他坐在普通巫师无法弄懂的模样古怪的魔法仪器当中,一只打字机不停顿的连番往外吐不满字迹的纸张,吐出来的纸已经在摆放打字机的矮柜前团成了鸟窝状。整个空间回荡着仪器和不知名器物发出的奇怪响声,狂风暴雨在玻璃片后上演着生动的默剧。 邋遢男叫德里克,阿拉德拉重新运作后的第一位驻站观测员。 “别告诉我,从我们上次见面到现在你没出去过。”海姆达尔走到壁炉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巧克力。 “负责人告诉我千万不能放松警惕,万一你来了却看不到人,可能会引起你的不快,从而减少对快乐的目击者的资金投入。”德里克面无表情的说着负责人对他的耳提面命,语气就跟刚才谈论天气一样平淡无奇。 “我很高兴你这么坦诚,虽然这对你们的负责人来说并非如此。”海姆达尔喝了一口杯子里饮料,表情变得异常古怪。 德里克只有在品尝热巧克力时表情才出现了变化,那是一种近乎于陶醉的感慨。 海姆达尔忍不住问,“你在巧克力里加了什么?” “1793年的噩梦白兰地,六百个金加隆一杯。” 这是神马名字?!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放下杯子,“六百个金加隆一杯?” “当然是不可能的,”德里克从脚边举起酒瓶晃了晃。“只是酒瓶,里面装的是六个金加隆十瓶的那种威士忌,不过你必须承认,它真的很美味,不是吗?” “……如果能够选择,我更愿意吃酒心巧克力。” 德里克“哦”了一声,对他的“不识货”貌似习以为常。 “要看报纸吗?”他把一叠报纸丢到海姆达尔脚边。 “我不是来看报纸的。”海姆达尔提醒他。 “没有品尝完热巧克力前,我拒绝工作,拒绝向你提供任何消息。”俨然不记得刚才那一串关于“减少资金投入”的对话。 海姆达尔挤出笑容,拿起报纸,这里脏乱得无处下足,对方也没有邀请他坐下的意思,于是靠墙站着。没翻几页,看见医药版面上刊登了有关各国新药的事情。国际药剂师协会似乎加快了对各项新药的检测,希望能从中找到确实有效的新型研究成果,而不仅仅是徒有其表的吹嘘,更希望对改善可怕疾病具有一定的辅助疗效。新闻上并没有明说“可怕疾病”是哪一种疾病,但检测的加速推进对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迪吕波来说是件好事。 德里克从陶醉中回过神来,意犹未尽的放下杯子,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被他搁下的不是一只断了把的瓷杯,而是一只价值连城的水晶花瓶。 他的目光刷地投射在海姆达尔身上,后者还在研究报上刊登的内容,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进入状态。 “斯图鲁松先生,容我提醒您,我的时间十分宝贵,不能陪你瞎耽误功夫,”德里克理直气壮的指出。“我很忙!” 海姆达尔对着报纸上几位著名治疗师的活动照片翻了个白眼,当然,他的嫌弃对象绝不是机械性的重复动作的这些位大师。 tbc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药有问题的朋友,敏锐度不错,建议顺着这个线索继续。 看最后咱把杂馅大饼端上桌前,有哪位朋友能率先画出大饼的模样,并报出杂菜馅的名字,请再接再厉。 另外,看了《霍比特人》,萌上矮人王子索林了,那傲娇的女王范儿,太对我的胃口了。要不是半兽人首领实在太丑,对着那张抱歉的光溜溜的脸怎么都yy不起来,他俩就是相爱相杀的梗啊,所以在颜的问题上支持比尔博将插足进行到底。爱好你哦,亲。 213act·636 “不过,在此之前,”德里克回头摆弄那些鸟窝状字条。“等阿姆特来了再说。” “阿姆特也要来?!”海姆达尔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你今晚的搭档就是阿姆特,没看到楼下的签到记录吗?旁边一栏就是排班表格。” “没注意。”海姆达尔摇头,即使注意到了也于事无补。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德里克不以为意。 海姆达尔对这位阿姆特先生比较怵,怵的原因不在对方的长相,也不是因为人家有令人生畏的糟糕脾气,事实上阿姆特的脾气很不错,说话总是慢条斯理,没见他跟谁起过冲突,有点……太不错了,不错到海姆达尔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差不多了,你到下面去接一下。”德里克头也不回的吩咐。 海姆达尔转身,有比他更苦逼的金主吗? 来到楼下,站在门后,脸凑在玻璃前打量外面的景象,由暴风雨卷起的惊涛骇浪逐渐平息,风势雨势小了很多,通过硬木踏板两侧剧烈晃动的吊灯,可以大致看清楚踏板上的情况。 海姆达尔打开房门,前方出现一道人影,紧接着划过模糊而短促的尖叫,人影瞬间不知去向,如果不是心里有数,多数人会以为自己看走了眼,海姆达尔清楚他没看错。 他关上门,朝踏板方向奔去。 没跑出几步,只见一个人从海里狼狈的爬上踏板,颇费了一番周折才让自己勉强抱住踏板一头,就像攀爬在脆弱根茎上的毛虫,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幻影显形对落脚点的要求有点高不是么,稍有偏差就会吃苦头。 “阿姆特先生!”海姆达尔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拉住对方的手,并用力把他拖上踏板。 阿姆特躺在潮湿的踏板上喘着粗气。 “谢……谢谢您……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感谢……” 这是一个有些谢顶的干瘦中年男人,眉眼往下耷拉着,深刻的法令纹就带出一丝苦相,说话时眼睛会礼貌的直视对方,但当对方与他说话时,他会略低头,眼睛总是看着地上,显得谦卑又畏缩。 “不用谢,”海姆达尔弯腰扯住他的胳膊,试图把他扶起来。“您站得起来吗?我们必须赶快进站,这雨说大就大。” 阿姆特也清楚这一点,伴随着絮絮叨叨的感激,二人走回观测塔中。 “您真是太好心了。”没歇够五秒钟,阿姆特又开始滔滔不绝,称赞的话都不带重复的,斯图鲁松室长在他的赞扬中直接升华到了悲天悯人的圣母级别。 海姆达尔的微笑快变形了,“不用谢,我是说真的,无论今天谁在这儿,都会这么做。” “但是今天在这里的是您,没有别的巫师。”阿姆特似乎永远听不懂海姆达尔的言下之意。 这就是海姆达尔感觉招架不住的原因之一,阿姆特先生是一位不懂得适可而止的巫师。当一个人面带微笑,用充满感激的目光仰视着你,嘴里连绵不绝的奉承你的“丰功伟业”并顶礼膜拜,面对这样的人,你能怎么办?最可怕的是人家偏偏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人家打心底里就是那么认为的。 “我们上去吧,您也知道,德里克不喜欢等待。”海姆达尔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空隙,连忙干笑着打断了阿姆特的歌功颂德,并因此大大松了口气。 “对,您说的没错,瞧我,德里克先生严谨的遵守着时间的规则。”阿姆特惊慌失措的朝上奔去。 这是海姆达尔觉得他很难应付的第二项,动辄大惊小怪,而且重复率极高。 “斯图鲁松先生,快点。”阿姆特拽住楼梯旁的栏杆,嘶哑着嗓音缩手缩脑的召唤海姆达尔,仿佛这么做能让德里克失去记忆,时间也能流逝的慢一些。 海姆达尔挤出笑容,认命的跟在对方身后往上爬。 “你迟到了。”德里克毫不留情的指责。 阿姆特坐立不安,“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反反复复念叨。 “事实上阿姆特先生没有迟到,需要对一下时间吗?”海姆达尔好不容易让阿姆特停止了滔滔不绝的崇敬之情,德里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准了阿姆特先生不会反驳,欺负老实人?” 德里克瞥了海姆达尔一眼,依旧面瘫。 阿姆特越发不安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阿姆特先生!”海姆达尔猛地拔高嗓门,阿姆特浑身一震,惊恐的看向海姆达尔,只见海姆达尔对他温和一笑。“假如您愿意保持沉默,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阿姆特面红耳赤的低下头。 “我不是指责您,”海姆达尔无奈道。“不过还是谢谢。” 阿姆特头都不敢抬了。 海姆达尔不禁沮丧的暗叹口气,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这就是你待客的态度,德里克?茶呢?椅子呢?” 德里克抛来一个酒瓶,海姆达尔惊险的接住,六个金加隆十瓶的那种。 “占星岛不是茶馆,也不是酒吧,不要得寸进尺。”德里克压根不吃他那套。 “我要跟你们的负责人告状,我不会再注资一个铜纳特!”海姆达尔挥舞着酒瓶叫嚣,身旁的阿姆特连忙伸出双手,眼睛盯着那只酒瓶,生怕它下一秒被海姆达尔丢出去。 “如果你真要那么干,那就先滚出占星岛。”德里克说。 斯图鲁松室长痿了,德里克恰是快乐的目击者的创始人之一,阿拉德拉观测岛就是他家的。 海姆达尔转手把酒瓶给了阿姆特,阿姆特欣喜的接过。 “我把你们今晚行程的具体情况和你说一下。”德里克说。 海姆达尔走了过去。 “阿姆特先生,”德里克对着手中的资料说。“请给我留一点,这是最后一瓶了。” 正背对着他们,偷偷朝自个儿的小酒壶里倒威士忌的阿姆特一愣,匆忙停止了继续倾倒的动作,表情讪讪的把酒瓶搁到垫着木板的羊皮纸上。 海姆达尔脱下校服和与之配套的鞋子,拿下领带,解开最上面的衬衫扣子,并把领口揉皱,出门前换上一身陈旧的巫师袍和一双划痕明显的翻毛皮鞋。 阿姆特先生生活拮据,上有两位好吃懒做的老人需要赡养。他有过一段幸福的婚姻生活,日子虽然清贫,但精神世界富足,直到活泼好动的孩子不幸被有毒植物弄伤,因无钱就医,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而丧命。之后妻子悲伤过度郁郁而终。如果不是考虑到两位老人无人照顾,这一家三口可能已经在天国团聚了。 阿姆特早年在一家神奇动物研究机构任职,但性格等因素让他的一腔抱负付诸流水,满腹才华无处施展,整日与助手工作为伍,这样的工作有时很容易被顶替掉。终于有一天,他的上司决定换一个风趣幽默的年轻人,阿姆特先生下岗了。从那以后,他到处给人打零工,依靠微薄的薪金养家糊口。 所以,阿姆特是快乐的目击者团队中难得的专业人士,擅长的领域就是水生动植物,海姆达尔见识过他的专业才干,老实说他从前的上司把他丢到文件堆里绝对是大材小用,这样的人才不放到正确的位置上发光发热,还把人家炒了,实在是有眼无珠。不过也因为那位上司,快乐的目击者才有机会招揽到阿姆特。 快乐的目击者中的其他成员曾告诉海姆达尔,阿姆特在他们这儿简直是如鱼得水,他喜欢动植物,有耐心,不厌其烦,是极少数在蝾螈研究期间始终保持积极性的成员之一。照理说阿姆特从前的工作应该很对他的胃口,天下有几个人能幸运的以兴趣为职业,可惜,现实的确相当骨感。 因而每次与阿姆特搭档,斯图鲁松室长都老有安全感的,这个安全感指的是专业方面。 “您要来一点吗?”阿姆特把小酒壶递向海姆达尔。 “不用,谢谢。”海姆达尔摇头。 “这里有点凉,不是吗?”阿姆特小小喝了一口,表情立刻变得和品尝热巧克力的德里克一样无比陶醉,顺着食道滑进胃里的仿佛不是普通的威士忌,而是1793年的白兰地。 此时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谷仓前,天上看不见一颗星星,脚下是泥泞的道路,一滩滩污浊的泥水汪在沟壑纵横的烂泥里,枝枝杈杈滴滴答答往下落水珠子,空气中飘散着烂根草和枯叶腐朽的气味,此地刚经历了一场瓢泼大雨。 谷仓主人就是之前报纸上报道的那位看见古怪神奇动物的巫师,海姆达尔起初并不准备和他打交道,报道上说各大研究机构都派了人来,但都没有从他口中得到确凿的消息,这人明显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不过海姆达尔在谷仓周围绕了一圈后,与阿姆特商量后,改了主意。 谷仓主人不紧不慢的走来,脚下烂泥四溅,走近后还溅到了海姆达尔和阿姆特的裤子上,他停下脚步,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 “有事?”口气生硬,显得不太客气。 阿姆特略低下眼,并不直视对方,目光自然也无法交汇。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海姆达尔直接把谷仓主人的不悦划归到“夜晚接待到访的不速之客”之上,谷仓主人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一些。 “我们是‘韦拉斯卡兹’的研究员。”海姆达尔刚说到这里,阿姆特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印有韦拉斯卡兹徽章的证件。 感谢梅林,阿姆特先生刚被下岗那会儿浑浑噩噩,忘记把证件还回去,更感谢阿姆特先生的原上司也忘记督促他归还证件,而且之前没有派巫师过来调查,真是皆大欢喜。 谷仓主人看到徽章后表情更和蔼了,韦拉斯卡兹是一所规模不大但久负盛名的研究机构,这里的久负盛名指的是专业领域内,如谷仓主人这样在事情发生以前深居简出的非专业人士居然连它的徽章都认识,而海姆达尔之前都没听说过这家机构,因此可以得出,先前对这位谷仓主人的揣摩基本靠谱。 “您能带我们去看看,您发现奇怪神奇动物的地方吗?”海姆达尔问。 谷仓主人却看着他说:“你看起来很年轻。” “所以我是个跑腿的。”海姆达尔抿抿嘴,苦笑。 “但是这一位看起来就不太年轻了。”谷仓主人又道。 阿姆特干笑。 海姆达尔靠向谷仓主人,小声嘀咕,“您就行行好放过他吧,您知道,无论什么地方都有不再年轻的人做着年轻人的活计。他也不想,但没办法。这年头,有口饭吃就谢天谢地了。” 谷仓主人诧异的看他一眼,海姆达尔煞有介事的朝他使眼色,谷仓主人显然被他的话所触动,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不在这上面纠缠。 “跟我来吧。”谷仓主人掏出魔杖,点亮荧光闪烁。 现场什么都看不出,如果能看出什么,对方就不会带他们去了,而且黑灯瞎火的,即便真有什么也变成什么都没有了。 其间海姆达尔始终奉承着谷仓主人闲聊,阿姆特跟在后面看似散漫、不务正业,实际正勘察现场。这就是二人的分工,海姆达尔负责非专业部分,为阿姆特开辟施展空间,而阿姆特要做的就是利用专业知识分析情况。 谷仓主人正吹嘘这些天到访巫师的数量,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转移方向,目光穿过对方的肩膀上方,看见阿姆特朝他摇摇头。 趁谷仓主人的吹嘘告一段落,海姆达尔笑着说:“好了,现场勘察完了,我们回去吧。” 谷仓主人一愣,“勘察完了?” “是啊,谢谢您给我们带路。” “但是你们什么都没检查!”谷仓主人叫道。 “我跟您说实话吧,”海姆达尔说。“我们今晚跑这么一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且也不是专门来您这里,后面还有三个据报发现古怪神奇动物的地方等着我们前往查看,咱们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不,等等!”谷仓主人拦住他。“你们不能这么敷衍了事,我要向韦拉斯卡兹投诉你们!” 海姆达尔脸上出现为难的神情,飞快看了眼阿姆特,后者一如既往的低头不语,而海姆达尔那飞快一瞥“恰好”让谷仓主人捕捉到。 “还有个地方,我没有告诉别人。”谷仓主人开始下诱饵。“那些名气很大的专家过来,我都没告诉。有些机构还给出数额不少的金加隆,我也没说。” 海姆达尔如谷仓主人期望的那样神情出现了变化,后者透露出的端倪不言而喻。 “韦拉斯卡兹也设有奖金,专门奖励帮助我们寻找到新奇神奇动物的巫师,是对他们无私奉献的褒奖。”海姆达尔说。 谷仓主人的眼神变得热切。 海姆达尔犹豫很久,“我明白了,您带路吧。” 谷仓主人把他们带回到谷仓前,但是拒绝他们进去,他叫来了妻子,让她守在门口,自个儿走了进去,生怕二位研究员硬闯进去似的,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布,里面裹着什么东西。 他把布包递给海姆达尔,海姆达尔刚伸出手,他又缩了手。 “你们不能把它带走,只能在这里看。”谷仓主人强调完,才把布包放进海姆达尔手中。 海姆达尔打开布包,阿姆特靠了过来,发现是几个鳞片状物质。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 “这个……没见过……”阿姆特小声喃喃。 “当然!”谷仓主人听觉灵敏。 阿姆特拿起一片,对着荧光闪烁晃了晃,脸上的纳闷显而易见,他低头嗅了嗅,眉头皱起来的同时,谷仓主人一把夺回鳞片,并接过布包,把鳞片小心放回去,抱着布包后退三步,一副极为谨慎的样子。 “就到这里,二位,谢谢。”谷仓主人果断下逐客令。 二人不得不告辞。 等走出一段距离,海姆达尔收敛了满脸的不甘。 “看出名堂了吗?”他问。 “泡过某种药水,腐蚀了鳞片,改变了形状和纹理走向,所以乍看上去与众不同。”谈及自个儿的专业,唯唯诺诺的阿姆特先生理智而清晰。 “也就是说不是卢萨尔卡?” “连人鱼的鳞片都不是,别说罕见而古老的卢萨尔卡了。” 其实海姆达尔一见到那急于沽名钓誉的家伙就有了被欺骗的预感,果不其然。 “什么动物的鳞片?”海姆达尔问。 “大概是某种大型鱼类,我也只能这么猜测,光用眼睛观测,看不出更深入的东西,而且观测时间太少,光线不够充足。”阿姆特遗憾的说。 “但可以肯定不是卢萨尔卡,对吗?” “卢萨尔卡是特别的。”阿姆特一脸的不容置疑。 海姆达尔冷笑一声,“那家伙肯定以为我们一无是处,要不然为什么不敢在别的专家面前拿出来,因为一放出来就会露馅,持续了这么久的关注度就会荡然无存。我们来的时间真是不错,大晚上,不设灯,看不清楚,糟糕的环境,两只脚陷在又软又臭的烂泥地里,更妙的是两个跑腿的菜鸟,他打定主意要算计我们。” “您准备怎么办?”阿姆特小心翼翼的问。 “回去,洗洗,睡觉。”海姆达尔貌似轻松的说。“睡之前可能顺便给某家动物研究机构或者某家以小题大做为宗旨的报社写封信,透露一下或许、可能、大概这样那样诸如‘你们都被涮了’的消息。” 周五晚餐时间的大礼堂。 “这家伙真倒霉,地里的庄稼一夜之间被地精翻的面目全非,就连后院的花草都遭了秧,谷仓内堆积的粮食也被一扫而空,饲养的家畜撞断了栏杆跑光了,房子莫名其妙塌了一半,”正在看报的德拉科突然叫道。“哦哦哦,之前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奇怪神奇动物的目击事件在同一天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原来是这个巫师自导自演的戏码,他的谷仓内囤积了大量动物鳞片和用途不明的魔药,还有制作奇怪鳞片的器具。这家伙的日子要不好过了,古灵阁的妖精都找上门了。” 海姆达尔心想这家伙八成已经敲诈过别家机构了,得罪研究动物的巫师简直是自寻死路。不过斯图鲁松室长决定不同情他,因为自个儿也是不幸的被欺骗对象。 想到这里,斯图鲁松室长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生动得令周围人以为他是第一次听说。 “说到妖精,我这里看到一个关于古灵阁的新闻。”耶尔清了清嗓子,寻求关注。 托多尔一瞧,“嘿,你又随便动我的报纸了,我还没看过呢。” “别这样,你不是正全神贯注的解决你的晚饭么,这报纸先借给我看又不会少你一块肉,我读报给你听。”耶尔脸皮之厚让人无可奈何。 “你已经抢了不止一次了,既然你这么喜欢保加利亚的报纸,我帮你订一份,先替你垫付,事后再问你要钱?”托多尔没好气的说。 “明天我就不抢了,相信我。”耶尔匆忙摇头。 “希望如此。”托多尔嘀咕了一句,继续吃晚餐。 “继续继续,古灵阁怎么了?”让娜催促。 “是保加利亚的古灵阁怎么了。”耶尔强调。 “别吊人胃口,哪里的古灵阁不都一样?”让娜摇摇头。 耶尔举起报纸,“上面说保加利亚的古灵阁昨天遭到一批来历不明的不法分子攻击,攻击目的也不明,当地魔法部已经展开调查。” “攻击古灵阁?真是吃饱了没事干。”让娜啼笑皆非。 “有损失吗?”海姆达尔问。 “负责巡逻的一名妖精受了些伤,建筑遭到一定程度的毁坏,金钱方面没有损失,如果有,那些妖精还不闹翻天了?”耶尔嘲笑,“声势那么大,一个纳特都没抢到?!” “这消息听上去有点耳熟,”德拉科用深沉的表情说着玩笑话。“难道尼可勒梅在保加利亚古灵阁银行里也藏了块魔法石?” 海姆达尔嗤笑。 德拉科一本正经的说:“笑什么?你不觉得很有可能吗?” “当然,马尔福先生,太了不起了,神机妙算!”海姆达尔使劲点头。 德拉科终于憋不住,笑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有位朋友指出了前文中名字的不妥,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有个叫“科”的傻大个,喜欢这个傻大个的小青年叫“佐伊”,这是女性的名字,不应该用在男性角色上。如果不记得了,可以当咱没说,不影响后文的理解。 佐伊改成奥赫。 抱歉,以后会在细节方面更注意些。 另,不错不错,部分推测已经擦到边,有那么点雏形了,请继续。 如果有朋友确实画出大饼模样并报对了馅料名称,咱不会卑鄙无耻下流的改动情节,让“圆大饼”变成“长烧饼”,请放心。 214act·637 照老规矩,周末晚上在克鲁姆教授的房间内过夜。 海姆达尔提及古灵阁被袭击的报道,又说了德拉科的“猜测”。 威克多莞尔一笑,“我们家的一个金库就在破坏最严重的那一层。” “真的?!”海姆达尔跳起来,随后想到报纸上说财物没有损失,于是坐了回去。 威克多走进盥洗室前,对他说:“明天我父亲要去训练基地看我。” 海姆达尔点点头,“知道了,那我去找安娜聊天,她明天没有别的安排吧?” “她最近挺忙的,可能要值班。” 趁海姆达尔琢磨当口,威克多进了盥洗室。 等他俩轮换完,海姆达尔洗完澡从盥洗室里出来,威克多已经躺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本书,貌似准备睡觉了。 斯图鲁松室长不由得纳闷。 他掀开被子爬上床,看书的老爷侧头冲他一笑,海姆达尔受了笑容的鼓励蹭了上去,威克多抬起左臂圈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海姆达尔靠了很久,不见他有下一步行动,决定主动出击。被子下的两只手伸到老爷的睡衣下摆,正要往里探,被老爷捉住抽了出来,并牢牢握住。 海姆达尔不解的抬眼,威克多的吻就压下来了。海姆达尔手不能动,只能被动的靠在枕头上迎接男朋友的亲吻。海姆达尔浑身松懈下来享受这一刻的浓情蜜意,威克多却抽身离开了。 海姆达尔迷茫的张开眼,威克多反复亲吻他的额头。 “抱歉, 宝贝,我明天的训练量可能很大,所以我……请原谅。” 海姆达尔傻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男朋友话里的意思,于是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 “……不,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一直赛场、学校、基地三地来回奔波,还……”越说声音越含糊。 威克多使劲抱住他,在他耳边不断说:“很抱歉,宝贝,很抱歉……”说着松开他被子下的手,转而摸到他的胯.下,隔着睡裤沿着还没有完全垂头丧气的里小格的轮廓爱.抚。 海姆达尔连忙抓住他的手。 “不用,谢谢,千万别往心里去,”难道咱表现得就那么禽兽,那么饥渴?海姆达尔哭笑不得,但还是老实的承认,“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扒你的衣服。” 威克多扶着他躺好,又顺了顺他鬓角的发丝,忍不住又在他的嘴角落下几个吻,转身去关灯时,听见海姆达尔故作冷酷的说:“告诉你,这只是暂时的,等下场比赛结束,有你好看的!” 背对着他的威克多顿了一顿,关上了灯。 第二天上午,海姆达尔先随威克多去了火神队的训练基地,明知道自个儿即使去了也只是围观党的命,但他还是想和男朋友多待一会儿。站在场地出入口旁目送威克多,直到他骑着扫帚冲向蓝天,海姆达尔才心满意足的长出一口气。 说不出到底什么原因,他喜欢看威克多如离弦的箭般刺破蓝天的那一时刻,好似胸口有什么东西突破桎梏,伴随那把扫帚一起直上云霄,这样的画面一次又一次激荡着他,令他着迷,无法自拔。 转身离开时发现兰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个儿身旁。 “你好,教授。” 兰格瞧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海姆达尔心里有点打鼓。 “有什么问题么,教授?” “本来想借机会教训你一下,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六,我根本没必要为了一个不识好歹的学生如此煞费苦心。教授也是要休假的。” 海姆达尔知道他说的是刚刚过去的魔药学月考,听着意思,试卷已经批改好了,海姆达尔不免有些心虚。 “最近确实耽误了,被一些别的事情绊住,”海姆达尔支支吾吾的说,而后语气一转,很是铿锵有力。“不过我可以保证,下次月考一定会有突破!” 兰格悠然一笑,“希望下次月考结束以后,不会从你这里再听到同样的话。” 海姆达尔讪讪干笑两声,小声告辞。 “里格。”兰格叫住他。 海姆达尔回身。 兰格的表情有些复杂,貌似犹豫。 “克鲁姆……嗯,我是说,他还好吗?” 海姆达尔眯了下眼睛,“抱歉,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海姆达尔更莫名其妙了。 兰格走向他,小声说:“我觉得他这两天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好像是情绪,但是仔细观察一切正常。” 海姆达尔说:“我没感觉他有什么不对。” 兰格想了想,“前两天我们一起喝酒,我、拉卡里尼,还有克鲁姆,我们三人,那天喝的比较多,拉卡里尼第一个趴下了,也许是酒精上头的关系,我和克鲁姆都没去管他,继续聊天,老实说我已经不太记得我们在聊什么,不过在我彻底失去知觉前,听到他嘀咕什么祖母想要修改遗嘱……” 海姆达尔不禁张大眼睛。 “不过他马上又住了嘴,我事后想想他可能并不想跟我说这个,只是……” “酒精。” 兰格点头,“酒精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很感谢您告诉我这些,不过我想这应该不是造成他情绪有异的主要因素,如果他真的不对劲。” 兰格没有着急发表看法。 海姆达尔又道,“即便他祖母真的修改了遗嘱,即便他被取消了全部继承权,被赶出家门——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不会为了这件事自暴自弃、酩酊大醉。” 兰格听他说的郑重其事、言辞凿凿,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么肯定?” 海姆达尔点头,“因为他是威克多.克鲁姆。” “好吧,算我多管闲事了。”兰格耸耸肩。 “不,”海姆达尔不同意他这么讲。“你这么关心我们,我很感动,也很高兴。” 兰格的眼神变得十分温和,他把手放在海姆达尔的肩膀上,用力一握。 “那就好好待你的男朋友,每个人都把他看得所向披靡、刀枪不入,每个人都追逐他,每个人都依赖他,球迷如此,队友如此,教练如此,火神队更是如此。但是你应该明白,他除了是赛场上的英雄,同时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好好爱他,我看得出,你对他来说是无可替代的。” 海姆达尔不假思索的说:“他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海姆达尔在布鲁日的一家巫师酒吧内碰见了午餐接近尾声的迪吕波,迪吕波热情的与他打招呼,并邀请他坐下。海姆达尔没有推辞,客套几句坐在迪吕波对过。 “来开会吗?”海姆达尔问。 国际巫师魔法伤病治疗中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召集如迪吕波这样的治疗大师,也许是开会,或者别的什么,具体旁人无从得知。不过总归是对推进巫师医疗更上一层楼具有积极而重要的作用。 由于上辈子的关系,海姆达尔对投身医疗事业的人怀揣着崇敬之情,虽然上辈子医生最终没能从死神手里挽回他的生命,但这不妨碍海姆达尔的判断,更不会促使他由粉转黑。他清楚自己的病症,死亡是必然的,人类现阶段的医疗水平有限,他不会怨天尤人。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那场病,他极有可能错过来到这个神奇世界的时机。世间因果一环扣一环,人们要做的是把握当下。 “不,来探访一位老友。”迪吕波拿起餐巾抹抹嘴角。 “您的朋友住在布鲁日?” “去年搬来的,之前和他失去了联系,上个月才接到消息。” “迫不及待与朋友见面?”海姆达尔玩笑道。 “是的,”迪吕波望着手中的杯子莞尔一笑。“终于找到他,也终于见上面了。” 注视着迪吕波微笑的面容,海姆达尔心里起了一种古怪之感,但又说不上到底是什么,于是暂时撇开不去想。 “您的朋友真会挑地方,如果将来有条件,我也想住在布鲁日,比利时的其他地方也很好。” 迪吕波说:“大战期间,巫师们争先恐后的逃离这座城市,布鲁日几乎成了一座空城,谁会想到五十年后的今天,这儿又变成人们争相回归的鸟语花香之地。” “您当年就在比利时的一家巫师医院就职吧?”海姆达尔说。 “对,西普里安,这家医院如今已成为历史。我毕业后就在那里工作,一直到大战爆发。”迪吕波不知想起什么,有些出神。 “您的学生呢?”海姆达尔问。 那一瞬间迪吕波的眼神骇人的凌厉,但恍如错觉般转瞬即逝。 海姆达尔按捺住心里的震惊,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依旧温和的注视着对方,并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 迪吕波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曾经收过学生?我以为人们早已遗忘,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更不会知晓,毕竟那……代表了我人生中一次巨大的失败和污点。” “刚开学那段时间,有位同学在图书馆借了旧报纸,我无意中翻阅到关于您的消息,也看到了您学生的事情,路德维格.布朗。”海姆达尔说。“报纸上说他是一位相当优秀的治疗师,束身自好、才华横溢,您当年也是这么对记者说的。” “但是他不是,”迪吕波的声音又冷又硬。“他不是,我看错了他,我们大家都看错了。” 迪吕波掏出他的药瓶,仰头猛灌一口。对于他动不动带着那四处兜售效果的瓶子,并当众服用给人看,海姆达尔已经麻木了。 看错了什么?看错了“束身自好”?还是看错了“才华横溢”? 海姆达尔没有搭腔,迪吕波对这个话题的排斥感如此强烈,迫使海姆达尔不再追问。实际上他也闹不清楚好好的干嘛要去戳人家的痛脚,况且对面之人又是享誉国际的治疗大师,是自己最为推崇的那类治病救人的活神仙。 都是警察部队的课程惹的祸,一不留神就开始和人家聊人生。斯图鲁松室长心安理得的把责任推到了警察部队头上,他的几位教官这天下午莫名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很抱歉,提及了您的伤心事。”海姆达尔满脸歉疚。 迪吕波貌似大度的摇摇头。 “斯图鲁松先生,”迪吕波的脸上浮现出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沉着,似胸有成竹,又像恬不为意。“您觉得您自己的人格是否高尚?” 海姆达尔想不到他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想了想,回答,“高尚与否我不敢说,因为这是别人的评价,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让自己成为一个还算得上是善良的人,至少不能让别人在背后谈论我时,出现诸如丧心病狂之类的词。” “所以你看,人格多么奇妙,它具有多方面的复杂性,”迪吕波说。“当你以为你对一个人了若指掌,有一天却发现他如此的陌生,你仿佛从未了解过……嗯,我们就先把这样的人格称之为非正常人格,而巫师世界的历史有时却是掌握在非正常人格手中的,促使他们的非正常人格爆发的动机有很多,为了金钱、为了权力,为了难以启齿的私欲……您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好像能听懂,”海姆达尔说。“您指的‘巫师世界的历史有时却是掌握在非正常人格手中’,就像大战期间的格林德沃?还有令英国巫师闻风丧胆到连名字都不敢提的神秘人?那样的非正常人格?” 迪吕波没有做出评价,而是说:“在非正常人格掌握历史时期,我们会把,嗯,就像你说的‘丧心病狂’之类的形容加注到他们头上,但是纵观整个历史进程,又会发现,那些动机带来的后果往往都是有益的。”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间接推动了巫师世界的发展,恶劣行径造成好的结局。” “对!就是那个!”迪吕波显得很激动。“自从大战结束以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们不能全盘否定非正常人格,也许当时我们会摒弃它,唾骂它,但是我们应该把眼光放长远,破除短见的迷雾,看到彼端的光明!” “抱歉,我到点了,”海姆达尔刷地站起来,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失陪。” 迪吕波似乎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傻愣愣的目送他推门离开。 站在屋檐下的海姆达尔仰天长舒一口气,嗤笑一声。 这算啥?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斯图鲁松室长现在特想给老菜皮挂个电话,问问他,你和迪吕波其实是好基友吧?!你俩合作涮了全世界五十多年?! 能拿□的果然都是不咋靠谱滴。 斯图鲁松室长森森滴失望了,揉了揉胸口,稀里哗啦的响,玻璃心碎一地了。 海姆达尔在国际巫师魔法伤病治疗中心那一层等了近二十分钟,安娜步履匆匆的赶来。 “抱歉亲爱的。”安娜就握住海姆达尔的手。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海姆达尔迟疑道。“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个饭,如果你没时间……” 安娜吐出一口气,“总是要吃饭的,我只是个护理师,不是治疗师,少一个我不碍事。”之后又紧跟一句,“不能超过三十分钟。” “行了,我知道了,”海姆达尔拍拍她的手。“你去忙吧,我给你买饭。” “不用,我让家养小精灵送。”安娜想都不想的拒绝。 “我请客,我坚持。事实上我今天就是为这个来的,请务必给我这个机会,女士。” 安娜笑着同意了。 海姆达尔回到来时的那家酒吧,迪吕波当然已经离开。过了饭点,店里冷清了很多,不大的店面内零星坐了三、四个人。 路过吧台时看到了那个樱桃红姑娘,她靠在吧台旁,手里拿着羽毛笔,埋头在一张羊皮纸上书写着什么,海姆达尔不由得停下脚步,和对方打招呼。 “思嘉塔.纽曼小姐。” 思嘉塔抬起头,而后迅速站直身子,笑着与海姆达尔握了下手。 “斯图鲁松先生,真巧。” “是啊,”海姆达尔看了看她身上的护理工巫师袍,“看样子不是来旅游的。” “工作,护送一名病人过来。”思嘉塔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改了主意。“来吃饭?” “吃饭,顺便给人带饭,这里的肉桂茶非常好喝。” “我点了。”思嘉塔显得很高兴。 他们在一起吃了饭,然后海姆达尔拿着打包盒,与思嘉塔结伴往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走去。 跨出电梯,眼看就要和思嘉塔一左一右分道,思嘉塔终究忍不住说:“我今天送的病人是斯图鲁松先生。” “斯图鲁松先生?”海姆达尔被她这神来一笔弄的一时回不过味来。 “索尔杰尔.斯图鲁松。” “他不是已经出院了吗?” 至少海姆达尔得到的消息貌似是痊愈了,当时还阴暗的yy了一会儿。这会儿听到人家被送到代表巫师世界最高医疗技术的伤病治疗中心,心里难免有些心虚,不由得关注上去了。 “又被送回来了,而且情况变得很复杂……”眼下的思嘉塔已没了当初的幸灾乐祸,眼里的担忧是确确实实的。“虽然治疗师们没有向我透露任何消息,但是从他的病情能看出,他,嗯,不太妙,”思嘉塔顿了一下。“我觉得很糟糕。” 海姆达尔抱着便当傻站了片刻,意识到思嘉塔还在看着自己。 “需要我做什么?”海姆达尔问。 “没有人来看他。” “怎么可能?!” “他是自己来医院的,不让我们通知任何人,还威胁我们医院的治疗师和护理师,我们医院医术最好的治疗师们会诊了一天后宣布无能为力,所以把他转到这里来了。”思嘉塔小声说。“你能去看看他吗?” 海姆达尔点点头,让她带路。 思嘉塔大喜过望。 “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海姆达尔真心称赞。 思嘉塔被夸得小脸儿一红,“关心病人是应该的。” “你确定我去了,不会导致他的病情更严重吗?”海姆达尔问。 思嘉塔说:“我想已经不能再糟糕了。” 海姆达尔心里一惊。 “你们真的没有通知过任何人?”海姆达尔不相信这个说法,因为一些比较激烈的治疗手段是需要经过家属同意的。 “没有确诊,所以还没到那一步。”思嘉塔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去找过,斯图鲁松先生会无意识的叫那个人的名字,所以我就偷偷去找了他。” 海姆达尔看她那表情,再结合之前“没有人来看他”的说法,推测出了答案。 “你没找到维力.丹勒先生?” “他……” “纽曼小姐。”安娜突然出现,把二人吓了一跳。“是谁允许你不经过同意就把病人的情况透露出去的?” 思嘉塔在她严厉的注视中低下头。 “我很抱歉,克鲁姆夫人。”思嘉塔动了动嘴唇。 海姆达尔抱着便当盒进退两难。 “继续,纽曼小姐。”安娜说。 思嘉塔诧异的抬眼。 安娜从容道,“我刚接手一个新病人,总得打听一下他的情况。” 思嘉塔略显拘谨的说:“我不记得刚刚说到哪里了……” 海姆达尔和安娜对视一眼。 “我刚才问你是不是没找到维力.丹勒先生。”海姆达尔提醒道。 “找到了,他不肯来。”思嘉塔说。 “不肯来?为什么?要参加一场十分重要的比赛?比男朋友还重要?”海姆达尔不禁拔高了嗓门。 说到这个,思嘉塔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我怕他不明白斯图鲁松先生如今的艰难,就很详细的把斯图鲁松先生的情况告诉他了,我以为他会立刻跟我回医院,谁知道他反复追问我这个病会不会传染,还忧心忡忡的嘀咕要去医院做检查。” 海姆达尔抓了抓额头,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安娜叹口气,“你怎么回答他的?” “因为还没有确诊,我不知道会不会传染,我不能骗他,所以实话实说了。”思嘉塔咕哝。 “幸好你没有欺骗他,”安娜说。“如果他来了医院,见到斯图鲁松先生,又听到了实情,比起当着斯图鲁松先生的面落荒而逃,一开始就不出现对斯图鲁松先生来说反而更仁慈些。” 海姆达尔沉默不语。 思嘉塔气愤的说:“后来我又去找过他,最后一次他连门都不让我进了。他怎么能这样?!不是男朋友吗?斯图鲁松先生晚上做梦都在呼唤他的名字,因为病痛而备受折磨的时候也在不停念叨丹勒丹勒丹勒……那个丹勒大家都说他如何如何心肠好,如何如何温和,如何如何正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大家都被他刻意营造的假象欺骗了!真是个混账!!!” “请注意你的言辞,纽曼小姐,没有人请你评价他。”安娜说。 思嘉塔霎时泄气,唯唯诺诺的扭绞手指。 “不过说得好!”安娜朝她肯定的点头。 思嘉塔傻笑起来。 “还有一个人,如果是他,就算代价是游过一整个太平洋,他都会不顾一切的赶来。”一直没出声的海姆达尔开口。 “是谁?”思嘉塔好奇道。 “索尔杰尔的爱慕者,帕尔梅先生。” “哦,我想起来了,那时候他来的速度很快,身上还穿着赛服,但是后来被赶出去了,斯图鲁松先嫌他妨碍自己和丹勒在病房里过二人世界。”思嘉塔激动中透着一丝无奈。 “如果您不介意跑腿,请通知他,听你的意思,索尔杰尔的情况似乎不怎么好,那么他肯定需要有个人陪伴,那个人当然应该是真心关怀他的人。”海姆达尔说完,转向安娜。“我能去探望他吗?也许我多少能起到点精神方面的刺激性作用。”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说的改名问题,嗯,说起来就是中文译名用的不妥,既然佐伊是zoe,那么就改成乔伊吧,乔伊joey,这总没错了。 谢谢朋友们的留言,请继续监督。 另,这章如何,有木有神马想法? 215act·638 索尔杰尔所在的病房需要往内走不少路,在行走过程中周遭环境逐渐沉寂。安娜和思嘉塔停在一扇门前,海姆达尔看见门上钉着一块牌子,印有“重症区域”字样的金属标牌与它所依附悬挂的水曲柳大门一样花饰古朴,厚重深沉。 往外鼓凸的铜字周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清晰的反射出周围景物的轮廓。它并不闪亮,内敛暗哑,偶然间一闪而逝的光泽反而更添压抑。它冷酷的注视着来往的人们,无形中迫使他们面容肃穆,讳莫如深,行动迅捷。 三人鱼贯通过水曲柳大门,不发一言。 安娜做了向前的手势,海姆达尔点点头,思嘉塔轻快跟上。 重症区在布置上与大门外不同,主色调不再是素雅的淡色,而是浑厚的棕色,间或点缀翠绿的植物以及淡绿色带渐变玫瑰红花纹的墙布,显得生机勃勃,或者说为了让人们感觉生机勃勃。 他们行走在宽敞的走道内,两旁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竖着一扇门。它们或空荡荡的敞开,或严密的闭合。安娜告诉他,房门关着代表有病人被送了进去。一般说来,被送到魔法伤病救治中心,表示地方巫师医院已无法治愈。 走道顶棚的天花板上描绘着淡雅的彩画,那是希腊神话中卡德摩斯屠龙的故事,魔法伤病救治中心的徽章就是被一股水流缠绕的卡德摩斯之剑。古代社会无论巫师还是麻瓜,都坚信龙代表了邪恶,麻瓜们把龙看做毁灭和灾难,早期的巫师占卜学把龙视为病魔的象征。那个时候如果杯子里的茶渣构成一个龙的形状,即便只是个抽象的轮廓,也比抽到下下签还要糟糕。 卡德摩斯之剑砍下了恶龙的头,龙血如爆发的岩浆喷洒大地,剑身沾满了龙的鲜血,在世世代代的传说中被奉为不朽。龙血能够治愈百病,巫师们早已明确此乃子虚乌有、以讹传讹,但还是有很多巫师至今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就在海姆达尔打量头顶那幅栩栩如生的彩画时,耳边响起安娜的声音。 “到了,就是这间,脊背龙房间。” 房间里当然没有抱窝的挪威脊背龙,闭合的门板上有一幅脊背龙浮雕,这条龙耷拉着脑袋,百无聊赖的蜷缩成一团。见到三人,也没有起来打招呼的意思。 头顶上悬着令人热血沸腾的屠龙传说,把守各病房大门的却是形态各异的喷火龙,国际魔法伤病治疗中心的创始人相当风趣幽默。 安娜与思嘉塔对视一眼,交换着只有她俩才明白的眼色。 “开门。”安娜对脊背龙说。 门板悄无声息的掀开一条缝,安娜的指尖摸到门板,并使力一推,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雪崩般倾泻而出。 海姆达尔慌忙看向安娜,到底是拿执照的护理师,安娜朝他淡然一笑,面不改色的走了进去。思嘉塔紧随其后。 “我不吃!拿走拿走!”即便躺在病床上,索尔杰尔的情绪并没有因此安稳,反而更加暴躁。 海姆达尔以为会看到一个即便不是奄奄一息,也该是半死不活模样的人,根据思嘉塔的描述他就是这般脑补的,没想到这么“精神奕奕”。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走进病房。他轻轻关上房门,来到床尾,然后把目光投注到索尔杰尔的身上。然后很快的,他因吃惊而发怔。 索尔杰尔的左半边脸上布满了疙疙瘩瘩的瘤,这些大小不一的紫红色的瘤一直延伸到下巴,直至被领口遮挡,就像贴了一层厚厚的橡胶布,又像涂抹了未稀释的巴波块茎的脓水,结出一层厚厚的疮疤。对比另半边的俊美,巨大的反差构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海姆达尔知道,这绝非巴波块茎的脓水造成的,如果是,索尔杰尔就不会躺在重症病房的床上大喊大叫。 “我说了我不吃!你们想干什么!治不好我,害怕名声受损,决定毒死我吗?”索尔杰尔一脸厌恶的瞪着那盘为他专门烹制的午餐。 “斯图鲁松先生,您应该吃点东西,这样才……”思嘉塔试图解释,被索尔杰尔的怒视吓的闭上了嘴。 “我吃不吃关你什么事?我已经离开你们的烂医院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别以为守在这里讨好我,我就会提高对那家烂医院的评价?我告诉你,决不!等我从这里出去,我会登报告诉所有巫师,大家都被骗了,圣梅曼的治疗师是天下最无能的巫师!” 思嘉塔红了眼眶,拼命咬住下嘴唇。 “哭什么!”索尔杰尔撇嘴。“整天在我耳朵边上嘀嘀咕咕,以为我这么好摆布么,真是得寸进尺!” 床头旁,始终努力想劝他进食的护理工又一次把勺子递到他嘴边,被他一巴掌挥开。 “滚开!我说了我不吃!” “他不想吃就别给他吃,他愿意饿肚子。”海姆达尔忍不住开口。“我看这样,你们干脆拟个书面协议,假设他因为拒绝食用救治中心的饭菜而有个三长两短,一切责任全由他自己承担,拟完了别忘了让他签名,这点很重要。”说到这里,他才把目光转向索尔杰尔,并在对方由错愕变为愤怒的瞪视中微微一笑。“很高兴见到你,索尔杰尔,哦,可能对你来说并非如此。” “……你怎么会来?” 索尔杰尔脸色大变,因为一半脸跟贴着面具似的,几乎看不出变化,正常那半边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紧接着他猛地意识到什么,抬手遮脸,惊慌之余几次三番想拎起毯子捂脸都没有成功,于是极为狼狈的朝后缩,似乎这么做就能离开对方的视线,显得格外小家子气。 “散步途中路过的。”海姆达尔理直气壮的说。 “开什么玩笑!”索尔杰尔终于抓起毯子盖住了脸,或许这样的“安全感”给了他“勇气”,他又能直视海姆达尔了。“谁告诉你的?!谁?”眼睛一转,视线落在了思嘉塔身上,姑娘被他一瞪,吓得躲到了安娜身后。 索尔杰尔如今的模样就跟恐怖片里的boss似的,再加上这副遮遮掩掩却又嚣张跋扈的作态,特有杀伤力。 “我看他很有精神嘛。”海姆达尔和安娜嘀咕。“尤其这腔调,让人一见就很想绕道走的气质,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他晚上会哭,没人的时候精神很差。”思嘉塔探出脑袋,揉了揉眼睛。 “孤独,害怕缺乏关注。”海姆达尔点点头。“你去找帕尔梅先生。” “我走了,谁来陪他?”思嘉塔还挺敬业。 安娜笑了起来。 海姆达尔说:“这里这么多人,而且离下班还有段时间,我会一直待到你把下一个刺激性元素带来。只要我在这里,他一定生龙活虎。” 思嘉塔感激的一笑,转身离去。 另一边,安娜来到床头,给了那名泫然欲泣的喂饭小护理工一个解脱,并接手了她的工作。 “滚!”索尔杰尔在面对安娜时一样毫不客气。 “如果我也走了,就真的没人伺候您了。”安娜拿过盘子,用勺子舀起一点。 索尔杰尔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您已经骂跑了四位护理师,刚才那是最后一个护理工,而我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愿意接手您的护理师了。”安娜顿了一顿。“照理说伺候人的工作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可以拒绝您的一切不合理要求,其中就包括给您喂饭。还是您更愿意自己动手?” 索尔杰尔瞪了她好一会儿,最终屈服于“没人伺候”这个可怕的结果,不甘不愿的张开嘴巴。 咆哮令索尔杰尔元气大伤,激动多了也会肚子饿,在安娜的照顾下,他吃完了所有的饭菜,包括中心特地为他熬制的饮料。 填饱肚子的索尔杰尔不再动辄怒发冲冠,大约也想明白了之前行为的不可理喻,没再给人脸色看,而是把脸转向没人的那一边,闭上了眼睛。 安娜和海姆达尔悄悄离开病房,海姆达尔举高手里的便当盒。 安娜把他带到重症区的护理工休息室内,准备在这里解决迟到的午饭。 她给海姆达尔倒了一杯茶。 “索尔杰尔得的是什么病?看上去像接触性中毒,巴波块茎脓水那样的。”海姆达尔问。 “治疗师们普遍认为是中毒,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还待研究。”安娜说。“不过大家觉得八成还是由于乱吃魔药引起的。” “难道他上次治愈回去以后,没有停药?” “好像是这样。”安娜说。“他没有把这个情况告诉他的治疗师,还是护理工跟他搭讪时他无意中说漏嘴才知道的。” 海姆达尔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威克多怎么样?”安娜说。 “我来之前就和他一起,在火神队的训练基地,他今天会和普洛夫见面。” 安娜“哦”了一声,对这个话题兴致不大。 海姆达尔有些纳闷,前一阵安娜和普洛夫的关系貌似有了点起色,上周末俩人结伴看了一出舞台剧,不时相约吃晚饭,怎么今天…… 海姆达尔就想到兰格的那些话了,原本以为只是不切实际的传言,看来无风不起浪。 平心而论,一个人对物质看得再淡,原本属于自己儿子的东西被转送给了别人,此前却毫无预兆,即使心理素质再强大,心里难免膈应。这是人之常情。普洛夫八成被他老娘连累,使得安娜对他的成见更大了。 海姆达尔把话题带回到某人身上。 “纽曼小姐是不是没把维力.丹勒的事告诉索尔杰尔?”海姆达尔问。 “考虑到他情绪不稳,我让她暂时别讲。”安娜说。 海姆达尔点点头。 安娜吃完饭,二人离开护理工休息室,走道另一头,帕尔梅匆匆赶来,思嘉塔在他身后狼狈的连跑带颠。 海姆达尔迎了上去,正好挡住帕尔梅的去路。 安娜有些诧异,但选择不动声色。 “帕尔梅。”海姆达尔笑了笑。 “哦,斯图鲁松。”帕尔梅满头大汗,满脸的焦虑不加掩饰。“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谈论天气,请你让一让。” “当然,”海姆达尔让开的同时,在他耳边飞快说。“救治中心已经通知了维力.丹勒。” 帕尔梅脚步一顿,下一秒又大步向前。 “他不肯来。”海姆达尔又飞快道。 帕尔梅终于还是停下脚步。 “纽曼小姐去找了好几次,丹勒闭门不见。索尔杰尔不知道这件事。”海姆达尔对他的后背如此说。 思嘉塔张大眼睛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安娜示意她稍安勿躁。 片刻后,帕尔梅抬头挺胸的走进了病房。 索尔杰尔的咆哮再度响起,面对帕尔梅时,他的小家子气完全不见了踪影,“大方”得堪比河东狮。海姆达尔不知道该为帕尔梅高兴,还是难过。 他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帕尔梅终究没把丹勒的事情说出来,索尔杰尔哭天喊地的问他丹勒为什么不来,帕尔梅支支吾吾的帮情敌掩饰。 海姆达尔决定告辞,安娜把他送到重症区入口处。 “你那么说是为了帮助帕尔梅先生吗?”安娜问。 “两情相悦的事情别人没法帮。”海姆达尔短促一笑。“我不是在帮帕尔梅,你不是说索尔杰尔情绪不稳,所以我这是在落井下石。我和他的关系比你们看见的还要恶劣。可惜,”海姆达尔一脸遗憾。“我高估了帕尔梅对丹勒的怨恨,低估了帕尔梅对索尔杰尔的感情。” “你这孩子!”安娜哭笑不得。“干嘛把自己说的那么遭人恨。” 海姆达尔指出,“我不是在开玩笑。” 这天威克多没有回学校,他让人捎了口信,周末要住在火神队的基地里,海姆达尔有些失落,但没往心里去,老爷不是第一次住在训练基地里。 他如以往那样,夜晚飞出去给大眼睛找同类。 周一早上,埋头魁地奇报刊中不能自拔的耶尔突然怪叫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钢铁鹦鹉退出比赛了!”他把那页报纸翻出来给大家看。 大家伙虽然也很吃惊,可远没有他那么大惊小怪。 “什么原因?”托多尔问。 “钢铁鹦鹉的发言人说由于某个不可抗力的因素,他们暂时从本赛季退出,具体到底什么原因没讲。”耶尔耸耸肩。“这些球队都是这样,发言人永远都在绕圈子,就是不把真正原因告诉大家。” “真可惜,”德拉科说。“本赛季接近尾声,现在退出前面的积分就报废了。” 海姆达尔心想应该不是帕尔梅的关系吧,这家伙常年冷板凳,不至于一人退全队退。 钢铁鹦鹉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天,海姆达尔没见到威克多,第二天也没有,直到周三下午的药草学,他终于在课堂上看见了代课的男朋友。 于是下课后留下没急着走,朋友们心知肚明,结伴离开。 “我晚上去你那里。”海姆达尔蹦跶到男朋友身旁。 威克多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头。 七点以后,海姆达尔兴高采烈的人约黄昏后,可男朋友坐在书桌后奋笔疾书,仿佛有数以千计的家庭作业等待批改,对海姆达尔的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显得心不在焉。海姆达尔望着男朋友的后背,心头涌上了一股不安。当他终于等到威克多上床,对方却又一次找理由拒绝和他亲热。海姆达尔躺在床上,忐忑的看着他的后背,快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他看不见的这一侧,威克多注视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整晚没有合眼。 从那天后,他的男朋友又一次“失踪”了,并且再没有在学校出现过。 新的一周到来。 “国际魁地奇联盟宣布暂停欧洲所有的魁地奇赛事,正在举行的比赛依当下分数停止算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耶尔捧着报纸怪叫。 “我这里也有,”托多尔说。“欧洲魁地奇界多位球员身染怪病,初期症状似疙瘩瘤和疮疤,扩散很快,会造成皮肤溃烂,危险性还在观望中,病因和治疗手段仍在研究中……国际魁地奇联盟叫停所有赛事,勒令所有球员去医院做检查。瓢甲真菌炎事件还未平息,怪病风波席卷欧洲,欧洲巫师世界危在旦夕?!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海姆达尔震惊得张大眼,这样的症状描述他并不陌生。 整个大礼堂充斥着学生们的议论声,大家都在报纸上看到了类似的消息。 海姆达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想到男朋友最近一段时间的异常,心里七上八下,恨不得立刻飞奔到火神队训练基地去一探究竟。 “里格,你还好吗?”让娜抓住貌似六神无主的海姆达尔。 “我要去找威克多……”海姆达尔说。 “别急,千万不要自己给自己压力。”耶尔丢下报纸,关切的说。“报纸嘛,都喜欢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目的就是把事情闹大,吸引别人的眼球。” “对,对,克鲁姆肯定安然无恙。”德拉科也来安抚他。 “要不等会儿问问兰格教授,他是火神队的疗养师。”托多尔提醒。“第一堂课就是魔药学。” 海姆达尔对朋友们感激的点头。 可惜令他们失望的是魔药学被临时改为自习,兰格教授不在学校。这更加重了海姆达尔的担忧,使他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海姆达尔决定去找校长请假,刚跑出门,被学生会的同学通知校长召集大家前往大礼堂。 学生们很快在大礼堂内聚集,不安笼罩着在场所有人。 校长站在高台上,脸色凝重,她大声宣布海德格拉克从这一刻开始关闭大门,包括周末在内,所有学生未得允许不能擅自离校,教授们必须获得校长批准才能离开。换句话说,师生们不能离开学校了。 学生们哗然。 “相信你们的父母也会同意把你们留在学校,”校长说。“想必你们已经看到报纸了,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们,免得你们心神不宁,但是你们早晚会在下次发售的报纸上看到,”说到这里,校长迟疑了一下。“我刚刚获得的消息,相当遗憾的,就在过去的这个上午,已有两名患上怪病的巫师不治身亡。” 大礼堂内鸦雀无声,大家艰难的消化校长透露出的最新进展。 让娜用力挽住海姆达尔的胳膊,他的神情令人担忧。 校长走下高台,海姆达尔拽回自己的手臂,朝校长奔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等他开口,校长叹口气。“作为校长,我不能同意。” “我会亲自和我父亲解释的。”海姆达尔很快道。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斯图鲁松先生?” “……很抱歉,我并非有意冒犯您,我只是……”海姆达尔闭了闭眼。“我只是一时间无法控制。” 校长的脸上没有怒意,“即使我请求你留下来,你也不会答应,对吗?” “对。”海姆达尔不假思索。 “事实上你父亲曾暗示我,让我阻止你离开学校。”校长说。 海姆达尔僵了片刻,“……我会当做从没有听到过这句话。” 校长摇摇头,无奈道,“去吧,好好照顾自己。我真的不应该答应。” 在朋友们的注视中,海姆达尔转身离开,没走出几步,他又转回来。 “您知道,我应该去什么地方找他吗?”海姆达尔求助道。 校长鼓励的一笑,“去火神队的训练基地吧,昨天我在那里接受了他的辞职信。” “祝你好运!”朋友们纷纷送上祝福,目送他化形飞离。 抵达火神队的训练基地后,他很快来到队员休息室,基地内静悄悄的,透着一股死寂。 海姆达尔拒绝被环境影响,加快脚步,推开休息室大门。 威克多的衣柜敞开着,衣柜前的长凳上摆放着训练器具,海姆达尔走上前摸了摸搁在一旁的训练服,汗渍还未干透,带着余温,似乎是刚换下的。 接着,他听到浴室内有动静,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威克多站在第七个龙头下,一只手撑着墙壁,低着头,看上去十分专注,不知道在想什么。当他注意到地面上的水渍反射出的倒影后,吃惊的抬起头。 风尘仆仆的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笑容立刻布满威克多的脸,“你怎么来了?”慌忙转身,面对他,“要不要一起?” 海姆达尔自然明白他在遮掩他的后背,刚才那一刻足以看得一清二楚。 海姆达尔不为所动,“别跟我说俏皮话,现在不行。慢慢洗,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他离开浴室,在浴室门口的长凳旁坐下,他用手捂住脸,半晌一动不动。 浴室内的水声停止,他放下双手,抬起脸,神情重新变得坚定。 “该死的威克啊呸呸呸,可恶的威克多.克鲁姆,如此多的罪状,逻辑之荒谬,影响之恶劣,本庭就不一一复述了,等这件事过去以后,有你好看的!”他咬牙切齿的站起来。 tbc 216act·639 威克多披条毛巾走出来,海姆达尔拿起干净的内衣裤往他身上套。斯图鲁松室长不怎么会伺候人,下手不知轻重不说,连左右都不分。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威克多忍不住微笑,一瞥到海姆达尔的表情就讪讪拉直了嘴角。 海姆达尔松开衣服,回身,手脚麻利的把他的东西往包里塞,一边收拾一边说:“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 海姆达尔没有回头,“只要你能证明你一点事都没有,并毫不心虚的告诉我,你背后的那些色泽艳丽的疮疤完全出于我的幻觉所致,那么就当我什么都没讲。” 威克多不说话了。 海姆达尔回头看了他一眼,“动作快,磨蹭什么!” “宝贝……” “我说了,现在不要惹我,我怕你脆弱的体质抵挡不住我的‘问候’。” 海姆达尔拎起包袱往外走,被威克多一把拽住,海姆达尔别开脸拒绝与他对视。 “你别生气。”威克多轻声道。 海姆达尔哼了一声,“知道我在生气就好。”说着用力拉回胳膊,转过脸来,“你让我很伤心。如果我今天没有找来,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所以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面对他心灰意冷的眼神,威克多的手就像被滚水烫了一般,松开了。 “走吧。”海姆达尔离开休息室后问,“需要去请假吗?” “不用。”威克多连眼神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一路全由海姆达尔做主,他让威克多戴上帽子,阻挡去部分被认出的可能,威克多毫无怨言地被动跟随。他们抵达布鲁日,海姆达尔把他带到熟悉的巫师餐厅,并利用熟客的身份和老板套近乎,弄到了唯一一个包厢的使用权。 他让威克多待在包厢里,出门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国际巫师联合会,不出所料,伤病治疗中心沿街正门已经看不见平日的门可罗雀。大门处人来人往,不时有面色如土或哭哭啼啼的巫师被送进去。 海姆达尔没有犹豫,径直走入,经过一番周折,他找到了安娜。 半小时以后,包厢里的威克多听到门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迟疑着拿起搁在桌上的帽子,门刷地被推开,安娜气喘吁吁的冲进来,身后跟着有些小苍白的海姆达尔。 “妈妈。”威克多站起来。 安娜上前紧紧拥抱儿子,“哦,威克多,威克多……”其余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 “让您担心了,我很抱歉。”威克多苦笑。 安娜点头,“我都一大把年纪了,确实经不起大起大伏,等你好了,我要狠狠揍你的屁股,这一次谁都拦不住我!” “算我一个。”海姆达尔凑上一句。 安娜回头对他一笑。 威克多无可奈何,“你们非要当着我的面商量吗?” 压抑的气氛略有缓和。 “走。”安娜拖着儿子往外走。 海姆达尔赶忙背起包袱,并抄起软呢帽扣在威克多头上。 安娜带他们从交通管理指挥中心的营业厅取道,再迂回到伤病治疗中心,两个部门中间有一条供内部员工使用的楼梯。 “这是里格的主意,为了避免你出现在救治中心正门可能引起的骚动。”安娜的言辞中不难听出对海姆达尔的感激。 “我注意到正门外总有无所事事的巫师来回走动,八成是某些三流报刊杂志的狗仔队,这些家伙为了销售数字什么都干得出来,万一被他们捕捉到威克多的消息,救治中心将永无宁日,就怕因无中生有引发混乱。”海姆达尔说。“我不是有意这么想的,但是威克多的支持者中并非每一个人都明白理智的重要性。” “我知道你是为了威克多好。”安娜拍拍海姆达尔的手。 “我说过,别看他有时候没心没肺,还是有点小聪明、机灵劲的。”威克多无声一笑,一副纡尊降贵的口吻。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老爷:别企图显摆你的风趣来迷惑我,咱不会轻易屈服。 安娜一脸纵容的看着二人无声的互动。 当他们快走出楼梯,负责看守这段楼梯的保安忍不住叫住了威克多。 “您能给我签个名吗?”保安脱下袍子,一脸期待的把左臂伸到威克多面前,他里面居然穿着印有火神队队标的套头衫。 威克多从不拒绝粉丝的签名请求,从海姆达尔手中接过羽毛笔,正要往上写,就听保安说:“真是太好了,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据说这个病一旦发作起来就没治了,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安娜难以置信的瞪着他,脸色都变了。 威克多手一僵,淡定的继续下笔,被海姆达尔握住,带开。 海姆达尔阴沉地瞪着保安,直到对方醒悟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并讪讪的干笑。 “多谢您的‘吉言’,不胜荣幸。”海姆达尔的嗓音听得人后背发寒。“您也说了,时间紧迫,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请原谅。等克鲁姆先生没事了,我们再回来问候您。谢谢您为我们带路,再见。” 保安讷讷着低下头。 三人迅速从他面前通过,走进了国际魔法伤病救治中心。 威克多被安排在了最里的树蜂龙房间,它是重症区内面积最小的一间,相对于其它病房的豪华布置,树蜂龙房间素淡到几近简陋。一般救治中心会安排脱离了危险期的病人入住,然后再转去普通病房,可以说这个房间是类似中转站的地方。 安娜利用职权安排儿子住树蜂龙房间,除了因为儿子的病没有其他病人严重,另外多少带着美好的希冀,希望威克多停留在重症以外。 威克多不会反对,海姆达尔当然也不会。在听过安娜的理由后,还有谁能拒绝这位母亲的良苦用心? 把威克多暂时交给安娜,海姆达尔没什么不放心,还有一系列事等着他去处理。 经过和安娜的一番简短交谈,安娜明白了他接下去准备做什么,她没有提出任何看法,因为海姆达尔的眼神让她说不出一个反对的理由。通过安娜的介绍,海姆达尔结识了重症区的一名护理工,她是比利时人,并住在布鲁日。 在这位护理工的带领下,他离开了救治中心,穿行在布鲁日古老的街道上,十分钟以后,她停下脚步,指向前方一栋大门歪斜的建筑。 “就是那里。”护理工说。 海姆达尔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迈步朝入口走去。 户主是一位无论做什么都显得很匆忙的老太太,看人时总是满脸不耐烦。带路的小护理工似乎有些惧怕她,躲在海姆达尔身后装聋作哑。 海姆达尔开门见山,“我想租间房。” 老太太也利落,“我只出租阁楼。” “带我去看看。”海姆达尔说。 小护理工被留下,海姆达尔跟随老太太上到阁楼。 阁楼几乎和闲置作废没什么两样,泛黄的白色墙壁,四角挂着蜘蛛网;柚木护墙板的沟壑内积满灰尘;脚下铺着大丽花图案的米黄色拼贴深紫色地毯,不知道上次清理地毯在什么时候,走动时会扬起一层灰。头上是斜屋顶,一侧屋顶带着两扇倾斜的大窗户——若天气好,晚上抬头就能看见星星——再配合墙上的窗户,采光不错。 房间一亮堂会显得比实际面积大,狭窄的空间在视觉上充实起来。海姆达尔满意的点点头,在他的租房经验里,这已经是相当美好的房子了。 房间内靠墙摆着一只衣橱,似书桌的小台子靠在一扇窗户边。让海姆达尔惊喜的是,不大的空间内居然还弄了个迷你复式。因为阁楼层高较高,就在正对门的角落划出一块,拘出个夹层,可以顺着木梯子爬上去,上面约有三分之一的整体使用面积那么大。这间房的家具里没有床,海姆达尔当即决定把睡觉的地方设在上层。一是为了使下层更宽敞,二则是他从前没少睡上铺,有种亲切感。 海姆达尔在上层比划两下,刨去睡觉的地方,余下空间再摆个床头柜或角柜,简易书橱也行。 “怎么样?”与之前的风风火火截然不同,老太太带客人看房耐心十足。 “什么价?”海姆达尔直截了当。 老太太报了个数字,海姆达尔没吭声,老太太居然也不言语,对生意的成败与否貌似不太上心。 “宠物和我一起入住。”巫师带宠物很普遍,为避免以后可能由此起的纠纷,海姆达尔还是特地提了一下。 “我的阁楼不给宠物进。”谁知老太太摇了头。 “我给二倍租金。”海姆达尔也不含糊。“这两天就搬过来。” 老太太爽快的点头,送他出门时说:“其实你不说带宠物,我不会知道,我没有打听房客居住情况的喜好。”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其实您不说您不知道,我不会知道您不知道。” 绕口令般的回答,再配上苦逼的表情,白得了二倍租金的老太太禁不住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跑回救治中心,威克多已经结束了第一轮检查,目前还不知道结果。从护理工那里得到了口令,推开门发现老爷已经入睡。即使在睡梦中,表情也不轻松,眉眼间泛着疲倦。海姆达尔心想这段时间他肯定没休息好,默默注视良久,轻手轻脚的离开。 路过一间病房时,半开的门内爆发出凄厉的哭号。 海姆达尔禁不住朝内张望,病床上的巫师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房间内人影晃动一片混乱,治疗师挥舞着魔杖,护理师全力安抚,却无法阻止这名病人因痛苦而翻腾。这名病人脖子以下几乎看不见哪怕一小片完好的皮肤,溃烂得极其严重,浑身痉挛般的抽搐,紫红色的烂肉在胸口摇晃,丝丝鲜血往外渗透,瞬间染红了床单和护理师的衣袖。 病人大叫一声猛然间坐起,胡乱游移的目光与门外的海姆达尔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海姆达尔浑身僵硬,他在病人眼中看到了痛不欲生,甚至还有,哀求给他一个痛快…… 海姆达尔呼吸一窒,飞快转头,脚下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连忙拔腿逃离了那里。 一直奔到马路上,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心不在焉的走上一座桥,一只天鹅停歇在桥下,耷拉着细长的脖子,显得没精打采,形单影只,落落寡欢。不远处成双成对的天鹅们在水上游动嬉戏,并不时拍翅。 海姆达尔看着看着,出了神。 他回到学校,首先去找了校长,校长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 “我想请假。”海姆达尔说。 即便怪病被证实没有传染性,他也不能留在学校,想到老爷一个人待在医院里,他根本无心学习。 校长看了他片刻,拿出一份已经写好的申请单子,海姆达尔在申请理由那一栏写上“因私事”,请假时间写了“待定”,然后签名。 校长对这些模糊的申请理由叹口气。 “我会把寝室里的东西搬走。”海姆达尔说。 “宠物也搬?” “对。” “我明白了。”校长点点头。 “谢谢您。”海姆达尔对她感激一笑,起身告辞。 走回寝室塔的路上,小拉卡里尼从后面跑上来。 “是真的吗?我是说克鲁姆他……”小拉卡里尼刚从外面回来,差点被轮番的变化震傻了,尤其是关于威克多.克鲁姆的惊人消息。 海姆达尔挤出笑容。 注意到他没有否定,小拉卡里尼张了张嘴,最后一巴掌拍到他的肩膀上。 “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义不容辞。” 海姆达尔低声说:“谢谢。” 小拉卡里尼用力抱了抱他,念了串意大利语给他打气,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 回到寝室时,行李已经打包好了,家养小精灵忐忑的守在床边,海姆达尔真诚的道谢,家养小精灵尖叫着消失。 包括奥拉尔在内的动物伙伴们一拥而上,大家已经从消息灵通的豆荚那里知道了大概,受到海姆达尔情绪的感染,动物伙伴们一个个都十分焦躁。 “威克多已经住进了医院,我要去陪他,我打算从寝室搬出去,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房间。我和校长说好了,搬家的事情她会帮我安排好,等会儿你们也一起搬。” 大家一听一起搬,安心了,不过还是围在他脚边磨蹭。 海姆达尔感动极了。 豆荚蹲在脚边,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海姆达尔蹲下.身,看进它的眼中。 它说:[不要抛下我。]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海姆达尔做出承诺。 他走进盥洗室,大眼睛与他对视片刻,然后低下头,紧接着伸出双手。 多敏感的孩子。 海姆达尔差点被心底的愧疚淹没,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把架子上的浴巾浸湿,包裹住大眼睛,抱起它。 “真对不起,”他说。“我知道你不介意吃苦,不介意天天睡浴缸,但是这对你不好。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有一对深海人鱼夫妻愿意收养你,它们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你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就这么把你放回去我不放心,和深海人鱼在一起,至少在安全方面有所保障。” 在海姆达尔心里,这个决定属于备选的备选,但眼下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选项了。 大眼睛落寞的抱住他的脖子。 海姆达尔轻拍它的后背,“我会去看你的,等……好转以后,我向你保证。” 四十分钟以后,他在阿拉德拉占星岛上,正式介绍了大眼睛与阿姆特先生认识。阿姆特几乎可以说是受宠若惊了,投射在大眼睛身上的目光带着点小心翼翼,以及有生之年得见卢萨尔卡的喜出望外。 “万一出了什么事,人鱼都无法解决,就来这个观测站,阿姆特先生会帮助你。”海姆达尔如同对待一个巫师那样叮嘱大眼睛。 阿姆特在旁边屏息静气的等待,着迷地注视大眼睛的一举一动,当大眼睛在海姆达尔的介绍下看向他时,他差点就激动的点头哈腰了。 “阿姆特先生,我暂时把大眼睛托付给您了,如果它有什么需要,请您务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它一把,我将非常非常非常感谢您。”海姆达尔郑重的说。 “请您放心。”阿姆特保证道,而后又悄悄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会给您保密的。” 海姆达尔笑了笑。 那对人鱼夫妻其实早就来了,在外围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雌性人鱼鼓起勇气游到占星岛旁,与海姆达尔再度碰头,并且看到了卢萨尔卡孩子。 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人鱼妈妈,对方明明在外形上与自己更接近,它却觉得连鳞片都不长的海姆达尔更亲切,也更好看,于是抱着海姆达尔不撒手。人鱼妈妈温和且渴望地看着它,看得出,它想要孩子,它没有把大眼睛的退缩放在心上。 这也是海姆达尔思前想后最终下定决心的原因所在,人鱼的哺乳期很长,小人鱼成长速度较慢,这就使得雌性人鱼下一个产卵期需要等上至少三年。海姆达尔仍然没有放弃为大眼睛找一个妥善的居住环境的想法,它只是暂时托付给人鱼照顾。海姆达尔需要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缓冲期,等到威克多痊愈。 “戴上这个。”海姆达尔把亲手制作的啄木鸟项链挂在大眼睛的脖子上,并按下啄木鸟的嘴巴,啄木鸟喳喳叫唤起来:【大眼睛,早上好……大眼睛,午安……大眼睛,晚安……】 啄木鸟发出了海姆达尔的声音,大眼睛稀罕的两手抱住,握在手心。 “我会去看你的。” 海姆达尔把大眼睛交给人鱼妈妈,大眼睛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挨向人鱼。 游出一段距离后,大眼睛突然回头,用稚嫩的嗓音呼唤他的名字。 “里格————”声音尖锐,发音古怪,一点都不动听,但令人揪心。 海姆达尔紧握双拳。 “我一定会去看你的!”他通过大喊阻挡自己企图拉回它的冲动,带着弥漫在心头挥之不去的失落,呆呆的目送它远去,下沉,离开了自己的世界。 海姆达尔把行李堆在门边,关上房门。 [这里真小。]豆荚在阁楼内转了一圈,一晃眼就蹿回到跟前,用行动诠释它的评价。 海姆达尔心平气和的说:“能找到地方就不错了,这附近的房价一晚上涨了三成,据说涨势喜人,也许明天早上一睁眼,就变六成了。” 奶糖和小面包没啥感想,对客迈拉兽来说人类的地方哪里都一样,落地后一瞧见壁炉就欢天喜地的跑过去,结果吃了一鼻子灰。 “你们等等,我马上开始打扫卫生。”海姆达尔掏出手绢给小面包擦脸,奶糖不开心的拱来拱去。“女士优先!”海姆达尔拍开它直往胸前钻的脑袋,哈哈大笑。 搬离学校、大眼睛的离去以及老爷的患病、在医院目睹的可怕景象等如同积压在心头的巨石,因动物伙伴们一如既往的活泼而稍稍偏移,透出了些许光芒。 他拍拍俩客迈拉,起身从行李中找出了鸟架,在房中比划两下,感觉位置合适了,搁下并调整好。他打开窗户朝外叫了一声,奥拉尔从窗外钻进来,落在鸟架上。 海姆达尔给它喂了点特制饼干,亲了亲它的头。 转身面向空荡荡的房间,略迟疑片刻,决定先拿壁炉开刀。掏出妮儿赠送的室内实用魔法手册,拿出魔杖,开始尝试。 豆荚猫喵喵叫了起来,叫声透着一股意味深长。 他们都想到海姆达尔第一次使用这本书的情景,那时候他还是预备生,一晃近六年过去了。 这次的使用情况和那时一样,起初并不顺畅。失败了数次后,逐渐把握住窍门,壁炉在他手中慢慢焕发出崭新的光彩。海姆达尔很有成就感的翘起嘴角。 敲门声响起,斯图鲁松室长顶着一张花猫脸去开门。 门外,斯诺和隆梅尔看到他的模样先是不约而同的扬起眉毛,随后,斯诺沉下脸,隆梅尔镇定自若地对他微微一笑。 tbc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补更2月19日的欠债。 217act·640 “不请我们进去吗?”隆梅尔的口气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我还没来得及收拾。”海姆达尔拉开门。 隆梅尔和斯诺走了进去,一见到脏乱差的室内环境,斯诺的不快越发尖锐,隆梅尔继续不动声色的打量。 斯诺才一张口,被隆梅尔抢先一步。 “我从耶尔韦教授那里得知,你向学校请假了,而且对请假时间含糊其辞。” 隆梅尔毫不避讳的指出“从耶尔韦教授那里得知”,而不是得到校长的通知。言下之意,他对海姆达尔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这就是隆梅尔与斯诺的不同之处,斯诺的怒意是外露的,让人一目了然;隆梅尔的情绪是内敛的,好与坏不现端倪,令人捉摸不透。 而海姆达尔知道老爸对他的一意孤行并非毫不在意,他同时也知道,老爸心里的不痛快没有斯诺高。这也是他和斯诺的不同之处。斯诺把海姆达尔当孩子,这一点不因海姆达尔年龄的增长而改变。隆梅尔更愿意把他当成一个懂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成年人,所以一直以来,不太干涉海姆达尔的判断,只是在背后默默注视。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坦然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这要看威克多的情况,我当然希望明天就能和他一起回学校。” 隆梅尔肯定也已经知道威克多辞职的消息。 “我不同意!”这一回斯诺没再给兄长抢话的机会,斩钉截铁的说。“在学校上课不耽误你上医院探望克鲁姆,你还没有成年,不能一个人住在外面!” “就算回去上课,心也不在课堂上,还不如在医院陪着他。”海姆达尔试图说服对方。 斯诺毫不理会,“你留下来也没用,你是治疗师?还是护理师?” 海姆达尔找不到理由反驳,闷了闷,道,“我想留下来陪他。” 隆梅尔无声旁观了片刻,见二人互不退让,气氛越来越绷,想说点什么缓和,斯诺还是没给兄长发挥的余地。 “没有监护人的同意,租房合同无法生效,你放心,即使已经交了房钱,我也会替你要回来,你今天就回学校去!”斯诺一词一顿的说。 海姆达尔低头不语。 斯诺见了更来气,“你留下帮不了克鲁姆。” 海姆达尔抬起头,乞求道,“让我留下来吧。”转眼看向隆梅尔,寻求支援。 隆梅尔正要张口,又被斯诺打断了。 “你留下来也控制不了病情,阻止不了任何事,克鲁姆是死是活你根本无能为力!” 海姆达尔咬牙道,“他不会死的!” 斯诺冷酷的说:“这谁又说得清楚?!” 海姆达尔只感觉脑子里的一根弦啪的断裂,理智来不及重新筑起堤坝,怒不可遏的尖叫已脱口而出。 “他不会死的!谁敢咒他我要谁好看!!” 斯诺震惊得脸色大变,几许受伤之色在眼中滑过,适才的强硬摧枯拉朽般不复存在。 “哦……斯诺……”海姆达尔闭了闭眼睛,被排山倒海的悔恨所吞没。他冲上去抱住斯诺,用力收紧胳膊,把脸埋进对方的胸口,言语带着一丝哽咽。“我只是太害怕了,我看到医院里那些病入膏肓的巫师,看到他们被可怕的病魔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害怕威克多有一天也会变成那样。我不是故意和你对着干,也不是故意对你大吼大叫,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情绪……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我知道……” 原本想硬下心肠的斯诺终究还是用更大的力气回抱住怀里的人,并因他少见的心神不定而叹了口气。 “你想请假就请吧,不想上课就不去上吧。” 斯诺的妥协非但没有减轻海姆达尔的自责,反让他更忐忑。 “你别生气了。”海姆达尔眼巴巴的望着斯诺。 斯诺笑了笑,“你成功了,我决定不揪着你了。” “我让你揪,你别不揪啊。”海姆达尔老委屈的。 斯诺觉出不对劲了,没急着发表下文,与他大眼瞪小眼。 隆梅尔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感觉刚刚那一出比舞台剧还峰回路转。斯图鲁松主席被森森滴愉悦到了。 “我明白,你只是嫉妒。”斯诺自然不会任他嘲笑,当仁不让的回敬。 被戳到痛脚的斯图鲁松主席当下就笑不出来了。 面对儿子的目光,隆梅尔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一副有容乃大的样子。 “为什么要自己动手收拾,既然给了工钱,就应该尽情享受。”随着隆梅尔话语的落下,希娜出现在海姆达尔面前,蝙蝠似的大耳朵垂着,泪眼汪汪地绞着手指,一脸沮丧。 “怎么了,希娜?看到我不高兴吗?”海姆达尔说。 主人的和气给了希娜哭诉的勇气,扑上去抱住海姆达尔大腿痛哭流涕,鼻涕眼泪全抹在海姆达尔的裤管上。 “主人不要希娜了吗?主人搬家为什么不召唤希娜?是希娜没用!没用!没用!”说着拔腿朝一边冲去,脑门撞击墙面,伴随砰砰砰的敲击声,护墙板沟壑里的灰尘被震得纷纷落下,撒在希娜头上,弄得它灰头土脸。 “你有时间惩罚自己,不如帮我收拾屋子,这样我会很高兴。”海姆达尔深谙希娜的个性,三言两语就止住了家养小精灵的要死不活。 隆梅尔和斯诺决定去救治中心探望威克多,二人不约而同的留下了自己的家养小精灵,让它们配合希娜一起工作。 方寸之地根本用得着三个家养小精灵,但是经过了刚才的失态,海姆达尔发誓做个听话的好孩子,把房子交给仨家养小精灵,又和动物伙伴们说了些话,跟在父亲和叔叔身后走出阁楼。 “风景不错。”隆梅尔站在窗前许久,蹦出这么一句。 坐在威克多床边削水果皮的海姆达尔点头,“布鲁日风光迷人,站高点往下看更是赏心悦目。” 把切好的苹果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瓷盘子里,加上之前削的梨和橙子,还有其它水果,几乎跟餐馆里高价出售的水果拼盘差不多。海姆达尔把水果切出了花型,这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绝活”。 老爷原来没机会见识,今天开了眼界。 海姆达尔用小叉子叉起一块递到威克多嘴边,威克多张嘴吃下,二人通过眼神互诉衷肠,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使得房间里另俩人成了摆设,而且还是即使搬走了在整体效果上也不显少的那种。 随着时间的流逝,海姆达尔也不想傻瓜似的怄气了,他现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守着男朋友,生怕错过一眼就……就什么呢,他没敢往下想。 隆梅尔撇撇嘴,儿子没给自个儿削过水果,更没有亲自喂到嘴边,什么都给克鲁姆赶上了。 隆梅尔和斯诺来探望威克多,主要目的是打探他的病情,这种事自然不会当着病人的面提,所以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被撩边上,眼睁睁地看人家秀恩爱。 “我就不继续待在这里碍眼了,”隆梅尔转身走向大门。“等会儿再来。” 斯诺知道隆梅尔的打算,一起离开了。 房间里剩下他俩。 又吃了几块水果,威克多摇摇头,海姆达尔把盘子放回床头。 “身体还好吗?”海姆达尔用手绢给他擦了擦嘴。 “没什么感觉。”威克多故意说的漫不经心,背后的疮疤火烙似的疼痛,想象不出等它们扩散开以后会疼成什么样,但他不希望海姆达尔担心。 海姆达尔若没有见过发病时的生不如死,或许会相信威克多的说法。 他笑了笑,没有戳穿男朋友的谎言。 身后传来一阵粗哑的嚎叫,把守入口的树蜂龙波澜不惊的汇报。 【思嘉塔.纽曼护理工。】 门被推开,思嘉塔停在门外对房内甜甜一笑,“我来送药膏。” 怪病暴发以后,救治中心从各地方医院紧急抽调人手,不同于那些心存顾虑以至于对人手召集令退避三舍的护理工和护理师,思嘉塔自愿留下,这些天一直在救治中心的重症区忙进忙出。 目前救治中心收治的病人几乎都是各地的魁地奇运动员,魁地奇联盟因这突如其来的怪病已经乱作一团。 思嘉塔所说的药膏是救治中心给罹患怪病的巫师们准备的外用药,可以减轻初期症状的痛苦,疗效仅限于此,起不了大作用。 海姆达尔扶起威克多,作势要帮他脱衣服,后者无奈道,“我还没到那个地步。” “无所事事会让我暴躁的从窗户跳下去。”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威克多看出隐藏在他灿烂笑容下的沉郁,心头一涩,放松了身体,任他伺候自己。 思嘉塔始终面带笑容,给威克多涂药膏时动作娴熟,即使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嘴里也不闲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聊天,说着报纸上的八卦新闻,并不时惹人发笑,为病人和家属舒缓压力,是一个业务熟练的护理工。 “谢谢。”海姆达尔道谢。 思嘉塔从床边退开,“应该的。”走向大门时,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说:“刚才克鲁姆护理师被叫去前厅,好像是克鲁姆家的人来了,他们在下面办理探病手续,可能马上就上来了。” 海姆达尔没有吭声。 威克多看了他一眼,“谢谢,我们知道了。” 思嘉塔开门离去。 房间内一时有些沉闷,海姆达尔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威克多因为他刚才的置身事外感到无奈。 “你不要多想,我生病跟你没有关系。”到底是朝夕相处了几年的情侣,威克多轻易猜出了他钻进牛角尖了。 海姆达尔抬起脸对他一笑,“我什么都没想。” 老爷摇摇头,对他说:“过来。” 海姆达尔俯身,吻上威克多的嘴唇。 二人分开后,威克多刻意摆出一副惊慌的样子,“哦,我都忘了,这病会不会传染。” 海姆达尔坐在床边,对他的装腔作势无动于衷,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瓶子黑乎乎的,透着一股不详,软木瓶塞外封着一圈蜜色的蜡。 “知道这是什么吗?”海姆达尔平静的问。 威克多把目光从瓶子上拉开,落在他脸上。 海姆达尔径直道,“一瓶下去,第二年的这一天就是忌日了。” 威克多不动声色,他知道,海姆达尔不会无缘无故拿一瓶剧毒出来,为的就是显摆药效,肯定别有目的。 “怎么来的?”威克多说。 “你管这个干嘛,这东西虽然属违禁品,但通往它的门路很多。”海姆达尔话锋一转。“知道我为什么把这个拿出来在你眼前晃悠吗?” 威克多眯了下眼睛。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你不是喜欢故弄玄虚那一套吗?隐瞒我,不信任我,躲着我,把我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望着似笑非笑的海姆达尔,老爷终于明白自个儿错得多么离谱。不是斯图鲁松室长宽宏大量,心软得放过了自己,人家记得清楚着呢。这是要跟自己算账了? 面对此情此景,再多的解释只会成为掩饰,为求宽大处理,老爷低眉顺眼,不敢为自己说一句话。 “所以我决定了,”海姆达尔决定给他一个痛快。“如果你再有‘舍己为人’,不想拖累我,争做一名人格高尚且善解人意的谦谦君子的念头。没关系,你去躲吧,去高尚吧,去隐瞒吧。只要一天找不到你,我就吃一口这毒药;两天找不到,再吃一口;直到彻底失去你的消息,我就吞下去一整瓶,毒发生亡,一了百了。你看多简单,了却残生共赴地狱,省得活着受折磨。” 说完,海姆达尔兴高采烈地看着男朋友,仿佛刚才为他朗读了街谈巷议的八卦新闻,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威克多的表情控制不住的发僵,再没看那瓶毒药。 “听明白了吗?”海姆达尔把毒药收好。 明确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事儿他绝对干得出来,这可比花大力气长篇大论威胁自个儿辣手多了。于是威克多咽了咽嗓子,说:“非常明白。” 海姆达尔打算赶在克鲁姆家的人来之前避开,理由很复杂,总之,有点胆怯,一听人家来就下意识就想逃开,安娜除外。 好不容易说服了威克多,出门后却与疾步行来的普洛夫撞个正着。 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斯图鲁松。”普洛夫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经过一番阴晴不定,还是对他友好一笑。 海姆达尔简直受宠若惊,“你好。来看威克多吗?”不由得说起了废话。 普洛夫点头,海姆达尔立刻让开,这一让,就看见了紧随普洛夫之后的克鲁姆夫人——威克多的祖母。 老太太拄着一根拐杖,多时不见,却是老态毕现,与海姆达尔印象中神采奕奕的老妇人几乎对不上号。 诡异的是,很长时间没出现过,久得海姆达尔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那一成不变的袍子和面具——孔雀蓝,突然冒出来,谨慎小心地掺扶着克鲁姆夫人,显得很是亲昵。海姆达尔一直不知道这家伙叫什么名字,也不想知道,最后一次与这家伙可谓不欢而散。 这位老爷曾经的保镖对出手大方的雇主抱有非分之想,海姆达尔对威克多明确表态过不喜欢这家伙,之后他就消失了,看来老爷把他支给了克鲁姆夫人,负责保卫庄园内外的安全。 克鲁姆夫人并没有察觉到海姆达尔,马不停蹄地从他身旁掠过,但没走出几步,在孔雀蓝的“提醒”下,她猛然间驻足,并气势汹汹的转过身来,怒视海姆达尔。 “你怎么还敢站在这里?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克鲁姆夫人没有克制音量,她的咆哮让整条并不狭窄的走道瞬间鸦雀无声。 来往的巫师们,包括治疗师、护理师、护理工,甚至是病人家属在内,无不惊讶地看着她。 “如果不是你,威克多不会忤逆他的祖母!如果不是你,威克多还好端端的待在他应该在的地方!如果不是你,威克多会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业!如果不是你,威克多不会离开庄园!如果不是你,威克多不会走上魁地奇这条路!如果不是你,威克多就不会得病! “你看看你都为他做了什么!让他做了什么!他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你居然还厚颜无耻的留在这里,毫无愧疚的面对他的家人,你害得他还不够吗?请你离开!我不想再看到你!更不想你出现在我孙子的视线里!请你滚远点!彻底滚出我们的生活!克鲁姆家不欢迎你……” “这位夫人……”一名护理工干笑着上前阻止她的大声喧哗。“这里是医院,请您……” “他害我孙子得病,我说他两句不行吗?”克鲁姆夫人理直气壮。 “但这里是医院……”护理工为难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贝尔尼克匆忙跑进重症区,找到了祖母,顺势顶开孔雀蓝,与护理工好言好语的保证,并顺利把对方送走。 贝尔尼克扶住祖母的胳膊,转头与海姆达尔热情的打招呼。 “你好,里格。” 过了好一会儿,海姆达尔才后知后觉地翘了翘嘴角。 贝尔尼克奇怪的看他一眼,但心里惦记威克多,又架不住祖母的催促,扶着老太太走了。 “怎么回事?”维丁和黛丝稍后行来。 “没什么。”海姆达尔一抬头,目光与并未走远的普洛夫相遇,后者闪躲的别开脸。海姆达尔自嘲一笑,“威克多看到你们都来了,一定很高兴。” 维丁和黛丝接受了他的说法,抱了抱他,相携离去。 海姆达尔停留在原地,麻木地感应着周遭巫师的指指点点,仿佛与身后的花柱融为一体。 耳边响起一声嗤笑,“我第一次见克鲁姆夫人发这么大的火,被当众问候的感觉怎么样?”是那不怀好意的孔雀蓝。 海姆达尔瞟了他一眼,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假如不是这个孔雀蓝多此一举、添油加醋,克鲁姆夫人不至于被刺激到当众指着他的鼻子暴跳如雷的地步。老太太可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想必这位孔雀蓝平时没少在她跟前“表扬”自个儿,循序渐进的铺垫铸就了今天的一触即发。 海姆达尔在心中冷笑:等我得空,再来招呼你。 “里格。”斯诺回到重症区,对走道内不同寻常的气氛感到不解。 “爸爸呢?”海姆达尔把孔雀蓝暂时丢到脑后,收拾情绪,不让对方发现丝毫端倪,神态如常的迎了过去。 “正和克鲁姆的治疗师谈话,安娜也在那里。”斯诺果然掐断了疑惑。 “我们也过去吧。”海姆达尔就像小时候那样,挽住他的前臂。 聚集在走廊上的围观者再度流动起来,同一层的脊背龙房间的门被悄悄合拢。 病房内,正在接受思嘉塔药膏涂抹的索尔杰尔一脸愉悦,浑身放松,嘴角高高扬起,与这些天的烦躁易怒大相径庭。如果不是知道他为了什么高兴,帕尔梅会以为药膏起了作用,使他摆脱了疼痛。帕尔梅当然更愿意是后者。 “他是自作自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犯贱倒贴,还以此为荣,整天得意洋洋,可惜克鲁姆家对他深恶痛绝。克鲁姆夫人果然英明神武,早就看透了他邪恶的内在。骂得好,大快人心!”索尔杰尔大笑。 埋头工作的思嘉塔听了这话不由得加快手上的动作,并翻了个白眼。 “斯图鲁松怎么惹到你了?我真是搞不懂。”帕尔梅拿起桌上的零食,递过去。“我觉得他人不错,虽然有时候说话尖刻,但他从来没有针对过你。” 倚靠在床头的索尔杰尔霍地挺身,一巴掌挥开帕尔梅手上的零食。思嘉塔猝不及防,被他的动作搡得连番后退,差点坐地上。 索尔杰尔对这些视若无睹。 他恶狠狠地瞪向帕尔梅,“怎么,嫌我的样子难看,觉得那个私生子好?看上他了?去吧!去舔他的脚,乞求他的垂青,说不定你们当真能凑一对,难兄难弟互.舔伤口,毕竟他也是个即将被抛弃的人!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看到你就烦!”说着倒回床上,并用被子蒙住头,抱头哀泣。“维力……维力……你快来……维力……” 帕尔梅站在那里,仍保持被拍开手臂的姿势,眼神空洞。 思嘉塔暗暗摇头,轻轻走了出去。 早晚有一天,帕尔梅的爱会被恣意妄为的索尔杰尔挥霍一空,而爱情,无法透支。 同一座建筑的最高层,国际威森加摩内某间不起眼的资料室内,两名巫师已经在这里偷偷摸摸地交谈了许久。 “……你要为我考虑,无凭无据,你让我怎么说?”霍林沃斯头疼道。 “我就是需要得到证据,才来找你。”兰格教授说。“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跟首席讲,等会儿我来开口。” 霍林沃斯瞥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听你的口气,好像我已经答应了。” “如果这件事真如我猜测的那样,对iw将大有好处,只要操作得当,很有可能威名远播,这对你们试图赢回世人对iw的关注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我不应该站在这里让你说服我,你原来是魔法部长,玩的是政治,面不改色大言不惭是本能。” 兰格对他的挖苦置若罔闻,“你的答复?” 霍林沃斯纠结片刻,妥协道,“跟我来吧。” tbc 218act·641 吉伦特在给星罗捕蝇草喂拔了翅膀的甲虫,这些大法官没事就喜欢投身园艺,说得好听点是陶冶情操,其实就是大风大浪经历多了,如今这把年纪力不从心了,养些不具危害性的花花草草调节身心健康。 吉伦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型温室,位于轮值首席办公室后方。原本是一个阳台,随着花草品种的日渐繁茂,两年前改成了温室,专门摆放法官们爱不释手的宝贝植物。 霍林沃斯进门的时候动静不大,吉伦特正提着剪子,往斯格罗伊法官那盆刚结出几个花骨朵的雪花草上比划,斯格罗伊那老家伙前一阵没少用这盆花嘲笑吉伦特养得跟蒜头似的塞壬水仙。 吉伦特今天越看这盆正好搁自个儿边上含苞欲放的植物就越是草泥马奔腾,下定决心拎起剪子就要去剪雪花草的花苞,霍林沃斯刻意放缓的脚步声让吉伦特一惊,心虚之人的感应能力总是敏锐得令人发指。他不动声色的回头,看见霍林沃斯停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恭敬地看过来。 吉伦特淡定地转回头,剪子咔嚓,隐约有了绽放之意的雪花草的俩花骨朵悄无声息的落下,被吉伦特接住并塞进口袋里。随后,他放下剪子,拍拍手,慢吞吞的起身,心理素质强大到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霍林沃斯当然不知道大法官刚才的行径,或许做梦都想不到受到全世界法官敬仰的吉伦特会做贼似的偷剪别人的花苞。何况霍林沃斯此刻心无旁骛,又被兰格的要求弄得心烦意乱,根本无暇观察生活以及发散性思考。 “什么事?”吉伦特朝霍林沃斯走去。 “有人想探视一名在押犯,需要您的批准。”霍林沃斯说。 吉伦特诧异的扬起眉毛。 需要首席大法官批准的探监那就是特殊级别了,换句话说一般情况下不允许探监,除了审案子配合调查。 等了一会儿,不见霍林沃斯的下文,吉伦特不慌不忙的说:“什么理由?” “配合调查。”霍林沃斯并不长篇大论。 “你刚才说‘有人’。” “是安德鲁.兰格先生。” 吉伦特一听来个兴致,示意他继续往下讲。 霍林沃斯说:“兰格先生掌握了一些线索,但他认为仅凭他一人之力无法达到期望的目标,您也知道,兰格本质上就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说着看了吉伦特一眼。 “继续。”吉伦特点头。 “所以他想要得到探视的机会,以便于达到他期望看到的结果。” 吉伦特沉默片刻,“听你的意思,兰格先生觉得自己能力有限,所以想找个人帮忙,而这个人并非自由之人,更不是想见就能见,所以需要征得我同意,拿到准许探视手续?” “就是这个意思。”霍林沃斯急忙说。 “嗯,绕那么大一个圈,幸好我老归老脑子还算中用。”吉伦特沉吟道。 霍林沃斯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也许被我的下属影响,凡事都爱往复杂上思考。” “我看也是这样,”吉伦特说。“你从前可不会推卸责任。” 霍林沃斯尴尬得不得了,他不过想活跃气氛,谁知道适得其反。霍林沃斯法官摸不太清玩笑话的真谛。 吉伦特见他又是懊恼又是沮丧,决定放他一马。 “你们要我批准的探监对象是谁?”实际上他多少猜到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不出所料,霍林沃斯说的是:“安德鲁.安西普。” 安西普的案子至今都未尘埃落定,iw对外的说辞是牵扯过大,需要审核的资料以及寻找的线索过于庞杂,一时难以有效的彻底解决。安西普大法官自从正式被提溜到iw门下看管以后,就没回过家,这辈子是甭想再踏进爱沙尼亚的国门了。 他没被关进任何巫师监狱,因为距离法槌落下最后一响遥遥无期;他也没有住在国际威森加摩的看守所内,因为上面有人给他说情,希望在看管上对他做宽大处理。国际威森加摩愿意尊重安西普的人格,他被送进了一座被iw的人手包围的房子,一天24小时待在里面,包吃包住,但不能出门,实则就是监视居住。 既然审判因各种外部因素停滞不前,似乎怎么判都会有人冒出来,拿着各种各样仿佛无中生有却又看似确凿的证据,证明iw没有秉公执法,试了几次得到的结果都是原地踏步,国际威森加摩换了个方式,采取变相软禁的法子,依他现有的罪名,关他一辈子都不在话下。 安德鲁.安西普的命运早已明确,被剥夺人身自由,在单身监狱里住到下葬。 带着吉伦特的特许,霍林沃斯和兰格匆匆赶到偏僻的小山村。软禁安西普的房子就在山村的边缘,远离麻瓜视线的一片树林里。 葱茏的绿树像被手搅开的颜料,露出一个见底的漏斗状漩涡,漩涡底部就是那座小房子。孤零零的立在当中,明明四周青翠环抱,仿佛被刻意孤立,树木在这儿就没了踪迹,房子周围空出一大片干涸的泥地。 这片地区已经好几天没下雨,泥地上浮着一层黄土,步伐大点就会腾起片片淡黄色烟尘,不多时鞋面和裤脚就遭了秧。 来访的二人心思不在着装上,没有缓下脚步,他们一直走到门前,上了台阶。 霍林沃斯不认识守门的巫师巡逻员,巡逻员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掠过,然后接过霍林沃斯递过去的通行手令,并抽出魔杖,使用二人从没有见过的咒语对着那手令一通比划。 吉伦特的签名浮现出银色光辉,巡逻员朝他们点点头,霍林沃斯心想,这应该是通过了。 紧接着,二人又在巡逻员的监视下分别拿出了自己的魔杖,并在对方的指示下放进一个信箱模样的盒子里。这还没完,巡逻员又取出一个三角尺形状的银色器物,并不时喷出白色的雾,尺子中间几块形状不一的铁片持续相互撞击发出刺耳的响声。 巡逻员面无表情地用三角尺在二人身前来回晃动,似乎在进行某种检测,直至检测完毕,三角尺没有任何变化,巡逻员又默默收好这魔法器物…… 在门外折腾了近半小时,大门终于在二人面前开启。 霍林沃斯和兰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 既然是监视居住,那就不能指望高富帅的生活质量,房子的内部结构和房子的外形一样一目了然,简单到简陋。 房子里也有巫师巡逻员,这位主要负责照料安西普的生活起居。他把二人引向屋后的院子。据说安西普每天有6个小时什么都不做,枯坐在院子里,美妙的风景肯定看不着,后院跟屋外差不多,放眼望去是一堵高耸的枯萎花墙。但总比整天对着墙壁好。 他们来到后院时,安西普坐在屋檐下的一把木椅子上,椅子边是一个油漆斑驳的原木小桌,桌子上有一组茶具,瓷杯里冒着袅袅青烟,杯子边的小筛子里躺着被筛出的茶叶渣子,看茶渣的形态就知道,廉价货。 这位大法官从前喝的是170个金加隆一克的茶叶,新上市时一小撮的价格足以令黄金自惭形秽。面对安西普的如斯落魄,兰格的心情百转千回。 椅子上的老者回过头来,在看到兰格时,眼中的震惊和激动令人动容。霍林沃斯忍不住叹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霍林沃斯瞥了眼兰格,后者神色如常。 “老师。”兰格的语气就跟上班途中和路人打招呼一样,带着恰到好处的疏远。 安西普眼中的光芒消失了,脸上划过几许自嘲。 “没想到你还愿意来看我。”安西普的嗓音和他的面容一样苍老,早已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 “我不是来看您的,”兰格走向他。“我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来请老师答疑解惑。”他从口袋里拿出几支魔药瓶。 安西普却不去看那些瓶子,径直端详兰格许久,兰格在他的打量下无动于衷。 “安德鲁,你不会原谅我了,对吗?”安西普无助地伸出手,被兰格避开。安西普的失望显而易见,他颓然地放下胳膊,在椅子上蜷缩着,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兰格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怨怼:“我当初受到审判时,您想过会有今天吗?没有吧。所以实在没必要为了所谓的罪恶感,对您不讨喜的学生低三下四,您可以把那种情绪看做上了年纪后的胡思乱想。我因为那莫须有的指控坐二十年的牢,我不需要您的忏悔,只要您能把那二十年还给我。” 安西普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如纸,嘴巴开开合合,仿佛透不过气来。 霍林沃斯发现情况不妙,赶忙叫来了伺候安西普起居的巫师巡逻员,后者一见他这样就熟练地拿出了一个药瓶,用力掰开安西普的嘴巴,把药水倒进他口中,直至安西普吃下药并平稳下来,才松开。 兰格从头至尾如局外人般冷眼旁观。 “他现在的健康状况很不好,几乎就是靠魔药在支撑。外面都说他在装病,耍阴险花招企图避过出庭,其实他的一只脚已经踩在地狱的门槛上了。”巫师巡逻员小声的和霍林沃斯说。“请你们不要再刺激他了,不然我不好向上面交代。再发生类似的情况,只有请你们离开。” 霍林沃斯赶紧保证下不为例,巫师巡逻员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兰格,摇摇头,走回屋子。 安西普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老态龙钟,行将就木。刚喘了几口气,他就张开眼睛,搜寻兰格的身影。 “……药瓶。”安西普哼唧出几个音。 “您说什么?”霍林沃斯不解。 兰格抿了抿嘴,把手里的药瓶递了过去。 安西普挤出一个笑容,颤巍巍的接过其中一只瓶子。 “……你想让我做什么?”安西普有些吃力的说,言语中不乏讨好。 兰格也不废话,“这是我通过某些渠道弄到的药瓶,您能看出它们的问题吗?或者说它们有问题吗?” 安西普听了,低头去拔药瓶塞子,可尝试了几次,都宣告失败。 不等安西普再摆那令人想咬后槽牙的讨好的表情,兰格从他手中拿回瓶子,拔掉塞子,塞回他手中,安西普尴尬的笑了笑,兰格别开脸。安西普只得低头研究瓶子。 让他惊讶的是瓶子里只残留了一些魔药,瓶子是空的。 “这一瓶是满的。”兰格把另一只开盖的瓶子递过去。“我研究过,虽然这几只瓶子里的魔药并不相同,但它们绝对出自一人之手。” 安西普对着瓶口嗅了嗅,又用小指挑出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 “有点像增强剂……”安西普嘀咕。 兰格在心底苦笑,不管过去多少年,在魔药研究上,他的老师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心悦诚服。 “您看出什么了?”霍林沃斯有些小激动。 安西普没搭腔,就跟没听到一样,霍林沃斯与他非亲非故,安西普又变回那个高不可攀的大法官了。 霍林沃斯碰了钉子,也不生气,在职法官决定不跟下岗法官一般见识。 “我需要坩埚,锅架子,搅拌棒,一张纸,一支笔,27毫升缓和剂,10毫升的初级综合解毒剂,16毫升的火蜥蜴血……”安西普毫不客气地向霍林沃斯噼里啪啦报了一串物品清单,最后说:“先把这些东西准备齐了再说。”转向兰格时已变完脸,和颜悦色到如沐□,“老师一定会尽力的。” 霍林沃斯委屈极了,敢情我就是跑腿的。 海姆达尔离开出租房,路上买了杯热巧克力,走到救治中心门外正好吃完,往垃圾桶里丢纸杯时,被一大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背着相机、拿着记事本的巫师团团围住,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好像他脸上能看到节节攀升的销售量。 “斯图鲁松先生,克鲁姆的病情严重吗?” “斯图鲁松先生,请您说说您此时此刻的心情……” “斯图鲁松先生,克鲁姆住在哪间病房?” “斯图鲁松先生,听说克鲁姆快不行了……” 这些家伙是从哪儿得知威克多住院的消息的?!海姆达尔终于忍无可忍,看向那位说“不行”的记者。 “您是从哪里听说的?” 那名记者很快回答,“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能问问您是哪家的记者吗?” “巫师小报。” 海姆达尔扬起一边眉毛,“难怪,您和您的同事要是再这么随波逐流,您家的报纸八成永远都是小报了。” 记者们纷纷忍俊不禁,《巫师小报》的记者面红耳赤地悄悄退了出去。 海姆达尔的目光从水泄不通的人群中穿透出去,捕捉到一抹孔雀蓝在正厅口一闪而逝,海姆达尔刚皱起眉头,被记者的下一波问题吞没。 那一头,威克多的粉丝们也来凑热闹,举着小旗一拥而上,门口的保安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才把这些抹眼泪的粉丝拦在大门外。不知道他们被什么人、什么样的说法煽动,尤其是女性粉丝,一个个哭得东倒西歪,好像威克多已经那啥了一样。 海姆达尔觉得晦气极了。 “你们不要围着他,不要围着他!”拄着拐杖的克鲁姆老夫人跌跌撞撞地走出大门。“他跟威克多.克鲁姆没有关系,你们不要问他!” 缠着海姆达尔的记者全都诧异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一鼓作气来到记者们面前,拐杖一提,指向海姆达尔。 “我在这里郑重地告诉你们,这个人和我们家的威克多毫无关系,你们为什么要和一个外人打听我孙子的情况?” 傻过了几秒后,记者们迅速放弃海姆达尔,转而包围克鲁姆老夫人。 “你们干什么,不要围着我,走开!走开!”克鲁姆老夫人狼狈地用手捂脸。“不要拍,不要拍,我讨厌照相机!不要拍!走开!弗兰克!弗兰克!把这些人赶走!弗兰克!” 孔雀蓝出现,在人群中举步维艰,因为他必须穿过粉丝和记者的双重纠缠。 哦,原来这家伙叫弗兰克。 着急奔出来撇清海姆达尔与孙子关系的克鲁姆老夫人相当不幸地弄巧成拙,在闪光灯的海洋和层出不穷的问题中如溺水者般惊慌失措。 “对不起,很抱歉打断各位,我是威克多.克鲁姆先生的助理。”一位穿着黑色巫师袍的短发中年女士来到门外,将近2米的高度让她一出现就很有存在感。她的嗓音浑厚,带着少见的威严,也包含了女性的柔和,和一丝并不刺耳的尖锐。总而言之,声音都很有存在感。 门口的混乱戏剧性的停住。 这位女士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很抱歉打断各位,我是威克多.克鲁姆先生的助理。请各位耐心等上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克鲁姆先生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她的语速很快,并且犀利,根本不给被人插话的机会,马上又看向那群要死不活的粉丝,不同于对待记者的强硬,语气随之变得温和,“克鲁姆先生也有话对你们说,请你们稍待片刻。”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场面再度沸腾起来。 “女士!女士!克鲁姆现在情况如何?他的病严重吗?”记者们不甘示弱。 “一个小时!”助理女士掷地有声。“在此之前,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说着甩了个凌厉的眼色给孔雀蓝。 孔雀蓝讪讪地扶住头发都散乱下来的克鲁姆老夫人,趁机扶着老夫人进到门内。 门口的混乱彻底平息。 威克多曾经对海姆达尔说过,他请了一位女助理,海姆达尔也见过她的照片,那时孔雀蓝惹了海姆达尔不快,威克多就顺水推舟的接受了教练的推荐,给自己找个女助理。让她打理工作安排,边缘化了孔雀蓝,对了,人家叫弗兰克。威克多不太喜欢那种前呼后拥的生活,所以直到今天,海姆达尔才见到这位传说中精明能干的女士。 女助理的目光落在了海姆达尔身上,后者朝她微微一笑。一名记者挡住了视线,等女助理再定睛看去,却失去了海姆达尔的踪影。 斯图鲁松室长去哪儿了呢? 他化形飞到了老爷病房的窗外,并停在了外沿的窗台上,这些天他一直通过这样的方式守着老爷。 病房内,克鲁姆家的人正故作开怀的与威克多闲聊,主要是贝尔尼克说,威克多听,直到满身狼狈的克鲁姆老夫人进入房间,宁静被打破。 “那些记者太可恶了!”老夫人□着坐进沙发里,并拍拍孔雀蓝的手。“谢谢弗兰克亲爱的,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克鲁姆家的人脸色都变得很微妙。 孔雀蓝低调的退到墙角,这谨小慎微的样子别人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贝尔尼克毫不避讳地皱眉头,他和这孔雀蓝接触得少,但直觉不待见这人。他想象不出难伺候的祖母为何对这家伙言听计从,不过家里人都说他伺候奶奶很尽心,对庄园内外的安全工作也很负责,再加上贝尔尼克成天在外面跑,所以不太好发表看法,毕竟他很少在家里陪伴奶奶。 女助理也回到病房,什么都没说,只是和老板点了点头。 威克多收到她的回馈,然后看向祖母,“里格呢?” 所有人皆是一愣。 克鲁姆老夫人面容一僵硬,随即恼羞成怒,“为什么看我?谁知道他在哪里!说不定害怕被传染,害怕也得病,躲到哪个莫拉特鼠洞里去了,并未自己躲避得及时而沾沾自喜!”老夫人这话很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除了普洛夫脸色微变,克鲁姆家的人都满眼奇怪地看向老夫人。 “您真的不知道?”威克多面无表情。 老夫人别开脸,不敢接触孙子的目光,“不知道!你不要问我,看到他就心烦!” 威克多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掀开被子,下床,脱去病号服,打开衣柜,拿出里面的衣服往身上套。 “威克多,你要做什么?”克鲁姆老夫人慌了。 威克多扣上衬衫的扣子,平静的说:“去莫拉特鼠洞。” 维丁和黛丝面面相觑,贝尔尼克咽下了嘴边的劝说。 “你不要这样,你还在生病,要乖乖待在医院里,治疗师们不会同意你到处乱跑的,你要听话,听话了祖母带你去划船,去吃巧克力姜饼,去看滚轮队的魁地奇比赛。”克鲁姆老夫人语无伦次,甚至把当年哄小威克多的话都拿出来说。 威克多心头划过一丝动容,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既然您不知道里格在哪儿,我只能自己去找。” 克鲁姆老夫人试图阻止他,好言好语的劝,“等你病好了,咱们再去,你看这样行吗?” “那不行。”威克多套上外面的巫师袍,刚伸手去拿鞋子,被克鲁姆老夫人一把夺走,威克多任她把鞋子藏到身后,转身走向床头,拿起怀表等物。 “威克多!你不听话了?!不听祖母的话了?!你想让祖母伤心吗?”克鲁姆老夫人只觉得心力憔悴。 “等找到里格,我会回来治病的。”威克多扯起嘴角,语气轻松地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眼神中的坚定令人心惊动魄。“我必须去找他,而且我已经迟了这么些天了。请您原谅,如果看不到我他会死的,我不能让他死在我前面,即使下地狱,我们也要相携而行。” 克鲁姆老夫人震惊地无言以对。 窗外的白隼里小格内牛满面。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捉虫已在电脑中修改,非常感谢。 对了,有没有人以为今天不更新的?要是这样,以后补更就能偷懒了,嘎嘎嘎~~ 219act·642 海姆达尔大大方方地走进前厅,乱哄哄的大门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有条不紊,仍有记者不死心地蹲守在某个旮旯,见到他出现急忙举起相机按快门。海姆达尔全当毫无所觉,他不想纵容某些记者得寸进尺。 前一天,在老爷说出那番让他心肝乱颤的肺腑之言后,海姆达尔当着目瞪口呆的克鲁姆一家,cos了一回“曹操”。 推窗户之前还有个在斯图鲁松室长看来其实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插曲,白隼里小格因情绪亢奋忘乎所以,一脑门撞在严丝合缝的玻璃窗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在几个面对此情此景还能笑得出的克鲁姆的注视中,里小格狼狈且尴尬地被欣喜若狂的老爷扶了进去,惊险避开了高空抛物的可能。 唯独克鲁姆老夫人的脸跟调色板似的变幻莫测——孔雀蓝戴面具看不着,她虚弱地重重□,可惜大孙子仿佛失而复得了旷世珍宝般紧紧搂着海姆达尔,老夫人干咳了几声都没唤回他的注意力。 这下老夫人真虚弱了。 “弗兰克……”她转而寻求另一种依靠。“弗兰克,扶我出去走走。” 孔雀蓝一开始没动,老夫人又叫了一声,贝尔尼克动身想去扶奶奶,孔雀蓝先他一步握住了克鲁姆老夫人的手腕,把她的胳膊挽上自己的臂弯。 老夫人佝偻着背,脸色灰败地走出房间。 换句话说克鲁姆老夫人妥协了,至少在威克多痊愈前,前提是孔雀蓝不在背后兴风作浪。 抱着男朋友的海姆达尔冷冷瞟了眼他离去的背影,神色莫测,可以肯定的是他脑子里转的绝非以德报怨的高尚念头。 高头大马的女助理跟在他们之后,悄悄离去。 “我们也走吧。”贝尔尼克和父母说,估计眼前这俩顾不上跟他们唠家常。 一家三口分别摸了海姆达尔的头,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就剩下连体婴儿似的男男情侣,以及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普洛夫.克鲁姆,他傻愣愣地看着儿子和儿子的男朋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海姆达尔觉得现在不是跟他套近乎、尝试改善关系的时候,所以只当没发现,一副有威威万事足的样子。 “我不会娶任何姑娘,也不会有孩子,不管里格在与不在,这些都不会改变。”一如对之前宣言的再强调,里格在威威在,反之亦然。 这是威克多第一次就这个问题在父亲面前如此破釜沉舟的表态,他说的是肯定句,没有恳求,不含疑问,单单陈述一个似乎已经得到验证的事实。 普洛夫脸色煞白,白到海姆达尔不小心瞥到都感到心惊肉跳,不由得担心起来。威克多也被这个情况吓一跳,二人刚有所行动,门上的树蜂龙没精打采的说:【克鲁姆护理师】不管门内门外如何人欢马叫,它永远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与现实中动辄烈火轰雷的树蜂龙大相径庭。 “里格你在这里啊,中饭准备怎么解决?”安娜随口寒暄,穿上袍子后就不再只是威克多的母亲,而是一名尽职尽责的护理师,所有需要照料的病人都是她的孩子,工作期间即使威克多都很难见她一面,所以她并不知晓这些天海姆达尔的“失踪”,看到海姆达尔待在儿子房间里,只认为理所当然,对他们俩为什么抱在一块儿也不是很在意。 接下来,安娜道出来此的目的:“威克多,请你尽快解决聚集在前厅门外的记者和球迷,他们大声喧哗、举止粗暴,影响来往路人不说,会给病患和病患家属造成非常不好的印象,不能让他们继续围在那里,这里是救治中心,闹哄哄的实在不成样子。” “威克多的助理已经出去制止了,再有……嗯,”海姆达尔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还有半个多小时,相信那些人就会散去。” “非常好。”安娜点点头,转眼看到普洛夫跟中了石化咒似的杵在那儿,不禁好奇道。“你怎么了?” 普洛夫呆呆地看向安娜,后者一脸茫然。 普洛夫霎时回神,抹了把脸,脑中首先闪现的是一个系了条绣紫罗兰花枝腰带的年轻女子,紧接着他看到女子的脸,是年轻时的安娜;画面一转,是一叠信件,那是安娜向他坦白病情的信,普洛夫顿时感到心里酸酸的;然后是他在母亲面前佯装不知,宣告婚期的画面,那是他第一次对严厉的母亲有所隐瞒,那时候真的是胆战心惊;再后来是至今想来都无比美好的婚礼,以及威克多降世带给他们二人的巨大喜悦;喜悦之后是儿子被母亲带走,安娜捂着嘴巴啜泣。 威克多的成长对普洛夫来说无比陌生,他在儿子生命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或者说没有机会考虑。被动的,浑浑噩噩的,等着别人给他选项,并指出答案,他只是麻木的画出那个“应选”的选项,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想到这里,普洛夫摸摸胸口,貌似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大概已经习惯了,不是说习惯成自然么。他又想到母亲背地里对海姆达尔的那些评价,总觉得有什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但他无法捕捉到那个念头。 于是他咬牙换了个更直截了当的方式:【我不会娶任何姑娘,也不会有孩子,不管里格在与不在,这些都不会改变。】 仿佛一堵看似坚不可摧的墙壁如骄阳下的冰面轰然倒塌。 普洛夫感觉眼前发黑,等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抱着妻子并抽泣着呼唤她的名字。 安娜拍着他厚实的背,轻声安慰,与此同时,脸上浮现出私生子事件以来的第一个放松的笑容。 “你终于彻底想明白过来了?”安娜叹口气。 普洛夫呜咽着控诉:“威克多喜欢男孩子,我们的儿子喜欢男人,我们不会有孙子孙女了……” “对,不会有了。”安娜摸着丈夫的脸颊。 普洛夫一听,哭得更伤心了,简直肝肠寸断。 威威和里格目瞪口呆。 安娜对二人无奈一笑,“有些人消化一件不愿意面对的事需要很长时间,其间通过各种方式逃避,拖过一年又一年,直到某个契机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出现,打破这一切……”接下来用口型说:你爸爸就是这样。 这也是安娜没有试图在这件事上花精力转变他的观念,而是极有分寸地为海姆达尔说些好话的原因所在,对普洛夫来说,他自己想明白比任何言之凿凿的理由都管用,而那些日复一日的好话在“想明白”之后就会变成最大的参照。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对视一眼,有些啼笑皆非。 “爸爸。”威克多迟疑道。 普洛夫转过身来,一脸的眼泪和鼻涕,对着这样的脸,实在深沉不起来。 威克多嘴边的话掉个头,刺溜一下回去了。 普洛夫握住儿子的手,脸却转向海姆达尔,“男人……没有孩子……” 海姆达尔干笑。 普洛夫突然丢开威克多的手,握住海姆达尔的手,力气大得好像要把他的骨头掐断。海姆达尔强忍着没有甩开。 “男人!没有孩子!”普洛夫突然大喝一声,紧接着嘴巴一瘪,转身扑回妻子怀中。 安娜拼命咬住下嘴唇。 海姆达尔傻眼了,这是啥意思? 普洛夫还在念叨“男人……没有孩子……”之类的话。 “我们出去好不好?”安娜轻声细语。 普洛夫点点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眼海姆达尔,一脸委屈的说:“男人……没有孩子……” 安娜对儿子和海姆达尔递去一个尽在掌握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们,这道坎算过去了。 看懂了暗示的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同时松了口气,然后激动起来。 海姆达尔被这戏剧性的柳暗花明弄得心神恍惚,心中的里小格晃着屁股扭秧歌,幸福得快要昏过去了。 房间内一时没了声音,片刻后,海姆达尔跳起来,着急地帮男朋友脱衣服,让他重新躺好,被威克多制止。 “差不多了,斯图鲁松先生,请陪我一起面对刁钻多疑的记者和多愁善感的球迷。” 海姆达尔呲牙一笑,握住他的手。 他推开窗子,奥拉尔扇动两下翅膀,飞出窗外,眨眼掠过屋顶,消失在一排烟囱后。 他关上窗户,病床上的威克多发出一声闷哼,牵动着海姆达尔的思绪。 思嘉塔仿佛没有注意到病人的异状,继续手上的涂抹工作,但动作却比之前更加小心了几分。 威克多背后的疤疮不断向外蔓延,他的痛苦每天都在加剧,治疗师和护理师通过千篇一律的宽慰之言安抚病人和家属的情绪,海姆达尔只能强迫自己摆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不想因此影响到威克多的情绪。 他像往常那样送思嘉塔出门,趁机寻求更多的真相。 “威克多的病是不是更严重了?你们还是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吗?” 思嘉塔放低声音说:“新的治疗方法昨天才开始,您别着急,会起效果的。” 海姆达尔没有办法,只能像往常那样貌似理解地点头。值得安慰的是不知是威克多身体底子好,还是诱他发病的因素在体内积蓄得较少,他的病情没有同时期入院的其他病人严重,扩展得也没有别人快。海姆达尔一门心思想着这个,试图通过它淡忘那些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恐怖景象。 思嘉塔拍拍他的胳膊,走向下一间病房。 走道的另一头突然嘈杂起来,树蜂龙房间位于走道底部,所以海姆达尔一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隔壁绿龙房间的家属开门伸脖子张望,是一位身着亚麻色巫师袍的年轻女士,而后转头与他对望一眼,向他使了个一块去围观的眼色。 这几天海姆达尔慢慢和附近病房的家属相熟,也许是同病相怜的心态促使家属们抱团,大家相互帮助,相互关照。 海姆达尔回头扫了眼树蜂龙房间,吃过药水并涂抹过药膏的威克多在双重镇静作用下已经睡去。 海姆达尔不放心的看了一会儿,直到确定一切如常,他轻轻关上门,和那位迫不及待的女士结伴朝喧闹处走去。 海姆达尔很快发现,纷乱来自脊背龙房间,那间房的病患是索尔杰尔。 熟悉的咆哮声自大开的房门内喷涌而出,走道上已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家属,他们相互议论着,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护理工和护理师从四面八方跑来,冲进脊背龙房间,海姆达尔挪动位置,只看到相同的巫师袍在里面晃来晃去,晃得人头晕,偶尔伴着索尔杰尔的几声怒吼和治疗师逐渐变得严厉的安抚。 “滚!!!” 随着声嘶力竭的咆哮被赶出门的是脸色铁青的帕尔梅,他下意识地转身再进入病房,不知什么缘由又停止前进的步伐。在周遭人的打量中黯然地走到一旁,低着头,疲惫地靠在墙壁上。 海姆达尔想了想,决定不去打扰他,这个时候他更需要独处。 杂志和报纸被连番丢出房间,动静闹得越发不可收拾。 一份红色封面的周刊在空中打了个旋,跌落在地,并在光滑的地面上朝某个方向擦了过去。杂志最终打在咖啡色踢脚线上,完成了一连串惊险的迁徙。 海姆达尔低头看着那份停在自己脚边,有些面目全非的周刊,斗大的标题横在展开的页面上,写着:钢铁鹦鹉王牌维力.丹勒夜会神秘女子,二人举止亲密,交谈甚欢。据传,该名女子乃丹勒的未婚妻,丹勒一掷千金为女子购进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知情人透露,二人开始为婚礼做准备。 生怕读者们看不清似的,用泛光的金色圆圈勾出照片上二人的面部,当然没忘了脖子上熠熠生辉的钻石项链,这是巫师八卦新闻的老风格了,但隔得远,具体看不清楚,可那姿势,貌似真的过于亲密。 即便全欧洲的巫师因怪病而惶惶不可终日,八卦新闻刊刊如期而至,据说最近这段时间各种八卦周刊的销量不降反增,充分说明了八卦对于改善人类精神世界具有某种重要的引导作用。 这下海姆达尔明白索尔杰尔为什么突然发疯了,换句话说,他很可能想通了维力.丹勒为何始终不肯露面。 海姆达尔正因这事感慨,有人走到身前,叫了他的名字。 海姆达尔抬头,一脸诧异:“大长老?” 朗格对他一笑,“你好。” “您好。”海姆达尔忙道。“您来看索尔杰尔?”他觉得自个儿又废话了。 索尔杰尔的又一波怒吼戏剧性的响起,然后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帕尔梅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这一次,他终于选择了置之不理。 朗格大长老面不改色的说:“我来看你。” “看我?”海姆达尔傻眼。 “你好吗?”朗格说。 虽然有些纳闷,海姆达尔还是很快回答,“我很好,谢谢您。” “有什么需要你就说。”朗格一副和蔼的样子。 海姆达尔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朗格与威克多非亲非故,克鲁姆家的人是死是活大长老根本不屑一顾,但他不介意为家族里的下一代出点力,尽管这份力最终可能不是用在下一代本人身上。 “谢谢您。”海姆达尔再度道谢,说不感动那就太假了。 然后看朗格貌似行色匆匆准备离去的样子,海姆达尔不禁问,“您不去探望索尔杰尔吗?” “我又不是治疗师。” 面对朗格一脸的理所当然,海姆达尔哑口无言。 “你在看什么?”威克多已经看了他好一会儿了。 海姆达尔放下手里的信,坐到床边,抚摸他的头发,“醒了?感觉怎么样?” “没有睡之前那么疼了。”威克多逐渐学着让自己坦然,与其顾及心上人的情绪而善意的欺骗,反令心知肚明的心上人更加郁结于心,不如适当坦诚相告,他们共同面对。 这是老爷经历了这么些天后最大的感触和收获。 海姆达尔注视他略显苍白的脸色,片刻后,突然说:“那个弗兰克,我觉得很有问题,不能再让他接触你们家的人,把他辞退了。” “弗兰克?”老爷茫然。 海姆达尔被他的第一反应愉悦到了,在他嘴上用力吧唧了一下,以作奖励。 “就是戴面具,穿着孔雀蓝色巫师袍,对你祖母大献殷情的那个。” “没问题。”老爷不假思索。 “……”海姆达尔一肚子话没了用武之地,心有不甘的说:“你不问问原因吗?” 老爷挑起一边眉毛,“辞退一个保镖还需要原因?” 海姆达尔又郁闷了,花钱的是大爷,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那就是说我要弄弄他,你不阻拦?”海姆达尔意味深长。 “别弄出人命。”老爷只担心不好收拾,随后又迟疑道,“……好像也不是不能,只要找对路子。”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有你这话就够了!放心吧,不会闹出人命的。”不折腾他两下终究咽不下这口气。 随后,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宣布,“本庭暂且离开一会儿,晚饭之前回来,好好听治疗师和护理师的话,乖乖等本庭回来。若表现好,本庭的封赏那是大大滴。” 威克多忍俊不禁,“我一定乖乖的,阁下。” 斯图鲁松室长冷艳滴点点头,推窗化形离去,这两天尽翻窗户了。 餐厅老板一看海姆达尔进门,朝他指指后方,海姆达尔感激地打了个手势,并在吧台买了两小瓶价格公道的饮品,拎进了吧台后的包厢。 土耳其古灵阁巫师银行的行长纽伦跳下对妖精来说有点高的椅子,迎视步入房间的海姆达尔。 他谢绝了海姆达尔递来的巫师饮料,重新爬上椅子,与海姆达尔面对面。 海姆达尔拔掉瓶口的塞子,灌了一口樱桃味的气泡酒。 “您找来的时间比我预期的早。”海姆达尔微笑。 “能不来吗?”纽伦行长一脸幽怨。“再不来门丁绝对会从瑞士赶到土耳其,并要求和我决斗。” 门丁是瑞士古灵阁巫师银行的行长,年事已高,在妖精中颇具威望。海姆达尔自己的存款,隆梅尔和斯诺给的零花钱,逢年过节收到的贵重礼品,都保存在瑞士古灵阁,外祖母留给他的全部遗产也在那里。 “您真打算把苏黎世古灵阁的业务全部转到安卡拉的古灵阁银行?”纽伦小心翼翼的问。 这就是门丁要找他决斗的原因,妖精视财如命,固执己见,不太懂得变通那一套,再加上对方又是老资格的门丁,纽伦从没想过从门丁手中抢客户,自从接到海姆达尔的信以后就开始坐立不安。 “如果不那么说,您会来得那么快?”海姆达尔并不直接作答。 纽伦得到了答案,面上松了口气的样子,实际内心多少有些失落。 “我在信中请您查询的事情有眉目了吗?”其实这个查询请求才是寄给纽伦的那封信的重头戏。 纽伦似乎也想通了这一点,不由得埋怨地瞅他一眼,同时把一份羊皮纸推了过去。 “这个叫弗兰克的巫师完全能够名列妖精最不欢迎的客户榜单前十位,如果他再这么肆无忌惮,早晚有一天能登上榜首。”纽伦的口气生动地说明了这一点。 海姆达尔拿起羊皮纸,第一行写着姓名:弗兰克.福尔。旁边附着一张活动照片,照片中的人虽然在穿着上与现在有所区别,但那面具风格一如既往。 海姆达尔粗略扫了羊皮纸的全部内容,越往下越是震惊于妖精信息网络的细致入微、包罗万象。 “谢谢。”海姆达尔尽可能不动声色地收下这份信息量巨大的羊皮纸,在纽伦幽怨目光的包抄下,说:“不瞒您说,我确实打算把一部分业务从苏黎世转移到别的古灵阁。” 纽伦眼睛一亮,老资格神马都是假的,不能忘记,妖精比人类还现实。 海姆达尔装模作样的说:“请务必暂时替我保密。” 跑了好几条街,终于找到一个悬挂插翅膀的老式听筒招牌的巫师电话亭。 很快交了钱,按来信上的号码拨通了电话,响了两下,布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好?是斯图鲁松先生吗?】布塔姑娘的声音有点发涩,显然不太习惯高科技。 “对,是我,布塔。你好。”海姆达尔很快说。 那边传来如释重负的叹息。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海姆达尔说。 【如果您说的弗兰克就是这个弗兰克,倒是查到几个地方,您一定会吃惊的,这里的地头蛇都听过他的名字,所以过程还算顺利,不过您强调不要打草惊蛇,所以我们没有更进一步。】 “我们?” 【……对不起,我的能力有限,这件事仅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开展,甘特和菲欧娜帮了我。您可以放心,他们都是好人,是我上培训班的同学,不该说的我都没说过。】 布塔如今依旧在海姆达尔推荐的科索尔儿童基金会下属的年轻巫师培训班里接受系统培训,随着课业的深入,她和乔伊等朋友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乔伊等人继续留在尼古拉.叶若夫执教的课堂上,打什么主意不言而喻。本学年开学以后,布塔选择了不同的专业,离开了原先的课堂,与乔伊等人渐行渐远。 她口中的甘特和菲欧娜就是同一个专业的同班同学,是她新交的朋友。 “是我疏忽了,只给你一个名字就让你漫无目标的寻找,明知道你一个人就不该让你犯险,既然你认为你的朋友没有问题,对他们的好坏,我不会武断下的结论。所以你无须道歉,该道歉的是我。” 【您不要这么说。】电话那头的布塔激动地面红耳赤。 “我马上动身去保加利亚,等我到了再说。” 约好碰头地点,他们同时挂掉电话。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程度居然喊虐,太虚了,不过木事,虚啊虚啊的就习惯了,灭哈哈哈。 220act·643 海姆达尔离开树蜂龙房间以后,威克多掀开被子下地,走到窗前的沙发旁坐下。 天天躺着骨头都疼了,可架不住海姆达尔忧心忡忡,仿佛他拿起床头柜上的喝水杯子都是在逞能,他曾经尝试就这个问题沟通,后来发觉“病人就该是病人的样子”似乎比“逞强”更让里格安心,再加上被那双蓝眼睛专注地端详超过半分钟,他就一个“不”都说不出,所以总是很配合地装柔弱。 不过克鲁姆老爷必须承认,这感觉其实比那些从未说出口的抱怨之词要好得多得多——假如他确实想抱怨——他还必须承认,偶尔依赖一下里格的感觉很不赖。虽然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被喂饭,多少有点退化之感,但比起被喂的那一刻所感受到的全心全意,“退化”又算得了什么?! 他尝试转动脖子,伸展胳膊的时候扯动背后的疮疤,锥心的疼痛骤然传遍全身,他咬紧牙关,握紧双拳,肌肉紧绷,好一会儿,痛楚才慢慢淡去。 威克多知道,他正一天天的虚弱。 【阿德里亚娜.安塞姆女士】门上的树蜂龙报告到访者姓名的同时打开了门。 威克多的女助理走进病房,房门在她身后合拢。 威克多对树蜂龙说:“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请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包括治疗师和护理师?】 “如果你能阻止。” 【老实说我的功能里不配备这一项,因为救治中心有条规定,治疗师和护理师有权炸飞任何一扇不肯合作的门,但我可以阻止护理工,我是说尝试阻止。】 威克多短促笑了笑,“您真善解人意。” 树蜂龙似乎对威克多的评价很满意,再度蜷缩起来貌似装聋作哑。 房间内安静下来。 安塞姆助理打量了下威克多的脸色,“老板,我认为您现在应该躺在床上,而不是折腾你的腿部肌肉。” 威克多正在给双腿做按摩,他没搭理助理的话。 “计划有变,明天一早你把我要解雇他的消息转达给弗兰克.福尔。”威克多的语气多了一丝冷酷。 “您要辞退他?!”安塞姆助理显得很吃惊。“那我们之前通过他搭的那些线,通过他获取的那些线索很有可能因为您的这一突发奇想前功尽弃!” 安塞姆助理并不认同威克多的决定,甚至把它视作“突发奇想”。 “你别忘了,那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半数以上只是我们的猜想,并没有得到确凿证据。”说到这里,威克多的神情和语气都发生了柔和的转变,他说:“里格让我辞退他,我同意了。” “哦,那就另当别论了。”安塞姆助理没再纠缠,但凡涉及到斯图鲁松先生,他老板的思路就从阡陌交通变成了中央大道。 “里格刚才离开,就是为了弗兰克.福尔。”威克多说着看向安塞姆助理。“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里格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看得出他对福尔很不欣赏,甚至是厌恶,福尔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您在病中还忧心……”安塞姆助理在威克多的凝视下停了口,顿了顿,她把克鲁姆老夫人受弗兰克.福尔挑唆在走道上当众怒骂海姆达尔的事说了出来。 威克多咕哝了句保加利亚语,接连咒骂了几句该死的之类的话,自责又懊恼地用双手捂住脸。 “刚才真应该说服里格干脆找机会弄死他。”威克多低语。“不过没关系,机会有的是……” 安塞姆助理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我现在很生气。”虽然这么讲,威克多的表情没什么显著变化。 安塞姆助理却开始不安,“请原谅,我不会再自作主张。” “下不为例。”威克多说。 安塞姆助理点点头。 “他最近有什么活动?”威克多突然没头没脑的说。 安塞姆助理知道他指的是弗兰克,“没有,自从您的祖母当众宣布要把罗多彼山南面的土地留给您的……嗯,也就是那位小少爷之后,弗兰克的活动似乎减少了。” “一定是从那群不明身份的人手里拿到了报酬,想必数额不少,不仅还上了一部分欠债,还能继续从事他难以割舍的业余爱好。”威克多冷冷一笑。“可惜奶奶有时候糊涂归糊涂,但并不傻,只要她还在一天,她就会把那些金库钥匙藏得严严实实,那些家伙即使闯上一百次保加利亚的古灵阁银行,也拿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威克多隐约知道上次古灵阁银行被抢是为什么,那些人八成想要南部山区地图,好不容易让弗兰克.福尔套到了存放南罗多彼山古地图的金库号码牌,却败在了妖精们精湛的冶金技术之下。 祖父过世前把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都保存在了特殊金库里,那一层是保加利亚古灵阁戒备最森严的区域之一。那些家伙打不开金库门,就连阻挡在最外层的雕花铸铁魔法围栏都没能攻克。 弗兰克.福尔虽贪婪虚荣,但他更珍惜生命,不肯再为他们做牛做马,要不然不用海姆达尔出马,威克多早把他弄掉了。本来想留着这人钓后面的大鱼,如今看来不应该养虎为患。 “您真的不认为那群人是圣徒吗?”安塞姆助理对老板的坚持己见很不理解。“那些人有很明显的圣徒外部特征。” “你是指穿着和符号?”威克多不以为然。“模仿那些再容易不过了,现在也不会有真正的圣徒站出来指控他们盗用圣徒标记,破坏圣徒的名誉。” 安塞姆助理被他的话所营造出来的想象逗笑了。 “但也不能保证没有真正的圣徒参与,”威克多的声音发沉。“我从十一岁开始研究圣徒,通过各种可以弄到手的书刊、报纸、文献、甚至是杜撰小说,研究他们的行为模式,研究他们的着装,研究他们的联络暗号,研究他们的信仰。五十年前的圣徒群体对我来说就像花园里的地精,我可以清晰的分辨出地上的窟窿哪些出自它们之手,分辨出它们的样子,分辨出它们喜欢哪一种果实,可就是没办法把它们赶尽杀绝。我太熟悉圣徒了,弗兰克.福尔接触到的那群人……至少领导者,不是圣徒,圣徒更周密更严谨,必要时也更残忍,不是被牛奶激怒的刺佬那样气急败坏、不成体统、颠三倒四。” “领导者的不同。”安塞姆助理说。 “没错,”尽管不太愿意提及那个名字,威克多还是叹气道,“欧罗巴只出了一个盖勒特.格林德沃。” 助理说:“要不要现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弗兰克.福尔?” “不,暂时不用。”威克多自有主张。“等里格回来,我会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他,他说过不会伤害福尔的性命,那就肯定不会,所以我并不担心打草惊蛇。”说到这里,他莞尔一笑,“我有时也要学着依赖他。” 安塞姆助理自然听出了老板的言下之意,他这是要把自己的全部和对方分享了,看来普洛夫.克鲁姆那道坎的消失,促使老板彻底下定决心,和心上人风雨同舟。 “您不担心……”让爱人面临相同的潜在风险吗?安塞姆助理秉持一位好助理应当起到的适时提醒作用。 “我担心,但是我要跟他过一辈子,与其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迎接各种不测——我当然希望这一生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不如全盘托出。”威克多说。“而且我相信,斯图鲁松先生是一位相当可靠的男士。” “而且平易近人,有教养,又迷人。”安塞姆助理很自然的接口。 威克多抬起头看她。 安塞姆助理不慌不忙,“眼下最紧要的是把病治好,不然您的一切畅想都是枉然。” 威克多低下头,没反驳。 安塞姆助理微笑道,“假如您不幸……” 威克多刷地抬头瞪她一眼。 “……我是说假如,”安塞姆助理没被吓退。“相信会有很多有追求的男士或女士乐意无条件的提供强壮的肩膀或温暖的怀抱,安抚心灵受伤的年轻人,何况还是一个漂亮的心灵受伤的年轻人。您不这么认为吗?” “别说的我好像已经盖棺下葬了一样。”老爷一脸的锅底黑。 【亚当.克劳斯先生、邓肯.奥维尔先生、里安.托马斯.克里斯蒂安先生、卡罗.琼斯先生、莱昂.布鲁莱格先生请求探访。】树蜂龙突然扯嗓子喊道,到底没忘了跟老爷的承诺,没有一边喊一边开门。 安塞姆助理有些小激动,“您瞧,这不就来了!” 克鲁姆老爷:“……”他第一次深切地领悟到,这做事雷厉风行的助理确实是个女人没错。 再次见到布塔,她身上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令海姆达尔感慨万千。 让人皱眉的爆炸头不见了,夸张的浓妆也不见了,鼻子耳朵上的金属环也没了,为了体现个性的“前卫”穿着被一袭素雅的衣裙所取代。粉色针织衫,白色绣花亚麻连衣裙,平跟糖果色船鞋,微卷的长发整齐地披散在脑后,并用发箍压住,原来她的头发是漂亮的棕红色。 真是女大十八变,如果不是她率先发现他并主动和他招手,海姆达尔几乎不敢认她了。 “你看上去很不错。”海姆达尔与她拥抱,并亲吻她的脸颊。 布塔的脸颊微微发红,“这都是菲欧娜的主意,她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见鬼似的大声尖叫,管我的那些衣服叫垃圾,衣柜叫垃圾箱,如果不是我再三阻止,她会放火烧了我的假发。” “听上去交了不错的朋友。”海姆达尔说。 “是的,我和他们相处得很融洽。”布塔略显拘谨的说。 “别紧张,”海姆达尔拍拍她的胳膊。“他们是不是也来了?带我去认识一下。” 布塔惊慌的张大眼,显然被海姆达尔的“料事如神”吓到了。 “我不是……” “嘘,”海姆达尔伸出右手食指碰了碰嘴唇。“我不是责怪你,好了,别浪费时间,你带路吧。” 甘特是一个19岁的大小伙,中等个头,深色头发,皮肤很白,脸上有些雀斑,海姆达尔觉得他的面无表情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由于紧张。 出乎预料的是菲欧娜,海姆达尔通过布塔对她的只言片语,在脑中拼凑出一个二十来岁极有思想和主见的女性形象。结果却是一个刚满十二岁的萝莉。她的彩虹色裙子两侧绣着维尼熊贴袋,衬得满脸的世故精明说不出的诡异。又是一个被迫早熟,被迫自我保护的孩子。 “你们好。”海姆达尔和布塔坐在了二人对面,打量他们的同时也任他们打量自个儿。 “你就是布塔的老板?”过了大约五分钟,由菲欧娜打破沉默,而不是已经成年的19岁的甘特,从中可以看出菲欧娜与甘特的相处模式。 “我不付给她工资。”海姆达尔说。 菲欧娜露出了迷茫的神情,“但布塔是这么告诉我们的。” 布塔听了她的话不禁脸色微变,而菲欧娜一看她神情紧张,很不痛快的皱起眉头。海姆达尔心想布塔的话没错,他们确实相处融洽,区区一句话,菲欧娜都开始为她打抱不平了,也间接反应出这群孩子敏感而排外。 “我以为布塔会像介绍朋友那样介绍我,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吗?”海姆达尔假装没有看出布塔和菲欧娜的异样。 布塔和菲欧娜霎时睁大眼,就连始终仿佛置身事外的甘特都朝他看来。 海姆达尔苦笑,“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不,请您不要误会……”布塔着急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她确实没把海姆达尔摆在“朋友”那一栏,不禁有些词穷。 “现在把我当朋友还来得及吧?”海姆达尔问。 “当然,当然。”布塔拼命点头。 海姆达尔露出一笑,布塔也很高兴,另两位被这股气氛带动,面部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下面我们说正事吧。” 话音一落,仨人立刻沉静下来,海姆达尔在心里点点头。 二十分钟以后,在甘特的带领下,海姆达尔站在两扇东倒西歪且锈迹斑斑的铸铁大门前,环视周遭的破败萧条。大门后方,坑洼潮湿的水泥地,泥泞肮脏的墙面,黑暗的桥洞,持续散发在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恶臭。 这次探访只有他二人,海姆达尔和甘特都坚持女孩子不宜出入这类鱼龙混杂的场所,菲欧娜和布塔经过了最初的争取后,终究还是在二位男士的坚持下妥协。 “这里就是那个外号叫‘灰背鼹鼠’的地头蛇的地盘?”海姆达尔问甘特。 “不是,这里是‘无手杜瓦布’的地下俱乐部。”甘特回答。 海姆达尔注视着他。 甘特白皙的脸上泛出一丝不自然:“我还是认为杜瓦布的消息更灵通,虽然他是个危险人物。菲欧娜的担忧不假,杜瓦布不值得信赖,但是这些家伙又有哪一个是正人君子。” 海姆达尔倒是没被他的言论影响,而是饶有兴味的说:“若是菲欧娜知道你‘自作主张’,会怎么样?” 甘特的表情变得苦逼,“您一定要替我保密。”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 二人走进桥洞。 “无手杜瓦布”不是说杜瓦布乃残障人士,这个外号来源于他热衷的惩罚活动——让别人失去双手,被他厌弃的巫师的双手会在他的魔杖下变成粉末,消失无踪。他的目的是让别人知道,背叛他或者捉弄他,让他生气的人,都会走上一条通往废物的捷径。 巫师世界有一种神奇的治疗手段,生骨,也就是骨头断了能接上,没了能重生,但经受了杜瓦布惩罚游戏的巫师们承受的是彻底失去双手的命运,任何生骨治疗都于事无补。 这也是菲欧娜惧怕杜瓦布,认为他是个危险分子的原因之一。显然那位“灰背鼹鼠”没有类似的爱好,或者爱好较为平和。 桥洞尽头的巫师通道看似很短,实际很长,他们左转右拐地走了十来分钟,才看到一丝光亮。 通道内徘徊的巫师形同幽灵,他们衣衫褴褛、面目憔悴,走近他们时,他们才会迟钝地抬起头,投来死水般不显波澜的目光,仿佛落在他们眼中的是永恒的墙壁,而不是生命。 越接近光亮,巫师们的行动越灵活,目光越尖刻,仿佛照射到阳光的植物,重新获得了挣脱泥土的动力。 “如果他们和您搭话,千万不要回应,即使撞到、踩到,也不要跟他们道歉,他们的字典里没有‘道歉’这个概念。”生怕海姆达尔因无知而招惹麻烦,甘特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海姆达尔扶了扶鼻梁上没有度数的黑框大眼睛,又压低了为掩饰而戴上的鸭舌帽,目光从两个游魂巫师中间迅速晃过,穿透到另一个空隙。 他六岁入住翻倒巷,直到求学离开,他知道怎么应付这类情况。但他不准备告诉甘特,他认为眼下和甘特就这个问题争论,或者为了所谓的自尊心而铿锵反驳,只会弄巧成拙。 从来之前的谈话就可以看出,菲欧娜和甘特有着来自底层巫师阶层独有的自尊自重,并以此为傲,他们不像乔伊那伙人因自卑而排斥他。菲欧娜和甘特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有用,因缺乏安全感更渴望证明自己,如此一来就不会被轻易抛弃。他们认定海姆达尔没有饿过肚子,不知道囊中羞涩是什么滋味,生下来就穿金戴银、琼浆玉液,天天被数不胜数的家养小精灵争相环绕,像这样的公子哥不会懂得如何直面底层的黑暗和肮脏,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他们有必要保护他。 就像布塔之前透露的那样,她确实对他们有所保留,没有把全部——布塔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们。 既然如此,海姆达尔又何必跟他们唱反调?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海姆达尔飞快对甘特一笑。 甘特朝他点点头,对他愿意采纳自己的话显得很是鼓舞。 他们终于离开了臭气熏天的通道,眼前出现了几层简陋的石砌台阶,台阶通往一扇关闭的黑褐色大门。门前站着一个瘦长个儿的巫师,与通道内见不得光般伺机出击的幽灵们不同,他很有存在感。他有一张与糟糕的环境格格不入的英俊的脸,神情平静,他的气质称不上温和,但容易让人忽视藏匿于伪装之后的东西。 “安布拉!”或许甘特就是被表象迷惑的人之一,快步上前,热情地和对方打招呼。 “你们好。”被称作“安布拉”的巫师微微扯动嘴角。 海姆达尔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真实姓名,像这样的巫师很少以真实示人,即便名字都经过了打磨,所以假设他被唤作“米老鼠”、“卓别林”,甚至是“玛丽莲.梦露”,也不用大惊小怪。 “这是安布拉先生,杜瓦布先生的左膀右臂。”甘特迫不及待地为他们作介绍。 安布拉不疾不徐的朝海姆达尔点点头。 “您好。”海姆达尔也点了头。 不是所有地方以“握手”为寒暄前的唯一标准,有些地方的巫师对以“修养”为前提的肢体碰触尤其嗤之以鼻。 海姆达尔没有报自己的姓名,而甘特知道分寸,没有告知过海姆达尔的姓名。 安布拉仿佛没有察觉到,“杜瓦布先生已等候多时。” “杜瓦布先生想亲自见我们?”甘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结合他之前提到杜瓦布时不加掩饰的畏惧惶然,海姆达尔不由得在心里赞一声他绝对是演技派,竭尽全力想要出人头地的奋进娃儿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安布拉只是说:“跟我来。” 木门后是另一个世界,被人群包围的大房间持续上演着暴力的戏码,粗暴的吆喝仿佛让此地变成了闹哄哄的鸡舍,各种语言混杂在一起的叫骂、笑闹、争执不绝于耳,由咒语引发的爆炸与痛苦的哀号形成的立体声效交相辉映,直至一名巫师瘫倒在地,惨白的脸色犹如石灰。 心里的震惊几乎让海姆达尔失态,这里是一个地下搏斗场,场地中的两名巫师通过魔法斗殴,没有规矩,不设裁判,不论生死,唯一目的就是让对方先自己一步倒下,并且在这个场地上再也无法站起。围观的巫师通过残酷的斗殴事先辨输赢,投下赌注,坐享其成或血本无归。 一个游离在道德与法律之外的场所,似乎摆脱了束缚的东西总能轻而易举地让人热血沸腾、欲罢不能。看着场内外众人几近失控的神态,海姆达尔小心掌控着脸部表情。 警惕感促使他迅速调整自己,停下脚步半好奇半犹豫地朝内张望,眼神因各种血腥画面而闪烁不定,周围人忘情的呼喊和投射而来的目光,令他不时流露出不谅解和害怕的表情,这样才更符合一个不知疾苦的富家公子哥。 甘特碰碰他的手,“我们走吧。” 海姆达尔像被吓了一跳般瑟缩了一下,而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尾随在甘特身后,离开了那里。 “杜瓦布先生只见一个人。”安布拉挡住了欲跟随海姆达尔身后一同前进的甘特。 甘特看看安布拉,又瞧瞧眼前这扇被打理得油光发亮的雕花木门,心中百转千回,使劲开动脑筋想对策。 “杜瓦布先生就在里面?”海姆达尔问。 “是的。”安布拉说。 海姆达尔回头对甘特笑了笑,并在后者来不及反应的同一时刻,举步向前,叩响了雕花大门上的铜环。 里面传出一声“请进”,门在身前打开。 “喂!你……”甘特大惊失色。 实际上布塔请他们帮忙调查之初,他和菲欧娜就把这事当做吃饱了没事干的有钱人的另类消遣,寻常的玩腻了,想换个花样,所以他心里对这公子哥能不能单独应付杜瓦布一点底都没有,因为换上他自个儿去单独面对都没底。 海姆达尔进门前回身“调皮”地和他招招手,这下甘特脸都绿了。 完了完了,他想,这公子哥根本不明白当下的处境,即将面临什么。 “我在外面等你!”门合拢前,甘特小脸儿发白地大叫。 门内,关上房门的海姆达尔没来得及转身,身后传来听不出情绪的轻笑。 “他以为我会把你卖了。” 对方的德语很标准。 “不完全是,”海姆达尔转身。“也许他更担忧我的两只手。” 坐在背对大门的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回过头来,似乎对他胆敢直言不讳有些惊讶。 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脸上有三条大疤,一条劈开右脸颊;一条划过下颚;一条从右耳耳垂下,横扫过鼻唇沟,一直延伸到左嘴角上方。三条疤很深,微微泛着淡红色,可以想见当年的凶险。 其余不明显的小伤疤不计其数,遍布下颚、脖子、耳后,甚至手背等外露的肌肤上,破坏了整个人的气质,抹煞了最后一丝通俗意义上的美感,无形中为疤痕的主人增添了几分凌厉煞气。 “贝纳德.杜瓦布。”男人的眼珠是棕色的,看人的目光就像钉子,话语落地时会产生被瞬间钉在某处的错觉。 海姆达尔拿下帽子,“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热,有点感冒症状,都不敢太凉快>_< 221act·644 杜瓦布转回身,没了下文,海姆达尔立在原地迟迟不动。 “你想让我亲自请你过来?”杜瓦布的声音从沙发那儿传来。 “当然不是。”海姆达尔走向杜瓦布,站定,并根据他眼神的落点,坐在斜对过的三人沙发的一端。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原木矮桌,漂亮的螺旋形木纹从四角延伸至中央,桌面光滑,边角的颜色与桌面不同,泛着银光,这是经常使用的痕迹,桌子的主人应该很喜欢它。 桌上放着一只长颈酒瓶,瓶塞也是玻璃质地,水滴形,切割得如钻石般璀璨剔透——某个角度让海姆达尔晃了下眼,瓶子里装着红葡萄酒,一只喝剩点底的高脚酒杯摆在一边。 “我不欢迎不速之客。”杜瓦布的语气依旧听不出情绪。 “我有预约。”海姆达尔说。 “我不认识你。” “我刚自我介绍过。” 杜瓦布倾身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了点酒,“那么前途无量的斯图鲁松见习审判员,来这个阳光照射不到的地底世界,找我杜瓦布有何贵干?” 海姆达尔短促一笑。 杜瓦布说:“我有看报纸的习惯,而且不挑版面。” 海姆达尔说:“甘特说的没错,您的确消息灵通,融会贯通的本领也很强。” 杜瓦布似乎不准备吃他这套,以一种也许被冒犯到的口吻说:“我不是情报贩子。” “幸好不是,要不然把您视作敌手的就不是今天这个数了。” “你在奉承我?”杜瓦布盯着他的脸说。 海姆达尔迟疑一下,点头,“是,我有求于您,当然得捧着您说话,流程都这么走,因为我没有指着您的鼻子破口大骂,发誓要把您绳之以法的同时又要求您提供帮助的魄力和勇气。” 杜瓦布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还以为你们这样的人喜欢提友谊,张口闭口都是崇高的情感,稍微谈点实惠的东西就摆出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 “通常情况下是这样,套近乎嘛,人生安全更有保障,避免谈到利益等问题是害怕万一没谈成反而落人口实,真正的利益磋商是‘友谊’建立起来以后才需面对的。” 杜瓦布晃了晃杯子,“你不想跟我建立友谊吗?” “您更喜欢那样的相处模式?悉听尊便。”海姆达尔耸耸肩。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使用那样的模式?”杜瓦布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那么,刚才我站在外面时,您就应该亲切的请我进门,并邀我共品桌上这瓶酒,而不是让我看着您喝,这会显得您缺乏风度。”海姆达尔顿了一顿。“套您的用词‘像我们这样的人’对某些品质相当看重,不管心里是否认同,但表面上一定要确保它们纹丝不动地挂在巫师袍上,比如无论何时都一丝不苟的风度。” 杜瓦布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毫不客气的说:“这样说话真累。” “我同意,下面能谈我来找你的原因吗?能不兜圈子真是太好了,时间对每个人都公平而残酷。”海姆达尔的口气带着适当的期盼。 杜瓦布没吱声。 海姆达尔知道他不反对,于是又道,“我想知道弗兰克.福尔的消息。” “关于什么?” “所有。” “嗯,该从哪里开始呢?对了,他欠我一万多金加隆。”杜瓦布貌似漫不经心。 “赌博吗?外面那个?”海姆达尔问。 “不要明知故问。”杜瓦布有些不耐烦。 “没有上门去要吗?”海姆达尔认为不可能,赌场老板若不“锱铢必较”,还怎么发家致富? “其实我是个好说话的人,我会给他们三次躲藏的机会,弗兰克.福尔也不例外,第一次被他溜了,第二次他想拿外甥抵债,你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遵守的原则,我不贩卖情报也不是人贩子,说实话他的这一举动让我很生气,我感觉自己被愚弄了,所以没同意,然后又被他找机会溜了,他还有一次机会。” “你的心胸一定十分宽广。”海姆达尔说。 “外面可不是这样传的。”杜瓦布似乎被他捧得很舒服,淡淡笑了。 “这不是奉承,”海姆达尔说。“据我所知,弗兰克.福尔上个月还了一笔欠债,看来你的一万多金加隆并未包括在里面,你肯定是个大度的人,或者他也认为你是个好说话的人。” 杜瓦布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上个月?” 先前还说杜瓦布消息灵通,这会儿被海姆达尔爆出弗兰克.福尔有钱还债但偏偏“忘记”了无手杜瓦布,杜瓦布对此却一无所知,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贝纳德.杜瓦布先生不变脸才奇怪。 能看到他变脸实在大快人心——这种尽在掌握的面孔看多了,容易起逆反心理,尽管放在自己身上就成了两码事——为了忽视从他那儿持续输送过来的低气压,海姆达尔遗憾地搁置下继续享受这份愉悦的冲动,努力做出面不改色状。 “你如何得知……”杜瓦布并没有完全相信海姆达尔的话。 海姆达尔拿出纽伦行长给他的羊皮纸,一只手抵住羊皮纸一端,搁在桌面上。 杜瓦布想拿起它,海姆达尔手指一动不动,杜瓦布只好放弃,俯身一目十行地在羊皮纸上浏览,之后,他惊讶地抬起脸。 “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妖精。” 杜瓦布神情莫测。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也不管他看完没有,径直收好羊皮纸。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您肯定认为妖精的话不可全信。假设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为什么不能全信?在巫师世界,但凡涉及金钱流向等问题,只有妖精能给出万无一失的答案。” 杜瓦布仍然将信将疑。 “每一枚金加隆都镌刻着妖精制作者的姓名,以及它的编号,诞生地等信息,这些记录是永恒的,妖精们捕捉每一笔金加隆的位置易如反掌,只要他们想,哪怕只有一枚。”海姆达尔说。“除非弗兰克.福尔把加隆全部兑换成纳特,但纳特的流通同样在妖精的监视下。” 巫师们的货币掌握在妖精手中,涉及阿堵物的问题,找妖精打听总没错,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世界又有几个问题不和金钱挂钩?所以和妖精们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你还和妖精有往来?” 杜瓦布在这点上和别的巫师没什么两样,巫师们普遍认为妖精不值得交往,不值得信赖,因为他们出尔反尔、贪得无厌。 而海姆达尔的想法恰恰相反,只要保证在不危害妖精们的利益的前提下,并适当的提供点好处,他们不会费那老鼻子劲同巫师作对。就这一点来看,妖精比巫师更容易满足。 “对。”海姆达尔点头。 “你不怕……”杜瓦布接受了海姆达尔的说法,但并不认同。 “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我有钱。”海姆达尔微笑。 不知道为毛,杜瓦布突然感觉手背上的疤有点痒,想在对方鼻梁上“蹭”两下。 “关于弗兰克.福尔。”海姆达尔说。“我想从你这里得到关于他的所有消息,作为交换,我会提供他的最新动向,直到那第三次机会用完为止。” 杜瓦布沉默片刻,“成交!”说着起身,从壁炉旁的双门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扁平的金属盒子,还有一盒与之配套的火柴盒,然后再坐回原位。 他把金属盒与火柴盒放在桌面上,推到桌中央。 杜瓦布打开金属盒前,海姆达尔看见了盖子上的标记与字母,也许杜瓦布认为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不知道标记与字母代表了什么,又或者杜瓦布只是一时兴起,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金属盒子里躺着一排细长的小雪茄,杜瓦布拿起一支递过去。 “这是我推崇的表达友谊的方式,酒精容易误事。” 海姆达尔双手接过,显得有些为难,他不抽烟,何况是雪茄,不过没把这种情绪显露得太明显,但还是被杜瓦布捕捉到了。 “你多大了?”杜瓦布有趣的说。 “还有几个月过17岁生日。”海姆达尔并不隐瞒,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那就从现在开始学,不会抽烟根本算不上是男人!”杜瓦布斩钉截铁,相信不少男士的膝盖中箭了。 杜瓦布亲自为他点烟,海姆达尔抽了一口,差点把鼻涕熏出来。杜瓦布绝对是重口味,比老爸隆梅尔的雪茄烟冲多了,又辣又凶。斯图鲁松室长深深地觉得起点定的过高,好高骛远是不可取滴,他其实可以从棒棒糖开始适应。 “不急,慢慢学。”杜瓦布咬着雪茄呵呵笑着,脸上的疤生动地演绎着何为“一脸狰狞”。 海姆达尔知道他在笑话自个儿,另一只手掏出手绢擤鼻涕。 “我进门的时候看到那堵墙,能过去看看吗?”海姆达尔转身指向书桌后的背景墙,上面贴着密密麻麻的活动照片。 “当然。”杜瓦布显得兴致勃勃。 海姆达尔和甘特回到当初离开的酒吧,布塔和菲欧娜一直守在原地没动弹,看到他们毫发无伤地回来,不禁笑逐颜开。即使什么都做不了,干坐在这里等消息,精神消耗也是巨大的。 “怎么样?”他们刚坐定,菲欧娜忍不住发问,问得是甘特。 甘特的表情有些苦逼,“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菲欧娜不接受被糊弄。 “我确实不知道,从头到尾被挡在外面。” 布塔的注意力倒是一直放在海姆达尔身上,听到甘特这么讲,于是道,“怎么样?”问的自然是海姆达尔。 菲欧娜有些吃惊眨巴眼睛,显然没料到主力转移了。 “得到了弗兰克.福尔的债主和仇人名单,基本还算顺利。两大张羊皮纸,没想到福尔先生的生活这么多姿多彩。”海姆达尔拼命灌水,想把嗓子眼里的干涩感冲去。 菲欧娜皱起眉头,小手放在鼻子前挥动,“你刚从烟缸里爬出来?” “差不多。”海姆达尔不跟小丫头计较。 “你们能想象得出吗?杜瓦布请他抽烟!”甘特兴冲冲的叫道,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杜瓦布亲自送海姆达尔出来的情景。他们都错了,这公子哥是个有手段的人,布塔的眼光并不像菲欧娜一直嘀咕的那样糟糕。 海姆达尔听到甘特的嚷嚷,好笑的摇摇头,甘特被他这举动弄得一愣。 “杜瓦布?无手杜瓦布?”菲欧娜脸色大变。“甘塔尔特,你给我说清楚!我们当初说好的可不是这样,你又自作主张了?!” 甘特张了张嘴,终于反应过来自个儿做了什么傻事。 “我们没事,你看,一点事都没有。”甘特小心翼翼的笑着。“再也不会了,以后一定按计划行事。” 菲欧娜鼓着嘴,别开脸。 甘特急的搔耳挠腮,但菲欧娜全不理会。 布塔向海姆达尔投去求救的眼神,海姆达尔想了想,说:“在杜瓦布那里,除了得到比预期还要多的可利用信息,我还另有发现。” 甘特和菲欧娜果然放弃了闹别扭的戏码。 “杜瓦布身上有很多伤疤。”海姆达尔说。 菲欧娜不以为然,“整个巴尔干半岛都知道。” 甘特到底经历了现场,虽然不是百分百现场,但也察觉到了他二人之前对海姆达尔的判断有误,因而在态度上比菲欧娜谨慎得多。 甘特说:“大部分巫师认为那些伤疤是黑吃黑的证明,比如地头蛇之间因地盘发生冲突,或者他在玩惩罚游戏时不够小心。” 海姆达尔说:“他的雪茄烟盒上有一个显著的标志。下面开始提问:第一题,倒三角搭配字母‘g’,是什么标志?做什么用?” 三人被他的心血来潮似的把戏弄得有些茫然,甘特是三人中反应速度最快的一个。 “圣徒标志!”甘特说。 “知道派什么用处吗?”海姆达尔问。 “……联络?”菲欧娜迟疑的说。 “答对了。”海姆达尔赞许的道。 菲欧娜神气活现地瞟了甘特一眼,甘特咬了咬牙。 布塔惊呼,“杜瓦布是圣徒?” 甘特和菲欧娜好似也反应过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是第二个问题,”海姆达尔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既然你们已经提前报了选项,那就直接报答案了。很遗憾,回答错误。” “不是吗?只有圣徒才会随身携带联络用符号。”三人表情迷茫。 海姆达尔摇摇头,“请问如今是什么年代?” “九十年代。”甘特说。 “战争胜利五十年后的今天,还会有圣徒明目张胆地把他们的联络用mark弄在烟盒上,并堂而皇之的展示,以便随时使用,随时提醒别人,随时让他人提高警惕?”海姆达尔说。“真正的圣徒不会这样,除非他想通过这别具一格的方式自首。” “好了,下面是最后一个问题,那么,烟盒上的标记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海姆达尔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只是觉得好看,听说杜瓦布有收集古物的爱好。”甘特说出自己的答案。 海姆达尔没有丝毫表示,他转向俩姑娘。 “我也这么认为。”布塔纠结了半天,这么回答。 “不不不,不是这样……”只有菲欧娜提出不同看法。“你们先别理睬我,我觉得我抓到了什么,有什么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 另三人表情各异地看着她捂着脑瓜。 “不是圣徒,也不是爱好,肯定不是。”菲欧娜看向海姆达尔。 “那么是什么?”海姆达尔鼓励她继续往下推测。 “……清道夫,清道夫。是清道夫!我说的对吗?”菲欧娜激动地抓住海姆达尔的袖子。 海姆达尔点头,“杜瓦布是圣徒猎人,也就是你们说的清道夫。”同时推测出杜瓦布身上的伤疤可能来源于此。 菲欧娜咧嘴。 海姆达尔刮了下她的鼻子,“干得好,甜心。” 菲欧娜开心的手舞足蹈。 甘特撇撇嘴,不过还是被菲欧娜的情绪感染,一块笑了起来。 布塔一脸黯然,培训班的老师从没有称赞过她,她知道自己不如菲欧娜聪明,看着兴高采烈的菲欧娜,浓郁的负面情绪萦绕着布塔。 海姆达尔看在眼底,但假装一无所知。 对布塔的鼓励他一直没有忘记,但不可能随时随地照顾她的情绪。如果他是布塔的男朋友,他不介意这么干,但他不是。今天的鼓励份额海姆达尔认为已经结束了。通常情况下,我们都是依靠自身,因为他人不可能天天围着你,就为了跟你说几句激励的话。不可能。为今之计只有布塔自己走出死胡同,从牛角尖里□。 离开前,海姆达尔在甘特和菲欧娜略显不舍的目光注视下,用力握了握布塔的肩膀。 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送到弗兰克.福尔手里的时候,他正在克鲁姆老夫人下榻的旅馆的前台跟人家套近乎。克鲁姆老夫人有个不太好的习惯——福尔先生认为很不好——她并非像其他有钱人那样对账单不屑一顾,她平时很少出门,但只要住在外面,她会要求旅馆把她的花销一笔笔清楚的写下来,结账前交给她过目。换句话说她不负担“额外”费用。 她的这一“不良习惯”让福尔先生晚上做梦都在咬牙,因为如此一来,他就没法在她眼皮底下消费,也就是没法用克鲁姆老夫人的钱享受生活。 他正企图说服旅馆帮助他瞒报一瓶高档白兰地的费用,一只蝙蝠从福尔头上飞过,丢下一封信。 被他纠缠了近一个小时的前台工作人员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福尔纳闷地拿起信,信封上只写了他的名字,但仅凭这短短的一行字母,熟悉的笔触就足以让弗兰克.福尔胸闷气短。他双手微颤的撕开信封,信的内容很简单,让他去信上提供的时间地点见面,落款签名让福尔先生眼前发黑。 贝纳德.杜瓦布! 福尔先生提心吊胆的收好信,然后疑神疑鬼地环视四周,当然什么都没看出来,之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回房间。路过克鲁姆老夫人房间时听到她在摇铃并大声叫自己的名字,福尔先生充耳不闻。 17点30分,他来到信上提到的“归心似箭”巫师餐馆,柜台老板指了指柜台后方的门,他穿过与墙壁同色的门,走上几格台阶,掀开用动物牙齿串联起来的门帘,来到了约定的包间。 当他看到海姆达尔坐在椅子上微笑地朝他招手时,他的情绪立刻从忐忑转为错愕,直至现在的勃然大怒。 “那封信的确是杜瓦布先生写的,假如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却提前离开了房间,我就把你的行踪透露给他,你可以试试我是不是吓唬你。”海姆达尔好整以暇的说。 福尔大步离开的动作一僵,静默片刻,他转过身来,走到海姆达尔对面,并坐下。坐下后他才发现,海姆达尔旁边还坐着一人,不,准确点说坐着一个妖精。手边放着一顶小小的软呢鸭舌帽,神情淡漠地喝着一杯色泽古怪的饮料,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无动于衷。 不过福尔现在没心思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怒气冲冲地看向海姆达尔,大声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你辞职。”海姆达尔开门见山。“我不喜欢你待在威克多身边,也不喜欢你待在能够看到他或者他能看到你的任何地方,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必须离开。” 福尔冷笑,“你害怕克鲁姆抛弃你,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两码事,我这是防微杜渐。”海姆达尔毫不理会他的挑衅。“对了,杜瓦布先生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面具下,福尔先生自鸣得意的笑容变成了大惊失色。 “你、你真的认识无手杜瓦布?”福尔真不把海姆达尔放在眼里,总以为两个世界的人永远无法交际,他甚至认为海姆达尔这样的金汤勺连怎么跟杜瓦布说话都不会。 “也许等会儿他找上门,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海姆达尔通过他的举止,欣赏着他发自内心的恐惧。 福尔脸色发白,低声说:“你要我怎么做?我是国际魁地奇联盟记录在案的保镖,无缘无故辞退我,你不怕克鲁姆对联盟保镖组织不好交代吗?” “怎么是无缘无故呢?”海姆达尔毫不在意。“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威克多不说,大家都不说,联盟保镖组织又怎么知道你玩忽职守?这点就不用你操心了。” 福尔又想动其他脑筋,海姆达尔赶在那之前开口。 “你上个月6号还了约3万金加隆的赌债,还拖欠11万,之后,上个月27号,本月11号,以及19号,在三家高布石地下赌场输了6万4千,如今欠债共约17万4千金加隆……嗯,我感受到了你炽热的目光。我手边有一份你债主的名单,上面有些人物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胆子不小啊。”海姆达尔煞有介事地摇头。 弗兰克.福尔懊恼地想去撞墙,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被自己鄙视的人抓着把柄耀武扬威。 “这些钱我帮你还。” 福尔惊讶地睁大眼。 “你一定很吃惊,我脑子没出问题,也不打算以德报怨,以德抱怨这事是要看对象的。”海姆达尔淡漠的说。“17万4千,我替你垫付,包括额外的利息。你伺候克鲁姆老夫人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们凑个整数,零头拉掉,我再给你3万,条件就是从我和威克多以及他的家人面前彻底消失。” 海姆达尔拿出一份羊皮纸,上面印有古灵阁银行的徽章,他把羊皮纸推到福尔跟前。 “这是你拿钱消失的协议,在这上面签名,3万金加隆就是你的了。我们的见证人就是这位纽伦行长。” 这个时候,纽伦才大发慈悲地赏了弗兰克.福尔一眼。 对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块发霉的黄油面包,这让福尔很不高兴,但他眼下完全屈服在了海姆达尔的气势下,或者说屈服在了他金钱铸就的武器之下,所以即使不满也不敢发作。 弗兰克.福尔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了解他的人一定知道,绝不是出于羞愧。 二十分钟以后,福尔终究还是签了名,或许3万金加隆对他的诱惑胜过了他对未来的期许,无可救药的赌徒通常只活在当下。 “明天一早请你递上辞呈,不要跟我玩花样,不要小看巫师协议的约束力,也不要在克鲁姆老夫人那儿动什么歪念头,要不然我就把你背着她用她的钱胡乱挥霍的证据,当着她的面丢在你脸上。” 弗兰克.福尔灰溜溜地走出包间,离去时面色如土。 “很荣幸您愿意信任我,让我来当这个见证人。”纽伦行长与海姆达尔碰了下杯子。 “您不用拍我的马屁,我会遵守承诺,把一部分业务转移到安卡拉的古灵阁银行。”海姆达尔喝了一口黄油啤酒。 纽伦喜上眉梢,随后又貌似不快的说:“刚飞了20万4千金加隆的您心里在想什么?” 海姆达尔说:“我心里在想,用钱砸人的感觉真tnd好极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接到一个保险诈骗电话,0,忽悠的说辞让人哭笑不得,报的关于咱的信息全都不对,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赠送神马阳光,挺逗的,如果大家也接到类似的电话,请直接黑名单之。 现在这样的电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夸张了,尽量不要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留个人信息,一定要提高警惕,不然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222act·645 国际巫师魔法伤病救治中心朝东的楼层顶端有一个圆形咖啡吧,面积相当于四个脊背龙房间,这还是怪病暴发以后为迎接激增的人流而扩建的,之前它只有两个脊背龙房间的面积。咖啡吧提供简易餐饭,管饱不管味,其主要经营项目是咖啡和各式饮料。一些不太讲究的病人家属会在咖啡吧内解决吃饭问题。 克鲁姆老夫人拄着手杖走进咖啡吧时,里面空空荡荡,她的大儿子普洛夫坐在吧台前消灭一盘口感很柴的鱼肉。吧台后的服务员忙着跟一个小护理工调情,克鲁姆老夫人很不赞同地眯起眼睛,可惜人家正蜜里调油,没瞧见。 老夫人感到更加不快了,今天起床后诸事不顺。 普洛夫一发现母亲的身影,连忙用餐巾擦了擦嘴,“妈妈,午安。要来点吗?” 老夫人嫌弃地扫了眼鱼肉,“弗兰克呢?” 普洛夫擦嘴的动作一顿,“他辞职了。” “辞职?”老夫人茫然回视。 母亲不加掩饰的怅然让普洛夫很是不安,他小心翼翼地把老夫人扶到椅子边坐下。 克鲁姆老夫人突然扯住儿子的胳膊,“他为什么突然辞职?是不是有困难?我们可以帮助他……” 【爸爸,那个弗兰克不是好人,他利用奶奶的名义大肆挥霍,又嗜赌成性,我手里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想到儿子今早叮嘱自个儿的话,普洛夫没有像从前那样附和母亲。 “也许他有更好的去处,毕竟他是联盟下属的保镖组织成员,不是所有的魁地奇选手都像威克多这样暂时无法参加比赛。” 克鲁姆老夫人也许想不到他儿子居然会暗地里给人使绊子,听到这话脸色微变,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普洛夫以为自己的“谗言”起作用了,谁知母亲的“善解人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极端起来比想象得还要登峰造极。 “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责怪他,人往高处走嘛。”克鲁姆老夫人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教导儿子。“你知道弗兰克的联系方式吗?我可以和他通信,等他休假的时候,也许还能邀请他到家里来做客,对了,他说他有个外甥,可以把那孩子也带上。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普洛夫半晌说不出话来,“……您好像很喜欢弗兰克.福尔。” “他愿意耗费巨大的耐心陪伴我这个老婆子,我知道我不怎么讨人喜欢,他使我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是处,有他陪伴的生活总让我想起你和维丁小时环绕在我身边吵吵闹闹的情景。”克鲁姆老夫人的脸上出现一丝怀念,稍纵即逝。 “我和维丁小时候能见到您的机会少之又少,我们是在家养小精灵的陪伴下长大的。”跟您所说的“小时候的情景”相去甚远——最后这句普洛夫含在了嘴里。 克鲁姆老夫人似乎没有听出儿子的言下之意,“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管那家养小精灵喊妈妈吗?”说着哈哈大笑,乐得东倒西歪。 普洛夫一点都笑不出来,“所以这是您对我的报复?” “你说什么?”年迈的老妇人耳朵不太灵光。 “没什么,”普洛夫面无表情的说。“如果您想打听弗兰克.福尔的联系方式,可以问威克多。” “好,反正我正要去看他。”老夫人站起来往外走。“对了,威克多支付了弗兰克最后一笔薪酬吗?让他多给点,我们出得起这个钱。” 普洛夫深吸口气,“您可以直接和威克多提。” 克鲁姆老夫人点点头,走到一半又转回身。 “安娜准备闹到什么时候?” 普洛夫不解,“她怎么了?” 克鲁姆老夫人开口,似乎又察觉出不妥,拄着手杖靠向儿子,像讨论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样,压低声音说:“你看到她给那些男人喂饭吗?还给他们读报纸,握着他们的手靠得很近说话,给他们拿衣服递鞋子,治疗的时候还亲自上阵,看丈夫以外的男人的身体,伺候丈夫以外的男人……她的表现越发不检点了,这不行,我们家的媳妇不能给人说闲话。你知道她这样让我想起谁了吗?帕尔瓦诺夫家那个被赶走的婆娘,举止轻佻,言语放肆,总是和不认识的男人到处厮混。太可恶了。你赶快让安娜辞职回家,不然我就亲自和她的上司谈!” “那是她的工作,母亲,安娜是护理师,和、和帕尔瓦诺夫家那位已经作古的姑婆不能混为一谈。现在是二十世纪,再过几年就二十一世纪了,不是男人穿稍微紧点的裤子女人就尖叫着用手绢捂住脸的1899年!” 克鲁姆老夫人诧异地张大眼,“你又想用你老婆跟我唱反调?” 普洛夫僵着脸,“我没有利用安娜,也不是故意和您唱反调,我只是不赞同您的那些话,如此而已。” “不赞同我的话?” “对,您不能那么怀疑您的儿媳妇,说她举止轻佻,还指责她不守妇道,您不能这么讲,更不应该这么想。” “为什么不行?” “因为安娜没有、也不会那么做!” “谁知道呢,现在谁又说得清以后呢?”克鲁姆老夫人怒火高涨,口无遮拦。“我从前不认为你会和外面的女人鬼混,现在连儿子都有了。安娜又如何?天晓得她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 普洛夫脸色煞白,心如刀绞。 克鲁姆老夫人懊恼不已,但拉不下脸去解释,去弥补。 这天中午,母子二人不欢而散。 克鲁姆老夫人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进入威克多的房间时,邓肯正语气夸张地和大家分享他最新的泡妞经验。除了工作忙碌的亚当不得不离开,其他人都决定把本周末奉献给救治中心,奉献给树蜂龙房间。邓肯的表演让大家哈哈大笑,房间内一片欢声笑语,直到威克多的奶奶从天而降。 房间内骤然鸦雀无声,邓肯还维持着耍宝的动作。 窝在窗台前的沙发上看信的海姆达尔立刻放下双腿,规规矩矩地端坐。 “我想和我的孙子单独谈谈。”克鲁姆老夫人加重了“单独”的读音。 “我去喝点东西。”邓肯摸摸鼻子,走向大门。 “我们跟你一起去。”卡罗、莱昂和里安迫不及待地附和。 海姆达尔拿着信站起来,威克多一伸手,“等等,宝贝。” 克鲁姆老夫人听到威克多对海姆达尔的称呼,眉梢不自然地抽搐。 “我想和我的孙子单独谈谈。”她重复道。 “里格和我是一体的,我的祖母就是他的祖母。”威克多毫不让步。 克鲁姆老夫人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海姆达尔心想这不行,万一老太太被气出个好歹……他可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到头来反而事与愿违,变成自己的不是。 “我去喝点肉桂茶,昨天就想着了。”海姆达尔对威克多轻声说。 “不,亲爱的。”威克多摇头,以为他又要为自己退缩。 “我们有的是时间,”海姆达尔根本不避讳克鲁姆老夫人就在眼前,对男朋友道。“你怎么想才是至关重要的,谢谢,我很高兴,就目前而言,我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说完他径直走出门,他知道克鲁姆老夫人不会给他好脸色,所以干脆不去看。 走出重症病区,经过一排窗户,海姆达尔被屋外明媚的阳光吸引,停下脚步看出去。为重症病区专门划出的小花园内,索尔杰尔坐在一把棕黑色的老式藤编轮椅上,帕尔梅在后面推着他,慢慢前行。 他们在一丛繁茂的植物旁停下,帕尔梅指着那些植物滔滔不绝。索尔杰尔也不是全然没有反应,偶尔会附和几句。 帕尔梅觉察到了海姆达尔,抬头和他招手,脸上的笑容是索尔杰尔入院以来从未有过的灿烂。索尔杰尔也抬起头看来,海姆达尔当然不指望他会对自己和颜悦色,但那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海姆达尔朝帕尔梅招招手,离开那里时把索尔杰尔的表情抛在脑后,既然想不通,何必去费神。 他在“归心似箭”碰到了霍林沃斯,这家馆子的老板亲自为他做了一杯肉桂茶,海姆达尔端着茶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霍林沃斯所在的座位。 不等他说上句能够引起注意的寒暄之词,霍林沃斯头也不抬地指向对面的空椅子。 “坐。” “我还以为您没看见我。”海姆达尔依言坐下。 霍林沃斯说:“我坐的角度可以看见对面那堵玻璃装饰墙的反射,它正好对着门。” 原来如此,海姆达尔喝了口热乎乎的茶。 霍林沃斯又道,“刚才我在想,如果你明明看到我却装作没看到,我就随便找个理由扣你的见习分。” 海姆达尔匆忙掏出手绢捂嘴,以防失态。 霍林沃斯放下手中的书本,与海姆达尔四目相对。 “克鲁姆如今怎么样?” “就那样,治疗师们始终致力于尝试新型疗法,但是……我不想说治疗师们的不是,他们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可作为除了等待别无他法的家人,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质疑那些新型方式。” 霍林沃斯拍拍他的手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话语虽空洞,但情感是真挚的。 海姆达尔苦笑,“我由衷的希望那一刻尽快到来。”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霍林沃斯的语气不禁带着些凝重。 “我什么时候能当上法官?” “……” “您最近在忙什么?”海姆达尔胆怯地转移话题。 “不告诉你。” “……”海姆达尔干笑。“您知道兰格教授去哪里了吗?我给他写了两封信,一直没有回复。” “他在为一个目前还不好说的案子做调查,你放心,活蹦乱跳,没事。” “那就好。”海姆达尔松了口气,没有问什么案子。一是出于谨慎;二则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自个儿揽事。他现在只想陪着威克多,不是争取表现的时候。 霍林沃斯一脸神秘的说:“这案子也许很快就有眉目了。” 回到树蜂龙病房时,克鲁姆老夫人已经离去,朋友们还没回来。 一位海姆达尔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士坐在沙发上,他进门后她立刻站起来。海姆达尔以最快的速度扫遍对方全身,并流露出恰如其分的诧异。 “这位是勃兰特小姐,我老板的侄女。”威克多向海姆达尔介绍陌生女士时这么说。 威克多所说的老板就是巴斯泰托火神队的拥有者。 “很荣幸。”海姆达尔和这位貌似从哪场豪华宴会跑出来的女士握手致意,她身上闪烁银光的礼服迫使海姆达尔不停眨眼。 希望她不会误会自个儿在对她暗送秋波,海姆达尔这般想着。 随后发觉,这条裙子很眼熟,某广告里某个面部模糊的公主穿过晃了几个镜头,不过领子和裙摆不一样,勃兰特小姐八成根据自身需要做了修改。 勃兰特小姐直接告辞,离开前貌似漫不经心地回头扫了眼躺在病床上假装精疲力竭的克鲁姆选手。海姆达尔保持微笑,假装没有发现那“神来一笔”。 门开了又关,病房内只剩他俩。 “她来表示慰问?”海姆达尔在门边的柜子上找到了礼品。 “大概想来看看我是不是还活着。”威克多说。 “勇气可嘉,现在外面还有不少治疗师不敢接触病人。” “说不定她出了这道门就去筛查并开药。” 海姆达尔朝威克多眨眨眼,“管用吗?” “什么?” “深v领和高开叉。” 威克多哈哈笑着下床,坐在沙发上,微笑着朝他伸出手。 海姆达尔走过去坐在扶手上,把重量压在沙发靠背上,避免给威克多增加负担。 威克多心知肚明,伸手抚摸海姆达尔的脸颊,说:“奶奶让我给弗兰克.福尔多算点钱,说多给二、三倍也是应该的,还问我要他的联系方式,我推说等他找到下一个雇主后再去打听。” 昨晚威克多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海姆达尔,海姆达尔礼尚往来地分享了白天的行程。 “千万别给他钱,不然我和杜瓦布的计划会被打乱。”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感兴趣的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计划的全部了吧,卖了一晚上的关子。” 海姆达尔拿出离开树蜂龙房间前收到的信,“杜瓦布在信里告诉我,弗兰克.福尔在他合伙人那里已经输了近30万,这个数字可能还在增加,也可能没有。而这30万金加隆里20万4千算我的,他在信里说已经把这笔钱划到我的账户里,没想到他还是个急性子,不过我举双手热忱地欢迎他的爽快。” “斯图鲁松先生,什么20万4千?昨天我可没听到任何跟数字有关的话题。”威克多把话音拖得长长的。 海姆达尔嘿嘿笑了两声,“我说了我想弄弄他,杜瓦布因为被福尔先生怠慢感到很不愉快,在这件事上我们可谓一拍即合。什么样的情况可诱使似乎学会了谨慎的赌徒下定决心放手一搏?当然是再没有后顾之忧。” 威克多脑子转的很快,“所以你帮他付清了欠债。20万4千?” “17万4千,另外3万是‘未雨绸缪费’,”海姆达尔微笑。“如果他手上没钱,还怎么进赌场,怎么被忽悠,又怎么中圈套?一个没有了后顾之忧,手上有钱的被解雇的巫师,无论哪一点都符合再下赌场的条件。我琢磨了半天应该给他多少,3万是杜瓦布出的主意。” 威克多翘起嘴角,“你们不怕他真的学乖了,万一设的套不肯钻怎么办?” 海姆达尔说:“他为了3万金加隆轻易放弃了或许通过努力能提供比这更多的克鲁姆老夫人,想必不劳而获的‘美好’愿望应该还没有离他远去。如此一来,杜瓦布又有了下一个‘三次机会’。” 海姆达尔弹弹信纸,“这位合伙人跟杜瓦布不同,心狠手辣、百无禁忌,杜瓦布当初说如果事成再划笔利息给我当辛苦费,我没要。他的合伙人八成放高利贷,我不能亲手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别人手里。” 威克多拉下海姆达尔的头,亲吻他的嘴角。 “20万4千,花出去的时候不心疼吗?” 斯图鲁松室长的抠门个性就跟他的丰功伟业一样惹人注目。 “怎么可能不心疼,我看福尔签名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你不相信可以问纽伦,他都看在眼里了。”海姆达尔想到那一瞬间就满脸憔悴。“20万4千,斯诺给我的零花钱,爸爸给我的零花钱,我都舍不得花,还有我的麻瓜用品杂货店的这些年的销售收入,再加上近十年来的打工所得等等……这笔钱是我六岁至今的全部积蓄,我的全部身家,你能想象得出一个人拿出全部家当时的心情吗?拔凉拔凉滴!把我的麻瓜用品杂货店卖了都凑不出这笔钱。” “你怎么知道?”老爷随口道。 “……我让纽伦评估过,他说那家铺子至多一、二万,我觉得二万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加上去的修饰,在纽伦眼里,铺子撑死了一万。” 发现斯图鲁松室长小脸儿越发凄楚,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老爷连忙通过小鸡啄米安抚。 “好了好了,钱不是已经‘还’给你了吗?过去的事就别想了。” 斯图鲁松室长使劲点头,下不为例。 下次谁再让他拿20万4千出来他就跟谁急,俨然忘了这主意就他自个儿出的。 之后他又兴高采烈的说:“纽伦对我和韦斯莱兄弟的合伙项目很感兴趣,他认为那是个来钱的渠道。纽伦眼光不错,我和乔治、弗雷德先前开发的几个产品都十分畅销。不过后来因为英国那边情况有变,再加上……我们的联系日趋减少。” 海姆达尔把头靠在老爷肩膀上,“我给斯内普教授写了信,把你的状况告诉他,希望他能给我出主意,可惜直到今天都没接到回信。可见英国那边很不好,我不应该再给他添麻烦了,他要烦心的事情想必不少。” 威克多拿起海姆达尔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海姆达尔对他微微一笑。 霍林沃斯代替安西普,坐在死气沉沉的花园里喝着廉价茶叶冲泡的茶水,人的适应能力果然是无穷的,他从不喝这种茶,不是说它廉价,而是品种,他觉得这茶过于香浓,可经过这些天无所事事的等待,他居然喝出了心得,甚至产生推翻之前结论的想法,感觉这茶越来越爽口。 当然,霍林沃斯绝不会公开承认这点。 安西普和兰格在楼上专门为这项调查开辟出来的魔药操作室内,在警察部队加派的人手的监视下,不舍昼夜地进行反复实验推敲。 霍林沃斯原本也是实验室的其中一员,司法女神在上,他在校时的魔药学成绩确实还不错,但他同样确信自己听不懂那对师徒的对话,仿佛他们使用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实际他们说的是自己能听懂的爱沙尼亚语。 这种感觉相当不好,霍林沃斯决定喝杯茶放松一下,就来到了小花园,这茶一喝连续数日就再没上去过。 安德鲁昨天暗示他也许很快就能抓到对方的把柄了,换句话说研究已有了进展。 楼上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在监视者们的层层环绕下,兰格掺扶着安西普走下楼。安西普手中拿着一份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令人头疼的魔药学公式以及各种详解分析。 听到动静走进来的霍林沃斯忍不住一阵激动,他快步迎上去。 “怎么样?” 安西普看了眼兰格,后者说:“我的推测没错,这药确实有问题,老师已经把制作这类魔药的每一种成分分析出来,包括制作时添加的剂量以及制作手法、火候掌握,和制作魔药需要耗费的时间。” 安西普把羊皮纸递向霍林沃斯,“我的分析都在这上面。” 霍林沃斯小心接过,随后有些迟疑的说:“请原谅,不是不信任您,但是我必须拿去国际药剂师协会下属与iw对口的魔药检测部门进行核实。” “我明白。”安西普原来就是法官,他知道流程。 “对了,”安西普又道。“你们现在总能告诉我,这药是谁制作的,从哪里弄来的吧?” “老师,别装糊涂了,您真的看不出来,你连里面的额外添加物都给揪出来了。”兰格别有深意的说。 安西普莞尔一笑,紧接着摇头感慨,“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怎么会是卡雷尔.迪吕波?我不相信他对这药可能产生的巨大副作用一无所知,那是卡雷尔.迪吕波啊,不是药剂师协会里拿着鸡毛当令箭的阿猫阿狗,曾被盖勒特.格林德沃威胁灭全族仍面不改色,巫师医疗界的中流砥柱,获得过和.平.奖的迪吕波!” “没什么,人生来就复杂,不可能一成不变。”兰格说。“瓦利.伊尔维斯不也得了和.平.奖。” (ps:瓦利.伊尔维斯就是安西普的另一位爱徒,兰格从前的好朋友,同时也是把兰格亲手送进监狱的现任爱沙尼亚魔法部长。他的太太是兰格的前妻。这家伙上个学年出现过,在巴纳巴斯芬克利颁奖典礼那一段。) 安西普脸色一变,不吭声了。 回程路上,霍林沃斯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出其不意,迪吕波身份特殊,愿意为他请愿说好话的人不占少数,当今巫师医疗界很多听过他讲课的治疗师都自称是他的学生,万一操作不当就会弄成安西普式的长期抗战,最有可能变得不了了之。 不过做出结论前有个前提,那就是证明迪吕波不是无心之过,假如真的只是失手,那就是另一番操作模式了。 其实霍林沃斯也不太相信卡雷尔.迪吕波会犯傻,像他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巫师,把声名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简直到了谨小慎微的地步,对这些声名显赫的老家伙们来说,粗心大意使得自己晚节不保简直比天方夜谭还匪夷所思。 还有这场怪病,既然如此,是不是就有了化解疾病的努力方向,而不是盲目地循规蹈矩或者另辟蹊径。 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大门前,他和兰格道别,兰格决定去救治中心探望朋友。 电梯把霍林沃斯送回iw所在的楼层,满腹心事的法官没注意到楼层内的气氛比他离开时浮躁了很多。 等他坐下,看见惯会在上司跟前卖乖的阿黛莉亚.菲林小姐忘记保持她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上班时间居然和人闲聊,而且还让他看见了。接着,霍林沃斯终于察觉到同事们的异样。 “怎么回事?”他叫住一个兴冲冲地从他办公桌旁掠过的审判员。 这位审判员惊了一下,他的提问让他镇定下来。 “我刚刚回来,这里发生了什么?”霍林沃斯又问了一遍,对方的木讷让他很不满。 “半个小时前得到的消息,他死了。”这位审判员居然还不知死活地卖起了关子。 霍林沃斯忍耐地问,“说清楚,谁死了!” 大概他的眼神和语气过于严厉,吓到了敏感而脆弱的审判员,后者委屈的说:“迪吕波。” “……什么?!”霍林沃斯怔了下,大叫。 “大家都这么说,卡雷尔.迪吕波今早被发现死在了公寓里。”审判员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这忽冷忽热的天气真心伤不起t_t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感冒又有了抬头之势,用妈妈教的法子买了鱼腥草煮水喝,那滋味甭提了~~估计就是用这份销魂之味强攻了感冒君。 感觉挺管用,据说是消炎的,比抗生素安全多了,人家是天然滴。 感冒小受实在缠人,有像我一样被纠缠的拖拖拉拉总好不了的,无论咳嗽还是流涕,都可以用鱼腥草君强攻一下,药到病除,让感冒成腰膝酸软弱受。 223act·646 【……昨天之前我很肯定你会联系我。】 “为什么昨天之后又改主意了?” 【因为你在我以为的时间内并没有和我联络,所以我猜测你可能另有想法。】 “说实话我根本没心思搭理关于迪吕波先生的是是非非,得到他的不幸消息的时间和总是最后一个被告知的大众们一样。” 【错了,大众们至今还不知道这消息。你还愿意称呼他为‘迪吕波先生’?】 隔着电话线,看不到对方的脸,海姆达尔猜不透他的真实含义,于是说:“我也愿意称呼神秘人‘lord voldemort’。” 【你怎么跟别人说我?】 “格林德沃。” 【我可以把这看做在你心中分量轻重的不同表示吗?】 “如果我亲眼见过17岁的神秘人或者17岁的迪吕波先生,也许他们就会变成卡雷尔和……神秘人叫什么来着?” 【汤姆.里德尔。】 “就是这样,汤姆。” 【我为什么不是‘盖勒特’?】 “你我的交情没到那个地步。” 【但是你愿意称呼那人‘汤姆’,你觉得这公平吗?】 “很公平,我和年轻的神秘人仅处于你我二人这番话题中的设想,而我和年轻时的你已成定局。我的大脑没有受过迫使记忆模糊的魔法攻击,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亲爱的,你当初不是用真诚和我打交道,而是致人死地的攻击性咒语。” 【……你男朋友还好吗?】 “如果你愿意去自首,我会把那个版面拿给他看,一定相当振奋人心。” 格林德沃在那边停顿了一会儿,【你不想问我迪吕波的事情吗?】 “你想告诉我他是你杀的?” 【你说呢?】 “……你已经不年轻了,故弄玄虚不会让你显得可爱。” 格林德沃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又想说17岁时的我?你老实承认吧,我确实迷住你了,我是指17岁那会儿。】 “你开什么玩笑!我之所以一直提17岁时的你,因为那个时候你给我的感觉像异形,异形知道么,麻瓜恐怖故事里怎么都打不死的怪物。生命力强,繁殖迅速,还会自我进化。至少第一项和你比较符合。如果我对那个怀有恶意并想拿我做活体实验的17岁产生那样的感情,我当时就该留在那里追随你一条道走到黑,而不是站在这里,通过一条神奇的电话线讽刺你那异想天开的结论。” 企图把现在的格林德沃激怒是个高难度的活儿,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姜还是老的辣”,老菜皮又避重就轻了。 【每次跟你说话都让我感到年轻了很多。】 “也许我应该考虑转行,开一家专门打电话的铺子,相信会招徕很多女士的光临并使她们成为回头客。”海姆达尔自嘲完毕,言归正传。“你对迪吕波的评价仍像当初那样吗?” 格林德沃在那头迟迟没有回应,海姆达尔心想幸好一开始就选择了对方付费。 【我对他的评价不变,想弄死他的念头也没有变过。】 “即使他并非你说的那么崇高?梅林在上,我居然会这么评价你的言论,崇高?!”海姆达尔哆嗦了一下。“即使他并非你说的那么令人尊敬?” 【他从前确实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我也确实动过杀掉他的念头,但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物。】 “你知道么,如果在法庭上,你这么讲不会给迪吕波先生带去任何好处,只会让人们疑窦丛生。如果我是法官,我会重新评估你和迪吕波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 【我只是说了实话。】 “嗯,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格林德沃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抹黑别人。迪吕波先生在你心中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也相信你曾经很想把他弄死。” 【很高兴你能理解。】 “可我一点都不高兴,我强调过,我不想和你心有灵犀,更不想成为你的解语花。” 【但你已经是了,亲爱的里格。】 “请叫我斯图鲁松先生,或者斯图鲁松见习审判员。” 老菜皮又一次充耳不闻,【你怎么看待卡雷尔.迪吕波?】 “我觉得他……有点急功近利。他在推广他的魔药时的表现,以及他在人们面前一次又一次把他引以为傲的魔药拿出来展示并饮用,包括他不厌其烦地去骚扰药剂检测的正常流程,企图利用几乎让人无法拒绝的老资格给别人制造压力,促使他们加快检测速度。他的这一切表现都让我有了那样的感觉。” 当然还有那段关于现在和未来是否符合历史所趋,混淆了原本明朗的分界线的不怎么愉快的对话。 【我看到的迪吕波和你看到的不同,所以我不评价你的观点。】 “我同意,就是看本小说,同一个主人公在读者心中树立起来的形象也不尽相同。” 【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我现在的心情,里格亲爱的。】 “去你的解语花!” 斯图鲁松室长用力挂上电话。 正准备推门离开,看守这间隐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巫师电话间的老妇人突然颤巍巍的抬头问他收钱,斯图鲁松室长诧异极了。 “对方付费!”他忍不住大声强调。 “我说的是使用费亲爱的。” “使用费?!原来可没这条!” “你进门的时候没看到外面张贴的画报吗?”老妇人指指布满污垢的窗户。 “……您是说比邮票大不了多少的彩画?” “哦,你看到了。” 看得到上面的字才有鬼! 海姆达尔垂头丧气地掏出三个银西可,直到走出这条街,心里还在琢磨这事该向哪个部门投诉。 人们的生活没有因一个获得过和.平.奖的巫师医疗界泰斗的悄然离世而发生变化,救治中心依旧人满为患,各地巫师医院每天收治的疑似感染怪病的巫师的数量还在攀升,但巫师报刊不再只抓着悬而未决的怪病不放,那些没有得病的巫师也得生活不是吗? 报刊刊登的内容渐渐恢复往日的丰满,但无论哪一个报社,即便只是个三流小报社,他们也会单独辟出一个版面专门报道怪病的进展。 生活仍在继续,没错,但粉饰太平治标不治本,不详的气息如影随形。 在发现迪吕波死去的那一天,海姆达尔从兰格那里得到了可能对治愈怪病有所帮助的信息,长久弥漫在心头的阴霾因此消散了不少,紧接着就获悉迪吕波的不幸信息,尽管这么说有点对不起那位泰斗,但海姆达尔真的不想看到治愈怪病的希望因迪吕波的骤逝而横生枝节。 也许迪吕波生前居住国的魔法部也是这么认为,法国魔法部在这上面下了大功夫,距迪吕波死去近一个星期,海姆达尔没有在任何报纸上读到这个消息。法国魔法部似乎在犹豫不决,或许他们不知道如何操作才不会引发医疗界的骚乱。 在巫师世界的历史上,某个巫师骤然离世而引发的轩然大波并非只存在于传说中。阿拉德拉,活跃于11世纪的占星师,那时候的巫师对他的占星预言深信不疑,对他作出的占卜结果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阿拉德拉是11世纪巫师们的精神偶像,他说的话相当于行动指南,让人朝东那人绝不会向西,没有一个巫师对他的判断提出质疑——除了想要抹黑他的人,无论11世纪还是21世纪,都不乏此种追求的人。 阿拉德拉是怎么死的,巫师世界至今仍在争论,自杀还是他杀,或者仅仅是意外,众说纷纭。不管怎么样,他刚辞世的那段岁月,巫师世界几乎天翻地覆。假使一个11世纪的幽灵愿意回首当年,恐怕千言万语会汇成一句“往事不堪回首”。人们为失去行动指南而惶惶不可终日,末日论充斥在街头巷尾,被别有用心的人大肆利用,那是一个相当混乱的时期。糟糕到历史书对它一笔带过。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死因,法国魔法部拿不定主意的就是这个。”霍林沃斯用手抵着额头。 这是一个小雨淅沥的午后,细密的雨点随风附着在带白色框架的窗玻璃上,流下泪迹般的蜿蜒水渍。风开始变得不友好,呜咽着从耳畔擦过,人们穿上了厚厚的衣服抵御严寒的步步逼近,窗户外一片萧索,尽管百花在富有经验的园艺师手中依然欣欣向荣,但空气中已经能听到万木枯槁的脚步声。 霍林沃斯、兰格以及海姆达尔三人坐在“归心似箭”的包厢里,就迪吕波的问题展开讨论。霍林沃斯向海姆达尔透露了法国魔法部的苦恼。 “直接说自杀不行吗?”海姆达尔问。 “当然不行。”霍林沃斯摇头。“想想阿拉德拉,那时候搞不清楚他的死因,对外宣称可能是自杀,结果怎么样呢?还不如说因入室抢劫导致的谋财害命。法国魔法部坚定的认为巫师医疗界不会买这个账,他们认为迪吕波的推崇者们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到时候他们就要面临各项指控,最后不得不因为做出轻率的结论而道歉。在当前的背景下,巫师世界决不能出乱子,怪病还没得到控制,再加上被有心人利用并煽动,巫师世界会有大麻烦的。” “但根据现场来看,迪吕波先生就是自杀,这是事实。您之前透露过,他身上也有可怕的疮疤,他是自食其果。”海姆达尔觉得法国魔法部太谨小慎微了,难道他们把爱沙尼亚魔法部的种种遭遇视作不可轻视的反面教材? 霍林沃斯想办法走通了关系,让国际警察部队的一名警员去了迪吕波位于马赛的公寓观察现场,得到的结果和法国魔法部如出一辙,畏罪自杀。 法国魔法部后来在迪吕波书房找到了遗书,遗书上说他其实早就知道他的药有问题,但总是为各种如今想来格外讽刺的荣誉和头衔心存侥幸,信中最后写道他愿意为这件涉及面极大的魔药事故负责,负责的结果就是用命抵偿。 他是一了百了了,可那些被害得痛苦得夜不能寐的巫师又该怎么办,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之前效力的钢铁鹦鹉,除了帕尔梅和维力.丹勒因不同的个人原因躲过一劫,其他人眼下还在危险线上挣扎。更别提成百上千的魔药受害者们。如果迪吕波先生真的想要忏悔,应该担负起责任,帮助因他的魔药而遭到病魔绑票的人们早日脱离苦海,而不是什么用死亡画上句号。 “你不知道法国的巫师巡逻员发现遗书时的表情,”霍林沃斯摇摇头。“如果没有这封遗书他们还能做点什么,现在有了这东西,他们就完全处于被动了。” “说来说去法国魔法部就是怕引发骚乱,害怕支持迪吕波、认为他被陷害的巫师和因而唾弃迪吕波、认为要讨个说法的巫师掐起来,还有因为怪病死去的巫师,以及他们的家属,遗书一旦公布,可以想见人们的震惊。”兰格冷静的分析。 “所以法国魔法部想找一个不太刺激人神经的死因?”海姆达尔说。 “等到怪病得到控制,人们的病情得以稳定,他们再想个什么渠道,潜移默化地把他们的各项发现,包括迪吕波的遗书公布出来,到时候人们的逆反心理可能不会像现在这么大。”霍林沃斯说。“目前要做的就是尽量把迪吕波的死因控制在因意外亡故上,不是他杀,更不能是自杀,那封遗书必须绝对保密。” “作为病人家属之一,法国魔法部的决定有一点挺令人鼓舞,他们因此比任何人都希望怪病得到控制。”海姆达尔说。“那么法国魔法部如今有什么新进展?” “这段时间他们几乎研究了迪吕波的全部,我是说生活习惯,他吃什么、喝什么、几点睡觉、散步时间等等,看有什么能够利用,会成为隐患的因素,遗憾的是卡雷尔.迪吕波的生活作息规律得令人发指。”霍林沃斯说到这里突然短促一笑。“你别说还真让他们发现一个。” “是什么?” “迪吕波的秘书说她的老板喜欢用豆子榨汁吃,你听说过么,豆子还能榨汁?!” “扁豆?甜豆?豌豆?” “不知道你见过没有,一种黄色的豆子,又小又硬,可以充当弹弓石子,巫师世界不多,餐馆里偶尔会用这种豆子当配菜。” 海姆达尔点头,“我知道,大豆。” “我搞不懂这种黄色的小石头要怎么榨汁,但迪吕波的秘书很确信他老板喜欢吃,几乎每天都吃。”霍林沃斯一脸怀疑。 “我想迪吕波先生的秘书一定没见过‘榨汁’的全过程,准确说应该是泡过的大豆研磨再经过过滤后煮熟了喝。颜色就像牛奶,但味道跟牛奶截然不同。” “你知道?”霍林沃斯诧异。 “我喝过,味道不错。”海姆达尔耸耸肩。 霍林沃斯和兰格都很吃惊,没想到这东西真的能“榨汁”。 “也就是说它没有隐患?”霍林沃斯皱起眉头。 “豆浆吗?没有,相反,它对健康有益,我对迪吕波先生的爱好很惊讶。” “你确定真的没害处?”霍林沃斯不甘心的又问一遍。 “法国魔法部若是想利用这个做文章恐怕站不住脚,随便调查一下就知道了,豆浆在东南亚比较畅销,一个拥有十几亿人口的国家对它的营养价值十分推崇。”海姆达尔打消了霍林沃斯最后一丝希望。“不过,这东西不能生吃,生豆浆有毒。” 霍林沃斯与兰格对视一眼,貌似有神马东西在二人眼中一闪而逝。 “你是说生豆浆有毒?”兰格看向海姆达尔。 “……我想我明白你们的计划了。”海姆达尔点头。“确实有毒,但会不会致命我不清楚。我只听说过巫师感染麻瓜流感不治身亡,没听说过喝豆浆喝死的。” “无论什么总有第一次。”霍林沃斯说。“至于别的,法国魔法部会小心操作,确保万无一失。” 海姆达尔心想咱真不是故意黑豆浆,估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巫师们要不待见豆浆君了。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让威克多生病的原因已经找到,所以治愈怪病指日可待?”海姆达尔才不管神马迪吕波,黄豆在这事上也要靠边站,他只关心他想关心的。 “斯图鲁松,我们不是治疗——” 霍林沃斯的回答被兰格打断,兰格握住海姆达尔的手,“是的,很快就会有新进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海姆达尔笑逐颜开。 海姆达尔离去后,二人缓步离开“归心似箭”。 “你不应该那么说,那会让他抱太大的希望。”霍林沃斯不赞同兰格的承诺,认为过于鲁莽。“你也知道,希望大失望也大。” “安西普先生把那么详尽的分析资料白白送给了药剂师协会,让他们捞这个功劳。如果他们还想不出办法,如果迪吕波的鬼魂还能对他们的工作有影响,那么我会对老师‘药剂师协会里尽是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阿猫阿狗’的评价大声喝彩鼓掌。衷心希望他们别令我失望,截至目前在我心里他们还没那么不济。” “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回头,看见帕尔梅推着索尔杰尔朝他走来,他对帕尔梅一笑。 “开始冷了。” “没错,冬天的脚步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帕尔梅靠近他,以极微弱的声音说:“等会儿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说完以后还敏感地瞥了眼索尔杰尔,后者貌似无动于衷。 “帕尔梅。”思嘉塔俏生生地朝帕尔梅招手,帕尔梅犹豫着回头看海姆达尔。 “我知道了,你去吧。”海姆达尔说。 帕尔梅笑容满面地拍了他的肩膀以示感激。 “索尔杰尔……” “我来推他。”海姆达尔说。“放心,不会把他推到河里去。” 帕尔梅走了。 海姆达尔转身走到轮椅后方,握住把手,推着轮椅往前走。这个方向真是太妙了,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脸。 “那个丑八怪终于要得逞了。”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索尔杰尔突然冷冰冰的说。 “什么?”海姆达尔迷茫道。 “思嘉塔.纽曼,成天在帕尔梅面前卖弄风情,锲而不舍地找机会接近他,她身上发.情的骚.味我隔着一条走廊都能闻见。” 海姆达尔再次感激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了,帕尔梅为自己找个女朋友也是应该的。”海姆达尔用不以为然的口吻说。 索尔杰尔没了下文。 他们进了脊背龙房间,海姆达尔搀扶索尔杰尔在床上躺下,正要起身,被对方一把拽住。 海姆达尔这时才正式面对索尔杰尔的脸,他的疮疤泛滥得比较严重,原先的二分之一如今变成了三分之二,整张脸只有右下那一小块皮肤尚算完好,其余都被一层厚厚的紫红色疮疤覆盖,最先发作的那半边脸已经有了溃烂迹象,十分恐怖。 不知道他身上的皮肤如何,自从他发病以后,他就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除了治疗师和护理师,别人无从得见。 “有事吗?”海姆达尔发现他又用那种无法理解的眼神注视自己。 索尔杰尔的手劲在持续加强,但他嘴巴紧闭,似乎在做什么挣扎。 终于,他松开手,海姆达尔以为他决定放弃,他突然说:“你是约尔夫.思维恩.斯图鲁松的转世,对吗?”疑问,但言下之意却是肯定。 “那不是你吗?”海姆达尔为他拉好被子。 索尔杰尔不为所动,一眨不眨地盯着海姆达尔,“别敷衍我,你才是约尔夫.斯图鲁松的转世,我说的对吗?”讲到最后突然激动起来。 海姆达尔注视他片刻,然后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什么?” “有一天帕尔梅尝试推着我去串门,他说多跟人接触对我有好处,我们去了威克多.克鲁姆那里,那个骚.货在帮他涂药膏——” “你看见他脖子上的翔鹰挂坠了?” 索尔杰尔因为这个描述瑟缩了一下,“对,看见了,跟你手上的戒指是一套的。” “仅凭这个就怀疑?”没想到他挺敏锐。 “我有脑子!会思考!”约莫察觉出海姆达尔在想什么,索尔杰尔大声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感觉想通了很多,很多……原来不愿意去想的,把所有蛛丝马迹拼凑起来,得出了一个答案。当年隆梅尔.斯图鲁松为什么偏偏收养你,难道这不能说明问题吗?” 实际上这是两码事,不过海姆达尔不打算告诉他。 “想通了,又如何呢?”海姆达尔依旧平淡。 索尔杰尔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气息不稳的说:“告诉我,你才是约尔夫的转世!告诉我!” “在我看来任何人都不可能复制约尔夫,不过我想你肯定听不进去。”海姆达尔略作停顿。“那么好吧,我告诉你,你猜的没错。” 索尔杰尔陡然瞪大眼死死瞪着海姆达尔,脸上的疮疤因起伏的情绪而越发狰狞,过了片刻,他突然浑身无力地瘫倒下去,痛苦地闭上双眼。 “滚……” 海姆达尔站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在门外与往回走的帕尔梅迎面碰上。 “嗨,现在有空吗?”帕尔梅显得兴致勃勃。 海姆达尔不禁琢磨,莫非索尔杰尔的猜测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帕尔梅已经开始酝酿新的春天?他对索尔杰尔的关怀已经升华为单纯的人道主义? “去咖啡吧?”海姆达尔提议。“怎么了?不想去咖啡吧?”他发现帕尔梅不咋积极。 “我刚从那里回来。”帕尔梅做了个怪相。 “那就再去一次,威克多喜欢那里的蜜汁水果,我正好给他带一份。”海姆达尔说着径直朝前走去。 帕尔梅摊摊手,无奈的跟上。 他们抵达咖啡吧,在等待打包的时间,帕尔梅说了自己的计划。 “我想带索尔杰尔去美国。”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了?” “实际上美国的一家魁地奇球队一直想招我去他们那里,还有一家位于旧金山的专营魁地奇报道的巫师报社也对我表示了兴趣。”说到这里帕尔梅突然压低声音。“你有没有听说卡雷尔.迪吕波的事?” 海姆达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茫然,“他怎么了?” “具体我不知道,不过大家都在传他失踪了,听说有人在他的工作室里找到了治愈怪病的方法,药剂师协会正在解析那张配方,大家很快就能康复了!” 换句话说法国魔法部已经开始行动了?这是“揭露罪恶”的铺垫阶段? “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好了!”海姆达尔高兴的说。 帕尔梅皱眉,“你真不知道?我以为你的消息比我灵通。” “嗯,我知道,和你一样具体不清楚,但是药剂师协会确实有了新进展。”海姆达尔笑得龇了龇牙。 “消息是正确的?!”帕尔梅喜出望外。 “等索尔杰尔痊愈后,你想带他一块去美国?”尽管话题是帕尔梅自己岔开的,海姆达尔认为自己猜的□不离十。 “对,是这样。”帕尔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答应了?”海姆达尔问。 “还没,不过我想他会答应的,你可能没注意,他这些天跟原来不太一样了,变得更随和,更友善,更有耐心,我仿佛看见了当初的小古尔……抱歉,小古尔就是索尔杰尔,他母亲给他起的小名。” “你想让我做什么?”海姆达尔说。 “他不是你们家那什么转世吗?我怕斯图鲁松大长老不放他跟我走,所以我想——” “让我在大长老面前给他说说好话?” 帕尔梅尴尬的笑了笑,“我知道他之前对你的态度很糟糕,我实在找不到别人,你是斯图鲁松主席的儿子,只有你能帮我。索尔杰尔不在欧洲了,不会碍你的眼了,这样不是更好吗?” “我很怀疑到底谁碍谁的眼。”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说。 帕尔梅急得抓耳挠腮。 “新年的时候我会见到大长老,假如那时候你没改变主意,我可以帮你试试。”海姆达尔没什么情绪的说。 “谢谢!谢谢!”帕尔梅激动地搂了下他。 “祝你好运。”海姆达尔笑了笑,拿着打包盒离开了咖啡吧。 tbc 作者有话要说:前段时间买了台小熊酸奶机,做好的酸奶跟白豆腐似的,特臭美的拍了两张照片到单位去显摆,结果一关系不错的男同事瞅了照片几眼,老居高临下的告诉咱,侬一点都不贤惠,做酸奶还用得着特地买机子?他女朋友用电饭煲就能做。第二天拍了照拿来我看,跟咱酸奶机做的差不多……(╯﹏╰) 224act·647 克鲁姆老夫人使劲敲手杖,满脸严厉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不,我不答应!” 镀金的马蹄形杖底在拥有三百二十年历史的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浅坑,国际魔法伤病救治中心的负责人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地板,肉痛在体内狂啸嘶吼。 克鲁姆一家眼下聚集在该负责人的办公室内,再加上同样受到邀请的海姆达尔,就威克多.克鲁姆是否成为第一批试验新药的人选而争论不休。 安娜是赞成加入的一派,克鲁姆老夫人是反对的那一方。维丁和黛丝一家三口没有发表看法,因为他们觉得他们的意愿无法改变现状。无论如何,想要第一批接受治疗,那就必须说服一家之主。 在这件事上普洛夫和安娜站在了一起,事实上自打那次在咖啡吧的不愉快谈话后,普洛夫和他母亲几乎没说上几句话,除了基于习惯和礼貌的道早道晚。 克鲁姆老夫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需要有人站在她身后支持她,她想念弗兰克.福尔,想念他的轻言细语,想念他的风趣幽默,想念他的不厌其烦。与可爱的弗兰克相比,瞧瞧她的两个儿子,一个性格软弱,耳根子也软,一言一行被妻子掌控还为此沾沾自喜;另一个倒是有点小聪明,但惯会阳奉阴违,总是把聪明劲用在跟母亲作对上。真是令人失望。 海姆达尔仿佛一个局外人,他此时所处方位也显得他像个旁观者,他坐在负责人左手的圈椅上,与坐在沙发椅上的克鲁姆们迎面相对,将他们的神态尽收眼底。 “我的孙子不吃来路不明的魔药!”克鲁姆老夫人大声抗议。 “那是针对怪病的新药,怎么会来路不明?”安娜试图扭转她的固执己见。 “你能保证它是安全的吗?”克鲁姆老夫人质问。“你能保证它对威克多的身体不会有 一丝一毫的伤害吗?你能保证吗?” “威克多不单是您的孙子,他是我的儿子!”安娜咬了咬后槽牙。“药剂师协会已经做了危险评估,也在志愿者身上试验过,目前来看没有副作用。” “让他们再多试几次,百八十次,直到确保万无一失,但是别把主意打到我孙子身上来,威克多是他们能比得吗?”克鲁姆老夫人不假思索。“外面游手好闲的穷鬼多得是,给他们点好处,看着吧,他们会争先恐后地站出来当实验对象。还有蝗虫一样的平民工薪阶层,即使少了几个对巫师世界也没有损失,他们的繁殖能力素来强盛。” 安娜简直哑口无言,连始终不动声色的负责人的眉梢都扭曲了一下。 海姆达尔清了清嗓子,换了个坐姿。克鲁姆老夫人可能对他比较敏感,当即拧着眉头扫来一眼,海姆达尔的目光“正好”与其错开,看向了别处。 克鲁姆老夫人悻悻地哼了下,转开眼。 “您的意见呢?斯图鲁松先生?”负责人放下撑着下巴的手,侧身看向海姆达尔。 “我的意见不打紧,离开树蜂龙房间时,我已经把聚会的目的告诉了克鲁姆先生,他让我转达他的意见:他愿意成为第一批治疗对象,并为新药的诞生感到由衷的欣喜。” “你对我孙子说了什么?!”克鲁姆老夫人又炸毛了。“你有没有告诉他治疗背后的凶险?你不能隐瞒事实!不能欺骗他!” “您是不是认为您的孙子没长脑子?”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说。“我们难道说的不是治愈方法?怎么从您嘴里说出来的像要给他喂毒药?为了新药的研发争分夺秒、废寝忘食的药剂师们即使在睡梦中也要忐忑不安了,梅林在上,衷心希望他们能睡个安稳觉。您知道新药的成功代表了什么吗?那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一百位药剂师创造的宝贵财富,集体智慧的结晶。您难道不懂得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吗?” “拿我孙子的生命尊重?”克鲁姆老夫人依旧不以为然。 “那我也一起吧。”海姆达尔对负责人说。“如果您不介意,接受治疗的名单里再加我一个,克鲁姆先生每天吃新药,涂抹药膏前,或者尝试什么其他疗法前,在我身上先试一次。”说着他转回去面对克鲁姆老夫人。“您看这样行吗?” 克鲁姆老夫人瞪着他,神情紧绷,但没有反对。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这下您应该放心了,即使威克多真那么不幸,也有我在前面给他带路。” 救治中心很快敲定了第一批接受新药治疗的病人名单,全世界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报刊杂志当然也不例外,大批记者又一次在救治中心门口徘徊,焦躁地拦截从门内走出来的每一个巫师,期望抢夺到第一时间发出有关药效报道的机会。 粉丝们自发组织起来,高举写满祝福的横幅、小旗子默默守在门外,放眼望去花花绿绿,为深沉的冬日增添了几抹靓丽,救治中心收治了不少魁地奇球员,其中当属威克多.克鲁姆的名气最响,祝福他的横幅也最醒目。 海姆达尔把支持者们赠送的礼物堆在沙发上,眼看这只单人沙发也要堆满了,他转过身,目光从另外三只装满的沙发上掠过。 “干脆让普洛夫把这些礼物都带回你家去吧。”海姆达尔对威克多说,却发现男朋友脸色煞白,他丢下包装精美的礼盒,快步走到床边,握住男朋友的手。 “魔药开始起作用了是吗?” 威克多忍了一会儿,等那一阵过去,才松了口气的说:“好像是的。” “很难受吗?”海姆达尔抚摸威克多的额头,拨开贴在前额的微湿发丝。 “还能忍受。”威克多怕他不相信,又道。“我说真的,比起之前的治疗,这个显然激烈了很多,不过我宁愿它激烈,至少我能感觉到它们在和病魔搏斗。”说着他看向床头柜。“你的药呢?也吃了吗?” “哦,忘了。”海姆达尔拿起药瓶,拔开塞子,一饮而尽,喝完以后他吧唧吧唧嘴。“今天是菠萝汁。” 威克多翘起嘴角。 就像当初对克鲁姆老夫人说好的那样,海姆达尔每天陪着威克多吃“新药”,不过是安娜为他准备的“新药”。 也许害怕海姆达尔像二儿子一样玩弄言不由衷的把戏,第一次试验新药时,老夫人亲临监场,她要亲眼看着海姆达尔兑现承诺。而海姆达尔也这么做了,就和今天一样,一饮而尽,不过那天是草莓汁。 “新药”一到嘴里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没有表现出来——煞费苦心悄悄做这番安排的人一定不希望他太过诚实,直到目送克鲁姆老夫人心满意足地离去,海姆达尔才把目光转到至始至终讳莫如深的安娜身上,后者对他微微一笑。 “我是威克多的母亲,但我还是个护理师。作为一个合格的护理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好端端的人吃根本不需要吃的魔药。” “草莓汁好吃吗,亲爱的?”威克多眨眨眼。 “这是你的主意?”海姆达尔失笑。 “没错,母亲来征询我的意见,我说每天给他弄点果汁,”威克多故意把音拖得长长的。“我还是觉得蔬菜汁更好。” “哦,威克多,威克多,”海姆达尔狗腿地趴在床边,抱住男朋友的胳膊。“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草莓汁,妙极了,但是你要采纳我的意见,这里面没蔬菜汁什么事,一点事都没有。” 安娜和威克多忍不住哈哈大笑。 镜头拉回“菠萝汁”这里。 “去吧,母亲会在这里陪我,”威克多推他。“隆梅尔和斯诺肯定希望你能陪他们说说话。” 安娜点点头,“他们在咖啡吧。” 海姆达尔对二人灿烂一笑,没有推辞他们的好意,在威克多唇边落下一吻。 此时,位于楼层另一侧的咖啡吧,隆梅尔叼着一支雪茄烟靠在椅背上,他对面是斯诺。斯图鲁松主席的不快毫无保留地彰显在脸上,曾打算劝他熄掉雪茄烟的服务人员被他那副令人不寒而栗的神态吓得缩回吧台后。 幸好现在咖啡吧里没什么客人,原本想利用午餐热潮之后的清淡时间继续和小护理工打情骂俏的念头也一并收了回去,如临大敌地守在吧台后方,每三秒抬眼瞄一下门口,紧张得仿佛电影里被枪指着太阳穴的便利店员工。 “你能不能把烟熄了?”斯诺皱眉。“我已经吸了很长时间的二手烟,所以我拒绝再跟你待在一个地方,要抽就出去。” “二手烟?肯定是里格的说法,他总是有一些很麻瓜的念头。”尽管不太情愿,隆梅尔还是把烟送进了手持式迷你烟缸里。 “怪病得到控制,但是你好像并不高兴。”斯诺低头喝了口咖啡。 “新药的出现令人鼓舞,我刚才在想克鲁姆家的凯罗琳。”隆梅尔的口吻有些讥讽,招手让服务员上了一杯薄荷酒。 “克鲁姆老夫人?” “对。” “想她做什么?” “暗杀。” “……你在开玩笑?” 隆梅尔慢条斯理地举起高脚杯,品尝一口墨绿色泽的薄荷甜酒,然后才说:“确实是开玩笑,真遗憾不是吗?” 斯诺迟疑地注视他片刻,“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我承认有那么一瞬真动了念头,不过考虑到操作的复杂性,又评估了风险,还是放弃了——” “把你的邪恶笑容收一收,里格过来了。”斯诺看向隆梅尔身后,并露出微笑。 海姆达尔分别和他们拥抱,坐下后道:“你们在说什么?” 隆梅尔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我们在讨论圣诞节。” “有什么计划?出去旅行?”海姆达尔给自己要了一小碟巧克力。“您整日都忙进忙出,也该给大脑放松一下,以便走更长远的路。” “更长远的路?”隆梅尔一笑。“我现在还不够长远?” “我以为您的目标是国际巫师联合会首席巫师。” 隆梅尔和斯诺挤挤眼睛,“听见没有。”后者忍俊不禁。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 三人又说笑了一会儿,海姆达尔把碟子里最后一块巧克力送进嘴里,道,“过新年的时候我能见到大长老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实际上他闲得很,除非他不想见人。”隆梅尔说。“找他做什么?” “帕尔梅跟我说了一些话,关于索尔杰尔的,我答应帮点小忙,能不能成功当然另当别论。”海姆达尔迟疑了一下。“索尔杰尔似乎想通了他的转世身份。” “你是指?” “他那天突然抓着我的胳膊,很肯定的说我才是转世,不过他用的是疑问句。” 斯诺突然说:“你应该自己去找大长老。” 海姆达尔想了想,点头,“你说得对。” 斯诺莞尔一笑。 隆梅尔发现他俩又当着自个儿的面眉来眼去了,不禁有点吃味。 “你和德拉科.马尔福有联系吗?”隆梅尔问。 “有,我们一直在通信,还有其他同学。”海姆达尔说。“德拉科说他早就想来看我了,但他母亲不许他离开学校,别的同学也是。不过昨天寄来的信里说他新年期间会来,药剂师协会怪病不具备传染性的大力宣传见效了,人们终于重新鼓起勇气面对这个可怕的世界,我听说各地的巫师商业街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可喜可贺。” “我当初也没有允许。”斯诺提醒道。 “我知道。”海姆达尔把手搭在斯诺的手上。 斯诺用力握了一下。 尝试失败,他再度被边缘化。斯图鲁松主席闷闷不乐地喝了口酒。 进入12月后,圣诞气息日益浓郁,街上到处张灯结彩,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无论认识与否,见面都友好的点头微笑。吝啬鬼们破天荒地给街边的乞丐丢钱,暴躁易怒的人学会收敛脾气,诸多奇迹只限于圣诞。 对于欧洲巫师界来说,即将过去的一年着实不堪回首,巫师们迫切希望揭去旧的一页,迎来崭新的朝阳。 魁地奇选手的粉丝们即便进入圣诞倒计时也没忘了救治中心,他们组织在一起,身穿绘有各自偶像肖像的五颜六色的巫师袍,每天一组到救治中心门口演唱朗朗上口的歌曲,有时也会应景地唱上几首圣诞颂歌,用以寄托美好的祝福。他们的演唱渐渐打出了名气,成为布鲁日当地的一道风景,有些巫师大老远的跑来不是为了看病或探病,而是为了能够听上一会儿整齐的小合唱。 临近圣诞节,救治中心放宽了探病的限制,海姆达尔利用机会把家里的动物们带去了树蜂龙房间探望威克多。威克多看到它们很高兴,它们也用行动表达了对他的思念。奶糖放下身段拱到威克多怀里打滚卖萌;小面包不甘示弱地啃他的袖子试图引起他的关注;豆荚在他肩膀上喵喵叫着跳来跳去;小八本想学海姆达尔那样给威克多掖被角,结果“手太重”,把棉絮也一并掖出来了。 奥拉尔经常为海姆达尔送信,所以见到老爷的次数不少,今天没来凑热闹,海姆达尔也不想打扰它的睡眠。 威克多被活宝们逗得乐不可支,海姆达尔笑眯眯的拿起《巫师竞技报》,第一眼就瞧见了占据了二分之一版面的关于钢铁鹦鹉王牌守门员维力.丹勒的报道,随即他注意到记者对他的称呼有变,前钢铁鹦鹉王牌守门员。 “维力.丹勒离开钢铁鹦鹉了?”海姆达尔诧异道。 威克多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不奇怪,他很健康,钢铁鹦鹉这回元气大伤,下次参赛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尽管国际魁地奇联盟叫停了所有赛事,但那些都是国际大赛,国家和地区级的比赛仍不时举行,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没得病的人总得继续过日子,尤其是临近圣诞这段时期。 【我听到你刚才说维力.丹勒?】不知道上哪儿串门去的树蜂龙突然冒出来。 “你也知道维力.丹勒?”海姆达尔吃惊的说。 “它简直无所不知。”威克多的表情意味深长。 【哦,是的,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树蜂龙没听出老爷的言下之意,显得得意洋洋。 “维力.丹勒怎么了?”海姆达尔提醒它跑题了。 【他来了,就在中心门外。】 “维力.丹勒?” 【对,那些护理工说他一走到门口就被记者认出来了,现在大概在接受采访。】树蜂龙停了一下。【你不去看看吗?】 海姆达尔下楼时碰见了同样赶去看热闹的思嘉塔,二人相视一笑,结伴往外走。 “帕尔梅决定去美国,你听说了没有?”海姆达尔到现在还吃不准这姑娘是不是对帕尔梅起了心思。 “我听说了,”思嘉塔没察觉出海姆达尔的试探。“前段时间我找帕尔梅先生帮忙,让他帮我出出主意,我想送我未婚夫一条领带作为圣诞礼物,但是我不知道怎么选,帕尔梅先生很热心的帮助了我,他真是一个好人。” “未婚夫?”海姆达尔微笑。 “我们准备后年结婚!”思嘉塔说到心上人就兴奋起来。“等我明年考上护理师执照……如果没考上,也还是后年结婚。” “恭喜,希望你马到成功。”海姆达尔说。 “谢谢。” 他们走出大门,一眼就瞧见了被围拢在台阶上侃侃而谈的维力.丹勒,被频繁闪烁的闪光灯笼罩,显得越发神采飞扬。 暂别了威克多.克鲁姆的魁地奇赛场,排行榜上前十的好几位至今下不了床,作为钢铁鹦鹉唯二“幸存者”之一,维力.丹勒成了当今巫师魁地奇界首屈一指的人物。 面对记者的维力.丹勒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他说:“……我曾经做错了事,我辜负了一个信赖我的人,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的内心倍受煎熬,我今天终于鼓起勇气来到这里,我想通过大家的羽毛笔、镜头,向那个人传达我的歉意: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见你一面,我不奢求得到你的原谅,我只是希望亲口把我的歉意告诉你。我快要结婚了,我渴望得到你的祝福。” 接下来,记者们轮番猜测丹勒说的是谁,男男女女的人名层出不穷,其中也包括了索尔杰尔.斯图鲁松,不过索尔杰尔的名字并没有得到太大的反响。维力.丹勒的前女友,也就是索尔杰尔之前的那位,是记者们猜测最多的对象。他们甚至都不用脑子过滤一下丹勒的话,从他的话里就能得出那位“被辜负”十有八、九在救治中心里。 不得不说,索尔杰尔在这件事上实在是悲剧到了极点。 “惺惺作态。”思嘉塔不屑道。“一证明怪病没有传染性就跑来了,说得好似催人泪下,却故意不指名道姓,企图利用‘悬念’制造舆论,借以提升知名度,男人中的败类!” 思嘉塔虽然颇看不惯索尔杰尔的言行,对死心塌地的帕尔梅很是同情,但她更厌恶维力.丹勒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走回树蜂龙房间时,海姆达尔看见索尔杰尔坐在小花园的长凳上,发了疯的撕扯当日的《巫师竞技报》,激烈的仇恨使本就被病魔折磨得面目狰狞的容颜越发扭曲。 平安夜这天早上,威克多坐在沙发上看朋友们寄来的祝福信以及一长串礼品单子,抬眼扫到海姆达尔拉开衣橱的门,脱下了睡衣睡裤——昨晚留宿,老爷的眼睛就怎么都挪不开了。他的目光从海姆达尔的后颈子,移动到光.裸的后背,再到腰,臀部那儿稍作停留……也许比稍作停留更长些。 “……你说呢?”套上毛衣的海姆达尔回头,老爷来不及收回的眼神一览无遗。 “你刚才说什么?”老爷假装若无其事的举起礼品单子。 海姆达尔转回头整理领子,镜子里的人笑得春光灿烂。 “我说你的生日。”穿上巫师袍后,海姆达尔在威克多身旁坐下。 “过不过无所谓。”威克多放下单子。 “我想让大家来热闹热闹,他们圣诞节八成不能来,新年那天说不定能抽出时间。”海姆达尔兴致勃勃的说。 “我没有意见,my lord。”威克多亲住他的嘴唇。 【思嘉塔.纽曼护理工……要不要告诉她过会儿再来?】 “它越来越善解人意了。”威克多对海姆达尔做了个鬼脸,扬声道,“请她进来吧。” “我来送圣诞树。”思嘉塔兴冲冲地走进房间,把一株三十公分高的圣诞树装饰品搁在门边的矮柜上,满树彩色玻璃珠流光溢彩,救治中心为每一个病房订做了一个。 “圣诞快乐。”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分别送上祝福。 “圣诞快乐。哦,对了,斯图鲁松先生,”思嘉塔说。“外面有人找。” “谁?” “您的祖父。” 老爷子不是已经作古了吗?海姆达尔纳闷极了,莫非这也是圣诞奇迹? “我去看看。”海姆达尔对威克多说。 威克多也是一脸的思索表情,听了他的话就点点头。 所谓的“祖父”是朗格大长老。 我早该想到的,海姆达尔对自己叹气。 “圣诞快乐。”朗格坐在咖啡吧的吧台前,品尝着最爱的大麦茶,看到海姆达尔过来就举高杯子。 “圣诞快乐。”海姆达尔倚靠在吧台旁。 “要来点吗?”朗格说。 “不,谢谢。我还以为您会圣诞之后给我回复。”海姆达尔之前给他写信,但始终没有接到他的回信。 “反正圣诞节每年都一样,我平时就不和孩子们一起住,何必回去跟他们挤,相互妥协,还要顺从他们的作息时间。” “平时不在一起,圣诞节的时候不是更应该团聚吗?” “为什么?因为我没地方去?可怜我这个老家伙?我要让他们看看,即使没有他们的‘同情’,我一样过得很好,一样有去处!” 一样有去处……也就是上他这儿了。海姆达尔忍俊不禁。 “您愿意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真是太好了。”海姆达尔笑容满面的说。“克鲁姆家的人也会留在这里,老实说我一个人还挺势单力薄的。” “哦,我明白,那个顽固的老太婆相当令人头疼。” 海姆达尔抿抿嘴,“我可没那么说。” “不用那么小心,是我的说的。”朗格喝一口大麦茶,言辞凿凿的说:“即使她听到什么风声,我敢打赌,她绝对会装聋作哑,不敢当面和我对质。” 海姆达尔大笑,“您这么说让我很有安全感。” “嗯,来依靠我吧,并且施行一个斯图鲁松应尽的责任。”朗格貌似漫不经心。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他听懂了朗格想要表达的信号。 “我写的信您应该看过了,您怎么看?” “我要先和索尔杰尔谈过再说,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但是,”朗格放下杯子。“我有交换条件。” “我明白,”海姆达尔点头。“我是一个斯图鲁松,我享受家族提供给我的各项便利,其中有些便利我使用了却无法看见,这是我不能否认,也不想否认的,作为回报,作为家族的一份子,我要尽一个斯图鲁松应尽的责任,凡事为家族考虑,为族人们考虑。” “很好。”朗格忍不住微笑。“很好,我的孩子。” “跟我说说你的计划。”朗格又道。 海姆达尔说:“当前第一步是毕业,我的目标是杰出校友奖章,所以毕业前我还有很大一座高峰需要攀爬。工作方面,我现在是见习审判员,首先就是要成为正式审判员,我不想好高骛远,现在说这个太早,不过我希望能当上法官。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我还是个临时工的时候,满脑子想的是如何转正。等我成为正式员工了,看到的却不是审判员,而是法官的座椅。这样正常吗?” “你不去想我就头疼了。”朗格握住他的手。“我的孩子,你将获得来自斯图鲁松的鼎力支持,所以放心大胆的往前走吧。” tbc 作者有话要说:双休日总是一眨眼就过去了t_t 今天用自己家腌的酸豇豆烧了肉末,一直吵着没胃口的表妹吃了一大碗饭,吃完了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酸豇豆真是了不起,别看人家其貌不扬,可人家补肾清湿浊,还不是那种大补,有补有泄不伤身,我们家的常备菜之一。体质虚弱和有慢性病的人经常吃这个挺不错的,我也很爱吃,特别下饭。 225act·648 这是一个气氛带着些微妙的圣诞节,不过海姆达尔和威克多二人均感到十分愉快,因为在暗地里较着劲的不是他俩。他们是唯二真心实意地想要借着圣诞节期许未来的人,也是唯二真正在过节的人。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对周遭的古怪熟视无睹——即便非要他俩面对也装傻充愣,开开心心的计划这一年一度的美好时光。 克鲁姆老夫人“一家团聚”的想法被大儿子普洛夫的突发奇想打乱,她只好强打精神,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与来自北欧的斯图鲁松家的人共度佳节。她的内心很不情愿,稍有眼力的人就能看出来,她的伪装并不像她自己以为的那么成功。 但是,没有人在乎。 天晓得,巴尔干半岛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之间相隔的不仅仅是大陆,文化、习俗、饮食等等仿佛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巨大的差异让克鲁姆老夫人感觉本应春意融融的圣诞节却如同浸泡在波的尼亚湾冰冷的海水中。她讨厌寒冷,讨厌能让她联想到寒冷的任何东西。 但是,没有人在乎。 想必黛丝一定很欢喜。 大儿子普洛夫为迎接斯图鲁松家的客人,在饮食布置上可谓煞费苦心,他甚至想法子在树蜂龙房间内摆了一张完全应该只限于自家人使用的奶油色的漂亮餐桌。想通了某个关节的普洛夫豁达得让人意外,好像之前的别扭全是大家的幻想。 克鲁姆老夫人很看不惯他那副做派,在她眼里,那些殷勤、讨好、巴结,全都是虚情假意,都是为了威克多。每次一想到她的威克多终有一日也会像普洛夫这样为了那个讨厌的狂妄自大的英国男孩,委曲求全、费心讨好那群更令人讨厌的北欧佬,克鲁姆老夫人就寝食难安,晚上做梦都是威克多被冰面下的海水里冒出来的满头金发的妖怪拖进暗无天日的冰窟窿里的画面,任她喊破了喉咙也唤不来救援。 或许,在梦里也依然没有人在乎。 27号那天,威克多终于走进了海姆达尔描述过的出租房——经过治疗师和安娜的千叮咛万嘱咐,一幢看上去往一边倾斜的古怪建筑的阁楼。 老爷首先对希娜无可挑剔的工作态度大加赞扬,弄得这个家养小精灵激动的热泪盈眶,之后他迅速找到位于上层遐想已久的床并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海姆达尔使用的矢车菊香皂的气息残留在枕头和被子上,威克多深吸口气,绿草在鼻尖萦绕。他透过被希娜擦拭的一尘不染的巨大玻璃窗,看向高高的蓝天和白云。他开始想念飞天扫帚了。 假如年初时有人指着他的鼻子对他说,“嘿,克鲁姆,你将享受一段躺在医院里被治疗师和护理师包围的日子了,就像你小时候那样!”他一定会挥拳用力击向那人的腰腹,打得对方满地找牙。 但是生活就是这么狰狞,即便有征兆,还是令人防不胜防。 “你在想什么?”海姆达尔趴在通往上层床铺的梯子上,举目看向貌似一脸凝重的男友,那模样仿佛在考虑诸如世界粮农组织、卫生组织等国际组织才需要思考的攸关人类生存的大计。 “如果我们在这儿做.爱,能看到星星吗?”威克多凝视高空。 海姆达尔笑了一下,“白天肯定不行。” 离开救治中心前,治疗师来为老爷做检查,海姆达尔脱口而出,“我可以和克鲁姆先生睡觉吗?” 治疗师慢条斯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威克多也在看他。 “那就要看您准备怎么睡了。”治疗师没有大惊小怪,能被救治中心招揽在门下干活的大夫,浑身上下的抵抗能力非同小可。 海姆达尔终于反应过来自个儿说了什么,又给别人带去了什么样的暗示。 “不不不,我不是说……就是睡觉,躺在床上睡觉,不干别的……”越说声音越虚弱,因为总有种越描越黑的意思。 “没什么问题。”治疗师慢条斯理的转回头,继续手上的检查工作。 正当海姆达尔松了口气,治疗师突然回头告诉他,“如果想干点别的,请注意他的疮疤,我的建议是不使用对克鲁姆先生的后背造成负担的体.位,您完全可以放心,只要操作得当能够取得相当高质量的欢愉,不过一定要注意适可而止。” 斯图鲁松室长当时老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的,他的“饥渴”形象快要深入人心了。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禁不住摸摸鼻子,显然老爷也想到一起去了。 “你怎么不说还有体.位的问题?”威克多侧过脸来,冲他咧嘴一笑。 克鲁姆老爷真心不喜欢医院,斯图鲁松室长也感觉到了,离开救治中心后,老爷的心情疏朗了很多,如同终于逃离密闭空间的草原动物,扎进阳光和青草间翻滚。而且还找回了开玩笑的那一部分。尽管在救治中心时威克多表现得若无其事,对各项治疗也极为配合,但不代表他心里不排斥这样的生活。 “老调重弹?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海姆达尔飞快冲上去,扑向床上的人,为了顾及对方身上离痊愈还有段距离的疮疤,故意扑偏,老爷易如反掌地把他压在床上亲吻他的嘴唇。 出租房背对着的小河波光潋滟、银光烁烁,天鹅们成双成对地游水嬉戏。 在名为阁楼的河岸上,两只草原动物紧挨在一起,被冬日的暖阳包裹,他们的身下是漫山遍野摇曳的矢车菊。 朗格大长老名义上是退休了,不过依旧事物繁忙,即便到海姆达尔这儿来偷个闲,也是从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上抠出来的。原本打算待到新年假期结束再离开的朗格,不得不提前返回,29号这天他决定见见索尔杰尔。 前些日子,也就是大家为庆祝圣诞团聚在一块时,朗格只需走至走道的另一头并敲响房门就能见到索尔杰尔,送上一句圣诞祝福,道声问候,毕竟对方也是怪病的受害者,曾被朗格亲口承认的孙辈,无论现实到底如何,道一声祝福也是应该的,但朗格没有那么做。 这位老人一旦下定决心,那就是铁石心肠。 海姆达尔先把威克多送去治疗师那里做检查,这是他们离开救治中心时做的保证——每天回救治中心让治疗师看两眼,确保万无一失,然后海姆达尔来到重症区,他发现除了朗格,父亲隆梅尔也在这里。 “爸爸。” “你好,儿子。”父子二人拥抱。 “您也有话和索尔杰尔说吗?”海姆达尔有些奇怪。 “不,我是来处理结果的,我的出场依据谈话的走向,希望我只是来走个过场。”隆梅尔说的轻描淡写。 “你是族长,这些本来就是你的工作。”朗格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 “没有担任过族长的人就别站在族长的角度发号施令了,我来了,难道还不够?” 朗格居高临下的哼了一声,一副不跟他一般见识的样子。他的不屑一顾流露出的信号太尖锐,超出了成年人“不动声色”的高大栅栏,让人哭笑不得,就像一个老小孩在耍脾气。 隆梅尔和朗格相互看不顺眼由来已久,在家族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这是性格摩擦,与朗格当初极力推举隆梅尔担任族长是两码事——那时候家族里不少人以为他俩实际私交甚笃,联手涮了所有人,其实真相就是他俩表现得那样,不存在阴谋论。 前一秒还相互指责对方的生活方式,下一秒就会为了家族利益、共同目标,齐头并进、携手抗敌,拥有足够理智的人通常情况下会把公与私之间的界限画得深刻而清晰。 但他们真的私下里矛盾重重吗?或许只有他二人说得清楚。 他们敲开脊背龙房门,迎接他们的是帕尔梅诧异的表情,紧接着他激动地把三人迎进房间,略有些紧张地站在一旁,大长老的到访让他立刻明白三人此行的目的。 这些天帕尔梅一直在和索尔杰尔描绘关于他俩的美好未来,他拿来了很多美国的报刊杂志,一页页念给他听,把引起索尔杰尔关注的内容圈下来,方便以后到了那里翻出来参照查阅。 帕尔梅由衷的期待在美国的生活。 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上的索尔杰尔一看见大长老就丢下手里的糖果,迅速挺直了腰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三人鱼贯来到床边,之后他的目光聚焦在大长老身上,惊惧在眼底涌现并向四周蔓延。 “我来看看你。”大长老径直坐在了靠背椅上。 索尔杰尔更加恐慌了。 隆梅尔拉着海姆达尔坐在离床有点距离的沙发上——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作为不掺和的旁观者,脊背龙房间很大,不像树蜂龙房间那样,相同的家具搁在一块就显得拥挤。 “你的病怎么样?治疗师怎么说?”大长老没什么情绪的开口。 “不太好,治疗师说我的病比别人严重,恢复时间要比别人长,而且不一定能够治愈。我很害怕,害怕以后的时间要在医院里度过了。”索尔杰尔低着头,似乎很沮丧。 海姆达尔皱了下眉头,目光移到帕尔梅脸上,不出所料,对方满脸惊讶。海姆达尔此前悄悄咨询过索尔杰尔的治疗师,他的治疗师可不是这么说的,尽管他的病情确实有一定的风险,但并非‘不一定能够治愈’。索尔杰尔的治疗师对治愈的速度相当乐观。 所以,他在对大长老撒谎。 海姆达尔看向隆梅尔,后者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海姆达尔瞬间领悟到了什么,于是叹口气。 “哦,那真是令人遗憾。”大长老没有流露出一丝索尔杰尔期望看到的动容,这种反应让他彻底明白了。 他在心底狠狠诅咒那个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以为那人就像他一直表现得那样对转世的身份毫不在乎,对自己享受到的转世的好处全不在意。骗子!索尔杰尔咬紧后槽牙。他敢打赌,那人肯定编派了自己不少坏话,为了打击报复,为了他假装不在意的表象下真实的险恶用心。 索尔杰尔死死咬下嘴唇,提醒自己别往沙发那儿看,以免给那个骗子捉住把柄,上次他不就是利用自己一时的软弱趁虚而入了吗? “我今天来找你,你明白是为了什么吗?”大长老的语气始终没有变化。 “……我、我明白。”索尔杰尔不禁握紧双手。 “告诉我你的决定。”大长老说。 帕尔梅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呼吸为之急促。 “我愿意……” 帕尔梅握紧了双拳。 “愿意什么?”大长老问。 索尔杰尔刷地抬起头来,眼中迸发出灼人的光芒。 他用一种带着讨好的卑微姿态说:“我愿意代替里格做转世。” 帕尔梅闭上眼睛向后倾靠在了墙壁上。 隆梅尔摩挲了下口袋,他想要抽烟了,实际上没有烟瘾的海姆达尔这会儿也想来上一根。海姆达尔这时候终于明白,那天他见到索尔杰尔坐在花园里撕扯报纸时的眼神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不仅仅是愤愤不平,还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索尔杰尔急于抓住转世身份的意图昭然若揭,假如没有能供他作威作福的后盾,谈何复仇? 大长老似乎对索尔杰尔的反应并不意外,可以这么说,自从海姆达尔为帕尔梅带话以来,索尔杰尔的各种反应就在大长老的设想中日渐成型,目前为止,分毫不差。所以大长老对海姆达尔的积极不予置评,相对于海姆达尔的乐观,以大长老对索尔杰尔的了解并从中抽取出来的结果分析绝对是悲观的。 因而大长老并不失望,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期望过。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大长老就像引诱猎物吐露更多真相的狡猾的猎人,以最为平常的姿态不经意间诱惑索尔杰尔道出更多内在,更多心声。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急于袒露真实想法的索尔杰尔无暇察觉前方的陷阱,他急于告诉大长老他愿意安分守己,愿意扮演大长老想让他扮演的任何角色而毫无怨言。一直以来他就是这么做的,索尔杰尔认为自己做的很好,他现在不想接受落幕,不想在观众施舍的稀薄的同情目光中下台一鞠躬。 大长老没有吱声。 索尔杰尔焦急的说:“里格有自己的生活,他是个有计划的人,对,这点我看得出,很了不起,他不想人生计划被外因破坏,所以他不愿意承认转世的身份,他只想做自己。但是总要有人接下那个担子,为了斯图鲁松家族,为了族人们期待的眼神,必须有人去做,我可以!” 索尔杰尔把手放在胸口处,指向自己,大声说:“我可以,我愿意继续担任转世的角色,比从前更尽心更尽职地扮演约尔夫,我会做到您期望的那样!这些年我做得很好,不是吗?您必须承认这点!” 无论这是索尔杰尔发自内心的呼号,还是他误打误撞的胡诌,有些东西确实被他说中了。不管大长老怎么评价,海姆达尔愿意承认被说中的那部分。 “你是我好友的孙子,这些年我自认没有亏待你,在吃穿用度上一应俱全,”大长老到底顾念着过世的老朋友,大发慈悲地给陷入了魔怔的索尔杰尔提个醒。“我愿意担保你接下来的生活,所以告诉我亲爱的,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你就没有别的想跟我谈谈?” 索尔杰尔一怔,然后毫不迟疑地摇摇头。 大长老眯了下眼睛,索尔杰尔在他的注视中胆怯地避开了。 关门声突兀地响起,直到海姆达尔也离开了房间,索尔杰尔才意识到房间内早已失去了帕尔梅的踪影。有什么在他脑中一闪而逝,快得让他恍惚,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嘶吼,让他耳膜疼痛,但他不知道声音从何处来,他觉得那个声音也许对他很重要,像是某种警告,但他最终因声音带给他的痛苦而停止了搜寻,于是他停下脚步。声音消失了,并且再没出现过。 等索尔杰尔回过神来,他发现隆梅尔不知何时站在了床边,面向大长老说:“我以为今天我只需要走个过场。” “天真放在里格那样的年轻人身上才无可厚非。”大长老冷哼。 “您真刻薄。”隆梅尔咧嘴一笑。 “下面就交给你了。”大长老一副甩手掌柜的架势,起身准备离去。 “朗格爷爷!”索尔杰尔虽然不太明白这算是怎么回事,本能的想要留住朗格,包括来自朗格的关注。 “很遗憾我的孩子,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一口咬定你不是转世。你要明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你不是转世,而且你也亲口承认了这点,那么我们必须采取措施纠正这个错误,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从前的冒牌货?我不想鼓励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大长老用和煦的笑容诉说着让人心惊肉跳的结论。 “……纠正?”索尔杰尔浑身发抖。 “有一点你还是不明白,古尔。”大长老一脸遗憾的说。“有人捡到了我丢失的宝石胸针,想方设法要还给我,但我的宝石胸针已经别在了它应该在的地方。既然找回了真的那枚,我还要假的做什么?” 说完这些,大长老离开了脊背龙房间,把索尔杰尔惊恐的叫喊轻轻关在了房门之后。至此以后,没有人再见过索尔杰尔.斯图鲁松——只有治疗师和护理师目送痊愈后的他离开了救治中心,他们是最后看见他的巫师——就是那些原本和他相处融洽的亲朋好友们也如同被施了遗忘咒。 走道上。 海姆达尔找到了帕尔梅,后者并不像他以为的那般生不如死,除了神情略显黯然,一切如常。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再那么没有底线的抱有幻想就是傻子了。也许帕尔梅早有觉悟,他允许自己最后一次放手一搏,虽然仍以失败告终,但他没有遗憾。 “我明天就去美国。”帕尔梅对海姆达尔笑了笑。“我接受了芝加哥的一支魁地奇球队的聘书,他们愿意提供住宿,很热情地把公寓安排在了纽约,希望我竭尽所能地为他们效力前彻底臣服在美利坚风情的裙摆下。” “哇,纽约。”海姆达尔眨眨眼。“那儿十分繁华,摩天大楼,人流如织。” “对,和我现在的生活环境截然不同,热闹得让人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帕尔梅苦笑。“不过当初申请的是二人面积,所以那套公寓对我来说有点大了。” “也许很快就变得正好了。”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也许。”帕尔梅笑了起来,不过很快又说:“不不不,我不会通过胡搞来抚平我的创伤,我羡慕你和克鲁姆的感情,我希望也能拥有那样的生活,我不会因为索尔杰尔而……你知道我要表达的意思。” “我懂,所以你和维力.丹勒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别跟我提那个人。”帕尔梅嫌弃地瘪嘴。“你知道么,一支球队中的同一位置挪威、美国两地身价有着天壤之别,单单为了这份薪水我就不能放弃。” “美国人很大方。”海姆达尔说。 “他们或许是全世界最慷慨的人。” “有点超范围了,对欧洲巫师来说,全世界最慷慨的人在荷兰。” “没错。”帕尔梅哈哈大笑。“荷兰的魁地奇球员的平均收入是欧洲最高的,不过我相信我很快就要打破这个记录了。” “那么祝你一帆风顺。”海姆达尔说。 “谢谢,不用去送我了,我没时间跟你哭哭啼啼的话别。”甩掉了包袱的帕尔梅又开始“惹人厌”了。“其实我应该建议克鲁姆也转去美国发展,赚赚美国巫师的金加隆,尝尝他们引以为傲的快餐,不过他还是待在欧洲更好,我不能怂恿他去美国抢我的风头。” “你就担心你自己吧!”海姆达尔吐槽。“这次一定要找个靠得住的男士或女士,期望下次遇见你时你不再是孤身一人。” 帕尔梅离开的消息只在一小部分巫师当中引发了震动,这一小部分巫师中绝大多数是他的粉丝,还有一些媒体工作者,这些巫师为他的毅然转身感到困惑,也许还留有一丝遗憾,但是大部分欧洲巫师对此毫不知情,或者说漠不关心。 他走得十分低调,只通知了几个朋友,等粉丝们闻讯赶来送行,帕尔梅先生已经身处曼哈顿车水马龙的街头,没准儿一转身撞见个美国男巫或女巫,最初俩人可能会干瞪眼或者争先恐后的道歉,更没准儿…… 就像那句广告词:一切皆有可能。 威克多生日那天,受到邀请的朋友无一缺席,给足了面子。 海姆达尔在请柬上写的地址是阁楼。1月1日上午10点,以卡罗和莱昂为首的第一批宾客敲响了阁楼的大门;接下来是邓肯和里安;然后是由让娜、托多尔、德拉科和耶尔组成的第三波;第四波抵达的是贝尔尼克;最后是由兰格教授带领的一组,成员有小拉卡里尼和……让人诧异的亚当.克劳斯。 聚首了14个人的房间虽略显拥挤,勤劳的家养小精灵为主人解决了后顾之忧。除去二层,一层的多余东西全都被清了出去——具体清到了哪里,海姆达尔不知道,他一问希娜就一副受到冒犯的样子——空出能够空出的所有空间。 墙面上的护墙板被清洗得闪闪发光,像重新漆了层水晶漆,隐藏在污垢下的精致花纹焕发出它盛行的那个时期的美丽。地上铺着希娜从二手市场弄来的由碎布拼贴而成的地毯,在斯图鲁松室长的影响下,惟命是从的家养小精灵把勤俭节约视作头等大事,这块拼贴大地毯营造出的炫目效果曾经获得了安娜的大力推崇,家养小精灵那一天都兴奋得手舞足蹈。 “哦,里格里格,我真的不是故意对你不闻不问的。”德拉科一进门就抓着海姆达尔满脸愧疚地滔滔不绝。 “你一直在和我通信。你不记得了?这叫不闻不问?别给自己制造压力,德拉科。”海姆达尔给表弟倒了一杯饮品。 德拉科接过喝了一口,然后瞪直了眼,惊讶的看向杯子,“这是什么?肯定不是黄油啤酒!” “让你像跳蚤一样欢快的跳蚤白兰地。”海姆达尔举了举手中的玻璃瓶。“原本的酒瓶子上是这么写的。” 希娜不愧是曾在大家族干活的家养小精灵,很地道地把酒全部倒在了细颈酒瓶中,灌装时还过滤了酒水,以免让客人喝到沉淀物或杂质,影响口感不说,还让聚会变得不再完美。虽然希娜本身认为自己购进的酒水绝不会发生那样的情况,但凡事都该防患于未然,这是一个合格的家养小精灵必须具备的警觉。 “我只喝过火焰威士忌。”德拉科抿抿嘴,“真带劲。” “我很惊讶你居然喝过威士忌?你父亲知道吗?”海姆达尔说。 “你说我会让他知道吗?”德拉科又喝了一口,貌似真的挺喜欢。 “好吧,感谢你来了,伙计,今天只想开心事。”海姆达尔拿着玻璃瓶转到了卡罗那儿。 让娜和卡罗已经建交,毕竟他们来自同一个国度。托多尔和耶尔正忙着和海姆达尔的几个老朋友认识,贝尔尼克和邓肯在谈论法国的药材市场,海姆达尔这个主人反被忽略在旁,成了倒酒的小弟。 小拉卡里尼和兰格在研究杯子里的葡萄酒,那是隆梅尔送给海姆达尔的圣诞礼物,这种产于那不勒斯的葡萄酒以它精益求精的各种指标闻名于世。海姆达尔从父亲手中得到了一瓶,如今小拉卡里尼正在品尝它,看那表情,似乎正陶醉期间。兰格比小拉卡里尼矜持,不过看得出他也很喜欢。 海姆达尔一点没觉得心疼,他认为老爸给他就是让他喝的,他现在请意大利朋友喝意大利的葡萄酒,不是正好吗?反正他自个儿是一点都不明白葡萄酒背后的文化,也品尝不出好坏。能够得到小拉卡里尼和兰格的赞赏,也不枉它来尘世走一遭。 威克多向亚当举起杯子,亚当笑了一笑,与他碰杯。这两人倒是没有喝烈酒,也不是意大利葡萄酒,只是普通的黑醋栗酒。威克多如今注重养生,亚当是个相对克制的人,除非必须,他基本很少在公开场合饮用会导致人失态的烈酒。 “这间房子现在的租金不便宜吧?”亚当环顾四周,发现了斜屋顶上的大玻璃窗,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窗户位置不错。” “确实。”威克多点头。 亚当瞧了他一眼。 威克多又道,“租金确实不便宜,不过近些日子逐渐降至以往的价格。那窗户也很不错,”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非常不错。”老爷的眼神和表情那真是说不出的耐人寻味。 亚当注视他片刻,然后收回目光喝了一口黑醋栗酒。也许他听懂了,也许没有,不过没再提有关窗户的任何话题。 tbc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咱为什么突然变贤惠了?因为咱被刺激了。咱突然发现其他作者几乎每章下都会和读者交流,但咱的作者有话说大部分时间是空白的。咱被刺激到了,咱也要交流。但是咱不知道跟大家说神马好,也许咱是个比较无趣的人,不像别的作者总有好玩的事同大家分享。咱想来想去,貌似只有对吃喝等事比较感兴趣,所以决定从这方面下手。 对这些不感兴趣的朋友无视好了。 上章说到的酸豇豆(酸豆角),腌制起来超级简单,比四川泡菜简单。在四川泡菜上我就是个悲剧啊悲剧,读书那会儿就想学做了,直到今天没有成功过,一次都没有。有一次被朋友盯着一步步做了,但还是坏菜,大概我就是传说中的浊手,反正我认命了。 酸豇豆倒是一次就成功了,大概因为超级简单的关系。具体做法大家到网上搜一下就有了,我就不在这里介绍了。需要用到的东西十分简单,新鲜豇豆、盐、水和装豇豆的容器,还需要一只碗,就是这样。 腌酸豇豆一定要选嫩豇豆,越细越好,就是里面的籽没有鼓凸,颜色比较鲜嫩,鼓鼓囊囊的那种就是老的,即使炒菜吃也不一定烧得酥。 今天文里说到了葡萄酒,想起我爱吃的一个算是小点心吧,葡萄酒炖生梨。 润肺和祛斑美容的,女性朋友可以经常吃些。冬天还能消积食。 做法:一,把生梨洗干净后泡在面粉水里10分钟,清除表面残留的农药——原来也说过,面粉是除农药的好物,其他蔬菜瓜果也可用这个法子; 二,洗干净之后切成块,不要去皮,也许皮的口感不太好,但带着皮吃百利而无一害,梨子性凉,梨皮能为身体抵抗过剩的凉寒,对脾胃虚弱的人有益(插一句,假如拉肚子,梨皮管用); 三,把切好的梨子块放进锅中,倒入葡萄酒,没过生梨,不要盖锅盖,大火煮,煮开后转小火,小火十分钟后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连葡萄酒一起吃下去哦,我自个儿觉得挺好吃的,酸酸甜甜的,是一道不错的甜点。 做这道小点心,尽量不要用新疆香梨,可以用水晶梨、砀山梨等等,不是说新疆香梨不好,只是它的效果可能没有别的梨子好。 另外说一下梨子,梨子是润肺的没错,但千万别一咳嗽就吃梨子,神马冰糖蒸梨,梨肉润肺,越润痰越多,尤其是寒性咳嗽,别吃梨子,不然适得其反。热性咳嗽光吃梨肉也不管用,要连皮一起吃。 今天的交流到此为止,挖鼻,大家有交流到吗? 226act·649 二人带领客人们在“归心似箭”的包厢里吃了一顿。“归心似箭”的老板如今把海姆达尔视作最大的回头客之一,愿意满足他的所有需求,包括对餐厅貌似不太合理的只提供场所——不含菜肴酒水——的要求。 做饭这等大事就落在了希娜头上,点心方面的制作则交给了克利切。克利切安安稳稳地跟着安娜坚持到今天而没有满腹怨言逃之夭夭,完全出乎海姆达尔的预料——从它之前的神神叨叨来判断,其实他随时准备好请父亲再派个得力的家养小精灵。 海姆达尔不认为克鲁姆老夫人会想到这一点,即便想到,八成不会乐意为安娜做些什么,现在的安娜在她婆婆眼里几乎就是离经叛道的代名词。实际上普洛夫曾和安娜提过再找一个家养小精灵顶替克利切。撇开性格等因素,普洛夫终究是个男人,他不想安娜身边的家养小精灵出自斯图鲁松家——准确点说是布莱克家——类似于本该属于自己的地盘受到侵扰的不快,他急于摆脱这份不快,最简单的处理方式就是为安娜换一个家养小精灵。 安娜拒绝了,当着克利切的面,措辞委婉,但语气坚定。克利切“痊愈”了不短时间的自言自语因这一刺激再度喷发。 那一天克鲁姆家的普洛夫大老爷在家养小精灵尖锐到痛彻心扉的“心声”的围追堵截下落荒而逃,之后再没有动过把克利切换掉的念头。 容易草木皆兵的家养小精灵如果没有主人的撑腰,绝不敢公然对巫师怨言相加,稍有冒犯都是罪无可赦的。克利切当然是个异数。尽管如此,它的“真言”依旧只存在于“自言自语”的范围,回过神后仍是个谦卑的小精灵。即便在面对它嗤之以鼻的韦斯莱家的人时,它也只是更大声的“自言自语”。 夫和妻是天底下除父母以外最了解对方的人,如同安娜对普洛夫的心思洞若观火,普洛夫同样能迅速理解安娜的未尽之言。因而他聪明地选择放弃替换念头,当然还有一层原因,他不想和安娜对着干。自打私生子事件曝光以后,普洛夫在安娜面前总不自觉地矮了半头,这就是人们说的心虚。 让克利切帮忙做点心出自的安娜提议,但安娜又透露是克利切自告奋勇。它对海姆达尔的各项举动均十分关注,即便它在克鲁姆夫人这里工作,不妨碍它替过世的女主人——布莱克夫人——守着里格少爷。 让海姆达尔感到特别神奇的一点就是克利切“钻研”过很多巫师,为他们贴上形形□的标签,包括卢修斯、德拉科、威克多等等,唯独没听过它“自言自语”安娜——海姆达尔是例外,对了,还有隆梅尔,不过克利切承认过,高深莫测的隆梅尔比神秘人更恐怖,所以它不敢——它为什么不“说说”安娜呢? 莫非和它心心念念的女主人密不可分?这当然是海姆达尔的胡思乱想,没准克利切从安娜身上看到了某种与过世的女主人相似的品质。尽管安娜和布莱克夫人毫不相干,二人一东一西相隔千里,行事作风也迥然不同。 克利切使出浑身解数制作的英式点心让客人们赞不绝口,马尔福少爷的嘴几乎没停过。在这个由来自英国、保加利亚、爱沙尼亚、意大利、法国、奥地利、摩纳哥、列支敦士登、冰岛、墨西哥等国的巫师组成的聚会上,即便出于对主人的尊重放低了口味标准也无法淡化各种语言交织的赞美。 克利切貌似矜持地退下,腰杆挺得笔直,海姆达尔第一次见它时的苍老佝偻已不复存在,工作是家养小精灵积蓄存在价值的重要也是目前它们唯一掌握的手段,在格里莫广场12号消耗殆尽的“积蓄”,在这里获得阳光雨露,并焕发生机。 吃完饭,德拉科提议出去转转,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比利时,遗憾的是上次行程匆忙。他的提议全票通过,大家离开了“归心似箭”,决定先在布鲁日转悠。 兰格走到海姆达尔身旁,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海姆达尔的目光落在前方的老爷身上,“等威克多的病情彻底稳定,不用每天拜访治疗师。德拉科他们给我抄了份课堂笔记,几乎囊括了每个科目,由衷感激他们的贴心,我会好好看的。” “我相信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兰格话锋一转。“但是,如果你离开学校那会儿我还在学校,我一定会想办法阻止你。” “以教授的身份?” “还有作为朋友的那一部分。” 海姆达尔微笑,“谢谢,不过我很高兴那时候你不在学校,因为我觉得我没办法跟你唱反调。” “因为我是教授?” “还有作为朋友的那一部分。” 二人相视一笑。 “霍林沃斯法官最近好吗?”海姆达尔随口道。 兰格说:“很好,但是很焦躁。” “焦躁得很好?”海姆达尔不解。 “嗯,怎么说呢,有些人天生对悠闲度日嗤之以鼻,认为那是在浪费生命,自己不喜欢悠闲,还看不惯别人悠闲。”兰格扬扬眉毛。“所以我感觉他很焦虑,就是那种深陷在自认为的光阴虚度的泥沼里,顺便对其他自愿深陷泥沼的人评头论足,并大声斥责。”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换句话说就是闲得慌。” “没错。”兰格指出。“闲得慌,这可不是我说的。” 海姆达尔摇头,“需要这么小心吗?” “你要明白,闲着没事干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随时把矛头勾在弦上一触即发,四处寻找攻击目标。”兰格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谁能担保他不会突然从我们身后冒出来?!” “我不会告诉霍林沃斯先生的。”海姆达尔煞有介事地请他放心。 “天哪,我居然和霍林沃斯的下属说了他上司的坏话!”兰格叮嘱海姆达尔。“请一定替我保密。” 海姆达尔点头,“没事儿,这样我也能偶尔和你唠叨两句。咱们扯平了。” 兰格说:“有一个共同的朋友作为话题真不错,通常不会冷场。” “对,还不用担心被他听见。” “最妙的是他还是你上司。” 先头部队的几人走进了一家甜品店,大部分人都去凑热闹了,三个没有兴趣的停留在屋檐下欣赏日光沿着建筑的轮廓描画金线。这三人是兰格、海姆达尔和威克多。 兰格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你们看过新年前发行的最后一期《行星报》吗?” “威克多看了,我不懂法语。”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说:“您是指那篇有人‘发现’了迪吕波尸体的报道?” “就是那个。”兰格说。“看样子法国魔法部准备新年过后就开始处理这件事了。” “照原计划另寻死因?还是直接公布自杀和遗书?”海姆达尔问。 “应该是前者。”兰格说。“现任的法国魔法部长是个酷爱小题大做的人,但矛盾的是他也怕麻烦。我想他可能会挣扎一阵,新年前的那篇报道八成作为试探,测测国际间的反应,探探巫师医疗界的深浅。我认为他们真正开始活动的时间可能在2月1日到12月1日这一阶段。” 海姆达尔忍俊不禁,“新年以后?” “反正下一年到来前都算新年以后。” “但您不是说那位部长还喜欢小题大做吗?” “对,”兰格提醒。“所以他的准备时间会很长,直至他认为无懈可击,因而他们可能会找上门。” “找上门?找我?”海姆达尔诧异。 “你和迪吕波有些交情,这就足够了,他们会一一拜访所有跟迪吕波说过话的人。如果迪吕波不小心踩到狗屎,他们亦会想尽办法找到那只不懂得看场合的动物。所有的案子都要经过调查,虽然这对案情本身可能没有帮助,但流程就是这样,为了做给别人看,向世人证明法国魔法部就像他们一直自我宣传的那样夜以继日、孜孜不倦。” 海姆达尔与老爷对视一眼,“2月1日到12月1日就不难理解了。” “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兰格顿了一顿。“如果他们来找你,尽量长话短说,别让他们把谈话拖延到午饭以后。” “为什么?”海姆达尔说。 “法国巫师很重视午餐,吃完之后再睡个午觉,所以他们的午休时间很长。”威克多说。 “听上去还能接受,”海姆达尔说。“拉卡里尼教授曾对我说,米兰的巫师晚上七点半在餐桌边坐下,再起身就是凌晨两点半。” “问题是意大利巫师从不在晚上七点以后干活,凌晨两点可能连同事的脸都不记得了,他们通常下午三点半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兰格说。 点心店的门被推开,满载而归的小型联合国兴高采烈地朝他们仨移动过来。 海姆达尔赶忙串供,“如果他们问我们在说什么,就说我们刚谈论完法国和意大利两地的气候差异。” 兰格和威克多忍着笑,一左一右搭了下他的肩膀。 “斯图鲁松先生。” 立在吧台前的海姆达尔回头,那名护理工微微一笑,“有两位来自法国魔法部的调查员找您。” 海姆达尔的目光穿过护理工的脸侧,看见两个身着灰色厚斗篷的巫师,头上戴着硬顶呢帽,目光四处游走,面无表情地打量咖啡吧内的陈设。 二人一接触海姆达尔的目光,立刻走了过来。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其中一位黑发探员问道。 “是我。” 另一位棕色头发的探员对带路的护理工微笑点头,“谢谢,mademoiselle.” 护理工笑了笑,转身离去。 “我们是法国魔法部的调查员,”黑发探员靠近海姆达尔。“专门负责……”警惕地东张西望,把声音压得极低。“卡雷尔.迪吕波的事情。这里安全么,monsieur?” 海姆达尔眉头微皱,不发一言,绝对不是为了制造紧张气氛,但那两位调查员却不这么看,顿时大惊失色。 “应该很安全。”海姆达尔赶在他们自个儿为难自个儿前,让他们解脱了。“据我所知至少五十年没有遭到过恐怖袭击。” “bon!”二人眉飞色舞。 海姆达尔的表情有些微妙,他转过身,面向吧台内部。 两名调查员一左一右的围上来。 “我们的谈话必须找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才能开展,这件事一定要完全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黑发调查员谨慎地盯着服务生,越看越觉得可疑。“我们的身份也是保密的,关于今天的谈话,您要确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oui.”海姆达尔貌似理解的点头,这二位显然已经不记得刚才给他们带路的mademoiselle了。 “您的蜜汁水果。”“可疑”的吧台服务员把新鲜出炉的甜点交给海姆达尔。 “谢谢。”海姆达尔接过抱在手里,转身朝外走时被那二位法国调查员拦住。 “您要去哪儿?”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去找我的男朋友。” 斯图鲁松室长的理直气壮震惊了二位调查员。 “您没有听明白我们的意思吗?”黑发调查员小心翼翼的问。 “哦,听懂了。” 二位调查员松了口气。 海姆达尔又道,“但这和我去找男朋友是两码事,我要把蜜汁水果交给他,这种点心不能久放,口感会变差。” 但二位调查员依旧坚定地堵住去路。 “和我们的谈话结束前,您哪里都不能去!”黑发调查员一脸警告,棕发的那个附和着点头。 海姆达尔叹口气,“这么说吧,我很坚决地要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我的男朋友,他现在在治疗师那里,这件事我必须也绝对要亲手完成,没有人可以让我改变主意,即使你们的部长亲自过来也要靠边站。我会尽力配合你们调查,但同时也请你们学会尊重我的想法。我不是犯人,如果我拒绝配合你们,你们也无权对我采取任何措施,至少从刚才到现在,你们没有出示过一张可以代表你们身份的官方证明。而且,你们应该注意到了,我还没有年满17岁,需要我说得再清楚些吗?现在,我要去给我的男朋友送点心,先生们,等会儿见。” 二位调查员在他的目光压迫下默默让开通道,“oui.” 半小时后,他们在空无一人的重症区花园内的石头凳子上坐下。 海姆达尔迟迟等不到他们开口,于是对黑发调查员说:“这里很安全,monsieur。” 黑发调查员看了眼他的同事,棕发的那位打开一只有着大理石花纹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叠羊皮纸,黑发调查员接过厚厚的纸张,埋头翻看。 “很漂亮的包。”海姆达尔说。 “真的吗?”棕发调查员就像被按到了某个电钮,瞬间“活”了起来。“您太有眼光了,monsieur。这是我母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庆祝我顺利进入魔法部工作,虽然只是个跑腿的。” “暂时跑腿,魔法部通常门槛高,升迁之路相对容易。”海姆达尔微笑。“现在不就是累计经验么,这案子的主角来头不小,本身就是一个代名词了,无论什么人都能做出成绩。” 棕发调查员被他说的心潮澎湃,“您真是个好人,monsieur。” “因为你刚刚踏入社会,等你再也不和别人说这番话,并且懂得虚情假意的重要性后就不这么想了。”海姆达尔喃喃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现在还不是2月。” “您说什么,monsieur?” “我在想今天有点热。”海姆达尔面不改色。 “是的。”棕发调查员附和。 黑发调查员咳嗽了一下,成功引起二人的注意。 “您找到文件了?”海姆达尔说。 黑发调查员不自然的抿嘴,又没好气地瞟了眼年轻的同事,他再不出声,身旁的助手要自个儿跳到称盘上让人家掂重量了。 “这是法国魔法部的调查许可。”他把证明推到海姆达尔眼前。 海姆达尔似模似样地扫了几眼,特意在签名那儿逗留片刻,然后点点头。他相信眼前二位来之前根本没有做过功课,不知道自个儿不懂法语,不然不会让他看。他同时也相信,他们根本不重视跟自己的这次对话,按兰格的说法就是流程的一部分,而且是无关紧要的那一部分。 “没有问题吧,monsieur?”黑发调查员把证明塞回给助手,吩咐他收好。 “没有。”海姆达尔说。 黑发调查员扫了眼同事,棕发调查员迅速从包里摸出一张空白羊皮纸,纸的最上方有一个代表法国魔法部的圆形徽章,他把一支又大又黑的羽毛笔小心竖起——黑色的羽毛如猪鬃般坚硬,搁在羊皮纸上,再轻轻松开手,那支笔直挺挺地悬在纸张上方2毫米处整装待发。 “下面开始关于卡雷尔.迪吕波的调查。”随着黑发调查员话音的起伏,黑色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留下一行深刻的墨迹。 “调查员序号17。”黑发调查员说完,棕发那位紧接着说:“调查员序号32。” 黑发调查员朝海姆达尔做个请的手势,“我们的调查每一次都记录在案,所以请您准确清晰地报出您的姓名。”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年龄。” “16。” “学生?” “是。” “哪一所学校?” “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 “您认识卡雷尔.迪吕波吗?” “认识。” “怎么认识的?” “写信。” “为了什么?”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您。” “请您配合。” “我在配合,但是有些问题不能透露,如果您想知道为什么,可以去拜访土耳其的纽伦先生,恕我无可奉告。” “纽伦?” “土耳其古灵阁的负责人,迪吕波先生为纽伦行长解决了一个小麻烦,我能说的就是这些。” 黑发调查员转头问同事:“这案子里经济方面的归哪个部门管?” 棕发调查员耸耸肩。 黑发调查员嘟囔了一句,似乎准备放弃。 “我们继续。”黑发调查员转回头。“在您眼中迪吕波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有精神的老头,说话中气十足,嗓门总是不合时宜的大……不过后来就没有这样了,现在想来有点……” “monsieur,那是我们的职责。请您不要把问题复杂化。”黑发调查员明显把海姆达尔的若有所思看成了年轻人企图通过危言耸听来哗众取宠。 海姆达尔点点头,黑发调查员正要问下一个问题,海姆达尔又道,“他的遗书内容长吗?” “……不短,二十多公分。” “羊皮纸?” “不,段落总长度。” “使用的是什么羊皮纸?” “英国产的公文用高档羊皮纸。” “蓝湖?” “对。” “哦,真有钱,三十公分就要六个金加隆。” “没错,我嫉妒得发狂,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在他那里只能用来遗书。”黑发调查员开玩笑道。 “对过字迹了吗?”海姆达尔又问。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百分之百是迪吕波的字,这点毋庸置疑。”黑发调查员得意洋洋的说。“他的秘书可以证明,她天天接触老板的字迹,新的蓝湖纸是她一个月前亲自送进去的,迪吕波告诉她羊皮纸快用完了。” 海姆达尔迟疑道,“他的秘书就在附近?” “一墙之隔,那位女士吓坏了,面对我们的时候语无伦次,她不明白前一刻迪吕波还好好的。” “她认为遗书和自杀是一起发生的,二者一前一后密不可分?”海姆达尔有些出神。 “难道不是?”俩调查员满脸诧异。 “不不不,我只是瞎猜,天马行空,请不要因为我的胡言乱语影响你们的判断,毕竟你们都是专业人士,是深受魔法部信赖的精英。”海姆达尔笑了笑。 俩调查员不自然地收回脸上的表情。 “我们继续。”黑发调查员扫了眼羽毛笔。 海姆达尔沉吟道,“迪吕波先生的药瓶子在哪儿?” “什么药瓶子?” “就是他一直在人前展示他的杰作的那个药瓶,当着很多人的面吃的那个。我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因为我的男朋友……嗯,所以我一直没有去想过,这两天那些东西、画面、语言轮番在我的脑海里打架,真让人头疼。” 俩调查员面面相觑。 “看你们的样子,药瓶不见了?一个都没有?”海姆达尔问。 “……准确点说我们没去找过,”黑发调查员又一次看向同事。“迪吕波随身携带的东西都保留下来了吗?” “我不知道……”棕发调查员满脸沮丧,甚至都不敢与海姆达尔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药瓶疑点很多,”海姆达尔说。“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迪吕波的药出了问题,把整个欧洲拖入了怪病的魔爪。”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黑发调查员说。 “没错,可我的男朋友从来没有吃过新药,他曾经在魁地奇球场内受过一次比较严重的伤,他服用的魔药出自迪吕波的工作室,由他们的团队直接送达球队,为了保密。你们也知道,迪吕波的很多药剂至今没有公布过制作方法,连配方都是保密封存的,我的男朋友吃的是原本的魔药……你们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俩调查员摇摇头。 “我的意思是,既然迪吕波的新药有问题,为什么我的男朋友吃了老方子的魔药也会得病?这个很有必要调查清楚,看看是不是个例。” 俩调查员“啊”的一声恍然大悟,紧接着皱起了眉头。 “经过时间的验证确实有效的魔药有必要更改配方吗?更加精益求精?曾经有人跟我说,获得了认同,得到了地位后,人就会变得越发谨慎,绝不会轻易更改,更不要说更改那些为他获得过荣耀的见证了。卡雷尔.迪吕波功成名就,当之无愧,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 “为什么?”俩调查员情不自禁道。 海姆达尔耸耸肩,“他自杀了,这是你们亲眼见证的。” 俩调查员十分戏剧性的泄气,后靠在椅背上。 “当务之急,先找到药瓶。”海姆达尔说。 俩调查员点点头。 “还有旧药是否是个例。” 俩调查员点头如捣蒜。 “目前就是这样……”海姆达尔喃喃。“我想不通他的自杀原因,当然遗书上写得很清楚,因不堪负荷的愧疚而压垮,但迪吕波给我的感觉不像是这种……他的急功近利,他的那些话,总给人一种说不上的感触,很奇怪……” 抬眼发现俩调查员直愣愣地看着自个儿,海姆达尔莞尔一笑。 “还有其他问题吗?” 俩调查员摇摇头。 “那么我就告辞了。”海姆达尔站起来,“哦,对了,千万别被我的胡言乱语误导,更不能被我的那些话影响,你们是精英,是受信赖的专业人士,向着你们的方向坚定地大步前进吧,别回头,更别走岔路。加油,先生们,我看好你们哦。”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太好了,没有耽搁你们的午餐时间,听说法国巫师把午休视作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祝你们有好胃口。au revoir。” 俩调查员目送他离开小花园,转过石拱门,才猛地醒过味来。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交流有个疏忽,葡萄酒首选干红。 今天的交流内容主要针对考生,非考生当然也可以吃。还有,我介绍的这些方法男女都可用哦,不要以为全是女生专利。 随着考试日期的临近,考生的压力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大,情绪波动会影响肝脏,从而肝火上升。而且体内的酸性物质会随之增加,人如果成为酸性体质,是很容易生病的。这个时候就要补充碱性物质,中和体内的酸性。 日常生活中很多食物都是碱性的,比如蔬菜、水果、牛奶等等。 (一)第一个要说的是,假如今年你是待考的考生,那么从现在开始直到考试结束,尽量少吃巧克力。考完了随便你,毕竟我们不可能每天都为了养生而活,口味也是很重要的。 不过这段期间请尽量控制,这应该不难吧。 很多考生压力大了之后胃口会变差,而巧克力是高热量,认为吃巧克力就是补充体能。当然,高热量是没错的,但是巧克力里含有反式脂肪酸,肝火旺盛的人肝脏的解毒能力本来就变弱了,这个时候再摄入反式脂肪酸,无疑是雪上加霜。巧克力还含有咖啡因,吃多了影响睡眠,睡觉其实对人非常重要,尤其是考生,睡不好状态就会变差,从而降低复习质量。 希望能做到,这段期间尽量不吃,或者少吃巧克力。 (二)如果决定戒巧克力,那么就用香蕉和苹果代替,这两样都是“开心果”,可以舒缓人高度紧张的神经,缓解压力,补充营养。老外有句话: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说明了他们对苹果的推崇。 苹果对肠胃有益,能双向调节,拉肚子的吃了止泻,便秘的吃了通便。不过要记得带皮吃,有些专家建议削皮是因为担心农药,前面说的——用面粉水浸泡10分钟,洗干净后放在食品袋里,搁在书包里,带去学校就行了,对了,别忘了再带根香蕉。(上班的朋友就搁包里带去单位,上午或下午分批吃,苹果带皮就不用担心它会“生锈”) (三)还有一道促进睡眠的饮料,醋是碱性食物,前面说了要补充碱性平衡体内的酸性,每天吃点醋就能达到平衡目的,不过要记得持之以恒。 方法是一杯热水,在水里倒一勺醋,等到水温降到40度以下,放一勺蜂蜜。(这个千万要记得,蜂蜜不能放在40度以上的水中,烫的水更不行,一进去就成糖浆而不是蜂蜜了,营养全跑光了。)一勺醋一勺蜂蜜倒在水温40度以下的白开水中,睡觉前一小时喝,然后睡吧。 醋平衡了酸性,蜂蜜滋养了你的肠胃,还平了你的肝火,让你睡个好觉。 非考生吃上面那道蜂蜜醋饮也很不错,早上空腹喝一杯这样的水,可以帮助清理体内残留的毒素,清洗了肠胃,达到排毒的目的。有个姑娘坚持了一个月,皮肤都变白嫩了,因为她一直有便秘的困扰。 另:蜂蜜有安神作用,如果白天喝,不要加太多。 早上排毒的法子有很多,除了蜂蜜醋饮,还有喝柠檬水也很管用,不过柠檬是光敏水果,刚喝完柠檬水最好别出门,如果晒到太阳,会出现光敏反应,皮肤就像过敏一样,我之前有生过,那时候不知道。 神马都不加的白开水也很 wonderful,就是自来水烧开后冷却的凉白开,早晨空腹喝凉白开除了清肠,能防止心血管疾病等,还能起到降压作用。白开水是好物,千万别鄙视人家,天天喝矿泉水或纯净水对人体并不好。 今天的交流就到这里,希望大家有交流到。 能借助这个平台和大家说这些,很开心,我没有勉强自己,这些如果能帮助到大家,泡桐的目的就达到了。 回见。 227act·650 “也就是说夏蒙根本不想让案子深入下去,”霍林沃斯看了眼手里的牌。“他希望所有认识迪吕波的人一夜之间全部失去踪迹,或者干脆忘了曾经有个叫卡雷尔.迪吕波的人更省事。这一次他选择了矛盾的另一半,小题大做的对立面。” 海姆达尔扫了眼桌上的牌,满脸纠结地看着自个儿手中的,拿不定主意到底该出哪一张。然后抽空望了眼老板。 “夏蒙?” “现任的法国魔法部长。”与海姆达尔隔桌面对面而坐的兰格丢下一张牌。“嘿,里格,现在我们才是一伙,别再把你的牌给你的甜心看了。” “我只是想让威克多帮我拿个主意,你们提议打牌前我就说了我不会玩桥牌。” “不会就让自己学会。”霍林沃斯对威克多提出不满。“克鲁姆,我以同伴的名义要求你,快点把斯图鲁松手里的牌告诉我,看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点消息都不透露。” 威克多对海姆达尔无奈一笑,停止了为他出谋划策,斯图鲁松室长满脸憔悴地瘪瘪嘴。 此时,四人聚集在海姆达尔的阁楼里打牌,半小时前,闲得慌的霍林沃斯法官在兰格的陪同下前来探望威克多。除了最初的几句场面话,过去的半个小时的时间内,海姆达尔没听他老板再问过一句与威克多的病情有关的言论——满嘴的“论法国魔法部三两事”不算,他只好在心里撇撇嘴,面上怎么都摆不出感恩戴德的表情,所幸他老板压根就没图过这个。 希娜碰了下海姆达尔的椅子,并未现身,除非主人刻意关照,恪尽职守的家养小精灵从不在客人面前主动现身。 “你们要喝点什么?我的家养小精灵告诉我,我还有点白兰地和葡萄酒。”海姆达尔终于丢下一张牌,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兰格要了葡萄酒。 “柠檬水,添点香草汁,不要放糖。”霍林沃斯理直气壮的吩咐。 海姆达尔沉默一下,问,“家里有柠檬水和香草汁吗?” 对于家养小精灵来说,“没有”等同于被解雇,即便手边真的没有,它也要想法变出来。希娜离开了主人,捣鼓那神马不加糖的香草柠檬汁去了。 “您给我的家养小精灵出了难题。”海姆达尔适度地为希娜抱屈。 “打开门迎客人就应该有万全的准备,客人上门的目的之一不就是为了给主人出难题么。” 霍林沃斯这一席话让人无法反驳,另三人心有灵犀地抬眼,相视一笑。 “给我们说说那两个调查员。”霍林沃斯说。 “就像您说的,法国的魔法部长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希望让案子停留在因歉疚而自杀之上,所以那二位调查员对整个案情的了解几乎停留在最初——比我这个应当一问三不知的人知道得还要少,尽职地充当‘流程’大机子中毫不起眼却又必不可少的螺丝钉。” 饮料被陆续送上桌,海姆达尔拿起他的肉桂茶喝了一口,又道,“法国魔法部长是一位‘物尽其用’的高手。” “这是魔法部长必须掌握的技能,并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你是否合格。”霍林沃斯并不感到意外。 “真的吗?”海姆达尔看向牌桌上的搭档。 兰格是四人中唯一做过魔法部长的人。 兰格表示:“你上司的结论过于广泛,不过我不反对他的说法。” 霍林沃斯喝着希娜临时“变”出来的不加糖的香草柠檬汁,看那表情似乎比较满意,海姆达尔在心底为希娜叫了声好,假如以后多多马对希娜不好,他就天天在父亲耳边嚼舌根说多多马的坏话。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某处,家养小精灵多多马在给主人递雪茄烟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霍林沃斯放下杯子,“他们的序号是多少?” “17和32。” “难怪。”霍林沃斯说。 “monsieur?”海姆达尔不解。 霍林沃斯扬了下眉毛,“法国的调查员编制里,真正干活的是1到15号,出类拔萃的是1到10,部长的心腹是1至5。你的判断没错,你就是流程中的一部分。” 听上去有点像特工,法国魔法部的秘密警察? “多谢您的说明,monsieur。”海姆达尔点点头。 霍林沃斯转向威克多,“他这是什么毛病?” “大概受了些影响,您知道,那两个法国调查员。”威克多莞尔一笑。 霍林沃斯露出恍然的表情,张嘴飞快吐出一句法语,正自鸣得意地以为刚才发音很标准的斯图鲁松室长一脸茫然。紧接着兰格也说了句什么,室长继续茫然,后来威克多也加入了法语大家庭,室长忧郁了。 斯图鲁松室长竖起耳朵倾听那些在耳边滑不溜丢但难以捕捉的语言,它们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矜持地与他保持距离,冷漠地与他擦肩而过,从不向他展示友好。总而言之就是听不懂。 三个男人似乎越谈越投机,笑容陆续浮现,欢愉地令人发指,法语被他们操控得轻松惬意,仿佛母语般轻而易举,斯图鲁松室长被边缘化了。 海姆达尔忍无可忍地跳起来,气势如虹地大喝一声,“先生们!” 三个人迅速停止了交谈,戏谑的眼神隐藏在故作惊诧的表情之下。 在三双眼睛的关注中,海姆达尔狗腿一笑,“继续继续。”嘿嘿笑着坐了下来。 威克多被逗乐了,凑过去用胳膊圈了下他的肩膀,并且毫不避讳地在他的脸颊上吧唧了两下,收回胳膊的时候在他耳边飞快的小声道,“别出这张,打右边那张。” 神马尴尬苦逼瞬间不翼而飞,斯图鲁松室长挺直腰杆,假装若无其事地丢下牌,心里美滋滋的想——世上只有威威好! “关于那两个调查员,你没什么想法吗?”霍林沃斯说。 “我要想什么?”海姆达尔奇道。 “迪吕波的案子。” “关我什么事?!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琢磨牌面的海姆达尔心不在焉的说着,没发觉上司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我不是法国的调查员,也不是警察部队的探员,更不是傲罗……这事应该用不着黑巫师猎人出马,我充其量和迪吕波混个脸熟,我敢打赌,他走向地狱大门之前就把我丢在门外了,和其他千千万万的巫师一样————啊!” “怎么了?”霍林沃斯皱眉,他讨厌别人鬼喊鬼叫。 “……我的牌真糟糕。”海姆达尔干笑,迅速扫了眼对过的兰格,不敢相信兰格居然踩他的脚。不过经由兰格这强有力的一脚板,海姆达尔瞬间想起来他的上司目前是个闲得发慌的人,刚才的回答太不谨慎了。 “如果法国魔法部有心,调查还会继续。”海姆达尔言不由衷地进行补救。 霍林沃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貌似没有追究。 海姆达尔悄悄对威克多做了个鬼脸,后者翘起了嘴角。 “你不会马上返回学校吧?”霍林沃斯貌似不经意的说。 “暂时还不会,不过很快就要回去了,威克多的治疗师昨天表达了他对威克多康复程度的欣喜。”海姆达尔笑盈盈地和老爷眉来眼去。 “真遗憾,看样子下星期的法官述职周你已经回学校了。” 海姆达尔一愣,“什么法官述职周?” “国际威森加摩每隔6年要举行一次述职会,凡是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成员国,该国威森加摩的最高法官必须来比利时参加这个会议,这很有可能关系到后一个6年该国最高大法官的任命。巫师司法界把举行会议的这一年称之为述职年。”霍林沃斯顿了一下。“本来这个会议去年十一月就该举行了,但……你们也知道去年年底发生了什么,所以iw临时取消了会议。” “改到了下个星期?”海姆达尔接口。 “没错。”霍林沃斯点头。“要来吗?你当然不是与会者,恐怕这辈子都没这个机会了,我想你可以给大法官们跑跑腿,当当翻译,送个文件传个话。关键是身临其境地感受巫师司法界高层会议的气氛,见识一下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体面的老爷们如何惺惺作态、虚与委蛇,这种机会可不多见。” 海姆达尔没有马上回答,偷偷瞧了眼对过的兰格,兰格貌似没有察觉,垂着眼喝葡萄酒。 “别拖拖拉拉,果断点,来或者不来,有什么好犹豫的?”霍林沃斯催道。 “当着我的魔药学教授的面,您说我应该怎么回答?”海姆达尔一脸苦逼。 霍林沃斯看了眼兰格,笑了,他把这茬忘了。 “没事,我给你撑腰。”霍林沃斯说。 海姆达尔满怀希冀的说:“您能让我的魔药学教授免去我的魔药学考试?” “我可以试着让你的魔药学教授推迟你的考试时间。” “……”斯图鲁松室长又忧郁了。 海姆达尔像往常那样陪男朋友去救治中心,如今他俩前往救治中心不再像当初那样排斥,因为得到的消息都是令人振奋的。威克多距离康复越来越近,状态越来越好,他仍然是那个精力充沛、器宇轩昂的第一找球手。 从笑容满面的治疗师那里出来,威克多突然决定绕去普通病房拜访一位朋友。 “你的朋友也住在救治中心?”海姆达尔十分惊讶。 怪病暴发后,火神队的入院人数超过了一半,除了威克多,其他人都被送进了当地巫师医院治疗,因为那时候救治中心早已人满为患。 “他前几天刚进来,我昨天得到的消息,打算去看看他。”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看出了弥漫在男朋友眉宇间的担忧,于是宽慰道,“他只是住在普通病房,应该问题不大。” 威克多用力搂住他的肩膀。 威克多的朋友是火神队的一位击球手,是个老队员,与那位同时摆平五个姑娘的守门员是一批进队的。 他们进门的时候这位击球手正在收拾东西,看见他们进来,脸上流露出惊喜的表情。 “威克多.克鲁姆,我的老伙计!”他张开双臂拥抱威克多。 “这是里格,你见过。”威克多介绍道。 “当然。”击球手与海姆达尔握手。 “看上去气色不错。”威克多说。 眼前这位大块头先生红光满面,精神面貌相当不错,一点都看不出他的健康状况出了问题。 “我和她们说了不会有问题,她们非让我来医院住几天。”尽管嘴里抱怨连连,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你的老婆孩子?”威克多说。 “前几天我只是精神有点不好,她们就大惊小怪,吵得我头都大了。” “让她们放心不更好?治疗师怎么说?” “没事,”击球手迟疑一下。“嘱咐我晚上早点睡。” 威克多了然道:“又窝在业余高布石俱乐部通宵达旦?” “这次的奖品是一套镶红宝石的纯金高布石!” “我不相信你没钱买。” “能一样吗?那是靠实力赢回来的!”击球手一副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样子。 威克多哈哈大笑。 “您是高布石爱好者?”海姆达尔问。 “对,不过技术还有待磨练。”面对海姆达尔时,击球手倒是意外的老实。 “老伙计,”击球手勾住威克多的肩膀。“教练已经联系好一支球队了,想给我们练练手,你现在状态怎么样?” “我的治疗师很乐观。国际魁地奇联盟还没有解禁国际赛事吧?” “那不是国际赛事,只是练习赛。”击球手说。“我们队上的年轻人几乎全军覆没了,我的朋友。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以指望了。准备好随时上战场吧,克鲁姆先生!” 火神队基本已经组建成了一支更年轻的队伍,之前一直在赛场上打比赛累积经验,威克多这样的老队员前段时间几乎没有机会上场,他们对于一代新人换旧人的自然规律心知肚明。虽然免不了在心里嘀咕几句,不过还是表示理解。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场突如其来的怪病打破了“淘汰”进程。 球队里的年轻人更相信看似医术超群的队医,老队员们大多跟着威克多的脚步,转向了兰格教授。火神队曾经就这个问题产生过分歧,新进队员年轻气盛,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兰格的大度缓解了矛盾的激化,也幸好兰格已经过了较真的年纪。 跟着队医的“进补”法子走的年轻队员们现如今无一例外地躺在医院里,老队员们捱过了最初的担惊受怕后大多安然无恙到现在,除了倒霉的克鲁姆老爷。 “老队医怎么样了?”威克多问。 “他向勃兰特小姐递了辞职书,勃兰特小姐还没有答复。” “勃兰特小姐?”威克多皱眉。 “勃兰特先生决定去亚洲探亲,球队事务暂由他的侄女代为管理,反正球队老板平时也不管事。那位小姐倒是积极,几乎天天在训练基地晃悠。”击球手嘿嘿一笑。“是个性感的妞儿。” “我见过。”威克多平淡的说。 “你见过?”击球手以为自个儿的情报是第一手的。 “勃兰特小姐去探望过威克多。”海姆达尔说。 换句话说,斯图鲁松室长对那深v领和高开叉记忆犹新。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不过你从来就很——”击球手闷哼一声,老爷出其不意地碓了下他的腰侧,害他差点咬到舌头。 斯图鲁松室长轻描淡写地扫去一眼,老爷一脸的我很正派。 击球手赶忙别开眼看向他处,假装忙碌。 海姆达尔貌似有容乃大地轻轻一笑,老爷顿时感觉后颈子有点凉。 “斯图鲁松先生。” “啊,您好。” “您还记得我吗?” “以我现在的年龄,记个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黑发调查员不自然的笑了两声,“您现在有空吗?” 海姆达尔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对方的身后,黑发调查员这次的搭档不再是当初那位棕发同事,而是一张满脸温和的生面孔。一眼看过去貌似很年轻,等走近才发现已经不是个年轻人了,至少不是棕发调查员那样初出茅庐的大小伙儿。 海姆达尔从来不敢胡乱猜测别人的年纪,巫师的面皮通常比实际年龄嫩。好比老菜皮,那样的年纪就该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才对得起世界人民,而不是活蹦乱跳的令人发指。 “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您今天不买蜜汁水果吗?”黑发调查员小心翼翼的问。 “偶尔也该换个口味。” “bon.” 海姆达尔说:“就去上次的小花园吧。” 黑发调查员这回的任务就和上次的棕发如出一辙,成了一个跟班,温和生面孔是今天的主导。 “很抱歉午休时间来打扰您。”生面孔的语气就和他的气质一样彬彬有礼。 “对病人家属来说没什么午休。”海姆达尔说。 生面孔微微一笑,“您已经见过我的两位同事了。” “见过了,我没有跟着陌生人到处乱跑的习惯。”海姆达尔说。“二位来有何贵干?警告我不要过分解读迪吕波事件,更不要向别人多嘴?” 黑发调查员满脸尴尬。 “我猜对了?”海姆达尔笑道。 生面孔回头看了眼同事,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眼神带着警告的意思在里头,因为黑发调查员就跟中了咒语似的马上变得面无表情。 “既然如此,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生面孔敛去周身的温和,收起了迷惑人的假象。 “我喜欢跟实在人说话。”海姆达尔点头。 “关于卡雷尔.迪吕波,您还知道什么?” 海姆达尔有些惊讶,“难道你们不是来让我闭嘴的?” “上面派下来的任务的确如此,但是我认为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生面孔平静的阐述。 “因为我姓斯图鲁松?” “还因为您的父亲是隆梅尔.斯图鲁松,您和朗格.韦斯特纳.斯图鲁松关系密切,单就这两点,我就不能轻举妄动。” 海姆达尔点头,“看来是做过功课的。” 生面孔微微向前倾斜身体,“所以关于迪吕波,您还有别的发现吗?” “您这是反其道而行吗?” “算是吧。”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会儿,也学他那样向前倾斜身体,“您对迪吕波的死持有怀疑态度,对吗?自杀这个论断无法让您满意,而是让整个事件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我的态度无关紧要,那也不该是我关心的问题,”生面孔冷硬的说。“我的职责就是听从上级指令。” “哦,是吗?”海姆达尔轻声说。“那么请问您坐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打听完您想知道的所有消息后再杀人灭口?” 生面孔沉默片刻,“我们找不到那些药瓶,您的男朋友并非个例。” 海姆达尔看着他,不发一言。 生面孔又道,“上面不想把事情闹大,召回了所有的调查员,并且严令禁止再查下去。” “但是您想查下去,您脑中不断累积的问号迫使您去寻找答案,您不想就此罢休。” “对。” “那么上面呢?您准备怎么办?” 生面孔露出迟疑的表情,“……我是调查员,我有义务把这件事调查清楚,这是我的工作,不是吗?” 海姆达尔说:“迪吕波有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在他离世前的那段时间,他似乎和那位老友碰了面。” 生面孔的脸上露出一丝迷惑。 “我不知道那位老朋友是谁,在哪里,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事,迪吕波先生曾亲口对我提起过。也许您可以从他的家人那里获得些消息,迪吕波先生的交友名单想必长得令人望而生畏。” “他的家人……”生面孔貌似有些头疼。 “怎么了?难道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对了,格林德沃曾经放话要灭人家全族。 “迪吕波是麻瓜出身,他的家人都住在麻瓜世界,如果他还有家人的话。”生面孔叹气。 一旦涉及到麻瓜世界,大多巫师只能望洋兴叹,巫师在麻瓜世界可谓举步维艰,稍有不慎就会吃官司,更不要说走街串巷上门调查了。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迪吕波先生是麻瓜出身?” “您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以为他是纯血统,很多报刊杂志似乎也是这么暗示的。” 生面孔讥讽一笑,“当一个人功成名就之后,他的背景就变得一片模糊,巫师们突然变得开明大度、体贴入微,眼中只有那个人和他所代表的那座丰碑,更有甚者会自发替他‘弥补’那些小遗憾。” 海姆达尔没有发表看法,这个问题困扰了巫师世界几个世纪,不需要他去添砖加瓦。 “您能帮助我吗?”生面孔满怀期待地望着海姆达尔。 “我?” “您六岁以前住在麻瓜世界,对麻瓜有一定的了解,而且您一直以来对麻瓜世界的看法和态度都很温和。” “对麻瓜温和的不止我一个。相信贵魔法部的麻瓜研究部门可以超额完成您的任何要求。” “您可以去看看他们是怎么工作的。”生面孔的表情非常玄妙。“请您伸出援手帮我一把,我的调查是保密的。我不能在法国魔法部找帮手,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口无遮拦,把吹牛视为理所当然。我不想某天午休看到某个巫师跳上桌子边撒酒疯边把这件事编成歌,唱得整个魔法部尽人皆知。” 海姆达尔扑哧笑开了,“……抱歉。” “很可笑是吧,这就是他们的人生态度。” “乐观。” “哦,说得好听点是这样,但只有乐观是行不通的,尤其在涉及命案的时候。” “哇,命案,您已经定位好了?”海姆达尔转眼看向黑发调查员,后者先是一愣,而后猛地反应过来。 “不不不,我是悲观主义者,坚定的悲观主义者,每天一睁眼就觉得天要塌下来,看到路边的花掉一片花瓣都会难过的哭鼻子。”黑发调查员急的手舞足蹈,还掏出手绢作势抹眼角。“您别这么看我,我又要流泪了……” 海姆达尔拍案大笑。 生面孔的面皮抽搐了一下,他已经懒得回头了。 “您的回答。”生面孔看着海姆达尔说。 “我很忙。”海姆达尔停止大笑,一脸平静。“我没有帮您的义务,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冰岛,那就另当别论了。” 生面孔大失所望,但没有勉强,落寞地起身道,“……谢谢,打扰了。” “也许可以等我不忙的时候。”海姆达尔抬眼。 生面孔惊喜地回过头。 海姆达尔说:“如果您愿意等的话。” “当然,谢谢。”生面孔激动的说。 分别的时候,海姆达尔突然问,“您的序号是多少?” “4。” 艾玛,按霍林沃斯老板的说法,那就是高级秘密警察了?! “很荣幸。”海姆达尔煞有介事地点头。 一头雾水的生面孔带着同事告辞。 tbc 作者有话要说:面粉水哦,倒一点搅匀了就行,不用放很多。如果使用的是高筋面粉,放很多就洗出面筋了~~ 在网上看到烧菜做饭的帖子,经常在说到清洗瓜果的时候使用盐浸泡,盐可以用来杀菌没错,如果是为了除农药,放盐不管用。盐除了吃,还有个很大的作用,就是夏天买回来的衣服清洗前先用淡盐水浸泡一会儿,这样衣服的颜色会更鲜亮,而且不容易褪色,夏天因为出汗多要经常洗衣服嘛。 所以盐是固渍的。 今天说说应季的香椿。 香椿这东西吧,有股说不上的味,喜欢的人很喜欢,讨厌的人很讨厌。(就像芦蒿,很多人觉得味道古怪,我很爱吃,神马做法都爱吃。)香椿貌似南方少见,北方多。我们这儿10元一小把,而且只有特定的菜贩会进,通常进的很少,怕卖不掉。 如果你觉得香椿很好吃,或者说能够忍受那个味道。趁春天多吃点吧,这东西灰常好。吃香椿就是补阳光。春天要养身体的阳气,香椿就是生发阳气的,春天吃香椿很应时。它是温性食物,能同时暖脾、胃、肾,所以有些人吃了香椿后感觉特别舒服。 香椿有香气,春主肝,有香味的食物能够舒发肝气。而且香椿是开窍的,令人耳聪目明。 香椿入药能防风湿病,还能调理糖尿病,有关节炎、糖尿病的患者可以经常吃些。还有计划要宝宝的女性朋友,也可以经常吃些香椿,香椿通肾阳,会促进内分泌,帮助怀孕。 我读小学那会儿太太还在世(就是太姥姥),她每到春天就炕香椿饼子吃。那个味道,现在做梦都会梦见。 新鲜的香椿用盐腌一下,五花肉切成很小的肉粒子,肥肉比瘦肉多,然后和腌好的香椿拌在一起。和面,把拌好的香椿肉粒包在面里做成饼子,放在煤炉上炕,面里的肥肉遇热收缩,发出吱吱咋咋的声音,满屋子飘香。那个时候我特别喜欢围在边上,趁太太不注意偷吃。 ……我的哈喇子泛滥了。 今天就交流到这里,我要去做香椿饼子吃,不然晚上做梦都在流口水。 对了,有一点需要注意,香椿是补阳气的,一般补阳气的食物都是发物。身体里的阳气一得到生发,就会不由自主地把体内的病气往外赶,不过它赶的方式可能不那么让人欢喜,是通过皮肤发出来的。所以有皮肤病和老病的朋友请谨慎食用。 228act·651 【女士们,先生们,女士们的先生们,先生们的女士们,女士们的女士们,先生们的先生们,这里是一年一度的‘飞翔吧巴尔干’巫师狂欢节,假如您第一次听说这个活动,那么我和我的同事将以无比自豪的口吻告诉您:巴尔干已经飞翔了两个世纪!您现在加入我们还不晚!假如您今年选择来到现场,成为这个举世瞩目的欢庆活动的一份子,那么我们可以向您保证,这里的一切绝不会让您失望。 【今年的巴尔干巫师狂欢节盛放在在风情万种的爱琴海沿岸,由希腊魔法部主办,在这个蔚蓝的多岛海之滨,希腊的朋友们,请大声向世界问声好!哇哇哇,收音机前的朋友们听见了没有,希腊的巫师太热情了,我们的耳朵都快招架不住了。当然,更不能忘记热辣活泼的希腊美女们,可以想见,没有她们,狂欢节将多么的无趣。 【如果您不是第一次参加巴尔干巫师狂欢节,来到现场后肯定会震惊于今年的规模。是的,悉数过去的187届,今年的188届吸引了整个巴尔干的目光,大家都来了,亚得里亚海和黑海之间,阿尔巴尼亚、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保加利亚、希腊、马其顿等等,塞尔维亚、黑山、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罗马尼亚、摩尔多瓦、乌克兰以及土耳其也派来了各项活动的代表队参加狂欢节。 【欢迎加入第188届巫师狂欢节的欢庆队伍,巴尔干欢迎你们!!!】 海姆达尔在兴奋尖叫几乎失去控制的人群中穿梭,身后跟着一边笑一边捂着耳朵的德拉科。 他们经过一个披红挂彩的摊点。 “要吃冰淇淋吗?”海姆达尔问。 德拉科刚要点头,一个手拿单球蛋筒的年轻女孩突然放声大哭,她的同伴抽筋似的笑个不停。俩人脸涨得通红,貌似十分痛苦。 “没事没事,”冰淇淋摊主早就瞄准了表兄弟二人,见他们惊诧地瞪着那俩小姑娘,连忙大声解释,顺便把阻碍生意的小女孩撵跑了。“我的冰淇淋太好吃了。” “好吃得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又哭又笑?”马尔福少爷完全不能接受,若是如此,他宁愿难以下咽。 摊主的脸上出现一丝为难,“她们只是运气不好,抽到了哭哭球和笑笑球。” “哭哭球和笑笑球是什么?”海姆达尔问。 “两种不同的奖励。”摊主从他的摊子前让开,指向摆放在长桌上的转盘。“二位要不要试试运气?没准你们能转出大奖。” “大奖是什么?”德拉科显然来了兴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扎满了鲜花的转盘。 摊主一指转盘上一块狭长的金色,狭长到不仔细瞧会以为是两个奖励中间的分界线。上面写着彩虹冰淇淋,也就是说免费得一个七球蛋筒。 斯图鲁松室长暗骂一句奸商。 德拉科跃跃欲试,交了三枚银西可——梅林的胡子!斯图鲁松室长在心里咆哮,每年八月,三个银西可能在弗洛林冷饮店买到折扣价的甜橙或薄荷口味的四球冰淇淋,四球——搓了搓手,用力推动转盘,在马尔福少爷的热情注视下,指针停在了巧克力单球那栏。斯图鲁松室长举目,隐约看见一个带着翅膀的四球蛋筒落入留着络腮胡子的梅林手中。 马尔福少爷虽然失望,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把握了自嘲和乐观的重要性,他如今很少像几年前那样一不开心就使劲往牛角尖里钻。 “至少不是笑笑球和哭哭球,”德拉科吃了一口普通但安全的巧克力蛋筒。“哦,还凑合。” 冰淇淋摊主笑容不减,假装没有听见马尔福少爷的评价。 “这位先生不参与一下吗?”德拉科的兴头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也许摊主看出了这点,便把“敲诈”的中心移到了海姆达尔这边。 海姆达尔摇头,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德拉科对摊主说:“除非您不收钱白给他转,或者把头等奖改成更实在的东西,不然很难激发我表兄的兴趣。” 摊主并没有放弃游说,没把德拉科的话放在心上,很有点越挫越勇的意思。 德拉科耸耸肩,继续吃用三个银西可“买”回来的巧克力冰淇淋。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地听摊主天花乱坠地描述他们家的祖传彩虹冰淇淋,总而言之什么都能沾上点边,跟电视上弄一堆群众演员忽悠观众的虚假广告一样扣人心弦。 摊主正说到激.情处,忽听海姆达尔来了句,“您的经营许可呢?”摊主瞬间痿了。 “您说什么?”摊主强颜欢笑。 “我没看见您悬挂希腊魔法部颁发的经营许可,就是一块银色的牌子,上面有魔法部的授权,别的摊位都有,您这里怎么没有?”海姆达尔东张西望,故作惊奇。 “我、我没带出来……”摊主匆匆后退,往摊位内撤离。 “那可不行,如果您拿不出许可,我将向有关部门投诉您非法经营,要求您把我表弟的钱还回来。”海姆达尔理直气壮的说。 摊主用力一拉摊位边的拉绳,红绿蓝紫相间的遮阳棚刷地一声坍塌下来遮住了摊位,也挡住了摊主的身影。 德拉科快步上前,伸手拉起碍事的帘子,后面已空无一人。 周围的巫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围拢过来,好些人手里还捏着三枚银西可,看那样子就是自告奋勇等着被忽悠的,在一片欢声笑语和各具特色的吆喝声中,冰淇淋摊位提前收摊着实突兀而令人费解。 “他跑了!”德拉科看着手里吃剩下的蛋筒,气恼地丢到正好飞到身旁的垃圾桶内。“我要去投诉!他是骗子!” “别费事了亲爱的,希腊魔法部忙得很。”海姆达尔拉着他离开了那里。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回去以后我替你打听一下这事到底有没有人管。” 德拉科迟疑道,“希腊魔法部不管吗?他没有经营许可。” “那是我胡诌的。” 表弟目瞪口呆,“胡诌的?” “对,根本没什么经营许可,不,也许有吧,但是你看看现场,还有谁去查什么许可,还有谁能想的起来许可,只要吃不坏肚子就行了。反正他一年最多骗那么一次。”尽管如此,海姆达尔还是不放心的多问了句,“肚子疼吗?要去厕所吗?” “……”德拉科摇摇头。“不想。” “那我们去球场吧,去晚了就找不到好位置了。” 依照巴尔干巫师狂欢节往年的传统,他们会安排一个大型活动充当开幕仪式。去年的主办方阿尔巴尼亚魔法部因过于关注狂欢节,前期准备期间投入了大量财力物力,高负荷的工作引发了当地巫师的不满。阿尔巴尼亚魔法部的维修保养处突然罢工,给狂欢节的准备制造了麻烦,开幕时间一拖再拖。 当魔法部长在媒体面前承诺给维修保养处涨工资,平息了这场闹剧后,就在狂欢节开幕的同一天,交通管理部门接过了维修保养处的接力棒也闹起了罢工。那一天,阿尔巴尼亚的巫师壁炉、门钥匙等全线瘫痪。阿尔巴尼亚国内近一半的巫师被卡在了两个壁炉间,剩下那一半被失灵的门钥匙丢到了不知名的某地,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某地”绝非目的地。 狂欢节开幕的那一天,受邀进行开幕表演的世界知名巫师合唱团在偌大的场地中央如期开唱,预计座无虚席的观众席零零星星坐着几个无精打采的巫师,到场的总人数还不到席位的三分之一。这一部分巫师使用了幻影移形。 骑扫帚和坐天马拉车的巫师们因为变化莫测的气候在骤然喧嚣的天空中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用巴尔干巫师狂欢节的发起者,同时也是世界巫师狂欢节的引领组织的负责人的话来说:“简直就像一场灾难。” 从灰溜溜的阿尔巴尼亚魔法部长那儿接了旗子的希腊魔法部长果断地向巫师狂欢节倡导组织保证,这样的情况绝不会在希腊重演。它只会更盛大,更热闹,也更具有知名度。从目前的规模和参与人数来看,希腊基本实现了预期目标。 接下来就是本届巴尔干狂欢节的重头戏之一,开幕仪式。希腊魔法部没有采用往年那样的表演形式做开幕,为了体现希腊巫师对狂欢节的推崇,更为了表现希腊巫师比“缺乏国际精神”的阿尔巴尼亚巫师热情好客。魔法部长下了血本,请来两支专业魁地奇球队举行一场练习赛,作为本届狂欢节的开幕式。 现如今,国际魁地奇联盟的停赛令还没有全部解禁,各球队正紧锣密鼓地筹备新人新计划,参赛的积极性不大,所以欧洲的巫师们很难看到具有专业水准的国际比赛。希腊魔法部为巴尔干人民开创了契机。 开幕这天,巫师们争先恐后地涌入希腊,地中海沿岸仿佛人口大交换般水泄不通,被爱琴海、爱奥尼亚海和地中海围绕的巴尔干最南端,金加隆汇聚成的黄金之河在大海之滨滚滚翻腾。 海姆达尔和德拉科来到特地为狂欢节搭建的临时球场时,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场地内已经挤满了近六成的观众。 自从去年年底怪病暴发以来,人们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坐在球场里看比赛,尤其是怪病暴发的最初阶段,大家都是躲在家里听广播。而前一阵的魁地奇比赛就像意大利人闲暇之余看的歌剧——演员们稍有不适就中断演出,有些球赛刚比了五分钟便无疾而终,更有甚者为了早点结束以故意输球应付差事。 不管怎么样,那都已经过去,大家今天只想着这场比赛,就两支队伍的来头猜测不休。宣称比赛当天才公布球队名称的希腊魔法部靠这个噱头换来了不少关注。令人欣慰的是他们花大价钱请来的球队肯定比那些滥竽充数的三流队伍值得期待,更让人放心的是希腊魔法部不会允许他们五分钟内完成比赛。 海姆达尔和德拉科在靠西边的看台上找到了卡罗和让娜两帮朋友,德拉科刚抱怨了一句巧克力蛋筒,位于北边的巨大看板上滚动出现了由英语、罗马尼亚语和希腊语组成的金黄色字幕。 球队的名称随之出现。 帕拉斯金舵队vs巴斯泰托火神队 球场内大约静默了将近十五秒,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场内爆发出激烈的尖叫。大家兴高采烈的讨论两支参赛队伍孰强孰弱,各有什么优势,之前又获得过哪些殊荣。巫师们各执一词,各有各的支持对象。 “帕拉斯金舵?总部在西班牙瓦伦西亚的一支魁地奇队伍。”卡罗.琼斯先生很快报出这支球队的来路。“往年的最好成绩是总分榜第六,欧洲最好成绩是第二,实力雄厚,不容小觑。” 让娜想到什么,说:“不就是维力.丹勒的新东家吗?维力.丹勒今天会上场吗?” “我看不会。”德拉科说。“丹勒只有关键性比赛才上场,美其名曰保存实力。今天只是友情参演的练习赛,现场根本没有一家专业的媒体,知名的魁地奇研究者一个都没来,球场里也没有坐满他的忠实追随者,尽是些些吃吃喝喝小打小闹,他愿意下场才怪。” “他不是要结婚了吗?”耶尔说。“大概在专心伺候有钱的未婚妻,人家肯定忙着嘘寒问暖,力争三好丈夫,没功夫与民共乐。” 朋友们纷纷大笑。 海姆达尔忽然想到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没有对朋友们提过关于维力.丹勒的那些鲜为人知的“秘密”,但随着丹勒一步步的攀升,那些急于求成的做法正一点点向世人揭露他假仁假义的真实面目,相信不久的将来,全天下都会了解正直善良的维力.丹勒骨子里是个什么货色。 停了一段时间的广播在人们的头上响起,看样子是准备兼职解说。这只是巫师狂欢节的开幕仪式,是一种助兴,并非正式比赛,不够专业无可厚非。 【女士们,先生们,女士们的先生们,先生们的女士们,女士们的女士们,先生们的先生们,大家好,没错,又是我。狂欢节第一天的重头戏即将拉开大幕,现场的观众朋友们已经看见场边告示牌上的字幕了,下面我代收音机前的听众们去瞧两眼……】主播戏剧性的停顿了片刻,仿佛真的离席前往打探一般。【告诉大家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瞧瞧我看到了什么,今天的比赛队伍已经揭晓:由来自西班牙的新锐实力强队帕拉斯金舵对战德意志老牌劲旅巴斯泰托火神。】 “我已经看见收音机前的女士们,先生们,女士们的先生们,先生们的女士们,女士们的女士们,先生们的先生们惊讶的跳了起来。”耶尔把主播轻浮却又不失诙谐的语调模仿得惟妙惟肖,那种轻浮恰如其分地吊胃口。 【听众朋友们,这场期待已久的比赛进入开赛前最后十五分钟倒计时,场地内座无虚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而充实的笑容,去年同一时间在另外一个地方无聊得打瞌睡的巫师们肯定想象不出今年的盛况。】 托多尔撇嘴,“他这么说可犀利得有点过分了。” 阿尔巴尼亚的魔法部长若是坐在广播前听直播,不知作何感想。 “反正今年的主办方是希腊,这位主播不用担心因为对阿尔巴尼亚的含沙射影而被希腊电台炒鱿鱼。”海姆达尔说。 【现在我手上拿着一份新鲜出炉的首发阵容名单,你们绝对想象不出我看到了什么,暂时保密,等会儿将为大家一一揭晓。】 “我们能够想象得到。”里安在座位上轻轻摇了摇事先准备好的彩色小旗,为了不引人注意,只是略略晃动。 比赛进入最后十分钟倒计时阶段,按国际赛事传统,两队人马要出来“见客”拉人气了。 主播轻快的声音适时响起。 【下面有请来自西班牙瓦伦西亚的帕拉斯金舵队,首先出场的是帕拉斯金舵的找球手马里亚诺.巴斯克——】 场内观众们激烈的鼓掌,他们或许不是帕拉斯的球迷,但在一触即发的现场气氛带动下,他们不会吝惜自己的鼓励与掌声。 帕拉斯金舵的球员在主播的介绍下轮番登场,让人意外的是维力.丹勒作为帕拉斯的压轴最后一个飞出了准备室。 丹勒的到来引发了全场第一个高.潮,场内欢声雷动。丹勒就像第一个冲过终点的短跑健将,在人们的欢呼声中高举双手,浑身上下释放着胜利者的自信。尽管比赛还没有开始。如今人们对他不再陌生,他的名声不再限于欧罗巴一隅,他的名字已经响遍整个欧亚大陆。可以这么说,没有怪病就没有今天的维力.丹勒,他可能是世上为数不多的感激怪病暴发的人之一。 “他居然会来?!”卡罗大为吃惊。 “你应该这么说,他居然敢来。”托多尔意味深长的开口。 “他应该不知道,”海姆达尔说。“就像我们来之前,都不知道比赛的另一方是谁,哪支球队。据说两支队伍都不清楚本场对手是谁,就连联系比赛的教练都不知道,这是希腊魔法部长的把戏,为了制造看点。” “有一点可以肯定,”耶尔摸着下巴说。“巴斯泰托的出场排在帕拉斯金舵之后,说明在希腊巫师心中,巴斯泰托比帕拉斯分量重。” 海姆达尔认为他完全是粉丝心理主导,巴斯泰托无论被怎么安排都能找出闪光点,不过海姆达尔并不反对他的说法,很高兴地深以为然。 帕拉斯金舵亮相完毕,维力.丹勒作为帕拉斯的王牌,在掌声和欢呼的包裹中心满意足地暂时离场。 下面轮到火神队。 【下面有请来自德国的老牌劲旅巴斯泰托火神队的球员们,首先出场的是著名守门员,曾连续六年占据守门员实力排行榜第一的托宁.施密特————】 人们明显感到主播的声线不自觉的微微颤动,人们的心不由自主的高悬。火神队著名的花花大少,同时也是这队中第一个出场的“老家伙”,在观众们震耳欲聋的欢呼中冲进场内,并开始迅速绕场。 “你们发现没有,火神队的出场资料都比较详细。”莱昂别有深意的说。 “当然!”卡罗和耶尔几乎异口同声。 二人互看一眼,耶尔续道,“巴斯泰托在国际上屡获殊荣的时候,帕拉斯还在西班牙的二线队伍里徘徊。巴斯泰托的队员每一个都大有来头,随随便便就能报出一串得奖信息。” 接下来的击球手,追球手,每一个的出场都让这个看似坚不可摧的临时球场为之摇摇欲坠。 然后,最后,轮到真正的压轴。 【现场的观众朋友们,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们,下面请让我稍稍平复一下无比激动,无比喜悦,无比到……无比的心情,为各位请出巴斯泰托火神队的找球手,威克多.克鲁姆先生!】 现场,包括收音机前的巫师们,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威克多.克鲁姆?怎么可能?他不是在一个什么风光迷人的地方修养吗?至少球队的教练一直是这么对媒体透露的。人们以为他的健康状况不容乐观,或者说他离康复归队还有段时间。但是……怎么可能……那是威克多.克鲁姆啊!无数赛事,无数活动,无数的无数,竞相邀请,舍他其谁的克鲁姆! 这里举行的是一年一次的有些知名度的狂欢节,一场不收门票的练习赛,宗旨是娱乐,目的当然也是为了娱乐。 当人们怀着迷茫又怀疑的心情举目望去,当身穿火神队赛服的威克多.克鲁姆出现在人们的眼中,收音机前变得如何不得而知,现场的观众都跳了起来。 海姆达尔坐在手舞足蹈的人群中,注视着在球场内飞行的火神队找球手,身体不断被失态的人们和他们的尖叫挤压。 卡罗在喧嚣中大喊道,“此时此刻您有何感想,斯图鲁松先生?” “很骄傲。”海姆达尔说。 “太寻常了……”卡罗不满的嘀咕,然后大叫,“来点带劲的。” “谁敢打他的主意……” “什么?大声点!” “谁敢打他的主意,我就让谁成为碑文!” 周围貌似安静了那么一秒。 “bon.”卡罗竖起大拇哥,把这句话记录下来,准备刊登在下一期校刊上。 斯图鲁松室长:“……” 海姆达尔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摆了个好几个自认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造型,洋洋得意地回头,“怎么样?咱穿这身是不是显得很有气质?” 克鲁姆老爷放下报纸,挑起一边眉毛,貌似全神贯注地把斯图鲁松室长从头到尾打量个遍,最后以不太确定的口吻说:“亲爱的,我没看出这件多了枚徽章刺绣的巫师袍和你之前那件有什么区别。” 斯图鲁松室长转回头,对镜子里的自个儿挤挤眼睛,心情很好地决定原谅男朋友。虽然人家说了实话。 老爷又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穿哪件衣服吗?” “哪件?”室长没发觉话里的陷阱。 “浴室里那件。” “浴室?浴室里还穿什么衣——”斯图鲁松室长终于反应过来了。 克鲁姆老爷翘着二郎腿,看着镜子里的海姆达尔,慢慢笑了起来。 海姆达尔出门前与老爷吻别,被老爷抓住,“今晚穿浴室那件给我看看。” 斯图鲁松室长一脸的正气凛然,“我要去干正事,别跟我说这个,太不正经了!”一副嫌弃人家拖自个儿后腿的架势。 老爷微笑着松手。 海姆达尔趁其不备,扑上去用力吧唧男朋友的嘴巴,并飞快地在人家身上蹭了两下,嘱咐道,“晚上穿好你那件浴室装等我。”然后在老爷的哈哈大笑中冲出大门。 在走向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的路上,弯去巫师简易报亭,在捆扎着彩色气球的藤编篮子里翻了翻,把每一种印有“火神队大败金舵队,火神队老兵残将不堪一击的评价不攻自破”报道的报纸都拿了一份,投钱时破天荒的大方。 快速扫了一遍标题下方的扼要归纳,海姆达尔喜滋滋地收好报纸,转身朝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走去。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上次说的面粉水,看到有朋友留言说到热水洗能去农药,这个是没错的,使用热的面粉水浸泡蔬菜瓜果,去除农药的效果更好,不过要注意浸泡时间不要超过15分钟。另外还有淘米水也有跟面粉水一样的功效,如果不怕麻烦的话可以收集起来。我们家浇花的肥就是用淘米水沤的。 上次介绍的蜂蜜醋饮似乎得到了不少朋友的关注,那么今天就说说蜂蜜吧。 不知道你们有木有发现,蜂蜜一般是不变质的,这里说的当然是正宗的蜂蜜,不是那些假蜂蜜。蜂蜜里含有天然的抑菌素,这种抑菌素可以成为家庭使用的消炎药,涂抹在皮肤上不会产生化学药物的副作用。 假如有烫伤烧伤,可以用蜂蜜涂在患处,它收敛伤口杀菌消炎,使伤口好得快,而且还不容易留下疤痕。 有两个法子大家如果需要,可以试试。 蜂蜜+藕粉,可以治疗湿疹,涂了之后不容易发痒或者流黄水,痊愈得也快。藕粉就是我们冲水吃的那种。 蜂蜜+板蓝根,治疗口腔溃疡。板蓝根就用普通的冲剂,和蜂蜜混合在一起,涂抹在患处,能够帮助快速消肿。 蜂蜜还能外敷,成为能够吃的美容品。 冬天嘴唇干裂,或者不是冬天,嘴唇也干燥的话,临睡前把蜂蜜涂在嘴唇上,第二天起来就不干了。 怀孕的女性一般不敢用化妆品,这时候就可以使用蜂蜜。 保湿面膜:蜂蜜混合两倍的纯净水;如果想要保湿效果更好,把纯净水换成牛奶;皮肤如果出油,把纯净水换成红葡萄酒。经常使用红葡萄酒蜂蜜敷脸,加快脸部新陈代谢的速度,让你容光焕发,比那天花乱坠的焕肤化妆品可要真实多了。 很多食物和中药粉末都可以混合蜂蜜,做成diy面膜。不过要注意的是假如加了中药粉,把中药粉和蜂蜜混在一起,再混合纯净水之后,最好放在炉子上稍微煮一下,使中药的药性挥发出来,若是不加温直接涂,几乎没什么作用,因为出不来药性。 有一个美白面膜可以试试:茯苓+蜂蜜+牛奶,买回来的茯苓打成粉末,与蜂蜜、牛奶搅拌均匀,放在炉子上稍微加热,不用煮时间太长,加热完了以后,一半吃下去一半涂在脸上。 美白淡斑,真的是由内而外了,你身体也补了,脸上也补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试试。 另外还有很多中药,大家可以自由发挥。但是,过敏性皮肤,对酒精、中药、蜂蜜等过敏的朋友,还是表试了。 任何食补都是一个细水长流的过程,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每次补充一点就行了,切忌突然大量使用,这样反而会给身体造成负担。就像前面说的蜂蜜醋饮,每样各一勺冲水喝一杯就够了,千万别把这个代替白开水大量饮用。所有的好东西过量了就变成有害了,醋吃多了刺激肠胃,蜂蜜吃多了诱发湿疹等皮肤病,别看人家可以治湿疹,吃多了给你整出湿疹。 过犹不及,切记切记。 泡桐有一个轻博客:q i n g . w e i b o . c o m / z s p a o t o n g(复制请去掉空格,咱是为了防河蟹) 开通后一直不知道做神马用,咱也没什么趣事可写,现在找到用武之地了,这个就当做泡桐有话说的补充阅读。我会定时放上一些类似的关于吃用的建议,作为有话说的扩展阅读,而且轻博客可以直接上传图片,有些东西可以一目了然,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偶尔去瞧瞧。 如果关注了咱的围脖,对这个也感兴趣,那就更方便了,围脖上能直接看到。 229act·652 监督调查办公室的负责人拉巴特.法西审判员拿着一张卷成筒的羊皮纸来到位于国际威森加摩最南端的圆厅内,接到召集令赶来的16位见习审判员和审判员已经在这儿等了近二十分钟。 “相信大家知道今天下午三点将要开始的一项活动,它六年举行一次。”法西展开羊皮纸。“不过这次原因特殊,后拖了几个月。你们走进这个房间之前可能已经从同事、上司那儿得了些消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没错,在接下去的三天时间内,你们将成为国际威森加摩的脸,平等、包容、理性、正义等等美德都要通过你们做出最直观的展示,你们的任务就是服侍好那些老爷,保证他们在工作时间以外能享受到一丝熨帖愉悦。” 法西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假使下一届任命没有达到他或她期望的要求,以后他们回想起这段往事,会发现至少还有一样不算太糟糕。” 海姆达尔和另15位同事很快从这话里弄明白自己担任的是什么样的角色,表面是陪吃陪喝陪说的“三陪”向导,实则为iw的眼线。具体功能有待开发,能否派上用场还要打个问号。以上是斯图鲁松室长的解读,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么想。 因为大多数与他同处一室的“三陪”们都是那么的跃跃欲试,眼里迸射出的光芒好像恨不得立刻冲到人家国内替即将启程的老爷们打包扛行李。而海姆达尔满脑子想的是“属于”他的那位lord,先前霍林沃斯曾给过暗示,称尽量分派个平易近人的老爷给他。 所幸老爷们都知道三陪人数有限,如果有这方面需求,需提前预定,也就是仅派发16份随机礼品,先到先得。要不然单单他们16个,197个大法官拿尺子划分都派不过来——假如真有197个。 197是应到人数,实到多少还有待观察,时至今日不是所有国家都愿意买iw的账。那一部分人管这叫做: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他们建立起自己的堡垒,拥护自己的国王,形成自己的模式,总之什么都是自己的,站在自认为安全的制高点,对国际事物冷眼观望,对千百年来施行的某种程度的一体化持怀疑态度,对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不屑一顾。按希腊魔法部长的话来说:缺乏国际精神。 海姆达尔翻开记事小本,上面有一个人名,与此同时,法西开始大声叫在场人的姓名,并把他们各自的“服侍”对象一一念了出来。 轮到海姆达尔时,法西说:“斯图鲁松见习审判员,4点整请到天台的天马临时停靠站,你的接待对象是埃里奥.埃罗大法官。” 啥?!海姆达尔惊讶地抬起头。 “有什么问题吗?斯图鲁松先生?”法西不慌不忙的说。 所有的见习审判员和审判员们纷纷注视过来,海姆达尔若无其事的问,“请问埃罗大法官带助手了吗?” 大法官们出公差一般很少选择独行,为了体现不菲的个人价值,总要带少则一人多则四、五人的陪同团队,就跟古代贵族出游似的敲锣打鼓,前呼后拥, 法西摊摊手,“也许带了,也许没带,如果带了你就省事了。” 海姆达尔点点头,突如其来的小波折就这么被掩盖过去了。 埃里奥.埃罗? 海姆达尔把写着“维拉.玛列茨卡娅大法官”那一页翻了过去,在后面一页写下埃里奥.埃罗的名字。由此可见上司的门路并非无往不利,俄罗斯威森加摩最高大法官与斯图鲁松室长擦肩而过。 海姆达尔在国际威森加摩等了六个小时,指针才不慌不忙地靠近4。他以为老板会派他份临时工作干干,既打发了时间又凸显了效率,但六个小时内他看见老板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次在进入圆厅前;一次在男厕所。如同一瓶借给邻居的盐,邻居没有完成一大桌美味佳肴前,只能继续待在邻居家的厨房里。 楼顶的露台上车马喧嚣,人声鼎沸,热闹程度不比还没结束的巴尔干狂欢节逊色。 法官们普遍喜欢乘马车——好比霍林沃斯的大青蒜,或许这样显得有派头。 尽职的同事们一一接走了各自的老爷,刚才还拥挤不堪的露台顿时清闲下来。冬末春初的午后,整个露台如同被包裹在琥珀色的蜂蜜中,橙色的阳光舒缓而慵懒,海姆达尔微微仰头,让琥珀色洒满自己的面部,他舒服地眯了下眼,不经意转眼,看见不远处刚停靠下来的马车上走下一位气质卓然的女士。 紫色的法官袍外罩着色彩艳丽的短毛斗篷,手里拿着一顶黑色软呢宽檐帽,花白的短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时髦又冷峻,站定后优雅地转头面对属于她的“三陪”阿黛莉亚.菲林。 海姆达尔的位置看不到背对自己的菲林小姐的脸,只能想象她此时的表情。 法官女士迅速把菲林打量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位惹人注目的女法官是维拉.玛列茨卡娅,也就是霍林沃斯曾暗示给海姆达尔的那一位。从玛列茨卡娅大法官稍纵即逝的诧异神色可以看出,她之前也得到过类似的暗示,所以对于出现的是菲林小姐感到迷惑。 不过聪明人从不拘泥于似是而非,变化无处不在。在菲林小姐的殷勤带领下,玛列茨卡娅大法官与她的助手快步走向电梯。 最后一批同事与他们的接待对象纷纷离去,天台上就剩下海姆达尔一人。 4点还差10分钟的时候,一匹天马在头顶呼啸而过;4点还差5分钟的时候,马车在天台的跑道上飞掠;4点整,马车停在了9号马棚。 海姆达尔匆匆从预计的7号转到9号。 车门被推开的时候,他正好赶到,埃罗大法官低头走下马车,海姆达尔凑上去说:“欢迎您,埃罗大法官。” 大法官即便面对一张陌生的笑脸,亦能从容不迫地轻轻点头致意。既不过分亲切,却也不会让人感觉不近人情。埃罗大法官的衣着十分气派,说不出是什么面料,颜色款式看似寻常,但每一条皱褶,每一只扣子,领子、袖口、下摆的高度,无不恰到好处。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都显得与众不同、鹤立鸡群,尽管他的个头与海姆达尔不相上下。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他说的不是疑问句。 海姆达尔没有把惊讶表现在脸上,轻笑着点头,“很荣幸。”同时也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要把他安排给法国威森加摩的大法官,假设这位老爷不会说母语以外的语言,到时候就不知道谁给谁做翻译了。如今确定自个儿完全不需要为语言而烦恼,斯图鲁松室长悬在半空的心落下一大半。 实际上六小时前他可以当场提出他的疑虑,但他谨慎地选择静观其变。一是他相信iw不会无缘无故给他出难题,平白让他出丑,给自个儿制造麻烦那更是无法想象,因为这对于iw没有半点好处;二是因为埃罗大法官本人,埃罗准确的报出他的名字,虽然只是点到为止,看似无意过多牵扯,仿佛仅仅是个初次见面的小细节,却让海姆达尔确信了先前的猜测。他决定佯装一无所知,等着这位lord的下文。 国际巫师联合会197个成员国,197位大法官本次实到人数172,比上面预期的160人多出十来个。法西开玩笑的说:“临近春天人的记忆力也变好了,下一届述职应当安排在盛夏,这样就不会老有人拿冬眠做文章。” 地下一层最北端的大会议室向与会者们敞开怀抱。漂亮的木头包裹着的大房间内灯火通明,奶油白、红棕与深灰调和在一起的木纹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那些平日无人问津的螺纹、线条、斑点、图案此时却光彩夺目,带着奇妙的迷人吸引力,把来自世界各地的大法官们围拢在由它们的魅力铸就而成的空间中。它们代表了国际威森加摩的体面。 大法官以及他们的助手,微笑着鱼贯走入会场,友好地相互寒暄,态度之诚恳,言语之婉转,仿佛久未谋面的亲朋好友,倾力释放着发自肺腑地善意。即使他们中的很多人从没有说过一句话,亦或是第一次见面。 不同国籍、肤色各异的男男女女济济一堂,漫不经心间流露出的威仪出于他们对自身价值的肯定,对个人能力的自信,稍稍几个动作,单单两个眼神,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他们和他们的助手区分开。法官们一一就坐,与周围人说说笑笑侃侃而谈,举手投足诠释“权力”所谓何意,无声地传递自身的分量与占据的地位,在国内以及国际上扮演的角色。 假如有个男人或女人,他或她的一个签名就能改写世界上某个巫师的命运,高举正义之剑决定生死,进而影响到该巫师的家人——一个人,也可能是一群人——今后的生活,那么他或她拿起羽毛笔的动作都会变得举足轻重,哪怕提腕时袖管上的一道皱褶都盈满了威严。 埃罗大法官没带助手,海姆达尔除了“三陪”以外又多了个小文员的工作。这工作他不陌生,虽称不上驾轻就熟,但也基本胜任——任谁都不想承认对小文员的工作得心应手。 海姆达尔十分庆幸自个儿的眼睛几乎没怎么离开埃罗老爷,庆幸自个儿即便听不懂法语,不懂他与别人寒暄了什么,对他的好恶一概不知,有一点却是通过不厌其烦地观察捕捉到了。 埃罗大法官步出电梯时略略侧身而过,那时人不多,电梯内外并不拥挤,电梯门也没有合拢的预兆;他与人交谈时总保持一个绝对距离,无论面对的人是真熟人还是假装相熟,这个距离不曾改变;他的鞋子一尘不染,皮质泛着莹润的光泽,就连鞋底与皮面相接处的线条都是簇新的。 所以,当埃罗大法官走到放着他名字的标牌的座位旁时,仅稍作迟疑,海姆达尔便迅速掏出手绢,走到椅子旁掸去座位包括扶手上的浮灰——梅林在上,这里的一切都跟埃罗大法官的皮鞋一样光可鉴人。 埃罗一言不发地坐下,没有称赞他无微不至,也没有责备他多此一举。海姆达尔越发肯定自个儿干的没错了,这位lord显然已经熟视无睹了。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又在油亮的桌面上抹了两下,收手时被埃罗抓住手绢的一端,似是责备他擦得不够细致。海姆达尔不觉得不细致,于是松手,手绢自然而然地落入埃罗手中,紧接着海姆达尔退到一旁,安静地坐下。 您要是觉得不干净,您自己擦吧。 宣讲台上,埃及威森加摩的大法官正洋洋洒洒地列举过去一年埃及巫师司法界获得的“举世瞩目”的骄人成绩,这是大法官述职周的传统项目之一。私下对iw最高领导人颤颤巍巍地袒露心声前,总要给个自我表彰的机会。这个机会人人皆有,无一例外,除了那些没有到场,忙着自个儿肯定自个儿的国王。 场下听众努力维持端庄得体的坐姿,竭力避免昏昏欲睡。与后两天以针锋相对为主题的会议相比,今天的自我表彰大会着实枯燥,每次精神抖擞的恐怕只有宣讲者本人,令人欣喜的是它有时间限制。 来自埃及的大法官在响亮但缺乏诚意的掌声中走下讲台,下一位上台前,与海姆达尔交谈没有超过五句话的埃罗突然转脸看向他,埃罗没有掩饰自己的动作,所以海姆达尔立刻察觉到了。 “埃罗先生?”海姆达尔轻声问。 “你喜欢听吗?”埃罗说。 “我喜不喜欢无关紧要。” “我想打瞌睡。”埃罗说。“什么时候轮到我?” “还有二十一位法官排在您前面。” “既然你也不喜欢听,我们说点别的。”埃罗直接就给海姆达尔定位了。 海姆达尔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心里清楚,他等待的下文终于来了。 “你已经见过我们魔法部的调查员了。” “见过了。” “你认为卡雷尔.迪吕波的案子有疑点。” “我只是暗示贵魔法部的调查员不该轻易下结论。” “别拐弯抹角。”埃罗说。“我把你从玛列茨卡娅手里要过来不是为了让你对我兜圈子,如果那婆娘知道我做的小动作肯定会暴跳如雷,她十分讨厌别人插手她身边的人事,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自讨苦吃。” “我个人的见解对法国魔法部的判断造成影响了吗?”海姆达尔短促一笑。“抱歉,我很惶恐。” 埃罗挑眉注视他片刻,而后心平气和的说:“你的口气让我很不愉快,不过我原谅你。” 海姆达尔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 埃罗仿佛视而不见,“老实说我根本不关心迪吕波到底怎么死的,这件事操作的方法有很多,最麻烦的就是把完全能够结案的自杀事件看做他杀,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截至目前,我也没有看出即便真是他杀,他的死会对法国巫师界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可能只是极为普通的私人恩怨,金钱纠纷,情感纠葛,七情六欲无法控制,从而酿成悲剧,无非如此。” “那么您置‘正义’于何地?天网恢恢,作为法官,不应该声张正义,拨乱反正,将凶手绳之以法吗?”海姆达尔不假思索,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谴责。 埃罗无声一笑,即便没有听到笑声,无形中传达出来的东西却如惊雷响彻耳际,海姆达尔情不自禁地挺直腰杆,但又讪讪别开眼。 “把你要过来看来是正确的,”埃罗说。“你正用你的方式一点点的说服我,也许你自己毫不知情。” “这本来就是你们应该做的,冤假错案是司法界的耻辱。”海姆达尔嘟囔。 “我们的4号对你印象颇佳。”埃罗提道。 海姆达尔耸耸肩,“我对他印象也不错,他是我接触的唯一一个看似清醒,不想蒙混过关的人,虽然迄今为止我只见过三位调查员,前二位明显是来走流程的。” “我们的部长不想节外生枝。”埃罗淡淡的说。 这位“瞎蒙”部长似乎是“人走茶凉”的现实派,尽管有些令人寒心,不过以他的地位来分析,如此做法算不上罪大恶极。 海姆达尔貌似随意道,“审案子的事也由你们的夏蒙部长说了算?我以为您才是大法官。” 埃罗似笑非笑,“年纪不大心眼不少。” 海姆达尔嘿嘿笑了两下,轻易被人家听出挑拨离间的言下之意也不尴尬。假如他断然否认或遮遮掩掩,才是对埃罗智商的侮辱。 负责主持会议的司仪叫到埃罗的名字时,埃罗大法官在已经令听觉麻木的掌声中站起来,在众人或出于真心实意或并非如此的尊崇目光的照射下,从容地朝宣讲台走去。 离开前他对海姆达尔说:“我们一起吃晚饭。” 又是肯定句,不是询问,只是一种告知,即便对方不答应他也不听,因为在得到答案前他已信步离去。 又是归心似箭,除了这个馆子,斯图鲁松室长没有其他选择。埃罗大法官不吃食堂,对此他的态度很坚决,仿佛在那儿喝杯茶都无法忍受,所以海姆达尔只好把他带去自个儿熟悉的餐馆。归心似箭的老板当然很高兴。 对了,救治中心有个咖啡吧。点完菜后,斯图鲁松室长突然想起那个地方。 身边不乏同样从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过来的其他巫师,归心似箭并非海姆达尔的专利,这里的饭菜质量有口皆碑。海姆达尔听见有两个似乎来自一个地方的巫师在用英语谈论会议地点。他们认为每次都定在布鲁日实在单调乏味。这种口吻与严肃的述职宗旨大相径庭,把来拜访上司看做了一次出国旅游,而且还是免费的。 现在还是冷了点,如果再热点就好了。六、七月,把地点定在巴黎。七月?巴黎?你知道七月份的巴黎挤成什么样吗?这个提议不好。或者东欧?不,那里太无聊了。最好选个凉快点的地方。雷克雅未克怎么样?冰岛?不错,肯定能更冷静地思考犯罪率等问题。而后二人放声大笑。 海姆达尔撇撇嘴,关闭了“接收器”。 可以肯定,这俩巫师不是法官,至多是助手。只有助手会把关系到职位变更的六年一次的述职当做儿戏。 “希望你能应付过来,我没有带助手的习惯。如果给你带来困扰,我很抱歉。”离开了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埃罗大法官摇身一变,找回了失踪多时的谦逊教养,成了谦谦君子。 “没有的事,都是我应该做的。”海姆达尔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勉强。“老实说我一开始的确有点不安,因为我不会讲法语,肯定无法胜任翻译这个角色,幸好您不需要我拥有这项技能。” “上次来开会,他们给我安排了一个小姑娘。述职结束前,我就向iw的会议组织者暗示,假如六年后我还有来这里的机会,请他们别再这么安排了。”埃罗微微一笑,看着海姆达尔说。“很高兴他们愿意满足我这个要求。” “小姑娘不好吗?听说不少老爷就喜欢小姑娘。”海姆达尔莞尔一笑。 “我不是那些老爷。”埃罗不动声色。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海姆达尔刚有所疑惑,埃罗又道,“我和他们说过,比起小姑娘我更喜欢小男孩,看来他们听懂了我的意思。” 海姆达尔的表情凝固了一下,“……我的年龄似乎偏大了。” “不不不,对我来说刚刚好,”埃罗端起甜酒杯子喝了一口。“小男孩固然可爱,但是他们要么不解风情,要么过于活泼,逗逗乐子还行,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伺候孙子,像您这样的斯图鲁松先生,请恕我直言,也请您不要介意,superbe!” 海姆达尔突然想到他刚才收走了自个儿的手绢,而且还是自个儿亲手送过去的。亏自个儿还猜测这位大法官一丝不苟,为人刻板。都是假象,自个儿还傻乎乎地信以为真。 埃罗向他举起杯子,“衷心期待您未来几天的陪伴,想必一定令人十分愉快。” 直至与海姆达尔分手时,都没有一点要还手绢的意思,斯图鲁松室长纠结了半天,为了不显得自个儿小家子气,只好假装也不记得了。 晚上,海姆达尔对着镜子刷牙,一边刷一边兴高采烈地把今天的事情说给威克多听,说到兴奋处喷的到处都是沫子。 老爷听得十分专注,心里对他这副小模样感到乐不可支。 “你没看到那些非洲国家的法官,还有他们的助手。他们的巫师袍完全不同于欧洲这儿,法官袍当然是一样的,他们的便服很有民族特色,色彩艳丽,图案夸张,他们的个头都不矮,五官出众,我怀疑那些法官上岗前需要事先通过选美,那些衣服……太漂亮了。有位来自津巴布韦的女法官,换了巫师袍后特别的英姿飒爽,后来我忍不住去跟她搭讪。” “她怎么说?”老爷问。 “她很热情,不过她那儿没有适合男士穿的巫师袍,带的助手也是女性,不过她又对我说回去以后寄一套给我。”说到这儿斯图鲁松室长刷牙的动作仿佛都带着风。 “你怎么不说说你的那位法官老爷?”威克多早就觉出不对劲了,这娃一般不会刻意避过身边的人事物,但凡避开了,肯定有问题。 海姆达尔漱掉嘴里的沫子,冲洗干净牙刷,在老爷的目光中走到浴缸边坐下。 老爷坐在水里,看着他的脸。 海姆达尔嘴一瘪,“咱今天被一个足够做我爷爷的白发老头调戏了,手绢也被人拿去了。” 不等老爷说什么,斯图鲁松室长又道,“我这辈子就被俩人当面调戏过,还都是法国巫师,我肯定和法国犯冲……”随即老文艺的补充了句,“不过即便有了老鼠屎,也无法掩盖邓肯爸爸的花容月貌,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月光与阴影的难舍难分,有皎洁月华自然就有梅雨蘑菇。” 老爷失笑,“蘑菇?” “蘑菇通常长在照不到光的地方。”海姆达尔很有“科普”精神。 这跟月光有什么关系?老爷聪明的没有纠正,摆出一副我很理解的样子。 斯图鲁松室长心花怒放,开开心心地被老爷拉到浴缸里摩擦生热,搓鸳鸯浴去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说的蜂蜜面膜,我一般调好蜂蜜面膜以后用刷子刷在脸上,不用面膜纸,一是嫌麻烦;二是面膜纸用完了还要再去买,是一种长期消耗。弄一把乳液粉底刷,注意清洗消毒,可以用很长时间。几乎算是一段时间内的一次性消耗了。 今天说说一对好基友的故事,肝和肾。 肝和胆也是藕断丝连的,有个成语叫肝胆相照,可以看出这俩颇有jq。春季早晨起床后若觉得口苦,就是木有刷牙吃东西前就感觉嘴里发苦,这是肝火旺盛的一种警示,因为胆汁是苦的,这时候要注意多吃点清凉解毒平肝火的蔬菜瓜果。今天主要说的是肝肾。 肝肾关系十分密切,一般说来肝不好的人肾会受影响,反之亦然,肾气不足的人肝火肯定旺。它们的基情就在这里体现。只要肝肾达到阴阳平衡,才是健康的。 所以照顾肝肾两边下手都行,也就是你给肝小攻平了火气,肾小受就不是弱受了;你给肾小受补足了肾气,肝小攻的火气就有地方舒发了。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平肝火有个非常管用的东西——马齿苋,可以适当吃一些,降火气的效果很好。 我们现代人十个有九个肾气不足,其实跟我们的生活习惯有关,包括睡觉、吃饭、工作等等,这都会使得肾气不足,也就是肾虚。很多人认为补肾是男人的活计,女人不需要补肾,其实不然,女人也需要补肾。 假如女人肾气不足,最直接的反应就是面部苍老,长白头发,还有就是腰板不直了,人显得特别没精神,如果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很有可能是肾气不足造成的。 肾是一个只能补不能泄的器官。推荐一个食疗的方法,对补肾有益,而且是温补。 就是吃糯米粉。糯米粉南方很常见,使用糯米粉做出来的东西软糯,牙口不好的老年人也能吃。糯米吃多了不好消化,尤其是年纪大的人,但是糯米粉就没这个顾虑了。 常常吃糯米粉的人就是常常在补肾,我们家隔壁的一位阿婆,天天吃糯米粉已经成习惯了,六十八岁,满头乌发,腰杆笔直,走路有风,人显得特别精神。 由此看出糯米粉是好东西,建议经常食用,我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吃上一碗糯米粉糊糊,除非睡过头。尤其是冬天,吃完一碗糯米粉糊糊再出门,不仅温暖了肠胃,浑身暖呼呼,还补充了精力,感觉好极了。 大家也可以试试,我可以对没有吃过的朋友说,一点都不难吃,做出来后有一股糯米的清香,喜欢吃甜的做的时候放点糖,不喜欢甜的就吃淡的,当粥吃,弄点酱菜啥的一块喝,也很不错。我是甜味派。 做法相当简单,如果做一碗,就在锅里放一碗水,两碗放两碗水,以此类推。冷水下糯米粉,糯米粉的量根据自己来,我也说不准,喜欢吃厚的多放点,爱吃稀汤汤的就少放点。不过要记住冷水下糯米粉,然后搅匀。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接触过那种需要冷水调的奶粉,我小时候吃的奶粉就是这种,需要先用凉水搅开了,再倒热水,不然就结块了。糯米粉也是这样,别煮开了再放粉,冷水就放,搅拌均匀后开火。 火不要大,中小火的样子,然后用勺搅拌,做这东西麻烦就麻烦在这里,需要经常搅拌,不过也不要搅个不停,搅个不停水就不开了。经常搅拌两下,所以人不能从火边走开,要盯着,不然就沉在锅底容易糊锅。水开了以后把糖放下去,不爱吃甜这一步跳过。如果感觉火太大,可以适当调节一下,直到搅拌到糊状,关火倒在碗里。下面就吃吧。 对了,会做韩式辣白菜的朋友想必对做糯米糊应该不陌生。 如果坚持每天吃一碗这样的糯米糊,相信你生白头发的时间会比不吃的人晚很多,现在当然看不出明显的效果,关键是持之以恒。如果肾气不足,吃段时间应该会有改善,人会感到精神很多。 糯米糊的做法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发挥,比如加点芝麻粉,做成芝麻糯米糊,再加点核桃粉,就成核桃芝麻糯米糊了,另外还可以加葛粉,做成葛粉糯米糊,加芡实粉就是芡实糯米粉。各种各样经常换着吃,满记甜品那价格可买不到这么实诚的一碗。每天吃一碗,补了营养,又补了肾。 如果可以,全家一起吃,这道甜食老少皆宜。 230act·653 第二天一大早——三天述职的第一天,海姆达尔六点半来到埃里奥.埃罗下榻的巫师旅馆,停留在由奥尔尼石柱撑起的穹顶大堂内,等待旅馆服务员把他的老爷请下来。服务员告诉他,埃罗大法官昨晚取消了叫早服务。 “您能不能试着敲敲门?”海姆达尔说。 “不。”服务员果断摇头。“除非客人需要我们叫早,不然我们绝不会尝试把他们从睡梦中叫醒。任何一种方式都不行。”说完以后小脸儿有点发白,极其生动的演绎。 海姆达尔无法,在服务员略带同情的注视中沿着大理石堆砌起来的纤尘不染的大堂边边角角绕了一圈,其间掏出怀表看了八回。四十分钟以后,埃罗大法官出现在犹如撒了金粉般闪闪发亮的大理石台阶的顶端,有条不紊地逐级而下。 海姆达尔立刻迎了上去,“早上好,埃罗先生。” 埃罗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转向总服务台。 “我房间的窗户漏风。”埃罗说。 “您入住前我们都检查过。”服务员的言下之意就是房间没有问题。 “但是它漏风。”埃罗根本没有费心去列举细节。 服务员硬着头皮笑道,“我让人再去看看。” “昨天晚上就看过了,显然没弄好,你应该再找个业务能力强的。” “如果我们的服务没有让您满意,请您原谅,埃罗先生。”服务员的嘴角弧度有些僵硬。 “希望晚上回来以后你不会再用同样的表情面对我。”埃罗递给一旁的海姆达尔一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装修气派的旅馆。 早饭在归心似箭解决。 埃罗看着菜单说:“你吃什么?我请客。” “老板知道我要吃什么,您不用管我。”海姆达尔说。 埃罗招手叫来老板。 二人的早点很快被端上桌。埃罗的早点十分精致,老头一大早上就吃甜食,斯图鲁松室长看着那一块块缀着草莓、杨桃、猕猴桃和菠萝的奶油蛋糕、贝壳面包就满嘴发甜。蛋糕边上的咖啡倒是很香,勾得他嘴里的哈喇子呈泛滥之势。 海姆达尔用力嗅了嗅培根的香味,情不自禁地搓搓手,用叉子把烤的很有嚼劲的燕麦面包撕扯开,熟练而果断地剃掉生菜和番茄——就像一位技艺娴熟的主刀医师,一口面包一口培根的往嘴里塞,对搁到角落去的生菜和番茄视若无睹。 “你吃的是什么?”埃罗看培根的眼神让斯图鲁松室长深深觉得这人其实挺不礼貌。 “培根和面包啊,难道您不知道?”海姆达尔的语气情不自禁地带上了点刻意,多少有点借题发挥,这老头让他浪费了四十来分钟的青春,早知道就跟老爷多窝会儿了。 斯图鲁松室长小心眼地哼哼了两下。 “不奇怪。”埃罗不慌不忙的说。“英国人只有食物,没有美味。” 海姆达尔往嘴里塞培根的动作一顿,真刻薄! “哦,错了,你是冰岛人。”埃罗喝了一口咖啡,挑剔地蹙起了眉心。“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以为您会接着说,冰岛人只有食物,没有美味。” 埃罗对他稚嫩的小挑衅不以为然,“我不了解冰岛。” 海姆达尔老没劲地低头。 老板来到桌边,鼓着腮帮子的斯图鲁松室长看清楚老板手中那杯冒着“绿光”的恶心玩意儿时,噎住了。他张大眼睛捶打胸口,老板当机立断把杯子往前一送。斯图鲁松室长接过一饮而尽,在威尔士绿龙和玩命之间,他泪流满面地选择了前者。 斯图鲁松室长把空杯子放在桌上,一脸憔悴地看向老板。 “克鲁姆先生的嘱咐。”老板笑容满面。 “您可以假装制作过!我也可以假装吃过!”这老板实诚得令人发指。 “我收了钱。”老板又道。 海姆达尔没吱声了。 老板对看热闹的埃罗法官略一点头,微笑离去。 “克鲁姆还管你吃喝?”埃罗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 “说明有个人愿意为你花心思。”海姆达尔无意与他多谈。 埃罗无声一笑,沉默在二人之间破土弥漫。 门口传来说笑声,一群男女步入归心似箭,有人拍了下埃罗的肩膀,并热情地叫了他的名字。埃罗站起来,脸上挂着比对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欣喜。他们用法语亲切地交谈。“亲切”这词儿在这三天内将成为最不值钱的东西。海姆达尔闷头啃燕麦面包。 埃罗与那位来自葡萄牙的lord结束了寒暄,坐回座位,笑容还残留在唇边,热切已从眼底撤离。葡萄牙威森加摩的大法官拥着漂亮的年轻女助手在一群人的陪同下,走到馆子的另一头就座。 “会不会是格林德沃?”埃罗说。 海姆达尔茫然地眨巴两下眼睛,“……您是说迪吕波的事情吗?” “不是他还会有谁?” 海姆达尔庆幸自己还年轻,反应速度不算太糟糕,不然跟不上这位老爷的心血来潮。 “应该不是。”海姆达尔看着盘中那两小堆蔬菜。 “不排除这个可能。”埃罗说。 “也许吧。”海姆达尔点头。“不过依格林德沃的风格,肯定会弄得尽人皆知,而不是处心积虑地安排这一切,为的就是掩盖线索,企图骗过所有人。” “你怎么知道格林德沃什么风格?” “研究他的书不少。”海姆达尔气定神闲。“在布鲁日的巫师书店,一个金加隆能买到六本不同作者写的《我眼中的格林德沃》,现在仍有不少格林德沃的‘老朋友’靠长篇累牍的‘我和他不可不说的xxxx’赚取稿费度日。” 埃罗不置可否,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今天的行程怎么安排?” “半个小时后有一个见面会,和葡萄牙的大法官。”也就是刚才那位。 埃罗丢下手中的餐巾,“陪我出去转转。” “您现在应该去会议厅。” “不用。” “但是葡萄牙——” “没什么葡萄牙。” 海姆达尔站在屋檐下,不肯再多走一步。 埃罗投降道,“那是我和席尔瓦约定好的,赶在别人插足之前定个碰头会,到时候我们俩都不到场也不会有人追究,因为与会者只有我和他。整整三天都待在空气稀薄的地下会议厅,围着一张椭圆形的桌子相互争论几个世纪都没得出结论的问题?谢谢,非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必了。”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 “所以没有人会责备你玩忽职守。现在可以走了么,斯图鲁松先生?” “……yes,my lord。” 他们经过一家挂着鲜花吊篮的巧克力店,透过玻璃橱窗,比利时威森加摩大法官斯蒂夫.范维特正在品尝巧克力新品。范维特发现了他们,热情地与他们招手。基于礼貌,海姆达尔停下,等他出来。 “看见没有,偷懒的不止我一个。”埃罗小声道。 这些大法官相互打掩护,采用大战时期的手段对付自认为无聊繁琐的会议。 “早上好,斯图鲁松。”范维特拎着装满巧克力的小盒兴高采烈地来到二人面前。 “早上好,范维特先生。”他对范维特并不陌生,这个鼻头红红的大法官是国际威森加摩的常客,时常利用午休或下班后的余暇时光约轮值首席办公室的法官们吃饭,完全没有“避嫌”的概念,似乎是个乐天派。 “这是给你的。”范维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纸袋子,纸袋子上印着巧克力店的名称。 “不……”海姆达尔连忙拒绝。 “拿着。”范维特法官不肯收回,海姆达尔只好接下。 “谢谢您。” 范维特脸一转,埃罗说:“我不要。” “我没说要给你。”范维特一副“你想得美”的表情。 埃罗顺着街灯的杆子往上看了一眼。 “晚上有空吗?”范维特说。 “我想回我自己的公寓睡觉,但是不行,要在这儿打转三天。”埃罗貌似答非所问。 “我妻子想请你吃顿饭,既然你很高兴的接受了,咱们就说定了。”范维特点点头。 “你说话的风格真是十年如一日。” 范维特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晚上六点半来我家,你知道在哪儿,过点了不让你进屋。”然后转向偷着乐的海姆达尔。“你也来吗?” “不了,谢谢。”海姆达尔赶忙摆出殷勤的笑脸。 “对,别答应他,你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吗?讨好你,让你去iw说他的好话,为他做免费宣传。”埃罗微微一笑。 “我不否认,但别告诉我你不想这样。”范维特吹胡子瞪眼。“我还不知道你么,亲爱的埃里奥,对你的那些丰功伟业我可是记忆犹新。” 埃罗挥挥手,“得了得了。” 范维特咕哝两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小袋巧克力,取出一块塞进嘴里,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陶醉起来,鼻头似乎更红了。 他到底买了多少?!海姆达尔暗暗咋舌。 “别看他一副风度翩翩的绅士样,那就是一层花哨的皮,一戳就破。”吃了巧克力的范维特就像喝醉酒的人,迫不及待地说起了“胡话”。“那时候在学校,他跟低年级的男孩在林子里做那些……嗯,见不得人的事的时候,我在外面给他把风。要不是我一次次支开巡夜的教授,他现在能混的这么人模狗样?早就被那些道德家的口水喷成筛网了!还大法官?!毕业证书都拿不到!” 海姆达尔偷偷瞄埃罗,后者镇定自若,丝毫不受影响。 “你们是同学?”海姆达尔说。 二人没有否认。 “老朋友?” 二人对看一眼,同时别开,仿佛躲避传染病,但还是没有否认。 有些会议不需要助手参与,暂时无事可做的助手们会来到窗明几净的休息室。 海姆达尔选择靠后的角落安坐,拿出贴心的同学赠送的学习笔记翻看,他计划月底回到学校,投入紧张的学习之前——可以预见的紧张——尽可能的多吸收知识,让人高兴的是埃里奥.埃罗不是个难伺候的人。 休息室的布置虽不如大会议室深沉气派,但色调舒适悦目,四周的墙壁包裹着卡其色的护墙板,驱走了压迫,放松了人的神经。至少就海姆达尔的角度看出去,原本看似埋头苦干、各自为政的助手们逐渐向附近的男士或女士靠拢,大面积撒开变成了三三两两聚首。 每一拨助手进来前——一人或几人,两两结伴或三五成群——都挺胸抬头,选择满意的座位落座,其间目不转睛,不看任何一人——包括邻座,更不会往门那儿扫一眼。 但十分钟以后,就像现在看到的这样,经过不着痕迹地相互打量,相互探视,总会有一方率先放出不易察觉的信号,等到确定对方的友善回馈,他或她就会带着和蔼的笑容打入对方阵营。 有人坐下,有人起身,有人话不投机,有人一拍即合。这些不同国籍、不同肤色、不同体态、不同身量的助手们不用说,几乎都是独身前来,除非他们的老爷同意他们带伴,亦或是即便同意他们自己也乐意携带。但事实是绝大多数的助手都形单影只。 相信这一天结束后,这一对对临时组成的男男女女会在接下去的时间内找到属于他们的乐趣,当然也有可能出了这扇门后就分道扬镳,或静观默察。 简直比电视上演的还精彩。 海姆达尔翻了一页笔记,有人在他身旁坐下,友好地自我介绍,无形中释放出跟这个房间弥漫着的诸多暗示一样的信号,他只要一个歉意的眼神就能让对方知难而退。也有佯装“信号接收器”损坏的,无需担忧,只要不假思索地说一句“谢谢”而非“很荣幸”,这类人通常也懂得适可而止。毕竟他们都是来找乐子打发时间的,没必要强人所难,更不必贬低自个儿的风度,而且还能给对方留下一个知情识趣的好印象。 瞧瞧,这就是人类最美好的一面!高度文明,人人友好,温柔可亲,不怒不怨,不争不抢,即便帮着老板在椭圆形的会议桌边与前一晚欢度良宵的男士或女士剑拔弩张、争论不休,那也是为了民族利益。离开会议室,转过身后,仍是在浪漫的烛光□进晚餐的良师益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下在一个封闭的会议室里谈论巫师犯罪率的老爷们默许的,他们当然不反对,因为他们年轻时也是这么过来的。 斯图鲁松室长目送又一位“知情识趣”的巫师离去。成人的世界慷慨地向他敞开大门,并温和殷勤地招手。他不想卷入其中,只想一个人待着,与属于未成年的他的课堂笔记本一起。 休息室内的巫师们走了一大半,一部分心满意足、跃跃欲试地离去,也有人大失所望,准备换个时机重振旗鼓。 又有人在海姆达尔身旁坐下。 “谢谢。”不等对方开口,他直接竖起密不透风的围墙。 “看到你一直坐在这里,我一点都不惊讶。”埃罗说。 “会议结束了?”海姆达尔脸不红气不喘地合上课堂笔记。 “怎么不出去玩玩?”埃罗微笑道。 “您确定那些巫师只是想和我出去玩玩?” “如果我还年轻,肯定会当面说你乏味又无趣。” “所以城府是成年人的专利,我还不着急把它披挂在身上。”海姆达尔收好摊在桌上的东西。“有个人觉得我活泼有趣就行了。” 埃罗夸张地叹口气,“我还指望你能勾走葡萄牙大法官身边的辣妞儿呢。” “您和他有仇?”海姆达尔惊讶的说。 “当然没有,但是那个场面一定大快人心。” 这叫没仇? “你认为他的老朋友是谁?巫师还是麻瓜?”埃罗突然问。 斯图鲁松室长的脑子差点卡壳,所幸就像前面说的,他还年轻。 “不知道,我和迪吕波先生的交情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药瓶被凶手丢弃?或销毁了?”埃罗又说。 “也有可能是他自己藏起来的,出于某种目的,不排除这个可能。”海姆达尔沉吟道。 埃罗瞄了他一眼,“你真是没劲。” 这是又绕回来了? 海姆达尔心里老苦逼的,为什么让他摊上这么一位。 “谢谢,我对现状十分满意,”海姆达尔很高兴指出这一点:“人各有志。” 晚饭结束后,海姆达尔送埃罗回旅馆。 “你说他们会怎么处理我的房间?”埃罗停在入口。 “实在不行换扇窗户,玻璃压实了就不会漏风了。” “不,它还是会漏。” 海姆达尔迟疑片刻,“……您故意的?” “我对窗外的景色不太满意,提出换房间,他们用客满敷衍我。我昨晚在客房区兜了一圈,还有不少空房间。”埃罗若无其事的说。“我猜,他们会给我换房间,因为昨晚已经修过了,但没修好。” 二人来到总服务台,服务员笑容殷勤地为埃罗重新登记了房间号。 埃罗洋洋得意地回头看了海姆达尔一眼。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 “要过来坐坐吗?”埃罗提出邀请。 “您还有什么吩咐?” “坐坐?” “祝您有个好梦。” “斯图鲁松。”埃罗叫住他。 海姆达尔转回身,“您想到吩咐什么了?” “我曾经也遇见过一个想跟他过一辈子的人,但现实如何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埃里奥.埃罗大法官,仅此而已。”埃罗表情不变,平静得仿佛述说着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 “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海姆达尔没再克制皱眉。 “看到你如此天真,对拥有的情感深信不疑,并趾高气扬地高悬起来充当挡箭牌,理直气壮地对自定义超出范围的行为嗤之以鼻,在任何环境下谨慎小心地维护自己的纯洁,所以……忍不住想打击一下。” “就因为您再也天真不起来了?” 埃罗忽而一笑,“你的嘴皮子应该能在司法界混个一官半职。” “谢谢,我会不遗余力地往那个方向努力,晚安,埃罗老爷。” 埃罗没再难为他,“窗户不再漏风,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对了,忘记告诉你,进展不错,再接再厉,我认为你快完全说服我了。” “……那是你们法国魔法部的事,与我无关!”斯图鲁松室长感觉自个儿要精分了。 “晚安。”埃罗转身跨上金碧辉煌的台阶。 “我不喜欢那里,所谓的成人世界。”一个小时后,海姆达尔躺在威克多身旁,透过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天窗,仰望散落在方寸之间的星斗。“我承认气氛很好,让人舒服,不过只是让人舒服,你谦我让,温文尔雅。大家似乎都相互喜欢,尽管我叫不出几个人的名字。” 威克多的手沿着他的臂膀轻轻抚触,默默聆听。 “应该怎么定义?温和的竞争对手?从不争论得脸红脖子粗,即便真是如此也是为了维护国家利益。这个当然无可厚非。围着一张桌子,无论对方和自己存在多大的分歧,他们都会把它留在会议桌上,还有那些争锋相对、互不相让,甚至在近三百人出席的大会议上公然指着对方的鼻子怒斥对方是两面派。” 海姆达尔轻笑,“就跟怒喝邻居的狗踩烂了自家院子里的花圃一样生动鲜明。但是离开会议室,远离会议桌,他们又变得相互理解,相互体谅,碰着酒杯,在橙色的烛火中陶醉于温馨甜蜜,并视这些为理所当然。咖啡馆、酒吧、餐馆,可能还有床上,双双对对,形影不离。” 海姆达尔等了一会儿,“你怎么不说话?我太啰嗦了?吵着你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50年后你依然向我抱怨类似的话,不曾改变,更不是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掩饰真实想法……”威克多的脸部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彼此彼此,你身边的诱惑比我的只多不少。”海姆达尔用力抱住威克多,小脸儿苦逼,虽然黑灯瞎火的人家看不清。“总有深v领和高开叉借各种理由在你面前晃悠,我将来要经常面对性.爱平等一.夜.情无罪的成人世界。怎么办,我们的身边危机四伏。” 威克多眼神温柔,“你说该怎么办?” 海姆达尔蹭了蹭威克多的胸口,“我要好好想想,太让人烦恼了,愁得我都睡不着觉了。” 老爷安静地等了五分钟,再低头看去,果不其然,斯图鲁松室长已经飞奔到西伯利亚散心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海姆达尔在微弱的晨光中注视着沉睡中的老爷,半小时后他看着斜屋顶上的一条裂缝,一脸的若有所思。 埃罗站在人来人往的旅馆大堂内,语气带着一丝惊讶,“你是说让我自己去转悠?” “对,如果您不介意。”海姆达尔都没花心思修饰一下用语。 “当然不介意,不过我有点好奇你要做什么。” “我从来不问您要做什么。” “今天我们俩地位掉个个儿,我也不会问你。” 海姆达尔耸耸肩,“我想去昨天那家巧克力店买点东西。” 埃罗貌似有些失望,“我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斯蒂文那个老家伙,他希望全世界的巫师跟他有相同的嗜好。” “然后在那条街上转转,我今天有好几个地方想去,得抓紧时间,”海姆达尔掏出怀表。“您下午三点有个大会,不是二人小约定,您可千万别忘了。这关系到明天正式的大法官述职会。我会在下午两点半进入休息室,假如那个时候您需要我。”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对你的行程更感兴趣。”埃罗笑眯眯的说。 “您想跟我去?” “对,如果你不介意。”模仿着海姆达尔的口吻。 “行啊,不过您得保证替我保密。” “没问题亲爱的,但是话又说回来,我能跟谁去嚼舌根?” 海姆达尔:“……” “下面我们做什么?”埃罗就像要去探访秘密基地般兴致勃勃。 “先去古灵阁。” “古灵阁?” “提点钱出来,买小东西店家不给赊账。” 埃罗点头。 “这事还要感谢您。”海姆达尔说。 “感谢我?”埃罗一头雾水。 “您的话让我下定了决心,不是百分之百,但也起到了作用。”海姆达尔微笑。“我感谢您推了我一把。” 埃罗不知道他具体指的什么。 海姆达尔又说:“尽管您的初衷可能是绊我一跤。” 埃罗说:“请扩展一下您的话。” “我想我愿意帮助贵魔法部的调查员,看在您做了这一切却歪打正着的份上。”海姆达尔微笑。 “你确定不是在挖苦我?” “哦,那一定是您产生了错觉。” 埃罗:“……” 海姆达尔突然想到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我的手绢呢?您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埃罗老爷继续:“……” tbc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说过蜂蜜,想到还有别的蜂制品,比如蜂王浆、蜂胶等等,这些东西现在也都是商家宣传的强势补品。 今天说蜂王浆,神马是蜂王浆,蜂王浆说白了就是牛初乳,是幼蜂出生三天内的口粮,三天后它就改吃蜂蜜花粉之类的东西了。神奇的是三天后改吃蜂蜜花粉的幼蜂全都会变成没有生.育能力的工蜂,一直吃“牛初乳”的就会变成蜂王。 话句话说蜂王浆含有激素。 我们身体会自己产生激素,如果激素补充过多,会生瘤,说不定还是恶性的。所以激素是一把双刃剑。假如你是一个健康人,基本上不需要吃蜂王浆。尤其是小孩子,不能吃含激素类的东西,不然会造成生长发育紊乱。小孩子蜂蜜都该尽量少吃。 一般五种人可以补充蜂王浆:一是长期失眠的人,蜂王浆可以改善睡眠质量;二是动过手术的人,帮助恢复;三是有慢性病的人,比如慢性肝炎,蜂王浆可以调节肝功能;四是精神长期紧张的人,比如因为工作而焦虑,蜂王浆可以帮助安神;五是体质虚弱和拥有慢性病的老年人,比如冠心病、严重的高血压等。 即使吃,每天也不能超过几克。单位原来有个财物,四十来岁,听了外面推销忽悠,认为吃蜂王浆能美容,结果吃了半年,第二年身体检查查出了子宫肌瘤,前一年还好好的。所以,假如本身激素并不少,外源激素补充过多对身体就造成负担了。 女性若是出于美容目的想补充激素,比较安全的是植物性激素,还有个叫法“类雌激素”,对于身体来说是安全的。豆类一般都含有类雌激素,黄豆、扁豆、黑豆等等,另外玉米、红薯也含有类雌激素,可以适当吃一些。爱啃玉米棒子和红薯的姑娘皮肤都很好,这是经过我观察发现的,可惜咱不爱吃。 上章说的是补肾,平肝的方法也有很多,其实我们平时吃的清凉解毒的蔬菜都是平肝的。上章说的马齿苋,就是平肝解毒的好东西。还有血豆腐,就是猪羊牛鸭的血,每一种血豆腐都有平肝的功效,其中以鸭血效果最好。不过现在的血八成都是拿不知道神马东西勾兑的——若是用猪血冒充鸭血那还是客气的,脏得很,外面的我都不敢买。如果你能买到来源安全的血豆腐,可以进场吃一些,不仅平肝,还能去除我们体内的“垃圾”,是人体清道夫。 平肝有个最简单实惠的法子,喝菊花茶,菊花解毒平肝,保眼护眼。视力模糊或者视力下降的人应该常喝些菊花茶,尤其是电脑族,泡一杯菊花绿茶,不仅护眼平肝还防辐射。 干菊花应该什么地方都能买到吧,感觉这东西很普遍,所以住校的朋友也可以喝到,不用开火煮啥的比较麻烦。按药效来说杭白菊平肝火效果更好,贡菊平肺火较好,但杭白菊味道重,实在喝不惯可以买贡菊。 至于枸杞、红枣之类的,可以加,注入沸水后建议加盖闷15分钟后再喝,如果还要加桂圆,那就要闷30分钟了。另外,干桂圆洗干净后整个冲泡,别把壳剥掉,桂圆壳是补肾的。 明天早上要六点爬起来赶火车,去南京扫墓,咱家的太太、外公外婆都葬在南京边上。 很想念南京的鸡鸭血汤,还有湖南路的美食>_< 231act·654 “是的爸爸,我打算三月五日或六日回学校,希娜已经开始替我打包行李了,是的,一切都好。”海姆达尔把话筒换到另一个耳朵,而后笑了起来。“……我知道,您当然记得我的生日,您肯定不会忘记,是,我从来不认为您会忘了,所以进入二月中旬以后我就天天琢磨您会送我什么……” 海姆达尔不经意间朝边上看去,在沙发上休息的一名餐厅客人匆匆别开眼,只是一次简单的视线相交,对方却像偷窥被人发觉般慌慌张张的逃开,融入到四周的男男女女之中。 海姆达尔没有放在心上,专注于电话那一头。 “生日宴?不用,真的不用,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个饭就行了。威克多?我打算先请他吃一顿……对,如果您非要那么说的话,没错,甜蜜的二人烛光晚餐。假如您不介意,我也可以和您烛光晚餐,到时候您别觉得扫兴就行,毕竟我不是您那些时髦靓丽的女朋友……” 说到这里脸上出现“糟糕”的懊恼神情,嘴里说:“报纸上看到的,某些小报会报道一些政界名人的风流韵事,一不当心就看到您的,嗯,八卦……不不不!我当然不是那些报纸的忠实读者,打发时间而已,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了有助于平复情绪,这法子挺管用,您也可以试试,说不定还能捕捉到政敌的动向,掌握平时掌握不到的资料,哈哈,是,八卦有它的存在价值。” 餐厅经理带着得体的笑容,向海姆达尔递上一杯饮料,海姆达尔闻到那个味抱歉地摇头。餐厅经理就像变戏法似的,转手端上另一杯,面不改色地递了过去,并用唇形说了“水”。海姆达尔感激地点头,接过喝了一口。经理悄悄退开。 “现在在哪儿?我在比利时的一家巫师餐馆的服务台边给您打电话。” 经理迅捷离去的脚步略一顿,不着痕迹地站在刚好能听见海姆达尔说话却又不会被对方发觉的角度,貌似全神贯注地翻看手里的进货单,竖直两只耳朵。 经理忽略了他们餐馆装修上的一个小细节。海姆达尔通过服务台后方光可鉴人的仿金属质地背景墙看见了经理的一举一动,他没有转回身去确认,嘴角翘了起来。 隆梅尔在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海姆达尔急忙道,“真的不……好吧,如果您坚持,咱们可以请一些朋友来……干脆弄大点?可那些人我都不认识……您说得对,那就借机会认识认识。对巫师来说17岁的确是个大日子。您打算怎么办?在祖宅?那不是家族禁地么?像博物馆那样禁止喧哗,除了特定人员以外,不提供餐饮,禁止留宿。好吧,既然大长老拍板,嗯,我明白,我怎么会反对,我是受宠若惊。嗯,好,明白了,嗯,您多注意身体,再见。” 海姆达尔挂上电话,电话就像蜘蛛那样攀爬在一根线上,倒吊着返回天花板一角。如果抬头搜寻,会看见那里盘踞了至少五台蜘蛛电话机。 餐馆经理假装继续关注手里的单子,再假装突然意识到说话声消失,转头看过来,然后笑容满面地把单子搁在它原本的地方,快步走来。 “我父亲喜欢你们的金酒,还盛赞你们的巧克力和乳酪海鲜汤。”海姆达尔说。 经理的笑容直达眼底,“我当班的时候曾招待过斯图鲁松主席两次,非常荣幸。您的父亲在我们这儿存有一瓶荷兰产的金酒和一瓶伏特加,您需要查看吗?” “不,普通的气泡酒就可以了,那天我不想弄的醉醺醺。”海姆达尔婉拒了经理的建议。“实话跟您说吧,我之所以来‘金翅雀’而没有选择‘辣椒天鹅’是因为听了熟人推荐,我知道‘金翅雀’以口碑著称,你们的价格也很公道。” “是!我们不搞那些浮华的东西,我们只需要让每一位进入‘金翅雀’的客人满意而归就足够了!”留着一嘴小胡子的经理挺了挺将军肚,铿锵有力的说。 金翅雀餐馆是一家规模很小的餐厅,只能同时容纳下四张桌子,门面占铺子总面积的二分之一,招牌也是和租赁了另一半面积的鞋匠铺子合用。可以说毫不起眼。因而知道的人不多,并不像别的餐馆那样一到吃饭的点就人声鼎沸、摩肩擦踵。 金翅雀十分欢迎以家庭为单位的客人,经营理念就是让客人们享受宾至如归的气氛。这里看不到雕梁画栋的装饰,也没有精美如画的菜肴,不过他们不反对客人提要求,也愿意积极响应客人的号召,好比海姆达尔昨天提的和今天将要提出的。 经理是比利时本地巫师,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和荷兰语,英语会讲但不常用,操.着一口典型的欧陆式英语,一说到激动处法语和荷兰语就情不自禁地往外冒。海姆达尔只能通过夹杂的英文单词判断他在说什么,所幸这样的情况不多。 “3月3日是我的生日。”海姆达尔说。 “请允许我现在就为您送上祝福。”经理微一点头。 “非常感谢,3月1日那天晚上,我将和我的男朋友一起过来用餐。” “很荣幸。”经理立马显得很激动,不管是真是假,威克多.克鲁姆的大名却是无人不知。 “我们昨天讨论的那些,您看金翅雀……” “完全没有问题,”经理毫不犹豫的说。“您的要求合情合理。不过,您确定不需要金翅雀为二位提供更为隐蔽的用餐环境?”金翅雀没有包厢,但他们可以想法子。 “那些大人物都是在你们的大厅内用餐,我和我的男朋友当然也可以。” 经理马上说了些称赞他平易近人的奉承话。 “我想了一下,就是关于您昨天介绍的摆放在餐桌上的鲜花。”海姆达尔拿出昨天从这儿领到的鲜花卡片,上面描绘的各色鲜花逼真得仿佛能闻到花香。 “哦,对,这个非常重要。”经理是个有追求的人,听到海姆达尔把大多数客人全不在意的细节特地拿出来同他讨论,又激动的往外冒荷兰语了。 “您建议我选择小朵的粉色珍珠。” “是,这种玫瑰花能营造出浪漫的氛围,适合二人聚餐时摆放,为餐桌增色的同时不会喧宾夺主。” “但是我喜欢大个儿又艳丽的。”斯图鲁松室长感觉那神马粉色珍珠个头跟雏菊似的,模样实在寒酸。 “大卫奥斯汀玫瑰?斯图鲁松先生!”经理突然澎湃起来,把海姆达尔吓一跳。 “那么糟糕?”斯图鲁松室长清楚自个儿的审美观,说好听点是眼光“亲切”,直白点就是没有品位。审美这东西就跟性格一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通过后天培养熏陶,确实能拥有长足的进步,但本身要有这个底子。 “不不不!太妙了!”经理激.情四射,嘴唇上的八字胡不断颤动。“浓密的绿色,芥末黄苔藓,清新的鹅黄色,搭配白色棉布,还有原木,木纹清晰……点缀满天星?non……太俗气了,松柏枝,对,还有大卫奥斯汀玫瑰,妙极了!斯图鲁松先生,您的点子真是太妙了!” 实际上他只说了个大卫奥斯汀玫瑰,别的都是经理自个儿嘀咕出来的。尽管如此,斯图鲁松室长仍然心安理得的接下了对方的盛赞,厚脸皮的想,咱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咱的品位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滴。 至于斯图鲁松室长为什么认为这种叫大卫奥斯汀的玫瑰比那个价格不菲的粉珍珠好呢?一是因为它个大,多重瓣,颜色多变;二是它够红,怒放时有中国牡丹的感觉,花头硕大而绚烂。仅仅这两点就足够斯图鲁松室长不假思索地勾选它了,在他心中,牡丹是真国色,神马都比不上的花开富贵。 没有真国色,弄个山寨国色也一样,那么红那么艳,多喜庆,过生日本来就该红红火火。 餐厅经理自然不晓得他的内在本质,恨不得把他引为知己,心里认定了斯图鲁松室长乃时尚达人——从他的穿戴便能看出端倪。然而外人都不知道“时尚达人”的穿着打扮都是老爷在出谋划策,偶尔还有其他人参与,“时尚达人”本人只管拿过衣服往身上套,另外就是能不能穿下。 下午一点左右,紧闭的雕花大门被推开,霍林沃斯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 “斯图鲁松,进来吧。” 海姆达尔拉直衣襟,抱着手里的记事本走进门内,并轻手轻脚地合拢房门。 房间内,吉伦特坐在办公桌后,埃罗大法官隔着桌子坐在对面,吉伦特身旁站着霍林沃斯。 三位成年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海姆达尔闹不清怎么回事,只能干巴巴的扯高嘴角。 “埃罗法官,下面是评分环节,假如满分是10,您给我们这位见习审判员打几分?”霍林沃斯板着脸说。 海姆达尔惊讶的张大眼,“评分?” “你不知道?”霍林沃斯却反过来问他。 “我应该知道什么?” “你们这些参加了法官述职周活动的见习审判员和审判员们,这三天的表现会被记录在案,作为将来升职的参考。评论主要分为你所接待的大法官对你评价;你的直属上司,也就是我,三天来对你的观察;另外就是其他法官们的印象或看法。” “……我不知道。” “不管你是否知道,评分这事本身跟你没什么干系。” 海姆达尔认为他肯定是故意,更肯定大多数见习审判员和审判员知道这点,所以他们才会表现得那么卖力,与平时判若两人,唯独自个儿被蒙在鼓里。忽然想到昨天早上他还让埃罗老爷自个儿闲逛……里小格失意体前屈。 “我觉得他很不错。”埃罗貌似悠闲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笑吟吟的说。 海姆达尔喜笑颜开,被上司轻描淡写地一瞥,立马佯装冷艳。 “我很高兴你们愿意理解并接纳我上次提出的要求,为我安排了一个男孩。”埃罗又道。 吉伦特大法官神色如常。 霍林沃斯却变了脸色,“埃罗法官,我们的见习审判员不是寻欢作乐的道具,假如您来这里是为了找乐子,我们iw绝不——” “埃罗法官不过是在开玩笑,”吉伦特转向埃罗。“看来您的幽默方式并非所有人都懂得欣赏。” 埃罗大方一笑,表示不在意。 霍林沃斯讪讪抿直嘴角。 斯图鲁松室长心里感动坏了,这样的老板夫复何求,并在心里暗暗发誓:boss,咱一定全力支持您当大法官,无论什么样的手段都不在话下……等吉伦特大法官卸任以后。 “9.5分吧。”埃罗看着海姆达尔的脸,直言道,“他怎么都不肯去我的房间,扣0.5分作为惩罚。” 霍林沃斯老愧疚地看了眼海姆达尔——经过了不少生动的脑补,斯图鲁松室长忙着应付埃罗的眉来眼去,没有觉察出他很有可能“因祸得福”了。 海姆达尔跟着埃罗离开吉伦特大法官的办公室。 “我打算一小时后离开比利时。”埃罗说。 “我去送您。” “舍不得我?” “为了9.5。” 埃罗哈哈大笑,“你很实在。” “也许是因为您即将离开,而我的分数已经打好了,所以我不想再捧着您说话了。” “你捧过我吗?”埃罗笑眯眯的说。 “当然。”海姆达尔脸不红气不喘。 “你看我们的4号什么时候去找你比较合适?”埃罗说。 海姆达尔毫不意外他会这么说,“我生日以后。” “那时候你不是要回学校了吗?” “我还有双休日。”海姆达尔提醒他。“和蔼可亲的4号先生说过愿意等到我得空的时候。” 埃罗突然拉住海姆达尔的手,“我还会再来的,待在iw千万别挪窝,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个六年了。” 霍林沃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瞪向二人交握的手的目光十分尖锐。 “埃罗法官,我代我们的见习审判员谢谢您的厚爱。我想提醒您,斯图鲁松先生进入iw工作并非为了法官述职周。”把海姆达尔的手拉出来,并把他挡在自个儿身后。 埃罗斜过身子,对海姆达尔说:“我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没劲了,因为你的上司更没劲。” 海姆达尔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装聋作哑。 霍林沃斯一脸阴沉。 “我们能不能再说两句?”埃罗对霍林沃斯笑了笑。 门神似的上司沉默片刻,让开了,警惕地盯着埃罗,生怕对方下一秒就把自个儿的下属扑倒似的。 埃罗小声说:“预祝你马到成功。” “谢谢,照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还是有些悬心。”海姆达尔微笑。 “你最后还是没有采纳我的建议,对吗?”埃罗昨天跟着海姆达尔兜了一圈,其间提出了不少看法,海姆达尔大多听从了他的建议,唯独最重要的那一项坚持己见。 “我的一位友人当年使用的就是传说中能让爱情永远主宰的克拉达,可他的妻子最后还是与他分道扬镳,并嫁给了他的好朋友。传说固然美丽,但无法改变我们的命运,命运要靠自己掌握,不能依赖那些镜花水月。” “女人可都相信那一套。”埃罗指出。 海姆达尔咧嘴一笑,“我的威克多不是女人。” 3月1日那天,海姆达尔穿上津巴布韦女法官寄来的长袍——不敢相信她居然记住了那一次简短的交谈——在镜子前照了又照,他没有穿过这么花哨的巫师袍,黑色丝线勾勒出的五彩大色块斑斓炫目。 海姆达尔回头对威克多说:“会不会太艳?” “不会。”威克多微笑。 “我把裤子套脑袋上,你大概也觉得挺好。” “不,”老爷一本正经的摇头。“我还是最爱你的浴室装。” 二人欢欢喜喜的出门,来到金翅雀餐馆。 威克多惊讶的说:“我都不知道这里有家餐馆。” 金翅雀的经理亲自为二人拉开大门。 “欢迎光临。” “晚上好。”海姆达尔对他一笑。 经理看着一身花里胡哨的海姆达尔,脸上堆满了笑容,“您今天看上去精神极了!” “希望我平时也精神极了。” “当然,这是当然的。” 经理把他们引到一张桌边,桌子靠在一面包裹着深色木雕的落地玻璃墙旁,玻璃墙外是一个葫芦形的石砌小池子,水上漂着几片浮萍和一朵紫红色睡莲。几只萤火虫围着池子缓缓转动。 另外三张桌子已经坐了人,最初没有人注意到第四张桌子来了客人,直到有人认出了威克多并忘记压低音量窃窃私语,其他两桌的巫师才关注过来。威克多和海姆达尔转头与他们点头致意,另三桌客人向他们举高杯子还礼,仅此而已。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同时对那三桌客人送上感激的笑容。 圆形小桌中央摆着一盆以大卫奥斯汀玫瑰为主打的插花,红色的玫瑰花瓣深深浅浅、层层叠叠,花枝招展蓬勃旺盛,与别桌的主打浪漫不同,他们面前的这一盆充满了野趣。二人在烛光中相视一笑。 “我原来只在书和电视上见过,现在自己也来尝试了,说实话感觉还不错。”海姆达尔说。 “谢谢。”威克多伸手握住他搁在桌面上的手。 “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你愿意陪我过生日。”海姆达尔反握住他的。 “我是说你费心了。”威克多扣住他的手指细细摩挲。 海姆达尔龇了龇牙,“你明白我是为了谁就好。”也许只有老爷会这么快就明白。 “相信你有点纳闷我为什么弄这些,不用急,答案马上揭晓,咱们先吃东西吧。”海姆达尔转头扫了眼不远处的经理,服务员马上送上一盘红彤彤的吃食。 威克多看着摆在桌中央的玩意儿,迟疑道,“古雅什?” “你能认出来?”海姆达尔笑了。 “原来在匈牙利吃过。” 海姆达尔把勺递给他,“尝尝。” “你呢?” “你先吃。” 威克多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舀了一勺跟天朝猫耳朵十分类似的匈牙利古雅什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后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不过这份微妙稍纵即逝,可一直盯着他的海姆达尔发现了,于是无声一笑。 “倒点酸奶吧,在匈牙利吃这个一定要配酸奶。”海姆达尔把随盘子一块儿送上的酸奶倒在古雅什上搅拌。“匈牙利人说,吃古雅什若不配上酸奶,相当于婚姻中没有爱情。”搅拌完毕,海姆达尔舀起一勺送到威克多嘴边。 威克多毫不犹豫地张口吃下。 “是不是不太好吃?”海姆达尔问。 “火候没有掌控好。”威克多含糊的说。实际上是面粉太硬没熟透,汤汁煮过头了,还有形状有待改善。 “这是我做的。”海姆达尔说。 老爷咀嚼的动作顿住了,惊讶的看着他,而后低头看盘中的古雅什,顿时觉得那颜色灿烂浓郁得让人挪不开眼。 “经理先生。”海姆达尔回头轻喊了一声,三秒钟后,三位盛装打扮的巫师快步来到他们桌旁,优美的琴声与歌声在耳边荡漾,犹如轻言呢喃婉转动听。 老爷的脑子明显有点拐不过弯了,怔怔地看着三位表演者。 海姆达尔刷地站起来来到老爷身旁,老爷一脸莫名,直到海姆达尔单膝触地跪在地上,手中托着一只深紫色的小盒——里面躺着一枚银白色的男士戒指,老爷仿佛瞬间丧失了说话功能,只能傻愣愣地看着。 表演者们迅速收了乐声,悄悄退离。 海姆达尔一手握住威克多的手,一手托高盒子,抬起脸,轻轻说:“威克多.克鲁姆先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有人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很快消失。另三桌上的男男女女们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不敢相信他们会亲眼目睹求婚的场面。女士们不约而同地捂住嘴,看上去竟比当事人还紧张,男士们就镇定多了,但也是目不转睛。 “……你总是要压我一头,是吗?”威克多的嗓音带着不自然的沙哑,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是的。”海姆达尔毫不退缩地直视对方的眼睛。“你愿意吗?” “我做梦都在想这一天。”威克多接过了盒子,满脸动容,眼眶发红。“谢谢。” “亲爱的,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海姆达尔起身抱住他的头,用力亲吻。“我会对你好的,我向你保证。” 威克多的笑声从他的怀中传出,并把他搂得更紧。 掌声在周围响起,目击者们纷纷送上祝福,他们笑容灿烂,眼神真挚。 二人携手道谢。 威克多开了一瓶很贵的酒,答谢祝福者们。海姆达尔没有一丝心疼,高高兴兴地接受他们的道谢。 当他们回到座位时,古雅什已经冷透了。 威克多戴上海姆达尔的求婚戒,海姆达尔一脸傻笑地看了又看,威克多叫来服务员把古雅什重新热一下。 海姆达尔阻止他,“我怕你吃了好吃的咽不下,才让他们先把古雅什端上来,美味在后面,这个就别吃了。” “我让他们热热,口感会好很多。”老爷也有他的坚持,这可是里格第一次煮东西给他吃,岂能错过。 海姆达尔劝不动他,只得作罢。 等餐馆把他们的招牌菜端上来的时候,了却一桩心事的斯图鲁松室长一边大口嚼肉,一边嘱咐,“求婚戒指我买,结婚对戒你买,到时候我们好好参谋参谋,不能白给店家忽悠,太能吹了,一不留神钱袋子就瘪了。”一副精打细算的样子,话里话外都是你的钱就是我的钱的口气。 克鲁姆老爷听了却仿佛仙乐般悦耳,但还是忍不住想逗逗他,“还买什么结婚对戒,就用这个吧,再给你买一只就行了。” 斯图鲁松室长眼睛一瞪,“这能省吗?有的东西能省,有的绝对不行!” 貌似还挺有原则,老爷心里乐不可支。 室长又道,“你的简朴作风还是值得提倡的,一定要继续发扬。” 威克多这一顿饭吃的舒畅极了,这一舒畅一直舒畅到床上,第二天他们来到隆梅尔的住处时,斯图鲁松室长的两条腿还软得像果冻。 原本兴高采烈的隆梅尔听了儿子措辞委婉但描述简洁的话后,喝了一口淡酒,丢给他一句,“我不同意!” 海姆达尔朝被自个儿“套牢”的男朋友耸耸肩,威克多无奈一笑,幸好他俩没有那么天真,以为一切都水到渠成。 “等里格毕业了再说也不迟。”威克多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隆梅尔老不开心地扫了他一眼。 tbc 作者有话要说:蜂蜜有很多种,一般超市多见的是椴树蜜、槐花蜜、枣花蜜等等。 枣花蜜适合脾胃虚寒、气血虚弱的人,属于补的蜂蜜。 槐花蜜适合肝火、心火旺盛的人,还有湿热体质以及高血压等人群,是一种帮助泄的蜂蜜。 椴树蜜是润肺,防咳嗽的,适合秋天吃,还有就是晚上吃,椴树蜜能安神。 还有一种荆条蜜,这种蜂蜜杀菌功效强,能防感冒,秋冬天气适合吃。 椴树和荆条蜜不像槐花蜜那么凉,也没有枣花蜜那么补,介于两者之间。 大家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蜂蜜。 注意:所有的蜂蜜大致功效都是一样的,上面说的是偏重功效。 现在已经买不到百分之百无添加蜂蜜了,全都是掺了水的,假如它只掺水,还可以忍受,如果加了糖,那就欺人太甚了。 购买蜂蜜要选择颜色淡的,浓稠度高的(如果它木有掺麦芽糖的话),没有泡沫。因而在没有其他选择的前提下,尽量选购大品牌的蜂蜜,那种很便宜的蜂蜜尽量不要购买。蜂蜜应该是个精贵东西,现在却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蜂胶是蜜蜂采集树脂加蜂蜡和自己的唾液混合而成的,是铸造蜂房的粘合剂,打个比方的话就是我们造房子用的水泥。蜜蜂制造蜂胶为的是保持蜂房的干净卫生,所以蜂胶有很强的防腐杀菌效果。 吃蜂胶确实能起到保健作用,不过现在污染严重,蜂胶不像古代时那么纯净,有可能含重金属,如果只是想吃这个达到保健效果,就木有必要了。而民间蜂胶外用比较多,它能抗菌消炎,用来去除硬茧等疗效显著。 上次说的菊花茶,假如对农药问题颇为忌惮,在用沸水冲泡时第一遍倒掉,也就是倒进沸水后闷1分钟,1分钟以后把水倒掉,再倒入新的沸水饮用。这在一定程度上能除去残留农药,记得选购大品牌。其实在天朝无论神马都有农药,包括茶叶,基本都在国标以内(假如不是狼心狗肺如三鹿之流),如果和欧盟的标准比,那肯定是超标了,按国标来说木有。 咱们吃这些都长这么大了,真可以说百毒不侵了。 232act·655 安娜坐在穿衣镜旁的矮凳上,看着海姆达尔,“隆梅尔不同意?” “可以理解。”海姆达尔扣好衬衫上的扣子,低头调整袖扣。“我还没有毕业,没有正式参加工作,说那话时还不到生日,也许我应该过两天再试试。” 安娜见他折腾半天扣不上去,让他把手递过来,海姆达尔趁她整理自个儿的袖扣时又道,“换个角度想,我和威克多在一块儿都是他伺候我,他给我买衣服;给我烧饭做菜;有教养;有风度;让人头晕目眩的高雅艺术在他那儿就跟喝水吃饭般通俗易懂;最让人舒心的是他从不看轻我的品位……与之相比,我就跟个废人似的,我感觉我将要娶个大方得体、善解人意的媳妇进门。” “你这么说并不会换来你父亲的点头,无论哪个父亲都不愿通过贬低自己的骨肉来抬高另一个人,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海姆达尔耸耸肩。 安娜笑了起来,“不用刻意替你父亲说好话,我没觉得他在无理取闹,况且家里已经有一位‘前车之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有一天自己会成为那样的人。” 这是海姆达尔认识安娜以来,她说过的唯一一句称得上是抱怨的话。 海姆达尔套好毛衣,转过身,“怎么样?” “你想让我称赞自己的作品?”安娜说。 海姆达尔身上这件新毛衣出自安娜之手,他那儿已经有好多件,安娜的编织技术堪称一流,为斯图鲁松室长省了不少买衣服的钱,所以每次一说到毛衣,室长就一脸崇拜。 “谁让您看衣服了?我是让您赞美我。”海姆达尔说。 安娜微笑点头,“很好看,那什么法国魔法先生都没法跟你比!” 斯图鲁松室长圆满了。 安娜又说:“我曾经有一度担心威克多不知热情为何物,看来完全没必要担心。” 海姆达尔知道她看见后颈子靠近后背处的那块不和谐的淤青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平时不这样,前天晚上太兴奋了。老实说挺疼的。为了报复,我也狠狠咬了他一口。”说到这里表情有点苦逼。“或许位置没选对,差点把牙崩了。” 安娜忍俊不禁。 二人离开更衣室,走出套间。楼下不时传来喧哗声,伴有家养小精灵短促尖细的絮叨,为冷清孤寂的祖宅增添了几许生气和活力。 他们朝楼梯口走去。 “我从不怀疑你们俩会走到今天,我没想到求婚的是你。”经过一幅林间写真画时,坐在草地上野餐的主人公们纷纷脱帽行礼,安娜微笑致意。“我一直认为我的儿子是实打实的行动派。” “别怀疑,为了让我大吃一惊,他肯定卯足了劲做了万全准备,但是,就像您一样,他没有想到我会半路杀出来破坏他的计划。”海姆达尔说。“这么讲会不会显得我厚脸皮?” “你的脸皮一向坚固。”安娜微微一笑。 若不是了解她的为人,海姆达尔肯定以为这是在讥讽他。 “好像是这样。”海姆达尔哈哈大笑,貌似洋洋得意。 【生日快乐,孩子!】【一转眼就是大人了!】【我们很为你高兴!】 肖像画们轮番送上祝福,海姆达尔含笑收下,并一一送还感激之言。其实他只能听懂小部分的祝福词,大多语言古老而晦涩,但这不会削弱祖先们忱挚的热情,也不妨碍海姆达尔澎湃的心情。 “我要谢谢你,里格。”安娜挽住他的胳膊。“谢谢你爱我的威克多。” 海姆达尔说:“我无法为他生儿育女,无法同他组建世俗标准之下同时也是人们广为认同的无懈可击的家庭,我能做的只剩下爱他了。” “这才是最关键的,没有爱的‘完美’家庭徒有其表,孩子是感情的结晶,不该是排遣寂寞、寄托情感的救命稻草,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尤其如此。” 海姆达尔知道她在安慰自己,这话也许有一定的道理,却没有全然信以为真。 “您在暗示我,您更希望威克多是个女孩儿?”海姆达尔一脸的惊恐万状。“对我来说就有点糟糕了,不,太糟糕了!” 安娜哈哈大笑。 来到一楼后,安娜迅速让开,把位置留给朗格大长老。 朗格对安娜略一点头,海姆达尔上前扶住朗格的手臂,在隆梅尔、斯诺、威克多、安娜等人的微笑注视中,慢慢步入承载着斯图鲁松家族过往的过道厅——粗犷的浮雕与壁画诉说着鲜为人知的往事,一起走向与二楼部分区域相连的正厅。 “从今往后就是大人了,我的孩子。”朗格拍拍他的手。 海姆达尔说:“可下学年的学费还是要麻烦爸爸,还有书费、学习用品以及零花钱。” 朗格翘了下嘴角,“对父亲来说,孩子永远都是孩子,不管他有多大,父亲甘之如饴。” “我很感激他,”海姆达尔郑重其事的说。“等我有了能力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他,还有斯诺,包括您,所有人,只要我能做到。我感谢斯图鲁松家族接纳了我。” 朗格笑眯眯的握住他的手,“隆梅尔的父亲,也就是你爷爷,临终前对我说他不指望隆梅尔找个体面的姑娘成家了,也不指望他传宗接代,希望能在家族里找个合适的孩子转到隆梅尔名下作养子,又担心隆梅尔不肯接受,所以迟迟拿不定主意。” 朗格至今都记得那位老人的话,他灯尽油枯地躺在床上,面如死灰:“别人可能认为我从来不用为隆梅尔操心,他从小就个性独立,无论做什么都会制定一套缜密的计划防患于未然,懂事以后越发心硬如铁,行事决绝,凡是下定决心就永不回头。这样的孩子真的不用替他操心吗?” 朗格说:“听起来很可靠。” “对别人来说是这样。我的大儿子呢?要依靠谁?能依靠谁?” 朗格安慰他,“隆梅尔还年轻,说不定下星期就会和一个姑娘结婚,你知道,如今的年轻人做事不像我们那会儿,认为我们那一套已经落伍了,他们崇尚不按常理出牌。” 老斯图鲁松被朗格的话逗乐了,灰败的脸上爬上几缕笑纹,随即又黯然下去。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看不到喽。” 朗格没像其他探病的人们那样用善意的谎言驳斥他,“你放心,我一定替你留意,难道这世上所有的好姑娘都名花有主了?” “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顺其自然吧。”老斯图鲁松颤巍巍地抬起手,朗格急忙握住。 “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合适的孩子……” “我明白,我都明白,你就放心吧。”朗格不假思索地保证。 想到这里,朗格回过神来。 “你爷爷临去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父亲,你父亲现在的生活他都预见了,虽然隆梅尔自己觉得没什么不好,但在我们老一辈眼里,实在是可怜,居然找不到女人结婚。” 意识到父亲就在身后不远处,海姆达尔只好强忍着不笑出声。 “但是对于你父亲来说,不愿将就,宁缺毋滥。”朗格摇摇头,然后语气一转。“幸运的是你出现了,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海姆达尔这下明白当年收养他为何那么顺理成章,几乎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对,排除隆梅尔最初的小算盘、阴谋论以及私心,仿佛所有的斯图鲁松一夜之间都毫无芥蒂的接受了隆梅尔有了个儿子,朗格的推波助澜功不可没。 “谢谢。”海姆达尔轻轻说。“斯诺给了我家人的关怀,父亲给了我一个家,您给了我家人。” 朗格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道谢,片刻后说:“你真准备和克鲁姆家的那个大孙子结婚?” “威克多已经戴上了我的求婚戒指。您不反对吧?”海姆达尔十分坦然。 “实话告诉你,假如你是隆梅尔的亲生儿子,我会反对,但你不是。既然你父亲本来就没有继承人,我何必拿这种事去难为你,说不定你老子会拿这件事作为借口,从此以后与我们这些老家伙形同陌路。不行,斯图鲁松必须团结。” 也就是说这是衡量再三的决定,并非架构在什么理解、包容等之上,这方面当然也有,但不是全部。海姆达尔并不意外,假如朗格今天尽对他讲些感人肺腑、温情脉脉的话,他会十分惊悚。 “那老太婆肯定不会答应,我已经能够想象出她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怒不可遏地放声尖叫。”朗格很有些幸灾乐祸。 “只能期望她慢慢接受了。”海姆达尔轻描淡写的说。 马尔福一家是第一批抵达的,那时离生日宴开始还有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卢修斯和纳西莎分别送上自己的祝福,舅舅一脸唏嘘的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17了。”眼前滑过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鲜活得仿佛历历在目,继而联想到也已近成年的德拉科,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不知是宽慰还是惆怅,亦或是二者皆有。 纳西莎连忙把丈夫从被盯得一头雾水的外甥面前拉走,防止他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碍着下一拨客人的脚步。 德拉科与海姆达尔拥抱,挥拳轻轻推了下海姆达尔的肩膀,以示亲昵。 “恭喜你长大成人,再过几个月就轮到我了。”也不知道马尔福少爷灿烂的笑容是为表兄高兴,还是为他自个儿。 “即便再过几个月,你父亲还是不会允许你当着他的面喝烈酒。” 海姆达尔一句话就戳破了德拉科的小心思,马尔福少爷自打那次在海姆达尔那儿喝了点白兰地,就天天念叨那酒怎么妙不可言,让人不得不为他的将来担忧,海姆达尔怕他一没了“闸门”就会变成酒鬼。 德拉科倒是想得开,“今天总能喝到吧?” “也许你可以和你父亲商量一下。”海姆达尔提议。 目送舅舅一家进入门厅,威克多会在里面接替海姆达尔的工作,招待客人。海姆达尔转回头,下一拨客人翩然而至。 隆梅尔利用待客的空隙对海姆达尔说:“最好有点心理准备亲爱的,多多马说等待降落的马车已经排到天上去了。” “……您请了多少客人?”海姆达尔不由得问。 “不知道,我好像给所有能想到的巫师发去了请柬,再加上你自己请的,可能会有很多,如果他们全都应邀前来。”隆梅尔不慌不忙的回答。 斯图鲁松室长听了不禁有点小憔悴,不过还是认命地打起了精神,笑容可掬地转向又一拨兴冲冲的来客。 好不容易把所有人都迎进了正厅,不等海姆达尔缓口气,卡罗他们迅速包抄上来。 “恭喜恭喜!”朋友们纷纷向他举起杯子。 海姆达尔从漂浮的托盘上拿起一只细长的香槟酒杯子,向朋友们示意,“谢谢,很高兴你们都来了。” “你的生日礼物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怎么也要吃回一点。”卡罗忙不迭把精致的糕点往嘴里塞。 “我都听说了。”让娜一脸神秘地微笑。 “不奇怪,女性向来消息灵通。”海姆达尔不动声色。“你进门的时候一定盯着威克多某处看了很久。” “别把我说的好像那群饥渴的女球迷一样。”让娜不满的嘟囔,又道,“不过你说的没错,我得到了准确的答案。恭喜!” “谢谢。” “你们在说什么?”里安茫然的问,不仅他,在场的其他男性友人们均是一脸茫然。 “就在前天,我向威克多求婚了。”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正高高兴兴地喝好不容易得来的白兰地的德拉科突然开始剧烈咳嗽,似乎被呛着了。卡罗被一块点心卡主了喉咙,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其余人等皆大吃一惊。唯有让娜镇定自若。 好不容易顺了气的卡罗一把抓住海姆达尔,“求、求婚?” “没错,威克多已经戴上了我的求婚戒指。” 大家齐齐出神。 莱昂说:“不奇怪,要是你们哪一天分手了我才会惊讶。” “……怎么突然要结婚了?”好些位想不通的是这点,太突然了,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过也没有想过准备什么。 “就像莱昂说的,是时候了。”海姆达尔说。 “可你才刚满17……”德拉科说。 男性朋友们不约而同的点头。 “又不是明天就让你们来参加婚礼。”海姆达尔啼笑皆非,为什么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如临大敌? 他们果然安稳下来,很快恢复常态。 威克多那一头却是另一副景象,被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交织包围。 “我才刚交了个女朋友,如果哈兰教授愿意承认我是她男朋友的话,”小拉卡里尼哭笑不得。“你居然要结婚了?还厚颜无耻地到处展示你那寒酸的求婚戒指?!没错,寒酸,太寒酸了!” “冷静点,拉卡里尼教授。”兰格好笑的说。“求婚成功不代表明天就结婚。” “没错,即使订了婚都可能一刀两断,别说只是求婚了。”这话出自亚当.克劳斯。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威克多看着他说。“你的未婚妻前不久才在媒体上表示对于婚礼的迫切渴望。” “媒体怎么能全信?”亚当微微一笑。 兰格说:“真没想到求婚的会是里格。” 威克多悠然一笑,那说不出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令周围的几位男士不约而同地咬紧后槽牙。 宴会间隙,海姆达尔找了个理由躲到与正厅连接的茶室内歇脚,顺便吃点东西。 过去的两个小时内,除了一开始和朋友们待了十五分钟,之后被隆梅尔和朗格带着在场内转悠,在一茬又一茬的陌生人面前扮演“隆梅尔的贴心儿子”、“被朗格看好的下一代中流砥柱”,说着既不会显得尖刻又不无聊的诙谐话,脸上的笑容像拿个尺子衡量过似的,一切都要把握好分寸,不能随心所欲。过程着实累人,不过他并不后悔,而且收获良多,学会熟练运用虚与委蛇、心口不一便是成长阶段之一。 “主人,这是礼品单子。”希娜把单子搁在茶几上。 海姆达尔呼噜噜的吃着希娜端来的热汤,看到单子眼睛一亮,感觉嘴里的汤更香了。 “礼品放在哪儿了?”海姆达尔问。 “已经挪到图书室里了。” “我现在去看没关系吧?” “你要去看什么?”威克多走进来并靠近,吃掉海姆达尔勺子里的汤,又让海姆达尔喂了一口。 海姆达尔说:“我想去看看给我的礼物。” “迫不及待了?”威克多咧嘴一笑。 海姆达尔自鸣得意的说:“趁大家都在,把东西拆了,万一有滥竽充数的,我就有机会趾高气扬地把东西丢在对方的脚前,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 威克多哈哈大笑,然后点头,“那还等什么,抓紧时间。” 礼物堆放在门边,一进门就能看见,约半人高,上面用刺绣毯子盖着,像一个隆起的小山包。 “真不少。”海姆达尔喜笑颜开。 威克多没吭声。 希娜默默抽掉毯子,半人高的礼物陡然膨胀,而后像山崩一样轰然垮塌,一部分礼品滚落到海姆达尔脚边,争奇斗艳的花色包装纸取代了地板的颜色,房间内一片狼藉。那些个体比较庞大的礼物被搁在一旁,没有混到“山体”内。 “这么多啊……”海姆达尔傻眼了。 希娜再一次递上礼品单子,斯图鲁松室长这回比较重视,拿到手里看了几眼,立刻就眼花了,半数以上的人不认识。 “还要丢到人家脚前吗?”威克多笑盈盈的说。 斯图鲁松室长满脸憔悴,这要检查到猴年马月? “那就随便看几个吧。”随机抽查也是检查方式之一嘛。 斯图鲁松室长感觉就这么一事无成的出去,太没有面子了。 “主人,还有些礼物没有署名。”希娜指出摆放在书柜前的一摊,而后拿出随那些礼物一起来的信件。 海姆达尔好奇的接过,最上面的信封是深紫色的,他走到书柜前找到了同色的包裹,扁扁的如同一块板,托在手上挺有分量。海姆达尔摇了摇,又放在耳边听了听,实在猜不出是啥。 希娜试图阻止他拆封,认为有危险性。多多马对它说过,不安好心的人往往知名不具。 “没关系。”海姆达尔安抚住了家养小精灵。 “我知道是谁,我看出了他的字迹。”海姆达尔转向男朋友,后者只好点点头。 带着一丝心虚,海姆达尔拆开了深紫色的包装纸,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是一本图画簿子。他翻开撒着金粉的绿松色扉页,而后小小的惊呼了一下,他急忙转头看男朋友,后者也是一脸的惊讶。 第一页是一幅多人肖像画,坐在最中央的是约尔夫,约尔夫身后站着瓦西里耶维奇校长,他们周围是穿着德姆斯特朗校服的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那时候约尔夫也还是学生的打扮,五官带着些稚气未脱的青涩。 这个老菜皮…… 海姆达尔心里五味杂陈,老菜皮一向谨慎,信不是他亲自写的,但是与海姆达尔传递消息的一直是这种字体,可能出自某个忠实信徒之手。 簿子第二页又是一批新面孔,海姆达尔往后翻,见到了年轻的父亲以及更年轻的斯诺,还有老拉卡里尼等人……他刷地合上本子。 “我们带回去慢慢看。”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突然道,“能问问送礼的人是谁吗?” 海姆达尔憋了半天。 “如果你不愿意说……”威克多摸摸他的头,作势转身,被海姆达尔一把拉住。 “我说了你别生气。”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威克多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海姆达尔深吸口气,“格林德沃送的。” 威克多半晌没有动静,海姆达尔急忙握住他的手。 “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脸色有点发白,“不是……” “盖勒特.格林德沃?” 海姆达尔点点头。 威克多重重吐出一口气,阻止海姆达尔说话。 “你先别说话,我正努力让自己理解这件事。”紧接着威克多又道,“他在哪里?” “……英国。” 威克多用海姆达尔听不懂的语言咒骂了一句。 海姆达尔更加手足无措了。 “你和他是怎么接触到的?” “就是德拉科不见的那一次,他突然出现把我拦住。” “他攻击你了?”威克多脸色大变,抓过海姆达尔上上下下的查看。 海姆达尔趁势丢开本子,死死抱住他。 “威克多你别生气,我再也不跟他来往了,你千万别一时冲动跑去英国找他拼命,我还想跟你结婚呢,我不想婚都没结就成了鳏夫!” 原本还火冒三丈的克鲁姆老爷听了差点笑出来,“行了,先放开我。” “不放,你要保证你不去英国。”斯图鲁松室长耍起无赖。 “不去英国也照样可以找他拼命。”威克多没好气的说。 海姆达尔大惊失色,把他抱得更紧了,“今天是我的生日,而且是17岁,你不能吓唬我,我是寿星!” 威克多深深叹了口气,用力搂了下他的肩膀,“行了,知道了,我不会去找他拼命。” 斯图鲁松室长立马乖觉的说:“以后他有什么动向,我都告诉你,第一时间告诉你。” 威克多挑起一边眉毛,“你不是说再也不跟他来往了吗?” 斯图鲁松室长赶紧表明态度,“你让我来往我就来往,你让我不来往我就不来往。” “算了,今天是你生日,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威克多一副以观后效的样子。 海姆达尔使劲点头,转眼看向被丢到地上的硬皮本子,“……那簿子。” “既然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了,拿着吧。” 海姆达尔这才拿起来,向老爷讨好一笑,老爷心里还是有点来气,故意当没瞧见。 斯图鲁松室长忧郁坏了,同时埋怨自己为什么犯闲来看神马礼物。 为了活跃低迷的气氛,海姆达尔开始东张西望,眼睛扫到书柜另一头立着一个用白色布匹包裹的东西,大约和威克多差不多高,他好奇地围着柱子似的东西转了一圈。 “希娜,这是谁送的?” “帕尔梅先生。” 海姆达尔一听来了精神,“送的是什么?” “帕尔梅先生没说,随礼物附赠的卡片上只写着是好东西,主人一定会喜欢。” 怀着一丝猎奇心理揭开了白布,豁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模样俊朗,身材魁梧的雕像,无论头发还是肌肉纹理均栩栩如生,逼真得恍若血肉之躯。海姆达尔吃惊的后退一步,借以打量雕像的全貌。威克多一看见那猛男雕像的清凉穿着就黑了脸。 “这是谁?”海姆达尔兴致勃勃的问。 希娜手上拿着一本据说乃“说明书”的册子,“这座雕像叫幸运先生,在美国十分畅销,是女性巫师争相购买的产品,这个型号尤其受欢迎。” “型号?” “上面是这么讲的。”希娜也挺纳闷。 “做什么用?” 希娜又翻了几页,然后面红耳赤地尖叫一声。 “怎么了?”海姆达尔急忙问。 “没、没事……” “真的没事?” “没事……主人,这个雕像作用很大。”希娜支支吾吾的说。 “派什么用场?” “可以让您快活……用场很大……只要正确运用说明书上的相关咒语,雕像就能活动,上面说会像真人一样,总之,作用很大,保证很舒服……”希娜都快把说明书捏烂了,声音越来越小。 克鲁姆老爷的脸已经快成煤炭了,不同于海姆达尔仍是一知半解,老爷完全明白了雕像的用途,不由得暗暗咬牙,诅咒帕尔梅至少半年某部位一蹶不振。 海姆达尔眨巴几下眼睛,突然顿悟了。 “哦,就是等人高的按.摩.棒!” “按.摩.棒?”老爷磨牙,对海姆达尔的心领神会尤为不满,拉住他掉头就走。“不能把客人们丢在正厅不管,等会儿还要切蛋糕。” 抱着簿子的斯图鲁松室长忍不住回头,被老爷抓住下巴堵住嘴巴直至眼冒金星,然后步履虚浮地飘了出去。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交流暂停营业,下回再见。 最近因为工作关系,可能更新会晚,时间无法固定,不过肯定会更,实在不能更时尽量提前通知。不着急的朋友可以第二天看。 233act·656 子夜时分,最后一批客人告辞离去。他们站立的露台被月色笼罩,外面是沉没在黑夜中的大地和海洋。远处微光摇曳,那里是一个巫师小村子——只有六户人家,村口的灯光在婆娑的树影后闪闪烁烁。 海姆达尔眺望夜空,而后伸了个懒腰,随父亲走回室内。 前些日子见识了巫师司法界最高领导人会议,而父亲的客人大多是口才一流的政客。总的来说宾主尽欢。虽然脸皮都笑僵了,但精神感觉老充实的。说实话,海姆达尔一开始确实有些放不开,生怕领会错误或说错话,最后他发现无论之前脑补得多细致,排演了多少遍,当身临其境的时候那些底气就成了正午阳光下的露水,他能依靠的只有随机应变。 “我今天表现得还行吗?”海姆达尔不由得问。 隆梅尔认为很给自个儿长脸。国际威森加摩二十年来最年轻的见习审判员,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他可以尽情嘲笑那些为了不肖子孙殚精竭虑却还要自欺欺人的苦心老爸。今天晚上在面对各界亲朋好友时,隆梅尔的自豪和欢喜发自肺腑。 至于二十年前因种种缘由止步于见习审判员,据说个顶个出类拔萃的年轻巫师们,斯图鲁松主席毫不犹豫地抛在了脑后,并理所当然地认定那些人无法与里格相提并论。 他们一前一后进入茶室。 舅舅一家,斯诺,威克多,安娜等人坐在沙发上聊天,值得一提的是普洛夫也留下了,扛不住海姆达尔的热情。朗格一小时前就回房休息了,以年纪大心有余而力不足为由把舞台留给了年轻人。 “隆梅尔,我知道你可能不爱听……”普洛夫端着一杯热茶走向隆梅尔。 隆梅尔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既然知道我不爱听就别讲。” “但我还是要说。”普洛夫没有生气,把杯子递给他。 隆梅尔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普洛夫会这么做,连忙道谢接过,紧跟着补充道,“这和你即将要对我说的会让我不快的话是两码事。” 普洛夫回头与妻子四目相对,安娜的眼神十分坚定。 普洛夫回过头来,“我们已经知道里格向威克多求婚了。” 说到这里普洛夫表情有些古怪,他的儿子居然是被求婚的那一方,多少颠覆了普洛夫一直以来的观念,虽然这段时间他努力让自己理解并接纳不会有儿媳妇这件事。但是!普洛夫恍惚的想,威克多怎么就成了被求婚的那一个呢? “what?”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吃惊。 “这是真的吗?”卢修斯问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微笑点头,把威克多的左手抬起来亮相。 卢修斯眯了下眼睛,与纳西莎对视一眼。后者面不改色,不打算卷入由此引起的争论,假如这些男人确实要那么做。 “我没有同意。”隆梅尔似乎明白卢修斯在想什么。 “很好。”卢修斯的神态瞬间放松下来。 普洛夫有些着急,“为什么不行?威克多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但我就是不想答应。”隆梅尔一脸的不容置疑,仿佛他的理由是全天下最充分,最无可反驳的。 普洛夫转向斯诺,斯诺对他抱歉的摇头,“我从不跟我兄长唱反调。” 隆梅尔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普洛夫叹气。 “爸爸,谢谢您,”威克多安慰一心要为自个儿争取的父亲。“这事还不急,里格还没有毕业。” “但是……”普洛夫心里想的是威克多的年纪,别家这么大的孩子有的连孙子孙女都出世了……普洛夫陡然一惊,挥开那些又要趁虚而入的念头。 “威克多已经是我的人了,我把他套牢了,无论如何他都跑不掉了。”斯图鲁松室长得意洋洋的说。 威克多哈哈大笑。 普洛夫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为儿子悬而未决的婚事忧心忡忡。 别的大人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唯一能肯定的是绝不像斯图鲁松室长那么乐观。 “隆梅尔,你太不友好,太不近人情了!”普洛夫抱怨道。 “不,唯独在这件事上你没有资格怪我,任何克鲁姆都没有。”隆梅尔目光尖锐。“每次想到里格在‘和蔼可亲’的克鲁姆一家面前重复上演着同样的角色,捆绑在你们铸造的被告席上,把莫须有的罪名轮番加注在他头上,并且不得上诉……实话对你说,你的母亲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应该感激里格,其实我很想做些什么。我的儿子根本没有必要理会那些莫名其妙的指控,那些充满憎恶的目光和言论攻击,但是他为了你那了不得的儿子选择忍气吞声。” 隆梅尔喝了一口茶,“不要责备我对你的威克多过于苛刻,我容许他进入斯图鲁松家的祖宅,站在里格身边作为主人之一招待客人,这又算什么?以德报怨?想象不出我隆梅尔会干这么损己利人的事。为什么还不称赞我宽宏大量,普洛夫?” 普洛夫面红耳赤,安娜神情黯然。他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所有挑战,但隆梅尔的直截了当让他们丧失了还手之力,这是他们没有预见的,夫妻二人有些坐立不安。 茶室内的气氛顿时一落千丈。 “我们回去休息了。”海姆达尔突然站起来,缓解了些许压抑。“威克多,德拉科。” 表弟被点名时还有些茫然,接触到表兄的目光便如梦初醒地蹦起来。 虽然俩人的房间分布在走道两端,却无法作为阻止老爷“串门”的理由,眼下时钟上的指针逼近3,克鲁姆老爷仍心安理得的待在心上人的房间内,丝毫不担心天亮后斯图鲁松的家养小精灵可能会去打小报告。 海姆达尔没法让自个儿躺在床上,被兴奋刺激的大脑还不准备偃旗息鼓,他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身边是堆积如山的礼品盒子。受他影响,也没有入睡的动物朋友们围在他四周,专注地看他拆礼物。 “……太美了!” 海姆达尔捧起沉甸甸的木头盒子,里面躺着一排玻璃摆设,它们个个憨态可掬,惟妙惟肖。炉火的投影如同血液和心脏,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光辉折射间,剔透但冰冷的玻璃制品焕发出别样的生命力。 这些玻璃摆设完全按照奶糖它们的形象雕琢而成,每一件约有成人手掌般大小,是动物朋友们送给海姆达尔的生日礼物。由豆荚负责统筹意见并融会贯通,买礼物的钱是老爷出的,当然是在斯图鲁松室长一无所知的情况下。 “谢谢,我很喜欢。”海姆达尔激动地亲吻每一个动物朋友,朋友们果断翘起尾巴卖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我呢?”威克多不甘寂寞。 豆荚从海姆达尔腿上跳下,海姆达尔蹭到倚靠在大抱枕上的威克多身边,用力抱住对方。要起身时被老爷按住。 “亲爱的,他走时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你说谁?”海姆达尔问。 “克劳斯。” 海姆达尔突然想起什么,反身扒拉出亚当.克劳斯赠送的礼品。一开始以为是一本书,翻开后发现是厚厚一本的折扣券,克劳斯名下的所有营利性商铺都能使用,本子最后还附赠了一叠大约十来张免费入住的邀请函,上面印刷的图案似乎是一家气派的旅馆,八成也是克劳斯名下的产业。 “这东西亏他送的出手。”老爷不遗余力诋毁之。 海姆达尔不这么看,兴高采烈的说:“这一本得多少钱啊?!光一小叠免费居住的票子就值好多金加隆!” 老爷埋头喝闷酒,片刻后道,“他走的时候对你说了什么?” 海姆达尔把打折券搁在一边,随手拿起另一只礼盒。 “他说随时等候我的召唤,还说即便结婚了也能离,他不介意做我的地下情人。” 威克多的表情立马变得相当微妙,海姆达尔一时吃不准他的想法,不禁有些悚得慌,早知道就扯谎了。 “把那打折券拿来我看看。”老爷一脸的有容乃大。 海姆达尔却觉得他反手就会把那一叠类金加隆丢壁炉里眼不见为净,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递了过去,花了老大的力气才没让自个儿盯着那叠无形中放金光的纸不放。 老爷把劵捏手里,淡定的说:“你看我们的结婚宴就在这家巫师旅馆办,怎么样?” “你别意气用事。”海姆达尔说。 “怎么会?!”老爷一脸的温柔。 好恐怖……斯图鲁松室长在他皮笑肉不笑的注视下内牛满面。 “拉卡里尼呢?”老爷不准备轻易放过。“他走的时候对你嘟囔什么?” “他让我先别急着结婚,应该再花点时间考验你。我认为他纯粹是嫉妒心作祟,我听让娜说哈兰教授的父亲似乎更喜欢木讷淳朴的梅克伦教授,哈兰教授的母亲倒是对拉卡里尼教授印象不错。组建家庭对拉卡里尼教授来说仍然遥不可及。” “我以后再也不帮他出主意了。”威克多哼哼道,居然扯自个儿后腿! “还有安德鲁。”海姆达尔说。 “兰格教授也掺和进来了?”威克多头疼的说。“他又说了什么?” “他建议我们结婚前把各自的财产名录整理一遍,然后去见各自的律师,达成共识后找专业人士评估并公证,免得感情破裂以后在金钱分配上产生纠纷。你是公众人物,届时肯定会闹得沸沸扬扬,两家人都不得安生。” “我们的感情不会破裂!”后槽牙都快被老爷咬断了。 “我当时也这么反驳。安德鲁坚持己见,他说他无意冒犯,但我们不能想当然耳地认为未来的生活浸泡在与世隔绝的蜜罐里,任由情感当家作主。感性应扎根在恰到好处的理性土壤中,不然它会像肥皂泡沫般脆弱。” “不中听。”威克多无奈道。“不过十分中肯。” “所以我并不责怪他,也不奇怪他会这么讲,安德鲁的性格就是如此,他对风花雪月素来不假辞色,彻头彻尾的理性现实主义。” “拉卡里尼送了什么?”威克多看向那堆礼物。 “一套非常时髦的穿戴,全手工制造,就连缝扣子都没有使用魔法,我猜价格不菲。”海姆达尔耸耸肩。“我是说大概很时髦,从头黑到脚,很严肃,我穿上肯定老10岁。”最后一句话含在嘴边没说出口,过生日说不吉利,在他看来那套衣服奔丧正好。 “那就留着10年后再穿。”威克多的手在海姆达尔身上揉吧两下。 “兰格教授呢?送了什么?”威克多好奇道。 斯图鲁松室长的脸就苦逼苦逼的,“一套21本最新出版的魔药学研究论文,内容由浅入深,每一本都像世界魔法史那么厚。” “这是魔药学教授对你的期望。”威克多忍俊不禁。 海姆达尔的神情变得恍惚,“洛朗教授和斯内普教授也送了书,一套21本。” 老爷惊奇道,“也是那套魔药学论文?” “一样,三个不同版本,他们大概商量好了,德、英、俄三种语言全都集齐了。”斯图鲁松室长一张小脸儿憔悴得不行。“本来还有点天天向上、刻苦读书的劲头,被三大套一摧残,我现在听到‘魔药学’就心口发颤,满心满眼的逆反!” 老爷心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适得其反。 “后天就要回学校了。”威克多圈住海姆达尔的肩膀,与他一同倾靠在抱枕上。 “在那之前还有件事等着我去做。”海姆达尔说。 “是什么?” “探望大眼睛。” 海姆达尔在阿德拉德占星岛上与阿姆特先生碰头,这一别就跨了年度。 “斯图鲁松先生,真是太让人高兴了!”阿姆特满脸激动地与海姆达尔拥抱。 “我也是。”海姆达尔微笑。“您近来可好?” “好极了,有一家专业机构看上了我在小报上的论文,愿意花钱聘请我写些东西……哦,我的老天,这是威克多.克鲁姆?!”阿姆特先生手舞足蹈。 “很高兴认识您。”威克多与他握手。 “这真是……这真是……我、我有个本子……”阿姆特慌忙翻口袋。“您能给我签几个名吗?我的孩子是您的崇拜者。” “当然。”威克多接过本子和笔。“怎么写?加上您孩子的名字?” “可以吗?”阿姆特反复叨叨威克多平易近人,而后报上孩子的名字。“如果不麻烦,请您写上祝你们健康快乐。” “没问题。” 写完后,威克多把本子和笔还回去,阿姆特先生小心翼翼地收好。 “那些人鱼如今的栖息海域在哪儿?”寒暄结束,海姆达尔迫不及待地问。 “波的尼亚湾。”阿姆特先生说。 波的尼亚湾是波罗的海北部的海湾,位于芬兰和瑞典之间,长650公里,面积约11余万平方公里,一年中好几个月被冰雪覆盖。 海姆达尔三人抵达的时间正好在冰封期内,放眼望去天地一片皆白,岸与海融为一体。尽管裹得严实,再加上魔法的作用,并不寒冷,海姆达尔还是不由自主地紧了紧领口。 “前面就是了。”阿姆特先生的鼻头被冻得通红。 他们找到一处不错的藏身之地,由几块大小不一的平滑的黑色岩石堆砌而成。海姆达尔通过阿姆特先生的指引,发现远处的冰面并不平坦,被海水托着浮浮沉沉,不时有人鱼从冰层断裂处伸出头,又很快缩回冰冷的水中。它们不畏惧严寒,在人迹罕至的冰封之海上行动自如。 “不能再靠近点吗?”威克多也很关心大眼睛的动向,可距离实在遥远,只能隐约瞧见人鱼的影子,谁是谁都分不清。 阿姆特先生摇头,“这已经是极限了,人鱼对人的行为极其敏感,万一操作失当,很有可能激怒它们,再想靠近就难如登天了。” “大眼睛会出现吗?”老实说海姆达尔不关心这群活蹦乱跳的人鱼如何,他对人鱼一向缺乏热情,他只想知道大眼睛生活的怎么样,他已经做好准备把它接回去了。 “卢萨尔卡比人鱼更需要空气,对陆地也更友好,它出现的几率很高。”阿姆特先生不敢打包票。“但是不代表二位今天一定能见到它。” 就这么盲目地等待了好一会儿,海姆达尔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仍然没有等到形似大眼睛的生物从冰层下钻出来。 “我为什么当初不跟那对人鱼夫妻定个接头暗号呢?真是个猪脑子!”海姆达尔烦恼地挠头。 “您能说动人鱼接受年幼的卢萨尔卡,已经相当了不起了。”阿姆特先生认为他不该妄自菲薄。 海姆达尔叹口气,从随身携带的布包中掏出一只长方形的盒子,然后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地方,打开盒子快速拼凑盒中的器物。 阿姆特指着盒子里的东西,不解道,“这些派什么用?”话音刚落,海姆达尔已经把主体部分拼好了,是一只看上去就很昂贵的贴金单筒望远镜。 海姆达尔把望远镜交到威克多手里,转身拼凑三角架。 阿姆特观察威克多手中的望远镜:“雕花的部位是什么材质?”质地温润,泛着赏心悦目的光泽,触感应该很好。 “我也不知道……”海姆达尔埋头道。 “象牙。”威克多说。 “什么?!”海姆达尔跳起来,“象牙?”从威克多手里接过望远镜,轻轻抚摸。“象牙?”又问了一遍。 “□不离十。”威克多点头。 “这个应该很贵吧?”海姆达尔喃喃。 阿姆特先生听了有点纳闷,拥有者却不知道价格? “它是生日礼物。”海姆达尔看出了阿姆特的心思。 阿姆特奉承道,“送礼的人一定很重视您。” 海姆达尔笑了笑,没有接话。它来自英国,出自西里斯.布莱克之手。 望远镜很快被架好,海姆达尔透过镜头看向冰裂的那一头。在望远镜的帮助下,人鱼犹如近在咫尺,身上的鳞片都变得唾手可得。海姆达尔看了一会儿,然后把镜头让给威克多,威克多观察完,把它交给了阿姆特。 “可以吗?”阿姆特欣喜的站到望远镜后,当他看清楚镜头后的世界时,大惊小怪的惊呼滔滔不绝。 “没想到你会把这副魔法望远镜带着。”威克多说。 “我每次出远门都会把认为能用上的东西带着,有备无患嘛。”海姆达尔微笑。 “布莱克先生的礼物应该是第一个派上用场的。” 海姆达尔摇头,“幸运先生才是第一个。” 老爷似笑非笑的说:“我怎么没见你用?”他俩可是待在一个房间里的。 “不是搁房间里了吗?我打算回学校以后把他放在床边,天天看着幸运入睡。”斯图鲁松室长又缺心眼了。 一定要找个机会给他好好长长记性!老爷这两日磨牙的次数比二十来年的磨牙总次数还要多。 “来了来了!”阿姆特叫了起来。“我看见卢萨尔卡了!” 海姆达尔连忙跑过去,接替阿姆特通过望远镜看向那一头。半分钟后,兴奋从他脸上逐渐淡去,又过了一会儿,他默默退开。威克多快步上前凑到望远镜后查看,很快弄懂了海姆达尔为何沉默。 阿姆特由始至终都很兴奋,没有察觉到海姆达尔的低落,直至海姆达尔收好望远镜,宣布回家,他依依不舍地回望了几眼。 与阿姆特先生分别,二人在雷克雅未克的街道上闲逛。 威克多握住他的手,海姆达尔对他笑了笑,“我应该为它高兴,它和人鱼相处和睦,人鱼妈妈也很关照它。”这就是海姆达尔透过望远镜看见的场景,大眼睛和人鱼宝宝们一起玩耍,看起来很快活,人鱼妈妈一直在旁照看。 “大自然才是它生活的地方,我不能只考虑自己,不能理所当然地把它引进巫师的世界,它和奶糖它们不同,它甚至不是陆地生物,大海才是它的家。” “讲完了?”威克多说。 “完了。” “能说服自己吗?” “再试几次大概就好了。” 威克多亲吻他的额侧,“下面说说心里话。” “……它已经不需要我了,不过是我‘抛弃’它在前,不能怪它。” “这还不是真正的心里话。” “以后我们也许可以把它接到家里去玩几天,就像邀请别家孩子到家里玩。” “里格,”威克多坚定地看进他眼中。“心里话。” “那个没良心的娃儿,几个月而已,居然把我们丢脑后去了,亏我还那么想着它,一直琢磨怎么安排它的生活,让它舒舒服服的……”海姆达尔气呼呼的说。“我压根就没想过让人鱼养它一辈子!它又不是人鱼!尾巴都没有还怎么鱼?那些人鱼也是,它们那是什么行为?!抢人家家的孩子啊!太可恶了!” 好一通无理取闹的宣泄,海姆达尔顿时感到舒畅不少,难怪没人说心里话的时候要找个树洞倾吐,说出来心境才能升华,不然总憋在心里容易钻牛角尖。 “舒服了吗?”威克多问。 斯图鲁松室长有些不好意思,“舒服……好像舒服了。” “欢迎你每天找我倾吐。”威克多一副五好男朋友的样子。 室长感动坏了,威威,没有你咱可怎么办! 海姆达尔一步入寝室楼,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斑斓的彩带和纸片从天而降,他瞬间被这些纸片掩埋。 “欢迎回来!”以德拉科为首的朋友们笑容满面地围上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海姆达尔猛地往后一缩,防备地把两只手护在身前。 大家依旧笑靥如花。 海姆达尔迟疑了,“生日过了。” “我们都给你花了钱,所以知道你生日过了。”托多尔说。 “你们这是……” 耶尔忍不住了,跳出来大声吩咐:“快把克鲁姆的签名海报交出来!” 原来如此。 斯图鲁松室长默默拿出一个长条形盒子,从里面抽出一大卷沉甸甸的海报,这都是无良好友们跟他预定的货色。大家两眼放光地扑上来,寝室楼门口顿时乱作一团。海姆达尔急中生智,把海报往众人后方用力一抛,所有人注视着海报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而后迅速舍弃他转身一哄而上。 咱居然还不如几张死物。又一次感悟了人生的斯图鲁松室长老气横秋地摇摇头,背着手向楼上走去。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里格和老爷就老菜皮的争论写的有点问题,导致读者心存疑虑,毕竟老爷并不是第一次知道老菜皮的存在。应该是这样,老爷并不十分相信德拉科失踪那会儿里格的说辞,所以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而这一次突然听说他俩居然还有联系,老菜皮还寄了生日礼物,所以反应才那么大。 上章在表达上有所不足,已经在电脑里修改好,这文从头到尾都要顺一遍的,等以后一起改。 另外,上部一、二学年的修改版会在年底放出,其他学年以此类推,会逐步放上,所以暂时不会解锁,请朋友们相互转告,不胜感激。 交流开张营业。 上次说的那个菊花茶,后来又说到可以同时放枸杞、红枣、桂圆。这四样一起冲泡不仅可以平肝去火解毒,还有养血平血的作用。这个茶一年四季都可以饮用,亦可反复冲泡。 需要注意的是,红枣冲泡前要掰开,桂圆带壳一起泡,桂圆壳是补肾的,一起吃更好。如果单独吃桂圆也应该把干桂圆带壳放在锅里一起煮(煮前别忘了洗干净),熬出来的水冬天吃挺好。 很多东西都是如此,带壳带皮甚至带根须一起吃对人体更有益,就是口感不好。前面也说了,人不能为了养生而活,口味也很重要。不爱吃的不吃也没关系,或者偶尔尝试一下。好比橘子(桔子),橘子吃多了上火,如果你带着橘络一起吃,就能避免上火,橘络就是橘皮剥开后覆盖在果肉上的白色经络。我经常看到一些小姑娘把橘子剥得干干净净,这可是在助长上火几率。橘络是入药的,中药店里有卖。平时也不用花这个钱,吃橘子的时候连着一起吃就行了。 现在貌似挺流行补血,可能感觉气色不好,大把大把的吃红枣,还有阿胶啥的,阿胶先不说,这东西真货难买,口服液也就是求个心理安慰。主要说说红枣。 实际上如果对自己的体质不了解,乱吃生血补血的东西反而是给身体制造负担。比如红枣,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吃,红枣吃多了生湿热,湿热反应在人身上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发胖。所以体重突然增长不一定是饭吃多了,假如你的饭量并没有变化,那么可以从其他地方找找。如果你正好在吃红枣,而且吃的不少,八成就是这个原因。 网络上经常看见有煲汤烧菜的菜单推荐,说到补血就说汤里放几个红枣,其实煲汤的时候放几个红枣是起不到补血作用的,汤里的红枣相当于方子里的甘草或陈皮,它的作用是中和整锅汤水的营养,也有解毒作用,那时候的红枣是补脾的。 补血养血的话有个价廉物美的选择——红糖。 红糖不是精炼糖,所以表看不上人家,以为它档次低,红糖在养生上比白糖好。女性产后要喝红糖水,不仅补血,还能帮助排恶露。调理感冒等伤寒症状也需要红糖,总的来说它是生活的好伙伴。 红糖的作用主要有二,补血,养血。它能同时达到这两个作用,非常难得。女孩子补血千万不能“只进不出”,要把淤血去除新的才能产生,红糖就能起到这个作用。红糖并非女性专用,体质虚弱和老人都可以吃。红糖的含糖量是百分之九十五左右,并非百分百,而且它是初榨,保留下了大部分的矿物质和维生素。不像白糖,精炼糖。红糖中的微量元素能够刺激人的造血机能,这就是它为何能补血,白糖冰糖就达不到这点。 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每天喝一杯红糖水,不需要多,一杯足够,太多了又是负担,细水长流,会看到效果的。 今天交流到这里,咱们下次继续。 234act·657 德拉科找到海姆达尔的时候,他正被一群看热闹的同学围观。德拉科奋力挤到最前方,看见表兄坐在拥挤的靠背长凳上。 为什么“拥挤”?因为长凳上堆满了乱七八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玩意儿;长凳边搁着长长短短的飞天扫帚;长凳前方的空地被各式巫师棋棋盘占据。棋子们在黑白相间的方格上呐喊厮杀、鼓角争鸣,比三强争霸赛斗龙环节的声效还要惊心动魄,围观党们入戏地不时发出惊呼和尖叫。 “里格?”德拉科艰难地跨过棋盘,来到表兄身旁,可惜没地方搁他的屁股了。 “哦,你来啦。”海姆达尔抬起头冲他一笑,手里攥着几根看似粗制滥造的魔杖。 “这是怎么回事?”德拉科环顾一周。 “空了几个月没来,德姆斯特朗的室长们特别想我,所以……”海姆达尔把魔杖放到鼻下嗅着。“这就是他们思念我的方式,真叫人受宠若惊。” 德拉科弯腰拎起一把扫帚,手感立刻回馈给他一个信息——轻。他纳闷地摆弄扫帚柄,听到海姆达尔对飘在眼前的检测报告说:“很遗憾,这不是美国胡桃木,别说美国了,连胡桃木都不是。至于它为什么呈现罕见的紫色断裂式木纹,我不相信贵研究室不知道,我在另一根相同质地的魔杖上发现了端倪。实验研究室的规矩你们清楚,我不给假货开检测报告。你们的明知故犯浪费了我的时间,我将按原价收费。我接受分期付款,当然更欢迎一次性结清。具体操作方法可以和我的家养小精灵希娜商量,它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羊皮纸上的羽毛笔停了下来,默默悬在半空。 “你好像碰上不愉快的事了。”德拉科还在摆弄过轻的扫帚。 “他们以为我离开学校的时候弄丢了大脑,使用明显的假货来测试我的智商是否还和当初一样。” “你准备怎么办?” “让金加隆说话,这法子素来管用。”海姆达尔眉飞色舞。 “里格……”德拉科举着扫帚迟疑道。 “怎么了?” “你能教教我这些吗?”德拉科说。“当然不用全都告诉我,我就是想和你学一些魔法物品检测方面的本事。不是为了学校,也不为其他学生,更不是为了金加隆。”每次看表兄忙得浑然忘我,精神虽疲惫,但很充实,他也渴望这样的生活方式,不过他认为自己达不到表兄的层面,至少他追求过,对他来说足够了。 “可以啊,如果你想学。”海姆达尔表示欢迎。 “真的吗?”德拉科跃跃欲试,禁不住搓了搓手。“你看我下面要做什么?” “把那些已经没了动静的棋盘收拾好,结束棋局,等棋子重新复原,再把它们一个个摆回棋盘上,让它们重新开局。”海姆达尔下命令一点不含糊。 德拉科拿着鸡毛当令箭,把围观的同学一一赶开,就跟争夺地盘的刺佬儿一样,虎视眈眈地盯着所有企图往前一探究竟的学生。 海姆达尔好笑的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忙忙乱乱的马尔福少爷回过味来了。 “我怎么感觉你把我当家养小精灵?”德拉科嘟囔。 “我正好差个跟班。”斯图鲁松室长不慌不忙的说。 表弟像模像样的折腾了一阵,汗都出来了,海姆达尔叫了暂停,并把身旁的“破铜烂铁”一股脑扫到地上。 “你就这样对待检测品?万一砸坏了怎么办?”德拉科目瞪口呆。 “这些不是检测品,是我从不合格产品上拆卸下来的零部件,只要对方许可,实验研究室可以回收不合格产品。”海姆达尔拍拍身边的空位。“这些东西结实得很,砸不坏摔不烂。你没见过那些研究室怎么对待他们自个儿的作品,比我狠心多了。” 德拉科于是不再关注破铜烂铁们的命运。 “我刚才拿的扫帚为什么那么轻?”德拉科问。 “我把推动装置拆下来了,扫帚是空的,当然轻。”海姆达尔说。 “也是不合格产品?” “不,飞天扫帚研究室在信上说实验研究室的另一位成员给他们做检测的时候拆坏了扫帚,他们把扫帚寄来向我讨说法。” “就是那个叫楚格的瑞士巫师?”德拉科说。 “因特拉根.楚格。他是实验研究室目前除我以外唯一的室员。走前我放给他检测权限,让他自己看着办,觉得能应付就接活,得到的金加隆算在实验研究室的账目上。” “他把飞天扫帚研究室的扫帚弄坏了?” “给我写信的扫帚研究室的同学是这么说的。”海姆达尔一用力,啪喀一声,手里的魔杖成了两截。“连个防物理损害的措施都不做,那些三流魔杖至少还爆个火光,就这样还假冒美国胡桃木,指望卖高价?”海姆达尔把魔杖丢回随魔杖一块寄来的盒子里并推远,眼不见为净。 德拉科已经无比淡定,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道,“你在暗示扫帚研究室混淆视听?” 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或许他们也想知道我的智商目前是个什么水平。” 德拉科笑了起来。 等他笑完,海姆达尔说:“实验研究室有一套自己的拆卸方式,楚格虽然学的时间算不上很长,技能熟练度上还有待提高,但那些模式是我手把手教给他的。以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自闭式学习方法,他根本不关心扫帚研究室如何操作,所以那些与我们研究室的传统方式大相径庭且痕迹明显的拆卸手法一看即知。” 德拉科幸灾乐祸的说:“他们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应该不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海姆达尔说。“痕迹太明显,好像故意露出来给我看,八成就是我猜的那样,在试探我呢。” “……你们学校的研究室真有意思。”德拉科意味深长的一笑。 斯图鲁松室长点点头,“室长们普遍敏感脆弱。” “这是楚格寄来的信,今早到的。”海姆达尔把信塞到德拉科手里。 “给我看?”德拉科问,得到肯定的答复。“不是来诉苦的吧?” “没有,这孩子有一点很好,他不认为自己有错,就不会去想,也不会对别人抱怨。” 德拉科展开信纸,嘀咕道,“梅林……都是德文,我头疼。” “慢慢看,不急。”有学生对海姆达尔招手,海姆达尔走了过去。 德拉科跟了过去,“有人要找他比试?不过他好像挺有干劲,给人的感觉是这样……” 海姆达尔接回信,“无论他能不能搞定,肯定会有下文。如果他搞不定,我打算去瞧瞧。” “怎么感觉你期望他搞不定?”德拉科玩味的说。 “我知道他有多少老底,敢上门挑战的人没有一两样杀手锏不会轻易出手,通常这样的人确实有本事。”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假如真不行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德拉科眼睛一亮,“好!”干劲十足地说:“我下面要干什么来着?” 海姆达尔把白皇后和黑皇后交给他,“玩去吧。” “怎么用?”德拉科好奇的摩挲看起来有点与众不同的棋子。 “直接丢棋盘上就行了,使用其中一枚时别忘了把自个儿这边的其它棋子全撤掉。” 德拉科兴冲冲地奔向棋盘,嘴里嚷嚷,“你!就是你!别瞎摸,摸坏了算你的!” 周五早上,海姆达尔收到一封匿名信。没有署名,没有地址。 但他隐隐有了预感。 他拆开信封,耶尔突然伸出手抽他面前报纸,“你看不看?不看我给我瞧瞧。” 托多尔皱眉,又来了。 海姆达尔下意识去抓,报纸翻了个面掉回桌子上,“别动,我要看的!”低头快速扫了几眼。“我在看我在看,你别抽。” 耶尔收手,百无聊赖地翻起了书。 “危急”解除,海姆达尔迅速把报纸收到布包里,抽出信纸。没有抬头,落款处只有一个“4”。他举高信纸,对准光源,没发现异样。他若无其事地吃了一口燕麦饼,把信纸放在桌上铺平,拿出魔杖对准4的右边,那里有一个特意用笔画出来的椭圆。随着显形魔法的生效,隶属法国魔法部的秘密调查局的字母徽章浮现在纸面上。 下午四点,海姆达尔的回信送达来信上注明的地址,由4号先生亲启。 海姆达尔同意了见面请求,时间定在周六,也就是第二天。 街心公园里有人散步,有人慢跑,有人推着婴儿车,有人躺在草地上看书打盹,一派悠闲景象。 坐在长凳上的海姆达尔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从播放音乐的街边流动车那儿购买的草莓冰淇淋,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 不一会儿,有人在他身旁坐下。 “进展如何?”海姆达尔问。 “查到一个住址。” “没有查证是否属实?” “没,”4号调查员不自然的说。“我们不擅长和麻瓜打交道。” “同时又不敢信任部里懂得怎么打交道的同事?” “这件事部长并不知晓。您见过我们的大法官了,他暗示我可以追查下去,前提是不能把事情闹大,因为这和法国魔法部一直以来奉行的办事方法相违背,会给部长制造麻烦。” 看来法国魔法部内部比想象的还要团结,当初海姆达尔在埃罗老爷那儿尝试“策反”,结果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 “带我去看看。” 4号说:“正有此意。” 他们来到这个小城镇的时候正午刚过。街上空空荡荡,空气中漂浮着慵懒的气息。阳光照在民居窗台的花盆上,绚烂的植物不约而同昂首挺胸。鞋底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传得很远,偶尔会迎来一段小插曲:远处突然蹿出一只野猫,在街面上逗留片刻,有力且刁钻的目光直直射向二位不速之客,又在二人向它靠近的第三步一跃而起,如离弦的箭般钻进对过的巷子。 他们在镇上闲逛,从街头的面包店转到街尾的裁缝店,从东到西,由西向北,再从北转到南。每一家店海姆达尔都看得很仔细,并使用让人一头雾水的英式法语跟镇上的居民聊天,神奇的是居然详谈甚欢。 “我很高兴法国人就像传说的那样热情。”海姆达尔兴高采烈,一点都不感到厌烦。 和他唠嗑的当地居民很友好,从面包店出来的时候他被塞了一根法棍;掉头进入香水店,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小瓶薰衣草精油;在鞋店驻足片刻,得到一双羊绒袜;就连香料店他都能带走一罐迷迭香和一瓶原粒胡椒……卖杂货的老板看他捧得吃力,无偿贡献了一只帆布袋,海姆达尔递给老板一小块奶酪——这也是别人送的。一嘴络腮胡的老板爽快地收下他的谢礼。 4号对他的人来熟佩服得五体投地,崇拜地看他操.着一口滑稽的英吉利法语比手画脚,说到兴奋处还拍人家的肩膀哈哈大笑。他们走街串巷的过程中,腼腆的4号先生都站得远远的佯装大家闺秀,他甚至刻意控制自己的目光,避免与麻瓜四目相对。 黄昏时分,海姆达尔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赠品全塞进自个儿的布袋子里,并拿出只使用过一次的黑框眼镜,把它架在鼻梁上,又拿出从里安那顺出来就再没还回去的半旧前进帽。 他把圆筒形的金属饼干盒里的饼干倒进手绢里包好,又在里面丢了几个铜纳特,微微一晃,饼干盒哐啷作响,然后他走出了隐秘的小胡同。4号先生紧随其后。他听从海姆达尔的意见——回信上写的,穿了一件长款风衣。虽然这在衣衫单薄的当地居民和零星的游客间仍有些格格不入,到底比巫师袍正常。4号先生也觉得能够忍受风衣。 “我们去哪儿?”4号问。 “姓迪吕波的人家住在镇子边的薰衣草田附近,他们不太和镇上的居民来往,我行我素独善其身,镇上的活动也从来不主动参与。假如碰上需要全镇人出力的事情,大家都是派一、两个代表登门拜访。迪吕波家的大门不轻易对外敞开。” “这都是刚才打听出来的?我以为那只是随意聊天。” “不,亲爱的,”海姆达尔从帽檐下看出去。“那就是随意聊天,我的目的也是占人家便宜,你也看见了,收获颇丰,和帮助你调查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不起。”4号尴尬地笑了笑。 出乎意料的是迪吕波家的房子非常惹眼,在大片紫色的薰衣草田边尤其突出,大玻璃窗加上横平竖直的乳白色外立面,与镇上有些年头的老建筑风格迥然不同,就像一座现代艺术博物馆,与预想中阴沉的中世纪古堡或麻瓜小说中茅草盖顶的巫婆小屋亦大相径庭。 “难怪他们不住在镇上,这房子要建在那儿就是糟蹋景观了。”海姆达尔说完,与4号先生对看一眼,经过一小段石砌阶梯登上一座缓坡,迪吕波家的大门近在咫尺。 海姆达尔再度看向4号,后者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还是您去敲门吧。”他都不知道怎么和麻瓜打招呼。 白得晃眼的大门边有一个红色的电铃按钮,海姆达尔按下时整个房子爆发出桀桀怪笑,门口的二位访客吓了一跳。4号先生啼笑皆非,这倒是和很多巫师的喜好不谋而合。海姆达尔在门框上方找到一个迷你扩音喇叭,声音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怪笑结束,没有人应门。 二人犹豫着是不是再按一下,门内传出模糊的询问声,“谁啊?”听上去是一位年轻女性的声音。 门外没有应声。 “找谁?”门内人又问,这回声音清晰了许多。 “您怎么不回答?”4号着急了。 海姆达尔抿抿嘴,扯嗓子喊了声,“你好。”用的当然是法语,他也只会说“你好”、“再见”之类的,与此同时对4号抱怨道,“您回个声又怎么了?反正也看不到脸。” 4号正要说什么,说话声又一次响起,这回近得不可思议。 “你们找谁?” 门没开,右手边,距离门口约一米左右的地方,一个红头发姑娘伸出头来,那里有一扇往外推的窗户,她就趴在窗口望着他们。 4号又开始装大家闺秀,海姆达尔挤出笑容,举起手里的饼干盒。 “您好,我们为多萝西帮助计划募捐。”这也是刚才“闲逛”途中打听出来的。 红发姑娘伸手抚开掉到眼前的头发。 海姆达尔又说:“随便多少,半个法郎也行。”英吉利法语重振旗鼓,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听懂。 “你等等。”姑娘缩回头,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姑娘把一张纸币塞进海姆达尔的饼干盒里。 “您真慷慨。”海姆达尔咧嘴一笑。 姑娘靠在门框上,抱胸看着他俩。目光的落点大多在海姆达尔身上。目光直勾勾的,把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脸上的笑容令没有收到此待遇的4号先生坐立不安。太不检点了!4号先生都不敢往人家身上看,瞧瞧穿的什么,一件半透明的艳红色纱裙,鲜艳得跟她头发一样仿佛下一秒就会燃烧起来。看上去跟女士睡袍没什么两样。哦,麻瓜! “我没见过你。”姑娘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说。 海姆达尔对她感激一笑,“我第一次来这儿。这里真美。” “你是澳大利亚人?” 海姆达尔纳闷,为什么这么猜测? “不,我是英国人。” “瞎说!”姑娘有点夸张地瞪眼。“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像英国人,英国人才不是你这样,你比那些故作正经的英国佬可顺眼多了。”说着又开始“红外线”扫描。 “老实说你看上去也不像法国人。”海姆达尔露出被逗乐的表情。 姑娘抿嘴一笑,“你说我像什么?” “丽塔.海华丝。” 姑娘咯咯笑着,看上去很高兴,“我和她倒是有相似处,我也有西班牙血统。” 海姆达尔微笑,“那你就是迪吕波家的丽塔.海华丝?” “不,我不姓迪吕波。” “可是……”海姆达尔一愣,从兜里翻出一张纸。“上面说这里是迪吕波,捐钱的人家我们都要在上面打钩。” 4号眼睛都快掉出来,什么“上面说这里是迪吕波”!就是一张白纸!转眼发现那姑娘没有接过来看的意思,不由松了口气,心想这男孩胆子也太大了,当着人家面不改色的扯谎。 “他们搬走了。”姑娘说。“这里不再是迪吕波家了。” “搬走了?哦,请等等……”海姆达尔又摸出一支铅笔。“请问您是?” “加尼韦,我们家姓加尼韦。”姑娘悄悄朝海姆达尔靠了靠,海姆达尔闻到了她身上女士香水的味道。 姑娘说:“我叫玛格丽塔。”对那张纸视若无睹,完全不在意海姆达尔怎么写。 “很荣幸。”海姆达尔从容地收好纸笔。“他们搬去哪儿了?这么好的房子。” 姑娘一听他还愿意跟自己扯下去,神采飞扬的说:“西班牙,他们家祖先在西班牙混的不错,大概想回去过更好的日子了。我们家和迪吕波是亲戚。” “西班牙血统。” “没错。” “西班牙啊,真不错。”海姆达尔说。“也许7、8月份我可以到西班牙旅游,我的朋友说那时候的西班牙人多得好像随时都会爆炸,但热闹极了,可以去海边度个假。” “法国的海边也很不错,不过西班牙别有风情。”红发姑娘的声音滑过海姆达尔耳际,又软又腻。“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我给你做向导。” “顺道去拜访你的亲戚。”海姆达尔貌似兴致勃勃。 “哦,他们住的地方离海很远,在西班牙内陆,7、8月份热的要死,又穷又破,十分无聊。”姑娘一脸嫌弃。 “去海边就行了。”海姆达尔说。 姑娘笑嘻嘻的说:“我们只去海边。”一语双光,眼神暧昧。 又扯了几句,海姆达尔告辞,4号先生迫不及待地转身。 他们利用幻影移形回到巴黎。 “西班牙,真是出人意料,”海姆达尔说。“下面我就帮不上了。” “我不知道他们已经搬走了,应该让人盯着。”4号懊恼的说。 “小镇上的人都还蒙在鼓里,可见刚搬走没多久。” 4号点点头,“谢谢。” “没什么。” 4号忽然笑道,“你对这种事好像很能适应。” “什么事?” “和女人调.情。” “……别瞎说!只是顺着被调查对象的心意说几句奉承话,作为货真价实的调查员,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海姆达尔压了压帽檐。“我对女人不存在妄想,说起奉承话自然很流利。你不认为她很漂亮吗?我真从她身上看到了点丽塔.海华丝的影子。” 4号哈哈大笑,明显不太相信,也不关心丽塔.海华丝是谁。 他们又走了几步,有个巫师突然靠近他们,在4号耳边说了什么,4号点头,那巫师就跟来时一样转眼失去了踪迹。 海姆达尔啧啧称奇。 “对了,这个要还回去。”海姆达尔拿出铁皮饼干盒。 4号先生抬手要拿过去,海姆达尔防贼似的一缩手,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打开饼干盒,拿出红发姑娘的50法郎交给4号,另一只手紧紧抱着饼干盒,包括里面的三个铜纳特。 4号啼笑皆非,然后看向海姆达尔后方,说:“他来了。” 海姆达尔回头,“谁来了?” 下一秒,海姆达尔笑了起来,转回头发现4号已经不见了,他耸耸肩,盖好饼干盒,塞回布袋。 来人已经走到他身后,“你好。” 海姆达尔狐疑地回头,蹩脚爱尔兰腔再度登场,“你好。” 来人又说:“有空吗?去喝一杯。” “您在和我搭讪?”海姆达尔故作惊讶。 “你以为呢?”来人伸手抓住他下巴轻轻一晃。 “先生,公共场合别动手动脚。”海姆达尔貌似为难地退开一步。 来人紧跟一步,又捱了上去,一手托住海姆达尔的后腰,“宝贝,我的心脏只为你跳动,我的情感只为你喷涌,我的生命只因你而色彩纷呈,所以别拒绝我。” 海姆达尔忍不住大笑,“从哪学来的?太肉麻了!” 威克多也笑了起来,“书店,还有电视节目。” 海姆达尔扶住快掉下来的眼镜,“一块儿转转?法国的巫师街我还没去过呢。” “恭敬不如从命。”威克多松开他的腰,改握住他的手。 他们身后,有个脖子上挂着能够拍下高清特写镜头的魔法相机的巫师对准二人猛按快门,嘴里不停念叨,“克鲁姆法国巴黎街头密会神秘情人,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从未见过的戒指……赚了赚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很多朋友都很关心大眼睛啊,不枉咱花心思“养”出个萌娃。这么说吧,咱写的是yy文,过程偶尔纠结不可避免,结局肯定好莱坞式。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比较俗,但咱从来就不准备写黑暗童话,更不可能转变风格,泡桐会将yy进行到底。说白了咱就是个大俗人。 异乡不可能让所有读者满意,泡桐也没有这个本事让所有人满意,咱有这个自知之明,总而言之,希望能获得大多数朋友的认同。 今天出门去了食品店转了一圈,大丰收啊,买到了苹果醋。本来打算看看有没有海天苹果醋,杂志上看到海天出了一款苹果醋。海天没看见,买了瓶进口的,比想象的便宜,挺好。后来发现亨氏也有出苹果醋,可惜大卖场没见过。 交流开张营业,营业前知会一声,咱的轻博客更新了一篇关于桂圆的日志,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上次说了红糖,今天继续说。 红糖可以当零食吃,比平时吃的糖果有营养,对人体更有益。有时候嘴巴会发馋,想吃点糖果之类的东西,这个时候如果你家里有原汁红糖,那就弄一小块吃吃吧,既解馋,比普通的糖果也更安全。 原汁红糖现在很少能买到了,超市里卖的都是袋装粉末状。我小时候见过原汁原味红糖,原来的红糖是成块的,一片片或一坨坨,吃的时候要用刀切,这种红糖比粉末状红糖保留的营养素高,口味也更好。吃起来会有一种焦香味,甚至还有点类似巧克力的味道。如果你家里那儿能买到块状红糖,嘴馋的时候可以拿这个当零食吃,比那些添加香精色素的高级糖果好多了。 我们家有两个糖罐子,一个是红糖,一个是白糖(还有一袋冰糖)。红糖用来凉拌,白糖(或冰糖)烧菜用。红糖不能高温长时间加热,所以一般用来凉拌菜。生拌的菜多凉寒,使用红糖可以暖胃,缓解寒性。 红糖使用有三点需注意:一,春季减少红糖摄入量;二,热性体质的人慎用;三,别给小孩子吃太多红糖。 小孩比较适合吃麦芽糖,因为麦芽糖是粮食糖,麦芽加玉米、小麦、糯米等粮食发酵而成。麦芽糖甜中带苦,并非百分之百甜。它的甜味能健脾,苦味能健胃。所以肠胃不好,消化不好的人不适宜吃麦芽糖。这种苦中带甜对孩子来说再好不过了,因为小孩阳气重。为什么很多孩子爱吃糖,实际上这是身体本能的一种反应,他们需要甜味健脾胃,阳气过重需要补阴,我们的身体阴阳平衡才健康。 大多孩子不喜欢吃辣,也是相同的原因,辣味是补阳排湿的,健康的孩子不需要辣。所以有时候你要是感觉特别想吃辣,也许不是因为你想吃这个菜,而是你的身体在告诉你,它想把湿气排出去。 235act·658 “里格,我怎么觉得有人跟踪我们?是我的错觉吗?”德拉科说。 “不,亲爱的,不是错觉,的确有人跟着我们。我猜是某家闻风而动的记者。”海姆达尔说。 此时,表兄弟二人漫步在布鲁塞尔的街头,只因为实验研究室的室员楚格前两天又寄来了一封信,寻求室长的帮助。海姆达尔就像当初说好的那样,带表弟一同前往。 “事实上抵达布鲁塞尔没多久,他们就盯上我们了。”海姆达尔说完侧身,避过一大群急冲冲的游客。 “他们?”德拉科嘟囔着翻了个白眼。 “别往心里去,那些靠贩卖八卦过活的报刊杂志也是有追求的,这么紧追不放说明他们很有敬业精神。” “下面你打算怎么办?”德拉科借着过街的机会迅速回头张望了几眼,果然发现两个捧着魔法相机且行踪鬼祟的巫师。若按表兄的话来看,应该不止两个。“让他们一直跟着?不采取行动?直到他们厌烦了收工?” 海姆达尔摇头,嘿嘿一笑,“他们不会收工的,如果可以,他们甚至会跟到学校,不,也许他们更希望看到我们俩直接走进某家巫师旅馆,假如这儿有类似麻瓜世界的那种爱情酒店,那就更妙了。” “爱情酒店?听上去就不怎么体面……”马尔福少爷皱眉,陡然反应过来,一脸惊诧。“进旅馆?我们俩?” “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何不拍几张照片回去交差,而是不辞辛劳的跟踪我们?在这些三流记者眼中,一切皆有可能。他们需要卖点,需要冲突,需要哗然,这些杂志报刊的创建初衷就是为了引人注目,不管消息是否合法,是否符合道德。爆点即看点。” “克鲁姆会杀了我的。”德拉科大笑。 “这样更好。”海姆达尔也笑了。“八成他们的目的就在这里,我和威克多私下各会情人,冲突点的高.潮就是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如果我们真进了旅馆,说不定他们会匿名通知克鲁姆,让他立刻赶来捉奸。第二天的报纸不愁卖了。” “梅林!”德拉科说。“你认为我能打赢克鲁姆吗?我不这么认为……”表弟居然开始纠结体格等问题,转眼歪楼。 白色的光在眼角一闪而逝,德拉科差点跳起来,“他们拍照了!他们真的拍照了?!他们怎么敢!”说着就要卷起袖子去理论。 “别冲动。”海姆达尔说。 “不行,我要让他们把照片销毁,如果给爸爸看见还得了,他痛恨我们家的人被三流杂志利用创造销售率。”德拉科显得很着急。 海姆达尔别有深意的说:“你爸爸还看三流杂志?非英国版?” 德拉科霎时安静下来,“……不看。” “那不就结了,你不说他怎么知道。”海姆达尔向他扬了扬眉毛。 德拉科嘿嘿笑了起来。 “我猜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守株待兔,肯定有人会跳出来拉住我们搞采访,到时候配合我。”海姆达尔说。 “怎么配合?”德拉科兴致勃勃。 二人头靠头嘀咕了一会儿,在外人看来这幅画面老暧昧的。有些记者忍不住按了几下快门,更多的记者如海姆达尔猜测的那样开始不安于现状,变得跃跃欲试。 大批游客被欢声笑语夹带着从二人身前穿过,海姆达尔朝德拉科使了个眼色,二人迅速穿过密集的人流不见了踪影。记者们大惊失色,纷纷从犄角旮旯涌出,在交织的人流中茫然搜寻。直至游客们从身边如退潮的海水悉数撤离,仿佛舞台上的帷幕被拉开,海姆达尔和德拉科站在骤然稀疏的广场一角,好整以暇的看着那群无头苍蝇。 这群记者们从来都把“知耻而后勇”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便被发现也不觉得害臊,反而有种天上掉馅饼的兴奋。一个个摩拳擦掌,提溜着相机包抄了上去。 “斯图鲁松先生!”腿脚最麻利的一名记者已经抢占到最佳位置,与海姆达尔面对面。“《巴黎小径报》上刊登的内容都是真的吗?您已经与克鲁姆分手了?克鲁姆手上的戒指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照片上戴着帽子的人是克鲁姆的新任情人吗?” 这些八卦记者都有按快进的习惯,都不纠结分手原因和过程,直接就下堂了。 腿脚没这位快的记者们紧跟着一拥而上,瞬间把二人包围,提的问题与第一位大同小异。魔法照相机的闪光连绵似海,德拉科望着眼前的拥堵目瞪口呆,他实在小瞧了记者们的毅力和创造精神。 有记者扯嗓子喊道,“报纸上说克鲁姆是金发爱好者,那位新任情人的发色显然与您相近,看上去似乎更深一些,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另一位记者见缝插针,“据知情者透露,克鲁姆觉得您为人刻板,循规蹈矩,过分较真又缺乏幽默感,才导致您二人渐行渐远,从《巴黎小径报》拍的照片来看,那位戴眼镜的新情人似乎总把克鲁姆逗得哈哈大笑,与您一直以来给人的沉稳形象截然不同。您有何评价?” 原来咱在公众眼里还有这一面形象解读,海姆达尔深感主观臆测的匪夷所思。 还有记者尖叫,“有人猜测克鲁姆的新情人是麻瓜,他的穿衣方式并不属于巫师世界,您能透露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斯图鲁松先生!” “斯图鲁松先生……” “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在声浪的席卷中与满脸僵硬的德拉科对视一眼。 “我没有与克鲁姆先生分手。” 海姆达尔说完,四周安静了一瞬,一秒后喧哗再起,听到这样的消息记者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越发斗志昂扬。 “您今天出行是为了报复克鲁姆吗?”这个问题出自一位女性记者之口,瞬间把话题带向另一个高度。 “当然不是。”每当海姆达尔开口,记者们都不约而同屏息静气等他发言完毕,唯独在这点上这些无孔不入的巫师们能够获得一声赞扬。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海姆达尔面对相机镜头面无表情。“我不是来报复,我们俩一直安安分分的走在大街上,请不要给我的家人造成困扰。” 德拉科适时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请你们行行好,让我表兄一个人静静,不要缠着他不放,你们应该去纠缠克鲁姆!” 八卦记者若是把采访对象的话当真,那就不是八卦记者了。 大家对着德拉科猛按快门,马尔福少爷看上去十分恼火,心里祈祷父亲不会突然心血来潮。 “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不会和威克多分手,我和他的感情不是你们任何人三言两语就能解读清楚的,你们不必费这个心思了。我们俩的相处亦是有目共睹。谢谢。”海姆达尔说完转身要走。 “那位新情人您真的毫不知情?还是您在自欺欺人?”又是那位犀利的女记者。 别的记者虽然暗恨不如她嘴快,但她的问题却是在场每位记者都想问的,大家伙顿时手握相机全神贯注。 德拉科拉住海姆达尔,没有压低声音,“别理会那女人,危言耸听!” 海姆达尔还是回过头来,看向眼巴巴的记者们,“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他,不管发生什么……即便真的像你们揣测的那样,”斯图鲁松室长黯然神伤地垂下眼帘,“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为了威克多,一切都是值得的。你们根本不明白我们!” 貌似失控地嚎完以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德拉科快步跟上,任那些没来得及回神的记者们持续脑补。 等他们转到下一条街,德拉科还在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眉飞色舞的问,“怎么样?演的不错吧?” 德拉科摇头,“最后那句不好,你应该说我不后悔,暗示性更强。” “那就过了,我说的那句暗示性也很强,还带点无怨无悔的含义。” 德拉科耸耸肩,“威克多那边不要紧吧?” 斯图鲁松室长自信的回答,“他说了随便我。” 大半年不见,楚格窜了不少个头,现在已达海姆达尔肩膀。小家伙抓着室长兴奋的叽叽喳喳,诉说半年来在德姆斯特朗的所见所闻。 海姆达尔为表弟和楚格二人做介绍。 三人在一家巫师咖啡吧里落座。 “到底怎么回事?你在信里写的含含糊糊。”海姆达尔问。 “我本来以为只是单纯的个人挑战。”楚格小脸儿苦逼。 “难道不是?” “您还记得凯恩吗?”楚格迟疑道。 海姆达尔喝了一口南瓜汁,“我想忘都忘不了。” “凯恩?”德拉科说。 海姆达尔回答,“实验研究室原来的室员,后因行事不够谨慎,追求与实验室宗旨不符被我开除了。” 德拉科点点头。 楚格说:“事情因他而起。” “这么说你们还有联系?”海姆达尔说。 楚格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您也知道,我原来很崇拜他,后来看他有点……怎么说呢,落魄,没人搭理他,还是有点不舒服。”楚格马上强调,“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从来没跟他说过实验研究室的动向,也没有给过他研究室的东西,更没让他进过研究室的大门。我们俩谈话的机会也有限,我们不是一个年级。” 海姆达尔放下杯子,“我明白了,不用解释了,说说那场比试吧。你在信上说有人找你挑战。” “其实那是一场后续,凯恩和人家比试输了,就把实验研究室拿出来说,对方以为他是大名鼎鼎的德姆斯特朗实验研究室的成员,后来就找上我了。”楚格愤愤不平。“我以后再也不和凯恩说话了,他是坏人。” 他的孩子气让海姆达尔忍俊不禁,“也就是说你还是去比了?” “为了实验研究室的名誉,我怎么都要应战。”楚格一脸的临危不惧。 “结果呢?” “各有输赢。”楚格立马变成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比试的内容是什么?” “比了两场,我赢了魔杖检测,魔药检测输了。” “不奇怪。”海姆达尔厚脸皮的说。“如果你魔药检测能赢,说明对方不过是只三脚猫。” 德拉科不由得看了海姆达尔一眼,后者貌似浑然不觉。 “我们决定再比一场定胜负。”楚格的心情有些复杂,室长刚才那话是在安慰他?! “内容?” “飞天扫帚。” 楚格拿出一张缩小的海报,上面画着形形□的魔法用具,盘踞在海报正当中的是一行闪光的彩虹色大字:魔法用品趣味锦标赛。主办方之一是荷兰一家专门生产趣味魔法用品的公司。 锦标赛意味着有奖品,斯图鲁松室长有些小激动,随即想到什么,又淡定了。 “用这场比赛定输赢?”海姆达尔拿过海报打量。“看上去不像单一赛事,综合比赛?” “我们只比拆扫帚这一项。”楚格摸摸头。“只要能赢他就行了,拿不拿名次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为什么不考虑?有奖品!”斯图鲁松室长到底没憋住。“第一名的奖品是什么?” “好像是100个金加隆。” “不少啊……”室长出神了,转眼对楚格下达命令。“反正去都去了,给我往前冲!” “不行啊室长,我不行。”楚格泪流满面,感到压力山大。 “谁说我不行?!是男人就别说自己不行!哭什么!又不是让你争第一!” 楚格抹抹眼角,乖巧的点头,“知道了。” 嗯,孺子可教。 斯图鲁松室长提出,“等会儿给你补习一下,别抱怨。” “不抱怨,谢谢室长。”楚格傻笑。 魔法用品趣味锦标赛的举办场地被安排在一个街心公园内,公园外挂着公园整修的巨大告示牌,四周竖起缠绕藤蔓和鲜花的围栏,既不会给城市景观造成破坏,亦能避免麻瓜误打误撞上演一出“爱丽丝梦游仙境”。 巫师世界同每个国家的麻瓜元首均保持友好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互不干涉,并在必要时候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荷兰首相为一个规模算不上庞大的巫师锦标赛开启一扇小公园的方便之门,并不会给麻瓜世界带来不良的影响。 他们抵达赛场时,瞬间被满园的鲜花所征服。 “瞧那些郁金香,太美了……”让娜无比陶醉。 “你喜欢吗?我给你买一支。”小拉卡里尼竭力讨好愿意作为女伴随他前来的哈兰教授。 “不,我更喜欢它们待在泥巴里。”哈兰教授素来对情调至上嗤之以鼻。“但是,还是很感谢你,你有心了。” 小拉卡里尼一落千丈的情绪陡然翻转。 “我很喜欢。”让娜两眼放光。“我不在乎它们是在地里还是花瓶里。” “假花不错,麻瓜怎么说来着,我刚刚在报纸上看到……”耶尔沉思。“对了,节省资源,绢花洗干净了还能用。” “我给你买两支假花?”兰格莞尔一笑,对让娜说。 “好啊。”让娜大方的点头。 耶尔忍不住道,“教授,也给我买两支呗,反正您都要破费。” “你怎么这样!”让娜瞪眼。 “这星期的魔药学我考了全年级第一,教授应该给我点奖励。” “难道每个第一兰格教授都要发奖品?!” “那就太好了!”耶尔兴高采烈。 让娜顿时泄气,有些啼笑皆非。 德拉科和托多尔拿着一份从进口处的保安那里获得的园区地区,在上面指指点点。 海姆达尔默默转头,看见楚格一副小学生春游的开心表情,只好压下回头质问这群非要一块儿跟来的人的念头,就当春游吧。 “里格。”威克多把一束春意盎然的花送到海姆达尔眼前,海姆达尔笑吟吟的收下。 “克鲁姆教授,您不能这样。”让娜佯装不满。“二位女士在您面前您都没瞧见吗?怎么可以当着女士的面先给男人送花?” “你们不归我考虑。”威克多一脸的冷酷无情。 让娜大笑,“你的新情人呢?总要为他考虑吧?快点再买一束,让里格帮忙拿着。”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纷纷出言调侃二人。 “楚格还要去报到呢,别瞎耽误功夫。”海姆达尔在众人的戏谑目光中,抱着花,朝老爷使了个眼色,带着楚格往里走。 一个与楚格差不多大的男孩站在报到处,一见他们过来,便大声说:“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就是他,斯特瓦特。”楚格与室长嘀咕完,才正面迎向斯特瓦特的挑衅。“当初可没有约定几点到,你自己愿意等是你的事。”口舌之争无法避免,尤其在小孩之间。 斯特瓦特是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孩,如果他的体重能再轻点,相信模样会比现在更好,如今的他就像一只肉包子,而且是全麦皮的,比白嫩的琼斯先生当年还要肥上一圈。不过没有卡罗的粉丝,德校另一个小胖墩圆,斯图鲁松室长私心认为,还是卡罗的粉丝更可爱。 斯特瓦特哼了一声,别开眼,随后又马上看回来,嘲笑道,“你自己不敢来啊?!” 楚格正要反驳,被海姆达尔摁住肩膀。 海姆达尔说:“我们来为楚格加油鼓劲。” 斯特瓦特瘪瘪嘴,走开了。 一位黑袍男士快步走来,把走到半道的斯特瓦特拦住,不甘不愿的小胖子被提溜了回来。 “那是斯特瓦特的教授。”楚格小声说。 “什么教授?”海姆达尔问。 “不知道,我听斯特瓦特喊他教授。” 海姆达尔想了想,问,“凯恩今天会来吗?” 楚格沉默片刻,“我告诉他了,但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海姆达尔拍拍他的后背,楚格抬头冲他一笑。 “你们好。”黑袍巫师来到他们面前,目光快速掠过默不作声的威克多,而后转到海姆达尔脸上,最后他对楚格微微一笑。“你好,楚格先生。” “您好。”楚格毕恭毕敬的回应。 “这是……”黑巫师袍男子转而正式面对另二位。“我当然认识这位,克鲁姆先生。” 威克多伸出手与他一握,“你好。” “古赫特。”黑袍巫师说。 威克多笑道,“很荣幸,古赫特先生。这是斯图鲁松。”他为古赫特作介绍。 “斯图鲁松先生。”古赫特把手递了过去,戴在小指的尾戒闪烁出一抹金光,红色的戒面上描绘着两朵黑蕊金黄色花瓣的花毛莨。 “您好,古赫特教授。”海姆达尔与对方握了手,见对方对他的称呼没有异议,便琢磨对方可能任职于某家教学机构。 古赫特教授看上去并不老,皮肤微黑,四十岁不到的样子——前面也说了,海姆达尔不敢轻易断言巫师的年龄。头发全部梳向脑后,一丝不乱,跟德拉科一个造型,区别在于古赫特教授的黑发有点微卷。模样乍看上去像南欧人,英语带着浓重的腔调,偶尔蹦出一、两个法语单词,这样的说话方式海姆达尔已经不陌生了。 “二位似乎不像报纸上写的那么……”古赫特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我这么讲不会惹二位生气吧?” “一点不,我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威克多说。 又闲扯了几句,都是威克多在说话,海姆达尔装聋作哑。 去报到的楚格这时走回来,“室长,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他们需要一个成年巫师做担保,我不知道有这一条。” “没问题。”海姆达尔随楚格去签名。 古赫特也跟了过去,对海姆达尔说:“你不参赛吗?” 海姆达尔说:“小孩子打架,大人掺和什么?!” 古赫特失笑。 “先说好,即便输了也不能埋怨对方。”海姆达尔这话虽对着古赫特,眼睛却是看着一脸倨傲的黑胖墩。 黑胖墩哼了一声,似乎对这样的说法不屑一顾。 “斯特瓦特!”古赫特呵斥道。 斯特瓦特表情变得讪讪的。 海姆达尔没有阻止古赫特的行为,即便对方只是做做样子,他也乐意瞧着,心想这二黑真不省心,比楚格差远了。 广播在头上响起,播报第一个项目即将开始,让选手们往橡树园集合。 楚格拿着一个写有编号“007”的大气球随人流往前走,这只气球代表他的参赛号码。海姆达尔夸他运气好,楚格不明所以。 “007啊,金刚不坏之身,你今天赢定了。”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 快到橡树园的时候海姆达尔突然想到,“其他人呢?” “大家决定分头走。德拉科跟着托多尔到秋千园去了。”威克多说。 “他们第一场不看了?” “可能等会儿会过去,什么地方都能听见广播。” 有人从队伍后方奔来,一边跑一边大叫某个人的名字,直到他又追了一段距离,他们听见他在喊海姆达尔的名字。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诧异,“不是叫威克多,而是叫我?” “你这是什么逻辑?!”威克多无语。 他们停下脚步,海姆达尔对楚格说:“你先去,我们马上过去。” 楚格点头,进了橡树园的篱笆门。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来人直接与二人擦肩而过。 海姆达尔赶忙叫住他,“我是!” “哦,抱歉。”那人赶紧转回来。“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没错,是我,找我有事吗?” “您认识奥利凡德先生吗?英国的奥利凡德老人。” “认识,怎么?” 来人掏出手绢擦了额头,气喘吁吁的说:“太好了,您赶紧跟我走吧。” “去哪儿?” “魔杖比赛的现场。” “现在不是飞天扫帚的比赛吗?” “等飞天扫帚的比赛结束,下面就是未成年组的魔杖比赛。” “我没报名。”海姆达尔仍然一头雾水。 “我知道您没报名,评审不需要报名。” “评审?!”海姆达尔惊讶极了。“等等,我越来越糊涂了,我什么时候担任评审了?” “奥利凡德老人推荐的,您不知道吗?”来人也很惊讶。 “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我们原本打算请奥利凡德老人担任本届大赛魔杖环节的总评审,但老人回信说他暂时无法离开英国。他觉得他出门不太安全,感觉只有家里最安全,所以遗憾的拒绝了我们的邀请。不过他在回信中写了几个名字,推荐我们找这几人当评审,其中就有您的名字。” 海姆达尔“哇”了一声,“奥利凡德先生太看得起我了。” 那人又道,“我们给您写了信,但您一直没有回复,所以我们只能放弃。” 海姆达尔想到这些天因为报纸效应,尽收到些莫名其妙的来信,这封信可能被误扫到壁炉里去了。 “我很抱歉……”海姆达尔支支吾吾的说。 那人没有在意,“今天看到您在报名处的签名,以为您应邀来了。今天有位评审早饭误食了有毒植物,眼下在医院接受治疗,评审组缺人。您愿意担任评审吗?请您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的同事们目前在公园的其他地方寻找您。” “我觉得我的水平当不了评审……哦,好吧,既然你们这么看得起我。”海姆达尔回头看向老爷,老爷冲他鼓励一笑,斯图鲁松室长顿时豪情万丈,转回头气吞山河地把手一挥。 “走!前面带路!”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上上章说桂圆的功效,发现有一点讲错了,这里订正一下。桂圆核是补肾的,桂圆壳是祛风的。 桂圆肉吃多了上火,桂圆壳防上火,所以一整个桂圆煮水喝最佳。 貌似不少姑娘会生理痛,咱原来也难受,只要工作一忙晚上睡的晚就容易生理痛,也就是生物钟紊乱。一般说来会痛是寒气所致,假如单纯这个原因,喝红糖水就能缓解症状,坚持每天饮用效果更佳。 有两种茶饮能够调经,若有需要大家可以试试。 一个是玫瑰红糖茶(这应该很多姑娘都知道),用玫瑰花和红糖一起冲水喝,经痛除了寒气原因以外还有就是肝气郁结,有些姑娘生理期火气特别大,人时常感到烦躁,情绪不佳身体就更不舒服了,喝玫瑰茶能够改善。玫瑰疏肝理气,调理肠胃(经期反应大会影响胃口),红糖帮助散寒,双管齐下。 玫瑰调节情绪,缓解紧张,工作压力大的人,无论男女都可以常备饮用。女性喝玫瑰花茶不仅疏肝理气,活血通经,还有美容的功效,并且能够预防黄褐斑。前提是每天都喝,若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天底下没有一个能见效。男士喝玫瑰花茶能够预防脂肪肝,玫瑰的芳香可以唤醒脾胃功能,对于血脂高的男性很有帮助。所以玫瑰不是女人的专利。 还有一个是桂花红糖茶,桂花养肺,秋冬季防咳嗽,还能养胃,提升脾胃功能,女性喝桂花茶能调经通经。桂花加红糖一起冲茶喝,暖胃散寒,理气活血。经常饮用还能使双目明亮。它对口臭亦有一定的治疗和预防作用。 上面说的可都是干花,别把新鲜的拿回来直接冲泡。 购买玫瑰干花要注意,很多商家把月季当玫瑰卖,买的时候可以闻闻气味,玫瑰花是有香气的,月季花晒干后基本无味。玫瑰的最大特点就在于它的香气,也就是天然的玫瑰精油。假如把月季当玫瑰买回来,它也能喝。月季还有个名字叫月月红,可以调理女性经期。中医认为女子以肝为本,月季独入肝经所以它是妇科良药。月季对于月经不规律,闭经等作用明显。另外就是月季主攻活血,玫瑰长于理气,偏重点不同。 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性购买。 用于饮用的玫瑰花都非观赏花,朵小(用来做茶饮的都是花苞),粉红色。如果标牌上写着红玫瑰,花骨朵呈红色,八成就是月季。二者价格也不一样,我家这里玫瑰干花的价位是月季的二倍。 236act·659 俩记者匆匆赶到街心公园时刚好听见广播在满园播放飞天扫帚一项未成年组的比赛实况,二人对视一眼,却没有加快脚步。这俩人是荷兰当地一家巫师报社的实习生,他们所在的报社规模不大,在荷兰的发行量也十分有限。 总编原本不打算派人来报道“魔法用品趣味锦标赛”,但他们又没法像《巫师飞跃报》那样满世界转悠寻找新闻素材,人力财力充满局限性的当下,只能从千篇一律的国内新闻里寻求亮点。前辈们全都被总编赶出去挖地三尺找“灵感”,俩实习生被定点派往锦标赛。总编自然不指望他们推陈出新,也不需要他们推陈出新,只要别出岔子就行。 俩实习生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工作积极性不高,来之前还自作主张的在外面兜了一大圈——所以迟到了,希望撞见什么突发事件,帮助他们摆脱现状脱颖而出。而眼下他们无精打采的跟在几个慕名前来的巫师之后往园内深入,可见现实并没有对他们另眼相看。二人的沉默寡言与前面兴高采烈的几位形成强烈的对比。 为二人“带路”的前方巫师们在一株悬铃木边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姑娘说:“下面要往哪里走?”他们眼前出现了三条岔道。 俩实习记者听到姑娘清脆悦耳的嗓音不由得张望了几眼,当他们看清楚姑娘的模样,顿时两眼一亮,其中挂相机的举起了魔法相机,被他的同事用力一摁,讪讪放下,不甘心地又扫了那姑娘几眼,仿佛要把对方的样子刻画在脑海里。 他们很快选定了方向,俩实习记者犹豫了一下,跟着他们一块儿转向了右边第一条岔道。 这几个巫师似乎并非来自一个国家,俩实习记者听到他们说法语,还有意大利语,偶尔会出现一两句英语,还有别的他们分不清是什么的语种在耳边一晃而过。与此同时,他俩又觉察到这些人穿着体面,文质彬彬,显得很有教养。 俩实习记者感觉嗅到了新闻的味道,下定决心尾随到天涯海角。 “我们应该快点,楚格说不定已经开始比赛了。”一个金发少年大声说。 其余人加快了步伐,俩实习记者一瞧,迅速跟上。 他们来到橡树园的篱笆门前时,里面爆发出响亮的叫好声。 偶尔会嘀咕两句意大利话的巫师迟疑道,“难道已经结束了?” “好像是这样。”他的女伴指着篱笆门旁的黑板,黑板檫正把未成年组的比赛擦去,白色的粉笔在黑板擦后方写下成年组的字样。 “都是你们瞎耽误功夫!”说意大利话的巫师埋怨同伴,遭到众人的声讨。 “明明是我们为了找你们俩被耽搁!” “里格和克鲁姆呢?楚格应该还没走吧?”几人中比较沉稳的巫师开口。 声讨迅速停止,他们张望着向前而去,不一会儿便被略显拥挤的橡树园吞没。 俩实习记者急忙跟了上去,那个“克鲁姆”让他俩脸红心跳气息不稳。 莫非…… 俩记者想到这里对看一眼,各自眼中迸射出的光芒差点闪瞎周围人的眼睛。 “我看到他了,是克鲁姆!”又是那金发少年在说话。 俩实习记者表情一正,奋力挤开骤然变得拥挤不堪的人群,朝那个方向奔去。当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来到最前方,当他们看见与“魔法用品趣味锦标赛”主办方负责人站在一起说话的威克多.克鲁姆时,俩实习记者一阵心神恍惚,双目朦胧。 拿纸笔的朝背相机的使了个眼色,二人贼头贼脑地靠了过去,然后猛地亮出吃饭的家伙。背相机的那位趁人家不备猛按快门,那个出其不意,那个灯火辉煌,差点把主办方负责人弄出心肌梗塞。 “你们干什么!”威克多赶忙扶住脸色发白的年迈负责人。 俩实习记者刚参加工作,见识世面有限,吓得一哆嗦,“我们……我们是《火炬报》的记者……我们、我们来采访……” “没事,没事。”最终还是负责人摆摆手息事宁人,并且很有兴致地问,“你们想采访什么?” 俩实习记者的目光就飘到了老爷身上,负责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扯了个笑容,有些无奈。俩实习记者迅速包围老爷。 “克鲁姆先生,您今天出席比赛是为了什么?” 威克多一脸的不怒而威,“看比赛。” “……”记者又道,“您喜欢看哪一个环节?” “所有环节。” “……”记者不死心的继续追问,“您最期待哪一个环节?” “所有环节。” 实习记者退败。 威克多说:“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跟着我一起看比赛,我在园区内转了一圈,非常有趣,希望二位的报道能够引起当地巫师的兴趣,对这项新型赛事的推广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俩实习记者求之不得,连连道谢,心里使劲夸赞领导的高瞻远瞩:不愧是总编。 主办方负责人和老爷握了握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克鲁姆!”德拉科向他挥了挥手,他们刚才没有挤过去。 威克多一边走去,一边对俩实习记者说:“那是我的朋友们。” 俩实习记者再度与美女近距离接触,不由得心花怒放,背相机的激动万分地拍了几张美女照。 “他们是谁?”德拉科对二位不速之客皱了皱眉头。 “采访锦标赛的记者,等会儿他们会跟我们一起行动。”威克多说。 “采访锦标赛,不是采访你?”德拉科说。 “采访锦标赛,不信你问问他们。”威克多转头。“二位是专程来报道这项比赛的,对吗?” 俩实习记者模糊称是,他们年纪轻又刚入行,听人家这么一讲不禁为自个儿的别有用心害臊。 “里格呢?”不仅德拉科,其他人也很奇怪。 “他在魔杖比赛那片园区。”威克多说。 “他没看楚格的比赛?楚格比的怎么样?赢了吗?” “总名次不错,进了前十,但是没那位对手分高,算是输了。”威克多遗憾的说。 “他人呢?”大家东张西望,发现其他小选手已经重新在门口集合了。 “我想他可能需要一个人静静。” 就在这时,黑胖墩趾高气扬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孩子气地向他们吐舌头,赢了楚格让他十分得意。 “手下败将去哪里了?躲到什么地方哭鼻子去了?”黑胖墩斯特瓦特终究没忍住出言挑衅。“这么多人给他打气还不是输了,那个了不起的室长呢?陪他一起哭?” “嘿,别这样!”威克多面无表情地说。“你敢拍胸脯保证你的比赛是单独完成的?没有接受过你的教授的指点?楚格的室长在魔杖比赛场地,没有过来,所以楚格的比赛是他自己一个人完成的。但你好像不是这样。” 未成年组有一次场外帮助的机会,当然会相应扣一些分作为惩罚,黑胖墩飞天扫帚环节总分较高,扣去微不足道的惩罚分,分数依旧遥遥领先。可他的比赛拷贝自他的教授,这场比赛与其说黑胖墩赢了楚格,不如说是黑胖墩的教授赢了楚格。 黑胖墩气的双颊鼓鼓囊囊,“输了就会找借口。” “你赢的并不光彩,甚至都不用找借口。”威克多说。 其他人津津有味地旁观,目睹老爷难得小鸡肚肠一把,把一孩子逗的快哭鼻子了。 最终,黑胖墩眼含热泪转身找教授告状去了。 面对朋友们的戏谑眼神,威克多耸耸肩。 “兄弟,我就不给你叫好了。”小拉卡里尼拍拍老爷的肩膀。“瞧你被里格影响成了什么样?原来你都是不屑一顾到面瘫的。” 威克多没好气地躲开他的手,“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至少有个人能影响我。” 小拉卡里尼教授一听,差点咬断一口大白牙。 “来了来了。”耶尔的叫声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楚格小朋友虽然面色沉郁,但眼睛还很有光彩,应该不碍事。大家没有争先恐后地送上安慰之词,而是说他比的不错,名次很前面,再接再厉说不定能问鼎三甲。 楚格内牛满面,他这次是以实验研究室的室员身份应战,总感觉给室长丢了颜面,还降低了德姆斯特朗实验研究室超然的高度,抹黑了前辈们积累下来的斐然光辉。 “室长是不是生气了?不愿意看见我了?”楚格心里一直揣着个大疙瘩。 “你室长是相信你才不来看你比赛,假如你刚才也利用场外求助的机会,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威克多拍拍他的头。“别灰心,赢了你的不是斯特瓦特小胖子。室长会理解的。下面的魔杖比赛好好比。” 楚格悬在半空的顿时安稳了大半,室长没有生气就好。 “我觉得再比下去没有意义了,我想回学校好好钻研。”楚格问,“室长在哪儿?”一副要负荆请罪的样子。 “别急着下结论,你室长听你这么说才会生气。”威克多说。“他在魔杖比赛的场地。” “里格在那里做什么?”德拉科他们很好奇。 “评审。” “什么?”大家面面相觑,这也太峰回路转了。 楚格诧异之余,激动的手舞足蹈,“室长就是室长……” 大家兴冲冲的走出篱笆门。 “克鲁姆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俩实习记者显然没跟上拍子。 “魔杖比赛场地。” 俩人点点头,这点他们还是知道的,“下一场的比赛项目。” 克鲁姆老爷斩钉截铁的说:“所以我们先去给评审加油。” 俩实习记者恍惚了。 报名参加了飞天扫帚比赛的人不一定也报名了魔杖,同样,报名魔杖比赛的巫师并非之前一定参加了飞天扫帚环节。本次锦标赛可以选择单项环节,也欢迎挑战总冠军。所以海姆达尔随工作人员抵达现场后发现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围观者中不乏全家出动的,他们躺在草坪上休憩晒太阳,或坐在树影下的长登上闲聊,还有巫师带着野餐篮子,四处搜寻合适的地点。与其说等待一场比赛的开始,出门踏青郊游其实更贴切。 工作人员把他带到一个小木屋里,木屋的外形质朴原始,门后的空间比外观看上去宽敞很多。屋子内窗明几净,各处装点着鲜花,脚下的道路曲径通幽,工作人员把他一路领到评审席。那是一张长桌子,搁在通道尽头的开阔区域内,桌子后是评审们的座位,桌前摆着数把硬木椅子,也许是给选手提供的。 其他评审已经就位,看到二人过来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说话。 “这下评审们就全到位了。”专门负责赛事安排的工作人员松了口气,评审若开天窗实在令大赛难堪,尽管整个荷兰也没多少巫师关注这项趣味大赛的举行。 海姆达尔在工作人员的介绍下与各评审一一握手,掩藏在评审们友善微笑下的是并不让人感到意外的怀疑的目光,毕竟他看上去是如此年轻。以资历为主打的魔杖评审界,海姆达尔就是一个初出茅庐,不,应该说相当于一个嘤嘤学语的幼儿。 “斯图鲁松先生负责未成年组的评审,”工作人员的话适时缓解了落在海姆达尔肩膀上与时剧增的压力。“我们的总评审,阿尔帕德先生将从旁协助。” 换句话说未成年组只需要一个评审,其他评审都是成年组的。 海姆达尔猜测他想说监督,顾虑到自个儿的面子,临时改了说辞。 魔杖环节的总评审原先设想的人选是奥利凡德老人,可惜被老人婉拒,如今的总评审是阿代尔.阿尔帕德,匈牙利籍著名魔杖制造者。耶尔和托多尔的魔杖就出自阿尔帕德魔杖商店。托多尔说他的同学用的都是阿尔帕德魔杖。 值得一提的是阿代尔.阿尔帕德拥有巨人血统。 工作人员带海姆达尔去认识阿代尔时,他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把特制木椅上,这把椅子比普通椅子大了一圈。海姆达尔在魔法世界长到现在,没见过真正的巨人,只见过海格和马克西姆夫人这俩和巨人有血缘关系的巫师,阿代尔.阿尔帕德是第三个。 阿尔帕德没有海格高大,他只有四分之一的巨人血统,二米多三米不到的个头并不是太打眼。巨人毛发旺盛的特征在他身上几乎看不见,除去背景色,乍一看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瘦高个儿。 阿尔帕德先生有一头花白的半长卷发,一双棕色的眼睛,脸上皱纹不深,似乎比奥利凡德年轻,但是海姆达尔曾听老人说过,阿尔帕德的年龄相当于奥利凡德的父辈,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长寿巫师,或许他的巨人血统在抗衰老方面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照理说阿尔帕德年纪比奥利凡德大,论资排辈他应该在老人前面,但当今魔杖制造界依旧把奥利凡德尊为主要先驱者之一,阿尔帕德永远列在奥利凡德之后。这并非表示奥利凡德老人在技艺上更高一筹,这方面当然也有关系,主要是因为阿尔帕德乃半路出家。他原本应该继承家业经营农场,直到有一天一根断裂的魔杖在他眼中放射出无与伦比的光芒。 阿尔帕德先向海姆达尔伸出手,海姆达尔受宠若惊,赶忙握住。 “您好,久仰大名,阿尔帕德先生。” “我对你也是久仰大名。”阿尔帕德的声音并不如想象低沉。 “不敢当。”海姆达尔说。 然后,这位阿尔帕德先生就不说话了,目光冷淡地看着眼前二人,似乎在告诉他们,你们可以跪安了。 工作人员在这样的注视中黯然退场,斯图鲁松室长本想一并黯然,被工作人员一句“二位可以多聊聊,相互了解,下面的未成年组就靠二位多费心了”。斯图鲁松室长不好意思黯然了。 估计其他评审吃过阿尔帕德的闭门羹,没有一个过来主动谈笑,工作人员一走这边更显空虚寂寞冷。 穿着清凉的幸运……去去去,重来,穿着清凉的老爷在斯图鲁松室长脑中一闪而过,行动坐卧无一不美好,室长开始幸福的脑补,反正没人搭理他。 哎哟!海姆达尔突然向前一个趔趄,脑门差点磕在插.满兰花的花柱上,回头一瞧,只见阿尔帕德收回胳膊并向他使眼色,貌似让他靠过去。 海姆达尔有点纳闷,走过去后听他小声说:“你就是奥利凡德的徒弟?” “我不是奥利凡德先生的正式学徒。” 阿尔帕德不耐烦的挥手,“你跟他学过制魔杖,这总没错吧?”没忘了继续做贼似的压低声音。 海姆达尔也学他那样哑着嗓门,“学过,受益匪浅。” 阿尔帕德笑了笑,而后道,“快把那个拿出来我看看!” “您是指?” “就是……” “啊,阿尔帕德先生!”当地魔法部的一名官员跑来和阿尔帕德套近乎。“您的出席让我们无比激动,简陋的会场因为您而蓬荜生辉。”说着把海姆达尔挤到了一边,抢占有利地形。 海姆达尔的目光扫过被鲜花装点的色彩纷呈的会场,好多品种他从未见过,心想这位官员的豪华标准不知道啥规模。 阿尔帕德又恢复到冷艳状态,任官员把马屁拍得天花乱坠,也不肯施舍人家一个笑容。一直自说自话的官员有点按捺不住了,随便糊弄个借口退场而去。 “那个白毛的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老不开心的回头,“什么事?” “快把你的魔杖拿出来我看看!”阿尔帕德两只大眼炯炯有神。 “为什么?”海姆达尔不太配合。 “我早就听奥利凡德吹过那魔杖,说得比那什么长老魔杖还玄乎,快拿出来给我看看,我要瞧瞧让他大吹特吹的是根什么样的货色。” “阿尔帕德先生。”有人在不远处和他打招呼。 阿尔帕德的脸就跟变戏法似的陡然高贵冷艳,不咸不淡的点点头,“你也来啦,午安。” 那人微微一笑,走开了。 阿尔帕德刷地转脸,搓着手说:“快快快,磨蹭什么!” 此情此景让斯图鲁松室长老有内牛满面的冲动。 “您要怎么看?”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还能怎么看?!” 斯图鲁松室长一愣,“奥利凡德先生没说过吗?” 阿尔帕德皱眉,“我就是听他说了才想来见识见识,快拿出来。” “您确定您没有漏了什么?”海姆达尔不死心的问。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于是乎,一个头上长了对犄角,身后背着一对黑蝙蝠翅,拖着一条黑色尖锥蜥蜴尾的里小格从内心深处吭哧吭哧爬了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里小格.黑。 “快点,马上要开始下一轮比赛了。”阿尔帕德还在催促,尽管只有四分之一的巨人血统,脾气倒是和巨人一样暴躁易怒,缺乏最基本的耐心。 斯图鲁松室长莞尔一笑,拿出魔杖。 阿尔帕德眼睛一亮,急忙伸出手,被海姆达尔避开。 “这可是您自己要看的。”海姆达尔说。 “少废话。” 魔杖转眼被夺走,下一秒,电光乍起,几乎让人睁不开眼,银白色的电流以阿尔帕德的手指为中心迅速蔓延其全身,场内顿时惊叫四起。评审们全部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发生了什么。工作人员和那位刚离开没多久的官员也跑了过来,以为出了什么乱子。 犄角里小格连忙收起翅膀,遮住尾巴,转头跳了回去。 海姆达尔上前一步夺回魔杖,骇人的电花消失无踪。 围绕在四周的巫师立马把阿尔帕德围了个水泄不通,争先恐后地表达他们的焦急和慰问,问的最多的就是那句,“您没事吧?” 顶着一头微焦卷发的阿尔帕德胳膊用力一挥,在碍事的人墙中开出一条缝隙,老不满意地瞪着海姆达尔说:“我还没看好呢,你抢什么!” “怕您被电着……”头戴光环的里小格.白夺回主场,使劲鞭笞斯图鲁松室长的良心。 “你现在知道我会被电着了?”阿尔帕德嗤笑。 斯图鲁松室长面红耳赤,“我很抱歉。” “算啦,不怪你,都是奥利凡德那老家伙故意隐瞒,以后再找他算账。”阿尔帕德不在意的挥挥手,吩咐道,“快点把你那魔杖再拿来我看看,我才刚摸到手,还没捂热呢。” “您确定您没事?”海姆达尔不放心的问。 “放在普通巫师身上或许管用,巨人以及巨怪这类可能就要打个问号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阿尔帕德别有深意的说。 海姆达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在巫师们惊呼声中,滋滋啦啦、闪闪发光的“电网”再度接通。 tbc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到的这章是存稿,利用午休时间写的,咱现在大概还在赶往外地的苦逼道路上。 今天的交流暂停营业,请见谅。 237act·660 斯图鲁松评审负责的未成年组自由空间很大,“魔法用品趣味锦标赛”未成年组接受六岁以上及十七岁以下巫师报名,而不是一般大赛的十一岁以上。 曾有研究者组织做过一项调查,经过近十年的研究,研究者们长时间接触一群志愿者巫师家庭,从中发现,并非所有巫师儿童一生下来就具备魔法天赋。有些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会出现某种征兆,但有些婴儿没有。但是,这不代表那些没有天赋征兆的婴儿就是哑炮。没有征兆的孩子会在六岁前逐渐显现他们的天赋。如果六岁以后孩子依然平静——各方面的,那么哑炮的几率占百分之九十五,剩下的百分之五留给变数,因为历史上还出现过六岁以后才“变异”的儿童,数量非常少,这当中人为导致的因素占很大比重。比如从前的里格。 言归正传。 评审空间大同时也预示着缺乏严谨,虽然成年组的评审条条框框庞杂且明确,工作起来颇受制约,但评审们只要运用他们的智慧,貌似照本宣科,实际上很轻松。而未成年组的空间大就让人犯难了。 “未成年组的考题是什么样的?”海姆达尔问。 “听说抽签决定。”阿尔帕德先生说。 海姆达尔的魔杖已经回到他的口袋里,十分钟前,被电的满头焦发的阿尔帕德依依不舍地把魔杖还了回去。若不是在魔杖没有损伤的前提下硬把人家的魔杖留下,是一种非常冒失的行为,阿尔帕德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海姆达尔的魔杖搁自己口袋里。 枫木瘿回到主人手里后还心有余悸地颤动片刻,才在海姆达尔再三安抚下趋于平静。 任何一根魔杖大概都不想再面对魔杖制造者,需要面对魔杖制造者的情况无非两种:一,返厂维修;二,拆开研究。枫木瘿清楚眼前这位并非它的创造者奥利凡德——每一根魔杖都带着制造者的痕迹,有时为了某种目的故意为之,但大多时候是无心之举——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所以今天枫木瘿的排斥反应比平时更激烈。 幸亏阿尔帕德先生拥有巨人血统——巨人和巨怪天生具备一定的魔法抵抗能力,庞大的体型是免疫因素之一——除了头发有点焦,没有别的问题,若放在一般巫师身上,后果不堪设想——内心深处的里小格.白又把头上的光环拆下来举在手里不停追打里小格.黑。 “抽签?”海姆达尔喃喃。“哇,真不错。” “我出的主意。”阿尔帕德洋洋得意的宣布。 海姆达尔的脸有点苦逼。 这时候,广播告诉大家,魔杖组的比赛即将开始,首先举行的是未成年组的比赛,请选手们在场地内集合。 “这儿就是魔杖比赛的场地?”德拉科和托多尔兴冲冲的跑在最前面。 被工作人员拦下了。 “为什么不让进?”德拉科先发制人。 工作人员被他的质问弄得啼笑皆非,“请原谅,现在是选手入场时间,二位是未成年组的选手?” 德拉科和托多尔对看一眼,退了一步,楚格从他俩身后冒出来,递出自己的报名单子,飞天扫帚那一栏已经被按了一个表示结束的章。 工作人员对他微微一笑,“请进。” 德拉科和托多尔理直气壮地跟在后面,又一次被眼明手快的工作人员拦住。 “选手已经进场了,为什么我们还是不能进?”马尔福少爷老不开心的。 “请二位稍等,”工作人员好脾气的说。“等观众们可以进场后,我们会放你们进去的,比赛还没开始,二位不必担心会错过选手们的比赛实况。” “谁管选手了?!”德拉科立马纠正。“哦,除了楚格,他的比赛一定要看。” 托多尔说:“我们是来看评审的。” 德拉科又道,“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进去?要不您现在就让我们进去吧,反正我们不看选手,对他们的情绪不会造成影响。” 工作人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还是没有放行。 “对了,克鲁姆。”托多尔提醒道。 德拉科茅塞顿开,转身拉过威克多,对那工作人员说:“威克多.克鲁姆你总认识吧?他身后这二位,”德拉科又指向俩实习记者。“这二位可是你们的负责人亲自点头同意他们采访园区各地的记者,由克鲁姆先生全程陪同,为了推广你们的比赛。” 工作人员变得好说话了,果断放行,威克多并俩实习记者走了进去,轮到德拉科和托多尔时又被拦住了。 马尔福少爷都没脾气了,“我们是一起的。” “你们是记者吗?”工作人员问。 托多尔摇头。 工作人员表示遗憾,请你们继续等吧。 小拉卡里尼忍俊不禁地走上来,拉走了俩专注于以眼杀人的学生。 斯图鲁松室长坐在评审桌后,边上是两臂抱胸,面无表情的阿尔帕德。整条长桌共7个位置,除了他们俩,其余全是空的,成年组的评审并没有着急坐下来。 海姆达尔感觉自己难得威风了一把,心里赞着“感觉好极了”。若是在国际威森加摩,只有老大的老大才有资格坐正当中,尽管现在两边有点空,但他澎湃的心潮已经把那些空位挤了个满满当当。 参加魔杖环节比赛的选手共21位,根据报名资料统计,年龄最小的刚满6岁,亦是本次趣味大赛的最小选手。 未成年组一开始是答题环节,就像阿尔帕德先生说的那样,采用抽签模式。斯图鲁松评审面前的桌子上躺着一只貌似抽奖用的木头盒子,上面开了一个洞,给人伸爪子用。 阿尔帕德在工作人员的提示下吩咐他答题环节开始,小选手们齐刷刷地在桌前站成一排。被评审叫到名字的参赛者上前几步,停靠在桌前,与评审面对面一对一的答题。 海姆达尔看着那些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娃们,与牌号第七的楚格飞快眉来眼去一番,而后对阿尔帕德小声说:“老实讲我心里没底。” “看你这样子,没做过评审吧?”阿尔帕德说。 “没有,这是第一次,很荣幸。”海姆达尔竭力维持淡定。 “评审嘛,就是那么回事。” “怎么说?” “我没法描述,总之你自己体会一下就明白了。” 说了等于没说。 海姆达尔叹口气,叫了牌号第一的选手。 “广播都说比赛开始了,为什么还不让我们进去?你们不是说公平、公正、公开吗?”马尔福少爷又急上了。 工作人员请他稍安勿躁,“答题环节不允许观众参与,稍后的操作环节会放你们进去的。”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们不是来看选手的,不,我们只看一名选手,我们主要是来看评审的!”德拉科大声说。 “那也要等到操作环节。”工作人员纹丝不动。 德拉科泄气极了。 发现眼前的小不点快哭鼻子了,海姆达尔把手里的木料卡片放在桌面上。 “好吧,咱们换个方式。”他指着那些卡片。“帕克先生,请把这些卡片按颜色由浅及深排列一下。” 六岁的小不点揉了揉眼睛,开始排列桌上的卡片,每动一下就紧张地瞄一眼评审。 十分钟过去,卡片终于排列完毕。 “好,下面请选出您认为是黄褐色的卡片。” 小不点又磨蹭了一会儿,挑出三块。 海姆达尔点点头,“你觉得哪一块的木纹疏密有致,线条清晰?” 小不点的手指在三块卡片上来回挪动,最终选出一块推到海姆达尔跟前。 海姆达尔微笑,“很好,那么告诉我,哪一块是橡木?” 小不点眨巴下眼睛,看看海姆达尔,又看看那块刚被自个儿挑中的卡片,于是扬起手。 “这不是很好么!”海姆达尔摸摸他的脑袋。“记住了?橡木质地坚硬密实,分量沉,木纹清晰,大面积时呈波浪状,木心多为黄褐色或红褐色。” 小不点知道自己算答对了,兴奋的小脸儿通红,朝海姆达尔笑个不停。 海姆达尔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把糖纸撕开了,递给小不点,“是不是跟橡木很像?” 小不点的眼睛就离不开那棒棒糖了,听了海姆达尔的话心不在焉的点头。 海姆达尔笑着把糖放进他手里,“魔杖环节结束以后还有别的项目吗?” 小不点摇摇头。 “很快就解放了,先去玩一会儿吧。” 小不点含着棒棒糖,兴高采烈的走到了队伍末端,然后在前面几个已经比好的选手那儿显摆刚得来的跟橡木很像的棒棒糖。其他的小选手们只是面无表情地瞪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小不点毫不在意,美滋滋地吃着糖果。 “你这是引导了。”一直没有吭声的阿尔帕德突然开口。 “他六岁就敢来报名着实勇气可嘉,我六岁的时候还不敢走出那条街。我记得趣味大赛的宗旨,推广魔法用品制作的趣味性,以便吸引更多的巫师参与进来。魔杖与巫师生活休戚相关、密不可分,可以说是我们手脚的延伸,我们的组成部分,我希望那孩子将魔杖研究的喜好持续下去,而不是用冷酷无情的淘汰浇灭才刚萌芽的探索精神。” 趣味大赛的开办类似于麻瓜世界的传播科学文化知识,未成年组参与精神大于争夺名次。而且未成年组不设奖金,100个金加隆只有成年组第一才能获得。海姆达尔乍听到这个后难免失落,但没往心里去,因为他本来就不指望楚格能拿第一。 孩子的啼哭声在安静的赛场内响起,刚才还吃着棒棒糖的小不点这会儿却在嚎啕大哭,两个记者模样的巫师手忙脚乱地安抚他。 “……天哪,别哭了,我没想抢你的棒棒糖,只是想拍几张照片。”挂相机的巫师赶忙把棒棒糖塞回小不点手里。“你站着别动,拿着你的糖让我拍张照,你看行不行?” 小不点仍嚎个不停。 工作人员已经赶过去处理,并叫来了在外等候的孩子家长。 与此同时,威克多把小不点抱了起来,并说了一些话,小不点渐渐停止了啼哭,眼泪巴巴地看着老爷,当然没忘了他的棒棒糖。 位于评审席这边的斯图鲁松评审一阵激动。 “哦,我想我认识那个人。”阿尔帕德突然坐直身子。 斯图鲁松评审更激动了,屏息静气等待下文。 “那个……好像是一项运动的,魁地奇,对了,是打魁地奇的!” 海姆达尔表面波澜不惊,心里使劲点头,然后呢?然后? “我记得,我应该记得,瞧我的脑子……”阿尔帕德拍拍额头。 别急!您一定能想起来!斯图鲁松室长内心咆哮之。 “想起来了!那个叫丹勒的,维力.丹勒!”阿尔帕德为自己强大的记忆力表示由衷的自豪。 斯图鲁松室长果断转回头,冷艳的说:“请下一位选手,斯特瓦特先生上前。” 黑胖墩走上前来,一脸严肃。 “你怎么成评审了?” 海姆达尔说:“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斯特瓦特以为他不愿说,眉飞色舞的把头一扬,“你不知道吧,楚格输了,就在刚才的飞天扫帚比赛环节。” 斯图鲁松室长反复摩挲手背。 “你手怎么了?”阿尔帕德随口道。 “有点痒。”海姆达尔说完,让斯特瓦特抽签。 “你不会故意为难我吧。”黑胖墩小小年纪还挺多疑。 “阿尔帕德先生,那就麻烦您了。”海姆达尔很干脆地把球踢给了阿尔帕德。 斯特瓦特知道阿尔帕德是总评审,立马挺胸收腹抬头。 黑胖墩抽到了杖芯辨认,他直接把签丢回桌上,“哦,太简单了。”看到阿尔帕德摆出的辨认杖芯用的道具后却傻了眼,“不是辨认杖芯吗?” “没错,孩子,请开始吧,你后面还有好多位选手等着。”阿尔帕德和蔼的说。 斯特瓦特瞪着那一排密封的试管看了一会儿,犹犹豫豫的拿起第一支,里面散落着灰白色的砂糖状碎粒。注视得眼睛发胀,仍然一无所获。他又苦大仇深的拿起第二支,第二支试管内的颗粒比第一支的细腻,呈淡黄色……这一排共有十二支试管。 “斯特瓦特先生?”阿尔帕德提醒他时间不等人。 “这不对……”黑胖墩不干了。“我没有学过,更没有听说过,你不能出这样的题……” “瞧您说的,您没学过不代表没有,难道我出题需要经过您的同意?”阿尔帕德体内暴躁的巨人血统平时都在沉睡状态,但有时仅仅一点微不足道的激化,就可能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阿尔帕德隐隐有了怒意,因为斯特瓦特不知天高地厚。 海姆达尔对阿尔帕德笑了笑,暗示他自己接手。阿尔帕德撇撇嘴,重重哼了一声别开了头,忘记维持形象了。 “你看,如果阿尔帕德先生出题,那就是现在的题目,因为阿尔帕德先生负责的是成年组,”海姆达尔笑眯眯的指着试管。“还是你想尝试挑战一下成年组?” 斯特瓦特似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如果我回答对了成年组的题目,你们会给我加分吗?” 海姆达尔请示阿尔帕德,阿尔帕德冷冷的说:“假如你能回答。” 斯特瓦特眉开眼笑,“我要求使用场外求助。” 阿尔帕德翻了个白眼。 海姆达尔说:“刚才那6岁的孩子急的快哭了,都没去找父母。” “他的父母能和我的教授相提并论吗?”黑胖墩对海姆达尔的说法相当不满,好像海姆达尔冒犯了他的教授似的。 “让他去。”阿尔帕德说。 海姆达尔还是犹豫不决。 “听我的,让他去。”阿尔帕德向海姆达尔使了个眼色,指着黑胖墩说:“你去吧,我们就等你十分钟,过时不候。” 斯特瓦特拔腿就跑。 阿尔帕德望着他的后背无声一笑,“希望他的教授能为他提供帮助,前提一,他出得去;前提二,他的教授进得来。”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 “利用这时间我来考考你。”阿尔帕德指向试管。“能不能告诉我,这些玻璃管里装的是什么?” “死去的杖芯,从魔杖中拆除出来,已经失去效用的杖芯‘骨灰’。” “加10分。” “谢谢。” “你能分辨出哪些是植物杖芯,哪些是动物杖芯吗?” 海姆达尔把承装试管的盒子拖到自己眼前,观察一会儿后,说:“第4、8、11和12是动物杖芯,其余皆是植物杖芯。” “再加10分。”阿尔帕德满意的一笑。“现在,最后一题,你能说出4、8、11、12分别出自何种动物吗?” 海姆达尔拿起4号试管,并对着灯光仔细观察,又用手捂住试管,透过指缝打量。 “4号试管中的杖芯灰呈菱形片状,在灯光下无变化,但光线暗处会发出淡红色的光晕,应该是凤凰羽毛。”接着又拿起8号试管,“铁灰色粉末,摇晃后粘黏在玻璃壁上,玻璃触手有烧灼感,这应该出自龙的身体。具体到底是哪一个部位需要开塞进一步观察。”下面是11号,“银白色状形同液体的灰烬,摇晃试管会出现类似液体的张力,无挂壁,透过灰烬能隐约看见我的手指,这是成年独角兽的鬃毛,而且是一匹健壮的独角兽。”最后一支12号,“我想了半天,仍一头雾水……” 海姆达尔晃动瓶子,半透明的浓稠粘液在试管底轻轻摇晃,老实说看久了有点恶心。最后无奈的摇头,“我不知道。” 阿尔帕德嘿嘿一笑,表情说不出的得意,“我敢说奥利凡德都没有这个,”他拿过海姆达尔手里的12号试管。“它出自一根使用大海巨怪的头发为杖芯的魔杖。” “大海巨怪?” “我不知道它的实际称呼,是一个老朋友在南美洲发现的,他送来那根魔杖时杖身损毁的比较严重,我费了大功夫才留下这么点。我朋友说那根魔杖是从当地的巫师黑市中购得,卖家说从废墟里挖掘出来,魔杖边还有几块年代久远的模糊石碑,石碑上描绘着大海巨怪的模样,说它们的头发有神奇的魔力。” 海姆达尔有些小激动,“莫非是古代神奇动物?”火焰精灵黑利奥帕那样的? “不好说,但有可能。” 斯图鲁松室长的眼睛就老往12号试管上瞥,阿尔帕德见显摆的效果达到了,笑眯眯的把试管收好。斯图鲁松室长好一阵黯然神伤。 “10分钟早就过了,不等了。”阿尔帕德荡气回肠的一拍桌面,“下一个!” “室长好,总评审好。”楚格小朋友走上前来。 “你们认识?”阿尔帕德说。 海姆达尔点头,“一个学校的,又加入了同一间研究室。我是不是应该避嫌?”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避吧,我来出题。”阿尔帕德果断道。“还是以刚才的12支试管为题,免得那小胖子说我偏心。” 阿尔帕德又把试管摆了出来,“来试试吧。” 楚格看了半天,泫然欲泣。 “室长,我不行,看不出来。” “废话,我都没教你,你能看出来才奇怪,你没有自学的习惯吧?”海姆达尔说。 “没有,您教的那些我就要看很久才能记住。”楚格不好意思的摸头。 “正常,那些东西平时都用不上,多看几遍就行了。”海姆达尔安慰他。 阿尔帕德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师徒温馨戏码,然后说:“你也场外求助啊。” 楚格这才反应过来还有场外求助这一说。 “如果需要,我来替你答题。”海姆达尔说。 “可以吗?”楚格有些忐忑。 海姆达尔对阿尔帕德说:“我来答题。” “你刚才回答的很好,最后一个不知道实属正常。”阿尔帕德说。“我提一个问题,既然你看不出12号试管内装的是什么,为什么又把它从植物杖芯里挑出来?” “其实我并不确定,但植物杖芯骨灰多为颗粒状,只有动物杖芯千变万化不尽相同。我决定赌一把,幸运的是赌对了。” 阿尔帕德哈哈大笑,“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表现形式。”他对楚格说,“我收到你室长的答案了,楚格先生。” 楚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室长神态轻松,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他离开了评审席。 这个时候,满头大汗的斯特瓦特火车头似的冲了过来,嚷嚷道,“他们不让我出去!我要去找教授,你们说话不算数!” “斯特瓦特先生,你公然咆哮评审,将被处以禁赛的惩罚。” 斯特瓦特红彤彤的脸倏然发白,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 “但是,”阿尔帕德又道,“谅你是第一次,评审组网开一面,到后面去排队,给你重考的机会。下不为例。” 阿尔帕德的吓唬见效了,斯特瓦特乖乖排队去了。 “这孩子被他父母宠坏了。”阿尔帕德叹道。 “那可不一定,”海姆达尔说。“有时忽略比溺爱影响更大。” 趣味大赛的小选手们大多由父母陪同前来,楚格是例外,海姆达尔之前跟他父母通过信,取得了对方的同意才有所行动。从斯特瓦特和他教授的相处模式来看,斯特瓦特的父母八成平时不怎么管这孩子,才导致斯特瓦特过分依赖古赫特教授。 朋友们被允许进入赛场时,德拉科感觉花都快谢了,等待期间他吃了三个冰淇淋,其中一个是给表兄买的,又被他以等待时间过久影响口感为由消灭。 朋友们一直守在门口,第一批入场,因此也抢占了围观的有利地形,周围全是参赛小朋友的父母。 “里格威风死了。”德拉科看着坐在长桌正中的海姆达尔,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原来他真成评审了。”耶尔说出了小拉卡里尼等几人心声,之前他们一直将信将疑,眼见为实后才意识到斯图鲁松室长貌似非一般评审,居然还是个主要评审。 场内的孩子们见到自己的父母,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开心的四处乱串,会场一时间陷入混乱。接下去的操作考试即将开始,组织者并没有在注定轻松的两场比赛当中安排休息。 工作人员上来维持秩序,但孩子们一疯起来就有些收不住,这位大叔摇身一变,成了老鹰捉小鸡里的大老鹰。 在阿尔帕德的许可下,海姆达尔站起来,利用扩音魔法喊了一声,“安静!” 孩子们不约而同的捂住耳朵,停了脚,也停了嘴。 海姆达尔续道,“请各位选手按各自的编号排好队,下面将要开始操作环节的比赛。” 在家长们的注视下,孩子们貌似乖巧地站好队。 “别愁眉苦脸的,多难看,明明都那么漂亮,”海姆达尔朝那几个小的挤挤眼睛。“不占用你们多少时间,马上就能出去玩了。” 几个小的咯咯轻笑。 一直在角落里捕捉刹那闪光点的俩实习记者问威克多,“您为什么不过去打声招呼?或者站过去,这里看不清楚。” “看的很清楚,我的视力很好。”威克多说,似乎并不打算改变现状。 挂相机的记者耸耸肩。 操作环节一开始就拟定好了题目,炼制儿童魔杖的杖芯。 儿童魔杖在杖芯制作上有硬性规定,不能使用动物杖芯,儿童魔杖的杖芯只能用魔法植物炼制。动物杖芯普遍比植物杖芯危害性大,对儿童来说尤其如此——动物杖芯也有温和的,比如海姆达尔曾为一个巫师村落的孩子制造的独角兽幼崽黄金鬃毛杖芯,可独角兽幼崽百年不遇,不归在常见类别。植物杖芯相对温和,当然也有给力的,但本质上属于温和派。儿童魔杖采用植物杖芯安全系数大,万一出现突发的魔杖事故,不会对使用的儿童造成伤害。 植物杖芯一般分为1、2、3和特级,四个等级。其中特级与1级是巫师魔杖的杖芯择取目标,2、3级用于儿童魔杖制造,2级多取自珍稀魔法植物,相对普遍的3级材料使用范围较广。 本次趣味大赛为儿童魔杖杖芯炼制所准备的材料2、3级都有,就看孩子们如何选择了。 “好,大家都看见摆放在两边的桌子了吧?”海姆达尔问。 只换来七零八落的回应,心思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唯独楚格站得笔直,声音洪亮:“看见了!” 海姆达尔对他莞尔一笑,随后扩音魔法重装上阵:“回答我,看见了没有!” 孩子们又忍不住捂了下耳朵,这回的声音又齐又亮,“听见了,斯图鲁松先生!” 孩子们的父母见他们那小样儿不由得哈哈大笑。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把魔杖环节写完的,实在是扛不住了。这两天在外地出差。这次出门有点认床,晚上睡不好,弄得白天精神不济。怪了,原来没有的。 所以今天的交流依旧暂停营业,请继续见谅。 大家的留言我都看到了,谢谢,么么所有朋友。咱睡觉去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晚安。 ps:瘿读音同影子的影,枫木瘿实际就是枫木上长的瘤子,树的瘤子并非全都有害,有些瘤子就很值钱,因为它会形成与众不同的花纹。瘿木纹理华美,不易变形,又十分罕见,属于珍稀木材。 里格原本的小苹果若是欢乐蹦跶健气受,枫木瘿就是华丽变态傲娇受?其实小瘿瘿也有可能是华丽变态傲娇攻……你们觉得呢? 238act·661 斯图鲁松评审听了他们的回答亦禁不住咧嘴一笑。 “杖芯炼制时间为一个半小时,这一个半小时内每一位选手必须独立完成,不得与场外巫师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更不允许选手之间交头接耳。比赛就是比赛,这里不讲究助人为乐。若哪一位选手需要帮助,可直接说给我听,我一直都在场内。” 因娃们被刚才的炸雷炸的耳朵发痛,这会儿一个个倒是乖觉,安安静静的听评审把各项注意事项说完,才又集体回了一声“听见了。” 魔杖环节未成年组的操作比赛正式拉开序幕,为了以防万一,海姆达尔离开了座位,在场内巡视。 “斯图鲁松评审,请看这边!”离开椅子没多久,听见有人轻声唤他,转头一看是俩记者模样的年轻巫师,老爷也站在那儿笑眯眯的看着自个儿。 其中一名记者举起了相机,斯图鲁松评审匆忙间摆了个造型,但未敢过多停留,已经有小选手举手要求帮助了。 拍照的实习记者叫了声可惜,光线好、背景好、人也不错,就是时间太短,要是能再来几张就好了。 海姆达尔蹲在桌边耐心听那娃把问题说完,然后道,“你不认识这些原材料啊?” 小选手一脸痛苦的点点头。 “我认识。”斯图鲁松评审说。 小选手充满期待地眨巴亮晶晶的眼睛。 斯图鲁松评审朝他一瘪嘴,“但我不告诉你。” 小选手小脸儿一木。 斯图鲁松评审老没良心的哈哈一笑,潇洒走人,一边走一边对这些个未成年说:“别指望我帮你们认材料,我可以明确说,每一种我都认识,但我就是不告诉你们。如果有怨气也别撒我身上,要怪就怪赛事组织者,因为很不巧的是我们趣味大赛也是禁止作弊的。” 场外的家长们啼笑皆非。 然而长了花花肠子的娃毕竟少数,除了刚才那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懂得“物尽其用”的孩子以外,别的孩子都佯装老气横秋的围着桌子挑挑拣拣,其间不忘与别的选手保持距离,嘴里嘀嘀咕咕自言自语——评审说了不许交头接耳。 那天赋异禀娃的自作聪明被揭穿后满脸愁云的转悠了一会儿,最终选出心仪的材料,等待直接上手炼制。 海姆达尔留意了一下,这娃原本挑了2级材料,或许基于保底心理,最终还是另选了极为普遍的3级。斯图鲁松评审心想,与其费那脑筋折腾他的小聪明,还不如在操作上搏一把……但看他弃2取3的做法,有点谨慎过头,小小年纪如此行事,端详那张嫩的连毛孔都看不清楚的严肃小脸儿,实在让人有点五味杂陈。 海姆达尔想到自个儿上辈子10来岁的时候还在读小学,整天傻了吧唧见谁都乐呵,便模模糊糊叨叨了句“后生可畏”,转头看见一娃往嘴里塞东西,大惊失色的冲了过去。 “嘿嘿嘿,这东西可不能吃!”一把夺过孩子手里形似圣诞糖果的某植物的某部位。 小娃娃吧唧了下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海姆达尔连忙抓着她问,“已经吃下去了?” 小女娃摇头,嘴巴吧唧吧唧不停,嘴角隐约有哈喇子泛滥的迹象,然后,他听见咕噜噜的声音传来,忍不住笑了起来。 “饿了?” 小女娃貌似无精打采的点头,目光情不自禁地再度聚焦到被夺走的“圣诞糖果”之上,幽幽绿光在眼底若隐若现。 海姆达尔摸出块糖往她嘴里一塞,“家里大人呢?” 小女娃满脸幸福地嗍着甜甜的糖,听到海姆达尔的问话后寻了一圈,指了方向。 在阿尔帕德总评审的允许下,海姆达尔让工作人员给孩子们送吃的,肚子饿的孩子只要举手,工作人员就会把父母为他们准备好的,或者由大赛提供的点心等吃食送到孩子们那里。赛场内乱了一阵,很快恢复常态。 通常情况下,小孩子的比赛在人性化处理上都比较开明,或许因为单纯的比赛鲜少涉及利益之争。 于是乎,娃娃们在饭香菜香点心香的包围中,开始有条不紊或手忙脚乱的上手炼制。 每一位小选手都随身携带一支魔杖,11岁以下选手无一例外的是儿童魔杖,11岁以上的孩子才有机会得到巫师魔杖。不过无需担心儿童魔杖的炼制效果不如巫师魔杖——在评分一开始就屈居劣势,2、3级原材料无法承受高负荷魔法和长时间炼制,所以巫师魔杖施放魔法的的宽通道与持久性在2、3级材料面前形同虚设。 孩子们一手握吃的一手举魔杖的炼制起来,一个个塞了满嘴,鼓着包子脸,显得格外有趣。场外的观众们看的乐不可支,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气氛并没有因为比赛进行到关键时刻而变得压抑紧张。 炼坏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坏了还可以掉头去拿新材料重新炼制,前提是一定要在材料用完前炼制成功。每一位小选手选定材料后都会登记在册,也就是操作比赛期间只能使用最初选定好的材料,不允许变更。一旦你使用的材料用完了却没有炼制成功,但又改用其它材料,将被大赛视作放弃。 一个半小时转眼即逝,工作人员敲钟的时候,斯图鲁松评审打了几个响亮的嗝,引得身旁的阿尔帕德侧目,巡视期间某评审利用职务便利填饱了肚子。 据工作人员统计,21名选手中9人退出比赛,这9人就是材料用完前没炼制成功的孩子,年龄均在11岁以下。9个孩子不哭不闹,情绪有些低落,一个个耷眉拉眼,斯图鲁松评审一人发了一块糖以兹鼓励。 接下来的12名选手依号上前向评审展示他们的作品,第一个上来的是黑胖墩斯特瓦特,他前面的5名小选手全部落马。 斯特瓦特昂首挺胸的举着魔杖走上前来,炼制好的杖芯包裹在一团由魔法形成的光球中,乍一看还以为他捏着一团棉花糖。 海姆达尔和阿尔帕德不约而同的在心里点点头,这小子基础学的听扎实,不同于其他选手或黯淡或狭小的光球,斯特瓦特的棉花糖个头较大,颜色较浅,虽然形状不够稳固,时常像电压不稳似的闪烁两下,亦不够圆润美观,但以他的年龄,能把杖芯保存咒语操作到如此地步,可见是下了功夫的。难怪敢来踢德姆斯特朗实验研究室的大门。 不是浪得虚名。海姆达尔对自己说。 “评审,总评审。”斯特瓦特不卑不亢的说。“我选用的原材料取自于屏息草花的枝干分泌物。屏息草遍布于罗马尼亚龙穴,传说它们的种子通过龙来传播,如今只有罗马尼亚才有这样的植物。它是2级魔杖杖芯原材料。请评审仔细观察。” 海姆达尔笑了起来,这小胖子很有自信啊。 “斯特瓦特先生,屏息草为什么只生长在罗马尼亚?”阿尔帕德问。 黑胖墩一脸踯躅。 海姆达尔说:“回答不出不扣分。” “不知道!”黑胖墩斩钉截铁的说。 “你倒是现实。”海姆达尔比了个大拇哥。 阿尔帕德意兴阑珊的挥挥手,让海姆达尔继续。 斯特瓦特把魔杖往前一送,海姆达尔拿出自己的魔杖,阿尔帕德情不自禁多瞄了几眼。 “你别动。”海姆达尔提醒道。 斯特瓦特有些不耐烦,“你动作快点……你干什么!” 海姆达尔不理会他的鬼喊鬼叫,又叮嘱一遍,“别动!”话音未落,枫木瘿前端三分之一没入光球中。“手别抖,千万别抖,抓牢了。” 斯特瓦特感觉手背处突然一凉,没等他回过味来,瞠目结舌地发现光球被一截为二,另半个就在斯图鲁松评审手中。他赶忙看向自己的魔杖前,杖芯好端端的躺在光球中完好无损,仍是那个亮闪闪的棉花糖。斯特瓦特注视着海姆达尔手里的半个棉花糖不禁出了神。 “您怎么看?”海姆达尔把棉花糖截面递到阿尔帕德面前。 “你是评审,还是你来吧。”阿尔帕德只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我怕说出难听的话。” 海姆达尔明白他的意思,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多此一举的问黑胖墩关于屏息草的后续问题。 “斯特瓦特先生,老实说你的炼制方法没有问题。”海姆达尔看着手中的虚拟棉花糖说。“虽然娴熟度有待提高,以你的年龄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斯特瓦特挺了挺厚实的胸膛。 “满分10,我给8.5分……” 不等海姆达尔说完,斯特瓦特大感耻辱的叫了起来,“为什么?你不是说没有问题吗?” 阿尔帕德看不惯这黑胖墩动辄一惊一乍的性子,皱眉道,“没有问题不代表可以得高分。” 黑胖墩迷糊了。 拿纸笔的记者越来越进入角色了,连忙问威克多,“您认识这位6号选手的父母吗?” “我没看见他父母,”老爷指向隔着场地的另一边观众席。“那是6号选手的教授,应该是跟着他来的。” 该记者用力推了下到处捕捉美女的不务正业的同事,“快快快,给几个特写。” 挂相机的记者匆忙改换方向,镜头下,古赫特教授一脸的波澜不惊,犹如置身事外,与四周或伸东张西望或叽叽喳喳的亲属形成强烈反差。 “那教授真沉得住气。”挂相机的记者喃喃道。 “换句话说你糟蹋了屏息草的原始属性,”海姆达尔说。“阿尔帕德先生之前问你屏息草的问题你没回答上来。” “你说不扣分的。”斯特瓦特嘟囔。 海姆达尔一笑,“不扣分,没错。但是我没说给你高分。” 斯特瓦特犹豫片刻,不甘不愿的求教,“您能再说的具体点吗?” “可以。”海姆达尔说。“你吃过薄荷吗?” 斯特瓦特一愣,“……我喜欢吃薄荷巧克力。” “吃下去有什么感觉?” “很清凉,夏天吃薄荷冰淇淋感觉很舒服。” 海姆达尔点头,“屏息草对龙来说具有类似的作用,但不是用在成年龙身上的,而是给刚出壳的喷火龙幼崽食用,幼崽的身体各项机能相对脆弱,可能无法承受父母过分的‘爱护’。一般匈牙利树蜂龙的幼崽需求量最大,也有龙完全不需要屏息草,这与龙的体型大小有关,还与它们的居住环境有关。如今屏息草在罗马尼亚龙穴内大量播种,说明龙的居住地不再如古代时变化多样。” 迷茫逐渐从斯特瓦特脸上消失。 海姆达尔又道,“你的炼制方法压制了屏息草的天赋魔力,使它沦为千篇一律的平衡式杖芯,这就是扣分点。” “如果让我打分,5.5。”一直没怎么开口阿尔帕德冒出这么一句。 斯特瓦特尴尬的低下头。 海姆达尔熄灭了模拟杖芯,说:“杖芯你还想保留吗?” 大赛允许选手自行保留自制品,除了第一名要交给大赛组委会保管,其余选手都可以把做好的成品带回家。 斯特瓦特摇摇头。 海姆达尔的魔杖又一次钻进光球中,光球剧烈震动后猛地炸开,斯特瓦特以为会像自己从前经历的那样出现波动或者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最后他以为的那些全没有发生。光球炸开后,零零星星的颗粒围绕在魔杖边纷纷扬扬落下,这些事杖芯骨灰。斯特瓦特好奇的用手接住,接触到的皮肤表面陡然覆盖了一层霜冻,冰霜转眼即逝,烧灼感又随之而来。 斯特瓦特惊奇不已。 “魔杖的世界辽阔着呢,小胖子。”阿尔帕德说。 也不知道斯特瓦特听见了没有,心不在焉的掉头走了。 阿尔帕德吹胡子瞪眼,“这小胖子真没礼貌!” 楚格惴惴的走上前来,“总评审,评审。” 海姆达尔对阿尔帕德说:“请您手下留情。” 阿尔帕德本来不想管,在魔杖制造大师眼里,这些孩子做的魔杖再好,那都跟玩具没什么两样,区别在于质量好点的玩具和质量差点的玩具。看在奥利凡德的面子上,阿尔帕德纡尊降贵的拿出他的魔杖。 海姆达尔一瞧,好家伙,被各种雕刻包裹的魔杖就像一根过长的玉米棒子。海姆达尔见过舅舅使用手杖藏魔杖,但那是掩人耳目,如阿尔帕德这样过度包装的就差当众告诉人家他的魔杖在这儿。不过……海姆达尔眯眼瞧了半天,愣是看不出那魔杖的真实模样,它的用料到杖芯自然皆无从推测了。 姑且算是隐藏手法之一?! 阿尔帕德都不用虚拟截面,直接灭了半个光球直面杖芯内部。说到楚格的光球,斯图鲁松室长满脸的骄傲。瞧瞧这光泽,瞧瞧这亮度,瞧瞧这圆滚滚的形状,假如俩孩子比杖芯保存,楚格绝对更胜一筹。 少顷,阿尔帕德先生收了魔杖,楚格想保留成品带回家给父母看看。 “怎么样?”海姆达尔这室长比选手本人还紧张。 “一看就是奥利凡德那老顽固的手法,一成不变的保守主义,缺乏新意,缺乏创意,缺乏想象力,哦,一切都那么的贫乏。” 听见自个儿的杖芯被贬得一文不值,楚格内牛满面,护短的斯图鲁松室长不干了。 “您睁开眼看看吧,午睡时间已经过了。咱们现在比的是儿童魔杖,不是成年组的魔杖设计大赛,无论您和奥利凡德先生有什么过节,您都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入到评判中。” “你急什么!”阿尔帕德不紧不慢的说。 “您让我把您徒弟的魔杖也从头到尾挑一遍刺,我就不急了。” 可能意识到确实过分了,但同业相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阿尔帕德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虽然有那些……嗯,不完美,但基础比较扎实,炼制时间的长短掌控较好,杖芯损耗度在百分之十五以下,完整性与形状都很不错。嗯,这也是那老家伙坚持的方面。”说到这里偷瞄了眼一脸死气沉沉的斯图鲁松评审。“那就给9分吧。” 楚格喜笑颜开,“谢谢总评审。” 阿尔帕德送上慈祥的笑容。 海姆达尔点点头,“干得不错,再接再厉。” “我会的,室长!”楚格挥舞着拳头,斗志昂扬的退场。 阿尔帕德对海姆达尔咧嘴一笑,斯图鲁松评审果断转头,冷艳的叫下一位。 众人在外面用过晚餐后结伴回到学校,学生们回学生寝室,教授们回自己的房间,唯独海姆达尔屁颠颠的跟着老爷回了他的房间。 另俩教授决定像从前那样装聋作哑,反正人家老子都不介意了,而且求婚戒指都套手指上了。 一进到克鲁姆教授的房间,海姆达尔就迫不及待的把两张套了相框的活动相片摆在壁炉的置物架上。一张是众人的合影;另一张则是获得第三名的楚格与海姆达尔的合照。 “他今天表现不错。”威克多来到他身边,与他一起注视照片。 海姆达尔反复挪动照片的位置,直到调整到他认为的合适位置才罢休。 “放在这里你不会介意吧?”海姆达尔明知故问。 壁炉的置物架上摆放的都是老爷在赛场上受万人追捧、无比风光的照片,还有得奖一瞬间等等,另外就是海姆达尔的相片。斯图鲁松室长不爱照相,除了拍广告,平时也 没什么机会照,所以相片较少。 “我巴不得你把相片摆我这里,”威克多圈住他的肩膀。“亲爱的,我想把楚格那边剪了,换上我自己的,我发誓不告诉楚格。”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目光从相片的另一头流连到另一头,然后在某一张停下。严格意义上说那不是照片,是一张素描,出自老爷的手笔,里面的人物是约尔夫和瓦西里耶维奇校长。” 海姆达尔拿起素描看了几眼,轻轻放回去。 “豆荚!”海姆达尔突然大叫。 受惊的豆荚从厕所里奔出来,[怎么了?怎么了?鬼哭狼嚎的,发生什么了?]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瓦西里耶维奇校长和约尔夫最后生活的地方叫野莓村?” [没错,你们要去?] “我不知道在哪儿。”海姆达尔说。 约尔夫没有留给他任何关于那个村子的信息。 [你男人知道,让他带你去。]豆荚摇摇尾巴。[真是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居然还抱怨上了。 “再这样就不带你去了。”海姆达尔斜眼瞅它。 豆荚一阵激动,[你们要带我一起去?] “如果你表现好。”海姆达尔说。 豆荚恼羞成怒,对威克多大叫,[管管你男人!] 威克多装模作样的对它伸伸左手无名指,遗憾的说:“我还指望他跟我结婚,养家糊口。” 斯图鲁松室长嚣张大笑。 [你们俩都是虐孩子的后爹!]豆荚都语无伦次了。 海姆达尔指着豆荚说:“这闺女真不可爱。” 正当海姆达尔欢欢喜喜的等待下一个周末到来——去野莓村春游,好些天不见的4号先生又给他递消息了。不用说,又碰到了棘手的麻瓜沟通问题,海姆达尔都从字里行间看出了他的焦头烂额。 海姆达尔不知道4号是否和校长提前“沟通”过,他很轻松的请到了假,不过那天下午他本来就没课。 4号寄出信以后等了三天,才见到海姆达尔的面。 “难道你们还没找到迪吕波家?”海姆达尔发现他憔悴不少,估计这阵子没少烦心,所以连寒暄都省了,直接开门见山。 4号对他的善解人意表示感激,“找到了,事实上我的人在他们家附近蹲守了数日,却一无所获。” “找个机会套近乎问个话不就完了吗?”海姆达尔老诧异的。 “他们根本不出门!出了门见到我们就尖叫着往家里跑。巫师世界有规定,在正常状态下,巫师不能随意进到麻瓜屋里,硬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4号都快精神崩溃了。 “不能随意进到麻瓜屋里的规定全世界通用?”海姆达尔问。 “法国魔法部这么规定的。” “你们在西班牙调查,就算闯十户法国魔法部也不知道。” 4号恍惚了。 海姆达尔同情的说:“看来你们确实不懂得和麻瓜打交道,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被绕进去了。” 4号因为事件悬而未决心焦难免疏漏,听他的口气他不是单独行动,其他人难道想不到?海姆达尔决定保留态度,以观后效。 那风.骚的法国姑娘说的没错,迪吕波的老家在西班牙内陆,真正的穷乡僻壤,每天只有定点定时的公交车通到那些村子,公交车在路上摇摇欲坠,爬山的时候着实有点惊心动魄。 所幸巫师不用搭乘公交车,海姆达尔随4号幻影移形到了那土坯似的小村子。 放眼望去一片皆黄,村入口的两棵橄榄树也是黄色的,不是刷了油漆或挂了彩灯,而是包裹了一层黄土。公车开出去老远,仍能看到滚滚沙尘在车屁股后翻滚,仿佛烧火一般。 这个地方不富裕,更直白点,穷。难怪居住在法国南部某村镇上的姑娘说到这儿都习惯性的皱鼻子。 “我可看不出搬到这儿是准备闷声发大财。”海姆达尔想到当初那姑娘的话,不由得摇摇头。 4号没心思跟他嚼舌头,说:“前天你让我准备的资料,你看的怎么样?有用吗?” “有没有用等会儿才知道,没想到你能弄到这么详尽的个人资料。”海姆达尔感觉要对他刮目相看了,不愧是秘密警察,居然能从麻瓜世界调取麻瓜的材料,林林总总巨细靡遗,令人叹为观止。 4号苦笑,“费了不少功夫,还是托了埃罗法官的关系才弄到的。” 海姆达尔没再说什么,在4号的带领下来到迪吕波家附近。这里的房子排列奇特,没有统一间距,显得散乱而随心所欲。 海姆达尔指着不远处一片橄榄树丛中华丽的尖顶建筑,包裹着精美的彩绘玻璃,古朴庄重,巍峨森严,雕梁画栋,但与当地单薄简陋的村舍格格不入。 “那是教堂。”4号说。 海姆达尔咋舌,“他们有钱盖那么气派的教堂?政府拨款?还是自己集资?”看村子的居住环境,八成出不起这笔钱。 4号轻描淡写的说:“信仰。” 海姆达尔哆嗦了一下,转回头不再去看。 五分钟后,4号指着黑洞洞的走道说:“就是这里,这条走道后面就是迪吕波家。” “在家吗?”海姆达尔问。 “我的人说在,他们一直没有离开。” 海姆达尔转眼看见不远处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黑衣女人,头发胡乱梳在脑后,额前垂着碎发,满面沧桑,干瘪苍老的双手正在劳动,飞快削着摆放在腿上的一小盆马铃薯的皮。老妇只是麻木的抬眼看了他俩一眼,而后就重新沉浸回自己的世界里。 海姆达尔拉回目光,“你的人现在隐蔽在哪里?” 4号微微一笑,“我不能说。” 海姆达尔没追问,对那黑洞洞的走道看了几眼,然后往前走了几步,4号紧随其后,还抓住海姆达尔的胳膊。 “你怕什么?”海姆达尔失笑。 “麻瓜很可怕。”4号说。 快走出走道时,海姆达尔发现充满阳光的另一头是一个小院子,里面种植着西红柿等作物,一个老头坐在一棵树下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好,等等,停下,我在这里试试。”海姆达尔说。 “试什么?”4号不解。 海姆达尔也不解释,开始扯嗓门唱歌,使用的是德语。 4号目瞪口呆,片刻后就忍不住想捂耳朵了,这音走的……令人发指。 树影下的老头动了。 俩人一阵激动,下一秒那老头就以与年龄不符的灵活闪进了门内,二人一阵失落。 “我的人告诉我,那老头不肯见人,见谁都跟猫见到耗子似的。”4号大叹一声。 二人决定往前走,直接上门拜访。紧闭的房门刷地洞开,那老头冲着二人大步跑来。 4号心花怒放,“他过来了!他过来了……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斯图鲁松室长脸都绿了,“卧槽!难道穿越到美利坚了?”下意识反身就跑,被4号拽住,“你要去哪儿?”只听乓的一声巨响在走道前方响起,紧接着又是一下,诡异的响动令4号慌了神,松开了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抓起4号往走道那一头冲,幸好他俩没完全走出走道。 4号仍闹不清状况,“那是什么?那响动又是什么?” 身后的老头健步如飞的追了上来,手里端着一把猎枪,嘴里用法语咆哮着,“该死的德国人!你们居然敢来?!老子跟你们同归于尽!” “德、德国人?”4号一头雾水。“我们不是德国人!我是法国人!” “听我的,别停下!”海姆达尔一边跑一边大笑。“我的法子见效了!” 紧接着又是乓的一声,他们身边的一个水桶轰然裂开一条大缝,水溅了俩人一身。 4号终于直面了现实,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斯图鲁松室长不敢再把力气花在嘴皮子上了。 4号禁不住加快步伐,心里已然内牛满面:麻瓜好可怕…… tbc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朋友们家里有的爱吃饺子,有的爱吃面条,有的爱吃馄饨。那么煮饺子、馄饨、面条的面汤,大家都是怎么处理的?倒掉?那就太可惜了。 面汤其实对人很有好处,比如更年期妇女,有多动症的孩子,可以喝些面汤。还有心神不宁,心情烦闷,压力大造成的心情抑郁,以及有胃病的人,平时可以喝些面汤,情况会有所改善。 现包的馄饨下锅煮开后还要点一次水,煮饺子应该也是这样,速冻的一般多点一次。大家可以利用点水期间焯菜,也就是第一遍水开了后不再点水,而是直接把菜放下去,利用焯菜起到点水的作用。这样既煮熟了饺子或馄饨,又焯熟了蔬菜。这个法子比较适合凉拌菜。我们家现在开始渐渐能不炒菜就不炒,实在觉得想吃炒菜再做,慢慢往煮菜过度。 用面汤焯菜营养不易流失,煮出来的菜颜色也很鲜艳。就拿煮饺子来说,煮饺子的水里含有淀粉和盐,这些都是从饺子里出来的。如果你用面汤焯菜,平时在炒制过程中流失的营养就全留下了,而且面汤里还有菜的清香。煮熟的菜可以根据个人口味凉拌等等,怎么说呢,这种超级健康的吃法也许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偶尔可以试试,尤其煮全肉馅的饺子时。 馄饨也一样,我们家原来煮馄饨都是在碗里另加水的,后来就直接用煮馄饨的面汤了,用这个汤再烫点青菜、豆苗、草头等等时鲜菜,面汤就变得香的不得了。 吃面条也是如此,煮面条的汤水别直接倒掉,可以和面一起吃。 速冻饺子、馄饨等也一样,面汤能喝就喝了。 今天吃馄饨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个,与大家分享一下(╯3╰) 239act·662 他们跑出走道后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回头张望,老头马不停蹄的跨过被子弹开了瓢的水桶,一路喊杀喊打的冲了过来。 4号大惊失色,掉头继续要跑,却发现海姆达尔不动弹了。 “他过来了!怎么办?快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可怜的4号同志这些天心力交瘁,思维和控场能力大不如以往,动辄六神无主神神叨叨。 “慢!”斯图鲁松室长霸气侧漏的一挥手,愣是把4号镇住了。 “你想干什么?”4号急忙问。 “你没发现他已经没向我们开枪了吗?”海姆达尔意味深长的说。 原来那东西就是枪?!4号恍然之余又有点纳闷,怎么跟他从前看到的枪不一样呢?4号同志那会儿见到的是手枪,以为全世界的枪都长那样,这次算开了眼界。 “怎么说?”4号还是不明白。 “说明他没子弹了!他那是滑膛枪,又不是冲锋枪,除非他带子弹!”斯图鲁松室长眉飞色舞,下一秒便面有菜色了。“……不带这样的。” 老头开始熟门熟路地填装弹药了,不愧是上过战场的,明白后备力量的重要性,抄枪不忘带大把子弹。 又一枪呼啸而来,俩巫师抱头鼠窜。 二人一鼓作气跑出了黑漆漆的走道,削土豆皮的老妇不见了踪影,身后的声音也消失了。二人回头一看,老头竟然提溜着枪一摇一摆的往回走了。 二人顿时面面相觑。 斯图鲁松室长哭笑不得,难道他们跑出仇恨范围了? 4号依旧六神无主,“下面怎么办?” 海姆达尔又开始扯嗓子,4号这会儿把耳朵捂上了,海姆达尔唱了几句发现那老头充耳不闻,于是向前走了几步,那老头还是我行我素,又往前了几步,那老头终于像被按下暂停键似的止步不前了。 换句话说海姆达尔又进入他的仇恨范围了。 海姆达尔用力拉开4号捂耳朵的一只手,“快快快!跟我一起唱!” “你唱的歌我不会。”4号拼命摇头。 “巴斯泰托火神队的队歌啊,你居然不会!”斯图鲁松室长一脸的谴责。 让一个法国巫师牢记一支德国魁地奇球队的队歌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但4号同志此刻的心情却是另一番天地。 “你唱的是火神队的队歌?!”4号目瞪口呆。 “不然你以为我唱什么?” “无意识的瞎嚷嚷……之类的。” 海姆达尔自言自语,“咱宽宏大量,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会唱吗?”海姆达尔死死盯着4号,好像人家不会唱就跟人家拼命似的。 “会。”别说4号还真的会,他的侄女曾经有一度把这首歌挂在嘴边,所以火神队的新队歌“我们是明天的王者”都快成他们家家歌了。 从另一方面来看,斯图鲁松室长能把一首耳熟能详的歌唱成“新曲”,这样的技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4号的嗓音比斯图鲁松室长对得起观众,至少人家不跑调,但刚唱了两句就被叫停了。 “你怎么用法语唱?”法语拉不了仇恨啊! “我唱不好德语。” 火神队的队歌有好几个语言版本,为了全世界推广。 “没事,只要德语就行。” 海姆达尔拉着4号跟他一块儿唱,一开始挺好,调都在位置上,几个音后一发不可收拾的抖嗓子了,忽高忽低跟过山车似的,4号内牛满面的发现他掰不过来,只好跟着一起跑。当他看见斯图鲁松室长眯缝着眼,表情丰富,情感投入后,绝望的叹了口气。 所幸老头又被刺激了,扛着枪反身奔了过来。 二人一阵激动,飞快眉来眼去一番,掉头继续跑,怎么也得把那老头勾引出来。 这天,火神队的队歌在这个偏僻的西班牙小村落回荡了一遍又一遍,二位巫师不断尝试利用队歌引诱麻瓜老先生,德语与法语齐飞,歌声与枪声齐鸣。 老先生被他们忽悠出来了,对二人来说这本来是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按他俩的打算,老先生出来以后他们就利用机会近身跟他好好谈谈。问题是人出来了,他们却近不了身。 几天几夜未合眼的4号暴躁了,“昏迷咒,对了,轻点就行,反正我们在西班牙,法国魔法部不知道……” 海姆达尔一把捂住他掏出魔杖的手,“兄弟冷静点,西班牙魔法部瞅着呢。” “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跑下去?”4号嗷嗷哀嚎。 “等他把子弹打完了就没事了,”海姆达尔迟疑道,“不过他这么闹下去,万一把警察招来了怎么办?” “我的同事会解决所有问题。”4号气喘吁吁,有点跑不动了。 一个骑着老旧自行车的男孩迎面而来。 “嗨!”海姆达尔和男孩打招呼,4号死气沉沉的对他点点头。 男孩看他们被狗撵似的匆忙不由得停在路边回头打量,一转眼被提枪满嘴骂骂咧咧的老头吓了一跳,正慌张着,老头从他边上跑了过去,屏息的男孩霎时松了口气,更莫名其妙了。 “他还在后面吧?”不知道跑了多久,海姆达尔问。 “还在……”4号松懈下来,开始用脚走了。 乓的一声,脚边吃了个枪子儿,4号就像屁股着火似的冲了出去。 “不行啊,这样下去不行。”海姆达尔嘀咕,然后又开始扯嗓子,4号如今对他的歌声已经麻木了,基本能做到面不改色。 就听海姆达尔用俄语唱,“……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你会唱吗?” “不会。”4号果断摇头。 “我不会唱法语原版,只会唱俄语的,没办法,法国话不会讲,可能法语效果更好些。”说完,海姆达尔继续抖嗓子,“……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他还跟着吗?” “还在,不过没提那东西对准我们了。” 海姆达尔一听,继续高唱,“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这歌只有这一段?”不知道为什么,4号感觉这首听上去荡气回肠的歌应该不止这些。 “我记不住词,有六段呢,每段都不一样。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奈尔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奈尔就一定要实现!” 海姆达尔和4号听见歌声传来便停步回头,老头抱着枪动情的唱着,“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快把那炉火烧的通红,趁热打铁才会成功……”老头停止歌唱,他喘着气看着俩可恶的“法西斯”,眼中闪过一片迷茫。(ps:为了更直观,采用了中文版歌词。) 海姆达尔用力一推4号,4号如梦初醒的上前一步,小心的说:“杰拉德.迪吕波先生?” 老头貌似猛地回神,眯着眼睛端详眼前俩人,“你们是谁?” 4号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回头看看对他们的对话摸不着头脑的海姆达尔,心想,为毛感觉这么的憋屈呢?被追了那么久又是为哪般? “您认识卡雷尔.迪吕波先生吗?”4号问。 “卡雷尔?”杰拉德皱眉,突然大惊失色的看着手中的枪。“宝贝,你怎么会在这里?” 4号无语,这是神马情况? “我要回家,宝贝可不能一直待在外面,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老头说着转身往回走,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迪吕波先生!”4号岂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头儿。”一名巫师神不知鬼不觉的逼近他俩。 海姆达尔吓一跳,4号连忙对他使眼色,“他是我的人。” 虚惊一场,海姆达尔点点头。 “怎么回事?”4号问。 “公车要过来了。”巫师探子飞快道。 前文说过,这个村子地处偏僻,每天只有定点定时的公车进出。村中的年轻人会在合适的时候——比如旅游旺季,离开村子到城市里寻求机遇。旅游旺季虽然还没到,仍有不少年轻人利用农活间隙到外面务工。公车载着年轻人进进出出,一来一去一大拨。 4号明白手下在提醒他抓紧时间,“我打算把他带回去。”4号说完又对海姆达尔说:“能不能请您去迪吕波先生的家里看看?” “我去?”海姆达尔摇头。“万一碰上人怎么办?我不会讲法语,更不会说西班牙语。” 探子在4号耳边嘀咕了一声,4号点头,“我让我的下属跟您一起。” “你让我看什么?”海姆达尔问。 “如果有人在,就让我下属处理,您可以找些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卡雷尔.迪吕波留下的蛛丝马迹,证明他和他们仍有联系,比如书信。” “还有相片。”海姆达尔说。 4号更放心了,他说:“我在这里稳住杰拉德.迪吕波,你快去快回,我在教堂那里等你。”教堂环境清幽,以当地人的虔诚,没事不会往那儿跑亵渎神灵。 海姆达尔穿过走道,很快来到尽头的院子,这回没人对他开炮,简直可以说进展神速。 他们穿过架着架子的西红柿地,来到一栋小屋前,比之前看到的一吹即倒的房子结实不到哪儿去。他们走上台阶,跨过几只堆积在一起的木盆,来到窗边张望几眼,里面似乎空无一人。 海姆达尔尝试敲门,没有人应门。他握住把手一推,门咿呀一声开了,一股背光的阴湿气息扑面而来。 海姆达尔环视一圈,屋子很小,很暗,左手边有一条通往二楼的木楼梯。 他走了进去,地板在脚下嘎吱作响。水斗里堆满了用过的锅碗瓢盆,沙发上乱糟糟的,沙发套都快看不出原本的图案了。房间十分凌乱,到处都是杂物。窗台上摆着一只收音机,此刻正播放着节拍明快的弗拉明戈舞曲。 海姆达尔来到屋后的厨房,一推门就看到了那十分巫师的壁炉,心想,枪子算没白挨。他走上前查看壁炉,希望能找到点巫师壁炉的痕迹,紧接着后方传来扑通一声震动,仿佛重物坠地。 海姆达尔转头,两名巫师站在门口——二人均被宽大的斗篷笼罩看不清脸,一个巫师倒在二人脚边。两名巫师中位于前面的那一位手里的魔杖正对着海姆达尔,他们脚边躺着的正是4号的手下。 憋了半天,没人说话,海姆达尔决定打破沉默,“二位找谁?” “找你。”前面那人道。 海姆达尔感觉他的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那是您找人的态度?”目光直指对方的魔杖,暗示他的不礼貌行为。 “因为你总是不肯乖乖合作。”那人道。 海姆达尔盯着他的鹿皮手套,总感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晃而过,却又抓不住。 “听口气,我们认识?”海姆达尔尝试与对方周旋。 “你的魔杖应该认识我。” “……是你!”海姆达尔一词一顿,贴身隐藏的枫木瘿与主人心灵相通,开始骚动。 那人呵呵一笑,“多么生动的表情,想必对我恨之入骨。” “多谢你我的魔杖才能更上一层楼,有些人注定就是绊脚石,通过恶心别人来成全别人。”海姆达尔说完以后特想抽自己一嘴巴,让你嘴欠,敌我形势不明,现在是逞口舌之能的时候吗?没看到地上还趴着一个吗?! “小鸽子,今天可没人来救你。”他的语气让海姆达尔想到他当初烧了自己魔杖时的悠然。 麻痹的鸽子,不分大小啊,有那么大鸽子吗!里小格.黑举着叉子在心底咆哮,里小格.白忍不住摸了摸头上的光环,最终背过身去假装没听见。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海姆达尔说。 “警告你,希望你别坏了我们的大事。” “这又是你们圣徒的什么仪式?为了什么?”说实话,海姆达尔以前一直确信烧了他魔杖的混蛋是圣徒,听了威克多的分析,又面对眼前的突发情况后不由得开始动摇。和圣徒一个打扮的人就是圣徒?耗子插了翅膀也不是蝙蝠。 “卡雷尔.迪吕波是我们要清理的叛徒,你不要多管闲事。”对方举着魔杖走近了一步。 “迪吕波先生是你们杀的?” “他是自杀,难道你不知道?” “出于你们的逼迫?” “他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这说法从你嘴里讲出来非常搞笑。” 台面上的水瓶应声炸开,水花飞溅,碎片四射,划伤了海姆达尔的手背,他用手挡了下脸。 “小鸽子,你想让我再烧一次你的魔杖——” 话音未落,激烈的噼啪声乍然响起,手持魔杖的鹿皮手套男还未反应过来,一根金色的绳索从身边飞射而出,如一条灵活的蛇倏然缠上海姆达尔的脚踝,硬生生的把他从幻影移形魔法中拉了回来,并狼狈的跌倒在地。 幻影移形阻止咒。 鹿皮手套男僵硬片刻,暗恼于心,他根本没发觉对方要幻影移形,要不是……他抬手就给地上的海姆达尔一个钻心剜骨,作为让他丢了脸面的惩罚,听到咬紧牙关的海姆达尔压抑且急促的呼吸后才满意的收手,恭敬的回身,并退开一步。 他身后的黑斗篷撤掉金色绳索,走向海姆达尔,一脚踩在海姆达尔仍在抽搐的小腿上,海姆达尔闷哼一声。 黑斗篷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奉劝你老实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把戏,想把我们从屋子里引开,再回来救地上那个?你以为我们会被你迷惑,忘了可以用那人牵制你?我不是那个烧了你魔杖的傻瓜。” 某傻瓜不是滋味的清了清嗓子。 黑斗篷收回脚,蹲下.身,与地上的海姆达尔面对面,并伸掌摸上海姆达尔的脸。 海姆达尔碍于对方的魔杖,没敢躲开。 “多么年轻,只要我用点劲,可能就留下什么也说不定。”黑斗篷的手劲随他的话一紧,掐的海姆达尔感觉头快要被拔掉了,对方突然收手。“留你条小命,就当给你点教训,别和我们作对,后果不是你能担负得起的。” 直到二人离去,海姆达尔才抬起头来,消去脸上的恐怖之色。他深吸几口气,逼迫自己快速消化劫后余生的颤抖,之后,他甩甩手脚花了点功夫爬起来,苦中作乐的想,钻心剜骨也不咋样嘛,多来几次好像也能有点免疫力。 站直以后急忙跑向仍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探子,小心试探对方的鼻息,而后松了口气。 4号的脸色比想象的还要难看,之前他也遭到了一场神不知鬼不觉的包围,当他以为命不久矣,那些人却如烟雾般骤然散去。 “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探子清醒以后显得有些激动,或许谁遇到刚才那样的事都不会平静。“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该尽快把这件事汇报魔法部,那些家伙是圣徒,卡雷尔.迪吕波是圣徒?!格林德沃的追随者?!哦,天哪,怎么会这样……”说到这里开始用海姆达尔听不懂的法语嘀咕起来。 “你冷静点!”经此一事,率先平静下来的是4号,难怪人家能入编高级秘密警察。 探子羞愧的低下头。 “他说的对,”一直没怎么吭声的海姆达尔突然说。“这件事应该尽快汇报上去,假如真和圣徒有关,你们法国魔法部无法一力承担。三十年前欧洲巫师国家曾签署过一项协议,凡是和格林德沃有关的事,都要交由国际巫师联合会欧洲国家合作组织共议。” “对!斯图鲁松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探子使劲点头。 4号几次想开口,都选择了放弃。 “头儿,我想立刻赶回去汇报。”说着眼睛扫向一旁昏迷不醒的杰拉德.迪吕波。 海姆达尔也在看杰拉德,那些人显然放过了他,是因为他不值得他们动手吗?千万个问号在头脑中挤压,那些问号在今天悉数分裂成更多的问号,他却理不出一点头绪。 “我把他带回去。”探子自告奋勇。 “不!”海姆达尔抢在4号前说。“你应该尽快回去汇报情况,这人就留给我们安排,不宜拖延。” 探子看向上司,用眼神征求对方的同意。 4号不着痕迹的瞄了眼面不改色的海姆达尔,最终点头,目送下属离去。 4号想问海姆达尔什么,谁知道海姆达尔先开口,“附近还有您别的下属吗?” “没,为了今天,我让其他人暂时撤离了。”4号说到这里懊悔的摇头。“你觉得有问题?” “很抱歉我这么说,我不相信他。”海姆达尔说。 4号诧异,立马说:“我可以保证,我的人都很……” “在事情未水落石出前,谁都有嫌疑,我现在也怀疑您。”海姆达尔平静的说。“因为以我为判断,事发时您在另一个地方,您说的那些事也仅是您的一面之词,具体情况谁都不知道。” 4号沉默下来,海姆达尔说的没错。 “而对您来说,我也有嫌疑。”海姆达尔说。 4号依旧沉默,过了一会儿,他说:“很抱歉把你卷了进来。” 海姆达尔笑了一笑,“老实说我依然认为他们的圣徒身份很可疑。” “那你刚才……” “我说了,我不相信您的下属,因为他有嫌疑,包括您的其他下属,在没有证明他们无辜之前,所有人都很可疑。”接着,海姆达尔喃喃道,“下面我要做的就是先洗脱我自己的嫌疑,向法国魔法部乃至整个欧洲巫师国家证明我的清白。” 威克多晚上被轻轻的哼唧弄醒了,他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翻身,发现哼唧是从身边传出来的。床头的灯亮了,威克多撑起上半身靠过去,哼唧停了,紧接着海姆达尔略带模糊的说话声响起。 “怎么了?”老爷即便起夜也是不开灯的。 “你不舒服吗?”威克多将信将疑的探手摸海姆达尔的额头。 “我不舒服?没有啊。”海姆达尔摇头,想躲开威克多的手,但威克多的动作比他快。 威克多摸到一手冷汗,更不相信了。他拿起搁在枕头下的魔杖,壁炉内几乎快要熄灭的火苗陡然窜高。他掀开被子检查,没有发现异样,于是放下心来。 “说实话!”即便眼见为实了,威克多也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海姆达尔翻过身来面对他,“我今天和4号去了西班牙找迪吕波先生的麻瓜亲人。” “我知道,昨晚你对我说过。” “在那里碰到了烧我魔杖的家伙,以前我坚定的认为是圣徒。” 威克多脸色一变,“你受伤了?”说着就要再重新检查一遍,海姆达尔握住他的手。 “没事,中了钻心剜骨。” “钻心剜骨叫没事?!”威克多陡然拔高嗓门,咬牙切齿的恐吓,“早晚有一天把你绑在身上!即使上厕所也要经过我同意!” “他们没有杀我。” 威克多狠狠白了他一眼,“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们?” 海姆达尔委屈的瘪嘴,“又不是我让他们来的。” 威克多脸色发黑,“因为我现在找不到罪魁祸首,只能暂时迁怒到你身上。” 斯图鲁松室长不要脸的在床上打滚,“我受伤了,你还这么凶,我怎么这么倒霉……” “你不是说没事吗?!”尽管口吻不善,老爷还是小心翼翼的替他按摩僵硬的肌肉,钻心剜骨的后遗症之一就是浑身肌肉痉挛般疼痛。 海姆达尔舒舒服服的享受了一会儿,而后看着老爷的脸说:“我准备找机会联系一下格林德沃,在迪吕波的事上他一定有所隐瞒,虽然他从未否定过这点。” 威克多“嗯”了一声,情绪不明。 海姆达尔刷地坐起来,捧住威克多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你要一起来吗?” tbc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来客人了,不能宅了,咱要出去端茶倒水~~ 难得今天准时下班,本来打算看看下载的美剧啥的,《复仇》不知道大家看过没有,上次看了第一季的前两集,感觉还行。复仇啥的算是狗血老梗了,如果能拍出新意也不错,咱不介意看狗血剧,只要它能打动咱。不过一网友跟咱说这剧就跟很多美剧一样只能看第一季,第二季就开始天马行空天雷滚滚,反正第一季都没看完,到时候再说吧。 就咱这进度,第一季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了………… 所以,今天的交流再度暂停,抱歉。不对,其实咱现在也就是在交流。 vxh家排行是这样的:大女儿:豆荚;二儿子:奥拉尔;三儿子:奶糖;四儿子:小八眼;五女儿:小面包。还有一个尚待加入。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除此以外应该不会再有新成员了。六六大顺,加上爸妈,恭喜发财,灭哈哈哈。 240act·663 “虽然你平时挺主动的,无论我在某一时刻突发奇想到什么,你也愿意配合,但是你很少真的主动,像今天这样的更是少之又少。”说到这里老爷用力亲吻海姆达尔的嘴唇,厚实的舌头强有力的搅动,唇瓣胶着了好一会儿,直到把海姆达尔亲得意乱情迷,他才又道,“当然亲爱的,我们当然要一起,一个人多没意思。”说罢又狠狠啃了两口。 这两下是下了力气的,斯图鲁松室长嗷的清醒过来,更迷糊了。 “你在说什么?” 威克多翻身压到他身上,两条腿贴着他的身躯两侧一左一右的分开,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威克多脱去上衣,光着上半身。海姆达尔的目光几乎粘在了上面,比例完美的健壮身躯,在灯光与炉火交织的光晕中起伏,蕴含着力量,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抓住金色飞贼,球场边观众们尖叫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 威克多脱去长裤,被内裤包裹的膨胀勃.起的下.身一览无遗,虽然帐篷支的不是很明显,也足够让海姆达尔明白,他家男人半夜三更发.情了。 海姆达尔表情貌似不肯合作的说:“你心态转换的也太利索了。”手里却没闲着,趁老爷俯身的几个瞬间用力磨蹭人家的腰部肌肉,硬邦邦的特有手感。又扯扯自个儿腰上的一圈软肉,危机感丛生。 “习惯了。”老爷开始解海姆达尔睡衣上的扣子,没发觉室长正“自卑”地痛并快乐看。“如果每一次说到格林德沃都跟斗鸡似的,我早就被自个儿气死了。你这衣服在哪儿买的?怎么这么多扣子?” 海姆达尔刚想得意的大声宣布打折价换取成就感,解的不耐烦的老爷两臂肌肉一鼓,让海姆达尔肉痛的撕扯声结束,他的睡衣扣子跳豆似的欢快的脱离组织划抛物线去了。 “等等。”海姆达尔强忍住敌人的诱惑,推开老爷,企图抓回点清明。 威克多见他一脸便秘表情,自个儿都脱成这样了,他居然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儿,自信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你不脱吗?”威克多问。 “我要去洗洗。”海姆达尔答非所问。 威克多放开他。 海姆达尔跳下床,回头道,“你前面上过厕所没?” “……好像没有。” “有没有上过厕所都不记得了?!”斯图鲁松室长摇摇头,拉起老爷往盥洗室冲。“来来来,咱们一块儿去洗洗。我刚才上过厕所。等老子洗干净,咱们大战三百回合,谁都别拦着!” 三百回合?!就那软趴趴的身板?!老爷真心觉得不靠谱,与此同时自信心重启了。 “我不介意你上过厕所。” “老子不爱重口味!”海姆达尔把他拖进了浴室。 热水冲下来前先淋了点凉水,海姆达尔一哆嗦,但男朋友一无所觉般拧着开关调整大小,直到水温与出水大小达到满意指标才抽手与海姆达尔面对面。斯图鲁松室长内牛满面,莫非这就是有肌肉与没肌肉的差别? “水不够热吗?”发现他有点心不在焉,威克多问。 “我在想明天的课。” 威克多点点头,“到时候叫你起床。” 海姆达尔拿起鸭子形状的沐浴露瓶子,往沐浴球上搓泡沫,“我以为你会打退堂鼓,跟我说咱们现在回去睡觉。” “亲爱的,克鲁姆教授下班了。”威克多说完走到门边去拿干净衣服,老爷潜意识里有点洁癖,既然洗澡那就要换衣服,无论现在几点。 他赤.身.裸.体的走回来时,胯.下之物半.硬挺.翘,伴随着脚步的起伏甩动,这画面实在让人心跳加速,淫.荡至极,斯图鲁松室长瞪直眼睛,尽管不是第一次见,仍是好一通头晕目眩,欲罢不能。 海姆达尔看裸.男看得忘了手里的动作,老爷发现他极其缺乏效率,干脆拿过沐浴球在他身上抹,抹了几下后忍不住俯身亲吻他的脖子,抹一下亲一下,一路抹到胸口。海姆达尔原本还很享受这样的亲吻,但随着威克多手劲的加大,安全距离内的亲吻随之升温,加之刚才被挑拨的前奏,很快有些动情。 沐浴球来到胸口后,威克多胡乱抹了几下就让水冲干净泡沫。海姆达尔的乳.头颜色很浅,如今被刺激的耸立起来,乳.晕上的小疙瘩都瞧的一清二楚。 威克多张口含住一边时,海姆达尔只感觉小腹一阵抽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威克多很熟悉他的反应,另一只手轻轻拨动一边乳.头。当一股股热流从被舔的地方不断汇聚到小腹,使海姆达尔更硬,前端都流出水来,威克多握住他的阴.茎开始徐徐搓动。 海姆达尔在热水的冲刷下微微失神,他闭上眼睛。 威克多的手极富规律的滑动,不紧不慢,好像合着什么拍子,这拍子却又要人命的勾人心魄。他指腹上的硬茧每一次摩擦过茎.头,每一次手指故意夹住阳.筋,都刺激的海姆达尔咬牙切齿……真的是咬牙切齿。 他这表情让时刻关注他变化的威克多挑起一边眉毛,“你在想什么?” “……”海姆达尔憋了一会儿才说:“刚才突然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子。” “怎么了?”威克多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反复搓揉,搓的海姆达尔铃口又酸又涨又麻,还有点痛,刺激到了极点,但又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快感。 哼哼唧唧的捱了一会儿,海姆达尔又微张着嘴喘息了一会儿,才说:“就是有点……命运真是奇妙,碰到你的时候谁会想到有一天你会在浴室里握着咱的唧唧做运动。” 威克多忍俊不禁,要不是习惯了海姆达尔的调儿,无论气氛还是自个儿的心境怕是早就一泻千里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老爷说到重点时不忘加重语气和手劲。 双管齐下,海姆达尔的眼角微微泛红。 “哎哟,要出人命了!” 不行,为了让气氛持续下去,为了不萎靡不振,为了不一泻千里,老爷毅然放弃手活和即将按计划出现的口.活,拽下花洒迅速把二人都清洗干净,把气氛破坏高手扛出浴室。他当然不介意在浴室里做,但斯图鲁松室长在床上通常比较按部就班,离了床就有点不走寻常路了。 (ps:不是故意拉登,就是想知道这种程度能否坚.挺住不被和谐,连口.活都没敢写啊。如果这章被亮黄牌,或者被网站锁了,没看到的朋友别急哈,等咱回家扫黄。假如这事不幸真的发生了,虽然咱没觉得写了什么,但是,要是真的不幸发生了,请看到这段话的朋友相互转告,不胜感激。) 海姆达尔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方与老菜皮联系,每次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回带着男朋友更要谨慎。周五夜里,斯图鲁松室长随克鲁姆教授离开学校,来到一条偏僻的街道,在黑暗中摸索了大约十来分钟,找到了耶尔介绍的那家极其隐蔽的巫师电话间,据说这是耶尔的叔叔的小舅子的侄子的表亲的同事发现的,反正消息来源挺曲折,不用担心泄漏消息。 进门后发现不是电话间,而是一个巫师旅馆的前台,一名巫师坐在一个由铸铁栅栏围拢起来的窗口内,栅栏上贴着五花八门的广告纸——其中就有电话广告,显得那个本就狭小的窗口像陷在里面似的,不仔细瞧都不会注意里面有一个大活人。 旅馆前厅贴着红色的墙纸,铺着廉价的木地板,摆着几盆等人高的观叶植物,似乎很长时间没有浇水了,叶子蔫了吧唧。 海姆达尔往前台去的时候一个茶壶出其不意地从身后飞过来,要不是威克多拉他一把,那壶嘴就磕他后脑勺上了。茶壶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去,壶盖啪啪作响,壶嘴冒着热气,像是从炉子刚起来的,转瞬即逝的烧灼感留在海姆达尔的脸上,愣是把他烫了一下。 海姆达尔貌似惊魂未定的抓住老爷的袖子,“我的脑袋差点被烫熟了。” 威克多小声说:“刚才应该把那把壶炸烂了。”一副不管不顾护短架势,而且壶是从后面冒出来的,谁后脑勺上长眼睛?这叫护得有理!海姆达尔老圆满的。 海姆达尔象征性的敲了下柜台上的服务铃,对那一脸百无聊赖的巫师说:“我要打电话。” “使用费6个银西可。”巫师抓起一块牌子晃了晃。 “6个?!”海姆达尔大惊。“不是3个吗?” 巫师不慌不忙的说:“你可以去找3个银西可的地方。” 海姆达尔悲愤地回头瞅了眼男朋友,那个委屈劲啊,老爷忍着笑拍拍他的肩膀。 交了6个银西可,二人在前台巫师的指引下顺着楼梯来到二楼,很快看到走道正当中,贴墙摆放的一只半圆形桌子,桌上蹲着一只刷成褐黄二色的电话,桌边靠着一只双人沙发。 二人走过去的时候声音不大,那电话却惊跳起来,摆出弓背攻击架势。看那样子似乎以为自个儿是只猫,可惜不会叫唤,说不定张口就是尖利的喵喵。 对付猫海姆达尔并不陌生,很快找准地方下手,把电话猫挠得舒舒服服的趴在自个儿的膝盖上。 海姆达尔朝老爷飞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并在对方的微笑注视中拨通电话。 免去了寒暄,开门见山。 “我想和你谈谈迪吕波的事。” 【上次不是谈过了吗?】 “谁说谈过的话题不能重复?” 【好吧。不过我说的你相信?】 “我想相信,所以才会打这通电话。” 【你讲吧,如果我能回答。】 “你和迪吕波的关系怎么样?” 【这我说过,我们是敌人。】 “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装作敌对?” 【法律执行侦查队的腔调。】 “请回答我的问题。” 【这回是威森加摩的味道了。】 “格林德沃先生,请不要挥霍我的耐心。” 【开个玩笑。】格林德沃放松了语气。【我和他的关系如同我之前说的那样,没有掩人耳目,我们就是敌人,不管过去多少年亦不曾改变。】 “你敢说在他被害的这件事上你没有推波助澜?” 【其实你更想问那些圣徒的事吧?】 “……你能告诉我什么?” 【1950年以后我就没有召集过我的追随者了。里格亲爱的,有一点你要明白,格林德沃在那个时代与其说是被追随目标,不如说是一个符号,现在更是如此,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价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想我明白了。换句话说因历史遗留问题,你如今已经没办法控制手下的势力,他们无论做什么均与你无关。” 老菜皮有一种自尊心被森森那啥的感觉,【……我只是不想管。】 “你不用多说,我懂。”一副善解人意的口吻。 在看不见的电话另一头,格林德沃室长四十五度角沧桑仰视。 海姆达尔转头给男朋友递了个眼色,男朋友点头,又非常专业的伸手捂住话筒,问,“你们原来就是这么讲话?” “当着面不这样,电话线连着比较放得开。他离我们远着呢,又隔着海,没事。他是坏蛋,跟坏蛋不能客气,我们不能向邪恶势力低头!”斯图鲁松室长一脸的威武不能屈。 那第一句话又是怎么个意思?老爷忍俊不禁,松开捂话筒的手。 海姆达尔对话筒说:“有个人想和你说几句。” 【你还带别人来了?】格林德沃有些惊讶。【……克鲁姆?】 难怪人家过去对着全人类喊杀喊打,整的欧罗巴巫师闻风丧胆,望风而逃,没有一定的智商基础怎么敢揽那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海姆达尔只说:“他要跟你说话,如果你敢接,就别挂电话。”随后,他把话筒交到威克多手里,然后靠在男朋友身上眼巴巴的看着。 威克多把话筒捏在手里,神色阴晴不定,似在做某种挣扎。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摸出薄荷糖,还龇牙表示自个儿正含着呢,意思是给他提神醒脑,以便积蓄充足的精力跟恶势力周旋。老爷哭笑不得,不透光的阴霾心情拨云见日。 他举起话筒搁在耳边,“我是威克多.克鲁姆。” 那头很长时间没有动静,呼吸声告诉他们格林德沃没有落下话筒。海姆达尔琢磨老菜皮若真有悔改之心,这会儿听见威克多的声音不知道多紊乱呢。 威克多似乎不准备跟对方过多交涉,更不想通过寒暄建立友谊,他认为他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没有透过这条电话线骂出难听的话宣泄情绪算是心理素质十分强大了,关于这点海姆达尔也不能反驳。因而,克鲁姆老爷决定长话短说,简单扼要。 “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保加利亚古灵阁被袭击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 威克多都没给自己时间分析格林德沃的声音——毕竟这是他又一次亲耳听见大魔头的声音,马上又问,“那是你派人干的吗?”实际上就是在问这件事是否和你有关。 【不是我的人干的。】 威克多沉默片刻,“我知道了,谢谢。”把话筒还给了海姆达尔,不想再多瞧一眼。 海姆达尔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连忙用力吧唧了几下老爷的脸,不雅的吧唧声透过电话线传到了海的那一头,老菜皮老感慨的想年轻真好。 我没事,老爷用嘴型告诉他,又对准他的嘴巴啃了两口。 “就是这样,”海姆达尔抄起话筒说。“看在威克多的份上,这次的电话费你出。” 老菜皮被逗乐了,【哪一次不是我出的?】 斯图鲁松室长脸不红气不喘,“干得好,值得表扬,机会难得,再接再厉。”说完挂上电话。 那一头的格林德沃室长听到嘟嘟声传来,扬了扬眉毛,放下话筒,后靠在椅背上,一脸的若有所思。 一名身披宽大斗篷的巫师走进房间——就是那名曾与海姆达尔有过一面之缘的高大侍者,恭敬的站在后方一言不发,直到格林德沃回过神来。 “他来了?”格林德沃没有回头。 “来了。” “让他进来。” 侍者退了出去。 天塌了有高个子撑着,现在这时代也不可能出现第二个格林德沃,都说时势造英雄,其实大魔头也是要看天时地利才能真变态。如果人家要冲着他们去,即便他们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也不得安宁,还会连累花花草草小动物。海姆达尔与威克多商量后,决定周末依计划去野莓村春游。 在家养小精灵的帮助下,海姆达尔兴高采烈的收拾行囊,吃的喝的塞了一大包,当然没忘了附带豆荚猫一只。 奶糖它们得到消息不干了,纷纷跑来卖萌求组团,海姆达尔只好一一安抚,并义正言辞的告诉它们:咱不是去玩,咱要去办正经事,豆荚那是为了配合工作。 老爷特想提醒他,你先把那一大包塞的快塌线的布包藏好了再瞎掰也不迟。 野莓村在一个山谷中,山谷外光秃秃的,即便有植物也是东倒西歪、要死不活,总之非常煞风景,光看山谷外面的光景就让人萌生退意。在麻瓜眼里这副景象更添几分阴森,残垣断壁,破败荒凉,不时有乌鸦停歇在枯枝烂叶上,油亮的眼珠子盯的人心里发毛,即便有点猎奇心理到了山谷口也被消耗殆尽了。 山谷里面别有洞天,虽然不是世外桃源,但称得上风光秀丽。他们路过一片宁静的湖,湖水澄清,因为时间早,雾气还未完全退去,阳光在薄雾中跳跃,湖边植物的倒影在水中若隐若现。几座橙顶白墙的小房子分布在湖周围,掩映在芥末黄、青绿色与玫红色糅杂一起的植物中。 “这里真不错。”海姆达尔伸手抚了下蹲在肩膀上的豆荚的背脊。 黑猫喵了一声,自从他们进了山谷,黑猫就变得格外安静。 威克多说:“这里是瓦西里耶维奇母亲的房子,他母亲是麻瓜,按麻瓜的说法,有俄国皇室血统,不过并不富裕,不是人们以为的贵族老爷家的那种穷奢极侈。那个时候俄国巫师界对麻瓜出身的巫师并不像现在这么开明,为了学习魔法她只能离开家四处寻求机遇,后来辗转到了这里。” “难怪校长看上去那么有教养,他母亲一定是个很讲究的人。”海姆达尔恍然道。 威克多点头,“耳濡目染。” “校长的父亲呢?”海姆达尔问。 [那家伙是个败类,]一直没怎么吭声的豆荚突然说。[他利用年轻英俊的脸迷惑了父亲的母亲,骗取了她的情感,与她有了鱼水之欢,然后抛弃了她。后来因为和其他有夫之妇鬼混被发现,本身又没什么本事,不敢和人家正面决斗,逃到了麻瓜世界,为了弄到钱活命,把父亲的母亲的消息透露给了女巫猎杀者。] 女巫猎杀者是当时麻瓜教会组建的专门抓捕巫师的人,他们游荡在荒郊野外,从知情人手里购买看似有悖常理、诡谲隐秘的小道消息,以图把所有巫师一网打尽。那个时候巫师世界对麻瓜世界并不像现在这般讳莫如深,保密工作也不到家。 “他母亲没事吧?”海姆达尔连忙问。 威克多说:“没事,以当时麻瓜的武器和手段,也许能做到出其不意,可巫师一旦有所准备,情况就要对调了。脱险后她找到了那个男人,亲手结果了他。” 海姆达尔“哇”了一声,“是个性格强硬决绝的女性。” “不然也不会只身一人离家闯荡。” “难怪把校长养成那样。”海姆达尔说。 “哪样?”威克多翘起嘴角。 海姆达尔抬手摸了把老爷的小脸儿,但笑不语。 “下面我们去哪儿?”海姆达尔问。 “去要达丽雅小屋的钥匙。”达丽雅是校长母亲的名字,那间小屋以她的名字命名。 [钥匙不在你手里吗?]豆荚诧异。 “伊万把它给了一个人,如果那个人一直保留下来。”威克多说。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即便保留下来也找不到了吧?!”海姆达尔咋舌。 “找不到再说,打不了把门砸了。”威克多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加班了,苦逼死了,还不知道要弄到几点。 幸好午休时写了一些,刚又补充一些,不然今天要开天窗了。决定早点放上来,不然会忘记。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早上上班就事情不断,居然还给咱亲眼目睹到正房夫人突然冲进来怒打小三的戏码,最搞笑的是还认错了小三,打错了……一直到现在都觉得真心八点档,狗血源于现实。 浩克国王是vh家的编外人士,人家是单位集体户口,所以不算他们家的娃。国王是里格的工作伙伴,奶糖的好基友。 241act·664 沿湖走了大约七、八分钟,前方出现一条右拐的岔道。威克多果断右转,与漂亮的镜湖分道扬镳。羊肠小道穿梭在高大的云杉之间,阳光透过枝杈,稀稀拉拉的照在斑驳的小径上,野花从裂缝中钻出,在人脚边摇曳,小动物在左右两侧的树丛间不时跳窜,鸟儿们在树梢上叽叽喳喳。 威克多突然停住,下坡道出现一条通往另一个方向的石板路,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我对这里有印象,但道路的目的地很模糊。”威克多揉了揉太阳穴,带着歉然的笑回头……斯图鲁松室长已经吃上了。 正从三明治里抠培根的海姆达尔抬起头来,极其温柔的说:“没事亲爱的,你慢慢想,不急。” 老爷默然,他应该知道的,这娃根本指望不上。 “实在想不出来问豆荚呗。”海姆达尔用胳膊肘推了下用爪子挠巧克力的豆荚猫,巧克力还是在它的要求下特地为它准备的。 老爷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把这茬忘了。眼瞅着四周山清水秀太阳高,着实令人心旷神怡,于是走回海姆达尔身边,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三明治,故意往培根下嘴,咽下以后还摆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斯图鲁松室长满脸憔悴的嚼着剩下的白面包夹菜叶。 威克多朝他微微张嘴,海姆达尔瞧了一眼就别开了头,人那是对他说要吃直接来咬,斯图鲁松室长坚决表示不吃嗟来之食。 二人正腻歪着,就听豆荚突然厉叫一声,仿佛被踩了尾巴似的,背脊都弓起来了。 紧接着轻微的嗡嗡声从海姆达尔耳边擦过,他纳闷的转脸,一个黑咕隆咚的玩意儿啪的一声撞到鼻梁上,海姆达尔嗷的捂住鼻子。 回过神的豆荚猫不再六神无主的瞎嚷嚷,避开海姆达尔远远的,生怕人家身上有传染病似的,躲到了威克多那一边,尖叫道,[有蟑螂!快打死它!打死它!] 威克多拾起那被豆荚称为蟑螂的东西,不待他仔细打量,豆荚又叫唤上了,[恶心死了!快丢了!] 海姆达尔放下捂鼻子的手,凑上去看,并从男朋友手里接过。 豆荚仍在那不甘寂寞的秀存在感,[变态啊,蟑螂有什么好看的!] 这猫也太没出息了! 海姆达尔头也不抬的勾了把老爷的脸蛋,“甜心,让它闭嘴。” 四周立马安静下来,被捂住嘴的豆荚内牛满面,内心咆哮之——后爹。 “这不是蟑螂。”海姆达尔惊奇的说。“这是魔法制品。太神奇了,简直以假乱真。”他把假蟑螂摊在掌心上,明亮的光线下,蟑螂的翅膀如黑玛瑙般闪闪发亮,纤细的触角,灵活的四肢,黑棕色的躯干,把它丢到真蟑螂堆里估计都不会发觉这是个山寨货。 海姆达尔也尝试做过些小玩意儿,比如他为大眼睛做的小鸟以及上次送给老爷的多功能扳手等物,那些原本令他引以为傲的小发明跟眼前这貌似毫不起眼却栩栩如生到令人发指的蟑螂相比,完全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威克多松开豆荚,“蟑螂从哪个方向飞来的?” 豆荚报复性的装聋作哑。 老爷二话不说,开始拆那一大包巧克力,豆荚尖叫一声,弃械投降,[那边那边!] 威克多伸手拉住还在研究蟑螂的海姆达尔,“我知道我们下面往哪儿走了,看来我的记忆力对我还算客气。” [你想起了的?!亏你好意思……您的记忆力太惊人了!不愧是世界第一找球手!] 老爷停止了搓巧克力外包装的动作。 那是一个建在树上的屋子……与其说建,不如说挂。整个建筑东倒西歪,橙红色的屋顶,雪青色的墙,脑袋似的屋顶岌岌可危的悬挂在一边,那小腰扭的,比韦斯莱家的陋居还要曼妙玲珑。 一条绳梯从屋前的平台处垂挂而下,拖至下方的地面。 “就是这里?”海姆达尔盯着小屋不放,对它的结构很感兴趣。 手中的蟑螂突然奋力挣扎了一下,趁海姆达尔不备飞走了,很快消失在石板路旁的杂草堆里。海姆达尔这才发现,除了刚才的蟑螂,停歇在叶片上的蜻蜓、甲虫,来来去去的小鸟,不时钻出一个脑袋机警张望的兔子,树上蹦蹦跳跳的松鼠等等,这儿的生物全都是人造的。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端详着活灵活现的调皮灰兔失了神。 威克多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切,点头道,“就是这里没错。”拉着海姆达尔爬上绳梯,来到树屋前的小平台上。奇妙的是在下方看整个屋子倾斜的厉害,似乎没办法立脚,但真的站在上面却很平稳。屋主的杰作不但嘲笑了空气动力学,对地心引力更是嗤之以鼻。 正当海姆达尔怀揣着即将面见高人的忐忑之感并脑补高人的模样时,转眼发现老爷直愣愣地瞧着边上叉出去的树枝上悬挂的吊床,专注的眼神让海姆达尔大为好奇。 “那吊床怎么了?”海姆达尔尝试逆向思考解析那吊床的存在,均以失败告终。 “我想到邓肯曾经送给我的一本书。”威克多一副思虑重重的表情。 海姆达尔更好奇了,“书上说吊床了?” 威克多点头,“改天我们也买一个回去研究研究。” “研究什么?” “书上说的各种使用方法。”老爷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眼底的跃跃欲试不言而喻。 试问邓肯.奥威尔先生送的书,能有什么内涵可以探索?! 斯图鲁松室长菊花一紧。 威克多上前一步敲门,没人应门,他又敲了几下,仍听不见动静。 “没人在家?”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没有放弃,坚持不懈,直到门后传来急促的叫骂,“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蛋?!说了多少遍了没事别来烦我!我不参加任何活动,也没功夫招待客人,谢谢!” 门外二人对视一眼,海姆达尔举手加入敲门行列。 门内人暴跳如雷,“该死的!”风风火火的打开了门,而后一愣。“你们找谁?” “贝利亚先生?”威克多无视对方的横眉怒目。 “是我。”脸上挂着一只单筒放大镜的贝利亚来回打量二人。“我不认识你们。”言下之意有事赶紧讲,没事赶紧滚。 “我来取东西。”威克多说。 “胡说!我不认识你,你想取什么?”贝利亚似乎想通了什么,脾气更坏了。“滚滚滚!我说了我不随便卖我的宝贝,贝利亚不欢迎你们!”说着就要合上门。 被老爷一把顶住,一般人的臂力自然无法跟魁地奇运动员相提并论,贝利亚憋红了脸也没把门甩上,“豁牙,豁牙”贝利亚气急败坏的吆喝起来。“该死的你除了吃还能干吗,快来帮帮我,豁牙!” 一只黑黢黢的生物迅速窜了出来,朝顶住门的老爷扑了过来,蹲在海姆达尔肩膀上的豆荚伶俐跃下,狠狠挠了一爪子。被称为豁牙的杜宾犬吃痛,停止了攻击,趴在地上委屈的捂住鼻子。老爷趁机推开门,贝利亚一边怒骂豁牙不中用,一边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 “我的魔杖呢?我的魔杖上哪儿去了?” “在那儿。”海姆达尔指着门边置物架说。 “谢谢。”贝利亚三步并作两步抄起魔杖,举起魔杖反身面对他们。“你们要干什么?!告诉你们,我拉夫连季.贝利亚不是好欺负的!只要我一声令下,我的宝贝们将会为我浴血奋战!识相的赶快滚出我的屋子!” “你冷静点,我只是来取东西。”威克多摇摇头。 “我说了我的宝贝不卖!” “我对你的宝贝没兴趣,我是来拿钥匙的。” “我不听你胡言乱语,无论让我说多少遍答案都一样,我的宝贝不……钥匙?!”贝利亚终于反应过来,惊讶的两个眼睛都直了。 威克多说:“是的,我来取钥匙,达丽雅小屋的钥匙。” 贝利亚凝固似的一动不动,海姆达尔禁不住拉了下老爷的手,被老爷握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贝利亚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伊凡.瓦西里耶维奇?” 威克多但笑不语。 “原来先祖的话是真的,真的会有人来拿钥匙……”贝利亚自言自语,脸色有点小苍白。 “你是弗拉基米尔.帕弗洛维奇.贝利亚的后代吧?”威克多慢吞吞的说。 贝利亚猛地跳起来,“你知道?!”也不用老爷说什么,他又陷入自我世界。“他知道,他真的知道,也就是说这都是真的,瓦西里耶维奇会来取钥匙是真的……”后面的神神叨叨混成了一团,听不清楚。 “他被吓坏了。”海姆达尔说。 “说明他之前并不相信祖先的保管钥匙的承诺。” 威克多没功夫等他想通,“请把铜盒拿出来,需要我再进一步证明身份吗?” 贝利亚听到这话回过神来,眯起眼睛,“你既然能说出‘钥匙’实际代表了什么,想必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威克多看向他的魔杖,意味深长的说:“我知道。” 贝利亚瞪着他看了很久,最终丢下一句,“稍等。”掉头在屋内翻箱倒柜。“我把那东西放哪儿了?在哪儿?豁牙,你还记得它在哪儿吗?” 趴地上的豁牙没吱声,貌似开始打鼾,一点都看不出这是只以凶悍出名的杜宾犬。 海姆达尔这才开始打量整间屋子,到处散落着羊皮图纸,上面被笔画的乱七八糟,更多的被揉成一团,滚得到处都是。桌上堆砌着各种金属物品,废弃品或半成品,房梁上悬挂着木偶、皮料、药草以及不知名物品。成品图纸贴满四壁,就跟一层厚厚的墙纸似的。墙边柜上塞满了看不懂的玩意儿,还有一排排不知做什么用的小盒子,海姆达尔偷偷看了一眼,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矿石。 “贝利亚先生是魔法物品制造师?”海姆达尔小声问威克多。 “准确点说是炼金师。”威克多回答。 “炼金师?尼克.勒梅那样的?” “尼克.勒梅不能称之为炼金师,他的研究太单一,对于炼金术所代表的整个含义而言,魔法石制作不过是沧海一粟,”贝利亚拿着一只盒子走过来。“炼金术博大精深,现在的巫师大多急功近利,只做单方面研究,能够被尊称为炼金师的巫师没有几人。” 海姆达尔不好接口,在他看来尼克.勒梅就是一位了不起的炼金师,博大精深他不知道,单单魔法石就没几个巫师能做得出,又何必去计较那些名头。 威克多接过盒子,迅速扫了几眼,“谢谢。” 贝利亚端详他的脸:“太不可思议了……”似乎仍身陷震撼之中难以自拔。 “你一直不相信?”海姆达尔问。 “你知道?”贝利亚诧异道。 “我跟他一起来的,您说呢?”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 “难道是……约尔夫.斯图鲁松?”贝利亚的脸蛋不仅仅是小苍白了。 “我姓斯图鲁松没错,但不是约尔夫。” 贝利亚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们走了。”威克多对贝利亚点点头。“感谢你们替我保留这个盒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我是威克多.克鲁姆。” “那个著名的找球手?”贝利亚并非他表现的那般闭塞。 “我能给您写信吗?”海姆达尔赶紧说。“您的这些宝贝让我大开眼界,我平时也喜欢做些小玩意,当然没法跟您的作品相提并论。我以后能向您请教这方面的问题吗?” “你也喜欢?”贝利亚对同道中人很是欢迎,言辞也客气起来。“当然可以,我把联系方式写给你,野莓村不太好找。” 海姆达尔笑容满面的收下纸条,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随威克多离开了树屋。 直到他们走了很远,走出视线,贝利亚还站在树屋前的平台上怔怔的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出神。 “哦,爷爷,对了,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爷爷……”贝利亚急冲冲的进屋关上房门,找先祖肖像画们大惊小怪去了。 达丽雅小屋背湖而建,屋前是生长旺盛的蔷薇花藤,几乎堵塞了道路,二人花了些时间沿路清理道路两边布满尖刺的蔷薇花,整理出一条通往湖畔的小径。 “我的梅林……”当海姆达尔满心欢喜的沿着小径来到达丽雅小屋前,却发现整个房子被更多的蔷薇藤所包裹,跟一个粽子似的。 海姆达尔在屋前研究了一会儿,然后自告奋勇地求表现,在老爷面前帅气的抽出魔杖。威克多微微一笑,默许了他的作为。 豆荚猫跳下海姆达尔的肩膀,来到老爷脚边。 斯图鲁松室长极其自信的挥动魔杖,看那趾高气扬的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能让障碍物烟消云散。可两分钟过去了,达丽雅小屋依旧像只没剥皮的粽子,那些蔷薇花藤依旧好端端的生生不息。 “这个……马有失蹄……”海姆达尔竭尽全力面不改色,却架不住老爷那洞若观火的双眼,捂脸退败。 威克多圈住他的肩膀,亲他的脸颊,见他仍是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笑道,“这些花藤若这么好打发,几百年的时间早被踏平了,房子肯定也不复存在了。” “这是当年校长设下的咒语?”海姆达尔果断抬头。 每次话题涉及到瓦西里耶维奇,斯图鲁松室长那两眼放光的崇拜劲即使闭着眼睛都扑面而来。老爷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了?”海姆达尔发现男朋友突然不吭声了。 “心情有点复杂。”威克多嘀咕了句,也不管海姆达尔满脸问号,拿出自己的魔杖,对准铜盒的封口处念道“打开”,就听盒盖咔哒一声开启,然后自动掀开。 里面是一根深栗色的魔杖,杖身下部的花纹繁琐华丽,由下至上密集到稀疏直至杖尖消失不见,显得很有身价。 海姆达尔注视着杖身,奇异的光芒在杖身上隐约闪烁,海姆达尔一惊,定睛仔细看,却没了踪迹。 “这就是‘钥匙’?”海姆达尔克制了老半天才没伸手去摸。 “瓦西里耶维奇的魔杖。”威克多说。 “哇,应该算是古董了。你能用吗?”海姆达尔问。 “不知道。”威克多感到为难。“他当年就是这么设置的,不用他的魔杖就没法让那些花藤让开。你也知道,别人的魔杖不一定顺手,甚至可能连拿都拿不起来。”好比海姆达尔的枫木瘿。 “你快试试。”海姆达尔兴致勃勃。 威克多犹豫片刻,在海姆达尔鼓励的眼神中抓住了盒中的魔杖,并拿了起来。 二人四目相对,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 豆荚在他们脚边伸了个懒腰。 [你们要相望到什么时候?] “……什么感觉?”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问。 “没感觉。”老爷看向手里的魔杖,安静的不可思议。 “试试那个?”海姆达尔指指房子。 达丽雅小屋如同从海中升起的陆地,从蔷薇花藤的包裹中脱离出来,花藤犹如水流朝旁四散而去,重新变回屋后的那一小片篱笆植物。 “我用了那么多方法它们都纹丝不动,你只不过挥了挥小木棍……”斯图鲁松室长又捂脸了。 见咒语成功施展,不由得松了口气的威克多听他又“自卑”上了,刚想说什么,脸色一变,诡异的线条在杖身上流窜,带着火一般的热度,威克多痛苦的低叫一声。海姆达尔大惊失色,想把魔杖从威克多扯开,却被难以置信的灼烫刺激的两手疼痛不已。 瓦西里耶维奇的魔杖仿佛具有生命般牢牢控制住了持有他的人的双手,让使用者难以摆脱,魔杖似乎在手上扎根了一般,怎么都挣脱不掉。 “威克多!”海姆达尔再度扑上去,被老爷躲开了。 “你别过来……”威克多咬着牙说,面部表情因痛楚而扭曲。 [黑利奥帕在作怪,父亲使用的魔杖的杖芯是火焰精灵的初生之火,除了父亲它不听任何人的召唤,没有人能驾驭。] “那怎么办?我应该做什么?”海姆达尔绕到老爷身后,试图趁他不注意夺过魔杖,又被眼明手快的老爷躲开。 [再这样下去威克多会被烧成灰烬。] 海姆达尔焦急之下召唤出了鬼怪,可他的鬼怪还未完全靠近威克多,就被魔杖迸射出的热度点燃,出场不过一分钟的鬼怪在尖叫中化为乌有。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通过召唤咒语召唤出来的物体也能烧?! [你别急,你的鬼怪都烧掉了,他连头发都没掉,说明黑利奥帕并不想要他的性命。火焰精灵烧个东西不需要那么久,所有东西在它面前瞬间夷为平地,一眨眼就什么都没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安慰……”海姆达尔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痛恨自己能力微薄。难道束手无策?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男朋友和那倒头的杖芯进行不公平的角逐? “威克多,你的魔杖呢?”海姆达尔突然想到什么,大叫道。“你不是能通过召唤咒语召唤黑利奥帕吗?虽然不是真正的火焰精灵,只是一个召唤物,但应该能起到什么作用吧?” 眼下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海姆达尔坚定的认为老爷不会输,但他不想看到男朋友如此痛苦。 威克多听到海姆达尔话后,艰难的用另一只手掏出了自己的魔杖,其间还差点没拿稳滑出去,一旁的海姆达尔和豆荚瞧着真是惊心动魄,一颗心悬在半空,都快到嗓子眼了。 “你、你躲远点……”威克多转脸对他安抚的一笑。 尽管笑容不怎么好看,斯图鲁松室长窝心感动得内牛满面,心想就是真烧了咱们也要烧成一个盘子里的烤肉。 黑利奥帕被召唤出来的那一刻,魔杖震动不小,似乎有点闹不清这个同类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利用黑利奥帕分神松动的那一刻,老爷果断把它丢进盒子里,用力合上盖子,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举起手来一瞧,右手掌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海姆达尔看到威克多的手那个心疼啊,急忙拿出塞的快塌线的布包,好一通翻找,找到了莱昂给的疗伤用魔药盒子,为老爷涂药做包扎。疗伤圣品白鲜对付火焰精灵的烧伤时药效十分掉价,好在威克多感觉涂了以后不再有火辣辣的烧灼感,不然白鲜就要被贬的一无是处了。 海姆达尔埋头翻找大布包,拆了装装了拆弄了老半天,还把豆荚的巧克力也拆开了,稀里哗啦的倒回包里,留下外包装。黑猫敢怒不敢言。 然后,他小心拿起铜盒,左三层右三层裹了又裹,直到外观都脱了形,才罢手。好像裹那么多层,就能困住那根魔杖似的。威克多忍不住想笑,明白他这是求心理安慰,于是也没阻止,由着他裹粽子似的把盒裹好并塞在布包的最里层。 做完这一切,海姆达尔像处理了件大事似的抹了抹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再把别的东西一样样塞回去。 “你要怎么处理这根魔杖?我们走的时候再还回去?”话音未落,布包猛地一震,灼热的气息从包底喷薄而出,吓得海姆达尔差点把包丢湖里。 这下斯图鲁松室长彻底没了安全感。 “不用担心,它没有恶意。”威克多安抚海姆达尔。 “都快把你烧成人肉叉烧包了,还叫没有恶意?”海姆达尔不接受他的安抚,就算敌人太凶残,咱也不能轻易向黑恶势力低头。 “它想跟我玩。”老爷的表情耐人寻味。 “玩?”海姆达尔恍惚了。“那魔杖怎么算也四百来岁了,年纪不小了……” 豆荚解释,[初生之火四百年后还是初生之火,这一点不会因时间而改变。] 也就是说按杖芯计算,瓦西里耶维奇的魔杖就是一长不大的萝莉正太?! 海姆达尔看看房子,“我们进去吧,还走得动吗?” 豆荚猫早已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 “走得动。”其实没什么大碍了,但老爷没有拒绝海姆达尔的搀扶。“你包不拿吗?”老爷发现他把包留地上了。 海姆达尔充耳不闻,拉着他往前走,“要不试试把两根魔杖合二为一?” 威克多被他说的心里一动,老实说自己现在用的魔杖的确舍不得,这么多年下来用出了感情,别看魔杖是个死物,却能与主人是心意相通。 “你准备再启用那根魔杖吗?”海姆达尔说。“如果打算用,我就想办法通知奥利凡德先生,务必请他亲自出马。” 威克多沉默片刻,“你来做。” 海姆达尔摇头,“不行。” “等你有把握的时候再说。”威克多一脸的不容置疑,转身拿回布包。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在单位加班,手机上不了群,所以想给群发个邮件,发了一封后qq邮箱告诉我发信过于频繁,不让我发了……太阳的腾讯,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四川的朋友们都没事吧,听到消息吓了一跳,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 242act·665 他们来到门前,豆荚停止了挠门,门开后却没急着走进去,反而看着他俩。 “欢迎来到达丽雅小屋。”威克多牵起海姆达尔的手,推门而入。 房内的一切犹如静止的油画,光爬上窗框,穿透进来,落在窗台上,又滑进陶土花盆内,在枯萎的植物上徘徊。地上的圆形地毯一如四百年前主人离开时,精美的刺绣带着那个时代的特征。墙壁是白色的,略略泛黄,透着几许怅然和怀旧。柜子和椅子线条流畅优美,只有识货的人才能看出细节中彰显的精致。墙上挂着几张风景画,落款全是伊凡。 海姆达尔拿起一只靠垫,摸上去像白色的麻木,上面用五彩粗线绣着鸢尾花,他又拿起另一只,枕头面上是一只小精灵,正蜷缩着身子打盹。 这里有一种使人宁静的神奇力量,吵闹喧嚣仿佛全被阻隔在外。 海姆达尔来到橱柜边,里面摆放着木碗、陶盆和勺子叉子等,颜色和样式均十分古朴,整整齐齐码了一套,透过这些器物,能看出主人当初为过日子精打细算的挑选。几支藤条从橱柜上垂落下来,尽管已经枯萎,不难看出当年它为房间的田园气氛起到的画龙点睛的作用。 橱柜边就是通往厨房的木门,但威克多拉着他攀爬上了通往二层的楼梯。 卧室内有一张四柱床,青色的帘幕卷起捆扎在床柱上,穗子一丝不苟的挂下,静静躺在床上。床上的被子还保持着被掀开的样子,枕头搭在一起,形成的凹陷仿佛还残留着余温。 威克多说:“伊凡把约尔夫从斯图鲁松家带回来以后,约尔夫就一直睡在这张床上,直到离开这个世界。”其间再没有睁开眼。 威克多的声音消失了,似乎陷入了沉思,也许是他自己的,也许是瓦西里耶维奇的。他们谁都没有说话,面对着蔷薇藤蔓退去,四百年后的今天再一次被白日的光芒洒满的卧室一言不发。海姆达尔扫视四周,床头的枝形蜡烛台的反光有些暗哑,床幔和窗帘依旧鲜亮的色彩中渗漏着枯槁的气息,那是生命消逝的征兆。尽管这里的一切保留完好,却难以摆脱物是人非的沧桑变迁,没有了使用者,它们也已死去。 窗户的一半仍被窗帘遮掩,海姆达尔把它们全部拉开,发现有一扇小门通往阳台,他推门走了出去。 阳台上有一把躺椅,铺着驼色的毯子,椅子把手被摩挲的发白,想必躺椅当年颇受主人的青睐。海姆达尔坐在躺椅上,透过阳台的扶手向远处望去,此时雾气已散,湖泊在他的注视中渐渐苏醒,并向他展现出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景象。 一股说不上来的情感干扰着他,让他变得恍恍惚惚。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张床上,为什么是“回”——关于这点如今亦不再重要。有人紧紧搂着他,跟他说话,但他不能回应,被什么东西阻隔住让他无法更进一步,他只能倾听,急于传达的情绪在内心翻涌,他想说点什么,安抚也好,安慰也罢,他却无能为力。屋外,飒飒寒风将枯叶从树上吹落,在空中飘散,包围了整个屋子,好像要把小屋掩埋起来,小屋纹丝不动,枯叶只能无所作为的在周边堆积,他们被牢固的封闭在暖意融融的房间里,犹如一个坚不可摧的圆,一个整体,人们心中向往的——家。 在过去数不清的日日夜夜,伊凡.瓦西里耶维奇坐在这里,在破晓中凝视着湖泊苏醒,在万籁俱寂的夜色中等待湖泊沉入睡梦,而他周而复始地成为此地唯一一个清醒的人,迎着日出日落。即使因困倦在躺椅上睡去,也是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伊凡为约尔夫打造了一个家,属于他们的家,兑现了当初的承诺,约尔夫到离开的那一刻都没能睁开眼,哪怕看上一眼,但没有。 伊凡在等待什么,害怕错过什么,执着什么,即便烈日当空,即便寒风刺骨,不改初衷。四百年后的今时今日,海姆达尔坐在这里,这个空余怅惘却又令人警醒的地方,严防过去和记忆趁虚而入。好比伊凡.瓦西里耶维奇,防备痛苦和不实的期盼把自己消耗殆尽。 海姆达尔回过神来,泪如雨下。 下一刻,他被人抱进怀里,是威克多。海姆达尔回抱住对方。 威克多感觉脖子边湿漉漉的,于是亲了亲海姆达尔的头发,后者却挣扎了一下,腾出一只手,紧接着,威克多听到用力擤鼻涕的声音。 威克多把人往前推了推,看见斯图鲁松室长眼泪汪汪的擦着红彤彤的鼻头,擤完以后貌似就要往眼睛上抹,被满头黑线的老爷制止,并掏出自个儿的手绢替他拭去眼泪。 “我们能多待一会儿吗?”海姆达尔吸了吸鼻子。 威克多莞尔一笑,“当然,宝贝。” 海姆达尔没有解释为什么哭鼻子,威克多仿佛心知肚明。他们靠在躺椅上,依偎在一起。没有飒飒秋风,没有漫天飞舞的落叶,萦绕在周身的温度促使海姆达尔拥紧威克多,或许这就是家的温暖。 “干脆在这里过夜?”威克多见他出神,不由得提议。 海姆达尔摇头,“这里是校长和约尔夫的家。” 威克多对他的拒绝并不意外,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 海姆达尔说:“我们应该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威克多无声一笑,达丽雅小屋似乎刺激到了海姆达尔,使某种情绪变得迫在眉睫,威克多自然举双手双脚欢迎。 “你喜欢住在城里,还是郊外?”威克多趁势问道。 “郊外人少清静,我想有个大院子,可以种菜。韦斯莱家的陋居就很好,我住在陋居那会儿还照顾过他们家的猪。”海姆达尔想到了这些,变得跃跃欲试,鼻头不红了,眼泪也不盈眶了。(ps:修改版里有里格喂猪的情节,网上的暂时木有。) 韦斯莱家的陋居?!威克多失笑,这个标准真心不高。 “比尔后来夸我喂养的很好,我也觉得我对养猪养鸭有天分。”海姆达尔小脸儿红润,洋洋得意的宣布。 老爷听到比尔的名字就牙酸。 “比尔.韦斯莱?” 他不想显得自个儿缺乏风度,但比尔.韦斯莱在海姆达尔心中地位十分崇高,高的让老爷如鲠在喉。瓦西里耶维奇那座大山曾不止一次带给威克多五味杂陈之感,再加上个一如初恋的比尔.韦斯莱,克鲁姆老爷满心酸楚,眉毛都快纠结成麻团了。 海姆达尔往上蹭了蹭,端详老爷的脸,“吃醋了?” 威克多扬起一边眉毛,“吃醋了。” 海姆达尔笑逐颜开,对准老爷的小嘴儿吧唧了好几下,“偶尔也该你尝尝这滋味。” 威克多扶住他的后颈子往前一推,深深亲吻,过了好一会儿,二人分开。威克多说:“斯图鲁松先生,请别妄自菲薄,怎么可能只是‘偶尔’。”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他们的嘴唇又贴在了一起。 “比尔让我想起从前给我治病的医生。”海姆达尔再开口时,威克多嘴唇在他的脖侧流连。 “他们长的很像?”威克多轻轻咬了下海姆达尔的下巴。 “一点都不像,就是给我的感觉,还有气质。”东方人和西方人鲜少会长得像。 “你爱上那个医生了?”老爷干脆拔了醋瓶的塞子。 “没……也许有点那意思,我也不知道……但那个时候哪里有闲心风花雪月,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活下去。” 老爷一听醋劲褪的干干净净,抱着心上人啃了又啃,“你受苦了。” 海姆达尔勾着老爷的下巴调.戏道:“不苦怎么遇上你?” 威克多抓住他的手,“要去看看他们吗?”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他们葬在这里?” “斯图鲁松家墓园里葬的是空墓,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海姆达尔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改天吧,今天什么都没准备,改天换身衣服,再去看他们。” “我想他们不会介意。”威克多说。 “我介意。”斯图鲁松室长十分坚持。 二人沉默相对,海姆达尔纳闷他怎么突然不吭声了,威克多忽然满脸严肃的说:“糟糕了。” “怎么了?” “我想和你做.爱。”说着就翻个身把海姆达尔压在躺椅上。 “在这儿?!”不等海姆达尔抗议,老爷就开始心动不如行动。 “……你发.情也看个时间地点啊!”海姆达尔哭笑不得。 “我对这里很有感觉,你别不相信,要是约尔夫像你一样能跑能跳,伊凡肯定早这么干了。” “你自己思想不健康别理直气壮的推到别人身上去!” “放心,不会有人过来……” 就在二人为了脱和不脱僵持不下,眼看斯图鲁松室长就要半推半就的从了……在屋子里缅怀了一圈的豆荚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蹿出卧室跑进阳台。 “怎么了?”海姆达尔急忙推开威克多,抱住朝自己扑来的豆荚。 老爷哀嚎,妙不可言的二人世界荡然无存。 一个小玩意从阳台外飞进来,一头撞在海姆达尔的鼻梁上,海姆达尔捂住鼻子内牛,为毛都跟他英俊的鼻子过不去?! 小玩意欢快的扑棱翅膀,一点事都没有,接着开始啄海姆达尔的脑袋。 “该死的麻雀……这是麻雀吧?”被它啄的满头包的斯图鲁松室长忍无可忍的跳起来,举高两只手捞来捞去,豆荚赶紧躲到一边。 小麻雀麻利的避开攻击,又趁机啄了一下,然后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拍着翅膀趾高气扬的飞离了阳台,转到屋前去了。 “麻雀你给我等着!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老子的名字就倒过来写!”海姆达尔恼火的冲进卧室,又咚咚咚冲下楼。 威克多无奈的摇摇头,带着豆荚跟了进去。 等老爷来到屋前,发现贝利亚正在和海姆达尔说话,背后扛着一块板状物体。 “你好。”贝利亚看到威克多便招招手。 “怎么回事?”威克多走近后问。 贝利亚一见到豆荚就开始两眼冒绿光,豆荚害怕的藏到威克多身后,贝利亚却步步逼近,一副要扑上去的样子。 [他要干什么?!他要干什么?!]豆荚尖叫。 “就是它?应该就是它了……”贝利亚嘀嘀咕咕不停。 “我家的猫怎么了?”海姆达尔挡住贝利亚,那眼神的确让人惊悚。 贝利亚把身后的板状物体轻轻放在地上,揭去了蒙在上面的白布,迫不及待的问,“您说的是不是它?” 画中人的眉眼与贝利亚有几分相似,挣脱了白布包围的一刹那貌似不适的皱起眉头,海姆达尔好笑的想这肖像画也太人性化了。肖像画里的人却不急着为贝利亚答疑解惑,而是目不转睛的瞪着威克多。 【……不像,一点都不像。】 威克多从容道,“我是威克多.克鲁姆,很荣幸。” 肖像画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陡然拔高嗓门,【说话的口气很像!】片刻后又皱了眉头,【长的一点都不像。】好像挺失落,紧接着转眼对上海姆达尔,【你很像!快说几句话,我一直都想知道约尔夫睁开眼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您可能要失望了,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可抓着曾经不放的某画像根本听不进去,兀自沉浸在海姆达尔的声音中出神。 【原来你正常的时候是这样的。】 “很抱歉,我每天都很正常。”海姆达尔大声强调。 肖像画依旧顺理成章的屏蔽他不爱听的。 被忽略的贝利亚企图拉回祖先的注意力,“您看看那只黑猫,是不是您整天挂在嘴边的代表炼金术最高杰作的那一只?” 【作为炼金师你自己看不出来吗?以后别跟别人说你是弗拉基米尔的后代,我丢不起这个人!】 贝利亚对祖先表达“关爱”的方式习以为常,“你帮我拿一会儿,谢谢。”把肖像画塞海姆达尔手里,转身朝豆荚扑去,嘴里念叨“小猫喵喵,不怕,我没有恶意,让叔叔抱抱”。豆荚被这怪叔叔的言行弄得几近崩溃,使劲挠威克多的鞋,寻求保护。 威克多把它抱了起来,豆荚松了口气,钻进威克多怀里蜷成一团,不理会贝利亚的甜言蜜语,坚定的认为那都是糖衣炮弹。 “我以为豆荚是校长一个人完成的。”海姆达尔尝试和肖像画套近乎。 与约尔夫相像仿佛成了一种情感的维系,无形中拉近了他与四百年前的大炼金师的距离。 【我承认伊凡是个了不起的巫师,但有些事情即便是天才也无法独立完成。】 海姆达尔喃喃道,“炼金术真是奇妙。” 【简单的说,炼金术的最高境界是‘创造生命’,或者说‘起死回生’。】 海姆达尔点头,“贝利亚先生的那些杰作真是太棒了,那些东西犹如活物。” 弗拉基米尔鄙视道,【我从前若做出那样的东西都没脸出门。】神态中的骄傲却不言而喻。 【我和伊凡是朋友,我知道他的计划。】弗拉基米尔说。【他做成了黑猫以后并没有罢手,按他的说法那只猫是我们合作的基础,他的最终目标是做一个活人。】 “他想让约尔夫‘起死回生’?” 【让约尔夫.斯图鲁松活过来已经成了一种执念,他完全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他相信他能做到,日复一日的研究练习,阿尔莎——也就是你的豆荚,完成之后,使他对于让约尔夫活过来的信念越来越坚定,也越来越有信心,直到某一天,他从外面回来,宣布计划中止。我们很诧异,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冒充了。】 “你们?还有别人?” 【包括伊凡在内,一共有六个人,我们找不到方法劝他放弃,只能尽我们所能帮助他。】 “幸好校长拥有你们这群好朋友,约尔夫不在的时候有你们陪伴他,不至于让他孤单。” 【是吗?希望如此吧。】之后,弗拉基米尔就不说话了,耳边不时传来豆荚恼羞成怒的尖啸,以及贝利亚怪叔叔的谄媚笑声。 “您刚才说炼金术的最高境界是‘创造生命’?”海姆达尔问。 【你有兴趣?】 “不瞒您说,有。” 【炼金术从前都是家族事业,对外人来说异常神秘,每个炼金术家族都有不传外的魔法和咒语,一代又一代口口相传,我不能教导你贝利亚家族的炼金术。伊凡有一套他自己总结的炼金术资料,我相信他会愿意看见你继承下来。伊凡离世前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每一样井井有条,我们这些朋友都没有插手,所以非常遗憾的,我不知道他把那些东西收在了哪里。】 海姆达尔微微一笑,他想他知道。 傍晚时分,他们踩着初露的星光离开野莓村。一直走了老远,湖边的那栋房子仿佛依旧近在眼前。 “贝利亚答应我们帮忙照看房子。”威克多以为他舍不得。 海姆达尔一时说不准现在的心情,只好摇摇头。 十分钟以后,他们走在奥斯陆的大街上,豆荚从威克多怀里钻出脑袋四处张望。 [终于看不见那个可怕的家伙了。]言辞颇为凄凉。 二人被它生动的苦逼逗乐。 “067金库的钥匙找到了吗?”海姆达尔不知道当初校长具体怎么安排,但威克多似乎胸有成竹。(ps:不记得067金库这段情节的朋友可以回头看看四年级,经由卡捷宁介绍,一个叫谢胡.沙加里的巫师送的见面礼。) 威克多笑吟吟的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 海姆达尔点点头。 豆荚突然尖叫,[它怎么会在这儿?!] 海姆达尔顺着豆荚的目光看去,看见趴在自个儿袖子上的蟑螂兄,诧异的拎起蟑螂兄的触须,蟑螂兄极其灵活的翻滚着肚皮。 豆荚快要昏过去了,浑身哆嗦着反身钻回威克多怀里,自怨自艾的细数着今天种种的不幸遭遇。 “贝利亚送你的礼物。”威克多平静的说。 “我怎么不知道?”海姆达尔奇道。 “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让我别告诉你,我不知道他送了什么。” “惊喜?”捏着蟑螂的海姆达尔摸摸下巴。“对于豆荚来说才是惊喜,谁送礼会送蟑螂啊。” “他说这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海姆达尔咧嘴一笑,“难怪弗拉基米尔对他的那些发明很纠结,想开口表扬又碍于面子不肯承认,看来贝利亚先生喜欢做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威克多注视他笑眯眯的侧脸,说:“你今天开心吗?” 海姆达尔把蟑螂兄丢进口袋,握住老爷的手,“很开心。” 豆荚露出半张小脸儿瞧着他,内心深处的里小格.黑抖动了下小翅膀,海姆达尔出其不意的抓住豆荚,并把它拎出来抱在怀里。 豆荚抽筋似的翻滚,声嘶力竭的咆哮,[别用你那只抓过蟑螂的手来摸我,好恶心,别摸我……] 海姆达尔置若罔闻,把它用力扣住,嘟起嘴巴亲了又亲。 “乖女儿,来,爸爸亲亲……” 豆荚这下真要昏过去了,刚脱离了怪蜀黍,转眼落入了怪粑粑的手掌。 tbc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加的快要疯掉了,据说今天是星期一…… 咱觉得每天都是星期一(+﹏+)~ 243act·666 午餐时耶尔突然叫了一声,“哇!”可惜没人搭理他,大家对他在吃饭时间不时一惊一乍习以为常了。 耶尔拉过埋头在天文学作业中奋战的德拉科,把报纸摊在人家面前,说:“这上面写的什么?” 德拉科瞅了眼标题,诧异道,“法文啊,你看不懂?!”耶尔是摩纳哥人,这情况着实诡异。 “不,我看得懂,”耶尔一脸深沉。“但奇怪了,拼凑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大家被这话勾动了好奇心。 德拉科拿过报纸,“正义使者还是恶魔信徒?卡雷尔.迪吕波的前世今生?!” “哇!”耶尔又叫了起来,而后一脸怪相的注视大家。“很耸动的标题对吧?” “怎么回事?”托多尔问。 海姆达尔对耶尔说:“你看的竟然不是魁地奇?” “谁说我只看魁地奇?我还是很关心国际大事的!”耶尔扬扬下巴。“第二版的魁地奇历程做的很地道,但我敢保证我绝对不是冲着那个去买的。” 海姆达尔好笑的摇头。 “具体说了什么?”海姆达尔让德拉科念念。 德拉科迅速扫了几行,然后抿了抿嘴说:“有人对法国的巫师媒体爆料,说麻瓜出身的迪吕波以扮演人人称颂的正义斗士来获取巫师世界的认同,实际上他是格林德沃的忠实追随者,我们都被欺骗了。爆料人还说迪吕波获得的那些奖项应该被取消,他没有资格被冠以那些真正的无名英雄才应该获得的崇高表彰,迪吕波不过是一个通过哗众取宠来达到不可告人目的的奸佞小人。有媒体猜测,卡雷尔.迪吕波在格林德沃全盛时期籍籍无名,格林德沃时代的后期出人意料的脱颖而出,这样的变化耐人寻味。他是不是真的见风使舵,为了洗脱罪名毅然抛弃了江河日下的格林德沃,作为反战斗士加入到正义一方?他的弃暗投明是否是真实的?还是恶意中伤?我们将拭目以待。” 德拉科念完以后傻了半天,在场的其他人亦是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比接到迪吕波身亡的消息还要令人震惊。可以想见这份报纸将带给欧洲巫师界何种轩然大波,就好比你一直憧憬敬仰的人物周边的其中一盏探照灯忽地爆了下火花,熄灭了。 “中伤!绝对是中伤!”让娜用力的拍桌子。“作为一个法国巫师,我相信在场各位中再没有比我更清楚迪吕波的名字诠释的是什么样的信念,对于大战期间的欧洲巫师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是不可替代的,他的功绩是无人可超越的。” 大家听了更加沉默。 “虽然我不是法国巫师,但作为一个摩纳哥人,我相信迪吕波在那个领域就是一座里程碑式的存在。”相对于让娜毋庸置疑的感性,耶尔较为理智。“这么说吧,无论报道上的质疑声是否确有其事,卡雷尔.迪吕波做的那些事情确确实实存在,不能被抹杀,也不该被抹杀。这与人品无关。即便真的像那个爆料人说的那样糟糕,至少他不舍昼夜、不分阵营的救助他人的那段经历不该被怀疑。那个爆料人在发出质疑前应该扪心自问,人品有‘缺陷’的迪吕波在救死扶伤的时候,爆料人他自己在干什么?躲在妈妈怀里吃奶?还是跟普通巫师一样蓬头垢面的逃难到某处,蹲在被阴影笼罩的不起眼的角落,紧握双手祈祷魔法部增兵救援?” “也是。”托多尔打破沉默。“即便他是恶魔,但他顶替了原本该由天使完成的工作。大战胜利五十年后的今天,人们不该抓着恶魔的旧账不放,我们应该问问当时别的天使都上哪儿去了,不然实在令人寒心。” “说得好!”耶尔和让娜鼓掌。 德拉科深有同感,不住的点头。 耶尔发现海姆达尔始终不发一言,于是推推他的胳膊,“你有什么看法,斯图鲁松先生?” “我的看法是爆料的那个人的目的达到了。”海姆达尔说。 大家均一脸问号。 海姆达尔瞄了眼耸动的标题,“即便你们唾弃这篇报道的不良用心,却也在它的带动下不由自主的换位思考,不再坚持迪吕波是天使。” 上完下午的课,海姆达尔拿着书本请教兰格教授,有个海德格拉克的学生敲了下教室的门。 “对不起,打扰了。斯图鲁松,校长让你去她的办公室。” “什么事?”海姆达尔问。 那学生耸耸肩。 兰格放下书,“你每次想要定下心学习魔药学的时候,总会碰上这样那样的情况中断学习。”魔药学教授貌似不开心了。 “此乃不可抗力。”海姆达尔拘谨的表示。 兰格亦表示,“嗯,发生在你身上的不可抗力就是别人多。” 斯图鲁松室长干笑两声,特不要脸的说:“能者多劳,没办法。” 兰格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去吧。” 海姆达尔如蒙大赦。 “别以为你能拿厚脸皮蒙混过关,这次的阶段考试将决定期末总成绩,假如你这次考的不在我的预期范围内,你的期末考总成绩的及格线就从80分开始算。”兰格教授从来就不是个容易被糊弄的人,瞬间看穿了某室长又一次尝试释放的小心机。 斯图鲁松室长忧伤了,不走寻常路依然不管用啊,早知道就直接卖萌了…… 耶尔韦校长的办公室内除了校长以外还有两位巫师,其中之一是威克多,他坐在椅子上,看到海姆达尔进来貌似漫不经心地一瞥,浑身上下弥漫着资深教授的范儿。 对这位“资深教授”知之甚详的海姆达尔趁脸上的某种表情还未来得及出来前,赶紧转移视线。 “斯图鲁松,这位是法国魔法部的保罗.菲奈斯先生。” 在校长的介绍下,穿着一身棕绿色巫师袍的男人起身,转过身来,朝他微微点头。 海姆达尔上前与他握手,“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在校长的指引下,海姆达尔依言坐下。 “刚才菲奈斯先生向我们述说了他的来意,”校长玩味了下海姆达尔的神情。“你心里有数吗?” 海姆达尔摇头,“不是很清楚。” 校长静静注视他。 海姆达尔又道,“因为猜测太多,所以不敢断言到底是什么。” 校长微笑,“这我就放心了。” 菲奈斯说:“我来这里主要是因为卡雷尔.迪吕波事件。” 海姆达尔说:“我早上看过法国的巫师报纸了。” “我能要求和斯图鲁松先生单独谈谈吗?”菲奈斯向校长提意见。 海姆达尔却直言道,“您可以放心,这里没有外人。” 耶尔韦教授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默许了海姆达尔的“自作主张”。 菲奈斯很是犹豫。 “耶尔韦教授是海德格拉克的校长,我是这里的学生,所以无需对她有所保留。至于克鲁姆教授,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实际上斯图鲁松室长想说教授压根不是外人,是咱内人。 菲奈斯挣扎片刻,决定相信海姆达尔。 “法国魔法部已经向国际巫师联合会欧洲巫师国际合作组织递交了最新发现,也就是上一次在西班牙的,关于格林德沃的那个。”菲奈斯对海姆达尔使了个眼色。 海姆达尔心想这位不愧是做秘密警察的,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不忘遮遮掩掩。 眼前的保罗.菲奈斯就是那位4号先生。 “依照惯例,”菲奈斯续道。“凡是关于格林德沃的事情,无论什么,都要提交合作组织商讨定夺。三天前,法国魔法部已经把最新发现整理后由我们的部长亲自提交给了国际巫师联合会。” 海姆达尔明白了,“依照惯例,届时当事人要到场被问话。” 菲奈斯对他的举一反三表示欣慰。 “您来这里是想和我对口供?” 菲奈斯对他的举一反三表示由衷的欣慰。 “法国魔法部希望我怎么说?” 菲奈斯扫了眼俩围观者,迟疑道,“我们希望您在被问话时不要透露您的推测,我们希望您能依照我们的脚本走。” “也就是让我一口咬定那些攻击者是圣徒?”海姆达尔问。 “现在无论什么都处于猜测期,不是圣徒的想法也仅仅出于您的猜测,不是吗?” “我有个问题,贵魔法部是想把这个责任推到圣徒身上,然后组织几场圣徒余孽围剿行动,用以提升国际知名度?” 海姆达尔的这番话太过犀利,4号先生菲奈斯心底大呼吃不消。 菲奈斯说:“不瞒您说,您的这个想法我们确实考虑过,不过也只是在脑海中一晃而过。我们是为了卡雷尔.迪吕波,今天的爆料一出,迪吕波先生的社会地位将面临全线坍塌的危机。” 菲奈斯的表情中带着几许无奈。 作为一名法国巫师,卡雷尔.迪吕波在法国受到的推崇是其他地方所无法想象的,迪吕波今天的成就可以说半数以上归功于法国巫师界不厌其烦的追忆和宣传。当然,迪吕波也确实有值得被一而再再而三捧上天的功劳。但是,没有法国巫师界,就没有迪吕波后来的江湖地位,他们的推波助澜功不可没。 费劲千辛万苦塑造起来的正义英雄被一篇“不能再昧着良心说假话”的所谓爆料轰炸得岌岌可危,法国魔法部还来不及收拾被人出其不意甩了一巴掌的面子,便迅速调整状态,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说白了,法国魔法部眼下并非为了卡雷尔.迪吕波的人格而战,也不是为了重拾可能已经偏向报道的巫师们的信心而战,他们是为了自己的人格和公信力。齐心协力把卡雷尔.迪吕波重新供上神坛,这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为什么不能在合作组织的听证会上透露……我的猜测?既然大家坐下来商讨办法,坦白一切不是更有利于案件的进展吗?”海姆达尔有些闹不明白法国魔法部的打算。 菲奈斯苦笑,“你不了解,如今的欧洲巫师界已经把格林德沃当成吸引眼球的幌子,但凡与他有关的事情都会被炒作得沸沸扬扬。一旦召开了听证会,欧洲的巫师国家将会组织力量蜂拥而入,打着消灭全天下邪恶势力的旗帜,作秀般的你追我赶。谁知道他们到时候会怎么处理,所以我们干脆顺应那篇报道的说法,让他们争分夺秒的挥舞铲子挖掘迪吕波更多的不为人知的‘黑暗过去’,为我们的调查腾出空间、时间。说得直接点,那些国家就是来捣乱的,这事不是发生在他们头上,他们自然乐得看笑话,顺便添乱——给其他国家的巫师英雄抹抹黑,何乐而不为。” 五十年了,伤疤早就好了,发生在老一辈身上刻骨铭心的疼痛,还有几个年轻人能感同身受?敢说自己感同身受? “我懂了。”海姆达尔郑重其事的点头。“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如果我能做到。” 菲奈斯握住他的手,用力晃动。 菲奈斯离开后,校长办公室内短时间内没有一人开口。 “耶尔韦教授,”海姆达尔笑眯眯的看着校长。“能和您商量件事吗?” “你讲。” “您看,我可能马上要被欧洲巫师国家合作组织传召去听证会,可能要面临严刑逼供,可怕的酷刑,让人痛不欲生的折磨……”海姆达尔貌似胡言乱语,目光却闪闪发亮。“您能让兰格教授网开一面,期末考试期间别对我痛下杀手吗?” 校长慢悠悠的说:“兰格教授曾经对我说,假如有个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学生让我给他说好话,我可以直接转达兰格教授的回答:做梦。” 兰格教授的老谋深算让海姆达尔大惊失色。 “克鲁姆教授……”斯图鲁松室长秀出曾被巫师摄影大师赞不绝口的最动人的小侧脸儿。 克鲁姆教授面不改色的挺住了“□”,冷酷无情的说:“做梦。”看样子兰格教授给每一位教授打了招呼。 斯图鲁松室长老忧伤的。 不过在离开校长办公室,经过克鲁姆教授的座位时,道貌岸然的教授摸了下他的屁股,不止一次——令人诧异的是他怎么能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做出那么多动作。不愧是第一找球手,手脚就是麻利。 海姆达尔停步回头,教授一本正经的挑眉询问怎么了,貌似真像那么回事。 果然,第二天他收到了听证会的传单,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国际组织的传单了。就跟长了对顺风耳似的,上司的信件紧随其后。 星期五晚上,他们在雷克雅未克的冰淇淋店碰头。 “我们俩也不用兜圈子了,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霍林沃斯喝了一口热巧克力。 海姆达尔挖了一勺冰淇淋送进口里,然后点头。 “我已经收到合作组织的传单了。” “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霍林沃斯问。 “那些人不是圣徒,或者说那些人的行动不代表圣徒的行动,圣徒通常为了何人一触即发不需要我加以解释,所以不管让我重复多少遍,我都会这么讲。我是说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我推测的结果。” 霍林沃斯拧了下眉,“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问过盖勒特.格林德沃。” 霍林沃斯的表情霎时变得微妙起来,他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后,他谨慎的问,“你们还有联系?” “偶尔。” “他说那些人的行动和他没有关系?” “至少和格林德沃这个名字在那个硝烟四起的时代所代表的含义没有关系。” “含义?” “征服世界,唯我独尊,生灵涂炭。那些人的行动目的不是为了格林德沃。” “你似乎又有了新的推测?”霍林沃斯眯了下眼睛。 “在西班牙和那些不怀好意的斗篷巫师不期而遇,他们话里话外都在强调自己圣徒的身份,这在大战期间或许很寻常,但现在是九十年代末,一群不是为了格林德沃而行动的圣徒敲锣打鼓穿街过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圣徒,您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霍林沃斯见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由得嘴角含笑,不急着发表看法,而是问,“所以?” “我的最新推测是他们想借助人人喊打的圣徒身份掩盖险恶用心,以达到某种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我猜不着,假如我猜着了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吃您请的冰淇淋。” “谁说这顿我请?”霍林沃斯不紧不慢的说。 海姆达尔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惊恐来形容,他低头看着面前的香蕉船,他点的是最大号的综合口味香蕉船……刹那间,斯图鲁松室长感觉胃里沉甸甸的,仿佛刚才吃下去的不是入口即化的冷饮,而是即将飞出口袋的金加隆。 霍林沃斯对眼前的人愁云惨淡视而不见,“我会想办法让你代表国际威森加摩参与这次的案件调查,想必你也知道,合作组织商讨结束后很多国家会加入进来一并调查。我们iw也不例外。” 海姆达尔暂时放开他的金加隆,好奇道,“您好像很积极。” “因为这很有可能关系到我的职位,他会为我将来的晋升加分。”霍林沃斯并不隐瞒他。 “那么我呢?”海姆达尔的小心脏怦怦直跳。 “你的上司得了好处,还能少得了你?” 莫非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内心深处的里小格奔放了。 “对了,前两天法国魔法部的探员找过我,就是那位4号先生,他们希望我和他们合作,在听证会上把我的推测隐瞒下来,暂时把责任全推到圣徒身上。” 霍林沃斯考虑了会儿,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我必须给你提个醒,这件事很可能不止你一个见习审判员参与,也许其他的见习审判员或审判员会跟你同台竞争。”霍林沃斯不经意丢下个炸弹。 海姆达尔愣住了。 霍林沃斯又道,“iw不止我一个法官,也不止我一个想晋升,其他法官亦会使出浑身解数帮助国际警察部队推进案件,直到真相大白,从而获取相应的功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您在提醒我不要张扬?”海姆达尔问。 “如果有什么新发现别跑在最前面,交给法国魔法部去冲锋陷阵,相信我,他们会感激你的慷慨。你要记住你身后的是国际威森加摩。这件事若进展顺利,人们会赞扬法国魔法部孜孜不倦、黾勉从公,若是不顺利,他们也有办法推的一干二净。所以记住,无论你怎么努力,最终的功劳都会记在法国魔法部头上。” 海姆达尔听了一笑,“因为我们是国际威森加摩?” 霍林沃斯点头,“一旦冠上‘国际’,你就再不能把自己当做某个小团体的一份子,更不能偏帮某个小团体,某个国家。即便是冰岛也不行。” 好吧,海姆达尔对自己握握拳头,默默念叨世界和平。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奈尔就一定要实现。 离开前,霍林沃斯突然说:“要不要听听我的推测?” “什么推测?” “关于那群在西班牙不期而遇的斗篷巫师,他们为什么没有对任何人下毒手。依你的描述来看,他们完全掌握了主动权,你的生死只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听上去真可怕,我一直不敢深入解读那段经历,现在给您这么一说,我开始起鸡皮疙瘩了。我的猜想是法国魔法部里有他们的人,也许这有点危言耸听,但一切皆有可能。” “确实,现在什么样的猜测都是相对合理的。” 海姆达尔不禁问,“您的猜测是什么?” 霍林沃斯说:“留下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告诉世人,他们想让你们转达的同时也是让你们亲眼看到的信息。” “格林德沃的追随者?圣徒东山再起?” 霍林沃斯又道,“而作为向国际威森加摩传达这个信息的最好的‘飞路系统’,留着你的性命也就是把这个消息直接传遍整个iw。” 海姆达尔喃喃道,“……看来他们想玩大的。” 在休息室里等待的时候海姆达尔有些忐忑,这和上一次的听证会性质截然不同,上次是来告状的,委屈不甘均发自内心,无需任何矫饰。而今天,不知道自己的演技能否在久经沙场的老江湖们面前瞒天过海 欧洲合作组织举办的听证会规模自然无法跟国际大会相提并论,所以没有使用最大的会议室。就像上次一样从小门出场后,海姆达尔发现这是个柱状会议室。与会者们使用的座位如同歌剧院包厢,一个个排列整齐的挂在墙壁上。会议室正当中孤零零的架着一个二米高台,高台上摆着一把椅子,椅子四周没有任何装饰,空荡荡的敞着,人坐在上面,视线可以毫无阻碍的扩散到房间的四个角落,但与此同时,被位于水平线上方的人们包围俯视,心理压力会在那一瞬间达到顶点。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从上方传来。 “请拿出您的魔杖,放在椅背后侧的盒子里,并合上盖子。” 海姆达尔依言而行。 “请坐。” 海姆达尔坐下。 “请说出您的姓名。”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年龄。” “17。” “毕业了吗?” “没有。” “就读学校。” “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 “从我们获悉的资料来看,你这一学年并非在德姆斯特朗上学。” 海姆达尔不由得一愣,继而有些啼笑皆非。 “这一学年我作为交换生,在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就读。” “那学校怎么样?” 此问一出,现场的庄严气氛顿时一抖,不再像最初那般压抑得密不透风。 “不错。”海姆达尔使劲抿直上翘的嘴角。 “伙食怎么样?早上吃了什么?” “斯图鲁松主席。”按耐不住的与会者打断了不着调的提问。 隆梅尔从善如流的改口,“我谨代表欧洲巫师合作组织众成员国问斯图鲁松先生您几个问题。”说完居高临下的端详被稍显刺眼的灯光照成一头白毛的小脑瓜。 海姆达尔连忙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tbc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朋友看文很细心,上部的出场人物列表已经很长时间没更新了,因为老是忘了,所以有些描述已经是过去时了,在写文过程中部分细节会根据情节变化作调整,但人物列表没有及时更新换代,在这里跟大家说一声抱歉,哪天得空咱会调整到进行时态。 最近工作较忙,但整体感觉还行,以前工作到很晚眼睛会痛,还会流眼泪,这次倒还好。我想这和我坚持吃枸杞有关。最初吃它是为了保护视力,我小时候是个远近闻名的皮丫头,有一次在跑动的过程中失足掉到一个很脏的池子里,眼睛从那以后就变得不太好。一疲劳就又痛又痒,红的跟兔子眼似的,尤其是上中学那会儿,苦不堪言,用掉一大麻袋的眼药水和眼药膏,效果不甚理想。 后来家里人让我喝枸杞茶,一开始没啥感觉,慢慢有了改善,但那会儿年纪小不懂得贵在坚持,感觉好些了就死活不肯喝了。假如那个时候坚持下来到现在,想必会更好。 枸杞是平肝补肾的,对各种肝肾亏虚都有调理作用。一般说来平肝的东西都对眼睛有好处。比如菊花,比如桑叶桑果等。老年人吃枸杞可以降血压、降血脂、预防衰老等。年轻人吃枸杞可以使人精力充沛,预防脂肪肝,还有温和的减肥和美容功效。 枸杞是温补,并非直接的补肾阳,它通过对肝肾的滋养来达到壮精益神的效果。小孩子很多补品是不能吃的,但枸杞可以。小孩吃枸杞,对牙齿和骨骼的生长都辅助作用。 枸杞适合长期食用,吃的时间越长效果越明显。食用枸杞可以精壮骨骼,强身健体,提高人体免疫力。 无需服用太多,因为枸杞是温补,所以会生湿热,普通人每天食用10粒就行了。这里不是指冲水喝,而是像葡萄干那样直接吃下去,或者你冲水喝到最后把泡的没味道的枸杞吃掉也行,不过这样还不如直接吃,枸杞是甜的,直接吃口味更好。 每天取10粒枸杞,用温水或凉水冲洗一下,然后直接吃下去。像我一样工作苦逼的朋友可以尝试,学生朋友们也可以吃,你们每天学习也是很辛苦的,枸杞可以帮助你们补充精力。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试试,个人感觉还不错。如果能够买到一整株枸杞那就太美好了,枸杞除了枸杞子,一整株都是可以吃的。凉拌枸杞头就很爽口。 注意事项:枸杞比较滋润,大便稀软的人不要多吃,还有就是拉肚子的时候就别吃了,另外感冒的时候千万别吃枸杞。 另外,大家小心自己的币,现在盗币挺猖獗的。发现数额不对尽快告知客服。 244act·667 “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西班牙?” “给人帮忙。” “什么人?” “他来自法国魔法部,是一名探员。” “帮什么忙?” “与麻瓜沟通,巫师们普遍不擅长这个,我与麻瓜打过交道,所以在这上面我恰好能派上点用场。” 不等隆梅尔再问什么,另一道说话声突然挤进来,肺活量强大,铿锵有力,回音绵长。 “法国魔法部的探员找你帮忙?为了什么?”对方的声音带着些压迫感,来者不善。 被抢了工作的隆梅尔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没急着夺回主动权,显得极有风度。 海姆达尔到底没有辜负老爸的信任,即便对方高高在上,没办法在第一时间观察到他的脸部表情,海姆达尔还是十分敬业的一脸迷茫。 “为了和麻瓜说话啊,很多巫师连怎么和麻瓜打招呼都不会。” 对方并没有放弃,“法国魔法部的探员为什么找你?” “因为我知道怎么和麻瓜说话。” 对方静默片刻,或许感觉到了在兜圈子,于是换了种问话方式,“你和法国魔法部是不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叭叭叭”犹如汽车的喇叭声陡然响起,一声又一声十分急促。 “抗议!你是什么意思?!”喇叭声停止后,又一道说话声加了进来,从口音和言辞间不加掩饰的恼怒来判断,八成是法国魔法部的代表。 先前那位慢条斯理的说:“我在问斯图鲁松先生。” “叭”又来一声喇叭响。 “抗议!”还是法国代表。“我认为西班牙代表有误导的嫌疑。” “你这么气急败坏的跳出来,不觉得嫌疑更大吗?”西班牙代表不甘示弱,也使劲按了几下喇叭。 整个会场一时间成了乱哄哄的停车场。 隆梅尔把玩了一会儿羽毛笔,感觉吵的差不多了,站出来主持大局,“先生们女士们,请别忘记我们今天坐在这里的初衷。” 俩代表以及唯恐天下不乱的其他代表纷纷停了唇枪舌战,重拾一国代表该有的体面。 “如果各位不介意,我将继续行使问话的权利。”隆梅尔的音量控制的恰如其分,代表们接二连三的表态。 “谢谢。”隆梅尔垂眸。“斯图鲁松先生,请您说说您在西班牙的那次经历,请尽量具体些。” 海姆达尔略微组织了下顺序,不带丝毫情绪的叙述,以免这些老狐狸听出他企图掩饰的东西。平淡无奇的叙述很快走到尾声,在座的代表们不是来听说书的,故而没人去计较。 叙述结束后整个会场安静了一段时间。 海姆达尔忍住抬头张望的冲动,就这个屋子的照明角度分析,即便他双目视力10.0亦无法在逆光环境中看清代表们的脸,反而会让别人把他瞧得一清二楚。得不偿失。 又是西班牙代表率先打破沉默,他认为这事发生在他们国家,法国魔法部的探员事先不打声招呼,鬼鬼祟祟的招来一群圣徒在西班牙的国土上大动干戈,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西班牙巫师们的玻璃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换言之,他们为自己的被边缘化感到由衷的不满。再说的直白点,事后争取存在感。 除了英吉利近年来诸事不断,欧罗巴大陆已经消停了五十来年了,英吉利再风雨飘摇也是人家的家务事,有邓布利多在那里镇着,外人最多近距离围观。这些个代表寂寞坏了,好不容易得来个起哄的机会顺便展示存在价值,便挖空心思往里钻研,务必达成没坑也要创造挖坑的机会。 言归正传。 那位西班牙代表说:“照您刚才的描述,那两个圣徒轻易放过了您?” “如果钻心剜骨算是‘轻易’的话,那么是的,我们被他们大发慈悲的放过了。” 西班牙代表一窒,不肯善罢甘休,“他们为什么放过你们?” “也许他们的下班时间到了,或者他们那天没有杀人的心情,还有可能想早点回家吃饭?这个我真不知道,”海姆达尔说。“为什么您会认为我能解读圣徒的行为?您让各国巫师司法部门以及圣徒犯罪行为研究机构情何以堪?” 会场内响起一阵窃笑,法国魔法部的代表笑的最大声,西班牙代表的脸色精彩绝伦。 “您还有什么好问的吗?”本次会议主持隆梅尔.斯图鲁松先生干脆不问别的代表,貌似友好的对西班牙代表微微一笑。 西班牙代表平复了情绪,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根据您的叙述,他们还放过了那个麻瓜?我无法想象圣徒会放过麻瓜,他们曾经……” 法国魔法部的代表突然扬声道,“据我们调查,那位被我们带回来的麻瓜是卡雷尔.迪吕波的亲戚,此前一直居住在法国,为什么搬到西班牙不得而知,但如此行色匆匆,肯定与圣徒的穷追猛打脱不了干系,或者说即便他不知道圣徒,但是肯定在躲避什么人。截至目前,那个麻瓜的精神状态不甚理想,我们的工作没法展开,他是否能承受得住摄魂取念也要通过进一步观察才能下结论。” 法国代表愿意把话头接过去无疑是一种变相的保护,解了海姆达尔的燃眉之急,毕竟他不知道那位反法西斯斗士后来的生活状况。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法国魔法部把他带走,在迪吕波事件未水落石出之前那位麻瓜老先生的安全将受到法国魔法部的高度重视。就是不知道那位老先生是否知晓魔法世界,假如不知道,希望他的承受能力跟他的腿脚一样结实。 接下来的对话主要围绕着法国代表与西班牙代表展开,双方互不相让,唇枪舌战。为了最大限度的争取自身国家的利益化身无敌凹凸曼,披荆斩棘,大杀四方,可着劲的发射凹凸曼光线。 聚集在会场正中央的疑似小怪兽身上的焦点随之淡去,疑似小怪兽形单影只的枯坐了一个多小时,头顶上方由一对一pk变为团队混战的吵嚷声貌似仍没有消停的迹象,坐得屁股发麻的小怪兽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 时刻关注儿子动向的凹凸曼爸爸用力一按喇叭,尖利的提示音使得在场所有人虎躯一震,凹凸曼爸爸淡定滴提醒大家歪楼的同时顺便告知与会者们会议到此结束。 半小时后,隆梅尔带着儿子坐在金翅雀餐厅内等待用餐,金翅雀的经理精神抖擞的送上隆梅尔存在他们这里的金酒。 隆梅尔倒了少许浅尝即止,一般混到隆梅尔这样社会地位的人已懂得把“克制“融进骨血。海姆达尔婉拒了金酒,点了一杯粉红色的气泡酒,别看这酒不含什么酒精,价格高的令人咋舌。要不是老爸不给反驳的机会直接点单,海姆达尔自个儿来肯定不会点这个,上次过生日都没舍得点这一栏的。 “你上次就在这儿给我打电话的吧?!”隆梅尔闲下来之后忍不住去摸雪茄,后想到什么把盒子又揣了回去。对面的海姆达尔光注意那令人发指的粉红气泡酒了,没察觉到老爸的体贴之举。 海姆达尔听了点点头,进门的时候经理霎时笑得春花烂漫,这烂漫不仅为了斯图鲁松先生,也为了小斯图鲁松先生。 “3月1日那天在金翅雀过的生日,”说到这里斯图鲁松室长羞射ing。“那天威克多同意了我的求婚。” 老爸到底把烟摸了出来。 “你和法国魔法部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密切了?”也许隆梅尔知道些什么,但他更愿意听儿子亲自讲给他听。 “因为之前的几次碰头,我挺喜欢那位假装听不懂暗示,在暗地里偷偷摸摸调查的4号先生。霍林沃斯先生说,法国魔法部的秘密警察是部长的直属部门,为了声张正义4号甘冒被革职的风险,作为国际威森加摩的一份子,以我的力所能及助他一臂之力,为什么不呢?不管怎么说正义女神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难怪今天早上法国魔法部的代表一进门就显得很热络,我和他们部长关系一般。”隆梅尔吐了口烟。“说了半天你就是看不惯欧洲巫师世界拿迪吕波做文章,听你那意思,你对法国魔法部长的所作所为也是嗤之以鼻。” “嗤之以鼻这话太重了,我一个小人物怎么敢对一国部长不敬,再说了,就算我真的对那位有意见,我的想法又算得了什么?!”海姆达尔笑着摸摸鼻子,不禁担忧道,“我刚才在听证会上的表现还行吧?没有露马脚吧?” “你现在问这个不觉得晚了点吗?”隆梅尔感觉他这儿子的反射弧不定期会拉长。 “我知道我有时候很天真。” “那倒不是。”餐点被送上桌,隆梅尔掐熄雪茄,等瓶瓶罐罐全部就绪,又道,“不是有时候,而是经常。” 海姆达尔苦笑,“我受伤了。” “不过我很高兴看到你仍然很天真,”隆梅尔拿起汤勺。“你的性情与你所处的环境存在必然联系,作为父亲,我由衷的希望你的真性情能够保持下去,保持到我再也看不见为止,这样才会显得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是那么糟糕。” “您给予我的一切我不曾忘却,包括斯诺的也是,所以请您千万别这么说,”海姆达尔顿了一下。“尤其在吃饭的时候。” 隆梅尔愉悦一笑,之后他换了轻松的话题,席间气氛很好,直到盘子全撤下去,隆梅尔意犹未尽的叹口气,拿起餐巾抹抹嘴角,而后说:“你的上司应该告诉你这次的调查将会变得越来越热闹,今天听证会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海姆达尔点点头,“霍林沃斯先生说届时会有多国不甘寂寞的参与进来,他们目的不一,行动琐碎,甚至可能会给真正的调查添乱。他还暗示我将不止我一个代表iw介入这个案子,案件的最终结果可能与iw各成员的职称挂钩,大家都卯足劲全力以赴,而我要做的就是成为一个能够捞到切实好处的聪明人。”说到这里海姆达尔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这对我来说是一项严酷的挑战,论资历我肯定是最低的。” 隆梅尔欣慰的说:“看来你明白你即将面对什么样的挑战。” 海姆达尔放下杯子,笑眯眯的说:“斯图鲁松主席,您有什么消息可以提供吗?” 隆梅尔悠然一笑,“你是在跟我套近乎吗?斯图鲁松见习审判员?” “不,这是父子之间再正常不过的对话。”海姆达尔拎起飞到身旁的咖啡壶,为隆梅尔斟满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隆梅尔莞尔一笑,收下了海姆达尔的殷勤之礼。 “你认为今天的听证会上谁最活跃?”隆梅尔并没有直截了当。 “西班牙魔法部的代表。” “你知道谁会成为西班牙魔法部的助力?”隆梅尔又问。 “根据地域以及过去的交情来看……意大利魔法部?” 欧洲巫师国家合作组织按照地域大致可划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大块,每个大区都会推选出一个国家作为本大区的代表,比如北欧就以挪威为代表;西欧过去以英国为首,但自打出了个神秘人以后内部纷争不断,攘外必先安内,英吉利逐渐淡出国际舞台,法国后来居上,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西欧巫师世界的代表;南欧从前是意大利,酷爱兴师动众的拉卡里尼部长“禅位”后,西班牙魔法部瞄准时机脱颖而出,成了南欧巫师世界的带头大哥。 隆梅尔笑了,别有深意的说:“当心你的意大利同事。” 海姆达尔随即想到了阿黛丽亚.菲林,“拉卡里尼部长的‘小姨子’?” “现在不是部长了,但余威犹存。他当年费尽心思为那位菲林小姐争取到进驻国际威森加摩的机会,可不是为了什么罗曼蒂克的原因。”隆梅尔端起咖啡杯。“想必那位菲林小姐工作积极性很高吧?” 海姆达尔说:“确实,虽然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个来事的人,也很有表现欲。” 海姆达尔就这一点曾设想过,假使菲林小姐给他使绊子——这样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但世事无绝对,假使真的发生了,他就向小皇帝拉卡里尼教授告黑状。正宫娘娘的孩子还对付不了伪小姨子? 隆梅尔心知肚明的扬起嘴角,“既然进了国际威森加摩的门,她就应该抛却那些私欲,iw是没有国籍的。不过话说回来,如今的事情她自己已经做不了主了。” 海姆达尔心里一动,“霍林沃斯先生前不久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隆梅尔摸摸他的脑袋,“你跟了个好上司,好好干!” 海姆达尔点头如捣蒜,“我还等着上司加官进爵以后我也能跟着出息。”斯图鲁松室长这两天一闲下来尽美好的脑补这个了,yy自个儿意气风发,狂霸酷帅的场面。 两天后,海姆达尔被国际威森加摩一封信召集到会议室时,果然在一群巫师里看到了阿黛丽亚.菲林,可惜她在这群巫师里并不多么突出,因为她前面还有好些位法官。法官们自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在外奔波,尤其是iw的法官,更不能“与民争利”。如海姆达尔这样的见习审判员才是专门“跑业务”的,真的是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 主持会议的是轮值首席办公室的斯格罗伊法官,这样的场面吉伦特大法官不会出席,一是为了不想让外人觉得iw过于重视;二也是为了避嫌。 菲林小姐八成是得了“姐夫”的什么关照,自看到海姆达尔那一刻起就提高了关注度,海姆达尔那会儿考上见习审判员都没能让她多看自己一眼,“姐夫”的号召力非同一般。 所以当斯格罗伊法官讨论大家分组行动时,菲林小姐第一个举手要求与海姆达尔一组。可惜算盘落空。即便拉卡里尼前部长在南欧呼风唤雨,iw的天气却不是他能够一手掌握的,在霍林沃斯貌似无意的干涉下,对子没结成。 菲林小姐没有气馁,迅速采取第二方案,在后来的与国际警察部队的组队选择中,麻利的挑走了原本被霍林沃斯看好的,准备派与海姆达尔的优秀警探,毕竟iw也不是霍林沃斯一个人说了算,菲林小姐那边也有其他法官撑腰。 海姆达尔虽然在警察部队培训多时,但给他培训的都是iw的自己人,也就是iw下属的警察部队,而非正式的国际警察部队。海姆达尔对于正式的国际警察部队一问三不知,里面有些什么样的人才同样不得而知。所以也没有像别人那样急于争取,等轮到他时就剩下最后一份资料了。 海姆达尔拿过来一看,跟自个儿一样,也是个见习的,但是所属那栏标的是iw下属国际警察部队。海姆达尔正纳闷,霍林沃斯靠近小声告诉他,这是iw的自己人,iw为了避嫌,不好派遣正式的优秀警探,因为国际警察部队的老大哥地位摆在那儿,所以iw下属的警察部队只能象征性的表示一下积极的参与精神,于是派了个见习警探。临了,霍林沃斯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好自为之。 海姆达尔心想咱也是个见习的,再来一个见习更有共同语言。本来他的调查范围就跟那些自以为尽在掌握或者本着来捣乱心理的人截然不同,如果真跟个了不得的探员,他的那些调查反而不好开展,这位“自己人”见习探员真可谓及时雨。 海姆达尔回了上司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二人在会议室门口分道扬镳。 菲林小姐离开时向他投来颇为怜悯的眼神,八成认为自个儿纡尊降贵赐予他一个机会,没想到命运捉弄,海姆达尔这个小苦逼终究没能抱紧她的大腿。自我感觉良好的菲林小姐一脸遗憾的离去。她的示好举动很有可能来自“姐夫”的授意,但被不可抗力了。海姆达尔知道她其实心花怒放,巴不得他衰神附身一事无成。 海姆达尔瞅着那双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踩的咔咔作响的红色高跟鞋,脑补了会儿鞋跟被拦腰折断后的诸多惨烈景象,等里小格.黑鬼哭狼嚎的抒发完情绪,掉头去找他的见习探员搭档。 海姆达尔被告知他的新搭档已经往这里来时,他准备出去迎接,此时走廊上的喧哗接近尾声,所以不合拍的脚步声出现时他很快就能发现。海姆达尔迅速看向走廊的另一头,只见一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少年匆匆忙忙朝这儿奔来,身上穿着见习探员长袍,身份一目了然。 海姆达尔急忙笑脸相迎,少年从他身边一阵风跑过。海姆达尔怔了一下,转回身,见那少年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而后惊恐万状的瞪大眼,抱头低低哀嚎,紧接着转身往回跑,第二次与海姆达尔擦肩而过。 海姆达尔这回抓住他跑过的那一瞬间飞快扬声道,“彼得.泽曼先生?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少年马不停蹄的冲了出去,直至消失在走廊尽头。 一分钟以后,他又跑了回来,途中差点崴了脚,被自身强大的平衡感挽救。这次他停在了海姆达尔身前,气喘吁吁的伸出手,“你、你好,我是彼得.泽曼,你的新搭档。”他的身高只到海姆达尔的鼻子下方。 海姆达尔伸手一握,“很高兴认识你。” “对不起,我来晚了。”彼得哭丧着脸。 海姆达尔不解,“你没有迟到。” “……我没有参加会议。” “iw的内部会议你也参加?” 彼得一脸迷茫,“不参加吗?” 海姆达尔摇头,“我没看到国际警察部队的探员们出席。” 彼得挠头想了片刻,痛快的丢在脑后,兴奋的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出任务。” 海姆达尔微笑,“请您多关照了。” 彼得想要谦虚一把,但没成功,挺了挺干瘪的胸膛,“看我的吧,调查是我的强项,我就是吃这行饭的。” 海姆达尔笑着点头,“让人很有安全感。” 二人来到一楼,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彼得突然回头,“接下来去哪儿?” 海姆达尔以为他已经有计划了,就说:“能不能先去见一见我的朋友?” “什么人?” “法国魔法部的探员,也许他那边有了新进展,去了解一下情况……当心!”海姆达尔睁大眼。 彼得转脸“哐”的撞在了玻璃墙上,嗷嗷叫唤着弯腰捂住鼻子。 尽管没有停留,进进出出的巫师们仍不约而同的瞟来几眼,脸部表情随之变幻莫测。 “你没事吧?”听刚才那声动静,海姆达尔觉得自己的鼻梁都有点发酸。 “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彼得挺直腰杆,右鼻孔下挂了道彩。 海姆达尔做了个擦鼻子的动作,彼得后知后觉的拭去鼻血。 二人结伴走出大门,来到马路上。 彼得转头注视海姆达尔。 “怎么了?”海姆达尔被他瞧的很不自在。 “哦,请别介意,我在努力记住你的长相。” 斯图鲁松室长不知道说神马好,“……谢谢,费心了。” “是挺费心的,不常接触的人我总是记不住对方的模样。” 这样还能做警察?!海姆达尔震惊了。 “我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你叫我海姆达尔就行。”赶忙督促对方加深印象,这事太棘手了,他第一次遇上。 “名字我记得住,就是脸和人名对不上。”彼得理直气壮的说,一点都没觉得难为情。 斯图鲁松室长忧虑了,“你可千万别把我和敌人弄混了。” “不会。”彼得忽然把脸凑过去,“我记住你的气味就没问题了。”说完还真专注的围着他嗅来嗅去。 “你属狗的吧?” “你说什么?” 海姆达尔扬起嘴角,“没什么。” 片刻后,彼得得意洋洋的说:“没问题了,我记住你的气味了。你养了不少宠物啊,身上有很多怪味道。” 怪味道?!海姆达尔使劲闻了闻,他今天早上刚洗过澡,出门的时候老爷还说他香喷喷的。 没闻出任何不妥的斯图鲁松室长这下忧虑坏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从没有像这次那么希望五一别来,估计未来三天要宅在家里赶工作进度了~~我想出去玩~~~~~~~~~~ 亲爱的朋友们,预祝大家劳动节快乐o(≧v≦)o~~ 245act·668 “……没想到西班牙会这么激动。”4号先生长舒一口气,半小时前他刚送走今早开完欧洲会议的法国代表。 “他们也不怕别人知道他们很激动。我感觉他们势在必得,一开场就竭尽全力的给我制造压力,语气尖锐,用词犀利,专找看似经不起推敲的地方盯住不放,抓住每一个释放机会,不怕和其他国家发生冲撞,不怕得罪人,显得很有自信。”海姆达尔说。 4号的神情有些阴沉,谁都不想和他人为敌。尽管在这件事上法国魔法部没有事先通告就越境调查,确实欺人太甚,不怪西班牙借题发挥,但经他们这么高调的一搅合,本来还有些缩脖子的法国魔法部的愧疚之感顿时消了大半。 不过西班牙魔法部眼下完全不在乎法国魔法部的小心思。 “那位老先生没有说什么吗?”海姆达尔问。“他的精神状态真那么糟糕?” 4号摇摇头,“他的精神好得很。” “你们的代表……”海姆达尔恍然大悟,对了,他怎么忘了,别和玩政治的探究表里如一。 “你们问出什么了?”海姆达尔的身体不由得前倾。 4号瞄了眼始终没什么表情,眼神的专注的年轻新搭档,然后说:“一跟他谈卡雷尔.迪吕波,他就破口大骂。” 海姆达尔诧异道,“骂了什么?他知道魔法世界的事?” “他说的那些我们不是很明白,后来找了麻瓜研究部门的同事才知道,似乎是金钱方面的纠纷,卡雷尔.迪吕波当初承诺给他物质方面的各种补充大半没有落实,所以他一直声称卡雷尔.迪吕波是个骗子,是个伪君子。” “不能听凭他的一面之词,既然涉及到金钱就更不行了。”海姆达尔说。“卡雷尔.迪吕波先生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也许可以从别的亲戚那儿打听一下。” 4号为难道,“只有这个人知道魔法世界的存在,他曾经与卡雷尔关系密切,卡雷尔几乎与他无话不谈。” “那就更应该再另外找人打听了,从前关系密切一旦反目成仇,污蔑抹黑信手拈来不遗余力,轻而易举就能找到旁人不知道的薄弱点加以攻击,结果往往会变得扑朔迷离,很像那么回事。” 4号点点头。 “这件事你就不用烦了,反正事情公开了,交给你们的麻瓜研究部门去操作吧。”海姆达尔见他一脸苦逼,基于一起吃枪子、唱国际歌的革.命友情,便安慰道。“可以装扮成警察,弄个莫须有的小罪名,请卡雷尔的亲戚协助调查。麻瓜对警察上门提问一般比较重视,只要与个人利益无冲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不会撒谎,且知无不言。” “我明白了,回去以后和部里的人商量一下。”4号说到这里又满脸不自在的瞥了眼见习探员。 海姆达尔看懂了,对彼得说:“我们点的饮料怎么还没来?” “我去看看。”彼得跳起来,然后又坐了回来。“不行,我不能离开你。” 海姆达尔有些意外。 4号决定直言不讳,“你为什么老盯着我看?”保罗.菲奈斯先生被人家那双特别聚光的眼睛注视的坐立不安。 “我在心里刻画你的模样。”彼得格外的诗情画意,完了继续高瓦数端详。 4号的表情有点木。 作为搭档,海姆达尔急忙做补充性解释,“他不怎么认脸,需要花点时间。”而后转向彼得,“你不是说能记住气味吗?”言下之意,赶紧收敛一下,人家还以为你耍流氓呢。 “他不好记。”彼得瘪瘪嘴。 “我能记住他不好记?”斯图鲁松室长坚决不相信。 “你不抹香水啊,他浑身上下都被香水味牢牢控制着,我根本嗅不到他自身的味道。” 斯图鲁松室长悟了,对彼得来说,这才叫“香喷喷”。 4号惆怅了,牢牢控制?这种由香水产生的罪恶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斯图鲁松的这位搭档是个什么来头?居然通过嗅觉记人。 彼得当然不会跟他解释来龙去脉,4号决定今天和他们一起行动,三人从巫师酒吧后门离开,并站定在屋檐下。 “我们下去去哪儿?”海姆达尔相信在查案上彼得的技能一定比自己娴熟。 彼得陷入沉思。 酒吧后门外是一条人迹罕至的支路,被两边的高大建筑夹在当中,阳光照不进来,即使在白天,路上的光线也很昏暗。 有个腿脚不怎么利索的麻瓜老太太从另一条街拐了进来,或许是想抄近路。老太太手里牵着一条狗链子,链子那一头拴着一只模样不怎么好看的吉娃娃,而且性子暴躁,一见到生人就使劲的吠。 老太太眼神也不怎么好使,貌似没发现仨陌生人近在咫尺,牵着宠物狗在他们身前走过,那只吉娃娃就像被人点着了尾巴似的穷凶极恶,那狰狞嚎叫的样子仿佛要把仨人生吞活剥了。 正思考某重大问题的彼得被这只人来疯的吉娃娃弄得心烦意乱,于是眼睛一斜,原本气势汹汹的吉娃娃猛打了个摆子,低嚎一声掉头拔腿就跑,腿脚不便的老太太连连□,“慢点,慢点……” 彼得心情大好,对海姆达尔说:“不知道!” “……你想了半天就想出了这个?” “你有什么想法就去做,我监督,保管错不了。”彼得信心十足。 斯图鲁松室长越来越没安全感了。 “如果你们暂时没有计划,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4号轻声说。 “你说吧,我们参谋参谋。”彼得大手一挥。 海姆达尔给了4号一个哭笑不得的眼神,4号摇头表示毫不介意。 “是这样的,”4号说。“我来之前约了两个人,他们在圣徒调查这方面应该能够给予我们帮助,你们要不要一起来?”说完看向海姆达尔。 彼得也在看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表示受宠若惊,“好,一起去吧。” 两个男人并排坐在魔杖博物馆的休息长凳上,状似悠闲的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坐长凳左端那位脸上的伤疤极具视觉冲击力,衬的五官浮现出几许煞气,使得每个路过长凳附近的巫师都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右边这位恰好相反,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文质彬彬,表情一团和气,可惜一张口就原形毕露。 “那边那个妞不错,红色巫师袍的那个。”金丝边眼镜抬起胳膊搥了下同伴。 他的同伴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貌似积极性不高。 “哎哎哎,穿绿裙子的那个,看见没有?你一定喜欢!胸部真大……”反正他的积极性很高。 他的同伴干脆充耳不闻。 “啊,这个好,这个真的好!”金丝边眼镜突然激动起来。“注意腰部以下,快看啊!” 他的同伴被他闹得不胜其烦,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纳闷道,“腰部以下你让我看什么?” 巫师一套上巫师袍基本就没腰了,但巫师们并非时时刻刻穿着巫师袍,双目炯炯有神的金丝边眼镜捕捉到的这位就是,巫师袍搭在胳膊上,所以,有腰了。 “看他的屁股。” “……屁股怎么了?” 金丝边眼镜一副看土老帽的嫌弃表情:“看到如此性感的屁股,我会不由自主的联想他在床上的样子。别告诉我你不会。” 同伴起初表示费解,但在他的卖力解说下眯起眼睛打量,随着脑补的逐步深入,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当那个性感的屁股越来越近,直至近在眼前,wow! 金丝边眼镜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怎么了?” 对过三人朝他们走来,带头的4号眉开眼笑。 金丝边眼镜迅速扫过眼前三人,与同伴耳语,“你约的就是他们?” “和我约的是打头的那个,后面两个可能是临时加入的,不在约会对象内。”同伴说。 金丝边眼镜滑过一道兴奋的闪光:“带劲的小屁股……不是,那个金发小子你认识吗?模样不错啊,就是看着有点眼熟……” “劝你别打他主意。”同伴冷静的说。 金丝边眼镜不以为然。 “他是威克多.克鲁姆的男朋友。” “……和你联手坑了面具男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同伴点头,“面具男至今还困在你的场子里,所以坑人也有你一份。” “原来是他。”金丝边眼镜转眼就落寞了,貌似颇受打击。 同伴再度告诫他千万别一意孤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世界第一找球手。”单单那庞大的粉丝团就令人望而却步,惹这样的人不痛快后果不堪设想。 “杜瓦布先生。”4号站定后伸出手。 满脸疤痕的杜瓦布站起来握住对方的手,“你好。” 金丝边眼镜继而站了起来,在杜瓦布的介绍下与4号寒暄了几句,而后又与4号的俩朋友结识。寒暄过后,金丝边眼镜依依不舍的松开海姆达尔的手,心里反复念叨着“太可惜了。” 斯图鲁松室长压根想不到一陌生人刚yy了他的小pp,也想象不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与“无手杜瓦布”不期而遇。最初的措手不及一晃即逝,在与杜瓦布握手问好时没有露馅,并与对方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双方配合默契,第一时间默认了假装第一次相识的剧情安排。 海姆达尔简单介绍了今天在会场内的情况,又在4号的建议下说明了那天他在西班牙的亲身感受。 “所以我猜测他们不是圣徒。”最后他总结道。 “这只是你的个人想法。”金丝边眼镜说完,看向展示窗里的古董魔杖。 海姆达尔也看了过去,“确实是我的个人想法。” 此时五人在魔杖博物馆的1号展厅里通过貌似随意的参观来达到隐秘谈话的目的。 “你应该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不是圣徒我们不奉陪。”金丝边眼镜直言。 杜瓦布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4号神情紧绷,这群心无旁骛的清道夫眼中只有圣徒追击令,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如果别人不小心碍了他们的道,他们亦会不假思索的铲除。彼得仍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参观过程中又一次冒失的撞到了玻璃,发出“砰”的一声,整块玻璃抖了抖。 “与二位联系就是想弄清楚我的猜测是否准确,菲奈斯先生当初请二位时还有别的请求?”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金丝边眼镜与杜瓦布对视一眼,而后扬起嘴角,“你说的对。” 海姆达尔也笑了起来。 之后,五人没有再做交谈,走马观花的看完1号展厅。 金丝边眼镜说:“找个地方坐坐吧。” 其他人没有异议。 十五分钟以后他们在一家街边咖啡馆落座。 杜瓦布拿出了一本本子,并放在桌上,其他人不禁坐直了身子,注视着黑色封皮的陈旧本子。杜瓦布翻开硬实的封皮,翻到第一页时4号惊讶的说:“难道这些都是圣徒的活动照片?” 杜瓦布面无表情的说:“活动照片很少,大多出自麻瓜照相机的普通照片。”即使使用魔法处理,清晰度还是不尽如人意。 4号看着那一页页照片,表情变幻莫测。在魔法部就职的巫师总以为自己掌握的资料是全天下最齐的,没想到杜瓦布仅小露了一手就全盘推翻了他先前的自以为是。4号注视着极其珍贵的资料,心思百转千回。 海姆达尔没功夫细致入微的照顾4号的情绪,照片一出现他就目不转睛,直到杜瓦布的手掀到某一页,海姆达尔一把捂住贴了四张照片的那一页,不让杜瓦布继续往下翻。 “哪个?”杜瓦布也不含糊。 海姆达尔指着左上方的那一张,“我见过这个人,不是西班牙的那次,四年级暑假曾经出现一伙人莫名其妙的对我攻击,可能以为我知道些什么,他们以圣徒的身份出现——至少那时候给我的感觉是圣徒,这群亡命之徒烧了我的魔杖,这家伙当时就在现场。” 烧毁小苹果的那一次因为之后的场面较为混乱,好些位巫师的斗篷在战斗过程中因各种缘由被掀开,尽管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模样还是能辨别出。 杜瓦布的神情在那一瞬转为让人腿肚子抽筋的阴森。 “这家伙还活着啊?!”金丝边眼镜咋舌。 “我看错了?”海姆达尔迟疑道。 “不是那个意思。”杜瓦布不欲多谈。 金丝边眼镜不在乎杜瓦布制造的低气压,为他们答疑解惑,“外人眼里我们圣徒猎人的行动缺乏组织性,看似随心所欲,给人的印象普遍不好。怎么说呢,无论什么圈子,总有一、两个拖后腿的混账,不过大多圣徒猎人本身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形象。我们以清剿圣徒余孽为己任,别人怎么想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内。” 4号不由得翘嘴角。同样听懂了的海姆达尔心想既然不在意,平白无故讲这些做什么?彼得这娃依然自由歪楼中,他的关注焦点向来与众不同。 金丝边眼镜清了清嗓子,又道,“其实我们是包地盘的,也就是这个圣徒在你的地盘里就归你管,如果他去了其他猎人的地盘,在不打扰地头蛇的前提下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方式继续行动。” 海姆达尔指向照片中的那个一脸横肉的光头巫师,“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跑到别的圣徒猎人的地盘去了?” “我以为他死了。”杜瓦布突然开口。“那位伙伴是这么告诉我的。” 圣徒猎人之间不管认识与否皆以“伙伴”相称。 “以目前的情形分析,结果无非两种:一,你被骗了,欺骗你的理由不明,不排除那位伙伴已经反水的可能;二,那位伙伴也上当了。如果是第二种,事态等级就要上一个台阶了。”海姆达尔摩挲着两只大拇哥。 众人不禁陷入沉思。 彼得兄猛拍了下桌子,“好,分析的不错,你基本说出了我的想法。” 其余四人顿时一脸憔悴。 金丝边眼镜很快调整心情,问海姆达尔,“你认为是第几种?” 海姆达尔想了想,“头一个反应是第二种,但根据我对于西班牙事件的分析,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我们从不无端怀疑伙伴。”杜瓦布闷声道。 海姆达尔毫无芥蒂的说:“所以我不是圣徒猎人。” 杜瓦布更郁闷了。 “能让我看看别的照片吗?说不定还有眼熟的。”海姆达尔提议。 杜瓦布把本子推给他。 海姆达尔从头仔细翻阅,快翻到最后一页时忽然停下,举起本子对光照了半天,然后指着一张非活动照片的普通照片说:“这个人,上次烧我魔杖的时候在,西班牙的时候他也在。”新仇加旧恨,化成灰都认得出来。 杜瓦布急忙接过去,其他人也凑了上去。照片拍的很模糊,照片中的主角都轮廓不清,别说那些背景小喽罗了。 金丝边眼镜眯眼睛看了半天,投降道,“我没见过这个人。” “小角色。”杜瓦布说。 从这人在照片中的位置就能看出,普通跟班,并非圣徒高层。 4号坐回椅子上,“我越来越相信斯图鲁松的分析了,一个是据说已经挂了的前圣徒;另一个是不入流的圣徒边缘分子。” 杜瓦布看向海姆达尔,“其他呢?还有你眼熟的人吗?” 海姆达尔遗憾的摇头。 “能认出两个已经很了不起了。”金丝边眼镜对海姆达尔的目测水准表示肯定。 等到分手的时候,金丝边眼镜握着海姆达尔手直说感谢他的帮助,海姆达尔用只有他俩能听清的音量说:“您别再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就是对我的最大感谢。” 金丝边眼镜老厚脸皮的佯装天真,“什么眼神?” 海姆达尔学了个马尔福式的假笑,收回手。 金丝边眼镜端详着渐行渐远的性感小pp唉声叹气,杜瓦布真恨不得套他一麻袋,果断撇清关系,不是所有圣徒猎人都这副急色样。 海姆达尔这边,4号无奈的说:“本来指望他们给我们提供线索,结果反而是我们给他们提供了无偿帮助。” “和圣徒猎人打好关系对接下去的调查百利而无一害,今天实际收获不小,短短几个小时内,我们弄清了两个敌人的身份。”海姆达尔宽慰他。 4号的笑容更苦巴巴的了,“怎么老是你来安慰我,你才多大。” 海姆达尔总不好告诉他,咱是正太的身汉子的心。 三人在街头分手。 海姆达尔与彼得转弯,穿过一条胡同,来到另一条街上。 “你是不是怕生?”海姆达尔问。 “我?怕生?”彼得摇头。 “你都不怎么说话。”依海姆达尔原本的打算,也就是上司对他的耳提面命,他已经做好当绿叶衬托的准备,谁知道不仅4号不介意他自作主张,这位据说对调查案子很在行的正规警察同志始终讳莫如深,不发一言,海姆达尔心里没底了。 “你来之前,上司没有交代什么吗?”海姆达尔又问。 “当然有交代……”说到这里彼得步伐一顿,海姆达尔纳闷的回头,就见他刷地转身,撒丫子跑了。 斯图鲁松室长恍惚了,这是要闹哪样? 别看彼得个头不大,身材瘦小,跑起来一阵风似的,堪比百米短跑健将,转眼消失在街道中段,转到另一条街上去了。 海姆达尔感到不知所措,心里琢磨,一般走丢了啥的不都强调要在原地等候么,于是没敢走开,按捺住前往一探究竟的念头,在原地来来去去的徘徊。 大约过了小半个小时,彼得再度出现,朝这儿张望了几眼,小跑过来。除了头发衣服有点乱,别的一切正常。经过一番剧烈运动,貌似也没有上气不接下气,有点喘,但不激烈。而且对于海姆达尔逗留原地的举动也没什么太大的感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斯图鲁松室长对他体力的可持续性表示由衷的羡慕嫉妒恨。 “你刚才那是……”海姆达尔不确定人家具体干啥。 “追人去了。”彼得不在意的说。 “追什么人?” 彼得看了他一眼,“有人跟踪我们。不,应该说是跟着你。” 海姆达尔无比惊愕,“跟踪我?” “自从我跟你一起后我就发现有人跟踪咱们,我敢断言没有人会跟踪我,那么原因肯定出在你身上。”彼得迈步朝前走。 海姆达尔急忙跟上,“是什么人?” “可惜跟丢了。”彼得懊恼的说。“那家伙警惕性很高,也很机灵——嗷!”彼得吃痛捂脸,又撞在路灯柱子上了,疼的他直跳脚,才刚端起来的警探精英模式顿时荡然无存。 海姆达尔连忙掏出手绢给他擦鼻血。 “没事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彼得不在意,道谢后接过海姆达尔的手绢堵鼻孔。 海姆达尔见他确实没事,便问,“你怎么察觉到有人跟踪我们?” “我的嗅觉很好。”彼得骄傲的说。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我能察觉到吗?” “实战经验丰富的老探员或许行,你八成不行,那人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发现才保持了一个较远的距离。” 海姆达尔不服气的说:“你为什么行?” “我嗅觉比你好啊。” 海姆达尔感觉他俩沟通总悬在一个诡异的层面,可一想到有人跟踪他,尽管不知道目的为何,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你放心吧,”彼得把擦完鼻血的手绢塞还给海姆达尔。“对方暂时没有恶意,要不然不会离那么远,我已经记住他的气味了,只要他还敢出现,我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海姆达尔紧握沾着鼻血的手绢,说:“我很有安全感。”这回可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 “你刚才不是问我上司交代了什么吗?”彼得说。 海姆达尔点点头。 彼得霸气侧漏的一抬下巴,“上面派我来保护你。” tbc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朋友提问关于拉卡里尼家的三两事,在这里说一下。具体可参考act.469,由凹凸曼爸爸亲自说明。 拉卡里尼前部长毕业于德姆斯特朗,按照文中的现在进行时来算,60岁出头,比凹凸曼爸爸年纪大。拉卡里尼前部长入读德姆斯特朗时正好赶上大战尾声,隆梅尔是大战胜利后入读的。 小拉卡里尼,也就是海德格拉克的拉卡里尼教授,是拉卡里尼前部长原配的孩子,那位夫人已经去世。小拉卡里尼是老拉卡里尼将近四十岁才有的孩子,也是截至目前唯一的孩子。老拉卡里尼在原配去世后宣布不考虑再婚,一方面讨好了岳家——岳家是帮助他登上部长宝座的有力支持者,可以把他抬上去,自然能再把他拉下来;另一方面,深情而又悲情的形象征得了部里诸多女同事的好感,尤其是年轻的女同事…… 老拉卡里尼和原配的婚姻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大家一目了然。 老拉卡里尼有一个相处了十来年的情人——阿黛莉亚.菲林的姐姐,而老拉卡里尼确实没有再婚的打算,所以就名分来说,胶片小姐是伪小姨子。 啊啊啊啊,假期转眼过了两天了,肿么过的那么快呢,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咱滋味还没尝出来咧。 另:希望加群的朋友,以及还木加上群的朋友,请再等等哈,眼看两个群都要满了,本来以为两个群绝对够用,木想到朋友们这么热情。所以我决定再去整一个群,等建好了咱会在文下吆喝的。 为了杜绝黄黄和不知所谓的广告入侵我大纯洁三群,玷污兄弟姐妹们的纯洁小心灵,3群建好以后会有一个提问环节,具体怎么操作等建完了以后再说,在这里先知会一声。 等咱空下来以后咱要好好纯洁一下咱们的群~~~好久木去群里遛弯了,大家千万表忘了纯洁的咱。 246act·669 有人推门而入,发现室内唯一一台巫师电话机已经被占用了。对方似乎从没接触过这类新兴玩意儿,小心中带着几许敬畏的拿起话筒,又反复摸索机子外壳,搞得电话机不时抖动身体,就像睡梦中备受干扰的小动物。 后来者没有催促,不声不响立于原地。 神游物外的电话亭老板阶段性回神,在将军肚上挠了一把,漫不经心的扫来两眼,然后说:“请您快点,我还要做生意。” 折腾电话机的巫师猛地反应过来,当他回头注意到排在自个儿后面那全身黑咕隆咚,怎么眯眼都看不清楚脸的陌生人时脸色都变了。对方明明一个词都没说,一句催促都没讲,但他的四肢就是止不住颤抖。都没怎么做心理斗争,十分干脆的放下话筒,低眉顺眼的贴着墙根匆匆走向大门,经过柜台时顺走了进门那刻搁在台面上的6个银西可的使用费。 门开了又关,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绝对不超过一分钟。 电话亭老板懒洋洋的举起魔杖轻轻挥动,放下手时,大门对外那面挂上了暂停营业的招牌。 与刚才那位恨不得缩成一团迅速消失的客人不同,老板对这位黑咕隆咚毫无畏惧之色。 老板拍拍台面,“动作快,别耽误我做生意。” “你这里还有生意?”黑咕隆咚貌似惊讶的说。 老板不开心的白了他一眼,很快又好奇道,“怎么今天来用电话?” 眼前这位是这里的老顾客了,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出现在他的亭子,虽然不是那种隔三差五的回头客,但是一个月两、三次跑不了。平时来之前都会提前通知,老板通常会为他清场。清场的原因倒不是这位客人提出的,实在是他的打扮和气质太过惊世骇俗,怕影响电话亭的亲民形象,瞧瞧,前面就吓跑一个。想当初老板也是腿肚子痉挛的一员。 “有点事。”黑咕隆咚一般不废话。 老板也不指望他正面回答,掀开柜台的板,趿拉着鞋板开门离开了房间。黑咕隆咚每次使用电话他都会主动避开,这同样出自一个底层小老百姓的智慧,想要躲避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果断杜绝麻烦找上门的一切可能。草木皆兵总好过后知后觉吧。 黑咕隆咚为什么总爱上这个电话亭,就因为老板一点即通又知情识趣,为彼此省去不少麻烦。 老板出去后,黑咕隆咚等了片刻,与以往一样,谨慎的检查室内陈设,边边角角都不放过,然后又来到门边,确定屋外无人,室内也毫无异样,他才转回到电话前,拿起话筒拨了一串号码。 离开他所处位置的欧洲另一头,翻越阿尔卑斯山,遥望莱茵河,穿过巴黎盆地上空,与塞纳河齐头并进,最终跨越英吉利海峡。 那一头,有人接起电话。 【是我。】黑咕隆咚的声音自话筒中飘出。 接了电话的格林德沃跟电话亭老板一样惊讶,“怎么回事?”听了对方的话后扬起了一边眉毛,“涨价?” 【对,今天就是提醒你要涨价了。】 “为什么?” 【我被发现了,按照我们的合同,跟踪被发现我就会中止这项业务,除非你愿意出二倍的价格。对于干我们这行的来说,承担的风险太大,是否继续下去我还要进一步评估。】 “说白了你就是来问我要钱的。” 【没办法,小本生意,请见谅。】 “不能打个折吗?我和你们老板是老朋友了。” 【我出任务前,老板特意嘱咐过我,不敢高攀,所以不熟,务必照章办事。】 格林德沃并不生气,哈哈一笑,“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里格发现你了?” 【不是他发现的,他身边跟了个不得了的小个子,反跟踪能力犀利的让人头疼,为了避免这类情况发生,我已经拉远了距离,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言辞间不难听出几分懊恼,格林德沃琢磨为了向自己讹更多的钱,对方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那个小个子是什么人?” 【穿着国际警察部队的巫师袍,但略有差别,很可能是国际威森加摩内部的警探组织。】 “看来iw对里格很重视。” 黑咕隆咚无意就这个问题深入探讨,把话题拉了回来,【您的决定?】 “你继续吧,我同意金额加倍。” 【我明白了。】黑咕隆咚迟疑了一下,又道,【您确定您能支付得起吧?】 格林德沃被气乐了,“跟你老板说,这点钱我盖勒特.格林德沃还出得起!” 黑咕隆咚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他不过是走流程。 格林德沃很不痛快的挂了电话,黑咕隆咚耸耸肩,搁下话筒。他把使用费放在柜台上,推门出去,明媚的阳光在他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投影,黑咕隆咚抬起头,再耀眼的太阳也无法拨云见日让五官轮廓清晰可见,阳光下,黑色硬礼帽上的血红色镶边让人不寒而栗。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外挂不解释 tbc 作者有话要说:要shi,我再刷一次-_-# 你们懂的。 这回不用邮箱,试试网盘,复制以下链接。 ?shareid=&uk= ps:度娘时而抽搐诡谲莫测,建议有百度账号的朋友登录账号后再下。 如果网盘好用,又不会被和谐,咱们以后就网盘吧。 群里的朋友可以在群共享下载。 247act·670 “脸色不太好。”德拉科说。 海姆达尔摸摸脸,“是吗?” 耶尔抬头看了看,而后点头,“气色不好。”随即又关心的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海姆达尔揉揉肚子,“肚子不舒服。” “怎么回事?又吃多了?”托多尔说。 海姆达尔白他一眼,“什么叫‘又吃多了’?” 托多尔回答,“以你那种狼吞虎咽的吃肉架势,早晚的事。” “别用清心寡欲的茹素者口吻教训我,咱们半斤八两。”斯图鲁松室长冷艳的反驳。 托多尔耸耸肩,举胳膊比划肱二头肌,“瞧见没有?就我这强壮的身板,”说着又来了个健美冠军挤肉的姿势,“这彪悍的身体素质,怎么可能!小身板你还是珍重吧。” 斯图鲁松室长麻利的抽走托多尔面前的火腿沙拉以示愤怒。 “你还是吃清淡点好。”让娜把一碗燕麦粥推过去。 德拉科一脸嫌弃,让娜好笑道,“又不是让你吃。” 德拉科说了声抱歉,“条件反射。” 海姆达尔其实也不怎么爱吃,不过没有推了让娜的好意,接过碗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让娜打量他片刻,“你让克鲁姆节制点。” 海姆达尔勺子一顿,尽可能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 另几个雄性茅塞顿开了。 海姆达尔怕他们误会,连忙道,“最近这段日子我们都没怎么……他平时很有分寸。”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完了,几个雄性反而更肆无忌惮的脑补了,不都说解释就是掩饰么。 于是乎,他们看向大礼堂那一边正在教授圈里谈笑风生的克鲁姆教授,嘴里异口同声的嘀咕“人面兽心”。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眼神太热情了,克鲁姆教授居然转过脸来,与哥几个的目光撞个正着,大家伙就慌了,不住的瞪眼对视,满脸惊恐,“衣冠禽兽过来了!衣冠禽兽过来了!” 海姆达尔提起课堂笔记一人一遍小脸蛋爱的抚摸,老实了。 “精神不错啊。”威克多发现他们一个个面色红润的盯着自己。 “您才是神采奕奕,走路生风,袍角飞扬。”耶尔绝不承认羡慕嫉妒恨,转眼苦逼掩面,“我的另一半你到底在哪里,我也要这样那样,再这样再那样,然后情不自禁的又这样又那样……” 大家伙默了会儿。 威克多试了海姆达尔额头的温度,松了口气,“怎么样?” 让娜的回答抢先一步,“教授,您要懂得节制,小心以后力不从心。” 众雄性幸灾乐祸大笑。 克鲁姆教授平易近人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很多学生在他面前说话做事都没有收敛的意识,尤其眼前这几个还是海姆达尔的好友,变本加厉不在话下。原本没感觉不好,现在老爷有点后悔了。 “笑?学期结束前有你们哭的时候。”老爷居高临下,不怒而威。 不带这样的,滥用职权啊!众雄性表示抗议,下一秒小脸又滋润了起来。 耶尔翘起二郎腿:“克鲁姆教授您别吓唬我们,您忘了您教的是选修课吗?”而且还是基本不影响升学率的次要选修。 老爷好整以暇,“你忘了我认识你们的主修课教授?我和他们关系不错。”摆出一副一般人我不告诉的样子。 雄性们震惊了,活脱脱的威胁啊。 耶尔西子捧心,趴桌不起。 “我没事。”海姆达尔握了下威克多的手。 威克多满脸歉疚,昨天确实做的狠了点,但后半夜夫纲大振……老爷必须承认,他默默的心花怒放着。 “教授你放心吧,”托多尔说。“别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绝对是一生下来肠胃用咒语强化过,这一顿吃了不少东西。” 除了之前消灭的燕麦粥,海姆达尔还把从他那儿挪走的沙拉也吃了,托多尔认为明明闹肚子还能面不改色的往下塞东西,一般人肯定做不到。换句话说,斯图鲁松室长也算天赋异禀了。 威克多忍俊不禁,到底好受了些,摸摸海姆达尔的脸蛋和脖子,并在他发心落下一吻。 “晚上给你做点好消化的。”老爷很有贤惠人.妻表现欲。 海姆达尔连连点头,腆着肚子点菜,“我要吃你上次做的酸奶油牛杂汤。” 老爷喜笑颜开。 空虚寂寞冷的众雄性齐齐狼嚎,在他们这群妹子严重缺货状态中的单身汉面前秀恩爱,这俩人得多凶残啊。 离开大礼堂前,耶尔拉住海姆达尔,“你没事吧?” 海姆达尔不明所以,“没事啊,吃了不少。” “我是说上周,我们本来约好去看魁地奇比赛的,结果你临时取消了约会。” “哦,没事没事,真的很抱歉。希望没让你扫兴。” 耶尔约他看的是摩纳哥一支球队的比赛,虽然不是一线队伍,本着爱国主义情操,耶尔坚定不移的站在本国球队这边摇旗呐喊。而海姆达尔为了见法国魔法部的4号先生,推了耶尔的约会,有点过意不去。 “没事就好。”耶尔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海姆达尔说:“下次我做东,请你看火神队的比赛。” “这可是你说的!”耶尔眼睛一亮。 “请务必给我个补偿的机会。”海姆达尔又问,“你去看了?比赛怎么样?” “去看了,太精彩了!可惜输了。” 耶尔的戏剧性一向苦逼得华丽,海姆达尔差点没憋住。 四个人在夜色中前行,两旁是灯红酒绿的街面,四周是开启了夜生活的喧嚣人群。 “你怎么老揉肚子?”彼得不解道。 “帮助消化,吃多了。”海姆达尔说。 跟他们一块儿的俩圣徒猎人——杜瓦布和金丝边眼镜,相互对看一眼。 “吃了什么?”彼得兴致勃勃的问。 “牛杂汤。” “牛杂汤有什么好吃的。” 海姆达尔决定大发慈悲的原谅他,不是他不识货,而是没机会见识。室长在一个扎着金银色彩灯的招牌下打了个绵长的嗝,顿时舒服很多。 海姆达尔受邀加入杜瓦布二人的临时行动,此行目的是去见一个迷途知返的圣徒,他在大战后期专门为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巫师联军传递情报,大战结束后为躲避战后无差别清剿,在世界各国流浪,去年回到欧洲,如今偶尔干干老本行,也就是向圣徒猎人贩卖情报。 “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吗?”海姆达尔问杜瓦布。 “见了就知道了。”杜瓦布淡淡一笑,将保密进行到底。 金丝边眼镜趁机把脸凑过去,“你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海姆达尔诧异,这是被调戏了? “不了,”他摇头。“保密对我的吸引力更大。” 金丝边眼镜一脸的遗憾。 “弗兰克怎么样了?钱都还上了吗?”海姆达尔说。 金丝边眼镜迷茫,“弗兰克?” 杜瓦布说:“面具男。” “哦!”金丝边眼镜恍然大悟,而后笑道,“估计这辈子都出不去了,我这个人其实很好讲话,留他一条小命完全没有问题,别的就不知道了。” 这叫很好讲话?!见对方一副风轻云淡,好像在谈论天气,海姆达尔心想咱跟他们果然不是一路的。 一行人穿街过巷,来到城市边缘,周围的路人越来越少,告别了华灯初上的大都市,他们走进人烟稀少的旷野。 今天的行动4号先生没有参与。 今晚月明星稀,海姆达尔一路行来小心观察四周的景致,看上去很原始,几乎看不到除他们以外的人。 “我还以为线人都爱住在人多嘴杂的地方。”海姆达尔说。 “他们平时混迹在人多嘴杂的地方,居无定所,今天他可能住在这儿,明天你再来说不定就是另一户人家了。”杜瓦布说。 海姆达尔点点头。 金丝边眼镜突然挥了下手,四人在一个水塘边停下,池水表面泛着粼粼银光,池水浑浊,水面上漂浮着一滩滩的垃圾,并散发着恶臭。大都市里的人们把他们的习惯带到了平时鲜少踏足的郊县,水塘边的草地上还杂乱无章的躺着几个饮料瓶。 四人眼下没功夫探讨环境问题,金丝边眼镜脸色一变,杜瓦布同样面孔骤然紧绷。 水池边是一排长势茂盛的夹竹桃,还没到开花期,绿叶满枝的花墙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金丝边眼镜轻轻拨开枝杈,张望出去。 海姆达尔不禁紧张起来。 一声尖叫传来,金丝边眼镜目光一转,“那边!”话音未落径直冲了出去。 杜瓦布没动,过了片刻,金丝边眼镜消失的方向仍一片沉寂,那声尖叫仿佛成了大家的幻觉,就连金丝边眼镜也成了消失在夜色中未知的谜。 “怎么回事?”海姆达尔用嘴型讲,魔杖在金丝边眼镜离开的那一瞬被握在手里。 “有人比我们早来一步。”杜瓦布小声的说。 是敌是友不明。 但等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杜瓦布说:“我先过去看看。”不管怎么样,此行的目的不能放弃。 “小心。”海姆达尔说。 杜瓦布轻盈的身影消失在夹竹桃的另一头。 “来了几个人。”彼得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能感觉到?”海姆达尔问。 “能,”彼得停顿片刻。“不超过5个,不,不超过4人。”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是来保护你的,不是来保护你们的。”彼得犀利起来让人招架不住,跟他平时的冒失大相径庭。 “哎呀,这里还有两个,小乖乖们,我来陪你们玩。”粗哑的怪笑在身后响起,彼得的双手快如闪电,拉过海姆达尔避开一波攻击,海姆达尔在避让的同一时刻丢出石化咒。虽然没有任何回响,但海姆达尔知道咒语落空了。 粗哑怪笑的主人在黑暗中神出鬼没,似乎把他俩当瓮中的耗子戏耍。海姆达尔连续几个石化咒都没能砸中。彼得始终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大多数情况下他负责丢魔法,彼得负责防守避让。合作时间短,谈不上娴熟,但基本的默契正逐步建立。 随着时间的流逝,连续几个回合下来,对方还是一个魔法都没施展,海姆达尔开始有了想法。 “不不不,你们别想离开这儿,我还没玩够。”怪笑主人察觉到二人想要突破出去的行动,拦截住去路的同时终于暴露出了身形。 海姆达尔看准目标一个石化咒丢出去,眼前黑影一晃,又丢空了。 “小乖乖眼神不好啊。”怪笑主人嘲笑道。 海姆达尔感觉脸颊一凉,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没想到怪笑主人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接近他,甚至于碰到了他的皮肤,海姆达尔一阵毛骨悚然。 此举对于以保护者自居的彼得来说无疑于当面挑衅,不由得怒火中烧。 “该死的吸血鬼,五公里以外就能闻到你们腐烂的气味。”彼得怒骂一声冲了出去。 然后,没有然后了。 彼得和怪笑主人同时销声匿迹,有一点令人振奋,这至少证明彼得的攻击没有落空。 海姆达尔独自一人停留在不透光的夹竹桃花墙下,不远处是臭烘烘的水塘,尽管夜色清幽,他却感到了逐渐浓重的争分夺秒的紧迫感。 普通巫师在黑暗中作战着实吃亏,眼睛的黑暗适应能力慢而有限,他现在都不敢动用任何照明魔法,唯恐打草惊蛇,为同伴们带去不利的影响。 海姆达尔想了会儿,从口袋里摸出几只一模一样的小蟑螂,这些都是研究了炼金术大师贝利亚的那只礼物蟑螂后仿造的。他的魔杖在这些小东西上方如抚摸般轻轻挥动,小蟑螂们犹如获得了生命,腿脚不自然的抽动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调整,小蟑螂们争先恐后的飞离海姆达尔的手掌,消失在夜色和草丛之中。 谁知刚放出自己的小强部队,身后便传来吃痛的哀嚎,窸窸窣窣过后,紧接着一句脱口而出的叫骂,“该死的是谁!” 海姆达尔刷地转身甩出一个荧光闪烁,只见一个身着麻瓜夹克的男人狼狈又匆忙的爬起来,陡然放光的荧光闪烁让他瞳孔一缩,等他呼吸急促的抬起头举魔杖攻击,海姆达尔的石化咒已经落在他身上。麻瓜打扮的巫师转瞬成了一座雕像。 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呼出一口气,眼睛直直看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墨色之中。刚才有人帮了他?会是谁?今天要拜访的线人?还是战斗中顺便出手的同伴?后面一个可能性貌似微乎其微。 沉闷的撞击声传来,听起来像钝器砸进肉里的声音,海姆达尔听了牙齿发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为不知此时位于何方的同伴们,也为他自己。 窸窸窣窣的声响再度响起,不同于刚才的凌乱,凌厉的煞气从某个方向压迫过来,海姆达尔咽了咽嗓子,紧张的气氛让胃里一阵痉挛,他弯腰蹲下,后背贴住夹竹桃花墙,全神戒备,目不转睛,缩减被攻击面积。 轻微的哀嚎声响起,脑中紧绷的弦嘣的一声,身后的夹竹桃花墙一阵剧烈抖动,哗啦被破开一个大窟窿,海姆达尔迅速转身,举高魔杖,但没有站起来,缩在杂乱的草丛里屏息静气。 接下来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剧烈的心跳如擂鼓,噗通、噗通、噗通,每一下都落在关节上,震的四肢抽搐。然而一切都是心理作用,其实它们在大脑的控制下纹丝不动。 脚步声响起,不加掩饰,极为自信,海姆达尔咬紧牙关,压下自己跳起来丢魔法的冲动,他反复告诉自己,务必一击命中,别急,别急,别急,一定要等对方进入攻击范围。 置身事外的月光从花墙上的窟窿那一边爬到这一边,汪出一片亮晶晶的银白。 脚步声没有停止,然后,越过银白,径直走来。 当海姆达尔看清楚脚步声的主人时小脸儿发白。 狼人?!他抬头望天,太不科学了,这时候怎么会有狼人? 狼人突然止步,海姆达尔回神,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他对生性凶残的狼人可谓记忆犹新,四年级那会儿在禁林吃了不少苦头。 然后扑通一声,一个脸色惨白的巫师被丢在地上,四肢全是鲜血,奄奄一息。海姆达尔仔细辨识巫师的样貌,发现不是同伴中的任何一人不由得松了口气,问题随之而来。 这个巫师是谁?狼人为什么要攻击他?难道是窝里斗? 狼人停顿片刻后朝海姆达尔埋伏的地方走来,每一步好似都踩在心口,擂鼓般的心跳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狼人践踏在泥地上,踩在草丛上的声音。 就在对方快要接近最佳攻击范围时,狼人倏然止步不前,海姆达尔捶胸顿足,次奥,你敢不敢再走一步? 不经意的抬眼,竟与那狼人四目相对,海姆达尔都来不及惊恐万状,就被对方眼中的深意弄的一愣。狼人始终没有攻击,只是默默注视。海姆达尔鬼使神差的站起来,并朝前走去,克服心理障碍来到狼人面前,发现对方并不高大,至少比他曾接触过的狼人矮小。 月光爬到他们脚边,泼出一地光芒。 海姆达尔脑中紧绷的弦松开,思考恢复运作,他沉默片刻,然后小心的问,“彼得?” 狼人低头,毛茸茸的脑瓜蹭了蹭他的脸颊,浓重的野兽气息铺天盖地的包围上来,海姆达尔吓了一跳,若放在平时,早魂飞魄散了。 “真的是彼得?!” 狼人点点头。 海姆达尔笑了,然后脸色一变,“咱们打个商量,你赶紧变回来,不瞒你说,我对狼人有阴影,没看我腿肚子都在哆嗦么。” 人类模样的彼得转眼出现,另外两人马上就会回来,他不想在他们面前暴露这个秘密。 海姆达尔与他热情的拥抱,“谢天谢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老实说对于他的本事海姆达尔多少心存质疑,他跑出去的那一瞬没来得及拉住他,所以格外担心。 彼得不着痕迹的又嗅了嗅,貌似为了确认的确是这个人,然后才回抱住对方,幸好这个打击人的小细节斯图鲁松室长没瞧见。 “我们一人对付了一个,剩下那俩就交给身经百战的圣徒猎人吧。”彼得不以为然。 作为正派警探,圣徒猎人在他们眼中和圣徒几乎没什么差别,二者通常都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拥护者。区别在于圣徒祸害所有巫师——包括麻瓜,圣徒猎人大多数情况下只祸害圣徒,但不保证不会牵连无辜。在过去五十来年的时间里,被圣徒猎人追击行动牵连的普通民众不计其数,其中也包括麻瓜。 圣徒猎人的以暴制暴与巫师警探追求的匡扶正义不在一个精神层面内,二者相互看不顺眼由来已久。 确定危急暂时解除,海姆达尔盯着彼得看了半天,直把人家看得满脸羞射。 “你是狼人?”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问。 彼得大方的点头,“我知道巫师怎么看待狼人,如果你害怕,可以要求上面换人。” “你多虑了。”海姆达尔说。“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你刚才救了我。” 彼得表示困惑,“我只是出去追击敌人,不算救了你,我想你不至于坐以待毙。” 不是他…… 一个念头滑过脑海,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狼人不是只在月圆之夜变身吗?你能自行控制?” “我不能告诉你,我有保密条约束缚。”彼得抱歉的说。 “没关系。”海姆达尔连忙摇头。 “我只能说不是完全的自行控制,但是我能压制情绪,在变身期间拥有人类的理智,不会狂性大发。” 国际警察部队不愧是国际级的,人家当然有不外传的秘密武器。 彼得来到被他抓回来的四肢淌血的巫师身边,抬腿踢了踢:“这家伙是吸血鬼,我在通缉令上见过,是一个圣徒,但资历很浅,大战后期加入的亡命之徒。” 海姆达尔点点头,“我认出来了。” 大战后期加入圣徒组织的巫师大多不是为了响应格林德沃的号召,号召反而成了一个幌子,这些人仅仅追求更有目标、更有组织的杀人,披上圣徒的斗篷,打着净化世界的口号顺理成章的滥杀无辜,他们认为比他们自己单独作案要刺激。无论什么队伍,亦无法做到永久的戮力同心。 “他们回来了。”海姆达尔转身看向身后。 彼得惊讶的说:“你的鼻子越来越好使了。” “不是我的鼻子好使,它告诉我的。”海姆达尔抬起手,黑黢黢的小强队长正趴在他的食指上,触须摇晃的卖萌。 “那是什么?”彼得好奇的伸出手。 小强队长哧溜一下蹿进海姆达尔的袖口。 彼得瘪瘪嘴,表情苦逼的跟被抛弃了似的。 俩圣徒猎人看到他们毫发无伤的等在原地,又亲眼见证了俩被制服的敌人,尤其看到躺地上失去知觉的血淋淋的巫师时,惊讶在脸上一闪而过。 “不愧是接受过专门训练的。”俩猎人一前一后的咧开嘴。 “过奖过奖,哪里有你们会杀人。”彼得笑的没心没肺,闪出一口大白牙。 俩巫师猎人:“……” 彼得见他们两手空空,问道,“你们怎么没把战利品带回来?” “放他们走了。”杜瓦布坦白道。 金丝边眼镜赶忙解释,“为了让他们回去报信。” 一碰到动脑子的事,彼得就容易卡壳,回馈给金丝边眼镜两眼茫然。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我们被牵连了,其他国家的圣徒清剿行动已经开展了,看他们今天狗急跳墙的样子,八成以为是我们要见的这位泄密。那人还好吗?” “他们没得手,那老家伙贼的很,轻易抓不到他。”杜瓦布说。 “这下麻烦了,”海姆达尔摸摸鼻子,“本来想利用不知情的国家分散真正的圣徒以及冒牌货的注意力,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应该只是暂时的,我们已经把消息递出去了,懂得明哲保身的人不会轻举妄动。”杜瓦布此言进一步解释了放跑两个圣徒的举动。 “你们不是自称圣徒猎人吗?怎么还给他们通风报信?”彼得这会儿脑子又好使了。 “成功的猎人都精通取舍的重要性。”金丝边眼镜微微一笑。 彼得毫不避讳的吐舌头。 tbc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对所有抓机党致上泡桐的歉意,给你们带来不便真的非常抱歉。主要是换了个网盘能用,一激动就把很多关键点给忘了。我已经给异乡的公共邮箱发了一封邮件,不能网盘下载的朋友如果还有需要,可以去转发,就在收件箱里,直接转发到自己的邮箱就可以了。 再说一次抱歉。 下面是关于群的事情,三群已建好。 3群: 入群申请那栏,请依次填上下列三题的答案—— 问题1:里格的生日,请按照年/月/日的格式。 问题2:瓦西里耶维奇生前养了只远古神奇动物,请问是什么? 问题3:伊戈尔.卡卡洛夫的天马是什么品种? 就是以上三题,只要回答沾边就算通过,给入群的朋友带来麻烦不好意思了,这是为了杜绝流氓流窜进来玷污咱们的眼睛。不按照上述模式填写申请,肯定不放行。多谢配合,不胜感激。 另外,二群已经不开放了,一群的群主和管理员若接到入群通知,烦请一并依照这样的模式放行。给管理员们添麻烦真是抱歉,多谢。 今天晚了,明天我会在线给大家开门(╯3╰) 248act·671 杜瓦布把他们带到线人居住的房子前,几人分别点亮了荧光闪烁,门前的篱笆塌了三分之二,花坛里的植物东倒西歪,脚下的路崎岖不平,埋在泥地里的装饰小石头就跟爆炸现场似的落的到处都是,四周一片狼藉。 “你确定他还在?”彼得不太客气的说。 “你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性情再好也是有个临界点的,何况金丝边眼镜是不是真温柔还要打个问号。 彼得说:“谁说一起办事的人一定要相处和睦?” 金丝边眼镜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大约看彼得年纪小,决定不同他一般见识。 海姆达尔见彼得噎住了金丝边眼镜,暗暗翘起大拇哥,记恨的想,让你乱调戏人,活该! 周围的景致实在称不上美好,四人没再逗留,推门而入,门没关,里面黑黢黢的,微弱的亮光从后方传来,似乎来自另一个房间。 “我们来了,别装神弄鬼,快出来!”杜瓦布被眼前的景象弄的很不耐烦,他对线人多半就是这种没有包容性的态度,再加上这线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人应答。 杜瓦布回头看了一眼,金丝边眼镜熄掉荧光闪烁,抬手一挥魔杖,屋子一角呼啦一下燃烧起来,火势从弱到强,很快蔓延到一把倒在地上的摇椅上,并点着与椅子混在一起的坐垫。房间顿时亮堂起来。 海姆达尔与彼得交换个眼色,圣徒猎人的手段果然非同凡响,居然直接纵火。 摇椅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让人心惊肉跳,火焰包裹住了整把椅子,热浪滚滚扑面而来。 海姆达尔开始悬心会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不知道金丝边眼镜用了什么方法,火势始终稳稳的控制在屋的那一角。 “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我们直接炸了你的房子。”杜瓦布下达最后通牒。“一、二……” 数到三的时候,连接后院与起居室的玻璃窗外透过些许光亮,杜瓦布冷冷一笑,屋内的火焰由强转弱,犹如被吸尘器收纳一般消失无踪。如果不是屋角传来阵阵刺鼻气味,摇椅只剩下焦黑的框子,海姆达尔以为刚才的大火只是幻觉。 他们迅速穿过房间,打开院门,来到后院。 这里的残破与屋前的凌乱不差上下。 他们的脚下是小石子铺成的灰白色小径,与屋前的装饰细节类似。看得出,这个后院鼎盛时期必定花木繁茂,院子由矮墙围合,上面还插.着栅栏,从残留下的植物造型与大大小小的装饰花盆以及高大的树木上能看出些端倪。可惜如今它破败不堪,只有花墙上遗留下来的植物吊篮可以证明曾经辉煌的痕迹。 “出来!”杜瓦布扬声,他可没有借景缅怀的闲情逸趣。 或许线人过于小心,杜瓦布大声叫了三遍,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二位猎人却没有急躁。金丝边眼镜拉直嘴角,形成一道冷情的线条;杜瓦布皱起了眉头。 “他在这里,逗我们玩呢。”彼得笃定的与海姆达尔耳语。 话音刚起,杂草丛生的花坛内传来闷响,杜瓦布的荧光闪烁精准的移动到了那里,花坛内的泥土遭到震动般诡异的翻滚着。彼得惊了一下,举起魔杖对准那边。翻滚骤然停止,现场静默了一秒,土壤喷涌而出,稀里哗啦的洒向四周,四人组所在位置未幸免于难。海姆达尔和彼得逃过一劫,二人安全的躲在盔甲咒之后,一颗米粒大的小石子都没碰上。 金丝边眼镜幽怨的瞅了眼海姆达尔,无声的控诉他厚此薄彼。 海姆达尔目视前方,忽略了这个小插曲。 泥巴喷完了以后,一个浑身披挂着枯草烂叶的人艰难的爬出花坛,蓬头垢面的样子实在吓人,海姆达尔和彼得到底见识有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泥巴人难受的咳嗽着,用力甩动身上的枯枝烂叶,脚边不一会儿就堆了一摊泥。 “你真是越来越会躲了,都学会打洞了。”金丝边眼镜不紧不慢的说。 泥巴人顾不上说话,使劲咳嗽着,激烈的几近窒息。这掐着嗓子眼的咳嗽声听在耳朵里让人揪心,在场的俩小年轻感觉自个儿也要咳了。 杜瓦布冷眼旁观,金丝边眼镜一块儿抱胸等着,貌似很有耐心的样子。 泥巴人的咳嗽声很快低了下去,然后装模作样的叹了几口气,嘀咕几句命苦之类的话,全被二位猎人当成了耳旁风。 “杜瓦布?!哎呀,还有你啊,你们怎么在这儿?”泥巴人抬起黑乎乎的脸,嘴里嚷嚷的特别生动。 俩猎人根本不吃他这套,仍是好整以暇的注视他。 “早知道你们要来我就好茶好酒的款待了,没想到被你们看到这副样子,真是……”泥巴人挺能自说自话的。 “你这里还有茶?”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到彼得身上,彼得无辜的眨眨眼,“今晚的活动量大了些,我渴了。”说着举起海姆达尔的手,一副好哥们的架势。“他也渴了。” “我渴了?”海姆达尔看彼得。 彼得的表情在荧光闪烁扑朔迷离的光芒中显得格外诚恳。 海姆达尔点头,转而看向那三人,“嗯,我渴了。” 泥巴人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兜来兜去,贼亮贼亮的。 房子在魔法的帮助下很快恢复原貌,地毯平整的归到原位,壁炉内燃起了火焰,并炖上了水壶,墙壁上脱落的壁纸严丝合缝的摊开,花瓶被扶直,锅碗瓢盆逐一归位……最大的缺憾是摇椅抢救不回来了,泥巴人倒也不在意,闪身进了与厨房相连的小间,俩猎人倒不怕他跑了,泥巴人转眼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此刻的他就不能再称为“泥巴人”了。 外貌看上去大约五十来岁——真实年龄不敢妄断,中等身材,宽肩膀,一头黑色卷发,留着短硬的花白胡子,上身换了件黑呢长袍,下.身是浅色的裤子,乍一看是个颇有吸引力的老头,这些就是他屡次作案得手的先天条件。 当他不加掩饰的目光从彼得的脸滑动到海姆达尔的脸上时,海姆达尔感觉屁股被针扎了一样,恨不得跳起来挥拳砸去或者丢个让人脑袋开花的魔法。小警探同样脸色发黑。 “这二位不为我介绍一下吗?”泥巴人兴致勃勃的催促杜瓦布。 “我认为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杜瓦布平淡的说。 “这怎么可以,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泥巴人不肯放弃,那狡猾的目光又在俩年轻人身上转了一圈。 “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想咬人。”彼得咬牙切齿的和海姆达尔低语。 见他连拳头都捏起来了,海姆达尔连忙扯住他的胳膊,“千万要冷静,这是对我们的考验,什么是考验,考验就是放屁。” 彼得忍俊不禁,“这说法有趣。”随即意味深长的一笑,“我不用变身就能咬人,效果一样。” 海姆达尔咽了咽嗓子,但拽他胳膊的手没松开。 泥巴人见杜瓦布油盐不进,决定自食其力,不等俩猎人反应,三两步靠近俩年轻人,脸上的笑容让人牙根发痒。 “怎么称呼?”海姆达尔决定先发制人。 “贝西米,二位可以叫我西米利。”说着就伸出手。“二位甜心怎么称呼?” 海姆达尔先是诧异,然后冷笑,“贝西米?啊,是你啊。什么时候从巴西出来的?你居然还敢回欧洲?!” 贝西米心里咯噔一下,但也没大惊小怪,到底是久经风雨的老江湖。 “甜心知道我?” “95年的时候你的通缉令就提升到了橙色,胆子很大啊,西米利。” 贝西米的喉咙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嘶嘶哑哑,带着尖锐扭曲的拖腔,令人头皮发麻,海姆达尔却面不改色的回视他。 “甜心准备怎么做?”贝西米笑完后,饶有兴致的问。 “还没想好。”海姆达尔说这话的时候感到手掌下来自彼得的肌肉一瞬僵硬起来,他用力一按手掌,把几乎跃然而起的彼得摁了回去。 彼得的脸绷的紧紧的。 “你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吧?”海姆达尔不跟他兜圈子了。 贝西米仍是一副放松的姿态,“好像知道点。” “以对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捉拿你下大牢固然大快人心,但世间任何事在关键时刻总要面对取决,我这么说吧,我不会去告密。” 以贝西米之前犯的案子,虐杀女性,猥亵未成年人,千刀万剐亦不过分。八成这段时间昼伏夜出憋得狠了,居然想对两个已成年的年轻人下手。海姆达尔感觉这家伙早晚有一天会因他的变态嗜好不得好死。 贝西米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海姆达尔的抉择似乎并没出乎意料。 “奉劝你别得意,国际警察部队暂时不会拿你怎么样,但还有其他人对你的动向十分感兴趣。”海姆达尔不慌不忙的说。“据我所知,烟斗先生从去年年底就在注意你的去向,你们有多长时间没见过面了?” “烟斗?”贝西米脸色大变。“……谢胡.沙加里?” 海姆达尔眨眨眼,“不告诉你。” 彼得迷惑的看着他们,完全没听懂他俩的一来一往,更不明白这恶心的猥亵犯为何突然一脸□的表情。 听到沙加里的名字,俩猎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 谢胡.沙加里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情报贩子头头,在巫师世界——除了逆天的妖精信息网,情报传递方面,沙加里称第二没人敢吆喝第一。情报大王自打听了某人的建议,近两年挖空心思改头换面,从地方小媒体不时露露面进化到偶尔在一些主流媒体上看到他又不计回报为人民服务的激动人心的报道,都快成巫师界头号慈善家了,不过骂他伪善的也不占少数,所以,负面新闻变少不代表情报大王忘记负面怎么耍了。 “当年你困在巴西,向沙加里先生求助,你们当时有个协议来着,沙加里先生知道你回到欧洲了吗?”海姆达尔再下一层。 贝西米的老脸儿碧绿碧绿的。 “就是那一家。” 五人停在马路的这一头,贝西米指的是五十来米开外的一家麻瓜酒吧,酒吧外包裹着粉红色的荧光灯管,拼贴出五光十色的酒吧名字,刺目的荧光粉特别招人眼球,一进这条街就能注意到。 经海姆达尔的打岔,贝西米的猥亵之心跟耗子似的缩在老鼠洞里不敢出来见人了,交代完了近期的情报客户的资料后,主动提出带他们来交易现场。 其间贝西米半真半假的朝他们大吐苦水,“我回到欧洲以后就没做过出卖圣徒动向的生意了,那些圣徒现在避我如蛇蝎,见到我比兔子跑的还快,我怎么了解他们的动向?凭空捏造会坏了我的招牌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顺便替我宣传宣传,贝西米已经不接圣徒单子了,正积极开拓其他业务。” 把免费做广告的主意打到他们身上来了。 这场交易定在晚上2点30,在一家名为“跳舞的獾”的麻瓜酒吧里,对方专门挑了个几乎没有巫师涉足的麻瓜酒吧,可见是个谨慎人,同时也暗示了对这次交易的重视程度。 五人换上麻瓜的衣服,在贝西米熟门熟路的带领下过了卡门的保安那一关,进到酒吧里。 与外面差不了多少的昏暗,四处投射的彩灯鬼魅不定,人们在舞池里疯癫般晃动,五人不时与一波波嬉笑怒骂毫不掩饰的牛鬼蛇神摩肩擦踵,贝西米和俩圣徒猎人尚算镇定,彼得瞠目结舌,海姆达尔上辈子没来过这种地方,也跟土老帽进城似的一脸怔楞。 “嗨,帅哥——”有人咯咯笑着扑过来,彼得灵活一躲,头发似鸡窝的姑娘与别人撞在一起,彼得吓的拉着海姆达尔拔腿就走。 仨大人这时候有心思嘲笑他们了,一个个咧着嘴巴,表情特别可恶。 “要不要带你们在这里转一圈?”贝西米的耗子胆探出老鼠洞,咸猪手抚上海姆达尔的腰,被海姆达尔一把揪住扭了过去。 贝西米痛的哀哀叫唤。 “给你作案提供掩护?我告诉你,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就是你闯红灯,我都会想办法把你的消息捅出去,听清楚了么,西米利?”海姆达尔在他耳边说。 贝西米痛苦的点头,虽然不太明白什么是“闯红灯”。彼得趁机偷踹了贝西米几脚,然后面不改色的嫁祸给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朝他们抛媚眼的牛鬼蛇神。 约定的地点在酒吧某一角的卡座里,大多数客人把自己丢在舞池里发疯宣泄,卡座这里相对安静。 “那人来了没有?”海姆达尔问。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贝西米猥琐的说。 “这话听着耳熟啊。”海姆达尔一脸深沉。 金丝边眼镜的神情就跟吞了苍蝇似的精彩绝伦。 “甜心……”灯光把斯图鲁松室长的迷离小侧脸打出暧昧的色泽,五官轮廓浮出几缕勾人的虚影,就跟长了手似的挠人,贝西米情难自己的握住海姆达尔的手,下一秒被魔杖顶住胸口。 贝西米死性不改的咧嘴,“你那硬东西顶住我了。”不过还是松开了手,因为年轻人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 “来了没有?”海姆达尔把魔杖往前送了送。 一股刺痛自贝西米胸口泛滥开,他脸色大变,“没来没来!”终于让他歇了念头。 贝西米选了一个空的卡座,百无聊赖的撑下巴东张西望,一点都不担心,心理素质十分强大,不愧是跑路跑出风格的通缉犯。海姆达尔和彼得坐在他身后的卡座内,为避免布置太密打草惊蛇,俩猎人选了稍远的位置。 “我们的目的是在酒吧内偷听交易的过程,你等会儿可别激动了忘乎所以。”海姆达尔叮嘱彼得。 “到底我是警探,还是你是警探。”彼得瘪瘪嘴,感觉自己被小瞧了。 可能对方比自己矮小,脸又生的嫩,一不注意就老把他当年纪小的娃。海姆达尔抱歉的笑了笑,彼得比他还大两岁咧。 “甜心,别担心,万一有什么我会保护你的。”贝西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海姆达尔如今已能做到置若罔闻了。 “这家伙不是喜欢女人和小孩吗?”彼得对贝西米的“丰功伟业”亦是有所耳闻,小声跟海姆达尔嘀咕。 谁知贝西米年纪一把却耳聪目明,“我只是没遇上对的人,你们俩都对我的口味,我思来想去痛定思痛,大甜心更合我的胃口,小甜心只能委屈你了。”贝西米的大小十之八、九按个头算。 彼得猝不及防经受“双重打击”,表情跟死了爹妈一样。 一道人影神出鬼没的从海姆达尔和彼得的卡座旁掠过,二人顿时呼吸一紧,海姆达尔小心瞧出去,俩圣徒猎人貌似专注的注视着舞池,仿佛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这是进入跟踪状态了。 海姆达尔转眼抄起台面上竖着的价目表,与彼得就上面的酒水和价格胡侃起来,他们不时发出神经质的大笑,与酒吧内的气氛颇为合拍。 随后他俩发现,他们根本听不到身后人的谈话,飞快对视一眼,决定按兵不动,看看后续情况再说。 难怪俩圣徒猎人选了那边的座位,八成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咱吃一堑长一智吧,海姆达尔自我安慰。 一群东倒西歪的人结伴退出舞池,进入卡座区,周围人的注意力全被他们吸引去,这群人摇摇晃晃的来到圣徒猎人落座的那边,尽管有些醉醺醺,还是被杜瓦布那张骇人的脸震慑住了,纷纷转向后方,也就是朝海姆达尔他们这边过来。 “不在乎一起挤挤吧?”一个绿头发的少年大笑着冲进来,一屁股坐在彼得身边,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其余人一拥而上,小小的卡座瞬间被挤的满满当当。 “你们怎么不点酒?傻坐着有什么意思?!”绿发少年一抬手,指向一朋克头少年。“去去去,去弄点回来……” 大老远就闻到他们身上的酒味,海姆达尔和彼得双双苦逼对视。 麻瓜好恐怖……彼得的小眼神如斯说。 “你叫什么名字?”绿发转头和彼得套近乎,彼得一脸的冷酷。 “别害羞~”绿发少年自顾自的笑个不停,真的是喝多了。 海姆达尔忽然想到什么,一转头,而后脸色一变,“他们人呢?” 彼得刷地坐起来,力气大的把边上的绿发少年差点带到地上去。绿发少年骂骂咧咧的挣扎,其他人也跟着破口大骂。彼得一脚踩上桌子,绿发少年一愣,就见彼得双脚按了弹簧似的翻过卡座之间的玻璃,轻盈落到隔壁卡座内,紧接着,彼得急促的声音传来,“他们不见了!” “那两个猎人也不见了。”海姆达尔的目光从猎人所在的卡座那方拉回,拔腿就往外跑。 多谢彼得露了那么一手,那群少年才没碍事,海姆达尔顺利离开了那里。 二人一前一后挤出酒吧。 海姆达尔在冷清的后巷止步不前,彼得跑出去一段距离,发现海姆达尔没跟上,赶忙折了回来。 “你在想什么?”彼得问。 “在那里!”海姆达尔拉住彼得朝他刚才飞奔的方向跑去。 “本来就在那儿。”彼得不满道。“他们的气味还没有消散。” 斯图鲁松室长心想,咱不想过分依赖你,咱也有侦察能力。食指上的小强队长用触须安抚主人羡慕嫉妒恨的内心,别的小强跟在他们身后一并朝那个方向而去。这些蟑螂是进酒吧前海姆达尔悄悄放出去的。 跑了大约百来米,空气中传来咒语的爆裂声,二人精神一振,朝声音出处挪了过去。 小强们在主人的授意下马不停蹄的前往可能暗藏危险的地段,海姆达尔拉着彼得压在一处墙角下。路上不时有麻瓜经过,这些麻瓜似乎没有察觉到一场巫师之战在他们身边上演。 又是一阵轰鸣响起,比刚才还激烈,彼得差点按捺不住,以海姆达尔的力气根本拿他没办法,所幸小强们的回馈随之而来。海姆达尔这回率先冲了出去。 “前面发生了什么?”彼得愿意相信海姆达尔的判断。 “打完了,俩猎人赢了,猥琐西米利也在那里。” 他们抵达现场后,目睹的情况与海姆达尔说的相差无几。 彼得咋舌,“你的蟑螂还真好用。” “快谢谢彼得。”海姆达尔话音落下,食指上的队长蹦到彼得的鼻子上,不等人家反应,比如尖叫啥的,又迅雷不及掩耳的蹦了回来。 弄的彼得一阵失落。 “嗨~~”西米利发现他俩,招了招手。 二人迅速靠拢过去,俩猎人正蹲着检查躺在地上失去知觉的仨人,其中两个穿着宽大的黑色带帽斗篷;另一个一副麻瓜的打扮,刚才与贝西米联络的应该是他。 杜瓦布查看完了麻瓜打扮的这人,没在他身上发现任何圣徒标记。金丝边眼镜又检查了一个黑斗篷,也没发现圣徒标记,第三个身上也没有。 俩圣徒猎人有些丧气,“难道真的是伪圣徒?” 海姆达尔走过去,掀开黑斗篷面上的帽子,昏黄的路灯下,一张古怪的面具隐隐透着阴森鬼气。 海姆达尔蹲下,揭开面具,面具下方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他注视片刻,然后抓起这人的左臂撕开布料,一个骷髅口含巨蟒的标志出现在皮肤上。看到它,海姆达尔不禁五味杂成,又有些啼笑皆非。 “你认识这人?”金丝边眼镜误读了他的表情。 “不认识,但认识面具和标记,如果猜测的没错。”海姆达尔把面具遮在自己面前,透过窟窿看向那一边的金丝边眼镜。 “他们是什么人?”杜瓦布问。 海姆达尔失笑,“你们真的是除了圣徒,别的都不放在心上啊。” “我也不知道,但我明明把你放在了心上。”贝西米不甘寂寞。 斯图鲁松室长屏蔽无压力。 “他们找你做什么?”海姆达尔看向贝西米。 “一开始问我买情报,后来又改口把我带到这里,又说什么有人要见我,最好乖乖跟他们一起走。”贝西米不屑的撇嘴。“老子是任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我西米利.贝西米是这么好见的吗?” “把我们俩当保镖了。”杜瓦布气不打一处来。 贝西米一脸的得意洋洋。 “说了半天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金丝边眼镜果断把歪掉的楼扳回来。 彼得发出恍然大悟的呼声。 海姆达尔点点头,“你想到了?” “我当然能想到,我又不是圣徒猎人。”彼得说。 俩圣徒猎人一脸的不善。 在海姆达尔的注视中,彼得宣布,“他们是食死徒。” tbc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有些朋友想知道英国那边的事,我也还记得这是hp同人,不敢忘,难道异乡前面没写过英国?作为非英国主场的故事,任何英国支线剧情必须有主线剧情的支撑才能顺理成章,不然就是累赘。泡桐还是那句话,人物该到他出场的时候自然会出来。 另外,看到不少朋友留言说网盘链接不存在,打开方式不对啊,复制会倒贴网址,链接复制过去以后检查一下浏览器的地址栏,把该清除的都清除了,百度网盘紧跟网址,这样的地址当然不存在。 两个受在一起肿么可能性.福。 249act·672 将近凌晨四点,五人才散去。老色鬼贝西米又拿“痴情”做幌子占便宜,被斯图鲁松室长高贵冷艳的请走。 海姆达尔和彼得经过这一晚都看明白了圣徒猎人脑子里只有一根弦,除了圣徒装不下别的,再加上人家本就不是为了劫富济贫声张正义,所以也不指望他们乐于助人。 躺地上的三个就成了海姆达尔和彼得亟待解决的问题。 落网的三个疑似食死徒——没有走流程,姑且算疑似——被海姆达尔和彼得提溜走了,彼得找了绳子把仨人捆成粽子,轻轻松松的拖着走,海姆达尔负责让他们全程悄无声息,大概又花去一个多小时,无惊无险地把仨食死徒安排到了妥当的地方以观后效。 海姆达尔坚定的认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跑出来咬人就得关笼子里再教育。所以很荣幸的跟着彼得走了一趟国际威森加摩下属警察部队一般人不告诉的临时看守所。看守所位置隐蔽,陈设简陋,人员配置也简陋,关仨作案动机不明的嫌犯再合适不过,省得节外生枝。 折腾完了把表掏出来一看,快五点了,天都要亮了。 精神放松下来以后海姆达尔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上午还要上课,没法睡回笼觉了,从来不懂得心疼人的兰格教授肯定会把他从被窝里揪出来,斯图鲁松室长有些迟钝的大脑脑补了下那样的场景,脸色越发的憔悴。宁愿在课堂里趴着睡,也不能在被窝里躲着睡,对兰格教授就要保持高度清醒和觉悟。 “我去吃早饭。”海姆达尔决定退而求其次——食补。 彼得拍拍他的肩膀,二人交换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你什么时候来?”彼得没头没脑的问。 海姆达尔楞是能听懂,“下午五点以后吧。” “这么晚?” “大哥,我还是学生,不如你这个自由人。” 彼得耸耸肩,“我也就现在自由,等见习期过了就不好说了。” 口吻随意,言下之意不难听出转正是早晚的事,彼得的职业技能海姆达尔亲身体验过,这样的人才上面不会放任他白白流失,肯定是重点培养目标。 “说好了,我等你。”彼得叮嘱。 “我知道了。”海姆达尔与他击打下手掌,随后又说笑了几句,一左一右分道扬镳。 不是海姆达尔不想邀彼得跟他一块儿吃早饭,二人的口味实在吃不到一起去。彼得也喜欢吃肉,这方面他俩倒有共同语言,可室长爱吃熟的,彼得只吃生肉,还是带血的那种。其实海姆达尔受得住,看惯了奶糖几个生猛的进食,早已麻木。尽管一活蹦乱跳的小年轻往嘴里塞血呼啦啦的生肉的画面很有视觉冲击性,但看久了就发现跟奶糖它们也没啥区别,问题是一般馆子不提供生肉直接上桌服务。彼得偶尔会陪着他吃些小点心,比如热饮、蛋糕饼干之类,填饱肚子这样的大事,二人很有默契的转过头各归各。 海姆达尔走了大半条街,进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巫师酒吧。悬在门上的铃铛响过,坐在门边扶手椅上的男人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 海姆达尔转身与他四目相对,笑容在脸上绽放,又惊又喜的说:“你怎么在这里?” 威克多莞尔一笑,张开双臂,海姆达尔伸手圈住他的腰,二人搂抱在一起。 “你一晚上没回来。”威克多在他的额头连连落下几个吻。 “之前找不到机会和你联系,我原本想过来吃点东西,然后再告诉你。”海姆达尔拉他的手摸向衣服兜。“魔法镜子我带着,没忘。”说着在他的嘴上啄了啄。 “幸好你离开时跟我说可能会来这儿吃夜宵,宝贝,现在已经不是夜宵时间了。”威克多和吧台内的巫师嘀咕了几句,带他走进清闲的酒吧,找了个靠内的座位坐下,酒吧的角落里趴着俩怀抱酒瓶打瞌睡的巫师。 “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别等我了,”坐下后海姆达尔念叨。“你要给学生上课,还要顾着裁判进修和球队,忙起来跟陀螺似的,我比你悠闲多了。” “比我悠闲会一晚上都在外面?”威克多顺手拿起飞到身边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你别和我比,我毕业了,忙是应该的,总归要养家糊口。” “不是我养家吗?”海姆达尔接过他递来的茶杯。 “你还是学生,不用尽养家的义务,等你毕业了再说。” 海姆达尔摇摇头,说不过他。 吃饱了以后,威克多问,“怎么弄的这么晚?” 海姆达尔把今晚的行动和他说了一遍,威克多皱起眉头,“食死徒?” “奇怪吧?”海姆达尔捧着杯子喝了一口。“不过后来想想也不是很离谱,凤凰社都能在境外张贴招聘启事,食死徒怎么就不能拉拢外国巫师同流合污?!” “那两个圣徒猎人怎么说?” 海姆达尔放下杯子,“他们脑子里除了圣徒没有其他,不会掺和进来。” “这事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彼得肯定会如实上报,不用我费心。不过我也有我的计划,如果食死徒跟迪吕波事件有牵扯,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如果只是误打误撞,为了维护世间的爱和正义,我应当把食死徒的危害性公布于众,让我们大家携起手来共同谴责,使劲唾骂。” “英国魔法部一直强调伏地魔是英国巫师世界的内部问题。”威克多笑了一笑。 “前提是他和他的人不跑出英吉利,既然发生这样的事,没办法善终了。”海姆达尔意味深长的说。“半个多世纪之前出了个格林德沃,国际巫师联合会绝不会容忍自己在相同的坑摔跟头。” 老爷突然把海姆达尔拥在怀里,在他耳朵边争风吃醋的吹小风,“你从刚才到现在都没关心过我。” 斯图鲁松室长被热热的小风和哑哑的嗓音勾的虎躯一震,两只手长了眼睛似的在老爷身上不安分的摸来摸去,嘴里气呼呼的说:“睁眼说瞎话,我怎么没关心你?” 老爷对他的猥琐小摸摸十分满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海姆达尔伸出脑袋左顾右盼,然后学老爷那样压低声音,做贼似的吩咐,“快快,趁没人注意到我们,赶紧的,嘴几下……你笑什么?!” 老爷乐呵完毕,面容一正,果断把他给嘴了。 海姆达尔打着哈欠走到大铁门外,揉揉酸涩的眼睛,按响门铃。不一会儿,与门铃相连的喇叭传来模糊的说话声,“找谁?” “我来报到。” 半分钟以后,海姆达尔抓着楼梯的扶手,吭哧吭哧往上爬。 这间位于红色女王街111至112号之间的房子没有门牌号,附近的居民一直以为它归横跨两个门牌号的牙科诊所所有,这里实际是iw警察部队的临时看守所,也就是关押了三个疑似食死徒的地方。 好不容易爬到尽头,海姆达尔靠着扶手呼哧呼哧的喘气。 彼得听到动静出来迎接,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幸灾乐祸的大笑,“体力堪忧啊,这样还想做警探?” “谢谢,咱是要做大法官的人,动脑不动手。”海姆达尔直起身子。“一晚上没睡,又接着上了一整天的课,我还能想起来跟你见面已经很不错了。”斯图鲁松室长给自己的表现打满分。 彼得鄙视道,“我也一晚上没睡。”照样生龙活虎。 海姆达尔摇手,“我不和吃生肉的家伙一般见识。” 彼得也不介意,拍着他的肩膀带他往里走。 “要不抱你进去?”彼得说着就要把他举起来,感觉双脚离地的那一瞬,海姆达尔不干了。 “放下放下,别动!”待脚底板重新踩着坚实的地面,海姆达尔松口气,又趾高气扬道,“我是好随随便便抱的吗?” 又不是没抱过……彼得翻了个白眼。 当海姆达尔发现上司霍林沃斯也在时,不由得挺胸收腹抬头,无精打采霎时变成目光炯炯。 看得彼得啧啧称奇。 “我已经听彼得说了,干得不错。”霍林沃斯和颜悦色的说。 海姆达尔表示受宠若惊,“关键是圣徒猎人对他们没兴趣,才免去我们再费周折。我也没把这件事透露给法国魔法部。” 霍林沃斯对他的随机应变素来颇为欣赏,这回也没让他失望。 “那三个人交代了什么?”海姆达尔憋了一天了,在学校就琢磨这仨嫌犯会供出些什么,上课开小差被眼尖的兰格教授抓住,当堂教训了一顿。 一想到增量的魔药学作业,斯图鲁松室长顿时人比黄花瘦。 “其中一个自杀了。”彼得脸色不太好看,第一次与歹徒正面交锋,本想借机施展抱负,没想到碰上这么个硬点子。 海姆达尔诧异道,“那另两个呢?” “一个一问三不知;一个模棱两可,负责审案子的同事说那人会大脑封闭术,所幸不是很高明,但还是要花些时间才能抓住把柄。” 海姆达尔沉吟片刻,“三人身上都有食死徒标记吗?” “只有一个人有标记。”彼得摇头。 海姆达尔又道,“有标记的是自杀的那个?” 彼得点头,有些兴奋的说:“你怎么知道?真神!” “通常情况下立过功或被大头目赏识的人才有资格获得赐予标记的权利,从前格林德沃的手下就是这样,我想混黑的手段应该差不多。”海姆达尔对彼得咧嘴。“警察部队的课程里都教了,你不知道?” “我记不住。”彼得理直气壮的说,被恨铁不成钢的霍林沃斯拍了下脑袋。 彼得捂着脑门不敢吱声了。 有人推门而入,看到海姆达尔时貌似冷淡的点点头,而后把手里的羊皮纸交给霍林沃斯。 “他都说了什么?”霍林沃斯拿过羊皮纸展开。 “他什么都没说,是我们自己‘问’出来的,那人情况不太好,这次的问询强度超标了。” 霍林沃斯点点头,“我不会告发你的。” 来人冷笑。 霍林沃斯对他的阴阳怪气习以为常了,径直翻阅羊皮纸。 “小里格,你怎么都不跟我打招呼?”那人转眼把注意力放海姆达尔身上去了。 海姆达尔一见到他就不由自主的缩脖子,后颈子好像还突突的疼。 “约翰先生。”海姆达尔只得老老实实的问好。 约翰咧嘴一笑,雪白的尖牙令人不寒而栗。 “我现在叫拉莫特。” 海姆达尔心想还是“约翰”好记,反正对吸血鬼来说叫啥都一样,不过是个代号,虽然约翰只能算半个吸血鬼。 彼得撇撇嘴,约翰一把搂住彼得,“你就这么对待老师?” 彼得一脸的敢怒不敢言,貌似十分嫌弃,约翰哈哈大笑。 彼得的脸更黑了,与海姆达尔眉来眼去,让他给自己想办法。 海姆达尔哪里敢轻举妄动,想到彼得之前对吸血鬼流露出的厌恶,便面带同情的注视着。 霍林沃斯这时看完了羊皮纸上的供词,抬起头来,“你确定你们‘读’到的信息都准确无误?” “我很肯定。”约翰放开彼得。“这些记忆绝不是经过更改的,那人还没有这个本事,我们也没有检查到任何经过他人更改的痕迹。” “他们为什么要‘请‘贝西米?”霍林沃斯又问。 “上面写着。”约翰提醒。 “……那一栏空着。” “那就是没问出来,换句话说那个人也不知道。” 霍林沃斯陷入沉思。 海姆达尔好奇的听着他们高深莫测的谈话,然后看见霍林沃斯对他招招手,他急忙走过去。 “约翰无意间从里面那人的大脑里‘读’到一个还未展开的行动计划,带头的那个已经死了,我们没办法核对这个记忆是否准确。”霍林沃斯说。 海姆达尔接过羊皮纸看了几眼,诧异道,“食死徒准备偷袭境外的凤凰社分部?” “多少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我们想知道的事情却没有着落。”霍林沃斯说。“我记得你曾经和食死徒打过交道。” 海姆达尔苦逼着脸,“我还亲眼见过伏地魔,老实说那段回忆并不让人心花怒放。” “你认为这个计划的准确度有多高?” “不好说,不过凤凰社的确有境外成员,我认识一个巫师,他的工作之一就是负责为凤凰社招揽境外人才。” “你说我们把这个消息卖给邓布利多教授,他会怎么想?”霍林沃斯一脸的谦虚谨慎。 海姆达尔貌似深沉,“我们应该直接采取行动,拿出实际成绩才更有说服力。” 查理.韦斯莱手脚麻利的升起火,然后找了两根木棍插在泥地里,又把捡来的石头压实在木棍周围,当他把水壶架在火上后,跟他一起行动的巫师见他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无论做什么都是那么的胸有成竹,连魔法都没用,吊在半空的心不由得落了一大半。 他们已经骑着扫帚不间断的飞了近二十个小时,在没有见到来迎接他们的人之前,没有一个人敢放松警惕。天快亮的时候查理带他们进入这座树林,四周一片漆黑,森林里不时发出古怪的呜呜啦啦的声响,过惯了群居生活的巫师们一时间难以适应,一个个都不敢走得太远。即使累极了闭上眼睛,也很快被自己吓醒。 一路颠簸,体力与心理的双重重负,不少社员的脸色比鬼还难看。他们如今也没别的心思了,一门心思认定只要抵达目的地便高枕无忧。 查理坐在火堆旁用一根长树枝扒拉木柴,对于社员们低落的士气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却无计可施。 三天前,他们接到来自英国的紧急通知,让他们迅速转移,并指明了新据点,转移原因不明。此时他们正在转移的路上,一路行来有惊无险,躲过几次疑似食死徒的追击,眼看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千万不能功亏一篑。加入凤凰社分部的成员多半经由查理的介绍,他打心里认为他对这些入社的人有一份责任,这些人是为了凤凰社在战斗,无论如何不能放任他们不管。 “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已经走到这里了,不会有事。”坐在查理身边的巫师说。 查理抬头冲他一笑,感激他的安慰。 安慰他的人是莱姆斯.卢平,不远万里为他们带来转移情报的人。 查理丢下树枝,同样受不了压抑气氛的卢平站起来,积极的说:“我去周围巡逻。” 查理嘱咐,“小心。” 卢平拿出魔杖,消瘦的身影转眼消失在浓密的树林中。 身后传来突兀的清脆碾压声,那是枝叶被踩踏的声音,查理脑子里的弦一紧,他捏紧魔杖,刷地站起来转身,身后空无一人,来不及愣神,营地内响起惊恐的尖叫。代表着死亡的黑色斗篷从四面八方包涌来,查理浑身肌肉绷了起来,放声大叫,“敌袭————” 不等他警告完毕,一道鲜红色的光芒劈空而出击中查理的后背,查理一个不防软倒在地,但还没有失去知觉,他的魔杖松垮垮的躺在掌心。查理试图握紧魔杖,抬手一个反击,即将靠近的食死徒尖叫倒地,很快又有其他食死徒替补上来,将要给查理一个致命打击。 查理的胸膛剧烈起伏,几次尝试从地上爬起来,被后来的食死徒一脚踹翻,魔杖也被踢了出去。对方的魔杖已经稳稳对住查理,眼看死亡气息一触即发,攻击者下一秒却无声无息的瘫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查理愣了一下,艰难的坐起来,发现营地内不知何时来了一群没见过的巫师,他们身穿统一的黑色镶紫边的斗篷——金色衣扣上镂刻警察部队与iw的双重徽章,与偷袭的食死徒们斗成一团。与受过系统专业训练的警探们相比,食死徒就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心不齐再加上力不从心,转眼溃不成军。逐渐挣脱了控制的凤凰社分部成员加入战斗,形势瞬间大逆转。 “嗨,帅哥,需要扶一把吗?” 查理回头,瞠目结舌,“……里格?” “希望你这表情是很高兴看到我的意思。”海姆达尔微微一笑,用力把他拽了起来。 中了昏迷咒的查理浑身肌肉残留着麻痹的痛楚,见到海姆达尔脑子晕的更厉害了。 “你怎么……这是怎么回事?”没等查理说完,就见妥妥的猫在一棵大树后的海姆达尔眼观六路,向四面八方嗖嗖放冷箭,好几个逞凶斗狠的食死徒都中了他卑鄙无耻的埋伏,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石化了。 查理心想,算了,千言万语等完事了以后再说,甩了甩手脚,加入战局。 放了几个咒语后猛地一拍脑门,对海姆达尔叫道,“卢平刚刚出去!”说着就要冲出去。 “没事!”海姆达尔拍胸脯。“彼得已经跟过去了。” 卢平听到动静,发觉不对劲,反身往回赶,一个高大人影蹿出来拦住去路。此人穿着食死徒的袍子,怕卢平不认识他似的,飞快拨开斗篷帽子,扯掉脸上的面具。面具后的脸让卢平如遭电击,恼恨的两眼发红。 这人留着乱蓬蓬的灰色头发和络腮胡子,十根手指留着又长又尖的黄色指甲,目光凶残刻毒,满脸横肉。他是伏地魔的狼人食死徒,以制造大批狼人打败巫师为己任的芬里尔.格雷伯克。亦是咬伤并感染了卢平,让卢平变成狼人的罪魁祸首。 “莱姆斯亲爱的,还记得我吗?”格雷伯克咧嘴大笑,一口大黄牙泛着恶心的光晕。 卢平抬手就是一个昏迷咒,格雷伯克灵活蹲下避开了攻击,然后猛地蹬腿朝卢平扑了过去,难以置信的是大白天的格雷伯克竟然变身了,血盆大口迎面而来。卢平又是一个咒语丢出去,没想到格雷伯克只是微微一滞,并没有停下,卢平顾不上探讨这科不科学了,拔腿就跑,格雷伯克扑了个空。 此时的格雷伯克眼中只剩下野兽的凶残,没有人类的理智。 当他再一次跃起,被突然横出来一只脚踹飞了出去,狼狈的撞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卢平怔楞的注视着不断伸展着手脚的来人,一个小个子的年轻人,身上穿着制式的金扣镶紫边黑长袍。 “莱姆斯.卢平?”年轻人望着他问。 卢平点点头。 “我是……”年轻人话锋一转。“等会儿再说,先把这败坏狼人名誉的混蛋干掉。” 卢平恍惚了,他看到一个小年轻不用魔杖,赤手空拳迎战一个恶贯满盈的狼人。 彼得与狼人周旋几个回合后,用树干借力跃上狼人的背,他抓住格雷伯克的后颈子使劲揪下一撮狼毛,又一脸嫌弃的甩开。 “我早就听说过你了,芬里尔、芬里尔……” “芬里尔.格雷伯克。”到底当过教授,卢平在某方面还是比较敏感的。 “对!那个什么,就是这个名字!那个巫师,你别插手,这是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有半句没说出来,狼人与狼人之间的战斗。 彼得揪完了狼毛,不顾狼人的痛呼,又勒人家的脖子,结果一个大意被甩了下来,后背整个麻了一般的疼痛。 这狼人败类力气不小。彼得愤愤的想,翻身躲过格雷伯克的撕咬。 格雷伯克不愿错过攻击的机会,由着本能驱使一再追着彼得攻击,弄得后者找不到反击的机会,只能狼狈的躲来躲去。虽然同为狼人的彼得不怕被格雷伯克传染,但经受过狼人撕咬的人都知道,那口尖牙刺进肉里是多么的痛彻心扉。 太大意了……彼得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已经看到那个恶心的半吸血鬼教官知道这事以后要怎么折磨自个儿了,彼得眼前一片昏暗。 其实他也可以变身,但顾虑到莱姆斯.卢平也在场,上面曾经对他耳提面命,尽量少在人前变身,他一直牢记在心。眼见着因一时不查被翻转了大好局势,彼得内心着实苦逼,一咬牙,准备变身还以颜色。 格雷伯克嗷的一声倒在地上不停翻腾,貌似十分痛苦。 彼得一溜烟爬起来,就见卢平放下魔杖,对他抱歉的耸耸肩,“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彼得讪讪的说:“不怪你。” 正要说什么的卢平脸色一变,“当心!”慌忙举起魔杖,格雷伯克一口咬在彼得的胳膊上,而后反身就跑,卢平的咒语打在他身上,却没能拖住他的脚步,转眼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彼得面无表情的甩手,“该死,给他跑了,便宜他了……” 卢平赶忙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这一口咬的不轻,显然是发了狠的。格雷伯克就是这么个心理扭曲的败类,即使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 “没事没事,我的复原能力不错,很快就能愈合。”卢平脸色苍白的吓人,彼得反过来安慰他。 “你被狼人咬了,你到底明不明白?!”见他完全不放在心上,卢平失态大叫。 “明白,很明白,但是已经被咬了,还能怎么办。”彼得眨巴眼睛。 卢平深吸几口气,拉住他的胳膊就往营地赶,“快,也许还来得及……”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底气不足。 缺心眼的彼得以为他担心营地安危,又扮起了知心解语花。 “营地没事,我的同事会解决所有问题。” 卢平一愣,“同事?” “那不就是么。”彼得抬抬下巴示意。 卢平定睛一瞧,傻眼了,“里格?” tbc 作者有话要说:小提示:本章中的半吸血鬼约翰第一次出场在act467左右,是海姆达尔的教官之一。 前两天有位朋友在q上跟咱提,如果可以,给久未出场的人注释一下,因为追的时间长记不住。今天这样的行不行。我也只能做到想起来注释才能注释,有时候一激动会忘,也有可能我觉得大家应该记得,但有些朋友想不起来……实在不行就留个言,看到并记得的朋友帮忙回复一下,大家相互帮忙吧,非常感谢=3= 250act·673 在国际威森加摩下属警察部队的护送下,顺利离开阴森的树林,依山傍水的边陲小镇近在咫尺,晴朗的天气和秀丽的风光洗涤了披星戴月的风尘,身心俱疲的一行人小脸儿逐渐红润,拖沓的脚步都轻盈了起来。 大家争相议论苦难终于过去了,可高兴的太早了,眼看快进镇子了,被仨穿着巡逻员长袍的巫师堵住。 “登记?”带队的查理怎么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茬,之前的大城市都没这儿严格。 眼见仨拦路巫师面色越来越不善,注视他们的眼神中的质疑越来越深刻,查理与卢平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不解。 “请问要怎么登记?卢平代替查理问出疑惑。 仨巡逻员对老好人模样的卢平较有好感,暂时搁下怒目金刚似的架子,简单的说了几句。 “魁地奇球队入境登记?”卢平话音未落,队伍后方传来一声尖叫。 “来了来了——”一个胖子满头大汗的跑上前来,“我说你们怎么走这么快,让你们等等我呢!”说着还埋怨的瞪了卢平一眼。 卢平和查理茫然于心,面上不动声色。卢平含糊的道歉,胖子没所谓的摇摇手,而后对拦路的巫师巡逻员报以殷勤微笑。 胖子拿出手里的羊皮纸,递给巡逻员,那边可能觉得他们几个十分可疑,眯着眼睛端详片刻,胖子莫名其妙的回视,巡逻员渐渐消了疑窦,接过羊皮纸看了几眼,然后又让胖子签了名。 卢平瞄到胖子在记录上写下:红鹳火车队;教练那栏写的是威克多.克鲁姆。 卢平惊讶的扬了扬眉头。 巡逻员们挥挥手,这支假装红鹳火车队的队伍顺利进驻小镇。 胖子又和巡逻员们套了会儿近乎,才笑容满面的回到队伍最前方。 “这个小镇下星期将要举行欧洲东南部业余魁地奇大赛,这些天查的比较严,你们不用太担心,我们会通知你们的联系人,最晚明天夜里就能和你们的人汇合。”胖子一改之前的轻浮谄媚,沉着的说。 查理道了谢,本想询问对方的名字,很快改了主意,现在不是交朋友的时候。 “你们将入住红鹳火车队预订的旅店,明天红鹳火车队会开始进行熟悉赛场的练习,你们别出来,真正的红鹳火车队自会去赛场做练习。” 一行人来到旅店门口,胖子带着欢快的笑容推门而入,转眼与店内的巫师们打成一片,作为此地的地头蛇之一,胖子对小镇的犄角旮旯如数家珍。 把这群人安排好了,胖子转身离开旅店。十分钟以后,他走进一家酒吧,直接向吧台老板要了杯火焰威士忌,老板向他使了个眼色,胖子依靠在吧台边的柱子上,几道身影在眼前晃过,柱子旁的胖子不见了踪影。 胖子合上房门,快步走到单人沙发旁的柜子边,拿起桌上的烟斗,往里面掐了烟丝,花了点时间点燃后用力吸了几口。吐了几口烟,胖子喝光杯中的威士忌,把杯子搁在柜子上,走上位于房间最右侧的楼梯,来到二楼。 楼梯正对一条窄小的走道,楼上有三间房,左右各一间,走道尽头还有一间。 胖子来到右手那间外,举目看向钉在门框上方的鹿头标本,一双透着死气的墨黑双眸直勾勾的瞧着出入这扇门的每一个人,胖子做出个鬼脸。 他打开门,又吸口烟,用流利的保加利亚语打了招呼,而后径直走向硕大的鱼缸,朝里投了些染血的碎肉,笑眯眯的注视水里的宝石雷龙鱼厮杀成团。 自娱自乐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那人有反应,胖子投降道,“你就那么沉得住气?都不问问我进展吗?” 站在窗前的威克多没有回头,直视窗外的迷人景色,心里盘算下次一定要带海姆达尔过来玩玩。直到胖子不厌其烦的重复一遍,他才从脑补中回过神来,大发慈悲的决定搭理一下。 “既然有兴致喂鱼,想必没什么问题,你可是这里的地头蛇,没人不买你的账。”威克多心不在焉的说。 “客气了,我的名字作用到底有限,还是你威克多.克鲁姆的大名管用,简直畅通无阻、所向披靡啊。”胖子大咧咧的倒在沙发里吞云吐雾。 “我走了。”威克多不和他废话,拿起一旁的斗篷套在身上。 胖子跳起来,“我为你劳心劳力,你连顿饭都不请我吃啊?!” “你不是自愿的吗?”威克多瞟了他一眼。 胖子不吱声了,一脸的忍辱负重。当初克鲁姆的确没有低三下四请他帮忙,是他上赶着接这笔生意的,想到这里,胖子黑乎乎的肉脸一阵抽搐。 “你要去哪儿?”胖子不甘心的追问。 “去迎接真正的红鹳火车队,作为他们的临时外教,必须担负起教练的职责。”威克多头也不回的走向大门。 胖子撇撇嘴,倒回沙发。 威克多走到门口,转过头来,“过段时间我会带里格过来,届时请务必赏光。” 胖子使劲吸了几口烟,笑逐颜开。 任何一个有组织的团体都不想看见自己被推进被动局面,食死徒也不例外。尽管食死徒的境外组团社不由黑魔王直接发起、管辖,但作奸犯科的精神必须和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一致。不然黑魔王不介意亲自把他们作奸犯科了。 查理和卢平遭遇的食死徒只是前哨,经食死徒团队内某有心之人的安排,后面还有一拨以防万一的援军。可惜后面这一拨抵达的时间比预期晚,终究没能防上,前一拨人没撑到他们来就全军覆没了。 所以后面这一批刚进了营地就感觉不对劲了,放眼望去一片空寂,连只耗子都看不见。巫师帐篷,炊具,点燃的篝火倒还在,但不见人影,不止食死徒,连凤凰社的叛逆们也消失了。 但凡看过电影电视的人进行到这一步,肯定觉得这场景就跟恐怖片似的,经过一系列生动脑补十有八、九会打退堂鼓。但这一拨后到的食死徒不能那么做,在黑魔王那儿,临阵退缩比同室操戈带来的后果更不堪设想。 第二拨食死徒中的小喽罗们抓紧魔杖,咽了咽嗓子,战战兢兢的尾随在队伍末尾,目光不时胡乱扫视,轻微的动静就能跳的老高,嘴里还不停嚷嚷。果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闭嘴!”队伍中的干部发出恶狠狠的警告。 小喽罗们惊恐万状的噤声。 那名瞪人的干部靠近队伍前方的带头大哥,“您看怎么办?” 带头大哥不咸不淡的说:“进营地前我已经派人来打探过了,这里没人。” 干部在心底骂娘,怎么不早说?!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敬,这位带头大哥是英国派来的,据说是黑魔王的心腹之一,不能跟人家撕破脸,接下来的计划还要仰仗这一位。 带头大哥又道,“让他们分开,一队人留在这里,其他人分散到营地周围搜一圈,告诉他们万一有发现不要打草惊蛇。” 干部很快安排下去,却见带头大哥朝外走,连忙跟上,“您不留在营地里吗?” “我要在四周转转,回了英国以后才有内容汇报。”带头大哥很坦诚。 但干部不吃这一套,带头大哥空降到他们境外食死徒聚集地的同时,干部还收到了来自英国食死徒高层的另一条命令,让他无论如何盯紧带头大哥。黑魔王已经听信了带头大哥的说辞,相信他至始至终没有动摇效忠之心,但其他自诩忠贞不二的食死徒不这么看。 他招来三个食死徒,小声吩咐,“跟上去,盯紧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暴露。” 海姆达尔感觉彼得烙饼似的翻来覆去,抬手抽了下他的后脑勺。 “别动!” 彼得不动了,不一会儿又抽筋似的扭起了麻花。 “你再动就别怪我不客气!”海姆达尔下达最后通牒。 彼得一脸苦闷,他喜欢主动攻击,伏击神马的与他的气质不符。 瞥到他那条被狼人啃了的胳膊,海姆达尔关心的问,“手臂还疼吗?” 彼得毫不在意的挥挥手。 海姆达尔和卢平匆匆见了一面就分开了,看卢平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很想跟自个儿说说话,海姆达尔也不例外,但大家都知道不是时候,只能简单的互道问候,传递几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带着遗憾踏上不同的道路。 彼得见他一脸深沉,嘟起嘴吧凑上来,“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被海姆达尔一巴掌推开,“什么不学,非朝那些猥琐大叔看齐。” 彼得仍然一个劲的往前凑。 海姆达尔刚想按住他,彼得脸上划过一丝兴奋,“来了来了!”他的鼻子比他们这些靠眼睛看的辨识度高。 彼得正跃跃欲试着,忽然脸一垮,恼怒的嘀咕,“为什么突然改道?” 与此同时,海姆达尔的小强部队回馈消息,那一头的伏击战已经打响。彼得这下扭的更厉害了,好像地上有针扎似的,并对海姆达尔划定埋伏地盘时的抽签手气表示质疑。 “行了行了,你去吧。”海姆达尔头疼的摆手。 彼得正要答应,却又迟疑起来,“你怎么办?” “我能照顾自己,原来没你不也活蹦乱跳到现在?!何况还有我的小强们,打不过也跑得过。” 彼得吞了定心丸,再三嘱咐他趴在这里不要逞强,口吻就跟叮嘱儿童别捡地上的东西吃一个样,不去看斯图鲁松室长发黑的小脸儿,转身神清气爽的踏上七彩祥云,做他的天降大boss去光荣的祸害食死徒了——揍素一打架狂人。 这下四周就剩他一人了,海姆达尔相信不会有食死徒不长眼睛跑来这边,八成跟他们一样都去那一头支援了。下一瞬命运之神就大声嘲笑了他的气定神闲,一个身披食死徒长袍的人慢慢走进他的视野——里小格.黑在心底竖起中指,都到这个阶段了这食死徒还没去遭遇战那边为自己建功立业,想必是个菜鸟。 海姆达尔的脑子飞快转动起来,他决定偷袭。 他派出小强队长从食死徒后方配合自己制造偷袭时机,让它们转移食死徒的注意力。起初一切进行的很顺利,直到小强队长回馈消息,告诉他周围还有其他食死徒,海姆达尔急忙老实的爬回去,从长计议。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另几个暴露,海姆达尔纳闷起来。应该不是保镖吧?哪儿有食死徒保护食死徒的?从小强们发回的信息来看,那三个人是跟踪菜鸟来的,难道是窝里斗?可他等了半天也没见他们斗起来,信心开始动摇,决定亲自试试。 或许多少受到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彼得的影响,斯图鲁松室长不知不觉热血高涨,竟然也有了跃跃欲试的冲动。 斯图鲁松室长琢磨,这一站起来容易被另外仨偷袭,于是决定效仿彼得搞近身战。他指挥小强部队不时搞出点骚动,引起那位菜鸟的注意,菜鸟果然上钩,但行动十分谨慎,看上去不像初窥门径的菜鸟,居然一点都不鲁莽。小强们再接再厉,菜鸟终于朝海姆达尔埋伏的地方走来。 10、9、8、7、6、5…… 等到1的一刹那,海姆达尔从半人高的灌木里一跃而出,勒住对方的脖子把人用力拖倒在地,这一记擒拿手他可是学了好久,被摔了无数次才有了今天一击毙中的成果。 菜鸟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使劲挣扎,海姆达尔发现二人身高有些差距,对方力气竟然不小,他出其不意的优势逐渐被对方化解。让人松了口气的是那仨跟踪的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海姆达尔按捺下疑惑,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出浑身解数与菜鸟缠斗在一起。 直到对方压低的惊诧传入耳中,“里格?” 里小格.白加黑霎时失意体前屈,大水冲了龙王庙! 海姆达尔刚要松手,菜鸟,不,西弗勒斯.斯内普急促的声音再次钻进耳里,“有人跟踪我,别撒手,装作我们扭打成一团。他们不会跳出来干涉,也许巴不得我在行动中尸骨无存。” 教授,你混的这么惨啊…… 海姆达尔象征性的嗷嗷了两声,假装被重拳击中,紧接着一段凄厉的痛呼。 斯内普真心想提醒他,别太入戏,不然容易弄巧成拙。 斯内普一个漂亮的后摔把人撞了出去,海姆达尔狼狈的“摔倒”在地;但斯内普也没得意多久,海姆达尔一个扫堂腿把他扫翻在地。二人再度掐成一团。 “怎么回事?”海姆达尔趁机问。 “一言难尽。”斯内普“挣脱”出去,魔杖直指地上的人。拔魔杖的速度貌似有点慢,地上的人趁机举起魔杖,二人顿时形成沉默的对峙局面。 你死我活的残酷角逐就此一触即发……二触即发……三触即发……貌似发不出来了。仨盯梢专注的两眼都模糊了,俩人还是没有你死我活起来。 接触到小强队长的求援信息,赶回来救驾的脚踏七彩祥云的大boss从天而降,不等他摆造型,摆平了伏击战的警察部队接踵而至。 七道昏迷咒从不同方向投射过来时,斯内普感到的是一种来之不易的解脱——即便只是暂时的,他亦会由衷的珍惜——闭上眼睛前他看见海姆达尔满含歉疚的眼神。 为什么要歉疚?斯内普试图安慰他,你做的很好,失去知觉前,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 仨食死徒盯梢在警察部队出现的那一瞬便落荒而逃,历经千难万险——他们自己这么说的,终于回到根据地。他们向上面如实汇报盯梢的情况,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烘托自我,大体上就是他们亲眼目睹到的。 三天后,越来越缺乏耐性的英国的黑魔王再度询问境外进展时,从支支吾吾的手下那里听闻斯内普被一伙貌似警察部队的巫师抓走——iw下属警察部队与国际警察部队的长袍不尽相同——以及生死未卜的信息。与斯内普久结嫌隙的食死徒干部纷纷落井下石,不幸低估了黑魔王那地球人难以理解的思考方式,勃然大怒的黑魔王赏了在场心腹一人一顿持续约八分钟的钻心剜骨。 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尽管他们在黑魔王脚下因痛苦而翻腾,却不敢把痛苦宣之于口。 斯内普看见还穿着霍格沃茨长袍的自己躺在一株高大的悬铃木下,手里捧着《亚洲、欧洲、非洲不同的魔药学偏重》。 四周漆黑一片。 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如同揭开大幕的长杆钩子,背景一亮,跟他一样穿着霍格沃茨长袍的不同年级的学生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整幅画面瞬间鲜活生动起来。 斯内普看见自己纹丝不动,双眼就像粘在纸张上,他都来不及分析当初自个儿的样子是否真这么傻缺,年轻的自己毫无预兆的抬起眼。斯内普惊愕的以为他能看见自己,熟悉的说话声飘来,于是,他和年轻的自己一样傻缺了。 二人竭尽所能收敛住眼中的热切,好像普通人那样注视着那道倩影渐行渐近,与年轻的他友好的招招手,又渐行渐远,走出小径,走出画面,走出生命。 即便往事成灰,即便他的岁数增了二倍不止,面对莉莉.伊万斯,西弗勒斯.斯内普仍习惯性的深埋心事,即便身处梦中。 斯内普当然知道他在做梦,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除了做梦还能是什么,况且还与年轻的自己一径而隔。 “西弗勒斯。”有人在他耳边出其不意的喊道。 年轻的斯内普吓的一声尖叫,这边的教授无奈冷哼,自我解脱的想,谁都有沉不住气的青春时光,总被学生在背后取外号的斯内普教授也不例外。值得庆幸的是学生们无论如何看不到他这副样子。 而艾薇,亲爱的朋友……斯内普教授的神情与年轻的自己一样变得柔和——若让现在的学生看见一定高呼不可思议。不管那些人怎么看待艾薇,不管她做了什么,如何自私自利,如何心肠歹毒,如何诋毁她,如何诟病她,即便她化身成满头蛇发的美杜莎,斯内普教授依然坚定不移的认为她是美丽的,善良的……教授还必须承认,比莉莉稍微差那么一点点。 “我都看见了。”艾薇看看四周,在他身边席地而坐,与她平时努力营造的淑女风范大相径庭。 年轻的斯内普没吭声,眼睛又粘到书上去了。 艾薇抽掉他手里的砖头本,“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和伊万斯提?” 斯内普抢回书本,拍了拍,“她已经答应波特同去霍格莫德村了。” 艾薇瞪眼,“你怎么知道?” 斯内普瞄她一眼,表情沉郁。 艾薇见了叹口气,落寞道,“你比我好,你们还能打招呼说上话,我连多看他几眼都不敢,你也知道他多痛恨斯莱特林。” 斯内普见朋友两眼有些发红,笨拙的轻拍她的肩膀。 艾薇让自己沉静了一会儿,抹抹眼睛,挥开什么东西似的摆摆手,“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别扫兴了。” 斯内普沉默不语。 “我现在越来越讨厌波特了。”艾薇赌气道。 斯内普不解,“他怎么了?上次你主动和他搭讪,不是聊的很好吗?”詹姆斯.波特没有西里斯那么愤世嫉俗,都是一个学校的,再大的仇恨又能大到哪里去。 “我以为接近波特能让西里斯看我几眼,谁知道根本没有效果。”艾薇十分懊恼。 “你干脆忘了布莱克,喜欢波特吧,他比你的西里斯靠谱。” 大概没想到斯内普会开这种玩笑,艾薇羞恼之余拽起砖头本就要往他身上砸,斯内普果断投降,那玩意能往身上招呼吗?二人你追我打的玩闹起来。 这一边斯内普教授愣愣的注视着,双眼一阵湿润,他深吸口气,把这份突如其来的脆弱压了下去。 艾薇追打累了,抱着砖头本拉起斯内普往回走,“别跟我提波特,他同时霸占了你的心上人和我的心上人,我们要同仇敌忾。” 斯内普啼笑皆非。 艾薇又道,“你和我们一起去霍格莫德村,假如波特他们再借故找你麻烦,我让卢修斯修理他们!” 斯内普莞尔一笑。 画面随二人的脚步从眼前抽离,斯内普教授再度陷入一团漆黑中,他尝试追赶年轻的自己,脚下一空,落了下去。 斯内普睁开眼,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扇半开的窗户,淅淅沥沥的小雨隔着玻璃飘摇,偶尔会钻进几片花瓣落在窗台上,窗前有一道低头忙碌着什么的背影。斯内普眯起眼睛想瞧清楚,耳边传来如释重负的说话声。 “你终于醒了。” 斯内普转头,“……卢修斯?”脸上的茫然无心掩饰。 坐在椅子上的卢修斯.马尔福勾起嘴角,“是该让那恼人的高烧远离你了。” 斯内普转回头,闭上眼,昏迷前的种种逐一拼凑起来,除此之外脑子里一团浆糊,他吐出一口气。 “我躺了多久?” “三天。” 斯内普刷地睁开眼,尝试掀开被子,被卢修斯制止。 “都昏了三天了,再急还有什么用?” 斯内普的眉头拧成一个川,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想了会儿,乖乖躺了回去。 “里格没事吧?”斯内普问。 “好得很,”听到外甥的名字,卢修斯不由自主的发笑。“我进来看你前他和他的朋友正积极张罗着吃饭。” 斯内普被他的情绪感染,松懈下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斯内普又问。 回答他的不是卢修斯,而是立于窗前他睁开眼时只看到背影的巫师,此时这位巫师已转过身来。 “这里是魁地奇联盟下属的对口旅馆,来往的都是内部人员,绝不会走漏风声。” “您是……”斯内普感觉这人有点眼熟,但迟钝的大脑桎梏了他的思考能力。 有人敲门,而后推门探进脑袋,是海姆达尔。 “教授,教授醒了吗?”当他的目光与斯内普相触,不由得喜笑颜开。 窗前的兰格微笑,“教授很高兴告诉你,教授醒了。” 兰格转而对斯内普说:“久仰了,斯内普教授,我是安德鲁.兰格。” 斯内普素来以冷硬著称的表情染上些许温和,“彼此彼此,久仰大名,兰格教授。” 二位魔药学教授相视一笑。 “我来通知你们开饭了。”海姆达尔转身出了房间,很快又端着一只托盘进来,咧嘴笑道,“我留下给斯内普教授喂饭。” 斯内普:“……” tbc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啦啦啦,朋友们周末快乐!!! 我今天才开始看《我是歌手》,虽然很落伍,不过看的很欢乐,歌手pk比选秀有看头。咱不管神马内定不内定,内幕不内幕的,过程哈皮就好。 另外还换了个美剧,我已经放弃《复仇》,转去看《格林》了,看了第一集,暗黑色调蛮对胃口的。 251act·674 轻笑声刺激了斯内普敏感的听觉神经,他怒视笑声制造者,卢修斯脸上的笑转为让人牙根发痒的马尔福式假笑,斯内普喷了喷鼻息,强迫自己别跟他一般见识。 “那么我们去吃饭了,暂且失陪,”卢修斯来到门边,他抓着门板回头道,“祝你好胃口,西弗勒斯,别逞强,也别挑食。” 赶在斯内普回馈心得前拔腿走出房间,留下脸色难看的教授坐在床上对着半开的大门咬牙切齿。 兰格对二人的幼稚的互动仿佛浑然不觉,走至床边,把一杯掺了魔药的凉白开递向斯内普,简练的说:“饭前饮用。” 斯内普接过,意味深长的看着手中透亮的玻璃杯,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自己以外的巫师制作的魔药了。他举起杯子,被兰格阻止。 “请慢慢饮用,给你脆弱的器官一个适应期,考虑到你目前的身体状况。” 作为一名拥有优秀资格证书的高级药剂师,同时也具备基本的治疗常识,他不得不承认他居然忘了这点。斯内普有些尴尬的抿直嘴角,慢慢啜饮。 刚喝下一口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兰格心知肚明,莞尔一笑,“我已经改进了配方,尽量减轻那股毒鼠粪便的味,但没办法彻底消除。” 斯内普僵着一张脸,硬邦邦的说:“谢谢,我不是没糖就不肯吃饭的三岁小孩。” 兰格不置可否,拍拍海姆达尔的肩膀,离开房间。 门合上后,斯内普加快了啜饮的速度,海姆达尔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端详他的脸色,终究没敢吱声。 斯内普的胃很快发出抗议,责怪他不该喝的太猛,斯内普忍下反胃的冲动,像往常一样忽略身体传达出来的各种信号,第一口咽下去他才发现他有多么的渴。他把空杯子搁回床头,举目看向海姆达尔,后者朝他讨好一笑,屁颠颠的蹭到床边,求表现求喂饭。 “我自己来。” 斯内普本能的拒绝虚弱,态度强势的抬起一只手,与胳膊连接的手掌却不停颤抖,无论他怎么命令它别丢人现眼,手掌依旧抖得我行我素。他没料到拿杯水已是极限,现在hold不住了。昏迷咒确实无法与致人死地的咒语相提并论,但同时被七道击中,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就跟服用安眠药过量一个意思,吃多了照样一命呜呼。 斯内普放下手,颤抖着握住身上的毯子,表情变幻莫测,在心底诅咒无能的自己。 海姆达尔低头打开木碗上的盖子,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拿起勺子在碗中轻轻搅拌,然后浅浅的舀起一勺蔬菜糊糊送到斯内普嘴边,又假装没看见对方注视蔬菜糊的嫌恶眼神。要是情况允许,他其实想跟着一块儿鄙视来着,可惜啊……斯图鲁松室长沉着的舀着蔬菜糊,那淡定又专注的小眼神,仿佛手里是一碗令他日思夜想的走油蹄髈。 八成是海姆达尔的态度委婉中透着坚定,斯内普教授的排斥被忽略,只好妥协。 “卢修斯说我失去意识三天了。”斯内普机械性的吞咽食物,基本吃不出什么味道。 “您一直在发高烧。”海姆达尔又喂了一口,才续道,“还说胡话。” 斯内普的眼睛瞪了起来,下一口怎么都喂不进去,海姆达尔无奈道,“听不清您在说什么,所以您别担心。” 斯内普观察片刻,相信了他的说辞,这才张开嘴巴。 “恕我冒昧,假如您不想回答没关系,”海姆达尔缓了缓。“您是食死徒吗?我以为您嗯,那话怎么说来着,改邪归正了。” “我原来是食死徒。”斯内普言简意赅。 海姆达尔点点头,正要再喂一口,斯内普又道,“这是战争。” 二人陷入沉默。 “伏地魔没有怀疑你吗?”海姆达尔好奇道。“据我所知他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 “伏地……”斯内普闭了闭眼。“黑魔王本想让人把我的脑袋放在盘子里呈给他。” “但是情况发生了戏剧性的扭转。” “不太戏剧性,不过确实扭转了。”斯内普的嘴角卷出一个讥讽的弧度。“那些自认为忠心不二的‘伙伴们’自作聪明,向魔法部通风报信后又自作主张的以正义之士的面目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进行了严厉的审讯。” “可惜您没有让他们如意。”海姆达尔说。 斯内普摇摇头,“邓布利多教授极有先见之明,让我准备了一种药剂,用以抵抗吐真剂等类似魔药对我大脑的侵害。” “世界上真有可以抵挡住吐真剂的魔药?”海姆达尔一直以为对抗这种药水,精神方面的控制比外援更有用。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是有点副作用。” “比如?” 斯内普淡然的说:“瞳孔涣散,胡言乱语,变成某种极端分子,更有可能从某种极端迅速变成另一种极端,可能变得自恋,也许忽然对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非常着迷……诸如此类。” 貌似跟疯了没什么两样。 斯内普沉吟片刻,“我的高烧很有可能是那种药物残留在体内兴风作浪的证据,这次发烧过后应该会彻底消失了,从人体中检测出魔药不是不可能,黑魔王只是暂时还没想到。” 无间道神马的果然非一般的享受。 海姆达尔说:“伏地魔一定对您的表现十分满意。” “我光荣的回归到黑魔王的身边,作为他大发慈悲的愿意稍许信赖的下属,使他的各项计划得以迅速进入轨道,并推进下去。” “英国魔法部有什么反应?” “在被食死徒利用之前康奈利.福吉已经为争权夺利绞尽脑汁,结果只是把一切弄的更糟。他企图从我身上寻找突破口,他渴望回到大权在握、呼风唤雨的当初,福吉先生从来不知道低调为何物,在公开场合多次高调宣扬他正对那些走回正轨的前食死徒的行刑逼供——其中就包括我,因此当他没有从我身上得到任何能够帮助他加官进爵的好处以后,马上投身到新的战斗中去了。不知疲倦是他的优点,我们应该正视这一点。” 海姆达尔噗哧一笑,“福吉部长还没退休吗?” 斯内普冷着脸提醒:“下回若遇见他,千万别当他的面这么说。” 海姆达尔煞有介事的点头,“也就是说福吉部长的急于求成反而成了伏地魔决定重新相信你的重要凭证?” “可以这么说。” “可怜的福吉部长,如果他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他根本不会想明白这一点,因为他身边没有能把他一棒子敲醒的人才。”斯内普斩钉截铁。“从英国的巫师报回馈给大众的消息来看,福吉失去了一部分巫师的支持,但不乏坚定的追随者。法国有句名言,再蠢笨的人永远都有更蠢的人为他喝彩。” 二人就英国的局势聊了起来,直到斯内普吃完似乎忘记加盐的蔬菜糊。 “布莱克先生怎么样?还有哈利,罗恩,他们都还好吗?”海姆达尔把餐巾拿起来,斯内普推开他的手,拿过餐巾坚决自己擦嘴。 “布莱克不知道,波特和韦斯莱在霍格沃茨,他们非常安全。”斯内普说完以后又补充道,“别担心布莱克,这家伙命硬得很,我估计他已经过了轻易找死的年龄。” 海姆达尔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最后半句话,于是微微一笑,“三天前我见到了查理和卢平先生。” “可以想象,既然iw介入了,想必他们已经安全的转移了。”斯内普冷静的说。 “您当初有下一步接应计划吧?”斯内普选择第二拨抵达,事先肯定做了部署,可惜被他们打乱了。“希望没有干扰到您的其他计划。” “我有计划,但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不用担心,我反而要感谢你,让我节省了一次挑战黑魔王脾气与智商的机会,把它放到更有用的时机去发挥。” “要不要再喝点水?”海姆达尔问。 “给我来杯火焰威士忌。” “恐怕不行。黄油啤酒倒是可以考虑。” 斯内普嫌弃的挥挥手,海姆达尔把杯子放在托盘内,笑嘻嘻的起身。 走出门前,他听到斯内普说:“谢谢你为凤凰社分部做的一切。” “虽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不过我记住了,我打算下次跟邓布利多教授讨点好处。” 斯内普嘴角轻翘,脸部肌肉更加放松,“希望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这个我不太清楚,等威克多回来以后我问问他。” “威克多?” “凤凰社境外分部这次摆脱食死徒的追捕,全靠业余魁地奇组织挺身而出,他们是看在威克多的面子上,他在东欧和南欧部分地区比较有影响力。” “……替我多谢他。” 斯图鲁松室长在这边烘托男朋友光辉形象的同时,欧洲东南部业余魁地奇比赛的举办地的气氛却有些诡异。 红鹳火车队是一支来自保加利亚的业余魁地奇球队,球队组建者从前是专业球员,退役后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拉起一支自娱自乐的业余球队。几个大叔也没什么追求,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所以也不准备喊什么“世界第一”的口号。球队大多时候在国内玩玩城区比赛,偶尔出国门历练实则组团旅游,基本没离开过巴尔干半岛,这次也不例外。 所以大叔们偶然在巫师酒吧遇见威克多.克鲁姆,对方居然同意了他们的玩笑话,作为临时教练陪同红鹳火车出国参加比赛时,大叔们第二天酒醒之后还是很恍惚,没想到当天下午克鲁姆自己找上他们的训练场,这对于一支玩票性质的队伍来说无疑于天上掉馅饼。 与此同时他们亦感受到了将近十五年未体会到压力。 “我知道你们的宗旨,热爱魁地奇,但不为它卖命。”自行融会贯通了他们纠结神情的老爷给他们打强心针。“我不会像对待专业球队那样要求红鹳火车。顺其自然吧。” 大叔们到底经历过风浪,很快把纠结点抛到了脑后,开始讨论黑山的美女。 本届欧洲东南部巫师业余魁地奇比赛的举办国家为黑山共和国,位于亚得里亚海东岸上的一个风光迷人的多山小国。 黑山巫师界的治安差强人意,至少不会有当街械斗的情况发生。为了迎接业余魁地奇比赛,黑山魔法部在通往科托尔的各条要道上增派人力,也就是查理和卢平他们碰上的盘查。 带他们进旅馆的胖子没有糊弄他们,与他们接头的人很快出现,可带来的消息不太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新的据点被盯上了,接头巫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打草惊蛇,安然无恙的与查理二人顺利对上暗号,其间的艰辛难以言表。 换句话说他们要在这家旅馆待下去了。 凤凰社分部的一伙人这下连房门都不敢出,生怕让旅馆内部人员或者其他住客起疑。 第二天一大早,为了领略亚得里亚海风光坐船走夜路的红鹳火车队顺利抵达科托尔,稍作休息后在威克多的带领下兴冲冲的赶往赛场,熟悉场地。 又过了一天,凤凰社分部的人在焦虑中等来了黎明,他们仍然没有接到新的消息,在房间内困兽般来回走动。 同一天中午,一群身穿黑山魔法部警察部队巡逻员长袍的巫师旁若无人的走进旅馆大堂,蛮横的拍下一张搜查令,怀疑旅馆涉嫌窝藏通缉犯,要求进行突击检查。 脸色难看的前台与他们周旋了几句,打头的巡逻员不耐烦的推开他,举步就往后闯,对前台焦急的高呼充耳不闻。巡逻员们紧随其后,争相恐后的朝后方与楼上涌去,仿佛想要一鼓作气冲进犯罪窝点人赃并获。 害怕的缩在大门边的家养小精灵看见因骚动聚集在门外看热闹的人群里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家养小精灵露出一个跟他主人异曲同工的猥琐笑容,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门边。 家养小精灵再出现时,位于一扇雕花大门的门口,它径直走进门内,来到主人身旁,带着点小兴奋的微喘着把它刚才的所见所闻描述了一遍。 “做的好。”胖子从盒子里摸出一撮烟丝。 家养小精灵感恩戴德的双手接过,卑微的弯腰退了出去。 “什么消息?”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女人懒洋洋的问。 “毛毡说它在巡逻员抵达的同一时刻发现门外有几个熟人,其中两个不是我的熟人,应该是克鲁姆的。”胖子闲适的翘起二郎腿。 抱胸站在落地窗旁的威克多说:“是谁?” “一个是快乐花冠队队长——总是把红鹳火车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自我感觉良好患者;另一个跟你一样是魁地奇明星。”胖子故意卖关子。 威克多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端起五斗橱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然后转过身,欣赏与他们所在建筑仅一个中庭花园之隔的隔壁旅店,清楚的看见黑山魔法部的巡逻员们气急败坏的在走廊上来回奔波,并在房客们的怒骂声中狼狈退去。 他们的消息是准确的,可惜晚了一步。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出以下几点:一,食死徒的消息来源比预想的还要丰富,他们是有备而来;二,敌人很可能已经渗透到了黑山魔法部内部,至于是不是食死徒他们自己人,或者只是相互利用,如今还不得而知;三,愈加之罪何患无辞,窝藏通缉犯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克鲁姆?威克多?亲爱的?”胖子叫了好几声人家不搭理,关子卖不下去,改而卖萌了。“我是里格,亲爱的,你为什么不理人家……” 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女人听了猛烈咳嗽起来,又见他那张煤炭似的面团脸挤眉弄眼的摆柔弱款,真想把手里的烟斗甩在那张肉脸上。 老爷差点崩溃。 “亲爱的,你不想知道吗?”胖子cos的还挺哈皮,嘟着厚嘴收不住了。 威克多冷眼看着,脸都青了,胖子一见坏了,连忙眼观鼻鼻观心的正襟危坐。 “我说我说,另一个人是维力.丹勒。” 沙发上的女人放声大笑,“没想到我们队的王牌这么惹人恨,明知道是某王牌的地盘,还想借势惹是生非。”突然收笑,板起脸。“幸好当初打消了把他挖角到火神队的念头,看来我还是很英明神武的。” 这有点自恋的女人就是火神队的新老板,总把开叉露大腿的长款礼服当巫师袍穿的勃兰特小姐。上个月,勃兰特先生对外宣布退休,巴斯泰托火神队正式交到了侄女手中。火神队迎来创办以来的第一位女性掌门人。 “你当初打消念头是因为丹勒的长相没入了你的眼。”威克多直截了当的拆穿她。 “那是事实嘛,怪不得有句话叫丑人多作怪,那样的丑八怪就该躲在家里天天吞美容魔药。”一直乖顺的依偎在勃兰特小姐身旁的美少年接过烟斗,装好并点燃后再恭敬的交还过去,做完这一切又像道具似的归于安静。 胖子已经对这女人的嚣张做派习以为常,“丹勒那样的叫丑八怪,那么我呢?” “你已经不用美丑界定了。”勃兰特小姐毫不掩饰她外貌协会终身脑残会员的内在本质。 胖子一脸苦逼,勃兰特小姐眼眸一转,“克鲁姆,这次的事要不是我,不可能这么顺利,这你得承认。” 开什么玩笑?!念在勃兰特先生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假如这女人不是老板,老爷都不想搭理她。 “不承认,”老爷毫不客气。“根本就没你什么事,你自己跑来的。” 勃兰特小姐对他的态度不以为然,只道,“请我吃饭算作报答我,对了,把你的宝贝也带来。别忘了……嗯,忘了也没关系,我提醒你。”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老爷咬牙切齿。 斯图鲁松室长直到现在都对深v领和高开叉耿耿于怀,然而没必要,要胸闷的应该是老爷。勃兰特小姐是个颜控,她的嗜好和火神队的女队长殊途同归。区别在于女队长注重精神享受,保持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宗旨,远远的yy,崇尚距离就是美。勃兰特小姐偏重面对面的实体接触,亦是标准的行动派,看上就一定要身体力行,整一个不带把的色中饿鬼。 勃兰特小姐自那回探病以后便对海姆达尔念念不忘,要不是再三确定海姆达尔不喜欢女人,她早就丢手套和威克多正面pk了。她不怕隆梅尔,在勃兰特小姐看来,隆梅尔.斯图鲁松那样的人肯定更关注儿子的喜好,只要儿子喜欢,他不在乎对方是男是女。 勃兰特小姐时常邀约女队长出去喝酒,可惜应邀次数有限,女队长有家室了,终于和追了六年的某支三线队伍的找球手喜结连理。勃兰特小姐觉得女队长太委屈自己,那个找球手样貌只能算清秀,眼光太掉价。尽管如此,她还是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没了女队长的陪同,无所事事的勃兰特小姐便天天在球队里转悠,她的长相再加上那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身材多好的性感穿衣方式——老爷曾评价伤风败俗,一些三流杂志开始不安好心的“挖掘”所谓的不为人知的肮脏□,在敌对球队的推波助澜之下,勃兰特小姐的名字经常出现在魁地奇和八卦杂志上,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和球队中的谁谁谁有染,暗指她滥交等等。 这些报道基本没有老爷的身影,被绯闻迫害过不止一次的威克多早已练就一身躲避镜头的功夫,无论相机何时举起,镜头这边的记者都会发现他与老板间的距离至少相隔五十米。 人非圣贤,失误难免。一次被一个没什么发行量的小报拍到了,威克多怒不可遏,发了好大的火,勃兰特小姐根本不在乎,还嘲笑他小题大做,结果威克多怒目而视:“我不想让里格伤心,虽然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但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欺人太甚!” 勃兰特小姐一愣,当天下午,欧洲各大巫师报亭就看不到这份报道了。 打那以后,勃兰特小姐每回想到威克多当天的表情眼神,又想到探病那天海姆达尔的脸,她就忍不住琢磨,这是真爱吧,应该是爱吧…… 关于这个,她始终报以怀疑态度,就像她也不相信女队长能和她老公恩爱到永远,归根结底勃兰特小姐不相信爱情,信奉及时行乐,所以她在等那对男男情人分手……可等啊等啊等啊,老爷戴上了海姆达尔的求婚戒指,一脸天下我有的表情实则闷骚着甜蜜的在她眼前貌似无意的使劲晃手指。 勃兰特小姐脸色铁青,发誓再也不相信爱情了,虽然她本来就没信过。 威克多来到斯内普暂住的旅馆时,海姆达尔扶着大病初愈的斯内普下到一楼。见到风尘仆仆的男朋友大步走来,脸上的笑容立马升温。 “我又不是断腿断手。”斯内普怎么会不明白,收回被他扶住的胳膊,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 威克多把斗篷等物交给家养小精灵,转身抱住海姆达尔,“你好,亲爱的。”在他嘴唇上落下几个吻。 海姆达尔顺从的任老爷亲了一会儿,然后拿过主动权,抱着人家的脸啃了又啃,直到走下楼梯的某舅舅用力咳嗽了几下,才意犹未尽的分开。 “克鲁姆。”卢修斯朝威克多伸出手。 “您好。”威克多与他一握,他转向斯内普。“斯内普教授,您好。” 斯内普点点头,握住他的手晃了晃,“你好,克鲁姆。” “辛苦你了。”卢修斯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亲昵的拍拍威克多的肩膀。 威克多莞尔一笑,面容有些腼腆,目光带着几许拘谨,在除了隆梅尔之外的长辈们面前他都是这样的状态,潜移默化于无形间获得长辈们的好感。海姆达尔时常会想,他肯定是故意的。 三人坐下后,威克多对斯内普说:“有些波折,总体还是顺利的,他们已经和接头的人联系上,昨天深夜离开了科托尔。” 斯内普的表情称不上轻松,但悬起来的心放下去了一些,在黑魔王没有彻底垮台前绝不能松懈。 “在第一场的遭遇战中,凤凰社境外分部损失了两名年轻的社员。”海姆达尔转达了彼得回馈来的消息,“还有一名重伤,仍在治疗中,能否痊愈尚不好说。” 听到伤亡的消息,卢修斯和斯内普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好端端的生命骤然断送,谁听了都不好受,何况还是两个年轻人,他们原本有光明远大的前程。 “里格,你给我买的牛肉呢?放哪儿去了?厨房里没找到。”彼得的声音传来,接着满嘴鲜血的出现在饭厅的那一头,手里还抓着一小块红呼呼的大约是鲜肉的玩意儿。 这倒霉孩子!海姆达尔趁背对着他的卢修斯和斯内普没反应过来,跳起来冲过去挡住二人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把彼得推回厨房。 “我来找找,我记得就摆在炉子旁边……” 不是海姆达尔不信任卢修斯和斯内普,iw的警察部队规模不大,不成文的规矩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比国际警察部队还累赘,俩外人若没有得到许可撞见了iw警察部队的小秘密,接下来的隔离以及后续审核绝对能让一大活人掉十斤肉。 彼得又是个藏不住话的,海姆达尔根本不指望他。 tbc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那天魔都的空气质量达到了重度污染,好在下午风一吹就散了,但上午有事出门,走在路上总想咳嗽,身边的人也隔三差五的咳嗽几声,就像有东西塞在鼻腔里,十分难受。 空气中的粉尘吸入肺部以后是没办法排出的,目前为止没有办法。除了减少外出活动,我们只能通过饮食调节,加强呼吸道的抵抗力,经常吃一些润肺清润的东西。 有一个茶饮像我一样有类似需要的朋友可以尝试,就是用罗汉果煮水喝。 很多人嗓子不舒服喜欢冲泡胖大海饮用,胖大海这东西非常寒凉,并不适合长期饮用,尤其是体质虚寒或者肠胃虚寒的人,而且胖大海有微毒。嗓子不舒服,或者想清肺润肺罗汉果就是不错的选择。 罗汉果有三好:清肺利咽、化痰止咳、润肠通便(较温和不刺激)。对于扁桃体炎、咽炎、肺热、咳嗽、痰黄等都有不错的疗效。 经常使用嗓子的人可以适当饮用罗汉果饮,比如老师、主持人等,帮助缓解慢性咽炎。慢性咽炎光治嗓子是不起作用的,喉咙是走肾经的,说话太多实际就是损耗了肾气,还有经常熬夜的人也会伤肾,容易得咽喉炎。 罗汉果在这种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它除了清咽利喉,还有一定的补肾气的作用,一举两得,使慢性咽炎在根上得到调理。 所以以后嗓子一不舒服别再泡胖大海了,改泡罗汉果吧。 有一点注意,脾胃虚寒的人不要长期饮用,喝了一段时间就停一停。 罗汉清肺饮—— 取7个罗汉果,把它们掰成小块放在锅中(表面用清水洗干净),在锅中倒入三杯量的水,开大火煮,水开了以后转小火,用小火熬煮40分钟左右,关火,滗出水,灌进干净的容器内。剩余的罗汉果渣再倒进三杯清水,熬煮方法跟刚才的过程一样,40分钟以后把水滗出。与第一遍的水混在一起,倒入容器内,冷却以后盖上盖子放进冰箱里,大概可以存放一个星期。 每次取出三分之一杯,混入热水饮用,清肺利咽,润肠通便,还能祛除口气。 罗汉果挑选,我这里是超市、中药店、卖茶叶的地方都有,基本上每一家私人的卖茶叶的地方都能买到罗汉果。挑选罗汉果要选表面干燥,芯子湿润不空心的,选的时候可以摇摇罗汉果,空心的会响。 罗汉果挺甜的——喝这款罗汉果饮不需要加糖或者蜂蜜,罗汉果的甜甜完了之后还会有点淡淡的苦涩,感觉是很中药的口感,煮出来的水是浓浓的酱油色。 有需要的朋友可以尝试一下,这空气质量让人失意体前屈啊。 252act·675 上完一天课,在大礼堂匆匆吃了晚餐,海姆达尔朝表弟使了个眼色,德拉科心领神会,与对面的朋友们闲聊了几句,一前一后走出门。 安德鲁.兰格教授等在门外,见他们出来,连忙招招手。 德拉科吞咽口水,“我为什么开始紧张了?” “你很怕你们院长?”海姆达尔问。 德拉科想了想,“也许吧……”他不是很确定。 “你的魔药学成绩那么好,有什么好怕的。”海姆达尔表示他杞人忧天。 兰格听了问海姆达尔,“你怕我吗?” “不怕。” “可你的魔药学成绩很差劲。” 斯图鲁松室长憔悴了。 德拉科从卢修斯那里听说了斯内普教授的事,随后海姆达尔便与上面沟通,上面同意他可以带表弟去见斯内普,为免除不必要的波折,由谨慎的兰格教授全程陪同。 海姆达尔不由得迟疑道,“兰格教授,您一定是iw的秘密成员,”自行融会贯通,恍然大悟状。“放心,一般人我不告诉。” 兰格懒得搭理他。 他们抵达旅馆时斯内普刚刚吃完饭,德拉科激动的加快脚步。 “教授。” “马尔福。”斯内普卷起嘴角,不带一丝轻蔑或讥讽,看得出他很高兴见到自己的学生。 “坐吧。”斯内普对兄弟二人说完,看向兰格。“霍林沃斯先生让我转达,如果你来了,就去楼上找他。” “老板来了?!”屁股刚碰上椅面的海姆达尔跳起来。 “你就老实坐着吧。”兰格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便好笑的摇摇头,转身上楼。 这一边,德拉科已迫不及待的询问英国那边的情况。 “大家都还好吗?” “你的‘大家’都包括谁?” “斯莱特林学院,还有另外那几个……”德拉科含糊其辞。 斯内普冷冰冰的注视他。 德拉科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我离开时也就那样,没所谓好或不好,”斯内普说。“另外那几个依旧不喜欢使用他们的大脑,依旧活跃得让人厌烦。” 德拉科深知教授对那几个“不学无术”没有好感,不,即使人家“无师自通”教授也吝惜好脸色,所以这算是最动听的评价了。 “那就好……”德拉科点点头。 “潘西.帕金森差点交了新男朋友。” “什么?!”德拉科大叫,没发觉自个儿脸色大变。 斯内普皱眉,轻蔑斜眼:“不长耳朵吗?我说‘差点’!” 德拉科规规矩矩的低头,“我很抱歉,教授。” 见德拉科一副想问缘由却又拉不下面子的样子,海姆达尔心有灵犀的补上,“帕金森小姐喜欢上别人了?”虽说没成,但那“差点”有点膈应人。 将心比心,若哪一天老爷差点跟谁谁谁好上,海姆达尔绝对会……会咋样呢?貌似没想过这个问题。据说对双方关系持有安全感的人,不会没事脑补“假如有一天”,也就是不会所谓的未雨绸缪。好端端的假装无中生有来提高警惕神马的是个正常人都伤不起。 “听说拉文克劳的一个五年级学生正在追求她。”斯内普说。 哎哟,还是姐弟恋啊。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 他们院长貌似没啥朋友,四个学院的学院长除了斯内普教授,另三个关系比较紧密,原来经常看见那三个院长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德拉科没敢问他都是听谁说的。可以肯定的是斯内普从不放烟雾弹,不是不会放,而是不屑放,所以这个消息八成以上是真的。想到这里,德拉科小脸儿又扭曲了。 海姆达尔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跟撞见老婆爬墙似的面目狰狞,抬脚踢了他一下。德拉科顿时醒悟过来,不想让斯内普误会他不务正业,尝试转移话题。 “您不在学校期间,魔药学怎么办?” “霍格沃茨如今的魔药学教授是乌姆里奇。” 德拉科对此表示震惊,“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斯内普扯了扯嘴角,“你们五年级时的黑魔王防御术教授。” “我的梅林。折腾完了黑魔法防御术,现在又来折腾魔药学?幸好这学年我不在霍格沃茨。”德拉科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庆幸他能有机会背井离乡。 “作为霍格沃茨的教授,你的前院长,我可以把你的话当成耳旁风。” 过了三秒,德拉科倏然反应过来,“前院长?!” “我现在不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了。” 惊天霹雳落下,德拉科垂死挣扎,“您改教黑魔法防御术了?”换句话说您终于如愿以偿了? “我现在不教课了,他们给我安排了副校长的职位。”斯内普轻描淡写的说。 “副校长不是麦格教授吗?”德拉科诧异,一年不到他就out了。 “麦格教授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海姆达尔好奇道,“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现在由谁执教?” 斯内普抿了抿嘴唇,看得出他对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这个职位仍心存怨念。 他说:“托福迪教授。” 不同于海姆达尔的茫然,德拉科沉吟道,“在哪儿听过……”然后诧异,“他不是o.w.ls的主考官之一吗?魔法部有规定,考官不能在巫师教育机构任教。” “这是邓布利多教授向魔法部妥协——同意乌姆里奇回归霍格沃茨教师队伍,从魔法部那儿换回的赔偿,姑且算作赔偿吧。”斯内普叹气。“霍格沃茨现在的局势越来越复杂,多方势力聚集混战角逐。一方面,黑魔王为了‘奖励’我,动用手段让我留在了霍格沃茨——他需要我继续打入邓布利多的核心为他卖命,却无法挽回魔法部实则让我名存实亡的最终结果;另一方面,邓布利多一面防着黑魔王派别有用心的人进到霍格沃茨,一方面还要阻止魔法部对学校的干涉。乌姆里奇是他对魔法部的妥协,托福迪教授是魔法部对他的妥协。 麦格教授即便从副校长的位置上下来了,霍格沃茨在运作上仍由她继续管理,斯内普有头衔,麦格教授有实权,私下里合作愉快。二人没忘了在别人面前假装因争权夺利失和。 “邓布利多教授为了长远考虑,迫使魔法部另行批准添加了魔药学副教授的职位,请了另一位魔药学教授与照本宣科的乌姆里奇抗衡,魔法部最终也同意了,乌姆里奇教授心里怎么想的就不清楚了。” 乌姆里奇的教学方式德拉科亲身体验过,就是死记硬背,黑魔法防御术是一门需要直接上手的科目,整天死读书能有多大出息?!但人家乌姆里奇魔法部副部长就是个死读书的推崇者,她认为小孩子多看书就没时间惹是生非了。 经过斯内普的这一通解说,德拉科被绕的头都晕了。值得庆幸的是魔药学还有一个教授,不用成天对着乌姆里奇那张让人作呕的脸。 “另一位魔药学教授是谁?”德拉科问。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出身于斯莱特林,是斯莱特林学院现在的院长。”斯内普顿了一顿。“他曾经教过黑魔王。” 德拉科开始期待这位教授了。 “我有个问题,”海姆达尔举手。“魔法部为什么非把乌姆里奇教授派进霍格沃茨?”霍格沃茨怎么就成了香饽饽了?人人都爱霍格沃茨。 斯内普解释,“乌姆里奇是康奈利.福吉的拥护者之一,福吉部长一直在打傲罗指挥部的主意,如果霍格沃茨遭到食死徒的攻击,他就有权利直接对傲罗指挥部下命令。英国魔法部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在和平年代,傲罗指挥部可以无视魔法部长的一切指令。福吉企图透过乌姆里奇的前线回馈获得指挥主动权。还有一点很重要,傲罗指挥部的主任是巴蒂.克劳奇推选出来的下任魔法部长的有力竞争者,福吉早就对阳奉阴违的主任先生看不顺眼了。” 海姆达尔惊讶的说:“巴蒂.克劳奇先生还是没当上魔法部长?”都“牺牲”了独生子。 斯内普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嘴角掀起厌恶的弧度,“那是他职业生涯最大的‘污点’,即便‘卖子求荣’当上了部长也不长远,玩政治的人通常都‘身家清白’。别看福吉没什么脑子,拥护他的人不少。” 这个时候,霍林沃斯与兰格走下楼梯,霍林沃斯来到桌边,对斯内普说:“我们需要和您谈谈。” 斯内普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霍林沃斯微微一笑,转眼扫了下眼巴巴看热闹的海姆达尔,脸一板,“别傻乎乎的坐着,跟我来。” 几人走进一间比较空旷的房间,里面摆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不是那种对面对的,而是一张类似麻将桌的小方桌。 霍林沃斯、斯内普、海姆达尔以及彼得分别坐下。 斯内普首先表达了对iw的感激之情,霍林沃斯与他客套的寒暄几句后,进入正题。 “您离开英国是得到了某种指令?” 斯内普没有隐瞒,“黑魔王让我担任境外食死徒的负责人,他不太习惯信任别人,境外食死徒在他眼里完全不值一提,但他现在遭到多方掣肘,需要这些被他视作比蝼蚁还不如的巫师为他卖命。他一直企图通过高压统治大权独揽,从而把他的‘理念’蔓延至全球,迫使全人类跪拜在他脚下。除了麻瓜。因为那时候天下就没有麻瓜了。” 霍林沃斯无语,“为什么他们都一个样?”可见跟当年格林德沃选择的cpu升级方式差不多。 “也许比较有快感。”海姆达尔嘀咕。 “没有人请你回答,不过谢谢。”霍林沃斯冷酷无情的指出。 海姆达尔干笑两声,斯内普看向霍林沃斯的眼神里多了些许不满,不过教授善于隐藏情绪,连敏感多疑的神经质魔王都能瞒的严丝合缝,霍林沃斯不在话下。 “黑魔王有没有特殊的命令?”霍林沃斯把翻开的记录本又合上。 “没有……”斯内普眉头一紧。“有一个,如果算是命令。” “是什么?” “他让我和一个巫师取得联系。” “谁?” “我不知道。不过他给了我一个东西。”斯内普的表情有些古怪。 几人均一脸迷惑。 斯内普从巫师袍里摸出一张活动照片,他把照片放在桌上。另外三人忍不住倾身看去。 海姆达尔眼睛一亮,“帅哥!” 霍林沃斯和彼得虽没什么表示,对于海姆达尔的定义没有否定。 “这是谁?黑魔王让您找的人?”海姆达尔问。 “你看不出?”斯内普没着急公布答案。 海姆达尔眯眼看了半天,摇头。 “活动照片里的人叫汤姆.里德尔。” 海姆达尔愣愣的。 “他现在喜欢别人叫他……”斯内普用手指在桌面上画出一排字母。 海姆达尔眨巴几下眼睛,猛地反应过来“伏地魔?!” 斯内普点头。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的看着手里的照片,“……我见过他,在墓地,他不是这个样子。” 斯内普没好气的说:“正常人会长成那样吗?” “我以为他是非正常人,天生就那样。”海姆达尔有点委屈。 斯内普默然。 “他为什么要给对方照片?相亲?”海姆达尔纳闷。 斯内普已经不想搭理他了。 彼得抽掉里德尔的照片,端详片刻,“是不是希望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 斯内普嗤笑,“伏地魔不需要亲人。” “黑魔王没有告诉你原因吗?”霍林沃斯同样感觉不可思议。 斯内普摇头,“他交给我照片时避开了所有亲近的下属。”甚至连某个死心塌地的疯女人都避开了。 三人针对性的讨论起来,猜了几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都感觉不靠谱。 唯独海姆达尔对着帅哥照闷不吭声。 彼得开玩笑的说:“我要告诉克鲁姆,你抱着帅哥照不放。” 搞得好像他私下偷偷看小黄.片似的。 “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海姆达尔一拍大腿。 三人盯着他看,等待下文。 “伏地魔这是要整容吧?” 整容这词大概太麻瓜,仨巫师愣是没明白过来。 海姆达尔解释道,“就是给自己换张脸,或者调整五官比例,把难看的部位变好看,让原本的其貌不扬变成百分百回头率。”他指着照片里的年轻帅哥。“如果我年轻时这个样,我肯定也想改头换面,找回自我。” 仨巫师半天不吱声。 “你们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挺大的。”海姆达尔见没人肯定,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霍林沃斯咳嗽了一声,“斯内普教授去接触一下就知道了。” 斯内普心里一动,“你的意思是?” “我确信你在我们这里好吃好睡好住的消息并没有泄露出去,也许黑魔王和食死徒们以为你正在面对国际警察部队的严刑逼供,至于你是宁死不屈,还是直言不讳,那边估计猜什么的都有。我想,也许你可以试着和黑魔王取得联系。” 斯内普没有说话。 霍林沃斯又道,“你可以给他写封信,找个‘妥当’的方式传递过去,借以巩固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在如今的局面下,我们更应该尝试把被动变为主动,把不利转化为有利。既然他敢把原因不明的任务交给你,说明他对你的信赖度比想象的高。” “我不这么认为,因为他身边都是不长脑子只顾着争权夺利的蠢货,他们总是看不清黑魔王的六亲不认,总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我没有向黑魔王打过谁的小报告,可能他以为我的嘴巴比较严,所以才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交给我来办。” “从另一方面来看,这就是一种信任,这么多人偏偏交给你。” 斯内普苦笑,“我宁愿不要这份信赖。”信赖就意味着以后越发难以脱身。 霍林沃斯敲敲桌面,“您要明白,我们iw在对付黑魔王这件事上实际做不了什么。英国魔法部说的很清楚,这是内政,假如我们干涉了,英国魔法部可以在国际巫师联合国会议上控告我们滥用职权,一旦成立,这对于司法部门来说是很重的罪。所以我们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您帮助。” “我明白,非常感谢。”斯内普慎重的点头。 “也许你可以同时给凤凰社的同伴递个消息。”霍林沃斯貌似不经意的开口。 斯内普诧异的看了他片刻,而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信号在那一瞬间传递,交易也在那一时刻生效。霍林沃斯相信邓布利多一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除了懵懂的彼得,海姆达尔和斯内普的心思百转千回。 上司老坏老坏的,海姆达尔心想,在这种时候向教授提出这样的要求,跟趁火打劫没什么区别。海姆达尔在心里默默吐槽,与此同时又对霍林沃斯于漫不经心间达到利益最大化表示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大家迅速达成共识,接下来该斯内普教授伤脑筋了。 他没给黑魔王写过信,通常都是直接召见,一个噼啪接着一个噼啪就到地方了。黑魔王貌似没有看信的闲情,也可能与其透过信纸揣摩对方是否真心实意,还不如当面质问,何种表情一清二楚,而且还能享受到帝王级五体投地的膜拜。 霍林沃斯匆匆离去,他是个大忙人。 德拉科在他们谈话期间就魔药学的问题求教兰格教授,兰格对待他这样的学生一向关爱倍加,所以看到海姆达尔出现脸色不免有些难看,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烦躁。这种心情斯内普教授亦有切身体会,而且还要乘二,眼前这个,霍格沃茨里还有一个。 仨年轻人围着斯内普教授,很好奇他准备怎么写。彼得是自来熟,没多久就跟着俩孩子跟着叫起了教授。 斯内普正烦着,没功夫呵斥他们别叽叽喳喳。 海姆达尔见教授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说:“您就把您想表达的信息写出来,真的假的半真半假的,随便您怎么写,寄出前老板会找人给您的信润色。” “找谁?”斯内普问。 “找几个跟黑魔王有共同信念的巫师瞧瞧,假如他们认为可行,八成黑魔王也不会怀疑。既然这些人都有称霸世界的念头,还搞种族歧视,想必挺有共同语言。” 尽管听来匪夷所思,斯内普却奇异的平静下来,皱眉思索片刻,提起羽毛笔刷刷奋笔疾书,一封洋洋洒洒、感人肺腑的“投名状”跃然眼前。 这封信当天下午就送到了霍林沃斯手中,在得到上级许可之后,霍林沃斯第二天中午就带着这封信去了iw控制之下的湖底监狱。在许了些空洞的类似在情况许可之下允许偶尔出去放风的承诺后,仨令国际警察部队头疼了一阵子的在押犯先后阅读了斯内普的信,并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晚上,霍林沃斯带着这封经过十恶不赦的犯人们修改的信来到旅馆,彼时几个人正聚在一起吃饭。 “好了?”斯内普对霍林沃斯迅捷的行动力表示由衷的钦佩。 “好了,”霍林沃斯把信放在桌上。“你准备把它寄给谁?” “我昨天晚上想了几个人选,最后决定把他寄给沃尔顿.麦克尼尔,他是英国魔法部‘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的死刑执行人,亦是食死徒。”(ps:原著中给巴克比克执行死刑的抗斧子巫师。) “他可以信任?” “恰恰相反,他是个喜欢自作聪明,却总是事与愿违的蠢货。” “哦?”霍林沃斯感兴趣的扬起一边眉毛。 “他和很多食死徒一样,想抓我的把柄,只要让他抓住一点线索,他拼了命都会把它捅到黑魔王那里去。他想做高级干部想了很多年了。” “你准备怎么办?” “我准备在写给黑魔王的信外包一层寄给凤凰社的信,然后使用繁复的咒语让麦克尼尔无法打开里面那一层。他是个蠢货,无法参透内里乾坤,又疑神疑鬼,渴望出人头地,所以他不会把这封信交给其他食死徒,他会拿着‘斯内普是叛徒’的证据面见黑魔王。只要把信交给黑魔王,就算完成任务了。” 尽管不想承认,在使用咒语方面,黑魔王的高明出类拔萃。 “非常好。”霍林沃斯赞道。 斯内普露出一个应该算是笑容的表情。 伏地魔的心情很不好,如果他不能使用魔杖,而是像别人那样更多的使用自己的嘴皮子,相信他会动用一切受诅咒的字眼冷嘲热讽,根本不管它们是多么的无理取闹。 但现实是伏地魔更喜欢用咒语说话,他精心策划的里应外合因为斯内普的骤然消失——也有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实际上黑魔王不太在意,他唯一在意的是斯内普是食死徒中还算有脑子的人——无疾而终。再加上斯内普离开前接受的那个秘密指令,使得伏地魔更加心烦意乱——他想了几圈,没找到除了斯内普以外的合适人选。 今天,他的不满因各种小细节累积到临界,又因某个不识好歹的食死徒的恶意中伤爆发了出来。如往常一样,伏地魔使用钻心剜骨来诠释他的心情晴雨表。经过一场犹如炼狱的折磨,每一个食死徒强忍痛楚屏息静气,就连一向敢在伏地魔面前敢说敢做的贝拉特里克斯都没能逃过一劫,生怕引起伏地魔的关注含胸低头,任冷汗浸湿内衫。 现场死寂的可怕。 直到这个时候,伏地魔才意识到邓布利多带给他的压力有多大,那个叛逆聚集地凤凰社也比预想的奸猾。伏地魔的双眼滑过食死徒们的身躯,每个人都禁不住剧烈哆嗦,胃部好像被重物锤击般凹陷并扭绞在一起。 发完疯的伏地魔倒在一张高背椅子里,纳吉尼发出轻柔的嘶嘶声盘踞在扶手边,它的大脑袋搁在伏地魔腿上。伏地魔轻轻抚摸着,与它低喃着什么。 “我收到了一封信。”伏地魔突然说。 食死徒们迅速挺胸收腹,在他的椅子后围成一个半圆,犹如供奉神明的祭祀专注又虔诚。气氛在又变得一触即发,食死徒们不约而同的吞咽口水。 “你们肯定想象不到是谁寄来的。”伏地魔又道。 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在空间内回荡,只言片语传入伏地魔耳中,他不耐烦的挥动手掌,声音悉数停止,陷入绝对的沉寂。 “那封信寄给了沃尔顿.麦克尼尔。” 食死徒们再度议论起来。 伏地魔选择无视,“寄信人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反对的声浪立刻打响。 “进来。”伏地魔的声音不高不低,又一次成功抹去了全部声音。 身披食死徒长袍的沃尔顿.麦克尼尔战战兢兢的走进来,在伏地魔脚边跪下,亲吻对方的袍角。 “主人,麦克尼尔听从您的召唤。” 伏地魔看了他片刻,惨白的容颜仿若森森骷髅,两只翻腾着血腥的眼睛透着几许不详。宠物纳吉尼吐着舌头,眼神与它的主人十分神似,充满了妄图推翻世间一切的挑衅。麦克尼尔不敢抬头,冷汗如河流般蜿蜒。 伏地魔微微一笑,把斯内普的信丢在他脚下。 “你们也来看看。” 食死徒们一开始不敢动,麦克尼尔伸出手,食死徒们争先恐后的走了过来。 伏地魔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过了会儿,骚动逐渐平息,伏地魔睁开眼,燃烧着火把的大堂立刻陷入死寂。 “你们看出什么了?”伏地魔貌似好心情的问。 食死徒们默不作声。 麦克尼尔汗如雨下,白着一张脸,两只手不停哆嗦。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被斯内普利用了,他被霍格沃茨的副校长耍了。 “主人……”麦克尼尔企图辩解,企图证明自己并不想和斯内普对着干,企图让伏地魔忘记那天对斯内普的“诽谤”,可惜黑魔王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挥手阻止他发言。 伏地魔眼中的光芒变得冷硬,“你们说我该相信他吗?” 没有人吭声。 “贝拉,你说。” 贝拉克里特斯是食死徒中鲜少没有背着斯内普落井下石的人之一,眼下突然被点到名,浑身肌肉都绷了起来。她快步来到伏地魔面前,深深一鞠躬。 “主人。” “你说我该相信他吗?” 贝拉刷地跪倒在地,卑微的抓住伏地魔的袍子,“主人,贝拉愿意为您赴汤蹈火。” 伏地魔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华。 “抬起头来看着我。” 贝拉撤掉斗篷帽子和面具,脸上除了崇敬与坚定看不见其它。 “那么好吧,那就麻烦你替我跑一趟,看看斯内普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伏地魔说。 贝拉松了口气。 就当她准备表决心的时候,伏地魔又道,“有一点。” 贝拉立刻做出俯首帖耳的样子。 “假如……不能干扰斯内普的行动,适当的时候帮他一把。” 贝拉把惊讶深埋在心底,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黑魔王对斯内普的那封信实则信了七八分,只是疑心病作祟,即便信了百分之百,在他那儿也要打折扣。 同一时间的欧洲另一处,海姆达尔在斯内普和兰格的双重冷眼下,抱着魔药学教科书,满脸苦逼的背魔药学公式。 背书间隔,霍林沃斯走了过来,瞄了眼满面沧桑的斯图鲁松室长,小声问斯内普。 “对那封信,你的把握有多大?” “肯定不会全信,百分之六十以上吧,我在信里暗示境外食死徒不值得信赖,正好暗合了黑魔王的担忧,所以我才强调我想单独完成行动。对于他那样的人,暗示别人反水比让他信任别人更有用。”斯内普估计了一下,“他肯定会派人来查证我传递的消息是否属实。” 霍林沃斯转念一想,“让邓布利多教授安排一下,做场境外凤凰社被食死徒成功袭击的假戏,你看怎么样?如果黑魔王真派人来,还能顺便蒙住那位使者。” 斯内普没直接答应,“让我想想。” tbc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在电脑上看某拉丁天王的近期消息,咱妈从身后经过,忽然停住脚步,说:“这不是瑞奇马丁吗?好长时间没看见了,是不是过气了?” 我说:“人家是真.大腕,没事不靠闹绯闻提升人气,所以‘不见踪影’。” 咱妈又说:“那俩男孩是谁?” 我说:“他儿子,双胞胎。” 咱妈又问,“他老婆是演艺界的?” 我说:“他找了代.孕。” 咱妈很好奇:“那还不如找老婆。” 我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他是同性恋。” 咱妈震惊了,盯着六块腹肌的马丁天王的照片看了半天,“看着不像啊。” 其实我想说,您怎么知道同性恋长啥样? 结果咱妈自我消化理解了,斩钉截铁的说:“哦,他是攻!” 咱当时的表情是这样的:=口= 我想说,永远都不能小看父母,其实他们深藏不露。 253act·676 “我听说————”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门被人匆匆推开,声音戛然而止,而后迅速转为惊喜。“卢平教授!” 卢平满脸笑容的与哈利拥抱。 “他们说你……”哈利猛地摇头。“哦,管他们呢,见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相信我,我比你还要高兴看到这一点。”卢平像对待成年人那样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哈利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哈利这才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西里斯,哈利镇定的摇头,“都过去了。” “也就是说你知道?”西里斯不打算轻易放过。 “我应该知道什么?” 西里斯哈哈大笑,“看到没有,”他转向凝神思考着什么的邓布利多,目光灼灼。“你的担忧是多余的,他已经是个大人了,有足够的思考能力应对各种挑战。” 邓布利多拍拍椅子的扶手,多比把他的饼干盒放在桌上,邓布利多打开盒子,问了一圈,仨人均摇手摇头,老校长遗憾的扬扬眉毛,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西里斯以为邓布利多不认同他的话,于是挺直后背说:“我们不能把他放在温室里保护一辈子,是时候让他参与进来了,我相信哈利能做到,而且是最好的,我们都支持他。”说到这里西里斯向卢平使了个眼色。 卢平琢磨片刻,说:“哈利比我们想象的都要机灵,他能应付这点我同意,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需要哈利力挽狂澜、挺身而出的那一天,你不觉得这会显得我们这些大人非常无能吗?即便终究有那么一天,你不认为还太早吗?”最后一句显然是和西里斯说的。 房间内只剩下邓布利多嘎哧嘎哧的咀嚼声。 哈利屏息静气的等待。 “哈利,斯拉格霍恩教授在到处找你,对此你有眉目吗?”最后还是由邓布利多打破沉默。 哈利一拍脑门,“对了,我忘了,他想找我说说什么俱乐部的事情,我说考虑几天。” 邓布利多提醒,“斯拉格霍恩教授是个一旦下定决定就很有恒心的人,你应该尽量与教授多接触,想必他也乐于同你亲近。记得开学时我和你说的话吗?帮助他人总有个先来后到吧,难道你不愿意帮帮我这个老头?” 哈利马上说:“不是,教授,我很乐意。” “那就去吧。” 哈利迟疑的扫了眼西里斯和卢平,见二人没什么反应,只好离开了办公室。 西里斯和卢平对看一眼,也就是说邓布利多暂时不打算让哈利亲身参与到凤凰社的一线活动。 “好吧,既然你们认为这样对哈利更好,我的意见你们可以不采纳。”西里斯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 邓布利多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他的双手松松交握垂下,饼干盒已经盖紧搁在桌面上,似乎没有再吃一块的打算。 他说:“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教师队伍的变化?” 西里斯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用一种很随便的口吻说:“开学那天我们就知道了。” 卢平说:“我来的时候很匆忙,不能让乌姆里奇发现。” 乌姆里奇是坚定的反狼人主义者,被她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我收到西弗勒斯.斯内普递回来的消息。”邓布利多突然说。 二人听了一愣,搞了半天重点在这里。 “斯内普不在学校?”西里斯多此一举的问道。 “他接受伏地魔的任务,离开了英国。”邓布利多又打开饼干盒的盖子,摸出一块葡萄味的慢慢吃了起来。 “什么任务?” “大概是和境外的食死徒有关,莱姆斯不是刚从国外回来么。按计划,西弗勒斯应该也参与了那次行动,当然是以食死徒的身份,可惜你们没碰上。” 卢平貌似有点明白了,“我们离开的时候里格透露他们会留下,帮我们拦截食死徒后援,我在先前的战斗中没有碰上斯内普,这么说他在后来一批中?” “也许是吧,具体还不清楚。”邓布利多花白的胡子粘上了饼干屑,看上去有些滑稽,但老校长毫不介意,吃完后意犹未尽的捏了捏空荡荡的手指,忍不住又摸了一块。 卢平心想,还有心情吃饼干,那边应当没出什么大乱子。 “等等,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你刚才说里格?”西里斯凝视卢平,看上去不太痛快。 “我没说过吗?” “我要求你把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西里斯的表情不容反驳。 卢平清了清嗓子,用简练的语言讲述了一遍他在境外遭遇食死徒,随后又被国际威森加摩下属警察部队解救的经过,当然也描述了下他见到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心情。 “我和里格接触时间有限,行动中查理比我接触的时间长,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问问查理。”卢平建议。 西里斯没吭声,看表情貌似正打算那么做。 “如果西弗勒斯传递回来的消息无误,那么他目前就和斯图鲁松先生待在一块。”邓布利多补充道。 俩人表示吃惊。 “斯内普被发现了?”卢平急忙问。 “那家伙天生长了张坏人脸,没想到食死徒的脑子还不是无药可救。”这是西里斯的评价。 “应该没有被发现。”邓布利多说。“如果他被发现了,传回来的消息就不是我看到的那样了,神秘人似乎交给了他一个任务,这个任务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就连接受任务的西弗勒斯本人都一头雾水。从英国食死徒那儿传来的消息看,他们的主人还没有放弃西弗勒斯的打算,也许接下来会有一场试探。” “我们应该怎么做?”西里斯问。 “让大家配合行动,先不要轻举妄动,耐心等上一阵,看看食死徒那边有什么新动向或者新计划再作打算不迟。” “斯内普那边呢?需不需要我再去一次?”卢平说。 “西弗勒斯已经找到了可靠的盟友,我们暂时可以把心搁回肚子里。他即将面临一场来自伏地魔的试探,我们的行动很有可能画蛇添足。不过他送回来的消息说需要我们制造一个与他接头的假象,以混淆探子的耳目,我本来想让莱姆斯去的,但你之前已经在战斗中暴露了,伏地魔的疑心病很重,所以你近期不能频繁出境,我的想法是再换一个人……” “我去!” “西里斯?!”卢平摇摇头。“你比我的目标更大,食死徒巴不得你自投罗网。” “我曾经因为食死徒和魔法部的良方夹击在全世界流亡,我有跑路的经验,在国外生活过,也和当地巫师接触不止一次,留下的人脉现在或许还能用上,接头这个任务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西里斯一反常态冷静分析。“我最担心的是哈利的安危,依目前的局势看,他待在霍格沃茨很安全。” 卢平没揭穿他想去探望里格的念头,这家伙素来说风就是雨,冒出这个想法也不奇怪。 决策者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二人朝老人看去,只见他貌似心无旁骛的吃饼干,脸上带着愉悦的表情。西里斯不由得有些丧气,饼干还没他们这些大活人吸引眼球? “很好。”邓布利多轻轻说。 “你觉得我的提议很好?”西里斯眼睛一亮,刷地站起来。 邓布利多花白的眉毛动了动,对于西里斯的激动似乎很茫然。 “我在告诉多比,它买的葡萄饼干比上次的味道浓郁。” 西里斯感觉笑容正从脸上褪去,“你就直接说同不同意吧。” “很好。”邓布利多点头。 “……不是饼干?” “我同意你的决定。” 西里斯转身对卢平挥了挥拳头借以表达此时的心情,那故意毛毛躁躁的样子跟二十年前好似并无二致。 斯内普拐进一条川流不息的步行街,又灵活的钻进一家贩卖蔬菜水果的铺子,蹲在门口往箩筐里码放甜椒的店主仿佛毫无察觉,摆放甜椒的手没有停顿一下。斯内普从店铺后方离开,然后幻影移形。 境外食死徒专门负责跟踪的巫师这时候还在店铺门口与揪着他不放的店主争论不休,他碰塌了用来展示水果的架子,水果在脚边滚了一地,以至于失去了斯内普的踪迹,也就是跟丢了。 斯内普顺利回到旅馆,走进摆放着桌椅的圆厅,彼得凑在海姆达尔身边不知在说什么,对面的德拉科埋头写作业,不时抿嘴偷笑。 “作业写完了?”斯内普来到桌边眼睛一瞪。 彼得立马正襟危坐,三秒后才反应过来自个儿已经毕业的事实。 “您回来了,怎么样?”德拉科往边上挪了挪,斯内普坐了下来。 “没有超出预想。” 海姆达尔赶紧端茶倒水,“对方真的没来?” “没有。”斯内普接过喝了一口。“但是我离开约定地点时就被人盯上了,我假装没有发觉,一路上都按照正常的行走速度,直到离开。” 这是当初计划好的,假如有人跟踪,交由某店铺老板通过打岔来中断跟踪。那家蔬果店老板是iw下属警察部队的人,一个哑炮,位于步行街上的蔬果店确确实实存在,亦是老板在麻瓜世界生存下去的主要经济来源。但这不妨碍他同时还是一名优秀的哑炮警探,世界上没有废物,只要找对发光发热的位置。 “你父亲呢?”斯内普没见到卢修斯。 “他说他不适合经常往这里跑,那些食死徒虽不像对您那样对待他,他到底还是在他们的监视之下的,小心总错不了。”德拉科的脸上充满了忧虑。 “不会有事的,你父亲久经沙场,而且生性狡猾。”不主动去坑别人就不错了,斯内普破天荒的主动安慰。 德拉科想笑又不敢笑。 “那么是不是进行下一步计划?”彼得问。 斯内普说:“我在等凤凰社的决定。” “吃饭了。”霍林沃斯在不远处叫道。“自己过来端盘子。” 彼得兴高采烈的蹦起来,第一个冲了出去。 海姆达尔惊讶的说:“您做饭?” “我负责打下手。”霍林沃斯说。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他曾经很“荣幸”的品尝过霍林沃斯的手艺,老实说还不如他自个儿的蛋炒饭。 他们刚坐下,兰格教授来了,正好跟他们一起吃。 海姆达尔很快消灭掉一盘子肉汤,砸吧着嘴让老爷再给他舀点,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摸出一封淡紫色的信交给兰格。 “让娜让我交给您的。” 兰格面不改色的收下。 海姆达尔端回盘子,见兰格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忍不住说:“都在一个学校,还写什么信,有什么话当面说嘛。” 兰格转头对威克多说:“克鲁姆教授,听见没有,他在抱怨你不够罗曼蒂克。” 海姆达尔翻了个白眼,他可真是一语双关。 老爷好心情的咧嘴一笑,“我记住了。” 德拉科闷笑,头埋的更低了。 海姆达尔有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连忙岔开话题。 “老板,iw其他人的调查进展如何?有没有找到可用的情报?” 霍林沃斯如今已经习惯他对自个儿的称呼了,慢条斯理的说:“天天都有新进展,你想听哪方面的?” 海姆达尔震惊了,“效率这么高?” “总的来说,保量不保质。” 原来如此。 “菲林小姐那一组如何了?当初她挑走的都是精英。” “精英通常脾气大,固执己见。菲林小姐为此吃了不少苦,她企图争取发号施令的位置,可惜资历太浅,眼神也不太好使,脾气日益增长。在成绩上倒是有一两处亮眼的,但时常跟其他团队发生冲突,目前正往西米利.贝西米身上打主意。” 海姆达尔默然,“希望菲林小姐的花容月貌能迷惑住老色鬼。”贝西米出了名的狡兔三窟,比泥鳅还滑溜,跟他对上必须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对了,差点忘了。”在海姆达尔的茫然注视中,霍林沃斯拿出一封貌似喷了香水的粉红色信封,此信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捂了鼻子。 海姆达尔哆嗦着接过香到发臭的信,翻来覆去看了看,没见到落款,于是抬眼看向上司。 霍林沃斯说:“贝西米寄来的,希望我们务必交到你手中。” 海姆达尔顿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转眼看见彼得端着盘子挪到对过去了。 “看看。”霍林沃斯怂恿他拆信。 “……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海姆达尔感觉上司的态度十分可疑。 “不就是情书么,别一副没见识的样子。”上司吐槽。 “您没去抓他?还帮他递信?” “我们达成了某种共识,目前iw不会找他麻烦,以后就难说了。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怀疑我吗?” 海姆达尔内牛,老板和老爷的眼神都好可怕。 在男朋友的虎视眈眈之下,海姆达尔醒悟过来,这封信已经过了最佳的毁尸灭迹时间。他满脸无辜的撕开信封,里面的信纸果断飘出,瞬间折叠成一颗鸡心,随着 vierose”的轻柔乐曲的响起给人扑通扑通跳动的错觉。 斯图鲁松室长挠桌,这信是他自个儿发明的,千变万化的吼叫信之一的玫瑰人生系列——宣传口号是最令人潸然泪下的情书用信纸,没想到自个儿成了体验对象。 贝西米那沙哑中略带猥琐的说话声钻进耳里,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叽里呱啦,只是安安静静的念了一首诗,普希金的《致凯恩》,俄语说的似模似样,情感丰沛。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面前出现了你, 犹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犹如纯洁至美的精灵。 在那无望的忧愁的折磨中, 在那喧闹的浮华生活的困扰中, 在我耳边长久的响着你那温柔的声音, 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那可爱的面影。 在穷乡僻壤, 在囚禁的阴暗生活中, 我的日子就那样静静地消逝, 没有倾心的人,没有诗的灵感, 没有眼泪,没有生命,也没有爱情。 如今心灵已开始苏醒: 这时在我面前又重新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天仙。 我的心在狂喜中跳跃, 心中的一切又重新苏醒, 有了倾心的人,有了诗的灵感, 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情。 直到整篇诗念完,海姆达尔才回过神来,老爷的脸色已经……已经看不出异样了。鸡心慢慢铺平成信纸,轻轻巧巧的落在海姆达尔面前。海姆达尔拿起看了几眼,而后小心翼翼的——与刚才拆信时的粗鲁截然相反——把它收回信封。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独刚才起哄的霍林沃斯还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你喜欢吗?”威克多轻声问。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我不懂这些诗歌,但是那些句子很优美,虚荣心让我很高兴。”海姆达尔老实说。 “生活应有点变化,太太平平固然好,一直平淡下去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折腾亦是人活在世上的节目之一。”霍林沃斯说了通看似很有生活哲理的话。 只有兰格清楚,这位姻亲已被妻子不时的异想天开折腾的有些逆反了,看不惯人家细水长流温情脉脉。 海姆达尔却觉得很有共鸣,不是说婚姻需要经营么,虽然他和威克多还没结婚,但他们的状态除了一纸婚书及一个户口本以外,跟结婚也差不多了。 “我明天给你写信。”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 老爷很惊讶,也有些期待。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斯图鲁松室长说的很有自信。 霍林沃斯清了清嗓子,“快点吃,我们还要谈正事呢。” 海姆达尔敢怒不敢言的深深看了老板一眼,闷头往嘴里扒胡椒小土豆。 电车在路边停下,人们鱼贯走下,大脚板排在最后一个跳下电车。电车驶离站台,车上的麻瓜不时回头张望那只通灵性的大黑狗。大脚板晃了晃身上的毛,一个小娃娃把吃到一半的蛋筒送到它眼前,大脚板不感兴趣的瞄了一眼,掉头慢悠悠的走了,把遭受冷落并嚎啕大哭的小娃娃抛在脑后。 大脚板一路悠闲的穿街走巷,过马路时抬头张望竖在路边的顶着一个圆盘大钟的路灯,注视了会儿指针的走势,它加快脚步,钻进黑乎乎的胡同。 等的人已经来了,站在一处堆砌着破木箱子的杂货堆边上,若不注意很难看出杂货堆那边有人,是一个不错的隐蔽地点。大脚板停顿片刻,走了上去。 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食死徒袍子里的斯内普有些惊讶,他以为邓布利多会派莱姆斯.卢平,毕竟卢平之前一直负责境外凤凰社的事物。转念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卢平近段时期确实不适合在境外露面。 斯内普身后的人挥动手里的魔杖,四周霎时安静下来,仿佛周身升起了一层玻璃罩,让他们的谈话不被除三人以外的人听见。 “有人跟踪你吗?”斯内普开门见山,他不认为西里斯.布莱克想和自己寒暄。 西里斯转眼解除了化形,没有搭理斯内普的问话,而是说:“你是谁?” 他的质问对象正是之前施展了魔法的斯内普的小跟班。 “别废话,我问你,有人跟踪你吗?”斯内普不给西里斯机会,反正他俩从学生时代就开始针锋相对了。 西里斯忍耐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为了……他绝不会容忍这恶心家伙跟自己说话,还摆出这种态度。 “我没发现。”西里斯脱口而出。 斯内普回头看了眼跟自己一个打扮的小跟班,后者抬起手,一只黑乎乎的虫子盘踞在手指上,小跟班摇摇头。 西里斯不解的注视着他们的举动,感觉十分古怪。 “没有人跟踪?”斯内普皱眉沉吟。 “没有人跟踪不好吗?”西里斯嗤笑。 “阿不思没跟你说为什么让你来?麻烦你偶尔动动脑子行不行?大脑不是用来装饰头发的!”斯内普毫不客气的回敬,嘴角卷起的轻蔑的弧度。 “你说什么?!” 眼看争吵一触即发,一道黑影窜到仨人身边,把俩大老爷们吓一跳,定睛一瞧,是一只硕大的野兽,脖子上挂着一个可爱小巧的巫师娃娃。 小跟班蹲下抚摸野兽的头,似乎在用俩男人不能理解的方式交流着什么,过了会儿,小跟班站起来,说:“国王告诉我有人跟踪。” 这声音。“……里格?”西里斯迟疑道。 小跟班点点头,拿下面具,微笑,“你好,布莱克先生。”紧接着又把面具戴了回去。 “跟踪的人是什么打扮?”斯内普打断他们的寒暄。 西里斯脸一沉,不过没提出异议。 “不是巫师。” “什么意思?” 俩男人表示迷茫。 “国王发现有一只褐鸦总是盘旋在布莱克先生所处位置的上空,而且停靠的地方通常离马路很近,随布莱克先生移动。” “总不会是食死徒养的宠物吧?”斯内普喃喃。 “宠物的攻击性不容小觑。”海姆达尔想到从前碰上的指挥蝙蝠袭击人类的吸血鬼。 西里斯忽而脸色一变,“我想到一个疯女人,她的阿尼玛格斯形态就是乌鸦,具体是渡鸦还是褐鸦,或者别的什么不清楚。” “疯女人?”斯内普也想到了。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莱斯特兰奇。 “她是阿尼玛格斯?”斯内普诧异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纳西莎说的,就是马尔福家的小子走丢那回,纳西莎提过。” “很好。”斯内普反而松了口气。“假如那只褐鸦真的是她,说明神秘人对我的信赖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如果能骗过贝拉特里克斯,神秘人将会丢开后顾之忧,彻底摆脱对我的疑惑,我的那些‘前科’也就不复存在了。” “你要做什么?”西里斯有点憋屈,但离开前邓布利多叮咛他务必配合斯内普,换句话说邓布利多对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各项决定均保持高度信赖。 “不做什么,按计划行事,那女人十分狡猾,心眼也多,动作太大反而显得可疑,为今之计就是促使她主动现身与我联系,这应该是神秘人交给她的任务。我们应该佯装毫不知情。”斯内普以眼神警告他安分守己,别弄巧成拙。 为了在海姆达尔面前塑造风度卓然的形象,西里斯忍气吞声的咬紧了后槽牙。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与上上章都出现了低级错误,今天已修改,感谢朋友们的提醒和包容。其实每次咱都有检查,但不知道为毛,很多错误揍素会忽略掉……烦请继续监督,不胜感激。 254act·677 褐鸦的心情不太好,被喷水池的喷头洒了一身水后心情更差了。它拍打翅膀,赶在一拨麻瓜走来前振翅飞离,滑向天空的那一瞬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同于陆地上大脚板的淡定从容,褐鸦这一路的跟踪可以用“灰头土脸”来概括。 它已经不记得上次在人头攒动的麻瓜街头行走是什么时候了,虽然它不是走路。 这一路行来,被蒸汽熏;被空调外机的轰鸣恐吓;被汽车喇叭驱赶;被魔鬼藤一样的电线纠缠;躲过广告牌;撞过玻璃墙;钻过地铁——小命差点交代在那里;上过大桥…… 总而言之,苦逼坏了。 每当它又因为麻瓜们的“可怕武器”无所适从,在地上悠闲晃荡的大脚板就显得特别可恶,褐鸦真想飞下去使劲啄几下,不过它更想对这些碍事的愚蠢麻瓜放几个阿瓦达以泄心头之恨。 不急。它对自己说。伏地魔王的世界终会来临,到时候它就能痛痛快快的欣赏麻瓜们的惨状。 褐鸦忽地尖叫一声,叫声不怎么动听。它停靠的位置不太好,本想利用阳光晾晒羽毛,结果被花坛里的浇花喷头甩了几排水珠子,刚干了没多久的羽毛又湿了。褐鸦像盯着阶级敌人那般瞪着那个360度旋转的喷头,恨不得把它炸成粉末。 脑补的太尽兴,貌似忘了什么,等它反应过来,大脚板已不知去向。褐鸦大惊,拍翅膀飞起,一颗石子临空飞来砸在它的翅膀上,褐鸦吓的差点栽回花坛中。转头一瞧,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一脸凶狠的怒视它。 “快滚!”老头挥舞着拳头,“厄运之鸟,我们不欢迎你,快离开这里到你该去的地方!” 碰上一个迷信的麻瓜了。可褐鸦不明白,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匆匆忙忙逃离了那里,经由这番误打误撞的“美丽”的误会,褐鸦不禁对麻瓜产生了新的判定。 它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终于在灰心丧气前重新抓回大脚板的行踪,褐鸦精神一振,俯身冲了下去,惊险的躲过疾驰而来的汽车,又踉踉跄跄的让开电线杆,它看到弄堂里的三人。 它悄悄停在这一头,它看不见身穿食死徒袍子的人的面容,西里斯.布莱克那蠢货的脸色却是一览无遗。褐鸦在心里冷笑,眼中闪过几许刻毒的光。如果亲手干掉了西里斯.布莱克,伏地魔王想必会对它另眼相看。 它已经厌倦被西弗勒斯.斯内普压一头的生活,它要成为伏地魔王真正的左膀右臂,它要让主人离不开它,小巴蒂.克劳奇已经不成威胁,想到这里,褐鸦开心的转了下脑袋,这个神经质的动作由一只鸟做出来十分古怪。 褐鸦渐渐失去了看“哑剧”的耐心,它一点点蹭过去,直到接近到一个绝对距离时还是听不到对方的说话,它在心里咒骂一声,却也无可奈何。西里斯同那俩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和睦,怒意从未从他脸上散去,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用一种极端愤怒的眼神怒视。 似乎发生了争吵,紧接着,西里斯.布莱克的怒喝爆发,“斯内普你见鬼去吧!”咆哮完了以后掉头就走,转眼跑出狭窄的小弄堂没了踪影。 静音魔法被解除。 褐鸦倒不急着追赶,它静静注视着身披巫师袍的男人,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西里斯那蠢货还是有跟踪价值的,不枉它这一路遭的罪。褐鸦没了冲天怨气,变得跃跃欲试。 他们今天的会面是为了什么?斯内普站在哪一方?他到底有没有背叛主人?这些都是褐鸦急需弄明白的,也是它远渡重洋,离开主人的主要目的之一。 它在心里嗤笑:别让我捉住把柄,亲爱的西弗勒斯,我会很高兴把它们原原本本或者添油加醋的告诉主人,关键要看你的表现了。 “下面我们该怎么办?”斯内普身后的人毕恭毕敬的说,他跟斯内普一样穿着食死徒的袍子,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一口惹人发笑的爱尔兰腔。 “那只愚蠢的狗比预想的还要难缠。”斯内普冷笑。“我不相信他有这个思考能力,一定是离开英国前邓布利多叮嘱了他什么。” 身后人继续谨小慎微的开口,“我们是不是应该和境外食死徒总部取得联系?告诉他们下次的偷袭计划必须中止,可能结果并不能达到预期那样完美。” “也许我应该再次尝试与伏地魔王联系,上次那封迟迟没有回音,我猜想伏地魔王在英国那儿听说了什么,也可能我可爱的朋友们嚼了舌头,消磨了主人对我的信赖和信心。说实话,这也就是和你说说,境外食死徒里除了你以外没有能够信赖的人,伏地魔王的计划事关重大,我不能冒任何风险。而且……”斯内普停顿了一下,拖腔十分戏剧性,褐鸦的心不由得吊了起来。“伏地魔王交给我的秘密任务我还没有头绪,我决不能一事无成的回去……” 秘密任务?!褐鸦不敢置信的端详那俩对它毫无防备的巫师,心思百转千回。它发了疯的想知道伏地魔王派遣了斯内普什么任务,主人为什么没有对它透露?褐鸦在那一瞬受到了无比沉重的打击,看向斯内普的眼神尤为复杂。 “不过之前,我要从西里斯.布莱克口中套取凤凰社境外分部的行动计划,我必须想一个完美的借口,那条蠢狗从来没做过一件让人对他刮目相看的事,我相信这次也不例外,邓布利多再高瞻远瞩,不可能面面俱到。”说到这里,斯内普的话语停顿了下来,比刚才更久的停顿。“上次的遭遇战是我疏忽了,我好不容易从国际警察部队那里逃脱,为了让伏地魔王相信我所言非虚,我必须拿出成绩。”口吻恰到好处的泛着几许凄凉。 爱尔兰小跟班仿佛沉浸在他的落寞中,久久不发一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姆达尔吐出一口气,浑身骨头好似都软了下来,松垮垮的靠在一边墙上。 “它走了,教授。” 斯内普含糊的咒骂一声,再这样下去绝壁精神分裂有木有。 “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斯图鲁松室长虚心求教,十分敬业。 教授表示爱尔兰腔是点睛之笔,室长的忐忑被捋顺了。 “这次让它见到你和我在一起,又刻意安排这出戏,我们以后势必会经常被盯梢,现在脱身还来得及,你确定这么做是正确的?要不要跟你父亲商量一下?”斯内普到底舍不得海姆达尔冒风险。 “爸爸从来不干涉我的决定。”斯图鲁松室长表示已经做好打入敌人内部的充分的思想准备。 斯内普心知多说无用,而且海姆达尔业已成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于是提醒道,“境外食死徒见过你。” “其实英国的好些食死徒也见过我,所幸那位神秘人使者没见过——假如她真是你们猜测的那位,还要感谢食死徒密不透风的制服模式,只要不露脸应该问题不大。我充其量就是个外围的外围,相信她不会花心思关注我。她平时阅读关于魁地奇的报刊杂志吗?” 实际上他们到现在都不确定褐鸦的身份,唯一的方法只有骑驴看唱本,即便对方不是贝拉特里克斯,将错就错不是问题。 “应该不看,神秘人试图掌控《预言家日报》,那份报纸的身段很高,对群众参与性比较狂热的活动通常不屑一顾。而英国的大多数巫师对《预言家日报》的各种报道深信不疑。” 神秘人一旦掌握了《预言家日报》这类主流媒体的发行导向,英国巫师们就要开始面对神秘人的洗.脑式摧残。 “好在还有广播。”海姆达尔安慰斯内普。 斯内普拿下面具,正要说什么,转眼瞪直了眼睛,“你怎么又回来了?” 只见大脚板大摇大摆的拐进巷子,来到二人面前,在外悄悄巡逻放哨的国王跟在它后面。大黑狗解除化形,西里斯没搭理斯内普的臭脸,径直对海姆达尔说:“有空吗?” 海姆达尔心领神会:“您找个地方吧。”没有自作主张的把人往斯内普居住的旅馆那儿带。 “正好我肚子也饿了,一块吃饭吧。”斯内普佯装不懂西里斯想和海姆达尔独处的言下之意,摆出一副纡尊降贵的样子。 西里斯的表情跟过山车似的由盛转衰,转眼看到安静卧在一旁的国王,想到刚才它的提醒,兴致勃勃的问,“这畜生是你的宠物?” 国王嫌弃的别过头,直往上凑的西里斯被浇了一盆冷水。 海姆达尔表示无能为力:“国王不是我的宠物,如果按警察部队的职称划分,它的警衔肯定比我高。”也就是说不能强迫它。 斯内普两臂抱胸欣赏着西里斯的尴尬,心想,这人身体内仅剩的属于布莱克家族的特质总选在最不合时宜的时机出现,亦是西里斯性格中的矛盾所在。斯内普当然不会体贴入微的宽慰安抚,教授表示喜闻乐见。 境外食死徒高层们接到召集令后匆匆穿上食死徒袍子,赶至聚集地。脚下是打磨的十分光滑的地板;两边的墙壁上还保留着画像撤下后的发白轮廓;头上悬挂的吊灯以及在转角处出现的颇有情调的壁灯;以及一层又一层叠加交错的大理石台阶,都暗示了此处过去的堂皇。厚厚的灰尘不但遮掩了它的风情,还暴露了岁月的无情。 阳光从两侧的罗马式窗外透射.进来,照亮屋内的陈设,也照亮了灰尘,室内被一种奇妙的光晕笼罩,使人双目迷离。 境外食死徒的主要负责人做了个手势,以台阶为中心呈扇形站立的食死徒们纷纷安静下来,直到整个空阔的高堂剩下喘气声。负责人收回手,转身深深一鞠躬,冷眼旁观的贝拉特里克斯上前两步,走出柱子的投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境外食死徒们开始交头接耳,猜测她的身份。 “这位是莱斯特兰奇夫人,伏地魔王身边最得力的干将。”负责人扬声解答。 这番话很有震慑力,食死徒们低眉顺眼的装起了孙子。 贝拉特里克斯的心情很不美丽,斯内普的那番话终究在心底融成一根让人坐立不安的刺,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她临时放弃冲上门来兴师问罪的冲动,而是化形观察这群境外食死徒整整三天。 这三天她过的很糟糕,一方面为了不惹人注意,不得不和恶心的麻瓜朝夕相处;另一方面也足够她看清楚境外食死徒不过是群乌合之众。 瞧瞧这群傻瓜平时热衷的勾当,不是没出息的小偷小摸就是一言不合当街大打出手,真闹出乱子了跑的比耗子还快,生怕和当地维持治安的巫师警探发生冲突。他们甚至不敢打年轻麻瓜的主意,大脑退化到婴儿的智力水准,只敢欺负年老体弱没有反抗能力的老头老太,或者在哑炮面前作威作福。贝拉这时候就特别崇拜伏地魔的高瞻远瞩,难怪主人从不指望境外食死徒为他分忧解难,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贝拉特里克斯越想越觉得斯内普那番忧虑很说明问题,在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已经选择相信斯内普“凄凉的肺腑之言”。这要归功于境外食死徒不像英国食死徒组织那样等级森严,招聘门槛极高——非富即贵或者在杀人放火上颇具建树,作为只在外围打打酱油的小规模团体,但凡有点波折,它的好处会被无视,它的坏处会被放大。 境外食死徒感觉莱斯特兰奇夫人不太开心,贝拉没有刻意掩饰她的情绪,食死徒们不了解来龙去脉,因为不知道错在哪里,所以不敢为自己辩驳,只能忍辱负重的罚站。 贝拉见他们一个个窝囊得不行,十分光火。 “斯内普呢?怎么没看见他?!”贝拉明知故问的瞪着负责人。 负责人点头哈腰,“斯内普先生被抓走了,我们已经把这个情况上报给伏地魔王了。” 贝拉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为什么不组织营救?你要明白,主人十分看重斯内普,不然不会派他来协助你们行动。” “我们、我们……”负责人结巴的说。“我们没有能力……”最后几个词儿跟小猫哼哼似的,听的贝拉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没有能力?” “我们的力量无法和巫师警探抗衡。当然!”负责人尝试亡羊补牢。“您来了,我们就有决策者了,您说我们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绝没有怨言。” 被面具挡住的脸上泛出深深的轻蔑,贝拉冷声道,“我自有分寸,我们暂时按兵不动。” 与其等着这群小喽罗助他一臂之力,还不如孤军奋战。贝拉又一次对斯内普的做法表示理解。 负责人虽然诧异,但不敢有异议,只得把疑惑深埋在心底。在英国食死徒高层面前,他们除了装孙子别无他法。 食死徒们逐渐散去,贝拉思虑重重的走下阶梯,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贝拉抬眼,对方在她的注视中拿掉面具。 “芬里尔?!”贝拉惊讶的说。 “你好,贝拉。” 此人正是伏地魔手下第一狼人大将芬里尔.格雷伯克,与凤凰社分部那一场遭遇战后被彼得赶跑,之后一直销声匿迹,就连英国那边都失去了他的消息。 有着严格血统观念的伏地魔并不待见他,就连食死徒标记都没有赐给他,致使格雷伯克耿耿于怀。伏地魔只有在需要搞大规模杀伤的时候才会想到他,格雷伯克一直渴望为伏地魔制造一支听命于黑魔王的狼人军队,借以提高自己在黑魔王心中的地位。他想要食死徒标记,就像英国食死徒下层削尖脑袋想要打入高层一样迫切。 “你怎么在这里?”贝拉继续吃惊。 芬里尔有些委屈了,食死徒的圈子里除了小巴蒂.克劳奇,就数贝拉跟他的关系还算不错。芬里尔最厌恶那些自命清高的食死徒,都已经选择同流合污了,还摆出一副正派人士的嘴脸,虚伪的让人恶心。卢修斯.马尔福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芬里尔不止一次脑补在德拉科.马尔福白嫩的小脖子上咬上一口,他由衷期待卢修斯.马尔福会出现的表情。芬里尔喜欢年轻漂亮的男孩女孩,咬起来过瘾不说,看这些清纯无辜的孩子在转化为狼人的道路上痛苦挣扎,他就很有成就感——比如当初的莱姆斯.卢平,芬里尔认为截至目前卢平是他最满意的杰作之一。 可惜卢修斯心眼比渔网还多,芬里尔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我离开前向上面申请过,你不知道?”芬里尔没有压制他的情绪,贝拉一阵尴尬。 贝拉之所以对芬里尔印象不错,就因为对方忠心耿耿,只要忠诚于黑魔王,贝拉便愿意释放善意结交。老实说芬里尔的功绩足以在食死徒高层中拥有一席之地,坏就坏在他是狼人。 “上次的拦截行动你参加了?”贝拉聪明的转移话题。 “参加了,可惜情报有误,功亏一篑。凤凰社的家伙们都跑光了。”故意隐瞒下自个儿的狼狈收场。 贝拉心里一动,芬里尔又道,“其实斯内普跟我有联系。” “你和斯内普有联系?”贝拉不敢置信。“你和他的关系什么时候变那么好了?” “我为什么要把我的秘密全部奉献出来?你们对我抱有什么看法我很清楚。”芬里尔的眼神总是带着血腥的侵略性,脾气暴躁不说,跟爆竹一样一点就爆,即便不存在血统歧视,他也很难在团队中找到位置,因而大多数情况下单独作战。 贝拉再次忽略他的抱怨,“斯内普都说了什么?” “他一逃离警察部队的监控就与我取得了联系,我让他回来,他告诉我现在不方便,”说到这里,芬里尔煞有介事的压低声音。“他说境外食死徒里有奸细,他不能轻易暴露。” 与斯内普的自言自语吻合,贝拉在心里点点头,看来有奸细的说法八成是真的。 “他打算怎么办?”贝拉问。 难得在体力活以外发光发热,芬里尔始终谨慎的保守自己与斯内普间的“秘密”,如今多了一个跟自己关系尚可的贝拉,芬里尔就跟倒豆子似的全盘托出。 贝拉听完以后沉吟片刻,“也就是说下次行动前他会给你递消息,到时候你们里应外合,给凤凰社分部一个出其不意?” 芬里尔说:“斯内普一直在打听他们的新据点,可能过两天就有眉目了。” “我明白了,”贝拉说。“既然如此,我会让境外食死徒安分一段时间,免得打草惊蛇,给斯内普的计划制造障碍。如果这次的行动成功,”贝拉笑了笑,难以掩饰的嫉妒一览无遗。“他将会得到伏地魔王丰厚的奖赏。” 俩食死徒通过脑补初步实现了警察部队想让境外食死徒们安生几日的计划,就在这一男一女为配合同伙作案成功并为之沾沾自喜的时候,克鲁姆老爷接到了斯图鲁松室长写给他的情书,如果这封信的内容可以算是情书的话。 这封情书的主题是:咏牛肉。 首先,室长大书特书各种肉的好处;其次,本情书着重介绍了牛肉的营养价值;再次,生动描绘了牛肉炖、炒、煎、炸等的口感——无一例外都是老爷曾经下厨烹制的;最后,室长说:你就是有嚼劲的牛肉干,我最爱的牛腱。 老爷哭笑不得,同时又很哈皮,把他比作牛肉是不是代表没有自己就活不下去? 心情大好的老爷晚餐做了一顿丰盛的牛肉大餐,连带着彼得和国王都吃的肚子滚圆。厨房里,差点因为一块牛肉引发血案,起因是彼得和国王看中同一块肉,互不相让。此事之后,彼得和国王就开始互不待见,见到彼此都装作没看见。 晚饭过后,霍林沃斯带来关于欧洲巫师合作组织清剿欧洲圣徒余孽的最新进展,据海姆达尔目测,脸色不太好。 “iw的进度落后了?被人捷足先登了?”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问。 “我们在圣徒中安排的一个线人被抓了。”霍林沃斯烦躁的说。 海姆达尔不敢吱声了。 霍林沃斯又道,“幸好那个线人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近期没有与我们合作。” “不会有麻烦吧?”海姆达尔问。 “我打算借这个机会把阿黛莉亚.菲林调离我们办公室。” 原来是求表现的菲林小姐的成就,继海姆达尔的大水冲了龙王庙后,菲林小姐也不幸步入此道。 “您不怕她逆反?”明明有功劳。 “谁说调离我们办公室就是流放?依她的本事,无论在哪儿都能万丈光芒。” 也就是明升暗贬。海姆达尔又不吭声了,他现在发表看法就是落井下石,只好假装深沉,里小格.黑在心底里举着叉子扭秧歌这种事他表示毫不知情。 “那我们的线人……”海姆达尔说。 “西米利.贝西米。”霍林沃斯提醒。 海姆达尔觉得这老色鬼真心不靠谱。 霍林沃斯叹气,“你不知道吧,那个线人就是贝西米透露给菲林的。” 霍林沃斯上次介绍过,菲林小姐正绞尽脑汁从贝西米嘴里挖消息。 海姆达尔明白过来了,摇头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贝西米此举一箭双雕,既发扬了线人的光荣传统,彰显了自己的本事;又消灭了与他一样同为线人的竞争者,迫使iw更多的倚仗他的线索,推迟卸磨杀驴的时间。 菲林小姐没察觉到被人当枪使,聪明反被聪明误,说不定还在洋洋得意,等着论功行赏。 “还有一个好消息。”霍林沃斯撇撇嘴,被贝西米摆了一道让他非常不痛快。 “是什么?” “经由这一事,贝西米终于舍得告诉我们,当初那三个食死徒为什么找他。” 海姆达尔差点跳起来,“他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找他?!”他当初可不是这么讲的,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霍林沃斯一点都不奇怪海姆达尔被忽悠,“和贝西米打交道,十句话里九句半可以当成耳旁风,剩下那半句得反着想。” 海姆达尔懊恼的磨牙,“……食死徒为什么找上他?” “我想那应该就是神秘人交给斯内普的任务,换句话说神秘人在斯内普抵达欧罗巴大陆前就做出了部署,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贝西米不屑与他合作。” 海姆达尔猛然想到那个“整容”的结论,“神秘人想通过贝西米找人?” “他要找曾经在比利时西普里安巫师医院就职的一位治疗师。” 治疗师?海姆达尔咋舌:“他真的要整容?”西普里安是传说中帮助巫师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的仙境,很多在战争中面目全非或四肢残缺的巫师在那家医院找回了活下去的信心,它还是当今接骨重塑肌肉等巫师医疗机构精神上的圣地。 随即他在老板若有所思的目光注视下迟疑道,“那医院早就成过去时了,记录上说76年最后一个治疗师离开了医院,西普里安从那一年开始成为历史。” “你没有别的联想?想想我们iw最初为了什么在折腾。”老板暗示道。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卡雷尔.迪吕波曾经在那家医院工作!但是他已经去世了,难道神秘人不知道?” “这个姑且不去讨论,你不觉得两件事诡异的交集了吗?” 海姆达尔认为应该保持谨慎,“也许只是巧合。” 霍林沃斯想了想,说:“和斯内普先生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加快行动速度,尽快搞定英国的那个使者,再尝试和神秘人取得联系,就说贝西米忽然与他联系,问问神秘人他该怎么办。神秘人如此讳莫如深,肯定有古怪。” 海姆达尔点点头。 霍林沃斯苦笑,“假如能一网打尽,我做梦都会笑醒。” 海姆达尔没好意思吐槽老板的异想天开。 tbc 作者有话要说:小提示:西普里安医院前文出现过一次,在act637。 说一下群的事情=。。= 大家有木有发现,疼逊拉高了普通群的人数上限,从100人升成了500人。咱失意体前屈了。换句话说,后面俩群按人数统计就成多余了,仨群合成一个群都够用。 自打开了3群后抬高了入群的门槛,3群人数比较少,十分冷清。所以咱决定把3群的朋友整合到2群去,加了3群的朋友也不用退群,到时候我会解散3群。 在这里对3群的朋友说声抱歉,连累你们一起折腾。 二群的号: 3群的朋友在申请的时候麻烦注明是从3群过来的。 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抱歉o(>﹏<)o ps:好久没渣过大型游戏了,网游玩不好,而且网速不给力。今天下了暗黑破坏神2 ,准备找寻当年的记忆,这游戏特别能发泄情绪,每点一下鼠标就把单位里的某人代入进去这样的事我绝对不会说的。更新完了就去渣。 我到底是建个虎躯一震小弟一屏的细腰男巫好捏,还是玩赫赫哈嘿的暴力女王刺客……真素让人头疼…… 朋友们周末愉快,么么哒。 pps:看看今天谁动了咱的沙发=3= 255act·678 海德格拉克的校图书馆规模宏大,据说是欧洲最大的魔法学校校内图书馆,主要是占了新建的便宜,外观设计有别于其他校内建筑的简约,装饰线条呈现波浪形,灵感来源于浩淼的大海,外立面整体显得比较华美。校图书馆一共有四层,一、二层供学生自由借阅;三、四层是老师们的阅读场所。 其中四层是□区,禁的当然是学生——貌似所有魔法学校都有这么个纯粹用来引人犯罪的场所,即便是老师也要拿到校长签发的许可证才可借阅。 海姆达尔今天不是来挑战极限的,他记得当初翻阅过一本关于医药的书籍,那上面有很多世界著名巫师医疗机构的介绍,他猜测或许还能看到西普里安,可惜当初一眼扫过没当回事。 他试图寻找图书馆管理员,管理员被各年级的学生围的水泄不通,越接近期末学生们的学习热情就越发高涨。 海姆达尔在人群外张望几眼,决定不去凑热闹。 海德格拉克校图书馆除了门面磅礴,内里自然不能是败絮。它拥有一项据说位于欧洲先进行列的“技术”,附带全区图书搜索功能,类似雾岛上的地图查询告示牌。海姆达尔眼下就在尝试通过搜索功能寻找他要的图书,这块等候的人较少,三分钟之后就轮到了他。 全区搜索就是一块直立的校图书馆地图,搜索功能只能够寻找一、二层,业务范围不包括二层以上。海姆达尔站在地图前,拿出魔杖,依照地图旁标示的使用说明念咒语。他挥动魔杖,第一遍没有反应,他摸摸头,仔细看着那咒语,在心中默念几遍,然后尽量让自己吐字清晰,他再度挥动魔杖。三秒后,地图开始有所反应,整幅地图犹如被加注了生命力,图上的窗户、门等部位偶尔开合,窗帘不时晃动,似乎有风吹过。 海姆达尔对地图大声念了“西普里安”,几秒后,与“西普里安”有关的书籍在地图上被圈出。海姆达尔赶紧掏出纸笔把它们的区域一一记录下来,所幸被提及的书籍不多,一层三个区域共七本,二层就一个区域统共也只有一本。 全区搜索虽然傻瓜,但设置不够精密,它只能标注书本所在区,不能进一步说明这本书在哪排哪号书架的第几层。得到搜索结果的学生必须按照标注自己寻找。这也是大多数学生宁愿在管理员那儿大排长龙,也不想尝试搜索引擎的原因之一。 海姆达尔拿着小本来到9排的t号书架附近,图上刚才显示的区域就在这块儿,他站在高高长长的书架旁举目四望,崭新的木书架冷冰冰的注视他,海姆达尔认命的把小本收好,开始一排排查找。 十来分钟过去,找到了第一本,海姆达尔不由得精神大振,忙放缓查找速度,仔细检查书脊。又过去七、八分钟,他接连找到两本。确认这里没有他想要的书了,果断转移到下一区域。 他在一层消耗了一个多小时,找齐了七本书。信心大增的斯图鲁松室长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二楼。 二楼摆放的书本大多为借阅率极低的研究报告等纯理论文献书籍等,今天来光顾的人依然很少,海姆达尔在空荡荡的书架间来回移动,一路上都没碰上大活人。可当他按记录走到某书架附近,花了将近十五分钟,还是没找到那本传说中的《巫师医疗结构的创建和管理》。他不信邪的又转了十分钟,仍然一无所获,掉头往回走的时候,有人叫他的名字。 耶尔.拉维拉站在一排书架旁朝自己挥手,海姆达尔走了过去,发现那排架子空了三分之二,那部分的书籍此刻正堆砌成高高的塔状,等待被重新排入。 耶尔利用悬浮咒语小心翼翼的把它们归拢到书架上,这里需要提一下,耶尔是校图书馆的助手之一,每天利用课余时间到图书馆整理收拾。海姆达尔从开学那会儿起就看出有些学生爱钻公共休息室,有些学生喜欢在广场上晒太阳,有些学生对忽上忽下的吊桥情有独钟……耶尔喜欢泡图书馆。 “正好,我有本书没找到,你知道在哪儿吗?”海姆达尔报了书名。 “听上去有点耳熟。”耶尔皱眉,他来到刚整理完毕的书架旁搜寻,“哦,好像是那——”他忘记右手上还握着一本书,随手一挥,书本发出闷响,貌似砸在什么东西上,身侧那排仿佛高耸入云的书塔微微一晃,在二人惊骇的目光中扭动着腰肢,坍塌。 耶尔惨叫一声被“活埋”,海姆达尔赶紧使用魔杖把他挖出来。 “找、找到了……”耶尔抹了抹被压变形的头发,把一本沉甸甸的硬皮书交到海姆达尔手里。“对了,还有这个。”他又拿出另一本。“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医疗结构的书,这一本也许能够帮上你的忙。” 书的封皮上写着《巫师医疗的疯癫与冷静》。 海姆达尔道谢后接过,他注视了会儿封皮,抬头,耶尔正龇牙咧嘴的揉脑袋,估计刚才被砸的不轻。 “怎么了?”耶尔对他的目光表示不解。 海姆达尔不知该如何解释适才忽然涌上来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不,不能用疑惑概括,不等海姆达尔深究,耶尔不加掩饰的神态让他瞬间释然。 他在心底嘲笑自个儿的大惊小怪,对耶尔微微一笑,“没事,”扬了扬书。“多谢。” 海姆达尔带着一大摞战利品往寝室赶,走上一座桥时发现对岸的让娜,二人目光相交,过了桥后他与让娜走到一起。 “需要帮忙吗?那些书不轻吧?”让娜问。 “没事,我还行。”海姆达尔从袋里摸出信。“兰格教授让我交给你的。” 让娜接过信,笑的一脸甜蜜。 “你们真有意思,我们上午的课就是魔药学,教授为什么不直接给你?” “那多没情调,这样多有意思。”让娜满脸花痴相。 “……我从很久以前就放弃试图了解女孩子的内心世界了,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亲爱的,这不是一个概念。假如克鲁姆是女孩子,你肯定自发想要去了解她。” 海姆达尔哆嗦了一下,“那太可怕了。” 让娜白了他一眼。 “我打算期末考试前申请继续留在海德格拉克。”让娜有些忐忑。“但是又怕这么做会给兰格教授增加心理负担,这样会不会把他逼得太急?” “应该不会。你们明明身处一间学校,却还要假装两地分居,承受能力绝对非常强大。” 让娜听出他的调侃,羞恼的拍了下他的后背。 前方传来语速飞快的嚷嚷声,似乎发生了争吵,二人转过一根海螺立柱,看见小拉卡里尼面色难看的瞪着一个女孩子,女孩背对着他们,看不到脸,从那身昂贵的行头分析,不是学校的教授,也不是学生。 让娜观察片刻后问,“那是谁?第一次见拉卡里尼教授气成这样。” 海德格拉克的教师队伍里,小拉卡里尼算是比较好说话的。 “我们绕道走。”海姆达尔话音未落,就见小拉卡里尼的目光扫到他们这里,紧接着,那姑娘敏感的回过头来,这下再转身当没看见就太刻意了。 让娜问,“你认识?” 海姆达尔小声说:“应该是拉卡里尼教授的前女友。”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莉亚…… 就在斯图鲁松室长努力回忆对方的姓名时,这位前女友气势汹汹的走到二人面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把二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或许出于某种攀比的心理,在让娜身上的停留时间明显长于海姆达尔。 让娜抬高下巴,眼神直勾勾的回敬。 前女友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们俩,“哪个是你的新欢?”口中这么说,目光直指让娜,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让娜冷哼一声,都不屑反驳。 海姆达尔恍悟,拉卡里尼教授的保密工作实在到家,这位灌了半瓶子醋的前女友都没打听清楚敌情就来耀武扬威了。 对了,她叫啥来着?雅丽?斯图鲁松室长还在跟自个儿较劲。 前女友大叫,“你想甩了我?没门!你父亲绝不会答应!除非你脱离家族,不然这个婚我们是结定了!就是死,我也要先跟你这个窝囊废举行婚礼!” 小拉卡里尼忍耐的深吸口气,冷笑,“陶莉亲爱的,就算如此,我并非只有你一个选择,所以别这么早下结论。” 海姆达尔心底“哦”了一声,原来叫陶莉……好像是小名,正式名叫啥来着? “我要告诉你父亲!”前女友挥舞着拳头砸上小拉卡里尼的手臂。 小拉卡里尼把她轻轻推开,似笑非笑的说:“实际上我一开始就那么建议过你,与其在我这个缺乏上进心和竞争力的窝囊废身上下功夫,不如直接从我父亲那儿下手,你别忘了,他至今单身,你一旦嫁过来就是族长夫人,到时候我还得管你叫阿姨,如果你再生下个一男半女,我们家的家产至少可以捞到一半。” 叫妈那是不可能的,小拉卡里尼曾在母亲的墓前发过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称呼别的女人为母亲。 海姆达尔和让娜听的目瞪口呆,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打起了退堂鼓,但这么一走了之实在唐突,只好把自己的存在率降到最低。 前女友半天说不出话来了,海姆达尔和让娜以为她恼羞成怒气到无言以对,结果发现太小看这女人的心理素质——她面不改色的眯了下眼睛,貌似真的在考虑“提议”的可行性。 前女友怀揣着巨大的“启发”,不再同小拉卡里尼纠缠,潇洒的扬长而去。 直到前女友彻底离开他们的视线,小拉卡里尼露出个解脱的爽快表情。 让娜眨巴几下眼睛,无话可说。 “你这样好吗?把烂摊子丢给你父亲……”海姆达尔提醒他千万悠着点。 “我在帮你出气,达莉亚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只要她下定决心并达成目的,我想菲林小姐的姐姐日子就不好过了。”小拉卡里尼厚颜无耻的祸水东引。“达莉亚虽然轻浮了点,在男女关系上混乱了点,不怎么洁身自好,但她清楚她之所以能够为所欲为都是因为她有对靠得住的父母,为了巩固地位,也为了能够供她继续肆无忌惮的生活下去,她势必会给自己找个牢靠的倚仗。” 海姆达尔感到不可思议,“她还那么年轻。” 到底给了小拉卡里尼几分面子,没有当面吐槽他父亲的年纪。小拉卡里尼的父亲比隆梅尔年长好几岁,都能做前女友的爷爷了。 “跟我相比,我父亲是捷径。”小拉卡里尼耸耸肩,转眼发现让娜若有所思的盯着自个儿,于是扯出个笑容。“你肯定对此很有感触,奥维尔小姐。” 海姆达尔飞快踹了下小拉卡里尼,后者反应过来,尴尬的摸摸鼻子。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嗯,心情不好,所以……请原谅。” 让娜干巴巴的笑了笑,看了眼海姆达尔,而后匆匆告辞。 海姆达尔转过脸来,责备道,“你怎么能那么讲,你的前女友能和让娜的情况相提并论吗?你侮辱了她对兰格教授的感情。” 小拉卡里尼大叹,“都是达莉亚的错,搞得我大脑都转不动了。” 海姆达尔摇摇头,不准备替他说好话,“你好自为之吧。” 小拉卡里尼懊恼的摸摸头,“我会和安德鲁说的,让安德鲁去安慰他的小美女。” 二人结伴前行,针对本学年各自的体验发表看法。 海姆达尔突然止步,小拉卡里尼一脸的莫名其妙,就见海姆达尔把塞满了书本的书包往背上一扛,两只袖子朝上用力一撸,箭一般的冲出去,小拉卡里尼都没来得及拦住他。 斯图鲁松室长跟个火车头似的呜呜啦啦的横冲直撞,老有存在感的往正说着话的二人边上一杵,目光特高贵特冷艳的在二人脸上一转,落在了威克多的脸上,一副等着对方解释来龙去脉不然决不善罢甘休的架势。 勃兰特小姐的笑容不由得更加灿烂了几分。老爷唉声叹气。 “这不就来了么。”勃兰特小姐笑眯眯的看着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不甘示弱的也盯着人家看,勃兰特小姐脸上的笑容更持久了,老爷不着痕迹的把海姆达尔往身边带。勃兰特小姐的眼睛跟雷达似的紧追不舍。 斯图鲁松室长那个怒啊,瞧瞧这淫.荡小眼神,这奔放小姿态,简直就是在看剥了皮的大肉粽!想到男朋友被其他女人当成了肉粽,室长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可过了一会儿,对方还在拿不吃到大肉芯子誓不罢休的眼神盯着自个儿。 神经不是很粗大的斯图鲁松室长觉出不对劲了,他慢慢后移,徐徐斜蹭,躲到了老爷身后。 “里格,你还记得我吗?”勃兰特小姐见他躲着自个儿,一点都不想着反省,反而更来劲了。 “勃兰特小姐。”海姆达尔的声音从老爷身后传来。 “听到没有,他还记得我,”勃兰特小姐对威克多说。“说好了,周末带他过来,我请你们吃饭。” “我没同意。”威克多没好气的指出。 “我是老板。”勃兰特小姐趾高气扬。 海姆达尔从老爷背后伸出头,“您应该对威克多好点,不然我就鼓动他跳槽,他可是世界第一找球手。”不愁找不到新东家。 勃兰特小姐喜笑颜开,“他这小模样真讨人喜欢,让我摸摸行不行?”说着就伸出手,被老爷像拍小强似的狠狠挥开。 “你再这样我就跳槽去金刚鹦鹉!”老爷冷冷威胁。 挪威的金刚鹦鹉自从怪病爆发以后几乎全军覆没,雪上加霜的是维力.丹勒自请脱队,宁愿支付大笔违约金也要离开一落千丈的金刚鹦鹉,不过人往高处走是人之常情,维力.丹勒的这一做法倒没有引起金刚鹦鹉老板太大的逆反,让人恼火的是丹勒把金刚鹦鹉新签的几个新人一并带走了。 金刚鹦鹉的老板无奈之下只得放下架子,广发英雄帖,世界上排名较前队伍中的王牌几乎都收到了这位老板的亲笔信。作为知名找球手,威克多.克鲁姆也不例外,信上开出的条件相当优渥。这事不是秘密,已经被魁地奇界当茶余饭后的聊天话题了,谁若没收到信,说不定还会被别人笑话一通。 勃兰特小姐亦想到那事,瘪瘪嘴,老实了。 他们在街角的电话亭外徘徊,目标在对过出现,一人迅速闪进电话亭内,另一人假装在外等候,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的大个头不时不耐烦的轻轻拍打电话亭的门,好似在催促里面的人长话短说。 对过的目标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这儿,行色匆匆的走进一扇漆着黄色油漆的铁门内。 “我去看看,记住,不论对面发生了什么,都别轻举妄动,等我回来再说。”斯内普不放心的叮咛格雷伯克,格雷伯克心烦的压低帽檐。 穿着食死徒袍子的爱尔兰小跟班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朝二人深深一鞠躬。 格雷伯克伸手拉住小跟班的袍子:“把这小家伙留给我。” 斯内普没有说话。 格雷伯克不死心的说:“我会好好关照他的。”喜欢咬小年轻的毛病蠢蠢欲动。 “别人我不管,我唯独不能容忍你把那种心思放到我的人身上,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斯内普冷冷警告。 “好好,我明白了。”格雷伯克没劲的举手。 二人离去后,格雷伯克百无聊赖的在街角晃来晃去,眼睛老是盯住来往的年轻人,目光谈不上友善,甚至有点咄咄逼人,所有人一走到他所在区域都情不自禁的加快脚步。 格雷伯克耐心告急之前,三个人从街道另一头接近这里,格雷伯克迅速闪进电话亭,那三人没有走进大铁门,而是进了不远处的一家鞋帽店,格雷伯克从电话亭里走出,脑子里一直闪现刚才看见的仨人,巧合的是其中两个人他认识,查理.韦斯莱和西里斯.布莱克。 斯内普的叮嘱成了耳旁风,格雷伯克行动了。 那三人走的不快,他很快从鞋帽店后门追上了他们,仨人很谨慎,不停改道,七拐八转,格雷伯克离开了刚才的街区,并越走越远。当他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一条死胡同,前方三人突然散开,身后出现了其他凤凰社成员,换句话说他被包围了。 格雷伯克这下再无顾忌,狂性大发,一头毛发蓬乱的凶狠狼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注意,不要被他咬到!”西里斯大叫。 格雷伯克张牙舞爪的朝他们扑去,战斗打响。 格雷伯克的弱点就是他的轻敌,总以为自个儿天不怕地不怕,双拳难敌四手的窘迫从没有考虑过。 狼人这样的半兽人与巨人、巨怪等有着类似的抗魔法天赋,肌肉发达即代表着抵抗能力比一般巫师强。小打小闹对他们是不起作用的。凤凰社分部的巫师的魔法跟挠痒痒似的,几个回合下来,两边都没讨到好处,格雷伯克依旧生龙活虎。 凤凰社成员们一时乱了手脚,他们不像英国的凤凰社,平时鲜少碰到实战,更不要说直面一头活蹦乱跳的狼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平时使的顺手的魔法怎么都想不起来,凭借本能惊叫着四散逃窜借以躲避狼人的攻击,手里的魔杖犹如哑了火的枪,完全失去效用。 偶尔一两个人会想到施放铁甲咒,可狼人是物理攻击…… “别慌,保持平时练习时的节奏,不能被这狼人扰乱我们!别光顾着躲,攻击,攻击,再攻击!敌人不会跟你客气的!”西里斯的咆哮在胡同里回荡。 凤凰社分部成员们纷纷精神大振。 三道昏迷咒同时打在格雷伯克身上,狼人脚下踉跄了一下,昏迷咒起作用了。距离格雷伯克最近的一名巫师大概是新手,傻乎乎的待在那里,忘记闪避,惊险的躲过狼人的利齿,却难敌野兽的冲撞,狠狠摔在了垃圾桶边,撞翻黑色的桶,垃圾散了一地,坚持了好几下都没爬起来。 凤凰社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格雷伯克如瓮中鳖插翅难飞,眼下就差一个痛快了。 喧哗声自身后响起,然后是尖锐的口哨声和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还伴有警笛乌拉乌拉的响。 “在这里!”有人大叫。 巫师们不甘心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是麻瓜警察,快转移!”凤凰社中有人嚷了一声,大家无奈四散而去。 西里斯.布莱克恶狠狠的瞪着格雷伯克,狼人一个猛扑朝他撕咬过去,西里斯毫不客气的一个魔法打出去,狼人哀嚎一声掉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快走!不然来不及了!”查理使劲拖走了西里斯,在骂咧声中远去。 贝拉赶到的时候看见格雷伯克如丧家之犬狼狈的靠在垃圾桶旁,她踩过一地满是恶臭的垃圾,狠狠踢了格雷伯克一脚。 “蠢货!” 格雷伯克没有吭声,难受的咳嗽两下,吐出几口血沫子,血沫子触地后还冒着青烟。 贝拉特里克斯诧异的看着地上的血点,“这是……黑魔法?是谁?” 格雷伯克冷哼,“西里斯.布莱克。” 贝拉神经质的大笑,“真让人惊讶。” “芬里尔.格雷伯克!你答应过我什么?我离开的时候你说了什么!”斯内普赶到,小跟班在后面手忙脚乱的在一个喇叭似的东西上一通瞎摁,总算关掉了刺耳的警笛声。 格雷伯克惊讶的抬起头。 “要不是斯内普我今天就来替你收尸了。”贝拉别开头,都不想跟这蠢货多说什么。 格雷伯克苦笑,“是我的错,我不反驳。”而后又对斯内普说:“很抱歉搅黄了你的计划,这件事我会亲自向伏地魔王解释,绝不连累你们。” 贝拉翻了个白眼。 斯内普脸色难看,似乎这次行动计划的功亏一篑让他颇受打击,他似想到什么,转向贝拉。 “你怎么在这里?” 贝拉抿抿嘴,“主人派我来的。” “做什么?” 贝拉沉默一下,说:“来协助你。” 斯内普一听,在心底狠狠松了口气,身后的爱尔兰小跟班悄悄比了个剪刀手。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下班,路过绝味,嘴馋,买了俩鸭头。 鸭头木有不辣的,于是买了微辣。 回家,啃,泪~~/(tot)/~~ 这绝壁不是微辣,辣的我都凌乱了。 另:吃辣不会上火,如果吃辣长痘痘,是辣椒素紊乱了内分泌,跟上火不相干。 256act·679 “成了?”霍林沃斯见二人一进门的表情就猜出个□不离十。 斯内普从来就不是个爱讲废话的,直言道,“下面还要请您帮一下了。” “没问题,就按照当初的计划行事。”霍林沃斯对斯内普的雷厉风行十分欣赏。“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英国?等神秘人这件事过去以后,转到我们国际巫师联合会工作。如果你愿意,那些乱七八糟的手续审核都不是问题。” 霍林沃斯起了挖角的心思。 海姆达尔心想,您这可是跟邓布利多教授抢人,hold住吗? 斯内普只当他开玩笑,扯了扯嘴角,没放在心上。 霍林沃斯当然也明白这个提议跟白说没什么区别,但被这么直截了当的无视心里还是有些不美丽。 “教授,我老板的提议您应该考虑考虑。”海姆达尔这回倒没有把装聋作哑进行到底。“不是让您脱离英国,您可以在国外多转转,就像舅舅,近段时间在法国过的很滋润,还有布莱克先生,当年不得已在国外‘旅游’亦有不少的收获。您也可以当出国散心,多交些朋友,和外国的巫师谈谈您的魔药学理念,国际药剂师学会在很多国家设有专门的药材种植基地,您就当一个旅游目的地玩玩好了。” 说斯内普不心动那是不可能滴,被海姆达尔这么一忽悠,多少存了些向往憧憬,但面上根本看不出波澜。 斯内普短促一点头,“谢谢,你们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这可是您说的,到时候我们邀您一块儿旅行,您可别推辞。” “不会,就怕到时候你们嫌我碍事。” 海姆达尔惊讶的看着对方,没想到会遭到斯内普的调侃,顿时有些局促。 “不会,您多虑了……” 斯内普微微一笑。 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房内仨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房门,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随着霍林沃斯“请进”的声音落下,门被推开,彼得的脸出现在门后。 “里格,那个恶心人的教官来了,快点——” “你眼里除了斯图鲁松,就没有别人了?”霍林沃斯假装恼怒。 彼得脖子一缩,“先生们,对不起,打扰了,拉莫尔教官来拜访斯图鲁松先生。” 听到“拉莫特教官”海姆达尔愣了一下,经过彼得表情的生动演绎,想起就是那位半吸血鬼教官约翰。 他来给海姆达尔“化妆”。 六个小时以后,海姆达尔再度以爱尔兰小跟班的身份尾随斯内普粉墨登场,这次他们将与西米利.贝西米会面,格雷伯克与贝拉特里克斯陪同前往。实际上这场会面就是做给那一男一女瞧的,贝西米事先已收到国际威森加摩的暗示。 尽管斯内普又寄了封信给英国的神秘人,但依旧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斯内普并不担忧,只要贝拉贝里克斯愿意同他虚与委蛇,就代表神秘人肯相信他。斯内普敢断言,那女人没少往里面添油加醋,不过她提的次数越多,神秘人对他的戒心就越小。经过这么些年的研究,教授分析神秘人的内在本质都快成精分了,终于得出这么个结论:在神秘人面前蹦跶的越欢,越想争取表现机会,那个人在神秘人的心目中就越有利用价值。 目前斯内普最需要的就是证明自己具备充分的可持续价值。 五人在贝西米指定的一座烂尾楼内碰面,整个建筑被拆了一半的脚手架和钢筋包裹,在夜色中轮廓狰狞。是个特别有气氛的谈判场所。 贝西米不是个主动的人,搞情报的巫师都喜欢故弄玄虚那一套,四人在鬼气森森的烂尾楼里徘徊了二十分钟,贝西米才不紧不慢的抵达。到的时候就跟妖魔鬼怪出场似的还伴有声效等出场效果,除了海姆达尔,其他人都被他这一手弄的小脸儿发白。 一般的小妖怪是吓不住贝拉的,她的脑结构与普通女性不一样,很快甩开那些负面情绪,把架子重新端了起来。 “你就是西米利.贝西米?”贝拉的质问在宽阔的大楼内回荡。 把自己遮严严实实的贝西米在四人周围兜了一圈,对贝拉的居高临下的口吻置之不理。 “我只同意见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人。”贝西米懒洋洋的开口。 贝拉和格雷伯克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出于私心目的,他们是硬跟来的。斯内普当初提醒过他们,他们未放在心上,谁知道这个贝西米这么不给面子。想到自个儿在英国时一呼百应、作威作福,离开英国后手脚施展不开四处碰壁,今天又被一陌生人忽视,贝拉感到十分委屈。 “我们都是伏地魔王的追随者,你不用担心消息泄露。”斯内普适时开口。 老实说斯内普也挺惊讶的,跟他预想的不同,他以为见面以后就是谈话,基本没什么周折,没想到这个贝西米即便被iw招揽并答应配合行动,还是一露面就给他们出难题,看来是个难缠的人。 “我不知道什么伏地魔王,我知道圣徒至今顶礼膜拜的圣王格林德沃;知道豌豆小王子;知道理屈河女王;知道摩摩亚大王;我还知道西班牙的伊比利火腿大王,唯独不知道什么伏地魔王。” 食死徒们表示愤慨,贝西米的一席话对他们的信仰无疑是种巨大的羞辱。 贝拉和格雷伯克的脸在面具后青黑一片。 不知道斯内普教授有什么感想,海姆达尔心底乐坏了。这些英国来的巫师或许不知道,贝西米说的那些位都是欧洲历史上称王称霸的鼎鼎大名的黑巫师,有几个名号听来或许滑稽,那是后人对他们的调侃,他们当时当然不是这么自封的。 比如豌豆小王子,他不是豌豆,也不是小王子,只是餐餐必吃豌豆而得名,与他另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号“萨维迪亚屠夫”相去甚远,据说他屠杀了一个城池的人,无论巫师还是麻瓜,都没能逃过此劫。 “你们把脸露出来我看看,我不跟没脸的人说话。”贝西米貌似不甘心的说。 贝拉和格雷伯克同时看向斯内普,后者果断掀开斗篷拿掉面具。爱尔兰小跟班犹豫了一下也照做了,当那张五官比例严重失调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对长相没什么追求的格雷伯克都忍不住喃喃了句“真丑。” 贝西米盯着海姆达尔看了半天,贝拉和格雷伯克误会了他的举动,以为他嫌人家丑到极致所以回不了神了。二人虽然对欧洲黑巫师圈子不甚了解,但来之前就西米利.贝西米做过功课,很好打听,说白了这人就是色字当头的颜控,面对爱尔兰小跟班那张歪瓜裂枣的面容,自诩完美主义者的贝西米八成要发心脏病了。 贝西米终于回过神来,没有出乎贝拉和格雷伯克的预料,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们天天对着这张脸不会吃不下饭吗?”贝西米对斯内普表示由衷的敬佩,一点都不顾忌人小跟班的个人感受。 “我们又不是你。”斯内普没什么情绪的开口。 贝拉和格雷伯克见小跟班都揭开面具了,纷纷以真实面目示人,经受了刚才的“沉重打击”,贝西米对二人的面容反而视若无睹。 “我们已经照你的要求做了,你现在可以把我们需要的消息告诉我们了吧。”斯内普貌似不耐的催促。 贝拉和格雷伯克不发一言,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开始顺从斯内普的行动而行动了。 “我的消息不便宜。”贝西米说。 “这个不是问题。”斯内普看了眼贝拉,后者点头,“主人说了,价钱好说,关键是您给的是否是他需要的。” “没有我贝西米探不到的消息。”贝西米傲慢的开口。 五人保持沉默。 贝西米又道,“其实他之前让人找我打探消息的时候,我基本已经探到了,谁知局势一下变得复杂起来。四处都有要捉拿圣徒余党的消息,各地圣徒发了疯的到处逃,我遭人诬陷,诬赖我透露的风声,所以我只能选择暂避风头,断了与英国的联系。这阵风声稍稍平息,我才敢出来,但是很遗憾,你们的伏地魔王让我找的人不在了。” “什么叫不在了?”贝拉忍不住叫道。 “就是死了!”贝西米白了贝拉一眼,这都听不懂? 贝拉和格雷伯克面面相觑,他们什么都还不知道呢,任务就黄了? “等等,”斯内普忽然说。“我忽然想到前一阵欧洲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件事,伏地魔王让你找的不会是卡迪尔.迪吕波吧?” “当然不是!迪吕波声名显赫,还需要我找吗?到比利时或者法国随便一打听就能拎出一串。” 虽然被鄙视,斯内普却没有流露出丝毫被冒犯的怒意。 听到不是迪吕波的回答,海姆达尔心中出现一丝迷惘,他也不知道这消息算好还是坏,好的是不跟迪吕波挂钩,代表眼下这案子不会陷入迪吕波事件的扑朔迷离之中;坏就坏在又要从头开始了。 与此同时海姆达尔心里产生出一个想法,也许上司的第六感是准确的,说不定这件事会成为破解迪吕波自杀事件的重要线索,一切线索都指向—— “西普里安。”贝西米斩钉截铁。“那位已经翘辫子的治疗师当年是西普里安巫师医院的主治医生之一,你们可以跟你们的主人商量一下,我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请我调查,我建议他换另一个治疗师试试,当年从西普里安出来的治疗师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截至目前,他们的目的基本达到,一,通过贝西米向贝拉特雷克斯以及格雷伯克揭露爱尔兰小跟班的“真面目”,最大程度抵消那二人心中的怀疑;二,由贝西米引出西普里安巫师医院来试探伏地魔的真实意图,以及他是否与迪吕波之死有关。 威克多晚上推开房门,一道身影刷地冒出来,紧接着一张仿佛被人揍了一拳的扭曲面容在眼前不断放大,威克多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 就听对方压低嗓门,一脸的猥琐笑容,“嘿嘿嘿,美人~~交内裤不杀。” 海姆达尔为自己的“出色”表现而得意洋洋,老爷扶住他的胳膊,无奈一笑,“当心摔跤。” 斯图鲁松室长老惆怅的,“你能认出来?” “认不出。”老爷说。“但我有推理能力。”傍晚在自个儿房间出入,奶糖它们熟视无睹,除了某室长还会是谁。 海姆达尔挠挠脸,转头进了浴室,准备“卸妆”。基于各种考虑,约翰教官没有为他使用任何魔药来转变真实面容,魔药到底有时限,而且还有解药清除这一说,不利于海姆达尔的行动,貌似不太靠谱的外用面具反而成了首选。 约翰为他准备的这款面具还算好打理,沾了水也不会脱落,使用专门的药水清洗就能拉下来,就是扯下来的时候有点疼,每次撕完面具他都感觉被扯掉了一层皮。 海姆达尔洗完脸抬头,见到镜中的老爷,于是回头朝他笑了笑。 “万一哪天这面具撕不下来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老爷考虑了会儿,“习惯就好了。”没有脱口而出神马你就是你,无论你变啥样我都不在意之类的话。老爷伸手摸了摸海姆达尔那张已经用毛巾擦干的脸,研究了半天。 “怎么觉得皮肤比原来滑溜了?”老爷的两只手在海姆达尔脸上揉来揉去。 “废话,每天拔一遍汗毛,不滑溜也滑溜了。”海姆达尔拽下俩不安分的手。 威克多忍俊不禁,“是这个原因吗?我仔细看看。”说着又啃上了。 “哎哎哎,你不是说看吗?” “我是在看啊。”刚被拽下的两只手跟安装了探头似的,开始自发解开斯图鲁松室长的睡衣扣子。 “你先去洗。”海姆达尔阻止他扒拉自己的衣服。 老爷却突然停下动作,掐掐他的小腰,“怎么瘦了?好不容易让你长了些肉。” “这叫肌肉!”海姆达尔奔放的把衣服一脱,使劲显摆肱二头肌。“看见没有,看见没有,结实了,不是瘦。” 威克多很不开心的捏了把他肚皮这块,什么结实,软趴趴的肉都瘪没了,结实可不是消失。 “你应该多吃点,这些天消耗大。”老爷嘱咐。 “我晚上吃了不少。”海姆达尔转头在抽屉里翻找。 “找什么?” “菜叶子卡牙了,那盒牙签摆哪儿了?” “就是你上次弄回来的木头针?” “那不是针,那是剔牙用的牙签。” “你漱漱口吧。” “漱不掉。” “我看看。” 海姆达尔张开嘴,生怕人家看不到,指了又指,“……嗯,看见没有?” “你别说话。”老爷凑上去。“没东西。”说完就用手托着对方的下颚把大张的嘴合上,然后顺势亲了上去。 “别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只有晚上能看见你。”威克多决定抓紧时间培养感情。 两瓣舌头纠缠在一起,口沫交互,房间内不断响起淫.秽的让人忍不住捂耳朵的湿漉漉的声音。其中一瓣舌头在对方口腔内扫荡,他的亲吻方式让海姆达尔想到了牙刷,不由得笑了出来。 老爷很不满的咬了他一口,他痛的叫起来。 威克多轻而易举的扯下他的睡裤和内裤,被按.揉的鼓.胀的硬.物袒.露出来。威克多的目光落在上面,带着一丝欣赏。海姆达尔的性.器其实长的很不错,尺寸并不像老爷平时调侃得那么短小,相反长的很精神,长短适中,配合他整个人大小正好,颜色不错,鲜.嫩.诱.人,□的阴.囊形状也好,圆弧形显得很漂亮。 总而言之,在克鲁姆老爷眼里,斯图鲁松室长从头到尾没有不美好的,即便有,那也是看错了…… 海姆达尔勾住他的脖子,“我们先把澡洗了再做,我今天站不动太长时间,累得慌。”床上省事又省力,老爷偏偏爱挑在浴室发.情,搞得斯图鲁松室长这个四体不勤的腰酸背痛。 “听你的。”老爷又在他胸口啃了几下,放开他,脱掉衣服,打开花洒。 斯内普抬起头,雨点滴滴答答的洒在面具上,不一会儿就浸湿了二人的巫师袍。 海姆达尔拿着地图对照半天,点头道,“就是这里。” 尽管四周标注的地点与当初地图上标注的不尽相同,每一个门面都换了模样,甚至换了主人,但大建筑的轮廓没变,物是人非。 西普里安巫师医院占据地下一、二两层,对着入口那扇破了三个窟窿且布满脏污的推拉弹簧门,实在无法想象当年的热火朝天。一家医院使用“热火朝天”这词儿貌似不妥,可再没有比这个形容更恰当的了。西普里安除了救病治人,接待最多的患者是为了做皮肤、骨骼等的复原手术,这才是西普里安医院的强项,也是主要收入来源。听说当年为了在这儿做手术,预约能排到第二年年中。 海姆达尔这些天翻遍了所有他能借到的登载了西普里安信息的报刊杂志、文献资料等,就是没能找到较为系统的资料,上司霍林沃斯回馈给他讯息是比利时魔法部销毁了关于那家医院的全部资料,而现在掌权的魔法部长早已换届,一朝天子一朝臣,手下的人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一拨了。 他们又追查了西普里安巫师医院的医务工作者,发现疑点更多,能够找到的记录所记述的医护工作者共47位,只有极少数还在世,或者说还能打听到消息,近四分之三的巫师全部在医院废弃后不知所踪。 从时间来算,即便在世,也已老迈。 本来还有俩明确目标,一个是迪吕波,如今也见了梅林;另一个刚打听出点眉目,贝西米透露出来的内容表示那条线索也断了。 所以海姆达尔和斯内普决定深入虎穴,亲自到西普里安走一遭。 比利时巫师政府并不欢迎外来巫师翻旧账,他们在这件事上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消极,这就更助长了他人的怀疑,至少霍林沃斯法官和海姆达尔就感觉不对劲。 出发前,霍林沃斯还带了另一个消息。那位被扣押的迪吕波的亲戚对西普里安有反应,尽管还搞不清楚反应的点在哪儿,法国魔法部弄到了保护麻瓜组织的同意书,展开了第一次由保护组织全程监视的摄魂取念。 可惜麻瓜对摄魂取念的承受力有限,稍有不慎即会伤及性命。取念过程维持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麻瓜亲戚的脑子十分混乱,再加上巫师对麻瓜世界素来无所适从,几乎没有进展可言,唯一让人高兴的是确认了这位亲戚与迪吕波的关系,他们在记忆里看见了年轻时的迪吕波,可惜时间很短,但不难看出二人曾经关系密切。 但是他们没有找到任何与西普里安有关的画面。 “先别气馁。”斯内普说。“西普里安是一家巫师医院,麻瓜没有见过不奇怪,也许他曾经听迪吕波提及过,说不定提过不止一次。” 海姆达尔和斯内普带着相同的疑惑,推开了西普里安巫师医院的大门。 “你们是谁?这里已经被封闭了,不准外人进入。”大叫声响起,带着浓浓的警告。 二人停下脚步,脚下传来清脆的嘎吱声,二人低头,地上黑乎乎的,铺满了夹杂着碎玻璃的垃圾。放眼望去,室内忽明忽暗,脏乱得跟垃圾站没什么区别。 “我们有搜查许可令。”斯内普扬声道。 这话是用法语说的,海姆达尔自然指望不上。 “等等。”一名巫师从一扇半开的铁网门内钻出,头发有些斑秃,发色像发霉的蛋黄酱,鼻梁很挺,下巴尖瘦,脸色发青,一嘴胡渣,注视人的时候嘴角会神经质的抽搐。 看门的巫师手里提着一盏黄色的灯,他走近举高提灯,灯光在二人脸上晃动。 “我没见过你们。”语气冷硬。 海姆达尔心里一动,还有别人来?不是说被封闭了吗? 斯内普拿出传说中的许可令,与海姆达尔一样,忐忑的看着对方接过许可令。 梅林在上,这张许可令是假的,不是说纸张,除了最下的图章,其它都和比利时魔法部如出一辙,唯独那枚印章。反正老板拍胸脯保证以后若出了问题由他来解决。 看门的巫师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滑动,海姆达尔感觉度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那巫师把许可令往兜里一塞,转身道,“跟我来吧。” 海姆达尔和教授对看一眼,迅速跟了上去。 tbc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家早就恢复鸡鸭的需求了,魔都的禽流感一级警报解除的第二天,我就上超市买了只冷鲜鸡回家烧了荷叶鸡解馋。禽流感不耐高温,如今天气越来越热,它的传播也就越来越低了。只要不是生吃,拿回家的鸡鸭烧了,85度以上就能杀死病毒。所以木事啊。 鸡蛋鸭蛋基本没停过,立夏那天还吃了自己腌的咸鸭蛋,鸡蛋啥的就更没停了,因为家里的蛋糕面包饼干啥的都是diy,很多种类没了鸡蛋做不起来。 总而言之,就是,看见鸡鸭,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不怕不怕不怕啦。 另1:吃火锅上火主要是涮的东西和涮的时间有关,如果只吃肉上火的几率比较大,假如是按照先蔬菜再肉这个顺序,蔬菜多吃点,基本不会上火。再如果,吃的是鸳鸯或者麻辣,又吃了很多肉,这就比较可怕了,可能性:上火+内分泌紊乱。 另2:糖心蛋千万不能吃——就素那种没煮熟,蛋黄还稀汤汤的那种,即便没有禽流感也不能吃,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会感染沙门氏菌。 曾经看到有歌手说每天吃生鸡蛋保养嗓子,=。。=只能感慨命真大。 257act·680 弹簧门后遍地垃圾的那个空间是西普里安的接待厅,今天依稀能辨认出咨询台的轮廓,台面被一盏四分五裂的吊灯包裹,桌边黑色的花盆东倒西歪,盆里的泥土和垃圾混在一起。墙角悬挂着大大小小的蜘蛛网,壁灯的灯芯短路般不时跳蹿,昏黄的光向四周播撒鬼魅的投影,垃圾堆砌起来的线条隐蔽着呼之欲出的诡秘,为死寂的空间更添几分阴森。 看门的巫师带领二人穿越大厅,来到侧边的铁网门前。 “当心脚下。”看守含糊的喊了一声。 几乎在同一时刻,海姆达尔身子一歪,若不是斯内普眼明手快捞住他,他就要和满地的垃圾亲密拥抱了。 海姆达尔心有余悸的站直,轻轻道谢,斯内普沉默的拍拍他的背。 海姆达尔上翘的嘴角被昏暗的环境遮挡,他低下头,一地的耗子在三人脚下来来回回畅行无阻。即便对老鼠没什么偏见的人见到此情此景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些耗子不太友好,当心脚下,别给自己惹麻烦。”看守健步如飞的钻过铁网门。 海姆达尔眼下格外庆幸进门的时候多存了心眼,没把小强部队放出去。如果他没有看错,这些仿佛缩了水的耗子并不是他以为的莫特拉老鼠,而是比模特拉更具攻击性的钩鼩(qu),因吻部长如尖钩而得名。钩鼩与模特拉老鼠拥有相似的外貌,背部长有海葵状触角,但那是用来迷惑敌人的假体,且不具备模特拉触角的药用价值。 钩鼩的唾液含毒,不像客迈拉兽那样咬一口让人痛得死去活来。钩鼩的唾液具有一定的麻痹作用,也就是被咬了并不会很难捱。被一只钩鼩咬伤除了伤口四周发黑流脓水外并不会一命呜呼,如果钩鼩数量超过10只,那就比较危险了,按国际巫师医疗机构统一划分的动物性伤害等级判断,10只钩鼩的毒素威力可以排到中等危害的最末,超过20只就直接跳到高等危害了。 值得一提的是钩鼩乃被动怪,正常情况下不主动攻击人,但它们是群居生物,只要攻击一只,将会引来一窝打击报复。这里的一窝不是一个家庭为单位,而是一个家族。钩鼩的家族十分庞大,眼下在海姆达尔脚边撒欢的说不定就是一大家子,目测少说有40来只,被40来只群起而攻之……只能以悲剧收场了。 因而海姆达尔跟太空漫游似的一脚深一脚浅的穿插在钩鼩间,缓慢往前挪动,直到顺利挪到铁网门后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去,一双双绿豆似的小眼珠在黑暗中冒着幽幽绿光,斯图鲁松室长禁不住吞咽口水,果断转头眼不见为净。 “这些宝贝儿吃得饱穿得暖,乖得很,不会瞎攻击人。”看守被海姆达尔那谨小慎微的样子逗乐,咧开嘴呵呵笑着,暴露出一口大黑牙。 “带路。”斯内普冷硬的说。 看守瞄了斯内普一眼,嘴角又一次神经质的挑动,亮黄色的灯光把他的投影打在灰白色的墙上,犹如一只放大数倍的钩鼩。 医院被废弃多年,电梯无法使用,只能走最普通的通道。据看守解释,通道是后来被疏通的。 “您一直在这里做看守吗?”他们经过一个排风扇似的嵌入物体,海姆达尔貌似不经意的问。 “很多年了……久到我都不记得时间了。”看守的提灯在这个半封闭的空间内开辟出一条明亮的道路,黑暗在身后不停追赶,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远,入口变成一个小点直至被彻底吞没。 海姆达尔猜测比利时魔法部是不是已经把他忘了的时候,看守告诉他们到地方了。 “地下一层是门诊部,地下二层是住院区。”看守推开与外部入口极其相似的弹簧门,门上西普里安的字样比地上那扇略清晰。 “我带你们去资料室,跟紧我,这里很大,容易迷路,万一转不出去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许可令上是这么写的,看守似乎也不打算放他们在医院里到处乱走。 没走几步,看守又提醒道,“这里无法使用幻影移形,希望二位好自为之。” 斯内普与海姆达尔飞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按捺下疑惑,选择提高警惕,静观其变。 门诊部不比楼上的接待厅整洁多少,楼道内横七竖八的堆放着床单、枕头等物品,大大小小的魔药瓶子滚的满地都是,还有一些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古怪器物,无一例外都是金属制品,稍有不慎就会被踩倒。 征得了看守的同意,海姆达尔拿出魔杖亮起荧光闪烁,在斯内普的配合下稍稍放缓脚步,最大限度的观察张贴在楼道墙壁上的画报、羊皮纸等物。纸张的落款无一例外都停留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前,他还看到一张五十年代用来宣传侵入式疾病对巫师诸多危害的海报,侵入式疾病就是来自麻瓜世界的病症,巫师偶尔也会感染,大多为个体性发病,不具备传播性。 巫师得了麻瓜的疾病基本上就是等死了,因为巫师没有针对这类疾病的特效药,即便最普通的流感也都是致人死地的。五十年代的那张海报就是用来警告巫师没事别往麻瓜世界跑,自己死了不提说不定还会传染给亲友。人们对于未知总是充满恐惧,就像麻瓜害怕巫师、魔法,巫师对于麻瓜的各种疾病亦是唯恐避之不及。 (ps:这里冒一下泡,小龙同学的爷爷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不是得梅.毒去世的,应该是水痘、疱疹,从原文来看貌似是龙疱疹,咱嚼着八成是带状疱疹,严重的并发症蛮吓人的,巫师没有针对性治疗的话确实会翘……某主流版本的翻译有偏差,异乡上部在这点的描写上也悲剧的偏了。) 在一个摆放倒塌的展示柜旁,海姆达尔见到一幅张贴着黑白活动照片的宣传画报,他在上面看见了比去世时年轻的卡雷尔.迪吕波,几位治疗师模样的巫师喜气洋洋的站在一起,似乎因为某件好事接受媒体的采访。遗憾的是海姆达尔看不懂法语,他强迫自己记下这些治疗师的长相,也许以后能派上用场。 一些房间的门是打开的,海姆达尔路过时忍不住好奇张望,可惜里面黑黢黢的,时间又短,看不真切。 看守踢开几只玻璃瓶子,发出稀里哗啦的动静,声音在空寂的楼道内久久回荡。 “西普里安因为什么被关闭?”海姆达尔突然问。 看守迟迟不答,海姆达尔纳闷,禁不住天马行空的脑补,看守猛地大喝一声,“什么人?”紧接着看守似发现了什么眉头一皱,拔腿冲了出去,“兔崽子别让老子抓到你!” 海姆达尔象征性的追了几步,看守貌似不年轻,腿脚却十分灵活,转眼跑没了踪影,海姆达尔回过头来与斯内普并肩而行。 “现在怎么办?”海姆达尔说。 “不知道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斯内普沉吟片刻。“先别管那些了,我们管我们行动。小心注意四周,发现情况别轻举妄动。搜查完毕迅速撤离。” 海姆达尔点头。 斯内普拿出魔杖,点亮荧光闪烁。 没了领路人,他们在楼道内笨拙的摸索,寻找传说中的资料室。 “我觉得这医院很古怪。”海姆达尔小声说。 “你发现了什么?” “没,就是给我感觉不太好。” 斯内普莞尔,“巫师医院都一个样。” “大概吧,我没见过别的废弃医院。”海姆达尔耸耸肩。 斯内普正要说什么,表情一变。 “怎么了……”海姆达尔没问完即住了嘴,他与教授同时转身,举高荧光闪烁。 “你闻到了?”斯内普说。 “有一股焦味。” 海姆达尔话音刚落,楼道内发出激烈的轰鸣,似粉碎咒击中某物,更像轰轰爆炸见效后的现场。 “千万别告诉我我们走错了,更别告诉我那里就是资料室。” 他与教授快步来到那个房间外,爆炸搞的声势浩大,火焰并没有完全点着,火势大部分集中在一排贴墙铁皮柜子里,已经被烧了三分之二。几个柜子倒在地上,房间内杂物四溅。 斯内普开始念咒灭火,海姆达尔也加入灭火的行列,并实施资料抢救。好在这个房间不小,燃烧的范围较小,没有形成规模。火势逐渐得到控制。二人抢救出了不少羊皮纸,其间也不管有没有用,看到就往外扯。 海姆达尔拿出自己的布袋子,把这些资料全部往里面塞,之后又从火里抢出一部分,留下一些实在不能用的,其余的也全塞进袋里,准备兜着走。 等房间内的火完全控制住,并被扑灭,二人满身狼狈的退出房间。海姆达尔小心收好利用魔法压缩再压缩的布袋子。这时看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见到房内的惨状不禁抱头哀嚎,嘴里骂骂咧咧。 “该死的小兔崽子……我要扒了你们的皮……” “没追到人?”海姆达尔抹了把脸。 看守对着焦黑的房间木然地摇摇头,大概打击太大,忘了问他们房内的东西是否完好。他没精打采的对他们说:“资料室在走廊的尽头,门上钉着铜牌的就是。” 原来有提示啊! 海姆达尔装模作样的安慰了几句,跟在斯内普身后,闷声不响的随看守来到资料室门外。 “这里经常被袭击?”斯内普问。 “偶尔,大多是小偷小摸,看看有没有值钱东西,捡出去卖钱。”看守从腰间拎出一串钥匙,摸索了会儿,抽出其中一把,打开门。“地上的大厅还招过麻瓜的贼。” 资料室在刻意保护范围内,不同于他处的杂乱无章,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看守把提灯留在房内,不大的空间顿时亮堂起来,省去了海姆达尔显摆咒语的功夫,二人收好魔杖,开始打量室内的陈设。 “这些资料都是我从医院的其他地方搬来的,当初这么下的命令,你们要找什么随意。”看守说完来到门口,窸窸窣窣捣鼓几下,点燃了烟斗,一脸沧桑滴吞云吐雾。 斯内普注视着房间内整齐排列一圈的资料柜,无奈一叹,与海姆达尔一左一右分工查阅。 时间在哗啦啦的翻页声与不时的说话声中悄悄走过,等他们疲惫的回到地上,日头西沉,建筑物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 “算是有收获吧。”海姆达尔趴在桌子上犯懒。 “我们找到了医院记录在案的近百位医护人员的姓名,以及当年留下的联系地址。”斯内普把他们从资料上誊抄下来的东西放在霍林沃斯面前。 假如按名单一一查找,工作量巨大,巫师下定主意隐姓埋名,梅林都束手无策。 霍林沃斯沉着脸接过。 “我这里也有。”海姆达尔拿出布袋子,掀开,黑乎乎的羊皮纸等物排山倒海的往外涌,不一会儿便铺满了整张桌子,刺鼻的焦味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霍林沃斯抽了抽眉,“……这项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斯图鲁松。” “别啊,”海姆达尔大惊失色。“我只是菜鸟,经验匮乏,难堪大任,您别这么看得起我!” 霍林沃斯面无表情的横了他一眼,后者立马含胸低头。 斯内普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那间医院有古怪。” “怎么说?”霍林沃斯表示关注。 “说不上为什么,感觉这么告诉我的。” 听到斯内普毫不犹豫的提供出自个儿的判断,海姆达尔默默内牛,教授乃揍素我亲叔。 “我们还碰到了疑似小偷的人。”海姆达尔说。 “小偷?”霍林沃斯不解。 “看守的巫师告诉我们,西普里安虽然封闭了近二十年,但不时遭贼,今天似乎也有,跑得很快,我什么都没看到就一溜烟没影了。话又说回来,要不是有人放火,我们还拿不到这些。”海姆达尔指指桌上的焦黑资料。 “那里有什么?”霍林沃斯想不通那破地方怎么还有贼惦记。 “不知道。”海姆达尔摇头。 “我们没有下到地下二层。”斯内普一脸深沉。 霍林沃斯扬起眉毛,“你是说……” 斯内普摇头,“没下去什么都不好说。” “那个看守的话有点可疑。”海姆达尔忽然想到某个细节。 “他说了什么?”霍林沃斯问。 “我们见面的时候他说从没见过我们,如果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场所,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没见过我们不是很正常吗?还是说其实比利时魔法部一直暗地里关注那家医院的动向?”海姆达尔始终想不通这点。 “也许他是比利时魔法部的员工?”斯内普猜测。 霍林沃斯说:“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比利时魔法部派去的看守是一个哑炮。”而哑炮是无法进入当地魔法部工作的,尽管有点对不起哑炮出身的巫师,但这是全世界不谋而合的原则。即便诸如维修保养处这类非正式编制的部门,也很少招进哑炮为他们工作。 难怪没见那人使用魔杖,海姆达尔点点头。 “你说的有点道理。”霍林沃斯欢迎会怀疑的人。 受到表扬的斯图鲁松室长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对了,老板,那家医院为什么关闭?当年明明经营的如火如荼。”张贴的海报就很直观。 “明面上能查到的说法是大战造成的,大战爆发以后西普里安的治疗师们为响应各国政府的号召,纷纷投身到战争第一线救病治人。大部分医护人员在战争中牺牲,医护人员人数锐减,大战胜利后西普里安因缺乏治疗师,于1976年年底被彻底关闭。” “说不通,”海姆达尔摇头。“难道就没别的治疗师了?医院可以再招人。拖到76年再关闭说明之前是有人的。” 霍林沃斯沉默片刻,“前天我离开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的时候,吉伦特首席暗示我,西普里安这件事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如果我们就它的关闭原因追根究底,首席都说不好我们会遇到什么样的阻碍。” 海姆达尔听懂了他的暗示,不止他听懂了,斯内普亦是一言不发。 片刻后,海姆达尔故作开怀的说:“我们要调查的是迪吕波,跟西普里安没有关系,您别给自己制造压力。” 霍林沃斯勾起嘴角,眼睛一转,指向那堆烂摊子。 “那就麻烦你了,斯图鲁松见习审判员。” 海姆达尔愁眉苦脸。 【(这页的三分之一被烧毁)……我来到西普里安医院的第九天,跟我同一天进来的博朗斯已经开始帮助他的导师整理病患资料,我依旧像个幽灵在上下楼层间游荡。 博朗斯提醒我,没事干就应该在导师面前转悠,或者自己找活干,再让导师发现,引起导师的注意。这么日复一日的闲晃下去不是个法子——我还要交房租,吃饭,交女朋友,我在古灵阁的保险箱空荡荡的沉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是时候往里添点东西了。他猜测,我的导师可能就爱吃这套。 我帮助那些可怜的病患并不是为了让自己与众不同,更不是想要脱颖而出。这里的每一个治疗师都像在完成指标一样冷酷无情,他们把病患当做升官发财的道具,而我只不过渴望尽一个治疗师应尽的责任。 记于1951年2月11日深夜12点47分。】 “里格,到我们了。” 彼得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海姆达尔把这片残破的纸片收到本子里夹好。 “你在看什么?从刚才起就一直抱着那张破纸片看的不停。”彼得很好奇。 “从西普里安救回来的一些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资料,昨天胡乱翻的时候发现有些纸片似乎是以日记方式在写,所以我尝试把它们整理出来,并按时间排列。” “有发现什么吗?” “亲爱的,我今天,不,准确点说刚才看了第一张,日记的主人是谁都不清楚。” “哦。”彼得压根不上心。 “你说到我们了?”海姆达尔问。 “对对,到我们了。”彼得这才想起来,带着他来到服务台,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巫对二人微微一笑。 今天他们二人的任务就是来摸索迪吕波从前的线索,海姆达尔以为他接了整理焦黑资料的任务后暂时就不用接别的活干了,没想到上司看不惯他宅在宿舍里偷懒,非得把他拖出来遛弯。 他和彼得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斯堪的纳维亚组成国之一丹麦,亦是卡雷尔.迪吕波曾经居住并求学的国家。既然迪吕波的亲戚暂时无能为力,他们只有从过去时里尝试撒网打捞。 “刚才已经核对过了,二位递交的身份验证通过了。请问二位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丹麦魔法部的咨询处总是令人如沐春风。这里是整个北欧地区最富盛名的美女部门,在此工作的女性巫师随便走一个出来都跟嫩葱似的水灵。 每个国家的魔法部各具特色,美女咨询处大概是丹麦魔法部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特色之一。他们还有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特色”。 可惜今天来的这哥俩注定不会受到糖衣炮弹的诱惑,斯图鲁松室长没这根弦,彼得同志的这根弦还没完全绷起来。 “我们想要查找拉斯姆森巫师进修学院的地址,之前问了一圈没有人知道这地方。”彼得半真半假的抱怨。 “那间学院已经关闭了。”美女咨询员回答。 “关闭了?”彼得貌似很惊讶。“那、那怎么办……我爷爷毕业于那间学校,他想和老同学见上一面,但丢了联系方式,本想通过学校查找的……” “您爷爷不知道吗?学院关闭的时候给每一位校友发过通知函。” 彼得摇摇头,一脸的理直气壮,“不知道。” 美女捱不住他咄咄逼人的纯真视线,转身拿出一本厚重的册子,翻开坚硬的封皮,哗啦啦的翻找。海姆达尔都看不清上面的字,美女却下手如有神助,快的令人眼花缭乱。 “啊,找到了。”美女指着其中一页说。“拉斯姆森巫师进修学院最后一任校长在哥本哈根开了一间拉斯姆森酒吧,听说那间酒吧曾经是毕业于拉斯姆森巫师学院的校友们的聚会地点,也许您可以上那里打听情况。” 美女把地址抄给彼得,彼得感恩戴德的谢了又谢,美女被逗得笑逐颜开。 海姆达尔森森觉得这娃在某方面或许很有天赋。 彼得正要拉海姆达尔离开,海姆达尔却说了句稍等,换他跟那美女套近乎了。 “我想咨询在丹麦登记结婚的事宜。”海姆达尔说。 美女眼睛一亮,不禁挺胸收腹,目光炽热。 “您请问。” 彼得一脸诧异。 海姆达尔问,“我不是丹麦人,冰岛巫师可以在丹麦登记吗?冰岛承认吗?” “可以登记。”美女十分积极的为他解说。“冰岛与丹麦同属北欧巫师联合理事会成员国,婚姻登记是相通的,也就是您无论在北欧理事会哪一个国家登记,其余诸国都会承认婚姻的合法性。” “双方的国籍非要同属北欧理事会成员国才行吗?” “理论上一方是我们就承认,但是我们不保证您伴侣的国家是不是承认。”这位美女很会说话,没有直接通俗定义为女朋友,而是使用了包容性更强的“伴侣”。 海姆达尔心想保加利亚应该不成问题吧,保加利亚的部长从亲属关系上来看是威克多的堂姐夫,堂姐夫貌似挺给力的。 “你为什么要在丹麦登记?”彼得向来有话就问,这回也不例外。 美女听出他话里的不以为然,强忍住没开口辩解,只是期待的看着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没有让美女失望,“因为丹麦结婚难,离婚更难。” 没错,丹麦是整个巫师世界出了名的结婚难离婚更难的国家。如果想要在丹麦登记结婚,就要面对近六个月的审查期,具体审什么,就等着丹麦魔法部不时发信问你要这样那样的资料。据经历者回忆,过程是苦逼的,因为他们不走寻常路,不一定会要求你出示主流资料,总是打得你措手不及。反过来说,若二人实在过不下去想要离婚,那就更苦逼了。至今最短也最简单的离婚诉讼办理了整整两年半的时间,当中各种折腾人的举措不胜枚举,许多夫妻到最后都快神经衰弱了,然后开始自我怀疑…… 总而言之,在丹麦结婚,没有最折腾,只有更折腾。巫师世界流传这一句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丹麦是婚姻的地狱。 “你想不开吗?”彼得又不经大脑思考了。 美女咨询员偷偷飞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和身边的姐妹们递眼色。 丹麦巫师政府因为变态的结婚手续和更变态的离婚手续,几乎见不到有人来办理结婚登记,但凡有人来打听过程,全体工作者就会拿出百分之一千的耐心和笑容,期待拉动丹麦近乎负数的巫师结婚率。本国巫师都跑别国结婚去了,丹麦的巫师婚姻登记处整天清闲得令人发指。尽管如此,他们却不思悔改,非要把折腾进行到底。 所以海姆达尔一张口,整个咨询处的美女们都骚.动了。 “假如您和您的伴侣愿意在丹麦登记,魔法部将有各种优惠赠送。”美女身后的另一位黑发美女跳起来强调。 海姆达尔囧了,还有打折促销? “什么优惠?”斯图鲁松室长坚决不承认赠送神马的让他很荡漾。 “婚礼费用我们全包。” “还有呢?” “请柬等寄送物品的花费也由我们包,我们甚至可以无偿提供信使服务,保证每一位宾客收到邮件,并且不收一个铜纳特。” “还有吗?” “婚礼场所如果由我们出面,也许能够拿到一个不错的折扣。” “没了吗?” 几个美女围成一团,然后黑发美女回答,“假如您和您的伴侣在丹麦度蜜月,花销的费用也有折扣。” 海姆达尔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就这样?” 美女们没辙了,这还不够?基本上你都不用花钱了! 美女们无奈的摇头。 海姆达尔上前一步,小声说:“能不能和上面商量一下,提一个具体的优惠方案出来,如果我的伴侣看了觉得不错,我们就在丹麦登记。” 美女想说他得寸进尺,但她不能,憋的很辛苦,嘴角一抽一抽。 “您留一个姓名吧,我们去汇报一下。”有个美女出来打圆场,借以敷衍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在她随手推过来的本子上写下姓名,美女接过扫了一眼,神情一怔,接着舔了舔嘴唇,小眼神十分欢欣:“您是小斯图鲁松先生?” 北欧巫师大多喜欢这么称呼他,隆梅尔是斯图鲁松主席,于是就管隆梅尔的独生子为小斯图鲁松先生。 “我是。”海姆达尔点头。 几个美女回过神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们都知道海姆达尔的伴侣是谁。 黑发美女赶忙强调,“我们一定把您的意思汇报上去。” “谢谢。”海姆达尔说。“半年的审核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黑发美女手忙脚乱的抽出两份厚厚的单子递过去,“请您和您的伴侣把这两份申请表填写一下,然后按表格下方的地址寄回丹麦魔法部。之后的事情要等魔法部审查二位的申请表以后再定。” 海姆达尔点点头。 美女似乎怕他反悔,暗示道,“如果您真有心,其实用不了半年。” 海姆达尔表示不在意,“我需要时间,半年挺好。” 美女不解,但没敢多问,只是得体的微笑。 海姆达尔心想他还要先跟老爸具体沟通了再说,先斩后奏神马的太伤感情,也太不科学了。 斯图鲁松室长有个预感,如此变态一定合老爷的心意。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们周末快乐\(^o^)/~ 看到有朋友惦记大眼睛,这么说吧,它是本学年的压轴——指暑假之前,但不是现在。 另,我真的挺后知后觉的,今天回家发现隔壁夫妻的老婆换人了。下班回家拿钥匙开门,隔壁正好也开门,走出来俩黏黏糊糊的男女,性别女绝壁不是原配……打扮得挺时髦,脸蛋身材都很不错,相比之下原配平凡了很多。 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性别男还很客气的和我介绍,这是我老婆…… 现在回忆起来那位妻子貌似很久没出现了,唉~那家的女娃都上五年级了。 258act·681 小面包迷上了各种各样的点心,更准确点说是各种各样的点心效果。蜂蜜公爵糖果店的棒棒糖曾是它的最爱,自打看见海姆达尔给豆荚带的胡椒小顽童的鼻孔喷火效果后,喜新厌旧的面包小姐毅然抛弃了血腥口味的棒棒糖,趁豆荚不注意的时候偷它的胡椒小顽童到处喷火。 久而久之,豆荚被这大个头的耗子弄的没了脾气,很大方的提出共享,谁知道小面包转眼又看上吸一下就能飞起来的冰糕球,胡椒小顽童被打入冷宫。 目前,小面包小姐的最爱是冰耗子以及吹宝超级泡泡糖。普通人吃冰耗子会听到自个儿牙齿打战的声音,还有不时发出类似耗子的叽叽喳喳的叫声。海姆达尔在英国那会儿就很不喜欢吃这东西,嚼的时间长了牙齿麻的厉害,连南瓜派的软芯子都咬不动了。 但小面包喜欢,客迈拉兽的牙齿比钢镚还结实,房间里不时响起嘎吱嘎吱和叽叽喳喳。吹宝超级泡泡糖小面包吃不了,客迈拉兽的口腔结构没法像人类那样吹泡泡,只好让海姆达尔代劳。 这天晚上,小面包像往常那样屁颠屁颠的拽着泡泡糖往海姆达尔身上挤,言下之意很明确。海姆达尔机械性的咀嚼泡泡糖,吹了满屋子的蓝泡泡。小面包拱了拱屁股,在泡泡间欢快的扑腾。这些跟蓝色风铃草一般颜色的泡泡只要没有遭到刻意破坏,可以在空中飘上好几天。 豆荚猫闲着没事干,也加入了扑腾行列,小面包在奶糖周围蹦来蹦去捞泡泡,奶糖同志被惹得很不耐烦,坏心眼的把那些往下飘的泡泡戳破或顶开,让小面包回回落空。小面包小姐也是有尊严的,跟它较上劲了。在天花板上荡来荡去的小八跟人猿泰山似的伸钳子刺两下,还伴有生动的“猿啸”,破裂声不绝于耳。 宿舍又一次成了儿童游乐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斯图鲁松室长早已学会处变不惊,任你们鬼哭狼嚎翻天覆地,他捧着还在散发着焦味的破纸片们端坐床中岿然不动。 窗外传来啪啪的震动,海姆达尔搁下破纸片,下床趿拉着鞋子来到窗边。窗子后蹲着一只硕大的鸟儿,暗褐色的羽毛张扬的舒展着,紫金色的光泽在肩背部流光溢彩。本该锐利的眼神眼下却不见丝毫锋芒,透过玻璃眼巴巴的瞅着窗户里的白小隼,时间一长还带出了几分委屈。 海姆达尔咧嘴一笑,打开窗户。 “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吗?”抱着大鸟狠狠吧唧两口。 大鸟扑棱了翅膀表示欢欣。 海姆达尔从窗前退开,威克多解除了化形,落地姿势威武帅气,谁知一转头撞在大蓝泡泡上,泡泡当即炸开,又被小面包扑个正着。 老爷哭笑不得的抱住挂在胸前的小面包,在手里掂了掂。 海姆达尔笑眯眯的关上窗户。 和小面包玩耍了会儿,就放它自个儿玩去了。威克多随海姆达尔爬上他的床,用手扒拉两下破纸片。 “这就是你说的日记?” “不完全都是日记,我暂时把容易看懂的挑出来。剩下那些全是专业术语,看了头疼。” 海姆达尔转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叠被装订成本子模式的羊皮纸,把它放在老爷面前。 “闲暇时填一下,哪天填完了我们对下内容,然后我就寄出去。” “这是什么?” 威克多好奇的拿起,浅褐色的封皮上有两排字母,位于上方的大个字母是英语,写着:个性登记;下方的字母略小,是老爷看不懂的丹麦语。 “个性登记?用来做什么?”威克多迷惑的翻了翻,里面密密麻麻排列得跟试题一样,有填空,有选择,还有问答。 “用来婚姻注册。”海姆达尔与他面对面坐下。 威克多听了一阵激动,“难道隆梅尔……” “不是,”海姆达尔提醒他暂时表联想。“爸爸还不知道,不,也许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是这么想的。”海姆达尔抓住对方伸来的手并握紧。“丹麦结婚很困难,离婚更困难,这你知道吗?” 威克多点头。 “他们的婚前审核要持续半年时间,一旦登记成功,我们会得到他们承诺的一系列鼓励措施,可以借此削减婚礼开销,场地租用等也会得到魔法部的赞助,甚至蜜月期间也能享受优惠活动。” 老爷苦笑,“我不在乎为婚礼花钱。”恰恰相反,越铺张他越高兴。 “开什么玩笑?!”斯图鲁松室长不淡定了。“结婚又不是举行魁地奇世界杯,为了面子使劲往身上穿金戴银,结婚代表两个人开始携手过日子,克鲁姆先生,我郑重的提醒你,铺张浪费的不良风气是不可取的,我们应该省着点过日子,还要买房子呢……” 说到最后斯图鲁松室长自个儿歪楼了,心里琢磨,巫师貌似自己盖房子比买房子便宜。韦斯莱家的陋居在造价上比布莱克家的格里莫广场便宜——废话,但后者的存在时间比陋居长,升值空间比陋居大。室长在这里又歪了一次,转而思考升值等技术性难题了。 威克多其实很想坦白,这点积蓄他还是有的,不会因为办场婚礼就倾家荡产。可看到斯图鲁松室长面有菜色,只好按耐住情绪。 他想了想,拿出了随身钱袋。 海姆达尔不是第一次见到男朋友的钱袋,纯手工考究货,虽然不是名牌,胜在质地紧密结实,与舅舅卢修斯使用的驴皮钱袋出自同一个手工作坊。钱袋外观与市面上的大路货差不多,只有识货的人能看出它的不凡。 海姆达尔暗暗比较了下,羡慕嫉妒恨的觉得希娜送给自个儿的带尖牙的钱包更贴心,自己的手指都能咬掉,安全得令人发指。 “昨天收到的古灵阁月季度账单,干脆你替我收着,我让古灵阁以后把账单往你这儿寄。”老爷抽出一大卷羊皮纸交到海姆达尔手里,口气平淡的就像在说今天天气还凑合。 海姆达尔表示受宠若惊,虽然从前威克多也把一些单子给他过目,但不像今天这么慎重。这还没扯证呢,他就主动上交工资了? 海姆达尔说那些话不是为了做这番暗示,连忙推拒,可架不住老爷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前送,出于好奇等心理——实际就是想知道他男人到底有多少身家,最终还是接过来打开看了。 一分钟以后,斯图鲁松室长抱着账单在屋里转圈,一开始往床底下钻,又觉得不安全,后来想到藏在抽水马桶的水箱里,又怕泡烂了纸,最后决定贴身存放,晚上睡觉的时候搁在枕头底下。 威克多一看他那惊慌失措的小模样就知道又钻进去出不来了,好笑的把人拉回来,让他安安稳稳的坐下。 “这只是账单,即便被别人拿去了也无需紧张,看得见拿不着啊。”老爷告诉他要淡定。 海姆达尔还抱着那堆印了一串零的账单不撒手,“不行,不能大意,万一给人拣去了会被惦记的。” “谁会看到账单就起歹心啊?” “我!” 老爷:“……” 威克多见他一副坚定不移的架势,便清了清嗓子,“我先看看这份个性登记。” 海姆达尔把账单捂在枕头底下,再把枕头压回去,临了还轻轻拍平枕头上的褶子,每五秒钟就瞟去一眼,老爷只好动手把他的脑袋掰回来。 “……魔杖也要登记?”威克多沉吟道。还有宠物类型,数量……喜欢住在什么朝向的房间,卧室有几扇窗?窗帘是什么颜色? “通过小木棒的长短可以推断身高,上面没有要求填写身高体重等信息,倒是挺别具一格的。”海姆达尔凑到他身旁说。 老爷丢开登记,转手把海姆达尔抓到身前,“要不你替我填了,我的尺寸你还不知道?”一语双关的说完就挺.身在海姆达尔身上磨蹭两下。 海姆达尔坏笑,“填了你这尺寸,人家肯定以为你个头不高,还是老老实实的把魔杖数据填上吧。” 威克多故作恼怒的把他提溜起来,用力亲吻他的嘴唇,唇齿交缠,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海姆达尔猛抽气,感觉要缺氧了,两边太阳穴隐隐胀痛。 “里格,我很高兴。”老爷搂抱着海姆达尔,这一把嗓音又低又柔,性感得让人喷鼻血,斯图鲁松室长差点失态。 斯图鲁松室长内牛,老爷这是要闹哪样,让他又缺氧又贫血…… 海姆达尔领婚姻登记表的举动让老爷心花怒放,闷骚到现在才释放出来。 “……你以后还是尽量矜持,不然我吃不消。”斯图鲁松室长一脸的憔悴。 威克多哈哈大笑,对着海姆达尔的小嘴儿又是一通啃。 “下不为例。”平心静气的享受了会儿帅哥的献吻,海姆达尔表示咱有容乃大。“这份登记你慢慢填,丹麦魔法部要审半年,所以不急,等我毕业了大概就差不多了。” 威克多知道他说的“差不多”是指隆梅尔,“我明白。”他当然不会在海姆达尔跟前指责隆梅尔故意刁难。 将心比心,克鲁姆家那谁也让人头疼。 【帮助一位双手溃烂的病患涂抹了药膏,听他说了一下午大战期间的辉煌战绩。晚饭的时候他终于睡去,我悄悄离开病房。他的那双手就是大战期间遭受敌人袭击留下的创伤,导师说老者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期,两只手只能依靠外部治疗减轻痛苦,已无法痊愈。 导师轻描淡写的说话口吻让我很不是滋味,他目光冷清,神情麻木,仿佛在他眼里,老者就是医学教学书上的活动照片,一堆过时的器具,难堪大用的老旧器械。 我别过头,假装没有听到导师的发问。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幼稚,但是我只能通过这不起眼的举止获得一丝反抗的快感。 博朗斯昨天恭喜我终于摆脱了浑浑噩噩。他提议到拉斯姆森酒吧喝一杯,我同意了。在那里我们碰到了几位拉斯姆森巫师学院的校友,他们是值得尊敬的阿尔贝、利奥波德和瓦帕斯。他们拥有丰富的人生经验,和他们聊天让我获益匪浅,使我重拾理想。 假如每天忙碌的工作最终令我变得麻木不仁,我宁愿辞去这份工作。我知道这不可能,我只能借助羽毛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让自己敞开片刻的胸怀,当太阳重回天际,我又将投身到光鲜亮丽的巫师医疗的伟大事业中去挽救生命。 我希望我会成为一个值得他人尊敬的对巫师世界有用的人,流芳百世不敢奢望,至少不能变成一个整天戴着面具的虚伪之人,就像……不不不,我不该那么想,他是那么了不起,那么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他热爱这份事业,他在大战中的表现足以说明他品格的崇高。我真的不该怀疑……(后三分之一被烧毁)】 拉斯姆森巫师酒吧招牌醒目,坐落的地点也非想象中隐蔽,彼得很快寻到与招牌同样色泽艳丽的门,海姆达尔尾随他走进酒吧。眨眼间他们就来到陷落在地平线以下的空间内。 酒吧的窗户开的很高,人影在玻璃窗外晃动,不时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酒吧内照明效果不太好,每张橡木桌上隔着一盏蜡烛灯,半数以上的蜡烛灯是熄灭的。海姆达尔转身的时候差点撞翻一把椅子,所幸很快察觉,扶住了往后倾倒的座椅。 酒吧面积不大,人不少,上座率几乎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戴着尖顶帽或者穿着古怪手织毛衫的巫师时而放声大笑,时而举杯高呼,气氛欢快热烈。 他们在吧台处找到了正与一个抽烟斗的老太太说话的老板。 “打听拉斯姆森巫师学院?”老板呵呵一笑。“这倒新鲜,我以为现在没人记得那间学校了。”与年迈的女巫对视一眼,后者咧嘴一笑,吐出一口烟。 “这间酒吧不是拉斯姆森的校长开办的吗?”海姆达尔一脸好奇的说。 “对,我爷爷。” 彼得挤上来,焦急的说:“我爷爷是拉斯姆森毕业的,他想找当年的老同学,您知道怎么跟他们联系吗?”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彼得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老太太哈哈大笑。 老板无奈道,“好吧,换个问法,你爷爷是哪一届的毕业生?” 彼得摸摸头,“……我不知道。” 老板没辙的耸耸肩。 海姆达尔貌似想到什么,用手肘推了下愁眉苦脸的彼得。 “你爷爷不是给了你一张纸,也许能派上用场。” 彼得一拍脑门,在兜里掏了半天,然后对着老板尴尬一笑,把皱成一团的纸张放到吧台上。 老板展开纸片,瞪着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字母琢磨了半天,指着其中一个说:“这个是利奥波德?” “我看看。”老太太把挂在胸口的眼镜挂在鼻梁上,对着吧台上的蜡烛灯照了半天。“是利奥波德,没错,就是利奥波德!”老太太转头,伸脖子找了一圈,拍着彼得的胳膊说:“角落的那个大胡子看见没有?” “红头发的那个?” “那人就叫利奥波德。” “看上去很年轻。”彼得咋舌。 “一把年纪了还很臭美,头发是花了大价钱用永久性药水染的,近距离看了就知道脸上的褶子不比我这个老婆子少。”老太太不以为然的吸了一口烟。 二人对老太太致上谢意,又朝老板点点头,一前一后走向爱装嫩的胖子。 得知他们的来意后,利奥波德并没有表现得多热络,对母校的人事物也没什么留恋的情绪,语气很平淡,时间长了就连迟钝的彼得都觉察出对方的不耐烦。 利奥波德的酒瓶见底,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要了两瓶,并亲自给他满上。利奥波德对酒水的热情胜过一切,海姆达尔的慷慨之举立刻赢得酒鬼的好感,嘴里也客气起来。利奥波德抹了把嘴,大赞了句好酒,紧接着打了个酒嗝,眼神涣散,一看就是喝高了。 “……这么说您还和卡雷尔.迪吕波认识?”海姆达尔试探的问。 “认识!那家伙谁不知道,整天端着架子到处教训人,专爱找成绩不好的学生的麻烦,傲慢无礼,看了就讨厌……”又打了个嗝,慢吞吞的捋了下湿漉漉的胡子。 海姆达尔和彼得对视一眼。 “我还以为迪吕波先生在学校很受欢迎。”彼得装模作样的说。“我爷爷对他赞不绝口,简直把他当成偶像。” “你爷爷被骗了,那种人根本不值得尊敬,品行恶劣,虚张声势、大惊小怪,脾气也很糟糕,动不动就呵斥那些他看不顺眼的无辜的人。”大胡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彼得干笑两下,看了眼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道,“您听说过一个叫博朗斯的巫师吗?” “博朗斯?”利奥波德眼神迟钝的盯着某处看,似乎陷入了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不记得了……好像听过好像没有……”说着又灌了一大口酒。 “他曾经是一家巫师医院的医生,从前经常来这里。”至少日记上是这么写的。 “巫师医院?对了,有一家医院的治疗师经常来这儿,叫什么……什么……” “西普里安巫师医院?” “对!就是那个!我想起来了,卡雷尔.迪吕波曾经在那间医院工作!有了有了,有个治疗师,是个年轻人……” “博朗斯?” “不对,不叫这个名字……布恩?布瑞斯?卜特恩?”大胡子两眼发直。 海姆达尔迟疑道,“布朗?” “布朗……布朗,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对,是叫布朗。” 海姆达尔又尝试的问,“路德维格.布朗?” 大胡子眯了下眼睛,“听起来很耳熟。” 海姆达尔微微一笑,举起瓶子为他斟满酒杯,大胡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海姆达尔注视对方的眼睛,“还要来一瓶吗?” “不不不,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虽然这么说,杯子推过来的动作干净利落,接着,大胡子动作一滞,一刹那的表情像被按了暂停键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只感觉那一瞬仿佛失去了知觉。酒精麻痹了他的警惕性,他只是摸了摸胡子,继续喝酒。 半小时后,二人在老板热情的告别声中离开拉斯姆森巫师酒吧。 “怎么样?”彼得问。 “我在他的记忆里看到的关于迪吕波先生的事情都是不怎么美好的画面,跋扈、张扬、盛气凌人。” “我也觉得他没撒谎。”彼得说。“我注意他说话时的小动作,很多人因为心虚等因素,撒谎的时候会做出一些古怪的动作,几乎不可能百分之百心平气和,他没有。” “我说他没撒谎了吗?” “什么意思?”彼得糊涂了。 “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保留态度。” 彼得不以为然,“我知道你跟迪吕波打过交道,一码归一码,你不能感情用事,要敢于承认各种突破,也许真相并不让人欣喜。” 海姆达尔笑了,“我只是保留态度,没说不承认。” “随你。别说这个了。”彼得被绕得头疼,不耐烦的摆摆手。 他们走了一会儿,彼得忽然问,“那个路德维格.布朗又是谁?” “卡雷尔.迪吕波的学生,不知道什么原因师徒二人闹翻了,迪吕波先生曾公开表示与他的学生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我看过一些关于他的报道,与他老师闹翻后他曾在丹麦的巫师医疗机构的进修部门担任培养教师。”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人来了?” 海姆达尔说:“我怀疑,我手上的这份日记就出自这位布朗先生之手。” 他们又一次走进丹麦魔法部的大门。 咨询处的美女们这回对他们遗憾的摇头,“很抱歉,如果二位拿不出正式调令,我们不能为二位调出任何医疗机构联系人的资料。” “您应该还记得我们吧?我们周三下午通过了身份验证。”彼得尝试套近乎。 “当然记得,我们由衷的期待小斯图鲁松先生把两份个性登记表寄回来。”美女的微笑无懈可击。 她的言论让海姆达尔受到了启发。斯图鲁松室长心想,对了,咱可以试试后门能不能走通。 “这附近有巫师电话可以使用吗?”海姆达尔问。 美女指了方向,海姆达尔看见大厅那一头有一排大理石台子,上面摆放着三台巫师电话,它们或无精打采的吊在台子边缘,或热情奔放的翻腾打滚。 彼得不知道海姆达尔要做什么,茫然的跟着他来到台子边,选了台安静趴着的电话,熟门熟路的拎起话筒,拨通了号码。 【您好,这里是芬兰魔法部国际巫师联合会分会主席办公室。】 “喂,是多多马吗?” 【午安,小主人,我是多多马。】 “最近怎么样?” 【很好。希娜总是念叨您。】 “我说了她可以来看我,结果从来没主动来过,非得我主动上门去找她?” 【请您千万别生她的气,您也知道她的性格,她的胆子就绿豆那么点大。】 海姆达尔忍俊不禁,“我要告诉希娜,你说她坏话。” 【请您饶了我吧。】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这多多马真有意思。 “爸爸在吗?” 【主人开会还没回来,】多多马似乎明白他的顾虑,又道。【如果会议进程没有拖延,主人八分钟后将会回到办公室。】 “那我等会儿再打。” 【小主人,请恕多多马冒昧,您现在在哪里?】 “丹麦魔法部接待厅。” 【多多马明白了。】 海姆达尔搁下话筒,电话抬起一截小短腿挠挠身体,似模似样的抖了抖身上根本不存在的毛。 “行了?”发呆中的彼得回过神来。 海姆达尔摇头,“八分钟以后就知道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兰格逆天的年龄,掩面,大家就当是我的yy,看过就算,千万表较真。 话又说回来,揍素因为那么逆天,所以很苦逼的在监狱里待了20年,大好青春全荒废了。 ps:今天买了周黑鸭,我从来没吃过,拆了包装拿了个鸭爪,第二口我就跳起来找水喝了,好麻……一个鸭爪吃完嘴角都木了。 259act·682 “墨绿色底带方格的领带?我看到了,嗯,他往我这里来了。耽误您用餐我很抱歉……哈哈,好吧,也算做了件好事。谢谢爸爸,周末见。” 海姆达尔挂上电话,与彼得一起迎向那位丹麦魔法部的官员,一小时以后,他们在官员略夸张的笑声中告辞。 离开魔法部后,彼得调皮的学那官员的夸张腔调吐了口气。 “再多待上一秒我就窒息了。真不敢相信我们居然在他的办公室里听他吹嘘了一个小时。” “准确点说我们在他的办公室待了四十分钟。”海姆达尔喝了一口从那位官员办公室里顺出来的柠檬茶。“哦,味道真不错,你看见没有,”他把杯子举起来。“一次性可回收,丹麦魔法部竟然还懂得与麻瓜政府的环保理念保持统一。” 彼得不知道什么环保,他对“四十分钟”意见比较大。 “难怪走了那么久,我刚才还惊讶丹麦魔法部怎么比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还宽敞。从接待厅走到他的办公室,花去了二十分钟?丹麦魔法部真有钱。”彼得一脸的不可思议。 “丹麦魔法部的建设没有超规。”海姆达尔把空纸杯丢进路边的垃圾桶。“他带我们兜圈子了。” “兜圈子?为什么?” “谁知道呢,没准想让更多的人看见我们,为了让我们感受宾至如归的氛围,为了表达丹麦巫师洋溢的热情。”海姆达尔嘴上那么讲,心里倒有点谱,真正的原因大概为了正在芬兰魔法部的某间办公室里喝下午茶的分会主席。 走着走着,彼得突然苦逼,“该死,我们应该让那官员直接带我们去目的地,而不是只让他给我们发个许可证。” “你确定想让他继续带路?”海姆达尔故作惊愕。 彼得一副见到变质肉的表情,“还是算了。” 二人朝丹麦巫师医疗监督委员会进发。 “这么快就回来了?”霍林沃斯看见俩人一前一后走进门。 “没找到人。”海姆达尔和彼得随便找了椅子坐下。 霍林沃斯没有说话。 海姆达尔续道,“从丹麦巫师医疗监督委员会那儿查到两个叫路德维格.布朗的巫师,巫师世界鲜有重名发生,没想到给我们碰上了。医护人员登记资料没有硬性规定必须登记详细个人信息,大多数巫师仅仅为了方便找工作才留下联系地址,所以这两人也没有可追溯的内容,年龄、身高、性别等等,什么都没有。” 霍林沃斯观察完二人的表情,道,“让我猜猜,你们按地址找了其中一个。” “对,而且那人已经死了。我认为我们应该向丹麦魔法部送一封匿名信,告诫他们应及时更新仍健在的医护人员的详细地址。”彼得没精打采的说。 “没错,以后的调查员就不会像你一样单单跑错一个地方就唉声叹气了。”霍林沃斯挑眉道。 彼得咳嗽了一下,坐直身子。 “为了以防万一,我让他们把以路德维格和以布朗的名字登记的巫师的联系方式都调了出来。”海姆达尔说。“事到如今,只能期望梅林保佑,期望路德维格.布朗只是销声匿迹,而不是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已经离世。他在公众心中存在的时间十分短暂,还是他老师跟他划清界限的宣言让他被世界巫师知晓。在此之前,他默默无闻,就跟巫师世界千千万万的医疗工作者一样。” “做的不错。”霍林沃斯点头,斜了眼彼得。 彼得别开眼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对我说,你只要保护好斯图鲁松,其他不用你操心……” “这件事完了以后,我会在约翰教官的理论课那儿给你报名,你的理论知识差了不少火候,明显跟不上实践操作,这可不行,拖后腿的人我可不要。”霍林沃斯转头煞有介事的对海姆达尔说。“记得到时候提醒我。” 彼得顿时小脸儿煞白,满腔的苦楚。 海姆达尔送去几个同情的眼神。 “接下来你们继续跟路德维格还是布朗较劲吧。”霍林沃斯挥挥手,意思他们可以滚了。 “对了。”他们正要出去,霍林沃斯叫住海姆达尔。“听说你打算在丹麦魔法部登记结婚?” “是有这事,您这么关心我,真令人受宠若惊。” “别对我耍嘴皮子,需要帮助吗?我知道点缩短审核期的门道。” “不了,现在这样很好,我们正式登记前还有些小问题待解决。” 想到海姆的人的父亲,以及之前听到的关于克鲁姆家的老夫人对海姆达尔颇有微词的流言,霍林沃斯恍然的点点头,“是我多事了。” “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海姆达尔莞尔一笑。 “希望你不是因为我是你上司才这么奉承我。” 海姆达尔故作不快,“瞧您说的,好像我平时就没奉承您似的。” 霍林沃斯咧嘴一笑,貌似不耐烦的赶人,“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别杵在门口碍眼。” 下楼的时候遇见行色匆匆的斯内普。 “啊,你来得正好。”斯内普说。 “有什么事吗?” “你等会儿,我去跟霍林沃斯法官说一下。”斯内普这些天一直跟着格雷伯克在外面鬼混,那狼人对他的信赖度越来越高,如今几乎把他当成谈天说地不可或缺的知己。 海姆达尔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当他喝完一杯南瓜汁,斯内普出现他身旁。 “有什么需要我效劳?”海姆达尔问。 “神秘人要见你。” 海姆达尔放下杯子,“……让我去英国?” “当然不,不,应该这么说,原本他是那么打算的,我费了不少口舌让他打消了念头,其间还要感谢我的‘老朋友’芬里尔.格雷伯克的鼎力相助。在这件事上我们确实要谢谢他,尽管对神秘人来说,格雷伯克干了件傻事。”斯内普接过海姆达尔替他要的用来提神的柠檬茶,道谢后又道:“我不知道神秘人为什么心血来潮想要见你,我猜测贝拉特里克斯功不可没。” “也就是说您终于和神秘人取得了联系?或者说他终于愿意搭理您了?”海姆达尔不知道应该为此高兴还是有点别的什么情绪。 斯内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称之为“轻松”的神态,稍纵即逝。 “你始终这么清醒真让人高兴。”斯内普称赞。 “因为我头顶上有一个始终鞭策着我的老板。”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斯内普不动声色的注视着他,直把海姆达尔后背发毛。 “怎么了?”海姆达尔不解道。 “我想到我加入邓布利多教授那一方后,第一次随其他食死徒觐见‘陛下’时的情况。那一天我连水都不敢喝。”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刚才忘了问您,‘陛下’准备怎么接见我?” “通过壁炉。” “您确定他不会突然冲过来?壁炉链接的原理相信您明白。” “应该不会。除非你当场拆穿自己的身份,别的不用做,把你那张假脸撕下来就行。神秘人一向对叛徒很‘友好’。” 海姆达尔咽了咽口水。 斯内普心想,这孩子的反射弧真诡异,忽长忽短。 微弱的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穿进室内,小跟班屏息静气低垂着头,跟在斯内普身后步入走廊。沉淀了灰尘的厚实地毯不复当年的纹饰华美,吸取脚步声的功能仍完好无损。被鞋底带起的轻飘飘的浮灰在斑驳的月光下摇曳,大多数时间埋藏在黑暗中,无影无踪。 海姆达尔抬起头,目光擦过斯内普身侧,依稀辨认出前方门的轮廓。 斯内普回过头,被斗篷帽子遮挡住的阴影中带着看不见的忧虑,与所有的英国巫师一样,伏地魔制造出的恐怖气息已深入骨血。斯内普小心隐藏住最后一丝柔软,戴好冷漠的面具,以点头作为提示,告诉小跟班,今晚的“舞台”就在门的另一边。 黑魔王脸色铁青,考虑到他本就面无人色,如此显而易见的面色大变,可以轻易推断出他的心情是多么的恶劣。更直接点就是怒火中烧。 二人推门而入之后,格雷伯克背对壁炉递给斯内普一个小心的眼神,暗示他,黑魔王心情糟糕,准备随便找个人大卸八块。贝拉特里克斯与往常一样微微斜着脸,目光尖刻的扫视她所注意的人。从某个方向看去,她的动作与整日深陷怀疑的泥沼无法自拔的黑魔王如出一辙,斯内普一点都不怀疑这女人每时每刻都在苦思冥想,妄图与黑魔王“同化”,其野心可见一斑。 黑魔王这会儿还没出现在壁炉内,这边的气氛就如此凝重。斯内普猜测又有不长眼的家伙惹怒了小心眼的伏地魔。如果他的目光能够穿过壁炉,会发现猜的八、九不离十。可惜他既不能给斯莱特林学院或他自己加分,对霍格沃茨的期末考试也毫无帮助。 在他们看不见的英国那一头,几个食死徒僵硬着身体瘫倒在地,扭曲的五官夹杂着痛苦与恐惧。其他食死徒被石化般纹丝不动,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引起黑魔王的注意,没有人想成为下一个泄愤目标。 伏地魔用那双泛着诡异红光的眼睛扫了眼倒在地上的□着的追随者们——其中还有斯内普的“朋友”沃尔顿.麦克尼尔先生,看这样子就明白任务办砸了——眼中不加掩饰的厌恶刺痛了每一个食死徒的眼睛。他抬起眼帘,视线停留在紧张得挤成一团的其他食死徒身上。 假如卢修斯.马尔福在场,他会怎么做?也和这群废物一样东张西望?或者直视自己的眼眸,希望自己从中看到由衷的忠诚?伏地魔冷冷一笑。不,卢修斯.马尔福绝不会这么天真无知,他会低下头,盯着脚下的地面,因为那样自己就看不到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眼中只有他卑微而虔诚的姿态。该死的且顺利的迷惑人。 卢修斯.马尔福是伏地魔手下数一数二的得力之人,越是如此,失去了这条臂膀的黑魔王就越发感觉其他人全是无用之辈——哦,也许还有个西弗勒斯.斯内普,可卢修斯的背叛恰恰阻碍了黑魔王去进一步信任斯内普,也就越发痛恨恼怒马尔福家的背信弃义。那家伙从来就是个投机分子。 “无法饶恕。”伏地魔从牙缝里挤出这样的话。“出发前你们对我说了什么需要我重复一遍吗?又是谁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一定漂亮的完成任务?结果如何?这就是你们说的漂亮?” 伏地魔的声音尖利而狠毒,瘫在地上的食死徒瑟瑟发抖,他们不敢为自己辩解,那么做只会换来又一场钻心咒的惩罚。 “卢、卢修斯很小心……几乎不出门,即便出门身边也带着不止一个巫师,我们很难找到下手机会,离开英国以后任何行动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掣肘,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这样会引起当地魔法部的注意。”沃尔顿.麦克尼尔翻过身来,小心翼翼的说。“德拉科.马尔福所在的学校被施以了强大的保护咒,我们暂时没有找到进入那所魔法学校的通道。”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你说德拉科.马尔福不过是这套计划中毫不起眼的小细节。无法饶恕!”话音未落,钻心剜骨就落在了麦克尼尔身上,后者在痛苦中嘶吼。 通常情况下伏地魔是冷静的,或者说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他很少用狂怒的嗓音呵斥别人,即便是关系最紧密的追随者也不会。就是生气,他的嗓音也保持惯有的镇定和冷酷。但近期接二连三的不顺意把伏地魔的耐心消磨殆尽,尤其在缉捕卢修斯.马尔福这件事上屡屡失败,彻底激怒了这个面色惨白的大魔头。 伏地魔冰霜般的视线扫荡着房间里的每一个生命,又随意丢了几个钻心咒,速度之快让人防不胜防,食死徒们只来得及看清他挥动魔杖,都不确定他是否念咒,惩罚却如影随形……折磨了几个无能之辈,听他们惨叫,看他们翻滚,他最终毫无预兆的收手坐回高背椅上,沉默不语的抚摸椅子花饰繁琐的把手。 伏地魔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打破了让人难以忍受的沉寂。 “这件事先这样吧,等我想到对策再说,但是别以为你们能逃过一劫,我不会容忍失败,下不为例,麦克尼尔。” 沃尔顿.麦克尼尔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的姿势维持在卑躬屈膝的跪拜上,伏地魔漫不经心的哼了声,视线滑动到壁炉那儿。 “全都滚出去,三天之内我不想看到你们中的任意一个!” 食死徒们诚惶诚恐,实则这是他们最期盼的话。伏地魔冷眼看着他们一一上前来亲吻自己的袍角,井然有序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壁炉那一头,格雷伯克已经和斯内普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伏地魔的声音猛地在房间内响起,房间内的四人霎时朝壁炉围拢上去。 海姆达尔很有分寸的落后两步,谨小慎微的跟在斯内普后面充当绿叶。 格雷伯克对他的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习以为常,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此番无心之举却取悦了贝拉特里克斯,也不知道触动了她心底的哪根神经,觉得没什么出息的小跟班比刚才顺眼了很多。 “主人。”伏地魔的脸出现在壁炉内的同一时刻,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小跟班一见到那张骷髅般的模样,不禁悚得挺胸收腹抬头。别人看过去,以为他的尊崇发自肺腑,看不出这是看恐怖片时才会有的条件反射。 三人轮流叙述了这些天的在外国的行动与感受,他们能够感觉出伏地魔心情不佳,所以都找了不太刺激人的话头说。一席话交待下来温温吞吞,大多都是废话。 伏地魔失去了耐心,嘶声道,“斯内普的小跟班呢?” 仨食死徒霎时噤声。 小跟班一动不动,直到格雷伯克用力推了他一下,才踉跄着如梦初醒,急急忙忙跑上前来,掀开斗篷帽子又拿下面具,恭恭敬敬的深深一鞠躬,凝视着地板。 “我是、是……”小跟班顿了一下,好像终于想起要说什么了。“哦,我是、是,戴瑞克.肯尼。” 海姆达尔的爱尔兰口音在警察部队派来的教官的纠正下大有长进,只要不是土生土长的爱尔兰人,一般人听他那口滑稽的英语只有想笑的冲动。伏地魔不是一般人,亦不会有看笑话的心情。 “你不是食死徒境外分部的成员。”伏地魔以一种闲聊的口吻说,眼睛盯着对方丑陋的面容。 “不是……”小跟班缩了缩脖子,动作幅度太大,显得笨拙而愚蠢。 格雷伯克和贝拉特里克斯的眼中不约而同的流露出轻蔑,斯内普亦因为小跟班的拙劣而感到不快,面色有些难看。 伏地魔仿佛对小跟班失去了兴趣,忽然道,“斯内普,那个只懂得傻笑的老傻瓜信任你到什么程度?” “我认为足够多,我的主人。”斯内普弯下腰。 “但是在我看来还远远不够,你不这么认为吗?斯内普?” 斯内普犹豫片刻后说:“您的判断无可争议,但我需要时间……” “我已经在你们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可你们没有一个在发誓达成任务时那般让我称心如意。我已经厌烦了你们幼稚可笑的借口!” 这下房间里的仨食死徒都明白今天黑魔王心情非常糟糕,他们纷纷在心底痛骂英国那边的“同僚”,居然把这么一个烂摊子丢给他们仨来收拾。 “有一个好消息。”伏地魔转眼平静下来。 房间内四人一愣,仨食死徒对黑魔王的跳跃性见怪不怪,海姆达尔暗暗讶异。 “那个人和我重新取得了联系,为谨慎起见,斯内普,还是要让你跑一趟。”伏地魔吩咐。 “我的荣幸。”斯内普连忙表态。 等了会儿,不见伏地魔下文。 斯内普硬着头皮小心的问,“主人,我该怎么与对方碰面?” “贝拉,把信给他。” 贝拉特里克斯按捺下不情愿,她原本以为这件事黑魔王会委派给自己,没想到最后还是给斯内普捞了便宜。斯内普则暗暗庆幸自己的表现在黑魔王眼里还算可圈可点,不然今晚就错过“立功”的机会了。 斯内普假装没看懂贝拉眼中的咄咄逼人,默默收下信件。 伏地魔的眼睛转到某个人身上,“戴瑞克.肯尼。” “是!”小跟班猛地大叫。 “等事成了,我允许你来英国,并亲自赐予你食死徒标记。” 这算是伏地魔的承诺?小跟班无从得知,但是这些大魔头通常没有信誉可言。 小跟班感恩戴德的深深鞠躬,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红晕,使那张难看的脸越发不堪入目。 至今没有获得标记的格雷伯克嫉妒得牙根发痒,要不是小跟班长得实在丑陋,玷污了狼人的审美,他早就把对方咬得面目全非了。 “现在,都滚出我的视线。你们让我浑身都不舒服。”伏地魔嫌恶的说。 周五晚七点半,海姆达尔坐在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奶油色桌子边,用木勺把洒在汤上的蔬菜碎搅拌均匀,混合肉块一并往嘴里送。 坐在他对面的隆梅尔抬眼道,“你确定你能应付?” “截至目前没有问题。”海姆达尔保证,“教授很有分寸,如果是他也无法把握的情况,他不会让我参与进去。我只是个小跟班,食死徒内部重大活动轮不上我。可喜的是教授进一步取得了伏地魔的信任,境外食死徒分部也有了他的一席之地,那些家伙不会再无端排挤他,他偶尔还能去秘密旅馆借机会放松心情做回自己。” “听上去一切尽在掌握。”隆梅尔不予置评。 “我们不能过分干涉,那是英国的家务事。”海姆达尔耸耸肩。 “那么下面说说我们的家务事。” 海姆达尔小脸儿一拧。 “你决定拿这种表情面对我?” “不,”海姆达尔摇头。“天哪,居然是生芹菜。”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 “你敢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我就让厨师给你做一盘芹菜泥。” 海姆达尔脸色发青,“……我已经咽下去了。” 隆梅尔没事人似的说:“你确定你能用半年的时间说服我?” “不能,那时候我还没毕业呢。” 隆梅尔注视他片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什么,就是为最终会到来的婚礼开始做些准备,等我毕业了并取得了您的同意后这一切才会顺理成章。”海姆达尔对隆梅尔微笑。“请相信我,这绝不是为了和您唱反调,也不是暗示或者逼迫您同意,您的决定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我希望得到您的真心许可。” “……我老了。”隆梅尔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我承认你的花言巧语让我很感动,我刚才差点没把持住,想告诉你别管我怎么想,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然后再动情的对你说爸爸爱你,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成为什么人,永远都是爸爸的宝贝。” 海姆达尔意料之外的平静,“幸好您心硬如铁。” 隆梅尔有些讶异的挑起一边眉毛,低喃道,“干得好。” 海姆达尔貌似矜持的抿嘴微笑。 等到他们开始吃主食,隆梅尔忍不住问,“老实告诉我,你真觉得我心硬如铁?” 海姆达尔忍不住咧嘴大笑,“当然不!” 隆梅尔露出个松了口气的夸张表情。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用opera浏览器,一开始以为会用不惯,没想到真心好用,浏览网页的速度很快,原来一直用傲游……我也难得洋气了一把。 260act·683 伏地魔给的信息地址指向西班牙,仍然是某个内陆小村镇,五月的天气离酷暑难耐还有段缓冲期,初涉此地的人已然感受到它蓄势待发的蓬勃热情。 “有一点让我觉得还不算太糟糕,这次打着神秘人旗号出访的只有我们俩,随便再来了个什么人我怀疑我会罢工。”斯内普情绪不佳,西班牙内陆的气候让来自英格兰的魔药学教授心烦意乱,并不时影射这里的麻瓜游客多得令人发指。 现在甚至还不到被戏称为“欧洲人口大交换”的七、八月。 “对哪方面?神秘人还是邓布利多教授?”海姆达尔因窃笑而翘起的嘴角被他小心隐藏在斗篷阴影里。 斯内普烦躁地看了他一眼,后者明智的选择忘记刚才那个问题。 “你对温度的变化好像不太敏感。”斯内普说。 海姆达尔不想刺激他,含糊的说:“我来过西班牙,那时候为了调查迪吕波的麻瓜亲戚。” “希望那时候的同伴不太糟糕。”斯内普不忘他的冷幽默。 “是一个好人。” “好人,嗯,让我想到霍格沃茨那几个标榜试图做好人的精力过剩者。”斯内普终于拿出了他的手绢。 海姆达尔知道他说的是谁,感谢面具遮掩了面容,他不用琢磨该摆什么表情。 “也许您应该尝试了解他,发现之前被您忽略的闪光点,你们就能和睦相处。他毕竟是……”您心上人的唯一的孩子。 “不,我认为现在这样十分完美,我们对对方的‘思念’仅存于我们互相看不到对方的时候,面对面时永远只有扣分扣分再扣分。” 海姆达尔发出笑声,“我为格兰芬多的年末总分感到惋惜。” 斯内普懊恼一叹,“可惜我现在没有扣分的正当理由了,这是当上副校长后唯一让我倍受困扰的事。” “或许您可以在学生出入频繁的地方散散步,您也知道,比起走路有些孩子更喜欢奔跑。德姆斯特朗禁止学生在走廊等地奔跑,不知道霍格沃茨是否也是如此。” 斯内普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经验丰富,斯图鲁松先生?” “不。我是副级长,有那么一段时期我喜欢上了在走廊散步,新官上任总是要拿出实际成绩让大家记住你。” “不错。”斯内普短促点头。这个信号告诉对方,谈话到此结束。 他们沉默下来,在铺着鹅卵石的崎岖道路上前进,咿呀声传来,二人同时抬头,看见上方挂了一块锈迹斑斑的招牌,上面绘有一幅斑驳的画,画中是一只空酒杯。一般酒吧绘图会选择装满酒水的杯子。 空杯酒吧是本地唯一的巫师酒吧,酒吧的客流量与西班牙内陆的旅游者人数呈正比。昏暗的照明和布满污垢的窗户让海姆达尔联想到霍格莫德村的猪头酒吧,他低头注视简单的木桌子,尚算干净,没有明显的油腻反光。 二位不速之客的装扮很有食死徒特色,俩人行动前决定不换下这身黑斗篷,可酒吧里空无一人……准确点说除了坐在角落窗边的巫师,空无一人。简陋的吧台后看不见老板。 阴影投下,角落的巫师挺直后背,没有回头,没有抬头,没有采取任何探知对方底细的动作,似乎知道接近他(或她)的是什么人。 “安索尼先生?”斯内普迟疑道。 这肯定不是这个人的真实姓名,斯内普可以用性命打赌。 “请坐。”安索尼先生说。 声音听上去是个男人,至少对方希望他们以为他是男人。 海姆达尔没动,等斯内普坐下后,站在了教授身后。 安索尼穿着宽大的巫师斗篷,与他们一样五官藏在深深的斗篷帽子里,预示着这是一场“不见面”的会面。 斯内普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他到现在都对神秘人让他来跟眼前这巫师究竟探讨什么,联系什么,想从对方那里获得什么,一无所知。教授能做的只有被动等待,他相信这不会比在神秘人那里做双面间谍危险。 离开了英国以后那些如今看来格外愚蠢的青年时期的种种经常在他防不胜防的时候窜出来,在梦里不受控制的飞扬跋扈,一次又一次的暗示他,他当年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多么的脆弱可欺。老实说假如再有一次选择机会,他绝不会同意留在霍格沃茨当老师,而且是他并不多么乐意的魔药学教授。他当年应该更利落更强硬,这样的话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这职务就不会总在学不会动用智商的巫师间徘徊不定。 “黑魔王提出的要求我基本同意。”安索尼先生的声音拉回了天马行空的斯内普。 不同于刚才的客气,这是一句相对长一些的句子,海姆达尔在话音响起的那一刻微微皱起眉头。 斯内普更加茫然了,同意什么?神秘人又提出了什么要求?可惜他不能问得太直接,从眼前巫师的态度以及神秘人表现的种种分析,这位安索尼先生与神秘人的联系比他们估计得更频繁。 “您能说得更具体些吗?”斯内普装作不为所动。 安索尼先生沉默下来。 “请原谅,我需要向主人详细汇报今天的碰面,您不能只给我一个如此简单的回答。”斯内普平静的指出。 安索尼似乎顾虑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当他们以为他会拂袖而去之时,他做出了妥协。 “我很感谢黑魔王欣赏我的研究项目,并愿意相信它最终会达到的伟大成就,他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帮助,对此我感激不尽,所以我愿意为完成黑魔王的事业倾尽绵薄之力。” 斯内普忽然意识到这段话不是个好兆头,神秘人竟然在秘密策划着什么,而所有人——包括邓布利多在内,对此一无所知,至少在他离开英国前仍被蒙在鼓里。 “您的研究项目进展如何?有突破吗?”斯内普小心的开口。 尽管不愿意承认,斯内普还是得说自己在冒险,他把这一切归罪于周围毛毛躁躁的小年轻们带给他的影响所致,现在还说不好这影响产生的结果是好是坏。关键看眼前这位安索尼先生的回答。 “离彻底的起死回生应该不远了。”就像所有的沉迷于实验的巫师一样,安索尼谈论自己的研究时多少有些失控,嗓音不自觉的抬高,可惜看不到他的脸,相信目光炯炯,神情激越。 斯内普强迫自己镇定,“一种新型的阴尸?” 安索尼骤然冷静下来,从鼻腔内挤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不要把阴尸那种落伍的东西和我的伟大研究相提并论,我的研究可以激发出巫师的潜能,让他们变得无比强大,在战争中战无不胜,轻易把对方碾成粉末。” 斯内普喃喃,“强化潜能的魔药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桌上的水杯和瓶子被扫到地上,稀里哗啦的声响过去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安索尼站起来,两只手撑在桌子的边沿,斗篷后的视线死死盯住出言不逊的斯内普,后者一动不动。 “我说了,不要把那些三岁小孩都不屑一顾的幼稚玩意儿跟我的研究混为一谈。”安索尼貌似火气很大,两只手的手背青筋暴凸,似乎在竭力克制着情绪。 是个敏感易怒的人,海姆达尔在心里给他定了位,而后目光一扫,转到安索尼暴露在外的两只手上。海姆达尔注意到了某样东西,模糊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逝,他没能抓住。 “如果我的言论冒犯了您,我道歉。”斯内普不卑不亢的开口。“您有您的尊严,我亦有我要遵守的原则,为了我的主人,我必须问个详细明白。”简直就是年度十佳食死徒典范,当了这么多年的双面间谍仍能全身而退,经历起伏后获得伏地魔的器重,除了邓布利多的庇护,教授本身的演技乃货真价实的实力派。 安索尼刷地坐下,两只手收回斗篷中,似乎接受了斯内普的说辞,不再咄咄逼人。 海姆达尔一通失落,差点就抓到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神秘人想要强化自身力量?”霍林沃斯迟疑道。 “头一个猜测是这样,不过我和里格都认为另一种猜测更靠谱。”斯内普沉思道。 “另一种猜测,斯图鲁松?”霍林沃斯转向海姆达尔。 “它更倾向于他想把这种实验施加在追随者身上,或者别的什么巫师。” 霍林沃斯听懂了,“就像格林德沃那样,建立一支自己的军队?” 海姆达尔点头,“我认为这个假设有建立的基础,从我这些天的经历来看,伏地魔对他的手下并不满意,但他眼下不得不屈就于不得力的下属,因为他没有别的可用之才。当这种不满累积到一定高度,他肯定会有所行动。他不能让手底下的乌合之众妨碍他一统天下的期盼。从那个安索尼的话来看,伏地魔早就跟他勾搭上了——或许更早,甚至一反常态的不惜花心思与对方虚与委蛇,做些精神层面的沟通,安抚情绪,摆出些鼓励姿态,目的就是为了让安索尼的研究早日问世。” 至于目的达成后神秘人准备卸磨杀驴还是论功行赏,目前不得而知。研究还没出结果就往上套“伟大”的定义的人说不定真能和英国最严重的自大狂患者培养出可歌可泣的友谊,毕竟他们拥有共同语言。区区英吉利并不需要如此劳师动众,莫非神秘人准备冲出英国迈向世界? “神秘人的目标从来没有变过。”斯内普说。“所以对于这个发现我并不感到意外。” 海姆达尔恍然,“想必建立纯洁的巫师世界所指的并不仅仅是英伦三岛。”说白了就是继承发扬开拓先驱们的大无畏精神,肃清巫师世界,将纯洁进行到底。 霍林沃斯头疼的揉揉鼻梁,“又来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 “您可以就此事正式和邓布利多教授取得联系,小打小闹恐怕于事无补了。”斯内普沉吟道,“我去和贝拉特里克斯谈谈。”对于这个素来以忠诚良将自居的女巫来说,神秘人的秘密计划不啻为一记沉重打击。 霍林沃斯提醒他千万把握分寸。 教授也挺头疼的,“也许我应该请示过‘主人’后再说。” “你在想什么?”霍林沃斯发现海姆达尔一脸深沉,平时可不这样,在讨论案子上他很有积极的参与精神,今天却跟蜡烛似的不点不亮。 “我觉得……”海姆达尔含含糊糊的说。 “觉得什么?” “还没想好,我脑子有些混乱,等想好了再和您汇报,请原谅。” 霍林沃斯与斯内普对看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困惑。 海姆达尔抱着《巫师医疗的疯癫与冷静》坐在木桥旁的长凳上翻找,来往的学生本想跟他打招呼,但见他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纷纷熄了念头。以为他在复习功课的低年级被他高度集中的学习精神折服,几个行动派当场效仿,步履匆匆的走向校图书馆。 又翻过去一页,海姆达尔吐出口气,然后张口咬住羽毛笔的一头,咔嚓咔嚓的声音,笔上的羽毛被他咬断了三分之一,只见他嘴还在嚼动。 吃完一根巧克力布丁味的羽毛,海姆达尔这才想起笔光秃秃的没毛了,他丢下笔头,从笔袋里摸出一包制作得惟妙惟肖的替换装,捡了根淡红色的草莓味。一切就绪后他再度低头,哼哼唧唧的念着上面的文字,不时咬着羽毛笔舔啊舔。 当他吃完三根羽毛,德拉科和耶尔出现在长凳旁。 德拉科直接在他身边坐下,并从摆在他手边的透明包装里抽出一根柠檬酸酶味的羽毛含在嘴里。 “这是你的。”耶尔递来一本相簿。 海姆达尔翻开,发现里面是他们几个一起拍摄的活动照片,欣喜的说:“大家都有?” 耶尔点头,“还有我们和几位教授的合影,我想等学期结束前再补拍几张,最好每一位教授都能拍到。” “到时候别忘了叫上我。”海姆达尔连忙说,又拉住德拉科。“还有我表弟。” “怎么可能会忘,我还指望和克鲁姆教授多拍几张呢。”耶尔咧嘴,而后扫了眼他正捧着研究的厚重书本,没什么明显情绪的说:“有进展吗?”听上去像是闲聊。 “暂时没有。”海姆达尔咬下几片洒满糖霜的绒毛。 “早晚会有的。” 海姆达尔停顿了下,最终选择假装若无其事。 “你喜欢四柱床?” “四边围着帷幕让人很有安全感。” “在学校的七年还没睡够?” 威克多想了想,“大概吧。” 海姆达尔盯着那栏填空,说:“我喜欢金属架子的床。” 威克多拿过他填写的那一份,见上面写着黑色铸铁床架。 “你喜欢花坛边上的围栏那样的?”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要不木架子床吧,有没有帷幕无所谓。” “亲爱的,我认为帷幕很有必要。”威克多说。“这样可以增加私密性,万一奶糖、豆荚它们在我们房间到处乱跑……” “你说的很有道理。”斯图鲁松室长妥协了。 “我那天见到一张很不错的四柱床,也许下次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 海姆达尔讶异的说:“你都已经开始注意家具买卖了?” “时间充足才不至于仓促,说不定还能拿到一个令人满意的折扣价。” 斯图鲁松室长对老爷的面面俱到表示高度肯定。 “你在哪儿看见的?” “你说床?” “嗯。” “在一个即将被拆除的房屋里,那家人拥有几件不错的古董,我看中的四柱床虽然曾经历过两次修补,主体结构依然保留着十八世纪末的特色,”说到这里老爷眯了下眼睛。“无论雕刻还是用料,都很考究,回纹格子插板和弯曲的床头板制作精巧,是个不错的东西,希望能拿到手。” 海姆达尔咋舌,“十八世纪的床?” “主体结构生产于十八世纪晚期。” “那应该很贵吧……” “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古董,价格适中。” 海姆达尔起初琢磨的是找家讲究点的家具店现买,或者依图样打一张床,十八世纪神马的真不在考虑范围内。 但看老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挠挠脸,“你看着办吧,别太离谱,这可瞒不了我,你的账单会寄到我这里。” “我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威克多一脸的无奈。 海姆达尔笑眯眯的在他的嘴上亲了几下,“你就认命吧。” 威克多顺势把温馨的浅吻变成惹火的舌吻,又吮了会儿海姆达尔的嘴唇,心满意足的说:“上周末你没来,爸爸让我代他问好。” 普洛夫至今都没习惯捕风捉影的小报,饭桌上父亲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份《大话日报》,活动照片上的女人不时做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动作,告诉别人她曾是威克多的情人,为了3个金加隆“勇敢”的站出来爆料。那还算漂亮但毫无特色的女巫嘶吼的最后一句“那是我迄今为止经历过的最棒的性.经.验”让普洛夫呼吸急促,威克多从没见过父亲的脸色难看成那样。 分别时,父亲义正言辞的告诫他千万别脑子发热做出绝对会后悔的事情来,告诫他不能对不起里格,不然就会像他自己一样追悔莫及。威克多不由哂笑。 “我没去普洛夫没有生气吧?”海姆达尔不禁忐忑。 “没,就是有些失望。”威克多微笑。“他的钓鱼俱乐部获准参加在意大利举办的a级业余大赛,他本来打算在晚餐时候宣布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与你分享。” “哦,真遗憾,我会给他写信的。”海姆达尔马上说。 威克多抚摸他的脸,“我要感谢你,你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有耐心听他说那些钓鱼趣事的人,我知道那很枯燥,即便祖母都耐不下性子听上哪怕五分钟。” “你以为我很委屈?不,”海姆达尔强调。“我是真的感兴趣,老实说与其跟你一块儿跑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宁愿跟随普洛夫跋山涉水,探索人迹罕至的密境,钓大鱼。” 威克多观察他的表情,一脸的不相信。 “我说真的,我有必要骗你吗?” 威克多叹息一声,更紧的抱住他,“谢谢你。” 海姆达尔跟个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的把住对方,在老爷脸上欢快的啃了几口。 二人又对了会儿个性登记表的答案,结束后,海姆达尔把它们送进随登记表一起领取的大信封内,并仔细封好。走到书桌旁,往上面写寄送地址。 “这是什么?”威克多的手滑动到床头柜的簿子上。 海姆达尔回头瞅了一眼,“我们拍的活动照片,这不是全部,期末前还有补充。” 威克多把相簿拿在手里翻看,“拍的不错,看上去很精神。” 海姆达尔微笑,“你必须承认,照片上的我看上去很帅。” “那不是我的专属形容吗?” 海姆达尔对着信封无奈摇头,正要吐槽回去,威克多忽然说:“这张挺帅。” “哪张?” “上回魔法用品趣味锦标赛,你担任魔杖比赛未成年组裁判。” “哦,我记得,那次——”声音戛然而止。 威克多不明所以的抬眼,“怎么了?” 海姆达尔丢下羽毛笔,快步来到威克多身旁,拿过他手里的相簿快速翻看,翻到某一页后停下,指着照片中的小胖子,问,“你还记得这黑胖墩吗?” “……斯特瓦特?” 海姆达尔“哇”了一下,坦然道,“我一点都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他怎么了?”威克多一头雾水。 “他有个老师,看上去像南欧人。” 老爷回忆了半天,“古赫特……” 海姆达尔眼睛一亮,“这个人手上戴着一枚尾戒,你注意到了吗?戒面不小,很惹眼。” 老爷眯起眼睛,“图案是花毛莨。” “金戒指,底面是红色的。”海姆达尔补充。 威克多又思索片刻,才谨慎的点头,“没错。” 海姆达尔一屁股坐在老爷身旁,老爷伸出胳膊把他抱在怀里,并亲吻他的太阳穴。 “怎么回事?” “我的砖头书。”海姆达尔一下跳起来,被老爷拉回来。 “我去。” “就放在书桌上。” 威克多拿着《巫师医疗的疯癫与冷静》回到床边,在他身旁重新坐下,并把他再度拥紧。 海姆达尔靠在威克多身上,手中不停翻动着书页。 “在这里。”他说。“加斯帕尔.古赫特,西普里安巫师医院已故的胫骨修复术治疗师,长期致力于骨骼复原以及动物性创伤治愈术研究,医学成就享誉国际。” “没怎么听说过他的名字。”老爷承认自个儿孤陋寡闻。 “他是那一领域内的专家,西普里安巫师医院有几个能混到迪吕波那样的国际地位?家喻户晓是由天时地利人和等共同作用而成的。” “这位专家也叫古赫特,你是说他与那位古赫特教授有关系?”威克多问。 海姆达尔嘀咕,“如果有关系,八成是家里的小辈。我随教授去见的伏地魔神秘笔友恰好就戴着相同的戒指——红底黑蕊花毛莨,当时只觉得眼熟,现在想来听他开口说话的那一刻那股诡异的熟悉感正来源于此——我亲眼见过他,并且听他说过话。他说他叫安索尼。” 威克多沉默了一会儿,“花毛莨有个别称叫‘圣.安索尼之花’,花语是‘受欢迎’。”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黑胖墩挺欢迎他。” 霍林沃斯叹了句,“见鬼……”然后又说:“我知道了。” 海姆达尔等了会儿,不见老板传达下一步指令,奇怪的问,“我们不采取行动吗?” “西班牙魔法部昨天在国际巫师联合会例行会议上申请了最高等级的出入审核,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再随意出入西班牙,假如想光明正大的进入那个国家查案子,必须接受为期一周的批复。” “一周?”黄花菜都凉了。 “怎么这么巧?”海姆达尔撇嘴。 “行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主张。你和彼得继续追查那个路德维格还是布朗……不管是什么,别掉以轻心。” “知道了。”海姆达尔点头。 “卡雷尔.迪吕波和加斯帕尔.古赫特关系很差。” 海姆达尔和霍林沃斯循着声音看去,坐在扶手椅上的兰格教授耸耸肩。 “我在监狱的那段时间除了八卦,看不了别的。” “杂志是后来再给你看的。”霍林沃斯说。 “有时候你来不了,那些守卫巫师就拿很久以前的旧报纸敷衍我,就在那个时候看到的。” “上面都报道了些什么?” “八卦还能怎么说?怎么戏剧性怎么编,无非是感情纠葛,性格矛盾,职位竞争,谁在同事中更受欢迎,任意一个借口好像都能演变成无法收拾的悲剧。” 霍林沃斯拧了下眉头,“姑且可以当做参考。” “还有一个说法,”兰格说。“有人曾对加斯帕尔.古赫特的死因抱有疑虑,甚至还有人说他并非像主流媒体报道的那样属于自然死亡,有人怀疑是他杀,怀疑对象直指‘仇敌’卡雷尔.迪吕波。” “哦,这个我也有所耳闻,一直有这种小道消息在民间流传,说迪吕波是杀人犯,他欠人性命。原来指的是加斯帕尔.古赫特啊。” 兰格调侃,“作为一个法官,你也太被动了。” “就因为我是法官,才不能别人传言什么我就相信什么,没有证据没有动机,什么都是虚假信息。”霍林沃斯斩钉截铁。“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人会被无缘无故的杀害,错杀例外。” 一直没出声的海姆达尔这时说:“这样看来神秘的安索尼先生似乎跟迪吕波事件也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到底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tbc 作者有话要说:小提示:古赫特第一次出场在act.658 今天不会有朋友再问“耶尔”是谁了吧?如果不记得耶尔,那就苦逼了,这位仁兄出场很早滴啊,第一学年就出来晃过。实在不行就从本学年开头回顾吧,大概在act.612左右。他是自告奋勇预约的里格下辈子的男朋友。 另外:肿么会还很遥远? 当初的剧透基本实现,里格明明已经是“黑巫师”了嘛~(╯▽╰)~ 261act·684 【我已经把脑子里能够想到的全部写了下来,它们倾尽了我全部的心血,我猜测导师已经做好接纳这些成果的准备。我很犹豫。 今天午休的时候博朗斯问我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他开玩笑的说我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吞下了一只裹着香草酱的蟾蜍,实际上家养小精灵的手艺很不错,这些美味没有一丝一毫可指责的地方。我很想把心里话告诉他,但我不能。我不能害他。 我满脑子都是我的研究,在这以前我一直当它们是我的小聪明、小把戏,我从没想过通过它们引起导师的注意。这么说可能会显得我很清高,可我知道我没有撒谎,我也知道我其实不太愿意与导师谈论我的那些小把戏所指向的小成果——如果巫师医疗先辈们允许我自得意满的把它们称之为“成果”。导师的重视让我受宠若惊。我按导师的吩咐把它们详细的、毫无保留的记录了下来,并亲自交到导师手中。导师眼中的光芒让我心潮澎湃,可又无法抑制从心底深处流露出的忐忑。我应该相信导师,他的专业知识、他的人格毋庸置疑,但我始终无法消除那股不安。 怪事发生在下班前。 古赫特治疗师在走廊上拦住我,我很惊讶,像我这样的新人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如古赫特这样名声显赫的人物。况且古赫特治疗师与导师的关系并不友好,这是整间医院都知道的事情。我一开始以为他是来找茬的。 “奉劝你别太信任你的导师,他远没有外面传说的那般高风亮节,或者说恰恰相反。我和他打了十几年的交道,我太了解他了。”古赫特的眼神刁钻而凌厉,他那种心知肚明的猫逗耗子语气以及对导师的污蔑让我很不愉快。 我不再在乎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带着我剩余的礼貌略一点头,可他不准备放过我。 “你会后悔的。我提醒你了。你会后悔的。” 我努力保持和缓的语调与他告别,他的目光没有从我身上移开,犹如一条未出口的诅咒,等待爆发的时机。当我走上楼梯并离开他的视线,我快速冲了出去,狼狈的逃离了那里。 记于195(剩余部分被焦痕覆盖)】 记录上的地址不太好找,字迹潦草不说,就连拼写都出现了错误。海姆达尔和彼得跑错了两个地方,最终摸索到或许是正确的方向。 “我就说我的感觉是对的,我们终于走出了那片伐木场……哦!看在我敏锐嗅觉的份上你就别折腾那破纸了!”彼得抓过海姆达尔手里的地图,嫌弃的揉成一团又塞回海姆达尔手里。 “你充分表达了对这张地图的感想。”海姆达尔把纸团放进口袋里。“但你不能否认,它之前还是挺管用的,至少帮助我们选择了正确的大道,不然我们就会在相反的方位兜圈子,记得么,那时候你指向另一边的态度就像现在一样不容置疑,如果我那会儿稍许迟疑一下,你的嗅觉将面临更严峻的考验。” 地图是他们在城里找了位据说在此地闭着眼睛都不会走岔的巫师根据记忆画下来的,显然那位巫师高估了自个儿的思考能力——海姆达尔很后悔请那位巫师喝了杯特别带劲的超级火焰威士忌。 “这个叫布朗的到底住在哪里?”彼得东张西望,海姆达尔相信他正试图用鼻子辨认方向。 他们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一堵墙。墙体呈现出灰败的颜色,几块砖松垮垮的吊在墙壁的几个凹陷处,整面墙仿佛随时都有垮塌的危险。 “真不错。”彼得摸摸下巴。 斯图鲁松室长稍感安慰,终于有个比自个儿的品味还猎奇的人。 二人转过破墙,发现破墙连着一座小房子,房子后方简单的围合出一小块空地,里面养了三只哼哼唧唧的动物,它们正忙着抢夺槽里所剩无几的吃食。 “这是什么?”彼得不认识这些看上去貌似跟猪有亲属关系的动物。 “巨尾兽。”站在篱笆旁的海姆达尔抬眼打量四周。 “好吃吗?”彼得看着那些摇头摆尾的“煮”。 “好吃啊,那天你差点吞下去一整头。” “我以为那是牛肉。” 海姆达尔对他的味觉表示怀疑,不过又一想,彼得不吃熟肉,生肉可能对味蕾的挑战不大,所以吃不出大的变化。没吃过生牛肉的室长只能这么猜测。 想到那天肉的滋味,彼得跟黄鼠狼瞅肥鸡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巨尾兽,后被海姆达尔强行拖离,一步三回头的嘀咕“我的肉”。 “你别知法犯法,我不介意大义灭亲。”海姆达尔生怕他趁自个儿不注意真的冲进去。 彼得敲门,没人应声,与海姆达尔对视一眼,后者转到屋侧,就着黑咕隆咚的窗户往里瞧,要进去是很容易的,但他们没有正规手续,私闯民宅的罪过可大可小。 “嘿,你们要对我的房子做什么?!” 彼得准备跳上屋顶的时候有人尖叫着奔跑过来,对他们怒目而视。 “路德维格.布朗先生?”海姆达尔上前一步,堵住他冲过去找彼得理论的脚步。 拖着一只布袋子的棕发巫师看看他,又看看表情讪讪的彼得,一脸戒备的说:“你们是谁?” 没有否认。 “您认识卡雷尔.迪吕波先生吗?”海姆达尔说。 布朗神情一变,而后佯装什么都没听见,快步越过他们,挥手道,“不认识。” 彼得拦下他。 布朗抿紧嘴角,不发一言,低着头拒绝与他们对视。 “您是迪吕波先生的学生。”海姆达尔又道。 “我不认识什么迪吕波,你们找错人了。” “我们不准备打扰您的生活,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我拒绝!”布朗绕开彼得,径直走向房门。 海姆达尔注意到他手里的布袋子上绣着几个大个头的黑色字母,似乎在哪儿见过。可他眼下没有为这些小事分神的时间。 “卡雷尔.迪吕波已经去世了。”布朗的脚踏上屋前台阶的那一刻,海姆达尔的这句话促使他骤然停步。 “……我知道。”很久以后,布朗微弱的声音传来。 “您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布朗慢慢转过身来,与海姆达尔的对话似乎触动了他不愿意触碰的东西,他的动作十分缓慢,脸色异常难看,仿佛动作稍微大些就会头晕目眩难以支撑。 “导师……我是说迪吕波先生是个有热情有经验的受人尊敬的治疗师,他的成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海姆达尔注视他,“就这些?” 布朗低下头,浑身紧绷,似在克制着什么,当海姆达尔以为他终于放弃谨慎,舍弃矜持,愿意向他们坦露心声,他却飞快的转过身去,下逐客令。 “抱歉,我还有别的事,请原谅。” 房门在二人眼前打开又快速合拢。 “很可疑。”彼得抱胸道。 “这话从你嘴里讲出来特别让人振奋。”霍林沃斯莞尔一笑。 彼得摸摸鼻子,不吱声了。 “一个好消息。”低头整理手边资料的海姆达尔把它们一一悬挂在半空,并依照顺序排列组合好。 “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好消息。”霍林沃斯说。 海姆达尔微笑,“别的路德维格以及别的布朗就不用再去找了。” “这算好消息?有没有更带劲的?”彼得抱怨。 海姆达尔刷地坐直身子,挥动魔杖,一张被烧成两截的羊皮纸落入彼得手中。 “什么东西?” “布朗的日记。曾经猜测是他写的,与他见面后就肯定了这一猜测。” 就连霍林沃斯都表示了关注,他放下羽毛笔,看着彼得。 彼得阅读速度很快,不出一分钟就看完了。 “我们的布朗先生写了什么?”霍林沃斯问。 彼得眨巴眼睛,带着点困惑和迟疑,“真的?”他把纸片交给霍林沃斯,转而看向海姆打扰。 后者耸耸肩。 霍林沃斯也看好了那一份日记,不由得眉头紧锁。 “还记得迪吕波刚离世那会儿,外面是怎么说他的吗?” “我记得,”彼得积极举手。“有不少人质疑他的成就,还有人指控他是伪善者,伪君子,谎言家。” 海姆达尔抿抿嘴,“那时候我以为他们说的不是迪吕波,而是和迪吕波同名同姓的某个政治家。” 彼得摇头,“我跟你说过,你不能把个人感情代入进去,要客观的看待问题,你不断为迪吕波找借口对别人是不公平的。” “别人?谁?路德维格.布朗?”海姆达尔淡淡的说。 彼得指向霍林沃斯桌上的羊皮纸,“这难道还不够吗?你没看见上面怎么写的?迪吕波不但抄袭他学生的研究成果,还厚颜无耻的把由成果带来的种种功绩作为加冕的皇冠套在自己头上,理直气壮地接受世人的朝拜敬仰,并为此沾沾自喜。他的学生呢?无力反抗,忍气吞声,默默无闻。 还有你看看迪吕波对他学生说的那些话,典型的反.动黑巫师的口吻。什么叫历史由胜利者书写?什么叫非正常人格掌握世界代表的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进阶阶段?什么叫我们不能抹杀那一阶段为后来巫师世界的兴盛铺垫的贡献?通过制造混乱?通过草菅人命?通过否定他人的生存价值?一派胡言!狗屁不通!我算是看明白了,卡雷尔.迪吕波就是一个潜在的不安因素,他的那套理论和格林德沃那些亡命之徒的实践简直不谋而合,只是这些年他掩饰的很好!” “彼此彼此。”海姆达尔勾起嘴角。“我还是第一次听你抒发了这么长一段评价。” “什么?”彼得不解。 “不能把个人感情代入进去,要客观的看待问题。这话刚才是谁说的?” 彼得重重坐在椅子上,“我没有代入,我根本不认识路德维格.布朗。” “行了。虽然在案件处理上有争论比没有进展强,但我不想看见因为一个陌生人造成你们之间的嫌隙。”霍林沃斯不客气的朝他们一人丢了一个噤声魔法。 二人无可奈何的闭紧嘴巴,端坐在座位上。 “光凭一面之词无法说明问题,这张纸不能因而作为证据出现在法庭上。”霍林沃斯面无表情的说。“我要你们各自取证,拿出有力证据证明你们的猜测是成立的,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要是耽误了我往大法官座椅晋升的机会,有你们好瞧的!” 这番恐吓着实可怕。二人不禁对看一眼。 海姆达尔张张嘴,霍林沃斯扬起一边眉毛,海姆达尔指指脖子,霍林沃斯恍然,解除了魔法。 海姆达尔吐出一口气,“您想让我们分开行动?” “不,我要你们配合行动。也就是你们其中一人取证时,另一人必须放下芥蒂全力配合,反之亦然。”霍林沃斯冷冰冰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蛋。“还有问题么,先生们?” 二人不约而同的摇头。 霍林沃斯短促一笑,“嗯,希望你们的默契能一直保持下去。” 二人尴尬的保持沉默。 “要来点威士忌吗?”霍林沃斯道。 彼得摇头,决定暂时忘记上班期间不得饮酒这条规定。 酒……布袋上的字母……海姆达尔刷地站起来。 霍林沃斯看了看他,“我会让家养小精灵给你倒上满满一杯。” “烈酒村。” “什么?”霍林沃斯和彼得不解的看着喃喃自语的海姆达尔。 “彼得,我们走!”海姆达尔扬声道。 彼得一头雾水。 霍林沃斯催促,“傻坐着干什么?没听到你的搭档在叫你吗?” 彼得摸摸头,走向已移动到门口并打开房门的海姆达尔。 “为什么要戴帽子?”彼得看他往脸上架大黑眼镜框子,好奇道。 “因为他们认识戴瑞克.肯尼,不认识我。我们的动作得快点,必须赶在西班牙魔法部发现我们入境前离开。” “你曾经去过那什么烈酒村?” “蹭团去的。” 二人说着话走进村子,村子没怎么变化,各家建筑还是那么的别出心裁,海姆达尔环视一圈,嘴角轻扬。 “肯尼先生?!老天我没看错吧,是肯尼先生吗?”洪亮的声音传来。 海姆达尔笑容满面的迎上去,“一年多不见,您还是这么精神奕奕。” 村长哈哈大笑,海姆达尔的奉承话让他十分高兴。 海姆达尔向村长介绍了彼得。 友好的寒暄过后,村长说:“基金会上次送来的教科书、学习用品等物资已经全部发下去了,您是来查验实地情况的吗?” 海姆达尔上回就是顶着科索尔基金会的访问名额来的,村长的自我脑补使海姆达尔不用另外找借口了。 “对,就是如此,我是来查看分发情况的。每一家的孩子都拿到了?” 村长摆出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自得表情。 “烈酒村的孩子都有了,听说山那边的火烈村缺了几套。” 海姆达尔点点头,貌似随口道,“烈酒村的老师叫什么?上次没见着怪可惜的。”当初他看过某位随行女巫的登记表,烈酒村没有人家姓布朗。 “你是说马尔克斯老师?” 不是路德维格.布朗? “老师不住在村子里?” “他不是本村人。” “他是什么时候来烈酒村当教师的?” “我想想,好像是前年。” “他长什么样?” “我这里有活动照片,”村长兴致勃勃的拿出村干部记事本,里面夹着一张全校师生的合影。“当中抱着小不点何塞的巫师就是马尔克斯老师。” 海姆达尔把照片递给不停伸脖子的彼得,后者接过一看,而后不动声色的对他点点头。 海姆达尔把照片还给校长,称赞拍的不错。 没有察觉出丝毫异样的校长乐呵呵的收好照片。 “马尔克斯老师看上去不年轻了。”海姆达尔说。“结婚了吗?那时候宁可旷工都要进城做买卖,探望女友。” “大概四十来岁吧,我没仔细问过,你也知道,问别人年龄可不好,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村长接着叹气,“听说跟那女朋友吹了。马尔克斯老师是个好男人,太可惜了,现在的小姑娘跟我们那会儿可完全不一样了。” 海姆达尔再次对巫师迟钝的老化速度表示敬畏,按记录,路德维格.布朗十八岁进入西普里安医院就职,如今怎么算都该六十来岁了,但就像村长说的那样,怎么看都只有四十多。 “听起来您对他十分推崇。”根本就是赞不绝口。 “当然,你看我们村子连个治疗师都没有,但是附近巫师村落的人都到我们这里来看病,就因为马尔克斯老师。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我们这里哪个不对他感恩戴德,哪家的孩子都受到过他的照顾,给人看病他还分文不收。他的医术相当高超,比那些大医院的治疗师还高明。” “真是个好人。”海姆达尔和彼得均一脸感动。 “我看比法国一直吹嘘的那卡尔什么的老巫师还要了不起!”村长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卡雷尔.迪吕波?” “好像是这个名字。”村长点头。“魔法部应该给马尔克斯老师颁发功勋表彰,表彰他的杰出共享,我们又何必去羡慕自命不凡的法兰西有一个他们自封的‘医圣’。”这吹捧的,可不是一般的高度了。 离开的时候,海姆达尔暗示村长不要把他们的拜访说出去,即便基金会派其他巫师前来也请守口如瓶。村长递过来一个心有灵犀的眼神,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总而言之,海姆达尔很感谢他那旺盛的想象力。 “我还会再来的。”说完这句话,海姆达尔与彼得挥别烈酒村。 移形前,彼得都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并不时斜眼瞅海姆达尔。 “你到底想证明什么?”海姆达尔咬牙道。 “证明我是正确的,你不得不承认你就是在偏袒迪吕波,事实胜于雄辩。” 海姆达尔一言不发,伸出胳膊。 “你在生气,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小心我把你丢在这里。” “噢噢噢噢,斯图鲁松先生,你是恼羞成怒了吗?” 啪啪两声,海姆达尔消失了。 彼得望着空荡荡的前方张口结舌,“……好你个斯图鲁松,你——” 话音未落,啪啪声再度响起,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伸出胳膊。 彼得低眉顺眼的把手搭上去。 “抓起来了?”彼得永远比海姆达尔嚷嚷得快。 “西班牙魔法部是那么说的。”霍林沃斯的表情十分微妙。“对斯内普教授来说是件好事。”对于抱有很大期望的黑魔王来说,足够让他再次大发雷霆,不知道食死徒上班能不能请病假。 “西班牙的速度倒是快。”海姆达尔挠挠额头。 “我怀疑他们早有准备,也或许iw出了奸细泄露了进展。”霍林沃斯冷着脸,似乎打算清理门户。 不等海姆达尔消化完,霍林沃斯又抛出一个后续。 “西班牙魔法部的探员在古赫特家中找到一大摞卡雷尔.迪吕波的新闻,他花钱请人跟踪迪吕波,打探迪吕波的行踪,还搜缴到一份关于怎么悄无声息的谋杀迪吕波的详尽计划表。另外,他私下盗取尸体,在黑市贩卖收购巫师脏器。偷偷研究起死回生术的秘密基地也被发现了,他的同伙被一并抓个正着。探员还从秘密基地里搜找到古赫特家族利用活人研究诅咒禁术的一系列证据,不单单古赫特教授本人,他的父亲,尤其是他祖父受人尊敬的加尔帕斯.古赫特要遗臭万年了。流芳百世的治疗师家族玩完了。” 霍林沃斯都能想见明天西班牙各大巫师日报那骇人听闻的头版头条。 海姆达尔懵了,语气虚弱的说:“……迪吕波是自杀。” 霍林沃斯讥笑,“谁知道呢?” “坏人被绳之以法,这个案子结束了?”彼得咧嘴大笑。 “目前来看确实如此,我们的人已经开始撤退了。”霍林沃斯说。实际上不撤也不行了,西班牙魔法部言辞凿凿,那是他们的家务事,外人不得干涉。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彼得手舞足蹈。“厚颜无耻的伪君子导师遭报应死有余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作恶多端的坏蛋教授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不去三流小报发挥长才真是委屈你了。”霍林沃斯冷眼道。 彼得心情好,虽然收敛了,但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停不住。 “真相大白的感觉真好。”连连感叹。 “这就完了?太顺利了……”海姆达尔忍不住挠墙。 “你管我们这段时间的来回折腾叫顺利?”彼得难以置信的瞪眼。 “不该是这样的,还有很多事情没有……” “斯图鲁松。”霍林沃斯打断他的喃喃自语,并把他叫到跟前。“西班牙魔法部暗示我这个案子他们已经全权接手了,换句话说这件事我们不能插手,至少现在不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了。”海姆达尔皱眉。“但是——” “斯图鲁松见习审判员!” “my lord.” “这件案子已经结束了,回去写一份结案报告,给你三天时间,我要在第四天上午看到这份报告。” “yes,my lord.” 彼得刚幸灾乐祸的扯开嘴,霍林沃斯眼睛一转,冷笑道:“还有你。” 彼得乐极生悲,嗷嗷哀嚎。 几个女同学在教学楼的过道厅内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海姆达尔走近后看见她们把魔杖挥舞得眼花缭乱,头发在魔法的帮助下形成各种不同的效果。原来她们在看一本教人打理头发的美发杂志。 走过她们身旁时,让娜举着两只发卡微微晃动,“里格,这两个哪个好看?” 海姆达尔飞快扫过,指向右手那个。 有个女孩发出懊恼的□,就见让娜掂了掂左手:“看见没有,明显就是这个好看嘛。” 斯图鲁松室长投去憔悴的一眼,而后冷艳地别过头,决定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里格。”威克多从后方赶上来。 “克鲁姆教授。”海姆达尔点点头。 那几个姑娘发出窃笑,一个个眼神暧昧,海姆达尔十分勇敢的继续装腔作势。 “有什么事么,克鲁姆教授?” “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威克多的目光貌似不经意的滑向那几个偷笑的女同学,她们立刻低下头假装忙碌。 “把自己装进睡衣里,再套上被子,”海姆达尔拿出怀表。“我现在回去休息,到下午上课之前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这段时期为了那莫名其妙告破的案子寝食不安,反正现在想什么都于事无补了,报告也交上去了,他决定养足精神尽学生的本分,争取期末考试占据名次前列。 威克多圈住他的肩膀,“别忘了吃午饭。” “我让家养小精灵提醒我。”海姆达尔塞回怀表。“还有什么事?” 威克多一笑,“没什么事。” “不,我有感觉,你叫住我不仅仅为了问我接下去的计划。” 威克多无奈道,“你的律师希望与你见面,但他不确定你什么时候有空,所以就来询问我。他暗示我谈话的内容与布莱克家有关,所以他需要确定你是否会排斥这次谈话。” “排斥什么?布莱克?老实说我想象不出布莱克家除了西里斯.布莱克以外,还有什么跟我有关。不过好吧,我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律师先生了。”海姆达尔眨巴眼睛,反应过来,“我的律师向你打听我的闲暇时间?我要扣他工资。” 威克多大笑,亲吻海姆达尔的嘴角。 斯图鲁松室长东张西望,矜持道,“为人师表,克鲁姆教授。” “今天早上你从我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克鲁姆教授笑眯眯的说。 海姆达尔一脸深沉的挥挥手,“麻烦您转告我的律师,明天晚上见,地点您来定吧,定完告诉我。” tbc 作者有话要说:小提示:1里格的私人律师叫默罕默德.拉瓦尔,是一位非洲裔的巫师。第一次出场在五年级,大概在act.566。因为还没到这位私人律师占篇幅的时候,出场次数极少。知道一下就行了。 2烈酒村也是五年级的情节,不记得的朋友可以从 act.515后半段开始回顾。 另外,最近打开总是跳成神马91,据说是因为dns被篡改,也就是路由器遭到了攻击,因为不太懂这个,如果有相同烦恼的朋友并且不知道解决方法,可以复制以下?board=22&id=学习解决方法(复制过去别忘了检查一下) 我的方法是清除浏览器缓存,貌似就好了。 同学们,周末快乐,儿童节快乐=3= 262act·685 海姆达尔推开包厢的门,默罕默德.拉瓦尔站了起来。海姆达尔的视线从对方的脸扫到那根让人无法不去注意的芥末黄色领带——带着绸缎般瑰丽的质感,他合上门,来到桌边,递送给对方一个友善的笑容,他们同时坐下。 “要来点什么吗?这里自酿的巫师酒不错。”拉瓦尔说。 一个杯垫出现在海姆达尔眼前,这是家养小精灵请客人点单的信号。 “不麻烦了,一杯白开水就可以,要热的。” 下一秒,装满了热水的玻璃杯在杯垫上站定。 “谢谢,接下来我们不希望被打扰。”拉瓦尔的这番话显然是对家养小精灵讲的。 房间内依旧只有他们二人,难以确定小精灵是否已经离开,好在它们生来惟命是从。 “您看起来朝气蓬勃。”海姆达尔把两只手放在桌上交握。 “不瞒您说我也觉得我很不错。”拉瓦尔黝黑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第一次见时的蓬头垢面、狼吞虎咽,海姆达尔至今历历在目。 “领带不错。”海姆达尔说,看上去价格不菲。 “女朋友送的。”拉瓦尔浑身舒畅,而后面色一正。“我很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并且最终聘用了我,您开启了我迈入新生活的大门,引领我走进一个美好的世界,让我有机会结识那么可爱的女人,”说着向前倾靠身子,目不转睛道,“为了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海姆达尔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您确定说的那个人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而不是耶和华?” “我很肯定。”拉瓦尔正经八百。 “赴汤蹈火就不用了,我的人生追求是把那些盲目的赴汤蹈火分子提溜回来,或迫使他们走正途,或者直接关小黑屋。您想被我提溜?” 拉瓦尔莞尔一笑,“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我的心情。” “您太客气了。” 寒暄到此结束。 拉瓦尔从他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又从信封里抽出几张干瘪变形的小纸片。他把纸片放在桌上,然后分别查看桌子的两端,就当海姆达尔纳闷他准备做什么时,拉瓦尔拿出魔杖,放大了纸片。海姆达尔匆忙拿走自个儿的喝水杯,把它搁在窗台上。再然后,小纸片就像爆米花机里的玉米粒,揿一下按钮,稍等几分钟,它们膨胀成了爆米花——整张桌子被羊皮纸占领,魔法生效自然不用几分钟之久。 “这些都是什么?”海姆达尔拿起最近的一张。 “您预定一间包厢是正确的。”拉瓦尔指着桌上的羊皮纸。“这些全是您外祖母留给您的。” “怎么会在你这里?”海姆达尔问。 “从前由您父亲和叔叔各自代为保管,去年年底他们通过各自的私人律师移交给了我。” “这么多?”海姆达尔咋舌。 “只是看起来比较吓人,这些东西是古灵阁银行开具的资产证明,妖精办事讲究面面俱到,热衷分门别类。” “我看出来了。”海姆达尔扬扬手里落款日期为1977年的羊皮纸。一把镀金茶匙还要登记造册,并且占据了单独一份羊皮纸。 海姆达尔丢下手里的羊皮纸,充满敬畏地注视着一大片“爆米花”。 “下面我该做什么?一份份查阅它们的真实性?” “事实上那是我的工作,这几个月我就在检查这些东西是否还在。前后跑了几家古灵阁银行,那些妖精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友好,我有个预感,我快要成为妖精们最不受欢迎的巫师之一了。” “你的行为质询了它们的工作态度。” “没错,但这是我的工作,我的存在价值之一就是向它们提难题,同时也是为了对得起这份薪水。” 海姆达尔微笑,“你在暗示我给你加薪?” “当然不。”拉瓦尔说。“至少不是暗示。” “你为我工作不满一年就要求加薪实在说不过去。” 拉瓦尔不过是抱怨两声,见海姆达尔虽然不反感但也没大惊小怪,立刻聪明的不做纠缠。 “让我猜猜,”海姆达尔说。“既然不用我一一查验,把它们带回去,并且放在一个妥当的地方就行了?” “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您还是亲自查验一遍。尽管我已经尽力让自己避免纰漏,但……您还是再看一遍吧。” 海姆达尔头疼地看着“爆米花”。 “反正您要在羊皮纸上一一签名,何不再花点时间看看内容?” “一一签名?这些?全部?”海姆达尔张口结舌。 “对,我刚才没说吗?” “没有。” “嗯……”拉瓦尔摸摸鼻子。“因为您是您外祖母遗嘱上写明的第一同时也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所以您只要在上面签上姓名。落款那一刻起,羊皮纸上注明的所有资产就自动转到您名下了。”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目前还不属于我?” “还不是,假如您的父亲和您的叔叔没有争产的意思,那么它们早晚都是您的。” “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我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吗?” “巫师世界很多国家均默许家族成员间争名夺利,通常会有个时间期限,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五年,主要看这个家庭有多少成员宣布参与。不过这个默许在九〇年的时候被各国魔法部出台的强制法令取缔,法令生效的时间以颁布时间为准,也就是九〇年以前仍可以按‘默许’操作,您外祖母的遗嘱是在九〇年以前立下的。”拉瓦尔顿了顿。“您的父亲和叔叔已经宣布放弃争夺,所以您还是趁没有另一个什么人跳出来公然谋害您之前把文件签了。” 海姆达尔从来不认为爸爸和斯诺对外祖母的钱财有兴趣,又想到难怪教官们给他上课的时候从没讲过什么“默许”…… “我的外祖母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 “她们是女性家庭成员,没有争夺权,她们的子孙已经隔代,无法参与。” 海姆达尔有点头晕,“男性家庭成员可以觊觎已经出嫁的女性家庭成员的钱财,女性家庭成员却不能参与争夺亲姊妹的财产?” “巫师世界的荒诞与不公平何止这一条,如果不是最终犯了女巫的众怒,它亦不会面临被取缔的命运,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在巫师世界已经施行了上千年。” 海姆达尔摇头,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是个带把的? “好吧,我回去后会把它们全部看一遍。”海姆达尔利用魔法把它们归拢,再缩小到不能再小的地步,把它们丢进带尖牙的钱袋。 做完这一切,他把杯中已经冷却的水一饮而尽。 “您是不是认为这就完事了?”拉瓦尔用手抵着下巴,故作可爱。 海姆达尔注视他片刻,打消了寒暄再告辞的念头,四平八稳的说:“别卖关子了,我还要回去复习功课。” 拉瓦尔一笑,又从他的公文包里摸出和刚才那几片干瘪纸片类似的玩意儿,海姆达尔不淡定了。 “不用放大了,您就直说了吧。”他迅速阻止了拉瓦尔的手势。 拉瓦尔反而松了口气,“这堆东西比刚才那堆还要庞大,我很高兴你成年了,好奇心没那么重了。” “其实我现在还处在发育阶段,请您别说的我好像五、六十岁了,我很好奇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从布莱克家的家庭律师那里获得的。”拉瓦尔说。 “我记得我看见我祖母的肖像画之前,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有可能假装不知道。”就布莱克先生与他母亲那糟糕的关系,家族叛徒有了儿子并不值得庆贺。 “不不不,这些是布莱克家现任当家赠予你的财产。”拉瓦尔否定了海姆达尔的说法。 “……西里斯.布莱克还健在。” “您不用提醒我这一点,我也没有从他的律师那里听闻任何不幸。” 海姆达尔沉默了很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您是指赠予遗产的事?” “对。” “今年二月,您生日前。” “你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告诉我?” 拉瓦尔耸肩,“为了履行我的职责,证明我的价值,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核实这份遗产。可以这么说,它们难以置信的庞大,您的曾祖父阿克图斯.布莱克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生前投资了众多巫师企业,那时候它们大多无人问津,现在可都是炙手可热的业界龙头。其中还包括横扫、彗星、光轮等公司的股份。” 那位曾祖父可不就是穷的只剩下钱了,才会用堆积如山的金加隆换了块梅林一级勋章。 拉瓦尔等了半天不见海姆达尔接茬,只好说:“您把它们带回去检查一遍……” “嗯,再一一签上名。”海姆达尔无力的说。 “不用,”拉瓦尔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羊皮纸,并把它推到海姆达尔面前。“这是格里莫广场的产权转让证明,布莱克家的财产与格里莫广场是一体的,谁拥有格里莫广场12号谁就拥有整个布莱克。” 故而奥利翁.布莱克(西里斯的父亲)才会在格里莫广场各个角落设置他所知道的全部保密措施,这么做无非就是要保证格里莫广场12号万无一失、固若金汤。 “梅林……”海姆达尔抹了把脸。“我知道他想弥补,但是……” 拉瓦尔同情的说:“是啊,这么多一下子压过来,换做我也会无所适从。不过您不用过分担忧,布莱克先生从他叔叔那里继承了一大笔数目可观的遗产,即便放弃布莱克家的一切,对他的生活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布莱克划清界限?”海姆达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倒是能够理解他,”拉瓦尔说。“他对从布莱克家继承的一切不屑一顾,但不管怎么样布莱克生他养他,这是他不能否定的,与其把它们捐钱出去便宜了魔法部,留给你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您不姓布莱克,为了让所有权承认您,您必须在转让证明上用自己的血签名。” 海姆达尔低头看到那份产权证明的抬头,金色的花体英文字母标注着闪闪发光的:the noble and most ancient houseck(高贵的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下面紧跟着一行同样闪亮的小字——永远纯洁。 拉瓦尔说:“假如没有您,英国的救世主将有半数以上的获得几率,布莱克家的祖先们将在墓地里辗转反侧。” 海姆达尔讽刺一笑,“给了我就安稳长眠了?” 拉瓦尔指着那行“永远纯洁”说:“我不想显得自己是个狭隘的人,但您别忘了,救世主的母亲是麻瓜出身。” 海姆达尔说:“如果我不签会如何?” “不会如何,最多那位律师会想办法天天请我喝咖啡。” “那就不是我该担心的问题了。很高兴您交了个愿意天天为您付咖啡钱的朋友。”海姆达尔假装没有注意到拉瓦尔骤然憔悴的表情。 “布莱克家除了我以外没有别的合法继承人了?”海姆达尔问。 “出嫁的女儿没有继承权。如果西里斯.布莱克先生在接下来的有生之年里娶妻生子,而您又一直没有签名,那么他的儿子有权争夺财产。据我说知,英国是目前唯一没有取缔‘默许’的国家。” “那么好吧,”海姆达尔终究没有签名,把转让证明和那几张干瘪的纸片一并扫进钱袋中。“布莱克先生还年轻,我等着他的后代来‘谋财害命’。” 拉瓦尔摊摊手,无奈的表示悉听尊便,谁让对方是老板。 “我请你吃饭。”海姆达尔说。 拉瓦尔没有推拒。 翻菜单的时候,海姆达尔忽然想到什么,问,“我记得您毕业于普鲁特斯魔法专业进修学校,它在摩纳哥对吗?” “对。” “您还留着校长的联系方式吗?” “巧了,上个月我刚参加了校友聚会。”拉瓦尔刷刷写在纸片上,递过去的时候问,“您要做什么?” “想打听些事。”海姆达尔接过并道谢。 克鲁姆教授再一次偷偷摸摸飞进斯图鲁松室长的房间时,被地上小山包似的堆积物吓了一跳,顾不上装神弄鬼,迅速解除了化形并关上窗户。 海姆达尔坐在壁炉前的懒人沙发上,满脸纠结的默背天文学理论知识,手边摊着一份天体图表,貌似对身后那座小山包置之不理。 老爷纳闷的拿起脚边的一张羊皮纸,背对着他的海姆达尔把位于山包最上方的羊皮纸召唤到手里。 “这就是今天见私人律师的结果?”威克多走到他身旁,蹲下.身。 海姆达尔“啊”的尖叫一声,“哦,是你啊,吓死我了。” 老爷扑哧一笑,“装模作样。” 海姆达尔丢开手里的东西,抱头要死不活的扭来扭去。 “这些东西看得我头都大了,我还要背书呢。” “赶快来亲亲我,也许我心情一好,就会把你今天的积极表现告诉你的天文学教授。”话音刚落,海姆达尔投怀送抱,又啃又咬。 老爷满意的霸占了懒人沙发,让海姆达尔坐在自个儿身上。 “你在看什么?”威克多问。 “拉瓦尔已经替我看好了,他让我检查一遍,再签名。” “全部都要签?” “全部。”海姆达尔又道,“已经不错了,还有一大堆未知山包……所幸暂时不是问题。” 威克多不是很明白,但看他一脸平静,便没有追根究底。 有了老爷,斯图鲁松室长心安理得的与天文学作斗争,献吻献.身必不可少,不过现在不是结账的时候。 十分钟以后,解决了第三份羊皮纸的老爷发现,室长抱着天体图表眉头紧锁地睡着了。 起初听上去像流水的声音,等他意识到双脚踩在鲜红色的河流时,那近乎真实的流动的粘稠触感让他毛骨悚然,可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河流就消失了。放眼望去一片漆黑,梦境偶尔就是这么的不近人情,没错,做梦,海姆达尔知道。所以他不闹不叫默默等待。等待什么?苏醒?也许是,也不不是。他在做梦不是吗?梦里一切皆有可能。 让人高兴的是这个梦他可以掌控,就像刚才,河流在他厌憎的同一时刻不见了。这让海姆达尔多少起了些探索的兴趣,而不是拼命想把自己弄醒。 “正确。” 绵长的回声在空中响起,天空仅剩的一丝光亮被黑暗取代。 “错误。” 又是一声。 他拔腿朝声音出处跑去,很奇怪他就是知道声音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他坚定不移的跑着。更多的声音涌来,仿佛要把四周吞没,可他无所畏惧。 很多画面在他两侧出现并向后滑动,转瞬即逝,它们渐渐变得明亮,形成两堵发光的实体墙壁把他围拢在其中,照亮了脚下,照亮了他的五官,他还在奔跑。当他注意到那些画面代表了什么时,脸上有了不一样的神情,那是一种纯粹的困惑。 紧接着,卡雷尔.迪吕波的身影出现在正前方,目光带着无法忽视的强烈情感——可令人沮丧的是他无法解读,画面以可怕的迅疾速度朝他冲来,他情不自禁的抱住头,迎接即将到来的冲.撞。画面突然黯淡下去,裂痕从四面八方向中央延伸,爆裂声突然而至,大地好像都在晃动,可怕的震动折磨着他的耳膜。 碎裂成千万片的画面后方出现一道人影,影影绰绰的泄露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海姆达尔放下捂住双耳的手,希望看清那模糊的身影。他朝前走去,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晃动着火光投影的天花板,出了神,坐在懒人沙发上的威克多回过头来。 “醒了?” 海姆达尔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掀开被子坐起来,刚才的睡眠并没有消除困倦,反而让他的精神越发疲倦。 “我睡了多久?” “不久,不超过二十分钟。” 威克多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走到床边。 “脸色不太好。” 海姆达尔抱住老爷的腰,仰头道,“我去洗澡。” 老爷不置可否。 海姆达尔又道,“我们一块洗。” 老爷没什么太大的情绪,“你要明白,跟我一块儿那就不只是洗澡了。” 海姆达尔侧过脸含住威克多在他脸颊上划拉的手指,并一吞到底,又徐徐吐出,舌尖轻轻舔.弄,在指尖微微吮.吸。 克鲁姆教授轻笑,另一只手插.进海姆达尔的发中。 “你的回答很有说服力,斯图鲁松先生。我们还等什么?” “帅哥,需要帮忙吗?” 海姆达尔脚步一顿,转身时嘴角浮出一抹微笑。 “我以为你找到新搭档了。” 彼得耸耸肩,放弃了自以为很帅的姿势,明明差了半个头,非要与海姆达尔勾肩搭背。八成身高的悬殊现实小小刺痛了他的自尊,他大笑着用力拍打海姆达尔的后背,后者在他不遗余力的手劲下龇牙咧嘴。 “我确实打算去申请个美女做搭档,可我发现美女既不会给我买鲜肉,幻影移形的本事也不太好,说不定还不时发脾气,我可不想要个需要我伺候的搭档,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海姆达尔点头,“很明显,我俩之间担任保姆角色的一直是我。” “我可以担保你的安全,要不是我你……” 海姆达尔死气沉沉的看去。 “好吧好吧,我老实说了,我放不下你,所以来找你了,我估计你不会善罢甘休。”彼得做了个幸灾乐祸的笑容。“瞧,我的感觉很正确。” 海姆达尔抱胸,“还有什么,再编,我有时间。” 彼得洋洋自得的表情一垮,“霍林沃斯法官让我来的,他认为你不会放弃。” “来阻止我?” “不,让我来协助你。” “不是结案了吗?” “是啊,那些东西已经交上去了,该应付的人都心满意足了。”彼得笑道。 换句话说盯着他们的人散了,可能会给他们使绊子的人也拜拜了。 这些天的西班牙巫师报纸把卡雷尔.迪吕波的生平巨细靡遗地挖掘了出来,大概几岁跌过跟头都有详细的记录,头版头条上措辞严厉的逼问令人不寒而栗。枪口直指迪吕波抄袭学生研究成果,并贪得无厌的享受成果带来的名利双收的传言。犀利的暗示法国巫师界为了塑造一个英雄人物,故意偏袒,无视道德,因而助长了迪吕波的“偷窃”行径。 法国一直在大力反驳,为了与西班牙对抗,他们不甘示弱,之前只在业界家喻户晓的加斯帕尔.古赫特在法国巫师的宣传下成了全世界皆知的人物。可惜一出场就被法国巫师扣了个大屎盆子,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与法国巫师世界对迪吕波事件由盛及衰的袒护,直至现在的避而不谈,西班牙巫师界对尚可与迪吕波的显赫名声相抗衡的古赫特同样讳莫如深。 这两位巫师医疗界的圣手在舆论的口诛笔伐之下被一揭到底,两国魔法部的暧昧间接证实了迪吕波与古赫特不堪传言的可信度,给予媒体更多的想象空间,二人的形象名声几近崩溃。 “也就是说我们要偷偷摸摸?”海姆达尔明知故问。 “我们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彼得指出。 海姆达尔大笑,举起双手,“那就走吧,搭档。” 彼得与他对击手掌,“我们去哪儿?” “国际巫师联合会。” “你老板让我转达,你不必时时对他汇报进展。” “不,”海姆达尔说。“我要拜访的人是我未婚夫的母亲。” tbc 作者有话要说:我大概得了浏览器强迫症,又下载了两个浏览器,使用下来感觉opera浏览速度快,chrome去除广告十分给力。为毛脑子里浮现出阳光健气受和腹黑强悍攻的形象捏…… 更多惊喜还有待咱去发现,啦啦啦~~~这个强迫症大概好不了了=..= 263act·686 二人到了伤病治疗中心被告知安娜十分钟之前相应组织号召,支援前线去了。 半小时前,每三年举行一次的比利时与荷兰边境集会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士攻击,据知情者传回的消息称,那些人身着与修士服极其类似的斗篷,戴着三角图案的袖章——与圣徒的妆扮如出一辙,无声无息地混迹在集会的巫师中,等到集会人数上升到最大值便出其不意地肆意攻击,在场的巫师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惊吓与伤害。截至目前已有两名巫师因这场无妄之灾丧生。 比利时魔法部的巫师巡逻员已进驻现场维持治安,轻伤者们在治疗师们的帮助下伤情很快得到了控制,重伤患者被留在原地接受紧急治疗。安娜如今就在第一线随治疗师救治伤员。 海姆达尔和彼得迅速赶到边境集会地点,从麻瓜政府那里借来的体育馆内残砖碎瓦一片狼藉,不能挪动的伤员躺在家养小精灵为他们铺设的毛毯上奄奄一息。 二人凭借彼得的国际警察部队的证件才得以顺利进入,魔法部此前已下达戒严令。 比利时的麻瓜政府在魔法部的建议下派遣警力封锁了街道,对外的说法是恐怖袭击,并一劳永逸的禁止附近居民上街,声称没有准确消息显示危险已经离他们远去。居民们普遍重视自身安危,除了追逐变化的媒体。 麻瓜警察拉起警戒横幅组成坚实的人墙,挡住一个又一个企图钻空子且不畏风险的媒体工作者,他们肩头上的摄像机只能拍摄到看上去与平时没什么区别的体育馆,手持话筒的记者分别拿着据说是第一手资料的新闻稿,配合着什么都看不出来的现场进行脑补。 比利时当地居民在电视机前胆战心惊之时,走进场馆内的海姆达尔与一个举着一截断臂,浑身是血的巫师撞个正着。对方脸上的痛苦与尖锐的哀嚎让人喉咙发紧。 “我的骨头……骨头……”被折磨得神志不清的巫师以为找到了可以帮助他摆脱痛苦的人,浑身一松瘫倒在地,手中的断臂掉在地上。 海姆达尔很庆幸自个儿能听懂简单的法语,冲过去跪在他身旁检查他的伤口,发现对方的情况很不乐观,瞳孔涣散得厉害,显见被伤痛折磨的苦不堪言。海姆达尔举手大喊“这里需要帮助”,巫师们在周围来来去去,他的请求湮灭在混乱的大背景下。眼下谁都需要帮助,治疗师与护理师们忙得不可开交。 “我想想……我想想……应该怎么办……我记得教官曾经教过……”海姆达尔一边安慰自己,一边飞快抽出魔杖并在大大小小的伤口上释放他所知道的最有效的治疗咒语,总体而言见效甚微,小伤口基本收敛,唯独断臂伤口仍血流不止、黑红狰狞。 海姆达尔把随身药包掏了出来,大声安慰伤员,平复对方的恐慌,他摸出白鲜倒在断臂上,伤员被刺激得尖叫着挣扎坐起。治疗圣药白鲜在伤口上起效了一瞬间,便被血水冲开。 “彼得!快来帮帮我!彼得——”海姆达尔回头,就见彼得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十米以外,脸色煞白的东张西望,犹如一只受到惊吓的鹌鹑。 虽然暂时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彼得暂时指望不上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左顾右盼,看见不远处一名头发花白的治疗师利落的冻结了伤口,再以眼花缭乱的速度挥舞着魔杖实施治疗。他从这个手法中获得启示,貌似教官在课上教过……于是依葫芦画瓢,不管对于伤口的愈合是否有帮助,令人欣喜的是断臂不再流血。 海姆达尔与满头大汗且脸色难看的伤员兴奋的对视一眼,伤员对他扯了个应该算作安心的笑容,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海姆达尔苦中作乐的说:“你真了不起,其实刚才就可以晕了。实在让人羡慕,其实我也想晕。可惜就算我们俩全晕在这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来搭理我们,所以我先存着,看情况再晕。”然而一直到事情被摆平他都没寻到晕的机会,此乃后话。 利用自言自语放松心情,海姆达尔的魔杖顺利戳进了截断面以上三公分处。 “显形。”随着话音的落下,以魔杖杖尖为中心的一小截臂膀开始神奇的透明化,清晰的浮现出皮下组织直至深至骨骼。 皮肉下的骨骼现状让人毛骨悚然,难怪这名伤员看见他后就一直大叫着骨头,他胳膊里的骨头不止变形弯曲,还与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骨头粘在了一起。海姆达尔又迅速检查了其他部位,让人吃惊的是他身体多处均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这位巫师能撑到现在绝对毅力超群,让人敬佩。 海姆达尔额头上的汗滴了下来,下意识地观察伤员的表情,后者昏迷不醒。海姆达尔舔了舔嘴唇,他知道骨骼修复术的原理——就像他背过很多用不上的咒语,鲜少有机会实践,实际操作次数用五根手指就数得过来,实践对象都是病入膏肓,即便出了医疗事故也不会有人问责的在押犯…… “护理师,我需要一名护理师!”海姆达尔抬头大叫。 急促的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下,“需要我做什么?” 海姆达尔抬起头,与对方一样惊讶的瞪大眼。 “纽曼小姐?”响应的人正是好久不见的思嘉塔.纽曼。 “斯图鲁松先生?”纽曼迷茫道。“您怎么……” “别说那个了。”海姆达尔打断她。“补血药。” 思嘉塔不愧是专业人士,迅速打消顾虑,麻利的拿出一剂补血药,熟门熟路的撬开伤员的嘴巴,强行灌了下去。伤员灰败的脸色逐渐好转。 二人没来得及高兴,伤员的脸色开始不自然的发红,不一会儿就跟关公似的。 “他中毒了?!”思嘉塔把所有的解毒剂拿了出来,“他的皮肤发红,可能是某种动物的咬伤,咬伤咬伤咬伤……”思嘉塔企图把会造成皮肤发红的毒药的解毒剂找出来。 “他没有中毒,应该是魔法引起的。”海姆达尔让她看显形后的骨骼。“他的骨头粘在一起,他遭到了黑魔法的攻击,某些黑魔法的外部表现与动物性中毒十分相似。” 思嘉塔咬住下唇,虚弱的说:“我们现在需要骨骼修复。” 骨骼修复不是三脚猫治疗师能圆满完成的,海姆达尔甚至连治疗师都不是,而思嘉塔仅仅是一位希望通过护理师考核的护理工。 二人对视一眼。 “怎么样?”海姆达尔说。 思嘉塔摇头,“不行不行,弄不好会死人的……我去找治疗师。”说着起身拔腿跑开。 可眼前这位巫师的情况明显不太妙,呼吸越来越微弱,再这样下去将不堪设想。 有人拍了下海姆达尔的肩膀,并在他身旁蹲下。 “别动。” 海姆达尔立刻停止把魔杖从对方胳膊中挪开的念头,抬眼一瞧,他不就是刚才那位使用冰冻咒语的老巫师么。 “基本处理得还行,不过不太系统化,多余浅伤口重复修复操作完全可以略去,治疗的要点之一就是主次明确……你是哪家巫师医院的?”老治疗师一边说一边就着海姆达尔的咒语为观察窗口,娴熟的操作着骨骼修复术。 海姆达尔琢磨着是不是要讲实话,他没有治疗师资格,无证行医要蹲大牢的。就在他纠结着该怎么回答,以为有了主心骨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院长,那边有情况——”一个护理师慌乱的跑来。 被称为院长的老巫师头都不抬的说:“没看见我正忙么。” “那边那三个快死了!” 老巫师停下动作,看看眼前这个还在喘气,貌似离挂有段距离。 “年轻人,加油吧,放心,就算技术不好他也不会知道,最多康复以后再花钱做个骨骼矫形。”院长同志对目瞪口呆的他鼓励一笑。 “不不不,我不是治疗师,您别走啊!”海姆达尔忙拉住他。 老巫师并不计较他的话是真是假,“当你决定帮助他时,在心态上已经是一位合格的治疗师了。” 光有心态管什么用啊?在心态上他想当大法官,管用吗?拼死拼活才得了个见习审判员的职称。 “我没有相应的技术。”能不能别怂恿他草菅人命啊! “多练习,多学习。”院长吩咐那满脸急色的护理师丢给海姆达尔几瓶补血药,拍拍屁股去照顾危重病人了。 海姆达尔苦逼着脸,低下头,“老兄你就认命吧,怪就怪你底子太好,到现在都没有要翘辫子的征兆。” 就在海姆达尔一个人艰难且笨拙的操作着骨骼修复术的时候,彼得在他身旁蹲下。 “……我来帮你。” 海姆达尔瞥他一眼,“你斗争好啦?” 彼得苦笑,小脸儿还是白得销魂,月圆前后狼人的感觉器官会变得比平时更加敏锐,对于彼得来说这个充斥了血肉气味的体育馆让他痛并快乐着。 不一会儿,思嘉塔也回来了。 “没找到治疗师?”海姆达尔说。 思嘉塔沮丧的说:“我们组长大概对我跟在其他治疗师身后叽里呱啦很不高兴,以为我怠工,措辞严厉地让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时机,所以我就回来了。” “正好。”海姆达尔把补血药丢给她。“每隔一个小时给病人服用一次,黑魔法阻碍了伤口愈合,希望补血药的中和作用能控制伤势恶化。下面,你们都尽量别和我说话,我不想手抖得更厉害。” 奇妙的显形魔法让海姆达尔看得一清二楚,骨骼修复术考验着人的耐心恒心与信心,尽管因几乎没有娴熟度可言而进展缓慢,但海姆达尔还是很高兴看见一小截一小截骨头在他的悉心照顾下恢复原貌。他使劲给自己做“不过是另类拼图”的心理暗示。当他终于整修完了一大截,思嘉塔掐着时间给病人又灌下一剂补血药。换句话说海姆达尔折腾一截骨头花了一个小时。 其间彼得一反咋咋呼呼的常态默不作声,估计是怕一张口就会呲出饥渴的尖牙,海姆达尔见他眼珠都变色了。 “兄弟,还扛得住吗?”海姆达尔拿出自个儿的手绢。 彼得接过捂住口鼻,气若游丝的说:“快点,我怕我下一秒就直接咬上去。” 思嘉塔只当彼得在开玩笑,拿出手绢拭去海姆达尔额头上的汗水。 “看你治疗得有模有样,挺不错的嘛,在哪儿学的?有经验?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还教这个?” “不是学校教的,从前只在快翘的人身上操作过,自由自在的大活人还是第一次。”海姆达尔吐出一口气。 思嘉塔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讲,不过注视海姆达尔动作的表情有些僵硬。 星斗满天的晚饭时间,体育馆已经看不见白天的断壁残垣,它被魔法部派来的维修保养人员翻修一新,复原到从麻瓜政府借来时的状态。哀嚎不断,哭喊不歇的内部也没有了人仰马翻的混乱,危重伤员大多脱离了生命危险并被挪出体育馆。当最后一名伤员被带离,负责维修保养的巫师把地上散落的物品一扫而空,离开时向一盏探照灯挥动魔杖,探照灯变得与当初一样闪烁不定。巫师离开后,整座场馆的灯火在同一时刻熄灭。 充当了一整天治疗师的斯图鲁松室长此时并没有光荣返校,也没有捞到在饭桌上与亲朋友好吹嘘炫耀的机会。他一脸僵硬的站着,身旁是与他一样凄楚的等待“宣判”的彼得和思嘉塔。 仨人响应了避无可避的召集令后十分默契地躲在一群治疗师与护理师身后,图谋伺机潜逃。可惜治疗师与护理师队伍早已被“虎视眈眈”的病人们包围。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斯图鲁松室长身上穿着思嘉塔为他偷来的治疗师巫师袍——某些病人看不见巫师袍上的字母缩写就不让近身,这会延误治疗时机——彼得身上穿着同样也是思嘉塔顺回来的巫师袍,不同的是他穿着护理师的袍子。 病床边,圣梅曼巫师医院的院长和蔼地检查了病人的情况,安抚了几句后问,“给您治疗的是哪位治疗师,您还有印象吗?” 病床上的大汉点头,“斯图鲁松治疗师。” 海姆达尔听懂他说了自己的名字。 被派来支援的安娜笔头一顿,从病历上抬起头来。 院长倒是从容,仍是那副亲切的样子。 “斯图鲁松治疗师,请上前。” 彼得和思嘉塔不禁投去同情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退开一小步。 众治疗师面面相觑,纷纷朝后看来,受到孤立的海姆达尔显得格外突兀。 病床上的大汉通过分开的人墙看见了那一头的救命恩人,脸上出现了几许激动,情不自禁地想坐起来,被眼明手快的护理师轻轻按下。 “斯图鲁松治疗师……”躺回去后大汉深情呼唤。 海姆达尔头皮发麻地走到床边,握住大汉艰难举起的颤抖的左手。 治疗师们无不诧异,暗问这家伙是谁?我们医院的? 院长笑容满面地看着这和谐温馨的一幕,活脱脱一慈祥长者关爱后起之秀的温情画面,海姆达尔装聋作哑地与大汉深情对视。 “恭喜您,骨骼复原的程度不错,我们的治疗师不仅修补了您的骨骼,神经与肌肉也为您做了一整套复原治疗,是否需要矫形还要视您骨骼的生长情况而定,您要留在医院耐心的等上一个星期左右。”院长伸出手,怔楞的安娜回神,赶忙递过羽毛笔,院长在上面签了字。 “要感谢斯图鲁松治疗师,如果没有他,我大概不是疼死就是流血过多而亡了。”大汉再度深情地看着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茫然回视,安娜用英语小声提示。 海姆达尔干笑,“是您的底子好,我只是尽了力所能及的帮助。” 大汉用磕磕绊绊的英语说:“斯图鲁松治疗师一定是圣梅曼最好的治疗师!” 海姆达尔麻木的想您这嘲讽太给力了,其他治疗师的目光是如此的炽热,咱的仇恨值都快令人发指了。 “他很优秀。”院长仍不慌不忙。 好在有院长镇场面,治疗师们没有举报他。 接着,大部队移向下一床。 安娜趁机来到海姆达尔身边,戏谑一笑,“斯图鲁松治疗师?”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说:“那位‘慈祥’的院长不会告发我吧?”他还在纠结无证行医的问题,未来的法官阁下对知法犯法比较敏感。 “你给圣梅曼增光了,院长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告发你。”安娜让他放宽心。“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又变成治疗师了?” “一言难尽。”海姆达尔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我是来找您的,阴差阳错地进入治病救人的角色。而梅林从来不在这方面善待我。” “找我?” “对,我想问问关于迪吕波的事情,因为您是医疗界的人……” “斯图鲁松治疗师!”院长又投来“关爱”的目光了,用英语说。“请您来一下。” 海姆达尔一瞅,对了,那张病床上的人也是他医的,记得是五脏六腑移位……海姆达尔不禁琢磨,咱这算内科?! “等会儿再说。”海姆达尔对安娜一笑,对自己的班底——彼得和思嘉塔——使了个眼色,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三人抬头挺胸的走了过去。他现在越来越有治疗师的范儿了。 “迪吕波?我跟他共事过。”圣梅曼的院长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鱼肉。 安娜莞尔一笑,海姆达尔干巴巴的扯嘴角,迅速打消询问这位院长为毛不请自来,并且非跟他们挤一张桌子的念头。 院长放下叉子,伸出右手,“乌德尔.亚历山大。” 海姆达尔赶忙握住,“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嗯,我知道你。” “很荣幸。” “没什么,”院长挥挥手。“阅读八卦杂志是我的爱好。” 海姆达尔沉默,敢情他的名字成八卦代名词了。斯图鲁松室长忧郁了,都是老爷惹的祸。 “恕我冒昧,我们调查过迪吕波的生平,包括他的交友情况,我们没有得到关于您的任何资料。”海姆达尔小心措辞。 亚历山大院长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我自认为跟他交情还行。” “您当年也在大战前线治疗伤员?”喝了几口烈酒,彼得终于缓过神来,不再像刚才一样中了石化咒般纹丝不动。 “这么说吧,迪吕波只是前线治疗师之一,真实情况并非像法国魔法部后来宣传的那样,什么孤军奋战,什么命悬一线。虽说是前线,但治疗师不会冲在最前头,我们很安全。” 换句话说法国魔法部为了烘托迪吕波的形象,直接真空了其他奋战在第一线的治疗师。 “弄得我们这些人好像那几年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院长开玩笑的说。 “您眼中的卡雷尔.迪吕波是个什么样的人?”海姆达尔问。 “他脾气不好,你别误会,”院长强调。“我不是吐苦水,也不是为了迎合现在媒体空前万众一心的谴责。迪吕波缺乏耐心,这不是秘密,当年共事的治疗师都知道这点。他不太喜欢和伤员交流,比起那些伤员对身体状况的描述,他更相信自己的检查和判断。他也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所以不敢和患者多说话,生怕因小事起争端耽误治疗,他亦从不和伤员友好的聊天,后来大战结束他回到西普里安也是如此。” “您知道迪吕波先生曾经的学生路德维格.布朗吗?”海姆达尔问。 “那个小治疗师?嗯……在一次医疗界的年会上见过,小伙子精神面貌不太好,总是一副丧气样子。跟他的老师截然相反,迪吕波是个精力旺盛的老头,不然不会有那么多让人羡慕又嫉妒的研究成果。” 海姆达尔忽而笑了起来。 亚历山大院长不解的皱眉。 “也就是说您并不相信迪吕波剽窃学生研究成果的传言。” “你都说是传言了,除非拿出真凭实据,不然我不会跟那些捕风捉影的媒体一样盲目。”院长丢下叉子,拿起餐巾抹抹嘴。“我和迪吕波相处过,对他并非一无所知。我想你说得对,我不相信。” 彼得撇撇嘴,眼尖的亚历山大院长假装没有看见。 “我不久前见过路德维格.布朗,他的表现很……”海姆达尔猛地住嘴,然后说:“您知道迪吕波先生为何与他的学生断绝关系吗?” “媒体上不是说的很清楚么,剽窃了成果后就一脚把人踢开了。”院长呵呵一笑,摇头,“我不知道,我和他的友谊还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似乎了解当年事的巫师少之又少,海姆达尔遗憾的想。 “如今还能联系到当年迪吕波先生救治的伤员吗?”海姆达尔满怀希冀。 院长咕噜咕噜的喝掉黑醋栗酒,把杯子放在桌上。 “我这里有一份大战时期的伤员病痛追溯登记记录,为了回访那些病人之后的生活情况,因为很多巫师受到的攻击可能会留下隐患。” 海姆达尔两眼放光。 院长说:“这是s级的保密文档,我不能给你,但是看在你假装治疗师有模有样,治疗师手法也还凑合,我可以网开一面,偷偷交给你。” 海姆达尔马上表示肯定守口如瓶。 院长又道,“我不知道迪吕波是否清白,无论我作何猜想也只是假想,我希望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尽早到来。” 海姆达尔把获得的资料交给了彼得。 “你不和我一起调查?”彼得惊讶的说。 “不,我要留在学校做一个乖乖备考的好学生,我父亲让我上学不是让我给他看一份惨不忍睹的成绩单。” “我总是忘记你还没毕业。” “你不是在暗示我长相老气吧?” “与我相比,你肯定是老气的那一个。”彼得洋洋得意。 “别天真了,我不会诅咒你永远十六岁,绝不让你称心如意。” 彼得哈哈大笑,“小孩子好好读书吧。”本想摸一把室长的脑袋,被室长躲开,自个儿的脑袋反被室长摧残了一把。 “你还是想想怎么长个头吧。”海姆达尔吐槽。“有了你做对比,我一点都不着急自己的身高了。” 彼得捧着玻璃心泪奔而去。 tbc 作者有话要说:挖鼻,第六学年快结束了这样的话咱绝壁不告诉任何人。话说回来,有没有朋友至今没搞清楚这是第几学年o(n_n)o哈哈~ 小提示:思嘉塔.纽曼第一次出现在act.622,那时候她是冰岛魔法部接待台替人顶班的樱桃红姑娘。 264act·687 鲜艳的大鸟飞进礼堂时学生们正埋首各种事物,吃饭、抄作业、交换八卦见闻、说说教授们的坏话等等不亦乐乎。当大鸟用那奸细的声音高叫海姆达尔名字时,礼堂真空了一秒,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大鸟古怪的叫声在耳畔缠绕不去。 听到自己名字的海姆达尔条件反射的应答,盘旋在东边那片座位的大鸟打消了随便找个空隙丢下去的偷懒念头,懒洋洋的扇动翅膀,把信丢在了位于南边座位的海姆达尔眼前。 完成任务的大鸟翅膀一振,无事一身轻的回去复命了,临走时还奉上一句亲临感言:“太冷了——太冷了——” 众师生在“太冷”中回过神来,不禁琢磨它的言下之意是他们不够热情,还是气温太低?继而好奇的向海姆达尔那儿张望几眼,没察觉出任何异样后,整座礼堂恢复到最初的熙熙攘攘。 巫师世界的信使千奇百怪,只要主人或主人的家养小精灵愿意伺候,养一只会说话的鹦鹉或者粗暴的犀鸟不是什么稀奇事。 海姆达尔的朋友们也已见怪不怪,纷纷瞄了眼平静的拆开信封的海姆达尔,然后重新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中去了。 让娜拿起报纸,翻了几下,而后凑到海姆达尔身边,小声说:“快看这个!”做贼似的音量掩饰不住盎然的兴趣。 那是一份法语报,满篇的法文被海姆达尔略过,配文的图片变得特别显眼。他惊讶的接过报纸,图片上的人的确是那俩人,禁不住啧啧称奇。 那位小名为“陶莉”的达丽雅小姐果然战斗力非比寻常,斯图鲁松室长自动脑补了她曾一脸甜蜜地依偎在小拉卡里尼身旁的画面,再看眼前的这一幅,除了儿子换成老子,达丽雅小姐的做派几乎没什么变化,我行我素且坦然自若,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没有心理障碍可言。 拉卡里尼前部长虽说是个公众人物,但很少出现在镜头后,即便是意大利本土的巫师报都鲜少见到他的照片。假如这幅照片并非出于他的默许,那么达丽雅小姐就是在孤注一掷了。 “这是不是代表拉卡里尼教授快有后妈了?”让娜掩嘴说。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他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假装若无其事,他不想和这位小姐扯上关系是真的,至于会否接受前女友做后妈,那就另当别论了。” 海姆达尔记得隆梅尔当初透露给他的消息,拉卡里尼前部长曾发誓不会再娶,他的岳父对此始终不置可否,但看得出乐见其成。如果没有他岳父的首肯,达丽雅小姐即将与那位地下情人一样面临遥遥无期的抗战。这位肆意挥霍青春的女孩子不见得会为一个够年龄做她祖父的男人忍辱负重,从她逼迫小拉卡里尼结婚这点就能看出。 红色高跟鞋叩响地板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不知道菲林小姐的姐姐看到这份报纸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八卦完了拉卡里尼教授,让娜随口道,“刚才给你送信的那只鸟真漂亮。”说完后半晌没得到海姆达尔的答复,让娜狐疑地转头看他。 海姆达尔的视线从信上挪开,笑了笑,“那种鹦鹉可不好养,还是猫头鹰实惠。” “把那么美丽的女王鹘当猫头鹰使唤的人没有资格那么说。”让娜毫不掩饰她的羡慕嫉妒恨,这姑娘的审美不太走寻常路,奥拉尔那黑黢黢的模样实在称不上好看。 海姆达尔咧嘴,转眼与耶尔的目光不期而遇,不知道对方是否一直在注意他,或者对方认出了刚才那只鸟,推敲出了它的底细?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不动声色。海姆达尔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的冲耶尔友好一笑,转开目光,慢条斯理的把信放回信封中。 路德维格.布朗一脸忐忑地走在西班牙巫师巡逻员身后,从巡逻员把他带到这个陌生的建筑里后他就表现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每当与别的巫师擦身而过,都会引起他的恐慌,或骤然驻足,或陡然瞪大眼。待到确认安全无恙,才偷偷松了口气。 他的一系列表现无一例外地都被悄悄观察他的巡逻员看在眼里。 巡逻员把他引进一个小房间,房间四角空空荡荡,只有一把脚下躺着一摊铁链的椅子,以及与这把椅子正对的另一把相同款式但没有铁链的椅子。 巡逻员让布朗坐下,铁链似有生命般跃动起来,顺着布朗的双腿如出洞的蛇灵活蜿蜒而上,转眼便把布朗捆扎得严严实实。让人奇怪的就在这里,普通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免不了惊慌失措,布朗此刻的表现同他进来时的仓惶恰恰相反,他只是楞了一下,没有流露出丝毫惧怕。 透过小房间左边那面与真实墙壁如出一辙的被施加了魔法的白墙,把屋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的巫师们不由得面面相觑。包括受到西班牙魔法部传召,被带来问话的路德维格.布朗在内的各路协助办案的巫师们,此刻全部聚集在了西班牙傲罗指挥部的审讯室内外。 布朗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为他引路的巡逻员早已离开。这么做不是接班的人没到,西班牙魔法部是故意的,为了观察他在无人时的表现。因而他那种前后不一的变化令旁观者们很是茫然。 被西班牙魔法部长请来与布朗谈话的人是西班牙傲罗指挥部的头头金多斯,他很少亲自出马,只有少数几个罪大恶极的犯人才有幸与他见面。要不是魔法部长疑神疑鬼,他今天本该休假的。没错,这位傲罗头头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根据西班牙巫师警察部队收集回来资料来看,他不认为还能从路德维格.布朗这里问出其他答案,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卡雷尔.迪吕波的不是。 十分钟的观察期结束,肤色黝黑的金多斯面无表情的走进小房间,光溜溜的脑袋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淡色疤痕,本就严肃的五官被衬得越发狰狞。 布朗大概被伤疤吓到了,飞快瞅了一眼就露出骇然的眼神,又很快把头低了下去。走到椅子边的布朗脚步一顿,脸上滑过几许深思,然后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与布朗面对面。 他展开手里的羊皮纸,“路德维格.布朗先生?” “是我。”对面的人小声说。 “想必您也知道找您来的原因吧?”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应该和前几次一样,但是……”布朗的没有说下去。 应该和前几次一样的话,这些链条又是怎么回事? “请别介意,这是为了防止被问询的人情绪过激伤害自己。”作为西班牙傲罗的头头,睁眼说瞎话亦是不费吹灰之力。 布朗保持沉默。 就在金多斯琢磨措辞之时,布朗忽然打破沉默。 “西班牙魔法部的办事效率让人震惊,至少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但你们没有轻信,仍然一丝不苟的查案。每一次接受你们的传唤,我都忍不住想,这一次你们是不是已经查到了全部答案。” 金多斯把羊皮纸卷了回去,没有插话。 布朗低着头,显得消沉落寞,他似乎沉浸在了某种情绪里,过了很久才又开口说话。 “事实上你们正以惊人的速度接近真相,那些报刊杂志披露出来的东西详细得令人咋舌,我每天每天都能听到我所竭力掩盖的东西以难以预计的速度被抛向天空,大白于天下。” 金多斯说:“媒体报刊的闹剧并非我们主导,魔法部没有插手,那些东西是他们自己‘考证’出来的。” 布朗神经质的笑了起来,起初像痛苦的呻.吟,又猛然间放大。金多斯在狂笑声中点燃烟斗,吐出淡蓝色的烟圈。 “当你们查到古赫特时,我就知道瞒不住了,但我还是不想……”布朗情绪化的沮丧起来。“我不想那么说,你知道么,我不想,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教导过我的老师,是一名伟大的治疗师!” “嗯,迪吕波的事情虽然不归我们管,不过你可以说说你知道的,也就是我们没查到的那些,我今天有的是时间。”金多斯说完轻咬住烟斗的吸嘴。 谁知道布朗又蔫了回去。 金多斯并不逼迫他,“那么我问你答。卡雷尔.迪吕波抄袭你的研究成果,这件事是否属实?” 布朗不说话。 “身为当事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们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不要问我!” “流程就是这样,一定要你亲口说出来才能作为证据保留。” “导师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借鉴,借鉴了一下……”布朗有变得急躁起来,似再度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他越挣扎身上的链条就绑得越紧,锁链在他身上嘎吱作响的声音让人牙齿发酸。“导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为什么不相信我……如果他想要我可以给他,他不该隐瞒我,更不该欺骗我……” 金多斯觉得他精神异常,再那么挣扎下去他的骨头会被链条勒断,金多斯拿出魔杖松开链条的同一时刻,布朗摔倒在地,痛苦地抱住头。 “导师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很听话,我一直都很听话……为什么……” 不止是金多斯,墙壁外的其他巫师一个个目瞪口呆,直到金多斯大叫看守,两个巫师冲进房内把说话颠三倒四的布朗弄出了房间,送去医疗室。 大家茫然地目送布朗消失在另一扇门后,金多斯拿着烟斗走出来。 “难以置信!”大家相互交换眼色,嘴里不停冒出惊叹。 “卡雷尔.迪吕波竟是那样的人!”“他这下是彻底完了!”“布朗的遭遇太令人同情,太可悲了!” 有人愤慨,有人惊愕,有人嗟叹。 西班牙傲罗头头金多斯先生猛吸了口烟,烟雾迷蒙了他被沉思覆盖的脸。 “也就是说终于要结束了?”冰岛的分会主席解脱般的说。 他身旁的隆梅尔卷起嘴角,“原来案件的侦破你也出力了,什么时候的事?” 那位分会主席嘿嘿笑了两声。 二人结伴走到大会议室门口,被看守拦下,礼貌的让他们交出魔杖。 “原来可没有这条。”隆梅尔挑眉。 “这个规定从本月的这场会议开始执行。” “瞧瞧,又拿我们当实验品了。”隆梅尔哼了一声。 冰岛分会主席痛快地交出魔杖,隆梅尔百般不愿的拿了出来。 今天是卡雷尔.迪吕波事件的结案听审会,本来并没有这场名不正言不顺的所谓听审会,但欧洲巫师国家合作组织本年度的轮值主席国意大利与同属南欧的西班牙素来交情不错,在西班牙魔法部部长的大力鼓吹下,推波助澜的搞了这么个玩意儿。 斯图鲁松主席老不开心的,他鄙视所有占用休息天的活动。今天这场听审会的举办时间正是利用了工作日以外的周日,所以斯图鲁松主席一大早上就顶着张扑克脸,吓退了企图和他套近乎的巫师。 冰岛这位是例外,眼神不好使不说,还是出了名的脸皮厚,总是厚颜无耻的四处标榜自己是隆梅尔的好友。 “我们的座位为什么离那么远?”冰岛分会主席不满的说。 隆梅尔看看座位安排,又瞧了眼不远处的主席台。 “我认为很不错,一点都不远。” “我是说我们俩隔得太远!芬兰和冰岛明明离得很近!” 挪威分会主席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隆梅尔身旁,并煞有介事的抬头对冰岛那位说:“不好意思,若论远近,我和隆梅尔才是邻居。”不等冰岛分会主席再说什么,挪威分会主席笑道,“瑞典的那位美女一直往这里张望,你不去吗?” 冰岛分会主席在心里迅速衡量了下冷着脸的隆梅尔与可心美女之间的差异,最后迈步移向了美女。 摆脱了聒噪跟屁虫的斯图鲁松主席的好心情没能维持住一分钟,当他看见带着得体笑容从容不迫的走上主席台的拉卡里尼前部长时,伸手把口袋里的烟斗摸了出来。 “需要我提醒你这里不能抽烟吗?”挪威分会主席笑盈盈的说。 “我只是叼着,没抽。”眼睛一转看到身边这女人巫师袍下的裙子,挑了下眉。“年纪也不小了,膝盖那段不冷吗?” 挪威分会主席横了他一眼,年纪和膝盖冷暖有关系吗? “我儿子说这条裙子很适合我。” 隆梅尔耸耸肩,“年轻人。” “和你约会的那些年轻人的裙子好像比我这条还短。” 隆梅尔不吭声了。 二十分钟以后,本年度轮值主席国意大利的拉卡里尼前部长宣布听审会正式开始。 由西班牙魔法部、法国魔法部、比利时魔法部、荷兰魔法部以及国际警察部队组成的审问团分别站立在问询席的两侧,西班牙或法国魔法部找来的一个又一个能够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的证人在审问席上你方唱罢我登场。 明眼人都能看出,随着时间的推移与西班牙魔法部的咄咄逼人,法国魔法部早已没了初露面的盛气凌人,开始出现颓势。 当代表了整个案子最高.潮的路德维格.布朗坐上孤立无援的问询席后,法国魔法部的代表在如山的铁证面前面色如土,那些捍卫迪吕波尊严的说辞仿佛单薄得不堪一击,西班牙魔法部的代表露出胜利的笑容。 一直坐山观虎斗的比利时魔法部与荷兰魔法部从头到尾只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便开始装聋作哑,似乎打定主意不帮助任何一方。 “主席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询问布朗先生。”国际警察部队的代表举起手。 听审席上的隆梅尔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拉卡里尼前部长看了眼海姆达尔,“我记得您是国际威森加摩的见习审判员。” 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的腼腆一笑,“感谢iw的栽培,感谢国际警察部队的信任。” 隆梅尔的嘴角无比舒畅地高高扬起。 拉卡里尼前部长的下文被堵在了嘴边,,“……国际警察部队的代表。” 海姆达尔一欠身,“谢谢主席先生。” “布朗先生,迪吕波先生是否脾气不太好?” “导师的脾气有点暴躁。” “所以他不怎么和病人交流,我听说他连查房都不去。” “对。”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听上去有点不负责任。” 布朗没有接话,愤慨在脸上一晃而过,好像是有那么点同意的意思。 “那么那些病人怎么办?连治疗师的面都见不着?难道不担心自己的病情?治疗的进展?” “我会代替导师与那些病人接触。” “换句话说他们认识你但不认识迪吕波先生。” “他们知道自己的主治疗师是导师,不能算不认识。” “但认脸的话可能不认识是哪个吧?” 布朗又不说话了。 “刚才西班牙魔法部代表出示的那份资料太让人震惊了,西普里安的病人满意度调查,迪吕波先生只得了可怜的11票,这和他治愈的病人总数相比反差太强烈了。我相信在场所有的巫师都这么认为,是不是,先生们女士们?”海姆达尔说着环视一圈,听审席上好些位巫师禁不住跟着点头。 西班牙魔法部代表大概以为海姆达尔暗示他适才的举动小题大做,或者更进一步暗示他们出示的资料造假,于是大声道,“卡雷尔.迪吕波是不是一个拥有真材实料的治疗师还要另说,他的成就是建立在可耻的掠夺他人成果的基础之上的。我可以在这里对列祖列宗发誓,西班牙魔法部带来的资料没有一丝作假的成分,它们全都有依据有来源,能够追溯到每一个证人。” “您的资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海姆达尔一脸好奇的问。 “什么意思?” “就是那些证人,都是什么人?” 西班牙魔法部代表不耐烦的说:“我刚才说得很清楚,它们出自西普里安巫师医院的病人,这些人都是迪吕波的治疗对象。你可以拿去看,几乎没有一句好话,一名受人景仰的治疗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吗?”说着朝法国魔法部代表投去轻蔑的一瞥,后者脸色难看的别开眼。 海姆达尔拒绝了观看资料的提议,“巧了。”他说。“我手边也有一份收集来的调查资料,同样也是出自病人之口,里面还有一部分是治疗师的口供,他们都是当年与卡雷尔.迪吕波并肩作战的治疗师。这些治疗师和病人的名字同样能够追溯。与您的那份口供截然相反,我这里的可都是好话。” 西班牙魔法部的代表大吃一惊,法国魔法部代表灰败的脸色一亮,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份递交给主席台的调查。 拉卡里尼前部长接过调查,翻开,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响彻整个会场。 【莱塔女士的话】 卡雷尔.迪吕波?我当然知道!他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请进请进,家里有点乱请别介意。要来点茶吗?不要?好吧。 不不不,不是我,是我爷爷。他救了我爷爷,爷爷在世的时候一直跟我们念叨他是被迪吕波先生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那时候所有的治疗师都放弃了治疗,只有迪吕波先生坚持不懈。爷爷?他已经不在了。不,不用道歉,没关系。 说话?他们当然说话。不过我爷爷那时候昏迷不醒,伤情稳定之后才开始交流,迪吕波先生总对我爷爷说他脾气不好,爷爷却说他从来没见迪吕波先生发过脾气。哦不,只有一次,对,爷爷反复说过好几次,只有那一次,迪吕波先生救了个圣徒,但是收容所不肯收留任何圣徒。迪吕波先生与收容所的负责人大吵一架,还把在场只顾着明哲保身的治疗师们都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以想象肯定得罪了不少人。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大家就开始传言说迪吕波脾气不好,动不动就骂人之类的,其实他哪里是脾气不好,就是说话比较直,再加上声音洪亮。 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因为爷爷把这些都记录下来了,他上前线的那段时光,都记在他的本子上了。 当然,我愿意给你们复制。 【博尔先生的话】 迪吕波?哦,你们终于找上门了……(之后是一段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类似祈祷的话)不好意思,自从大战结束以后我就没办法戒掉这个仪式。你们想问什么?我绝对知无不言。列祖列宗在上,我天天都在关注媒体的那些报道,但是每天的内容都让我无比伤感。他们怎么能那么说迪吕波先生呢?他们都误会了,迪吕波先生是一个大好人,是一位了不起的巫师。 给你们看这个,这个,看见没有?我们一家六口人,全部都是迪吕波先生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我们感激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跟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一起骂他?我无法想象那些昧着良心骂人的巫师出于什么心理,真是太可恶了。把一个已经过世的大好人的尊严贬得一文不值,有意思吗?他们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有人要是在他们死后也这么泼脏水,他们又有什么感想?哦,对了,死人或许没什么感想。那样更好,迪吕波先生就不会伤心了。 你问我为什么不去找媒体澄清?去了有用吗?他们会相信吗? 【诺和治疗师的话】 污蔑!全都是污蔑!根本不用去推敲那些所谓的真实报道是否属实,单单把卡雷尔.迪吕波塑造成一个剽窃学生成果的不劳而获者,这足以说明编造这番话的人的险恶用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也不知道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我只想说说我心目中的迪吕波治疗师。 他很伟大,这点毋庸置疑。他无私的教导我们这些当时还很年轻的治疗师,我们从他那里学到的东西都是他多年潜心研究所得的精华。这样的人需要盗取学生的研究成果?恐怕他学生的研究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卡雷尔.迪吕波在巫师医疗的研究上走得太远了,几乎没有人可以超越。也不会有巫师敢声称超越了。至少我们那个年代没有。 现在的巫师都在想什么?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尽做些亲者痛仇者快的愚蠢勾当,太让人失望了。我会为平反迪吕波先生的名誉一直战斗下去,我已经召集到不少明辨是非的巫师。我要对那些经过迪吕波先生治疗却反过头来往他身上泼脏水的巫师说几句:假如我那时候能够预见今天的事,我绝对会竭尽所能阻止迪吕波先生救治你们,忘恩负义说的就是你们。即使我是一个治疗师,职业道德约束我不能见死不救,但是救治你们这样的人渣,完全是浪费魔药魔法…… 拉卡里尼前部长合上本子,下面还有很多很多……而刚才那三大段出自三人之口的话语还盘旋在众人的头顶挥之不去,会场陷入一片死寂。 拉卡里尼前部长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海姆达尔,后者对他微微一笑。 拉卡里尼前部长没有选择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为难他,转而看向掏手绢擦汗的西班牙魔法部代表。 “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西班牙魔法部代表支支吾吾,“……这不能说明什么,证词只是辅助证据,不能代表一切。” “原来您知道啊。”海姆达尔大惊小怪的说。 西班牙魔法部代表无言以对,他刚才就凭借所谓的“辅助证据”不可一世。 拉卡里尼前部长飞快觑了他一眼,海姆达尔佯装不知。 “我现在想知道,”海姆达尔来到问询席前。“您为什么要说谎?” “反对!”西班牙魔法部代表跳出来。“这是污蔑,这是诱供!” 法国魔法部代表重振旗鼓,不甘示弱的回击。 “证据确凿怎么会是诱供?” “无凭无据,哪里来的证据确凿?” “你手里那堆‘确凿证据’又是什么玩意儿?” 西班牙魔法部代表气呼呼的退了回去。 扬眉吐气的法国魔法部代表整了整衣领。 “这一切都是您安排的吗?”海姆达尔对那些反对声与议论声置若罔闻,出其不意的大声发难。“您为什么要把自己老师的名气弄臭?迪吕波先生曾与您有什么嫌隙,让您如此大费周折的抹黑他?媒体经过了您的煽动?您就是那个神秘莫测的知名不具爆料者?迪吕波先生的研究成果与您毫无关系吧?为了安排这场无中生有的闹剧您前后花了几年时间?那些声情并茂的日记是您特意留下的?为了更好的误导我?您是否买通了西普里安医院的那些病人?毕竟那些病人只认识您。” “反对反对反对反对——”西班牙魔法部代表一直在大喊大叫。 “最后一个问题!”海姆达尔的咆哮盖过了底气不足的西班牙魔法部代表。 整个会场再度陷入戏剧性的寂静。 海姆达尔的视线从西班牙魔法部代表垂头丧气的脸挪到了听了海姆达尔的调查后就一直垂头不语的路德维格.布朗身上。 “卡雷尔.迪吕波是怎么死的?” 听审席上发出接二连三的抽气声。 “自杀。”以为不会再发出一个音的布朗忽地轻笑,做作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你们不是都知道么,法国魔法部的调查也是自杀啊。”布朗说着扫了眼法国魔法部代表。 后者一阵毛骨悚然。 “他是自杀!”路德维格.布朗在巫师们的注视下站起来,以一种极其危险的口吻说,“所以你们都和他一起去死吧!”监视在他两侧的巫师看守在魔杖对准的那一刻分别被早已有所准备的布朗击倒,几道魔法的刺眼光亮闪烁后,飞快跑向他的其他看守一一倒地。 惊恐的尖叫在场内回荡。 布朗的魔杖就像一把装满了子弹的机关枪,肆意扫射,无差别乱放,听审席上好些位代表被击中后倒地不起。 与会者们的魔杖进门前都被交了上去,眼下只能惊慌失措的朝门口跑。 被主席台上慌乱的巫师们撞翻在地的海姆达尔狼狈的躲到了翻到的桌子后,他抬眼看去,布朗似与他心灵相通似的投来一眼,海姆达尔眼前的桌子成了粉末。魔杖从袖管里滑出落在手掌上,施放盔甲护身,强有力的咒语屏障挡住布朗的一个攻击咒语。而后没给对方喘息的空间反手发射了一个昏迷咒,谁知道布朗反射神经不错,躲过了昏迷咒。 海姆达尔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嗤笑,他没放在心上,或者说没空计较。 布朗似乎对自身安危并不放在心上,抬手一个魔法落在奔跑的西班牙魔法部代表身上,后者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来不及做什么的海姆达尔暗骂了声“该死”,布朗魔杖又一动,瞄准法国魔法部代表,后者已经跑上会场的阶梯。布朗射.出咒语的同一时刻,另一道咒语率先打在法国代表身上,只见他两腿一并,失去了行动能力,像个滚轮似的翻滚下阶梯,布朗的咒语打在了椅子上。 海姆达尔急中生智,利用锁腿咒让法国代表摔跟头迫使布朗的咒语落了空。 布朗大约回过味来了,耗子似的弯腰钻进了一大片桌椅堆后,见不到人。他躲过了海姆达尔的攻击,却没忘了继续往手无寸铁的人那里投射魔法。 当海姆达尔看见一束光亮击中了父亲身旁的椅子并使父亲跌倒后,一直注视海姆达尔行动的拉卡里尼前部长都没看清楚他的动作,“轰轰爆炸”已经冲布朗发射出去了,桌椅应声爆裂开,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速速塌陷”,布朗藏身的附近的桌椅,包括天花板和墙壁上的雕塑、碎石悉数朝布朗所在地落下,稀里哗啦腾起一片烟雾,撕心裂肺的哀嚎随石块落地之时响起,很快没了声息。 会场经此一咒,塌了三分之一。 代表们停止奔跑,一个个惊魂未定。 海姆达尔这才回过神来,“……完了,闹出人命了。”为了将来平坦的法官之路,海姆达尔一直十分克制咒语的使用。 “你不闹出人命,出人命的就是我们。既然如此,我就不追究你为什么能带着魔杖进会场了。”拉卡里尼前部长破天荒的跟他开起了玩笑,当然,海姆达尔没有忘记他刚才的嘲笑,就因为他使用了温和的昏迷咒…… “谢谢您的大度,不过比起追究我,不如好好查查被问询对象的路德维格.布朗为何也能带魔杖入场?” 拉卡里尼前部长又被噎住了。 危险的过程在参与者看来好像很漫长得令人发指,其实转瞬即逝,巡逻员匆匆赶到,从废墟里挖出了布朗,他已经满身鲜血失去知觉。巡逻员不敢大意,兴师动众的把人搬走了。医疗工作者也陆续赶到满目疮痍的会场。 海姆达尔急匆匆的找到父亲时,发现后者踩在半截正义女神的雕像上,轻松地抽着烟斗吞云吐雾,他身旁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女巫。 “我就说我儿子会救我,他肯定能摆平。”靠近后听见隆梅尔得意洋洋的吹嘘。 tbc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哈,这章字数挺多的,9000+呢,所以原来欠的那章就算并在这里一块更了。有人反对吗?倒数三下,3、2、1,没人反对,好,那就这样啦。如果不记得咱的欠账更好,啦啦啦啦啦。 ps:高考第一天啊,同学们加油↖(^w^)↗,让我们一起大声念:颤抖吧高考! 265act·688 欧洲巫师国家合作组织与会代表们被安排到了妥善的地方休息,大会议室被封闭,维修保养部门已进驻开展修缮。而妥善的休息场所位于地上,各部门的工作安排表显示,交通指挥中心的会议室今天一整日都处于空关状态,拉卡里尼前部长一出面,交通指挥中心的头头就慷慨的打开了会议室。这里面朝阳光、鸟语花香,迷人的景致使各位代表暂时忘却了楼下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恐怖袭击。代表们坐在充满田园气息的白色木椅上,手边是用来压惊的冰镇黄油啤酒。 据某国药剂师最新研究表明,黄油啤酒麻痹不了巫师的神智,却可以起到一定的放松情绪的作用。这项研究还没得到任何相关部门的认证,看得出交通部门的头头愿意尝试着去相信。 隆梅尔喝了一口就嫌弃的放了回去,不以为然的扬起眉毛。 “为实验献.身的总是我们。” 海姆达尔突发奇想,把做装饰用的橄榄丢进酒中,那滋味让他瞬间变了脸色。他惊魂未定的把杯子推得远远的,桌上的水渍很快被勤劳的家养小精灵一扫而空。 “这黄油啤酒还不错吧?”一人在他们身旁站定。 往烟斗里掐烟丝的隆梅尔抬起头,脸上的错愕不加掩饰,甚至故意放大了夸张成分。 “你在和我们说话?” 拉卡里尼前部长的眉梢抽动了一下,径直看着海姆达尔,神情温柔得让人不寒而栗,好在斯图鲁松室长多少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没有屈服在显而易见的糖衣炮弹之下而晕头转向。 “谢谢,您的安排十分贴心。”海姆达尔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眼前这位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作为本年度的主席国代表,在突发事件到来之时,唯独拉卡里尼前部长没有随波逐流的权利。 “那些受伤的代表怎么样了?”隆梅尔不用问就知道拉卡里尼刚从伤病救治中心回来。 “都已经清醒,情绪也比较平静,他们每一个人在醒来之时都大惑不解地询问我魔杖新规则是什么时候出台的。”拉卡里尼前部长说到这里就没了下文——虽然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海姆达尔还是兴高采烈地把这突兀的停止脑补成内心的酸楚无处排遣。 “其实我也想知道。”隆梅尔说。 拉卡里尼前部长似乎并不意外,“我已经派人去联系匈牙利魔法部长,也许过一会儿就知道答案了。”换句话说进入会场后交出魔杖的提议是这位部长提出的。 隆梅尔听了只是哼笑一声。 匈牙利是本年度国际巫师联合会轮值主席国,这位部长是出了名的不着调,身体内的感性因子远远大于理性的占有率,虎头蛇尾还不算什么,一出岔子就躲,事情一旦平息了就自动冒出来,典型的乌龟鸵鸟党成员,奇怪的是这样的人还很受国内巫师拥戴。 海姆达尔心想这位部长运气真差,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内发生袭击事件真正是百年不遇。如今各地方的巫师恐怖组织又难成气候——英国那边姑且不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被这位部长轮值时撞上了。 拉卡里尼前部长在会议室内兜了一圈,听取其他代表的意见,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等等,之后又回到了斯图鲁松父子二人这里。 “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隆梅尔很难相信他们会有和平共处的一天。 拉卡里尼前部长眉眼一沉,不等他说点什么,海姆达尔很快接上去,一副高风亮节舍我其谁的样子。 “您不用太感激我,救您不过是举手之劳,今天换任何一个巫师我都会那么做。” 拉卡里尼前部长并非抖m体质,再加上他一直把自己获得的政治地位看得比隆梅尔.斯图鲁松的成就高出那么一大截,故而当俩父子默契地表示不带他一块儿玩之后,认为自个儿纡尊降贵的前部长先生迅速以不屑的冷笑反击,可惜傲然离去的脚步被一群争先恐后的家属拖住了。 他们都是各代表的同事亲属,听闻消息后便迅速赶到了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排查才被允许进入这间会议室。通常这样的亲属都是有些门道的,比如这位脚踩高跟鞋并以令人叹为观止的惊人速度向拉卡里尼前部长扑去的美人。 “伦巴第亲爱的,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听到消息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为显低调特意穿了身与惯常审美截然不同的棕黑色巫师袍的达丽雅小姐几乎挂在了前部长身上,两只手在对方胸口灵活的摸索,慌乱得模样仿佛一只快从树干上滑落下来的浣熊。“你摸摸我的胸口,它到现在都是扑通扑通扑通个不停。” “……平常它也是扑通扑通的跳!” 饶是脸皮练就得比城墙还坚实的拉卡里尼前部长亦禁不住尴尬万分,在众代表似笑非笑且兴味盎然的注视下,飞快纠正了达丽雅小姐不怎么检点的搂抱姿势,此举换来女方不满的嘀咕。 当拉卡里尼前部长瞥到斯图鲁松父子再度默契到令人发指的戏谑眼神时,心中没有一点懊恼那是不可能滴,由此可见斯图鲁松主席与千金小姐、良家妇女保持距离的原则是多么的深谋远虑,并非他始终以为的故作清高。 从前媒体总抓着隆梅尔的私生活不放,标题还被时常冠以“糜烂、滥交”等不堪入目的词汇,分会主席先生从没否定过,他泰然面对洪水猛兽般的媒体,表示红灯区里的女性通常知情识趣,大家一拍即合,事后银钱两讫,没有情感纠纷,更不会迫使自己某天忽然深陷债务危机。 进入二十世纪之后的巫师社会早已看不见那把千百年来高悬头顶的道德标尺,人们越来越能接受层出不穷甚至是天马行空的男女关系,紧贴在隆梅尔身后的指责渐渐销声匿迹,媒体们也逐一取消了关注。偶尔才因私生活爆料出现在八卦新闻上的隆梅尔解脱了,一直被国内巫师视作情深不寿好丈夫的拉卡里尼前部长却因为某千金的不懈努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公关危机。 民调显示,国内一部分女性巫师已倒戈向了他的政敌。假如他在这件事上跌跟头,拉卡里尼家族很有可能就此结束对于意大利巫师世界的掌控,不得不黯然地下台一鞠躬。 拉卡里尼教授伴随脚步匆匆的斯诺.斯图鲁松以及威克多.克鲁姆进入会议室时,拉卡里尼前部长下意识地从年轻的女伴身旁退开一步,这或许出自一名父亲最后的稀薄的廉耻心。然而小拉卡里尼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在父亲身上停留了几秒,眼神就像往常一样疏远而缺乏热忱。 有了斯图鲁松父子做对比,拉卡里尼前部长或许能借此领悟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也或许像往常的每一次那样熟视无睹。 达丽雅小姐感觉自己被冷落了,凑过去说:“亲爱的,你脸色不太好。” 跟个火车头似的咚咚咚跑进来的彼得面对此情此景感到深受启发,脚下一个加速,超过了斯诺和威克多,并代替他们扑进了早已准备就绪的海姆达尔的怀里,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对方胸前,一脸羞射的说:“里格亲爱的,你没事吧,我一听到消息就赶回来了,别怕,一切有我。” 站在彼得身后注视着这一切的克鲁姆老爷面无表情地一把抓住彼得的后领子,手上一使劲把人拎开。海姆达尔对捣乱的彼得投去一个死气沉沉的眼神,后者立刻躲到斯诺身后装聋作哑。海姆达尔分别拥抱男朋友和斯诺,告诉他们自己和父亲均安然无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把魔杖带进去的?”斯诺大惑不解。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至少人被控制起来了。”威克多说。 大家就各自的猜测讨论了一会儿,海姆达尔发现彼得频频使眼色,于是说了声抱歉,又和老爷眉来眼去片刻,随彼得离开了会议室。这批与会者暂时不能离开大楼,必须经过相关人士的调查,确认他们的身份。路德维格.布朗夹带魔杖进场并引发骚乱的事件给国际巫师联合会负责安全保卫的部门敲响了警钟,搞得整个大楼人心惶惶。 海姆达尔和上司在一个简易吧台旁碰了头,平时总有三五成群的巫师在这里忙里偷闲的抽烟斗,眼下只看见来去如风的人影。 “也许我不应该刺激他。”海姆达尔大致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霍林沃斯有自己的看法,“既然他想办法把魔杖带进去,说明早有此意。” 海姆达尔说:“大家现在都在猜测路德维格.布朗与圣徒组织有牵扯,距离上次圣徒突然对体育馆发动袭击没超过一个星期。”时间挨得近,地点也不远,所以会议室里好多代表都这么议论。 霍林沃斯沉默不语。 “我们现在……”海姆达尔迟疑道。 “看西班牙魔法部怎么说了,如果他们打算自己收拾烂摊子,我们只有悉听尊便。”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斯内普教授那里怎么样了?” 古赫特被抓的消息一经传出,为了海姆达尔的安全设想,生怕伏地魔的怒火会波及他,教授拒绝他再参与境外食死徒的活动,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和教授取得联系了。 “最让人诧异的就是这个,他那边风平浪静一点事都没有。”反常即是妖,霍林沃斯捉摸不透盘旋在心头的那股不安到底代表了什么。 海姆达尔吃惊道,“伏地魔没有发脾气吗?”那位可不是善解人意的好人。 “有,脾气还不小,但是斯内普教授坚称黑魔王很古怪,因为伏地魔只是发了脾气而没有下一步行动,通常他会指名道姓的抓几个倒霉蛋宣泄怒火,这次只是叫骂了几声就没了下文,不像是他的风格。” 海姆达尔陷入沉思,“……其实我仍然有很多问题没弄明白,感觉还有更多的疑点埋伏在看似真相大白的谜底之后。路德维格.布朗的突然爆发并没有解除我的不安,反而使我越发忐忑。这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但遗憾的是我找不到得以放松的蛛丝马迹。” 霍林沃斯没有嘲笑他杞人忧天,心平气和的说:“那就自己去寻获放松的契机。” 等他们离开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的时候已过了午茶时间,几人在大楼门前告别。威克多此行目的原本是探望母亲,谁知道发生了这么件让他提心吊胆的事。海姆达尔再三保证不会再出岔子,还把彼得同志拿出来充数,男朋友虽然对那位貌似举止轻浮的小个子印象不佳,最后还是妥协在了海姆达尔专注的眼神下。 “耶尔也来了,就在我们常去的那家酒吧,他进不去大楼,我让他在那儿等着,你可以跟他一块回去。”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很快恢复常态:“代我向安娜问好。” 与男朋友做分别拥抱时,听到他说:“眼睛贼溜溜的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不然的话这娃肯定会主动要求跟他一起去探望母亲。 海姆达尔诧异道,“我转眼睛了吗?” “瞎猜的,你没有否认我的猜测。”老爷不慌不忙的翘起嘴角。 海姆达尔笑得一脸温柔,貌似不舍的搂住男朋友的脖子,在人家耳边小声说:“晚上回去再跟你讲,听话啊。”说完啊呜一口,又吧唧吧唧亲了老爷的脸蛋好几下。 老爷哭笑不得,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目送他龇牙咧嘴的离去。 海姆达尔推门而入,与老板挥了下手,在沿街的座位上找到了耶尔。 “你没事吧?”耶尔看到他的那一瞬急促地站起来。 “没事。”海姆达尔笑了笑,又拍拍对方的肩膀。 耶尔刚向他投去纳闷的眼神,海姆达尔已经把手收了回来。 耶尔没有放在心上,脸上浮现出几许担忧。 “我听到有人袭击的消息吓了一跳,可惜我进不去。” 海姆达尔做了个暂缓点单的手势,桌上出现了一杯柠檬水。 “抱歉让你担心了。” 耶尔露出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没事就好。”而后貌似随口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袭击事件?” “有个被问询的人在听审会上突然拔出魔杖攻击别人,好在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伤亡,担心受怕已经过去了。” “那个被问询的人呢?” “被抓起来了,这位就是凶手,换句话说案件告破,大家都解脱了。”海姆达尔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结案了?”耶尔不确定的问。 “结束了。哎呀一说到这个我就激动,一激动嘴巴就馋,我还是要点东西吃吧。” 耶尔笑了笑,低头避开对方的目光,端起杯子大口饮用。 “路德维格.布朗!”海姆达尔刷地跳起来。 耶尔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喷在桌上,急忙抬头四下张望,还来不及发觉自己的行为实际泄露了什么,海姆达尔已经向门口跑去。 “很抱歉耶尔,我突然想到点事,你先回去吧!”话音还留在店内,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出了门直奔巫师联合会大楼的海姆达尔马不停蹄的赶到iw所属的办公区域,找到了还在加班的上司,上司一脸不解的让人叫来了彼得。 “怎么了?”彼得也是一头雾水。 海姆达尔把右手递向彼得,兴冲冲的问,“你闻闻,是不是这个人。” 彼得莫名其妙的抓住海姆达尔的手嗅了嗅,“没什么不良气味啊,你刚才摸到什么了?” 海姆达尔不禁满脸丧气,“你再仔细闻闻,有没有觉得特别熟悉的气味?” “你身上有很多我很熟悉的气味。” 海姆达尔见他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抓了抓鼻子,“有没有曾经闻到过,之后就再没嗅到过的?” 听了这话,彼得又举起他的手放在鼻子下方嗅了嗅,正准备摇头忽而表情一变。 海姆达尔眼睛一亮,“怎么样?” 彼得又嗅了嗅,疑惑的看向海姆达尔,“你刚才跟谁在一块儿?” 海姆达尔却说:“你先回答我,是不是那个人?” 海姆达尔独自一人走出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转过几条街后突然拔腿就跑,只见他越跑地段越偏僻,直至钻进一条静悄悄的小巷。不一会儿,久未露面的小强队长爬上他的手背,挥舞着细细的触须。 海姆达尔转身朝巷内走去,而后身影一晃,不见了踪影。 与他始终保持距离的黑衣人心里一惊,等他回过味来准备撤退,黄雀在后的彼得双腿一蹬踩上对方的后背,黑衣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在站稳的同一时间迅速使出幻影移形,但被破空而来的金黄色绳索留在了原地,并被狼狈的拖了个大跟头。黑衣人头上的黑色硬质礼帽滚落到一旁,礼帽上血红色的装饰边似乎黯淡了几分。 彼得张牙舞爪的扑上去,被黑衣人的“塔朗泰拉舞”咒语击中,彼得的双脚不受控制地跳起舞来,最后一屁股摔倒在地。彼得发出愤怒的咆哮,黑衣人再度抬起魔杖,被守在旁边的海姆达尔制止——黑衣人在结舌咒的作用下结巴得无法念清咒语,紧接着又被缴械咒击飞了魔杖。 彼得钳住对方的双手,把黑衣人压在地上,一副怒气难消的样子。 “别伤害他!”海姆达尔跑到二人面前,阻止彼得越发粗暴的举动。 “你精神不正常吗?”彼得有些迁怒。 “我精神很正常,我只是阻止你伤害我的朋友。”海姆达尔心平气和的指出。 “朋友?!”彼得嗤笑。“会攻击人的朋友?” “他没有攻击我,记得吗?你不能把战斗中的失误怪责到我头上。” 彼得被海姆达尔的话语激怒了,他突然赌气松开黑衣人并站起来。 “好,既然你们是朋友,我不管了!”说着转身就走。 被海姆达尔拦住,“闹什么脾气,他是他,你是你,你也是我的朋友啊。” 彼得听了这话嘴巴一瘪,老不开心的说:“解释就是掩饰!” 海姆达尔无奈的想,我有什么好掩饰的?忍不住怀疑这矮冬瓜谎报了年龄。 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来,海姆达尔先解除了结舌咒,拾起对方的魔杖并在手里颠了颠,之后便交还给了黑衣人。假装别开头的彼得见了眉头大皱,可海姆达尔一意孤行,他只好拉长脸并小心注意黑衣人的一举一动。 “果然是你。”海姆达尔讲不清楚现在自己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黑衣人弯腰拾起礼帽,并戴回头上。与此同时,缭绕在面上的使人无法看清五官的迷雾随之散去,迷雾后出现的脸是耶尔.拉维拉。 “我太大意了。”耶尔说。 “现在想来你一直都小心得让人毛骨悚然,假如你今天还不上钩,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迫使你主动现身了。”海姆达尔对他的演技表示由衷钦佩。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向我的校长求证?”耶尔当时就认出那只总弄错方向,还喜欢说废话的鹦鹉正是母校校长的宠物。 “多方求证。你们校长的来信只是其中之一,上面告诉我你去年就已经毕业了,你不是留级生,你们校长对出类拔萃的拉维拉先生印象深刻,甚至反过来询问我你目前在哪儿,做些什么?可见连他都不知道你毕业以后的去向。” “还有呢?”耶尔感兴趣的问。 “我还问了父亲,他虽然没有明确告诉我答案,单单一个卡捷宁教授安排进来的熟人这一说法就提供给了我足够的想象空间。我记得你来的时候迟到了,我父亲骨子里不是个平易近人的人,他亲自接我表弟来校还说得过去,你跟他非亲非故,没有特殊原因他绝不会让天马绕弯路。” “不错,还有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一直在诱导我。从最初的报纸、杂志,能够使我受到启发的资料几乎全都直接或间接出自你手,你总是看似不经意的引起我去看什么听什么。偶然为之我不会察觉出来,但次数多了难免让人起疑。”海姆达尔说。“还有些别的不起眼的小细节小疑惑,我就不一一赘述了。” 耶尔大笑,似乎并不为此感到苦恼,“哎呀哎呀,还是暴露了。” 海姆达尔注视他毫不做作的灿烂笑容,“你是红帽子成员?” 耶尔点头,痛快的说:“菲利克斯.卡捷宁是我的老板。” 一直在听他们你来我往的彼得迷茫的说:“你们认识?” 海姆达尔微笑,“我刚才不是说了他是我朋友么。” “我以为……”彼得挠挠头。“那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要不要把他抓起来?” 作为巫师警察的彼得应该把红帽子成员绳之以法,不过彼得似乎对这个原来让人闻风丧胆的的杀手组织如今尝试转行的待业小公司很陌生,海姆达尔乐得含糊其辞。 “他是我朋友。”海姆达尔说。 “哦,那就不抓呗。”彼得耸耸肩。 海姆达尔说:“我正式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耶尔.拉维拉,我在海德格拉克上学时的同学。” 耶尔伸出手,补充道,“我还是威克多.克鲁姆的铁杆粉丝……这一点绝不是弄虚作假。” 海姆达尔心知肚明地拍拍他的肩膀。 彼得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大咧咧的握住了耶尔的手。 “请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海姆达尔请彼得务必保守秘密。“即便对方是霍林沃斯法官。” 二人目送彼得走出这条巷子,海姆达尔才把话题转到另一个方向。 “虽然我好像弄明白了你的身份,但我依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跟踪我,拜访西米利.贝西米的那天夜里是你出手救的我吧,也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也出手帮过我。为什么?你的雇主是谁?” “也许是你的父亲?”耶尔嘿嘿一笑。 “我父亲对卡雷尔.迪吕波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你一直在想方设法勾起我的兴趣,似乎就是准备把我拖下水,让我参与进去。我父亲不会主动给我制造事端,更不会让我主动参与制造事端。”海姆达尔顿了一顿。“我想不出那人是谁。” 耶尔摸摸下巴,“其实你挺聪明的,但是聪明人通常会把简单的事想复杂。我问你,除了你以外,谁对卡雷尔.迪吕波的事情最上心?” “我老板,还有很多人,比如法国魔法部……” “不,”耶尔摇头,鼓励道,“再想想,答案就在眼前,别绕弯路。” 海姆达尔眉头紧锁。 耶尔又说:“你曾经不止一次向某个人咨询了卡雷尔.迪吕波。”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而后张口结舌,“……盖勒特.格林德沃。” 耶尔微笑,“我的雇主想见你,你去吗?” 海姆达尔回过神来,“怎么忽然要见我?他知道你会暴露?” “当时我们打了个赌。假如我赢了,我就会把你带过去,你可以把你的那些问题一股脑的丢给他,让他给你答疑解惑。今天你揭穿了我的身份,所以这个赌我赢了。” “感谢你如此信任我。假如你输了呢?” “那就没有今天的坦诚相告了。”耶尔龇出一口大白牙。“怎么样,去吗?” “我越来越迷糊了。”海姆达尔叹气。“你肯定都知道,干脆告诉我得了。” “很抱歉,我有保密协议约束,无能为力。” 海姆达尔纠结坏了,为了男朋友,他致力于和老菜皮保持距离。要不还是跟男朋友报备一下吧……斯图鲁松室长妻奴的想。 tbc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所有高三的同学脱离苦海,别的暂时不用去考虑,把握当下高兴一把。 看了朋友们的留言,恭喜某位朋友真相了。迪吕波在人前不断往嘴里倒的的确是变身魔药——强力复方汤剂,不是他研制的等待审核的新型药水。能想到这点真棒,鼓掌~~ 迪吕波没有迪波吕顺口?咱因为懒得想名字,就照搬了比利时现任首相的姓,首相先生若知道了估计蛮苦逼的o(n_n)o哈哈~ 266act·689 耶尔带他去的碰头地点不是起初以为的霍格莫德村,海姆达尔发现这点后便卸下了如临大敌的忐忑——直觉告诉他自个儿在那边反而没有老菜皮有优势,当他的脚踩在滑溜溜且熟悉的古朴地砖上,迎着夹着大片雪花的呼号寒风,路过冷清的邮局大门——挂着冰霜的橱窗内张贴的最新系列明信片向人们展示缤纷的夏日海滩,他忍不住往斗篷上丢了个保暖的咒语。 海姆达尔搓了搓手,买了杯添加肉桂的热巧克力。耶尔婉拒了他的好意,海姆达尔使劲摁了下钱袋的眼睛,钱袋发出类似麻雀鸣叫的嘶叫,收起牙齿,海姆达尔顺利合拢钱袋并塞回兜里。 二人抵达约定地点时,海姆达尔站在对街,注视着坐在大玻璃窗另一边的老菜皮,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耶尔问,“你在想什么?” “我也喜欢坐那个位置,尤其在天气对我们温和的时候。”海姆达尔说。 耶尔观察临街的窗户,没发觉任何特殊之处,直到进门时眼角扫到某个方位,并顺着这个线索看了过去,这才恍然大悟。那位置能看到掩映在鹅毛大雪后的德姆斯特朗山顶城堡。 耶尔带他来的地方正是山脚下的木棉古镇。 卡捷宁坐在靠门的吧台边,品尝一杯俄国产的黄油啤酒,每喝完一口就会发出满足的轻叹。这种啤酒经过俄国巫师的改造拥有了与众不同的香醇激烈的口感,还添加了把巫师灌醉的功能,严格说来不能算是黄油啤酒了。 店门被打开时雪片被风卷带进来,卡捷宁转头笑容满面地与他俩招招手。 “好长时间没见了。”卡捷宁又倒了一杯相同的黄油啤酒。 海姆达尔道谢后接过,严寒天气下喝带劲的东西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您不给耶尔也来上一杯?” “他在上班,不能喝酒。” 耶尔听了嘿嘿一笑。 海姆达尔的视线在店内扫了一圈,发现除了他们仨和窗边那个貌似陷入怀旧情结的满脸忧郁的夕阳红,没有其他客人。 “我让老板清场了。”卡捷宁看出了他的疑惑。 海姆达尔一饮而尽杯中的酒水,抹了抹嘴巴,说:“我很惊讶。” 卡捷宁知道他指的什么,一语双关道,“开门做生意,没道理去挑剔客人。” 海姆达尔平淡的说:“他一定给了不少定金,最后答应支付的款项肯定也相当可观。” 卡捷宁从容地喝着啤酒,没有否认海姆达尔的猜测。 海姆达尔拿出手绢擦了擦嘴,“那就麻烦二位望风了,我去和那位师兄聊聊。” 海姆达尔在格林德沃面前坐下时,听到他的轻喃:“我离开这里快一百年了。” 每一位毕业于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巫师对它都怀着一份难以言说的归属感,就像查理.韦斯莱、西里斯.布莱克,还有莱姆斯.卢平等等十句话里总有一句免不了和霍格沃茨沾边——把那座名闻遐迩的学府视作年少时光全部的欢乐源泉,斯诺和隆梅尔鲜少说起青葱莽撞的岁月,但不妨碍他们关注母校的各种资讯,就连心高气傲的拉卡里尼前部长亦不能免俗。 海姆达尔不知道一个世纪后德姆斯特朗在他心中会是什么样的形象,单单眼前这位的表现就让他很有启发。 “你在跟我炫耀你的年龄?”海姆达尔掏出随身小本,假装没有注意到老菜皮脸上那一晃而逝的惆怅。“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了。假如我毕业后再活一百年,或许能搭上你那句话并发表点感想。唯独一点我们注定无法取得共鸣,我肯定能拿到毕业证书。” 被学校赶走以至于证书落空的格林德沃师兄迅速收起来之不易的感性,捧起花草茶喝了一口,脸上的嫌弃显而易见。 “这是什么玩意儿?!”格林德沃瞪着杯里微微晃动的绿褐色液体。 “一种香草茶,据说对老年人很有帮助。” 格林德沃指着吧台方向说:“卡捷宁怎么不喝?” “教授跟您相比还不到喝香草茶的时候。” “那就来点黄油啤酒。”格林德沃推开香草茶。 这个可以有。 桌上立刻出现一瓶开了盖的黄油啤酒,格林德沃拿起尝了一口,虽不是很可口,但是比之夕阳红专用饮品要美味许多。年轻时混得再怎么辉煌的人都摆脱不掉年龄的桎梏以及随之滋生的敏感小神经。 “为什么把见面地点选在木棉镇?”海姆达尔问。 “因为卡捷宁在这里,那么就不会有人对着我喊杀喊打了。” “放心吧,欧罗巴大陆现在对你已经失去了兴趣,大家对于探索圣徒动向更有积极性。” 格林德沃没再接着调侃,海姆达尔知道是时候转入正式话题了。 “耶尔说假如我猜出了他的身份,你就会见我,是这样吗?”海姆达尔问。 “显然是这样,不然我不决不会跋山涉水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喝那什么见鬼的老年人香草茶。” 海姆达尔选择忽略话中微妙的挑衅,“那我们说说卡雷尔.迪吕波的事情吧。” “我还以为战无不胜的国际威森加摩无所不知。” 海姆达尔翻了个白眼,“如果你再这么难伺候,我就会恼羞成怒地告发你,那结果对我的升职一定很有帮助。” “路德维格.布朗现在如何了?”格林德沃忽然问。 “……等待进一步审问,不过接下来他将面临牢狱之灾。” “由你们审问吗?” “你是指国际威森加摩?不,很遗憾我们没有第一选择权,假如西班牙魔法部愿意把他交给我们,我认为事到如今他们不会这么‘心平气和’了。” “他们不给就不给吧,反正也问不出什么。”格林德沃貌似喃喃自语实则音量不低。 “说清楚!”海姆达尔追问。 “也没什么,如果不出所料,那位布朗先生大概活不了多久了,你们也别急着想法子去干涉西班牙魔法部的决定,即使iw赢了回来等待你们的也只有一具冰冷的尸骨。” “你是说他会自杀?”海姆达尔差点跳起来,而后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按捺住情绪向后靠在椅背上。 “自杀?!嗯,差不多吧……他的使命完成了,他可以无牵无挂的安息了。” “什么使命?” “路德维格.布朗畏罪自杀,尘归尘土归土,一切恩怨就此终结。” 海姆达尔脸上出现迷茫之色,“我不明白。” “这么说吧。”格林德沃又喝了一口黄油啤酒。“路德维格.布朗自出现的那一天起就被事先安排好了两套剧本:剧本一,成功抹黑卡雷尔.迪吕波和古赫特家族,让自己老师的名誉落入万劫不复的地狱遗臭万年;剧本二,也就是现在正在进行的模式,被英明神武的调查者挖出了看似大白的真相,并因可能出于愧疚也可能出于被揭露后的一了百了等供人无限猜测的心理命丧狱中,趁此了断所有进一步的调查,彻底摆脱‘路德维格.布朗’,让这件案子不得不画上句号。” “也就是说我们的行动一直□纵着?”海姆达尔沉默了很久。 “截至目前可以这么说,好在你没有照着剧本一往下走。” 海姆达尔苦笑,“不幸中的万幸,是不是我照着剧本一往下走,你就不会让自己出现了?” 格林德沃没有说话,通过对方不加掩饰的表情海姆达尔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刚才说‘彻底摆脱路德维格.布朗’是什么意思?”海姆达尔重振旗鼓。 “字面上的意思。” “难道幕后操纵者另有其人?路德维格.布朗也是个棋子?” 格林德沃没再卖关子,“他舍弃了路德维格.布朗,就像伏地魔舍弃了汤姆.里德尔。” 一个念头雷击般轰进海姆达尔脑中,他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地下会议室里突然发疯被抓的那个是假的?真正的路德维格.布朗仍然逍遥法外?”之前诸多难以牵头的令人迷惑的节点渐渐显露出它们狰狞的轮廓,包括神秘人那暧昧的态度,换句话说伏地魔早就知道些什么,海姆达尔发出懊恼的呻.吟。“见鬼!见鬼!见鬼!!!” 不等格林德沃回答什么,或者说他的回应已经不重要了,海姆达尔又道,“迪吕波先生的确是被他的学生路德维格.布朗杀害的是吗?” 格林德沃咧开嘴巴,可恶的不做正面回答,“你曾经不止一次问卡雷尔.迪吕波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止一次坚定我对于这位老对手的判断。今天,我还是要那么说,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巫师,他对得起他头上那堆夺目耀眼的光环。” 没有断然否定就是肯定,斯图鲁松室长慢慢掌握了与老菜皮的谈话技巧。 “可是……即便如此,某些疑点仍无法理清。曾经有一度,迪吕波先生给我的感觉十分奇怪,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总之很违和。他畅谈了时代变迁的代价,断定和平的前因是无止尽的杀戮,并把这个‘前因’视作不能磨灭的历史必然性,甚至把它提升到了令人欣喜的阶段性成果的高度。因而你告诉我的关于迪吕波的判断开始出现诸多疑虑,并在那段时间达到了最高点。” 说到这里海姆达尔叹口气,“老实说我怀疑过迪吕波的人品,差点就相信了那些中伤并非子虚乌有。最让人烦恼的是我和迪吕波相处过,这段相处不时牵制我的思维方式,每当我尝试相信迪吕波的清白,它们就会跑出来擅自加上一堆模棱两可的问号,影响我的判断。” 格林德沃不急着发表看法,而是说:“那么现在你又有什么看法?” “也许可以从你身上找到答案。”海姆达尔说。 “我?” “对。既然你对迪吕波印象颇佳,说明你们俩并非如传言那样针锋相对。或许迪吕波先生的那些‘奇妙’的逻辑是受你影响也说不定。” 格林德沃挑眉,“你真这么想?” 海姆达尔小脸儿一垮,“不,我不想这么想,但是我找不到别的答案!” 格林德沃双手交握,置于桌面,“路德维格.布朗到底还是在你的脑子里留下了点东西,假如情况允许,那点东西很有可能深埋下来并终有一日生根发芽,破土而出。可惜他绞尽脑汁以为算无遗策,惟独没想到海姆达尔.斯图鲁松认识盖勒特.格林德沃。” “什么意思?” “你不感到奇怪吗?” “……我觉得这件事没有一处不奇怪。” “我是说魔药。” “什么魔药?” “迪吕波新发明的魔药。” 海姆达尔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那些新药已经停止研发了。” “你的男朋友因为新药而被牵连进那场无妄之灾,你就不奇怪总是在人们面前吞新药的迪吕波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似乎那场新药风波过去后,人们就淡忘了新药本身的不堪,开始抓着迪吕波的人品不放,好像最初的学术抄袭质疑就是从那时候掀起的。” 海姆达尔怔了很久,“……难道迪吕波吃的不是新药?” “老道的药剂师通常会采用什么方法四处炫耀自己的新成果?”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初级阶段的斯卡平现形咒……但是直接吃给别人看更有号召力。” 格林德沃点头,“他就是利用了人们的这一心理。” “如果他吃的不是新药,那又是什么?总不可能是黄油啤酒吧?” 格林德沃没有接腔,无论海姆达尔怎么瞪他,就是不发一言,他直勾勾的盯着海姆达尔的脸,后者被盯的心里发毛。 海姆达尔忽然想到从前与格林德沃关于迪吕波的求证,他那种斩钉截铁的口吻,话里话外都在告诉海姆达尔,他认识的迪吕波是多么的了不起,多么光风霁月,能让一反派大boss这么称赞,九泉之下的迪吕波的心情八成很复杂。 电光火石间,海姆达尔脑海里冒出一个在他看来无稽到滑稽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却在心中落地生根,挥之不去。 “莫非那不是卡雷尔.迪吕波?他吃的是复方汤剂?” 格林德沃放下手。 海姆达尔辛酸哀嚎,他猜对了。 “就是这样亲爱的,”格林德沃尝试做出点替他难过的表情,但怎么看都更像幸灾乐祸。“其实你并不认识卡雷尔.迪吕波。” 海姆达尔揉了揉隐隐发胀的太阳穴,“既然你和卡雷尔.迪吕波并不像我以为的那么亲密,但你却预见了这一切的发生,还帮助揭露了路德维格.布朗的一系列部署。你这么积极的参与进来究竟为了什么?” “你不是让我将功赎罪么,”格林德沃一脸无辜。“你看我提供的这些信息,给予你的这些帮助,是不是多少能弥补点什么?!” 我看你是看戏不怕台高!斯图鲁松室长吐槽,满脸褶子就表故作可爱了。 “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格林德沃抿抿嘴,发现这黄油啤酒倒也不是难以下咽。 “即便现在冲出去也于事无补了,到哪儿去找那个路德维格.布朗……对了,”海姆达尔忽然想到,“若不补充复方汤剂,也许能从变形效果消失的假路德维格.布朗那里获取信息,西班牙魔法部说不定已经掌握了些什么。”他开始坐立不安,跃跃欲试。 格林德沃泼来一盆冷水,“没用,那不是变身魔药的效果,还有我想提醒你,那个古赫特也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古赫特教授也去见梅林了。” 海姆达尔一听,又开始揉太阳穴,并自暴自弃的说:“我怎么一点都不奇怪,不愧是卡雷尔.迪吕波的学生……” “这就是他们师徒分道扬镳的原因所在,布朗试图寻找到永生之法,他用人体做实验被迪吕波发现,二人因学术分歧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无论迪吕波说什么布朗均坚持己见,并对自己的研究设定了一套崇高到不可撼动的定义,迪吕波一怒之下宣布与他断绝关系,并利用职权把布朗赶出了西普里安,希望借此杜绝他盗用活体的机会。” 海姆达尔撇撇嘴,“巫师从远古时代起就渴望追寻永恒的秘密,直至今日。” 格林德沃停了一会儿,别有深意的说:“知道‘魂器’吗?” 海姆达尔脸色一变。 格林德沃放声大笑,“我就跟那老不死的说我们德姆斯特朗绝不可能像‘众生平等’的霍格沃茨那么木讷愚蠢,他还不相信。”老菜皮笑得好像都快接不上气了,卡捷宁走过来询问他们是否安好。 “没事没事,就是想到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格林德沃摆摆手,脸上的褶子怎么都撑不平。 海姆达尔囧囧有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老菜皮的笑点着实诡异。 确认无恙后卡捷宁又回到吧台边喝啤酒。 “你真知道‘魂器’?”格林德沃终于笑够了。 “一种很邪恶的魔法,通过杀人分裂灵魂保存在物体中来获得永生,曾经在书上见过。您是说路德维格.布朗……” “不,他的野心比这更大,说实在的,他对自己的生死看的不是很重,他企图通过永生之法制造一支无坚不摧的不死军团。” “无坚不摧的不死军团?听上去很耳熟。” 格林德沃沉默了一下,“从迪吕波这件事来看,布朗的研究可能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我怀疑魂器制造给了他某种灵感。” 海姆达尔说:“路德维格.布朗藏身的西班牙山村拥有一大片茂密的渎心草,渎心草是制作长生不老药的主要原料之一。” 二人不约而同停止了谈话,海姆达尔给自己叫了杯热茶。 “你是不是曾得罪过路德维格.布朗?”最后由海姆达尔打破沉默。 “为什么这么说?” “外面冒充圣徒四处作乱的人应该出于布朗的安排吧?他总喜欢通过扮演圣徒制造混乱,挑起事端,而你又强调没有召集过圣徒,所以我不得不作此猜想。” 格林德沃笑了起来,“布朗性格偏激且睚眦必报,他认为他的老师对不起他,对他的研究略知一二并拒绝提供帮助的古赫特治疗师也很可恶,他要让所有挡了他路的绊脚石得到应有的报应,费尽心机策划了这一切,不但抹黑了迪吕波还让古赫特家族维持了几百年的清誉一落千丈。而我,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打我的主意,因为他不能让世人怀疑他与我有任何蛛丝马迹的联系,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对他今后的计划不利。” 海姆达尔好奇道,“他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阴尸研究?阴尸军队的去向?” “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话题涉及阴尸军队去向的巫师。” “相信我,别人也很想知道,可惜他们没机会与你面对面。” 格林德沃扯了扯嘴角,“布朗期望与我合作,实际是看中了我身后的圣徒。” “你拒绝了。” “他动手杀人,再通过咒语复活尸体,重新赐予这些人生命,迫使这些新生命只为自己而活,换句话说他处心积虑的想让自己踏上神坛成为神明。”格林德沃说。“如果他早生个七、八十年,也许我会考虑。” 也就是说布朗出现的时机不对。海姆达尔哼了一声,果然不该指望老菜皮放下屠刀。 “你刚才说了渎心草,布朗做实验所用的原料似乎又多了一条线索。”格林德沃沉吟道。 多? “你还知道别的原料清单?” 格林德沃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深意让人不解。 “怎么了?”海姆达尔问。 格林德沃说:“你知道么,制造魂器时,用来装载灵魂裂片的容器除了活物以外,通常会使用在魔法界有历史渊源的物品,也就是存在年代久远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海姆达尔一脸的谨慎。 “你刚才说的渎心草给了我类似的启示,已经失传的长生不老药配方需要年代久远的动植物,据说原料种类繁杂,耗时巨大,制造时没有规律可循,一个不慎便一命呜呼。还有种说法,放入的年代久远的动植物种类越多成功率就越大。” 海姆达尔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重点,“你让我通过这条线索追查?太笼统了!魔法世界年代久远的动植物没有一万也有几千,植物就别提了,就说动物吧,我不认为路德维格.布朗会擅闯龙穴。” “龙身上的宝贝可不是稀罕物,龙并没有灭绝,那些东西黑市就能买到。真正宝贵的东西是那些有价无市的,比如来自大海的稀世珍品。”格林德沃微微一笑。 海姆达尔眨巴几下眼睛,而后脸色大变。 卢萨尔卡?! 大眼睛! 海姆达尔一下跳起来,“如果……”他咬了咬牙,“不管怎么样我欠你一个人情!它在哪儿?” 格林德沃无动于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海姆达尔握紧拳头,几个深呼吸后在卡捷宁惊诧的注视下奔了出去,耶尔似早有所料,根本不用雇主多嘴,幽灵似的抓住海姆达尔幻影移形了。 卡捷宁拿着酒杯晃到格林德沃身旁,“走吧。” 格林德沃脸上似飘过一丝不满,“我想再多待一会儿。”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他让我看着你,临行前反复叮嘱要把你安稳的送回去。” “菲利克斯……” “别这么叫我,我和你只是混了个脸熟,下一步你可以自己去跟他商量。我只是拿钱办事,请别跟我套近乎。”菲利克斯.卡捷宁教授这回可是亲自出马的。 格林德沃叹口气,放弃了争辩。 斯图鲁松室长在老菜皮这儿吃的苦头,卡捷宁教授帮他找回来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们粽子节快乐o(n_n)o 前两天在围脖上看到教做端午香包,感觉挺简单的,与大家分享一下。从艾条上撕些艾绒下来,把艾绒塞进提前准备好的小布袋中,除此之外再放上些陈皮,最后把小布袋缝合,假如是抽带形式的扯紧带子就好了。 端午前后药店一般都会进些艾条,我家这里10元一盒。陈皮药店和茶叶店还是超市都有售,东西准备起来并不复杂。 手巧的朋友可以找些碎布缝几个香包香袋,怕麻烦的朋友可以使用现成的,装小首饰、喜糖袋等都能用,实在找不到上述物品,可以使用手绢,包好扎紧就行了。 端午香包可以放在车里,也可以随身带着,或者放在枕头边。随着天气越来越热,会出现各种不适,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就把香包拿出来闻一闻。艾草杀菌驱虫,按迷信说法是辟邪的。出门的时候把香包随身带着。可以多做几个,让家里人都来辟辟邪。一盒艾条不另外使用的话可以用很久,感觉香包没什么味道了就换一遍芯子。 朋友送了几只白米粽,现在外面铺天盖地的各种馅料不胜枚举,除了栗子肉,咱最喜欢的就是最简单的白米粽。等粽子凉了后剥开皮,用刀切成片,放在油里煎一下,等两面微微焦黄,关火,撒上白糖。 吃的时候配上一杯自制的泡沫奶茶或者果酱红茶就更美妙了(ˉ﹃ˉ) 267act·690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海姆达尔对耶尔说。“你们签的保密协议选择哪一类保密方式?金钱还是咒语伤害?”假如是前一种,他不介意帮耶尔花钱消灾。 耶尔摇头,“不是协议的问题,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当初接到的任务就是暗中监视你办案的过程,并在协议允许的范围内给予你最大的帮助。利用学生身份与你朝夕相处的法子还是老板想的。” 琢磨着对方并没说谎也不是敷衍,海姆达尔大失所望,心事重重的跟在耶尔身边,直到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他倏然回过神来,抬眼看去,而后露出欣喜的笑容。 “威克多!”他拔腿跑去,抓住对方伸出的手,还没完全站稳便亟不可待的说:“大眼睛可能有危险!” 威克多点点头,“我都听说了。” 海姆达尔一愣,“你听谁说的?”之后又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这里是哪儿?” 斯图鲁松室长茫然四顾,终于想起来观察环境。 耶尔和威克多交换个无奈的表情。 “是我通知克鲁姆先生的。”耶尔一与偶像近距离接触就难免激动,嘴上的门松快了不少,毫无压力坦然相告。“克鲁姆先生以前就嘱咐过我,凡是与你有关的紧急事件最好都提前通知他。” 海姆达尔惊讶的睁大眼,“你还是多面间谍啊。” “这怎么一样,红帽子是工作,为克鲁姆先生服务是应该的!”耶尔素来以地动山摇浑不怕的铁杆粉丝自诩。 威克多捶了下耶尔的肩膀,“谢谢。” 耶尔莞尔一笑,“下面应该没我什么事了。” “即使有也不敢麻烦你了,你们收钱挺贵的。”海姆达尔说。 耶尔耸耸肩,转身离去。 海姆达尔拉回目光,“这里是山区入口的翡翠村?” 威克多说是。 海姆达尔拿出一幅手绘地图和一只类似巫师棋的棋子,左右张望没瞧见什么人,于是利用咒语把地图悬浮在眼前,老爷把棋子搁在地图上。海姆达尔挥动魔杖嘀嘀咕咕念了一通,那颗外形酷似灯塔的棋子在地图上缓慢移动起来,三秒一过,犹如中了运动咒陡然加快速度,眼看因速度过快即将飞出地图,接着一记峰回路转,停顿在某点上。 海姆达尔仔细辨认那片区域,快速收好地图和棋子,朝威克多伸出胳膊。威克多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噼啪声过后,二人自原地消失,被冰雪覆盖的泥地上留下几双鞋印。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阿拉德拉占星岛并未提供他任何帮助,说得更明确些,“快乐的目击者”拒绝响应他的请求。 在占星岛灯塔顶部值班的年轻巫师海姆达尔第一次见,说实在的,除了负责人德里克和几位元老级成员——如副会长、各小组组长等,海姆达尔只认识水生动植物专家阿姆特先生。他承认他没有为“快乐的目击者”社会地位的提高而付出艰辛的努力,也没有为它的名声远播制造契机,更没有为它的壮大引荐人才。 所以当那位年轻的陌生成员以不近人情的傲慢态度质问他还有什么需要时,海姆达尔就问了句,“德里克在哪儿?” 德里克是“快乐的目击者”的负责人,阿拉德拉占星岛是德里克父辈留下的,所以他把看护这座岛视为不可推卸的责任,通常会自己留守在岛上,接收成员们从世界各地传回来的有关神奇动物的讯息。 但是今天海姆达尔没见到德里克的身影。 “德里克先生不在。”年轻人有些不耐烦。 “那么阿姆特先生呢?”海姆达尔决定暂且不跟他多罗嗦。 “不是在挪威就是丹麦的什么地方吧,阿姆特那老家伙喜欢水里的东西,八成还追着人鱼跑,我已经有很久没见到他了。”年轻人不以为然的嘲笑,两条腿高高翘起搁在德里克无比珍惜的旋转喷吐着烟雾或写满神秘咒语的银质仪器旁,不时用脚尖推搡那些年代久远的古董。“我们又不是人鱼研究机构。对了,如果你认识他,告诉他,假如他再不回总部开会,副会长就要开除他了。” “我明白了,你之所以不肯为我提供帮助,也因为追踪人鱼已经过时了。”海姆达尔多少掌握了他的逻辑方式。 “我们最新的研究课题是喷火龙。”年轻人得意洋洋的宣布。 你妹的喷火龙!里小格.黑举钢叉咆哮之。 一直扶着楼梯扶手没有参与谈话的威克多慢悠悠的说:“今年出台的新规定明确提出,研究龙需要取得罗马尼亚及相关机构颁发的至少5种许可。如果是民间组织,光申请就要等一个月。据我所知,今年一月的时候“快乐的目击者”还没有这种意向,不出6个月就通过申请、审核等一系列繁琐手续拿到全部许可了?” 年轻人显得很不高兴,嘴硬的嚷嚷,“我们‘快乐的目击者’的运作情况不需要向外人报备!” “那么他呢?好像也没通知到吧?”威克多用下巴点点海姆达尔所在的方位。 年轻人轻蔑的说:“他又是哪根葱!” 海姆达尔貌似心平气和的自我介绍,“我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我管你叫什么!”年轻人认为他们无理取闹,要不是看在克鲁姆的面子上他根本不会让他们进门,这会儿他改变主意打算赶人了。“占星岛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威克多懒得跟这人计较,径直对海姆达尔摇头:“你这钱花的真不值得。”这些人连出资的金主是哪个都不清楚。 年轻人的内心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他固然有眼不识泰山,但做研究需要花钱这点跟眼睛的好坏没必然联系,假如克鲁姆所言非虚……年轻人将信将疑的注视着海姆达尔,两股矛盾的思潮在心中左右拉锯。海姆达尔年轻的外貌是他生疑的主要因素之一。 而海姆达尔不打算浪费时间了,“阿姆特先生在哪儿?”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败在了金主的可能性之下,硬着头皮说:“我们最后与他联系时,消息从波的尼亚湾发出的。他曾经不止一次发出信号请求占星岛帮助,我们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及时回应……那之后就失去了联系。” 心中不好的预感达到顶点,海姆达尔的脸不禁浮现出几许厉色,“为什么不回应……算了,我也没时间追根究底……”说着就往楼下冲去。 “等等,”年轻人匆忙放下二郎腿,起身翻了翻被涂鸦得乱七八糟的记录。“德里克先生上次与我们取得联系就在波的尼亚湾,也许你们可以在那里找到他。” 海姆达尔眯了下眼睛。 年轻人忐忑的掀开了底牌,“因为失去了阿姆特先生的踪迹,德里克先生便独自一人赶往那里。” “你们为什么至今都表现得无动于衷?德里克不是你们的负责人吗?” 年轻人低下头。 “你们认为没什么大不了,说不定还责怪德里克小题大做,说的更不客气点,你们甚至想通过此事给他点教训。我猜的没错吧?” “我……不是……”年轻人脸色潮红吞吞吐吐。“德里克先生整天像个孩子似的,想法难免天真过头,我们是一个团体,他法拖累了我们……” “拖累?不见得吧。应该是你们太有‘上进心’又急于‘进步’,所以德里克的‘天真’就不合时宜了。” 海姆达尔的尖刻使得年轻人除了默不作声别无他法,年轻人心里不断琢磨海姆达尔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一听他说话腿肚子就忍不住哆嗦。难道这就是金主的魔力?! 离开前,斯图鲁松室长高贵冷艳滴说:“告诉你们副会长,等这件事过去以后我准备重新评估‘快乐的目击者’的价值,我非常怀疑它是否还值得我信赖。另外,下半年的拨款我会慎重考虑过后再定。” 直到二人离开,年轻人的头都没抬起来。 与威克多商议后,海姆达尔绕道去了国际巫师联合会,威克多则独自前往波的尼亚湾,那里是人鱼的固定栖息地,深海人鱼去年已经完成了数年至十数年一次的繁衍后代的任务,除非不可抗力等突发情况,深海人鱼通常不会居无定所。 与上司进行了一场约十五分钟的交谈,在海姆达尔分析利弊、诚心恳求以及经过修饰的透漏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等多重因素作用下,霍林沃斯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准许海姆达尔请调猎杀浩克国王协同调查。浩克被专业的训练员带到海姆达尔面前,海姆达尔以最简单的语言与国王就这件事进行沟通。好在他俩不是第一天相处,国王迅速抓住了重点,并表示愿意配合作战,海姆达尔大喜过望,抱住人家的大脑袋亲了又亲。 国王又摆出一副久违的“真拿你没办法,谁让咱就素那么优秀”的傲娇小样儿。 彼得听到风声匆忙赶来,“我也可以帮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我还抵不过一只畜生?”说到这里不服气的斜了国王一眼,激起了浩克不服输的性子。 海姆达尔没功夫和他纠缠,拍着他的肩膀道谢,带着国王火速幻影移形。 彼得不甘心的瘪瘪嘴,掉头跑霍林沃斯那里吐槽。 被烦得差点飞起墨水瓶砸人的霍林沃斯这样回答,“如今这事的前景还不够明朗,越少人参与越好,如果你把自己弄成畜生,我就答应让你去。” 彼得兴奋的张开嘴,又机警的捂住嘴巴,内牛满面,他差点就自告奋勇当畜生了。 威克多在辽阔的冰原上搜寻,凛冽的风阻碍了他的行动,使他无法随心所欲的驾驭飞行高度。寒风卷起一片雪花飞扬上天,他在雪粒子的吹刮中解除化形落在一个巨大的冰窟窿旁。 如果他记得不差,这里应该是上次随里格来探望大眼睛时,他们远远围观的人鱼冰窟。冰面下的水幽暗静谧,深不见底,连圈涟漪都吝惜出现。威克多思考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个药盒,放在冰上放大它,一只三层高的药箱拔地而起。他从药箱里取出一个试管状玻璃瓶,抽出一株根系缠绕如迷你海螺的小草,张开嘴把它吞了下去。 老爷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这玩意儿不咋好吃。稍等片刻,他摸了摸脖子两侧,似确定了什么,然后把魔杖顶在咽喉处,嘴里发出一连串让人忍不住堵住双耳的可怕尖啸。尖啸持续的时间不长,二、三分钟后海螺草的效用消失。 威克多难受的按摩颈项,那儿的皮肤不自然的鼓凸,又过了一会儿鼓凸逐渐平息。威克多放下手,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水面,知道再逗留下去也无济于事了,深海人鱼似乎舍弃了这里。换句话说这里的确发生了什么,不然它们不会贸然搬家。 他站起来张望,而后眯起眼睛。 威克多收好药箱果断化形,当他来到之前看不真切的黑色凸起物前时,发现这里已经离开了冰原来到陆地,那块黑色凸起物是正对冰原的一个山洞。它原本隐藏在一排树木后,不容易发现,威克多在几乎被雪覆盖的树桩上找到了人为砍伐的痕迹。 老爷摸了下口袋,表情一滞,魔法小镜子居然没带在身上?!老爷懊恼的抹了把额头,已经预想到海姆达尔龇牙嘲笑他的模样。片刻后,老爷终究点亮荧光闪烁,走进了黑洞洞的山窟窿里。 “阿姆特先生……阿姆特先生……” 窝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阿姆特听到呼唤徐徐睁开眼,当他看清楚眼前的模样不由得一惊。 “克、克鲁姆先生?”阿姆特挣扎着坐直。 威克多似对他蓬头垢面的样子视而不见,友善一笑,“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说完又去拍另一边的德里克,“德里克先生,醒醒,德里克先生……”德里克似乎比阿姆特反应迟钝,愣愣看着威克多长久不发一言。 “克鲁姆先生来救我们了?”阿姆特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揉揉眼睛。 “说来话长,总之就是我和里格发觉你们失踪。二位还能走吗?好,请快点!” 阿姆特终于有了真实感,扎扎实实的喜悦在体内激荡。 俩中年男巫在威克多的带领下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牢笼,走出镶嵌着铁栅栏的密闭空间,外面的灯火十分昏暗,暗橙色的摇曳火光把人影照的模糊迷离,制造了更为压抑的紧张气氛。 阿姆特咽了咽口水,生怕坏了大事不敢出声;德里克跟往常一样面瘫,小心跟在阿姆特身后。 不知道走了多远——两旁的景物几乎没有变化,都是冰冷坚硬的原始石壁——前方传来脚步声。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屏息静气。 难道是守卫?阿姆特和德里克实际上并不十分清楚外面的情况,当他们醒来时,他们已经被关在那个笼子里了。他们甚至不清楚被关了多久。阿姆特忧心忡忡的与同样一筹莫展的德里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抹不开的担忧。 他们二人离家前都没想到会遭受这么一场让人莫名其妙的牢狱之灾,是谁把他们关起来的,又是为了什么把他们关起来,他们至今一无所知。 前方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当对方的荧光闪烁照耀在他们身上时,阿姆特和德里克同时选择了靠墙站。二人的魔杖早就被收走了,手无寸铁的他们几乎没有战斗力可言,帮不上忙只有尽量别拖后腿。 “里格?!”威克多惊喜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 荧光闪烁后的确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脸,阿姆特和德里克同时松了口气。 对面的海姆达尔刚扯出个大大的笑容并朝威克多大步走去时,又一阵脚步声响起,来自海姆达尔身后。 海姆达尔刷地朝天丢出个荧光闪烁,而后傻眼了。 向他们走来的人是威克多.克鲁姆。 海姆达尔猛地回头,那个与阿姆特、德里克结伴而行的威克多亦是一脸惊诧。后到的这个威克多很快发现了异样,当他看清楚对面那个跟自个儿一模一样的人时骤然停步,脸上的微笑如退潮的海水悉数散去。 三人在并不宽敞的石道内面面相觑,阿姆特和德里克张口结舌,拼命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因惊讶而尖叫。 “里格。”后到的威克多看向海姆达尔。 “里格。”前到的那个不甘示弱。 海姆达尔的眉毛抽动了一下,而后对他们挥挥魔杖。 “你们俩过来,站到一块儿,别一前一后,晃得我脑袋疼。” 俩威克多都没有犹豫,听话的来到海姆达尔面前并站在一起,二者距离一臂之遥。海姆达尔十分庆幸,假如冒牌货cos的不是威克多,他没办法随心所欲的指使他们。 “都报上自己的名字。”海姆达尔吩咐。 “威克多.克鲁姆。” “威克多.克鲁姆。” “听上去差不多。”海姆达尔说。“魔杖呢?拎起来我瞧瞧,别想使诈,我的魔杖不长眼,走火是平常事。” 俩威克多分别举起自己的魔杖。 海姆达尔点点头,“……看上去也差不多。” 阿姆特和德里克咬紧牙关,心有灵犀的想:那是你的枕边人啊亲,为毛我们比你还紧张?! “你们俩怎么说?”海姆达尔寻求场外帮助。 二人指着先到的那个说:“是他救了我们。”没有别的废话。 海姆达尔点点头,“那么最后问个问题。” 阿姆特和德里克顿时浑身肌肉紧绷,比俩当事人还专注。 “如果我要上你,你愿意吗?” “愿意。”先到的那个不假思索。 “不愿意。”后来的那个似有迟疑。 阿姆特和德里克一愣,把可疑的目光转到了说“不愿意”的那个威克多身上,以克鲁姆不怕没面子的秀恩爱的种种表现来看,说不愿意那是不太可能滴。 海姆达尔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他问先到的那个。 “为什么愿意?” “愿意就是愿意,没什么为什么,只要是你想的,都可以。”简直是世纪末好男儿的典型,这肉麻范儿,除了克鲁姆舍他其谁。 至少阿姆特和德里克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呢?”海姆达尔转向另一个,魔杖依旧没有丝毫放松,始终对准二人。 后来的那个挑起一边眉毛,“就你那豆芽菜似的尺寸,一丝快.感都感受不到,我当然不愿意。” 斯图鲁松室长恼羞成怒的击倒了先到的那个威克多.克鲁姆。 阿姆特和德里克愕然,怎、怎么回事,怎么把那说“愿意”的击倒了呢? 海姆达尔冷冷瞥了老爷一眼,老爷视若无睹,上前抱住心上人,感慨道,“我就知道你能认出我来。” “他救了我们。”阿姆特和德里克纷纷上前查看那个冒牌货。虽然他们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就判定这人是假的,下一秒二人发出惊叹,这人居然死了。 “我没杀他。”海姆达尔不接受二人转向他的诡异眼神。 德里克突然叫道,“我不认识克鲁姆,不,应该是克鲁姆不认识我!” 另三人不解。 “我不认识他,但他叫醒我的表情好像跟我是熟人。”德里克想到这里安下心来。 “他甚至连问一声都没有,就很理所当然了。”阿姆特也反应过来。 海姆达尔说:“假的就是假的,细节决定成败。” “到底是怎么回事?”二人一脸迷茫。 “你们被利用了。按一般人的逻辑,八成都会认为救人的那个是真的,但错就错在安排这一切的骗子诡计多端,脑回路比普通人曲折,我吃了那么多次亏,可不敢轻易上当了。不过这事儿倒是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海姆达尔低头看了眼死亡后变回本身模样的巫师,拿走他手里的魔杖妥善收好。 “对了,或者你们也是假货。”海姆达尔阴恻恻的看向阿姆特和德里克,二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国王来了吗?”威克多小声说。 “来了。” 黑暗中湿乎乎的东西碰了下威克多的手,威克多抬起手摸出去,轻轻捋过国王头上的毛发。 他们在一个岔道尽头发现了摆放着一面镜子的房间,镜子上被蒙了一块厚重的刺绣花布。揭开花布,后方是一层雾蒙蒙的镜面,仔细观察会发现平静的镜面犹如水面,哈一口气便会荡起层层涟漪。 威克多找了块石头丢向镜面,石头似砸上硬物,“乓”的一声滚落在地。 海姆达尔不由想到iw里通往临时监狱的那幅画,他尝试伸手去摸,被威克多拦下,并趁海姆达尔不备,把自己的手伸了进去,然后又快速抽出来。 “那边是空的,也许是个通道。”威克多接着又道,“我先试试。” “我们一起。”海姆达尔抓住他的手。 阿姆特和德里克对视一眼,俩中年大叔大叫一声,一前一后冲了进去,镜面急速扭曲抖动了两下又恢复平静。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面面相觑。 镜子那一边的俩大叔在黑乎乎的房间内东张西望,身后的镜面又开始扭曲,威克多和海姆达尔被吐了出来,二人踉跄了几步站稳。下一秒,国王也冲了过来。 阿姆特和德里克确认了国王是自己人后禁不住两眼放光,他俩都是神奇动物研究者,浩克不是寻常动物,代表了巫师神奇动物饲养领域前无古人的杰出成就,俩专家就跟看到裸.体美人似的有些把持不住。 “这是哪儿?”阿姆特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 几人都显得十分小心谨慎,海姆达尔来到一扇门旁,挥动魔杖,之后听到咔哒一声,门板在咒语的作用下被徐徐推开。 海姆达尔伸头打探几眼,回头惊讶道,“好像是西普里安。” 国王忽然挤开海姆达尔,仰起脖子四下张望,这个样子似是发现了什么。 海姆达尔决定信任伙伴的嗅觉能力,虽然不清楚它发现了什么,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跟着国王在西普里安医院里转圈。他们最后绕到一个貌似用来存放魔药原材料的仓库外,库门紧锁,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威克多直接炸飞门锁,推开门后几人不约而同的捂住口鼻,一阵阵恶臭扑鼻而来。 国王仿佛对这些无动于衷,第一个窜了出去。 海姆达尔丢了两个荧光闪烁,当他们看清楚屋内的陈设后,阿姆特脸色大变,扑向角落呕吐。 浓重刺鼻的腐臭味弥漫的房间内是一具具已经遭到解剖的动物残体,它们支离破碎的摆放在操作台上,还有一些分布在病床上。墙壁上的展示如同古代欧洲贵族们的狩猎小屋,动物们带血的头颅被悬挂其上,面目狰狞,死相凄惨。 “你发现了什么?”海姆达尔问国王。 被这股气味一包裹,国王反而茫然了,它试图走出去重新寻找契机。海姆达尔灵机一动,反复挥动魔杖,咔咔哒哒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它们渐渐变得清晰。 【大眼睛,早上好……大眼睛,午安……大眼睛,晚安……】 海姆达尔急忙扑向声音来源,积满灰尘的遮物棉布被丢到一旁,之后的景象让他难以置信,一具瘦小的身体奄奄一息的躺在满是鲜血的操作台上。它的一只眼睛被挖去,脸上留下一个恐怖的血窟窿;一条腿只剩下膝盖以上部分;胳膊还健全,但原本光滑美丽的鳞片被拔得稀稀拉拉,浑身都是发黑的血块,胸腹那里尤为严重,可能已经遭到开膛破肚。 阿姆特和德里克不忍地别过头,在心中痛骂罪魁祸首的丧心病狂。 国王愣愣地注视着血人似的大眼睛,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啄木鸟叽叽喳喳的叫唤,大眼睛身子一动,试图睁开另一只眼睛,它用尽全力举起啄木鸟,呻.吟着发出细弱的呼唤:“里格————”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双双红了眼睛。 海姆达尔连忙说:“我来了,我是里格,我来了……”他抖着手拿出药箱,把用来疗伤的人鱼丸子一股脑倒出来,意识到大眼睛可能吃不下去,他就含在嘴里使丸子融化,无视血污恶臭,口对口的喂进大眼睛口中,多数被大眼睛吐了出来。海姆达尔不气馁反复试了好几次,直到人鱼丸子全部用完,确保大眼睛吃下了一整颗的量。 人鱼丸子可以修复它的损伤部位,两位专家却已经看出大眼睛的内脏八成不全了,它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这样的情况别说治愈了,可能一不小心就断气了。但一接触到海姆达尔的眼神,嘴边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于是他们尝试出主意,并帮助海姆达尔和威克多把大眼睛裹在海姆达尔脱下且浸湿的衬衫上。 也许是人鱼丸子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大眼睛听到了海姆达尔的呼喊,它的精神比刚才好了一些。当他闻到衬衫上属于海姆达尔的气味后,心满意足的合上眼睛。 海姆达尔一惊,仔细检查发现它只是睡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此地不宜久留,海姆达尔抱起大眼睛朝外走,威克多使用魔法为衬衫浇水。 “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离开了?我就这么好心让你们发现这一切,然后把那没用的东西带走?”冰冷的话语响起,衬得周遭可怕的环境越发让人不寒而栗。 几名巫师突然出现在仓库门旁,逼得他们停住脚步。 海姆达尔认出了这个声音,随法国魔法部的秘密警察在西班牙内陆小村落查案时碰见的冒牌圣徒,那时候就是这个人使用幻影移形阻止咒阻止了他的行动。 “……你是路德维格.布朗?”海姆达尔问。 “路德维格.布朗已经死了。”那带头的巫师说。 就是他!海姆达尔对自己说。 “你想干什么?”德里克大声道。 “还能干什么,”此人发出轻笑。“杀人灭口。” 那些巫师纷纷拿出魔杖包围上来,咒语纷纷被海姆达尔的盔甲护身阻挡,威克多召唤出火精灵,滚滚热浪顿时逼退了胆敢近身的巫师。 真正的路德维格.布朗在火精灵的火焰下不敢轻举妄动,他的脸色在火光中变幻莫测。他出其不意的快步后撤,反身拉下仓库门旁的手闸,并一跃而起跳到门外。轰隆巨响过后,包括他自己的部下在内的人全部落入水中。 海姆达尔在下落的那一刻就把大眼睛丢给了威克多,而威克多因为反应速度灵敏抓住了国王的尾巴,阿姆特和德里克千钧一发之际抓牢了威克多的双脚。可海姆达尔却与那些坏蛋一起落入了水中,几个沉浮不见了踪影。 水中不断响起惊恐的尖叫,落水的坏蛋们不停向水中施放魔法,皆无法挽回人数锐减的可怕现实。 “水里有东西!”有人尖叫着拍打水面,之后被拖入水里再没浮上来。 威克多气的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跳下水去,手里的重量迫使理性回归。他抬头看见杵在门口悠闲地注视这一切的路德维格.布朗,那表情仿佛在明媚的午后品尝香浓的红茶。威克多咬紧牙关,感觉一股力量在体内累积,而后猛地爆发出去。 路德维格.布朗发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入水中时眼前晃过的是威克多.克鲁姆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惊讶。 这是……无杖魔法? 但不管怎么样他也下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海姆达尔在接触到水的那一刻本能的惊恐起来,很快又放松下来,他对水并不陌生。当他四处寻找出口,还设想了下潮湿的羽毛能不能飞起来,他突然想到万灵药——幻影移形。 有人在他身旁被一切为二,水面上霎时鲜血四溢,海姆达尔的鼻子早已麻木,不过越来越浓郁的鲜血实在触目惊心。 那东西的嘴巴正对他张开并急速冲过来,海姆达尔迅速朝旁游开,一个想给他好看的坏蛋不幸挡在了怪物冲来的方向上代替他进了怪物的肚子。海姆达尔正想借这个机会幻影移形,他看见看戏不怕台高的布朗先生掉了下来。 斯图鲁松室长脑子一热,把返祖丸子拿出来塞进了嘴里,而后像一根离弦的箭冲向布朗沉落的地方。 落水的布朗只够看清楚一只成年的卢萨尔卡朝自己冲过来,不等他回过味来,那只卢萨尔卡已经拎起他的领子游向食人大乌贼,并把他用力丢进大乌贼獠牙毕露的血盆大口中。 完成这一切的海姆达尔脑子倏然降下温度,惊恐的发现他居然把那么重要的罪犯丢进了怪物口中。 斯图鲁松室长懊恼的捶胸,他吐出一口气,在大乌贼再度袭击他的那一刻幻影移形。 威克多几人已经成功脱离了暗藏“鱼缸”的仓库,阿姆特和德里克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布朗连自己人都随便牺牲的做法让二人打从心底里发寒。不过拜他的“多此一举”,追击他们的坏蛋都成了怪物的盘中餐。 威克多反复告诉自己没事,但还是把大眼睛给了阿姆特,自己走向仓库。国王一直在仓库门旁徘徊不去。德里克见他们都这样,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个时候耳旁传来噼啪声,海姆达尔显形在他们身旁,那副返祖的样子把阿姆特和德里克吓了一跳。 国王急忙奔过来,海姆达尔抱住它的头。国王没有反抗,被溅了一身水。 威克多喜出望外,脱下巫师袍并浇上水包裹在海姆达尔身上。 “里格……”睡梦中的大眼睛似有所感,轻轻唤了一声。 海姆达尔急忙走过去,在它耳边小声说:“我在这里。” 顾虑到大眼睛的情况十分凶险,大家暂时抛去其他,匆匆离开了龙潭虎穴般的西普里安。 就在他们离开的同一时刻,食人大乌贼浮出水面,撑开巨大的獠牙,路德维格.布朗从里面安然无恙的爬了出来。他对大乌贼打了个手势,乌贼再度沉入水中。 果然就像斯图鲁松室长一直嘀咕的那样,祸害遗千年。 “这里不能再待了,”布朗对自己说,而后难抑满脸的激动。“没想到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是真正的卢萨尔卡,枉费我花了那么多精力弄来纯种的卢萨尔卡,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啊,但是他,多么完美的返祖,只要有了他,我的研究就能突破现有的瓶颈,成就斐然。” 布朗微微一笑,半调侃半埋怨的说:“开门的钥匙原来一直近在眼前。” tbc 作者有话要说:9000+,还清了不解释,所以咱很欢快的断在了这里。 关于占星岛的情况,如果不记得,可以回看act.635。 另外,粽子别一次吃超过两个啊,不然肠胃不好的就要进医院了。吃完粽子喝一杯热的大麦茶是个不错的选择。冰的大麦茶除非便秘或特殊需要,尽量少喝,效果十分强劲,我一般连冷的都很少喝。 268act·691 彼得匆匆赶来的时候转了一圈没瞧见人,定下心来后使用敏锐的嗅觉来到不起眼的角落,被装饰柱投影遮住的半圆形凹陷处原本蹲着一只与凹陷相辅相成的圆弧形壁柜,此时一个被宽大的斗篷覆盖的人——从气味判定貌似是人——坐在一把木椅子上,代替壁柜成为装饰墙壁前的新主角。 国际魔法伤病救治中心的办公区整洁幽静,素日来往的也都是中心的治疗师和护理师,所以这个看似病歪歪的人坐在这里就显得格外突兀。 又有两位治疗师从彼得身后经过,二人目不斜视的交谈,专注得仿佛除了身旁的人再无其他。 彼得愣愣目送二人走进一间办公室,走廊内再度恢复宁静。 “里格?”彼得迟疑地喊了一声。 斗篷里传来轻笑声,“我以为你认不出我了。” 斗篷里的人抬起头来,那模样把彼得吓了一跳。 “你怎么成这样了?” 返祖丸子的效果在海姆达尔身上的作用显著得令人发指,抗药性在他身上出现了逆向转变,他的身体似乎很适应返祖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药效褪去的时间一次比一次延迟。半边脸上还残留着逐渐蜕化的鳞片,在平滑肌肤的衬托下青青绿绿尤为惊悚。 彼得到底不是平常人,作为狼人,他对这种半兽化的转变在心理上比普通巫师更容易接受,在他看来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或者说他喜欢海姆达尔的这一面,让他产生出“同类”的归属感,他甚至欢迎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彼得迷茫的问。 “国王没告诉你?”海姆达尔说。 负责找来彼得的就是国王,海姆达尔需要有人把今天的事情传递回iw,他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 “我听不懂畜生的话……你那是什么眼神?!”彼得暴跳如雷。 “抱歉,”海姆达尔立马收敛。“这件事一言难尽,”说着拿出一卷羊皮纸递向彼得。“我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写在羊皮纸上了,还有一些我个人的看法,麻烦你交给老板。”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彼得接过。 “我这个样子走不出去,而且……” “而且什么?” 彼得的疑惑刚说出口,窝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的海姆达尔忽然跳了起来,彼得这才注意到椅子下汪了一滩水。包裹着海姆达尔的黑色大斗篷一抖动就甩出一排水珠子,滴滴答答溅得到处都是。 彼得退开一步,海姆达尔快步从他身旁走过,迎向以威克多为首的从一间房内走出的巫师们。 “怎么样?”海姆达尔焦急的问。 “暂时稳定下来了。”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 “你好像不太好。”威克多发现海姆达尔脸上渗出了血丝,脖子红了一大片。 “我没事。”海姆达尔不当回事的摆手,转向安娜。“我能去看看它吗?” “可以。”安娜点头。“不过它又睡过去了,别惊动它,它的睡眠很浅。” “还是等会儿再去吧。”海姆达尔认为小孩子通过睡觉长身体,病人也是通过睡觉复原,大眼睛是小孩也是病人,马虎不得。 “谢谢您主任。”海姆达尔真想抓着治疗师的手用力晃两下,又怕满手的鳞片和潮湿冒犯了对方。 这位负责骨骼再生治疗的主任治疗师听说了大眼睛的事后,爽快的答应帮忙救治,所以海姆达尔很感激他。 主任治疗师温和的说:“我只能尽我的所能,除了骨骼再生,其他帮不上什么。虽然我个人觉得我的治疗没什么问题,但还是建议你把大眼睛转去圣梅曼,请乌德尔.亚历山大院长看看,他是我们这一领域的翘楚。” “您太谦虚了。”海姆达尔说。“您的建议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主任治疗师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骨头虽然能再生,器官和眼睛的修复我就无能为力了。这么说可能对你们的打击比较大,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它的情况很不好,伤损超过了自身修复能力,完全就是处在一个自我消耗的状态,再这么下去……”主任在与大眼睛的接触中已经把形似人类,会说简单话语的大眼睛视作普通的人类幼儿。 海姆达尔咽了咽嗓子,“如果放任下去,它还能活多久?” “不出一个星期。” 海姆达尔点点头,“我知道了。” 主任治疗师观察对方的表情,而后一笑,他没有在海姆达尔的脸上看见丝毫放弃的意向。 “如果需要我帮忙,安娜知道哪儿能找到我。”主任与威克多一点头,转身离去。 彼得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但看海姆达尔的神态,咽下了打破砂锅的念头。 “我先回iw。”彼得说。 海姆达尔微笑,“还让你特地跑了一趟。” 彼得佯装恼怒的敲了下他的肩膀,“再那么客套我就生气了!”转身招呼上国王一起走,国王却不肯配合。 彼得来势汹汹的火气眼看又要爆发,海姆达尔阻止道,“我会送国王回去的。” 彼得拿着海姆达尔的汇报单子独自离去。 海姆达尔又向自己丢了几个“清水如泉”,翻开湿漉漉的本子。 “这段时间我想了几个人选,你看怎么样?” 威克多接过本子。安娜凑上来瞄了几眼,不解道,“你们准备做什么?” “给大眼睛会诊。”威克多说。 安娜听了又看了几眼,“……安德鲁.兰格教授拥有治疗师执照,同时也是出色的魔药学专家;弗朗西斯科.哈维尔.埃尔南多先生是神奇动物学家;这个亨利希.格里戈耶维奇.贝利亚是谁?” “杰出的炼金术师,大眼睛缺失的脏器也许他会有办法。”威克多说着迟疑了一下。“他们可以进来吗?” 安娜知道儿子怕给她惹麻烦,“反正有主任挡着。” 海姆达尔很官二代的表示,“实在不行我就给爸爸打电话,让他和治疗中心的负责人打招呼。” 安娜微微一笑,“这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抱了抱海姆达尔,又在他冰凉的小嘴唇儿上落下一吻,老爷动身去请这些专家。 出乎海姆达尔预料,人红事多的埃尔南多先生是第一个赶来的,转念一想也并非不可能,谁都知道自诩天文学家的埃尔南多先生是个神奇动物痴。 “真高兴您能来……我脸上有什么吗?”海姆达尔发现埃尔南多目光灼灼的看着自个儿,那表情就像豆荚见到胡椒小顽童。 “太不可思议了……”埃尔南多的胡子被吹的一翘一翘,他拿出单筒放大镜挂在脸上,企图与返祖特征迟迟没有消退的海姆达尔来一个亲密接触。 “您别忽略重点,需要您出谋划策的不是我!”海姆达尔哭笑不得。 正准备飞扑上去的埃尔南多被突然钻出来的俩人一左一右的抱住。 海姆达尔定睛一瞧,奇道,“你们不是回去了吗?” 牵制住埃尔南多的正是一早就已离开的阿姆特和德里克,海姆达尔见他二人的打扮与离开时并无二致,仍是一副灰头土脸的狼狈样。 “你们没回去?” “没有。”阿姆特和德里克苦笑。“本来想回去的,但是又舍不得……” “我们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只要让我们在旁边看着就行。”阿姆特先生小心翼翼的说。 德里克在旁边猛点头,“保证不打扰你们办大事。” 海姆达尔耸耸肩,“想留就留吧。” 二人喜出望外。 “你们准备抓着我到什么时候?!”埃尔南多咆哮,差点挥舞手杖砸向二人。 二人急忙松开,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埃尔南多的大名在神奇动物领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刚才也不知道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脑子一热就冲上去抓人了。二人点头哈腰,埃尔南多摆摆手,决定不跟他们一般计较。 “怎么回事?”埃尔南多问海姆达尔。 “您不知道?威克多没说?”海姆达尔发现老头的表情不似作假。 “没说。” “那您为什么愿意来?” “克鲁姆告诉我斯图鲁松需要帮助,前一阵的研究刚做完,我正闲着,所以就响应跑来了。” 埃尔南多仅凭他需要帮助且原因不明就愿意付诸行动,海姆达尔感动得热泪盈眶。 谁知道埃尔南多话锋一转,“我研究过斯图鲁松家族的半水妖血统,可惜一直处于自我幻想状态,今天又见到你这副模样……”埃尔南多陶醉得两颊绯红,海姆达尔一阵恶寒。 “不是我,我不用您操心!”斯图鲁松室长急忙道。“不过肯定不会让您失望,届时还要麻烦您多费心了。” “你越不告诉我怎么回事,我的兴趣就越浓厚。”埃尔南多跃跃欲试的说。 没过多久兰格教授赶到,一见到海姆达尔这模样便叹了口气,并没有责备,甚至连句相关的话都没有,只是拍拍海姆达尔的肩膀,让他好自为之。 海姆达尔干笑两声。 埃尔南多等的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贝利亚终于抵达,威克多随后赶到。 海姆达尔见几人到齐,简单的寒暄过后,说明了情况,并带着几个面露诧异的巫师走进大眼睛所在的房间。被安置在灌有海水的特制病床内的大眼睛的情况极具冲击性,兰格和贝利亚看得直摇头;埃尔南多结结实实的倒抽一口气,怒火蓬勃而出。 “谁干的?!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么残忍?!”埃尔南多气的直跺底端包裹着铁皮的手杖,快步走动时瘸得更加明显了。 “中心的骨骼再生治疗师已经为大眼睛修复了全身的骨头,但是脏器不是当今的巫师治疗可以再生的,或许可以从同类的动物身上移植,对纯种的卢萨尔卡来说不太现实。”海姆达尔看向一脸若有所思的贝利亚。“炼金术可以做到吗?” “没问题。炼金术说白了就是无中生有,修复脏器不是什么大工程,交给我吧。”贝利亚的保证如同一记强心针,使海姆达尔沉重多时的心轻扬起来。 海姆达尔对威克多灿烂一笑,这是他俩与大眼睛重逢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埃尔南多听了贝利亚的话不由肃然起敬,看向贝利亚的眼神亦有了质的变化。 “你从哪儿找到的炼金术师?”围着大眼睛转了两圈后,忍不住和海姆达尔八卦起来。 “以前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 “您怎么这么感兴趣?” 埃尔南多白了他一眼,“你知道现在巫师世界还有几个能称得上是炼金术师的巫师?这个行当早在上世纪中叶就没落了,难以想象它是历史书中描述的曾推动了巫师世界彻底脱离麻瓜而独立起来的利器,更多的巫师把炼金术视为坑蒙拐骗的道具——也的确有那么一伙害群之马玷污了炼金术,巫师们不再相信炼金术的奇思妙想和博大精深。” “您相信吗?”海姆达尔问。 “老实说来之前将信将疑,现在……”埃尔南多犹豫了下。“看结果再说吧。” 救治中心的主任治疗师在品尝夜宵的时候使用壁炉与圣梅曼的院长取得了联系,并告知了大眼睛的情况,没想到圣梅曼的院长大半夜的亲自找上门,要求为大眼睛复诊。海姆达尔热情洋溢地把院长请进门。 此时海姆达尔脸上的鳞片退得差不多了,于是掀开斗篷帽子见人。 贝利亚见海姆达尔一个人待着,四下无人,便坐到他身旁,神秘兮兮的说:“我有个想法。” 海姆达尔正在吃饭,听了他的话匆匆扒了两口放下了。 “您讲。” “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就把我的想法告诉克鲁姆了,他没反对,但也没马上点头。” 海姆达尔一头雾水,“什么想法?” 贝利亚貌似沉浸在自己“无与伦比的想法”中无法自拔,一个劲的自我肯定。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点子了,来之前我还和爷爷沟通了一下,爷爷认为可行。那倔老头第一次夸我有想法,你知道这有多难,多难吗?”之后又吐槽起来,果断歪楼。 一脸麻木的斯图鲁松室长苦思冥想却找不到关键词,只能任吐槽进行到底。 “别担心,克鲁姆已经去过了。” 海姆达尔更迷茫了,“去哪儿了?” “古灵阁巫师银行,他已经拿出了瓦西里耶维奇校长和约尔夫分别留下的手札。” 海姆达尔“哦”了一声,不一会儿回过味来,某个念头随之萌生,激动之情在心底破土而出。 “大眼睛那样的能做到吗?这方法可行吗?” 贝利亚知道他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得意洋洋的宣布:“只要各种条件达标,完全可以一试。” “对大眼睛不会有伤害吧?” “伤害不会有,最多就是结果差强人意。” 海姆达尔终于放下心来,低头看向自己的湿乎乎的双手,然后猛地握紧它们。 “你已经听说了?”威克多叹气。“本来想亲自告诉你的。” 海姆达尔握住他的双手,“我不注重经过,我只关心结果。” 威克多反手握紧他,“我认为值得一试。” 海姆达尔点头,“难怪大家都兴致勃勃的跑出去了,阿姆特先生和德里克先生一直嘀嘀咕咕。” “贝利亚列了个名单,要求把名单上的人找齐了,不然他不敢保证过程能完整持续到最后。” “他们都是专业人士,有他们在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威克多说:“我们是家长,能做的就是坐在椅子上等答案。” 圣梅曼的院长与治疗中心的负责人沟通了一下午,国际巫师伤病治疗中心为他们打开了一间平时不太使用的小型会议室。这个会议室没有窗户,灯一黑再关紧门,就伸手不见五指。 计划正式启动前,贝利亚把大家召集到这间会议室内。 在场的大多数人其实并不明白叫他们来此的目的,八成是看老朋友的面子应邀,一种可能是出于保密要求;同时也是一种自愿的选择。连目的都不告诉大家,当真是百分之百“自由”。 贝利亚让阿姆特和德里克把之前准备好的保密协议分发给每一个人,这份保密协议乍一看去十分不合理。连履行的内容都不告知就让他们签名,实在有些欺人太甚。有人提出异议,贝利亚不改口风,爱签不签。 3人当场宣布退出。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没法跟别人说去,贝利亚痛快地放行。 剩下的人有的一拿到协议就签了;有的犹豫了下落笔;还有人捧着协议拿不定主意。贝利亚很有耐心的等待全部协议完成,这个过程中又有2人打了退堂鼓。 贝利亚当着众人的面,把一摞协议交给了土耳其古灵阁的负责人纽伦。纽伦慎重的数了一遍协议书,又算了下现场的人数。而后向海姆达尔所在方位欠了下身,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我们所有人的协议交由古灵阁巫师银行保管,那里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纽伦行长承诺安卡拉古灵阁将采取最严厉的铁火咒来确保它们的安全性,在保密性这一点上再没有比妖精的承诺更值得信赖的了。” “你这老不死的!闹了半天到底是什么事也不肯告诉我们,现在协议也签了,快说,不然老娘揍得你爷爷都认不出你!”开口叫骂的是一位娇小的老妇人,六月的天气里还穿着渐层色的厚毛衣,手里举着一只硕大的烟斗,一开口就到处喷青烟。 贝利亚请来的3名巫师是第一波签名的人,贝利亚保密工作到家,连自个儿的朋友都没有透露。这些朋友尽管满腹疑惑却还是痛快的签了名,这样的交情真是两肋.插.刀不在话下了。 “想必大家刚才已经看过大眼睛的情况了……” 贝利亚还没说完,老妇人又骂上了。 “要是让老娘碰上那个肆意残害生命的败类,老娘就把他的睾.丸拔下来!” 在场的男同胞不约而同并拢了双腿。 贝利亚不敢打断老妇人的话,好在老妇人就嚷了那么一句。 “我的计划是利用魔法刺激卢萨尔卡,促使它进化。”贝利亚此言一出,下面立刻开始交头接耳。 “卢萨尔卡进化?”这是埃尔南多请来的神奇动物研究家们,换句话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可是项前无古人,以及很有可能后无来者的创举。”这是应兰格邀请赶来的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魔药学教授罗伊.洛朗教授。 坐在洛朗教授身旁的除了兰格,还有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现任副校长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以及兰格教授的老师爱沙尼亚前大法官安德鲁.安西普。四人交换了个眼色,意识到从现在开始任重而道远。 “并非前无古人。”贝利亚介绍道。“远古时代包括斯图鲁松在内的北欧巫师们就曾帮助卢萨尔卡由水妖进化为人,那个时候无论巫师还是麻瓜都和自然生活在一起,卢萨尔卡是世界上第一种能够进化出人类模样的神奇动物,斯图鲁松家族与卢萨尔卡联姻是在那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当然不是所有的水妖都能进化成功,必须拥有先天条件。” 埃尔南多那一帮人争先恐后的举手,“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之所以把我们召集过来,说明大眼睛已经具备了进化的条件?” “老实说并非百分之百具备,所以才需要我们。”贝利亚拿出一叠看上去十分古老的包裹着皮料的羊皮纸。“我让各位签署保密协议的主要原因就在这里,这上面记录的东西对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受益匪浅。我不敢相信自己会有如此幸运的一天,能够亲手翻阅它们。感谢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和威克多.克鲁姆先生把如此宝贝的研究笔记交给我们。”说到这里贝利亚语气一转,笑嘻嘻的说:“请大家务必遵守保密协议,假如哪一天我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我有的是方法搅得一个人到死都不得安生。” 那一刻,没有人认为他在开玩笑。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被请上台,二人的表情都很凝重,下面的人也没了叫好的心情。 “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大家,总之,我会记住在座各位的大恩。”海姆达尔说完深深一鞠躬。 厚毛衣的老妇人吐出一口青烟,“亲爱的,现在道谢还早了点,我没有别的要求,事成之后陪姐姐去海边看日出。” 海姆达尔笑着满口答应。 有个声音叫道,“我的要求不高,让我免费看十场克鲁姆的魁地奇比赛就行。” 话音未落遭到群攻。 “这还要求不高?你知道克鲁姆的比赛门票外面炒到多少金加隆一张?!” 总而言之,大家尽量以轻松的心情迎接即将到来的前所未见的严酷挑战。 各领域的专家单独复制了瓦西里耶维奇与约尔夫笔记上关于自己专业的部分,并聚在一起研究,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吃透它们。 “叹为观止。”安西普前法官阅读完二人的手稿后表示五体投地。“尤其是瓦西里耶维奇校长,他的这些发现,这些创造,这些独树一帜的想法,甚至连否定都尖锐得让人无法反驳,真不敢相信曾经有这样一个人生活在我们的世界。” 魔药小组是第一个进入会议室的,他们需要布置病房,病房的温度湿度等各方面必须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三间魔法学校的三位教授通力合作,安西普负责监督。 大眼睛被转移到会议室前,隆梅尔还是亲自跑了趟。 “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可能不来。”隆梅尔与儿子拥抱了一会儿。“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确定。”海姆达尔坚定的说。“我和威克多已经把自己的血液贡献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这次人工进化失败,我也会把大眼睛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爸爸,我知道这个请求很无稽,请您不要试图劝说我。” 隆梅尔圈住海姆达尔的肩膀,与他一同默默坐在椅子上。 大眼睛被安置妥当后,闻讯赶来的圣梅曼院长主动请缨,专家组经过讨论后一致通过,院长爽快地签了保密协议。 第一次人工进化开展前,海姆达尔和威克多由斯内普教授陪同进入会议室,安抚大眼睛的情绪。或许大眼睛预感到了什么——海姆达尔一直认为它是个敏感聪明的孩子——始终表现得很安静,海姆达尔从它眼中看到了久违的神采,心里十分高兴。 这是个好兆头,他对自己说。 这一过程也许要花费比预期更长的时间,第一阶段完成后满脸疲惫的贝利亚这么说。在第二阶段开始前他回了野莓村,搬来了老祖宗弗拉基米尔.帕弗洛维奇.贝利亚的肖像画,并把它悬挂在会议室内,希望老祖宗能助他们一臂之力。但肖像画中弗拉基米尔另有看法。 【我不会干涉,不会多嘴,你问什么我都会装聋作哑。假如活人一遇到难以解决的事就搬出祖先替你们冲锋陷阵,我们这些死去的人还能安然长眠吗?】 这话不无道理。贝利亚带领全体参与者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仅第一阶段的完成就花费了十一个小时,曙光离他们还很遥远。 威克多在弗拉基米尔的建议下脱离了毫无作为的枯等家长的行列,光荣地成为了参与进化计划的成员之一,海姆达尔羡慕嫉妒恨的目送他走进会议室,眼睁睁地任大门在自个儿眼前合拢。 他在三位魔药学教授的冷眼注视下,灰溜溜的返回学校,迎接如期而至的期末考试。既然无能为力,那么就去做力所能及的事。 海姆达尔连续多日熬夜看书,并不时往宿舍玻璃窗外张望,黎明到来时他会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第四天早上他踏着晨光与德拉科结伴赴考。 “你的脸色很糟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德拉科除了感觉表兄近期神龙见首不见尾以外,没察觉到别的不同。 “昨晚没怎么睡。” 无事一身轻,懂得万事放宽心的表弟的现状令斯图鲁松室长欣羡不已。 期末考试要进行三至五天不等,六年级和七年级一样都是五天门。 第一天的黑魔法防御术的笔试还算简单,心不在焉的海姆达尔差点因填错空格造成乌龙扣分,幸好发现及时没有酿成无法挽回的错误。黑魔法防御术是他的拿手科目之一,如果这门失手,别说教授,他自己都会敲自己一顿。 下午的操作考试不在话下,海姆达尔成功施展了咒立停魔法,及时遏制对面的同学往他身上喷特大号大粪蛋——攻击魔法自选,在监考老师允许的范围内即可。监考老师完成记分后两组交换。海姆达尔想到刚才对方往他身上丢蝙蝠精魔咒时的神情称不上友好,便“礼尚往来”的泼出去一包犹如鼻涕般恶心的半透明粘液蛞蝓。对方的咒语施展速度不够快,咒立停失效,披挂着满身粘液的同学不顾监考老师的喝止尖叫着冲出教室——八成忘了监考老师或者他自己完全可以让身上的东西消失无踪。 两组面对面的学生里,除了海姆达尔依旧好似不在状态的面无表情,其他学生均笑得东倒西歪。 目睹了这一切的德拉科老气横秋地摇头,一看表兄的表情就知道他心情很不美丽,那位同学偏偏往枪口上撞。 tbc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咱很记仇的……后天请早(ˉ(∞)ˉ) 269act·692 海德格拉克的天文学教授在说出考题时特别注意了下海姆达尔那边的情况,看上去好像很平静,可相对斯图鲁松室长在天文学课堂上的一贯表现来说相当不正常。海姆达尔的天文学成绩不理想,为了在课堂上尽可能不被扣分,通常会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师,正襟危坐,表情虔诚,睁大眼睛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我很认真,不要提问,不要扣分”的气息,教授在教职工休息室内经常和同行们表示这学年上六年级的课压力山大。 作为出题老师兼监考老师,天文学教授在考场内转了一圈后实在按耐不住,悄悄溜达到海姆达尔身后,偷瞧海姆达尔的试卷。 乍一看去题下写得很满,来不及多看几眼,被偷窥对象突然转过头来,天文学教授猝不及防,连忙补救性的摆出一副不怒而威的样子。 “有什么事么,斯图鲁松?考场内不许东张西望。” “我要交卷。”海姆达尔指着桌上的试卷。 被这番动静吸引了注意力的周围同学很诧异,他们都知道斯图鲁松室长在天文学上的造诣只比魔药学好那么一点点,哪次不是磨到最后一分钟才交卷,怎么今天如此神速? 教授也很诧异,但没表现得太明显。 “你确定?” 海姆达尔把试卷、墨水瓶以及羽毛笔都留在了桌上。 德拉科目送表兄走出考场,心里咋舌,果然不正常。之后,他充满信心的提前半小时交卷,在教学楼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在一位五年级女同学的指点下来到教学楼旁的草地上,看见表兄躺在一棵被观赏性魔鬼藤包裹的树下,脸上盖着教科书,身子一动不动。 他弯腰轻轻抬起书本,响亮的呼噜声传入耳中,德拉科无奈摇头,被这么沉的砖头本压着还睡得那么香,不感觉憋气吗? 海姆达尔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7点多,错过了两顿饭。德拉科吃了午饭回到表兄睡觉的树荫下翻看书本,结果也睡着了,错过了晚饭。海姆达尔最后是被憋醒的,不是脸上那本书突然变重了,而是魔鬼藤的触手终于爬上他的身体,所幸是温和的观赏性品种,日有所思的海姆达尔为摆脱 “鬼压身”强迫自己醒了过来。 海姆达尔揉了揉鼻梁,拒绝回忆刚才的可怕梦境。当他注意到所处环境,又掏出怀表,猛地跳起来,拿起砖头本时发现还在呼呼大睡的表弟,看那好睡好眠的样子八成这两天也没少熬夜,赶忙用力推醒对方。 表兄弟俩人急匆匆的赶到天文学实践考现场时,开考时间已过去十来分钟,二人在天文学教授滔滔不绝的教训声中低声下承诺错误,饥肠辘辘地架起各自的望远镜。 “饿……”德拉科用英语说,拖腔绵长销魂。 “我已经饿到没感觉了。”海姆达尔有种胃穿孔的预感。 “不许交头接耳!”天文学教授怒斥。 表兄弟二人一惊之下噤了声。 必修课测试的最后一门是魔药学,学生们离开实践考考场的时候还在争论不休,兰格教授别出心裁的免去了本次期末考的笔试,最终成绩将以操作考试成绩的百分之六十记入学年总分。这是大家始料未及的。 让大家更没想到的是兰格教授把考试前企图通过偷偷吞服龙爪粉来提高头脑灵活度与记忆力的同学一一请出了考场,无论那些脸色苍白的同学如何低三下四的恳求,兰格教授都没有改变初衷。 几位同学垂头丧气地走出教室,他们只能祈祷兰格教授在算分时网开一面——课堂分与平时的抽考分累积后在及格线以上,不然他们下个学年将面临重修的可能。 海德格拉克本届六年级魔药学期末实践考的考题是配制解药,与黑魔法防御术一样采取两组对立形式,一组吞魔药,另一组负责配制相应的解药。假如解药在对组同学的身上产生效果,基本可以算作及格。分数高低以解药效果强弱来评定。 考试前每一位同学均拥有一次抽签机会,签上的内容是兰格教授之前准备好的,据教授回忆内容不拘一格,也就是什么都可能被抽到。与海姆达尔对组的同学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斯图鲁松室长的额头爆出了青筋。 海姆达尔抽到的签上写着:醒酒剂。 对组的哥们纠结了,难不成要先灌醉自个儿? 兰格教授早就预见了各种可能,从海德格拉克厨房里抓来一个背着雇主偷喝黄油啤酒的家养小精灵。这个醉得七荤八素的小精灵失去了素日的谨小慎微,抱着酒瓶一边傻笑一边口吐清醒时绝不会讲的“大逆不道”的言论。 巫师醒酒剂有一个非常大的特点,它会帮你记住你酒醉时的情况,凡是吃了醒酒剂的人就没机会忘了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这效果在家养小精灵身上尤为显著。 于是乎,海姆达尔的魔药实践考试在家养小精灵震天的哭号声中落下帷幕。 “让人刮目相看啊。”吃中饭的时候让娜用手肘推了下海姆达尔,他配制的醒酒剂效果一目了然。 “运气好。”海姆达尔回答。 实际上的确有运气一说在里头,那么多考题偏偏抽到醒酒剂这么中庸的题型。海姆达尔本打算讨好兰格教授,请他给自己配制一剂福灵剂转转运,如今看来似乎不用了,莫非他时来运转了? “考得怎么样?”海姆达尔问德拉科——先考完的学生不能留在考场,表弟抽到的题目是狐媚子解毒剂。以斯图鲁松室长的水平,这题目能排到高等偏下,对于德拉科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果然,德拉科冲他灿烂一笑。 “你最近在忙什么?成天看不到人。”托多尔抱怨道。“我上星期拿到几张魁地奇票,想请大家一起去,耶尔情况特殊,你也没来。” 海姆达尔只是笑了笑,托多尔见了撇撇嘴。 “我们是不是应该写封信给耶尔,问问他家里的情况?”让娜迟疑道。 耶尔.拉维拉自被揭穿身份后,很快离开了学校。校长给出的理由是“拉维拉同学家里有事”这类千篇一律但又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的理由,咋咋呼呼的耶尔一走,几个娃都感觉人生寂寞如雪了。 “你知道往哪儿寄吗?”德拉科说。 “问校长?” “给我吧。”海姆达尔说。“我让威克多转交。” “克鲁姆教授最近也看不到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让娜忽然道。 海姆达尔说:“以后你们就知道了,现在不方便透露。” 德拉科一脸控诉地瞪大眼,似在责备海姆达尔的见外。 而开启这个话题的让娜却陡然转移了注意力,欢快地挥动手臂,“兰格教授!” 海姆达尔丢下一句“我饱了,抱歉先走一步”不顾同学们的错愕,拔腿就走。 兰格在几个孩子满脸问号的包围中面不改色的坐下。 让娜小心翼翼的问,“你和里格闹矛盾了?” “应该说他在竭力避免和我说话,避免从我口中听到他相当介意的事,干脆眼不见为净,免得考试周功亏一篑。”兰格不慌不忙道。 “不明白。”几位学生表示。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兰格低头吃饭。 德拉科默默的喝着南瓜汁,心想,这种相似的“现在不带你们玩,以后再说”的口气到底意味着什么? 海姆达尔在结束了最后一门选修课的考试后匆匆离开了学校,一直到整个考试周完结,他都没有等到威克多——巫师运动史由校长代为监考;也没有从兰格教授那里得到任何不利的消息——虽然他本人始终避免与魔药学教授碰面。所以海姆达尔再次理直气壮的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他的腿在进入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的门厅时打了个弯,搭乘电梯来到iw所在的顶楼,尽管本学年还未正式结束,他仍决定提前去霍林沃斯那里报到。 霍林沃斯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太意外,待他坐下后,说:“收到你的那封信的当天我们就派人通知了比利时魔法部,组成联合调查小组进入了西普里安旧址。现场没有找到你说的那间可怕的活体实验室,也没有找到与那间实验室有关的任何东西,至于你描述的布朗真身和他的下属,‘鱼缸’以及食人巨乌贼……什么都没有。”霍林沃斯摊摊手。 “不奇怪,假如他留下显而易见的痕迹才奇怪。”海姆达尔说。 霍林沃斯研究他的神情,“你好像并不失望。” “不,我很失望,但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目前我没那么多闲心为已经失去踪迹的恶徒大动肝火,不值得。”海姆达尔一脸漠然。“他总归会露面,只要他那‘伟大’的计划继续推行,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只要格林德沃还健在;只要布朗打算继续抹黑圣徒并利用假圣徒为非作歹。 霍林沃斯留意到他双手紧攥,指关节被捏得发白,于是不动声色的说:“既然如此我就不过问你那悄悄进行的小秘密是什么了。” 海姆达尔站起来,“……我现在还无法正常上班,您看。” “你在说什么,学期不是还没结束么?” 海姆达尔微笑,“谢谢。” 离开顶楼后直奔国际魔法伤病救治中心。 他在那间用来进行人工进化的会议室外,遇见了无所事事的彼得,国王被彼得骚扰得烦不胜烦,看见海姆达尔过来急忙迎了上去。海姆达尔特别受宠若惊。 “你来啦。”彼得笑眯眯的挥手。 “你怎么在这儿?” “想来就来了,没人阻止我。”彼得耸耸肩。 “你都知道了?” 彼得皱眉,“我就是想弄懂发生了什么。” 海姆达尔闭上嘴巴。 彼得立刻纠缠上去,“你就告诉我吧,凭我俩的交情,知无不言不在话下。先说说我的……” “打住!”海姆达尔摇手。“我不想知道你的过去,你也别问我。” “里格……”彼得挂在海姆达尔身上猥.琐的蹭来蹭去。 一股寒气席卷而来,彼得被人从后方拎住领子丢开。 把他丢开的人就是人高腿长的克鲁姆老爷,个矮腿短的彼得恼羞成怒,撸高袖子一副要跟对方拼命的架势。 海姆达尔眼睛一亮,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进化小组的成员们接二连三走了出来。每一个都满脸疲惫,无精打采。海姆达尔的不安达到了顶点,他张大眼睛,希望能从那一张张被失落怅然覆盖的脸上寻找到一线契机。 埃尔南多先生拄着拐杖来到海姆达尔面前,黯然的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 海姆达尔绷着脸,僵硬地吞咽口水,强迫自己说些不伤人的场面话。 “我明白,我明白……这是……嗯,是可以想见的……各位辛苦了……” 那位抽烟斗的厚毛衣老妇人快步走到他们身旁,豪爽地一拍海姆达尔的肩膀。 “那孩子是个好样的,虽然过程凶险,好几次差点功亏一篑,但他顽强的挺了下来。恭喜你!目前来看进化十分成功!” 海姆达尔张大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恶作剧被搅黄的埃尔南多一通捶胸顿足,他在海姆达尔渐渐锐利的注视中试图通过大笑淡化他那可恶的行径。 “刚才我还没说完,我们已经尽力了,但结果出乎意料的喜人。” 老妇人大致琢磨出来怎么回事,轻蔑地白了埃尔南多一眼,头发都白了还干这么掉价的事。 海姆达尔眼下完全没有计较的心思,脸上还挂着难以置信的愕然。 他对老妇人说:“他顽强的挺了下来?” 老妇人愣了一下,而后笑着点头,“没错亲爱的,‘他’顽强的挺了下来。” 海姆达尔吐出一口气,嘀咕了声“太好了”,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彻底昏过去前,他听见埃尔南多惊慌失措的尖叫。 “他怎么了?怎么突然晕了?” 接着是老妇人的叫骂,“都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害的!” “里格……里格……”那是威克多的声音。 海姆达尔尝试睁开眼睛,皆以失败告终。 他在心里大声的说:别担心,我只是睡一会儿,睡一会儿…… 他看见自己直挺挺的站在一条河里,身后是汪洋大海,他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放下了心事的斯图鲁松室长没像过去那样想方设法地让自己醒来,他认为梦境会变得友好。瞧,毫发无伤的泡在一条湍急的河流中,若时间往前推几个小时,那时的画面八成是在河水中挣扎。 他开始试着往前走,梦境果然没有拒绝他。 河两边的景物不再单调乏味,小花小草小树从黑洞洞的背景色中浮现出来,空气中开始有了属于自然的气息,脸上还能感觉到清风吹拂的波动。 海姆达尔心情一振,大踏步的超前迈进。 脚下的河亦有了不一样的转变,河水变得深沉,不再如最初时清澈见底。一抹青绿色从身侧晃过转瞬扎回水中,海姆达尔惊叫了一声,卢萨尔卡?! 与此同时,更多的青绿色影子在水面上犹如澎湃的波浪般此起彼伏,海姆达尔置身于卢萨尔卡庞大的族群之中,亲眼见证了水妖家族当年的辉煌。那个时候,它们矫健强壮,聪敏又狡猾,是当之无愧的水中霸主。它们就像当今的水中神奇动物一样顽皮、机敏;也像当今的水生神奇动物一样排外、谨慎。它们对粗鄙笨拙的动物不屑一顾,眼中唯有彼此。 直到巫师的出现,一种新兴力量的迸发,世界在魔法面前不堪一击,搅动了看似与世无争的水面。 海姆达尔停下脚步,宽广的河道在前方一分为二。他站在岔口,左边的河道在远处化为干涸的陆地——那是选择成为人的卢萨尔卡决定的方向;右边的河道不断分岔,如蛛网在大地上星罗棋布——那是放弃进化的卢萨尔卡最终的去向,族群不断被分割分割再分割,在物竞天择的规律中走向消亡。 海姆达尔跟随一只年幼的卢萨尔卡来到溪水的尽头,水妖在淡水的末端孤单徘徊,最终它跨了出去,游向无边无际的海洋。它们从海洋中来,为了寻找一线生机最终选择回到海洋中去。 海姆达尔看见陆续有卢萨尔卡效仿回归大海,可海洋的残酷比宽广的河面更加深不可测。卢萨尔卡的数量在一次又一次敌对、躲藏、战斗中锐减,它们早已忘记群居生活的不可替代性,孤军奋战如何抵挡住懂得协同作战重要性的海中神奇动物。 一只怀孕的卢萨尔卡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摆脱了危机,它满身疲惫,也许命不久矣。它在海中孤助无缘,绝望地寻找,最终在一座外形奇特的荒岛上寻获到可供藏身的休憩之所。 它靠着简陋的食物艰难地生下孩子,看着比正常幼崽弱小的孩子,它不知道它是否能独自活下去,它只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它咬着牙挺过一天又一天,直到某一天,孩子学会了如何捕食并兴致勃勃的离开洞穴准备一试身手,它离开了荒岛,离开了这个对它并不温和的世界。 海姆达尔陪着那只瘦骨嶙峋的卢萨尔卡母亲来到一座美丽的珊瑚礁旁,尾随它拨开海藻钻进珊瑚礁下被海水淹没的洞口,进入传说中的卢萨尔卡休眠之地。成千上万的水妖长眠于此,整座洞窟被白骨覆盖。不知道从哪里反射出来的银色水光笼罩着幽蓝的洞窟,粼粼波光终年不熄。长眠之地在海姆达尔眼中既不阴森也不可怕,他感觉这里有股神奇的魔力,令人不由自主的肃然起敬。 卢萨尔卡母亲在东边的岩石旁坐下,神情安详,那是一种大彻大悟后的平静。海姆达尔知道它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卢萨尔卡母亲突然睁开眼,与海姆达尔四目相对。那是一双美丽的眼睛,如初夏的湖水般碧绿。海姆达尔明知道这是他自己的梦境,对方不可能看见自己,这一切是虚构的,是不存在的,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开了口。 他听见自己说:“我会好好照顾他,他会得到我能够给他的所有,他是我们的儿子。” 那双碧绿的眼眸自眼前如烟般散去,他眨了三次眼睛才让脑子转过弯来。 “醒了?” 海姆达尔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 “怎么回事……”海姆达尔静下心来。“对了,我昏过去了。” “你睡了十六个小时,治疗师说你严重缺乏睡眠。我让你读书不是为了让你熬夜折腾自己。”隆梅尔取出一根雪茄烟。 “医院里禁烟。”威克多说。 “谁看见我吸烟了?”隆梅尔理直气壮的叼着雪茄。 海姆达尔刷地抬头,而后有些激动的说:“那是他吗?” 威克多棕眸闪亮,把手里的小娃娃放到他身前的被子上,小娃娃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应该说他一进屋就一直盯着床上的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伸手抱住孩子,孩子下意识地扭动,然后又迅速温顺下来。海姆达尔把孩子抱起来,与他面对面,两双相同颜色的蔚蓝眼珠分别倒映出对方的身影。一头极有斯图鲁松家族特征的姜黄色头发,克鲁姆与斯图鲁松相结合,虽然年龄小还没长开,但隐隐有了神似老爷的眉目特征。发现孩子更像威克多,海姆达尔禁不住咧嘴一笑,孩子也咧开小小的嘴巴。 “大眼睛?”海姆达尔呢喃着。 孩子打了个哈欠。 “困了?”海姆达尔调整抱孩子的动作,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并轻轻摇晃手臂。 “动作挺娴熟。”隆梅尔评价道。 “原来住院的时候常跟小孩子打交道。”海姆达尔得意洋洋的说,没忘了压低声音。 隆梅尔打消了继续这个话题的念头,“既然你醒了,我们说说这个孩子的问题。” 海姆达尔做了个“嘘”的手势。 隆梅尔顿了一下,降低音量,“我已经和朗格说了,他同意把这个孩子的名字记入族谱。” 海姆达尔惊讶的看向威克多,后者耸耸肩,“我和隆梅尔商量下来决定让他姓斯图鲁松。” “安娜呢?她怎么说?” “我妈妈说应该让大眼睛姓斯图鲁松,她认为奶奶很有可能不欢迎这个孩子。” 海姆达尔恍然的点头。 实际上老爷心想不尽然,母亲那么决定八成还有看好戏的成分在里头。大孙子终于有了孩子却姓斯图鲁松,以克鲁姆老夫人的心高气傲,听到这消息不知道要怎么大发雷霆。海姆达尔更相信“不喜欢”这个说法,毕竟大眼睛不是纯血统,而且还是个让很多自命清高的纯血统嗤之以鼻的半兽血统。 让大眼睛跟自己姓,海姆达尔很高兴听到这个结果。 “至于孩子的名字……”隆梅尔说。“大长老想的名字是斯泰因格里米尔,斯诺认为奥格蒙迪尔不错,我喜欢布亚尔尼。” “你呢?”海姆达尔问威克多。 “海姆达尔。”老爷说。 海姆达尔沉默了下,“难不成要叫小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你决定吧,我没意见。”老爷一副头疼的样子。他其实想了好几个,但跟隆梅尔提供的那几个拗口的一比瞬间打响了退堂鼓。 海姆达尔望着大眼睛的粉嘟嘟的小脸儿,说:“我想叫他米奥尼尔,米奥尼尔.斯图鲁松。” 隆梅尔说:“米奥尼尔?那条传说中卢萨尔卡诞生的米奥尼尔河?” 海姆达尔点头,“可以吗?” 隆梅尔想了想,“米奥尼尔.格拉纳.斯图鲁松。格拉纳是你祖父的名字,我曾对他说假如我有了孩子就让他叫格拉纳,给孙子用一样。” 海姆达尔兴高采烈地对威克多说:“我们的儿子有名字了!” 威克多坐在床边,与海姆达尔一起看向那小小的娃。 “他看上去真小。”海姆达尔小声说。 “贝利亚说以卢萨尔卡年龄来算人类的年纪,这孩子也就相当于一岁多两岁不到。” “这么小?难怪……”海姆达尔咋舌。 “身体太瘦弱了。”威克多说。“要给他好好补补。” 海姆达尔使劲点头,“多吃肉!各位专家教授现在在哪儿?我必须跟他们道谢。” 威克多阻止他掀开被子下地的动作,“他们都回去休息了,这一次的进化无论对精力还是体力都是高负荷的消耗,他们需要不被打扰的休息一段时间。” “听你的,道谢不急在一时。”海姆达尔坐了回去。 “我们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几位魔药学教授嘱咐我要时刻注意他的健康,还要盯着他定时吃药,那些药水他们配制好了以后会送过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海姆达尔动容的说。 “把这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就是对各位教授最好的回报。”威克多温柔地圈住他的肩膀,温情脉脉地与斯图鲁松室长深情对视。 隆梅尔清了清嗓子,告诉他们自个儿其实还没消失的现实。 克鲁姆老爷忽然放开海姆达尔,坐到隆梅尔对面的椅子上,一脸诚恳的说:“我和里格现在连孩子都有了,隆梅尔你看是不是……”老爷对妾身未明的状态很木有安全感,睡梦里都在漫长得看不到尽头的排队领证中。 斯图鲁松主席老不开心的,怎么有种有了孙子儿子就掉身价的感觉? 想到这里,隆梅尔慢条斯理的把雪茄烟放回烟盒中,故意绷紧下颚佯装迷惑。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老爷一下就听懂了,咬了咬后槽牙,忍气吞声的说:“我是真心爱里格,想和里格过日子,爸爸。” 隆梅尔咔哒一声合上烟盒盖子,露出微笑。 tbc 作者有话要说:米奥尼尔是北欧神话里雷神的锤子,在古代北欧被视为最神圣的圣物,古代北欧人认为把手做成锤子的模样可以用来驱凶避邪,邀引福佑等等,相当于基督徒划十字(上述内容是从豆瓣上看来的)。 这个名字是为了和海姆达尔呼应,可惜咱没让里格叫“索尔”xd,而海姆达尔的金号角的名字已经先一步交给女王鹘奥拉尔使用了。 好吧,我承认,我没有起洋名的细胞,用神话中的名字能帮助记忆o(╯□╰)o 270act·693 “……过去的这个学年在大家心中留下了一个记号,无论它是哭是笑,都忠实的记录下了大家的成长。我相信每一位同学在将来的某一时刻会发觉它对于你是有意义的,这也是你们在海德格拉克学习之外的收获。” 说到这里海德格拉克的校长轻挥手掌,绚烂的花朵花瓣从天而降,海德格拉克的校旗转为艳丽的彩带在上方无风飘扬。站在台上的两排学生发出小小的惊呼,他们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束束被蓝白相间的缎带捆扎的花朵。掌声在台下接二连三的响起,最终变为满场鼓掌。 作为交换生之一的海姆达尔此时也站在台上,手捧装饰着校旗颜色的花束,接受海德格拉克为他们饯别的热情掌声。 教师队伍中的威克多跟别的教授一起,在学生们的带动下面带笑容地拍手。如果不出意外,克鲁姆老爷将继续接受海德格拉克校长的聘任,担任选修课巫师运动史的讲师。与海姆达尔商量后,室长举双手双脚支持他的决定,原因在于海德格拉克的校长比较大方。下个学年调整后一周最多上两次的课程安排,老爷表示毫无压力。 校长结束了讲话,把时间让给学生,转身加入教授的行列,相互碰杯,谈笑风生。交换生尾随在七年级毕业生之后走下舞台,回到学生席位。 “爸爸昨天通知我把行李先送回家,今天和你回去。”德拉科高兴的猜测,“你准备和我们一起过暑假吗?” “有事想宣布一下,有个人想介绍你们认识。你父母也会去。”不给表弟发问的机会,海姆达尔转头问让娜。“你接下来有空吗?” “我打算回家。”让娜说。“不过你邀请我,我肯定到。” “我还以为你会无所顾忌地跟着兰格走。”海姆达尔打趣。 “说实在的我也想那样,但我首先要做一个好女儿,将来才能真的无所顾忌。”让娜对他眨眨眼。 “等会儿我们一起走吧,兰格教授也会去。”海姆达尔说。 让娜笑着点头。 托多尔发现海姆达尔注视自己,摇头道,“我就不去了,我妈妈八成已经抵达雷克雅未克了,她是个急性子,抱歉。” “没什么,”海姆达尔与他击了下手掌。“别忘了多联系。” “一定。”托多尔保证道。 天文学教授是个摄影迷,今天负责帮助七年级的学生留影,海姆达尔请他为他们几人在教学楼前拍了张照片。拍照过程中天文学教授悄悄暗示海姆达尔,他这学年的总成绩比上学年突出,所以教授决定在年末评语里给他写些好话。 对于海姆达尔来说这无异于天上掉钱袋,斯图鲁松室长光顾着捧着来之不易的“钱袋”心花怒放,忘了去考虑看了这成绩评语的德姆斯特朗天文学教授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总而言之,悲剧是注定的。 德拉科和让娜跟随海姆达尔来到比利时,并去了他常去的那家巫师酒吧,老板看到他们进门便挥挥手,三人来到吧台,老板制作了一种装在细长玻璃杯里的颜色漂亮的饮料。 “恭喜。”老板依旧言简意赅。 德拉科和让娜一头雾水,海姆达尔微笑道谢。 “你们先去吧,这酒一会儿送过去。”老板再次言简意赅地打发了他们。 海姆达尔早就按捺不住了,转身打开吧台后方的门,德拉科和让娜从没见他这般猴急过,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当他们钻进门里,只看见海姆达尔的袍角在楼梯尽头掠过。 房间的门被打开,坐在小板凳上的小娃娃回过头来。 “大眼睛。”海姆达尔快步走过去,在小娃娃身旁蹲下。 围着白色小饭兜——这会儿已经花花绿绿,把饭勺当棒子握的米奥尼尔看到他似是愣住了,当海姆达尔表扬他竟然能自己吃饭,并揭起饭兜一角轻轻擦拭他的嘴角时,吃成一张花猫脸的米奥尼尔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小脸儿一下就红了。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把你留在这里的。”海姆达尔把孩子抱起来,拍拂他的后背,与利用午休时间来看孩子的安娜递了个眼色。 米奥尼尔丢下饭勺,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海姆达尔的衣服,眼泪鼻涕全擦在了上面。 “谢谢,安娜。”海姆达尔说。 “根本不用我费心,他很听话。”注视着与儿子有六分相似的五官,安娜忍不住刮了下米奥尼尔的脸蛋。 情绪来去迅速的小娃娃已经停止了哭泣,在安娜温柔的目光中抽着鼻子眨巴眼睛。海姆达尔掏出手绢给孩子擦脸,并把他放回小板凳上,看他继续举起饭勺津津有味地往嘴里扒拉煮的软烂的菜肉汤。 门边的让娜和德拉科傻了眼。 “那是谁的孩子?”让娜难以置信的说。 德拉科一看到那张酷似威克多的脸就说不出话来了,看向海姆达尔的表情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了什么似的。 海姆达尔既感动又好笑,他摸了摸孩子的头,介绍道,“这是米奥尼尔.格拉纳.斯图鲁松,我和威克多的孩子。” “说这是克鲁姆的孩子我相信。”让娜绕着弯子说。 德拉科依旧不发一言,只是专注地观察安静吃饭的小娃娃,片刻后脸上浮现出可以称之为敬畏的神情。 “不可思议。”马尔福少爷啧啧称奇。“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有志者事竟成。”海姆达尔话音刚落,老板赠送的饮料上桌了。 “好吧,我不问。”德拉科走过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让娜皱着眉头说:“真的是你们俩的孩子?” “他是我和威克多的孩子。”海姆达尔斩钉截铁。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你这么说了,恭喜你。”让娜端起杯子,与海姆达尔碰了下杯。 米奥尼尔吃完了汤,抬起头抿着小嘴儿一脸渴望的看着杯中艳丽的饮料。海姆达尔把随饮料一并送来的迷你木杯放到米奥尼尔面前,米奥尼尔再度丢下饭勺,用两只湿乎乎的手举起杯子,香喷喷的南瓜汁顺着嘴角两侧往下滴落,溅在桌上,也染湿了小饭兜。 喝完南瓜汁的米奥尼尔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响亮的嗝,安娜和海姆达尔被他笑眯眯的憨样逗得乐不可支,分别拿出手绢给他擦脸。 “他真好玩。”让娜看得兴趣盎然。 马尔福少爷在心里敲响警钟,他嘱咐自个儿,用餐礼仪必须从娃娃抓起。 吃完饭后,米奥尼尔下地走动,两条软趴趴的小腿在地上欢快地捣腾,海姆达尔扶着他来到德拉科面前。 “这是德拉科.马尔福,是我的表弟,就是你的叔叔。” 德拉科接住米奥尼尔似模似样递过来的小手——这动作最近没少做,所以米奥尼尔耍得很娴熟。 “你好,米奥尼尔。”德拉科露出友善的笑容。 米奥尼尔很大人样的摇晃小胳膊,“叔…………” “对,你说的很对,叔叔。”海姆达尔欣喜若狂的在米奥尼尔的脸上吧唧了几下,把孩子逗得咯咯笑不停。 德拉科认为他小题大做,不就是开口说话嘛。 “他之前一直不出声。”海姆达尔没有过多的解释。 这种心情表弟暂时无法理解,等他以后建立了家庭,有了孩子,就无师自通了。 “我是让娜.奥维尔,你可以叫我让娜姐姐。”让娜挤开德拉科,大声自我介绍。 “姐姐?”德拉科的表情扭曲了下。 “你有意见?”让娜斜眼瞟去。 “没。”德拉科淌着冷汗退避三舍。 让娜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地听到米奥尼尔喊了姐姐——发音不怎么标准,这位法国美女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抱过米奥尼尔狠狠亲了两下。米奥尼尔不太习惯别人的热情,扭动身子挣脱开,反身抱住海姆达尔,撅高的屁股冲向外面。 让娜开怀大笑,德拉科忍俊不禁。 安娜喝完杯中的饮料,提出告辞,准备回去上班。 “明天我们会去隆梅尔那里。”安娜提醒。 “我知道。”海姆达尔亲吻她的面颊,开门目送她离去。 门刚合上,又被刷地打开,带头的人是小拉卡里尼。他的目光一接触到米奥尼尔就满脸的大惊失色,戏剧性的倒退三大步,差点踩到兰格教授的皮鞋。 “真的……连孩子都有了……输了,彻底输了……”小拉卡里尼无比悲怆。“我连订婚都没着落……”被克鲁姆教授甩了几条街的拉卡里尼教授瞬间一蹶不振。 海姆达尔抱起米奥尼尔,挥动他的小手,和大家打招呼。 “还记得我吗?”兰格一边观察孩子,一边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海姆达尔轻晃胳膊,“记得这个伯伯吗?” 若按辈分算,兰格该是爷爷级的,但兰格从不在小辈们面前端架子,甚至愿意和威克多称兄道弟,海姆达尔决定忽略辈分。 “记……”米奥尼尔一脸深沉。“兰兰格……” “不是兰兰格,是兰格。”海姆达尔纠正。 米奥尼尔傻笑着摸海姆达尔的嘴巴,被海姆达尔避开,神情带上些许严厉,“记住了,是兰格。” 米奥尼尔被镇住了,怔怔的重复,“……兰格。” “好样的,儿子。”海姆达尔在粉嫩的脸上连亲了好几下。 米奥尼尔眉开眼笑。 “他还小呢。”兰格摇头。 “有些事情不能因为孩子还小就装作视而不见,这种侥幸心理要不得。”海姆达尔很坚持,而后话锋一转,言语多了丝担忧,“他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看来恢复得不错,不过那些魔药不能停。”兰格叮嘱。 “我明白,谢谢。”海姆达尔对进化组的每一位成员充满了感激。 小拉卡里尼见他们谈完了,便上前来自我介绍,与此同时,那边的德拉科忍不住吐槽让娜装嫩。 “兰格教授是伯伯,你是姐姐,真是乱套。” 让娜白了他一眼,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威克多推门而入,海姆达尔怀里的米奥尼尔立刻大叫着“爸爸……”伸出双手。威克多快步靠近,从海姆达尔手里接过几乎快要蹦起来的孩子,并在对方的小脸蛋上落下一吻。 米奥尼尔手舞足蹈地嘟起嘴吧,在威克多下巴上吧唧吧唧的献吻。 海姆达尔心里涌出一丝嫉妒,咋就没主动亲我呢? 正哀怨着,米奥尼尔回头找他,“里格……里格……” 嫉妒神马的瞬间烟消云散,海姆达尔上前握住米奥尼尔的小手,让他在自己脸上留下一串口水涟涟的吻。 朋友们均羡慕地看着三人的温馨互动,唯有拉卡里尼教授憔悴地窝在角落,一脸的人比黄花瘦。 第二天上午,几家人在雷克雅未克的一家巫师酒吧的包厢内碰头,地点是隆梅尔选的。这家酒吧只做回头客的生意,所以店面不大,客人少,环境十分清幽。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抱着孩子站在落地窗旁,米奥尼尔趴在玻璃上,兴奋地看着那一边的水池里披挂着厚实盔甲的沼泽蟹在池底缓慢移动,拥有钻石般光泽的蟹甲把清澈的粼粼水面映衬得五光十色。 米奥尼尔喜欢极了,不时兴奋地回头一会儿叫“里格”,一会儿叫“爸爸”。 比他们迟来一步的马尔福一家表现得很沉默。 德拉科已经见过孩子,进门时那一声响亮的“叔叔”震翻了纳西莎和卢修斯,卢修斯至今都没回过神来。生性狡诈多疑的马尔福先生搞不懂,才刚过了17岁生日没多久的外甥,怎么一夜之间连儿子都有了? 纳西莎忍不住了,走过去加入那一家三口,以舅奶奶的傲然姿态从威克多手里接过孩子并抱在怀里。有俩爸爸撑腰,米奥尼尔并不怕生,睁大圆滚滚的眼睛注视着神情渐渐软化下来的纳西莎,临了不知道乐呵个什么劲,傻乎乎的咧开嘴巴笑。 貌似冷情的纳西莎禁不住在孩子脸上亲了一下。 “他真可爱。”纳西莎把孩子交还给威克多。 “谢谢您。”海姆达尔说着,转眼发现卢修斯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儿,他拍拍威克多。 老爷把孩子抱过去,把米奥尼尔介绍给卢修斯。 卢修斯抱着孩子有些无所适从,米奥尼尔与他对视片刻后很快失去兴趣,转而研究起对方巫师袍上亮闪闪的锡银扣子。卢修斯见他抓起扣子就往嘴里塞,大惊之下连忙把他抱远拉开距离。米奥尼尔却以为舅爷在跟自个儿玩,开心地挥动四肢,笑得没心没肺。 卢修斯皱起眉头瞪着这小不点,一时间没了主意。 纳西莎坏心眼的别开头,假装没有注意到。德拉科也没辙,冲父亲耸耸肩。 海姆达尔很高兴看到孩子这么活泼,那场可怕的遭遇似乎没在他心里留下痕迹。这亦是海姆达尔请求进化组的专家们的结果,抹去可能会给大眼睛造成极大伤害的记忆。 也许有一天米奥尼尔会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回想起来,但不应该是几乎没什么抵抗力的现在。 海姆达尔与老爷手挽手小声嘀咕着什么,马尔福一家围着孩子转之时,威克多的爸妈以及斯图鲁松兄弟二人一前一后推开了包厢的门。 安娜进门后与众人简短的寒暄,而后直奔孙子。普洛夫像中了冰冻咒语似的半晌不动弹,直到隆梅尔推门的时候差点撞飞他。 “爷爷们来了。”安娜抱起米奥尼尔向男人们打招呼。 隆梅尔摸摸大眼睛的头,斯诺这是第一次与米奥尼尔正式见面,抱过孩子后感慨万千。 “一眨眼里格都有儿子了,好像他昨天才这么大。” “绝对是你的错觉,”海姆达尔哈哈一笑。“我被你带去翻倒巷的时候已经6岁了。” 斯诺但笑不语。 “里格都有儿子了”成了解除普洛夫“冰冻咒”的解咒语,他张口结舌的说:“你们、你们说什么?那是里格的儿子?”当他看清楚孩子的脸时,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说白了,那张脸怎么看,都是他们克鲁姆家的种。相同的,孩子身上其他的特质则是对于斯图鲁松特征的完美还原。 “这是怎么回事?”普洛夫又惊又喜。 “你不知道?”隆梅尔诧异道。 “我以为妈妈会告诉爸爸。”威克多表示,所以他才没多此一举。 安娜不慌不忙道,“没说?大概我忘了。”一副有孙万事足,老公靠边站的样子。 普洛夫空虚寂寞的叹口气,挤到孙子跟前混眼熟。 “我是爷爷。”忙不迭自我介绍,又问,“他叫什么?” 隆梅尔看了他一眼,“米奥尼尔.格拉纳.斯图鲁松。” “斯图鲁松?”普洛夫看向儿子。 “这名字很不错。”威克多说。 普洛夫的脸色变了又变,几次欲言又止,可现场的气氛迫使他无法把心里话宣之于口,他最后转过头继续逗弄米奥尼尔。 隆梅尔看情况差不多了,说:“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来,一是为了让大家见见米奥尼尔;二是和大家商量俩孩子结婚的事。” 既然有了孩子,结婚貌似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里格年纪小了点……众家长一副心知肚明的沉思样,并没有太惊讶。 德拉科却是一口喷出了嘴里的饮料,在父母惊愕的瞪视中望向表兄。这就……结、结婚?!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前浮现出的竟是潘西的脸。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傍晚抵达木棉古镇,米奥尼尔大惊小怪地指着漫天的雪花,兴奋地呀呀直叫。威克多和海姆达尔好笑的对视一眼,海姆达尔为他调整好小斗篷的帽子,又不放心的丢了个温暖咒语在斗篷里。米奥尼尔对小爸爸的如临大敌毫不在意,不时把落在手里的雪花往嘴里塞。 他们回到地精旅店,希娜神情激动地把他们迎进屋内。 “你好,希娜。”海姆达尔说。 “希娜已经为主人放好洗澡水,主人还需要希娜做什么?” 海姆达尔转头问那父子二人,“饿不饿?吃点东西?” “我想喝点热茶。”威克多说。 “汤。”米奥尼尔点菜。 希娜不由得精神一振,目不转睛地看着米奥尼尔。 “米奥尼尔,这是希娜。”海姆达尔为他们介绍。“希娜,这是我和威克多的儿子,米奥尼尔.格拉纳.斯图鲁松,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小主人。”希娜挺胸收腹地大喊一声。 那澎湃的嗓门,把米奥尼尔吓了一跳,但没哭鼻子,只是茫然地看着希娜。 憋了半天,米奥尼尔说:“娜娜……” 海姆达尔刚想纠正,希娜热泪盈眶:“谢谢小主人。” 米奥尼尔貌似感受到了希娜的欢喜,又露出他那傻乎乎的笑容,“娜娜。” 希娜毕恭毕敬的欠身,“小主人。” “娜娜。” “小主人。” “娜娜。” “小主人。” …… 一人一小精灵不亦乐乎。 海姆达尔有些挫败,威克多低头在室长嘴上啄了一下。 “别站在门口了,我们进去吧。” 威克多喝了热茶,海姆达尔和米奥尼尔吃了熬得浓浓的热汤,三人暖烘烘的上到二楼。 迎接他们的是热情洋溢的动物朋友们。 “你们一定已经听希娜说了吧?”威克多把米奥尼尔放在壁炉前的软垫上,海姆达尔向大家介绍。“你们应该对他不陌生,他就是大眼睛,以后他会和我们一起生活。” 奶糖它们围在大眼睛周围,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软趴趴的人类宝宝,很难把他和之前卢萨尔卡形态的大眼睛联系在一起,但宝宝身上的气味它们并不陌生。 米奥尼尔并不因为记忆的不完整而失去对奶糖的全部印象,凭借本能笑着伸出手。奶糖犹豫一下,凑过去,米奥尼尔吭哧吭哧的爬起来,迈着小短腿,扑向奶糖。奶糖有些不知所措,见他扑在自个儿身上乱动,于是安静的趴下来。 小面包如今的个头与米奥尼尔差不多,米奥尼尔放开奶糖后尝试把小面包抱起来,结果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毯上。小面包对他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米奥尼尔这时已经把注意力转到小八身上,小八用它的大钳子把米奥尼尔举起来,在半空荡来荡去,米奥尼尔并不害怕,乐得手脚乱动……威克多没有阻止,在旁边笑眯眯的注视着。 豆荚跳到海姆达尔腿上,海姆达尔把它抱起来。 [恭喜你们。]豆荚说。 “谢谢。”海姆达尔与威克多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而后亲亲黑猫的头顶,并抚摸它柔软顺滑的皮毛。 老爷提议一家三口一起洗,海姆达尔摇头。 “浴室太小了,你们先去吧。” 希娜早已把换洗衣服送进浴室,威克多抱起儿子。 “好吧,那我们俩先洗。” 米奥尼尔发现自己正在远离房间,远离海姆达尔,慌忙的转头寻找,嘴里大叫,“里格——里格——” 海姆达尔发现自己很难拒绝他的呼唤,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握住米奥尼尔的小手。 “我不走,”海姆达尔摇着他的手,微笑保证。“洗完了就能看见我。” 米奥尼尔瘪着小嘴儿,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走吧,里格爸爸,我们一起去。”威克多对他扬扬眉毛。 本想利用他们洗澡的时间写信的海姆达尔无奈一笑,“好吧。” 米奥尼尔立马咧开嘴巴。 “哟,挺机灵的嘛,真是个小坏蛋。”海姆达尔捏捏儿子的小鼻子。 关上浴室门的时候,海姆达尔听威克多说:“我们应该拥有自己的家了。” 海姆达尔看看陈旧掉漆的浴室,踩重了就嘎吱作响的地板……本来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如今看来确实不怎么适合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这天气真够呛,稍微动一动就浑身是汗。 推荐大家喝些热的绿茶或大麦茶,这两种茶都是防暑降温的。绿茶还抗辐射抗氧化;大麦茶美白润肤润发,帮助消化,减缓食欲不振。大麦茶性平,也就是不温不热,不凉不寒,基本上所有人都能喝。 两种茶喝完了别急着倒掉,如果有使用茶包装茶习惯的朋友就更加方便了,留着茶包别丢,第二天兑热水洗脸很不错。绿茶收敛毛孔,大麦茶润肤美白,洗完以后皮肤很清爽。 空茶包超市有售,可以事先分装好,每天要喝的时候取一包,无论冲泡还是清洗茶具都很方便。 祝大家都有好胃口,好身体。 271act·694 海姆达尔醒来的时候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正纳闷,就见一不明物体压过来,对着他的嘴巴吧唧吧唧的嗍,口水糊了他嘴唇一圈。海姆达尔翻身坐起来,把那企图逃窜的不明物体捞回来。 “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你啊。”说着就开始挠不明物体的胳肢窝。 米奥尼尔咯咯大笑着躲来躲去,嘴里不忘叫道,“里格起床……” 海姆达尔松开米奥尼尔,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儿子都把初吻献出来了,斯图鲁松室长不好意思赖床了。 和动物朋友们一一道早之后,海姆达尔转身对吭哧吭哧爬下床,围着自个儿转的米奥尼尔说:“我今天要去单位正式报到,你有什么计划吗?” 米奥尼尔一把攥住海姆达尔的裤腿。 “不行。”海姆达尔果断放弃纵容。“我不能带你一起去。” 米奥尼尔十分狗腿地抱住他的腿。 海姆达尔假装心无旁骛地换衣服,故意不和孩子的目光对视,也不去看他的表情。 坐在厨房的桌边看报纸的威克多见二人进来时貌似情绪不高,海姆达尔的表现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与自己道早并亲吻;米奥尼尔无精打采地爬上小板凳。 “怎么了?”给海姆达尔倒咖啡的时候,威克多小声问。 “我不答应带他一起去上班。” 威克多无奈一笑,却见海姆达尔悄悄使了个眼色给他。威克多蹙眉,海姆达尔态度坚决。 威克多便对满脸落寞的米奥尼尔说:“米奥尼尔今天和我去球队吧,看爸爸训练。” 米奥尼尔的蓝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抓饭勺的动作都变得虎虎生威。 海姆达尔仿佛什么都没看见,面不改色的啃土司。 两个家长总有红白脸的分工,海姆达尔自告奋勇担任白脸,这样的苦心老爷如何不知。于是,老爷以饭桌为掩护,在室长的小腰较敏感的部位捏了一把,室长冷艳滴表情在那一瞬有些扭曲。 海姆达尔一来到国际威森加摩的办公区域就感觉今日的气氛与往日大相径庭,早该结束布置的维修保养部门的巫师把一丛丛绿色枝条装饰在墙面上,枝条上装点的紫色与白色小花为深沉压抑的iw增添了些许夏的气息。 他来到换衣间,打开自己的衣柜并脱下长袍,当他拿出形式相对简陋的见习审判员巫师袍时,衣服上的变化让他大吃一惊。 海姆达尔抱着衣服东张西望,见到不远处有一位只混个脸熟的别的办公室的巫师正在换衣服,便悄悄关注人家的巫师袍。几番对比之下一种原本不该有但就是忍不住往外冒的期盼油然而生,他强压下澎湃的情绪换好衣服,来到立案办公室。 “斯图鲁松?放假啦?”比他先到的同事相继与他热情的打招呼。 海姆达尔受宠若惊,同事们原来就不难相处,但像今天这样表现得这么明显就不怪他不往别的地方想了。他们看到的他的袍子也没表现出丝毫异样,惟独那一双双妙趣横生的眼神泄露了他们的心情。 “霍林沃斯法官,早上好。”他走至霍林沃斯桌边。 霍林沃斯抬眼打量他,海姆达尔禁不住挺胸收腹,目视前方。 “衣服不错。”霍林沃斯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期望听到的解释反而成了累赘。 海姆达尔恭敬地欠身,“感谢iw的栽培。” 霍林沃斯放下羽毛笔,“你可是iw建立以来第三位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内从见习审判员升任为审判员的巫师。” “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没错,”霍林沃斯表示赞同,并对海姆达尔不卑不亢的态度感到满意。“有句话叫三分天注定。斯图鲁松你运气不错,假如今年的仲夏节庆典仍然取消,你十有□会和这次的升迁失之交臂。” “仲夏节庆典?国际巫师联合会还有这项庆祝活动?”海姆达尔问。 “以前没有,从北欧巫师圈子转至欧洲巫师合作组织,后来再变成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传统项目。” “我没听说过。” “停办了很多年,自从爆发大战到大战胜利50周年,这当中一直没举行过,去年也因为大战的遗留问题等多方面因素经过多国讨论后被搁置。前一阵地下会议室发生的袭击事件影响恶劣,尽管那些大人物们坚定的认为罪魁祸首已经遭到死神的惩罚,再不能危害巫师社会,但这是不是自欺欺人的说法我们现在还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但不管怎么样,这根弦绷了几十年,大家都认为应该庆祝一番,欧洲巫师合作组织的轮值主席和国际巫师联合会本年度的轮值主席商讨下来,决定重新组织仲夏节庆典。” 这就解释了维修保养部门加班加点是因为什么。 一个南欧国家和一个中欧国家商量着怎么过北欧的一个传统节日,海姆达尔心想,这些只需动动嘴的一把手们无非就是想借个名头搞联欢会。 “这跟我的职位升迁有什么关系?”海姆达尔没找到关系点。 “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仲夏节庆典期间有各种名目的表彰活动,今年设了一个最佳新人鼓励奖,轮值首席办公室商量下来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换句话说你将代表iw竞选这个奖项。”讲到这里霍林沃斯感慨一笑。“所以我刚才说你运气好。负责奖项审查的小组发现你还是见习审判员,再结合你上次在会议室袭击事件中的突出表现和灵活反应,就把这件事通报给了轮值主席国的魔法部长,经过商讨上面一致决定升你为正式审判员。” 海姆达尔连忙摆出难为情的样子。 霍林沃斯白了他一眼,演得太过了。 “听说这事能成因为有不少人给你说好话,法国魔法部简直把你吹捧成了一代救星,全世界年轻巫师争相效仿的偶像;西班牙魔法部这回倒是没跳出来唱反调;意大利的前魔法部长也默许了这个决定……可能有的阻力不约而同销声匿迹,不但转为正式审判员,还入围了最佳新人鼓励奖,斯图鲁松先生,”霍林沃斯幽默的压低声音,“天上掉馅饼了,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海姆达尔煞有介事的摸摸头顶。“所以我头有点晕。” “好好干,斯图鲁松!”霍林沃斯鼓励道。 海姆达尔铿锵有力的回答:“我生是iw的人,死是iw的鬼!” 霍林沃斯莞尔一笑,“不错。不好听是一码事,但这句话我还是要说,千万不要得意忘形。”随即挥手打发他,“今天没什么事了,下午就回去吧。” 海姆达尔表示惊讶。 霍林沃斯说:“别的部门都在为过节做准备,我们iw还那么废寝忘食就太不合群了。对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新人奖的最终得主是谁,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先把获奖感言准备好。” 脱下审判员巫师袍的时候有点舍不得,归心似箭的斯图鲁松室长便趁四下无人,在换衣间的小镜子前搔首弄姿了五分钟后依依不舍的换了袍子。 出了巫师联合会的大楼,他匆匆赶往巴斯泰托火神队的训练基地。基地外的保安没有为难他,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球员休息室。熟门熟路的寻到属于老爷的那只衣柜,他在衣柜前的长凳上坐下,停在墙角的簸箕扫帚定时跳出来清扫,打扫卫生期间家养小精灵不忘为他倒了一杯茶。 海姆达尔道谢,把杯子搁在身旁,低头发现凳子上摆着一叠厚厚的杂志。随手拿起来翻阅,发现是一本巫师房屋中介杂志。一本簿子夹在杂志中间,里面记着密密麻麻的选址注意事项。海姆达尔认出了老爷的笔迹,让他感动的是老爷无一例外都是以他的喜好为首选项。实际上他的某些念头不过是有感而发,可能因为当时的气氛,也可能是突发奇想,威克多却一丝不苟的写了下来。 斯图鲁松室长捧着簿子默默内牛,更衣室的门被推开,球员们七嘴八舌的走进来。海姆达尔好似听到了米奥尼尔的笑声,他搁下杂志站起来。 “斯图鲁松来啦?!”球员们纷纷熟谙地和他打招呼,不太熟悉的新球员与他点点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透着些好奇。 海姆达尔终于等到米奥尼尔和威克多,米奥尼尔骑着一把迷你扫帚飞进来,没错,是飞进来——扫帚离地大约1米左右,飞的很慢,这种扫帚海姆达尔曾在飞天扫帚专卖店的儿童专柜见过,价格不菲——老爷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 这个时候的米奥尼尔早已忘记早餐时的闷闷不乐,看到海姆达尔便手舞足蹈地叫唤,双手离开扫帚后差点因失去平衡从扫帚上掉下来,被随时待命的老爷一把接住。 海姆达尔出了一身冷汗,快步走去把孩子抱过来,这傻孩子压根不知道刚才那一幕的凶险,还欢乐得直拍手。 “你说他这样到底像谁?”海姆达尔不禁问威克多。 威克多耸耸肩,俯身亲吻他的嘴唇,说:“今天下班真早。” 海姆达尔喜笑颜开。 “有什么好事?”老爷见他这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去再跟你说。”海姆达尔眉飞色舞。 负责善后的女队长进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家三口,忙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刚才练习的时候就想问了。 “我们的。”威克多说。 女队长张口结舌,孩子很像克鲁姆这点毋庸置疑,仔细看也有斯图鲁松的轮廓,而且越看越令人信服真的是二人的结晶,犹豫半天,她说:“……恭喜。” “谢谢。”俩爸爸的笑容十分灿烂。 女队长挠挠脸,如释重负,决定不去纠结。 闻讯赶来的女老板勃兰特小姐表达了对孩子的惊奇后,话锋一转,眼睛发亮地请海姆达尔无论如何都要兑现当初请她吃饭的约定。海姆达尔在她的逼视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全体起立。 “米奥尼尔的扫帚是她送的。”威克多在海姆达尔耳边飞快的小声说。 即将脱口而出的推拒在唇边绕了一圈被吞了回去,海姆达尔兴高采烈的说:“我们没有忘记这个约定,假如您愿意等。”具体再不愿多谈。 勃兰特小姐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请客吃饭上如此推三阻四,但她一向对美少年怀有极大的耐心和包容心,便接受了海姆达尔的话。 在勃兰特小姐不加掩饰的灼热注视下,三人离开训练基地,海姆达尔向威克多说了升职的事以及仲夏节的颁奖活动,威克多听了亦很振奋,圈住海姆达尔的肩膀亲吻他的嘴唇。二人正吻的难舍难分,米奥尼尔不甘寂寞的嘟起嘴吧凑上来,一会儿亲亲大粑粑,一会儿啃啃小粑粑,刚形成的柔情蜜意顿时荡然无存。 “有了他以后就这点不太方便了。”老爷对于不能够再随时随地发.情表示无比的惆怅。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 路过一块五花八门的巫师广告张贴牌,海姆达尔说:“我看了你记的那些出售信息。” 威克多没有接腔,眼底盈满笑意。 “城里的巫师公寓都是原来的大户人家留下的,太贵了,不实惠,而且我也不喜欢住城里。”海姆达尔说。 “我记得你说想住在水边。”威克多记得有几个地点不错。 海姆达尔摇头,“你的本子上记着俄国东南部有个叫圣陶代尼的地方,那儿离乌克兰、波兰等国较近。” “与最近的麻瓜村落约有3公里的距离,拥有一大片杉树林。”威克多不假思索的报出信息。 海姆达尔听了就微笑道:“你别总是迁就我,偶尔也让我迁就下你。别跟我争。” “我现在特别想扒你的衣服……”老爷使用谈论天气的口吻。 “晚上再说。”斯图鲁松室长淡定的表示。 二人商量了下,又问了米奥尼尔的意见,决定心动不如行动,立刻奔赴圣陶代尼一探究竟。 国际秘密法令1689年的记录显示,巫师隐居最理想的地方是英国西南部的村庄高锥克山谷,当年的高锥克山谷得票率第一。那里是伟大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出生地,一些享誉盛名的巫师都选择隐居在高锥克,若把每一个的名字拿出来能让巫师世界发生连续震动。 圣陶代尼当年也在榜上,位列第四。这个位置不太起眼,就跟它本身的意义一样,不是著名巫师出生地,也不是什么名人故居,更没发生过惊天动地的大事。它之所以能上榜源于这个僻静的小村子比较吸引爱搞发明创造的巫师,历史上几个出了名的在做实验的时候把自己炸死的巫师都住在这里,也挂在这里。巫师们偶尔也迷信,人们对这个每到深秋季节便开满了仙客来的村子越来越避讳。 这正是海姆达尔要的,鲜少被打扰的幽静之所,斯图鲁松室长通常是想迷信的时候才迷信。 他们在圣彼得堡找到了负责巫师房屋中介业务的工作人员,请他做向导,带他们前往圣陶代尼,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这位中年大叔对于俩年轻人并一明显啥都不懂的小娃娃的选择感到十分惊讶。 实际上他工作的地点印有圣陶代尼的册子,但大叔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带他们走一趟,大叔很好奇他们是否真的对那曾经的巫师隐居圣地,如今的鬼村抱有好感。 威克多看见那一片杉树林时的表情让海姆达尔知道他的决定是对的,海姆达尔抱着米奥尼尔,随老爷一同抬头,午后的阳光穿叶而过,摇动的枝桠把金辉搓揉成河,在树下缓缓流淌。 米奥尼尔在海姆达尔的看护下顽皮地踩光斑踩影子,林间不时响起嘎吱作响的脚步声。小动物们都躲了起来,不时有鸟自上空滑过。一阵风吹来,犹如大自然的吐纳,绿的芬芳在鼻尖飘扬,海姆达尔做了个深呼吸。 米奥尼尔有样学样,海姆达尔拍拍他鼓囊囊的小肚子,米奥尼尔痒痒得大笑。 “你们真的决定了?”大叔言下之意让他们别冲动。 “我们不是买房子,只是找个地方建立自己的家,如果不合适再换也不迟。”威克多说。 “年轻人就是爱折腾。”大叔摇摇头,准备带他们从另一个方向离开树林。 走着走着,海姆达尔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威克多问。 “那是什么?” 威克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隐约闪过一抹橙红色。 “那里有什么?”威克多问大叔。 “没什么,我不记得那里有什么,圣陶代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迎来新住户了,不过就算有人搬进来,本地巫师也不可能都知道。” 巫师的房子可以设置保密咒语,除了自家人,或者被那家人信赖的巫师,其他人看不见丝毫端倪。 海姆达尔摇头,“既然能给我们发现,肯定不是设了保密咒的巫师住所。” 仨大人一娃娃朝那块诡异的颜色走去,当他们看到橙红色的全貌时脸上的惊讶越发显著。 出现在四人眼前的是一辆被一株颇有些年头的古树包裹在中央的橙红色双层巴士,巴士的外皮锈迹斑斑,并被大片枝条青苔覆盖,二层的顶是敞开式的,前方的挡风玻璃、车灯等物均完好无损。 “我想到了英国的骑士公共汽车。”海姆达尔说。 大叔却没什么纠结,惊讶过后耸耸肩,“你可能会在圣陶代尼发现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别大惊小怪,也别太放在心上,这儿曾是实验者的天堂。” 海姆达尔把孩子交到威克多手中,兴致勃勃的围着双层巴士转了一圈,然后两眼放光的对威克多说:“我喜欢这村子,这树林,还有这巴士,我们把房子盖在这里吧!” 威克多转过头对一脸诧异的大叔说:“谢谢您,我们已经决定好了。” 有了盼头就有了劲头,老爷和室长在蓝木棉巫师书店内翻找出一大堆介绍如何自己建房子的书,二人从书中学习了大量轻松建造结实房屋的魔法,读完感觉受益匪浅。 房屋的外形及内部设计由老爷来完成,海姆达尔决定不在这上面求表现,不给未婚夫添麻烦,免得将来哭都来不及。 他们成天窝在地精旅店内规划将来,各种遐想在脑中层出不穷,最终都转化为记录在纸上的具体方案。他们还不时请教米奥尼尔和动物朋友们,听取大家的建议,毕竟这不仅仅是他俩的家。 海姆达尔在厨房壁炉到底造多大的烦恼中睁开眼睛,新的一天再度来临。跟往常一样,老爷的生物钟十分准时,边上是空的。室长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赖了会儿,磨磨蹭蹭的下床。看了眼一大早就骑着小扫帚满屋子乱窜的儿子,一个问号在心中点亮:他似乎忘了什么。 他挠挠乱糟糟的头发,进了浴室,当镜子滔滔不绝地吹嘘他的头发具有后现代派的凌厉时——海姆达尔敢打赌这镜子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后现代派——镜中满嘴泡沫的海姆达尔倏然瞪大眼睛。 匆匆刷完牙,把台历召唤到浴室中,台历上硕大的24像扎了圈彩灯似的闪烁着斑斓色泽。 今天将举行仲夏节的第一次颁奖典礼,他忘了准备获奖感言。下一秒,他把台历丢回原位,转头慢条斯理的洗脸。 吃早饭的时候,海姆达尔听到一个好消息。 “今天你也去?”海姆达尔开心的说。 “我将代表国际魁地奇裁判理事会参加青年颁奖典礼。”老爷在他的杯中注满热咖啡。 本次仲夏节的颁奖典礼在寓意上共分为三阶段,第一阶段为青年表彰;第二阶段为中年表彰;第三阶段为德高望重的年长者表彰。 “你的名字入选了吗?”海姆达尔问。 “我的名字通常出现在魁地奇类的颁奖典礼上,裁判的地盘我还是收敛点好。” 海姆达尔咧嘴一笑,“我衷心期待你当上金星裁判的那一天。” 威克多举起餐巾抹去他嘴角的咖啡渍,然后又纠正了吃东西时撒得到处都是米奥尼尔握饭勺的手势。 二人依计划把孩子送去了兰格那儿,希娜跟随全天候看护。 米奥尼尔今天表现得很勇敢,尽管小脸儿绷着,一副万分苦逼的样子,但还是挥舞着小手不哭不闹地目送爸爸们离去。 兰格摸摸垂头丧气的小脑袋,赞了声“好样的。” 海姆达尔换好审判员巫师袍,精神奕奕地接受上司的“训话”。 “获奖感言准备了吗?”霍林沃斯看多了类似的高兴样儿,等巫师袍的新鲜劲过去就不稀罕了。 “……准备了。” “别糊弄我。” “没准备。” “为什么不准备?别拿那种‘获奖的不一定是我’的借口敷衍我,我不相信你不想拿奖。” 海姆达尔为难道,“我忘了……今早才想起来,想起来后的理由就是‘获奖的不一定是我’,所以干脆没再去想。” 霍林沃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斯图鲁松室长缩着脖子闷声不吭。 “算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霍林沃斯起身朝外走去。 海姆达尔无比诧异,这就放过他了? 这次的青年表彰大会每个部门都派了代表参加,举办地点在地下会议区内一间较常用的会议室。海姆达尔对那里不陌生,法官述职周的时候用来作助手休息室的那间屋子。 跟随上司离开电梯,会议区的走廊内熙熙攘攘站满了前来参加颁奖典礼的巫师,算着倒计时等待进场。 海姆达尔大老远就火眼金睛的瞧见了人群中的威克多.克鲁姆,穿着一身黑色裁判巫师袍的克鲁姆老爷英姿勃发、风度翩翩,室长忍不住抠着墙壁花痴了会儿。 而后在上司的带领下加入谈话行列,海姆达尔见老板没有阻止自己自由行动的意思,便朝威克多走去。 威克多眼神一向好使,结束了与旁人的谈话,转身微笑相迎。 海姆达尔注意到他盯着自个儿的巫师袍,于是摆了个老爷曾在一张畅销海报上展示的酷男造型,还转了一圈。 “怎么样?这巫师袍不错吧,很适合我吧?”老不要脸的往脸上贴金。 “很好。”威克多言简意赅。 海姆达尔感觉他眼神不对,那意味深长的模样通常代表他脑子里酝酿的不是神马喜闻乐见的事。 “你在想什么?” 克鲁姆老爷挑起一边眉毛,神情与那畅销海报上的样子如出一辙。 他说:“我在想象假如动手脱这衣服,是从上面往下解好,还是只解一半,或者干脆用魔法更省事。” 国际威森加摩的巫师袍走的多是厚重扣多、庄重肃穆的禁.欲路线,在某些人眼里格外具有挑战性。 斯图鲁松室长:“……”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苦逼,八点多才下班…… 饿了,去吃宵夜,朋友们晚安。 另:周末快乐。 272act·695 号角声响起,呜咽中带出几许苍凉,那一瞬,时间的影子搭载古朴的风在脚下吹拂。漂浮在头顶上方由魔法变化的大小不一的金色时钟齐声报时:上午10点,优美的歌声飘渺空灵。海姆达尔虽然听不懂歌词,但他听出唱的是芬兰语。 走廊内的喧闹逐渐归于平寂,大家不约而同侧耳倾听。 走廊内的某一扇大门咿呀开启,其他的门悉数隐没在灰色的背景中。敞开的大门装饰华丽,门那一边刺眼的白光吸引着被灰暗包裹的人们的视线。 清新的长茎小朵花卉编织成瀑布状装点在拱门两侧,两只北欧沼泽小精灵飞舞在花卉之上,不停向进入拱门的巫师泼洒花瓣。 海姆达尔被丢了一脸小雏菊,好不容易把花瓣掸走,又被人塞进一只巫师帽。尖尖长长呈锥形,跟电视里演的黑白无常的制服帽子似的,斯图鲁松室长的审美都逆反了,可见这东西的外形确实不咋样。 室长一脸嫌弃地看着手里的帽子,渐层湖蓝色——像圣诞节出售的夹层奶油薄荷糖,帽尖颜色近似于黑,装饰着星星点点的亮片,顶端挂着一个小布包,据说里面装着种子,最夸张的是帽子中段那块描绘着一丛熊熊燃烧的篝火。海姆达尔举目望去,一些巫师已经把帽子戴脑袋上了,那堆篝火栩栩如生地在头上燃烧。 海姆达尔霎时感觉满屋子的火星人…… 第一阶段的青年颁奖典礼为的是表彰年轻人,所以代表各部门参加的巫师半数以上为四十岁以下的巫师。大家当然并不认同这帽子的亮点,但年轻人喜欢热闹,顶着火星帽子相互嘲笑一番也就过去了,要难看大家一起难看呗。 于是乎,海姆达尔戴上了帽子。 上司霍林沃斯果断表示自个儿是中年人,所以没戴。海姆达尔发现克鲁姆老爷也没戴,室长一点都不奇怪,这帽子特别挑战老爷的品位,若想毫无压力地顶脑袋上需要大量的勇气。 总而言之,玩的就是节日气氛。 海姆达尔尾随在上司身后来到iw所在的位置,靠近舞台的地方设了一排贵宾席,被刺绣织物包裹的靠背椅看上去无比舒适。室长又在脑中神展开:他什么时候能坐在那样有气质的椅子上一呼百应。 场内基本坐满,有人拿出了怀表,贵宾们陆续登场。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质疑这些大人物们错过了规定的进场时间,年轻人们情不自禁屏息静气保持现场安静。海姆达尔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等贵宾们全部从容落座,沼泽小精灵关上大门。 本届国际巫师联合会仲夏节第一阶段颁奖典礼在巫师们的掌声中拉开帷幕。第一阶段颁奖典礼的主持人面带笑容走上舞台,那是一个脑门光溜的年轻人,下巴上有点络腮胡,为他平淡的五官增添了几许男性魅力。迎接他的又是另一波掌声。 “那是雅各.莫罗,特殊魔法产品监控委员会的一个办公室主任,负责把世界各国新鲜出炉的魔法用品登记造册,所以记忆力很好。”霍林沃斯对海姆达尔说。 海姆达尔不得不承认莫罗先生的发际线的确很靠后。 雅各.莫罗的声音有一种神奇的感染力,能激发人内心深处的热情,带动积极性,当他大声向下面打招呼并灵活地使用数种语言轮番说“大家好”时,台下的掌声长久不歇。 “他是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内出了名的随和派,喜欢结交各部门的人,没事就到处溜达,似乎能与全世界的巫师称兄道弟。”霍林沃斯又道。 “我没见过他。”海姆达尔说。 霍林沃斯瞥了他一眼。 海姆达尔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国际威森加摩不是普通部门,不可能成为非工作人员的休憩去处。 “这就是他能当选主持的原因吧。”海姆达尔说。 这种性格“四海”的人讨人喜欢不说,关键时候庞杂的人脉能起到一锤定音的强大作用。 “阿黛莉亚.菲林这次也报名竞选主持,可惜没选上。”霍林沃斯莞尔一笑。“我倒是希望菲林能选上……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有点吃惊,我以为您对她的评价不高。” “我从来没评价过她。” 海姆达尔为菲林小姐默哀一秒。 “你不觉得舞台还是赏心悦目点更好吗?”霍林沃斯对那用生命挥洒幽默的秃头男缺乏好感。 海姆达尔看看四周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年轻人,心理素质不够过硬,没好意思把奉承老板进行到底。 “每个人的审美观不同。”他只好含糊其辞。 霍林沃斯哼了一声。 海姆达尔嘀咕,“至少我更喜欢看男人。” 霍林沃斯低声笑了起来。 威克多作为颁奖嘉宾出现在舞台上时,台下观众的掌声十分给力。海姆达尔亦是拼命添砖加瓦的一份子,嚎的那叫气贯长虹。 霍林沃斯见他一副脑充血的样子,不由得好笑的摇摇头,所幸他这模样跟周围人相比不算突兀,更有甚者企图直接冲上去,被负责安保的巡逻员劝阻。 克鲁姆老爷颁发的是最有效率奖,获奖的部门居然是先前没有人看好的维修保养部——该部门三年前转正;获奖的个人是国际教育委员会的一位名叫艾米丽.杜兰德的女士。 杜兰德女士从威克多手中接过奖杯后进行了简短的发言,都是些陈词滥调,观众们的掌声因而缺乏生命力。 维修保养部却迟迟不见人上来领奖。巡逻员们绕场找了一圈,原来那个部门向来边缘化惯了,不认为自个儿会得奖,根本没派代表来参加颁奖典礼。 主持人莫罗正纠结着颁奖该怎么往下走,威克多提议再多等一会儿,台下人没有反对。 维修保养部的负责人是踏着掌声进门的,一张满是褶子的脸涨得通红,擦着额头上不时滑落的汗从威克多手中接过奖杯,表情从起初的怔楞变为恍惚,大约没想明白过来这奖是怎么来的。 “维修保养部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威克多的言下之意就是心安理得、大大方方的收下吧。 负责人嘿嘿笑了两下,对着台下报了一串部门员工的名字,语速奇快且一个不落,这又换来新一波的鼓掌叫好。 霍林沃斯评价道,“别看维修保养部在国际巫师联合会里排不上号,他们是整栋大楼内最齐心的部门,这个最有效率奖当之无愧。” 海姆达尔假装没听出老板话里的羡慕嫉妒恨。 就在主持人指引几人下台之际,台上变化突现。那位获得个人最有效率奖的艾米丽.杜兰德女士忽然拦住威克多,自爆铁杆球迷身份,请求向他献上一吻。台下立刻响起一片轻浮的口哨声,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简直无处不在,坐第一排的一把手们不是啼笑皆非就是装聋作哑。 隆梅尔换了个坐姿,脸上看不出情绪。 海姆达尔的姿态与父亲如出一辙,在一大片吵闹喧嚣的背景中面无表情地注视场上的闹剧。 霍林沃斯看了他一眼,而后玩味一笑。 即便主持人百般怂恿劝说,台下看好戏的人们不断起哄,威克多终究还是摆出歉意的表情断然拒绝女士渴望亲近的信号。开什么玩笑,老公就在下面坐着,老爷可不想回家跪搓衣板独守空房。 女士大失所望,老爷面容不变地走下舞台。 海姆达尔立马就听到有人嘀咕威克多没有绅士风度等负面评价,便毫无预兆地回头,那几个说悄悄话的年轻巫师吓了一跳。海姆达尔慢吞吞的把他们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记清楚了他们巫师袍上显示的所属部门,然后没事人似的收回目光。几个小年轻在他的凌厉气势下忘了初衷,被那双蓝眼睛盯得胸口拔凉,一时间面面相觑。 霍林沃斯说他沉不住气,“何必跟那种小孩斤斤计较。” “跟他们比,我才是小孩,所以我要把他们记得牢牢的。”海姆达尔理直气壮。 霍林沃斯无言以对。 克鲁姆老爷仿佛对刚才那一幕不配合引起的新议论浑然不觉,走回原位坐下前很自然地向海姆达尔所在方位张望。海姆达尔旁若无人地举起手摇了摇,老爷微笑着坐下。 身后的悄悄话再度响起,海姆达尔听到他们大惊小怪的说:“……我想起来了,他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那个隆梅尔.斯图鲁松的儿子!”声音中充满了忌惮和……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典礼安排了老拉卡里尼担任最佳新人鼓励奖的颁奖嘉宾,他的名气虽不如威克多响亮,观众们的掌声中却多了些什么,与克鲁姆在台上时的气氛截然不同。最佳新人鼓励奖是今年新设的奖项,为了突出它的被重视程度,典礼的组织者特地找来这么个较有分量的人物镇场。 老拉卡里尼宣读获奖巫师姓名时,全场鸦雀无声。 一个名字念了出来,热烈的掌声响起,海姆达尔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不是他。 失落?当然有。谁不想拿奖,每个人难免会碰着几次异想天开的时候。他当然也不例外。 正要吐出一口气,拉卡里尼前部长又说了一个名字。 两个人?海姆达尔正纳闷。第三个名字紧随其后。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应该不是欣喜若狂,他诧异的看向老板。 霍林沃斯无辜的说:“这奖有三个名额,我没说过吗?” 难怪从来不做出头鸟的iw那么积极地把他的名字报上去,原来是目标较多,即便真有气量狭窄的,火力也不会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海姆达尔龇牙咧嘴地站起来,一转身,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走上舞台。 本次最佳新人鼓励奖获奖者共有三位,分别是巫师交通指挥中心的艾尔法克小姐、麻瓜物品监控中心的高德伦斯先生,以及国际威森加摩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 他们分别从拉卡里尼前部长手中接过铸造成篝火形状的小奖杯,当三人在主持人的号召下举起手里的奖杯示意时,台下的火星帽子整齐划一的窜高了火苗,呈现出一片燎原之势。 斯图鲁松室长十分庆幸上台前顺手摘下了帽子。 下面就是发表获奖感言的时间。 隆梅尔和霍林沃斯分别在台下好整以暇的抱胸。老爷却是有些不太开心,室长那春心萌动的表情瞒得过别人瞒不过他。海姆达尔突然发现与自个儿同获新人奖的高德伦斯竟是一个气质美男,本想利用前二位的发言时间临时抱佛脚的室长光顾着360度无死角观赏男.色,白白浪费了光阴,等轮到他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 室长多少是个演技派,没有露出马脚。他一脸深沉地上前一步,毫无畏惧地任观众们的视线聚焦到他身上。 “我没准备获奖感言,”一开口就直接揭了自己的老底。 “这不行。”主持人莫罗先生笑嘻嘻的打断他。“前二位的发言太简单,我们不想被应付,应付两次就够了,难道第三次还是这样?大家说是不是?” 台下狼嚎似的附和。 海姆达尔琢磨他是不是看自己年纪小好欺负,所以特地等在这儿?斯图鲁松室长对他唯恐不乱的劝说老爷接受美人献吻的那一幕记忆犹新。 “莫罗先生真是个心急的人,我才说了半句。”适时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窃笑声在台下此起彼伏。 莫罗有些尴尬。 海姆达尔续道,“虽然典礼主持莫罗先生说的是英语,颁奖嘉宾也多以英语发言,但我听下来获奖者大多使用法语。老实说我压力很大,我不会说法语。各位不会介意吧?” 台下人纷纷表示不介意。 “我前面说我没有准备获奖感言,确实没准备,我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明白这个奖有三个获奖者,而不是我一直以为的一人。至于问我为什么能拿奖……大概是因为我的年龄比在座的各位都小。三个奖项里总要设一个照顾奖。”然后一脸的“你们懂得”。“感谢谁谁谁的话我就不说了,我打算回iw以后面对面的讲给上司们听,在这里先说了就不稀罕了。” 掌声伴着笑声回荡在会场上空。 “另外,还有件事——嗯,对了,感谢前二位精炼的发言,现在便宜了我。” 又是一阵掌声。 “另外,刚才有位叫威克多.克鲁姆的巫师上台颁奖,相信大家都看见了,也还记得。那个男人是我的未婚夫,也许大家觉得他刚才的举动不够绅士,接受一位女士的亲吻请求无伤大雅,也或许你们认为这对一个魁地奇明星来说完全是家常便饭,我会告诉你们大错特错。克鲁姆先生一向懂得分寸,为人正派,他是个正直的巫师。在不了解一个人的品性时,请不要擅自评头论足,妄下判断。人言可畏的道理相信不用我解释大家都明白。” 台下一片寂静。 海姆达尔举起奖杯,说:“感谢国际威森加摩的信任和栽培,让新人奖评审组有机会选择我。非常感谢。” 掌声延迟了两秒才响起,似乎有些不甘不愿,台下观众反应不一,表情各异。 隆梅尔抿了抿嘴唇,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眼底似有浅浅的笑意流淌。老拉卡里尼摇摇头,心底里并不赞同海姆达尔这番轻率举动,反正不是他儿子,他巴不得斯图鲁松家不如意。 克鲁姆老爷两手交握,面带笑容。 海姆达尔对那些好或不好的注目礼一概视若无睹,坐下时,他浸泡在了周围巫师的视线中。 霍林沃斯对他说:“你不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吗?” “如果我这么觉得了,我就不那么做了。”海姆达尔气定神闲的说。“没办法,脑子一热就那么说了,等我察觉木已成舟。某些事对别人来说可能不值一提,对我而言恰恰相反。做人要有原则。” 霍林沃斯看不出他有丝毫悔意,“你如今刚成为审判员,在iw内算是正式起步,这次的颁奖典礼是你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内的第一次公开亮相。你刚才那番话牵连了一大片,你相不相信,等我们一走出这里,楼内马上就会传出你傲慢跋扈,不近人情的传言。” “不认识我的人对我的第一印象源自我的父亲,对我的定义通常都是典型的贵族少爷,自发给我竖起一面高不可攀的墙,认定我眼高于顶,冷漠无礼。”海姆达尔说。“既然如此,我何不成全他们的猜想,我的父亲就是隆梅尔.斯图鲁松,所以我傲慢跋扈、不近人情。您看着吧,即便真的流言四起,很快就会消失。” 他不担心,只要上面的lord们记得他的突出表现就行。 老天给了他一个位高权重的爹,那么他就该顺应天命的“纨绔”,不然太对不起那些自作主张脑补的巫师。 与父亲说了会儿话,二人在会议室门口分开。海姆达尔朝电梯走去,此时人潮已经散的差不多,电梯门前站了两、三个人。 那几个巫师停止了说话。手捧奖杯的海姆达尔对他们微微一笑,几人的回应有些干巴巴的。 电梯门打开时海姆达尔举步往前,回头见其他人都留在原地。 “你们不进来吗?” “不急不急……”他们慌忙摇手。 海姆达尔摁了下合拢的按钮,一只脚挡在了两扇门中间,门再度弹开,威克多走进电梯内,反身按住按钮,门在他身后关闭。 “你没走?”海姆达尔奇道。 威克多却用力揿了下紧急停止的按钮,头顶的灯光闪烁了一下,运动中的电梯刷地停住。 “你做什么?” 海姆达尔只够说出这一句话,老爷把他按在墙上用力亲吻他的嘴唇。 “唔……”搅动的舌头发出淫.靡的水声,激烈的吻承接不住口水四溢,透明湿滑的液体自海姆达尔的嘴角渗出,往下滑落,汇集在下巴,滴滴往下掉。 威克多追着口水的痕迹亲吻到海姆达尔的下巴,喉头,脖子,再到被他大力扯开的领口后方露出的锁骨…… 海姆达尔意乱情迷的一抬手,手里奖杯的重量迫使他回过神来,他一个屈膝顶开了在自个儿身上作乱的男人,发现衣服扣子几乎都被解开了。 “快把电梯按钮摁回去!”神智回炉的海姆达尔把奖杯塞到对方手中,低头扣扣子。 “宝贝,让我再抱一会儿。”威克多可怜兮兮的覆上来,海姆达尔明显感觉到他下.体传来的力量和热度,不由得咋舌。 “你这是怎么回事?” “被刺激的。”老爷说。 “谁刺激你了?” “你。” “……难道是我在台上说的话引起的?” 老爷点头,心里酸溜溜的想,不止!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又摁了下按钮,电梯重新运转。 他回身摸了把老爷的脸蛋,眼眸一眯,笑容说不出到底是挑.逗还是挑衅,“想不到你还挺纯情。” 威克多一看他那表情就特邪恶的一笑:“再这么看我,后果自负。” 室长忍不住脸红心跳地yy了下,老实了。 海姆达尔下班后,二人一起把儿子接了回来,并顺道邀请兰格周日前往内部还没完全竣工的新家一聚。 “爸爸说丹麦魔法部通过了我们的结婚申请,这个周末开始推行他们的第一项优惠政策。周末你有时间吗?去拍个结婚照。我想把米奥尼尔也带去,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拍张合影。大长老也许会去,他还没见过米奥尼尔。”海姆达尔说。 “你说了算。”威克多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海姆达尔笑眯眯的对米奥尼尔说:“大眼睛,周六跟爸爸们一块去照相。” “照相?”抱着会自动弹跳的小皮球的米奥尼尔好奇的抬头。 “壁炉上的照片看见没?”海姆达尔指给他看,那是俩爸爸的合影,放大后用漂亮的木框裱了挂在壁炉上方。 “照相……”米奥尼尔的眼睛开始放光。 “对,那就是照相。” 米奥尼尔丢下小皮球,蹬蹬蹬跑到壁炉前仰头看相片。 “他好像很想试试。”海姆达尔对威克多说, “我也想和你多拍几张。”老爷表示。 “没问题啊,你的相片多值钱啊,赚的是我。” 米奥尼尔奔了回来,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大眼睛要照片。” “好,我们一起去照相。” 米奥尼尔手舞足蹈。 威克多问,“兰格教授有没有给你念故事书?” 米奥尼尔午睡前喜欢让俩爸爸给他念故事书,无论巫师的还是麻瓜的,只要是故事书他都爱不释手。 “他念的大眼睛不懂……”米奥尼尔一副很烦恼的样子。 俩爸爸忍俊不禁,他们不认为平时的故事书他就能全听懂。 “兰格让我照看他的喷嚏草。”米奥尼尔一脸骄傲的说。 “我们的大眼睛这么能干啊。”海姆达尔故作惊讶。 “兰格还教我制作喷嚏草糖浆……” 喷嚏草糖浆?!海姆达尔一愣。 米奥尼尔继续说:“……把月长石磨成粉加入坩埚,逆时针搅拌三次,沸腾七分钟后,加入两滴喷嚏草糖浆。” 威克多肯定的说:“缓和剂配方。” 米奥尼尔苦恼的说:“大眼睛听不懂。” 海姆达尔迟疑道,“兰格教授就念这个给你听?” “还有其他的……”叽里咕噜的背了起来。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四目相对,一方面震惊于大眼睛的记忆力;另一方面对兰格把魔药配方当儿童故事书念感到好笑。 威克多一本正经的说:“照这么看,至少在魔药学上,米奥尼尔随我。”貌似如释重负的样子。 斯图鲁松室长很想吐槽,但底气不足,遂郁结于心地作罢。 tbc 作者有话要说:斯图鲁松室长绝壁是高贵冷艳滴y(^o^)y 另:有个关于实体书的消息,实体书的预售时间终于敲定,定在7月下旬。具体几号等封面效果一出就公布,很抱歉让朋友们从去年年底等到现在。 预订了精装版的朋友,届时我会根据当初您留给咱的联系方式通知您。 这是咱第一次出实体书,既兴奋又忐忑,感谢朋友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非常感谢。 273act·696 丹麦魔法部派来接洽海姆达尔的工作人员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两天前海姆达尔与丹麦魔法部取得联系,咨询优惠活动是否包括亲友家属,丹麦魔法部的大方掷地有声。他们显然低估了海姆达尔对于第一次优惠活动的积极性,也低估了二人亲友团的数量。 这位工作人员在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压过来前,强迫自己露出热情的笑容。 “不好意思,”寒暄过后,海姆达尔摸摸头。“我们认识的人比较多,不能厚此薄彼。” 他还能说什么?!对方的语气与表情不相符,换句话说压根没有忏悔的意思。工作人员继续微笑。 被一块叫来合影的卡罗、莱昂以及里安仍无法回神,他们想不通为什么那对未婚夫夫同去了趟海德格拉克就整出个娃来……难道海德格拉克能增加出生率?仨少年被自己的脑补雷劈了。 米奥尼尔被辽阔的旷野吸引——丹麦魔法部官方推荐十大摄影场景之一,挣扎着从大粑粑身上下来,在巨石与苍翠的草木间颠颠撒欢瞎跑。仨少年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朗格大长老自告奋勇,精神奕奕地跟在米奥尼尔身后一块儿颠。 “我们家很久没新生儿出世了。”斯诺没见过这么孩子气的大长老。 “黛丝不是生了个女儿吗?”海姆达尔不解道。 “又不是我们家的种。”隆梅尔犀利的指出。 威克多听了低声笑了起来。 爸爸和叔叔都是海姆达尔请来一块儿拍照的,这也是丹麦魔法部的工作人员不敢反抗的主要原因之一。实际上要不是时间不配合,海姆达尔恨不得把所有亲友都捎带上。 充当布景板的摄影小组第三次和丹麦魔法部的工作人员说悄悄话的时候,威克多的父母匆匆赶到。 “真对不起,出门前被耽搁了。”安娜连忙解释。 普洛夫掏出手绢擦拭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希望借此遮掩尴尬的情绪。可安娜没给他蒙混过关的机会,在众人的关怀下漏了老公的底。她的这一看似无心之举,无形中在斯图鲁松家众人心中为烘托普洛夫的正面形象增加了有益的砝码。 “他几乎换遍了他衣柜里的所有衣服。”安娜似笑非笑的说。 这就是二人迟到的原因。 众人忍俊不禁,普洛夫捏着手绢干笑。孙子的笑声传来,犹如梵音仙乐,普洛夫的魂瞬间被勾去大半,稍后在妻子的陪伴下兴冲冲地和大长老争抢孩子的关注度。 隆梅尔收回目光,对威克多说:“你父亲的穿衣风格变化很大。” 普洛夫穿的那件青绿色镶边巫师袍做工精致,显得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仅胸前那排金灿灿的扣子就价格不菲,与他素日单调到近乎于刻板的模式大相径庭,八成是临时选购的。 其实威克多十分赞同隆梅尔的看法,但那是他老子,不好当众拆父亲的台,于是选择笑而不语。 “斯图鲁松先生,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在拍摄组的眉来眼去逼迫下,丹麦魔法部的工作人员硬着头皮上来提醒他时间不等人。 “对不起,是我们不好。那就开始吧。”便宜都占了,海姆达尔认为和气生财,所以对待拍摄组的巫师们都很客气,一个个认脸打招呼。 拍摄组的巫师们久等的不耐因而消去大半。 “先来一张合照?”几个巫师把老式相机架了起来。 海姆达尔回头扫视一圈,面露犹豫。 下一秒就听斯诺说:“来了来了。” 舅舅一家赶上了。 海姆达尔精神一振,“好,听各位的,先来张合影。” 米奥尼尔无疑是整场最受关注的角色,每个人都抢着和他拍照。小娃娃虽然有些怕生,只要俩爸爸在视野范围内,他还是愿意四处显摆他那傻乎乎的笑脸——结婚照俩主角沦落为没啥存在感的配角。 很久没碰头的四好友利用机会聚首。 海姆达尔和里安分别描述各自的交换生生涯,总结下来就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即便德姆斯特朗滴水成冰寸草不生,所有景物亘古不变,十二月如一月,四季如冬,那也是他们魂牵梦绕的母校——“魂牵梦绕”是里安说的。 “头几天晚上做梦都梦见咱们学校的食堂,早上睁眼的时候以为还在自个儿寝室里。”里安一脸的忧郁。 “布斯巴顿伙食不好?”卡罗的理解方式总是跟民生休戚相关,认为这问题相当严重,幸好当初父亲的决定没有实现。 莱昂考虑问题也很实际,他原本就是个实际的人。 “你们下学年准备怎么选课?” 里安说:“我在克劳斯先生的扫帚研究室内干得还不错,研究室的主任问我毕业以后愿不愿意留下。” 看那眉飞色舞的样儿就知道肯定愿意,据说克劳斯是个大方的老板。 “飞天扫帚专业要怎么针对性选课?”莱昂问。 “我不知道。”里安摇头。“不过我毕业以后还要接受专门机构培训,只有培训合格才能成为扫帚研究室的正式员工。” 亚当.克劳斯自我标榜纯玩票性质的工作室还挺讲究。 “也就是有毕业证书就行了。”卡罗总结,转头问海姆达尔,“你呢,大法官?” “没什么区别,全修。”海姆达尔一脸苦逼。 “怎么成全修了?”卡罗说。“iw不需要针对性选课吗?” “这个问题我咨询过不同学校的几位教授,他们说我这种未来有着落的就别指望抓重点了,下个学年八成连选修课的数目都是满的,主修别想落下任何一门。我现在不想去琢磨,开学以后见真章吧。” 海姆达尔原本的算盘打得响亮亮的,魔药学没法撇下——貌似任何专业都是必修;天文学据说可忽略不计。假如他不擅长的科目都浮云,以总分第一毕业将不再是幻想。可自从他因提前就业被学校提拔为重点关注对象以后,放弃天文学不啻为异想天开,除非他当即宣布转行。 为了一门天文学…… 若真这么干,霍林沃斯会把他四分五裂得连渣都不剩,想到这里海姆达尔无比沉重地叹口气。 “莱昂你呢?”海姆达尔问。 “回家当老板。”莱昂耸耸肩。 布鲁莱格少爷比哥几个的就业时间都早,一出生就上岗了。 “我这个暑假会在《水星报》做兼职。”卡罗兴高采烈的宣布。 “《水星报》?法国南部的那家?”里安在布斯巴顿上了一年学不是白上的,布斯巴顿学生订阅率较高的几种报纸基本如数家珍。 “行啊,恭喜你迈开了第一步!”海姆达尔笑着用力拍了下卡罗的肩。 卡罗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只是兼职,说白了就是打工的,不算什么。” “那也很不得了了,一般人想去还去不成呢。”里安也为他高兴。 “怎么勾搭上的?”莱昂问。 “我不是自己弄了几份校报么,有些同学把报纸带回家去了,阴差阳错被一些人看见……”卡罗意味深长地咧嘴一笑。 “那也说明你具备被别人看中的实力,别妄自菲薄丢我们德姆斯特朗的脸。”海姆达尔说。 “这还用你说!”卡罗掏出本子,转眼入戏。“既然机会难得,那就请您说说您的近况,包括未来的婚礼安排,不过最让我好奇的是那位米奥尼尔小朋友。” 说他胖他直接喘上了,海姆达尔啼笑皆非。 照片拍了一个多小时,大家终于心满意足,米奥尼尔被放回来与俩爸爸团聚。仨少年立刻顶替了大长老等老一辈,成为新一波围观党,满脸稀罕地围着米奥尼尔转悠。 里安注视着骑在扫帚上来来回回的米奥尼尔,直赞他有天赋,什么未来的魁地奇巨星,将来的小克鲁姆等等溢美之词层出不穷。 斯图鲁松室长虽然听得鸡皮疙瘩泛滥,心底却是美滋滋的,自家小孩被夸,不管是否真材实料,虚荣心膨胀那是必须的。所以室长很膨胀,也很澎湃。 在随时待命的化妆师的摆弄下,威克多和海姆达尔分别换上了雪白的巫师袍。 高耸蓝天下的无尽旷野,粗糙原始中乍然惊艳的瑰丽,穿着白色巫师袍的二人是天地间唯一的精美。镜头下,仿佛全世界的美好都浓缩在了那两片白之间。 画面中看不见深情对视等约定俗成的静态唯美,一切都很自然,跑跳坐随心所欲,正经整蛊任君挑选,这样的氛围十分符合俩年轻夫夫的形象,摄影师没有拘束他们。 不愧为专业拍摄小组,丹麦魔法部没有坑人,动起来也能美得让人目不转睛,女士们不约而同想再来上几张。 好不容易拍完了优惠套装,不等海姆达尔喘口气,化妆师拿着一条白色纱裙出现,海姆达尔眉梢一抖,木然地回视。 完成任务的摄影师一脸谄媚地说:“我知道您就是克鲁姆先生飞天扫帚广告内的女主角,所以能否请您给我们的品牌拍几张广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海姆达尔那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在随口胡诌。 “那支广告的导演亲口对我承认的。”摄影师亮出底牌。 海姆达尔不为所动。 “导演是我的妻子。” 海姆达尔退败。 “没合同没保障。”海姆达尔思想向后,认为这个很重要。老实说都到这个份上了,裙子、胸衣、高跟鞋神马的他已经无所畏惧。 摄影师变魔术似的双手捧上羊皮纸,“请您过目。” 人家都把姿态放那么低了,海姆达尔刚接过就感觉周围黑压压的,转头一瞧,大家都跑来围观了。 “我说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原来是这么回事。”里安兴致勃勃。 “有什么感想,斯图鲁松先生?”卡罗的戏入得还挺深,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穿上我看看。”莱昂最直接。 德拉科不甘示弱,“等会儿我们俩来一张,别担心,我就对别人说照片里的人是我表姐。” 斯图鲁松室长满怀期盼地转向大人们,企图寻找安慰。 隆梅尔先发制人,“照片出来以后你们都别跟我抢,我第一个挑,正好和家里那幅换着挂。” 斯诺和卢修斯纷纷表示抗议,就连舅妈纳西莎和安娜都加入了挑选的行列,普洛夫抱着孙子一脸茫然。 大长老反应过来了,“隆梅尔家里那幅挺不错。”言下之意很明确。 “您也不行,谁都不能跟我抢。”老爸反复强调自己的优先权。 威克多拿过海姆达尔手里的羊皮纸,“是什么商品的广告?广告费怎么算?” 海姆达尔内牛满面,深情款款滴握住对方的手,还是跟咱过日子的老爷最靠谱。 周日的圣陶代尼。 威克多在屋子里指挥两把锤子往楼梯上钉木板,装饰他们的家园;海姆达尔在外挥舞着魔杖,看着三把刷子在外立面上刷油漆,并不时把图纸悬浮在眼前,谨慎地根据图纸操作,不敢心存侥幸,更不敢疏忽大意。 由希娜带领,几位受邀前来的朋友们就在这样的场面下抵达。 在海姆达尔身后新砌好的小院子里玩耍的娃儿骑着小扫帚飞掠铸铁与石墙相间的围栏,朝客人们冲去,“兰格!兰格!”大叫着挥舞手臂。 “米奥尼尔!”海姆达尔的咆哮紧随其后。“要我说几次,骑扫帚的时候双手不要离开扫帚柄,听不懂我的话吗?!” 米奥尼尔刷地捂住扫帚柄,身板绷得笔直,标准的帚上姿势。 客人们见了哈哈大笑。 听到声音海姆达尔停下刷子走出来,“这地方不好找吧?” 兰格点头,“多亏了你的家养小精灵。” 海姆达尔把客人们迎到半敞开式的小院子里,古朴的石墙和铸铁栏杆混搭,鲜红色的蔷薇花爬满了整面墙壁,石墙上的扇形孔洞内悬挂着空的金色鸟笼,连鸟笼都被碧绿的藤蔓与艳丽的花朵覆盖。墙边摆着一张巧克力色的橡木桌子,桌子周围散落着几把同款木椅。每把椅子上搁着一只芥末黄底色绣大朵大丽花的靠垫。 桌子上方搭着花架,现在只是一个简单的架子。桌子就放在与花架相连的铺设着木板的台阶上,台阶高出地面大约一米左右。 被父亲派来帮忙的多多马已经为客人们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各色品种的番茄混合而成的夏日沙拉润泽饱满,晶莹剔透,配有清爽的意大利面与三明治。托多尔按耐不住诱惑,第一个冲过去坐下,抓起叉子叉起沙拉就往嘴里塞。 离开学校后的让娜再无顾忌,并不着急坐下,勾着兰格的胳膊在小院里转了一圈,稍后才落座。 她喝了一口色泽丰盈的茶水,舒服地闭上眼睛,一脸的回味无穷。 “房子很不错。”兰格称赞。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都是威克多的主意,我只是个跑腿的。”然后进屋把威克多叫出来。 威克多在走到院子的路上一把捞起米奥尼尔,二人带着儿子一并落座。 “米奥尼尔,这是姐姐给你的。”让娜把见面礼塞进米奥尼尔手中。 “你太客气了。”海姆达尔说。“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 让娜不以为然,“又不是送给你的。” 海姆达尔拍拍米奥尼尔的头,“姐姐送你礼物,你应该说什么?” “谢谢姐姐。”米奥尼尔亮出他的招牌傻笑,秒杀让娜。 让娜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 “能不能让我带回去养几天?”让娜忍不住道。 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不停进食的托多尔停了下来,鄙视道,“又不是阿猫阿狗,还带回去养几天。” 让娜反击,“我肯定不会对你儿子这么说,放心吧。” 托多尔翻了个白眼,低头继续。 兰格对院墙使用的石砖很感兴趣,威克多介绍那都是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正好利用天南地北的比赛契机,大部分从麻瓜手里寻获,还有一部分是从各地的巫师家庭那里购得。世界各地总有老建筑被拆毁,拆下来的门窗砖石等物就那么完好的丢弃实在可惜,有一次老爷在某地比赛途中遇见这样的情况,等回过神来已经在工地上挑挑拣拣了。 “东边那堵带人物浮雕的院墙使用的砖是从希腊弄回来的,据说历史悠远,在跳蚤市场里正儿八经当古董卖根本没人要,摊主就用它们垫桌角,压重物……正好便宜了我们。”海姆达尔说。“威克多可仔细了,每一块砖都做记号,在我眼里它们都一个样。” 大家笑了起来。 “没了克鲁姆你可怎么办?”兰格调侃。 “那太可怕了,我都不敢想。”海姆达尔蓝眸璀璨。 威克多莞尔一笑,喝了一口茶,眼中闪烁的柔情让并不纤细的奥维尔小姐禁不住动容。 海姆达尔低头把一小块番茄送到米奥尼尔嘴边,孩子张嘴吃下。这一点又随老爷,米奥尼尔从不排斥吃蔬菜,虽然两相比较他更爱吃肉,但绝不会像某室长那样对着蔬菜便难以下咽。 “今天邀请我们来就是为了请我们吃下午茶?”酒足饭饱的托多尔腆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昨天没请你们拍照,今天补偿。” 托多尔耸耸肩,“反正婚礼上也能拍到。”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对看一眼,而后同时起身,把一头雾水的三人带往屋子的另一边,当他们看到那辆被参天大树包裹的双层巴士时愣住了。 “真亏你们想得出来,居然把房子连着巴士建。”托多尔咋舌。 刚才一点都没注意到,以为房屋靠着一棵树。房屋的确背倚大树,大树中央的双层巴士成了房屋的扩展,房子与车子之间是打通的。 海姆达尔打开清洗过后呈明亮橙色的巴士大门,里面已经被希娜和多多马联手收拾一空,碍事的枝杈青苔垃圾等物被清除,涂刷着淡绿色油漆的内部空间显得十分亮堂。 “其实我是请你们来做苦力的。”海姆达尔说完,见几人一脸莫名,便笑眯眯的续道,“我和威克多在赶工婚礼请柬,这是我们的婚礼,写请柬不希望借他人之手,所以请三位帮忙分装。” 让娜忽而一笑,“没问题,但是你必须穿着婚纱和我拍张照片,昨天的拍摄情况我已经向卡罗打听过了。”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这姑娘果然凶残。 这天霍林沃斯把海姆达尔叫到跟前,把一叠羊皮纸推出来。 “这些你拿回去看,两个星期以后或许派上用场。” 海姆达尔拿起羊皮纸,翻了翻,发现里面详细罗列着犯人的资料,而且全是他在iw闻所未闻的。这些资料无一例外都没有分级。 “这是?” “这些罪犯并非经由我iw审判入狱,目前他们被关押在世界各地的巫师监狱内。”霍林沃斯看出了他的迟疑。 “您希望我做什么?”海姆达尔问。 “最迟两个星期以后,其中一批犯人将转押到我们iw的临时监狱内,届时由国际威森加摩对他们的罪状进行重新评估、量刑,并转送到国际威森加摩下属的巫师监狱。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转押的时候你将作为监督组成员前往指定监狱审核监视。” 海姆达尔有些激动,这可是上面第一次正式派给他任务,先前大多是偷偷摸摸不记录在案的。 “我知道了。”海姆达尔谨慎地收好羊皮纸。 霍林沃斯等了片刻,发现他杵在那里不走。 “还有什么事,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一只印有白色海芋的葱青色信封,并双手奉上。 “我和威克多下周结婚,请务必赏光。” 霍林沃斯有些讶异的接过请柬,而后微笑道,“恭喜,我一定去。” “谢谢。”海姆达尔挠挠头,脸上浮现出罕见的腼腆笑容。“还有……”他又拿出一叠信封,“能不能请您转交给其他法官?” 霍林沃斯断然拒绝,没好气的说:“就这么点事还偷懒?!一点诚意都没有,自己去!” 海姆达尔赶忙收好请柬,利用午休时间去派发,平时与他关系不错的同事都拿了一份,还抓紧时间往国际巫师联合会其他部门走了一圈,只要是记了名的都发,其中还包括克鲁姆老爷熟识的——老爷今天去队里训练,没忘了国际教育委员会的加西亚主席以及巫师考试管理委员会的加迪夫.班戈主席。 这一大圈绕下来,整个大楼都知道隆梅尔.斯图鲁松主席家的少爷要结婚了,见过米奥尼尔的巫师这一天终于知道他那经典傻笑遗传何处,而那位毫不避讳地在公开场合多次表示自己苦熬多年仍木有安全感的威克多.克鲁姆先生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海姆达尔的最后一站派发地点是伤病救治中心,接收人是安娜.鲁米莉亚.克鲁姆,未来的泰水。 安娜笑容满面地从他手里接过请柬,“说一声就行了,还特地跑一趟。”拿出手绢为海姆达尔擦去脸上的汗水。 海姆达尔嘿嘿傻笑,今天他尽傻乐了。 “您不一样,一定要亲自交到您手里。” 安娜说:“那天的照片我看了,效果不错。” 海姆达尔点点头,“我也觉得效果不错,那摄影师有两把刷子,丹麦魔法部没因为免费赠送就随便糊弄我。”斯图鲁松室长对“埋单”魔法部很有好感。 安娜心想即便他们有心糊弄,见到拍照时的阵势也没那个胆了。 “普洛夫对你的那组婚纱礼服照喜欢极了。”安娜忽然想到什么,笑吟吟的说。 海姆达尔惊恐万状,“他也拿到一份?” 当天海姆达尔为那家服装店共拍了7张不同款式的礼服照,记得父亲是算好人数让那摄影师制成大照的,普洛夫那时可没吱声。 “后来他悄悄去向隆梅尔讨的,原本确实没有,但隆梅尔为了以防万一特别交代多制一套,便宜了普洛夫。”安娜解释。 海姆达尔不想知道父亲为毛要“以防万一”,他对普洛夫也加入到“女儿照”行列表示由衷的惊悚。 “拍的不错,我和纳西莎都很喜欢,每次看那些照片像多了个女儿。”安娜已经和舅妈投缘到快以姐妹相称了。 斯图鲁松室长整个人都不好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是婚礼。 另1,关于实体书的各种问题,包括对精装版有兴趣但没有报名的朋友,都请留待预售。书本销售非我本人经手,我现在说了不算数,所以请朋友们稍安勿躁,7月底就一目了然了,届时可以跟卖家直接沟通。即便现在问我,我也答不上来。 另2,今天下班时突然下起好大的雨,等我到家整个人都湿透了,庆幸自己穿的不是浅色衣服,不过就算穿了也没什么料……在地铁里看得很清楚( ⊙o⊙ ),现在的小姑娘长得真好,看得我都眼红了,羡慕嫉妒恨。 274act·697 脖子上挂着一台印有《水星报》字样的棕红色巫师相机的老头在巴斯泰托火神队训练基地的走道内健步如飞。 今天,基地走道两侧墙壁上悬挂的不再是比赛日程或队员们的海报,视线所及的每一处都被大幅双人活动照片占据。没有具名,没有说明,整幅画面只有两个贴近说话的巫师,自然亲昵,轻松惬意,似乎正分享着让人愉快的事。 所有接到通知奔赴此地的巫师都知道他们是谁,让人诧异的是全世界的巫师媒体竟然不是通过四通八达的消息网知晓此事,而是俩主角的代理人主动告知。 举行今天这个特殊仪式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满足这部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媒体工作者,与其在婚礼当天被挂着相机的陌生人围追堵截,惊扰宾客,破坏气氛,不如主动出击——克鲁姆先生和斯图鲁松先生会在上午十点召开记者招待会,接受媒体采访。每一家接到邀请的报社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全副武装、精神抖擞,扛着长枪短炮、携带大卷羊皮纸和自动速记羽毛笔,清晨训练基地一开门便蜂拥而入,使出浑身解数抢夺有力地形。 那些没接到邀请的媒体也没闲着,天还没亮就在基地外埋伏,试图夹在正规军里蒙混过关,都被火眼金睛且一丝不苟的保安拦下。 卡罗.琼斯所在的《水星报》是受到正式邀请的报社之一,《水星报》是一家走严肃取材路线的报纸,报道多以巫师政界民生等消息为主,巫师运动领域甚少涉足。不是他们不想开拓版面,实际上他们也想积极进取成为综合新闻报,但法国的其他巫师媒体显然不这么看。 这次的获邀让《水星报》的总编喜出望外,同时又感到困惑,他们跟那位魁地奇明星从没有交集,直至意识到递邀请的人是卡罗后才恍然大悟。 琼斯先生被光荣地任命为采访成员之一,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踏实实的跟着前辈出来跑新闻。 “快快快,卡罗!”挂相机的老头对坠在身后大老远的小胖子很不满。“看看你那身肥肉,如果你想在新闻界混下去,必须先把你那身肉减了。” “您这是偏见,”气喘吁吁的卡罗到底年轻气盛,当即扬声回嘴。“报道质量与体重不存在丝毫联系。” 老头一跺脚,“晚了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水星报》对这次的新闻采访非常重视,全体工作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力图通过今天的报道正式推出体育版块拓展销量,从而有机会与法国一流的巫师报一争高下。 卡罗不吭声,仍然照眼下的频率吭哧吭哧跑。 急性子的老头身子一转,径直跑远了。 卡罗都来不及叫住他。 等琼斯先生满头大汗地赶到火神队为记者招待会搭建的宽阔展厅时,那位性急的前辈和别家新闻工作者为了块方寸之地吵得不可开交。旁边围了不少忙里偷闲看热闹的同行。 卡罗急忙挤上去劝架,好说歹说地把老头拉出重围。 老头根本不领情,“刚才我明明已经占上风了,那块地方是我看中的,他非得……”转眼瞧见对方把那破烂三角架支起来了,老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两手一甩。“我不管了!等会儿提问轮不上我们,回去以后拿不出好素材你自己跟总编解释!”貌似真打算当甩手掌柜。 卡罗压根不管这老头的威胁,东张西望后找到守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保安,上去跟人家嘀咕。老头十分纳闷,凑过去拉长耳朵,只听到卡罗在道谢。 不一会儿,靠近发布台的第一排座椅四周的魔法沼泽被清除,其中两把椅子被让了出来,其余空位仍在沼泽的包围中让人无法近身。这些座位是新闻发布会主办方最初就安排好的固定席——类似贵宾席,只提供给主办方特别指名的记者——别的媒体工作者都知道这个不成文的规定,羡慕嫉妒恨之余只能埋怨自家单位跟主办方没有那么好的交情。 换句话说他们其实享有特殊待遇。 事实摆在眼前老头怎么可能不明白,禁不住目瞪口呆,后在卡罗的带领下无比风光地在第一排落座,接受四面八方聚焦过来的欣羡目光。 老头看向卡罗,估计憋了一肚子千言万语,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卡罗抹了把汗,“您就安心坐吧,等会儿我们有点名采访机会,不用跟那些穷凶极恶的同行争抢得头破血流。” 主办方没有食言,当指针移至10,今天记者见面会的主角,威克多.克鲁姆和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一前一后走入会场。二人皆表现如常,没有端架子,也没有流露出刻意的喜悦,穿着亦非常普通。他们在满场交相辉印的闪光灯包围下落座。 火神队的老板勃兰特小姐是这次见面会的主持人,她比俩主角穿的还要喜庆。 “很高兴在这里与大家见面,今天是威克多.克鲁姆先生宣布即将与相恋多年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步入婚姻礼堂的日子,我们邀请大家来,是为了给二位做个见证。” 此话一出,台下又掀起一片汹涌的灯光。 勃兰特小姐等到闪光灯变弱,才道,“我不喜欢说废话,下面直接进入提问环节。” 相信没有比严阵以待的记者们更希望听到这句话的人了。 “首先是指名采访阶段。”勃兰特小姐扫了眼台下。“英国《唱唱反调》。” 第一排座位站起一人,是个年轻的金发姑娘。 “唱唱反调。”先是自报家门。“请问是什么促使二位决定结婚的?”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威克多说。“从我决定和斯图鲁松先生恋爱的那天起。” 台下一片寂静,众人表情各异。 第一排座位的某人发出小小的嘘声,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这不是敷衍,我就是这么想的。”威克多说完便不再多言。 “谢谢您的回答,我没有别的问题了。”金发姑娘转向海姆达尔。“恭喜你。” 海姆达尔的身体微微前倾,“谢谢,洛夫古德小姐。” 金发姑娘坐下。 “法国《水星报》。”勃兰特小姐说。 卡罗等了片刻不见老前辈动静,转头发现人家正瞪着自个儿,神经一绷刷地就站起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卡罗定了定神。 “水星报。”卡罗说。“二位结婚以后谁是一家之主?” 身后响起窃笑声,卡罗撇撇嘴。 “一半一半吧。”这个问题由海姆达尔负责回答。“有什么需要就商量着解决,我没结过婚,具体如何操作没办法为您一一描述,请原谅。” “我还有个问题,”卡罗说。“你们当初到底是谁追的谁?日久生情还是一见钟情?” 老实说这个问题困扰琼斯先生至今,他以为是克鲁姆追的里格——那时候看上去似乎是这样,但里格事后又透露是他先对克鲁姆有意思的,然后顺水推舟神马的…… “结婚那天你就知道了。”海姆达尔故意卖关子。 埋头记录的记者们在心底纷纷表示不满,都记者见面会了还藏着掖着,他们又不是水星报的那个小胖子,不是亲友团成员,婚礼那天无法进场——没有拿到请柬的人对婚礼举办的时间地点一概不知。 卡罗嘿嘿一笑,坐下前说:“那我今天就先不说恭喜了。我没有别的问题了,谢谢。” 勃兰特小姐再度出来控场,“荷兰《火炬报》。” “火炬报。”一个记者站起来,“我想问当初《巴黎小径报》刊登的消息是否属实。” 四周响起一片嘀咕声。 “《巴黎小径报》刊登了什么?”威克多不解道。 《巴黎小径报》的记者坐如针毡,悄悄瞪了眼前方的《火炬报》记者,恼恨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指责您另结新欢。”《火炬报》的记者居然还随身带着那份报纸,当场拿出来,把那张似是而非的照片展示在众人眼前。“从照片上看似乎是一个戴帽子的眼镜少年,您和这位少年举止亲昵,似乎关系匪浅。 “我曾经那么做过吗?”威克多一脸茫然。 《火炬报》的记者一愣,“照片上人的不是您吗?” “照片上的人是我,但我不记得我认识这么个人,还跟他这么亲密。”威克多摆出一副费解的样子。 海姆达尔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台下的卡罗看得啧啧称奇,克鲁姆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一向炉火纯青,里格装聋作哑的本领亦是拍马难及。 一个装傻,一个充愣,困扰八卦记者们多时的“偷情门”事件在宣布结婚消息的这一天被不了了之。至于克鲁姆那7个还是8个的私生子女,9个还是10个的地下情人,也在同一时间被浮云。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记者见面会尾声竟出其不意地来了个全场最高.潮。 最后一位提问记者坐下后,勃兰特小姐素手一挥,主席台后方瞬间翻滚出一幅巨大的双人海报,全场哗然。 这幅海报不是走廊内展示的那一幅,而是一张男站女坐的照片。放大数倍的活动照片中的男人无疑是克鲁姆本人,至于那位笨拙地拖动着长长的裙摆走来,后小心翼翼的坐下的美人儿…… 这幅海报不同于之前的扫帚海报,女主角的脸在闪烁的镁光灯的映衬下一览无遗。 众人的目光霎时聚焦到面无表情的海姆达尔脸上。 “我有些话想说。”海姆达尔站起来。“我想告诫那些整日意淫我未婚夫的女士和男士,多谢你们一次又一次证明我挑男人的目光是多么的出类拔萃,所以我不会指责你们对于克鲁姆先生的种种遐想,但我请求你们务必让那些幻想停留在你们的脑子里,千万别把它们当成一种光荣宣之于口或者试图身体力行。我不希望我们将来的生活以及家人们被打扰,假如再有类似事件给我们造成困扰,我将会采取行动。至于是什么样的行动,现在不方便透露。我再次请求你们不要惹恼我,尤其不要惹一个敢穿着深v领高开叉礼服拍摄活动照片并把它们公之于众的男人。” 最后,海姆达尔说:“谢谢。” 记者见面会后是克鲁姆专门为球迷们举行的见面会,对一个体育明星来说忘了谁都不能忘了球迷,各大报社的记者被允许留下来继续采访。记者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斗志昂扬的转移战场。 为了迎接来自五大洲四大洋的球迷,巴斯泰托火神队的训练基地被翻修一新。围绕赛场一圈的观众席被逐一加固,并把座位增加到了基础比赛场地的级别。乍一看去密密麻麻蔚为壮观,之前海姆达尔担心增量太多万一坐不满,心理上总会有落差,平白给自己找不痛快。 事后他才清楚的认识到他太小看自个儿男朋友的号召力了,球迷们坐不满不打紧,还有家属呢。不少球迷拖家带口,全家出动,整个场地济济一堂,座无虚席。 球迷们喜气洋洋,好像自己结婚一样。真正是想偶像之所想,乐偶像之所乐。 记者们在场内艰难地见缝插针,一个个被推搡得灰头土脸狼狈万分,耳边除了一声声尖叫根本听不到别的。 克鲁姆出场的时候,全场气氛瞬间达到顶点。 记者们匆忙举起相机,抓紧时间对空中的特制双人扫帚猛摁快门,场地中央由魔法变出了一只巨大的婚礼蛋糕,感谢球迷之类的话语在蛋糕上轮番滚动,天上降下洁白的海芋,场内掀起又一轮的尖叫,不少球迷落下激动的泪水,迭声送上祝福。 卡罗猛一个深呼吸,差点把肺吐出来。 他颤巍巍的抓牢第一排座椅前的栏杆,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似的贴边蹭动,在心里咬牙切齿:婚礼那天一定要放开肚子死命的吃,把俩人吃成穷光蛋,今天的消耗太大了。 婚礼当天。 天蒙蒙亮,隆梅尔率先抵达二人位于圣陶代尼的新居。他不是第一次来了,新居落成的当天他是首批受邀做客的巫师之一。斯图鲁松主席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即便今日起的比鸡早,又是儿子结婚的日子,他也没打破自我审美观,不觉得浸没在金色晨曦中车房一体的另类小屋别具一格。 斯图鲁松主席对儿子的新家谈不上多看好,不过也没表态得太明确,反正屋子不是自个儿住。唯独屋后的院子收拾得恰到好处,激活了主席先生的审美情操,八成因为站在院子里看不到那辆古怪的亮橙色敞篷双层巴士。 隆梅尔在院子内的花架下落座,白色木香花宛若流瀑,在一家人的精心照料下枝繁叶茂、花萼硕大,雪白的花苞在晨雾中吐露芬芳。 隆梅尔的椅子被轻轻碰动,他稍稍蹙眉。 “他们出去了?” 面前的橡木桌出现隆梅尔惯常食用的早餐。 “也好,那我就先吃饭吧。” 隆梅尔端起香喷喷的咖啡喝了一口。 与此同时,老爷和室长带着米奥尼尔脚踏晨光,来到了野莓村的故居前。 海姆达尔放下儿子,米奥尼尔屁颠颠的跑向通往大门的台阶,然后站在不矮的台阶前犯愁,这高度跟家里的楼梯一样。海姆达尔以为他会和往常一样跑回来寻求帮助,结果他摸着台阶面自个儿往上爬了。动作难免狼狈,好歹一点点磨蹭了上去。 俩爸爸没有阻止,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顺利爬至终点,并转身洋洋得意的显摆,二人大力拍手称赞。 打开门,他们走进达丽雅小屋。 屋内没有会磕碰到的尖角,海姆达尔再次放下儿子。米奥尼尔睁大眼睛,最初的警惕淡去后,便好奇的四处摸索,展开他的冒险征途。 米奥尼尔貌似对楼梯很感兴趣,一发现通往二楼的楼梯就开始自发往上攀爬。 这回威克多没给他发挥的余地,抱起儿子,携海姆达尔登楼。 他们进入卧室,米奥尼尔落地,抱着大粑粑的腿东张西望。 威克多与海姆达尔对看一眼,后者拔腿走向大床,在床头柜前停下。 海姆达尔拿出一只写有“野莓村,达丽雅小屋,伊凡.瓦西里耶维奇与约尔夫.思维恩.斯图鲁松收”的葱青色封信,他把信封放在床头柜的烛台旁。 然后,海姆达尔取下了左手无名指上的鹰戒。 威克多摸摸儿子的头,米奥尼尔松开大粑粑的腿。威克多来到海姆达尔身旁,取下藏在衣服里的翔鹰挂坠,与海姆达尔那枚戒指一同搁在了婚礼请柬旁。 二人同时退开一步。 “我们今天结婚。”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圈住海姆达尔的肩膀。 身后的小娃娃自然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朦胧感伤源自何处,扑上去又一次抱住了大粑粑的腿,米奥尼尔也要圈圈。 威克多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 海姆达尔失笑,“个子不大,力气不小。” 威克多摆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随我。”抱起小娃娃。 米奥尼尔小胳膊一伸,使劲往前扒拉,搭在了海姆达尔肩膀上。 海姆达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儿子这是在圈自个儿的肩膀,想通这点,不由得哈哈大笑。 威克多低下头,眼眸深沉地注视着两只宛如交颈的翔鹰,片刻后,他莞尔一笑:我们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 当他们回到圣陶代尼的家时,隆梅尔正在品尝希娜购买的新茶。斯图鲁松主席没有质疑没有不快,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完事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带着二人赶往丹麦魔法部进行婚礼前的正式婚姻登记,这次注册二人和见证人必须到场。丹麦魔法部规定正式注册必须与婚礼定在同一天,关于这一点隆梅尔有点不太满意。而海姆达尔认为他们已经拿了大优惠了,还是按人家的章程走比较通情达理。 丹麦魔法部的婚姻登记处装修得美轮美奂,高耸的穹顶金碧辉煌,遍布精美的彩绘,四周的柱子镂刻着叫不出名字的缠枝花草,地上铺设的大理石光可鉴人,花纹形似流动的河流。 一位戴眼镜的巫师站在河流中央,手捧羊皮纸。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在巫师前站定,他们的见证人隆梅尔和普洛夫立于身后一米处。 眼镜巫师笑容可掬,先送上诚挚的祝福,而后低头对照羊皮纸上的内容,公式化的宣布丹麦魔法部关于结婚登记的注意事项以及婚后必须履行的责任和义务。这一过程并不漫长,眼镜巫师口齿清晰,三言两语交代完。 他放下胳膊,看向二人。 没有浮华的誓言,没有森冷的威胁,没有不切实际的爱情宣言。 眼镜巫师说:“二位确定要结为伴侣,携手一生?” 二人同时点头,“我确定。” “请签字。”眼镜巫师递上羊皮纸,两只白色羽毛笔飘来。 他们毫不犹豫的签下姓名。 “我宣布,从现在起,威克多.克鲁姆先生与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结为合法伴侣,你们的婚姻关系将受到丹麦魔法部及北欧理事会全体成员国的承认和保护。恭喜二位。” 二人笑容满面的与眼镜巫师握手,道谢。 “哦,差点忘了。”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摸出首饰盒。 首饰盒中躺着两只一模一样的银白色男士婚戒,唯一的区别在于一只略大一只略小。指环造型利落简洁,没有花纹,也没有宝石镶嵌,戒指内侧印有一行精致的花体字母,分别是对方的姓名。 威克多的棕眸盈满笑意。 在各自父亲的见证下,他们分别为对方戴上了婚戒。 威克多满眼柔情的举起海姆达尔的左手,在他的无名指上落下一吻。 “谢谢,亲爱的。” 婚礼当天上午11点。 作为主角之一的威克多,由两方家长陪同,在婚礼会场门口迎客。斯图鲁松这边因为没有女主人,作为舅妈的纳西莎暂代一天。二人的婚礼就在圣陶代尼杉树林的另一头举行,那儿有一条清澈剔透的溪流,溪水潺潺,绿影婆娑,凉风习习,为夏日的婚宴增添了几许舒爽沁凉。 威克多对树木的爱好遗传自父亲,普洛夫对威克多新家周围的环境特别喜欢,把婚宴选在这儿举行让克鲁姆爸爸满意极了。 迎客间隙,隆梅尔问:“你母亲还是不肯松口?” 一说到这个普洛夫就头疼,“虽然不再满口指责,但也不想听到关于婚礼的任何细节。每当我们试图把话题往婚礼上绕,她就很不开心。不过相比较当初的激烈已经和缓很多,我相信她会慢慢想通的。”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你们隐瞒她才让她的反应比预期还要激烈?”隆梅尔慢条斯理的说。 普洛夫迟疑道,“……你是这么看的?” “我怎么看无关紧要,关键是你母亲的看法。”隆梅尔说。“既然我们亲上加亲了,我也不想里格以后在你们家为难,他不可能一辈子与你母亲不见面。” 普洛夫点头。 “所以,我认为你们一开始就不该隐瞒她,什么都安排好了再透露,如果是我,我肯定也生气,你们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普洛夫为难道,“我们就是怕她不答应才先斩后奏。” “老人家的心思确实难以捉摸。”这当然是客气话。 如果可能,隆梅尔真心不想再跟那偏激顽固的老太婆打交道,可惜天不遂人愿。 又一波客人到来,打断了俩老爸的溜号。 “恭喜恭喜!”小拉卡里尼笑吟吟地信步走来。 威克多挑起一边眉毛上下打量他。 小拉卡里尼脸上的笑容更夸张了,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个儿的下巴。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拉卡里尼教授今天穿的比老爷这个主角还花枝招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新郎呢。 来踢馆的? 老爷不动声色,“请。” 小拉卡里尼假装没听到,故意左顾右盼。 “里格呢?怎么没看到他?” “找他干什么?!”老爷皱眉,难道真是来砸场子的? “说不定他一看到如此俊美不凡的我,就打消主意,不想跟你结婚了。” 真是来踢馆的! 老爷的脸一沉,转眼瞧见据说忙得连饭都来不及吃的亚当.克劳斯容光焕发的走了过来,看得出来,他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这一个个的都想逼他在大喜之日大开杀戒啊。 克鲁姆老爷的脸色变换莫测。 “你好,克鲁姆。”亚当与众不同的开场。 “谢谢,我好极了。”威克多镇定一笑。 “里格呢?” “招待你们,有我就够了。” 小拉卡里尼一把揽住亚当,喧宾夺主的说:“走走走,跟这五大三粗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我跟他在一个学校待了一学年,以后还要继续对下去,太不美丽了。里格一定在里面,我们去找找。” 威克多不好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那俩居心不良的家伙兴致勃勃地混入会场。 tbc 作者有话要说:说个事,其实是请假,因为工作需要,必须出趟远门。 本来我以为撑死了一个星期搞定,结果不然,抠门的单位没有如预期的给我定飞机票,这次来回要乘火车,而且是普通的快车。我算了下,前后乘坐火车的时间加起来大概要十天半个月。 29号晚上的火车,29号那天的更新这两天会找时间写,到时提前上传,争取把婚礼写完。但后面肯定要停更了。总而言之是这样的,从30号开始请假,一直到7月10日。如果11日可以更新,大家自然会看到,如果11日不能更新,我会借文下朋友们的留言回复,届时请大家注意留言。具体动向我会在新浪围脖上注明,关注了咱围脖的朋友就比较省事了。 这次先去黑龙江,再掉头去帝都,从帝都坐火车回家。上中学的时候去过一次黑龙江,这都过去少年了。坐火车到哈尔滨要31个小时,我还犯愁这31小时要怎么打发…… 作为南方人,对黑龙江的天气只能通过天气预报上的数字,现在去哈尔滨需要带件长袖吗? 275act·698 斯图鲁松室长眼下在哪儿呢? 小拉卡里尼和亚当很快在一面临时搭建的花墙边找到人,他正和几个红光满面的宾客交谈,这些彪形大汉高兴起来下手没轻重,每一次的“有感而发”都让今天的新郎之一腿肚子打哆嗦。尽管如此,海姆达尔没有出言阻止,没有闪躲,始终面带笑容。 小拉卡里尼猜测那群大老粗与警察部队或安保部门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事实证明亚当.克劳斯在某方面眼光毒辣,这些人高马大的壮汉都是国际魁地奇联盟的官员。 小拉卡里尼忽然说:“有一点你必须承认,我比克鲁姆英俊。” 亚当冷淡回应,“那又如何?” 小拉卡里尼耸耸肩,“没如何,我就是这么一说。” 亚当终于纡尊降贵的用正眼打量他,意味深长的说:“里格没看上你。” “他是没看上我,我庆幸自己领悟晚……”小拉卡里尼话锋一转。“我英俊和里格有什么关系?” 亚当讥讽一笑,某种暗示呼之欲出。 小拉卡里尼要是不近人情起来那也是相当凶残的,他眸光森冷的说:“先管好你自己吧,我跟你的情况无法相提并论”自个儿可是即将有未婚妻的人,不要把他小拉卡里尼跟思想龌龊的人——比如眼前这位——混为一谈。 亚当.克劳斯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仅用脚趾就能想象的出来。 亚当对小拉卡里尼的反击置之不理,视线再次落在海姆达尔身上。白色立领,同色领带,外罩雪青色巫师袍,胸前别着一支白海芋。头发特意打理过,利落又帅气,鬓角处全部往后梳,可以清楚的看到耳朵和下巴的轮廓。没有佩戴珠宝,也没有华贵的服饰,一切简简单单,与克鲁姆线条硬朗的铁灰色巫师袍相得益彰。 看着这样光彩照人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亚当.克劳斯忽然觉得这么些年不时趁虚而入的扪心自问不是没有道理,这几年的偶然惦记也情有可原。若让他抱着个丑八怪的记忆午夜梦回,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边的海姆达尔暂且告别了膀大腰圆的魁地奇联盟官员,又一波客人围了上去。是一群就职于巫师医疗界的女巫,抱着孙子的安娜离开了入口转战到宾客之中。 亚当走了过去,小拉卡里尼犹豫片刻,迈步跟上。是他脑子发热把亚当.克劳斯拖进来的,他认为自己有义务看住他。拉卡里尼教授开始后悔刚才不该在克鲁姆面前逞口舌之快。 亚当站定后先对女士们彬彬有礼地微笑,理所当然地赢得了一连串赞誉,然后他和婚宴主角之一打招呼。 “里格。” “亚当?!你好你好。”海姆达尔热情地与他握手。 亚当上下打量他:“你的态度很奇怪。” “会习惯的,我今天对所有人都是这态度。”海姆达尔转眼与小拉卡里尼招招手。 小拉卡里尼也一脸轻松的挥了挥手。 “里格,我看到熟人了。”安娜决定把现场留给这几个年轻人。 海姆达尔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愿意接受她的好意,并从她手里接过孩子。 “希望你们玩的开心。”海姆达尔目送安娜一行人离开,转回头发现亚当盯着米奥尼尔不放。 “这是我儿子。”海姆达尔介绍道。 “我……听说了一些消息,”亚当的语气饱含困惑。“来之前我并不相信,现在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这是威克多.克鲁姆的儿子?” “准确点说是我和威克多的儿子。”海姆达尔不介意纠正他。 亚当眯了下眼睛。“这怎么可能?” “说明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够彻底。”小拉卡里尼适时插话。 亚当面无表情,“他在暗示我目光短浅?” “拉卡里尼教授的话很中肯。”海姆达尔说。“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确实远远不够。” 亚当嗤之以鼻,“听说拉卡里尼教授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海姆达尔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不由得微微一笑。 小拉卡里尼不耐烦亚当兜圈子的说话方式,讥笑道,“多么愤世嫉俗。” “我们俩之间,愤世嫉俗的那个肯定是你,我最多就是傲慢无礼。”亚当说。 海姆达尔借低头看儿子的动作避开他们的交锋。 小拉卡里尼不以为然,心想难怪跟谁都能说上两句的克鲁姆一谈及克劳斯就变得沉默寡言,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压根不记得当初自个儿走的也是同一路线,而且更加令人发指。 “多大了?”亚当的注意力兜回到米奥尼尔身上。 海姆达尔不答话 ,笑眯眯的问儿子,“你几岁了?” 与克鲁姆老爷一个打扮的米奥尼尔伸出右手比了个2,除了眼睛与发色,眉眼口鼻怎么看都是个缩了水的威克多.克鲁姆。 “他不会说话?”亚当的态度并不热络。 “大概没心情。”海姆达尔淡淡的说。 米奥尼尔在说话上一直表现得很消极,兴致来了口齿清晰滔滔不绝,大多数情况下只发单音节。好比今天,基本没怎么出声。比完了2 后注意力又落回手中的橡皮鸭子上,不怎么搭理人。 海姆达尔对他的“消极”并不过分担忧,谁都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孩子也不例外。 亚当自然听出了海姆达尔冷淡下的弦外之音,但想不通他的态度因何转变。 “给他测过魔力值吗?”亚当问。 “没。” “克鲁姆不着急?” “为什么要着急?” 亚当被问住了,万一是个哑炮怎么办? 海姆达尔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低头注视米奥尼尔,经过这段时间的照顾,孩子的小脸儿圆润了不少,胳膊腿力气不小,两颊泛着健康的红晕。 “如果你们需要,届时我会给米奥尼尔实施魔力启蒙测试。”小拉卡里尼自告奋勇。 另二人朝他看去。 “我是教父,义不容辞。”小拉卡里尼说。 “教父?!”海姆达尔睁大眼。 亚当保持沉默。 “我对克鲁姆说我来做米奥尼尔的教父,他没反对。”小拉卡里尼自动把“没反对”上升为“同意”。 海姆达尔对小拉卡里尼的印象早已不像当初那般,让他做米奥尼尔的教父没什么不好,但不知道这当中要怎么操作,仅口头约定就行了? “我和威克多商量一下。”海姆达尔说。 小拉卡里尼笑眯眯的抱过米奥尼尔,“小不点,以后我就是你教父了,有什么教父罩着你。”已经迫不及待的自发cpu升级了。 米奥尼尔在小拉卡里尼笨拙的搂抱中不舒服的扭动身体。 亚当赶在海姆达尔之前从小拉卡里尼手里接过孩子,米奥尼尔很快安稳下来。 亚当有板有眼的抱着孩子,小拉卡里尼大惊小怪,“看起来你很有经验。” “我抱过我叔叔的孩子。”亚当说。 海姆达尔想到哈斯勒的后妈生了个儿子,貌似也是能跑能跳的年岁了,亚当口中的“我叔叔的孩子”八成就是那孩子。 “哈斯勒也来了。”海姆达尔顺带提了下。 亚当反应平淡,把孩子还给海姆达尔,“这孩子没你长得好。” “怎么会?!米奥尼尔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孩子。”海姆达尔顺了顺孩子的头发,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蓝色的眼眸璀璨动人。 亚当猝不及防,又不想为难自己的意志力,于是目不转睛,出了神。 小拉卡里尼把亚当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着痕迹的转开眼,撇了撇嘴:这会儿深情款款给谁看?! 婚礼当天上午十二点。 担任本次婚宴主持人的邓肯.奥维尔在众人热火朝天的口哨声中,眉飞色舞地登上鲜花搭建的唯美舞台,站定后先没说话,十分骚包地向女士聚集地抛去数个飞吻,在场的男士们笑骂着丢了几个魔法水球。 邓肯狼狈地左躲右藏,场下一阵哄堂大笑。 热身结束,邓肯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 “先生们,女士们,我是邓肯.奥维尔,最有机会问鼎下届冠军的未来的法国魔法先生,请大家投我一票,谢谢。” 站在台下等待上场的海姆达尔扑哧一笑,威克多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今天是个美好的日子,相信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今天是威克多.克鲁姆先生和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的婚宴,我谨代表二位欢迎大家的到来!” 卡罗带头嚎了一嗓子,下面响起一阵掌声。 “十七岁啊朋友们,斯图鲁松先生只有十七岁,他居然结婚了?是不是不可理喻?”邓肯一脸的大惊小怪。“世界上的帅哥美男那么多,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赶紧把他们请上来问问。有请二位新郎!” 威克多牵起海姆达尔的手,缓步走上舞台。 舞台上空飘洒下宛如香雪的花瓣,耳边响起优美的弦乐,宾客们面着祝福的笑容全体起立鼓掌。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致上谢意。 “为什么这么早结婚?”邓肯问海姆达尔。 “没为什么,想结婚了。” “我怎么就不想结婚呢?” “所以你总是被甩。” 邓肯夸张的倒退一步,脸色大变,台下哈哈大笑。 邓肯做了个受不了的擦汗动作,重振旗鼓。 “你们是怎么确定关系的?谁先看上谁?”邓肯问。 威克多看了他一眼,邓肯在明知故问。邓肯假装没瞧见老爷的目光,从容的笑着。 “我认为我是青春期的正常反应,”海姆达尔说。“当我发现自己不喜欢女人时多少有些烦闷,我当时还写信向父亲吐苦水。我在这里要感谢我的父亲隆梅尔,他没有否定或歧视我的性向,也没试图替我挽回或遮掩,他从头到尾只做了一件事:肯定我的选择。爸爸,谢谢您,对我来说您是全世界最棒的爸爸。还有把我拉扯大的斯诺,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由衷感激你们对我的无条件包容。” 坐在台下的隆梅尔和斯诺分别露出微笑。 “等等,”邓肯费解道。“我还是没听出来你们俩是怎么凑成一对的。” “套用个俗套的解释,我们俩就是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海姆达尔耸耸肩。 威克多接口,“更俗一点的说法,我们之间产生了爱情,一切水到渠成。” 海姆达尔望向威克多闪亮的眼眸,“有时候看对眼就是那么简单,爱上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邓肯夸张的叹口气,“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他们的回答无可挑剔。下面是亲属发言时间,有请威克多.克鲁姆先生的父亲普洛夫.克鲁姆。” 在众人笑声与掌声的交织中,俩新郎下台,普洛夫步伐僵硬的走上舞台。 “你爸爸有点紧张。”海姆达尔说。 “听妈妈讲爸爸昨天一晚上没睡觉。”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正要说什么,暂时让出了舞台的邓肯蹬蹬蹬跑下来,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相片,递到海姆达尔面前。室长一瞧,是自个儿的礼服照——女版。 海姆达尔嘴角一抽。 “里格,给我签个名。”邓肯要求。 “签什么?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菲尔莉亚.里恩布拉!”邓肯白了他一眼。 菲尔莉亚.里恩布拉是礼服广告打出去时所用的模特名,尽管有些掩耳盗铃,没使用他的本名让海姆达尔多少有些安慰。 “我字不好看你就担待点吧。”海姆达尔拿过邓肯的羽毛笔签了名。 宾客们哈哈大笑,紧接着又是一阵掌声。不善言辞的普洛夫今天超常发挥,居然把客人们逗得前仰后合。海姆达尔看见威克多眼底盈满了暖意。 邓肯拿着签了名的美人照摆弄了半天,有些悔不当初,不该让那排不咋好看的字母搁在上面破坏画面。 “里格,跟你商量件事。”邓肯收好美人照。 “我怎么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呢。”海姆达尔“自言自语”完毕后说。“什么事?” “我正式参加魔法先生竞选环节后,你能不能让亲爱的菲尔莉亚加入我的阵营,陪我一块拉票?” 换句话说让他扮成女人加入啦啦团。据说每一届魔法先生的竞选者都会挑选一位美女做伴,为自己的拉票造势,帅哥美女是亘古不变的配对模式。 海姆达尔心想他要不是豁出去了,要不就是企图通过反其道而行增加话题性,菲尔莉亚.里恩布拉的身份如今不再是秘密。 “你必须征得我丈夫的同意。”海姆达尔把皮球踢给了新上任的老公。 “想都别想。”克鲁姆老爷一开口便击碎了奥维尔先生的满腔期盼。 “谢谢各位,非常感谢你们来参加我儿子的婚宴,谢谢。”普洛夫抬头挺胸,精神奕奕的走下舞台,看得出他对自己的表现极其满意。 邓肯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下面有请隆梅尔.斯图鲁松先生。” 隆梅尔搁下烟斗,在满场注目中起身。 邓肯一溜烟跑下舞台,继续和某新上任的老公磨嘴皮子。无论他说得多么天花乱坠,老爷全都当成耳旁风。 海姆达尔注意到坐在毯子上玩皮球的米奥尼尔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大一小,小的那个是黛丝和维丁的小女儿多莉特.克鲁姆,这娃比米奥尼尔大7个月,如今已经能走的很稳了,眼下她坐在毯子的另一头,玩着黛丝塞给她的布娃娃;至于大的那个…… 海姆达尔朝那边走去,被邓肯纠缠的威克多马上注意到了他的举动,摆脱了邓肯,跟在海姆达尔身后。 察觉到脚步声的西里斯回头,与海姆达尔四目相接,他露出一个局促的笑容。 “对不起,我来晚了。” “欢迎。”海姆达尔微笑。“您已经见到米奥尼尔了。” “对……我看见了。”西里斯的目光再次落在孩子身上。“他长的真不错,很可爱。”过了会儿,他才醒过神来,对海姆达尔和威克多说:“恭喜你们,我们都为你们高兴。” “谢谢。”威克多说。 “其实我们都想来,但是……”西里斯无奈一叹。 “我明白。”海姆达尔说。 西里斯露出微笑。 “里面请。”威克多客气的说。 “不,我不过去了,我就是来看看,”西里斯说着又看向孩子,眼中充满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渴望。“……来看看。” 海姆达尔上前抱起米奥尼尔,对他轻声说:“亲爱的,那是你西里斯爷爷。” 米奥尼尔的注意力移动到西里斯那儿,西里斯不禁心跳加速,眼神热切。 “……西里斯。”米奥尼尔说。 “西里斯爷爷。”海姆达尔纠正。 “西里斯爷爷。”米奥尼尔对着西里斯说。 西里斯动容地握住他的小手,“你好,米奥尼尔,我是西里斯.布莱克。” 当他们回到舞台边时,发言完毕的隆梅尔没有回座位。 “他走了?”隆梅尔说。 海姆达尔点头。 “他比我们想象得还要重视你。”隆梅尔说。 海姆达尔没有说话。 隆梅尔佯装不快,“我是你父亲。” 海姆达尔大笑着与父亲相拥,“当然,这一点毋庸置疑。” 隆梅尔拍拍他的肩膀,他的身板不再如当初瘦弱,个头也不再像那时矮小。 “你长大啦,儿子。恭喜你。”隆梅尔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简单的祝福。 丰盛的自助午餐之后是舞会环节,一般由新郎新娘领舞。但今天没有新娘只有新郎,二人决定采用另一种模式,邀请对方的母亲结成舞伴开舞。海姆达尔没有母亲,这次仍由纳西莎代劳。 威克多与纳西莎,海姆达尔与安娜,四人伴着和煦的弦乐四重奏滑入舞池。 接着,宾客们陆续加入进来。 俩新郎在这期间连续更换了好几个舞伴,成了舞会中最忙的人。 当和缓的华尔兹响起时,二人心有灵犀的拒绝了又一轮邀舞,手牵手在舞池中徐徐旋转。他们四目相对,沉默不语,周遭的谈话、乐曲在旋转中与背景混合在一起,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威克多的舞姿极具带领性,技巧并非多么花哨华丽,但稳重有力得让人安心。海姆达尔在他的带领下不用担心踏错步子,听错旋律,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信步跟随,无需怀疑。他的手落在威克多的宽肩上,离他只有几寸距离的结实强悍的躯干持续散发出他熟悉的气味,海姆达尔在好似混合了清新药草味的好闻的气息中闭上眼睛,感受威克多温热的手掌扶住自己的后腰,每一个旋转后把他拉近拉近再拉近。 他睁开眼,抬头望进那对明亮的棕眸里。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亲爱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威克多轻柔的说。 “让娜曾暗示我,其实我们应该找个更好记的日子结婚,方便记忆。”海姆达尔笑了起来。 女人们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纪念日,如果不记在本子上或让家养小精灵、魔法台历等外挂提醒,男人十有八、九会丢在脑后。 威克多煞有介事的沉吟,“也许我们下个月1号可以再结一次婚。” “我没有意见,不过送礼的宾客肯定不怎么开心。”海姆达尔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就忍俊不禁。 望着他的笑颜,威克多叹口气,然后低下头,吻住他的嘴唇。 他们停在了舞池中央。 海姆达尔积极回应他热切又不失温柔的吻,忘记了环境,忘记了围着他们转圈的宾客,所有的一切成了模糊的团逐渐消失。海姆达尔的手来到他的后背,抚摸被他的体温温暖的铁灰色衣料,停留片刻,又滑动到他的胸膛,手掌下的心跳激烈快速。 掌声唤醒了二人,他们同时震了一下,而后分开。 年轻的宾客吹响口哨,年迈的宾客忍不住感叹他们的年少时光。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相携离开舞池,把空间留给宾客,此时他们不需要众星拱月,他们只想独处。 二人的胳膊挽在一起,来到小溪旁,午后的斜阳在溪水上洒下层层叠叠的金穗,跳跃的小水花裹着余辉流淌到远方。 “我们会一起走下去。”威克多的左手握住海姆达尔的左手,两只银色的指环在空中划出缠绵的弧线。 他们之间无需像其他新婚夫妻那样小心翼翼的试探铺垫和战战兢兢的体谅磨合,他们在事业上拥有各自的目标,他们早已交换过誓言,把彼此视作今生的唯一,心心相印、情投意合,一个共同的家是目前最为迫切的渴求——那就是归宿。 海姆达尔没有说话。 他在稍显刺眼的阳光中抬起头,包括约尔夫在内的前世种种在眼前一一闪现,他的眼底一片晶莹。 熟悉的旋律在心中响起。 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 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 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 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tbc 作者有话要说:ps:最后那部分引用的是歌曲《牵手》的歌词,由李子恒作词作曲,苏芮原唱。 好了,朋友们,咱们7月11日再见,假如那个时候咱到家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朋友,请掉头看上一章的作者有话说部分。 这个点我八成还在火车站等着上车…… 另:若想找咱的围脖,在新浪围脖上搜索“泡桐妈”,围脖头像和咱作者专栏内使用的头像一致。 276act·699 凤凰花开的七年级 act.699 特殊的蜜月 这天上班才走进办公室,凳子还没坐热,海姆达尔就接到开会的通知。作为本办公室的代表,他纳闷的收拾东西,在助手见习审判员克里蒙梭——立案办公室审判员及以上级别的标配之一——的陪同下前往开会地点。当他发现举行会议的地点是地下一层的国际威森加摩专属会议室后,心头的疑惑更巨大了。 怀揣着几丝莫名和不解,找到立案办公室的固定席位并落座。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的审判员及以上级别的会议由吉伦特大法官亲自主持,简单的寒暄过后,直接进入议题。 无论资历还是年龄,海姆达尔和他的助手都是这间会议室内的倒数第一,与会者百分之八十为法官——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是他们的助手。立案办公室内的三位法官不巧今日都因公离开了大楼,开会通知前也没有接到任何这方面的问询,由最高大法官亲自主持的集结了所有法官的会议偏偏选在这个时间段召开,其背后代表的含义着实耐人寻味。 海姆达尔进入会议室后就没怎么正眼打量人,可他没有约束助手克里蒙梭。 吉伦特发言的特点之一是简短,特点之二是语速慢。正常人十分钟就能说完的话,在他那儿至少二十分钟。当然,与会者们没有一个表现出不耐烦的,即便他(她)的内心早已无聊得破口大骂。 “……三天前在西里西亚监狱发生的囚徒身亡事件,立案办公室还有什么要陈述吗?”吉伦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去某个方向。 海姆达尔心里一震,仿佛穿针引线的拼凑,脑中顿时有了个模糊的轮廓。他抬起头面对大法官,助手克里蒙梭在旁边正襟危坐。 “关于西里西亚巫师监狱的事件,立案办公室先前已提交了一份详尽的报告,所以我们暂时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了,my lord。”海姆达尔把语气放到一个相对柔和的范围内,同时又不失坚定。 三天前,西里西亚巫师监狱发生了一起离奇的犯人身亡事件,巧的是事件发生前海姆达尔刚接手一批犯人的转押审核——婚礼前从上司霍林沃斯那里接到的任务,倒霉的是那位名叫包克的犯人与他初见的第二天就挂了。 在巫师世界,尤其是巫师司法界,犯人横死狱中是一件足以掀起轩然大波的重大“事故”。 海姆达尔因为这件事遭到审查,停职一整天,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这是当然的,第二天他就正常上班了,加在他身上的审查令也撤销了。虽然没有任何线索显示他与这起莫名其妙的事情有关,但同样的,也拿不出丝毫有力证据证明他的清白无辜。 总而言之,这顶帽子不戴在头上,却始终悬在头顶上方。 知情者们纷纷表达对他的关怀,不管他们是否出于真心,那几天总有不认识的人在他眼前乱晃,说些千篇一律的慰问之词,眼神和语气带着几分不安好心的打探。尤其在他遭到停职的同一天,他啼笑皆非的认识到原来自个儿是个无人不知的公众人物。第二天复职后,“慰问”人数锐减一半。 言归正传。 吉伦特听了海姆达尔的话后还没说什么,有个声音率先抵达。 “我们没有看到您所谓的‘详尽的报告’。” 海姆达尔愕然的看着说话者,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本身。这个人是史米格里.利兹法官(smigly-rydz),波兰人,审判监督办公室的头儿。据说今年已经七十有三,但看他的外貌气质,衣冠楚楚,气派讲究,说五十三都有人相信。虽然年事已高,又是法官,却没有入选轮值首席办公室。除开最高大法官吉伦特,还有实际等着退休的轮值首席办公室,他是iw内资历最深厚的法官,没有之一。 这个人不是善茬。这里的“不是善茬”是针对立案办公室的立场来说的,审判监督办公室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给立案办公室挑错,说白了就是专门针对海姆达尔他们的“御史”,工作之一为告状。 问题是这个早已年过半百的不是善茬近些年韬光养晦,有种半隐退的趋向,海姆达尔在iw安身立命以来,与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么面对面眼对眼的说话平生第一次,从前只是远远照过面。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专门等着给立案办公室挑错?还是立案办公室什么地方刺激到他了,让这个传说中咄咄逼人的老头不再满足于隐居的遐想之中? 海姆达尔还注意到吉伦特的态度,利兹抢了他的话,他却没有丝毫不快,当然也有可能是斯图鲁松审判员功力浅薄,没看出来。 然后,海姆达尔发现了坐在利兹法官身旁的阿黛莉亚.菲林小姐,不由得咋舌。数日未见菲林小姐的修为一日千里,懂得收紧下巴,低眉顺眼假装乖巧了。见她平静的看着前方的小本儿,小侧脸说不出的婉约秀丽,眼神半天不动弹一下,海姆达尔就格外怀念飞扬跋扈的红色高跟鞋。 菲林小姐当初调出立案办公室后去的是巫师司法研究室,专门与文书打交道,还要应对各国威森加摩的打探,法律咨询也由该办公室负责等等,工作相当繁琐。在这个办公室就职,说白了,做好了是分内事,做不好被批评是首当其冲,有些吃力不讨好。 可见人家菲林小姐不是一般人。一转眼又跳进了审判监督办公室,而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站到了立案办公室的对立面。数种猜测中比较靠谱的有二,一,她姐姐有本事,即便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情人结识了足够做孙女的新女友;二,菲林小姐自个儿有本事。假如归功于后一条,她的钻营能力叫人刮目相看。 眼下菲林小姐坐在史米格里.利兹法官的身旁,说明她是利兹的助手。 利兹法官还在等待海姆达尔的回答。 海姆达尔不慌不忙的说:“以我们立案办公室截至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那份报告已经相当详尽了。” 利兹没有再说话,他向后倒回椅背上,眼神和表情看不出丝毫端倪。如同从上司手中接过了无形的接力棒,菲林小姐刷地抬起眼来,目光说不出的咄咄逼人。 “我们没有看出哪怕一丁点有助于进展的内容,立案办公室在协助调查上缺乏诚意!” 海姆达尔咧嘴,“请原谅,我说话可能比较直接。如果我们的报告内容能够有助于进展,还需要监督办公室协助调查吗?” 菲林小姐懊丧的抿了下嘴唇,很快重振旗鼓。 “也就是说你们承认你们对于案件进展起不到丝毫作用?” “显而易见的,这是个突发事件,在它发生前谁都没有预料到。作为受牵连的部门之一,我们自然无法像案件参与者那样推动整个案情;作为调查者之一,我们只有发现线索并把它们一一组合起来,通过我们和你们以及iw内所有有志之士的努力,找到它,推动它,解开它。使一切流言蜚语不攻自破,还iw一个清白。” 包括吉伦特在内的几个老法官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史米格里.利兹法官好似十分意外的挑了下眉毛,但没有动,保持他一贯的闲适坐姿;菲林小姐恐怕是整个会议室内最恼火也最不懂得幽默的人了。 菲林的意思很明确,企图通过对海姆达尔的质问打乱他的阵脚,从而揪到漏洞,让立案办公室背上他们一直拒绝背负的黑锅。可没有想到海姆达尔三言两语把问题上升到了整个iw,直接扩大了受力面。立案办公室是iw下属的一个重要部门,甚至可以说代表着脸面——国际巫师联合会创建之初它就存在了,假使它被外界奚落,其他部门能置身事外?iw这架金色天平能够幸免于难? “菲林审判员。”吉伦特大法官拿回主导权。 菲林小姐咬住口腔内.壁上的软.肉,脸色不复刚才的自然婉约。 她说:“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你呢,斯图鲁松审判员?” “没有了,my lord。” “很好。那么我们进入下一个议题。”吉伦特低头扫了一眼手稿。“下面我们要说的是有关麻瓜的犯罪案件。上个星期我去参加iw各部门最高领导例行会议,有人提议在巫师与麻瓜之间的相处方式这个敏感议题上尝试突破,我们iw接到了这方面的任务。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内,我们将针对世界各国巫师伤害麻瓜的案件进行调查研究,统计数量,区分它们的性质,尽我们最大之所能找到也许能够避免此类情况再度发生的突破点……” 海姆达尔心想不可能,除非天下大同,除非巫师血统论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过现实是现实,工作是工作,上面要研究那就研究吧。 问题是有关麻瓜的一切——无论它是什么——在巫师眼中都是个无可争议的乱摊子,谁都不愿接手,反复讴歌光风霁月之不可分割性的巫师司法领域最高行政部门也不例外。 海姆达尔之前就有不好的预感,这下又应验了。 在iw各部门的“一致认同”下,立案办公室光荣地接下了“与麻瓜同行”的重要任务。与此同时,海姆达尔先前接手还没捂热的转押审核一转手交给了审判监督办公室。让这个天天等着纠错告状的御史衙门有了新追求,他们倒是先突破了。 真是皆大欢喜! 泥煤! 斯图鲁松审判员一脚踩在企图举手抗议的助手的脚背上,把他的吆喝封杀在了喉咙口。 散会后,各与会者及其助手们陆续回到各自的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前助手克里蒙梭叫住海姆达尔,并引他避于角落。 “您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妥协?转押审核一直由我们立案办公室负责,霍林沃斯法官临走前叮嘱的话您不记得了?”克里蒙梭语气焦急,口吻甚至是有些责难的。 “就那样的局面,你想让我怎么办?”海姆达尔不着急为自己说话。 “据理力争。”克里蒙梭斩钉截铁。 “如果真那样,我们就是立案办公室的罪人了。” “……我不明白。” “我看也是,”海姆达尔叹气。“你没有考虑过这次会议的举办时间吗?” “有什么问题?iw内部白天开会很正常,各部门都有……” 海姆达尔打断他,“我不相信上面不知道我们的三个法官全部外出,什么时候不好开,偏偏选在这样的时机。”发现对方还是一头雾水,他也不卖关子了。“上面已经决断好了,根本没有我们插嘴的余地。你和我说话有用吗?不管用!即便刚才我抗议了,无非就是落个当众被苦口婆心教育,白白掉了面子,让其他同事看我们办公室的笑话不说,还捞不到实际好处。当务之急只有顺水推舟。当上面有了决策时,张扬个性就是不讨喜。对了,刚才你看见大家的表情有什么不一样吗?”克里蒙梭一直在东张西望。 “没什么不一样……” “没有出现闪躲,拘谨之类的不自然情绪?” “没有,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那就是了,也许他们通过气了,也许收到了什么消息也说不准,只有我们被蒙在鼓里。” 克里蒙梭一脸的忿忿不平。 海姆达尔忽然笑了起来。 “您笑什么?”克里蒙梭以为海姆达尔笑话他冲动易怒,虽然他的确是这样的性格。 “我终于明白霍林沃斯法官为什么看重你了。” “他不喜欢我。”克里蒙梭耸耸肩。“要不然我不会三十来岁了还是个见习审判员,而某个十来岁的男孩却风驰电掣、与日俱进。这就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区别。” “我不这么看。”海姆达尔摇头。“假如霍林沃斯法官真不喜欢你,你就不会在立案办公室直到现在没被调离。” 单单注重工作能力的话,阿黛莉亚.菲林那么能干的人还不是被将计就计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 “我知道,让你跟着我这么个毛头小子委屈你了。” 海姆达尔话没完,克里蒙梭大惊失色。 “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您别……”直至看见海姆达尔脸上的表情才如释重负。“您逗我呢。” “好不容易有个人能给我逗乐,我当然要抓紧时间。”海姆达尔说着把手里的羊皮纸卷宗塞进他手中,二人走回办公室。“一会儿审判监督办公室肯定会派人来取我们对于西里西亚监狱的各种研究资料,还有当初霍林沃斯法官交给我们的转押犯人的谈话记录。” 克里蒙梭一副“我懂的”的表情,“您放心,我绝不会把那些东西交出去。” “我是让你知无不言,把能交的全交了。” 克里蒙梭恍惚了。 “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不交?都给他们,尽量满足一切要求,尽量耐心些,如果他们得寸进尺就别客气了,立案办公室不是好欺负的。” 直到海姆达尔啰嗦完,克里蒙梭才插得上嘴,不过也只够说一声“知道了”。 “这些卷宗你拿回去看看。”海姆达尔说。 克里蒙梭感觉手里的分量不轻,脸色有些不自然。 “全都要看?” “对,明天抽查。” “什么?!” “当然是不可能的。”海姆达尔说。“这个任务是我们接的,你看着吧,最后肯定还是由我们来,趁现在空下来抓紧时间。” 克里蒙梭愁眉苦脸,“我拿麻瓜没辙。” 海姆达尔惊讶的说:“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讲的。” 克里蒙梭被派到海姆达尔身边的那一天,自我介绍说自个儿是麻瓜通,还兴高采烈的表示自己是混血巫师。 克里蒙梭摸摸头,“我怎么知道会有今天,我的确是混血,我的曾祖母是麻瓜。”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拍拍他的肩膀。 “你好自为之吧,这个,”他指着卷宗。“好好看,我不是开玩笑,更不是吓唬你,我一定会抽查的。” “您已经全看过,都记住了?”克里蒙梭难以置信的叫道。 “没有,但我早晚有一天会看。”海姆达尔走到自己的桌子旁,开始收拾东西,五分钟以后他拿出怀表看了眼,转身朝门走去。 “您要去哪儿?”克里蒙梭急忙跟上。 “我下班了。”海姆达尔说。“我还在蜜月期,霍林沃斯法官同意我只上半天,12点了伙计。” 克里蒙梭急了,“那些卷宗……” 海姆达尔出门前说:“你先看着吧,不行的就跳过。明早再见。” 他回头与办公室内其他未去吃饭的同事一一点头道别。 海姆达尔这段蜜月过的格外扎实,半天上班,半天婚假——一开始的后半天多数用来做.爱。往往感觉没干啥事呢,又要起床上班了。不过那个时候俩人在这档子事上兴致高,食髓知味,即使偶尔感觉节奏过于单调,床单上的事也没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时间一长难免乏味,直到老爷实践“诺言”,拖着海姆达尔在海边来了一次。其结果是满头满脸的沙子,浑身上下就没干净的地方,头发怎么都冲不干净,最后是靠魔法弄掉的。 自那次后,斯图鲁松室长死活不肯再去沙滩上折腾了。 克鲁姆老爷扼腕,表示由衷的遗憾。 他们在位于花布屋前方的两棵粗壮的树上捆了一张吊床,每天日落时分躺在上面欣赏日头沉海的瑰丽。花布屋是海姆达尔的外祖母玛格丽特留给他的遗产之一,一栋深灰色的小房子,屋子的外墙稍稍往东边倾斜,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房子内的空间很小,主要设施全在一楼,二楼是一个逼仄的带窗小间。屋内的织品点缀的花朵图案细数超百种,颜色不同、花色各异,因而得名。 此时二人就躺在吊床上一摇一晃,海姆达尔心满意足的吃着老爷亲手喂到嘴边的肉类垃圾食品,一边美美的喝果汁。 “不知道米奥尼尔现在在做什么。”海姆达尔有些想儿子了,这次的蜜月二人计划度上一个月,蜜月蜜月,不满一个月怎么叫蜜月。 “这个点应该在玩喷火龙跳跳棋。”威克多见他不吃,转手塞自己嘴里。 别看米奥尼尔现在才二岁零八个月,每天的活动很有规律,就连玩玩具都是有顺序的,哪个时间点玩哪个玩具,掐表一样准确。克鲁姆老爷总自豪的表示这优良品质毋庸置疑肯定随他。二人聊天都避开各自的工作,他们拥有相同的默契,进家门前把工作丢在门外。 “我是不是应该去你家看看?”海姆达尔突然想到什么。 “我家不就是你家。”老爷对他的见外老不开心的。 “我的意思是你祖母家,克鲁姆老宅。” 威克多沉默不语。 “别担心我受委屈,咱们是一家人。”海姆达尔把手里的果汁递到威克多嘴边,老爷却意犹未尽地瞅着他不动弹。 斯图鲁松室长懂啊,他怎么不懂,喝了一口果汁,嘴对嘴的和老爷腻歪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威克多把海姆达尔手里的杯子丢到一旁,并把人搂住抱在怀里,余辉透过层叠的叶片洒在他们脸上,时间轻触肌肤,积攒下温暖与亲昵。 “母亲跟我说过,让我带你回家去,你不可能一辈子不和奶奶见面。”威克多轻轻的说。 海姆达尔显得很感兴趣,“不能空着两只手,是不是应该带点东西?你祖母喜欢什么?” 威克多这回倒是没再抠字较真。 “老年人?” “大概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一般会喜欢什么?” 克里蒙梭想了想,说:“我妻子的姨婆喜欢黑糖蟾蜍饼干。” “还有别的吗?” “我外祖母喜欢收藏烟嘴。” “还有呢?” “我祖母死的早,听我父亲说祖母这辈子最爱的是男人。16岁与我祖父结婚前,据说交过17任男朋友,37岁那年跟一个做坩埚的比利时工匠跑了,直到死后十年我们才接到她的消息。” 海姆达尔沉默了下,说了声“我很抱歉”。 克里蒙梭一点都不介意,貌似还为他祖母的超凡魅力感到自豪。 海姆达尔一直没搞懂过法国人的思维方式。 “我下午要和我丈夫去探望他的祖母,说实话,”二人即将走进办公室前,海姆达尔把他拉到了休息区的沙发旁。“那位老太太不喜欢我,我从你的话里听出你和你妻子家的老人们相处得都很不错,你有什么诀窍吗?” “你不擅长和老年人打交道?”克里蒙梭十分惊讶,他觉得斯图鲁松审判员和轮值首席办公室那群年迈的法官相处得非常和睦。 “我以前以为自己能和所有老年人打交道,见了那位夫人后就不这么想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因为我丈夫,她希望她的孙子娶妻生子,结果你也看见了。” 克里蒙梭摇摇头,“这可没法投机取巧,根源摆在那里。你只能通过长期的相处,让她看见你的优点,了解你的好,继而改变她的观念,循序渐进吧。” 这些海姆达尔都知道。 “谢谢。”海姆达尔笑了笑。 离开休息区时,有人叫住海姆达尔,是审判监督办公室的头儿史米格里.利兹。 “我要和斯图鲁松审判员单独谈会儿,你先走吧。”利兹法官直接越过海姆达尔,吩咐克里蒙梭。 后者显然被利兹的气势震慑住了,居然毫无反抗,满脸拘谨地转身走了。 “您有什么事吗?”海姆达尔说。 “我知道你,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开怀一笑,“没错,就是我。” 利兹观察他片刻,“你的笑容很真诚,还是这就是你的待人模式,待所有人都很真诚?这和我听到的传言不太一样。” “我不知道您听到了什么样的传言,一百个人眼中有一百个海姆达尔。对于那些我就不评价了。我的高兴是真诚的。” “为什么?” “因为您说了我的名字后,没有跟‘隆梅尔.斯图鲁松的儿子’这句,您肯定了我这个人,而不是我的身份,难道我不该高兴?” “你和你的父亲关系不好吗?” “我们很亲密。” 利兹眯了下眼睛,“你的上司是霍林沃斯。” “是的,my lord。” 利兹举起手,海姆达尔这才发现他手里的烟斗,他在抽烟。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是禁烟区。 “吉伦特有意退休你知道吗?”利兹吐出嘴里的烟。 海姆达尔茫然的眨巴眼睛,“……是吗?”即便这个消息确凿,跟他有什么关系? “吉伦特看好霍林沃斯,这是整个iw公开的秘密。” 海姆达尔暗暗点头,所以他才一直感觉自个儿运气好,跟对领导职位不倒。斯图鲁松审判员貌似羞射的微微低下头,好像被看好的是他一样。 “但是我不看好他,从来不。”利兹丢下这句,径直走了。 海姆达尔愣在原地,三秒后反应过来。 泥煤! 最高大法官的继任者是他?!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开始将是一个新的出发点。在内容上它的开头不像前几个学年那样从新学年开始,它说的仍然是六年级暑期的故事,咱决定在最后一学年效仿一下原著的篇幅排列。 另:关于出差啥的咱就不多说了,感谢朋友们的包容,你们的留言我都看了,感谢支持,非常感谢。 277act·700 立案办公室的三位法官跟事先通过气似的前后脚相差十五分钟陆续抵达,伊斯兰.奥利姆若诺维奇.穆萨耶夫法官是第一个进办公室的,精神抖擞,看上去气色不错(ps:就是长的像格里高利.派克的那位);紧随其后的是阿西莫夫法官,这位刚过了知天命岁数的lord的存在感一向低于平均值:沉默寡言,独善其身,从不发表看法。斯图鲁松审判员二年级开始在iw跑腿,时至今日二人没说过一句话;霍林沃斯是最后一个回来的,面瘫一如既往。 上司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打听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仿佛没察觉海姆达尔别有深意的目光,也没搭理旗杆子似挺胸收腹、立正稍息的克里蒙梭,手里东西一丢,掉头出了办公室,吃饭去了。 俩跟班对视一眼,匆忙跟了上去。 穆萨耶夫法官玩味地勾起嘴角,拖着椅子倾身靠向貌似昏昏欲睡,袖手旁观的阿西莫夫。 “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这样的追随者?霍林沃斯的运气太让人嫉妒了。”穆萨耶夫一脸的羡慕嫉妒恨,没有忘记压低音量。 阿西莫夫还是那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穆萨耶夫似乎不在乎人家到底听没听进去,椅子一转,调.戏新进的小年轻们去了。他身后,阿西莫夫干脆往前一倒,趴桌上呼呼大睡。 霍林沃斯突然抬头,“你老看我干什么?!” 克里蒙梭尴尬的低下头,盘子里的番茄沙拉都快被他捣成番茄酱了。 海姆达尔吃得倒是挺卖力,除了肉其他什么都没塞进去。他叹了口气,沉着功底有待锤炼,这么点事就坐立不安。 霍林沃斯终于拿起了擦手巾。 海姆达尔和克里蒙梭如蒙大赦,两双眼睛炯炯有神。 “各国的麻瓜受害案件都看过了,做统计了吗?” 霍林沃斯一句话把不甘不愿的克里蒙梭支走了,而后他摸出一只盒子并打开。 海姆达尔的惊讶毫无保留地出现在脸上。 “很吃惊?”霍林沃斯说完,点燃一根小雪茄吞云吐雾。 “我以为您不抽烟。”海姆达尔说。 “我没有抽烟的理由,不是不会抽。” “……您找到理由了?”海姆达尔现在相信霍林沃斯已经接到吉伦特即将退休的消息,也明白了一直表现得胸有成竹的老板并非毫无芥蒂。 “情况很糟糕吗?”海姆达尔想到史米格里.利兹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怎么说呢,推陈出新合情合理,天下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霍林沃斯吸了一口雪茄烟。“不过这里是国际威森加摩,需要吐故纳新的又是最高大法官,这个位置的更替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做到的。” 海姆达尔之前有过推断,利兹那番看似告诫的言论打乱了他的思维,让他暂时淡忘了之前的推断。现在听霍林沃斯那么一讲,茅塞顿开。 “史米格里.利兹……”忽然意识到音量有些大,海姆达尔急忙压低了说:“史米格里.利兹是波兰人,吉伦特大法官是法裔捷克人,他们都是中欧国家巫师。” 按照国际惯例,最高大法官的任免必须遵循轮班制,下一任大法官应该是非洲国家的巫师。怎么都轮不到同属欧洲,尤其是地域上极为接近的中欧国家。 海姆达尔刚有些振奋,把利兹跟他的“悄悄话”学给了霍林沃斯,转眼被霍林沃斯泼了一头冷水。 “既然利兹法官成竹在胸,说明这事十之八、九能成。利兹法官年过七十都没入轮值首席办公室,说明上面早晚要重用他。” “您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海姆达尔握拳。 霍林沃斯看了他片刻,忽而一笑。 “你好像很排斥利兹法官,不是才见了一、两面吗?” “他说了那样的话,我心里能舒坦吗?” “他不好看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您的下属,您的前途与我的将来休戚相关,您好才是真的好!” 霍林沃斯哈哈大笑。 “我没开玩笑,更不是拍马屁!”海姆达尔老不开心的嘀咕。“再说了,拍您马屁也没用,油盐不进铁壁铜墙。” 霍林沃斯脸一板。 斯图鲁松审判员下意识正襟危坐。 “你连法官都不是,最高大法官在你六十岁以前肯定没你的份,还有个前提,六十以前必须是个待对地方且得到重用的法官……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别整天瞎琢磨,去去去,看着就碍眼,赶紧去干点真正有意义的事!”霍林沃斯没好气的撵人。 海姆达尔内牛满面,我本真心向明月…… 霍林沃斯弹了弹烟头,“审判监督办公室下午会派人来核实资料,你大概需要跟着再去一次西里西亚巫师监狱,下午就算加班,明天放你一天假。” “……您上午才回来,怎么知道监督办公室的后续动作?” “所以你是审判员,我是法官。” 斯图鲁松审判员眼泪哗哗的。 假如他早知道审判监督办公室派来的人是阿黛莉亚.菲林,他绝对会放弃这个表现机会,把它让给对出人头地已经不抱希望的克里蒙梭。面对着朝自己“友好微笑”的菲林小姐,海姆达尔一阵蛋疼。 西里西亚巫师监狱位于一片沼泽当中,它没有固定的入口,需要通过数字占卜学中的追踪魔法确定方位。入口一般藏于某片会自我移动的沼泽中间,正常人很难接受进入方式,需要掉进沼泽,等整个身体沉下去后就自然抵达入口了。感觉有点类似穿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只要相信,它就存在。 海姆达尔以为看似娇生惯养的菲林会有一番挣扎,这位小姐的表现出奇的安静,虽然往下沉到泥浆的那一刻脸色白得都发青了,但还是闭着眼睛完成了这个苦逼但又神奇的过程。 五分钟以后,他和菲林满身泥泞地站在监狱门口。菲林小姐发了疯似的往身上丢清洁咒语,魔法的闪光忽明忽灭,并且一脸的作呕表情,这泥巴的味道确实重口味。海姆达尔本想发挥绅士风度,提醒她留点精力,这才刚刚开始,可一张口对方就呛了他一个“多管闲事!”的眼神。海姆达尔干脆闭上嘴巴,视而不见。 就在菲林小姐忙着抚平内心暴躁的洁癖时,海姆达尔朝监狱的门上丢了个亮得灼人眼球的光团,监狱大门在充足的光照中缓缓开启。 一阵阴风刮来,掀起二人的巫师袍,气温骤降的同时空气中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 阿黛莉亚.菲林在如泣如诉的呜咽声中脸色大变。 对了,忘记说了,西里西亚巫师监狱的看守是摄魂怪。听说与英国那批下岗分流的前阿兹卡班看守有那么点千丝万缕的亲缘关系。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的海姆达尔镇定地朝嘴里丢了颗巧克力糖,逐渐僵直的身体顿时暖和了几分,转眼看见菲林忙乱地撕扯巧克力外包装,心想这女人的准备工作还挺充足,看来是做过功课的。 单就外貌来看,摄魂怪长的全一样。披着斗篷的大黑影,看不见脸,没有眼珠,教科书上说只凭感觉靠近人,所以即使你穿着逆天道具隐身衣都没用。摄魂怪的身上永远散发着恶臭,也就是体味较重,因为人家从不洗澡。它们吞噬一切温暖——包括记忆中的温暖,因而所到之处滴水成冰,让人由身至心从三伏直接进入三九。 所有的教科书以及巫师都会这么告诉你:摄魂怪是非常邪恶的生物。 一只摄魂怪飘了过来,径直朝菲林去。男人和女人之间,摄魂怪似乎更青睐女人,也许她们身上的温暖源比男性丰富。 菲林小姐浑身僵硬地后退一步,狠狠咬了口巧克力。 “给我停下!”菲林举起魔杖,喝止摄魂怪的靠近。 这只摄魂怪没有为难她,停下了。 菲林松了口气,而后倍感鼓舞,稍微镇定了一下,发现摄魂怪始终安分守己,音量不禁激昂起来。 “我们是国际威森加摩的代表,我们要求与名单上的犯人交谈。”菲林说完看看被占用的两只手,回头命令道,“斯图鲁松,站着干什么,把批准令拿出来!”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菲林原本还趾高气扬,随着时间的分秒消逝,寒气的逐层渗透,她的气势一落千丈。最后她不得不放下架子,扯出难看的笑容。 “请您把批准令交给这位看守先生,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 无视菲林的内伤表情,海姆达尔魔杖一挥,那份批准令飞到摄魂怪面前。 【审判监督办公室……】 一种根本不是人的声带能够发出的声音滑过二人耳畔,就像锉刀在玻璃上磨蹭,他们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 “内部调整,”海姆达尔解释。“这件事现在由审判监督办公室负责,以后就由这位菲林小姐与你们联系。您可得认仔细,认清楚了。”说到这里他又往嘴里塞了颗巧克力。 菲林瞪了海姆达尔一眼,暗恼他多事。 海姆达尔还以无辜一瞥。 “前面带路!”菲林小姐大声吩咐摄魂怪。 谁知道这只摄魂怪却一跃而起,在菲林小姐的尖叫声中在空中180度大转弯。菲林小姐的目光惊恐未定地紧紧跟随摄魂怪,当她发现头顶上方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群摄魂怪之后,尖叫声再度响起。 海姆达尔上前一步,夺过她手里的巧克力,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塞进她大张的嘴里,止住了那刺耳的声音。 “别叫了,摄魂怪就怕你无动于衷,你越害怕它们越开心。”海姆达尔退后。 菲林一脸难受地从嘴里拔.出那一大块巧克力,海姆达尔那一下差点噎死她,甜腻的巧克力温暖了她的神经,她不再像刚才那样歇斯底里。 “它们在干什么?”菲林害怕的问。 此时,摄魂怪们在他们头上围成一个圈不停转悠。 “大概在开会。”海姆达尔说。“就像巫师一样,它们也要交流。” 十分钟后,菲林忐忑的说:“怎么这么久?” 海姆达尔不怎么在意,“它们的说话速度很慢吧,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它们就让不让我进门讨论了两个小时。” 菲林小姐张口结舌。 又过去二十分钟,摄魂怪散开,敞开了黑洞洞的大门。 海姆达尔撇撇嘴,难道女人在这方面也有优势?! 菲林小姐要求与囚犯单独交谈,由摄魂怪在旁监督。 “你确定?”海姆达尔说。 “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怕我看见?”菲林口气很冲。 “哎哟哎哟,都已经‘你们’啦,想当年还跟人家眉来眼去。” “你真不要脸!”菲林的脸涨得通红。 “这话原原本本的还给你。”海姆达尔嗤笑。 菲林刚想说什么,突然又改了主意,她咬咬嘴唇,掉头大声叫道,“把犯人带出来,我要和他们亲自交谈!你们在旁边监督!” 实际上对于一个大活人来说,与其让摄魂怪有机会近距离的接触你,还不如与一屋子恶贯满盈的强盗同处一室。不过看她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海姆达尔决定尊重女士。 他们走过一道又一道布满污垢与蜘蛛网的厚重栅栏门,来到东区,摄魂怪之前已经把需要转押的犯人集合到了这里。 “哟,娘们啊!”有个犯人惊叫起来,整个监狱乍然苏醒。 菲林在热火朝天的吆喝调笑包围下如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她捂住耳朵,恨不得蒙上眼睛,含胸埋头的急急朝前走。 直至进入临时转押区域,那番炸了锅的嬉笑才逐渐消失。 “那边有个房间,我原来就是在那里和他们谈话的。”海姆达尔仿佛没有看见她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把小隔间指给她看,临了好意提醒,“当心,这些人很狡猾。” “是吗?!”菲林露出个笑容,即便脸色惨白,即便泪水盈眶,那份轻蔑却鲜明刺人。“轻而易举地就被你说自杀了,看见女人大惊小怪迈不动腿,我看他们的脑子也不怎么管用。” 海姆达尔并不生气,不慌不忙的说:“希望我们离开的时候你还有抬杠的力气。” 菲林撇撇嘴,眨掉眼泪,掉头吆喝着摄魂怪做工作去了。 海姆达尔吃了颗巧克力。 “嗨,美人!” 海姆达尔回头,看见一面栅栏之隔的另一边地上的光头老者,身上穿着形似家养小精灵才会穿的大布袋子,右眼浑浊左眼清明,目光犀利,脸黑得不可思议,几乎看不清五官,不知是肤色还是脏污,双颊下陷得厉害,皮包骨头犹如干尸。 “我等你很久啦。”光头老者利索地爬到栅栏边。 海姆达尔朝栅栏走去,一只摄魂怪悄悄飘落在他身后,干枯的长爪子危险的伸出。突感汹涌寒意的海姆达尔一回头,举起魔杖定在他与摄魂怪之间,而后朝魔杖尖端猛地一吹,金色的火焰如拍岸惊涛蓬勃而出,摄魂怪发出难听的尖叫仓促飞离。 这点火当然烧不到摄魂怪,这东西除了呼唤神护卫驱除别无他法——至少以海姆达尔目前的水平除了神护卫,别的法子均伤不到摄魂怪的要害——但火焰是温暖明亮的,它们讨厌所有与温暖有关的东西,吓它一下足矣。海姆达尔不需要跟它们战斗,适时的警告甚至是恐吓很有必要。前面说了,它们很邪恶,一旦有机可趁,根本不去管你是谁。 “干得好!”老者笑得前仰后合。“这帮趋炎附势的龟孙子!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老子早就想教训它们一顿了!” “你小声点,它们的心眼不大。”海姆达尔在栅栏前蹲下,无视恶臭与肮脏,从口袋里摸出根雪茄。 老者眼睛一亮,就跟色狼看见裸.女,那个垂涎三尺。 海姆达尔躲开他着急伸出的手。 “快给我,快给我,老子想死它的滋味了……”老者的两眼都冒绿光了。 “答应我事别忘了。” “不会不会。”老者再三保证。 海姆达尔通过魔法点燃了雪茄烟,并递了过去。 谁晓得这老头条件还挺多,“一个人抽有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虽然我现在做不了自己的主了,如果在外面,达成协议的时候我们都是有仪式的。这里没有酒,那只有一起抽烟。”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明明馋得要死却还要顽固的坚持己见,对于这点海姆达尔非常佩服,能够克制自己的人通常都很可怕——这里的“可怕”属多种含义。 海姆达尔递给老者一根未点燃的雪茄,老者厚颜无耻地要求对烟,海姆达尔断然拒绝,魔杖一挥,差点烧掉他的眉毛,老者被烫得哇哇叫。 摄魂怪在头顶乱窜,海姆达尔这么做属于违规,可摄魂怪本身就是个违规的存在,海姆达尔对“知法犯法”毫无抵触。 老者使劲喷吐烟雾,就跟久旱逢甘霖的人,竭尽所能鼓嘴巴,仿佛这样能多吸半根。 海姆达尔看着手里的烟,尝试吸了几口,费劲地压了又压才没让自己咳得惊天动地。 老者回头瞪着那支几乎没怎么动的雪茄,“你不要给我!” 海姆达尔把雪茄对着地面拧了几圈掐熄,老者一通惋惜哀嚎。 “浪费啊浪费,天打雷劈!” “少废话,”海姆达尔目不转睛。“你的条件我已经达成了,现在该轮到你了吧。” “别急啊,我还有个条件你不记得了?”老头咧出一口牙,不止缺了几颗,还黑黄黑黄的。 海姆达尔拿出一块手绢,老者立马把烟丢远,趴在栅栏上。 “拿近点。” 手绢停在栅栏前方,老者抬高下巴嗅了嗅。 “不行,再近点。” 海姆达尔闻言照办,手绢离老者又近了几公分。 老者出其不意地一捞,被早有防范的海姆达尔躲开,上次那条手绢就是这么被抢走的,海姆达尔不指望能拿回来了。 老者开始出现焦躁的情绪,犹如困兽在笼子里转圈,还把丢在地上的烟头拾起来吸了吸。之后他不甘心的冲回牢笼边,要求再闻一次。海姆达尔很痛快地答应了,但他还是分辨不出手绢上的香味,他甚至连这是什么香都说不上来。 老者彻底暴躁了,两只漆黑的爪子在脑门上抓来抓去,抓出条条血痕,因肤色黝黑看不清晰。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没有我皮郎辨认不出的香味……” “怎么样,你认输吗?”海姆达尔好整以暇地收好手绢。 老者死死抓住栅栏,“宝贝,这到底是从什么东西里提炼出来的?” “你听说过香精吗?”海姆达尔说。 “香精?”老者一脸茫然。“难道我已经跟这个世界脱节了?我从未听说过香精……” “现在你听说了。”海姆达尔不打算跟他解释,解释了就歇菜了。“这下轮到我了吧,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老者一动不动,似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这些个自视甚高的专家在引以为豪的领域内遭到打击时都是这种世界末日的苦逼架势,海姆达尔摇摇头。 “假如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下次我就把香精带来。”海姆达尔丢出诱饵。 老者果然上当了。 “你说真的?!” “决不食言。” 老者手舞足蹈。 海姆达尔一词一顿,“但是,你要把我需要的都告诉我。” 老者急忙点头,“我说我说,那天……”他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待到海姆达尔靠近栅栏,他才续道,“包克是自杀的。” 海姆达尔眯了下眼睛。 “别急别急,我还没说完!”老者生怕得罪了他,香精没了着落。“他是自杀,但也是死于非命不得善终。这个结果是他自己造成的,他违背了誓言,所以他付出了代价:他的生命。” 海姆达尔皱眉,“死于非命,但又是自杀?这不是矛盾吗?” “不矛盾。”老者浑浊的右眼倒映出死亡的暗影。“巫师世界每个人都能做到,只要满足一定的条件。”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赌咒?” 老者嘿嘿笑了起来,笑声在吱吱嘎嘎的回声中格外瘆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海姆达尔说。 “我和包克做了十九年的邻居,这鬼地方什么消遣都没有,除了鬼哭狼嚎就是摄魂怪之吻,难得有个不怕摄魂怪的话痨跟我做邻居……你知道么,包克那个人越害怕话就越多。” “他是因为什么赌咒,又是因为什么违背了誓言?他在监狱里住了近二十年。”海姆达尔问。 “你知道叨忒吗?” “不知道。” “祂是古埃及的神祗,据说叨忒留下一本叨忒之书,书中记述了天神传达给世人的旨意,这本书因战乱灾荒颠沛等原因已不复存在,但书中关于巫师存亡的预言仍留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ps:这不是咱原创,叨忒之书是古埃及只有法老有权阅读的神秘读物,每当碰到无法解决的疑难通过翻阅这本据说是天神留下的书就能迎刃而解,其实就是现在塔罗牌的前身。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古埃及的法老靠“算卦”解决问题?!咱在这里借用天神之书,大家不必较真,看过就算。) “我只相信梅林,巫师的力量源于自然。” 老者不在意的一笑,“你不相信,不代表别人都不相信。” “……难道包克是死于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预言?” “我不知道当初他的保密协议的形式是什么样的,但是他死了,因为他告诉了我,现在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我们是命运共同体了,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刷地站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者仍然在笑,就跟戴了张面具似的诡异。 “早晚会知道的。” “故弄玄虚!” 就在这个时候,尖叫声响起,声音从小包间里发出,是阿黛莉亚.菲林。 “快去快去!”老者突然醒过神似的,瘆人的面具消失,骇人的表情也随之淡去,他兴奋地大叫。“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这种好事便宜你小子了!” 多大年纪了,为老不尊。 而且。 “老子喜欢的是男人!”斯图鲁松审判员咆哮着奔向小包间。 “你带了什么东西?”威克多一大早就见海姆达尔把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小心塞进兜里。 “给你祖母的见面礼,总不好空手上门。” “准备了什么?” “……蜂蜜公爵甜品店限量版黑糖蟾蜍饼干,还有一套金色雕花玉石烟嘴。”海姆达尔有些忐忑。“你祖母会把盒子丢在我脸上吗?” 威克多吃惊地看着他,幸好俩人关系不一般,不然这番言论太贸然了。 海姆达尔其实没打算听他的回答,径直道,“没关系,我选的都是死沉死沉的精装版,特地嘱咐店家往最精美最敦实上包装,即便她想丢也甩不动。”实在不行他还可以预先施加几个让人拿不动的咒语,相信那老太太不至于当众跟他动魔杖…… 威克多啼笑皆非,心头酸酸的,里格这是草木皆兵,如何造成的不言而喻。 他圈住海姆达尔的肩膀,“我很抱歉,亲爱的。” “我不接受,跟你说了少来这套,跟你没关系。”海姆达尔说。“你不能为你祖母的喜好负责。” 威克多摸了摸他的脸蛋儿,“昨晚你一直翻来翻去。”老爷以为是克鲁姆老夫人把海姆达尔忧郁得一宿没睡好觉,尽管对这个猜测他自个儿都感觉不靠谱。 海姆达尔摸了摸脸,手感上自然摸不出憔悴啥的。 “昨天下午听了个鬼故事,晚上做恶梦了。”海姆达尔一想到那危言耸听的老光头就光火。 tbc 作者有话要说:在北京的时候看了个健康节目,营养学家说正常人每天吃4到8两的水果就够了……可是,西瓜好好吃,那种中不溜大的,我一下子可以消灭掉大半个…… 278act·701 克鲁姆老夫人拄着一根牛角拐杖站在落地窗边向外张望,拐杖的杖头已经被摸得乌黑发亮。她的目光带着一股迫切,透过玻璃最大限度搜寻着,直至日夜思念的身影出现在路的那一头。 由家养小精灵精心照料的金合欢四季绽放,枝头缀满了一团团黄色的可爱小毛球,与夏日的骄阳交相辉印,仿佛一串串从天而降的小太阳。 两个年轻人沿着金合欢篱笆缓缓走来。 克鲁姆老夫人的眼神变得柔和,日益消瘦的脸庞染上一层光亮。 床边的木质轮椅叽里咕噜的滑到老夫人身后,老夫人一惊,发现什么都没有后便满脸疲惫地坐了下来。 “推我去茶室。”老夫人对空气说。 轮椅又叽里咕噜的动了起来,房门自动开启,老夫人被家养小精灵推出房间。 同一时间,罗多彼庄园外。 揪着把野花的海姆达尔收回欣赏美景的视线,“看了那么多树林,只有罗多彼的最漂亮。” 威克多的笑容光芒四射,刺激得室长眼睛都睁不开了。 海姆达尔知道这马屁没拍错,尽管他们之间似乎不需要这些多余的客套,偶尔来那么一两下可以增添生活情趣。说上一两句话哄老爷开心何乐不为,况且他并没有说谎。 “米奥尼尔也喜欢树林,这点肯定随你。”说到这里海姆达尔不禁纳闷,咋样样都随威克多呢,难道克鲁姆家的遗传基因更强大?! “威克多!里格!” 二人举目望去,普洛夫和安娜站在大门前,安娜挥舞着右手,看上去心情不错。 二人加快步伐。 “你们也来啦。”海姆达尔分别与他们拥抱。 夫妻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我们正好有时间,顺道来看看。”普洛夫微笑。 这些天普洛夫尽围着米奥尼尔转悠,俨然一个孙子控,他居然舍得下孙子特地跑这儿来,无非就是担心海姆达尔与克鲁姆老夫人的会面。 海姆达尔感动地再度用力抱了下普洛夫,后者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等挣扎,海姆达尔就放开他了。普洛夫的笑容变得有些局促,海姆达尔克制着不让好笑的情绪表露在脸上。 “来吧。”安娜挽住海姆达尔的手臂。 一行人来到茶室,进门的时候里面静悄悄的,几人正纳闷,就看见克鲁姆老夫人闭着眼睛歪着脑袋,显然因为等得不耐烦打瞌睡了。 普洛夫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母亲,老夫人手里的拐杖自掌心松脱,杖头敲击在桌边发出清脆的磕碰声,老夫人倏然惊醒。 她睁开眼睛茫然四望。 海姆达尔吃惊于她的苍老,比上次见时老了很多,看上去很没有精神,显得十分萎靡。 “母亲。”普洛夫小心翼翼地打量老夫人的神色。“威克多和里格回来了。” “威克多……”老夫人连忙寻找。“在哪儿?我的宝贝孙子在哪儿?” 海姆达尔已经习惯她的选择性忽略,一如既往的不吱声。 安娜亦表情不变,看似随意地捋顺了挽在臂弯上的披肩。 在老夫人的热切注视下,老爷拉起海姆达尔的手来到老夫人面前。 普洛夫提高嗓门“提醒”,“您看,威克多和里格都来了。” “我还没聋,你那么大声干嘛!”老夫人不快地皱起眉头。 普洛夫讪讪闭上嘴。 “奶奶。”威克多笑道。 克鲁姆老夫人心花怒放,满脸的褶子。 “您好。”海姆达尔说。 克鲁姆老夫人脸一绷,效果比拉皮还要显著。 海姆达尔熟视无睹,低头拿出他带来的礼物——两只硕大的礼盒用金色绸带捆扎,看上去壮观又奢华。 老夫人也不客气,一抬手,礼盒自海姆达尔手中消失,被家养小精灵收走了。 老好人普洛夫见母亲连句“谢谢”都没有,禁不住坐立不安。 “你也太客气了,来就来了,送什么东西……” 不等他客套完,克鲁姆老夫人不耐的打断他。 “现在是什么时间?” 大家朝落地座钟看去。 “14点27分。”普洛夫说。 “安娜,带他在庄园里转转,我要和我孙子说会儿话。”老夫人态度强硬。 “母亲,里格曾经来过,您可以和他们一起说话,相信里格十分乐意与您交谈。”安娜笑容可掬的说。 老夫人眼睛一瞪,刚要运气提嗓门,就听有个尖细的声音叫道,“小少年来了。” 老夫人立马转了态度,下一秒,小少爷推门跑了进来。 “奶奶,”男孩亲昵地扑进老夫人怀里。“您怎么不叫醒博伊,博伊还以为奶奶不见了。” 整间雕梁画栋的茶室内的气氛急转直下,除了看似享受天伦之乐的克鲁姆老夫人以及甫一登场就急于卖萌的小少爷,其他人的表情均算不上和蔼。 安娜扭头看向窗外,普洛夫掐了会儿手掌,站到妻子身旁,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这个男孩的存在,让普洛夫这一辈子在安娜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由始至终都置身事外。 “奶奶,您在做什么?”博伊无视他人,径直拽着老夫人的胳膊说话。 “奶奶在和客人说话。” “奶奶和博伊玩。” “博伊先自己玩会儿好不好,奶奶马上就去陪你。” 博伊不开心的鼓起腮帮子。 海姆达尔诧异于这祖孙二人的和睦,记得四年级第一次见到博伊时,克鲁姆老夫人虽然带着他,但并非打心底里喜爱。这孩子怎么来的大家心照不宣,可他的出现打破了克鲁姆家维系多年的平衡。导致安娜不再安分守己的做一名家庭主妇,不但跑出去抛头露面,还不肯回家。老夫人的迁怒和不喜显而易见。 可眼前这一幕打翻了海姆达尔的猜想,老夫人的疼爱貌似不是装出来的。难道是血缘的羁绊?日久见真情? 不过这孩子在克鲁姆家的生存模式有点邪门,明眼人都能看出除了克鲁姆老夫人别的人都不搭理他,所以他除了老夫人以外并不搭理别人。他的生活游离于众人之外——即便是普洛夫亦不曾拿正眼瞧他——单单依附于克鲁姆老夫人。 博伊揪着老夫人的袖子不放。 “奶奶在和客人讲故事,博伊一起听?”老夫人兴致勃勃的说。 博伊小脸一垮,“博伊不爱听故事。” “很好听的。”克鲁姆老夫人转头看向大孙子,“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海姆达尔简直莫名其妙,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奇怪。 克鲁姆老夫人的目光转到他身上时,那一霎脸上浮现出的怔楞让人无法忽视。 “你是谁?”她大声质问海姆达尔。“为什么在我家?!”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 普洛夫连忙靠近海姆达尔,小声道,“母亲最近有些老糊涂了,请别见怪。” 海姆达尔说不出话来,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这个老太太会老糊涂?!简直跟天方夜谭似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正视。 当克鲁姆老夫人的质问第三次在耳边回荡时,同样一脸震惊的威克多哑着嗓子说:“他是里格,奶奶,我的爱人。” 克鲁姆老夫人直勾勾地注视着威克多,海姆达尔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生怕老太太下一秒嚷嚷出一句“你是谁?”威克多还不伤心死。 所幸老太太没糊涂到那个地步。她迷茫地看向海姆达尔,又看看大孙子。 “里格?” “那是小名,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您不记得了?” 老太太还是那副怔楞的样子。 威克多走了过去,大概是气势上拥有压倒性优势,小少爷受到惊吓似的松开老夫人的胳膊,躲到了一旁,把地方腾给了克鲁姆老爷。 威克多蹲下身,握住老夫人的手。 “奶奶,您不是要讲故事吗?我们都听着呢。” “你们喜欢听?”老夫人开心的说。 威克多鼻头酸酸的,“喜欢。” 老夫人忽而沮丧起来,“可我不记得我说到哪儿了……” “那就重头说,我们喜欢听。” 老夫人眉开眼笑,连连叫好。 “那我就说咱们克鲁姆先祖的事迹,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记得祖宗的好了……” 海姆达尔注意到博伊满脸的不耐烦,八成平时没少倾听先祖光辉。 时间就在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诉说克鲁姆家发迹史的过程中缓缓流逝,普洛夫和安娜远远坐在窗边,打在地上的光线不断变换着形状。博伊趴在长沙发上睡着了。 老夫人突然话锋一转,指着海姆达尔说:“你站到窗户那儿去。” 海姆达尔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看见罗多彼山脉了吗?”老夫人问。 “隐约看见轮廓。” “有没有看见双峰山?” 哦,就是刚才故事里描述的堪比好莱坞大片的老祖宗双峰山历险记。 “看不清。” 老夫人对他的“老实”很不满意,正要说什么,普洛夫的声音穿□来。 “母亲,这么晚了,我们吃了晚饭再说吧。” 博伊这时揉揉眼睛坐起来。 “奶奶,故事说完了?” 克鲁姆老夫人瞪了普洛夫一眼,似在责怪他声音太大把孩子吵醒了。 普洛夫一脸的便秘表情,真是自作自受。 “你们去安排吧。”老夫人对普洛夫甩甩手。 普洛夫如释重负,拉着安娜匆匆离开了茶室。 “博伊亲爱的,回房间洗个澡再换身衣服。”老夫人在礼节上苛刻得有些变态。 博伊点点头,乖巧地出了房间。 等再也看不见博伊,老夫人拉回目光,转到大孙子身上。 “奶奶老啦。” “不,我从来没见过比您更年轻漂亮的老太太。”威克多说。 克鲁姆老夫人哈哈大笑。 “不行啦不行啦,”老夫人挥挥手。“原来还能一觉睡到天亮,最近总是半夜惊醒后就再难入眠。白天越来越容易走神,”老夫人的视线滑动到海姆达尔身上。“有时候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什么都往外说,真怕有天把自己卖了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威克多很不愿意听她说这样的话。 “怎么不可能。”老夫人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海姆达尔身上,并迅速朝上移动。“万一说了不该说的就糟糕了……” 海姆达尔不经意的垂眼,二人四目相对。不等海姆达尔看清楚她眼底那让人迷惑的深沉,老太太已经转开了视线。 “会打巫师桥牌吗?吃饭前陪我打一局。”老夫人根本不容他人反驳,指使家养小精灵收拾牌桌。 晚上他们没有回花布小屋,而是回了位于圣陶代尼的骑士楼——以连接屋侧的骑士公共汽车命名。 海姆达尔一进门就扯嗓子喊,“米奥尼尔呢,我的宝贝米奥尼尔怎么不见了?” 拖着一只小桶的米奥尼尔颠儿颠儿的跑出来,证实自己没看错后,两条小腿捣腾得更欢了,兴奋的尖叫,“里格?!” “儿子!”小粑粑弯腰抱起米奥尼尔啃了又啃。“想死爸爸了!” 米奥尼尔咯咯大笑,嘟嘴糊了海姆达尔一脸口水。 “里格!里格!” 等两个人疯够了,忍俊不禁的大粑粑把米奥尼尔抱到自己怀里,在他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下。 “在玩什么?”威克多温柔的问。 米奥尼尔献宝似的举起迷你木桶,“蛙蛙。” 二人探头一瞧,原来是蝌蚪。 “不错,这种远见卓识肯定随我。”斯图鲁松室长不要脸的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多孝顺的孩子,以后买宠物的钱省下来了。” 与儿子又亲昵了一会儿,海姆达尔掉头找动物朋友们叙旧。 威克多抱着儿子跟了过去。 “奶奶临走前给了你什么?”老爷好奇的问。 克鲁姆老夫人八成真的糊涂了,吃饭期间一连问了好几次海姆达尔是谁,临别前趁众人不注意往海姆达尔口袋里塞东西——老爷正好瞄到——还一个劲的强调是礼物。威克多不怕老夫人送礼太贵重,而是怕送的东西让人心堵。以老夫人敢作敢当再加上如今的稀里糊涂,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海姆达尔从长袍口里摸出“礼物”,把正面翻出来面朝对方。 “看,真的没什么,别杞人忧天。” 威克多苦笑。 那是一张印着一朵三色堇的巫师扑克。 这天上班,助手克里蒙梭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那天在西里西亚巫师监狱发生了什么?” “你听说什么了?”海姆达尔眨巴眼睛。 “大美人菲林自那天后就跟疯了似的吃巧克力。” “哦,”海姆达尔不怎么在意说。“大概被摄魂怪吓到了,准备培养吃巧克力的条件反射。” 那天他冲进房间后发现犯人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平了,一只摄魂怪正在对犯人实施摄魂怪之吻,它的这一行为严重违背了看守职责——也就是在死刑执行时间以外对巫师施行摄魂怪之吻。菲林小姐抱头缩在角落尖叫,室内寒冷刺骨,她外露的皮肤青白一片,魔杖滚落在旁,杖尖喷吐着薄薄的白雾,可能曾试图召唤守护神,但没有成功。 海姆达尔当即召唤了守护神,赶走了房间内的摄魂怪,也警告了被同类行为吸引过来的其他摄魂怪。 那名倒霉的罪犯堪堪捡回一条命。 克里蒙梭幸灾乐祸的咧嘴。 海姆达尔疑惑道,“你不是她的爱慕者吗?” 阿黛莉亚.菲林样貌出众,心高气傲,身边不乏高富帅追求者,但始终没有传出哪位幸运者摘花成功。iw半数以上的男性都yy过她,可以说她是一定程度上的梦中情人。 “那是两码事,”克里蒙梭一副急于撇清的样子。“她现在是我们的对头,我绝对不会背叛立案办公室!” 那么激动做什么?! “与麻瓜有关的案卷你看得怎么样了?”海姆达尔问。 一肚子八卦的克里蒙梭缩回了头。 海姆达尔翻开自己这几天在案件中收获的记录,想了想,起身请示老板。 “想去接触一下?”霍林沃斯说。 “光看案卷太片面了,我的想象力总归有限。” 霍林沃斯语重心长的说:“你要明白,但凡和麻瓜有关的案子都做不出成绩,即便你再兢兢业业也是如此。” 巫师司法界中哪一个不是唯恐避之不及,涉及麻瓜的事件通常代表了棘手,而且很微妙,尺度不好把握,处理不好就是一身腥,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我手边现在也没别的案子,只有这个,而且是吉伦特大法官亲自教给我的。” 霍林沃斯观察他片刻,“好吧,我来安排,午休结束后直接去国际警察部队那边,会有人接应。” 海姆达尔这顿午饭吃得不错,炖肉鲜美,还利用谈话间隙和穿着裁判巫师袍的克鲁姆老爷眉来眼去。 当他来到指定地点时,接应的人已经抵达,身旁是来去匆匆的同行,因而安静的立于一角反而很是突出。对方身着正式的警察巫师袍,表情毫无变化,察觉他接近后便扯出个公式化的笑容,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是今天负责给您引路的巡逻员,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回答。” 海姆达尔握住他的右手,“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对方扬了下眉毛,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微笑。 “彼得。” 海姆达尔的笑容更灿烂了,“很荣幸,彼得警探。” 彼得白了他一眼,飞快扫了眼他的巫师袍。 “混得不错啊,斯图鲁松审判员。” “彼此彼此。” 安静两秒后,二人相视一笑。 “我好像欠你一声恭喜。”彼得说。 彼得接到了海姆达尔的请柬,但没去。为什么没去没有解释,海姆达尔猜测八成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尽管近似正常肤色,海姆达尔还是察觉到他的右脸颊接近太阳穴的地方有几条粗细不一的疤痕。上次见他时,那儿的皮肤还是完好无损的。 “我收到你的礼物了,谢谢。”海姆达尔说。 在彼得的带领下,海姆达尔终于再次进入暌别已久的警察总队气势磅礴的壁炉大堂。 一丛丛绿色的火焰在四周此起彼伏,仿佛不停闪烁的霓虹灯。 彼得带着他来到左手数过来的第四个壁炉前,随手抓过一根羽毛笔——这里随处可见飘落在空中的羽毛笔和墨水瓶——在悬挂于壁炉侧边的签名单子上写下自己的姓名,之后海姆达尔也有样学样签了名。 只有签过名并通过检测才能使用壁炉。 壁炉内腔亮了一下,犹如按下了启动开关。 彼得抓了把飞路粉,走进干净宽敞的壁炉内。 “仔细听我说什么,照念就行。” 彼得大声念了一个地名,消失在了高窜的绿焰中。 “啊————”有人发出尖叫。 海姆达尔和彼得本能地朝声音出处奔去,半敞的门后,俩警探打扮的巫师一脸无奈地蹲下.身,注视着抱头缩在桌底下的人,无论他们说什么那人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松垮垮的白t恤和膝盖破洞的牛仔裤。此刻脸色煞白,六神无主,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警探们请来了据说是麻瓜研究的专家与那位少年谈心,经过半个小时的努力,专家无功而返。那个少年反倒自己镇定下来了,对外界仍忌惮颇深,大概认为桌底下很安全,所以对各种劝说充耳不闻。 “这位是?”海姆达尔问彼得。 “本来想带你来看第一现场的,怎么这样啊!”彼得深深觉得被掉了面子。“这个人是新送来的魔法受害者……”说到这里彼得随手抓来一个警探。“不是已经给他注销记忆了吗?” “没成功。” “什么?!”彼得十分惊讶。 “哦,我见过。”海姆达尔点头。“别那么大惊小怪,这不是个例,你只是见识太少。” 彼得没好气的撇嘴。 二人此时所在的地方位于瑞士苏黎世某条街下方的巫师看守所内,这里经手的主要人物不是巫师,而是误闯了魔法世界的麻瓜。被带到这里的麻瓜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魔法受害者,而是主动寻找魔法世界后被这个新奇但危机四伏的世界伤害了的冲动的猎奇者们。 彼得和俩瑞士魔法部的探员们聊了起来,海姆达尔见那麻瓜因无人搭理,居然好奇的探头探脑。这娃的胆子不是一般大,心理承受能力也非同凡响。 二人忽然四目相对,那人一惊缩了回去。少顷换了个角度,又探出头来打量海姆达尔,并且以为自己的掩护天衣无缝。 被偷窥了几次后,海姆达尔朝那方走去。 少年暗叫不妙,彻底缩成一团。 海姆达尔在桌旁蹲下,看着那少年说:“嗨,能听懂我说话吗?” 少年咽了咽嗓子,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我是斯图鲁松,你叫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少年回答,“格拉夫。” “需要帮忙吗?想喝点什么?”海姆达尔说。 少年害怕的摇头,“我只想回家。” “很抱歉现在还不行。”海姆达尔心想与其糊弄他,还不如讲实话。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少年忐忑的问。 “我不知道。”海姆达尔让自己看起来很疑惑。“你能描述下刚才的情况吗?” “……他们,就是那俩人,”少年无意识的瞎指。“用细细的棍子指着我,我的头爆炸一样疼痛难忍,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在眼前闪过,然后像被摆上传送带离我越来越远……” “然后呢?”海姆达尔追问,他还是第一次听注销记忆失败的麻瓜讲述亲身经历。 “它们又回来了。”少年一脸的惊魂未定。 “哦,大概是传送带坏了,再精良的轴承也有罢工的时候。”海姆达尔故作轻松的说。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少年将信将疑。 “你讲的是英语。” “但是他们都不懂,他们说的我也不懂……” “你先出来好吗?”海姆达尔耐着性子把他往外引诱。“坐在下面不累吗?肚子饿吗?没准我能给你弄点汉堡薯条。我们这儿的冰激凌不错,绝对让你大饱口福,不想尝尝吗?” 少年如释重负,“你真的能听懂。” 海姆达尔好笑的想,这小子还挺谨慎。 少年犹豫片刻,最终选择爬了出来。 彼得仨人在海姆达尔与少年搭讪的同一时刻就停止了谈话,默不作声地关注进展,见到海姆达尔把少年引诱出来后,急忙迎了上去。 少年刚站稳,一抬头就见仨全副武装且一脸横肉——从少年的视角看出去的画面——的巫师靠拢过来,差点又掉头钻回桌底下去。 他在海姆达尔的鼓励眼神中对仨人僵硬一笑,然后像等着领奖似的,满怀期待地对海姆达尔说:“有汽水吗?我想喝可乐……别拿健怡糊弄我。” 要求还挺多。 tbc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看了《超凡蜘蛛侠》,有点明白这一版的男主为毛被称作屌丝英雄了,都说与前代们相比太挫,但支持者们称这一版更贴近原著。我个人感觉还行啊,不像某些评价那么差劲,因为我已经不记得前面那一版了………… 279act·702 海姆达尔和瑞典的巫师警探连说带比划形容了半天,半个小时以后,一份热腾腾的麦当劳被送到格拉夫手里。 “请吧,伯爵先生。”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少年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就着冰凉的可乐大口嚼咽。 四位巫师在他对面坐成一排,喝着热茶水。彼得想来一杯牛肝味的血色麦芽酒,考虑到麻瓜的胆量,只好作罢。 格拉夫刺溜刺溜吸着饮料,不时瞟来一两眼,表情透着警惕,相信这时若突然来个什么动静,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撒腿就跑。 消灭了一个汉堡后,格拉夫鼓起勇气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其中一位自坐下后就挺胸直腰没怎么动弹的警探皱起眉头,这位四十来岁的警探暗暗嘀咕,吃饭时怎么可以说话?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他想到去年夏天在海边度假看到的景象,女人们袒胸露背,不知检点,男人们言谈轻佻,举止放肆。更可怕的是所有人视这些为理所当然,即便眼前这少年是麻瓜,他也应该维持应有的体面。 警探大叔的老古板母亲已离开他十五年,严苛的礼教观念根深蒂固。故而,这位警探全当没听见,尽管那位少年抬起眼问问题时,目光的第一下是停留在他身上的。 另一位与之相比年轻许多的探员与同样知道些来龙去脉的彼得交换个眼色,这位年轻探员和颜悦色的说:“我可以保证,今天的晚饭你是在家吃的。” 格拉夫终于放松下来,把可乐吸的嗤嗤响,警探大叔又在心里吹胡子瞪眼。 填饱了肚子,空塑料杯、纸袋等物转瞬不翼而飞,格拉夫的脸色又开始发白了。 海姆达尔和彼得在一面镜子前坐下,俩警探继续刚才的笔录。 “你们是不是想给我洗脑?!”格拉夫惊恐的睁大眼。 俩巫师警探经过刚才那不怎么成功的记忆注销,再加之后来的观察,多少摸清了他的脾气。 年长的那位开门见山道,“我们不会再给你洗脑了,因为你的脑子比你还不配合。” 格拉夫吃不准是不是在开玩笑,一时间无所适从,他转头去找海姆达尔寻求帮助。 “别担心亲爱的,”海姆达尔说。“你会记得怎么回去的。” 格拉夫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好吧,玩笑开到这里。”年轻警探的一席话解救格拉夫于水火,接下来他正色问道,“格拉夫先生,是什么让您不顾危险来寻找所谓的神奇世界?” “睡前故事。”格拉夫显得很沮丧。 “睡前故事?” “就是小孩子睡觉前,家人为了哄孩子睡觉……” “谢谢,我们不是外星人,所以我们知道睡前故事。”年轻警探好笑的打断他。 “哇,你还知道外星人啊!”格拉夫一脸夸张的大惊小怪。 在场的几个巫师齐刷刷地注视他,格拉夫低下头。 “是什么样的故事?”年轻警探问。 “嗯,你知道的,都那样,就是那么回事。” “请您说清楚。” 格拉夫叹口气,“还不就是讲一个幸运儿某天突然得到一张可以寻获世间珍宝的图纸,经过多年的努力,他终于发现这张图纸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地图……之后发生了什么随便想想就能编出一箩筐。”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 海姆达尔默默点头,无论哪儿都用烂的老梗。 年长的警探扬眉,“你相信了?” “当然不!”格拉夫大声反驳。 但在四双眼睛的关注下,他猛地捂脸。 “……好吧,我承认,其实我一直都相信,我也证明了这一点不是吗?” “不,你错了!”警探大叔说。“那张地图的某个地方误导了你,使你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所以你找错地方了!” 格拉夫目瞪口呆。 警探大叔斩钉截铁,“最好的证明就是我们出现在你眼前,跟你有这番交谈。”然后挤出一个笑容。“年轻人别灰心,总有一天你会找对地方的!” 格拉夫恍惚了。 海姆达尔和彼得忍俊不禁,这才是真.洗脑啊。 笔录结束后,俩警探和彼得出门嘀咕悄悄话去了。 审讯室内安静下来,格拉夫坐立不安地踮脚抖腿东张西望,海姆达尔翻阅着一份过时的瑞士巫师报。首页刊登的缤纷绚烂的内容为正在洛桑举行的巫师商品博览会,活动照片印刷得精美别致,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供不应求,还配有生动的滚动文字解说。 斯图鲁松审判员的目光在不停闪烁的“打折”招牌上停留了很久…… “我没看错吧?!报纸上的图能动?” 海姆达尔报纸一压,报纸后,格拉夫的脸都快贴到眼面前了。 格拉夫尴尬的坐了回去,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那神奇报纸上。 “你觉得这些图在动?”海姆达尔问。 格拉夫点头。 海姆达尔举起报纸,“哪些能动?” 格拉夫看了会儿,“所有的。”紧接着满脸恐慌。“它们确实在动?不是我出了什么问题?” 海姆达尔没搭理他,起身朝外走去。 格拉夫不放心的大叫,“这不是没有可能,我刚才差点被你们洗脑!嘿!” 海姆达尔拉开门,朝听到动静看来的彼得点了下头。 彼得离开那群警探,“什么事?” “给伯爵先生测一下魔力值,”海姆达尔说。“他能看出巫师报上的活动照片,而且是全部。” 两个小时以后,三人出现在一个麻瓜社区内。格拉夫在前面兴高采烈的带路,感谢老天,他终于离开了那黑洞般可怕的地方。格拉夫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之前朝思暮想的探险之旅感到悔恨,他错了,他还是做周而复始,大脑空空的地球人吧。尽管此前他一直强调个性,释放不凡,追求所谓的刺激,渴望摆脱庸俗,并对平凡安逸的生活深恶痛绝。 【你应该感谢上帝对你的关照,没把你直接丢进喷火龙的老巢。】这是警探大叔的原话。 格拉夫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世界上是否真的有喷火龙存在。 “那幢灰瓦小楼就是我家。”格拉夫指着道路尽头的两层高的房子说。 与这条街两侧亮丽的时髦住宅相比,灰扑扑的小楼看似不起眼,更多的是格格不入。 海姆达尔和彼得的任务就是把他完好无损地护送回家——洗脑外加措辞严厉的警告已经由瑞士警探身体力行,只要看着他走进家门,没有企图在魔法世界闯荡或者留下点纪念品什么的,二人就算大功告成。接下来格拉夫以及他的家人,包括这幢房子,都会进入瑞士魔法部的监视范围内,也许负责监视的人员眼下已经就位。 瑞士警探们还有个当务之急——向上面递交申请,假如申请被批准,格拉夫很有可能还要面临一次记忆注销,这一次的注销强度不会像先前那么温和。 格拉夫推开连接矮墙的白色小拉门,咿呀声过去后,他发现身后俩人没跟上,只是谨慎地注视着他。 “来呀,我可以请你们喝点什么,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的生活……嗯,你们是怎么说来着?” “麻瓜。”海姆达尔说。 “对,就是那个,”格拉夫瘪嘴。“老实说这个称呼我很不喜欢。” “我们原本就没指望麻瓜会喜欢。”彼得提醒。“谢谢,不是客气,这是工作。现在,请您别回头,一直往前,开门走进去,再把门关上。多谢配合。” 格拉夫看向海姆达尔,后者面不改色,于是没劲地耸耸肩,照做了。 “哦,感谢梅林!”彼得夸张地吐出一口气。 海姆达尔被他的口气逗乐了,“我一直以为你不认识梅林。”。 与此同时,灰瓦小楼的二楼。 格拉夫的外祖父亨利.德瑞坐在一张单人沙发内,他有一张癞蛤蟆似的苍老脸庞,短脖子,弓腰曲背,总是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矛盾的是他那双因年迈而光彩不再的小眼睛却不时在人们关注不到的时机闪过狡猾的光芒。 亨利大约有了预感,亦或许是别的什么因素,就在格拉夫进门的同一时间他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他回来了?”原来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靠在书架旁,那里处于屋内的阴暗处,他说完这句话从阴暗中走出,来到窗边,向外看去。 “你的外孙又去探索奇妙世界了?” 亨利呵呵一笑。 “你不怕巫师们从他身上看出端倪?” 亨利又开始昏昏欲睡,“……他们查不出来,魔力检测仪也许会在威廉(指格拉夫)身上发现什么,但远远无法达到引起关注的程度,他们只会把他看做一个可怜的哑炮。哑炮选择作为麻瓜生活下去不占少数,在巫师那里,哑炮比麻瓜还要不受重视。” 亨利等了半天对方都没有再接腔,不由得抬起眼,对方的下文就来了。 “我讨厌麻瓜,他们对我的研究毫无帮助。” 亨利慢吞吞的说:“我怀疑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够引起你的关注,我始终认为你厌恶一切,所有人事物,包括你自己。” 那人无声一笑,“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当然有喜欢的,而且喜欢得不得了。目前来说是如此。” 亨利以为他在开玩笑,发出了轻蔑的哼声。 那人依旧扬着嘴角,显得心情不错,他的视线透过二楼的窗玻璃落在街边某个精神奕奕的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如果斯图鲁松审判员的目光能够穿墙而过直达二楼,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认出这个人来。在有所准备的前提下,他会英勇地拔出魔杖与之展开殊死较量;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他可能会……果断撒丫子假装不认识,然后再迂回跟踪,确定目标。 这个人是路德维格.布朗。 离开麻瓜社区后。 “让你的那些同行多注意这里的情况。”海姆达尔说。 “你看出什么了?”彼得问。 “西边的牵牛花地里有两个地精扒的窟窿。” “听说居住着哑炮的地方偶尔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所以只是请他们多注意,这原本就不是我的职责。”海姆达尔无所谓的说。 他们来到一个僻静之所。 彼得随海姆达尔幻影移形。 他们转瞬回到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旁,出现的地方正好在飞天扫帚降落地附近。降落地类似于一个车站,专门供每天骑扫帚来上班的巫师们停靠并收纳扫帚。乘坐马车上下班到底是少之又少数;幻影魔法需要精确的咒语掌控;而烟囱并非每家都愿意连接;门钥匙那就更不科学了;骑飞天扫帚成了最经济实惠的选择。 “我一直想弄辆车。”离开降落站时海姆达尔忽然有感而发。 “四个轮子在路上跑的铁疙瘩?”彼得问。 “我上辈子就惦记着了,可惜没那条件。” 彼得大笑,上辈子的事亏他还能讲得这么煞有介事。 “巫师要那东西没用!”彼得说。“那玩意儿在路上跑还不如骑扫帚。” “它也能在天上飞,找个懂行的改装。”这个倒是不难,改装麻瓜物件在魔法世界不是稀罕事,有人专门靠这赚钱。东西到手后申报一下,再办个证,往后便高枕无忧了。 海姆达尔一直垂涎韦斯莱先生那辆离家出走的福特安格里亚。 “你认识收集麻瓜物品的人吗?有车吗?”海姆达尔问。 “好像有,不过质量不敢保证,而且都是二手的。”在彼得眼里那就是堆破铜烂铁。 “二手就二手吧,哪天替我联系下,我去看看。” “没问题。” 海姆达尔微笑,“接下来还有事吗?” 彼得挑起一边眉毛,“你这是要打发我了?” 海姆达尔很意外:“职位转正了,脑子也转正了,我怎么觉得你没以前缺心眼了?” “我这叫成熟!”什么缺心眼?!彼得恨不得叨他一口。 海姆达尔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如果有需要,尽管吩咐。” 彼得却一阵哆嗦。 “快想想,过时不候。”海姆达尔催促。 彼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带了几个实习生,现在就在磨练骑扫帚的技巧。” 警探和傲罗的特训非常严格,优秀人才被刷下来司空见惯,训练项目五花八门,大有不把一个人锤炼成钢筋铁骨不罢休的架势。 其中傲罗因为要对付黑巫师,在针对性训练上与警探略有不同,而警探的主要任务是维持治安。听上去好像比傲罗风险小,实则不然,警探也会和黑巫师对上,在查明原因前不能保证破坏治安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等傲罗赶来接手的这一段期间警探们别无选择,必须勇往直前。苦逼的是除了黑巫师,其他犯罪也由巫师警察部队负责,巫师世界的安定团结就靠他们来维系。而傲罗更像特工,只要一门心思对付黑巫师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海姆达尔摆出一副刮目相看的表情,“哟,不简单啊警探先生,都带上实习生了。” 彼得回敬,“有助手跑腿的人别跟我来这套!” “你这么关心我啊。”斯图鲁松审判员一脸羞射。 彼得现在基本可以做到熟视无睹了,“既然这么闲,就跟我一块去收拾那帮兔崽子,扫帚都骑不好,真不知道是怎么毕业的,一个个简历都漂亮得不得了,全是吹牛!” 海姆达尔斜眼道,“我不相信你的简历就清水光汤的。” “抠什么字眼。”彼得斜回去。“去不去?” “你先答应我个事。” “车子是吧,我记住了。” “那是两码事。”海姆达尔说。“西里西亚突然毙命的那个巫师,尸体被送去了哪儿你知道吗?” “你要干什么?”彼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担心,我不是要偷尸体。” “我一点没觉得安慰。”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带我进去看两眼。” “……去看尸体?!” “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都不知道你有这种爱好……”彼得一脸的震惊,临了还唏嘘不止。 “你感叹个什么劲啊!把脑子里晦气的东西清一清,老子没那么‘高尚’的爱好!”海姆达尔那个怒啊。 彼得敛了表情,“这事不好办啊,有风险。” “一句话,行还是不行。” 彼得沉默片刻,左右张望了会儿,又道,“我听说你们大法官要退休了?” “消息挺灵通嘛。”莫非吉伦特真要解甲归田了?警察总队都听到风声了。 “继任的那位叫史米格里.利兹是吧?” “没错,关于那位你有什么消息吗?” “听说当年和你们的大老板就是对头,后因一票之差输给了吉伦特,没能更上一层楼。这老头很能熬啊,这些年深居简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吉伦特好看的人,他肯定不欣赏。” “他不太欣赏霍林沃斯先生。” 彼得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 海姆达尔不想多谈,“能看出来。” 彼得说:“就这态势,你还想搞那些有的没的,还是安分点吧,当心他上台后把你踢到档案办公室天天誊抄旧羊皮纸。”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你们老板就是这么对付不受欢迎的下属?” “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没开玩笑。越是这样,我就越应该抓紧时间把该折腾的都折腾好了,现在还有吉伦特大法官罩着,等这层罩子没了,可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彼得看了他半天,“好吧,耍嘴皮子上我总是比不过你。” “那是,”海姆达尔眉飞色舞。“也不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谁,将来的首席大法官。” “啊哈,野心不小,还首席大法官!”彼得嗤笑。 首席大法官和最高大法官听上去相差无几,在iw内却不是一个概念。最高大法官是iw内行使最高权力的实际领导者;首席大法官是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国际威森加摩现任的首席大法官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然而他却无权过问iw的事务。 彼得之所以嘲笑海姆达尔心太大,就因为这首席和最高的区别,一般说来入了司法这一领域的巫师若要坐上首席大法官的座椅,那就必须通过最高大法官升任,也就是你得先当上最高大法官。那个时候,首席就不再是徒有虚名。而像邓布利多这样因为功勋卓著、才华横溢,对巫师世界做出过杰出贡献,而被国际巫师联合会授予的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就不需要走流程了,所以也不存在实权。 海姆达尔如今已经入行,假使有一天他真的当上了首席大法官,那么就代表他将和国际巫师联合会首席魔法师平起平坐。拥有实权的首席即便是渴望当最高大法官的霍林沃斯都没想过。国际巫师联合会创立至今,拥有实权的首席大法官屈指可数,这些巫师无一例外都是在一个相当微妙的时机当选的。换句话说,千载难逢。 海姆达尔厚颜无耻的说:“年轻人,不管最终是否达到,前给梦想一个空间。” 彼得:“……” “跟我来吧。”彼得决定替他想想法子。“事先把话说清楚,我只是试试,不行就别想了。” “我从不强人所难。”海姆达尔字正腔圆。 彼得听了老没安全感的。 “你说,如果霍林沃斯法官知道了会怎么样?”彼得有些忐忑。 “还能怎么办,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彼得抱头,“我光辉完美的警探生涯!!!”说得好像他们已经暴露了似的。 在狱中突然毙命的犯人叫包克,他死了以后尸体被迅速移出监狱,监狱当然也避免不了来个挖地三尺的大搜查。结果前面也说了,啥都没查出来。 彼得带着他穿街过巷,在熙攘的巫师街道上闲庭信步,忽而猫着身子压进一扇窄门旁的阴影内。他用手敲了三下门,然后拿出魔杖,在门板上出其不意地划出几个看不出是什么的蓝色符号。这是他第一次在海姆达尔面前使用魔杖和咒语。 奇怪的符号就像烙印,飞快渗透进门板,却没留下丝毫痕迹。 进门的时候海姆达尔小声嘀咕,“真刺激,我们是不是正在解开某个未解之谜,而不是去看一具一直拖着没下葬的可怜的尸体?” 彼得白了他一眼,“这是必要的程序,外行人。” 好好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海姆达尔故作大度的龇牙微笑。 一个黑袍巫师站在半人高的木台后,走近后才发现巫师身上的袍子不是黑色的,而是近乎黑的深绿色,木台是磨损严重的巧克力色。 这里阴森昏暗,安静得有些可怕,墙壁因常年不透光泛着斑斑枯黄。到处能看见黑色的沉重铁链,它们出现在头顶的吊灯上,脚下地砖的装饰物,或者突兀地破墙而出静静悬挂,给人一种透不过起来的压抑感,仿佛进到这里就是与世隔绝。 绿袍巫师入定般一动不动,都提不起兴致看一眼来者。他前额光秃得厉害,头发几乎都白了,脸看上去还比较年轻。长得还不错,但看人时的表情和眼神让人不太舒服。 “曾祖母在上,我讨厌跟他说话。”彼得硬着头皮上去攀谈。“你别过来,他对陌生人更不友好。” 海姆达尔霍然止步。 十分钟以后,海姆达尔被彼得拉到身旁,看着绿袍巫师一个劲的傻笑,除了这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绿跑巫师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 “您听懂我的话了吗?”等了半天不见下文,急性子的彼得忍不住问道。 绿袍巫师终于开了尊口,“稍等。”他撕下手边的纸条,掉头打开身后的小门,走了进去。 被留在原地的二人望着那扇黑漆漆的小门半晌无语。 “他去做什么?”海姆达尔问。 “请示上级吧。”彼得迟疑道。 “请示上级?我们还有戏?” “不是一个系统的,应该没事。还有我呢!”说实话彼得不是很自信。 屋内的绿袍巫师来到窗边,不慌不忙的推开窗户,把纸条塞进捆在蝙蝠胸口的小管子里,蝙蝠扑棱翅膀飞了出去。巫师站在窗边一动不动。 蝙蝠一路向西,穿过一个又一个人群密集地,最终飞抵又一扇窗户外。 书桌后方的男人挥了下手,插销滑开玻璃窗往外推开,蝙蝠自发飞进,熟谙地停靠在书桌上的迷你架子上。男人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抬手取出纸条,慢慢打开。 他的眉毛微微扬起,而后短促一笑,喃喃道,“就知道他不是个安分的。”笑容转瞬即逝。 他迅速写好回复,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蝙蝠灵活地飞出窗户。他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某处,陷入了沉思,很快又摆脱出来,低头把注意力放回桌面。 另一边,绿袍巫师从蝙蝠身上取下回复,上面写着“放行”,落款是sr。 tbc 作者有话要说:能猜出sr是谁么? 跟咱一起出差的妞儿这两天上吐下泻,还持续低烧。我说她空调吹得太狠,她强调她一直这样都好好的,非说自己水土不服。这水土不服潜伏期真长,回来好几天了才犯病。 280act·703 海姆达尔以为他会看见一个全封闭的房间,白晃晃的灯光,死寂的墙壁,冰冷的停尸柜……对了,可能还有犹如白骨堆砌起来的置物架,上面摆放着各种他说不上名字的工具——用途他也说不上。悬挂在上方的吊灯投射下来的光影打在墙壁上,形成一个中世纪断头台般的轮廓,狰狞中透着死亡的气息。 上述那些都是电视上看来的,不知怎么与彼得往里走得越深,这些画面就越鲜明,跟立体电影似的往眼前跳。 然而真实情况并非如此,至少魔法世界的停尸房不那样。 管理员迈克尔.班达坐在房门口吃着意大利面条,面条上铺满花花绿绿的粘稠物,二人过去时他正埋头吃得津津有味。班达身形瘦长,与守门的绿袍巫师苍白的脸色不同,他皮肤黝黑,看不出年龄,似乎年纪不大,但也没显出多少活泼朝气。班达是一名来自赞比亚的非洲巫师。 “多少号?”班达头也不抬的问。 他的英语不是习以为常的欧陆式,带着浓郁的美利坚味,这在海姆达尔所处的环境里相当少见。 海姆达尔看向彼得。 彼得说:“。” 已经排到一万多号了?!海姆达尔不由得咋舌,接待量不小。 “哦,是那家伙。”班达貌似同情地哼哼,嘬完最后一根面条,盘子胡乱一放,抹抹嘴站起来。“我在这里干了六、七年,第一次看见死状那么凄惨的人。”说到这里他手中变戏法似的出现一份羊皮纸,然后,他对着空气说:“把收拾一下出来见客……你们是家属吗?儿子侄子?还是单纯来看热闹的?” 看热闹的给进门吗?!彼得快斯巴达了。 海姆达尔干巴巴的说:“我们是来办案的。” 班达好像才注意到二人的穿着,径直嘀咕起来。 海姆达尔和彼得却不想搞清楚他的困惑因何而来。 海姆达尔和彼得正要跟随他前往目的地,班达猝然止步,不耐烦地蹙眉,看那头颅转动的姿势,似乎在听取家养小精灵的汇报。海姆达尔和彼得不好催促,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抱歉,我先处理些小问题。”班达对二人点点头,转身随意推开一扇房门。 二人见他没有避讳,出于好奇跟了上去。 房间不大,除了一个壁炉和一张看不出功效的空荡荡的桌子,别无他物。 班达进门的时候,那头已经连接上了,一个脑袋出现在壁炉内。 【哦,迈克尔,你终于来了!这些该死的家养小精灵脑袋里装的全是稻草,总是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耽误了我的大事……】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的脑袋大声抱怨。 班达不客气的打断他,“我倒是不这么看,它们总是很贴心,从不在我吃饭的时候跑出来惹人嫌。” 比油光水滑脑袋更加尴尬的是打扰了班达吃苗条的俩年轻人。 “有什么问题?”班达不在乎油光水滑需要时间修补玻璃心。 “昨天你出具了一份尸检报告。” “不够详细?” “不不,”油光水滑小心道。“你的报告上写死亡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两点之间。” “以我的本事,我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油光水滑干笑道。“你看,这时间会不会有浮动?比如往前推三个小时,或者往后延五个小时之类的……” 彼得和海姆达尔不禁对视一眼,竭力压下上翘的嘴角。 班达忍耐地抿直嘴角,“可以。” 油光水滑眼睛一亮。 “等你再找一个可怜的受害者,或者干脆你自己来。”班达抓过一把飞路粉,在油光水滑杀猪似的尖叫声中投入壁炉,炉内暴起一阵不自然的黑绿色烟雾。油光水滑的脑袋消失了。 班达拍拍手,注意到俩年轻人的眼神,于是说:“布雷达先生的管辖内鲜少发生骇人听闻的事件,那里的居民比别处的巫师更加珍惜生命。 俩年轻人没憋住,笑了出来。 当他们转身,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原本空荡荡的桌子上躺着一具颜色可怕的尸体——尸身用白布盖着,只能看见脚踝及以下部位——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别挪地方了,就在这里吧。”班达戴上手套,拿出魔杖。 俩年轻人分别接过小精灵送上的手套并有样学样。 他们立于桌子两侧,满脸肃穆。 在班达的示意下,白布被揭走。 班达遗憾地摇摇头,真惨。 俩年轻人愣住了。 班达以为他们因尸身过于狰狞恐怖而受到了惊吓,他佯装毫无察觉。 谁知。 “这是谁?”彼得诧异道。 “,”班达召唤羊皮纸落到眼前。“玛利亚.亚历山大,听信某种剧毒植物能够提升女性魅力并保持姣好的身段,长期大量服用后不治身亡。” 难怪他刚才听说他们来办案后的表情那么古怪,这位女士死因明确,不存在任何可疑之处,各种调查业已接近尾声。 “我们要找的人叫包克。”海姆达尔说。“是个六十来岁的白人男性巫师,据说死亡前身体健康。” 班达皱眉,“到底是多少号?” 彼得从口袋里摸出本子翻了翻,而后一脸尴尬的说:“对不起我说错了,应该是。” 经过一番折腾,包克先生终于露出真容。 班达粗黑的手指灵活地翻阅家养小精灵送来的记录,“这个案子不是我接的。” 任何机构在正常情况下不会只设一个人坚守岗位,当然有轮班的人。 “尸检结果是什么?”彼得问。 班达看到最后,意外的挑起眉毛,把羊皮纸翻个面,面朝二人。 “限制查阅权限。” 海姆达尔暗暗嗤笑,怪不得他们轻而易举就进来了。 “您能通融一下吗?”彼得跟他套近乎。 “我目前没有换工作的打算。”班达果断卷起羊皮纸。 彼得不甘心的咬牙。虽然一开始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故意摆出高高挂起的样子,可真碰壁了反倒钻起了牛角尖,不让他看他越想看。 “您怎么认为?”海姆达尔忽然说。 班达动作一顿,回头看来。 海姆达尔沉着的说:“我们没有查阅权限,那么只有请您费点心了。这个没有违规吧?” 班达面无表情,“没有,这是我的工作。” 海姆达尔微微一笑,“谢谢。” 彼得这时回过味来,满怀期待地看着班达。 三个小时以后,他们离开停尸房。 在他们身后,那位不苟言笑的绿袍巫师又一次钻进小门后方。 二人走在热闹的巫师商业街上,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他们并不着急赶路,避于街边的屋檐下。海姆达尔花了十二个银西可买了两支冰淇淋,彼得平时不吃这东西,夏天气温偏高时偶尔破例。 “没有外伤,不是毒杀,不是魔法攻击,内部也完好无损,连根头发都没掉,他居然死了,太不可思议了。”彼得对尸检结果耿耿于怀。 迈克尔.班达大致检查了一遍,详细的尸检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前者恰恰是他们缺乏的。 海姆达尔咯吱咯吱咀嚼冰淇淋上的巧克力豆。 “前段时间和审判监督办公室交接的时候,我又去了次西里西亚,和包克的邻居说了会儿话。”海姆达尔说。 “邻居?” “监狱里的。” “哦。他说了什么?” 海姆达尔把老光头吓唬人的论调学给了彼得,后者却没表现出想象中的嘲笑。 “你相信了?”海姆达尔看他的眼神就猜出一二。 彼得迟疑道,“……今天的结果你也看见了,八成真的死于诅咒。” “你怎么能肯定?” “毫无征兆突然毙命,又找不到他杀的迹象,不是诅咒还能是什么?” “还有可能是咒语反噬。”海姆达尔说。 彼得奇道,“两者一样好不好。”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看你这样就知道当初在学校没好好学。咒语反噬和诅咒不是一码事!往大里说,诅咒就是黑魔法,目的为了致人死地。咒语反噬是一种防范措施,强大的反噬亦可以无形中取人性命。动机的主客观不是一个概念。” 彼得撇撇嘴。 海姆达尔出其不意地抓住他的下巴,“亲爱的,嘴里吃着我的东西,别用这种嘴脸面对我!” 彼得被掐得嗷嗷直叫。 吃完了冰淇淋,雨也停了,天边隐约挂着一道彩虹。 “回去了?”彼得说。 “回去了。”海姆达尔看了眼怀表。 “跟我去队里转转?”彼得说的“队里”就是他带的连扫帚都骑不好的菜鸟小分队。 “不了,下次吧,我欠你个人情。”海姆达尔说。 彼得劝了几句,海姆达尔态度坚决,斜眼道,“咱不是没人要的光棍,还要回去带孩子呢!” 彼得又斯巴达了。 再次显形在巫师联合会大楼旁的车站边。 彼得很不开心,“今天这趟白跑了。”唯一的收获还那么模棱两可。 海姆达尔说:“走前在班达先生那儿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请他及时通知我。” “你倒是会钻空子。他答应了?” 海姆达尔耸耸肩,“不知道,他没表示。” “按理说这事已经过去了,至少跟你没什么关系了,事发那会儿你还被停了一天职,放在别人身上唯恐避之不及,你干嘛给自己找麻烦?”这一点彼得始终想不通。 海姆达尔理直气壮的说:“就因为它让我无缘无故停职一天,我就更想弄明白了。” 彼得无言以对。 在联合会大门口与彼得分道扬镳,没来得及转身,助手克里蒙梭气喘吁吁的跑出来叫住他。 “利兹法官请您去他的办公室。” 带着一肚子的不情愿,海姆达尔来到审判监督办公室,还没见着利兹,阿黛莉亚.菲林跟屁股着火的刺佬儿一样跳出来,像打发乞丐般催赶忧心忡忡的克里蒙梭。身为克里蒙梭上司的海姆达尔迅速冷下脸,可被克里蒙梭一个万望他息事宁人的眼神制止。海姆达尔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困惑于iw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没劲了。 克里蒙梭一步三回头的自发消失。 海姆达尔一口气梗在胸口发作不得,继续冷着一张脸跟在耀武扬威的菲林身后,他倒想看看这女人又有什么妙趣横生的点子了。 进了利兹办公室,菲林当着撑腰人的面开门见山的指出她的新发现,也就是海姆达尔滥用职权,冒充他们审判监督办公室的人私自跑去了停尸房,并大声强调这个案子与立案办公室已全无瓜葛,海姆达尔的此种行为是对他们审判监督办公室办案能力的无端质疑。 海姆达尔哂笑,“‘无端质疑’的指责从您口中讲出来特别发人深省。” 菲林小姐怒目而视,貌似义正言辞的说:“顾而言他是你的老把戏,别想蒙混过关,假如你不承认,我有证人证明!” 说得他像接受终审的嫌疑人似的。希望她在庭上,对着十恶不赦的真.犯人,也能这么铿锵有力,振聋发聩。 海姆达尔一言不发。 “你说话!”菲林小姐命令道。 “凭什么?”海姆达尔无辜的说。“除非你是法官,不然你不能命令我做任何事,我有权在同级审判员面前保持沉默。” 菲林小姐胸闷了。 “菲林小姐,”一直在旁观的利兹制止了准备再接再厉的菲林。“我有话要和斯图鲁松审判员说。” 菲林小姐一时间拐不过弯来,楞楞注视着利兹。 “我是说单独交谈。”利兹平静的补充。 菲林小姐挤出讪讪的笑容,咬住下嘴唇,飞快退往大门。 “对了,还有个事。”利兹的声音响起,菲林刷地转过身来——旋转速度之迅捷令人叹为观止。 “我就不过问你为什么能够如此精确的掌握同事的行踪了,相信你也认识到了,斯图鲁松审判员不是嫌犯。” 菲林讷讷了起来。 “下不为例。”利兹轻描淡写的说。 菲林心里一哆嗦,低头闪了出去。 利兹的视线落在海姆达尔脸上,严肃而尖锐。 “实际上她有一点说的没错,你确实捞过界了,斯图鲁松审判员。” “我只是想弄明白是什么让我受到怀疑而停职一天。”海姆达尔尽可能心平气和。 “结果呢?” “不会有结果的不是么,我没有权限。” 利兹看了他一眼,没有揭穿他的把戏。 “作为我们iw的审判员,作为手持法律利剑惩奸除恶的职能部门的一份子,你眼中根本没有约束的概念,纪律性近似于零,你的工作能力姑且不论,我不希望iw最终变成缺乏管束的一盘散沙,尤其是受到你这样的年轻人的影响:散漫,自我,过于灵活,没有组织性,不懂得严于律己,而且妄自尊大。”利兹不客气的说。 海姆达尔沉默不语。 利兹顿了顿,“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利兹反倒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他挥挥手。 海姆达尔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往外走。 “别给霍林沃斯惹麻烦,他这辈子已经很难出头了。”利兹随口道。 右手已经抓住门把的海姆达尔猛地转身,大步来到利兹的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您教训我我认了,谁让您是法官。但是您不该对我的上司评头论足,在我心里他的地位和您并无二致。”海姆达尔掷地有声。“想对立案办公室指手画脚,请您先坐上最高大法官那把椅子,法官阁下!” 然后,他挺胸抬头走出房间,当门在身后关闭时,磅礴气势一泻千里溃不成军,他懊恼地抱头撞墙。 让你嘴欠!让你嘴欠!让你嘴欠! 斯图鲁松审判员满脸憔悴地回了立案办公室。 “……我接下来八成要无限期休假了。”做了最坏打算的海姆达尔把手边的资料都塞给了克里蒙梭,叮嘱他别在霍林沃斯跟前多嘴。“这些我都看过了,也记了些笔记,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你好自为之吧。” 克里蒙梭大惊失色。 利兹法官的办公室内。 连接办公室的阳台门被推开,吉伦特步入房间。 “多有活力的年轻人。”吉伦特乐呵呵地说。 利兹注视他片刻,“他对我很有敌意。”还摆出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吉伦特啼笑皆非,见面第一天就气势凌人地告诉人家,自己不看好他的上司,是个人都会有看法。 “只能怪你说话太直接。”吉伦特暗示。 “对下属说话还要绕弯子?”利兹反问。 “别说的你好像是个藏不住话的直肠子,我会笑掉大牙的。”吉伦特说。 利兹毫不犹豫地转了话题,“菲林与斯图鲁松有过节?” “这就要问菲林了,在我眼里一切正常。有一点让我很疑惑,当初为什么点名要阿黛莉亚.菲林做你的助手?真正出类拔萃的年轻人iw不是没有。” 最后这话耐人寻味。 “因为她自以为是,所以一意孤行又听不进逆耳之言。”利兹评价道。“只要操作得当,对我来说她的各项‘优势’就会很便利。”比如今天精彩纷呈的跨界追踪,因为有了菲林,利兹可以名正言顺地知道更多消息,还不用担心背负监视同事的指控。 “你已经警告过她了。”吉伦特提醒。 “她能听进去吗?”利兹意味深长的说。“一个金加隆赌她不会。” 海姆达尔回到家发现老爷还没回来,进浴室洗了把脸,然后经希娜的指点转到小花园。 米奥尼尔握着把带花点的小铲子,蹲在花圃边卖力的刨地。这块2平米见方的地是俩爸爸圈出来给他培养兴趣爱好的,米奥尼尔貌似很喜欢,现在除了他的蛙蛙和浴缸,爱好里排第三的就是折腾泥巴。 “儿子,我回来了。”斯图鲁松审判员蹭到米奥尼尔身边。 米奥尼尔看了眼貌似落寞委屈的老爸,很男人的伸出手拍他,可惜人小手短,只够到小粑粑的膝盖。尽管如此,傻爸爸因子全释放的海姆达尔毫无压力地感动得内牛满面——斯图鲁松审判员被瞬间治愈,有家的粑粑是个宝——为了不打扰儿子干大事,在他软乎乎的头发上亲了一下。 “需要我帮忙吗?”海姆达尔小声问。 米奥尼尔权威地送上另一把与之成套的绿色小铲子,让他一块儿刨地。 其实可以直接丢种子下去了,不过某人假装失忆,欢快地接过铲子在泥地里翻来翻去。 一大一小挖得满身是泥,脸上跟花猫似的又黑又白。 米奥尼尔开心得手舞足蹈,海姆达尔虽然不明白他到底乐呵什么,脸上的笑容却也是止都止不住。 他们一起洗了澡,海姆达尔很有耐心的陪着米奥尼尔在浴缸里自导自演地玩了会儿潜水艇和橡皮鸭子。 之后,二人又带着动物朋友在树林里放风。 这时天色渐暗,海姆达尔便拿出了儿童版的望远镜,教米奥尼尔看星星。斯图鲁松审判员虽然在天文学上只是个半吊子,基本的知识还是张口就来的,何况米奥尼尔只是个二岁多的小娃娃。即便是儿童版的黄铜望远镜,对现在的米奥尼尔来说仍然较沉,需要靠海姆达尔帮忙托着。 威克多回来的时候已经星斗满天,就着双层巴士上悬挂的彩色玻璃灯,他看见一大一小在光圈里学狼仰天长啸,一边吆喝一边围着圈跳古怪的舞步。他忍俊不禁的走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 一大一小霎时停下,眼睛瞪得老大望着他,把老爷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怎么了?”威克多大惑不解。 “是你大爸爸!”海姆达尔率先打破沉默。 “大爸爸!”米奥尼尔依样学样。 海姆达尔拔腿冲去,米奥尼尔捣着小短腿紧随其后。 “你回来啦!”海姆达尔跟个猴子似的手脚并用挂在老爷身上。 老爷猝不及防地颠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稳。 刚稳住这甜蜜的负担,感觉腿上一沉,米奥尼尔大叫着“回来啦”抱住了他的腿。 老爷又是一个踉跄。 儿子力气真不小,这才两岁多点。 老爷好笑的抬起头,视线不经意落在前方,他随即眯起眼睛,而后脸色一变。 不远处,奶糖它们也做起了直线运动,欢快地朝他扑来…… tbc 作者有话要说:热shi了/(tot)/~~ 另外,做个广告。瓦斯的故事已经在咱的围脖上连载,挖这个微坑全凭兴趣,所以更新不定,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刷刷。 ps:新浪微博。 ps又ps:表问咱瓦斯是神马。 281act·704 晚餐烹调过程简便,但东西丰盛。米奥尼尔喜欢吃鱼,威克多也爱吃,从前考虑到海姆达尔的口味,吃红肉的次数较多。如今占了儿子的便宜。在海姆达尔的积极参与下,鱼肉逐渐成为餐桌上的常客。 “你是爸爸,要以身作则。”威克多说着把“威尔士绿龙”递了过去。 在儿子的关注下,小粑粑硬着头皮咀嚼绿梗和绿叶,为了不让儿子看轻,还要做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老爷终于找到治他这“毛病”的法子了。 威克多给米奥尼尔擦了下脸,都快吃到鼻子上去啦。 米奥尼尔憨憨一笑。 “今天怎么这么早?”威克多看向强颜欢笑的小粑粑。 海姆达尔好不容易把芹菜吞肚里去,赶忙叉了块鱼肉“漱口”,听了孩子他爸的话后摇摇头。 “一言难尽。”他沉默了下,又道,“吃饭吃饭,别说那种丧气事。” 威克多诧异了,被寄予厚望的工作怎么变成“丧气事”了? 海姆达尔话锋一转,笑眯眯地和大快朵颐的米奥尼尔说话。 “宝贝,这鱼肉好吃吧?” “好吃。”米奥尼尔连连点头。 海姆达尔眉开眼笑,多好的娃,不偏食,随我。 真是个老不要脸的爸爸。 饭后,俩爸爸继续喝茶谈天,米奥尼尔要去做每天必不可少的工作——照顾蛙蛙。实际上就是啥都不做的蹲在小桶边看蝌蚪,米奥尼尔对这事特别来劲,耐心和恒心非同凡响,可以直接蹲到睡觉时间。 俩爸爸看他对水中动物感兴趣,就在院子的水池里放养了几条金鱼,米奥尼尔欢喜极了,但最爱还是蛙蛙。 “等到了他读书那年,带去学校的宠物八成是蟾蜍。”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实在不行还有豆荚姐姐。”威克多笑眯眯地提醒。 “对,没错。”海姆达尔哈哈大笑。 趴在软垫上翻阅糖果连锁店最新打折单子的黑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大约下午被海姆达尔陪着疯了一场,再加上蝌蚪鼓出了两条腿,米奥尼尔晚上特别来精神,到了睡觉点还生龙活虎的,已经念了三篇睡前故事的海姆达尔看着躺在小床上眨巴眼睛的娃儿苦笑。 “你今天可没午睡,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快闭上眼睛。”海姆达尔的声音带上了点严厉。 米奥尼尔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睛也没了刚才的神采。 海姆达尔狠下心不为所动。 米奥尼尔可怜巴巴地闭上眼睛,被子下的小嘴儿委屈地瘪着。 海姆达尔俯身在他脸上落下一吻,轻声道,“宝贝真听话,爸爸明天带你去看大章鱼。” 米奥尼尔刷地睁开眼,高兴地咧嘴,一接触到海姆达尔的目光,连忙举手捂住眼睛,并从指缝间偷偷往外看。 奶声奶气地小声说:“米奥尼尔睡着了。” 海姆达尔忍不住大笑。 回到卧室,威克多光着上身只穿了条睡裤站在书桌旁,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他睡了?” 海姆达尔点头,“这小子精力真旺盛。” 威克多正要开口,海姆达尔抢先一步,“下面又要说随你了?!” 威克多咧嘴一笑,海姆达尔眼前晃过米奥尼尔那张咧着嘴偷乐的小脸儿,表情随之变得异常柔和。 “来。”威克多心里一动,伸出手。 海姆达尔抓住他的手,被他带入怀中。 “你没事吧?” 海姆达尔一听就知道老爷对饭桌上的三言两语很挂怀,于是在他厚实的背肌上掐了下,轻描淡写地说了白天在iw内遇到的情况。 “别担心,有我呢,”威克多没有就他的问题发表任何看法,笑眯眯的嗍着海姆达尔脖侧的软肉。“一定把你们俩养得白白胖胖的。” 斯图鲁松室长的色心一下就起来了,双手在老爷光溜溜的上身滑来滑去。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海姆达尔并没忽略他的举动和神态。 “想比赛的事,后天我要监督一场业余比赛,纯娱乐性质,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威克多咕哝着在海姆达尔的头颈处留下几个浅浅的痕迹。 盯着那张三色堇巫师牌,脸色深沉地考虑后天喜闻乐见的业余魁地奇比赛?海姆达尔没有拆穿他的敷衍,转头迎接他向上滑动的嘴唇。 亲吻间隙,威克多问,“你明天休息吗?” “……休息。”海姆达尔喘口气。“本来是要加班的,不过我自己决定休……” 下面的声音被堵住了。 两瓣舌头纠缠,唾液相互交递,让人感觉耳朵都受到了侵.犯的湿漉漉的声响在室内回荡。威克多尝到了海姆达尔嘴里的果汁味,淡薄的清润,更多的是属于海姆达尔自身的气息,让人沉迷无法自拔。 威克多上瘾般的扫荡着海姆达尔的口腔,很快便按捺不住,把人抱起来,压在了床上。 老爷下手一向快很准,三下五除二就把某人剥光了。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xxoo “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 红色的玩具公鸡上了发条似的振翅飞离壁炉架子,在双人床上方来回扑棱,高亢的破锣嗓子尖锐得令人发指。被子里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公鸡机警地躲过手掌的挥舞,继续仰着脖子鼓着嗓门吆喝。 威克多发出懊恼的嘟囔。 这只永远不懂得变通的公鸡原本属于米奥尼尔,可这娃在起床问题上不存在丝毫纠结,大公鸡派不上用场。老爷征得了儿子的同意,把公鸡搁自己卧室里了,目的直指某个喜欢赖床的审判员,没想到自个儿也有“以身试法”的一天。 昨晚某人太卖力,他也跟着卖力,所以血气方刚的老爷精神不济了。 同样被吵醒的海姆达尔拱在被子里偷笑。 老爷眉毛一扬。 窃笑声立刻僵住而后变调,化为低低的呻.吟。 “我没什么……”海姆达尔嘴硬的说。“反正今天休息……你、你能行么,小心连扫帚都跨不上去,克鲁姆先生……”老爷的手指在他的下.身上不疾不徐地按揉。 “我不去了!”老爷瘪瘪嘴,身体压了过去,连被子带人抱住磨蹭。 他鲜少流露出如此幼稚的一面,海姆达尔被蹭得哈哈大笑。 在希娜的帮助下五点就迫不及待爬起来的米奥尼尔听到动静立刻跑了过来,隔着门板张望,然后又弯下腰盯门缝。昨晚临睡前听到小粑粑要带他出去的好消息后,这娃的兴奋劲就持续到现在。他已经来回跑了不下七次。 希娜那个心疼啊,硬着头皮进去 morning call。 在米奥尼尔看不见的门板另一边,老爷抱着被子哀嚎,斯图鲁松审判员太敷衍了事了,老爷很受伤。 门一开,米奥尼尔两眼发亮的冲上来抱住海姆达尔的腿,极其狗腿谄媚。 海姆达尔把孩子抱起来,发现他连小斗篷都穿好了,手上还拽着海姆达尔给他买的棒球帽,不由得莞尔一笑。 现在才早上六点二十分。 “爸爸先去刷牙洗脸,你去厨房看看今天吃什么,等会儿爸爸向你咨询。”海姆达尔说着把孩子放下。 米奥尼尔得令,掉头颠颠儿的跑了。 海姆达尔回到房间,发现威克多还没起来,好笑的走过去拉被子。 “亲爱的,起床了。” “我今天也休假!”老爷悲愤地宣布。 “嗯,你慢慢休。”海姆达尔丢下被子。 老爷刷地掀开被子跳下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海姆达尔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已经被抱起来往盥洗室去了。 “啊,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威克多.克鲁姆!”斯图鲁松审判员就跟碰上耍流氓的黄花闺女似的尖叫。 克鲁姆老爷置若罔闻。 他们进入盥洗室,挣扎中的海姆达尔突然安静下来并顺手带上浴室门,老爷禁不住哈哈大笑。 一个多小时后,米奥尼尔在自己的小碗里扒拉蔬菜泥,舀起一勺稍显笨拙地送进嘴里,一小部分漏在了饭兜上,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空荡荡的椅子上,心里纳闷:小粑粑肿么还不来? 希娜送上香喷喷的玉米菜肉卷,犹如一个信号,小粑粑垂涎三尺地冲进小饭厅。 米奥尼尔终于放心了,冲海姆达尔傻乐。 威克多慢悠悠地走进来时,见一大一小埋头嘀咕着什么,大为好奇。 “说什么呢?” “我们今天的安排。”海姆达尔向儿子使了个心知肚明的眼色。 米奥尼尔眉飞色舞。 大粑粑有种遭到排挤的赶脚。 “准备去哪儿?”威克多让自己看起来特别有容乃大。 “就是随便转转,然后和德拉科汇合,我们晚上会在爸爸那里解决晚餐,晚上你就一个人吃吧。”海姆达尔把咬了一口的玉米卷送到米奥尼尔嘴边,嘴馋的娃儿只啃下了菜叶子,腮帮子不停的动,好像这菜叶子的味道跟别的不一样似的。 老爷闷闷不乐地拿起玉米卷。出门上班的时候在儿子脸上狠狠叨了一口,把米奥尼尔啃得嗷嗷叫;又报复性的在某室长嘴上嚼了半天,然后在一大一小的嚷嚷声中依依不舍的离去。 待到9点30分左右,海姆达尔交待完了希娜,通过连接的过道来到前院的双层巴士,双层巴士底层是仓库,主要堆放生活用具,飞天扫帚也放在这里。海姆达尔找出一把经过改装的可以携带7岁以下儿童的家用飞天扫帚。米奥尼尔小尾巴似的跟在海姆达尔身旁片刻不离。 这把家用飞天扫帚由海姆达尔的前东家行云扫帚公司提供,当时是作为新婚礼物送到手上的。照理说在送扫帚上彗星公司应该更热切,毕竟威克多是他们的现任代言,海姆达尔还免费帮他们拍了广告。但财大气粗的彗星在做人情上反而没有自称小本经营的行云会来事,彗星也送了扫帚,可基本没有考虑威克多的家人,一出手都是功能被吹嘘得神乎其神的赛用扫帚。这东西平常家庭生活根本用不上。行云就不同了,他们专注于青少年领域,对海姆达尔的动向又比较关注,一得知他们家多了个娃,便借着名目送上一把专门为他们度身打造的家用扫帚。 海姆达尔收的很开心,行云的目的他心里有数,无非就是再请他出面代言。海姆达尔还没有明确答复,只说考虑。 既然目的是出门游玩,幻影系列魔法自然被摒弃在外。米奥尼尔三岁还不到,海姆达尔怕他经受不住移形带给身体的巨大负担。 把米奥尼尔抱上扫帚,海姆达尔催动扫帚,父子二人飞上蓝天。为了防止儿子滑落,海姆达尔使用了扫帚自带的防脱落绳索,把儿子固定在胸前,这些绳索由龙皮打磨搓成,十分结实。 飞行了大约十来分钟,他们在离家最近的天马拉车换乘站——木樨山谷站——旁降落。 扫帚一落地,就有一大群拎着小皮箱、挎着小篮子的巫师蜂拥而上,大声兜售各种小商品和报刊杂志——小皮箱和小篮子在他们的操作下不断变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物品,有些还配备生动的声光效果。米奥尼尔眼睛都看直了。尽管海姆达尔坚定的摇头拒绝,他们仍不肯死心,直到又一波陌生人到来,转移了这些人的注意力。 海姆达尔赶忙抱着儿子拎着扫帚冲进一家物品托管铺子,预先支付20个银西可,请店主托管扫帚,顺便做个免费养护——后者才是关键,等回来取物时再结算。 木樨山谷站是一个小小的经停站,不是始发,通常也不作为终点。唯一例外的是每年圣诞节前后,会有一趟从瑞士伯尔尼出发的长途马车把这里设为终点站,这趟车经停柏林、布拉格、维也纳等大城市,在中欧至东欧上空绕一个大圈,终点站就在木樨山谷。这趟长途马车班次少得离谱,全年只跑三次:12月15日一趟,12月20日一趟,再就是12月31日这一趟。平时根本乘不上。 海姆达尔今天想乘坐的是从俄罗斯圣彼得堡出发,飞往法国巴黎的马车,班次表上显示马车将于10点20分左右抵达木樨山谷站,停靠时间只有7分钟,因此他早早赶到,就怕错过这趟车。假如错过了,下一趟飞往巴黎的马车就要等到下午4点才来,而且那一趟绕的圈更大,票价是这趟的三倍。 海姆达尔买好车票,依序站在简陋的站牌下等待,站牌上的粉笔字已经被抹去重写,如今显示的就是海姆达尔准备搭乘的那一趟。 这个时候,又到了小贩们大显身手的时机。 他们鼓着三尺不烂之舌,把一根极其普通的能把舌头酸出个窟窿的酸梅棒棒糖吹嘘得犹如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有经验的乘客敏锐地躲避与小贩视线接触的各种可能,他们知道,一旦被盯上,将比摆脱叫咬藤的骚扰还要令人头疼。 海姆达尔就是个有经验的,很久以前在翻倒巷生活,他跟着斯诺出过几次门。别看斯诺是个办公室主任,又时常出差,吃喝公款还是比较有分寸的,再加上带个孩子,这样站在露天站牌下,身边被黑心小贩包围的生活那时候没少体验。 小商贩瞄准了海姆达尔怀里的孩子,拿着个会喷火的迷你玩具龙勾搭米奥尼尔。 米奥尼尔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小商贩以为有戏,自鸣得意地准备进一步忽悠孩子的家长,米奥尼尔就从他的小斗篷口袋里摸出一只活灵活现的中国火球龙。米奥尼尔按动龙的尾巴,鲜艳的火球龙呜啊一声喷出一股以假乱真的炽热的魔法火焰,商贩手中那黑黢黢的小龙吐出的火星子就跟浇了水的木柴似的瞬间哑火。 周围乘客忍俊不禁,小商贩抱着东西灰溜溜的跑了。 之后,兜售劣质玩具的小贩再没有靠近,父子二人终于清静了一会儿。 随着一声嘹亮的嘶鸣,天马拖着一辆巨大的车厢气势磅礴地临空而下,最后在车站不远处落地,扬起一大片灰尘。天马在乘客们的咳嗽声中踢着蹄子,趾高气扬地进站。 “法国人的马鬼脾气就是大!”有个乘客用俄语嘀咕。 与他同行的女巫拿下头顶的巫师帽掸了掸灰,“你没见过匈牙利人的天马,跑到半道会突然转弯又跑回去……最可恶的是还不肯退钱,还说明明把我拉到目的地又把我拉回来了,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西欧的天马脾气虽然大,但不会罢工……”有个年迈的女巫附和。 “车厢也好,”一个较年轻的女巫推崇道。“不会快散架似的到处响,更不会晃得让人心惊胆战。” “车费也贵。”之前用俄语嘀咕的那个巫师说。 在乘客们的絮絮叨叨中,马车下完了到木樨山谷的乘客,车站负责人挥挥手,挡在前方的栅栏升起,客人们依序鱼贯上车。 海姆达尔对照车票,在倒数第三排靠走道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坐下后把米奥尼尔放在地上。 巫师世界出生率低,在某些地区孩子可是非常稀罕的。米奥尼尔的出现一下吸引了附近乘客的注意,大家纷纷带着善意的好奇打量他。米奥尼尔靠在海姆达尔身侧,腼腆的低着头,摆弄火球龙玩具。 “他是你弟弟吗?”有个身上挂满珠串的女巫忍不住和海姆达尔搭讪。 “这是我儿子。”海姆达尔摸摸孩子的头。 周围响起一串惊呼——惊愕于父亲的年纪,可见不止一人关注此事。 这时叫卖食品的小贩利用短暂的停靠时间上马车兜售点心,通常情况下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可乘之机。 全车只有米奥尼尔一个小娃娃,自然成了最大的目标。 挎篮子的小贩拿着一瓶会变色的奶油球在米奥尼尔眼前挥来挥去,张口闭口就是它多么的色香俱佳,让人口齿留香,不止能吃,还能玩,把这些花哨的奶油球夸得连琼浆玉液都比不上。 米奥尼尔被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吸引,眼睛好奇地瞪得滚圆,但并没有向海姆达尔提要求。 海姆达尔平时刻意控制他吃这些东西,这孩子也乖巧,不让他做什么他不会使性子或者反其道而行。作为一个成年人,海姆达尔对这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点心有些抵触,但看了米奥尼尔的表情,决定买一瓶。出门在外,心情第一。 小贩脸上的笑容仿佛一朵绽开的菊花。 海姆达尔摸了半天,发现纳特和西可都花出去了,于是拿出一枚金加隆。 小贩一脸的为难,“哎哟,我可找不开,您看不如这样,您先等等,我再去转一转,马车出发前把找零给您送回来。” 尽管小贩一脸让人难以生疑的真诚,海姆达尔对他们的把戏却是知之甚详——转一转?这一转不是转不回来,就是赶在马车开启前的最后一刻貌似匆忙地丢过来一堆用魔法变换的假币。 “那就算了。”作势要把钱收回去。 小贩脸色一变,“不,不,我再看看,也许能找开。” 两分钟后,小贩一脸晦气地下了车,临走前不甘心地撇撇嘴。 车厢内,海姆达尔在米奥尼尔的好奇注视下打开瓶子,拿出一颗粉红色的奶油球放进孩子大张的嘴里。 “嗯…………”米奥尼尔皱起了小眉头。 “怎么了?”海姆达尔明知故问。 “难吃。”米奥尼尔苦着脸。 “希娜要是知道你吃外面的点心,不吃她做的,肯定伤心死了。”海姆达尔借机教育。“现在知道味道了吧?以后还吃吗?” 米奥尼尔摇摇头,痛苦地捂住嘴巴。 海姆达尔心想能好吃才怪。虽然他不太让米奥尼尔吃糖果,但吃的都出自蜂蜜公爵这样的正规糖果店,再加上厨艺精湛的希娜,实际上几乎不用在外面购买。这种出自家庭作坊偷工减料纯粹就是讹人钱的玩意儿,怎么能和蜂蜜公爵或家养小精灵的手艺相提并论。 四周的乘客见孩子那有趣的小模样,纷纷笑了起来。 车厢轻微弹跳了一下,乘客们不约而同地朝外看去,天马跺着蹄子加快步伐,然后振动翅膀一跃而起。 tbc 作者有话要说:嗯…………修改了数次,说咱有违禁词汇,不让咱发,只不过koujiao而已,而且还不是完整的,但是ta就是不让咱发,既然如此,只有删掉那一点了……………… 审吧审吧,看需要多久。 282act·705 威克多换好黑色的裁判巫师袍,关上柜门前一如往常那样用手指抚摸活动照片上笑容灿烂的人——自从有了米奥尼尔,照片就换成了幸福的一家三口,他们身后是绿荫环抱的骑士楼。 离开更衣室时与一名三十来岁的男性巫师相遇,对方热情洋溢地与他打招呼。 “早上好,克鲁姆。” 威克多微笑,“早上好,艾歇尔。” 艾歇尔是隔壁高布石裁判中心的人,性格随和,脾气也很好,总的来说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他身上穿的裁判巫师袍虽然也是黑色,但与魁地奇裁判的袍子款式差别不小。最大的区别在领带上。 魁地奇裁判不分等级,按规定全都需要打着标准的灰色领带,领带正面用银线绣着一只简约的金色飞贼,反面则是魁地奇裁判中心的字样。高布石裁判的领带是糖果色的,女裁判另当别论,戴在五大三粗的男性裁判身上或许有些滑稽,不过适应了也就习以为常,因为大家都这样。不但如此,高布石裁判巫师袍的领口、袖口以及袍子下摆镶嵌一圈糖果色镶边,所以大家都说高布石裁判的衣服最有亲和力。 近一米九个头的艾歇尔就穿着这么一身童趣味十足的巫师袍,但他丝毫不以为忤。 “我昨天听到些消息。”艾歇尔神秘兮兮地靠近。 威克多静待下文。 艾歇尔小声道,“裁判理事会将迎来一次大动作,据说涉及面极大,包括我们高布石裁判中心和你们魁地奇裁判中心。” “这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威克多说。 头头脑脑们搞动作,跟他们普通小职员没什么瓜葛。 “怎么没有?!”艾歇尔立刻叫道,唯恐音量过大又迅速压了下来。“你的银星裁判考级推荐人布伦特夫人原本很有希望入选国际裁判理事会,如果真要来场大动作,她的未来就不好说了。连带你的未来都渺茫了,你的银星裁判资格不是还没正式出来么。” 资格证越高级名额限定卡得就越严苛,每阶段的通过率都是有定额的,并非考中了就通过,那样的话裁判这职业就不是人人向往的工作了,它的考试也不会以变态著称。 谁知没威克多并没有感同身受地惶惶起来,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 “你笑什么?”艾歇尔困惑的说。 “抱歉,不是针对你。”威克多突然想到家里那口子最近一段时间的苦恼,心想真是巧了。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儿听说的?”威克多装作很在意的样子。 艾歇尔顿时好受了很多。 “萨如恩,他和丹麦魔法部关系很好,消息灵通。” 萨如恩是丹麦的高布石国家队成员,开了数家制作高档高布石弹珠的作坊,是个懂得钻营、能说会道的人。(ps:这位前文出现过,在act615左右。) 若消息真来自萨如恩,可信度翻翻。 二人来到中心门口。 左边的门通往高布石裁判中心,右边那扇是魁地奇裁判中心的入口。 一群人闹哄哄的由后方走来,被各种阿谀包围的年迈巫师走路缓慢,中等个头,穿着黑色的巫师袍,乌龟似的缩着脖子,两只仿佛被迷雾覆盖的深蓝色眼珠暗淡无光,胸口的金星标示即便被晃动的人影遮盖得若隐若现,依旧锋芒毕现,让人肃然起敬。 “是德瑞!”艾歇尔嘟囔。 威克多也认出来了。德瑞裁判长——业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克鲁姆老爷上裁判培训课程时选修过他的课,内容是论裁判执裁不阿的重要性。整个课程几乎脱离书本,讲述一个又一个真实案例。起初大家兴致勃勃,接连听了十一堂课,再好的耐心也消磨无踪了。接受培训的巫师那会儿私底下有了传言,说德瑞裁判长不是来给他们上课的,他就是找机会出来炫耀自身价值。最后一句比较毒:利用生命最后的时光寻求更多的认同感,以便在墓碑上留下永垂不朽的动听铭文。(ps:这位前文也出现过,咱就不提示哪一章了。) 德瑞在某些人嘴里风评不高,说什么的都有——不排除此乃功成名就的代价,威克多在这方面有感触,他也是悄悄话的诞生源头——最普遍的看法是他曾经肆意操纵比赛进程。别看他现在这副走路都能睡着的老朽模样,一到了赛场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最玄乎的说法,德瑞能够操控现场观众的情绪,让他们为他青睐的那一方加油,以至于间接操纵比赛结果。有人说他是“魁地奇玩家”。 这种说法当然没有得到证实,德瑞依旧是德高望重的金星裁判长,比赛结果是公开的,谁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预判哪一队是赢家?除非…… 威克多没再想下去,这不关他的事。 “我听说德瑞裁判长要辞去裁判理事会理事长的职务了。”艾歇尔又开始提供他的小道消息。 “他准备退休?”威克多打量那老头的神态举止,尽管漫不经心地和身边人说话,显得无精打采,两只眼睛转得可快了,忙个不停。这样的人要退休? “我看不像。”威克多又道。 “当然不会退休。”艾歇尔撇撇嘴。“国际魁地奇联盟主席。” 威克多大吃一惊,“穆斯塔发主席打算退休?” “也没有听说那位主席要退休,”艾歇尔摇摇头。“德瑞要做主席的传闻倒是言辞凿凿,传得跟真的一样。” 威克多沉默不语。 艾歇尔忽然脸色一变,推了他一下。 “哎,那人你还记得吧?” 威克多顺着他视线看去,只见一位年轻人精神奕奕地跟在德瑞裁判长身后,目光明亮,笑容可掬,那样的平易近人,满脸真诚的脸庞显得温和可亲,任谁都会对他生出许多好感。 他的出现的确让人意想不到——维力.丹勒。 “我记得他是帕拉斯金舵队的主力找球手。”威克多对他的最后印象仍停留在火神队与金舵队那一场比分悬殊的比赛。 “他早就离开金舵队了。”艾歇尔说。“你不知道?” 威克多挑眉不慌不忙的说:“我为什么要知道?” 艾歇尔无言以对。 “嗨,克鲁姆。”被人们簇拥着走近的丹勒神气活现地与威克多打招呼,从他那副亲切中稍带居高临下意味的样子来看,好像二人关系十分密切。 见鬼的“关系密切”!艾歇尔在自己的脑补上画了个大叉。 威克多仿佛中了石化咒似的瞪着丹勒一声不吭,四周逐渐安静下来,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十来秒后,威克多恍然大悟的说:“哦,是丹……丹……” 窃笑坏了的艾歇尔很“帮忙”,“丹勒。” 威克多点点头,面不改色的说:“早上好,丹勒。” 周围戏剧性地悄无声息,丹勒的“笑容可掬”快要挂不住了。 艾歇尔对他的“沉着镇定”表示叹为观止。 “这是……”一道苍老的声音插.进.来。 丹勒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容光焕发,“他是威克多.克鲁姆,德瑞裁判长。” 德瑞细微但清晰的嗓音再度响起,“什么克鲁姆?” 丹勒翘起嘴角,“威克多.克鲁姆。” “哦。”德瑞不在意的径直走开。 丹勒对威克多抱歉地笑了笑,假模假样的说:“抱歉啊克鲁姆,我的老师是个直性子的人。” “没事,丹……” “丹勒。”又是很有“帮助”精神的艾歇尔。 “嗯,我没事,谢谢关心,丹……嗯,丹勒。” 丹勒没有道别,匆匆离去。 “你看什么?”威克多转眼问盯着自己瞧个不停的艾歇尔。 “你可真坏。” “我确实不记得他叫什么。”威克多轻描淡写地丢下这句,推门走进了裁判中心。 艾歇尔不相信他的话,他明明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银星裁判考级推荐人布伦特夫人把威克多叫到自己跟前,她烦躁地吸了一口烟斗。 威克多看出她心情不好,布伦特夫人并没有烟瘾,一个星期只抽个一两次。昨天午休时看见她跟人聊天抽了烟,以她一贯的做法,最近几天绝不会再碰与烟草有关的任何东西。 但她今天抽了,而且在上班时间。 “我就开门见山了。”布伦特夫人的声音有些尖锐。 “您讲。” “你的银星裁判资格可能要被取消了……”布伦特夫人说完以后就目不转睛地注视威克多。“你似乎并不惊讶。” “上班的时候遇见了维力.丹勒,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见这个人我身边就会出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布伦特夫人短促一笑,“这件事倒是和他关系不大。” “您知道维力.丹勒?” “德瑞新收的学生,不过没什么好稀罕的,德瑞的学生没有上千也有五百。”布伦特夫人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假如上过德瑞课的人都是他的学生,你也是,你选修过他的自吹自擂课。” 威克多莞尔一笑,“很贴切的比喻。” 布伦特夫人把烟斗放回桌上,“上面有人提出近些年的裁判录取率超乎预计,怀疑有人暗箱操作,准备打压一些出类拔萃的以儆效尤。” “我很荣幸被划为‘出类拔萃’的范畴。” 布伦特夫人没好气的说:“还不就是有些人无聊瞎折腾,看不惯别人一帆风顺。” 威克多点点头。 布伦特夫人对威克多不痛不痒的回应有些窝火,她把烟斗又拿了起来。 “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实在不行我就回去专心致志的担任找球手,不着急提前退役。当不了裁判还能做教练,教练可没有裁判这么严酷。” 布伦特夫人愣住了,“……你花在裁判考试上的时间不就白费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威克多咧开嘴一笑,“做教练时能用上,可以更好的钻空子。” 布伦特夫人疲惫地挥挥手。 “谢谢您,”威克多离开前恭恭敬敬的说。“刚才那是开玩笑,我不会轻易放弃。” 布伦特夫人对着合拢的门板失笑摇头。 威克多在一面大玻璃窗前站定,屋外明媚的阳光和旺盛的植物使人精神一振。 他拿出了魔法小镜子,耐心等了一会儿,那头终于被接通。 模模糊糊的光团消散,海姆达尔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老爷情不自禁地微笑。 “到了吗?” 【快了,已经在法国上空。】海姆达尔声音传来。 儿子的脸接着出现在镜子里,【爸爸——】 威克多微笑,“听你里格爸爸的话,好好玩。” 米奥尼尔开怀的点头。 老爷心里的威小多捶胸顿足外加狼嚎,他要是也休假该多好! 镜头那边又换成海姆达尔的脸。 “速度不慢啊。”威克多说。 【原本可以更快的,在法兰克福停留时间比预计长,我们一开始以为天马罢工了,后来听克雷奇先生解释西欧许多城市的车站工作人员在闹罢工。天马迟迟等不到饲料补给,它死活不肯走。】 “后来怎么解决的?”威克多感兴趣的问。 镜中的海姆达尔垂头丧气的说:【我们每个人凑了钱,去别的地方给天马买了饲料,让它吃饱喝足了,它才肯再次上路。】 “这么好说话?” 【怎么可能,等到了巴黎,我们打算去天马运输公司理论!克雷奇先生,那公司叫什么来着?】旁边有声音传来,虽然环境音有些嘈杂,但能够分辨出是个年轻的男人。海姆达尔接着说:【对对,叫冠冕,你听这名字,摆明了糊弄人!】一脸的义愤填膺,估计被迫凑的钱数目不小。 威克多忍不住笑了,怎么出个门尽碰上极品事。 身旁的男人好像又说了什么,海姆达尔急匆匆地对老爷说:【到地方了,等会儿再跟你联系。】镜子里的光亮转眼熄灭。 等等!老爷对着镜子干瞪眼,他还没来得及归纳中心思想呢! 那个克雷奇先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十分钟内德拉科看了不下10次时间,不包括原地兜圈子不时瞥到的车站挂钟的次数。 当小钟楼顶上的旗杆再次升起示意的小红旗,已经被忽悠了好几回的德拉科有些意兴阑珊,直至周围同样在等车的巫师开始骚.动——举着迷你望远镜扫荡云层并呼朋唤友发出惊喜的呼喊,德拉科才让自己相信这回是真的到站了。 比预定抵达时间晚了近一个半小时,这天马的脾气比等车和坐车的倒霉蛋还穷凶极恶。落地的那一瞬巨大的碰撞和摩擦声不仅折磨着车内巫师们的神经,等候在车站内的巫师们齐齐惊呼,脸色亦是非常难看。 以后宁愿绕远路也不坐这趟车……德拉科嘀咕着跑出候车棚。 天马撩着蹄子抒发不满,可惜没有得到任何响应和同情。 大家迫不及待地往外走,这趟车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受罪。 “我来。”克雷奇先生作势要抱过孩子,被海姆达尔婉拒。 “谢谢,不用了。”他抱起米奥尼尔随人流往外移动。 乘客们操着流利的法语七嘴八舌的讨论即将开展的旅程,海姆达尔不由得叹气,那些说着俄语,貌似强硬地要给自己讨说法的乘客在终点站前就陆续离开了这趟车,如今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后来上车的短途旅客,他们也被延误拖累,但没有当初那批乘客积怨深。 海姆达尔想要讨说法的念头只得暂时打消,毕竟孤掌难鸣。 他们走下车厢,进入车站的休息棚内。 “我知道去冠冕公司的路。”克雷奇圆滑的说。 “算了,就我一个人。”海姆达尔感谢的微笑。 “还有我,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克雷奇十分热心。“我们可以把问题告诉他们,不然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海姆达尔还是摇头,让冠冕公司知道的方法有很多。 “那个金头发的年轻爸爸。”有人在身后扬声叫道。 海姆达尔回头,“叫我吗?” “对对。”一男一女俩巫师快步走来。 他们穿着深咖啡色的宽袖大摆巫师袍,这是已经遭到年轻人淘汰的过时款式,因而他俩的穿着在以时尚闻名的法国便有些另类。现在已经没人这么穿了。 海姆达尔认识他们,在木樨山谷与他一起上车的巫师,男性巫师抱怨法国天马脾气大,戴巫师帽的女巫吐槽匈牙利天马。 “有事吗?等他们走近后,海姆达尔问。 “你还去不去冠冕公司?”那个中年男巫说,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但看他走路的样子不像腿脚有问题。 海姆达尔正要开口,克雷奇满脸和气的插嘴,“我正和这位先生提议陪他一起去,我们不应该错过这个时机,更不应该姑息。” 戴帽子的女巫没有说话,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目光看着克雷奇。 中年男巫琢磨着克雷奇这个人:长的不错,就是有点邪气…… “我不去了。”海姆达尔说。“单单我们几个引不起重视,何况口说无凭,让冠冕公司了解情况的方法不是去他们办公室告状这一条路可走。假如他们真的有诚意,即便我们什么都不说,他们也会主动了解。” 中年男巫冷哼一声,“现在的人碰了事就躲,只想着息事宁人,就因为这样才把那些家伙纵容得无法无天。” 海姆达尔没有吭声,笑而不语。 戴帽子的女巫拉了下男巫的胳膊,被男巫用力挣开。 “怎么,我说错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里格!”德拉科的呼喊打破了古怪的僵局。 海姆达尔气定神闲地对米奥尼尔说:“看,是德拉科叔叔。” “你坐的是什么破车啊?”德拉科一跑到跟前就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晚点一个半小时不说,座位还不分等级,乱七八糟的人全挤在一个车厢里,太可怕了!” 马尔福少爷出门若是乘马车,非头等车不搭。设置了头等车厢的马车票价不是普通老百姓消费得起,或者说愿意去消费的,如海姆达尔今天乘坐的这趟平民车次,在马尔福少爷的意识里就跟天方夜谭似的不可思议。 他的话立刻刺痛了某位中年巫师的自尊心,他尖刻的目光分别盯了表兄弟二人一眼。 “既然如此,装什么穷光蛋,为什么不去坐高档马车?”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拄着拐杖走了。 戴帽子的女巫扯了个难看的笑容,拔腿追了上去。 “怎么回事?”突然被呛了一下的德拉科一头雾水。 “与你无关,问题在我。”海姆达尔说。 “你不再考虑一下?”克雷奇的说话时机永远精妙,也永远那么和和气气。 “我已经考虑好了。”海姆达尔软绵绵的话却是坚决。 “可以邀请你和你的孩子、朋友一起去喝一杯吗?” “我们的行程已经安排满了。” 克雷奇无奈一笑,他的五官瞬间“活”了起来,犹如拨开云雾投射下来的璀璨光芒,出奇得闪耀和漂亮,那一刹那精彩绝伦,就连逗弄着米奥尼尔的德拉科都禁不住咋舌。 海姆达尔在出其不意澎湃而至的男色面前发出感慨的叹息。 海姆达尔并不打算介绍他与德拉科认识,萍水相逢,点到为止。 他对怀里的儿子说:“和克雷奇先生说再见。” 米奥尼尔听话的挥手,“再见。” 看得出海姆达尔对他的积极无动于衷,态度也谈不上亲切,甚至有些敷衍。 德拉科倒是有些同情这位克雷奇先生了。 他们离开车站的时候午饭时间已经过了,父子二人饥肠辘辘,德拉科便把他们带去了他非常欣赏的一家巫师酒吧。沿途一直在描述一款蔬菜汤的精妙口感,可惜斯图鲁松审判员毫无共鸣感,米奥尼尔小盆友对巴黎巫师商业街奇妙绚烂的招牌和橱窗更感兴趣。 “你在看什么?”坐下后,德拉科问东张西望的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翻开菜单举到儿子面前,让他先点。 德拉科对他的做法只是迟疑了一下,并未干涉,他还在等海姆达尔的回答。 “我只是惊讶这里没有贴金的柱子,天花板上也没有彩绘和水晶吊灯,地面也不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天哪,餐具居然是木头的?!”海姆达尔说得煞有介事。“这里平凡得让我惊讶。” 德拉科喃喃地道:“我不应该问你的。” 有人在室外屈指敲了下玻璃窗,室内三人看出去时,对方笑吟吟地招招手。 是卡罗.琼斯。 海姆达尔万分惊喜。 “希望你不会怪我多此一举。”德拉科明明对自己的自作主张很得意,却摆出谦虚谨慎的模样。 “怎么会?!”海姆达尔高兴的说。 德拉科忍不住眉飞色舞。 卡罗走进店内,很快找到他们并落座。 说话前先逗弄了会儿还在满脸认真地研究菜单的米奥尼尔,并把一个方形小盒子塞进孩子手中。 “你也太客气了。”海姆达尔说。 “我不跟你客气,这是给米奥尼尔的,跟你没关系!”卡罗笑呵呵的亲了下米奥尼尔的小脸儿。 在海姆达尔的首肯下,米奥尼尔收下玩具,并礼尚往来地回了一个吧唧。 大家说了几句闲话,当卡罗问他一路顺利否,海姆达尔灵机一动。 “你记得《水星报》的民生版块一向红红火火。”他说。 卡罗暑假一直在《水星报》打工,自从以与众不同的独特视角刊登了海姆达尔和威克多的婚礼后,卡罗在《水星报》的读者中间渐渐打开了知名度,如今算是个拥有一定话题性的候补专栏写手了。 “最近大家都专注在新增加的体育版块,我待的那块萧条了很多。” 这当然是谦虚的说法,民生版块是《水星报》的支柱,报社再急于求成也不会本末倒置。 “我这里有个关于天马拉车管理出现漏洞的问题,这应该归魔法部的交通司管辖吧,你想听听吗?”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 tbc 283act·706 一、 吃完饭,三人外加一个孩子在街上闲逛。 刚抵达巴黎时头顶还飘着几片厚实的云,眼下已经散去,阳光点亮了熙熙攘攘的帕里斯灯芯道——法国出名的巫师商业街之一——琳琅满目的商品在店主们的精心安排下光彩夺目。 不时有猫头鹰、蝙蝠还有叫不出名字的毛色瑰丽的鸟在头顶上飞掠,由魔法变化出的效果如夏日夜空的烟火毫不客气地霸占来往路人的视线。米奥尼尔不时仰头东张西望,小嘴儿好奇地大张着。 卡罗一边走一边埋首于手中的记事本,还在为天马拉车事件的如何报道费心费神,悬浮在身侧的红色羽毛笔不时在本子上画下两笔。 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响,抱着孩子的海姆达尔和卡罗都因为别的事分神,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比刚才更刺耳的震动。等二人回过味来,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路边摆着一台老旧的留声机,巨大的喇叭对着路人,从喇叭奇怪的朝向来看,它可能像风扇一样会自行摆动。然而此时,大喇叭岌岌可危地歪在一旁,唱针断裂,碎片七零八落地撒了一地,黑胶碟冒着黑烟。 捏着魔杖的德拉科尴尬地苦着脸,小店的老板脸色难看地奔出来,然后跟死了爹妈似的对着德拉科哭天喊地。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海姆达尔问。 那店主听了他的话便告状似的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海姆达尔一个词儿没听懂。 卡罗皱起眉头。 德拉科讪讪道,“这喇叭会往外喷东西,我一时不查,就成这样了……” 放在路边的留声机对路人没有危害性,店主不会没事给自己找麻烦。这台留声机平时不出声,偶尔响那么一下目的就是为了吓唬路人,迫使他们驻足,紧跟着喇叭里会喷出意想不到的魔法效果。刚才冲着德拉科他们来的是一群五颜六色的蜂鸟,德拉科下意识地把它当成了“万弹齐发”,当机立断抽出魔杖,不但使用了较犀利的防御——盔甲护身,并予以了还击,把留声机炸坏了。 海姆达尔脑海中闪出的头一个念头是表弟手下留情了,换成自己出手,留声机现在就是一滩粉末。 店主还在那里嚎。 卡罗撇嘴,不就是想讹钱么,正想说什么,海姆达尔先开了口。 “让它复原。” 店主嚎的声音小了点,在人们看不见的角度,眼珠子贼溜溜的转,眼睛里不见水光,灵活着呢。 海姆达尔的言下之意就是在指责他小题大做。 “既然是我们弄坏了,我来修。”海姆达尔把孩子交给卡罗抱着——米奥尼尔太小,这里又拥挤,没敢让他下地。 德拉科本想自己来,被海姆达尔阻止。 “偶尔也该让我这个做表哥的露两手。” 见二人确实无丝毫责怪之意,德拉科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卡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对已经忘了哭号的店主说:“可千万别小看他,他最会修东西了,我们那儿全知道!” 弄懂了卡罗的话,海姆达尔啼笑皆非,说得他好像总是砸坏东西似的。 其实卡罗的那句玩笑话不只是在开玩笑,斯图鲁松室长在校时没少修修补补,一部分是各研究室花钱请他,剩下的则是修补自己研究室里的物件。从无到有,积少成多,斯图鲁松室长如今修修补补的能力在德校范围内也算是首屈一指的。 “恢复如初”使的很麻利,效果也很利索。 崩掉在地上的零件悉数回归本体,歪了的喇叭被扶正;唱针安逸地转动抬起搁在一旁;黑胶碟竖起插.回硬纸板袋中。 围观的巫师纷纷鼓掌,仿佛看了一场精彩的街头卖艺。 有人起哄,“快看看能不能用!” 人群中立刻响起窃笑声。 海姆达尔听了卡罗的翻译,挥动魔杖,黑胶碟再度落回留声机上,唱针推动,声音没出来,喇叭尽往外喷花花鸟鸟和玩偶了。当围观的人们发现这些玩物不是作假,落到地上变成了真家伙后一片哗然。 店主气急败坏地大叫,“别抢别抢!那是我们店里的东西,不能抢!”拔腿冲进了哄闹的人群中。 “好像没我们什么事了。”卡罗说。 三人并一孩子迅速逃离。 二、 在裁判中心看了几场执裁模拟课程,又听了一位金星裁判就边裁问题做的报告,一上午就那么过去了。等威克多想到吃饭已经过了午休时间,这个时候他在魁地奇联盟——为明天执裁的业余比赛做准备工作。 他想了想,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员工食堂。 还不到下午茶时间,午休时间刚过去没多久,这个时候的食堂人烟寥寥。 威克多端着热茶和小份蔬菜面走向东边的座位,那儿的窗户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面,经过一张桌时,围坐在桌边的女士们的闲聊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放慢了脚步。 她们在说法国。 坐在西边座椅上的女巫有一头酒红色的卷发,笑容明媚,言谈活跃,举止稍显轻浮——关于法国的话题似乎就是她起的头,此刻正神采飞扬,说的头头是道;坐她对过的女巫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成盔状,鼻梁上架着副小圆眼镜,腰背挺得笔直,似乎把教养看得极重,一举一动无不中规中矩;坐在南边的女巫悠闲且安静地看着二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偶尔说上一两句承上启下。 威克多注意到她们都是魁地奇联盟的工作人员,可能是管资料档案的,如今正是赛季最关键的时候,各种大赛排着队摩肩擦踵、跃跃欲试,全年无休的档案部门成了相对闲散的。 酒红色卷发的女巫兴致勃勃的说:“我打算等会儿找机会和主任请假,今天赶不上就亏大了!” “想得美!别忘了还有赛季末那一大堆积分表等我们审核,别想偷懒!”说这话的是戴眼镜的女巫。 “你们难道不心动吗?错过这次,下次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眼镜女巫无动于衷,“我认为我还能活到下届换选。” 不说话的那位禁不住哈哈大笑。 酒红色卷发气呼呼的叫道,“我不相信下届换选的时候你会有兴趣参加。” 眼镜女巫耸耸肩,“没错,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酒红色卷发拍案而起,“我自己去!”一转头与光明正大听壁脚的某人的视线撞个正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脸尴尬。 克鲁姆老爷极其镇定,若无其事地对她一笑。 酒红色卷发瞬间红了脸。 “我没有打扰你们吧?”威克多说。 酒红色卷发迫不及待的说:“没有!” 她的二位同事对看了一眼。 “你在说魔法先生选拔的事?”威克多又问。 的确只有她在滔滔不绝。 酒红色卷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头发,声音柔和得不可思议。 “对,今天巴黎将举行魔法先生选拔活动,听说待选者都会到场,我们因为工作缠身,没办法去……所以在想办法。” 实际上从头到尾就她一个人热衷,她的同事很义气地没有拆穿她。 “真遗憾。”威克多顺着她的话讲。 酒红色卷发似乎以为得到了认同,显得很激昂。 “不打扰你们了。”威克多对她们友好地点点头,端着东西走开。 酒红色卷发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老爷走着走着,那些话就跟比赛中的金色飞贼似的在脑子里东躲西藏,不时冒出来引诱注意力,你还偏偏一时拿它没辙。 【将举行魔法先生选举活动】 【待选者都会到晨 【巴黎……】 斯图鲁松室长两眼放光,两颊绯红,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光顾着卖弄风情且一个劲傻笑的雄性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 老爷加快了吃饭速度。 三、 这个时候的海姆达尔正满脸不可思议地举目望着一块商店招牌,招牌刷了一层金漆,四角打磨得光可鉴人,并郑重其事地使用了三种语言:法语、英语、西班牙语,闪耀程度直逼十号以外磅礴大气的古灵阁巫师银行。 招牌上写着:布鲁莱格魔药专卖店 他懵懵懂懂地跟着德拉科和卡罗推门而入,店内的装修风格超出想象,不是魔药专卖店惯常走的黑压压的神秘风,线条简练用色明快大胆,看上去非常时髦,所有的柜子都被擦拭得闪闪发亮,圆形的大窗户光照充足,敞亮的陈设令人心生向往。 货架旁的莱昂回过头来——他正在招待客人,一见是他们,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他立刻低声对客人说了声抱歉,朝他们快步走来。 “莱昂莱昂,你太让我吃惊了,闷声不吭发大财啊。”海姆达尔摇头大笑。 “是不是怪我抢了你的风头,你就让让我吧,我也就招摇那么一次。”莱昂反击,紧接着也笑了起来。 “还记得这个叔叔么,宝贝?”海姆达尔对怀里的米奥尼尔说。 米奥尼尔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点头。 “莱昂叔叔。”他的声音利落清脆。 莱昂的嘴咧得更大了。 “他们是我们带来的。”卡罗和德拉科忙着邀功。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们走得那么快,问你们话也支支吾吾。” “给你个惊喜嘛。”德拉科嘿嘿笑道。 海姆达尔把儿子放到地上,小娃娃在陌生环境中有些拘谨,抓着他的手不放。 “来,米奥尼尔,叔叔带你去转转。”德拉科领着米奥尼尔去玩了。 海姆达尔对他的熟门熟路表示惊讶。 “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你表弟,那时候店还没开张,我刚抵达巴黎没多久,在这条街上看铺面。”莱昂一挥手,茶盘飘了过来,上面摆着饮料和点心。 “卡罗又是怎么发现的?”海姆达尔问。 “我每个星期都会在这样的街上来回跑,每家铺子的变化逃不过我的眼睛。”卡罗意气风发的说。 海姆达尔拿了一杯温热的南瓜汁。 “怎么突然决定开店?”海姆达尔尝了一口。 “不是突然决定的,早在计划之中,不过是感觉时机成熟了。” 海姆达尔举起杯子,“不管怎么说,恭喜你。” “谢谢。”莱昂与他碰了下杯。 “布鲁莱格先生。”先前那位客人绕了一圈又转了回来。 莱昂马上说:“您还有什么需要?” 那位客人的目光在莱昂身旁扫过,而后愣了一下。 海姆达尔目露惊讶之色:“贝鲁先生?” 这个人是吕克.容克的外孙莫里斯.贝鲁,即将期满的现任法国魔法先生。 贝鲁卷起嘴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斯图鲁松先生。” “你好。”海姆达尔说。 “你也来买魔药?”贝鲁问。 海姆达尔不相信他刚才一点没察觉,说不定早就认出自己了。 他不动声色的微笑,“我和店主布鲁莱格先生是朋友,来捧场的。您是来购物的吗?” “我就是随便转转。”贝鲁轻描淡写的说。 海姆达尔本来就跟他没什么共同语言,以前还差点被他当肥羊,要不是容克事后出面缓和,他们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面对面说话。 “哦。”海姆达尔点点头。 卡罗是最见不得冷场的人,马上说:“贝鲁先生是来为选举活动助兴吗?” “选举活动?”海姆达尔疑惑的说。 “今天巴黎有一场魔法先生候选人的拉票活动。”能以大多数票当选为魔法先生的人到底有着圆滑的内在本质,贝鲁先为海姆达尔答疑,而后告诉卡罗,“助兴是目的之一。” 卡罗立马在小本上刷刷写了起来。 “你是……”作为公众人物,贝鲁对某些举动很敏感。 “您可千万别得罪他,”海姆达尔开玩笑道。“这位可是《水星报》的记者。” 卡罗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见习,见习。” 贝鲁的战斗因子却在那一瞬全面启动,整个人在气质上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容光焕发,熠熠生辉,仨没见识的年轻人跟傻逼似的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海姆达尔心想不愧是老孔雀的外孙,活脱脱的随变小孔雀啊。 这个时候,德拉科带着米奥尼尔遛弯回来。 海姆达尔便为他们做了介绍,德拉科经常往法国跑,对魔法先生竞选不算陌生,对这位三天两头见报的莫里斯.贝鲁早已认了个脸熟。他对男性魅力神马的也没太大的感触,只是很寻常的表示了下见到明星的喜悦——表弟对圆滑处世逐渐有了领悟。 贝鲁看到乖巧安静的米奥尼尔却有些发憷。 究其原因…… 海姆达尔对儿子理直气壮的说:“宝贝,叫贝鲁哥哥。” 另三人齐齐看向贝鲁,眼神说不出的微妙。 贝鲁光彩照人的脸一下就黑了,咬牙想,他肯定是故意的! 四、 三人外加一孩子因为贝鲁的缘故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到活动的最中心——莱昂新店开张无法脱身,不然得像外面热情高涨的巫师们那样被挤得东倒西歪,两眼通红。 “法国的女巫太可怕了。”德拉科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不断上演着惊声尖叫的巫师百分之八十左右为女性,她们的狂热让置身事外的雄性们目瞪口呆。 “不单单是法国的女巫,很多人特意从国外赶来为自己的支持者助阵。”为他们解释其中玄妙的贝鲁禁不住眉角飞扬。 可见法国的魔法先生选拔活动牵动了千万女巫的心。 “里面就是待选者们的休息区,带你们去看看。”贝鲁把几个年轻人当没见过世面的大头地精了。 仨年轻人飞快地相互看了一眼,接受了贝鲁的安排。 海姆达尔可是有目标的。 通道很狭窄,不断有穿着各种夸张又夺目的巫师袍的巫师跑来跑去,海姆达尔一行人不停为别人让道,行进速度变得非常缓慢。 每经过一个房间,贝鲁都会针对门牌上的名字跟他们嘀咕几句这位候选人的平生。用词之犀利,情感之丰沛,就连卡罗.琼斯先生都自叹弗如。 他们站在一扇半开的樱桃木门板外,门内乍看去十分清静,不像他们之前瞄到的或争吵不休或鼓乐震天。几人不禁伸长脖子张望。 “这个……” 毒舌的贝鲁破天荒的停顿了片刻,“说实话,我不是评委,但是我的意见评委组将会选择性的采纳,我不想包庇任何人,但个人的倾向性是无法避免的。这位107号先生是截至目前我最看好的候选者之一。” “贝鲁先生?”带着些许疑惑的温和声音传来。 有人从门内走出,贝鲁和善地对他点点头。 海姆达尔后知后觉地看向门板,上面写着:帕斯卡.克雷奇。 “我们又见面了。”克雷奇的视线落在了海姆达尔身上。 贝鲁玩味一笑,“你们认识?” “我们乘坐了同一班马车。”克雷奇说。 卡罗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瞄瞄那个,按捺不住地和德拉科咬耳朵。 “认识这人吗?” “里格和他坐了同一趟马车抵达巴黎。”德拉科的骨子里很有八卦精神。“频繁对着带孩子的里格献殷勤,在我见到的那段时间里就越挫越勇地试了几次,遭到我表兄毫不留情的拒绝。” 卡罗不意外。 里格虽然喜欢看漂亮有魅力的男人,对着一本绅士杂志的封面能满脸□地yy一上午,可一旦真碰上实打实的“接触”,他肯定掉头就跑绝不含糊。想到这里卡罗牙痒痒,希望克鲁姆一辈子安分守己,不然他第一个跳出来支持里格跟克鲁姆离婚分财产。 德拉科想到的是在终点站恰巧目睹到的“克雷奇之笑”,似乎有点明白贝鲁为什么看好他了。这样的外表还不把外面那群疯狂的女人迷得晕头转向,说一不二?马尔福少爷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要不要进来坐坐?”克雷奇拉开休息室的大门。 屋内的安详与身后的热火朝天形成强烈的对比,几人实际上都有些渴望在安逸的氛围中稍作休息——清爽的墙面,舒适的沙发,柔软的地毯,还有可口的饮品。 德拉科和卡罗都看向海姆达尔,后者摇头。 尽管如此,克雷奇还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你们不赶时间吧?”克雷奇尝试挽留。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做声的米奥尼尔忽而画下神来之笔。 他对克雷奇挥挥手,说:“再见。” 卡罗和德拉科一个匆忙别开头,一个迅速看地面。 “抱歉,这孩子记忆力太好了,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海姆达尔道歉。 口吻和表情显得特别虔诚。 克雷奇苦笑。 贝鲁忍俊不禁。 “瞧瞧,瞧瞧,我看到了谁?!”一个高大的身影压来,站定在海姆达尔身后。 米奥尼尔回头,欢乐地笑开了。 “邓肯!” “对,就是我,”邓肯眉开眼笑地从海姆达尔手中接过孩子,用力亲了下脸蛋。“小骑士,最近好吗?” 米奥尼尔从口袋里摸出玻璃瓶,作势打开给邓肯吃。 奥维尔先生大为感动。 海姆达尔一看到那瓶在木樨山谷站被忽悠进的廉价奶油球一阵无语,好在邓肯不爱吃这些,婉拒了米奥尼尔的好意。米奥尼尔倒不是故意给邓肯吃难吃的东西,就是因为他喜欢邓肯,才把难吃的东西分享出来,表示大家是自己人,就像他总爱把一只断腿的玩具送给海姆达尔是一个道理。 这孩子的逻辑偶尔会非常“犀利”。 与米奥尼尔玩闹了一会儿,邓肯转过头来对几个年轻人灿烂一笑。 “特地来给我打气?” 德拉科和卡罗点头。 卡罗说:“我会连同你姑姑的份一起给你加油。”邓肯的姑姑是卡罗的继母。 “我不是,”海姆达尔老实说。“我起初不知道今天有这个活动,见到你才想起来你的存在。” 邓肯戏剧性的俊脸一垮。 话虽这么说,贝鲁却想到刚才海姆达尔进来以后就一直四处张望不知道在找什么,现在有了答案。 “你上场了吗?拉票都拉些什么?”海姆达尔问。 这就是熟人和陌生人的区别。 贝鲁看了眼面不改色的克雷奇,后者的风度让人刮目相看。 “贝鲁先生。”邓肯仿佛这才看到贝鲁似的。 贝鲁没往心里去,总的来说莫里斯.贝鲁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这点事无足挂齿。 “你好,邓肯,看上去精神不错。”贝鲁回应。 邓肯咧嘴一笑,他的笑容里包含着法国南部的光和热,令人炫目。 大家往邓肯的休息室转移。 “你和其他候选者关系不好吗?”海姆达尔小声问。 直至离开,邓肯都没和克雷奇打招呼,而且后者也没让自己的风度更上一层楼。 抱着孩子的邓肯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克雷奇是一个非常大的竞争者,我不想为了塑造烘托形象和他称兄道弟,虽然大家都这么劝我。” “别在意,你有你的魅力。”海姆达尔对他竖了个大拇哥。 邓肯精神一振,“你觉得我比他好?” 海姆达尔点头,“因为你有两个宝。” “两个宝?” “肌肉是个宝,”斯图鲁松审判员喷喷鼻子,“‘重型武器’不可少。” 邓肯啼笑皆非。 tbc 作者有话要说:ps:这个重型武器的典故在n早以前的章节了,不知道还有几位朋友记得。 另外,实体书的预售也就这几天了,请着急的朋友稍安勿躁,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个志预售不是淘宝限时抢购,会留给大家充分的时间选购,不用担心错过。要担心也该是我担心,只有怕你们不买,永远都不会是你们怕买不到。 284act·707 一、 阳光在地上悄悄拉长了身影,一点点逼近书桌下那双坐姿端正的腿脚——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裤脚下,考究的深色皮鞋泛出薄暮般的蜡状光晕。 威克多放下材料说明,疲惫地揉了下鼻梁。 他拿出怀表,惊觉时间飞逝。他明天要执裁,可以早退。匆匆收拾好,准备下班。 他这一下午都有些心浮气躁。 回到裁判中心,从布伦特夫人办公室出来,掉头往更衣室去的路上,好心的同事提醒他,一只挂着紫金小牌的蝙蝠等了他一下午。紫金蝙蝠是古灵阁巫师银行的标志之一,全天下的古灵阁信使都一个模样,无论大小还是外观,跟流水线上下来的一般整齐划一。 威克多只好返回办公室。 给他递信的是保加利亚的古灵阁,这在预料之中。自去年年底至今年年初,欧洲的古灵阁接连遭到攻击以来,妖精们总是隔三岔五友情提示它们的存在。虽然那几次猝不及防的攻击并没有让客户受到损失,但是索菲亚古灵阁的妖精们非常害怕信誉降级,从而影响它们的业绩——即便同类同行,竞争在所难免。 妖精们在信上诚恳地请他实地参观银行的崭新布局,措辞间不难看出急于求成的迫切。不明缘由的攻击直至今日还在折磨妖精们的神经,它们试图通过这一参观之旅弥补形象。相信威克多并非唯一收到这类信件的客户。 妖精们之所以如此热忱殷勤,主要在于巫师存放的资产总价值。 威克多的祖父还在世时就说明了自个儿的私房钱以后要留给孙辈,自从俩孙子年满十一岁,俩父亲商量了下,把祖父的私房一分为二,分别以威克多和贝尔尼克的名字存入不同的巫师银行。 普洛夫当年给儿子存钱的银行就是索菲亚古灵阁。 综上所述,祖父的私房钱不是笔小数目。 妖精们很急切,但威克多认为此时有比这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他刚收好信,不远处的窗玻璃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繁忙的办公室静了那么一秒。 猫头鹰狼狈地扑扇翅膀,从玻璃窗前退开。 有同事好笑地打开窗户,那只令人同情的猫头鹰晕乎乎地飞向威克多。大家的目光悉数投来,老爷面不改色地接过淡紫色的信封。 寄信人的名字出人意料,菲利普.卢克希奇,爷爷在世时他就是克鲁姆家的私人律师。 信的内容利落简洁,要求与他交谈,信下附了多种联系方式。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威克多决定先去回复卢克希奇。这位老律师近些年的工作态度从没有像这封信上表现得那么积极。 二、 他离开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大楼,在经过被巫师们调侃为“通信一条龙”的街道时脚步一顿,弯了进去。 快速浏览了几块悬挂在门外的收费标准告示牌,他毅然放弃使用壁炉,拿着信件走进一家巫师电话亭。如今壁炉依旧是巫师除飞天扫帚和移形魔法以外使用最频繁的交通及通讯工具,公共壁炉的使用费也依旧居高不下。相比之下,电话这个新新产物反而以话费低廉为卖点,逐渐在世界各地打开市场。 克鲁姆老爷必须承认他深受斯图鲁松审判员的潜移默化,在支出上有了计较。 他照着信下附的联系方式拨打电话,声音甜美的巫师接线员很快为他接通了号码,那边响了四声后被接起。 威克多打算在最初的寒暄时,就电话使用上调侃几句。 卢克希奇虽然为人稍显刻板,很多时候拒绝圆滑和变通——尤其在工作时,即便对待克鲁姆家的衣食父母们也不见得多么和颜悦色,但到底是看着他和贝尔尼克长大的,他们偶尔会无视压力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卢克希奇亦从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结婚时,卢克希奇送了份十分贵重的礼物……忘了说,老律师是个不显山露水的铁公鸡。对了,隆梅尔也送了份厚礼,直至今日海姆达尔说起这件事都一脸的无可奈何。因为隆梅尔是指名送给儿子的,所以即使让人头疼,海姆达尔也没有在威克多面前过多的表现,怕老公多想。实际上是室长自个儿多虑了。 电话那头响起轻喊,威克多回过神来。 “菲利普?” 那边的声音又远又闷,仿佛坐在水中与自己通话。威克多困惑地皱起眉头。 假如老爷能够看见电话那头的景象一定会笑出声来,卢克希奇的确在跟他通电话没错,但老律师与电话相距差不多有十来米,而且举着魔杖使用扩音魔法,为的就是不与那可怕的玩意儿近距离接触。假如不是为了立刻与克鲁姆大少爷取得联系,老律师绝不会出此下策,他对新新事物一向抱有深刻的怀疑态度。 任何事物都必须经过一系列严酷但富有成效的考验,才能理直气壮地请求他人的认同,绝不是这么恬不知耻,堂而皇之。老律师特别看不惯现在巫师动不动就拿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太浮躁也太放肆了。 所以他现在很少到公共场合去——电话神马的都是通过秘书安装并学会使用方法的,尽管身边的同龄人劝放下架子放弃固执,转眼都要二十一世纪了,让他别像个十九世纪的老处男一样衬衫领口高低是否一致都要斤斤计较,可他拒绝同流合污。 【威克多大少爷……】经过几次调试,卢克希奇的声音变得清晰,但还是很远很闷。 威克多迅速放弃在电话中指出这个疑惑的想法,他意识到对方不会有兴致跟他探讨。卢克希奇非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电话,假如再这么加深他对电话的印象,只会让他对无辜的电话越发深恶痛绝。 “你好,菲利普,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如此活跃。”威克多试图不让自己的寒暄显得敷衍。 【谢谢您,大少爷,事实上我现在的感觉非常不好。】平白直抒不带感□彩是老律师一贯的说话方式,尤其在他认为的工作时间里。 威克多摸摸鼻子,决定开门见山。 “我接到了你的信。” 【是有那么回事。】 “所以我有些惊讶。” 【我的惊讶不亚于您,大少爷。】 “……看在爷爷的份上,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吗?” 【可以,大老爷。】 “……”威克多叹气。“还是大少爷吧。” “我觉得也是,大老爷总让我联想到您的祖父。” 威克多再一次出师不利,不过这么多年就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利”过。 【我之所以这么着急地与您联系,是因为克鲁姆夫人不知道因为什么调动了存放在匈牙利古灵阁中的全部存款,那笔钱是克鲁姆家现有流动资金总额的五分之一。】 威克多虽说有些惊讶,很快沉着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卢克希奇对待克鲁姆夫人总有种敬而远之的感觉,态度上不热络,但凡碰上需要沟通的事宜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酷样子,让人难以接近,更别提殷勤了。照理说威克多的爷爷去世后,克鲁姆夫人就是卢克希奇最大的老板,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威克多总觉得他在防备什么——好比这次不怎么名正言顺的约谈。 “奶奶是一家之主,她有她的做法。” 【您的观点我不敢苟同,】卢克希奇毫不留情的说。【那笔存款被取出后便不知去向,假如您的祖母要做什么,应该建立在为克鲁姆家做什么的基础上,除去这个前提,无论借口多么冠冕堂皇,都是动机不良的私吞。】 卢克希奇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威克多感觉额头往外冒汗珠了。 “菲利普,你看,”威克多说。“这件事你应该找维丁叔叔或者贝尔尼克,贝尔尼克是未来的一家之主,你让我来判断你的判断不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吗?” 自从威克多公开表示投身魁地奇事业自立门户,克鲁姆家更改继承人的消息在巴尔干半岛上不胫而走,事到如今亦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卢克希奇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观念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 【恐怕不行,我的大少爷,】卢克希奇死板的音调波澜不惊。【截至目前我没有接到任何更改继承人的要求,您依然是家族第一法定继承人。】 威克多楞了有五秒,“奶奶没有改遗嘱吗?” 【据我所知,没有。】 威克多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如今再去问维丁和贝尔尼克是否知情实属多此一举,他只好说说:“奶奶身体还很健康,更改遗嘱确实不急。” 卢克希奇不置可否,【那么我说的这个问题。】 “存款什么时候被取走的?” 【妖精们说昨天上午取走了最后一笔。】 “不是一次性拿走?” 【一次性拿走动作就太大了。】 威克多听懂了他的暗示,“也就是说这是个持续过程?” 【去年年末取走了第一笔,数额很小,妖精们没有在意。】再加上接二连三的攻击事件,那段时间妖精们六神无主,乱作一团,所以卢克希奇那时并没有接到类似告知。 威克多挠挠额头,总不好贸然质问奶奶吧,而且这些年都是老太太说一不二。 “谢谢,卢克希奇先生,我已经了解了。” 【您不做点什么吗?】 “您希望我做点什么吗?” 卢克希奇没有吱声。 “让匈牙利古灵阁盯紧各家巫师银行,我们家的东西入库前都是留档编号的,金加隆上妖精们自己就做了记号,它们查找起来应该比我们便利。” 看来他必须找一个充裕的时间回去探望奶奶,在此之前还要与父亲沟通一下。 威克多决定静观其变,先探明情况再做打算。 三、 当邓肯一脸贱笑地拿出一套裙装——与身后被放大至一整面墙的海报上的飘逸妆扮如出一辙,海姆达尔真想给他个“塔朗泰拉舞”,让他跳到太阳下山,相信这能拉到不少票,至少明天娱乐报纸的头版头条跑不了。 原来他还没死心,居然还随时收藏着相同的裙子。 海姆达尔哆嗦了一下,看邓肯的眼神有了质的飞跃。 兴高采烈的邓肯假装毫无察觉,使劲抛媚眼,“亲爱的,反正你来都来了,不穿一下多可惜。” “不可惜!”海姆达尔上下打量他。“既然这么欣赏这条裙子,我看你完全可以胜任。” 邓肯沉默片刻,自个儿穿出去见人就成灾难了。他渴望万众瞩目、普天同庆的喜剧,不是惊悚舞台剧。 “如果我能穿出你那样的效果,我早就亲自出马了。”邓肯笑嘻嘻的说。 海姆达尔俨然低估了奥维尔先生的厚颜无耻。 卡罗和德拉科决定两不相帮,带着孩子在旁边看热闹。 “这是斯图鲁松?”莫里斯.贝鲁盯着那张醒目的海报一脸震惊。 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贝鲁的反应反倒有趣。 “你没看过这支广告?”邓肯问。 贝鲁看清楚海报底下的字幕后摇头,“我对飞天扫帚不太热衷。” 为了魔法先生这份工作贝鲁这几年没少跑魁地奇赛场,但对相关的飞天扫帚却是一无所知,他从小对这玩意儿就提不起劲。在他担任魔法先生期间,几乎没有为法产飞天扫帚的发展做出过贡献,为此没少招飞天扫帚制作商们的埋怨。或许换届选拔最高兴的莫过于这一大批制造商和经销商。 值得注意的是这届选拔的赞助商半数以上皆与飞天扫帚产业链有关。 贝鲁煞有介事地回头看看海姆达尔,又转回去瞧海报上的“女子”。 海姆达尔被他这番明显故意为之的举动弄得一肚子火。 “有什么问题吗?”海姆达尔大声问。 贝鲁状似被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对邓肯说:“相差太大了,不可能!” 这糙了吧唧的爷们居然是海报上清新又不失风情的女神?!他做出一副hold不住的样子。 除了海姆达尔,其他人都哈哈大笑。 你说你个三岁不到的娃跟着起什么哄?!发现米奥尼尔也咧开了嘴后,斯图鲁松审判员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最终海姆达尔还是没有穿那裙子,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邓肯的拉票嘉宾是被男性粉丝评为“最甜蜜笑容”的已经卸任的上届法国魔法小姐,这位前魔法小姐同时也是最美丽的魔法小姐之一。当她穿着邓肯要求海姆达尔穿的那条裙装容光焕发地登台亮相时,台下被女粉丝拥挤成弱势群体的男性围观者们发出的嚎叫比“速速塌陷”还要声势浩大。 前任魔法小姐在粉丝们热情的呼喊中露出她的招牌笑容,惹得台下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看这脸蛋、胸脯、小腰和屁股,给自个儿一百年都是痴心妄想,难道真女人还比不上俩胸垫?海姆达尔松了口气,幸好咱坚持到底没把邓肯的忽悠听进去。 “这姐姐漂亮吧?”海姆达尔问儿子。 米奥尼尔懵懵懂懂地点头,小娃儿能懂什么。 贝鲁小声说:“那女人三十七了,做你儿子的妈都嫌老。” 海姆达尔大惊失色,明明很少女啊…… 贝鲁语重心长,“永远别和女人的年龄较真,尤其当着她们的面时,所见即所得。” 海姆达尔虚心地表示受教了。 四、 看了几场拉票造势,发现大家都有中心思想。比如有的候选者主打环境、有的候选者强调沟通、有的候选者关注魔法教育的止步不前等等。每位候选者都仰着脖子,扯着喉咙,声嘶力竭,甚至是夸夸其谈。搞得跟总统竞选一样群情激奋。 邓肯的主题是未成年巫师。 这个命题的选择与邓肯的家庭背景有关,奥维尔家素来以救死扶伤为本职工作,一大家子的治疗师。邓肯倒是有些“不务正业”,毕业了以后没走医生的老路子。邓肯的外祖家是搞巫师儿童医疗的,后来和奥维尔家一块建立了一间巫师儿童救助中心之类的服务机构。邓肯目前就在这家无营利性质的慈善机构任职。 这样的工作背景需要的宣传途径与魔法先生这份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操作的工作倒是不谋而合。 邓肯没有效仿前面的候选者们那样口沫飞溅,他决定组织一场五岁以下儿童参与的游戏活动。在搭档——前魔法小姐——的帮助下,他们在舞台的这一边放了一摊大小不一的盒子,盒子里有什么保密。之后又在舞台的另一头划了一条线,作为终点。 “只要参赛者抱着这一头的盒子,成功跑到那一头的终点线,就算完成比赛。谁的速度最快谁就是冠军。前三名另有奖励奉送。” 邓肯此言一出,台下观众的积极性蓬勃高涨,听了一下午的高谈阔论,群众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接地气。 前魔法小姐费了些工夫在小树林般的举手示意中挑选出了八组五岁以下的参赛者——凑齐八个五岁以下不容易,邓肯特地关照过她照顾某对父子,海姆达尔和米奥尼尔也被请上台,尽管他们没有举手。 有机会白拿东西何乐不为,这是粑粑的想法。 ……,这是娃儿的想法。 比赛期间禁止家长与孩子交头接耳,家长们只能站在终点线之后使用手势勾搭孩子,不能开口说话,不然算弃权处理。 孩子们很快站成一排,小萝卜头似的米奥尼尔在人高马大的四、五岁孩子中显得突兀又弱小。 他是场上唯一一个三岁不到的小不点。 “那是你弟弟?”身边的家长们七嘴八舌。 “我儿子。” 想当然耳,又引发一阵窃窃私语。 海姆达尔只是重在参与,让他与别的孩子一块玩玩,并不指望拿奖。 虽然离开了粑粑,米奥尼尔没有哭闹,茫然地看着身边的大孩子们,有些无所适从。一朵烟花在场地上空爆开,邓肯大声说“开始”。米奥尼尔看见大家哄笑着跑开,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跟在最末的孩子身后也跑了起来。 孩子们朝堆积如山的礼盒冲去,他也冲了过去。大家一个个使足吃奶的力气举起跟他们的个头差不多大的礼盒,他也鼓着小脸儿使劲举,没有成功。五岁孩子的力气跟他不在一个天平上。孩子们举着盒子颤颤巍巍的往终点跑。 他搬不动啊,咋办? 米奥尼尔急忙朝海姆达尔看去,后者对他鼓励地微笑。米奥尼尔潜意识里明白不能空着手往回跑,当他发现礼盒山里有一只成人巴掌大的小盒金光闪闪时,他卖力地拱进礼盒堆里——引起一阵塌方——抓紧小盒,反身拔腿就跑。 他轻松地越过一个又一个孩子——孩子们的回程之路并不平坦,沉重的礼盒若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必须回到起点重新开始。 米奥尼尔无惊无险地跑回终点,他的“丢西瓜捡芝麻”让他成为第三个完成比赛的孩子。 孩子的小脸因运动变得红彤彤的,他献宝似的举高战利品,海姆达尔眉开眼笑地抱起他亲了又亲,并掏出手绢为他擦拭汗水。 比赛结束,小不点米奥尼尔光荣地获得了第三名。他兴奋地紧紧攥着盒子,捂出一手汗。 除了小金盒,第三名获得者还领取到了一份魁地奇保养用具,价值约46个金加隆。这已经是相当昂贵的保养工具套装了。海姆达尔发现工具箱上的“彗星”标志后弯了弯嘴角,这样的套装家里堆了不少。作为彗星代言人,老爷总是收到类似的试用品。 米奥尼尔拿回来的金盒中装着一枚成色还算不错的烟晶石胸针,出色的是工艺,胸针被打造成蒲绒绒的造型,十分可爱。海姆达尔把它别在米奥尼尔的小斗篷上,孩子不时低头查看并傻笑。 赛后,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跑回终点的孩子并没有空手而归,每人领到一份安慰奖。 总而言之,皆大欢喜。 大家下台的时候观众们给予了嘹亮的叫好声,貌似成竹在胸的邓肯暗暗松了口气。 五、 完成拉票活动的邓肯返回休息室,大家跟在他身后发表看法。 推开休息室的大门,米奥尼尔突然一声尖叫。 “爸爸!”从小粑粑的怀中挣脱下地,高兴地扑了过去。 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的威克多立刻站起来把孩子高高举起,米奥尼尔手舞足蹈。 举了几个飞飞后,威克多把他搂在怀里。 “今天玩的开心吗?” “开心!”米奥尼尔赶忙显摆胸口的战利品。 威克多做出很惊奇的样子,“怎么来的?” “跑步!”米奥尼尔字正腔圆的说。 “跑步?”威克多大惑不解。 海姆达尔走过去,语调轻松的说:“嗨,下班了?” 威克多就势在他嘴角落下一吻,而后注视他的脸停顿片刻。 “不认识了?”海姆达尔好笑的说。 威克多一副我很苦恼的样子,“明明昨天晚上刚扒过你的衣服,为什么总也扒不够呢?”言下之意,老爷又色.黄了。 “偶尔也让我扒一下你的,可能就好了。”海姆达尔在大家看不到的角度拍了下他的屁股。 “我很期待。”老爷以探讨宇宙之奥妙的口吻正儿八经的说。 举着活动赞助的冰镇黄油啤酒的邓肯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发现俩人的注意力都跑自己这儿来了,于是哈哈一笑。 “你们这是完了?” 他已经很习惯二人打情骂俏结束后,才想起其他地球人的存在。卡罗和德拉科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正在讨论刚才观看的一组拉票活动。只有莫里斯.贝鲁感到有些尴尬,心里羡慕嫉妒恨的嘀咕,也不怕教坏了孩子。 “怎么样,顺利吗?”威克多问。 “我觉得还行,希望观众也这么认为。”邓肯搁下杯子,纳闷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魔法先生的候选者休息区据说守备森严,这里几乎看不到工作人员以外的人出入,尤其是女性巫师。就连他的搭档都不能跟着一块进来,上场时从另一个通道入场。组织者这么做无非为了杜绝混乱,魔法先生选拔历史中曾发生过无法挽回且令人遗憾的事情。 “第一次确实被拦在外面,恰好碰到彗星公司的赞助代表,通融了一下就让我进来了。”威克多耸耸肩。 “幸好你是‘大众脸’,不然赞助商出面也通融不了。”邓肯调侃道。 威克多莞尔一笑。 “你们也在啊。”威克多看到了卡罗和德拉科。 他们对他招招手,没有刻意打招呼,大家都这么熟了,就省去那套表面功夫了。 莫里斯.贝鲁上前一步,并伸出手,“克鲁姆先生。” “你好,贝鲁先生。”威克多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 二人的右手握了一握。 贝鲁矜持地微笑,“很荣幸。” “我也是。”威克多短促点头。 而后,冷场。 邓肯默默喝着饮料,他不知道怎么救场,因为他和贝鲁也没啥共同语言。 老爷倒是“自救”了。 “感觉怎么样?”他看向海姆达尔。 “很好,观看了这个活动后发现法国的帅哥形形色.色,让人无从选择。”一说到这个海姆达尔就有些小兴奋,今天的走马观花让他饱足了眼瘾。 “有没有特别看好的?”威克多意味深长的说。 自我感觉良好的奥维尔先生急切地表明自身价值。 “有有有,”挺胸收腹抬头。“就是我!” 威克多挑起一边眉毛,问海姆达尔,“你最看好邓肯?”虽然海姆达尔私下里一直偷偷投邓肯的支持票。 奥维尔先生继续自说自话,“当然。因为我的肌肉和重型武器。” 肌肉就算了,重型武器是怎么回事? 迷茫自威克多眼中一闪而逝。 海姆达尔这下真的想给邓肯一个“塔朗泰拉舞”了。 可不等他说点什么,记忆力良好到令人发指的老爷自个儿想明白过来了,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某室长身上,室长情不自禁地抹了把后颈子。 “你怎么知道他的‘重型武器’是什么程度?”老爷和气地问。 “对啊,你怎么知道?”邓肯一脸惊惶地抱胸。“莫非你暗恋我?对我有非分之想?好吧……如果你每天穿裙子化妆,我想我可以尝试去忍受……”最后一句深刻揭示了他无节操无下限的内在本质。 “放心,你的贞操很安全。”海姆达尔没好气的说。“为什么知道?因为我亲眼见过。” 邓肯大惊,见老爷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连忙摆手。 “开玩笑!肯定是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海姆达尔好像没看见他使劲给自己使眼色。“你慌什么?!我不是跟你们一起住过么,你又喜欢裸睡,不小心瞥见不很正常么。” 老爷脸色稍霁。 邓肯恍然大悟,拍拍胸口,感觉捡回了一条命。 人一松懈下来又开始死不要脸了,邓肯暧昧笑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雄浑伟岸,让人叹为观止?”说着刻意瞄了眼老爷,神马意思不言而喻。 其他人忍俊不禁地看着他们你来我往。 威克多的脸色跟锅底似的黑漆漆。 海姆达尔又一次上下打量他,直摇头,“井底之蛙。” “什么意思?”邓肯不干了。 “做什么都别妄自尊大,平白给人看笑话。” 邓肯脸一沉,“说清楚。” “告诉你,”海姆达尔扬起下巴,一副不容置疑的专家口吻,居高临下,掷地有声。“贝尔尼克.克鲁姆先生才是‘最伟大’的!!!” 邓肯张口结舌。 贝尔尼克?贝尔尼克,贝尔尼克……贝尔尼克! “怎么可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海姆达尔神棍似的摇头晃脑。 邓肯发现他确实想不起来贝尔尼克那.话.儿有多伟岸了……奥维尔先生无比苦恼,众目睽睽之下,太伤自尊了。 其他人看那副倍受打击的样儿忍不住偷笑。 他们回到家后,老爷忍不住就这个问题咨询海姆达尔。贝尔尼克是他的堂弟,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堂弟的尺码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当然是糊弄他的!”海姆达尔坦诚道。“其实你们三人中,贝尔尼克是最保守的一个,晚上睡觉,睡衣扣子一个不落,扣得整整齐齐。洗澡上厕所习惯性锁门。换衣服大多时候在盥洗室里进行。不像邓肯那样大大咧咧,袜子、内裤到处丢。跟你们挤一个寝室那半个学年里,我连他的大腿都没见过。”别说那啥了。 老爷幸灾乐祸地大笑,“邓肯今晚要失眠了。” 海姆达尔嘿嘿坏笑,要得就是那效果。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莫非咱又要掉线了?今天登录好慢,慢到忘记了原本要跟大家侃什么了…… 285act·708 一、 “儿子,你想在浴室洗,还是去院子?” 米奥尼尔很认真地考虑了下,“院子。” 海姆达尔微微一笑,叫来兢兢业业的希娜给儿子换衣服,他回到主卧。 威克多坐在英式书桌前沉思,指尖不时敲击桌面。 “你在想什么?表情有点吓人。”海姆达尔开着玩笑,脱下巫师袍。 威克多顿了一下,转头道,“你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刚才跟你说了,带米奥尼尔去洗澡,陪他在院子里玩会儿。”海姆达尔对他的心不在焉有些好奇,不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老爷工作多,分.身乏术,烦心事自然也多。 威克多若不主动讲,他从不过问。 老爷透过书桌前的窗户朝外看去,小院里灰白色的石头水池已经打扫一新并灌满了水,水边摆着脸盆以及简单的洗漱用具,其中一个小盆装的全是米奥尼尔的澡澡用玩具。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悬挂在院墙装饰孔洞内的挂灯已经点亮,池水在莹莹灯火的映衬下波光粼粼。 老爷心里一阵荡漾,接着一跃而起。 “我也去!” “你别乱来!孩子在呢,而且又是外面!”海姆达尔一见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你好色哦。”老爷戏剧性的后仰抱胸,一脸的震惊。 “学谁不好,非得学法国那个‘重型武器’。”海姆达尔瘪嘴。 威克多大笑的抱紧他,在他嘴上用力亲了一下。 “别说的那么笃定,里格亲爱的。” 海姆达尔淡定地说:“我十岁就认识你了,有些事情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威克多笑眯眯地抚摸他的脸,“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他对里格那么点大的时候就镇定自若地忽悠自己和贝尔尼克买东西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ps:修改版加的情节。)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别用那种含辛茹苦的口吻跟我说话,你儿子还在隔壁换衣服,今年三岁不到,你这感叹早了点,威克多爸爸。” 正说着,穿着花裤衩套了只长颈鹿救生圈的米奥尼尔迈着小短腿咚咚咚跑进来。 “爸爸,爷爷。” 别误会,他没搞错辈分。 海姆达尔点头,“今天晚了所以我们不去爷爷那儿了,明天一早就去。” 米奥尼尔一脸的“那我就放心了”的表情。 海姆达尔感到十分有趣,转身继续脱衣服。 “奶糖它们呢?”跟着一块换衣服的威克多猛然意识到房间里安静得出奇。 “还在外面,等我们下去差不多就回来了。”离开房间时,海姆达尔把魔杖也带上了。 二、 米奥尼尔吭哧吭哧爬上水池低矮的边沿,平滑的台面比较湿滑,明知道有希娜看着,俩爸爸还是寸步不离。直到孩子在边沿站稳,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然后扶着救生圈,猛地弓腰,撅起小屁股欢快地跳进水池中,溅起一片浪花。 威克多也坐进水里,朝脸上泼了把水,很有耐心的抓着孩子的手与他嬉戏。 海姆达尔把米奥尼尔的小毛巾搭在脖子上,透过院墙的空隙往外张望——寻找动物朋友们的身影。东边院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过去瞪着墙上的藤蔓发呆。 “希娜。” 家养小精灵立刻出现在他身旁,睁着大大的眼睛。 “主人?” “这株血掌石南还没有开花吗?” 希娜先是一愣,而后大惊失色。 “希娜……希娜不知道……希娜居然不知道……希娜辜负了主人的期望……希娜是一个坏小精灵坏小精灵……”说着就跪在地上把大大的脑门使劲砸向地面,砰砰砰的闷响令人头皮发麻。 “我不是责备你,你再砸下去我要生气了。” 这样的语气立竿见影,希娜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神色惊慌无助,鼻涕都淌下来了。 海姆达尔早就放弃改造她的打算,与其生搬硬拽落得个相互埋怨,还不如自己寻找变通之法。 “我没有怪你。”他心平气和的说。 主人的态度缓和了小精灵的胆战心惊,希娜吸了吸鼻子,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主人真是太慷慨了,您是我见过的最和善的主人。” 嗯,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见长。 经过这一打岔,海姆达尔没了鉴赏花草的心思,返回水池边。 “怎么了?”威克多问。 希娜的动静闹得不小。 海姆达尔先笑着抱住围着救生圈扑腾向他的米奥尼尔,并把水盆里的小美人鱼玩具交到孩子手里,然后才说:“东边墙角种了一株血掌石南,早上出门前发现长势旺盛,还鼓了几个花苞……大概看错了。” 石南是海姆达尔亲手种下去的,所以格外来劲,满院子的植物也没见他这么较真。 “血掌的生长期十分缓慢,月初的时候才种下,即便整株成熟藤蔓直接移植过来,也要给它一个适应期,下个月月底能开花算生命力很强了。” “我明白,是我太心急了。”海姆达尔无奈的说。 威克多在魔法植物的种植技术上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如果不是和斯图鲁松审判员看对了眼,打乱了顺理成章的前进方向,他现在就是个靠天吃饭的地主老爷。不过威克多这些年没白帮家里管药材生意,不但掌握了药草生产、加工与销售的一体化模式,也学了不少种植技术。四年级那会儿就利用存积的私房钱在保加利亚的邻国承包了几片土地,试种新品种的杂交药草,经过这些年的研究,算是做出了些成果。 他没像家里那样搞生产到销售的一条龙,他没有那样的人力财力,没有保加利亚克鲁姆的金字招牌,别人也不敢听凭他的一面之词轻举妄动。威克多就做起了半成品交易,也就是收获上来的药草只进行第一道粗加工。粗加工的药草在药草铺子里通常售价低廉,是一般消费者的首选,再加上他供的货都是较为罕见的新型药草,因而他的客户大多为没什么购买力的年轻的魔药研究者。 据说“金□狸子药草店”在年轻巫师群中口碑不错,以低廉的价格和周到亲切的服务逐步占领低端市场。金□狸子是药草店的名字,听说起名的灵感源于某个金发男孩。 海姆达尔始终没搞懂自个儿跟那额头大如斗且有些神经质的小动物有何相似之处…… 米奥尼尔强有力的打水和扑腾,所到之处就跟海啸似的波涛翻滚。 “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也没有午睡,他到底哪儿来的精力?”这还是个两岁多的娃吗?!海姆达尔摇摇头。 实际上米奥尼尔小盆友就是人们说的“人来疯”。 “你看着吧,晚上九点不到肯定困得不行了。”威克多很有把握。 等孩子疯好了,满足了,肚子饿了想吃饭了,自发从池子里爬出来——一脸“我饿了”的表情,口水涟涟地看着俩爸爸。 俩爸爸对看一眼,忍俊不禁地离开水池。 他们没有让希娜帮忙,威克多举着毛巾给孩子擦身,米奥尼尔的小屁股一撅一撅,还主动伸直胳膊摆造型,逗得俩爸爸大笑不止。 海姆达尔把放了气的救生圈丢进木盆里,转眼看到几个高低不一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贴着院墙往门那儿跑。海姆达尔刷地拿出魔杖,紧接着他的咆哮声响彻耳际。 “你们敢跑进门去试试!” 小面包是第一个停步的,接下来是小八,然后是奶糖,觉得它们仨特没义气特孬的豆荚心有不甘地刨地喵喵叫。 它们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又为什么偷偷摸摸?因为它们知道今天是喜闻乐见的骑士楼洗澡日,滚着一身泥回来抗议。 “我数到三,不过来后果自负。” 海姆达尔还没数呢,小面包已经狗腿地冲过去蹭他的小腿肚子了。 海姆达尔对它微微一笑,小面包不由得精神大振,不用海姆达尔指挥,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子里。 奶糖它们一见,大骂叛徒,然后视死如归地靠了过去。 三、 斯图鲁松审判员半夜醒了——被尿憋的,他迷迷糊糊地拎开老爷的胳膊,拱下床,睡眼惺忪地朝厕所走去。经过朝东的窗户时随意扫了一眼,走到厕所门口后又快步折了回来,残留在脸上的睡意不翼而飞。 ……那是啥玩意儿?亮晶晶的……灯? 海姆达尔眯起眼睛,可惜浓重的夜色干扰了他的判断,无论他怎么睁大眼都看不清可疑物体的轮廓。那疑似“灯”的东西只在院墙周围徘徊,晃来晃去,没有再进一步。他条件反射地摸向口袋,啥都没摸到,于是掉头冲向书桌,拉开抽屉翻出一架望远镜。 “你在干什么?”睡得比较浅的老爷被吵醒了,撑起胳膊肘,疑惑地看着他。 “等会再说。”海姆达尔举着单筒望远镜跑回窗前,扫描了一遍又一遍,啥都没看到。 之后又不死心的扫荡了一遍,甚至在屋内的所有窗户前试了试,皆一无所获。 “看什么?”威克多来到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瞧。 万籁俱寂,一片漆黑。 老爷对海姆达尔扬了扬眉毛。 “我最近八成有点神经紧张,”海姆达尔放下望远镜,描述了下刚才的“幻觉”,而后喃喃道,“无论看到什么都觉得形迹可疑。” 威克多默默拿走望远镜,搂了下他的肩膀。 “别多想,睡一觉就没事了。” 海姆达尔点头。 威克多好笑地问:“你起床是为了什么?” 海姆达尔往床上爬的动作一顿,恍然大悟,尿尿……掉头匆匆忙忙跑进了厕所。 威克多忍俊不禁,当他的目光移向窗户时,笑容不见了。 他走到窗边,稍稍蹙紧眉头,随后突然想到什么,松开了眉头。 四、 吊在天花板上的宝宝风铃开始接二连三的闪烁,赤橙黄绿青蓝紫不一而足——小矮人们举高手里的工具精神抖擞的开工。 米奥尼尔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等到小矮人们走完第一圈并回到起点,他推开身上的被子,蹬着小腿笨拙地滑下床。假如你与孩子的俩爸爸相熟,你会发现孩子的起床动作与他的小粑粑如出一辙。 米奥尼尔摸摸肚子,跑向盥洗室。 希娜迅速跟了过去。 等孩子从盥洗室里出来,已经是一个神清气爽的小帅哥。 迅速换好衣服,来到门边,门自动开启,米奥尼尔拽着他的宝宝扫帚欢快地跑了出去。 从起床到出门一气呵成——这绝对不是遗传自小粑粑。 这个时候的海姆达尔还四仰八叉地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呢。 米奥尼尔穿过晾晒药草干花食材的仓库,通过与院子相连的门进入院内。清晨树林中的雾气在高升的日光中逐渐稀薄,橙色的光线如同细软的纱布在林中若隐若现。 一团黑色的影子从身后跳过来,落在米奥尼尔身侧的晾晒小台上。豆荚猫在晨光中懒洋洋地伸展躯体,米奥尼尔啪的丢掉扫帚,两手一抄抱住了豆荚。豆荚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懒腰无疾而终。 “豆荚——”米奥尼尔用力捂住黑猫,毫无章法地乱揉人家的毛发,然后强行对人家又亲又啃,嘴里不停叫道,“豆荚,豆荚……” 豆荚使劲挣扎,可愣是没法从孩子手中挣脱开,只能泪流满面地承受蹂.躏,心里埋怨某个小粑粑太“以身作则”。你看这孩子,居然有样学样,把海姆达尔心血来潮逗弄豆荚的举动学得八、九不离十。 就是下手不知道轻重,差点撸下一层猫毛。 紧跟在豆荚之后来到院中的奶糖它们望而却步,远远地坠在角落,寻了个时机蒙头往外奔。这下可把米奥尼尔乐坏了,以为它们在跟自个儿玩,放下豆荚,跨上宝宝扫帚刷地追了出去。 奶糖它们回头一看不得了,脚下速度更快了,米奥尼尔也加快了速度,这么随机应变的孩子可把奶糖它们惆怅坏了。林中早起的动物们看到这一家子一大早上就鸡飞狗跳不得安生,纷纷鄙视地叫唤两声,扭过头来开始新的一天。 奶糖它们跑着跑着,敏感地发现身后的“威胁”不见了踪影,再回头就见米奥尼尔坐在扫帚上慢悠悠地往回返,没再撵狗似的穷追不舍,不由得松了口气,拔腿朝密林更深处而去。 米奥尼尔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小粑粑说了,不能跑远了。当他看见海姆达尔插在某棵树边的醒目招牌后就停止了追赶的举动,望着奶糖它们远去的背景瘪瘪嘴,决定去叫小粑粑起床。 大粑粑为此曾经称赞过米奥尼尔,米奥尼尔现在特别想证明自身价值。 宝宝扫帚快要跃过院墙时,一声怪异的嘶鸣传来,还伴有呼噜呼噜的细微喘息,米奥尼尔回头,半空中的不速之客一跃而下。 尖锐的猫叫声响起,紧接着是孩子的哭喊,隔着几层墙壁与空间,声音并不清晰,已经接受了老爷的 morning call,利用最后那一点时间赖床的斯图鲁松审判员从床上跳了起来。 老爷也听到了什么,从盥洗室里奔出,只见海姆达尔的衣角自打开的窗边一晃而过,转眼间,白隼在空中发出一声厉啸,朝着声音出处俯冲下去。老爷紧随其后。 抵达现场上空后俩大鸟傻眼了。 不是外敌入侵,也不是遭到可怕生物攻击,更不是由于孩子玩耍不慎导致误伤。 俩大鸟解除化形落地。 “……那是天马?”海姆达尔注视着墙角下的某只黄不溜丢的动物迟疑道。 看上去比普通的天马幼崽羸弱,个头也很迷你。对着这样的动物喊杀喊打,实在胜之不武。 孩子之所以哭鼻子,就是因为这只动物把他的头发当草咀嚼,头皮被拽疼了,又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惊吓。豆荚之所以尖叫,也因为惊吓所致——不速之客来得太突然,它没有心理准备,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了解孩子哭鼻子的原因后俩爸爸如释重负。 老爷有点发懵,说它是天马吧它有俩翅膀,额前鼓起来的肉瘤又代表了啥? “如果没有那对翅膀,看上去像独角兽幼崽。”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眨巴眼睛,“独角兽幼崽通体金色,一旦开始长角便开始褪金。它这身土黄色算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想当独角兽想疯了,自己染的吧?!” 真正的独角兽幼崽比它漂亮多了。 海姆达尔很容易就联想到三强争霸赛那年在禁林碰到的独角兽宝宝,跟眼前这只四不像相比差别显著。 两眼含泪的米奥尼尔发现俩爸爸后立刻跳起来,无比神勇地用力一推,愣是把四个蹄子的四不像推搡得一个趔趄,而后满脸委屈地扑向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看他头发乱糟糟的,沾着疑似口水的液体,连忙让希娜带去洗漱。米奥尼尔受到了惊吓怎么都不肯离开,海姆达尔抱起儿子,轻声安抚,又拿出手绢给他擦脸。孩子渐渐止住了哭泣,红红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这么点事就哭鼻子,还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海姆达尔调侃。 米奥尼尔难为情地把脸埋进海姆达尔的脖侧。 海姆达尔拍拍他的背,“刚才很害怕是吧。” 米奥尼尔点点头。 “没事了,有爸爸们在。”海姆达尔抱着孩子回屋,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原来是老爷尝试接近那动物,没想到四不像拥有与憨傻外表截然不同的警觉,迅速发现了老爷的意图,不假思索地迅速振动翅膀飞了起来。老爷十分懊恼,心里大叫可惜,责怪自己不够谨慎,惊动了对方。 而海姆达尔看到的却是四不像临走不忘顺手牵羊——咬住一段血掌石南的藤蔓并扯下,眼睁睁地看着它含着自个儿精心照顾的植物耀武扬威地飞离。斯图鲁松审判员费了老大的劲没有拔杖相向,青面獠牙地进了屋。 五、 吃过早饭后,他们依计划来到隆梅尔家。 米奥尼尔迫不及待地拉住爷爷的手述说今早的奇遇,由里格爸爸负责补充,解释一些过于跳跃性的描述。 “还有这样的事?!”隆梅尔不禁哈哈大笑。 米奥尼尔一副烦恼的样子,撒娇地抱住对方的腿,“爷爷……” 隆梅尔笑眯眯地抚摸他的头,很快被斯诺接了过去。 “害怕吗?”斯诺和蔼的问。 米奥尼尔先是点头,生怕人家认为他胆小怕事似的又飞快摇头。 大人们又是一阵哄笑。 “还挺要面子。”斯诺的视线意味深长地转到了海姆达尔身上。 海姆达尔抽了抽嘴角,全当毫无察觉,随他就随他,要面子咋啦。 隆梅尔让多多马给米奥尼尔弄了些好吃好玩的,孩子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不要粑粑了。 隆梅尔心情很好地问他们对于今天的行程安排有什么计划,海姆达尔面露为难之色。 “怎么了?”隆梅尔问。 一直没怎么做声的威克多说:“我下午有场比赛要监督。” 言下之意,海姆达尔本打算带孩子去给他加油。 “那就一起去吧。”斯诺一脸的无所谓。 隆梅尔想了想,没有投反对票。 之后海姆达尔对他们说起法国魔法先生拉票活动上的逸闻趣事,米奥尼尔顺带又得意洋洋地显摆了他的烟晶石胸针,赢得俩爷爷辈的人齐声喝彩。 多多马出来告诉他们,最后一位客人到了。 海姆达尔疑惑父亲还请了谁,当他看见信步走来的兰格时高兴地站了起来。 “安德鲁!”他笑容满面地对方拥抱。“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兰格分别与隆梅尔、斯诺以及威克多一一握手。 “小不点,最近怎么样?”兰格与米奥尼尔打招呼。 吃得两只手挂满巧克力酱的米奥尼尔忙里偷闲地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回答,“很好,谢谢关心。” 大人们见他那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忍不住微笑。 尽管如此,海姆达尔还是把孩子的身子又扳了回来。 “见到教授不知道打招呼吗?怎么问候别人不记得了?太没礼貌了!” 米奥尼尔咽了咽嗓子,在多多马的帮助下擦净手掌,来到兰格面前规规矩矩的说:“很高兴见到你,兰格教授。” 兰格没有说自己不介意,也没有责怪海姆达尔多此一举。 他握住米奥尼尔伸出的小肉手,并轻轻晃动,“谢谢,我也很高兴。” 米奥尼尔煞有介事地点头。 做完这一切,抬头看海姆达尔,邀功求表扬。 海姆达尔无奈地拍拍他的背,“行了,去玩吧。” 米奥尼尔又看了眼兰格,莫名其妙地傻笑,然后欢天喜地的掉头去吃点心了。 兰格和海姆达尔面面相觑。 隆梅尔和威克多没说什么,前者对带孩子素来不感冒,后者习以为常。斯诺却是一脸的恍惚,当初的小娃娃一眨眼都开始带下一辈了。 “你也来听听他们家发生的趣事。”隆梅尔招呼兰格随意坐,多多马为兰格教授端上一杯隆梅尔珍藏的好酒。 兰格先品尝了酒水,真心赞美了几句,之后,由海姆达尔把今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兰格亦感到十分有趣。 “还有个事。”威克多突然插嘴,说起了昨晚海姆达尔起夜时见到的院中异状。 “可能是我看错了。”海姆达尔早已决定抛之脑后。 兰格对威克多说:“你认为是什么?” “您心底已经有答案了吧?”威克多不答反问。 兰格故意卖关子,“也许我们的想法一致。” “怎么回事?你们在说什么?”海姆达尔不解。 威克多和兰格相视一笑。 兰格说:“我们猜测,你看见的亮光不是灯。” “当然不是,八成出于我的幻觉。”海姆达尔不以为然。 “也不是幻觉,你确实看到某种东西了。” “是什么?” “护树罗锅。” 海姆达尔皱眉,他没有想到会听见这样的答案。 “但是它会发光,亮晶晶的,我见过护树罗锅。” “护树罗锅有很多种。”兰格说。 威克多点头,“没错,分布面之广之杂,连研究它们的巫师都说不清楚。” 海姆达尔挠挠头,“我们院里没有种树……不,种下去的树还没长起来。” “建议你们回去以后好好检查一下,”兰格一脸的神秘。“能让罕见的护树罗锅品种在树木长成之前,并且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来窥视,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南方这些天连续高温,热得令人发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身处火炉中的朋友一定要注意防暑,热射病神马的很容易就挂了。 高温时段出门的朋友随身带上些防暑药,比如人丹、十滴水、藿香正气水等等。个人推荐藿香正气,这东西内服能防暑,能治拉肚子呕吐,外用治疗痱子,或因高温引发的各种皮肤病,比如高温引发的湿疹。藿香正气治疗痱子可比那神马花露水管用,止痒效果也很明显。会用的人还能用它治疗小儿发热,比吃药安全。 我身上前一阵就发了些疹子,像湿疹一样很痒,藿香正气水一涂就不痒了,坚持涂抹,几天后就全消了。 有需要的朋友可以常备,藿香正气水药店都有售,尤其是现在这个天气,肯定有,而且价廉物美。 希望大家都过好这个夏天。 火炉中的朋友们,咱们一起加油hold/(tot)/~~~~~~ 286act·709 这个一、二、三、四其实是场景转换的意思,平时写文的时候都有,但是在上传前会删除,最近干脆直接拿来做分割线,所以就没删了。 一、 “顶楼?” 隆梅尔抬起头来,时髦的摩天大楼闪烁着金属质地的冷硬光泽,他的眉心微微蹙起。情绪外泄的过程转瞬即逝,至少站在大楼入口处向排队等候入场的观众们分发球队小旗子的美女没有察觉。 今天这场魁地奇业余比赛把场地设在了一栋尚未完全竣工的摩天大楼的顶端,他们身后是乱糟糟的工地,虽然看不见热火朝天的建筑景象,也没有戴着安全帽的麻瓜们的熙攘声,石子、钢筋、工具等物随处堆放,这个工地不像它对外宣传得那样井井有条。 排队等候的巫师不时举目张望,因为头顶上方悬空吊着一捆不知名物体,宽大的阴影笼罩着地上的人,体积之庞大,外形之凌厉,令人不寒而栗。大家都明白在组织者的布置下,它肯定掉不下来,但还是很没有安全感,在队里推推搡搡朝前挤,希望尽快脱离阴影包围。 门口的两位美女分别穿着印有各自球队徽章的巫师袍,其中一位戴着金色飞贼模式的鸭舌帽,两只金色翅膀自发徐徐扇动,在队伍中来回走动,向人们兜售徽章气球;另一位身上别着大大小小十几枚可变换魔法徽章,逢人就发,几乎每个支持该队的观众都领到了一个。 今天参赛的两队是:飞天果子露队和威风的羊皮纸队 千万不要以为这俩一个是卖果子露,一个是贩卖巫师文具的。实际上飞天果子露是交通控制管理中心的业余球队,威风的羊皮纸的队员来自国际标准鉴定设定中心的。 它们都是国际巫师联合会下属的部门。 换言之,今天的比赛是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内部玩乐,观众大多是巫师联合会的员工和员工家属。 带翅膀帽子的美女用彩色气球勾搭米奥尼尔,小盆友瞧得目不转睛。佩戴徽章的美女不甘示弱,十几枚徽章齐齐旋转,五光十色,目不暇接。小盆友蚊香盘圈圈眼了。 斯图鲁松审判员不客气地两样都拿了。 俩美女居然还不死心,争先恐后地朝之后的仨成熟魅力男做推销。笑容那个灿烂,态度那个积极,眼神那个荡漾,手脚那个并用,身体那个总是朝某个方向倾斜……手段之繁多令人叹为观止。 三位男士镇定且不约而同地举起手中的小旗,清一色黑底印着“裁判加油”的醒目字样。 俩美女瞬间败退。(ps:前面应该加句“仨男邪魅一笑”……) 海姆达尔把气球扎在手腕上,米奥尼尔好奇地摆弄魔法徽章。不知用力过猛还是徽章质量有待提高,他们还没对号入座,那徽章就啪嗒一声被掰成两截。图案就跟按了暂停键似的一动不动,旋转变换功能失效。 米奥尼尔愣了一下,泫然欲泣。 “坏了就坏了,爸爸给你修。”那一刹那小粑粑王八之气大盛,恢复如初再次上演。 “这东西是看的,不是玩的,给你别在衣服上好不好?”海姆达尔把修好的徽章摊在手里。 米奥尼尔看看胸前的蒲绒绒烟晶石,犹豫了一下,摇头,接过徽章后眼不见为净地揣进了小斗篷口袋里。 然后从小粑粑那里拿了面写有“粑粑好厉害,粑粑我爱你”字样的小黑旗子,举在手中人来疯地频频挥动。 二、 他们的座位比较靠后,整个场地只坐满了三分之二,除了前方,身侧身后都没什么人。 斯诺犹如放下了包袱,舒展四肢;隆梅尔拿出烟斗,毫无形象地翘起二郎腿;唯独兰格教授表里如一、一丝不苟,不管在哪里都保持高度端正的仪态,这和从小的礼仪教育方式有关。 海姆达尔忍不住yy了会儿,抹掉嘴角的口水,决定放弃让米奥尼尔跟兰格学习的念头。他自个儿就做不到,就不勉强孩子更上一层楼了。假使孩子以后想要效仿,让他自个儿折腾去。 “爸爸————”米奥尼尔可着劲地舞动加油小旗,跟着别人一块吆喝。 “还没轮到爸爸上场。”海姆达尔好笑地说。 场内频繁响起观众的叫好声,那是开赛前的惯例,两队轮流出场,由解说介绍队员信息。据说今天比利时的巫师调频将现场直播赛况,不知道现在收音机前聚集了多少听众。 等两队选手全部上场完毕,下面才是裁判出场。一般说来裁判出场不需要花费过多的口舌和时间,纯粹走流程。毕竟你介绍得再详尽,观众不一定买账。 威克多.克鲁姆的名字在人们耳边一晃而过,大家都愣了一下,很多人没反应过来,巨大的喇叭响起激昂的赛前音乐。两支球队完成了赛前炫耀,先来到场地边听取教练的最后叮嘱,然后两队队长再聚集到裁判面前,听裁判那千篇一律的赛前警告。这也是流程,马虎不得。 按照魁地奇赛事规范,裁判理事会规定,裁判在赛前必须尽到告知义务,也就是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要说清楚——就像开考前监考老师念的考场规范,虽然魁地奇总体上没有犯规这一说,但仍然有需要遵守的原则性问题。 观众们的情绪瞬间达到顶点,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弄得好像自个儿要上去比赛一样。只有少数观众心里还在惦记那快速划过耳际的裁判姓名,在心里嘀咕起来。 “爸爸——爸爸————”米奥尼尔嗷嗷叫着,因为海姆达尔对他说可以加油了……小盆友的肺活量惊人。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地把得了多动症一般的孩子举高,前方的巫师频频回头打量,搞不懂这娃到底给谁加油。 前排的某位观众笑盈盈地问叫累了中场休息的米奥尼尔,“你爸爸在场上?” 米奥尼尔傻乎乎地笑道,“爸爸……” 那位观众忍俊不禁,“你爸爸在哪支队伍?打什么位置?” 米奥尼尔眨巴眼睛半晌不吭声,一脸茫然,他不知道,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包括海姆达尔在内的大人们微笑地看着,并不做声。 米奥尼尔憋了一会儿,瘪瘪嘴,然后握紧小拳,猛地大叫,“爸爸!” 大人们哈哈大笑,提问的那位观众笑得前仰后合。 “他真可爱。”观众对海姆达尔说。 “谢谢。”海姆达尔说。 当这位观众终于看清楚小旗子上写了什么后,脸上的惊讶显而易见。 “你爸爸是裁判?” 米奥尼尔还是那句雷打不动的呐喊口号:“爸爸!” 三、 比赛开始以后,场内持续爆出响亮的掌声,巫师们紧张地关注比赛进展。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比如斯图鲁松家这一伙,他们的关注点着重在闲聊,赛事出现高.潮时偶尔瞄上几眼。 这时候米奥尼尔已经被斯诺接了过去,年轻的小爷爷很有耐心地和他说话,告诉米奥尼尔场上发生了什么。这位英国魔法部专管魁地奇事物的前办公室主任即便转了岗位,仍在魁地奇发展道路上坚持不懈地发光发热,添砖加瓦。 每当威克多催动扫帚转变方向,海姆达尔就习惯性地挥下小旗子,久而久之,不管老爷动不动他都会抖一下手…… “爸爸,有个事想请您替我查查。”海姆达尔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跟老爸谈一下。 隆梅尔拿下叼在嘴里的烟斗。儿子很少这么煞有介事地请他帮忙,即便遇到再棘手的问题通常都自己死撑着,搞得斯图鲁松主席总在怀疑自身价值。 “什么事?” “是这样的。”海姆达尔说着往他那儿靠了靠。 这情不自禁地做贼心虚姿态让隆梅尔越发好奇了。 “您能不能查一下威克多这次的银星裁判为什么没有通过……”海姆达尔小声说话,眼睛却盯着场内某人的一举一动,并很具欺骗性地持续微笑。 隆梅尔一听到威克多的名字就有点斯巴达,果然如此……可一琢磨海姆达尔那话,兴趣被提了起来。 “他不是胸有成竹吗?怎么会没通过?你是不是搞错了?” 海姆达尔假装没听懂父亲的挖苦,“我也纳闷啊,我相信威克多的能力,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就是没通过。” 海姆达尔摆出十分苦恼的样子,轻飘飘地拨开老爸不怎么客气的言下之意。 隆梅尔吸了口烟,瞅了他一眼。 海姆达尔笑盈盈地回视,脖子以下正襟危坐。 隆梅尔短促一笑。 海姆达尔见到这笑容便松了口气。 “如果我记得没错,今年的银星裁判资格还没到对外公布的时候,你有事怎么提前知道的?”隆梅尔好整以暇的说。 “我找人打听的。” “这个可不是一般人能打听到的,裁判理事会虽然在部门多到令人发指的国际巫师联合会内不怎么起眼,主要合作对象就是魁地奇联盟等几家巫师运动机构,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大型部门,尤其在银星及以上级别的考核和管理上尤为严苛,没有公布前谁都不知道名额有多少,是谁。” “我请了iw内某位法官吃了顿饭。”海姆达尔说。 “还有呢?”隆梅尔不相信区区一个法官就能理直气壮地捞过界。 “这位法官的妻子前年生了个女儿,她的妻子是麻瓜出身,法官先生本身是混血巫师,而他的外祖母家有巫师遗传病史。” 事情坦白到这里,以隆梅尔脑筋转动的速度,已基本拼凑出了故事的梗概。 “既然如此,他应该尽快带女儿找专门的治疗师进行遗传病排查。”隆梅尔并不打算加快讲故事的速度。 “是的,但是我前面说了他是混血巫师,而他的妻子……” “麻瓜出身。” 海姆达尔点头,“不公平这话由我讲出来可能不太适合,因为我没有亲身经历过,不知道歧视会带给一个巫师家庭多么大的伤害。可事实就是如此,他好不容易替他女儿排上了排查的名额,可名次很靠后,不知道真正轮上要等多久。” 隆梅尔吐出一口烟,“假如在排队的过程中不幸发病,对巫师世界的‘纯洁性’不啻为一次根本性的大扫除。某些家伙心里肯定这么想。” 海姆达尔说:“我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女儿已经排查好了,结果一切正常。” “这位法官……”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他的祖父是裁判理事会的官员之一,听说职位不低。他祖父当年反对他娶现在的妻子,就因为对方家庭有这个潜在危机,但他执迷不悟。我很感谢他祖父拉不下脸,不然安排排查这事轮不到我。” 隆梅尔莞尔一笑,“挺能干么。” 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的说:“以我目前的价值,只能做到这一步,没办法更进一步查明缘由。” 隆梅尔却对海姆达尔的“人脉”更感兴趣。 “你又是怎么解决排查问题的?请克鲁姆夫人帮忙?”隆梅尔好奇道。 “不是。”海姆达尔摇头。“有一年暑假,我在iw对外窗口蹲点了一段时间,帮助社会上的巫师进行免费法律咨询。在那儿我认识了国际魔法伤病救治中心的一位官员,他那时候还只是个高级治疗师,我找他帮忙的时候他已经是救治中心下属某个小部门的部长。他的工作恰好与遗传病排查的业务挂钩。我请他吃了顿饭,又为他的亲戚解决了一点法律上的小纠纷——他的亲戚终于摆脱了被倒打一耙的噩梦,然后他很高兴地替我拿了一个稍微靠前的排查号。” 这个“靠前”应该不只是“稍微”吧?! 隆梅尔笑眯眯地抚摸海姆达尔的头,貌似心情很好,自从海姆达尔16岁以后他就没这么做了,显然儿子这一番并不光明磊落的作为取悦了老爸。实际上隆梅尔不怕家里出个成天嚷嚷着要替天行道的法官,他不希望看见海姆达尔变成连灰色都看不得的小白猫,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绝对纯洁。 心情愉悦的老爸很大方的说:“如果我查到了缘由,你打算怎么办?”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首先要看是不是能力问题,一旦发现不是威克多能力有限所致,如果以我目前的能力,可以解决就想办法解决,即便无可奈何,至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让隆梅尔出马的打算,老爸发现自个儿又成了打酱油的。 “这事我有所耳闻。”一直在跟米奥尼尔嘀咕的斯诺突然转头道。 连貌似心无旁骛的兰格教授都凑过来表示他也听朋友说到过。 斯图鲁松父子俩一阵无语,敢情一直被偷听。 “听说魁地奇联盟上层要大洗牌,裁判理事会肯定会有所动作。”斯诺说。 海姆达尔心里一动,“iw上层八成也要动作了,有传闻吉伦特首席有退休的打算。” 三个大人纷纷露出深思的表情。 “不奇怪,所有地方都一样,说好听点是革故鼎新亘古不变。”片刻后隆梅尔的嘴角讥讽地卷起。“可以猜出那些准备兴风作浪的人是怎么想的:大战胜利50周年已经过了,是时候让那些老家伙‘瞑目’了。” 只有神马都听不懂的米奥尼尔,从头到尾专心致志地观看比赛,或者说观看场上的裁判。 粑粑好帅!魁地奇好玩!米奥尼尔如是说。 四、 “爸爸——爸爸——爸爸——”米奥尼尔一刻都闲不下来,即便他们回到家,他还是舞动着旗子蹦个不停。 海姆达尔看着猴子般上蹿下跳的娃,转头问老公,“你说他以后会不会把‘爸爸’当成加油口号?” 威克多乐坏了,面上却假装深思熟虑。 “也不是不可以。”老爷一本正经的说。 “儿子懂事以后会恨你的。”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皱起眉头,大概被由此带来的脑补吓唬到了。 “米奥尼尔。”他一脸严肃地抓住某个娃。 米奥尼尔睁大眼睛看着他。 “加油应该说什么?” “……爸爸!”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 威克多一脸的懊恼,真给里格说中了?! “小傻瓜!”威克多抱住儿子,“加油的时候当然要喊加油!” 米奥尼尔眨巴眼睛,“爸爸!” “说加油。” “爸爸。” “加油。” “爸爸!”米奥尼尔开始挣扎。 老爷沮丧地抱紧他,“乖,跟我念,加油。” “爸爸……”米奥尼尔着急地转向海姆达尔并可怜巴巴地伸出手。“尿尿……” 老爷刷地放开他,米奥尼尔咚咚咚跑进了盥洗室。 老爷一脸呆滞。 海姆达尔乐不可支,“你也有今天。” 老爷恼羞成怒,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的室长遭殃了。 趁儿子还在嘘嘘,老爷十分孔武有力地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室长压在沙发上,老流氓,老淫.荡地对人家展开从上至下全方位的不轨操作。 不轨间隙,老爷忽然问,“比赛的时候你和隆梅尔在说什么?” 瞧瞧,这就是当裁判的好处,比赛过程中还能忙里偷闲。找球手哪里有那美国时间。 海姆达尔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磨蹭半天,说了句,“爸爸……” 老爷:“……” 五、 晚上夜深人静以后,骑士楼的俩粑粑做贼似的躲在院中晾晒台之后,并不时探头张望或举起望远镜窥视敌情。 为了以防万一,希娜埋伏在暗处伺机行动。 “也许我们可以设个陷阱。”放下望远镜后,海姆达尔小声说。 “有些护树罗锅胆子很小,不小心吓死了或者吓跑了就得不偿失了。”威克多认为不妥。 “可我们天黑前找了一圈,没看见任何可以称之为意想不到的东西。”海姆达尔心想很有可能是兰格失策了。 正说着,眼角划过一丝诡异的光晕,亮晶晶摇摇晃晃的过来了。 海姆达尔立马噤声,并朝下躲了躲,举起望远镜。 那个看上去长了一身树皮的小东西的确跟护树罗锅有几分相似,但跟海姆达尔在书本上以及现实中看见的并不完全相同。它比一般的护树罗锅个大,表皮更加粗糙,因天色关系看不清真实颜色,但从它头顶树枝般姑且称之为触角的发光玩意儿来看,不如护树罗锅色泽深沉。 古怪丑陋的模样倒是差不多,头顶的大角让它看上去十分高端大气。 “是护树罗锅吗?”海姆达尔问。 “可能是。”老爷不是很确定。 亮晶晶笨拙缓慢地爬过围墙,从当中的空隙间钻过——钻的过程很纠结,因为角放了好几次都挪不进来——来到院内,然后径直朝西边的墙角摇摆而去。 那里有什么? 海姆达尔不解。下午都看过了,就是栽种的几丛普通的蔷薇花藤,藤蔓上全是刺,难道它对尖刺情有独钟? 亮晶晶开始在蔷薇花丛边兜圈子,看上去犹如举行某种神秘仪式,一边走一边晃动着躯体,莹亮的粉末不断从触角上落下,嘴里偶尔发出一两声古怪嘶哑的尖叫。 “它在做什么?” 老爷琢磨片刻,“……圈地?” “就像动物撒尿那样,给自己看中的地盘标记?” 老爷点头。 “我们家的蔷薇花莫非有什么独特之处?”室长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骚动从密林深处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异响,听那动静,仿佛有什么东西靠近,而且数量不少。 俩爸爸顿时如临大敌,也不管会不会吓到亮晶晶了,从晒台后出来。 亮晶晶确实被吓了一大跳,但不是被俩爸爸吓到的。亮晶晶紧张地左摇右晃,最后使尽全力钻进了蔷薇花藤的空隙里,莹莹的亮光消失在蔷薇花丛后方。 这家伙倒是机灵,看那娴熟程度,估计平时没少干这事。 海姆达尔抽出魔杖,向右挥动,一团火焰从杖尖喷射而出,西边墙下的石柱子灯被点燃。 “希娜!” 海姆达尔一声令下,另外三盏石柱子灯被同时点燃。 察觉到动静的奶糖它们跑了出来,准备跟他们并肩作战。 威克多吩咐道,“小八和希娜回去,希娜把窗户和门都锁上,和小八一起照看米奥尼尔。” 小八看了眼海姆达尔,后者朝它点点头。 八眼蜘蛛长腿一伸,直接蹦上房屋的外墙,朝米奥尼尔所在的房间移动过去。 “主人……”希娜迟迟不肯离去。 “听话。”海姆达尔说。 希娜呜咽着消失,通往房间的门刷地合拢并落锁。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海姆达尔问。 威克多说:“宁愿草木皆兵,也不能掉以轻心。” 海姆达尔深以为然。 [是地精!]立在院墙之上的豆荚惊叫一声跳下墙,一边叫一边往回跑。[很多地精!] 被四盏石柱灯映照得亮如白昼的小院内,俩爸爸直视前方,而后四目相对。 他们已经看见了。 面相蠢笨,动作却格外灵活的地精从西面八方涌来,院墙的空隙塞满了想要挤进来的地精,它们相互推搡叫骂着,眨眼间开始在院中肆虐。 奶糖和小面包勇敢地冲了过去,豆荚也伺机攻击。可惜双拳难敌众掌,地精的数量比想象得还要多。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利用大面积的冰冻咒冻住了一部分忙着打洞啃咬植物的地精,又接连放了几个魔法,发现仍有源源不断之势。二人心有灵犀地同时转身,开始给院中的各种雕塑浮雕等物施加魔法,让它们“活”了过来。 威克多“唤醒”了扛着锄头、斧头等物的小精灵,以及一只两米不到的小山地巨怪。巨怪抡起槌子朝地精聚集较多的地方丢去,槌子落地的那一瞬四分五裂,而后接连响起地精们的嘶鸣哀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海姆达尔的自问,石头池子边角上的装饰物扑棱着硕大的翅膀一跃而起。那是四只一米左右的夜行兽,它们长着鸟一般的长喙,鹿一样的角,全身被毛发覆盖,双脚如秃鹫,爪子又弯又长,带着钢铁般的力量,背上生了一对羽毛丰满浓密的羽翼,宽而厚,翅膀全部展开时蔚为壮观。 在海姆达尔的指挥下,它们伸出利爪,朝地精们扑去。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要很遗憾的跟大家说,个人志封面难产了…… 具体原因就是我跟她怎么都谈不拢,她很质疑咱的审美逻辑。这么长时间她连异乡一个字都没看过,还那么理直气壮,我也不指望她会校对…… 所以个人志推出要往后推了,我现在甚至在考虑是不是另外找一家…………………… 我很茫然啊,她从去年年底拖到现在,眼看再过几个月又要年底了,我都想哭了。 很对不起等到现在的朋友,真的真的真的很对不起。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说神马好。 问了好几家做个人志的,都因为是同人,顾虑到版权不敢接……同人志着实苦逼。 所以,有亲爱的知道做个人志口碑不错的人家么,我现在是完全不知所措了t^t 实在不行只有委屈大家选购定制了,如今看来这是最后也是最有保障的选项了。因为以我的任性程度,我宁愿出定制,也不会吃回头草。 不好意思,让你们摊上这么个没名气的作者,所以老是被拖…… 287act·710 一、 四只夜行兽挡在通往西边墙角的花圃小径上,以石头灯柱为中心,以海姆达尔的意志为转移,吓走了企图窜向西边的地精。从东边往里钻的地精大部队离西墙角还有段距离,院中的花架和家庭菜园或多或少遮挡了视野和路线,它们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仍在东边翻掘肆虐。 院子东边的植物遭到比较严重的破坏,几株向日葵像被狂风吹断似的倾倒在地,硕大的花盘被砸得七零八落,杆子压在了威克多悉心照顾的兰花上…… 威克多没顾得上计较,斯图鲁松室长不淡定了。 那花!那花很贵的!!! 室长斯巴达了。 “你要干什么?”注意到他表情不对的老爷赶忙抱住他。 “我要让它们知道我的厉害,让它们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别拦着我——”海姆达尔出离的愤怒。 “已经不需要了。”威克多好笑的把他往后扳,然后吻上他的嘴唇,等到室长平静下来,才松开他。“你看,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了。” 确实如老爷说的那样,情势往他们有利的这面好转。总的来说,地精并不是通常意义中具有攻击性的神奇动物。它们牙尖嘴利,但不适合搏斗,一般遇上敌人多数选择躲到地穴里,并不主动应战。它们是食草动物。 也许这些地精的本意是在他们家的院子里做窝——至于为何这么迫不及待尚不可知,由于数量太多,院子的俩主人又阴差阳错地目睹到了规模超出预计的地精部队迁徙,以为自己遭到了攻击。实际上地精委屈着呢,它们只是想换个地方打洞。 但是巫师并不欢迎地精的到来,它们会泄露巫师的行踪,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对斯图鲁松室长来说,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 “我的花……啊,德拉科送的虎斑吊篮……我的石南……”室长颤抖着双手捧起东倒西歪的吊篮,血掌石南死气沉沉地耷拉在一片狼藉的地上。 威克多勾住他的肩膀拥了拥,蹲身查看植物。 “没事,还能活,根系没有被啃咬。” 这时候的地精们在干什么呢?就跟来时的措手不及一样,走的时候更加匆匆。它们啃烂了院子内的大半植物,只有西边那片幸免于难。飞舞在空中的夜行兽对地精威胁巨大,再加上石头小巨怪以及小精灵的勇猛,奶糖和小面包的血盆大口,数只地精已经在地上躺平了。地精们终于意识到敌人太强大,得不偿失,决定暂时撤退。 没错,暂时。地精或许不聪明,但它们找巫师的家一找一个准,念旧得令人发指,一旦被它们惦记上,除非搬离,不然这辈子都要和它们打交道了。 一只地精从海姆达尔脚边跑过,从墙洞上钻出去的时候不忘抓了把在战斗过程中不幸被连根拔起的玫瑰花,满足地搁进嘴里咀嚼,兴奋地叫着往外挤。 斯图鲁松室长的眼睛冒绿光了。 那只地精离地被悬在半空中时还在做奔跑的姿势,嘴里还嚼着植物根系,一点没察觉堪忧的现状。 海姆达尔眼中绿光更盛,猛地一挥魔杖,地精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伴随后知后觉的尖叫没入远处的黑暗之中。地上你推我搡的地精们纷纷呆愣愣地东张西望,神马都没发现后继续挤来挤去地向外扩散。 海姆达尔无比泄气,跟这些小东西较真找不到丝毫满足感,只有深深的无力。 室长沮丧地狠踹晒台,被柔软的室内鞋包裹的脚趾撞在了坚硬的锐角上,室长嗷的一声惨叫。地精们回过头来见他那副五官扭曲的衰样,一个个龇牙叫嚷起来,尖细嘈杂的吱吱嘎嘎就像猫爪子挠玻璃。斯图鲁松室长捂着脚内牛满面,他或许是古往今来第一个被公认笨到家的地精嘲笑的巫师。 威克多竭力忍住不笑出声,安抚几乎快暴走的海姆达尔。 豆荚拱起背,发出凄厉的尖啸。 海姆达尔咬牙切齿地说:“你也踢到脚了?” [有耗子!耗子!]豆荚惊慌失措地跳到他身上。 “有老鼠很正常,你别随便剥夺人家的生存权!”海姆达尔有些迁怒。 豆荚使劲挠着海姆达尔的肩膀,根本听不进他的吐槽。 [快把它们赶走!] 威克多默不作声地四处打量。 “哪儿有老鼠?我没看见……”话音未落,几只灰扑扑形似家鼠的动物从眼前跑过,它们的目标也是院中的植物。 借着院中的灯火,他们终于看清老鼠的外形,是背上长着海葵状肉瘤的莫特拉鼠。 这不科学! 随着莫特拉鼠的激增,海姆达尔瞠目结舌。这种神奇动物属于不列颠沿海生物,欧洲大陆也有,但数量少,不像英国那样成群结队地形成规模。中欧这片地域几乎看不着莫特拉鼠,因为这里的环境不是它们理想的栖息地。 可眼前的这一切彻底颠覆了教科书上不容置疑的知识,海姆达尔恍惚了。 [啊啊啊,过来了!过来了!快打死它们!]豆荚抓狂。 “你还是不是猫啊,这才是你的本职工作,快上!”海姆达尔被它叫得头疼不已,几次试图把它从背上抓下来,都没有成功。 豆荚依旧我行我素。 莫特拉鼠跳进了水池中,欢快地扑腾,说到底它们还是喜欢水。海姆达尔一阵头皮发麻,那可是他们洗澡玩耍的地方,紧接着一股火焰从海姆达尔魔杖喷出,在水面上穿梭,水中的莫特拉鼠顿时乱作一团。 威克多借机飞快地清理水中的耗子,它们被迅速冰冻,而后被丢出院外。 要不是顾虑到房子以及房里的娃,俩爸爸肯定会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 莫特拉鼠没有以吞食植物为生的地精破坏力大,但也非常可观,它们一改只吃甲壳纲动物的习性,逮着东西就咬,只要能咬得动,即便咽不下去也要搞破坏,可以说非常恶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海姆达尔困惑的说。 家中的院子到底有什么吸引了这些不速之客? 俩爸爸忽然想到那只护树罗锅,难道这些东西都是被它吸引来的? “地精和莫特拉鼠吃护树罗锅?”海姆达尔对它们的破坏基本麻木了,反正都是残骸了,无非就是更加残骸。 威克多摇头,把原本坚定的否定吞了回去,眼前发生的一切使那些至理名言不再那么理直气壮了。 海姆达尔见这群莫特拉鼠开始往水池边聚集,它们的本能还是更喜欢亲水,院中的植物暂时没有危险。海姆达尔对威克多使了个眼色,让他放弃清理水中耗子的举动,干脆放任水池做诱饵。 奶糖和小面包对莫特拉鼠好感更大,在兵荒马乱的耗子堆里大开杀戒,它们的肉比地精美味。豆荚终于舍得离开海姆达尔了,选择貌似让它更有安全感的奶糖,趴在人家背上狐假虎威。一扫神经质的疯魔样,俨然忘了刚才是谁叫得跟杀猪似的。 俩爸爸让夜行兽看住那群耗子——不让它们接近西边的角落,他们来到蔷薇花藤旁。 蔷薇花藤内隐隐发出光亮,若隐若现,不似刚才的悄无声息。威克多与海姆达尔对视一眼,那只护树罗锅还在里面?没有趁机跑路?他们小心翼翼地利用魔法挪开了遮蔽视线的蔷薇。蔷薇后方的景象让二人大吃一惊。 护树罗锅已经附着在了一株植物上,那株植物应该破土不久,通体稚嫩,枝干柔软纤细,摇摇欲坠,鼓出的嫩叶好似一触即碎。整株树苗不过十几公分高,护树罗锅比植物本身还大些。不知是护树罗锅的光芒影响了树苗,还是树苗自己就会发光,眼前的这株被一层淡淡的薄雾覆盖,晶莹剔透,银光烁烁,相信假以时日必定大放异彩。 海姆达尔闭上大张的嘴,“……银花火树?” 威克多点点头,表情复杂的说:“真没想到我们院子里有它。”更不可思议的是它居然发芽了,对于这种植物来说,破土基本代表成活率的增大。 海姆达尔当初从禁林马人那里得到一包种子——这是马人愿与你结交的象征,他们落户骑士楼后就把那些种子播撒在了院中。实际上马人送的种子并不都是珍稀品种——对这些把植物视若生命的高智商生物来说,植物没有贵贱之分——那些貌似珍稀的品种生长极其缓慢,发芽的几率寥寥无几。 眼下来看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银花火树是马人栽培的稀有植物,可它并非精贵到有价无市,而是因为巫师们鲜少能种活。原因众说纷纭,巫师们普遍认为马人拥有栽培此类植物的不外传手法。从今晚莫名其妙的动物搬家事件来看,巫师之所以种不活八成与天时地利有关。 首先,银花火树似乎需要跟它一样独特的护树罗锅看护; 其次,巫师们居住的地方难以避免地精如附骨之疽; 再次,即使没有地精,其他动物似乎对它或者它的护卫也很感兴趣…… 由此可见,莫特拉鼠实际是杂食性动物。 想到这里,二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确定了下一步方针——确保这株来之不易的植物远离危险。 二、 送完信返程的奥拉尔悠闲地扇着翅膀,向家一路飞去。 等它快到地方时惊讶的发现院子里灯火通明,并不时传来古怪的骚动。奥拉尔加快了飞行速度。 它飞过莫特拉鼠的上空,使劲钻挤的莫特拉鼠突然骚动得更加厉害。看上去犹如一层浅浅翻滚的灰褐色波浪,争先恐后地相互踩踏。 驱赶耗子的俩爸爸和动物朋友们被它们的自乱阵脚弄得一愣。 奥拉尔落在了院墙顶端,在墙壁和墙洞上乱窜的耗子吱吱叫着往下跳,似乎在尽可能的拉开与奥拉尔的距离。温顺的女王鹘没有察觉出丝毫异样,当它尝试拍动翅膀扫向在墙上乱窜的莫特拉鼠时,耗子们惊骇万分,有几只僵硬地翻落下地——装死。 海姆达尔灵机一动。 “奥拉尔,对,就是这样,拍打翅膀,不不不,别靠近它们,离它们远些,拍翅膀就行……”海姆达尔手舞足蹈地指挥,害怕不具备攻击性的奥拉尔受到伤害,决定借它狐假虎威。 蜘蛛惧怕女王鹘,这在禁林已经得到证实——小八的亲朋好友们差点被吓出翔来。 “莫特拉鼠也怕女王鹘?”海姆达尔欣喜地喃喃。 “据说很久以前,女王鹘还生活在野外,还不是家养的那个时候,它们除了捕食蜘蛛,偶尔还会抓捕小型神奇动物改善伙食。”克鲁姆教授很有权威的说。 海姆达尔看看任劳任怨的奥拉尔,无法想象它吞耗子的景象。 威克多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又道,“野生女王鹘的个头比奥拉尔庞大,按照那个时候的体长标准,奥拉尔属于发育不良的。” 海姆达尔愧疚的内牛,因为无知,曾经在伙食上对不起奥拉尔。 配合着奥拉尔的“攻击”,海姆达尔开始在莫特拉鼠附近的物体上施加基础运动咒,铲子、手套、水壶等物到处乱飞乱打,交织成网形成不小的杀伤力,在耗子中引发混乱。老爷又拣出数支粗枝条,并点燃它们,火把瞬间在耗子群中铺散开,莫特拉鼠六神无主地往外撤退,尖叫着四散进黑暗中。 海姆达尔见势头烘托得差不多了,尝试在地上施放速速塌陷。这个魔法在建筑物的效果上立竿见影,如果对着地面…… 不会真的塌陷,但是地面会微微鼓.胀并摇晃,出现类似地震的效果,且时间不长。可莫特拉鼠并不知道这点,它们的恐惧一发不可收拾,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 院墙的一小段出现裂缝并坍塌,海姆达尔小脸儿一白,连忙罢手。 俺滴墙———— 莫特拉鼠趁机从开裂的墙中间一涌而出,逃亡的速度更有效率了。 俩爸爸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望着撤退的鼠群松了口气,同时想到,后面会不会还有?!于是如临大敌地瞪着墙中间的那条裂缝往外黑洞洞的远方张望。 密林深处,一直窥伺着这边动静的地精们笨拙地埋伏在开花灌木里,通过枝桠间隙见莫特拉鼠仓皇出逃,不甘心地打消了钻空子的想法,一步三回头地走进林中更深处。 老爷一看怀表,嗬,都三点多了。 他们又等了会儿,貌似一切如常,渐渐松懈下来。 奥拉尔从墙头飞到晒台上,海姆达尔轻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奥拉尔磨蹭着他的手撒娇。 “回去休息吧,辛苦了。”海姆达尔叫出了希娜,给奥拉尔打开了窗户。 望着满院子的动物植物残骸,海姆达尔叹了口气,这场无妄之灾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威克多见他一脸恹恹的,于是说:“快去睡吧,这里有我和希娜就行了。” “你明天就不上班了?”海姆达尔摇头,和威克多商量怎么处理那株珍稀植物。 “就这么挡着吧,地精和莫特拉鼠没有立刻发现它,这些藤蔓功不可没。”威克多把蔷薇藤移回原位,遮住树苗。这么一来就照不到太阳光了,但护树罗锅显得很温顺,没有反对。 “可以让希娜随时注意此处的变化。”威克多提议。 海姆达尔点头,然后对嚼着莫特拉鼠的奶糖和小面包说:“你们平时也照看着点,如果能想起来。” 俩客迈拉兽答应了。 交代完了这边,室长转过身来。 “我的墙……我的古代浮雕……我的花……”一脸柔弱地在老爷胸前使劲揉了下脸,而后很汉纸地咆哮着冲了过去。 老爷啼笑皆非。 室长经过裂缝时发现有个模糊的轮廓沿着墙根拱来拱去,猛地靠近一瞧,怒了。 竟然是那只恬不知耻的四不像,貌似趁乱来捡漏,靠着墙使劲咀嚼那些被地精和莫特拉鼠摧残到外面去的植物。看着余下最后一截原本在地表之上生长的石南在对方的嘴里忽左忽右的摇晃…… 室长又斯巴达了。 三、 这天上午,斯图鲁松审判员一脸萎靡地进了办公室。助手克里蒙梭很是无语,自说自话的给自己放假,居然还顶着这么张貌似纵.欲.过度的脸来上班,实在令人发指。让他这个已经三星期没休过一天的助手情何以堪。 克里蒙梭只敢脑补,不敢宣之于口。 老板霍林沃斯自然毫无顾虑,冷冷一笑。海姆达尔后背冒凉气,他咽了咽嗓子,干笑两声。 “您早。” “看上去气色不错啊,斯图鲁松审判员。” “还行吧。”海姆达尔点头哈腰。 总不好说昨天晚上几乎一宿没睡,防地精,防耗子,防……四不像?! 说了也没人信。 “布置下来的新工作怎么样了?”霍林沃斯不紧不慢的问。 “已经交给克里蒙梭了。” “你改名叫克里蒙梭了?” 海姆达尔心里咯噔一下,“我马上就去。” 霍林沃斯“嗯”了一声。 没叫他离开,海姆达尔不敢自作主张——虽然这几天他一直在这么干。 就在这罚站的几分钟里,海姆达尔开始正视之前的“目中无人”事件。他一直担心史米格里.利兹给自己使绊子,但今天看来貌似风平浪静,至少立案办公室照旧。 “您没听到什么风声吗?”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开口。 霍林沃斯抬眼瞅了下,“什么风声?” 海姆达尔急忙说:“没有就好。” 霍林沃斯眉头一皱,“有这些闲工夫想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不如把精力放在本职工作上!出去干活,iw付给你工资不是让你吃白饭的!” 海姆达尔抱头逃离。 克里蒙梭急忙走上前来,“霍林沃斯法官有什么交待?” 海姆达尔沉默地看着他,克里蒙梭忐忑地说:“怎、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老板面前说了什么?” “肯定没有!”克里蒙梭反应很大。 “是吗?”海姆达尔的目光越发咄咄逼人。 “……嗯,有。”克里蒙梭肩膀一垮。 “说了什么?” “就是抱怨您有周末,我没有。” “我还是见习审判员的时候也是连轴转。” 他知道。克里蒙梭摸摸头,沮丧地道歉,“对不起。” 海姆达尔宽宏大量地拍拍他的肩,“在这里没有谁过的比谁舒服,就是最高大法官也有加班。既然入了这行,就得有这个觉悟。惩恶扬善没有节假日。” 克里蒙梭点点头。 二人经过档案室的途中路过写有“每日工作安排”的黑板,海姆达尔在上面看见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吃了一惊。上面写着今天下午他要出庭。 “这个写着巴希特的是什么样的案件?” “……我不记得了。”克里蒙梭大惊失色,连忙翻阅小本,可怎么都找不到,急得汗都出来了。 “别着急,我也没印象。”海姆达尔说。 克里蒙梭松了口气,海姆达尔记忆力超群,假如他都没印象,说明不是自个儿的问题。 海姆达尔说:“上面写着下午三点开庭,还早呢,我们先去档案室问问。” 克里蒙梭急忙跟上。 档案室却告之所有的资料都被调离了,没有正式手续不可调阅底档,二人空手而归。 “我们去问问霍林沃斯法官吧。”克里蒙梭建议。 “别紧张,这案子我不是主审,即便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出席就问题不大。”刚才若没有注意到黑板,导致下午开庭缺席,他就会被扣分,要是再来上几次扣分就会叠加,长此以往轻则降职,重则开出iw。 克里蒙梭迟疑道,“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接到您的开庭通知单。” iw内的法官和审判员在开庭前两天会收到通知出庭的书面告知,上面会写清楚是什么案子,开庭的时间地点等等。海姆达尔给自个儿放了假,即便如此,通知单不会因为你放假也跟着放假。那就是执行监督部门的问题了。 他们在往回走的途中与审判研究办公室的莫萨法官擦肩而过。 几分钟后,海姆达尔以去洗手间为由,在休息区外与莫萨“不期而遇”。 莫萨法官就是那位着急给女儿做遗传病排查的父亲。 莫萨递来一份羊皮纸,海姆达尔也不废话,看了眼第一页的标题,就是下午要开庭的那个案子。 “谢谢。”海姆达尔小声说。 莫萨的嘴角弯了弯,“最近iw人心浮动,有些家伙脑子转的太快,似乎过于聪明了。” 海姆达尔想了想,“是因为利兹法官吗?” 莫萨说:“据我所知,利兹法官不是个冒进的人,如果真像传言的那样,他何必搞这些小动作。” “所以不排除一些人自作聪明,上赶着替他涤清道路。”海姆达尔短促一笑。 “你明白就好。” “还有件事,”莫萨离开前关照海姆达尔。“这个案子由伍德法官主审,他已经有定论了。他喜欢在开庭前把什么都设想好,包括念判决书时的语言和语气,如果有旁听者,还会设想旁听者们的表情,嫌疑人在听判决时的神态等等,所以开庭以后你就照着他的路子走,甚至于他若不主动开口你装聋作哑也没关系,在庭上尤其不要跟他对着干,给他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利,他……”莫萨顿了下,含糊的说:“不是个性格开朗的人。” 换言之他不是个胸襟宽大的人。 “谢谢,我知道了。”海姆达尔并没有直面答应他。 莫萨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嘀咕了句后生可畏一类的话,离开了休息区。 海姆达尔看看手里的资料,顺手往兜里一塞,转身去了国际巫师警察总队。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朋友们的安慰,幸好有你们。 事情都这样了,咱也不纠结了。如今重新出发,希望有个理想的结果。 我准备直接找印刷厂,工作室代理也是转包给印刷厂的,而且问了几家工作室(包括留言中某位朋友介绍的那一家),他们的业务恰好都是转包给那位拖姑娘。如果是这样,咱还换神马。 我想天朝不至于只有这一家印刷厂吧。 所以,在这里呼唤会做封面的能工巧匠,最好有时间能跟我侃,如果比较繁忙就不勉强了,本职工作要紧。既然是新的出发点,我想舍弃原先那套,重新出发。不追求天花乱坠,也不奢望什么成为经典,就是想弄点有些新意,然后靠谱的。就是这样。 有意者请与我联系,新浪微博:/zspaotong 或者写邮件,可以把您的qq号发到我的邮箱中,我加您的好友。 泡桐在这里拜谢~~~ 288act·711 一、 他很轻松地找到了彼得童鞋,并说了来龙去脉。 彼得十分淡定地屈起小指挖了挖鼻孔,“这事我可以帮你搞定,那么我有什么好处?” “你怎么越来越俗气了?”海姆达尔面不改色的吐槽。 “虽说我是狼——”彼得四下瞅瞅,压低声音。“虽说我是狼人,但我也是个巫师,是警察部队的一份子。我要吃饭,要工作,我的生活不是整天围着你转!什么俗气?!大少爷怎么懂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疾苦!”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心想八成受什么刺激了,自个儿正好撞枪口上了。 “发生什么了,好好说话,别激动。”海姆达尔好声好气地拍拍他的肩。 趾高气扬的彼得顿时泄了气,“我带的那些菜鸟,上星期的考核全军覆没了。” 也就是转正的时间被推后,他们将以学员的身份留下来继续“深造”,或者主动退出。 “那些学员自己怎么打算?”海姆达尔问。 彼得沮丧的说:“三分之一的人离开了,任我怎么挽留他们都不肯再尝试了。” “你一共带了多少人?” “二十来个吧。” “这么多?”海姆达尔咋舌。 “多吗?”彼得有些茫然。 “亲爱的,听我一句,”海姆达尔说。“下一次考核估计通过的几率依旧很低,如果有人要走,你别拦着,人各有志。” “他们已经受训半年了,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彼得的脑子还是转不过弯来。 “他们自己都不觉得可惜,你替他们惋惜个什么劲。”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咸吃萝卜淡操心。 “现在还剩下多少人?”海姆达尔问。 “16个。” “我看你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地为他们做各种打算,也别想方设法地促使他们如何更好的训练,愿意坚持的就算你不监督他也会主动上进,那些抱着得过且过心态的人,你许诺他转正以后每个月工资10万金加隆,他也不会多跑两步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海姆达尔意味深长的说。“你是教官,什么都行,就是千万别惯着他们,想想那位半吸血鬼教官当初是怎么对你的,想必很有启发。” 彼得小脸儿发绿,看来记忆犹新。 “他、他是变态!”彼得童鞋的小心灵受创不浅。 “那你也变态点呗,从下一代身上找平衡。” 彼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可真够坏的。” 斯图鲁松审判员平静地撸了下头发,“是么,已经不止一个人这么说了。” 彼得心想,这貌似不是赞美吧?!肿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海姆达尔之后又承诺周末陪他一块儿折腾那些学员,如果可行的话,把威克多也叫来,说不定飞天扫帚训练能更有效率。 彼得愉快地表示成交,转身去办海姆达尔请托的事情。 “对了对了,这个忘记了。”彼得拿出一封信。“那边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这几天找不到你,我就代你收着了。” “这么快?”海姆达尔惊讶的接过,他以为要好几个星期才出结果,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干这活。 彼得警告道,“你可别当着班达的面这么讲,不然我就当不认识你。” 对警察来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法医。 二、 老爷这个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坐在茶室里悠闲地看报纸。其间他看看天色,有些暗,云层正在树林上空堆积,他喃喃了句也许要变天了。 裁判部门与众不同的工作时间曾让斯图鲁松室长羡慕得牙痒痒,只恨一入iw误终身。 威克多喝完一杯茶,把折叠整齐的报纸搁在桌面上。 离开茶室的时候看见米奥尼尔抱着小面包在地板上玩耍打滚,看上去很愉快,这一圈滚下来,希娜的大扫除任务估计能轻松很多。威克多不禁啼笑皆非,但没有阻止。 “爸爸——爸爸——” 威克多回头,就见米奥尼尔还在跟小面包“摔跤”,他挑眉看了会儿,转身继续朝前走,爸爸的呼唤再次传来。老爷停下脚步,只见米奥尼尔带着小面包欢乐地跑过他身边,嘴里喊着“爸爸!”小面包在他身后又蹦又跳,还挺有节奏。 老爷抚了抚额头,森森的忧虑了。 他来到院中。 奶糖、小八和豆荚围着西边的蔷薇花转个不停。 “你们在看什么?” 豆荚摇晃细长的尾巴,[银花火树真的在里面?] 小八和奶糖也很好奇,尤其是小八,对于传说中的马人部落的象征有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心情。禁林马人曾经没少遏制八眼蜘蛛的活动,在禁林中犹如统帅首领般的超然存在,而银花火树在禁林生物眼中代表了一种至上精神。是独一无二的,是空前绝后的。 “银花火树……马人的象征……”小八有些兴奋。 威克多微笑,抬手与小八举起的大螯互击了下。 “如果成活并长成大树,确实会成为马人部落的象征一样的参天大树。” 小八手舞足蹈。 “想不想看看?”威克多问。 它们立刻全挤了过来。 在魔法的作用下,蔷薇花藤被轻轻掀开一道口子,大家的目光可以直达目标。树苗和护树罗锅自身发出的光辉是最佳的照明。 小八屏息静气久久不能回神;奶糖看了几眼很快失去兴趣;豆荚认为自个儿在增长见识,看得也很仔细,就差数护树罗锅头顶的角状物体有几个分叉了。 骤然的光亮刺激到了沉睡中的护树罗锅,不安地抖动起来——在树苗未长成前,它的睡眠时间会很长,夜晚活动相对频繁——蔷薇花藤被迅速移回原位。 小八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它就在我们自己的院子里,以后你想看多久都行。”威克多安抚它。“小八平时多照看些,树苗现在还很脆弱。” “小八照看树苗!”小八很男子汉地保证。 [快看!那里有个拱来拱去的玩意儿在我们的菜地里!]到底是喵星人,豆荚的眼神特别好使。 与此同时,希娜急匆匆地跳出来。 “威克多主人,希娜是不是应该把那只巨尾兽赶走?”主人从没有吩咐过遇到类似的事情该怎么办,家养小精灵不敢自作主张。 那只巨尾兽正在劫后余生的家庭菜地里搞破坏,一个小时前刚架回去的架子在它的作乱下被掀翻到一旁,地精没啃完的西红柿全遭了秧。 “我想办法制住那只巨尾兽,你在家庭菜园边那一小块空地上搭个笼子,等会儿我把巨尾兽丢过去,你把它锁进笼子里。”威克多如此吩咐。 希娜紧张地点点头,与主人分头行事。 威克多转过头来交代动物朋友们,“你们别动,巨尾兽动作迅捷,除非你们跑得比它还快,不然冲过去就是添乱。” 跃跃欲试的奶糖和小八一听,立马变得无精打采。 [你准备活捉它?]豆荚好奇道。 “里格一直对养猪念念不忘,饲养巨尾兽是个不错的选择,它的肉比猪肉美味。” 奶糖和小八没有比这更加赞同的了。 于是乎,那只没头没脑地闯进巫师菜地的巨尾兽被迫落户在了骑士楼,成为这一大家子未来的盘中餐。 出门前,希娜迟疑地唤住他。 “有您的信,您是现在看,还是……” “拿过来吧,谢谢。” 希娜再度消失,信件出现在威克多身旁的鞋箱上。 寄信人是克鲁姆家的老律师菲利普.卢克希奇,他如此积极的给他写信,说明他并没有放弃追查匈牙利古灵阁的存款被莫名取走的事情。 信不长,符合卢克希奇言简意赅的风格。 信上开门见山的写道,经过这几天孜孜不倦地追查,古灵阁的妖精回馈给他一个信息,那笔存款被转移到了位于埃及的古灵阁,但不知道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因素,并没有存入业务量大的开罗古灵阁,而是流向了苏伊士,那里业务清淡,办理的大多为超短期存储业务。 信件的最后写道,开户人姓名那一栏写的是扬库洛夫斯卡。 克鲁姆老夫人结婚前叫戈尔达娜.扬库洛夫斯卡。 三、 海姆达尔一直到下午两点才离开警察总队,之后跑去食堂,匆匆要了些点心果腹,而后直奔第七审判庭。 大概是他冲进准备室的动静过大,坐在椅子上假寐的伍德法官刷地睁开眼,投向他的眼神十分犀利。伍德法官拥有一张与他的性格截然不同的憨厚圆脸,面色红润,嗓门清亮,乍一看去是个和善温顺的人——棕红色的头发和胡子加深了这种印象——但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那只是欺骗人的表象。 海姆达尔干笑着抹了抹嘴角的点心渣子,迅速挪到靠门的椅子旁坐下。 他夸张地松了口气,今日与他一块出庭的另一位审判员笑了起来。 海姆达尔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那位审判员小声说:“我想我们应该认识一下,我是埃里克.哈格尔。”说着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海姆达尔握住他的右手。 “久仰大名。” “哦,您别这样。”海姆达尔说。 对方莞尔一笑。 咳嗽声传来,二人同时一惊,没敢抬眼去证实,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然后,他们又同时看向对方,同时无声一笑。 哈格尔做了个鬼脸,海姆达尔心想这个年轻人挺开朗的。 准备室的门再度被推开,进来的是一名见习审判员。 海姆达尔张大眼睛。 或许他的表情太真实了,哈格尔悄悄推推他。 “那是书记官。” “……我们iw的书记官现在需要出庭了?”海姆达尔纳闷。 书记官一般负责审判庭的记录工作,以及协助办理有关审判的辅助性事物,比如开庭前的准备工作,保管开庭用卷宗等等文书工作,有时候还需要管理来往信件,甚至于协助审判员进行司法调查等等,工作复杂不说,通常还吃力不讨好。 iw的书记官归于审判研究办公室管理,书记官是一种职位,不是职称。每间审判庭都设有一台魔法打字机,因而除非特殊需要,书记官一般不需要出庭。 今天下午这个十分普通的伤害麻瓜的案件居然如此“劳师动众”? “这大概是个人爱好。”哈格尔悄悄说。“伍德法官对开庭诸多事宜都十分讲究,不达到他的要求他会要求把开庭时间往后推。” 而上面竟然允许他这么我行我素,换个角度想伍德法官地位不凡,领导愿意买他的账。 海姆达尔点点头,没有发表看法。 通往审判庭的门被打开,一名身着警察部队巫师袍的女巫面无表情地扫了一圈,然后退到门边。 伍德法官整整衣领和袖子,不疾不徐地站了起来。别的人在他的带领下起身,并等他走出门后,才鱼贯朝庭内走去。 海姆达尔注意到伍德法官身后跟着一个瘦竹竿似的年轻人,枯黄的短发衬得面色苍白,但精神奕奕,始终抬头挺胸地跟着,一句话没有,一个音都不吭一下。 海姆达尔还注意到,他穿着见习审判员的袍子。 四、 从莫萨法官悄悄递给他的卷宗来看,今天接受庭审的嫌疑人犯了故意伤害麻瓜罪。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人流密集处,毫无避讳地对一名年迈的女性黑人麻瓜使用了魔法,致使对方昏迷并右手与右腿骨折。 在巫师治疗师的帮助下,那位麻瓜女士已经痊愈并出院,如今她也没了那段痛苦的记忆,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 照卷宗看,这位巫师罪无可赦,故意伤害麻瓜罪,即便被害方性命无忧,也足够他牢底坐穿。但凡伤害麻瓜,无论所导致的结果是否严重,判刑的标准都十分严苛。这是为了监督并警告巫师不要滥用魔法,更不能用魔法伤害不懂魔法的无辜者。 嫌疑人被送出来的时候坐在一个铁笼子里,估计很不舒服,那笼子小不说,屁股下的椅子还锁着链条,一旦在庭上出现过度挣扎的表现,笼子会刺出尖锐的倒刺,通过物理手段逼迫嫌疑人肃静,那滋味……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嫌疑人叫赛义德.阿卜杜尔.阿里.纳贾菲,名字很长很拗口,海姆达尔在见到他以前以为会看见一个中东人,没想到就是一个年轻的白人巫师。在彼得的帮助下,海姆达尔在2点前与他匆匆见过一面,可惜因为非正式,再加上彼得权力有限,见面过于仓促,进行不了深入了解。 短短的二十分钟时间内,他只够亲耳听听对方是怎么谈论这件案子的。总而言之,与卷宗上记录得不太一样。不过作为参考用卷宗,它不能带感□彩,也不能偏向任何一方。那么带感□彩的自然就是嫌疑犯的描述,这无可厚非,作为当事人,而且又是即将面临牢狱之灾的被告,有几个人能做到心平气和? 恐怕天下难找出第二个安德鲁.兰格。 “这人真倒霉……” 哈格尔的说话声飘来,海姆达尔与他分别坐在伍德法官左右两侧,哈格尔的喃喃自语自然飘得所有人都听见了。伍德法官无动于衷,低头翻看手中的文件。 实际上纳贾菲的出场确实让人为之动容,首先他的情况比较凄惨,衣衫褴褛,精神萎靡;他长着一张端正的面容,说不上英俊,但一看就觉得是个正直的好人,即便满身破烂亦不卑不亢;另外眼神很正,没有伤害麻瓜的罪犯通常会出现的那种不敢与法官对视的飘忽视线,纳贾菲没有躲躲闪闪。 综上所述,光他的外形就很容易在一排审判者心里留下好印象,会迟疑,会感到可惜,会考虑案子是否有回环余地,会考虑量刑。 可惜他碰上了铁石心肠的克里斯托弗.伍德。 伍德法官只问他是否做过什么,而不给对方辩驳为何当时要那么做的机会。整个审判过程就是一次质问的过程,犯人只有被动的一问一答,任犯人急的满头大汗或者大叫冤枉,伍德皆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如果嫌疑人反驳或者拒绝回答问题,伍德就以不配合为由宣布休庭。就在这开庭休庭,一问一答的进行中,嫌疑人的耐心与韧性被消磨殆尽,精神压力有增无已。 海姆达尔从头到尾埋头书写,暗暗咋舌。 别的人都和他一样闷声不吭,把主权双手奉上,任由伍德法官在庭上呼风唤雨,唯我独尊。唯独哈格尔面色越来越难看,并随着审判的进展,胸口的怒火蓬勃高涨。 “纳贾菲先生!”就在伍德法官提问的间隙,哈格尔突然大声道。“据我们了解,那位麻瓜对你有过口头威胁,并指使身旁人对你施行殴打。” 仿若奄奄一息的嫌疑人忽然精神一振,情不自禁地挣扎,座椅上的锁链哗啦啦作响。 “是的,我有印象,他不仅骂我是异端,应该被火烧死,还指使旁观的麻瓜向我丢石头——法官先生,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想伤害他们,他们欺人太甚了,我就是……就是正当防卫——” 伍德面前的羽毛笔“啪”的一下倒在桌上,但法官阁下并没有叫停哈格尔的“喧宾夺主”。 审判庭的气氛顿时一滞,除了中气十足的犯人和哈格尔审判员,其余人全都极富默契地继续保持沉默。 伍德法官的助手看了老板一眼,几次欲言又止,但似乎有所顾虑没有开口。 下面就是哈格尔审判员的表演,或许他发觉伍德法官没有阻扰的意思,主角当得越来越舒心。而对于嫌疑人来说,哈格尔无异于他生命中的救世主。两人可谓一拍即合,无比对眼。 伍德敲了几下手指,从口袋里摸出包酒心巧克力,低头悄悄剥了一颗。当他察觉到海姆达尔的目光后,把巧克力往他那儿递了递。 斯图鲁松审判员尴尬地笑了下,他只不过好奇法官在做什么,没想到人家这么敏锐。 伍德又扬了扬下巴,海姆达尔飞快接过一个,剥了包装后塞进嘴里,我嚼我嚼我嚼嚼嚼。 好辣! 海姆达尔小脸儿一苦。 伍德法官脸上滑过一丝笑意,被质疑公正与权利的郁闷为此消散了不少。 审判庭安静了片刻,伍德法官貌似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没什么情绪地说:“问好了?” 哈格尔讪讪点头,“问好了,my lord。” “没有别的问题了?我不急,你慢慢来,我想大家都不介意。” 哈格尔大窘,“没了。” “你确定?” “是的。”哈格尔都快把头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伍德面前的羽毛笔重新竖起,他习惯性地曲起手指敲击桌面,而后问,“你认识安妮.略夫吗?” 安妮略夫?海姆达尔一愣,卷宗上并没有出现这名字,也没有出现与之相关的描述。 结合伍德法官的态度,斯图鲁松审判员开始阴暗的脑补…… 纳贾菲也一愣,“不认识。” “你敢肯定吗?” “是的。” 不等伍德再说话,哈格尔迫不及待地发言,“my lord,您应该尝试信任被审判对象……” 伍德冷冰冰的说:“我的职责就是在庭上质疑对被审判对象案发前后的所有言行,并逐一确认它们,而后参照巫师法为其定罪。尝试信任他们不是我的工作,那是辩护律师的事情。”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貌似好心的提醒,“哈格尔审判员,要转行的话趁年轻,年纪越大就越折腾不起。” 哈格尔起初没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过了会儿反应过来,不禁面红耳赤。 伍德在挖苦他的多此一举。 伍德转向纳贾菲,“最后一次,您确定吗?不要逼我动用非常手段,这在伤害麻瓜罪的法庭上不算违法。” 纳贾菲求助地看向哈格尔,后者的热血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再度面向伍德。 伍德不耐烦的说:“你到底有没有问完?我可以等你。没有的话烦请您闭上嘴巴!” 哈格尔低下头,避开了纳贾菲祈求的灼灼目光。 “斯图鲁松审判员,你有什么看法?” 海姆达尔十分惊讶伍德法官居然会问他的建议。 “我同意使用非常手段。”海姆达尔不假思索的说。 哈格尔难以置信地瞪向他。 海姆达尔佯装无所察觉,“换一种方式想,采用非常手段可以进一步证明嫌疑人的清白。” 哈格尔看向海姆达尔的眼神有了质的变化。 海姆达尔依旧好像什么都没察觉。 伍德法官卷起嘴角,“两票对一票,那就请出非常手段吧。” 哈格尔怒气汹汹地跳起来,一副死也不和他们同流合污的样子。 “不不不……我想起来了……”令人同情的纳贾菲先生尖叫道。“安妮.略夫,对安妮.略夫,我认识,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哈格尔傻愣愣地看着他。 纳贾菲继续六神无主地说:“她是个拥有巫师天赋自身却一无所知的麻瓜,她是天才……我努力让她适应巫师的环境……但是那些愚蠢的麻瓜却百般阻挠,说我是怪物是异端,阻止我和她见面……” “你和她产生了感情?”海姆达尔开始验证他的脑补成果。 纳贾菲痛苦地闭上眼睛,点点头。 海姆达尔又说:“她的魔法天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超然,以那样的程度无法进入到巫师世界,这样就无法与你长相厮守了?” 纳贾菲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海姆达尔猜对了。 “而你却不肯纡尊降贵,不愿意待在麻瓜的世界,那个可怜的姑娘为了你所期许的美好未来努力着,即便那些据说对增长法力有助益的方式折磨得她苦不堪言。” 纳贾菲睁开眼睛,“我只是想爱她,和她一起生活……那些麻瓜不让……” “这是事情的根源吗?为什么只让她努力,你自己却渴望坐享其成?” 纳贾菲躲开了海姆达尔的目光。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姑娘后来如何了?” “……疯了,他们把她关起来,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纳贾菲懊悔地捂脸哭泣。 哈格尔已经无言以对了。 海姆达尔面向伍德,恭恭敬敬地欠身,“很抱歉,my lord,我的问题问完了。” 伍德法官没有任何表示,慢条斯理地接回主动权。 海姆达尔听见他丢来一句很轻的话;“庭审结束以后请你吃巧克力。”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班以后与网友面基了下,主要谈论实体书的问题。感谢rain桑,人很好,很开朗,特地把纸样都背来了,有种终于找到组织的感觉。还给咱带了两张的门票。。。。。很激动也很高兴。 同人领域果然五(sang)花(xin)八(bing)门(kuang),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我觉得我放心了。现在就差封面的了。 289act·712 一、 庭审在下午五点三十七分结束,纳贾菲被判终身□——他将在赤道附近的海啸监狱了此残生,这个结果毫无悬念。 纳贾菲被巫师警察带下去的时候面如死灰,一众iw的工作人员早已没了当初的恻隐之心,哈格尔审判员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心内五味杂陈。 指针指向六点半,审判研究室的门被打开,巫师们轻松地鱼贯走出,躲在不远处张望的哈格尔迅速转身假装忙碌,后察觉到正对着一面白花花的墙壁,连忙埋头拔腿就走。 他身后传来海姆达尔的呼唤。 “哈格尔审判员,请等等。” 哈格尔脚步一顿,一时间进退两难。 同事们心知肚明地与海姆达尔道别,在经过哈格尔时纷纷报以友好的微笑,哈格尔回以尴尬的笑脸。 哈格尔转身面对海姆达尔,不自然的说:“真巧。” “拿着这个。”海姆达尔递去一只小盒子。 哈格尔迟疑地接过。 “是巧克力。”海姆达尔说。“伍德法官请的,我们每个人都有,你刚才没去,伍德法官让我转交。” 哈格尔不知道现在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木然地看着色泽花哨的盒子。 海姆达尔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异状,若无其事的说:“伍德法官让我告诉你,你在庭上的表现让他很不高兴,所以你那份没有我的这份高档。” 说着美滋滋地举起自个儿那盒巧克力,金光闪闪的包装外裹着一层半透明玻璃纸,上面的树莓图案栩栩如生。海姆达尔眉飞色舞,得意洋洋。 哈格尔噗哧一笑。 “谢谢。” 海姆达尔莞尔,得寸进尺的说:“那就给我两颗你的巧克力,我这盒虽然高档,但我儿子更喜欢水果巧克力。” 抠门的斯图鲁松审判员舍不得换,光想着占便宜了。 哈格尔根本不吃这东西,把盒子往海姆达尔眼前送。 “都给你吧,算是我给你儿子的见面礼。” 海姆达尔的已婚身份曾在iw内掀起不小的轰动,大概全欧洲的巫师都看过婚礼前的那篇记者招待会的报道。 “不好吧……”实际上很想要,但还是要客气一下。 “你就拿着吧。”哈格尔把盒子塞进他手中。 海姆达尔眉开眼笑,“那我就代我儿子谢谢你了。” 二人朝电梯走去。 “你接下来?”哈格尔问。 “回家。” 哈格尔摸摸头,“本来还想请你吃顿饭。” 海姆达尔斜眼,“其实你松了口气吧。”回家跟请客木有冲突。 哈格尔哈哈大笑,“你听出来了?” 竟然这么坦白!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 电梯传来“叮”的一响,门开了。 哈格尔揿了下按钮,电梯门合拢。 “有件事我很好奇。”哈格尔问。“你是怎么知道安妮.略夫那件事的?卷宗上没写。” 看来莫萨法官给他的卷宗不是伪劣产品,从正规渠道分发的卷宗也缺少这方面记录。 海姆达尔想了想,问,“你在庭上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哈格尔摸摸头,“他很值得同情,你不这样认为吗?” “大概我这个人天生冷血,”海姆达尔耸耸肩。“我对关在笼子里的人不敢太放心。当然也有例外,假如我跟他接触了一段足够长的时间,足够我根据自身的判断来权衡这个人的品性是否值得我‘同情’,也许我会改变观念。” 兰格教授就是个典型例子。 电梯门打开,进来几个人,大家相互友好的点头致意。 电梯门合拢,电梯继续往下走。 哈格尔皱了下眉,“也就是说你对塔克博的判断是不值得同情?” “纳贾菲。” “啊对,纳贾菲。你认为纳贾菲不值得同情?” “关键是巫师警察认为他不值得同情,不然他不会待在笼子里与你我见面。” “……我不明白。” “我和纳贾菲先生在开庭前没有相处过,我对他的判断就是巫师警察部队对他的判断。” 哈格尔费解的说:“你宁愿相信别人?!” 海姆达尔奇怪的反问,“你不相信警察和傲罗的办案能力?” 后进来的巫师们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虽然大家都穿着普通的巫师袍,也许里面真有几个警察,几名傲罗,也说不定。 哈格尔浑然不觉地抱头,他被彻底搅晕了。 “这么说吧,”抵达一楼后,大家走出电梯,海姆达尔对苦瓜脸的哈格尔说。“仅仅凭借一份描述案情的卷宗,在你不了解犯人的前提下,作为审判员,在庭上万万不能感情用事。我们是iw所代表的公平、公正、公开的巫师法律的代言人,我们的任务是使用法律匡扶正义。当我们走入审判庭的时候,我们就要戴上铁面无私的面具。审判庭内没有仁慈,法律是严酷的,法律是残忍的,法律亦是公平的。无论他是被告,还是原告。” 哈格尔沉默片刻,“你在对我说教?” “我的意思是干我们这行的就要有一副硬心肠。”海姆达尔说。“与其同情弱者,不如尽自己所能做到两边平等,公正对待。” 哈格尔对他的话看似不以为然,海姆达尔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换做是他,面对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人,也不耐烦听对方说教。斯图鲁松家列祖列宗在上,海姆达尔那段话并非危言耸听,巫师世界直至今日,有些法律依旧遵循古老的原则,换言之就是很原始,很粗野,也很残忍。 以今日有限的接触来看,哈格尔这性格不太适合干巫师司法这一行。不过也要看人,有些人心知自己不适合,但他愿意去适应;有些人更热衷“特立独行”,试图让他人来适应自己。后者显然是干大事的,海姆达尔自认为是大众一份子,做不到动辄大声疾呼,也不敢想象应者云集。 他们离开了大楼,来到街上。 天色渐暗,路的两侧亮起了橙色的灯火,不时有巫师从大楼前厅匆匆跑出,奔向飞天扫帚停靠点。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不是为了骑扫帚回家,而是着急赶末班天马拉车。马车的起始点就设在飞天扫帚停靠点旁。 国际巫师联合会每天设有定点的职员班车发往世界各地,19点15分是最后一班——前往非洲北部,整条线路纵贯欧罗巴,飞掠地中海,最终目的地是位于摩洛哥的古城达尔贝达,它的另一个名字更为人们熟知:卡萨布兰卡。 哈格尔期间不发一言,表现得很安静。 “开庭前你可以询问警察部队的巫师。”海姆达尔想跟他say byebye,但觉得太突兀,于是随便找了个话头——说白了就是面子惹的祸。 哈格尔抬眼看来。 海姆达尔又道,“我们iw下属的巫师警察分队不是摆设。”实际上海姆达尔认为自个儿在说废话,他不相信哈格尔不知道这点,但他实在想不到别的话题。正准备顺水推舟的跟人家道别…… 哈格尔突然说:“我请你吃饭。”不复刚才的敷衍了事。 他忽然意识到,斯图鲁松之所以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审判员,也许不仅因为他有个了不得的爸爸。 “抱歉,不行。”海姆达尔摇头。 哈格尔急道,“我是真心希望请你吃饭。” “我知道,但很遗憾我不能应邀。”海姆达尔一脸歉意。“我答应我儿子今天回去以后陪他翻地,还要挖蚯蚓,我们周末打算去钓鱼。我会把你的巧克力交给他,并告诉他这是一位好心的叔叔送的。” 八成这个理由太强大,也太理直气壮了,哈格尔半天说不出话来。 二、 海姆达尔回到家后发现威克多还没回来,他看了眼客厅墙上的金色飞贼时钟,钟上骑着扫帚的老爷小人还没抓到飞贼。 海姆达尔召唤家养小精灵,“威克多什么时候走的?” “上午11点左右,主人。” “他走前没说什么吗?” “威克多主人走前收到一封加急信,出门前他告诉希娜可能会晚归,让希娜转告主人,威克多主人晚上要去参观保加利亚古灵阁银行的新型金库布置。” 海姆达尔脱衣服的动作一顿,而后点点头。 “知道了,谢谢你,希娜。” 他把两盒巧克力交给希娜,百果的那盒吃了头发会冒火,水果巧克力会把鼻子冻住,吩咐它明天白天给米奥尼尔吃一些。 希娜恭敬地鞠躬,消失。 “里格!”在院子里玩耍的米奥尼尔知道他回来后欢快地冲进来。 “乖儿子,今天都玩了些什么?”海姆达尔抱着孩子捂了会儿。 “扫帚。”米奥尼尔兴致勃勃的说。 “是不是发现了新玩法?”海姆达尔猜测。 “米奥尼尔载小面包!”米奥尼尔挺起小胸膛。 “真的?你能载小面包一起飞?太了不起了!”海姆达尔使劲啃了下娃的脸蛋。 孩子咯咯直笑。 几个动物朋友里,米奥尼尔最爱和小面包玩,大概是“同龄相近”,而且小面包个头不大。奶糖和小八是大孩子了,有了更成熟的“追求”,玩不到一起。豆荚是个傲娇的老姑娘,对带孩子不屑一顾。 “晚饭吃了没有?”海姆达尔问。 兴高采烈的米奥尼尔忽而低下头,嘟努着嘴巴,两只手在裤缝边蹭来蹭去,海姆达尔一见他那样就知道答案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为什么不吃?” “米奥尼尔没胃口……” 哟嗬,还知道“没胃口”?! “怎么会没胃口?是不是中饭又吃得太晚?!” 家里没有大人看着,家养小精灵盯得再紧也不敢强迫他,他当然成了无法无天的山小王! 米奥尼尔不吱声,两只小手磨蹭得更快了。 “爸爸也没吃,跟爸爸一起吃!”海姆达尔板着脸说。“去洗手,洗完了去饭厅。” 米奥尼尔“哦”了一声,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一副可怜相。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牵住他的小手一块儿进了盥洗室。 这孩子就是想撒娇。 三、 家里的两个宝贝在饭桌边坐下时,老爷正一脚跨进保加利亚古灵阁巫师银行。 面无表情地妖精把他带到一扇小门前,小门镶嵌在往外鼓凸的圆柱形墙壁上,门上挂着一幅画,一只野猪窝在一棵柳树下打盹。门上写着:野猪接待室。 威克多只能佯装目视前方。 妖精们大张旗鼓地分发邀请函,实际上受邀的人远没有它们表现得那么多。在威克多进入接待室前,已有三位vip客户先一步抵达。满脸不耐的年迈男性巫师——老式的穿衣方式,用料考究,可显得十分臃肿;戴着深色绣花呢帽的年轻女巫——佩戴在花边鹅黄色高领上的祖母绿胸针精致华贵,但她挑错了佩戴的年龄;还有一名跟威克多差不多年纪的男巫,有一头黑巧克力色的头发,发梢已达肩膀,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把扶手椅上,手里端着的酒水是妖精为其免费提供的。 他的到来让三人同时有了变化,但不是因为他。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为威克多带路的妖精,年迈的男巫迫不及待的说:“人是不是到齐了?” “不,还差一位。”妖精硬邦邦地说完,合上房门。 门内的四人面面相觑。 年迈男巫气急败坏地骂道,“永远不懂礼节为何物的该死的妖精!” “礼貌本来就是人类的讲究。”年轻的男巫说。 年迈男巫哼了一声,背过手转身面对墙壁,没有回应年轻男巫的调侃。 年轻的男巫不以为然,低头喝酒。 帽子女巫始终默不作声,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不过她的坐姿很奇特,就好像……假使突然出现异状,她可以跳起来就跑。 威克多收回目光,在靠近门的扶手椅旁坐下。 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我在哪里见过你。” 威克多听了转头,发现年轻男巫正眯眼打量自己。 “您在和我说话?”威克多问。 年轻男巫径直道,“我确定我在哪里见过你,但……”他喃喃地吞下一大口酒,眼神出现片刻的迷茫,接着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想不起来了。” 年迈男巫对他毫无顾忌的酗酒行为很不赞同,以为他在发酒疯,忍耐地瞅来一眼,又很快转开,生怕被他散发出的浓烈酒气污染了似的。 随着年轻男巫打了几个嗝,刺鼻难闻的气味在不大的房间内飘散开。 在场唯一的女士略低头,举起带着半截皮手套的手,不自觉地按了按鼻翼两侧,脸上闪过几许忍耐的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门刷地开了,最后一位受邀客户抵达。 那是一位富太太,孔雀蓝色的羽毛帽子上镶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脖子上的项链熠熠生辉,丁香紫的巫师袍缝着一排数量多到让人心烦意乱的金色纽扣。她的宠物气喘吁吁地跟在她身后——一只穿着花裙子的猫狸子,体重大约是它同类的两倍。 它和它的主人进来时犹如喷着蒸汽的鸣笛火车驶进夜深人静的车站。 “很对不起我来晚了。”富太太一脸抱歉的笑着。“那些裁缝总是弄不清我的尺码,害得我反反复复的和他们解释……哦,亲爱的!”富太太大步来到年轻女巫面前,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多美的胸针~~~”说着伸手去摸,被年轻女巫侧身避开。 富太太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转眼换了种表情,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漫不经心地道,“东西确实不错,但不适合你。” 年轻女巫装聋作哑地别开脸。 负责这次参观事宜的妖精站在敞开的门口,扬声道,“女士们先生们,请吧。” 四、 “我们这次的改进主要针对5楼与6楼部分金库,各位脚下这条宽约5米的通道上个星期刚刚完工,为此我们费了大力气。”领路的妖精提着玻璃灯走在最前面,描述银行的新面貌,假如它的语气再生动点可能身后的客户们会听得更用心。 好几个已经开始走神了。 年轻男巫拿着一瓶便携式酒壶,走三步就往嘴里倒一口,与其说他来参观,不如说是品酒大会。他身后是那位年迈的巫师,考虑到他的年龄,这个速度很正常。威克多与年轻的女巫紧随在妖精身后,年轻的女巫显然不想和他人有瓜葛,显得十分谨慎。富太太吊在最末,跟她的宠物一样气喘吁吁,不时掏出手绢擦汗。 “等等……”富太太忍不住叫道。“我们一定要走过去吗?原来不是有小车接送吗?” 古灵阁银行被特殊且强大的咒语保护,据说vip专区无法使用任何移形类魔法,这里也不通壁炉,禁止使用飞天扫帚,门钥匙那是更不允许制作了。世界各国的魔法部都不会批准制作进出古灵阁的门钥匙。 “我们取消了vip客户的小车服务,我现在带各位走的路是非vip客户看不见的特殊通道,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放弃了所有额外的设施。”妖精不卑不亢的回答。 “能不能歇一会儿?”要不是有所顾忌,富太太恨不得直接坐地上。 以妖精的身高和步长,他们已经很磨蹭了。 年轻的男巫转回头做了个怪相,又往嘴里倒了一口酒。 大家等了她五分钟,年迈的男巫站不住了,提出他们先走,让这位女士随后赶到。 不等妖精说话,那位富太太一下跳起来,似乎对阴森昏暗的通道十分忌惮,干笑着赶了上来。 一行人再次出发。 告别了岩洞般的地道,他们上了一截扶手栏杆贴金箔的楼梯,来到5层。 楼道内灯火辉煌。 四个妖精走了过来。 “他们是我的同事,他们将带你们去你们的金库查看。”领路的妖精说。 大家正要各自散开,年轻的男巫忽然说:“为什么只派了四个妖精?” 他们一共有五个人。 正准备离开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这位先生的金库不在这层。”领路的妖精模棱两可的说。 妖精不会主动透露客户的姓名。 “那在哪儿?”年轻男巫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真的是喝多了!年迈的老巫师轻蔑地撇撇嘴,尽管如此却没有避嫌转身走开,另几个亦是如此。 领路的妖精举起提灯,对威克多说:“请跟我来。” 把四个人撩在原地,毫不理睬。 他们回到深沉的黑暗中,直到身后的光亮变得隐约,威克多对那妖精说:“灯给我拿吧。” 妖精也不推拒,把玻璃灯交了出去,眼前顿时开阔了不少。 威克多正暗暗打量通道内的结构布局,妖精忽然说:“你们五人是上次的偷袭事件中金库受创最严重的客户。” “袭击者进到里面来了?”威克多很诧异。 “铁火咒只针对金库本体,几个漏网之鱼闯到金库外围,但没能破坏铁火咒。这次的袭击事件提醒了我们应当加强防御,我们的古灵阁已经三百年没动过一砖一瓦了。我们为巫师服务,同时也要防范巫师。” 威克多不知道说神马好,干脆闭紧嘴巴。 威克多都没弄清他们是怎么走过来的时候,目的地已经出现在眼前了。那是一堵墙,上面用金漆刷着古灵阁银行等字,妖精问老爷要来了金库钥匙,走到墙壁前看似胡点一通,其中一个字母变出了一个钥匙孔,妖精把钥匙插.进去,墙壁轰隆一声朝两边分裂退去。 妖精把钥匙还给威克多。 “倒数第三个门就是克鲁姆家的金库。”领路的妖精带走进了6层金库。 金库门打开后,威克多犹豫道,“我能在里面待多长时间?” “没有限定,我会全程陪同。”换句话说全程监视。 威克多弯腰钻进厚度堪比城墙的石门内。 金库内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金加隆整齐地码放在一角,其余物品皆井然有序地摆放在架子上,不似他想象中的杂乱无章——如果不是袭击事件,他几乎找不到机会进到里面一探究竟。头顶悬着一盏落满灰尘的木架子吊灯,似乎很有年头了。 他在珠宝架旁发现一张简易书桌和一把斑驳的木椅,落满灰尘的桌面上摞着一叠空白羊皮纸,墨水瓶里插.着一支光秃秃的羽毛笔,瓶中的墨水已经干涸。 曾有人在这里写过东西?威克多吹散浮灰,摸了下最上层的羊皮纸,有浅浅的凹凸感,似乎是书写时留下的痕迹。 半个小时以后,他钻出金库,手里拿着一张空白羊皮纸。 “我可以把这个带走吗?”威克多问。 妖精扫了眼,没有发觉异样,也没有发现他使用过魔法,于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离开古灵阁后,威克多快步走出这条街来到另一条路上,他缓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封皮古旧的记账本。他轻轻吐了口气,而后孩子气地扬起嘴角,幸好妖精没有发现。 翻开记账本的封皮,内页右下角记录了一个人名:塞尔盖伊。 那是威克多爷爷的名字。 tbc 作者有话要说:  40度都不止了…… 只要吹不到空调,这汗就跟下雨似的/(tot)/~~ 290act·713 一、 举着迷你小水壶似模似样地给蔷薇花浇水的米奥尼尔忽然停止了自言自语,他注意到院门被打开,急忙丢下水壶,跑了过去。 “爸爸!”他大叫着抱住威克多的腿。 威克多迅速站住,以防踢到小不点。 “早上好。”他刮了下米奥尼尔肉嘟嘟的脸蛋。 米奥尼尔却不肯善罢甘休,埋头在威克多的裤腿上磨蹭——那耍赖的动作跟某人如出一辙。 威克多顿时一阵歉疚,自那天从古灵阁回来以后,他就日日早出晚归,没怎么跟儿子好好说过话,更别说陪他一块儿玩了。一日三餐都碰不上。就连和老爷同床共枕的海姆达尔都觉得这些天格外空虚寂寞冷。 米奥尼尔以为大粑粑不喜欢他了。 “周末带你去夏日边境交易会,咱们好好玩上两天。”克鲁姆老爷急于补偿。 米奥尼尔很高兴,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刚要松开,猛地想到不能为蝇头小利动摇,瞬间改了主意,胳膊收得比刚才更紧了。 威克多无奈道,“爸爸一定兑现承诺。” 无论大粑粑怎么保证,米奥尼尔都不肯抬起头来。 “米奥尼尔!” 匆忙下楼的海姆达尔此时站在通往小仓库的台阶上——脑袋上的毛乱翘,眉头不赞同地微微蹙起。 米奥尼尔一惊,松开了手,委屈地看着地面。 威克多摸摸儿子的头给予安抚。 “没事,”他对海姆达尔说。“怪我不好,他这么粘着我,我高兴都来不及。” 海姆达尔却不搭理威克多的话,径直走向米奥尼尔。 “威克多爸爸现在要去上班,米奥尼尔应该说什么?” “爸爸再见……”米奥尼尔嘀咕。 “大声点!” “爸爸再见,早点回来!”米奥尼尔抬起头来大叫。 “这才是我们的好儿子。”海姆达尔抚摸儿子的脸颊。 米奥尼尔偷偷看他,见他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立刻狗腿地抓住海姆达尔的手。 海姆达尔对他微微一笑,而后表情一变,可怜兮兮的说:“威克多爸爸这段时间有点忙,没时间陪米奥尼尔玩,难道米奥尼尔不欢迎里格爸爸陪你?里格爸爸会很伤心的。” 米奥尼尔特别捉急,跳着脚表示要跟小粑粑一起玩。 “等会儿咱们再去挖蚯蚓,米奥尼尔周六不是要和爷爷钓鱼吗?”海姆达尔故作好奇。“你的小桶和铲子呢?在哪儿?”这里的爷爷说的是普洛夫。 米奥尼尔连跑带颠的冲回屋。 目送儿子的身影消失在屋檐下,威克多拉回视线。 “我很抱歉。”老爷说。 “没什么好道歉的,这段时间我正好没什么事,早点起来可以带孩子去林子里转转,锻炼身体……别用那种表情看我,再这样我翻脸了!”海姆达尔佯装恼怒。 威克多抱紧海姆达尔啄了下对方的嘴唇,“有一件我原本不太在意的事,忽然发现它并非我以为的那么寻常,可惜我仍然毫无头绪,需要一些时间,等我拼凑出轮廓再告诉你。” “可以,”室长高贵冷艳滴道。“本庭不接受任何似是而非的说辞,请务必调查清楚以后再报予本庭。” 威克多莞尔一笑,用力搂住他的肩膀,“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 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把肉麻话宣之于口?! 海姆达尔戏剧性地东张西望,假装大惊失色,然后他摸了摸没来得及打理的乱蓬蓬的头发,摆出个估摸着大概很帅的造型。 “那我就放心了,一连好几个晚上你都再三无视我为了增加魅力而尝试的努力,原来问题不是出在我身上。” 老爷放声大笑,昨晚进卧室时斯图鲁松审判员正一脸纠结地看着本书,当发现自个儿进门后慌忙把书塞到枕头底下,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想到这里,老爷越发好奇书的名字了。 二、 海姆达尔洗完手,换好衣服,离开了卧室。 米奥尼尔还蹲在院子里,把新挖的蚯蚓从小桶里挑出来丢进他自己那块小花圃里。米奥尼尔的花圃紧邻缠绕着葡萄藤的花架,地里种了些黎明时分歌声悠扬的塞壬水仙——这是翻阅了图册后他自个儿看上的,并在希娜的帮助下由他自己照顾。尽管播种的时机不对,但长势并非那么糟糕,几片瘦伶伶的绿叶看上去挺精神。 至于这花啥时候能唱出歌来……大概只有梅林知道。 海姆达尔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蚯蚓一条条剔出来,再丢进花圃里,但看他这么兴致勃勃,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宝贝,我去上班了。”海姆达尔站在屋檐下嚎了一句。 “哦!”米奥尼尔回答。 “别跑得太远,看到我竖的那块牌子就回来,听见没有?” “哦!” “算了,”海姆达尔对自己说。“还是让小八看着他。” 接着他又嚎道,“今天别再‘没胃口’了,要是我回家以后知道你又没吃中饭,周末的边境交易会你就一个人留下看家!” 这个威胁特别可怕,米奥尼尔瘪嘴。 震慑完了娃,小粑粑心满意足地上班去了。 半个小时以后,米奥尼尔也心满意足了,蚯蚓全被他折腾进了花圃,想到周末要在自己的花圃里挖蚯蚓,这娃就一阵激动。原来他就是要享受这个过程。 小桶和铲子搁在晒台上,米奥尼尔走进屋内,眼下家里又剩下他一个了。他举目四望,耳边是时钟的滴答声——时钟上,里格爸爸小人正迈腿狂奔——守着一栋房子,米奥尼尔的脸上出现片刻的茫然。 希娜已经开始每天的扫除工作,鸡毛掸子在墙角缝隙间来回扑扇。 “小八——”米奥尼尔大声叫。 八眼蜘蛛从二楼爬下,挂在绣着玫瑰与黄色水罐的麻布窗帘上。 “小八,我们去树林。”米奥尼尔说完兴冲冲地往外跑。 小八有些纳闷,肿么找上我了?小面包被抛弃了吗? 这时候的小面包正对着说起话来抑扬顿挫的镜子臭美,姑娘的某方面领悟正逐渐觉醒中…… 五分钟以后小八就明白米奥尼尔为毛选定自个儿了——他吭哧吭哧爬上了小八的后背,告诉它大步向前。 给沙发重新铺垫子的希娜忙里偷闲地跑到小仓库内往外张望,发现是小八陪着米奥尼尔后便放心地回到客厅。 三、 他们周围是茂密的树林,前方幽深昏暗,浓绿的灌木与枯灰的藤条纠缠在一起牢牢覆盖大地。一大片云挡住了阳光,树梢沙沙擦动,整座树林如同熄灭了灯火的剧院,背景色在黑暗中深深浅浅,变幻莫测。 “不能再往前了。”小八提醒米奥尼尔。 事实上它不出声,米奥尼尔也想往回返了,黑黢黢的树林轮廓阴森,他本能的感到排斥。 沙沙的响动突然变得激烈,起初以为是刮风,但地上的灌木安静得犹如睡去一般。小八警惕地慢慢往后撤退,米奥尼尔在小八的指示下趴下身子,抱住它的一只大螯。 响动更加剧烈,然后是没有规律地窸窣摩擦声,并伴有树梢甩动的拍打声,声音的源头离他们越来越近,小八蹬腿迅速后撤。稀里哗啦的残破枝叶从天而降,一团黄色的东西出现在他们眼前。 是里格粑粑深恶痛绝的四不像。 一段时间不见,它貌似健壮了一些,翅膀上的羽毛丰厚了,额头上的凸起也从肉瘤进化出了状似尖角的东西。马匹独有的鬃毛在它身上也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似乎一点也不柔软,也没有天马那么漂亮垂顺。 尾巴倒是挺好看,光看尾巴还以为是独角兽。小八心想。 四不像也吓了一跳,很快镇定下来,或许是认出了米奥尼尔,毕竟“吃过”他的头发。 米奥尼尔没有像当初那样害怕得哭鼻子,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四不像。 四不像落到地上,收起翅膀,大口咬下灌木上的嫩叶咀嚼,低下脖子的温顺模样如同一只普通的天马宝宝。 但小八不敢大意。 米奥尼尔看着看着……馋了。 他摸出一颗巧克力,剥开糖纸丢进嘴里,一股凉气从舌尖爆发,鼻子在那一瞬间冻结成冰。这个过程只持续了短短两秒,两秒钟过去后,米奥尼尔吮.吸着甜腻的巧克力,口腔内被香喷喷的气息包裹,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一转眼正对一张马脸。 与此同时,小八刷刷刷地后退了三米。 没想到这四不像的移动速度快得让它防不胜防,它已经很久没有受过如此大的威胁了。小八心有余悸地又后撤了一米。它原本打算趁对方不备试图逃跑,但见识了对方的速度后迟疑了,一时间进退不得。 所幸四不像貌似没什么攻击能力,唯一的疑似“武器”,可能就是那根发育不全的角——如果那能称之为角。 小八的底气又足了起来。 对小八的纠结浑然不觉的米奥尼尔没心没肺地掏出几颗巧克力,伸长手臂,作势要请对方一起品尝。小八真想把这娃丢给四不像,自己跑路算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跟某室长混了那么多年,越来越人性化的小八默默吐槽之。 四不像没有拒绝。 小八欣慰的想,好吧,如果对方也是“猪”,那就没事了。 米奥尼尔剥了颗能让头发烧起来的巧克力,丢进四不像大张的嘴里,三秒钟后,对方的鬃毛和尾巴“烧”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天马从天而降,迅速挡在四不像身前,撩了两下蹄子做出攻击的姿态。 这匹天马显然被四不像满地打滚、鬃毛着火的状态惊吓到了,以为它受到了攻击。等它定睛一瞧,发现不是它以为的遭到了巫师的攻击。那只大蜘蛛确实让它颇为忌惮,但蜘蛛背上的小娃娃显然没到施法的年龄。 魔法效果褪去,四不像站了起来,对着那匹漂亮的白色成年天马轻轻嘶鸣,成年天马见它安然无恙,放弃了攻击,转身舔了舔四不像,四不像又嘶鸣了几声,似乎显得很愉快,看来它挺喜欢吃那种魔法巧克力。成年天马在和四不像的互动中逐步降低了对小八的防范。 沦为布景板的一人一蜘蛛无语良久。 米奥尼尔困惑的说:“它朋友吗?” 小八又观察了会儿,迟疑道:“……那是它妈妈。” 四不像的父亲和母亲八成不是一种天马。 四、 威克多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布伦特夫人就兴冲冲地推门而入,她迅速找到威克多。 “克鲁姆,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完便退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好事吗?您看上去心情不错。”威克多走进布伦特夫人的房间后说道。 “肯定是好事,尤其对你而言。”布伦特夫人眉角飞扬。“你的银星裁判资格下来了,月底就能领到新的裁判证!” 威克多怔了一下。 “你不高兴?”正处于兴奋状态的布伦特夫人对他的反馈情绪格外敏感,这是一种极度渴望共鸣的心情。 “不,我当然高兴。” 布伦特夫人的笑容又灿烂了起来。 “我就说他们不会对你置之不理,你的测试成绩十分优秀,没有道理把你丢在一旁,搞那什么乌七八糟的杀鸡儆猴。” 这位女士显然高兴过了头,她平时说话绝不会如此“不谨慎”。 威克多感激一笑,“您知道上面为什么又改了主意吗?” 老实说威克多不认为他这次能得偿所愿,他在魁地奇界还算有些成就,但裁判理事会跟比赛组织完全是两码事。那些人见人爱的评价不过是球迷和媒体追捧他的玩笑话,不能当真。 “有三位理事联名写了推荐信,你的名字也在那封推荐信上。”布伦特夫人说到这里口吻不免带上几许羡慕。“年轻人,你要知道,运气来的时候真是挡也挡不住。” “三位理事?” “对,三位分管魁地奇裁判的理事,其中一位还是我们的理事长。” 裁判理事会一共有10位理事,包括理事长在内。10位理事中的三位专管魁地奇比赛的仲裁——理事长涉及所有领域,另外七位分别是其它巫师运动项目的仲裁监督管理。这等于是关于魁地奇的三位理事全部出动了。 威克多大惑不解,他与那些理事素无瓜葛,他们选择推荐自己,莫非自个儿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平静下来以后,威克多想到了那位理事长,联系他的出身背景,逐渐摸索出了门道。 裁判理事会的最高领导人曾担任魔法部的体育运动司司长,他是一名芬兰巫师。 威克多认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他弯起嘴角,对布伦特夫人说:“我的荣幸。” 那之后,他利用午休时间走了趟巫师壁炉监控中心,在熟人的帮助下来到一个安静的小间,房间内只有一座壁炉和一把椅子。房门合上后,他抓了把飞路粉,接通了那一头。 五、 隆梅尔放下羽毛笔,拿起搁在一旁的烟斗。 “真突然,有什么事吗?”他看着出现在壁炉内的人头。 “没事就不能和你联系了?”威克多没有让自己看起来很热络,他知道,这套对隆梅尔不管用。 “里格还好吗?” “……”老爷沉默片刻。“我的银星裁判资格已经通过了,谢谢你。” 隆梅尔好整以暇的说:“我听不太明白。” 威克多不加理会,径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帮我,想必里格在里面起了不小的作用,所以我想你不需要我的感谢,刚才那话你就当我没说。” 这小子…… 隆梅尔哭笑不得。 “本周末你们有什么安排?”隆梅尔很快转移了话题。 威克多见他不愿意多谈,便顺水推舟的说:“周六去我父亲那儿,他一直想让米奥尼尔培养出钓鱼的爱好,长此以往,他就有理由时常来看望米奥尼尔。周日我们打算带孩子去夏日边境交易会。” “嗯,听上去不错。”隆梅尔没什么情绪的说。 威克多倒是听出点言下之意了。 “如果周末你不忙,欢迎你来家里做客。”威克多邀请道。 “我看看安排吧,不一定有空。”斯图鲁松主席装模作样的矜持道。 “里格知道了会很高兴的,他最近在学习下厨,打算在周末大显身手。如果你不来就太可惜了,你也知道,里格的工作和学习都十分繁忙,难得他有心折腾这些。” “我周五晚上抵达骑士楼。”隆梅尔不假思索的说。 威克多莞尔一笑,“把斯诺也叫来吧。” 隆梅尔说:“这个我就不敢保证了,听说他最近交了女朋友,也许正忙于谈恋爱。” “斯诺交女朋友了?!”威克多吃惊道。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他敢打赌,里格同样被蒙在鼓里。 “你连儿子都有了,我弟弟就不能谈个恋爱?!”斯图鲁松主席又故意神展开了。 威克多无言以对。 他虽然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和睦相处却是不在话下,偏偏跟隆梅尔总是越说越“错”…… 六、 威克多与老律师约在一处公园内,他们坐在涂刷成长颈鹿图案的长条凳上,凳子位于一座滑滑梯后,位置相对隐蔽。不远处是悠闲漫步的麻瓜,以及不时欢笑着跑过去的孩童。 菲利普.卢克希奇在他身旁坐下,开门见山的说:“存放在埃及苏伊士的那笔金加隆预计在月底会有动静。” “怎么说?”威克多问。 “月底到期。” “也就是说月底就会知道那笔钱的最终去向?” “不见得。”卢克希奇摇头。 假如它们被取出来后又转到别的古灵阁银行了呢? “眼下最关键的就是不知道那笔钱到底准备用来做什么!”卢克希奇皱紧眉头。“我不相信您的祖母打算用它们来测试各家古灵阁的信用度差别。” “您为什么肯定这一切出于我奶奶的指使?”威克多问的很直接。 卢克希奇看了他一眼,“您的祖母在世期间,克鲁姆家除了她以外,没有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挪动这么大一笔资金。” “或许她被欺骗了,被人蒙蔽了。” 卢克希奇慢条斯理的说:“如果这么想能令你好受些。” 威克多沉默不语。 片刻后,他说:“我去参观了保加利亚古灵阁金库的最新布置,见到了爷爷留给我的私房钱。” “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塞尔盖伊总想在有生之年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他总是有这样那样层出不穷的计划,雷厉风行但又天马行空。” “对于爷爷的私人律师来说,他一定不是个讨人喜欢的雇主。” “不,你猜错了,”卢克希奇古板的脸上泛出一丝笑意。“我们相处得很愉快,虽然很多时候我更想把他一脚踹出门去——因为他的到访时间总是不合时宜——但大多数情况下他是个招人喜欢的家伙。” “唯独有一点,”卢克希奇忽然表情一变。“他去世的前几年突然变得比以往更迫切。” “更迫切什么?” “更迫切的安排家里的事物,他结束了很多可以赚大钱的买卖,他给我的理由是那些买卖在为克鲁姆家积累财富前所消耗掉的资金会先把他拖垮,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所有的评估师都看好那些生意,但他对这些劝阻一概不理,一意孤行地结束了它们。另外还有很多类似的例子,我想,假如那些生意还在运作,克鲁姆家的资产总额会比今天更加壮观。” 说到这里,卢克希奇微微一叹,“他就是为赚钱出生的。” 威克多想了想,问道,“你说爷爷在去世前几年就迫不及待地安排家里的事。” “对,当时因为跟在他身后忙得团团转,再加上他本身就喜欢出其不意,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有些奇怪,那时候的塞尔盖伊似乎表现得十分急切,就好像……就好像他知道会发生什么——”卢克希奇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这当然都是我的胡思乱想。” “确实很奇怪,”威克多沉吟道。“爷爷是怎么知道我和贝尔尼克的?” 卢克希奇不解,“什么意思?” “他的遗嘱写的很清楚,私房钱留给两个孙子。”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普洛夫和维丁总是要结婚生子的,他看不见不代表这些事不会发生。” “您不记得了吗?”威克多眯了下眼睛。“遗嘱上写,大儿子普洛夫的长子和小儿子维丁的长子。” 塞尔盖伊.克鲁姆骤然离世的那一年,大儿子普洛夫刚过了两岁生日,小儿子维丁尚在妻子腹中。他是如何得知大儿子与大儿媳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又是如何得知二儿子与二儿媳生的第一个也是儿子?! 卢克希奇想了想,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纯血统家族都有把钱留给男孩的传统,也许塞尔盖伊希望两个儿子都能生下孙子。” 传宗接代对于巫师家庭来说是至关重要的环节。 威克多点点头,心里却没有完全接受这个解释。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很多年没有发作的过敏性结膜炎,昨天复发了……好痒…… 什么叫误交损友,大概就是咱这样的。听说咱要去,一个个冒出头来,还开出了单子让我带,平时让她们带一瓶水来都唧唧歪歪。真是苦逼。 感到最对不起的就是咱妈了,本想今天带她去增长见识滴,结果还累她帮咱扛东西。咱妈在那些风.骚.荡.漾的耽美男男同人海报前表情变得很微妙,看到宅男最喜欢的东东时,表情也很变幻莫测…… 其实咱挺好奇她心里在想神马。 291act·714 一、 二人一时间因千头万绪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我在金库里发现了桌椅,桌上有羊皮纸和墨水瓶。”威克多率先打破沉默。 “那是塞尔盖伊的习惯,他喜欢坐在金加隆里办公,据说这会使他不断充满干劲。为了满足这种与众不同的喜好,他和古灵阁进行了长达半年的交涉。交涉最初的那段时间,妖精们甚至拒绝与他沟通,认为他异想天开、不可理喻。别看那些妖精总是不近人情地板着脸,对待巫师的态度冷漠苛刻,实际上它们的工作相当严谨。”卢克希奇说。“在他以前,没有人能留在妖精的金库里,即便金库里什么都没有也不行。但他成功了,妖精们让步了,他一个星期可以有一天时间待在金加隆堆积如山的石头小间里构筑商业帝国的未来蓝图。” “他是怎么办到的?”威克多感到不可思议。 “这就是关键,你懂吗?”卢克希奇脸上的光彩是威克多从未见过的,他目光炙热,表情生动,仿佛年轻了十岁。“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他对妖精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致使那些世界上最难缠的家伙愿意为他放弃一小步的原则。” “没有人知道吗?” “我想没有,当然除了妖精。我敢打赌,你祖母可能都一无所知。” 威克多说:“参观金库的那天,我顺手带出来一个记账本。” 卢克希奇意味深长的说:“顺手?” 威克多若无其事地重复,“顺手。” 卢克希奇并没过多纠结,问,“然后呢?” “它的摆放位置很奇特,上面压着一叠羊皮纸,”威克多用手比划羊皮纸的厚度。“最上方的空白羊皮纸留有书写的痕迹。记账本夹在羊皮纸当中,与羊皮纸差不多大小,而且周边的颜色与羊皮纸相近,不仔细观察几乎无法看穿。” 卢克希奇却说:“普洛夫为你存塞尔盖伊的那份私房钱所使用的金库是克鲁姆家现有的,维丁替贝尔尼克存钱采用的是全新的金库。” “您的意思是那的确是爷爷留下的东西,那些笔迹也是爷爷的?” “记账本带来了吗?” “带来了。”威克多把本子交给他。“记录的全是琐碎的账目,无法分清它们的来龙去脉,似乎只是随性之笔。空白的地方偶尔会留下几段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让人一头雾水,或许是突然间的有感而发。” 卢克希奇翻了翻,“是塞尔盖伊的笔迹。” “还有这份羊皮纸。”威克多又拿出空白的羊皮纸,只不过现在它已经被涂黑了,字迹清晰可见。“记账本里的某些段落配合这张羊皮纸可以看出些端倪。” 涂黑的羊皮纸上有这样一段话:他们都错了,我会证明给他们看,我与她的结合是列祖列宗的安排,我们的婚姻受到了祖先们的庇护和祝福。她解救了我,使我不至于穷困潦倒。她的财富十分可观,她完全可以嫁得更好,但她选择了我,他们为什么不议论这个,议论我就是为了她的钱才与她结婚。 威克多又把记账本翻到16页,“这里忽然记录了一大笔资金,从时间来判定,似乎与现实吻合。” 让威克多失望的是,卢克希奇没有发出哪怕一丝大惊小怪的疑问,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几眼,好像提不起一丁点兴趣。 卢克希奇问道,“你对这个‘发现’有什么想法?” 威克多老实说:“看上去就是爷爷的生意出了问题,似乎前景堪忧,与奶奶结婚后,奶奶带来的嫁妆解了燃眉之急。爷爷因此十分感激奶奶的选择与肯定。” “但是据我所知,克鲁姆家从没有发生过财务危机。”卢克希奇平静的说。“当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为您祖父服务,无法给出更真实的答案。可据我与他接触的十几年时间来看,以及我对克鲁姆家经济状况的了解,您祖父的‘燃眉之急’可以说基本不存在。” 威克多大惑不解,“那这么写是为了什么?” 卢克希奇的表情出现了些许微妙变化,转瞬即逝。 “真要说‘燃眉之急’的话,也只能是你祖父本身,而不是克鲁姆家。”卢克希奇别有深意的说。 “有什么区别?”爷爷不就代表了克鲁姆家吗? 卢克希奇看了他一眼,“您的曾祖父与曾祖母当初并不看好他与扬库洛夫斯卡家的小姐——也就是您的祖母戈尔达娜.扬库洛夫斯卡——日益加深的情谊,换句话说他们不同意您祖父母的婚事。您的曾祖父曾扬言若塞尔盖伊固执己见,他将宣布与其脱离父子关系,并取消他的继承权。没想到结果恰恰相反,您曾祖父的过激言论进一步激化了父子二人的矛盾,迫使塞尔盖伊破釜沉舟自立门户。 “新婚最初的那段日子的确不好过,您祖母的嫁妆在生意转危为安的过程中也的确起到了作用,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接受了塞尔盖伊的聘书,成为克鲁姆家的私人律师兼顾问。我很荣幸能与您的祖父并肩作战,我见证了他是如何化腐朽为神奇,也充分见识了他让人难以理解以及难以忍受的反复无常的性格。” “也就是说奶奶的嫁妆……” “并没有塞尔盖伊说的那么庞大,所起到的作用也没有他讲的那么无可替代。”卢克希奇不置可否地顿了一下。“我想这恐怕就是人们说的当人被感性驱使时,言行就变得不可控制。那时候他是新婚,相信现在的你可以体会理解。” 威克多无奈地短促一笑,“我想我可以。” 卢克希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也笑了起来。 “您的祖母逢人就强调克鲁姆家的后代之中,唯独大少爷你与塞尔盖伊最相似——为了伴侣不顾一切的行动力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但是我与克鲁姆夫人的看法稍有不同,我认为在某些方面,普洛夫才是全然继承的那一个。” 威克多知道他指的是父亲当初违逆祖母,瞒天过海地娶了有家族病史的母亲这个老段子。 “很相似不是吗?普洛夫当初也有自立门户的觉悟,他悄悄找上我,请我帮忙照看他名下的生意,并评估资产总价值。与克鲁姆夫人的娘家不同,鲁米利亚只是个小商贩,安娜夫人没有大笔可观的嫁妆供普洛夫周转。” 从卢克希奇对于二人称谓的变化即可看出他对于二人的态度并不一致,卢克希奇几十年来称呼威克多的奶奶为‘克鲁姆夫人’,而称呼威克多的母亲为‘安娜夫人’,孰近孰远可见一斑。 其实威克多始终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待见祖母,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母亲有好感。莫非就因为母亲没有令人眼红的大笔陪嫁? 事实上卢克希奇的想法很简单,他对人不对事。安娜的性格与普洛夫相辅相成,安娜外柔内刚,看似随遇而安,实则很有主见,弥补了软怯的普洛夫性格上瞻前顾后的不足,假以时日,会成长为一名合适的女主人。 可克鲁姆夫人貌似不准备给她成长的机会,安娜嫁入克鲁姆家几十年,也“病”了几十年。假如她不这么干,克鲁姆夫人很有可能要求普洛夫与她离婚,但是媳妇的“体弱多病”恰好抓住了克鲁姆夫人的软肋,使她无法在大儿子的事上独断专行。克鲁姆夫人是个看重名声,要面子的人,强迫“药罐子”媳妇离婚会让她成为保加利亚巫师们茶余饭后的议论焦点。 而作为弱势的安娜这一方,即便生活再苦闷,婆婆再不喜,她却从没有因为这个与普洛夫发生争吵,夫妻二人一直很和睦。安娜很清楚她应该在乎谁的想法。 这个女人很了不起,卢克希奇时常这么感叹。普洛夫一辈子做的最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恐怕就是不计代价地娶了安娜.鲁米利亚,因而,当私生子事件爆发以后,卢克希奇对安娜十分同情。 安娜“离家出走”后,她在工作上的一帆风顺一部分有赖于卢克希奇的暗中相助。 在给自己找老婆这件事上,老律师认为普洛夫绝对青出于蓝。 威克多忽然问,“曾祖父当初为什么不答应爷爷与奶奶的婚事?既然祖母那么有钱,扬库洛夫斯卡在保加利亚也是个体面富足的巫师家庭。” 卢克希奇回过神来,听到问题后眉头一皱,显得有些迟疑。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我是后来才受聘的。” “我没听说祖母家有遗传病史……”威克多说。 “不,不是这个问题。”卢克希奇犹豫片刻。“我听过一些传闻,讲得很不堪……塞尔盖伊驳斥那些话是无稽之谈,有一次他愤然对一个嚼舌根的女人魔杖相向,差点因为这个吃官司。我要补充一点,那位女士曾野心勃勃地策划搭上塞尔盖伊企图成为克鲁姆夫人,可惜事与愿违,她选了最愚蠢的报复方式。” “什么样的传闻?” “……扬库洛夫斯卡家有不好的东西。” “指哪方面?” “具体不清楚,好像是诅咒还是什么,听说十分恶毒,让人不寒而栗。” 威克多毫不掩饰他的震惊。 “在这方面我赞同塞尔盖伊的说法,我不是给克鲁姆夫人说好话,可我认为这纯粹是无中生有,是你祖父的竞争对手故意抹黑,凭空捏造,传得神乎其神,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卢克希奇怒气冲冲,似乎颇有感触——对这类造谣生事深恶痛绝。 稍微平静了一会儿,他又道,“克鲁姆家至今安然无恙,不怀好意的流言终将不攻自破,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二、 迈克尔.班达忍耐地摇头,“我不想重复我结论,报告上写得很清楚。不是毒药所致;也不是由于误食,监狱里没有那种可能;看不到攻击性魔法对身体的损害——无论何种魔法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即便是缴械咒,但是缴械咒无法致人死地,至少目前不曾发现一起因缴械咒死亡的案例。” “会不会是看守引起的,摄魂怪什么的……”彼得嘀咕。 “你不相信我的专业水准吗?是不是死于魔法生物对于我们来说一眼便知。而且摄魂怪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不能随意施展摄魂怪之吻迫害巫师,假如有类似的事件发生,它们早就被驱逐了。”班达的口气很不友好。 彼得讪讪抿紧嘴唇。 海姆达尔赶忙岔开话题,“您的结论是什么?” 班达愤怒地说:“你没看报告吗?” 他脸上的线条变得越发僵硬,眼睛死死盯着海姆达尔,貌似一触即发。 “很抱歉,我看不懂法语。”海姆达尔心平气和地把那份并不规范的报告搁在桌面上。 班达脸上的线条在那一瞬舒展开。 “噢,没错,我们一直以英语交谈。”班达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我为我的态度道歉,我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但我的自尊总是脱离理智的控制,擅自跑出来遛弯。” 海姆达尔因为他的幽默自嘲莞尔一笑。 “可以看出您热爱您的工作,并希望得到尊重。” “没错,这话我爱听。”班达看向彼得,怀疑道,“你也看不懂法语?” “不,我看得懂……”彼得小声道。 他只是不爱看有字的玩意儿,字一多他就头疼。 班达倒是没再纠缠下去,他重新面对海姆达尔。 “既然如此,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在我能力范围内知无不言。” “这个案子结了吗?”海姆达尔问。 “可以说结了,也可以说没有,”班达撇嘴。“没有人着急。” 彼得迷惑道,“上面没催吗?现在谁负责这个案子?” 班达看看俩脸嫩的年轻人,意味深长的说:“这个叫包克的巫师没有家属,好像也没有朋友,在古灵阁没有存款,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只有那套死的时候穿在身上的破烂巫师袍。据说他暴毙后的第二天,他所在国家的魔法部就派人去寻找认识他的人,皆一无所获。这么个无牵无挂,谁都不认识,而且死了以后不牵连任何事件、个人的罪犯,又有谁会自告奋勇地接这个烂摊子。我可以告诉你们,送到上面去的尸检报告就是‘暴毙’,至于原因……你们看,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上面不也不闻不问。” 班达故作姿态地喝了一口茶,“关键是没人关心,没有人因为包克的死亡遭到损害,也没有人因为他的暴毙获利。上面的意思很明确,息事宁人,走过流程就可以了,别的无关紧要。” 彼得瞠目结舌,“……就、就这么算了?” 班达很平静,“就这么算了。” “这是不对的!”彼得大叫。 巫师酒吧戏剧性地静默了那么一瞬。 “别冲我吼!”班达飞快扫了一圈,发现不少偷偷窥视的目光后更加恼怒了,刷地站起来道,“我只是把我了解的情况告诉你,你怎么想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弄懂你的想法!” 海姆达尔急忙拉住他,生怕他拂袖而去。 “对不起,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彼得不是故意的,他不是针对您。” 班达如何不知,同时也为自己的幼稚暗自懊恼,于是顺水推舟地坐了下来。 班达和彼得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几分尴尬。 班达摇头一笑,“是我鲁莽了。” 彼得却不依不饶地嘟囔,“这事本来就不对……” 海姆达尔悄悄推了他一下,让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彼得不开心地斜了他一眼,斯图鲁松室长觉得自己老无辜的。 “行了,你也别到处给人脸色看了,我就明说了,这事这么处理确实不对。”班达推心置腹的说。“但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不是我们想怎么就能怎么,我们都是听人差遣的小职员,工作之一就是听命行事,在这件事上我做不了主,能够做主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彼得这时候也拐过弯来了,讪讪道歉。 “你没错,”班达忽然变得通情达理。“查明真相,揭开谜底是我们的工作,也是我们的责任,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彼得挠挠头,“那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你还想查下去?”班达不急于劝他什么了。 彼得转眼看向海姆达尔,后者苦笑,这事由他所起,理由同样是心有不甘,当初因为暴毙事件还被停职一天,感觉憋了一口气,怎么都想把它吐出来,何曾想会是这样骑虎难下。 上面打算浑水摸鱼,不予追究,他如果反其道而行……想到那不可一世地未来最高大法官,海姆达尔一阵蛋疼菊紧。 彼得见他久久不发一言,以为他要打退堂鼓,不由怒从心头起。 “你要是敢——” 谁知威胁的话刚开个头,海姆达尔就做了个请他噤声的手势。 “那就查吧,反正都到这个份上了,也许上面早就发觉了,可也没阻止。如果没有发觉……那更好。” 彼得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孬种!” “谢谢您的肯定。”海姆达尔一脸的高贵冷艳。 班达笑盈盈地看着,不发表看法,事实上下定决心的俩年轻人不在乎他的看法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在动脑筋上彼得从来不身先士卒。 “我曾经上过的警察部队的课程里,教官教过我验尸的一些流程,因为验尸环节离我远了些,理论知识没有机会联系实际,如今上课听的内容有些模糊了。”海姆达尔苦恼地拍拍额头。 班达心中却是惊涛骇浪,又惊又疑。他和海姆达尔虽然不同属一个部门,但对法官的培训还是有所了解的。据他所知,在iw工作的审判员以及审判员以下职员最重要的学习任务就是把法律条文弄清楚,不在审案时张冠李戴、破绽百出就属于很不错了,从没听说过还要上什么警察部队的课程,听那意思貌似上过不止一次。 iw这是另辟蹊径?他们准备培养出一个什么来?! 就在班达天马行空的yy之时,经由彼得提醒终于想通了关节的海姆达尔豁然开朗。 “奥尔刻斯!” “用来存放记忆的黑曜石嵌银石盆奥尔刻斯?”班达恍然地点头。“倒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措施。” 听到办法被肯定,彼得一脸的跃跃欲试。 实际上他们说的就是魔法世界最不可思议的魔法器物之一,冥想盆。 世界上最好的冥想盆在英国的霍格沃茨,属于邓布利多所有。iw也有个冥想盆,创办之初由当时最好的炼金师打造——石盆以炼金师的名字奥尔刻斯(orcus)命名,通体漆黑,只有东南西北四个把为银质——它的作用不是让人追忆往昔并从中受益。 它主要用来存放、检验犯人的记忆,可能是不堪的,可能是痛苦的,可能是愉快的,也可能是危险的……各种可能不一而足。 大战期间,欧洲的巫师联军利用奥尔刻斯盆获取了不少有用的消息,从而为大战后期的局势扭转奠定了基础。这就是冥想盆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人的记忆被加进去后,它拥有的并不是记忆主人的主观想法,而是客观事实。因而人们可以通过它发觉曾经没有发现的可能,寻获过去遗漏的信息。 “办法是不错。”可班达认为他们不该抱太大的希望。“奥尔刻斯存放了不止一个犯人的记忆,它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冥想盆,有潜在的危害性,随机性很大,万一操作不当可能会被危险的记忆吞噬。” “这些都还是其次,”海姆达尔说。“我现在最大的担心是包克先生的记忆没有被放进奥尔刻斯盆。” “这个我可以回答,放进去了,因为我见过那份正式的尸检报告,犯罪记忆那栏打了勾。”班达终于说了个算是振奋人心的消息。 问题是他的记忆在当时并没有得到重视,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巫师们对于和麻瓜牵扯的案子大多讳莫如深,不会引起应有的重视。 包克之所以入狱,就是因为袭击麻瓜。 海姆达尔不由皱眉,又一个跟麻瓜产生矛盾的巫师,但是他又很快高兴起来。他现在负责的恰好就是因麻瓜入狱这一块,换句话说,这完全是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即便是“未来的最高大法官”也不能指责他多管闲事。 斯图鲁松审判员的心情变得十分美丽。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奥尔刻斯是冥王哈迪斯的众多名字之一,这位大神的马甲不少。这名字老让我念成奥克斯……所以赶脚特别好记。 jj又怎么了,今天一登录就说咱的魔戒同人的某章有关于性.器.官的描写,让咱修文,不然后果自负……我勒个去,都几年了,突然要闹哪样? 292act·715 一、 就在海姆达尔因为看到事件的进展而为之雀跃,并跑去上司那儿原原本本坦白他的计划,请求老板给他想个光明正大地围观奥尔刻斯盆的法子时,因惦记着早上出门前儿子突如其来的撒娇,提前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威克多.克鲁姆此刻正站在自家小院的台阶上,表情稍显木然。 葡萄架下,米奥尼尔和一匹外形怪异的小马驹滚作一团。要不是儿子的笑声清晰持久,再三证实没有被欺负,大粑粑绝不可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光看不动。 长了翅膀的怪异小马驹老爷记得很清楚,斯图鲁松室长每次一说到它表情就变得格外扭曲——四不像。 而进门时希娜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也由此得到了答案,出门时还硕果缤纷的葡萄架眼下就剩光秃秃的藤蔓了。室长最近在学烧菜酿酒,这一架子的葡萄是他期盼已久的。家养小精灵的眼泪是因为自责所致。 至于那些葡萄上哪儿去了…… 威克多很想装作没看见马驹和娃儿脸上、身上那一块块斑渍,也很想假装没发现院子地下那些疑似果皮的玩意儿实际上就是葡萄皮。 米奥尼尔发现了啼笑皆非的大粑粑。 “爸爸!”他举着黏糊糊的小肥手冲了过去,掌心因葡萄汁粘上去的脏污全擦在威克多的巫师袍上。 威克多拿出手绢给他擦手擦脸,换上一脸笑容。 “心情不错啊。” 米奥尼尔点头,回头东张西望,八成在找四不像。他迫不及待地挣脱威克多的手,并拉住了威克多的袖子。 “爸爸……”示意大粑粑到那边去。 威克多温和地随他行动,他们在葡萄架下站停。四不像却不知去向。 米奥尼尔着急地四处张望,一直蹲在葡萄架上方监视玩耍情况的小八忽然说:“它飞出去了。” 米奥尼尔一听急了。 “我们也出去吧。”威克多抱起儿子,用咒语解开了东边院墙上的小门,推门走入林中。 二、 四不像并没离开,威克多的出现让它想起母亲的耳提面命——务必和巫师保持距离。当它听见被一名巫师抱在怀里的米奥尼尔的大声呼唤时,它很是犹豫。它忍不住从一棵粗壮的树后探出头来,被米奥尼尔看个正着,它慌慌张张地缩了回去。 米奥尼尔已经指挥着大粑粑向它靠近。 一匹白色天马从天而降,挡在威克多的前行方向上,它扬起蹄子发出凄厉的嘶鸣,蹄子有力地踩踏在泥土上,飞溅起一片土屑和碎叶。 它在阻止父子二人,或者说阻止威克多。 “妈妈!”米奥尼尔大叫。 老爷一头黑线。 然后好笑的问,“宝贝,你刚才说什么?” 米奥尼尔丝毫不觉,指着漂亮的白色天马说:“那个……妈妈!” “那个是什么?” “那个——”米奥尼尔急忙指向那棵高大的树。 天马妈妈不由大急,张开翅膀摆出攻击的姿态。 威克多感到不可思议,假如他猜的没错,这匹应该是欧洲中部独有的天马品种——香草天马,以爱吃富含香味的草木得名。香草天马的粪便可以培育魔法植物,也是小型动物以及昆虫酷爱的养分来源之一。 上述都不是关键点,最重要的是据说香草天马没有攻击性,因为香草天马的栖息地没有天敌和能够成长为天敌的动物。而从眼前这匹香草天马娴熟的作战姿态来看,它对于这样的场景似乎并不陌生。 老爷很快想通了疑点,“它是四不像的妈妈?” “对,妈妈!” 米奥尼尔说话喜欢自行简化扼要,平时没觉得不好,今天这事给老爷提了醒,难怪海姆达尔成天纠正米奥尼尔的说话方式。老爷之前认为海姆达尔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如今却是真正想要赞美他的高瞻远瞩。 威克多立刻走马上任,毛遂自荐地接了海姆达尔的活儿。 “跟我念一遍,四不像的妈妈。” 米奥尼尔眨巴下眼睛,“四不像的妈妈。” “乖儿子。”老爷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下。 小米咯咯傻笑。 而另一边的天马妈妈见那二人一时间想不起来它们,急忙转过身去招呼孩子快跟自己离开这里,四不像这“熊孩子”赖在树下死活不走,天马妈妈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个时候,那对人类父子沟通完了感情,决定继续关注它们。 天马妈妈重新摆出攻击姿态,威克多有些无语,真要对它们不利还用等到现在?! 一块飞石朝父子二人袭来,威克多护住孩子侧身避开,飞石沿着他的胳膊擦过,落入身后的灌木中。紧接着大片枝叶被迎面丢来,威克多当机立断抽出魔杖予以回击,枝叶在近身前自燃,转瞬化为乌有。四周的灌木剧烈摇晃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成千上万的东西朝他们涌来。 威克多依旧镇定自若地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举着魔杖,诡异的声响逐渐低落,而后消失。 脚下传来异动,地表之上的物体拔地而起,老爷猝不及防,泥土混合着石子、树叶以及杂草在他们周身旋转,他们犹如包裹在龙卷风的中心。威克多朝“龙卷风”丢了个魔法,狰狞咆哮着的龙卷风如同置身极地,转眼附着上一层冰晶凝固后溃散,枯枝烂叶四射而去,重新摊回地面。 米奥尼尔从头到尾安静地趴在大粑粑的怀里,略微不安地用胳膊环住大粑粑的脖子。 威克多先抚摸儿子的后背,之后右手一挥,躲藏在树后的神秘偷袭者被强制带到他们眼前。 是一只娇小的庞洛克。 它的外形与英国的庞洛克略有不同,虽然也是全身覆盖着乱哄哄的毛,头上长着乱糟糟的头发,鼻子很大,用双脚走路,手腕纤细但手指粗大,除了这些以外,这只庞洛克留着尖锐的弯钩指甲,鼻子大可鼻尖呈锥形。不仅如此,它还有一口利齿,之所以能从被毛发覆盖的嘴里看见利齿,是因为此刻它正对着二人张牙舞爪,似乎在威胁他们不要靠近。 这是威克多见过的最“勇敢”的庞洛克,这种动物通常不信任人类,人类还没接近它们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当然,为了保护马匹,庞洛克还是拥有英勇的一面,好比眼前这只。可问题也就在这里,这只庞洛克被忽然置身于人类的目光下却毫无惧意,反而怒气汹汹不可一世。它之前的表现的确是庞洛克保护马匹的正常套路,也就是曲线救国。 想到这里,威克多把孩子放到地上,米奥尼尔赶忙抱住大粑粑的大腿。威克多拍拍小不点的头,米奥尼尔转过身,龇牙咧嘴的庞洛克迟疑的收敛了动作,但仍未放松警惕。 “四不像。”米奥尼尔发现了被天马妈妈藏在后方的小黄团。 四不像伸长脖子往外看,被天马妈妈豪迈地一蹄子推了回去。 看来它们不怎么欢迎自个儿。 “爸爸要回去了,米奥尼尔有什么打算?”威克多问儿子。 米奥尼尔往左走两步又往右走两步,怎么都逃不开天马妈妈的阻拦。 “米奥尼尔也要回去了。”小米宝宝果断放弃捉迷藏。 威克多再次抱起儿子,大步往回返。 米奥尼尔回头看去,只见四不像多次尝试跑到前头来均没有成功。 三、 “我回来啦!”海姆达尔一路从进门嚷嚷到后院。 父子俩扬声道,“我们在院子里!” 小粑粑兴高采烈地冲进小院,先抱过儿子啃两口,“今天玩了什么?”之后又在大粑粑脸上吧唧了两下,“你今天回来的比我早!” 大粑粑拽住他的领带,加深了这个吻。 “你们在种什么?”海姆达尔发现他们在花圃里挖坑。 威克多朝米奥尼尔使了个眼色,米奥尼尔就像当初彩排的那样通过罗里吧嗦吸引海姆达尔的注意,其目的就是让他别往葡萄架那里看。让威克多松了口气的是,海姆达尔就跟往常那样极富耐心地听米奥尼尔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的描述方式。室长比老爷预计的回家时间提前了。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四不像?”海姆达尔扬起眉毛。 米奥尼尔开心地点头,“我给它吃巧克力,它进来跟我玩。” 等威克多反应过来,已经错失了最佳岔话时机。 “进来?”海姆达尔问。“进来家里?” “院子里。”米奥尼尔这娃已经完全不记得跟大粑粑的约定,倒豆子似的献宝。 “噢,”海姆达尔点头。“你和四不像在院子里玩了。” 米奥尼尔激动之余拿出他的巧克力,想与海姆达尔一同分享。 “我不吃,谢谢。”海姆达尔把糖果轻轻推回去。“告诉我宝贝,把架子上的葡萄全吃光是你的主意,还是四不像的主意?” 在海姆达尔身后的老爷一脸的懊恼,使劲向米奥尼尔使眼色,米奥尼尔傻乎乎地看着,不明所以。 “亲爱的别捣乱。”室长回头摸了把老爷的脸,老爷无奈一笑。 米奥尼尔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他也许犯错误了,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这孩子!”海姆达尔好笑地拍了下他的小肚腩。 米奥尼尔又开始咯咯傻笑。 “别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关,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斯图鲁松室长跑到葡萄藤下,心疼地转了一圈,然后和希娜嘀咕起来。 这一边,大粑粑教育小娃娃,“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家里有现成的水果和点心,你可以把那些拿出来招待客人,结在树上还没有成熟的果子不能摘。” 米奥尼尔似懂非懂。 威克多见了不由得自嘲一笑,跟三岁的孩子说这个干什么,难怪海姆达尔对那些葡萄明明宝贝得不行,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片刻后,一家三口一块儿照看了银花火树。 说照看,实际上就是用眼睛看看而已。护树罗锅依旧在沉睡,说明此时树苗没有饮水或额外吸收养分的需要。海姆达尔轻手轻脚地归拢蔷薇花藤。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蔷薇花开了很长时间?”海姆达尔迟疑道。 骑士楼的蔷薇花就是非常普通的粉红色重瓣,怒放的最灿烂的时候花团锦簇、绚烂多姿,老远看去密密麻麻错落有致,走近以后香气袭人。这片墙上的蔷薇花几乎没有凋谢的倾向,第一波盛开的花朵到现在依然精神奕奕地占据着有利地形,与墙根处最后一波开的并无二致。 “应该不是错觉,”威克多说。“无论花朵还是叶片看上去都比原来大了,花藤也比过去粗壮。”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莫非这也是护树罗锅的功劳?护树罗锅栖身的植物会比没有护树罗锅栖身的植物长势茂盛,但他们没听说过护树罗锅的功效是范围性的。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好事。”威克多认为没必要纠结。 海姆达尔赞同他的说法。 一家三口回到屋中,准备吃晚饭。 “树苗只有那么一点点,什么时候才会长大?”米奥尼尔好奇的问。 海姆达尔说;“小树苗会和米奥尼尔一起长。” 四、 夜里,把孩子哄睡后,威克多回到卧室,坐在小书桌前的海姆达尔回过头来。 “你刚才说那匹四不像的妈妈是天马?” 那是吃饭时谈论的话题,老爷只开了个头,但海姆达尔貌似没什么兴趣——也许对葡萄的不翼而飞耿耿于怀,于是老爷就把话题引向了周末,并煞有介事地提及隆梅尔来了以后将怎么安排等等。 “米奥尼尔说的,米奥尼尔又是听小八那么说的。” 海姆达尔眉头一皱,“他们今天到林子里去了?” 威克多心想这可不是我故意告密…… “没有深入进去,就是在外围转了转,就在那里碰上四不像和它母亲的。” 海姆达尔接受了威克多转移话题的暗示,“它母亲居然是香草天马……” “很不可思议吧,”威克多说。“从颜色判断,我以为会是中东种的砂眼天马。” “无奇不有,”海姆达尔说。“我现在有些好奇它父亲是什么模样了。” “也许就是砂眼,不过从地区分布来看,仍然不可思议。”威克多说着坐在壁炉前的软垫上,伸手捞过一份一天前海姆达尔丢在这里的消息报。 消息报全称《圣陶代尼巫师交流信息报》,本地巫师习惯简称它为消息报,一份地域性很强的刊物,只有居住在圣陶代尼的巫师才能收到。一年的订阅价格为10个银西可,相当便宜。因而大多时候它是某份国际刊物的附赠品,但圣陶代尼的巫师喜欢它胜过其它刊物,哪怕那些刊物打着耸人听闻的口号。 圣陶代尼的消息报一星期发行一期,每周三下午由邮政猫头鹰分发到每家每户,据说街坊邻里们每星期最整齐一致的活动就是在这天下午推窗、望天、看报纸。 这份报纸生动地记录了圣陶代尼巫师村一周来的爱恨情仇,当地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撰稿人的妙笔生花之下宛如一幕幕人间喜剧,恩恩怨怨新仇旧恨表现得刻骨铭心而又淋漓尽致。 这对于生活在偏僻乡村的巫师们来说——尤其是不怎么出门的老人家们,阅读消息报相当于享受了一次愉快且便宜的消遣。 他们不关心国际动向,不关心谁是魔法部长,不关心国际大赛,不关心麻瓜威胁论,他们只关心他们愿意关心的,比如谁家的媳妇懒惰成性;谁家的小姐行为不端;谁家的老婆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谁家的男人见异思迁;谁家的老头娶了个年轻貌美的新妇;谁家的小孩好像是个哑炮…… 斯图鲁松室长曾说因为有了这份报纸,他打消了往家里搬一台电视机的念头。 他们的婚礼也上了消息报,报道这件事的报刊成百上千,唯独《圣陶代尼巫师交流信息报》独树一帜。那种带着大惊小怪的调侃语气直击看报人的内心,字里行间的偶然影射犀利刻薄,矛盾的是结论处往往又表现得很豁达,遣词造句被装饰得无懈可击。 海姆达尔把那份报纸妥善地收藏起来,打算哪天给它表个框挂在客厅。 只有消息报认为他们的到来扰乱了圣陶代尼几百年的宁静,还暗示他们的婚礼奢侈铺张,不是会过日子的巫师应该做的,消息报还预测他们终有一天会因为家财被挥霍一空而感情破裂。 “我喜欢这篇报道的语气,”海姆达尔扬起嘴角。“它让我看起来是个有钱人,而且还是不长脑子、挥霍无度的那类人。” 现实中的海姆达尔不可能挥霍无度,他人的yy满足了他这方面的虚荣心。 扯远了,言归正传。 威克多把报纸竖起来,随口道,“有什么‘激动人心’的消息吗?” “建议你阅读右边居左的那栏,激动人心的消息通常都刊登在那里。” “亲爱的,你知道,我不爱看国际新闻,人们总能找到理由吵架,太闹心了。”威克多盯着报纸慢慢道。 海姆达尔大笑,消息报上一期做了个专访:采访村里的老年人,有位二十年没出过门的老太太就说了这样的话。 “那好吧,”海姆达尔说。“那就转到出生、婚嫁、讣告那一栏吧。” “我看见了,你用笔在出生一栏上画了个圈,那是什么意思?” 海姆达尔说:“罗兹太太的外孙上周六出生,我打算送礼祝贺。她送给我们一盏玻璃灯作结婚礼物,现在就挂在双层巴士上。” “那盏石像鬼玻璃灯?” “没错。” 除非是知根知底的老交情,不然圣陶代尼巫师村的住户们从不轻易询问他人的住址——即便有时候很容易打听到——如果需要递送口信或者送物件,大家会把东西寄放在村里唯一的杂货铺那儿。 “这事交给我吧。”威克多轻快的说。 “太好了,我正犯愁送什么好。”海姆达尔很高兴老爷愿意接手。“还有件事。” “什么?”威克多因他的语气转过头来。 “周五那天你有空吗?” “你先说什么事。” “我需要你参与一场飞天扫帚的训练活动。” “飞天扫帚训练?” “对,请别搞错,不是魁地奇。”海姆达尔强调。 威克多不置可否,“训练谁?” “彼得你还记得吗?” “终生难忘。” 海姆达尔莞尔,“亲爱的……” 威克多无所谓地耸肩,“可我就是心胸狭窄。” 海姆达尔不再纠结,续道,“他带了一批实习生,这批实习生问题不少,如今最大的难题就是总骑不好扫帚。” “没什么奇怪的,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好好,我不说了,你继续。” “训练这批实习生不是关键,关键是我需要你通过训练这批实习生,把一名工作人员拖住。” 威克多看着他说:“说仔细点。” 海姆达尔把包克无缘无故的猝死,如今成了一桩悬案,以及通过冥想盆调查的想法简单说了一遍。 “那案子就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威克多问。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包克在监狱里的邻居,一个叫皮朗的老头曾说包克是自杀的,死于赌咒,也就是泄密后被诅咒而亡。” 又是赌咒,又是诅咒的。威克多眼皮一跳,他这两天对诅咒这个词眼特别敏感。 “你想让我做什么?”威克多问。 “冥想盆由iw下属的警察部队负责保管,我已经向霍林沃斯法官申请了使用权,大概明天就能拿到使用权的批复。奥尔刻斯盆保存的记忆众多,可能一时弄不清那一段属于包克,我需要充足的时间,可冥想盆的个人使用时间非常有限。” “我明白了,你希望有人拖住那个看管冥想盆的巫师。”威克多说。 “对,那位巫师警察其实早就可以升职了,唯独飞天扫帚这一关屡战屡败,致使升职无望一拖数年,心里正憋着一口气呢。我已经和彼得商量好了,那天他会积极动员他的学员训练骑扫帚,你的出现也许能起到激化作用,届时他会借机邀请那名看管,并‘好心’地帮他顶班。” “不错的计划。”威克多笑道。 “到时候就要麻烦您了,克鲁姆先生。” “没问题。”威克多转过头看报纸,没一会儿又转过去问,“奶奶给你的那张三色堇巫师扑克能借我几天吗?” “当然。”海姆达尔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牌。“我能问问你要做什么吗?” 威克多接过后说:“现在还不知道,觉得也许能派上用场。对不起,我现在还是说不清……” “没关系。”海姆达尔微微一笑,转回头继续奋笔疾书。 威克多盯着他的小侧脸看了半天,忽然道,“宝贝,你这两天在看什么?” 海姆达尔没有抬头,“什么看什么?” “我是说床上,你这两天躺在床上的时候总在翻阅一本书,那是什么?” 海姆达尔手一顿,含糊的说:“没什么,就是书呗……” 老爷望着他笑而不语,室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最后自暴自弃地把笔一丢。 “就在枕头底下,你自己去看!” 老爷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又慢条斯理地走到床边,还是慢条斯理地从枕头下摸出一本崭新的硬皮本。 老爷慢条斯理地翻了几页,赶在斯图鲁松室长爆发前,说;“不错,是本好书,要不现在就试试?” tbc 作者有话要说:  h片段请自行脑补。 看了朋友们的留言才想起来还有“举报”这回事,那好,祝福那位举报的读者,看h黑屏,吃盒饭没菜,吃泡面没料包……挖鼻,是不是太恶毒了,咱真是个坏心眼,嘎嘎嘎。 另外,给百度的克鲁姆吧做个宣传,喜欢vk的朋友,尤其是喜欢vk的扮演者staniv yanevski的朋友,可以去组织报到一下。对了,喜欢vk做受的朋友,想必会很哈皮的。 我觉得与其说是克鲁姆吧,不如叫staniv吧更贴切。原著的克鲁姆这个人物实在木有什么可以扒的,各种资料少得可怜,木有神马存在感。 293act·716 一、 “真的?!” 走在彼得身后的劳伦斯.列丁被他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比利时巫师日报》从手中滑落,报纸在落地前被另一只手接住。 “……谢谢!”列丁慌忙伸出手,夹在腋下簇新但干瘪的公事包掉在了地上。 不知道他包里放了什么,落地声音挺响的,四周的巫师路过他们时总会看似不经意地瞥来一两眼。 “抱歉。”列丁匆匆转身,手忙脚乱地捡起公事包,再返身把报纸接回来。 这个时候,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镜歪到一边。列丁笨拙地微笑道谢时才发现,连忙重新架好。 “不客气。”海姆达尔对他点点头,礼貌而又疏远。 二人之前从未见过,即便他们同属国际威森加摩,但一个身处威森加摩本部,另一个在iw下属的警察分队就职。 列丁和彼得是同事,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算是见面能聊上几句的熟人。列丁就是彼得今日的重点“帮助”对象——专门负责看管iw魔法器物的后勤职员。 列丁面对海姆达尔的笑容时略微发愣,等他回过神来,海姆达尔已经走远,他转眼对上彼得的戏谑目光——刚才与彼得同行的巫师这会儿也不见了踪影。 “嗨,劳伦斯。”彼得笑嘻嘻的招手。 列丁刻板地点头,“早上好。” 尽管现在大多数年轻人在口头问候上趋于简单化,但列丁依然坚持使用较正式的问候语气。他是个讲究人,从穿着打扮就能看出端倪,那一头浓密油亮、稍显僵硬的浅褐色短卷发总让人忍不住猜测是不是抹了半罐发蜡。 即便看报纸也要按部就班,从第一版的标题开始,再从左往右,然后轮到第二版,再从左往右,以此类推。他从不看体育栏目,对地方新闻也漠不关心,每天上班只看两份报纸:《比利时巫师日报》和《比利时巫师晚报》——专供iw的公费刊物。这两份报纸恰好没有体育版块,也不刊登比利时各地方的趣闻轶事。即使他所就职的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大楼设在布鲁日,八年来他对布鲁日大街小巷的布局仍一概不知。 他曾经对同部门的某位同事心怀好感,当他鼓起勇气去搭讪,惊讶的发现对方说的那些巫师娱乐场所他全无印象,他当场认定他们是南辕北辙的两种人,即便在一起也不会幸福。那之后他自说自话地黯然神伤了一个星期,每天晚上满怀悲痛地躺在床上追悼无疾而终的“爱情”,一星期后痊愈,但从头到尾没想过改变自己。 劳伦斯.列丁就是这么个妙趣横生的人,他会是全世界最悲观的人,神奇的是他永远不会自杀——这是彼得对他的评语。 “现在是上班时间。”列丁与彼得并排穿过熙熙攘攘的前厅。 彼得说:“我偶尔也准时上班。” 列丁对他的随心所欲很不赞同,闭上嘴巴无声抗议,他以为他的“圆滑”天衣无缝,实际上脸上的表情完整地表达了他的情绪。 一路上彼得又与好几位同事打了招呼,列丁对彼得的受欢迎有些羡慕嫉妒恨。 “我刚才看到了。”彼得故作神秘地说。 他们走进电梯。 “看到什么了?”列丁不解。 站在门边的一位老先生按下了关门键,彼得顺便请他按了6楼,紧接着道谢。列丁却对此不闻不问,视而不见,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 电梯开始缓慢的攀爬。 “我看到斯图鲁松和你说话了。”彼得压低声音道。 “斯图鲁松?” “给你递报纸的那个人,金头发的。” 列丁心里飞扬了一下,“他叫斯图鲁松?” “你不认识他?”彼得的大惊小怪略有夸张。“我看你们在说话,以为……”拖腔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不认识。”列丁摇头,不知在想什么,貌似若有所思。 “要不要给你介绍?”彼得意味深长的说。 “你认识?” “认识啊,我们关系不错。” 列丁心里又开始泛酸了。 “不会给你添麻烦吧?”列丁迟疑的说,没有拒绝彼得的提议。 “没事,张张嘴罢了。” 他们离开电梯后,彼得特意在他耳边小声道,“中饭的时候记得准时去食堂,我把人带过去。”说完以后潇洒地扬长而去,留列丁一人在原地忐忑着他的处男小心事。 劳伦斯.列丁喜欢男人,当初爱慕的同事性别为男……之前没提到?很抱歉,现在大家应该知道了。 对了,还有一点,列丁先生是颜控委员会资深成员。 二、 午餐时间过的很愉快,事后彼得这么对列丁说,列丁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表现得很好,没有过分殷勤,也找不到丝毫怠慢的倾向,无论态度还是语气皆恰如其分。他还认为今天的装束很得体,头发的高度、领带结的大小、眼镜擦拭得十分干净,甚至连衬衫袖口与巫师袍袖口之间的距离都完美无缺。 列丁很高兴的发现与斯图鲁松聊天不会冷场,他对巫师唱诗班颇有研究;对博大精深的巫师预言见解独到;喜欢阅读学术性论文;当列丁听到他还喜欢收集植物标本后差点没控制住欣喜若狂的情绪失态地拥抱对方。 然而斯图鲁松略腼腆地对他说起关于魁地奇的话题时,列丁的心瞬间跌落谷底,他不敢面对斯图鲁松那充满信赖与期待的视线。他僵硬地拿起杯子,借机寻找对策。 十分钟以后,一无所获的列丁支支吾吾的表示自己对魁地奇一窍不通,斯图鲁松脸上的黯然让他几乎对自己的“不思进取”痛恨起来。放在平常,只有列丁嘲笑别人的份——当然是暗地里的。 这一点成为了愉快的午餐时间的缺憾。 斯图鲁松起身告辞,列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他打心底里感激彼得那句“再联系”。应该再慎重点,正式点,不然对方会以为自己不够得到重视——此乃列丁的腹诽。 彼得顺理成章地把话题引向了扫帚测试,受到刺激的列丁立刻表达了他强烈想要加入其□同进步的愿望。 彼得心里笑得前仰后合。 “克鲁姆你知道吗?”彼得笑着说,老实讲如今摆这副表情真是再容易不过了,他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克制。 “克鲁姆?” “斯图鲁松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啊,就是那个很出名的魁地奇明星,斯图鲁松是他崇拜者。” “哦。”列丁心不在焉的点头。 八成还没从斯图鲁松审判员的花容月貌上挣脱出来,彼得窃笑着想。 “克鲁姆今天也会来。” “哦……你说什么?” “我通过朋友请到这位大明星替我训练学员,那帮兔崽子知道以后特别来劲。” “今天什么时候?” “下午,”彼得看了下手表——某审判员赠送的礼物,经过魔法改进,带有温度和气压显示。“两点半左右在布鲁日的魁地奇公园集合。” “我要上班。”列丁打起了退堂鼓。 “我给你顶班。” 列丁动摇了,他每天的工作单调枯燥,如果能放松一个下午,明天就是周末了…… “我给你顶班,你替我看着那帮学员,你看怎么样?”彼得说到这里有些为难,“是不是太麻烦你了?那些学员可不好伺候。” “不麻烦不麻烦,就这样吧。”列丁早就想尝尝当教官的滋味了。 真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彼得爽朗一笑,“那我们说定了。” 三、 目送兴高采烈的列丁消失在餐厅门口,不知道躲哪儿去了的海姆达尔坐回原位。 “我本来有些不安,欺骗老实人太有负罪感了。”海姆达尔说。 “劳伦斯.列丁可不是什么老实人,他也许不聪明,但并不老实。”彼得咧嘴道。“魅力不小啊,斯图鲁松审判员,一出马就把那老色鬼搞定了。” 那些关于唱诗班、巫师预言、神秘天文学、生僻植物学等等的“奇思妙想”全部照搬照抄自博观而约取的克鲁姆老爷,以及这两天有针对性的临时抱佛脚 “列丁先生还不到35吧。” “对我来说30以上就是一脚踏进棺材了。”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我衷心期待你30岁生日的那一天!” 彼得满不在乎,“我们已经说好了,他答应交换。” “……他的工作那么无聊吗?” 列丁的雀跃就像小孩领到新玩具。 “等会儿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很好奇列丁先生的住处,他平时都不和同事接触吗?”海姆达尔有些纳闷,并且为他们这番实则漏洞百出的安排的顺利进行感到不可思议。 “别那么大惊小怪,”彼得吐槽。“他只是刚好不认识海姆达尔.斯图鲁松,也不认识威克多.克鲁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劳伦斯.列丁就是传说中的“六亲不认”,对不关心的人事物果断一概不理,悠闲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ps:巫师世界的宅男,可惜巫师不上网,也不接触二次元……) 他们在一点半左右离开了餐厅。 走在返回iw的路上,海姆达尔说:“到时候威克多直接去公园?” “我们约在那里见面。” 今天老爷不需要进裁判理事会,因此一整天都和飞天扫帚打交道。斯图鲁松审判员为不能亲眼目睹老公场上的矫健身姿而暗暗可惜。 “克鲁姆不知道我的计划吧?”彼得兴味盎然的问。 “我捡了重要的告诉他。” 言下之意就是不知道。 彼得正要说什么,海姆达尔出其不意地推了下他的后背。彼得猛地抬头,就见列丁站在前方惊讶地注视着他们。 彼得扬起笑脸走了过去,眼角瞥到斯图鲁松审判员又腼腆上了,那一脸无可争议的纯洁稚嫩让彼得的牙根发酸发胀,很想使劲咬点什么。 列丁竭力矫正视线,不让它们总往斯图鲁松审判员脸上瞧——这样的控制实在让人心力交瘁。 “嗨,我们又见面了!”彼得总有办法理直气壮的大而化之。 “你们这是要回去上班了?”列丁干巴巴的说。 “休息快结束了,刚才在二楼溜达时又碰上了斯图鲁松,就一起回来了。”彼得轻松的说。 列丁接受了这个解释。 海姆达尔和气的说:“我听彼得说了,您下午要去参加扫帚训练。” 列丁讪讪一笑,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悄悄瞪了彼得一眼。 彼得假装浑然不觉。 “克鲁姆先生届时也会去,可惜我有工作离不开,如果可以请您替我要个签名。” 斯图鲁松室长可以对天发誓,这真的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正犯愁献殷勤无门的列丁先生信以为真,还真的向克鲁姆先生要了签名——此乃后话。 与依依不舍的列丁道别后,彼得对换回正常神态的海姆达尔说:“我现在很庆幸克鲁姆不知道这个计划,我有种预感,我很有可能某天突然暴毙……” 四、 iw的魔法器物收纳处位于后勤部门的一个小房间内,原本iw没有魔法器物收纳处,后来iw下属的警察分队从总队中分出来,iw就自己成立了一个较为正式的,可以上档的收纳办公室。 收纳办公室建立之初不太受重视,说是办公室,其实所有器物只是简单归拢在后勤部门走道的底端。那里光线昏暗,高处翘起的墙布挂在半空,斑驳的墙壁上钉了几排敞开式的架子。魔法器物们就被随意搁置在上面,无人打扫,长年累月地遍布灰尘和蛛网。 直至大战爆发,尤其到了大战后期,作为巫师世界的国际法庭,国际威森加摩临危受命——当中有几次差点因为找不到魔法器物而耽误了大事。巫师们终于想到是时候重视这些宝贝了,魔法器物们才摆脱了风餐露宿,拥有了自己的房间。 彼得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后勤部门,和一位上班时间还在吃法式松饼的年轻女孩说明了代班情况。海姆达尔以为会出现的刁难与责问全无踪影,他刚拿出霍林沃斯给他开的使用手续,女孩就轰麻雀似的挥挥手,他们无惊无险地穿过后勤走道,来到收纳办公室外。 “你太紧张了。”彼得笑着拿出魔杖。 开门声响起,海姆达尔一震,彼得已经扬起手朝右方挥动,嘴里叫道,“你好,我是彼得。” 那名警探纳闷地扫了他们两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海姆达尔的表情十分微妙。 彼得对他耸耸肩,不当回事的说:“这就是前线与后方的区别。” 等他们进入办公室,房门在身后合拢,海姆达尔才松了口气,做贼难免心虚,即便他并不准备干坏事。 海姆达尔在黑黢黢的屋子里环视一周,眼睛很快进行了黑暗的初步适应,他马上发现了角落的壁炉。 “要不要把壁炉点起来?”海姆达尔问。 “啊?哦,可以。”作为狼人的彼得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照样行走自如,因而一时没想起来照明的问题。 壁炉很快被点燃,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收纳办公室的大多数物体被白色的布覆盖,唯独正对他们并占据了整面墙壁的架子在火光的照耀下显露无疑。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反射出橙红色的光芒,配合着瓶罐中的标本,浑身汗毛在那一瞬立正稍息高唱征服。 大大小小的玻璃容器内存放着一整只或较为完整的动物标本,以及大型动物体内的某一器官,林林总总,数量惊人,还有牙齿、眼珠、指甲等小型收纳。它们静静躺在透明的液体中,默默注视着二位不速之客。 “看多了就习惯了。”彼得怕他吓着,连忙安抚。 但这词儿明显没选对。 “谢谢,还是不习惯了吧。”海姆达尔敬谢不敏。 “这些都是列丁的收藏。” “都是他自己的?收纳办公室允许摆放私人物品?” “你们刚才不是交谈的很愉快嘛,这么浅显的东西没有多谈几句?”彼得坏笑。 斯图鲁松室长死气沉沉的说;“我要告诉威克多你为了办案不择手段,利用友情逼迫我出卖色相,其目的就是为了勾引一个老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口若悬河叹为观止,果然是当法官的料!彼得恨恨的想。 “人家还不到35!” “有人对我说30以后就是半个老头了。” 彼得捶胸顿足,他为毛总是不吸取教训呢,为毛老是和这不要脸的做口舌之争?! 五、 奥尔刻斯盆因为体型庞大,摆放的位置不难找,他们很快在右边墙角下的白布下方找到了它。 彼得揭开白布,并把它丢到一旁。 “对了,我看看啊。”嘀嘀咕咕地拿出一个破旧的本子,貌似是使用手册之类的玩意儿。 海姆达尔没有打扰他,上前观察冥想盆。 此时奥尔刻斯盆整体如涂了墨汁似的漆黑一片,就连盆中的液体也是浑浊不堪,仿佛下雨天灌进池塘中的泥水。 “你别动!”彼得生怕海姆达尔瞎摸。“这东西有咒语保护的。”之后他很牛气的把海姆达尔挤到一旁,举起魔杖对照本子大声念出解除咒语的魔法。 彼得一连念了三遍,奥尔刻斯盆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彼得惆怅了,“……肯定是没找对咒语。”死活不承认自己技术不行。 斯图鲁松审判员抽掉他手里的本子,高贵冷艳滴把他推到自己刚才站的那边,用一种特别装13的造型抽出魔杖——彼得木然地揉了揉鼻子。 魔杖喷出一团诡异的绿色火焰,瞬间包裹住奥尔刻斯盆,彼得吓了一跳,以为要着火,奥尔刻斯盆上的火焰已经熄灭,整个盆在火焰的洗礼后焕然一新。 四只猎魔有翼兽盘踞在指向东西南北四边的耳形银质把手上;黑色的石盆呈酒杯状坐落在地上,乌黑的色泽比刚才更加浓郁,并隐隐泛出星点般的光芒;盆中的水银中带蓝,接近怒放后的水仙花的灰蓝色,透着大限将至的气息。 总的来说这只盆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平易近人。 盆中密密麻麻的“记忆”如细长的银鱼缓慢盘旋,水面无风自动,涟漪圈圈。 “这里有编号。”彼得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个本。“每一条记忆都是入了册的,为了方便查找.”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说也许要花些时间?”海姆达尔不解。 “这册子使用年限太长,最初的几页还登记了十四世纪的编号,我前后对照了一下,发现好几处的编号出现了重复或者跳号,如今也不知道能不能和盆里的记忆对号入座。”彼得有些苦恼。 “先不管能不能对上,上面有没有记录包克的记忆?” “有,朱利安.包克是号和号。” “两条?” 彼得确认了一下,“两条。” “从编号顺序看不是一起记录的。” “好像是这样。” 二人面面相觑。 海姆达尔叹口气,“咱们还是先把包克的记忆找出来。” 他们站到奥尔刻斯盆边。 “我看看啊,………………”彼得的魔杖在成群结队的银鱼上方挥舞,可惜迟迟不回应。 他又不厌其烦地试了好几次,正准备放弃,一条银鱼突然在水中膨胀变大,颜色也变得与众不同。 “就是这个!” 随着彼得兴奋的叫嚷,海姆达尔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把头伸进至少4个世纪没换过“水”的冥想盆中。 几串气泡过去后,迎接他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六、 这个房间应该很温暖。 壁炉内的炉火烧得旺旺的,壁炉旁的黄铜煤铲一尘不染,煤铲里堆放着大块大块的煤。地上铺着毛绒绒的天鹅绒地毯,看上去脚感极为舒适——是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英国巫师最喜欢使用的那种旧款,也像麻瓜们经常提及的“如爱德华时代那样”。 英国? 站在一把明显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高背扶手椅旁的海姆达尔略微出神,这把椅子的椅面离地面不低,方便任何年龄层就坐——不会发生关节不太灵光的老太太起立时必经的那种不雅的挣扎。 摇椅嘎吱作响的声音传来,海姆达尔被动的看去——在别人的记忆力他只能被动,别无他法。 摇椅上坐着一个女人,已经不是年轻小姑娘了,卷曲微黄的头发夹杂着几根银亮的颜色,黑色的巫师袍式样老旧但十分得体,丰满的前胸挂着一串只有在占卜学老师那儿才能见到的刻满符文的石头项链,领口处还别了只镶嵌着红宝石的浮雕胸针。 黑袍女人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美人,但十分吸引人,或许对男人来说尤其如此。她的头发光滑整齐地垂在肩上,脸部线条柔和纤细,鼻子的造型略显阴险,可放在这张脸上却完美的契合,她眼窝深陷,眼珠是纯正的灰色,嘴巴有点大,嘴唇有点厚,但就像前面说的那样,每一样挑出来都瑕疵难掩的小细节,组合到了一起却让她大放异彩。 当海姆达尔因为胸针的浮雕造型打算仔细看几眼时,门被霍地打开,一直表现得如一家之主般傲慢的女人站了起来,姿态带着难以掩饰的迫切,她似乎一直在翘首企盼来访者。 “电影”看到现在,海姆达尔可以百分之百笃定抓错鱼了…… 当他准备举起右手召唤彼得把他拉起来时——这是他们事先说好的暗示,门外进来的人让他迅速打消了念头。 他情不自禁地随女人一块儿朝门快步移去,他看见女人卑微地对那人躬身,门在那人身后合拢,他身上的斗篷帽子同时被掀开。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 就在那一时刻,四个念头轮流滑过斯图鲁松室长的脑海。 一,卧槽,大帅哥; 二,尼妹,别以为你变“半个老头”我就认不出来了; 三,梅林,太不科学了,这都能遇到?! 四,老菜皮,格林德沃……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周末愉快,么么哒! 294act·717 一、 即便他使劲吐口水,眼前这位有历史记载的心狠手辣的主也看不着,这恐怕是目前唯一能让海姆达尔哈皮的事。老实说他并不为这次误打误撞的发现感到欣喜,老菜皮的官司早就尘埃落定。既然这段记忆在冥想盆里待着,说明已经没有参考价值。 室长一直有种预感,只要碰上格林德沃,准没好事,但越是这样他越不想走……海姆达尔挠挠头,知道自个儿又犯贱了。 格林德沃和黑袍女士来到了壁炉前,格林德沃一挥手,壁炉内的火苗迅速熄灭,不一会儿又有了别的动静,即时联络被接通。 见到老菜皮,不,见到青菜皮轻而易举地把魔法玩弄于鼓掌之间,斯图鲁松室长羡慕嫉妒恨地咬紧了手绢。 黑袍女士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格林德沃与壁炉那头说话。 此时的老菜皮看上去一点都不老,但也非第一回见他穿着校服那么嫩。大概三十岁左右,正是男人风华正茂步入成熟的时候。 巫师的年龄向来雾里看花一般,忽然想到如今一百来岁的老菜皮还精神奕奕地唯恐天下不乱,海姆达尔就越发感觉眼前这个青菜皮或许能有四、五十了。 斯图鲁松室长之所以如此悠闲地脑补人家的小脸儿,主要在于他听不懂格林德沃与壁炉那头沟通的语言。法语……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等那边叽里呱啦说完,格林德沃回过头来,黑袍女士立刻挺胸收腹,神态举止无不透着谄媚,与她先前不可一世的姿态大相径庭。女人领口别的胸针的浮雕图案呼之欲出,不需要再多此一举地确认了。 就算他们的对话不再具有当初的价值,海姆达尔仍不由精神一振。 “人还没有到?”格林德沃开口。 他的声音比年少时浑厚低沉,又比现如今多了几分活力和生气。 黑袍女士抬起眼来,可能觉察到此举有冒犯之意,又慌忙垂下眼。 “还没有。” 格林德沃沉吟片刻,缓步走到扶手椅旁坐下。 “她还是不肯松口吗?” 黑袍女士为难地摇头。 格林德沃好像并不意外,“特里劳妮家世代都是硬脾气,卡珊德拉.特里劳妮是石头中的石头。” “我们送去的东西她不肯吃……”黑袍女士犹豫的说。 “她拥有沙子一样多的生命,几顿不吃饿不死,不,也许恰恰相反,”格林德沃明亮的眼睛轻轻一瞟。“死亡才是她现在最迫切希望得到的。” 黑袍女士表示不解,“但是她很顺从。”除了不吃东西。 “反抗与否对她来说没有区别。”格林德沃咧嘴一笑。“你去告诉她,只要她愿意为我指定的人张一张嘴巴,进行一回无伤大雅的预言,我就让她死。” 黑袍女士虽然惊讶,但还是闷声不吭地接下了任务,随后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格林德沃。 “还有什么事?” 黑袍女士酝酿了一会儿,迟疑道,“您为什么愿意帮助塞尔?他背叛了您!”拖腔隐藏着怒气。 “他背叛了我?”格林德沃轻笑。“他曾经对我许诺过什么誓言吗?” 黑袍女士不甘的叫道,“您到现在还在帮他说话!” “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我说的是事实。而我这么做,就是希望他和我们有瓜葛。” 女士眼睛一亮,“您是说?” “塞尔盖伊十分看重他的新婚妻子,但又为那莫须有的诅咒忐忑不安——即使他全然否定那可笑的传言,但还是无法避免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他需要卡珊德拉.特里劳妮为他妻子摆脱枷锁,这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黑袍女士对他的说法并不赞同,“您为了找到居无定所的卡珊德拉,付出的心血……希望塞尔盖伊值得您如此大费周章。” 格林德沃依然平静,别有深意的低喃道,“我需要他手里的东西……” 黑袍女士眉头一动,聪明地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始终如坠云雾的海姆达尔举起右手,视线在青菜皮的脸上转了最后一圈,离开了这个奇妙但又带着小惊悚的世界。 二、 海姆达尔用手绢抹去脸上的水渍,陷入片刻的沉思:又是一个诅咒……塞尔盖伊是谁? 他把手绢揣回兜里。 “准备好了吗?”彼得又“膨胀”了一条墨水鱼。 这条“鱼”看上去比刚才那条貌似瘦小了点。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说:“为什么很没有安全感呢?” 彼得大大咧咧的道,“反正又死不了!” 室长白了他一眼,憋了口气,闷进水里。 三、 这是一条日照充足的街道,街面上人声鼎沸,尘土飞扬。 穿着各式巫师袍的商贩沿街叫卖,嘈杂声如洪峰来袭般呼啸着倒灌进耳中,不断有这一伙或那一伙因鸡毛蒜皮的事突然纠缠争论,闹得不可开交,听那声势好像准备大打出手,然而什么都不会发生。只要在这条街上混熟的人都会知道,两帮人是一家的。 包克忧心忡忡地从对街的古灵阁银行里走出来。与监狱里的包克截然不同,记忆里的包克先生脸色红润——尽管此刻心情不佳。他五短身材,结实粗壮,走路的姿势奇特有趣——晃来晃去。 总而言之,是一个普普通通不会轻易引起任何关注的巫师,不存在出类拔萃的才华,也没有腰缠万贯的人生。世界上最不缺这样的人。 包克站定在一百多米开外,满腹心事地回头望了眼楼宇高耸的古灵阁银行,白色的墙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除了整个房子设计颠倒了以外,别的都很完美。妖精的品位偶尔会让人感觉高深莫测。 包克走在街上,对两旁的嘈杂置之不理,专心的走路,或者说专心的想心事。 海姆达尔惊险地避开几把横冲直撞的扫帚,在这样混乱的街上竟还有巫师敢骑着扫帚闲晃。不知道是谁打翻了小型神奇动物的观赏架,一只铁笼子掉在地上,笼子里被砸得七荤八素的小精灵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为热闹的街道和声增添了一个声部。 等他七拐八拐地躲过最忙乱的那一段后,来不及松口气,尖叫声响起,一只脚盆那么大的坩埚从天而降,在海姆达尔的目瞪口呆之中穿过他的身体冲进附近香料店的玻璃窗,窗玻璃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海姆达尔惊魂未定地摸摸身体,猛地吐出一口气——对了,这不是现实。 而后苦笑一声,疾步追上前方的包克。 包克穿过一条肮脏的小巷,来到一扇木门前,他突然抬头,视线直射而来,海姆达尔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他能看见自己,结果包克只是警觉地左右张望,确定四下无人后便推门而入。 简陋的木门内是六格向上的水泥台阶,台阶很陡,崎岖不平,布满裂缝,就像是外行人堆砌的。台阶最上方又是一扇门,斑驳的绿色油漆让它看上去陈旧且毫无吸引力。 包克举步上前,他拿出了魔杖,解除了锁门的咒语,走进门内,门板在他身后迅速合拢,再一次被锁门咒束缚。 海姆达尔比包克先一步冲进门内,这是一间屋顶高耸的房间,乍一看去空空荡荡,屋角摆着一只煤油炉;上面蹲着脏兮兮的金属水盆——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房间内唯一一扇窗户被破了一个洞的窗帘遮挡,绚烂的阳光从缝隙中射进房中,没能带进几丝光明,反而让整个空间越发阴森。 窗边有一张垫着垫子的靠背长椅,长椅前放着小茶几;茶几上有一只喝水杯子,微微冒着热气。长椅上躺着一个人,被破旧的毯子包裹着,也许是听到开门声,椅子上的人瞬间翻身坐起,脸上的惊恐叫人无法忽略。 这是一个女人,面带倦容,此时她的脸被惊惧占领,直到包克走进屋中,她才瘫软下来,靠在椅背上,神情变得忧郁。 “我不是跟你说过,待在这里不会有危险吗?!”包克的语气不难听出烦躁和不耐。 女人瑟缩了一下。 这是海姆达尔跟踪包克的记忆以来,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海姆达尔已经不记得当初与包克面对面时,他的声音是什么样,那时候谁都无法预测包克转眼就挂了。这是一个用死亡引起他人注意的典型。 作为iw的员工,斯图鲁松审判员衷心期望别再发生类似的案件了。 包克在房间内踱步,来来回回犹如困兽,本就压抑的气氛越发让人窒息。 海姆达尔很好奇古灵阁里发生了什么。存款少了?工资被拖欠了? 女人忽然掩面哭泣。 包克毫不避讳地显露出满脸的厌恶。 “哭有什么用!” “……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女人呜咽着说。“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该听信你的话跟你到这个可怕的世界来,让我走吧,”女人突然扑上去抓住包克的巫师袍。“你让我走吧!我绝不会说出去的!我会当做从来没发生过,我会忘掉它们!全部忘掉!” “把古灵阁里的那东西也忘掉?”包克红润的脸色透出几分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女人“啊”的尖叫一声松开手,跌倒在地。 她恐惧地抱住头,蜷缩成一团,哭号变得撕心裂肺。 “……你根本就不爱我,那些甜言蜜语都是谎言!骗子!都是骗人的!你只是利用我,那什么该死的诅咒也许对麻瓜不起作用,你想把诅咒转到我身上,所以你才跟我结婚,因为只有夫妻之间才行的通……你想丢下我,自己去逍遥,想得美!你想得美!!!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女人的哭号戛然而止,包克动用魔法把她抵在墙上。 女人的脸涨得通红,不能言语也不能挣扎,就像受难的囚徒无助地贴在墙上,只有几乎夺眶而出的眼珠泄露了她快要崩溃的内心世界。 “谁跟你说这些的?!”包克红润的脸色变得煞白,仿佛被砍掉尾巴的吃痛豺狼,眼神凶残嗜血。 女人瞪着他。 包克解除了咒语,女人掉在地上,她狼狈地倚墙坐起,但包克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扣住她的脖子把她拎了起来。 “别让我说第二遍!” 此时的包克已经在临界点边缘,离深渊只有一步之遥。 海姆达尔很想抓住点什么,但除了他自己他什么都摸不着。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粗壮的男人对一名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动粗……斯图鲁松审判员只能再三告诫自己这其实是对心智的考验。 包克松开掐住脖子的手,女人好不容易缓过气来。 “没、没人跟我说……” 包克的手劲又上来了,“别用谎言糊弄我!” “……没有,真的没有……我错了,亲爱的,我错了,”女人开始求饶。“我不会离开你,什么诅咒什么魔法,你想转就转,我们是夫妻,我们是一体的啊啊啊啊——” 包克把她用力掼在墙上,女人的后背重重地一摔,顺着墙滑落在地,半晌没有一丁点动静。 海姆达尔快步来到女人身旁,却束手无策。 冷眼旁观良久的包克走上前去对着女人的肚子用力一踢,闷闷的痛呼声响起。 她还活着。 不等海姆达尔抒发点什么情绪,包克冷笑道,“别装死了,我不是你的那些前夫——那些被你害死的蠢货,也不会轻易在你身上下结论。即便你成了寡妇,我也不会给你留下一个纳特……对了,你们那儿的钱叫什么来着?”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好吧,恶人自有人磨。 女人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然后回过头来,疲惫和恐惧之外又有了别的情绪——愤恨。 “你会不得好死的!”女人喘着气骂道。 包克好整以暇的笑了,“所以我需要你啊,亲爱的。” 女人脸色大变,“……真的是诅咒?会致人死地的可怕咒语?” “刚才的话题还没聊完呢。”包克在长椅上坐下,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人别开脸,避而不谈。 包克尖刻的说:“我可以告诉你,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你说的八、九不离十。” “不……要死的那个肯定不是我……不可能……”女人六神无主的说。 “加布里亲爱的,你应该为你的麻瓜身份感到庆幸。”包克幸灾乐祸的说。 “不!”女人尖叫。“那只是猜测,猜测……我们是一样的!” “一样?别开玩笑了!”包克的嘴角扭曲的翘起。“你只是个低.贱的麻瓜。” 女人被他眼中的鄙视深深的刺痛,她猛地跳起来,挥舞着双手咆哮着冲去。 “怪物!异端!你们都该被火烧死!!!” 包克在听到异端的叫骂后脸色一变,魔杖用力一挥,女人被弹开,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软倒在了煤油炉边一动不动。鲜红的血液不一会儿便染湿了她的衣衫。 包克呆呆地站立了一会儿,等他回过神来大步走去,并颤抖着双手把女人推开后,看见德式煤油炉翘起的花瓣形装饰尖角深深刺.进了她的右眼珠…… 包克啪的瘫坐在地,面色惨白如纸。 海姆达尔在这几近窒息的气氛中举起手臂。 四、 “怎么样?”彼得迫不及待的问。“不会又是格林德沃吧?” 海姆达尔之前就把第一次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了。 “这是奥尔刻斯盆,又不是格林德沃盆。”海姆达尔面对他时,总忍不住吐槽。 “其实跟格林德沃盆差不多了,这里面关于格林德沃的记忆数量非常庞大,偶尔碰上几次不奇怪。”彼得说。 “没那么倒霉,”海姆达尔说。“这次是包克没错。” 彼得听了特别来劲,“有何感想?” “信息量颇大。”斯图鲁松审判员差点没hold住。 “要不要继续?还有一条。” “不了,看多了增加精神负担,现在集中精力感觉有点吃力。” 他们迅速把收纳办公室收拾妥当,离开了那里。 海姆达尔现在也顾不得神马心虚了,跟在彼得身后闲庭信步地往外走,面对擦肩而过的巫师警探们,不管认不认识,全都友好地挥手道好并笑得龇出一口白牙。 与来时的畅通无阻并无二致,走的时候一帆风顺。 他们离开警察分队后,彼得看了看手表,五点多了。 “过去那么久了?”海姆达尔很惊讶,他以为没耽误什么时间。 “有什么打算?”彼得问。 “包克有个麻瓜老婆叫加布里,八成已经死亡,请你帮我查查这个人。”海姆达尔说。 至于那诅咒神马的,斯图鲁松审判员依旧持怀疑态度。 另外,海姆达尔内心略有挣扎,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应该跟老菜皮再联系。 五、 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边。 “斯图鲁松先生!”穿着防护服,拖着飞天扫帚的劳伦斯.列丁大叫着跑来。 身后跟着同样拎着扫帚,但没有穿防护服的威克多.克鲁姆。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彼得飞快的转身,被海姆达尔一把勾住脖子。 谁让他天生五短,因而十分憋屈地被四体不勤的斯图鲁松室长牢牢卡住。 列丁这时跑到他们跟前了,发现彼得也在后脸上的荡漾收敛了几分。 “你们准备下班了?”列丁的眼睛一直没从那谁的脸上挪开,不时扫一下海姆达尔搁在彼得肩膀上的手。 彼得不安地动了动,但被那谁卡得死死的。彼得心里内牛满面。 “对,您练得怎么样?”海姆达尔又和气上了。 列丁身后的某偶像不由得挑了下眉毛,维持着不苟言笑的风格。 “……还过得去吧。”列丁的回答有些敷衍,估计成绩并不理想。 “考核那天我去给您加油。”海姆达尔说。 “好好,我们说好了——”列丁一连重复了好几遍,猛地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补救,“谢谢,我很高兴,相信只要您来了,我一定能通过。”说完后脸红了,满脸羞射地瞥了海姆达尔一眼。 彼得很佩服那个叫威克多.克鲁姆和自个儿身边的这位能够在听到这样的话后还面不改色。 “您太客气了,大家都是iw的同事,应该的。您这是要回去了吗?”海姆达尔四两拨千斤地转了话题。 一无所觉的列丁一拍额头,这么重要的事差点给忘了。 列丁连忙招呼身后的克鲁姆老爷上前来,并积极地充当介绍人。 他殷勤地对海姆达尔说:“这位是谁想必不用我介绍了吧?” 海姆达尔与威克多对视一眼,斯图鲁松室长首先挪开视线败下阵来,艾玛,回去以后八成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列丁依然神马都没察觉到,看热闹的彼得忽然发现他这样的人其实会过得很幸福。 列丁对老爷说:“这位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我知道。”威克多平静的说。 彼得眼皮一跳,以为要穿帮。 海姆达尔却是镇定自若。 威克多慢条斯理的说:“国际威森加摩未满17岁就转正的年少有为的审判员。” 海姆达尔瞧了老爷一眼,老爷懒洋洋地回视,室长二度退败。 心虚神马的,真是要命哦。 现场气氛诡异,彼得努力把自己缩成最小。 唯独劳伦斯.列丁从头到尾兴高采烈。 告别前,列丁把威克多的签名照交到海姆达尔手中。 “我想你既然嘱咐我了,无论如何我都该帮你拿到。” 海姆达尔在老爷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接过,签名照片上写着:献给最亲爱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然后是威克多的签名,最下面还有一排:你的劳伦斯 海姆达尔再次抬起头来时又是一脸天衣无缝的稚嫩腼腆。 “谢谢,我会好好保存的。” 列丁心花怒放,几次握紧拳头想说什么,都打了个退堂鼓,最后他泄气地一笑,与海姆达尔道别。 彼得借机跟着一块儿跑了,尽管他不太喜欢和列丁说话,但至少不会暴毙。 走着走着,彼得转头对仍沉浸在兴奋中的列丁说:“别高兴得太早,人家是有男人的。” 列丁一僵。 彼得视而不见,决定快刀斩乱麻,毕竟这事是自个儿出的馊主意——对外他绝不会这么承认。 “左手上的戒指没看见吗?那是结婚的象征,他已经和一个人组建家庭了。” 彼得以为列丁会一蹶不振,这是应该的,谁受了打击都会消沉。 没想到彼得同志失算了,列丁同志偏偏不走寻常路,理所当然地丢来一句—— “离婚就行了。” 这回换彼得僵了。 另一边,克鲁姆老爷发出一声轻哼,“你的劳伦斯。” 斯图鲁松室长无奈之下把老爷拖到隐蔽的角落,照着人家的脸蛋儿就是一通小鸡啄米。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差点忘了今天要更新…… 295act·718 一、 喝彩声差点掀翻了屋顶,数之不尽的鲜花被抛向舞台,让整个苏黎世为之倾倒的女巫歌唱家马蒂尔德在掌声中深深鞠躬。她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只有最前排的观众可以看见,她的双眸微微眯起,艳红的嘴唇两头扬起的弧度让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前排观众躁动起来。 她在暗示什么?! 她在对我暗示什么?! 她在和我调情! 几乎每一位前排观众——大多为男性——都在脑补。 波浪形的大幕落下,遮住了舞台上风情万种的歌者。掌声依旧,即便幕帘也阻隔不了水泻般的叫好赞美。 后台的工作人员纷纷上前来祝贺演出成果的非同凡响,马蒂尔德理所当然地收下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在舞台经理殷切的关怀下走回自己的化妆师。那里早已成了鲜花和礼品的海洋。 马蒂尔德应酬完了经理,助手关上门。 马蒂尔德心不在焉地坐在镜子前,透过镜子扫了眼那堆礼物。 “有没有接到约见卡片?”马蒂尔德看似随口道。 助手立刻送上一叠厚厚的卡片。 马蒂尔德抬眼注视助手,助手局促的说:“我不知道怎么区分它们。” 马蒂尔德收回目光,助手松了口气。 “有没有保加利亚的约见卡片?”梳子等物飞起来在马蒂尔德的头发上勤快地工作。 梳妆镜前的其它物品整装待发。 助手一愣,“……好像没有。” 当他看见镜子里马蒂尔德看向自己的目光后立刻改口道,“我再确认一下!” 五分钟后,助手摇头。 马蒂尔德手一顿,梳子勾住了一撮头发,头皮被拉得生疼。马蒂尔德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微蹙眉,又很快恢复常态。 生涩的小助手没有察觉。 “你吃饭了吗?”马蒂尔德问。 “没有。” “你去吃饭吧,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可是……” “难道你准备留下来看我换衣服?” 小助手脸涨得通红,跟着这位当红女歌唱家已经让他不知所措了,要不是外祖父坚持……小助手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开门离开了化妆室。 门外的工作人员见到他纷纷出声打招呼,当然也有对他视而不见的,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礼,小助手习以为常了。他一身轻松地朝外走去。 门口的保安看到他调侃道,“又要去吃那个黑乎乎的饮料了?” “我去吃饭,”小助手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纠正,“那不是黑乎乎的饮料,那叫可乐!” 二、 化妆室内的马蒂尔德在小助手离开后立刻朝门丢了一个魔法,接着迫不及待地拿起那一叠卡片,经过仔细对比,她大失所望地把它们丢回桌上。 敲门声响起。 马蒂尔德皱眉,烦躁的扬声道,“别来打扰我,我要休息。” “开门。”门外的人声音不大,且言简意赅。 马蒂尔德一惊,手忙脚乱地拿起手边的魔杖,解除了锁门咒。 走进门的是一个男人,他穿着礼服式巫师袍,中等身高,皮肤苍白,就五官特征来说引不起他人的注意,但他举止文雅,若没有接触过他,想必很少有人能再次把他认出来——平凡,十分的平凡。 但马蒂尔德见到他后脸上滑过一丝惊恐,她立刻跳了起来,似乎对来者颇为忌惮。 来者以一种谦卑的姿态走上前来执起马蒂尔德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幸会,夫人,今天的演出相当成功,您让全瑞士爱上了您。” 马蒂尔德很想收回手,但不敢,只能干巴巴的笑,连应酬话都不会说了。 直到对方退开,她才回过味来,“您太客气了。” 半开的门在马蒂尔德的操纵下再度合拢,锁门咒语也再度生效。 封闭的空间内。 马蒂尔德静若寒蝉,来访者笑容不变地坐了下来——在主人没有任何招呼的情况下。 “您有什么吩咐……”马蒂尔德受不了这气氛,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能有什么吩咐,我只是代亨利.德瑞来看看。” 马蒂尔德脸色大变,急忙道,“我不是、我没有背叛您……我以为……” “我明白甜心,别着急,”来访者笑吟吟的说。“我不怪你。你为亨利.德瑞办事就是为我办事。” 马蒂尔德却没有丝毫放松,提心吊胆的说:“如果您不乐意,我这就回绝。” “何必呢?”来访者打断她的一厢情愿。“一个人不能同时效忠追随两个人,既然你选择了德瑞,那么就好好跟着德瑞先生,他是个慷慨的老板,他会让你如愿以偿。” 马蒂尔德惊恐万状,她企图上前,但在触碰到对方的衣袖前罢了手。 “布朗先生……”马蒂尔德卑微地祈求。 来访者,也就是又“换”了张脸的路德维格.布朗和气的说:“德瑞让你做什么?” 马蒂尔德迟疑了下,她永远不会知道,她的迟疑最终带给她什么样的后果。路德维格.布朗从来没有与人为善的慈悲情怀。 路德维格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德瑞先生让我想办法接近普洛夫.克鲁姆。”马蒂尔德小声说。 “克鲁姆?”布朗心里一动。“又是克鲁姆?他还没有死心?也是,古灵阁金库已经改头换面,论藏东西的本事,恐怕没人比得过妖精,再闯进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亨利.德瑞曾借助布朗的势力假扮成圣徒在欧洲各地为非作歹挑起事端,把罪名嫁祸给销声匿迹的圣徒,可惜效果并不理想。 原本布朗对他的做法不置可否,他们之间谈不上休戚相关,但长久以来的合作关系非同小可,关系网更是千丝万缕,他们相互忍耐相互利用。即便布朗不太乐意把人手借出去一次又一次得不偿失,但还是任对方为所欲为,假装视而不见。 但德瑞的胃口越来越大,大到让布朗重新估量他们的合作计划了。 布朗最恼火的不止是这些,德瑞调动人手已经不记得和他打招呼了,或者说德瑞已经不在乎了。以路德维格.布朗睚眦必报的性格,容忍到现在没有翻脸可以算是奇迹了。 归根结底就是布朗最近很闲,而且斯图鲁松家的小少爷最近都没什么大动作,无聊的布朗便想弄清楚亨利.德瑞背着他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因而他对德瑞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小动作假装一无所知,如果可能,布朗不在乎在背后“帮”他一把,大家都是老朋友嘛。 “他让你接近克鲁姆家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布朗不紧不慢的问。 “德瑞先生没有说。” 布朗轻笑。 马蒂尔德头皮发麻,“请您相信,我没有撒谎!” “嗯,等你弄清楚了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对这个计划还挺有兴趣的。” 马蒂尔德心里一苦,但不敢推辞。 布朗站起身来,马蒂尔德顿时感到轻松不少,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借机讨好。 “德瑞先生在克鲁姆家下了不少苦工,全都无功而返,这次据说有些眉目……” 不等马蒂尔德说完,布朗意味深长地说:“那个孩子?我知道,当初还帮了点小忙。” 绝不只是小忙这么简单吧?! 马蒂尔德讪讪赔笑,为讨好的落空感到无比失落。 三、 走出演出大厅,隆梅尔点上一根雪茄,青烟缭绕之下,他对仔细阅读演出册子的普洛夫说:“你不去后台看看?说不定那位马蒂尔德夫人等得不耐烦了。” “别开玩笑了。”普洛夫感觉受到了冒犯,没好气地说。 隆梅尔莞尔一笑。 这二人是在演出前的休息厅碰上的,虽然与对方的关系谈不上热络,到底因为孩子成了一家人,所以耐着性子结伴看了演出。 隆梅尔认为差强人意,比之唱歌,他更爱看舞台剧。 普洛夫与安娜都喜欢看舞蹈,所以也没觉得多么精妙绝伦,对周围观众鬼哭狼嚎的澎湃热情不太理解。 总而言之,马蒂尔德夫人与她的“新老板”从一开始就没做好功课,打入敌人后方讲究的是对症下药,连普洛夫的喜好都没弄明白,光靠演出结束后的几个暧昧不明的媚眼就能把人勾搭上?图样图森破! 女色在普洛夫这里已经不起作用了。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普洛夫随口道。 隆梅尔慢条斯理地看了下时间,然后吐了口烟,笑道,“去骑士楼,今天晚上住我儿子那里。” 住你儿子那里不就是住我儿子那里?! 普洛夫绝不承认他从隆梅尔的话里品出了炫耀,也绝不承认自个儿又是嫉妒又是懊恼。 四、 哈蒙太太把耳边的一撮灰色卷发挑到耳后,耐心地任几个老太太一边叽叽喳喳的谈论《圣陶代尼巫师交流信息报》上的“惊天要闻”,一边三心两意地拨弄架子上的植物球茎。 “莫顿太太要把家里的白猎犬卖掉。”一位胸前挂着眼镜的老太太说。 “噢?那不是她丈夫的宝贝吗?听说他们家时常被短尾兽侵扰。”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成天牵着到处跑,比对待他太太还要和蔼。” 有人兴高采烈的补充,“莫顿先生逢人就说他的猎犬能说会道,聪明伶俐,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戴姆勒。现在还有谁会起这么傻的名字!” “据说是德国种,吹嘘它是最好的。” “最好的巫师白猎犬在立陶宛,那里有全世界最好的训育中心。”也有人急于显摆她的见多识广。 “男人!”一个老太太发出愤世嫉俗的冷哼。 另几位不由得附和。 哈蒙太太感到格外好笑,于是转过身假装忙碌,借以掩饰脸上的表情。 这一转身,正好与步入杂货店的海姆达尔四目相对。 哈蒙太太的笑脸又多了几分讨好的味道。 “欢迎光临。” 店内立马安静下来。 刚走进门的海姆达尔毫不知情,与哈蒙太太友好的点头,微微一笑。 “您好,哈蒙太太。” “您好,斯图鲁松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上次订购的罐头到货了吗?”海姆达尔问。 “到了,我已经给您包好了。”哈蒙太太转身。在架子上寻找时发现那几个老太太已经转变了注意力,偷瞧着外面的斯图鲁松不时围拢在一起窃窃私语。 哈蒙太太暗暗翻了个白眼,把包装好的盒子召唤到手里。 “您可以让家养小精灵来拿,何必亲自走一趟。”哈蒙太太趁机搭讪套近乎。 “正好想出来走走,而且我和人约在这里碰头。”海姆达尔接过包裹道谢,然后把它缩小了揣进口袋里。 “那人还没来吧?”哈蒙太太说。 “没有。” “您不进来看看?”哈蒙太太殷勤道。“店里到了不少新货。” “……好吧。”海姆达尔绕过柜台。 后方的老太太们出现短暂的慌乱,在海姆达尔来到她们面前后,她们已经换上了一副无可置疑的冷漠表情,看上去很是不近人情。 “你们好。”海姆达尔对她们点头微笑。 几个老太太矜持地回应,分别悉心打量手中的商品。 哈蒙太太见惯了她们的装腔作势,压了压翘起的嘴角,转回柜台去了。 海姆达尔默默观看货架上的商品,眼睛扫到坐在椅子上吃涂满酱料的甜饼的罗兹太太时堆起了笑脸。 “罗兹太太,”他走过去,声音带了点浮夸的欣喜。“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当面道谢,您送的那盏石像鬼玻璃灯真是太漂亮了,我们全家都很喜欢。感谢您的慷慨。” 罗兹太太显得很高兴,牙齿颇有些费力地嚼着,含糊地说:“喜欢就好,亲爱的,那没什么,就是一盏灯……” 海姆达尔但笑不语。 果然,罗兹太太不打算到此为止。她维持着傲慢的姿态,坐在椅子上举目注视海姆达尔,也没有邀请他坐下的意思。 “您看中了什么东西吗?”海姆达尔从善如流。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刚从我的治疗师那儿回来。”罗兹太太好像有些不太愉快,而且她也没有刻意隐藏情绪。 让人高兴的是,海姆达尔善解人意地接下话题,而不是假装毫不在意。 “您身体不舒服吗?”适当地表现出关怀。 罗兹太太感到很受用,脸上的笑纹更加深刻。 “就是我的胃口,总是不见好,吃什么都没滋没味。” 海姆达尔只好无视那一大盘甜饼,竭力维持笑容。 “那可真是糟糕,希望您的治疗师对您有所帮助,情况有好转吗?” “也许有吧,”罗兹太太的表情有些勉强。“现在的治疗师跟我们当初不同了,我们那时候哪儿分这个科那个科,如今的名堂太多让人看不懂,成千上万种毛病成千上万个时髦的治疗师。” 海姆达尔耐心地问,“有好转吗?” “今天碰上个不错的,魔杖在我后背那儿戳了几下——就像我们戳鲜肉看看它们到底是不是同肉贩说的一样新鲜——又给我配了一瓶药水……你看,我坐在这里吃甜饼了。要不要来一块?”罗兹太太虽然那么讲,但并没有分享的举止出现。 海姆达尔摇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 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罗兹太太暂停了抱怨,终于想到顺便关怀一下海姆达尔。 “你呢亲爱的,想买什么?” “我来拿前几天订购的罐头,顺便等人。” “你们约在这里碰头?” “对。” 罗兹太太在海姆达尔发现不了的角度与偷听了很长时间谈话的姐妹们交换眼色——她的“发现不了”有些自以为是了。 海姆达尔傻笑着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我想那肯定不是我们村里的人,我没见过他。”柜台后的哈蒙太太突然扬声道,声音里隐隐透着微妙的喜悦,眼睛看得一眨不眨。 屋子里的老太太们立刻冲到窗户边往外张望,腿脚利索得不同凡响。 海姆达尔朝外走去,他停在店铺前方,看见通往村外的小径上走来一个男人。 海姆达尔笑容满面地挥挥手,那男人也扬起手回应。 在他们看不见的杂货店里间,老太太们早就议论开了。 “亲戚?” “不太像……” “谁说不像,你看那眉眼。” “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肯定是熟人。” 当二人笑逐颜开地拥抱时,老太太们静默了片刻。 罗兹太太把一块甜饼塞进嘴里,出神道,“看上去有点眼熟。” 可惜没人搭理她的自言自语。 几个老太太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更惊险的词:偷情…… 圣陶代尼整天充斥着跌宕起伏的爱恨情仇,偷情这种“小事”老太太们早已司空见惯,但亲眼目睹就是另一码事了。 她们隔着窗玻璃两眼放光地指指点点,不一会儿便脑补出了一段或几段惊心动魄的剧情,并为此沾沾自喜。 而“偷情”的俩主角,已经开开心心的往回走了。 五、 “爷爷。”米奥尼尔规规矩矩地问好。 隆梅尔笑眯眯地抚摸他的头,并拿出个小礼盒送过去。 米奥尼尔看了眼海姆达尔,然后双手接过。 “爸爸,您已经送了很多东西了。”海姆达尔无奈道。 “我乐意。”隆梅尔一如既往的不当回事。 当他看见小孙子还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瞅着自个儿,琢磨了一下。 “别站着了,玩去吧。” 三言两语就把小米打发了,米奥尼尔捧着礼盒欢快地跑了。 海姆达尔与威克多对视一眼。 隆梅尔不是个有爱心的人。斯诺曾经对海姆达尔这么说过。隆梅尔也承认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而且耐心也十分有限。 隆梅尔不会像普洛夫那样宝贝米奥尼尔,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绝不可能。隆梅尔表达爱心的方式也很现实,买东西,今天仍然用的是这招。不是说他不喜欢米奥尼尔,他只是没心思跟孩子打交道。 这也是斯诺当初把海姆达尔带在身边的原因之一,即使他被记在隆梅尔名下,隆梅尔的养育方式最多就是把一切都布置好,而后放其自生自灭。父子俩之所以能够和睦相处,就因为海姆达尔不是真小孩。父子二人的相处方式与其说是父子关系,不如说是平辈之间的交流。假如海姆达尔那时候像一个普通的十岁、十一岁小孩那样,父子俩的关系八成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在单位。 所以……下章争取多更点,抱歉。 296act·719 一、 为了验证这段时间的成果,海姆达尔在希娜百般不情愿的注视下进了厨房。接下来的时间内,在主人笨拙的操作过程中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心动魄的尖叫。 面对敏感而脆弱的家养小精灵,海姆达尔无奈之余只好请随侍老爸左右的多多马赶紧把女朋友领走。再这样下去,他指挥的两把菜刀就要左右互搏了。 多多马二话不说,带着希娜来到厨房另一头,远离壁炉——看着窗外的怡人景色制作他们的拿手点心。 隆梅尔和威克多用了些点心和茶,闲聊了几句,之后,隆梅尔在威克多的陪伴下从北面的门进了双层巴士。 “这一层摆放的都是飞天扫帚等用具。”威克多介绍。 双层巴士在骑士楼建造的同时被整修一新,内壁重新贴了一层有凹凸手感的白色壁纸,壁纸上画着褐色与淡黄色相间的抽象森林图案。富有童趣的太阳小壁灯被安装在窗与窗之间,巴士内的照明非常充足。 虽然看上去就是用来做仓库,但陈设无不井井有条。 隆梅尔称赞了他们的家养小精灵。 “需要把希娜叫出来谢恩吗?”威克多开玩笑的说。 隆梅尔煞有介事地沉吟道,“为了我今后的生活质量着想,我应该多体谅我的家养小精灵。” 他指的是希娜和多多马,威克多听明白了言下之意,微微一笑。 “那是什么?”隆梅尔见到一个大铁架子后皱起了眉头。 由两个大轱辘拼凑起来的东西不怎么美观。 “自行车。”威克多解释。 “……我听说过。”隆梅尔挑眉。“好像是一种交通工具。” “算是吧。交通工具这一说主要看什么地方了。有些麻瓜用来代步,有些麻瓜更喜欢把它看成一种体育项目。” “这肯定是里格的主意。”隆梅尔斩钉截铁。 “你猜错了。”威克多不疾不徐的说。“这是我买的,不过平时骑的人是里格。” 隆梅尔没有因为猜测的落空而感到不快或窘迫——窘迫?它已经很久没有造访斯图鲁松主席了,大概在他40岁以后。 “为什么让他骑……这东西是用来骑的?” “就像扫帚那样。”威克多问,“你想试试吗?” “不。” 威克多毫不意外。 他们沿着拓宽的扶手楼梯上到二层。 这上面全是战利品,各种魁地奇奖杯,奖章,奖牌,以及里格获得的各种殊荣证明。当隆梅尔看见摆放在最中间最显眼位置的不是克鲁姆的荣耀,而是属于里格的糖耗子大赛奖杯时,隆梅尔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 威克多知道自己当初的坚持没有白费。 隆梅尔走马观火地转了一圈,然后道,“去院子看看吧,我对里格信里说的银花火树十分好奇。” 二、 二人从院子里走回屋中,隐隐听到一阵喧哗。 威克多快步移向大门,隆梅尔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客厅里,海姆达尔正兴高采烈地与斯诺.斯图鲁松拥抱问好,米奥尼尔也一脸开心的表情。 他们走近时,听见海姆达尔问斯诺,“…… 还以为不会来了。” 斯诺把孩子抱起来亲了下,“谁都比不上我们的米奥尼尔!” 小米被逗得傻笑不停。 威克多看了隆梅尔一眼,隆梅尔不动声色的想:值得大惊小怪吗?女朋友能和家人相提并论吗? 晚餐十分丰盛,幸亏海姆达尔有自知之明,没有一意孤行挑大梁,主食由希娜和多多马合作完成,海姆达尔在试吃的时候提供了点心得,帮助他们完善了食谱。主菜后的派是海姆达尔的杰作,说杰作有些夸大其词,不过以斯图鲁松室长用来对付魔药学的那般的全神贯注而言,被称为“杰作”不算太过分。 碎肉无花果派,碎肉稍作处理,碳烤的香味恰到好处,虽然无花果腌制的时间不到位,派烤的火候有待提高:失了水分和口感,以初学者的完成度来说并不糟糕。 大家异口同声的赞扬让斯图鲁松室长有些难为情,他也吃了派,知道自个儿的水准,他们那不假思索的夸张让他又感动又好笑。 最诚实的就属米奥尼尔了——在儿子的殷切注视下,海姆达尔把自己那一块给他咬了一口,小米宝宝没再提出吃第二口。 饭后希娜送上了酒水,又单独给海姆达尔开了一瓶口味淡的气泡酒——斯图鲁松室长这个不懂得鉴赏的土包子把果味气泡酒当汽水喝得不亦乐乎。 “你那事里格还不知道吧?”隆梅尔说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意外地扬起眉毛看了眼杯中金黄色的液体。 斯诺知道隆梅尔那话是对谁说的,不过没有着急开口。 “怎么样?”一早就关注的威克多忍不住问。 “嗯,不错。”能让斯图鲁松主席在酒的问题上做出这样的评价相当不容易了。 威克多看似波澜不惊地点点头。 只有海姆达尔知道老爷心里别提多得意了,为了这一天他可费了不少心思。 海姆达尔暂时放下对于隆梅尔先前那句话的疑惑,忙不迭为丈夫说好话。 “真的好吗?我不懂酒,您千万别口是心非。” 隆梅尔如何听不出儿子在说反话,没好气的说:“确实不错。” 海姆达尔笑逐颜开,毫不畏惧父亲给自己脸色看。 “这是产自卡赞勒克的手工家乡酒,听说那里每户人家都会酿造。” “保加利亚的玫瑰山谷?”隆梅尔问。 “对,除了玫瑰和酸奶,酒也很出名,不过只有懂行的人知道。”海姆达尔兴致勃勃的说。“还有古城大特尔诺沃的葡萄酒同样久负盛名,早先法国酿酒用的葡萄就是从那里移植过去的。威克多收藏了好几瓶,您想尝尝吗?” 隆梅尔早就跃跃欲试了,也不怕他们笑话,埋怨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不拿出来?” 餐桌上布置的是隆梅尔喝惯的意大利葡萄酒。 海姆达尔笑了笑,让希娜拿了一瓶,亲自给隆梅尔倒了。 隆梅尔晃晃杯子,娴熟快捷地鉴赏了一会儿,倾杯喝了一口。 “很不错,”隆梅尔评价道。“有一种独特的乡野气息,别有风味。” 海姆达尔很高兴威克多的眼光获得了肯定,站起来为威克多和斯诺都倒了一杯,自个儿没要,他有“汽水”就够了。 “您刚才说……”海姆达尔坐下后就被暂时结束了自娱自乐的小米缠上了,他把儿子抱起来搁在腿上。 “你斯诺叔叔有女朋友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个。”隆梅尔开门见山。 “真的?!”海姆达尔转头看向斯诺,后者心平气和得仿若置身事外。 海姆达尔有些吃不准了。 “……怎么认识的?”海姆达尔打消了祝贺的念头,貌似蜀黍不需要啊。 “她是魁地奇策划办公室的主任。”斯诺言简意赅,对话题的深入谈论看似没什么兴趣。 办公室主任?那就是在魔法部工作,没有一定的资历是混不到主任级的。 “多大?不介意透露的话……”海姆达尔问。 斯诺随口道,“比我大两岁。” 斯诺今年33了,比他大两岁……海姆达尔又觉得这不是问题,在巫师世界年龄貌似只是个摆设,而且还是那种无关紧要的摆设。 “长得怎么样?”威克多问,结果引来斯诺不带温度的一瞥。 老爷无辜的扬起嘴角,噢,这是迁怒吗? “肯定是个大美女。”海姆达尔说着贴心的奉承话。 “大美女谈不上,还算有点姿色吧。”隆梅尔自言自语般的说。 “能让爸爸这么讲,说明真是个美女。”海姆达尔忽然变得很有信心。 三个男人同时表示不解。 “爸爸交过那么多女朋友,想必对美女已经麻木了,‘有点姿色’的评价绝对不止是字面上的意思。” 斯诺和威克多的笑声传开,隆梅尔霎时黑了脸。 “谁教你这些的?” 这还用教吗?涉及北欧的巫师八卦报上几乎天天都有关于鲁松主席这样那样的花边新闻。 “我在单位订了《北欧巫师画报》。”海姆达尔迫于压力试图坦白从宽。 “没事看那种东西做什么!”看隆梅尔那表情就知道他对那报纸多么的深恶痛绝。 “定期了解北欧巫师界的风土人情。” “嚼舌根人情?” 海姆达尔使劲板着脸,不敢流露出哪怕一丝的笑意。 其实《北欧巫师画报》还是很有看点的,除了耸动的八卦以外,实时评论深入人心,还有海姆达尔最喜欢的打折促销版块等等相当给力。 “以后少看捕风捉影的八卦。”隆梅尔咬着烟斗说。 “没了那版块还有什么看头……”海姆达尔没嘀咕完,被老爸一记眼刀震慑住,讪讪住了嘴。 “这倒霉孩子真讨厌,谁家的!”隆梅尔吐槽。 威克多和斯诺不约而同地对他瞪眼。 隆梅尔老神在在的自问自答,“嗯,对了,是我家的。” 克鲁姆老爷几次想开口,都忍了下去。 “我家的……” 几个大人朝发声源看去,只见米奥尼尔用勺子挖着冰淇淋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自言自语的模仿:“……我家的……倒霉孩子……还有什么看头……嚼舌根……”表情还真像那么回事。 大人们忍俊不禁,小米听到笑声抬起头来,茫然地眨巴眼睛,并且很有参与精神地露出傻乎乎的笑容。这下大家笑得更欢了。 “没错,是你家的!”小粑粑用力亲了下小米的脸蛋。 同时不忘告诫自己,以后在孩子面前说话要避讳着点,万一没树立好榜样,难保他不会有样学样。 小米嘟着满是巧克力冰淇淋的嘴唇,在小粑粑的脸上留下数个黑乎乎的印子。 三、 “有什么需要更改的可以告诉希娜。”海姆达尔站在房门口说。 隆梅尔打量一圈,回头看见他还杵在门口,便招招手,指着壁炉前的沙发椅说:“来,陪我聊一会儿。” “我还要……” 隆梅尔打断他,“有家养小精灵在,没你什么事。那两个人现在满脑子魁地奇,别急着现在去证明存在感。” 威克多带斯诺去参观他们的奖牌室了,以斯诺对魁地奇的热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海姆达尔笑着进门,在老爸的指示下落座。 “房间的布置我很满意,”见海姆达尔又要说什么,隆梅尔加重了语气。“我在我儿子这里住几天,就像家里一样,有什么不舒适我不会忍耐。” 海姆达尔闭上了嘴巴,片刻后又道,“您要是不嫌弃可以多住几天,我和威克多很欢迎。我们还考虑把饭厅里的壁炉连出去,或者可以直接与您的办公室连接。” 隆梅尔认为这两个提议听上去都很不错。 “最近怎么样?”隆梅尔问。 “就那样吧,结婚前和结婚后没什么区别,我们已经很习惯生活中有对方的存在,最大的不同在于米奥尼尔,现在考虑问题要学会顾及孩子,不能像从前一样随心所欲了。” 隆梅尔倒是觉得他自个儿有了孩子后跟没孩子时神马变化都没有,顾虑到把里格拉扯大的功臣是斯诺,老爸很明智的没有实话实说。 “工作上呢?还舒心吗?”隆梅尔随口道。 这人要混到什么地步才能在岗位上坐的舒心?海姆达尔对隆梅尔的幽默方式微微一笑。 “还算舒心吧,成为正式员工以后接触到的东西与之前截然不同,也逐渐见识到了巫师法律匪夷所思的一面,还有一些不可理喻的法律条文,通常情况下它们还都是强制执行的。” “你的工作岗位是国际威森加摩,立足点不是一般的小法庭,所见所闻势必更复杂也更开阔。” 海姆达尔点点头,忽然想到件“趣事”。 “前阵子iw要重新审核以前的老案子,我接触了一个巫师,当然是在监狱里,他的罪名是自杀未遂。” 隆梅尔没有少见多怪,“犯人不年轻了吧?” “八十二了。” “现在已经没有‘自杀未遂罪’了。” “有。”海姆达尔说。 隆梅尔迟疑道,“还有?” 海姆达尔点头,“还有,非洲、南美以及中东的一部分国家仍然这么执行:严禁纯血统巫师自杀。” “这是历史原因造成的,我以为它已经被全面取缔。”隆梅尔换了个坐姿。 海姆达尔嘿嘿笑道,“想想觉得挺好笑的,原来有那么一段时期,全世界的纯血统巫师命都不是自己的。自杀成功一了百了,没成功还要面临起诉。” “而通常情况下,”隆梅尔说。“没死成的人,不会再尝试第二次。” “那真是太倒霉了,活下来以后还要被判刑。” “巫师政府不提倡纯血统自杀。”隆梅尔一本正经的说。 海姆达尔哈哈一笑,笑声过去后,他的神情变得微妙。 “上个月威克多带我去了罗多彼庄园,探望克鲁姆老夫人。” 隆梅尔静待下文。 “老太太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觉得她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 隆梅尔拿下叼在嘴边的烟斗,“你在暗示我她终于认清木已成舟,决定对你敞开心扉?” “如果她是这么轻易屈服的人,安娜就不会装病装了那么多年。”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隆梅尔莞尔一笑,虽然表面上对他的“犀利”不置一词,但心底对他的清醒认识表示由衷的激赏。 “她说了什么?年纪大的人难免胡言乱语。”隆梅尔对那老太太千篇一律的作风完全不放在心上。 “说了很多克鲁姆家的发家史,还提到了他们家有很多土地,双峰山的成就等等……临走的时候还塞给我一张巫师扑克。”海姆达尔目光发虚,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隆梅尔皱起眉头,“老糊涂了?” “不像,”海姆达尔回忆道。“她的有些表现……就是那种语无伦次的表现,让人感觉十分刻意,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不对劲。” 隆梅尔心想假如那老太婆企图通过装神弄鬼搞破坏,八成会事与愿违。作为iw重点培养目标之一的里格,接受的不单是审判员的培训,还有巫师警探、傲罗等的全方位课程。想在他面前捣鬼,没有一定的演技是行不通的。克鲁姆老夫人的功力显然没到资深演技派的程度。 “你没和威克多讨论一下?”隆梅尔也想不出所以然,他亦不太愿意为那老太婆费神。 “没有,”海姆达尔迟疑道。“在这件事上我没有表现出丝毫疑惑,也没有针对这件事提过问题。克鲁姆家最近可能碰上什么了,他一直很忙。” 隆梅尔眯了下眼睛,“他没跟你透露点?” “没有。”海姆达尔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心事没注意到隆梅尔的不快。“我猜测可能跟钱有关,既然威克多不说,我也不好多问,免得让克鲁姆家的人以为我别有用心。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事都跟威克多说的……” 隆梅尔原本想借着机会教训他。什么叫“别有用心”?什么都没弄清就擅自下结论?就算真的和钱有关,难道他隆梅尔.斯图鲁松的儿子还缺那点钱吃穿?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全怪克鲁姆,还以为他多把里格放在心上,果然路遥知马力,这么点小事就全暴露了。隆梅尔让海姆达尔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弄得一肚子火,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斯图鲁松主席转念一想,不知道正好,里格不稀罕掺和。 后知后觉的斯图鲁松室长回过味来了,连忙解释,“威克多不是不想告诉我,他说他需要先把来龙去脉查清楚,因为他自己都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讲。” 事实上海姆达尔自己也有一些猜测,如果只是普通的资金问题,老爷绝不会吞吞吐吐。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隆梅尔心情舒爽了很多,看来克鲁姆不是完全无药可救。 可怜的老爷,好不容易让隆梅尔放弃“克鲁姆”改而称呼他的名字,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息回到解放前。 “那之后,克鲁姆老夫人先后寄来几张请帖,邀请我去聚一聚。”海姆达尔说。 “这么积极?”隆梅尔的阴谋论猜想不可避免的膨胀。 “……我没去。” “一次都没去?” “一次都没去。” “你不是故意耍性子吧?” “我要上班。她总是挑工作日,我尝试回信给她,暗示把时间挪到双休日,或者如果她愿意,下班以后也行,但她不为所动,理直气壮,还措辞严厉的说逾期不候。可能她认为我的工作不值一提,任何事都没有她的邀请重要。”海姆达尔苦笑。 “克鲁姆老夫人在发号施令的椅子上坐得太久了,忘了这把椅子其实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高,”隆梅尔毫不犹豫的说:“假如她真的打算和你尽弃前嫌,不会固执己见,说明她毫无诚意,别理会她。” 海姆达尔倒是有赴约的念头,下周一他有半天假。 这个时候,穿着蒲绒绒图案的连身睡衣的米奥尼尔抱着彩色图画书跑进来。 “里格,故事。” 书本是崭新的——斯诺今天带给他的礼物,小米宝宝吃完饭就迫不及待的往床上爬了,这孩子似乎认为故事书就是在床上读的。 “我先去给孩子读故事,您……”海姆达尔拉住儿子的小手。 隆梅尔摆摆手,“我的‘睡前故事’已经听够了。” 四、 路德维格.布朗放下手里的报纸,隔着一排座椅的另一张桌子旁,有个孩子在不停哭泣。几个年轻人围着那男孩,孩子的哭声起初小了,之后猛地放大,呜咽着反复哭诉着什么。 “……不是……我没有……”之类的话断断续续的传来。 布朗饶有兴致地琢磨着,这一幕多么的熟悉,勾起了他的往事。让人恼火的往事,但他现在已经不排斥偶尔拿出来翻翻,只要在他能够容忍的范围内。 年轻人们开始不耐烦的斥责,鲁莽的举动刺激了孩子本就敏感的神经,撕心裂肺的哭声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布朗折叠好报纸,搁在桌面上。 有一个年轻人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就像一个信号,其他人也陆续站起来,他们厌烦地皱着眉头。孩子倔强的不去挽留。冲动的年轻人们撇下他推门扬长而去。 男孩委屈地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布朗招来不知所措的女老板——这是一家收费便宜的家庭餐馆,女老板在一分钟内为那男孩送去一杯以那个年龄段来说有些奢侈的综合香蕉船。男孩忘记了哭泣,在女老板的耐心劝说下止住哭泣,并朝布朗看来。 布朗的气质具有欺骗性,他可以儒雅,可以温和,甚至可以顺从。他不会让人在第一时间警惕,也不会让人对他有所设防,他可以不动声色的来到你身边。 成年人尚且猝不及防,何况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布朗猜测他大概十二岁左右。 布朗拿着报纸来到男孩身旁,男孩顿了一下,没有拒绝。 布朗不说话,翻开报纸浏览时事要闻。男孩吃了三分之一的香蕉船后,放下勺子,不安的抬眼看他。 “您有什么需要吗,先生?” 布朗知道自己没选错,这个孩子不是父母羽翼下的雏鸟,他懂得“江湖规矩”。 “为什么哭?”布朗并不着急,说话的口气透着几许漫不经心,通常对陷入脆弱情绪中的人很有用。 “克里弗小姐说我偷东西,我承认了,但是我没偷。”男孩的眼角还挂着泪珠。 男孩说的没头没尾,布朗却立刻进入了角色。 “你为什么要承认?”布朗面无表情的问。 “她用了些方法……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想承认的,但是我受不了她那样看我……后来其他的同学也开始那样看我……我受不了……” “我明白了,她坚定的认为东西是你偷的,然后把这种情绪暗示给其他人,或者说她表现得好像其他人都知道了。” 男孩抹抹眼睛,“……我不是很明白您的话,应该很有道理,我想您肯定听懂我的话了。” 布朗不置可否,“丢了什么?” “一支金色的羽毛笔,那东西可漂亮了,班里的同学羡慕极了。” 布朗想到了什么,心里一动。 “东西是谁的?” “克里弗小姐的,她是我们的初级魔咒学老师。” “她为什么认定是你拿的?” 男孩支支吾吾半晌,“我原来偷过东西……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已经改了!” 布朗依然没有发表看法,“你读的是什么魔法学校?” “不是魔法学校,我在儿童基金会下属的进修班上课。”也许对着陌生人抱怨一通好受了很多,男孩又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什么基金会?” “科索尔基金会。” 布朗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神情,“我朋友的孩子也在科索尔进修班上课,我还以为它是一家魔法学校。” “科索尔进修班原本只招收孤儿,随着口碑的建立,很多体面家庭的孩子也被送来上学前辅导班。”男孩好奇的问,“您朋友的孩子叫什么?” “格奥尔吉.克鲁姆,小名叫博伊。” 男孩脸一垮,“是他啊。” “你们认识?” “克鲁姆家的小少爷嘛,整个保加利亚谁不知道。”男孩藏不住心事的撇撇嘴。 布朗别有深意的微笑,“你们相处的不太愉快?” 男孩微微红了脸,口吻却很早熟,“我们不是一类人,玩不到一起去。” 布朗因为他的话笑容更深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匆匆忙忙的跑进来,看到男孩安稳的坐在那里后松了口气。 布朗注意到她不是刚才那群没耐心的年轻人中的一员。 女孩打扮得很麻瓜,这是巫师孤儿们普遍的妆扮。 “西蒙!”她停在桌旁呼唤道。 男孩刷地抬头,看到她后眼中又开始闪烁委屈的泪花。 “布塔……” “不哭不哭,”布塔掏出手绢给他擦脸。“先跟我回去吧。” 男孩迅速丢下勺子站起来。 “这位是……”布塔不无警惕地看着布朗。 “他是好人,他请我吃香蕉船,你年初的时候就说发工资请我吃,到现在都没请。”男孩的吐槽让布塔双颊微热,但她没有理会。 “谢谢您。”布塔拉着男孩道谢。 “不用,”布朗挥挥手。“他好像受了委屈,我只是个好管闲事,又喜欢打抱不平的人。” 男孩笑了起来,“你看,我说他是好人吧。” 布塔真想捂住这孩子的嘴,她对着布朗干巴巴的一笑。 布朗善解人意的说:“你们好像有事。” “啊,对。” “那就走吧。”布朗做个“请”的手势。 布塔犹豫了下,但经验教训告诉她,不该贸然回应陌生人的举动。 她点点头,笑容满面地拉着男孩往外走。 男孩依依不舍的回头。 布朗对他做口型:明天在这里等你。而后眨眨眼。 男孩也眨眨眼,心满意足地离去。 布朗微笑着目送他们消失在门后,表情不变地拿起报纸,让老板娘续了一壶茶。 对感兴趣的事他素来耐性极佳。 tbc 考虑到有些朋友的手机浏览器看不到作者有话说部分,咱就强攻正文君了。因为这事对咱来说很重要。 说一下异乡实体书的进展。 依当初的计划一样,出第一、第二两个学年,每个学年2本,也就是一共4本书,全部精装。一个学年120,两个学年捆绑销售共计240元(不含邮费)。 这次的实体书销售采用预定制,也就是需要有意购买的朋友事先交纳50元定金,这是为了缓解我的资金压力,找印刷厂出书意味着我自己掏钱。 初步计划9月10日左右放上预定链接,采用淘宝支付,凡是参与预定活动的朋友将获赠额外福利。 这次的附赠周边包含入学通知书。 书本会做成什么样的形式,以及整个预定流程以及书本正式推出的时间详见咱的新浪博客。现在还木有弄好,我连博客都还木申请呢,弄好以后会把链接刷到异乡目录页的文案内,有意购买的朋友可以转过去看看,大概明天中午前就能弄好。 手机用户可以在手机新浪的博客版块通过查询功能查找。 另外1,港澳台以及海外的朋友们,如果有意入手,只要您愿意承担邮费,完全ok,南北极都能寄到。 另外2:关于实体书咱发了两封群邮件,假如您加群但没有开通群邮件,可以去群论坛查看咱发的两个帖子。具体情况已经写明。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再攻一下有话说君~~~ 297act·720 一、 周一早晨,海姆达尔匆匆下楼,在餐桌旁坐下后分别与每个人道早。 他对普洛夫说:“您再多住几天吧,安娜周末前会来这里,到时候你们可以在附近玩玩。” 事实上他们周六见面以后,海姆达尔就提出了邀请,普洛夫整个周末都在犹豫。 “村里那条河不错,上次您还遗憾时间不够,这次可以钓个够。” 普洛夫的表情有了松动的迹象。 海姆达尔知道他顾虑什么,“您不用担心会给我们添麻烦,对于这两天不太周到的招待,还要请您原谅。” “……你说的什么话!”普洛夫故作恼怒,到底谁才是见外的那个。 “那您是答应了?太好了!”海姆达尔又自说自话了。 熟知他那套的普洛夫无奈一笑,没有反对。 二人截至目前的数次“交锋”中,普洛夫总是无计可施,落于被动的那一个。当初为这样的局面没少窝火,私下不止一次跟妻子抱怨这个男孩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如今他已经学会如何分辨这些话的言下之意。 “爸爸和斯诺也多住几天。”海姆达尔又说。 斯诺正要说什么,隆梅尔突然道,“我可不帮你招待客人。” “不敢,”海姆达尔嘿嘿笑道,“怎么敢劳驾斯图鲁松主席。” “你有什么急事吗?”斯诺发现海姆达尔加快了吃饭速度。 “是工作上的,要提早去上班。”说着把最后一点果汁喝了,抹抹嘴站起来。“大家慢吃,我先走了。” 把儿子从院子里逮回来的老爷才刚刚走进小饭厅。 “你要走了?”威克多诧异道。 “对不起,我尽量早点回来。”室长羞射地抱住老爷。 威克多又惊又喜,斯图鲁松室长很少在家长们面前这么无所顾忌,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腰。海姆达尔仿佛一无所觉,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在丈夫嘴上落下一吻。 家长们一边吃饭一边面不改色地看着,笑得最乐见其成的就是普洛夫。 威克多很快表示理解,回了一个更热情的法式深吻。 他们松开后,海姆达尔连忙整理了下过于荡漾的表情,把睁着大圆眼睛的小米宝宝抱了起来。 “儿子,爸爸要出门了。” 米奥尼尔领悟道:“上班。” “没错,真聪明。”使劲啄了下米奥尼尔的脸颊。 然后道,“爸爸有个请求,宝贝帮爸爸们招待普洛夫爷爷好不好?” “米奥尼尔招待!”小娃娃弄明白意思后一拍胸脯——这动作是跟配图故事书里的人物学的,造型和挥手弧度拷贝得很地道。 “谢谢你儿子!”海姆达尔兴高采烈地再度吧唧了一下。 普洛夫爷爷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海姆达尔开开心心的出门。 他走了以后,斯诺故意逗米奥尼尔。 “你去招待普洛夫爷爷了,我和你隆梅尔爷爷怎么办?” 小米宝宝楞眼半晌,在大人们忍俊不禁的注视下烦恼地拱起了小眉头。 二、 从更衣室出来,助手克里蒙梭像往常那样站在走廊上等他。 经过iw告示栏时停留片刻,确定黑板上没有他的名字,举步继续向办公室走去。 “今天的安排是什么?”海姆达尔从克里蒙梭手里接过工作一览表。 “收集并整理案情。”克里蒙梭又拿出来另一张羊皮纸。“这是今天要完成的整理名单。” “审判研究办公室怎么了?”海姆达尔喃喃。 “到开普敦开会去了。” 明面上参加一个有关巫师犯罪历史的讨论会,通晓内情的人都明白其实就是公款旅游去了。 “难道都去了?” “当然不是,让您去整理案情报告是伍德法官的主意,”克里蒙梭笑了笑,脸上的情绪掩饰得很快,让人来不及弄懂到底是羡慕还是幸灾乐祸。“伍德法官对您印象不错。”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点头,“总得有那么一、两个法官让我感觉自己在iw混得还行,不至于一事无成。” 克里蒙梭吃不准他是不是在开玩笑,选择了沉默。 “我下午有半天假。”海姆达尔说。 克里蒙梭张大嘴,都这样了,他还惦记那半天假? 事实证明斯图鲁松审判员不是信口开河,午休前他交出了整理报告,结束了任务。 他对目瞪口呆的克里蒙梭遗憾的说:“我原来一上午搞定这二倍的分量都没问题,不行啊,退步了。”说罢晃晃悠悠地走了。 克里蒙梭在霍林沃斯面前一口咬定海姆达尔在炫耀,霍林沃斯难得在他的滔滔不绝中抬了下眼皮。 “一点都不夸张,假如哪天你能把立案办公室资料库中的内容倒背如流,并且精准的掌握每一份羊皮纸卷宗的摆放位置,相信你的口气会比斯图鲁松还大。” 克里蒙梭脑补了下那间丧心病狂的资料库,讪讪摸了摸鼻子,自发立正稍息向后转。 三、 彼得找到海姆达尔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换好衣服了,彼得低头确认手表上的时间,这是准备出门的节奏? “外出公干?”彼得猜测。 “回家。”海姆达尔回答。 彼得忍不住又看了手表。 “我下午有半天假。”海姆达尔答疑解惑。 彼得恍然。 “找我有事?”海姆达尔合上柜门。 “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彼得说。 “包克的麻瓜妻子?” “他们的婚姻关系只存在于魔法世界,麻瓜那边不知道这个叫加布里的女人后来的情况,他们一口咬定她是私奔,这件事在当地并没有引起大的波澜……” 海姆达尔都不用听下文,“他们是不是还说,私奔在这位女士的生命中已经变得像家常便饭一样普遍了?” “你怎么知道?” “根据包克的记忆推测的,那位女士似乎嫁过好几任丈夫,前夫们的死亡多有疑点。” 彼得听明白了,不由得咋舌,“为了遗产?”这种事在巫师世界也时有发生。 “或许吧。”海姆达尔思索片刻,问,“还有呢?” “没了,暂时就这样。”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谢谢,请继续往下查,我想知道这位女士与包克私奔以后是否与亲友家人还保持联系,如果有,她有没有透露过什么。” “透露什么?”彼得不解,没头没脑的要怎么查? “说不清楚,奇怪的事吧,关于魔法世界的,可能是一件东西,一个诅咒,让人讳莫如深的那种……”说到后来海姆达尔自个儿都迟疑了,这么模棱两可,不是给人家出难题么。 “你确定?”彼得眨巴眼睛。 “不确定,”海姆达尔叹气。“那就先找找联系人吧,说不定知道那些事的人还活着。”转眼看见彼得仍杵在那里瞪着自个儿。“还有什么事?” “你不记得了?!”彼得表示愤怒。 这种埋怨老公不记得结婚纪念日的隐忍妻子的口吻到底是肿么回事? “我们俩有共同回忆吗?”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问。 “麻瓜汽车!四个轮子转的铁疙瘩!” “……哦,好像是有这么件事。” 彼得对他的漫不经心特别逆反,“你还要不要?我早就帮你联系好了!” “要,我没改主意,”海姆达尔迟疑地看他。“你这么心急火燎的为了什么?难不成……有回扣?” 彼得大惊失色。 斯图鲁松审判员知道自己又明察秋毫了。 海姆达尔好笑的说:“你现在也开始急不可待的圈钱了?”这个“也”的顺势而出,说明他对自己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斯图鲁松室长对彼得的做法毫不反感,甚至有些刮目相看,重新认识的赶脚。 “……我吃的比一般人多,每个月的伙食费让人十分恼火。”彼得支支吾吾的说。 海姆达尔没有评价,而是说:“你帮我看着些吧,我的要求就是经济实惠,难看点不打紧。” 彼得点头。 海姆达尔又道,“推销巫师整修汽车的回扣够你的伙食费吗?” 彼得摇头。 “我有一家麻瓜物品杂货店,销售的东西都是经过魔法简易改造的,可以降低巫师的上手门槛。它在木棉古镇的销售业绩还不错,我打算开学以后在圣陶代尼或者布鲁日的香槟大桥开一家分店,你想不想入股?” 香槟大桥是布鲁日的巫师街,也是比利时较为出名的巫师街之一。商店街规模不大,街长就是一座桥的距离,特色在于全都是小本经营,看不见一个蜚声国际的大牌,个性化不容小觑,因而每天的客流量巨大,一些巫师甚至不远万里赶来血拼。 海姆达尔已经做过调研,香槟大桥没有销售麻瓜特色商品的铺子,如果把店安在香槟大桥,不愁打不开市场。 彼得有些发愣。 “你考虑一下,请在9月1日前给我答复。改装车就麻烦你了。”海姆达尔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四、 动身前往罗多彼庄园前,海姆达尔在索菲亚的巫师马车集散中心附近的跃马酒吧逗留了两个小时。 他在那里见了一些人,不出所料的和出乎预料的。 抵达保加利亚前,他给布塔传了口信,布塔动作很快,在他坐下后的十分钟内赶到了酒吧。 这姑娘的外形一次比一次小家碧玉,害得海姆达尔不时恍惚。 “最近怎么样?”海姆达尔问。 布塔拘谨地握着杯子,“还不错,进修学校的老师说以我的水平,毕业以后找一个能够养活自己的岗位应该不是问题。” 海姆达尔见她说话不但谨慎,每说出几个词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不禁感到好笑。 “别紧张,我已经很久不吃人了。”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不曾想布塔姑娘不是个对幽默敏感的人,眼睛霎时张得老大,很有点惊恐万状的意思。 海姆达尔果断板起脸装13,布塔姑娘居然一副松口气的样子。斯图鲁松室长百感交集——看来他在布塔心中的形象基本固定了。 “科怎么样?”海姆达尔对那个憨头憨脑的大个人很有好感。 “他一直接受的是一对一教学,进程比较慢。”布塔说的十分保留。 海姆达尔并不意外,一对一教学所花费的额外费用由海姆达尔提供。科反应迟钝,学习自然比普通人进展缓慢。 布塔见他没有计较,吊起来的心搁了回去。 “我记得你选的是门钥匙测试管理专业。”海姆达尔说。“毕业以后科索尔基金会对这个专业有什么安排?一般什么去向?” “可能是在魔法部的交通指挥中心下属的某个小部门里担任测试员,门钥匙测试很缺人手,听以前的学生说这个岗位的流动性很大,大家都干不长。” “因为枯燥?” “枯燥不说,工作量也大。”布塔苦笑。“我不像菲欧娜和甘特,我不聪明,只能按部就班做力所能及的工作。” “我很高兴你能认清这一点,谁说你不聪明,那些聪明人都不一定有你明白。”海姆达尔不假思索的赞赏。 布塔双颊绯红,她不太习惯他人的表扬,在班上,她几乎从来没有被老师表扬过。 海姆达尔认为她现在缺的就是门钥匙领域的经验,一开始吃些苦无可厚非,总比先甜后苦强,生活不会对谁特别另眼相看。 “菲欧娜和甘特如何了?”海姆达尔问。 “菲欧娜年纪小,但已经念到高年级了,提前毕业不是问题。”布塔与有荣焉的说。“甘特对真菌培育相当感兴趣,不过他感兴趣的东西很多,变得也快,菲欧娜说甘特目前对真菌以外的东西提不起兴趣。” 真菌培育师?相当于魔法世界的科学家啊……一说到科学家,斯图鲁松室长不由得肃然起敬。 “菲欧娜选了什么专业?” “她没有选专业,把能读的书全读了,能选的课也全都选了。” “嗬!”海姆达尔笑道,“个头不高,脑容量不小。” “菲欧娜很聪明。”布塔说这话时神采飞扬。 “她没有特别感兴趣的吗?” “有,”布塔想了想说。“她喜欢追求刺激,地下交易市场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平时没少往里钻,就为了看魔法决斗。甘特说了她很多次她都不放在心上。” 通常聪明人的爱好很折磨人,尤其折磨身边的人。 “你去问问菲欧娜,”海姆达尔习惯性的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她对当傲罗或者巫师警探有没有兴趣。” 布塔有些惊讶,随即亦想通了什么,慎重地点点头。 海姆达尔见她目光清澈,显然心思不重,心机不深,于是开门见山的说:“你要是在岗位上表现突出,一样有大好的前景,工作不分贵贱,门钥匙测试对巫师交通这一环节至关重要。” 布塔感激的点头,她听明白了。 “那男孩你认识吗?刚才起就一直往这里张望。”海姆达尔忽然道。 “认识。他叫西蒙,是初级培训班的学生,今年年初入的学,也是个孤儿。”布塔知无不言。 “同桌的男人是谁?培训班的老师?”海姆达尔不着痕迹地收回打量的视线。 “他不是老师,西蒙叫他托德。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这几天他都在这里和西蒙见面,似乎也不排斥我们的戒备。”布塔神情纠结,看起来不想和陌生人牵扯,但又不想让西蒙失望。 “西蒙为什么喜欢他?”海姆达尔问。 布塔惊讶的张大眼睛,“西蒙喜欢他?” “不喜欢还天天和他见面?他做了什么让西蒙愿意亲近的事?” 布塔皱眉,“……因为他愿意相信西蒙没有偷东西。” “你们都不信?” “西蒙自己承认了,”布塔为难的说。“克里弗小姐——就是西蒙的初级魔咒学老师,西蒙在她面前坦白偷东西的事实,但是从克里弗小姐的办公室出来以后,西蒙就和每个人说他没有偷东西。” “你们都不信?”海姆达尔还是那句问题。 “……他已经承认了。” 海姆达尔点头,“你们不相信他。” 不知道为什么,布塔忽然觉得无地自容,虽然她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西蒙已经承认了。 海姆达尔喝了口黄油啤酒,“那个叫托德的人是趁虚而入,假如西蒙被拐走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布塔小脸儿一白,“您是说……” “别回头!” 布塔转头的动作一僵。 “这只是猜测,万一真有什么,你刚才的动作就把你的心思全暴露出来了。” 布塔被海姆达尔的急转直下弄得六神无主。 “怎、怎么办?”好像已经确定托德就是不安好心。 海姆达尔噗哧一笑,“我说什么你都信?” 布塔愣愣的说:“不是吗?” 斯图鲁松室长鸭梨山大。 “想办法拼桌,我和那位托德先生聊几句。”海姆达尔不觉得那人有什么问题,西蒙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无利可图。 然而之后的事实又一次提醒他,现实骨感得令人发指。 “怎么做?”布塔咽了咽口水,开始紧张了。 “表情轻松点,转过头去看西蒙,如果能和他的视线对上更好,然后你就做出指指点点的样子与我说话,这样我就有借口往那里看……至于再后来,咱们见机行事吧。” 布塔深吸口气,装作满脸微笑的样子回了头。 五、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很荣幸,我是让-马克.托德。”托德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晃。 “您是法国人?”海姆达尔问。 “我父母是这么告诉我的。” 海姆达尔微笑:“您的英语说的很地道。” “不枉我当年绞尽脑汁地学习。” 二人相视一笑,同时收回手。 “你好。”海姆达尔对盯着自个儿的西蒙点头。 西蒙在布塔的提醒下抹了抹手,故作成熟地举起右手。 “我是西蒙,很高兴认识你。” 海姆达尔与他握手,“我也很高兴。” 西蒙似乎对海姆达尔十分感兴趣,他们坐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您是布塔的朋友?” “没错。” 西蒙飞快看了眼布塔,布塔的笑容有些腼腆。 西蒙瘪瘪嘴,稍显尖刻的问,“男朋友?” “西蒙!”布塔羞恼地叫道。 西蒙固执地看着海姆达尔。 “不是,”海姆达尔对他眨眨眼。“我已经有丈夫了。” 西蒙惊讶地张了张嘴巴。 海姆达尔平静的说:“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布塔是个好姑娘,不愁交不到男朋友。” 西蒙表情复杂地嗯了一声,然后斜眼偷瞧海姆达尔。 布塔把西蒙的行为看在眼里,很是无可奈何。 “这么说我没机会了?”始终默不作声的托德语出惊人。 “什么?”海姆达尔茫然的问。 “你说你有丈夫了,这下我连出场的机会都没了。”托德两手交叠摆在桌面上,右手手指不经意地揉捏摩挲左手的小指。说话时的表情一本正经。 布塔的眼睛在二人间来回扫动,无暇关注闹别扭的西蒙了。 西蒙闷闷不乐地戳着桌面。 “您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海姆达尔的神态没有他说的那么激动。 “这么说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托德不屈不挠。 “我没有打破现状的打算,我对现在的生活相当满意。” “您真是不解风情,”托德微微一笑,倾身一词一顿道,“对我来说那些都不是问题。” 海姆达尔收敛礼貌的笑容,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片刻,而后率先转开视线。 “您认为我看上去很轻浮?不然不会有人初次见面就如此失礼。” 托德不在乎的说;“我只知道看准时机,抓住目标,我不想因为错失良机而后悔,天下没有后悔药,至少巫师始终没有攻克这个‘难题’。” “没错,天下没有后悔药。”海姆达尔看似自言自语的喃喃。 托德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的脸。 谁知海姆达尔刷地站起来,俯视道,“很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托德拉住他的手腕,海姆达尔脸色一沉,目光凌厉地盯了眼不知好歹的手掌。 托德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你跑什么?” “您应该知道,人的修养很重要,”海姆达尔忍耐般的说。“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吗?” 不知道哪一个词刺激了托德,他松开了手。 海姆达尔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吧。 布塔被这措手不及的剧情弄得一脸茫然,愣了片刻后丢下一句“抱歉,失陪”,不顾西蒙的高声挽留追着海姆达尔出了酒吧。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海姆达尔没有她想象的暴跳如雷、火冒三丈,他已经过了马路,并在马路对过冲她招手。 六、 “我以为您……”布塔没有说下去。 海姆达尔无心纠结这个,他的脸色看上去并没有好转,反而更阴沉了,在情绪的渲染上却与刚才截然不同。 怎么回事?布塔一头雾水。 “那个人是托德?”海姆达尔问。 布塔困惑的说:“让-马克.托德。”刚才那人这么自我介绍。 “你原来见过他吗?”海姆达尔满腹心事的问。 “没有。” “你确定?” 布塔思考片刻,点头,“确定。” 海姆达尔心事重重的点点头。 布塔忐忑的问,“怎么了?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海姆达尔看了她一眼,“……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人不叫让-马克.托德,法国人这点或许没错。” “那他是谁?”布塔想到西蒙还留在店里,急忙往回走,被海姆达尔拦住。 “目前只是猜测,假如真是我猜测的那样,西蒙目前很安全,打草惊蛇反而会害了他。” 布塔忧心忡忡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为什么要撒谎?” “现在就是搞不清楚他的目的,根据以往经验对他的行为进行推敲,我以为他的目标是西蒙,但眼下看来似乎不是这样。西蒙已经完全信任他了,他的目的若真是西蒙,不用拖到现在。”海姆达尔皱眉沉吟。 布塔不敢打扰他,坐立不安地等待下文。 “自从他出现之时起就一直在和西蒙沟通吗?他有没有要求与你们其他人见面,或者聊点别的什么?”海姆达尔问。 “他是最近这几天突然出现的,西蒙对他很有好感,原因我也跟您说了,他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也没有对我们暗示过什么。”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海姆达尔大惑不解。如果不是这次误打误撞的遇见,难以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 海姆达尔对今天的遭遇感概良多。 “那个人曾经做过什么吗?”布塔的措辞十分小心。 “如果他真是我猜想的那个人,那么你们一定要当心,他现在正处于饶有兴致的试探状态,不要惊动他,更不要给他作恶的借口,也不要终止他与西蒙的见面,你们可以尝试从西蒙那里获取有利的信息。”海姆达尔想了想,在布塔专注的目光中又说:“他叫路德维格.布朗,iw发布的通缉令为a级。” “他、您、您认出他来了?”布塔语无伦次的说。 “他有很多张‘脸’,不能保证我们看见的是否就是他的真容,我和他交过几次手,把那些经过拼拼凑凑得出一套我自己的结论,我就是通过这些结论来判断的。”说到这里他宽慰布塔。“也许是我草木皆兵。” 布塔比他更相信他的能力,“我可以把这件事告诉菲欧娜和甘特吗?” “可以。”海姆达尔认为这样更好,菲欧娜和甘特明显比布塔更会处理这样的情况。 “要不要把实情透露给西蒙?” “他能应付得来吗?” “……大概不能。”布塔对西蒙的直率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就别告诉他,他不知道或许是件好事。”海姆达尔叮嘱。“尽量别露出马脚,找个合适的借口把西蒙早点带回去,然后和菲欧娜、甘特商量对策。布朗的目标不是你们,只要你们按兵不动,他不会为难你们。” 布塔紧张地点点头。 “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他勾搭出去。”海姆达尔说。 布塔的脸上浮现出担忧。 “没事,他八成不知道我已经起疑心了。” 斯图鲁松室长真心觉得自个儿是影帝级的,居然能装模作样地和路德维格.布朗这个恋残变态调情。现在想想头皮发麻,鸡皮疙瘩直冒。 “表现得不要太刻意,西蒙不会有事。”要出事早就出了,这一句海姆达尔没讲。 布塔看他一副准备离开的节奏,问道,“您要去哪儿?” “回iw,我们再联系。” 室长毫不犹豫地放了某位老太太的鸽子。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亨利.德瑞前文出现过两次,新人物,不用往七年级以前去回忆。一次在act702,还有一次,挖鼻,我就不说了,卖个关子。提示:那次是与老爷相遇。 至今没弄明白路德维格.布朗是谁的朋友,这么说吧,真心建议您重撸六年级。至少跟大boss混个脸熟。 路德维格.布朗,亨利.德瑞,还有一直在留言区被艾特的蓝孔雀,这三位是不同的人物,请表混淆。 下面有个问题:前文提到过蓝孔雀的名字,谁还记得? 另1:上章的双层巴士展示奖杯的情结,有朋友提出疑惑。咱很激动,这不是反话,是真的激动,那可是二年级的情结,居然记得辣么清楚。对一个挖坑的人来说值了。 这的确是个bug,但不是摆放位置的bug。而是情结缺失。骑士楼里的奖杯半数以上是假的,通过魔法复制的,老爷的很多奖杯也在学校里。复制方法不是自我分裂,自我分裂是“分裂咒(grante curses)”,只要手碰到就会无限复制,古灵阁用它防盗,生活中一般不会使用。夫夫二人使用的是“双生双现”,从学校复制而来。 这个就是我说的情结缺失,目前异乡的更新是建立在修改版之上的,复制奖杯的情结在婚礼之前。因为那段时间咱要去东北,有点昏头昏脑,很多情结处理不当继而造成了疏漏,再加上群里朋友的反馈,我后来重新撸了一次婚礼章节,把复制奖杯的情结加了进去。 出现这样的情况应该在文中标明的,是我疏忽了,很抱歉。感谢blt桑的纠错,咱这个人比较马大哈,需要有人盯着,所以请继续监督,如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请不要大意的指出,不胜感激。 另2:耍新浪微博的朋友,不介意的话转转咱的实体书进展的帖子,那条微博已经被咱置顶了,求转发,求扩散~~ 为了这置顶功能肉痛滴开通了会员,真是坑爹_(:3∠)_ 298act·721 一、 家养小精灵已经往会客室送了三次饮料,这些饮料散发着浓郁的刺鼻气味,味道实在称不上美妙,但就是这样让人反感的气味在房间内的不断蔓延,也没能让壁炉前那群各抒己见、争论不休的巫师出现片刻的停顿,皱皱眉头,抽动鼻子,别开脸……都没有。 他们仿佛无动于衷,更准确点说丝毫不察。 聚集在壁炉前的巫师们都是巴尔干半岛上响当当的人物——尤其在某一领域,他们的工作和魔法植物、魔药原材料,产业链,制造,销售,以及保加利亚的克鲁姆家有关。希腊“格吕克斯堡商行”的前负责人萨马拉斯——格吕克斯堡巫师商行的主要创办人之一是萨马拉斯的曾外祖父,迄今为止为数不多敢跟妖精抢生意的巫师银行资本家;阿尔巴尼亚魔法部的财务顾问贝里沙先生;“梅迪乌公司”的小梅迪乌先生等。 保加利亚古灵阁的总负责诺卡,还有威克多.克鲁姆先生的私人律师恩达.麦卡里斯也在这个房间,不同于那些专注于让他人认同自己观点的成功人士,这两位进门后只专注于椅子坐的是否舒适,饮料是否合胃口。从二位的面部表情分析,基本凑合。 房间内热烈争论的主题关于克鲁姆家的前任当家,已经离世的塞尔盖伊.克鲁姆,他们中的半数以上没有和这位传奇人物打过交道,听到的无不出自父辈们之口,尽管如此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一接到老律师菲利普.卢克希奇的邀请函,便打起精神赶来赴约。 阿尔巴尼亚魔法部的财务顾问贝里沙先生是在场所有人中,除卢克希奇以外与老克鲁姆关系最密切的巫师。那时候他们三人组成的铁三角在巴尔干半岛上谱写的辉煌至今仍被业界的老前辈们津津乐道。 传言贝里沙替老克鲁姆解决了很多棘手的问题,经验老道,稳扎稳打,七十九岁那一年受到阿尔巴尼亚魔法部的邀请担任他们的财务顾问,今年已九十高龄,以半退休的姿态活跃在舞台上。 在座的年轻人们——以九十岁的年龄来算,“格吕克斯堡商行”的前负责人年逾六旬的萨马拉斯还很年轻——都知道,老克鲁姆在世时,他和贝里沙就闹翻了。分道扬镳的原因不明,当年似是而非的流言不胜枚举,虚虚实实,扑朔迷离,五十年过去了,人们还是一无所知。 受邀的来访者们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房间内看见贝里沙,但他就是来了。坐在靠近壁炉的扶手椅上,老态龙钟,行将就木,被宽大的巫师袍掩盖,昏昏欲睡地抬眼打量说话的人。大家都没把握他是否听见了他们说话,但他的表态没有人胆敢公然反驳,每当他习惯性的清嗓子——有气无力的咳嗽声响起,兴致再高的发言者都会谨慎地闭上嘴巴,虔心聆听他的结论。 威克多站在窗前,对他们看似颇具权威性的言论不置一词。 保加利亚古灵阁的总负责诺卡已经喝了六杯特制饮料,私人律师恩达.麦卡里斯笑眯眯地注视着那些大人物们,不厌其烦地把他们每一位的表情打量一遍又一遍。 “我可以在列祖列宗面前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小梅迪乌斩钉截铁的地发表了个人总结。 “我也是,而且我也无话可说了。”萨马拉斯紧随其后。 接下来每一个人都说了类似的话。 再之后,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贝里沙。 现在不是酷暑寒冬,室内气温不低,贝里沙却蜷缩在椅子里,他漫不经心地拿起杯子,手腕颤颤巍巍,离他最近的萨马拉斯盯着贝里沙的前襟,显得忧心忡忡,所幸贝里沙没有撒出一滴酒。 室内的静默并没有因他的无动于衷而改变。 这群人是为了什么相隔几十年后重聚?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一切的关键在于那本从古灵阁金库里偷出来的私人记账本。在卢克希奇的帮助下,威克多迅速查阅了记账本上的每一笔支出,它们都与在座的巫师有关。唯独有一笔,一笔数额颇大的支出仿佛凭空消失一般不知所踪。 “这不是塞尔盖伊的作风。”卢克希奇认为事到如今不如把事情闹大。 威克多同意了他的建议,因而有了今天的聚会。 知道了缘由的大人物们纷纷拿出有力的说辞证实自家的清白,尤其那些年轻人,他们竭力维护的是父辈们的声誉。 作为本次聚会的见证之一——古灵阁的总负责由威克多亲自邀请,偷拿记账本的经过也当面坦白了。诺卡虽有不快,看在克鲁姆家百余年来的良好信誉,以及威克多敢于承认的坦诚,诺卡行长表示了谅解,但客户的信誉评级还是没能免去被降级的惩罚。威克多同样表示理解。 总而言之,这个结果不是那么糟糕。 “为什么都盯着我看?”贝里沙迟缓地掀了下眼皮。 “我们想知道您的看法。”萨马拉斯作为大家的代表发言。 “你和塞尔盖伊打过交道,你认为他是什么样的人?”贝里沙慢悠悠的说。 “……他很出色。” “这一点毋庸置疑,还有呢?” “有魄力,有手腕,也很沉稳。” “都是好话。” 萨马拉斯苦笑,他没有说死人坏话的癖好,何况他说的是实情。他认识的人中,除了贝里沙,没人敢公开非议塞尔盖伊.克鲁姆的功过。 “也许还带着点旁人难以理解的冲动。”萨马拉斯迟疑道。 “总算有点像样的了。” “很抱歉,”有的年轻人沉不住气了。“您说的和我们今天谈论的话题有关吗?” 也不知道贝里沙听见了没有,他说:“我在想,” 室内顿时一片寂静,年轻人们噤若寒蝉。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贝里沙又有些昏昏欲睡。“它就像罗多彼山脉的晨雾,当你感觉近在眼前,它却烟消云散。” 萨马拉斯小心的说:“念头时常这样,在脑子里一闪而逝,说明它并不想让你抓住。” 贝里沙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潮中无法自拔。 “是什么呢?”他喃喃自语。“不是很晚才发生的事情……大概有五十来年了……真是淘气的家伙,是不是不想让我想起来……塞尔盖伊那时候跟我说了,说了什么呢……对我来说肯定不是太重要,不然我不会忘记……可在我回想的过程中又感觉不是件愉快的事……到底是什么呢……” 贝里沙老了。就连卢克希奇都不得不承认。 贝里沙干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椅子的扶手,“塞尔盖伊和其他人不同,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尽管他的突发奇想可能匪夷所思,遭人诟病。可他一旦下定决心,没有人能让他改变主意。我们只能把一切打理妥当,安排到他希望看到的模样,我和卢克希奇……卢克希奇,”贝里沙突然抬头四处张望。“卢克希奇?是不是这样,他真是个给人添麻烦的讨厌家伙!” 卢克希奇举起杯子致意,但不发一言。 “生命真是奇妙,”贝里沙似乎再度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了。“从出生,成长,到老去,被丢进棺材,一系列都像是一幕戏,它可能波澜壮阔,可能风平浪静,最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它一环扣一环,错综复杂,却又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峰回路转。” 在场的巫师们一头雾水。 贝里沙并不洪亮的老迈之音在房间内回荡,“每一幕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当它们沿着各自的轨迹,忠实尽职地扮演角色,来到了既定的某个时刻,所有的条件充分之时,戏剧的高.潮即将展开,一个前所未有的画面猛然炸开——” 所有人呼吸一窒。 贝里沙低头看向杯子,而后举高它:“再来一杯。” 二、 大家恭恭敬敬地目送贝里沙走进壁炉,消失在绿色的火焰中,彻底离开了这栋气派的房子。 “毫无效率!”小梅迪乌对讨论的止步不前摇摇头。 室内出奇的安静,过了好一会儿,萨马拉斯打破沉默。 “贝里沙那通话到底有什么含义?” “他老了,年纪大的人就爱故弄玄虚。”没了贝里沙的“镇压”,小梅迪乌便有些肆无忌惮。“他过去或许很敏锐,但是这里,”他指指脑子。“生锈了,不管用了。” “听说腿脚也不好。”有个年轻人附和。 小梅迪乌瞪了年轻人一眼,年轻人莫名其妙。 小梅迪乌说:“你还太嫩,没有在贝里沙背后说三道四的资格。” 年轻人哭笑不得,他总算领教了小梅迪乌的脾气,难怪人们说他不可理喻。 在小梅迪乌的胡搅蛮缠之下,深受“启发”的年轻人们陆续告辞。 萨马拉斯看着一脸得意的小梅迪乌,“我记得你也是‘外围’,你并不认识塞尔盖伊。” “但是我见过,我哥哥和老克鲁姆先生关系不错。”小梅迪乌理直气壮。 小梅迪乌这次就是代表他哥哥来赴约,他的兄长这几年为了照顾越来越不灵光的眼睛,几乎不太管事了。 “我说,你们就不能坐过来?非得围着那个壁炉?”卢克希奇的声音响起。 二人转身。 “这位是召集大家来聚会的正主,你们的礼貌哪儿去了,也生锈了?”卢克希奇不客气的吐槽。 他说的正主就是威克多。 威克多毫不在意,他只是想查明真相,对这些人倚老卖老的做派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们如今不再依附于克鲁姆家的买卖谋生,今天愿意赴约不过是看在祖父的面子上,就连克鲁姆老夫人都不见得能请动他们齐聚一堂。 小梅迪乌愉快地靠了过去,萨马拉斯有些犹豫,保加利亚古灵阁的诺卡在业界久负盛名,换句话说他们是竞争对手,曾经有那么一段时期厮杀得非常凶猛。 妖精不苟言笑的脸上看不出所以然来,萨马拉斯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小家子气,貌似从容地坐了下来。 诺卡却像没看见他一样,径直喝着妖精爱喝的古怪饮料。 “你有什么目的?”小梅迪乌寒暄过后开门见山。 “把账目查清楚。”威克多心平气和的说。 萨马拉斯善解人意的说:“这是克鲁姆家的家务事,你别指手画脚。” “问一句就是指手画脚?”小梅迪乌马上就翻脸了。 “都是快进棺材的,冲动个什么劲。”卢克希奇不以为然。 “我还年轻!”什么进棺材?!太晦气了!小梅迪乌没好气的说。 大约耐心告终,或者没心情听他们闲扯,诺卡行长放下木杯。 犹如发出信号,几人同时安静下来。 “贝里沙知道,”诺卡平板的说。“我猜。” 几人表情一变。 “您是指……”威克多问。 “那笔钱的去向,我猜贝里沙知道。” “你不是随便说着玩的吧?”小梅迪乌的语气充满了不信任。 诺卡面不改色。 “我相信诺卡行长的判断。”威克多喃喃道。 诺卡又说:“与其召开这种忙于推卸责任的聚会,不如从某一个人身上下功夫。” 其他人因为诺卡的辛辣而表情各异,但没人再跳出来反驳。 知道塞尔盖伊.克鲁姆的人都把贝里沙和卢克希奇看做他的左膀右臂,尤其是贝里沙,追随塞尔盖伊多年,其实与塞尔盖伊打交道年数最长的是这位诺卡行长。 假如妖精与巫师的关系没有那么紧张,假如诺卡愿意放下芥蒂进一步结交,知己的角色根本轮不到法特米尔.贝里沙。 三、 “上面的讨论结果下来了,国际警察部队已经和保加利亚的傲罗指挥部取得了联系。” 海姆达尔等了半天再没有下文,不由得问道,“就这样?” “你还想怎么样?”霍林沃斯问。 “那是a级通缉令上的罪犯。” “他们比你清楚,通缉令是国际警察部队发布的。” “我的意思是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什么时候变成保加利亚的傲罗了?” 海姆达尔顿了一下,“他们可以来找我了解情况,我肯定知无不言。” “有必要的话会找你的。”霍林沃斯见他还杵在那里,奇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可以申请参加这次的围剿行动吗?” 这样的安排说明一点,上面根本就不重视路德维格.布朗的危害性,而海姆达尔的急切则被误读为难以妥协的私人恩怨。 霍林沃斯看了他半天,海姆达尔假装镇定。 “你是不是以为警察部队缺了你就办不了案了?别太自以为是,斯图鲁松审判员!” 海姆达尔急道,“不是,您误会了,我也许能帮上忙。” “做好本职工作,然后回家带孩子去!”霍林沃斯强硬的说。 海姆达尔脸色一变。 霍林沃斯不禁有些后悔,但没表现出来。 海姆达尔低下头,“是,我去工作了。” 四、 “这么好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彼得的尖叫在前厅上空回荡。 “告诉你有用吗?”海姆达尔情绪低落的说。 彼得左右看看,把他拉到角落。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彼得催促道。 海姆达尔简单描述了一下,某些细节并未透露。 彼得捶胸顿足,“早知道那天我就和你一起去保加利亚了。” a级通缉犯啊,那个大名鼎鼎的布朗教授啊,他早就想会会了。 “你是第一次听说?他们没让你参与?”海姆达尔问。 “你以为警察部队就我一个巫师警探啊?如果每个案子都能轮到我,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尽管如此,彼得仍旧一脸懊恼。“就算我有机会参与,大概也不会点我的名。” “为什么?” “我现在的本职工作就是带那群不思进取的菜鸟,他们什么时候转正,我什么时候解脱。”彼得抱头哀嚎。 “当初你接任务的时候八成不是这样。”海姆达尔猜测。 彼得没有否认,他当年被教官cao的死去活来,以为终于有机会报复社会,没想到…… 彼得满腹辛酸泪。 “我走了。”海姆达尔说。 “走?去哪儿?”彼得傻乎乎的问。 “响应老板的号召,完成本职工作后回家带孩子。”斯图鲁松审判员一脸怨气地离开了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 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动身返家,也没有乘坐天马班车,更没有租用飞天扫帚。 海姆达尔拿出怀表看了时间,掉头钻进了条小胡同。 五、 电话响了足足7声,终于被接通。 海姆达尔稍等片刻,那边一片空白,什么声音都没有。 “你好~”他只好主动出击。 那边还是静默无声,要不是还算有点经验,海姆达尔保管以为巫师接线员忽悠了自己。 “你老板在吗?” 【在。】 那边传来古怪的颠簸声,可能电话正在转移中。接下来又是一阵模模糊糊的说话声响起,话筒被接了起来。 【想我了?】 斯图鲁松室长沉默片刻,“你有空吗?我们见一面。” 【真的想我了】 海姆达尔破罐子破摔,“没错,想你了,所以赶紧的,见或不见,直接点。” 话筒内传来大笑声。 斯图鲁松室长安慰自己,咱这是敬老,是美德。 【周末?这几天英国天气不太好……】 “我等不了周末,越快越好。”海姆达尔毫不犹豫。 老菜皮的声音稍待片刻后才再度响起,【你忽然这么积极,我有点害怕了。】 “别来这套,我相信梅林会有害怕的情绪,你,格林德沃,怎么可能。” 【我越来越觉得你不对劲了。】 “警告你好好配合我的行动,不然我就向各大媒体投递小纸条,说你躲藏在英国密谋已久,准备择日东山再起。” 【我明白了,你说个地点吧。】 海姆达尔有些无语,这家伙难不成是m? 一个半小时以后,他们在布鲁塞尔的烙铁酒吧见了面。烙铁酒吧的地下包间从不对外开放,只有懂得门道的人才有机会进驻,一些见不得光的行动就是在烙铁的包间内被策划出来的。海姆达尔安慰自己,咱来见识坏人们的根据地,以便将来有一日把他们一网打尽。 海姆达尔注意到他是只身赴约,别说监视的人了,那位忠实的追随者也不见踪影。 “你看上去精神不错。”海姆达尔说。 格林德沃一改往日披头散发的奔放风格,花白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的胡子也剃得干干净净,身上的巫师袍做工考究,整个人看上去既体面又有风度。年轻时不愧为大帅哥,底子好,老了依然有看点。 “你在跟我寒暄?”格林德沃奇道。 “这叫仇恨值转移,我的礼貌也就应运而生了,”海姆达尔一脸苦逼的在对过的椅子上坐下。“有一个更加深恶痛绝的目标取代了你原本的位置,所以我现在看你觉得好像没当初那么惹人恨了。” “路德维格.布朗?”格林德沃微微一笑,尽管满脸褶子,老帅哥的风华依旧扑面而来。 海姆达尔皱眉,“你说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既然已经从坏人的岗位上退下来打算重新做人了,弄得这么八面玲珑、消息灵通累不累?!还有你的思考能力,完全可以让它运作得迟缓点,纵容它长点老年斑,生点锈……” “你要喝什么?”格林德沃若无其事地把菜单推了过去。 他们都要了黄油啤酒。 “这里的奶油炖杂菜很不错。”格林德沃说。 斯图鲁松室长假装没听到。 饮料上桌后,包间的门在客人的要求下被关闭。 “你在哪儿发现的路德维格.布朗?” 让海姆达尔松了口气的是老菜皮本质上就不是个喜欢唠家常的人。 “保加利亚的跃马酒吧。” 格林德沃拿啤酒瓶子的手一顿,“索菲亚的那家?” “你知道?” “去过。” 海姆达尔点点头,没有大惊小怪。 “我看不透布朗的打算。”海姆达尔把与布朗见面的经过描述了一下。“我既希望我猜错了,又希望我没有猜错。” “他让你害怕?” “……有点。我觉得仅凭我自己对付不了他。” “布朗十分狡猾。”格林德沃评价。 “有大魔头的这句肯定,布朗教授这辈子算是值了。” 格林德沃也不生气,“我早就不是大魔头了。” 海姆达尔一本正经的说:“你是在沙滩上被晒干的那一波。” “iw和警察部队怎么打算?”格林德沃问。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就是没我什么事。”海姆达尔模棱两可的说。 即便他们今天如此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格林德沃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海姆达尔已经放下戒备,把他当成一名普普通通的巫师。 “既然你的上司们有了判断,你不惜冒巨大的风险找我见面又是为了什么?”格林德沃灌了口黄油啤酒,然后表情古怪地看了眼酒瓶子,八成味道不太好。 “圣徒组织还没有解散吧,你依然拥有一呼百应的绝对权利吧,”海姆达尔直言不讳,抹了抹嘴巴。“我不要求别的,借我点人手,不需要杀人放火那么高端,一般的就行。” 格林德沃一愣,然后咧嘴笑了起来。 “我没听错吧?” “如果你不肯借,那就是听错了。”海姆达尔话锋一转。“我坚信布朗最终难逃法网,届时功劳算你一份。我说话算话。”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新浪微博置顶帖转发,咱不是每天都刷微博,关取随意,只求转发,不胜感激。 因为碰上了点乌龙,意识到标题不清,所以烦请转发的朋友帮咱注明是:hp背景的非主流同人文。 另外,特别感谢帮忙转发的朋友,有的亲不止转了一次,泡桐在这里拜谢。 附上微博地址: 还有,实体书出的是修改版的内容。 299act·722 一、 门那边持续传来模糊的说话声,海姆达尔一边在奶油炖杂菜里挑挑拣拣——这东西到底还是上桌了,一边看着那边的动静。此前他并不知道,烙铁酒吧的老板居然是老菜皮安插的耳目。 又过去大约五分钟,房门合拢,格林德沃走回座位。 “你倒是一点不避讳。”海姆达尔把好不容易拣出来的肉块塞进嘴里。 格林德沃却说:“味道怎么样?”眼睛盯着盘中物,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海姆达尔本就不打算追着不放,以他俩的身份,很多细节都会变得异常敏感,不如假装糊涂,毕竟求人的是自个儿,得有个准确的姿态。 “肉太少。”海姆达尔把不满显露在脸上。 格林德沃有趣地翘起嘴角。 “我也觉得卷心菜汤更好。” 他是故意的。斯图鲁松室长一脸的苦大仇深。 海姆达尔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既然对方没有叫停这次会面,干脆顺水推舟地吃了饭,他有把握老菜皮不会让他付钱。 他以为这顿饭会在沉默中消磨,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乏味。他们或许在很多看法和观点上南辕北辙,但他们拥有一个能够引发共鸣的话题——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尽管二人在入读时间上相隔近一个世纪。 “变化很大。”海姆达尔说。“我看过校史,二十世纪初那会儿没有专用的大礼堂,温室的规模有限,魁地奇训练场只有正规场地的一半,而且是单边球门。” “主体城堡还是那个样。”格林德沃说。 “现在后山也被开发了,并且被陆续‘出租’,租客们对环境比较满意。”似乎想到了令人愉快的事,海姆达尔眉开眼笑。“德姆斯特朗的后山得天独厚,自成小环境。” “那些讨厌的喳喳兽也还在?”格林德沃忽然咧嘴。 海姆达尔亦想到那段实在称不上值得回忆的往事,看着眼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再联想到当初的意气风发、心狠手辣,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他说:“和重新安家落户的喷火龙相处和睦。” 格林德沃没有询问关于喷火龙的事情,料想他可能知道,海姆达尔乐得装聋作哑,埋头对付素得令人发指的菜肴。 二、 碗盘刚撤下,外面就来人了。 一身绛紫色的宽大斗篷,个子不高。 他掀开斗篷帽子,原来是她,不是他。 她很年轻,乌黑的长发,脸庞动人,年轻得不可思议,面容有一种不受时间限制的平滑,仿佛岁月很难在这张脸上留下蛛丝马迹。海姆达尔习惯性的猜测她的年纪,可能十七、八岁,也有可能二十五、六岁。确实不可思议,不是吗? 海姆达尔嚼吧嚼吧,不发一言。看来老菜皮对女性办事能力的肯定不下于男性。 “这是凯伊.莫提墨。”格林德沃转向女巫,面无表情的说。“你应该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这位就是斯图鲁松先生,你暂时受他调遣。” 女巫在格林德沃说话的那一刻便全神贯注地盯着地面,等格林德沃的声音消失,她才抬起头来打量海姆达尔。海姆达尔注意到她的鼻梁挺直细长,一双眼睛在注视别人的时候可以随意达到言辞的效果。 “斯图鲁松先生。”女巫恭恭敬敬的鞠躬。 受了这样的大礼,海姆达尔立刻摆脱装聋作哑的状态,站起来大步走过去。 “很荣幸,希望合作愉快,莫提墨小姐。”他伸出手。 女巫拘谨地看了眼格林德沃,后者根本没看这边,她迟疑了下,握住那只手。她始终关注格林德沃的神态,当她尝试握住对方的手后,她松了口气,她知道她作对了。然后,她明白要为眼前这位斯图鲁松先生效劳到何种地步了。 女巫来得匆匆,去也匆匆。 房间内很快又只剩下他俩。 “她很年轻。”海姆达尔把自己丢回椅子里。 格林德沃点燃烟斗,“这与自身能力毫不相干。” 海姆达尔笑了笑,“我怎么敢质疑格林德沃下属的办事能力。” 格林德沃瞄了他一眼,“我以为你能说会道,今天看看好像又不是这样,你在克鲁姆面前也这么半天闷声不吭?” “首先参照物就没选对。你能和威克多比吗?他是我老公,你又是哪个?!” 格林德沃饶有兴致的问,“你说我是哪个?” 斯图鲁松室长不客气的回答,“最多就是曾穷凶极恶地想把我置于死地的前校友。” 格林德沃是被学校开除的,换句话说他连毕业证书都没领到。斯图鲁松室长总爱找自以为是的薄弱点攻击。毕业证书神马的,大魔王八成没在乎过。 不等格林德沃说话,海姆达尔猛地想起什么,低头摸了半天口袋,掏出一封信。 眼尖的格林德沃看见上面印着德姆斯特朗的血红色邮戳。 “学校寄给你的?” “下班前收到的,没来得及看。”海姆达尔拆开信封,拿出信纸。 格林德沃等了一会儿,问,“是什么?” “下学年的书单子……”说着皱起眉头。 格林德沃却没再说话,直到海姆达尔快速浏览完整封信,并把它重新塞回信封里。 “看上去不是很高兴。”格林德沃吸了口烟。 海姆达尔回过神来,“一把年纪了,少抽点。” 格林德沃忽而一笑,搁下烟斗。 海姆达尔说:“你要是在别的事上也这么听话就好了。” 格林德沃假装没听懂他的言下之意,转手熄了烟斗。 “书单子变了。”海姆达尔苦恼的说。“我之前就把第七学年的书本都收集好了,一部分来自师兄们贡献的二手书,还有威克多的,以及我自己趁书店打折促销时买的。没想到它变卦了。” 格林德沃愣了一下,“……你缺钱?” 斯图鲁松室长白了他一眼,不是一个概念有木有! 格林德沃啼笑皆非,心想也只有眼前这个“小师弟”敢明目张胆地朝他翻白眼。当然还有一个人也敢,但那个人已经四平八稳到无论如何都不会“调皮”了。 海姆达尔挠头,“还有那什么占卜学……我原来没修过……”说到这里他突然抬头。 格林德沃不明所以。 “你认识卡珊德拉.特里劳妮?”海姆达尔问。 “怎么忽然问这个?”格林德沃不动声色。 “我以为卡珊德拉死了至少一个世纪了。” “你是从哪儿得出这个结论的?” “教科书。”海姆达尔说。“不过你刷新了教科书在我脑子里留下的概念。” “我不懂。” “我曾经在iw的冥想盆里见过你,经由某一个罪犯的记忆。那时候你看上去很年轻,与一位漂亮的黑袍女士说话,你们谈论到了卡珊德拉。” 格林德沃眯了下眼睛,眼神放空,似乎在回想。大概真的是见多识广,对冥想盆保留下罪犯记忆神马的表现得无动于衷。 “你说要让卡珊德拉为人占卜,只要她照办,你就有办法让她死。卡珊德拉.特里劳妮有什么问题吗?听上去像是死不掉……”海姆达尔感到匪夷所思。 “光靠她自己她确实死不掉。”格林德沃说。 “那么她最后成功死掉了?” “但不是我让她死的。”格林德沃说。“特里劳妮家族的‘遗传病’吧,预言能力越高超的人活得时间越长,但这种长生不老并不是人们期望的无病无灾,青春永驻,她会逐渐老去,被病痛折磨,日复一日的饱受煎熬,可就是死不掉。” 海姆达尔哆嗦了一下,“真可怕。”原来死对某些人来说反而成了奢望和解脱。 “她最后是怎么死的?”海姆达尔好奇的问。 格林德沃扬起一边眉毛,“你相信?” “你为什么要骗我?” 格林德沃微微一笑。 海姆达尔没了追问的兴致,因为他想到另一件事。 “塞尔盖伊是谁?” 格林德沃好整以暇的给自己蓄满茶水,“你不知道?” “你也开始说废话了。” 格林德沃并不气恼,“你都和他孙子结婚了,却不知道塞尔盖伊是谁?” 孙子?! 海姆达尔惊讶道,“塞尔盖伊.克鲁姆?” 格林德沃点头。 “威克多的爷爷?” “没错。” “消逝在你手中的无辜亡魂之一。” 格林德沃沉默不语。 三、 “里格!” 满腹心事的海姆达尔循声看去,围着游泳圈的米奥尼尔朝自己奔来。 海姆达尔立刻接住,抱起来使劲亲了三下,心头的郁结不由散去了很多。 “里格,游泳。”米奥尼尔瘪瘪嘴,他都已经游好了。 “对不起,爸爸食言了,明天早上咱们一块儿去林子里散步。”海姆达尔保证道。 米奥尼尔一本正经地考虑片刻,宽宏大量的表示:“可以。” “谢谢儿子给爸爸弥补的机会。”海姆达尔在儿子脸上咬了一下。 小米宝宝笑着往前凑,貌似被啃得挺开心。 在后面乐颠颠地跟着伺候的普洛夫笑容满面的走上前来,“回来了。” “回来晚了,真对不起,这小子精力旺盛的很,希望没有给您添麻烦。”海姆达尔抱歉的说。 “我孙子这叫活泼!”普洛夫坚决不承认海姆达尔的说法。 “威克多回来了吗?”海姆达尔抱着儿子往回走。 “没有。” 海姆达尔没说什么。 他们走进小院,看见隆梅尔在花架下看文件,花架旁的石柱灯把小院的这一角落照得灯火通明。 “隆梅尔刚回来,斯诺在巴士里。”普洛夫说。 听到动静的隆梅尔转头。 “晚上好,爸爸。你们吃过了吗?” “等着你们回来早饿死了。”隆梅尔不客气的说。 “你吃了没?让希娜去准备。”普洛夫问。 “我吃过了。”海姆达尔亲了亲父亲的脸颊,抱着儿子进屋。 这天夜里,威克多很晚才到家。 他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刚躺下,正要伸出手,海姆达尔就转过身来,以便在老爷怀里找到舒服的位置。 “吵醒你了?”威克多小声问。 “没,正好醒了。” 威克多吻上海姆达尔的嘴唇,并在他口中轻柔地探索,二人腻歪了一会儿才分开。 “睡吧。”威克多抱紧海姆达尔,闭上眼睛。 四、 第二天早上小粑粑信守承诺,天蒙蒙亮就要死不活地起了床,直到从盥洗室出来并换好衣服,都没完全醒过来,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他就这么半闭着眼睛摸出了卧室门,老爷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小米宝宝在穿衣服,看到小粑粑来叫他感觉新鲜极了,说话声音高亢了不少,很有点人来疯的意思。 直至海姆达尔神情严厉地暗示他小声,米奥尼尔慌忙捂住嘴巴,然后被海姆达尔抱下楼。 他们在饭厅里见到了隆梅尔。 模式化的道早结束,海姆达尔看着米奥尼尔要强地爬上自己的小椅子,并在桌边坐下,这才转过头去与父亲说话。 “您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再多睡会儿?” “年纪大了,睡眠时间就少了。”隆梅尔翻开报纸。 海姆达尔注意到他在看《圣陶代尼巫师交流信息报》。 感觉到儿子的目光,隆梅尔神色如常的说:“这报纸很有意思。” “比您看的戏剧还精彩纷呈。”海姆达尔转回头指着小碗问儿子,“吃水果吗?” 米奥尼尔乖巧地点头。 海姆达尔用餐巾擦去他吃到鼻子上的汤渍,米奥尼尔专注地盯着小碗咀嚼。在吃饭上他从来不用俩爸爸操心,虽然这样的年纪还不懂用餐礼仪,但基本能够做到不在饭桌上咋咋呼呼。老爷曾骄傲的表示这点随他,室长有容乃大地没跟他争。 “你们吃完了准确去哪儿?”隆梅尔见他们一副准备出门的打扮。 “不去哪儿,就在林子里转转。”海姆达尔说。 隆梅尔忽然乐了,目光转到小米身上,“又去见你的四不像朋友?” 那匹土黄色的奇怪天马宝宝自打被海姆达尔安了“四不像”的称呼以后,好像就成了固定的名字了。米奥尼尔见到它都是直呼四不像,而那天马宝宝貌似回应得挺顺畅。 “您见过那匹小天马?”海姆达尔问。 “昨天回家的时候在院里看见的,”隆梅尔好笑的说。“都滚到花坛里去了。” 斯图鲁松主席乍看到自个儿孙子跟一头天马抱在一块儿满地打滚,心情非常微妙,尤其当他发现孙子居然学天马那样伸出舌头相互舔来舔去,感觉就跟被雷劈了似的。他看看旁边笑得乐不可支的普洛夫,一脸隐忍地转身进了屋,决定眼不见为净。这一时刻,斯图鲁松主席领悟到了北欧与东欧的深刻差异。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难怪那么早就在露天池子里游泳,肯定滚了一身泥。 海姆达尔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他笑眯眯地抚摸米奥尼尔柔软的头发。 “男孩应该皮实点。我原来担心这孩子身体不结实,害怕有后遗症,看到他这么活蹦乱跳,我高兴都来不及。” 小米宝宝意识到小粑粑说的是自己,虽然不太明白在说什么,但还是爽快地给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你快开学了。”隆梅尔沉吟片刻后说。 “是,您有什么吩咐?”海姆达尔有些调皮的说。 “到时候怎么带孩子?德姆斯特朗可不是购物街,不能随意进出。” “我想和校长沟通一下,七年级不住校不是稀罕事;威克多要去海德格拉克任教,放米奥尼尔一个人在家里我们肯定不放心,德姆斯特朗山区又那么寒冷。” “平时就让他待在我那里。”隆梅尔说。 海姆达尔十分惊奇,他以为隆梅尔对米奥尼尔不那么热络。 隆梅尔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他叫米奥尼尔.格拉纳.斯图鲁松,名字里带着你祖父的名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任不管。我不能把斯图鲁松家的未来交给别人,以普洛夫百依百顺的教育方式,我不敢想象将来孩子会变成什么样。” “米奥尼尔才三岁。”海姆达尔认为老爸杞人忧天了。 “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不能马虎。”隆梅尔不容置疑。 海姆达尔认同这个观点,但是……他迟疑地看向儿子,儿子心有灵犀地抬头,又回了他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老实说对着这样的小脸儿,海姆达尔想象不出他的纨绔模样。 “我和威克多商量一下,”海姆达尔说。“只要您不嫌烦。” 看得出隆梅尔对带孩子那套一窍不通,也不在乎不通,小米不是那时候的里格,对他采用成年人的方式肯定行不通,届时被气得七窍生烟的肯定是隆梅尔自己。 隆梅尔见目的达到了,又举起报纸。 海姆达尔对他出其不意的这一手万般不解,室长不知道,主席先生就是被昨天的舔来舔去、滚来滚去刺激到了。 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您不会培养出一个小隆梅尔吧?” 斯图鲁松主席报纸一斜,气定神闲地咧嘴道,“谁知道呢?!” 五、 当斯图鲁松室长亲眼见到滚来滚去的现场后,多少有些明白老爸为何担忧了。不过他不认为这是坏事,孩子还小呢,喜欢亲近动物没什么不好,能让动物这么喜欢是值得骄傲的。 于是他纵容地看着俩小崽子聚在一块儿玩耍,他们明明发出截然不同的声音,说着迥异的语言——天马的呼唤能够称之为语言,但就是相处融洽,令人羡慕。 米奥尼尔一开始就把海姆达尔介绍给了四不像,海姆达尔虽然对四不像的“偷鸡摸狗”心怀芥蒂,可面对四不像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最终丢盔弃甲地告诉自己不要跟小娃娃一般见识。这才露出温和的笑容,安抚了忐忑地注视自己一举一动的米奥尼尔。 米奥尼尔这边由海姆达尔守着,四不像的妈妈只在最初的时候出现,不知是放心他还是放心米奥尼尔,或者相信他们不会对四不像不利,就在他们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失去了踪影。 四不像仿佛浑然不觉,开心的吃着米奥尼尔递给它的糖果。 海姆达尔看看时间,拍了拍裤腿,从地上爬起来,吆喝米奥尼尔回家去。 米奥尼尔回头,然后依依不舍地松手,四不像用嘴咬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米奥尼尔一脸的为难。 海姆达尔好笑的走上前来,“你小子还挺蛮横,快松口。” 四不像充耳不闻,倔强地扯着米奥尼尔。 “这样吧,你跟我们回家,你们在院子里玩,怎么样?”海姆达尔尝试沟通。 四不像似乎考虑了一会儿,松开嘴,回头东张西望。 “你是不是找你妈妈?它刚才就不在了。你回去问问你妈妈是否同意,如果同意了就直接上我们那儿去。”也不知道四不像听懂了没有,它一直在张望,海姆达尔和它重复了两遍,无奈之下抱起儿子往回返。 四不像突然振翅朝反方向飞去,海姆达尔以为它着急回去找妈妈,可没有走出几步,凄厉的嘶鸣响起。 米奥尼尔害怕得一把抱住小粑粑的脖子。 海姆达尔当机立断地摸出龙皮松紧带,松紧带一被散开,便利索地包裹住米奥尼尔,把孩子牢牢扎在海姆达尔身上。米奥尼尔灵活地手脚并用,借助松紧带缠在小粑粑身上。 海姆达尔把魔杖捏在手里,朝嘶鸣声的出处迅速摸索过去。 一块突兀且难看的岩石后方,有一匹从未见过的灰色天马,它高大雄壮,肌肉鼓凸,四肢有力,此时正扇动着翅膀朝某个方向发出攻击的威吓信号。在它脚边,四不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似乎受伤不轻。 “爸爸!”米奥尼尔死命没让自己的惊惧太大声。 尽管如此,灰色天马仍然觉察到了他们的存在,只见它翅膀一扇,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卧槽,这真的是天马?! 海姆达尔第一次见到脾气这么暴躁的牛掰天马,一般天马见到巫师都是向后转,哪儿像它这样勇往直前的?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省了诱敌的功夫,不是海姆达尔不敢正面迎敌,用魔法对付天马实在胜之不武,而且人类不该干涉大自然的优胜劣汰,虽然这么说对四不像太残忍。 他现在特别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把奶糖它们叫醒,动物对付动物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灰天马冲向父子俩的同一时刻,海姆达尔瞧见它身后,天马妈妈一瘸一拐地移向四不像。海姆达尔灵机一动,一个魔法打出去冻住了挡路的灰天马,然后绕过它奔向四不像。 天马妈妈起初对他们的靠近有些排斥,尤其看到他手里的魔杖后更是斯巴达的厉害,但米奥尼尔焦急的呼唤声打消了它的疑虑,海姆达尔顺利靠近了四不像。 他迅速检查了四不像全身,腹部那里似乎遭受了巨大的撞击,它又尝试搬动四不像的四肢,确定了它的右后肢骨折了,除此以外一切正常。简单处理了四不像的伤势,缓解了它的腹部疼痛,然后海姆达尔给天马妈妈看了伤。天马妈妈的伤势并不严重,四肢并没有断裂,身上的伤口也都是刮伤,看着吓人但并不严重。 一边为逐渐温顺的天马妈妈治疗伤口,海姆达尔一边天马行空地琢磨,莫非那大灰头瞧上了漂亮又泼辣的天马妈妈,想要霸王硬上弓,顺便铲除四不像这个碍眼的拖油瓶?! 就在海姆达尔胡思乱想的时候,恢复行动的大灰头刨着蹄子一跃而起,海姆达尔本想放它一马,谁知道人家不领情,怒气冲冲地想要实施报复。 斯图鲁松室长都摆好姿势,准备在儿子面前来一记漂亮的反身出击,半空中凶神恶煞似的大灰头突然一声哀嚎,被重重撞落在地,挣扎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海姆达尔目瞪口呆,只见那个没能让他耍帅成功的“罪魁祸首”潇洒不羁地站在那里,对狼狈不堪的大灰头不屑一顾,对海姆达尔也没有太明显的抵触,平静地撩起蹄子走了过来。 它垂头舔了舔四不像,又与天马妈妈耳鬓厮磨,看上去就像在安抚受惊的妻儿。 “那是谁?”米奥尼尔的眼中闪动着好奇的光芒。 “……大概是四不像的爸爸。” “它跟四不像颜色不一样,它有角。”米奥尼尔在额头上比划。 海姆达尔不知道怎么接口,四不像这样的混血天马它第一次见——那身古怪的土黄色有了解释,正常的独角兽宝宝应该是金色的——谁能想到它的爸爸居然是独角兽。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咱记得有人猜中过,拇指,点赞。 另外,最近因为工作关系,可能更新都比较晚,建议等更的朋友第二天再来看。 300act·723 一、 “卡珊德拉.特里劳妮……” 法特米尔.贝里沙打了个寒战。 威克多停下思索的步调,转而关怀道,“您觉得冷吗?” “我听到有人在我的坟墓里窃窃私语,”贝里沙喃喃着举目注视威克多的脸。“老实说大少爷,这件事我确实比一般人知道的多,但仅限于此,皮毛而已,绝不像您或者给您做出此种暗示的人所说的那么详细。” 威克多没有否认贝里沙的猜测,他的确从诺卡行长那里受到了启发。 “卡珊德拉早就死了,为祖母预言……这不可能,太荒谬了……”贝里沙提供的答案并不能使谨慎的威克多信服。 “啊,是,她早就死了,”贝里沙不慌不忙的说。“二十年前保加利亚的《巴尔干巫师报》还刊登了我的讣告。” 威克多沉默下来。 “是死是活不过是人们的一句话,对于不相干的人,又有几个人会因为他人的死活去费心求证事实真相?” “卡珊德拉的出现是因为诅咒吗?”威克多问。“我听过这方面的传言,那个时候沸沸扬扬,言辞凿凿。” “如果你追问的是那笔款项的去处,我可以告诉你,塞尔盖伊没有支付一个纳特给卡珊德拉。至于卡珊德拉是否真像传言的那么灵验,就不得而知了。或许除了塞尔盖伊和你祖母,其他人一概不知。知道的人也不在——” 贝里沙的话不自然的戛然而止,威克多奇道,“怎么了?” “哦,对了……”贝里沙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忘了……真的是老了……我以为知道这件事的人差不多都不在人世了,除了我和扬库洛夫斯卡(克鲁姆老夫人)还有一个人……” “是谁?”威克多问道。 “盖勒特.格林德沃。” 威克多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不可能!” “人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贝里沙有气无力的说。“他和塞尔盖伊有交情,有那么一段时间,关系看上去还不错,那个时候矛盾还没有爆发,那个时候也没有牵扯利益,那个时候正邪之争还没有那么尖锐。” 二、 威克多心事重重地走出贝里沙的办公室,眼睛无意识地盯着某处径直离去,漂亮女秘书的秋波遗憾地落了空。 威克多踩着脚感舒适的柔红色刺绣地毯推门而出。 老律师卢克希奇静静站在街边,缩着脖子耸着肩,凝望对面建筑上盘踞的鸽子。 瞧见威克多出来,他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 “您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进去?”威克多问出了进门前的疑惑。 “我在他可能不会说实话……你千万别把我这句抱怨放在心上,这是这么多年来我和他的相处方式。只是我的个人揣度,也许事实并非如此。”虽说如此,卢克希奇却表现的不以为然。“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并不乐意看到我,为了让你的谈话富有成效,放弃被舒舒服服的招待,站在路边观赏和我一样风餐露宿的可爱的鸟没什么不好。” 威克多好笑的说:“还谈不上风餐露宿吧?” “意会。”卢克希奇不在乎的说,片刻后他调整心情,问道,“你们谈得怎么样?” “可以说有进展,也可以说没有。” 卢克希奇嗤笑,“那家伙向来喜欢故弄玄虚,塞尔盖伊偏偏就吃他这套,认为他心有城府,胸有成竹。” “他只是不想惹麻烦。”仅仅两次碰面,威克多就有了结论。 卢克希奇终于有笑的心情了,“别的不提,单这点你就比塞尔盖伊强,你的祖父优点颇多,缺陷也不少——其中最让人头疼的就是一旦认为这个人可信他就忘记怎么去怀疑。” “爷爷是个直率的人。”威克多当然不会附和祖父的不是。 卢克希奇听出了威克多的弦外之音,笑了笑打住了话题。 他们来到另一条街上。 “有几个人想见见你。”卢克希奇说。 威克多却好像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话,“那些事情已经不归我管了,你们应该找奶奶或者维丁和贝尔尼克。” 卢克希奇不接受,“遗嘱没有更改的现在,你依然是克鲁姆家的第一继承人,有些责任还得继续承担下去。” 三、 他们在一家香料店外停步,勾勒金边的墨绿色大门仿佛有感应似的在他们面前打开。卢克希奇手一伸,威克多无可奈何地走了进去。 这家香料店的每一个细节都完美继承且保存了一个世纪前的古朴风貌,它的古色古香迎合了很多缅怀过去或心存猎奇的人们的心理,因而它的生意也和过去一样热烈。负责香料生意的几名巫师等候多时,在卢克希奇的引荐下,他们即将与克鲁姆家的大少爷见面。 香料生意不是克鲁姆家的支柱产业,属于那种缺了未免遗憾但不影响胃口的饭后甜点。老克鲁姆还在世时,他们生意兴隆业绩可观,克鲁姆老夫人接手后彻底沦为无人问津的三流买卖。 几位店长怀着浓厚的兴趣,挺直身子,坦率而热切地注视着跟在卢克希奇身后进来的年轻人——他所缔造的传奇已经脱离了克鲁姆家族,脱离了这个圈子。 “相信不用我介绍大家都知道这位是谁吧?”卢克希奇慢吞吞的说着玩笑话,显然对因威克多的出现而改变的气氛相当满意。 屋里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 “我的荣幸,克鲁姆先生。” 店长们接二连三地放低姿态并伸出手,圆滑地称呼他为先生,而不是大少爷。 威克多与他们一一握手,寒暄过去后,他们重新落座。 店长们谨小慎微地闭上嘴巴,谁都没有急于表露什么。 “菲利普告诉我你们想见我。”威克多在这样的气氛下率先开口。 “是的,”其中最年长的男巫倾身道。“我们迫切希望寻找到能够与克鲁姆当家谈一谈的机会,几次碰壁后找到了卢克希奇先生。” 店长们首先排除“受贿”的可能——他们与卢克希奇之间不存在丝毫见不得人的交易,也许威克多还没想到那一点,他们必须防患于未然。 “我相信菲利普。”威克多斩钉截铁。 店长们刚露出微笑,威克多又道,“不过你们找错人了,我早就不管事了,如果你们对香料生意有什么好的建议,我可以安排你们与祖母见面。” “不,我们想见的不是克鲁姆夫人,”店长代表说。“克鲁姆老夫人从不重视我们,即使见面也无济于事。” “我会把你们的想法转达给我的堂弟。”威克多口风不变。 店长们大失所望。 “你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难道你想让我把它抖出来?小少爷恐怕还不知道。”卢克希奇“威胁”道。 不明所以的店长们面面相觑。 威克多十分恼火,但对这位把青春奉献给克鲁姆家族的老人怎么都爆发不起来。 “我明白了,”他说。“我从小就没接触过香料买卖,烦请你们把这些年的记录都拿给我看看。” 店长们高兴坏了,忙不迭点头哈腰,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还有个事,”店长代表迟疑道。“克鲁姆家的香料铺子也是有秘方传承的,秘方都掌握在香料师手中,一般只有受到肯定的学徒才有机会接触秘方。” 威克多脸一沉,“有人外泄了秘方?” 店长代表喜不自胜,跟脑筋转得快的东家做事就是爽利。 “虽然我们的香料铺子在业界始终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到底是块百余年的老牌子,不能给这几颗老鼠屎破坏了名声。”店长代表郑重的说。 “原来爷爷定的规矩是什么,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办?”威克多问。 “致聋、致哑或致盲,具体根据违规的程度来断定。” 与克鲁姆香料店签了合同的学徒都要承担类似的风险,合同上写的很清楚,凡违背保密条约的学徒必须受到相应的处罚。自打克鲁姆老夫人接手生意以后,一、不重视香料这块;二、停止了原有的处罚,理由是太残忍。 店长们猜测克鲁姆大少爷或许准备制定新措施来应对,威克多不假思索的回答全盘否定了他们的脑补。 “照旧。” 店长们一愣,“……罚钱,把人赶走,抹黑履历?”这就是克鲁姆老夫人的温和主张,说白了就是不当回事。 “照爷爷的规矩来,如果奶奶有疑虑,就说是我的主意。”威克多转向卢克希奇。“正好,到时候你就借机提醒她,该改的赶紧改一改。” 在这个问题上,卢克希奇习惯性装聋作哑。 店长们一头雾水,与此同时,他们心里对这位传奇式的大少爷有了底,与瞻前顾后的大老爷和自作聪明的老夫人不同,他有一副不输给老爷子的狠心肠。 店长们站成一排恭恭敬敬地目送大少爷离开,却发现大少爷蓦然止步,目不转睛地盯着角柜上的一只花瓶。 店长们纷纷看向卢克希奇,后者跟他们一样茫然。 此间店主硬着头皮小声问,“是不是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那只花瓶里插的玫瑰花是……” 店主恍然大悟,如释重负的说:“那是玫瑰山谷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叫夜莺。” “夜莺?” “它的花瓣在月光下会相互震动,听上去就像在唱歌。” 四、 “怎么样?”彼得献宝似的站在那辆没有经过魔法改造的车前双臂大张。 斯图鲁松室长一脸的苦大仇深,难道在彼得眼里,这是老百姓的款? 他不搭理洋洋得意的彼得,对负责汽车改造销售生意的女巫说:“这车怎么看都不是实惠型号吧?” 女巫惊讶的回视。 海姆达尔心想这女人肯定把他当冤大头了,他可是既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那辆顶着跃马标志红得令人发指的拉轰跑车,巫师世界的二手价想必也很拉轰。 没想到巫师对四个轮子的研究得透彻得出乎预料,难道他看上去就是个挥霍无度的二百五?! “您把单子给我,我自己转转。”海姆达尔提议。 女巫把单子给了他,让他自便。 整个空旷凌乱的场地内就剩下他和彼得两人。 “你不喜欢?”彼得认为那车看上去很有档次。 “档次能当饭吃?”海姆达尔翻了翻手里的单子,类似的豪车还真不少。 就在海姆达尔越看越蛋疼的时候,彼得凑到他耳边说:“找到包克的麻瓜老婆的联系人了。” 海姆达尔翻单子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说:“麻瓜还是巫师?” “是个麻瓜,好像祖上有巫师血统。” 也就是某一代突然成了哑炮后回归到了麻瓜世界。 “包克的妻子与包克私奔后仍然和麻瓜世界有联系?” “似乎是这样,联系到什么程度还不清楚。” “是男是女?” “什么是男是女?” “包克妻子的麻瓜联系人。” “女的。” “她知道魔法世界?” “祖先留下了关于魔法世界的只言片语,她原本和家里的其他人一样不相信,包克的妻子与她取得联系后她不得不信了。” “真是曲折。土耳其魔法部在干什么?!”海姆达尔停止了嘟囔,又道。“没有打草惊蛇吧?” “我办事你还不相信?!”彼得斜眼道。 海姆达尔咧嘴一笑。 “布朗教授那件事你准备怎么办?”彼得问。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说:“还能怎么办,”顺势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上面都那么发话了,难道我还能跟上面对着干?” “跟上面对着干也不是第一次了。”彼得若有所思。 斯图鲁松室长心里一惊,这小矮个还挺敏锐。 格林德沃那事太复杂,弄不好就会被拖累得身败名裂,尤其是干他们这一行,海姆达尔不想把彼得拖进来。 “这么说吧,我还没有采取行动,”海姆达尔坦率地看着他的眼睛。“如今还处于试探阶段,老实说我确实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上面叫板。我还指望着今年的考评能得个高分。” 彼得耸耸肩,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 “就要这辆了。”海姆达尔掷地有声的话语冲散了随之而来的沉闷。 他们很快找到了那辆车,油漆斑驳,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挡风玻璃少了半边;后视镜掉了一个。这还是肉眼乍看去的毛病,谁知道里面朽成什么样,说不定一踩油门就散架了。 彼得皱眉,“我知道你爱财如命,没必要抠成这样吧?!” “只要能跑起来,那就是好车。”海姆达尔对这车的平民价格比较满意,跟收破烂差不多。 “改装的钱还是要出。”彼得吐槽。 “弄一辆法拉利改装的钱也是那么多。”海姆达尔早就打算好了。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精打细算。” “还行吧。”海姆达尔假装没听懂他的挖苦。 彼得没辙,转头去找人来,就那样的废品,估计要不了几个钱。 海姆达尔绕着未来的爱车转了好几圈,越看越满意,越瞧越荡漾,虽然看不出车的牌子型号,但这淡定从容大方得体的款,怎么瞧都跟电视里见过的红旗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关系。红旗车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坐的,斯图鲁松室长美滋滋的脑补…… 口袋里的魔法小镜子有了动静,室长喜气洋洋地拿出镜子,老爷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五、 伴随着爆裂声出现在圣陶代尼的是下了班的隆梅尔.斯图鲁松,少顷,弟弟斯诺出现在不远处。 隆梅尔停下脚步,等待斯诺赶上来。 斯诺快步来到他身边,二人结伴朝骑士楼走去。 “你这几天挺清闲。”隆梅尔说。 统筹管理魔法体育运动的部门应该是魔法部里最繁忙的部门之一。 斯诺说:“下个星期就要开始忙了,黎明前最后的宁静时光。你也挺闲的。” “假象,”隆梅尔麻木的说。“我已经不记得上次休假是在什么时候了。” “我还以为你现在就是休假。” “休假,没有人找,完全的与世隔绝,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起早贪黑,更不用担心桌上的文件堆得有多高。” 斯诺失笑,“这样的休假我都羡慕。” 俩人分别吐槽了下工作量,顺便遐想美好的假期生活。 又一阵爆裂声响起,二人回头看去,那对小夫夫出现在视野中。 隆梅尔微微眯起眼睛,“里格手里拿的是什么?” 那一大捧几乎把半个人淹没的玩意儿…… “好像是花。”斯诺扬眉。 斯诺的领悟力不低,的确是花,一大捧艳红色的玫瑰花。 不知道是艳丽花朵的反光,还是心理作用,海姆达尔双颊微红,脸上的笑容有着鲜见的羞赧。 “今天是什么日子?”隆梅尔首先顾虑到错过了什么,同时又肯定不是儿子的生日。 “不是什么日子。”海姆达尔呵呵傻笑。 细心的人会发现某个娃的傻笑与之如出一辙。 威克多着迷地看着,忍不住亲了下他的嘴巴,然后把纸盒拿出来。海姆达尔迟疑了下,把花递过去,让威克多塞了盒中。纸盒又小又轻,减轻了负担。海姆达尔出于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的强烈的显摆心理,一大束玫瑰明晃晃的捧到家,惹人注目不说,显摆的目的也达到了,所以消停了。 隆梅尔和斯诺哪里不明白,这俩人就是无耻地秀恩爱,遂同时决定视而不见。 “下班挺早啊,你们俩。”隆梅尔说。 “我最近没有接到紧急公务,下班时间基本固定,威克多才是难得。”海姆达尔说着抬眼看向老爷。“他已经好几天三更半夜才回家。” 威克多搂了搂心上人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俩大人决定再次无视那萦绕在二人周身的一闪一闪的粉红色的光。 “关于米奥尼尔的事情你们考虑的怎么样?”斯诺问。 干得好!隆梅尔在心里竖大拇哥,这话题必须遏制住粉红色进一步泛滥。 小米宝宝电力十足,粉红色迷障霎时烟消云散。 “里格已经和我说了。”威克多点头。“是我们考虑得不够充分,我们非常不希望给你们添麻烦。” 我们,你们,听了让人一肚子火。 “米奥尼尔姓斯图鲁松。”隆梅尔说。 斯诺疑惑于大哥突如其来的强硬。 “我父亲很喜欢米奥尼尔。”威克多面不改色的说。 “我不会阻止普洛夫探望孙子。”隆梅尔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挺好,”海姆达尔说。“普洛夫可以在爸爸那里留宿,两全其美。”随后发现仨人瞪着自个儿,“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仨人同时在心里叹气,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海姆达尔息事宁人的用意。 “那就麻烦您了。”威克多对隆梅尔说。 “隆梅尔不会带孩子,还不如让米奥尼尔待我那儿,里格就是我带大的。”斯诺不无骄傲的说。 “我儿子都让给你了,孙子怎么都得我自己带!”隆梅尔不容置疑的强调。 斯诺置若罔闻,“朗格大长老也挺喜欢那孩子的,说不定会自告奋勇。” 斯图鲁松主席大怒,肿么一个个都那么不省心! 六、 “您的安排是不是早了点?”海姆达尔有些无语地看着躲藏在希娜身后的家养小精灵,以家养小精灵的年龄来说,那还是个孩子。 海姆达尔没有想到隆梅尔速度那么迅捷,米奥尼尔的家养小精灵都挑选好了,而且是个童工。 “它是多多马妹妹的孩子,苗子很不错。”隆梅尔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从小开始磨合,长大后才能得心应手。” 小小的家养小精灵悄悄伸出头,睁着茶色的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惟命是从的思想还没有在它体内形成,它的行动还带着小孩子固有的活泼和生气。 “塞奇。”多多马严厉地瞪了它一眼。 小家伙害怕地缩肩膀,伸出的半个脑袋不见了踪影。 “主人,”多多马说。“请您再给多多马一些时间,现在的塞奇还无法服侍小少爷。” 多多马是个完美主义者,塞奇跳脱的一举一动不断挑战着多多马脆弱的神经。 隆梅尔摆摆手,多多马只好暂时闭上嘴巴,因为海姆达尔已经走到了希娜身前。 希娜用力把塞奇拉了出来。 小精灵埋着头,身体哆嗦不停。 “你叫塞奇?”海姆达尔蹲下.身,尽可能和颜悦色。 “……” “什么?我听不清?” “塞奇叫塞奇。” 海姆达尔急忙憋住笑,多多马表情扭曲——隆梅尔瞄了眼强自镇定的家养小精灵,猜测它心里可能羞愧得想要以死谢罪。 “塞奇知道今天把你带来的目的吗?”海姆达尔又问。 塞奇抬起头来,见到海姆达尔的那一瞬又慌忙低下头去,但很快又按捺不住好奇再一次抬起头来。海姆达尔的温和让它逐渐鼓起勇气。 塞奇幼童般的尖细嗓音响起,“塞奇知道,隆梅尔主人想让塞奇伺候小少爷。” “塞奇愿意吗?” 塞奇茫然地看着海姆达尔,之后又看看希娜,最后目光落在恨不得把它大卸八块的多多马身上,害怕的别开脸。 见它又要缩回去,海姆达尔一把抱住它,塞奇大惊失色。 另外两个家养小精灵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在家养小精灵的概念里,触碰主人的身体等同于倒行逆施,更不要说被主人抱起来了。 隆梅尔看到多多马那副世界末日将至的惨淡表情,坏心眼地翘起嘴角。 所幸海姆达尔很快把塞奇放了下来。 多多马捂住胸口,感觉少爷猝不及防地来这么一下,它要少服侍隆梅尔十年了。 “希娜,去把米奥尼尔叫过来。” 海姆达尔一声令下,刚回过神来的希娜领命而去。 “我把我儿子,也就是你口中的小少爷叫来,你们认识一下,然后相互沟通沟通,愿不愿意再说。”海姆达尔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口吻。 它敢不愿意?!它要是不愿意……想到这里多多马斯巴达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周末快乐~~时间过得好快,一晃眼又一个夏天,又一个暑假要过去了~~~ 301act·724 一、 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宝贝,这是塞奇,隆梅尔爷爷为你挑选的家养小精灵。”海姆达尔颇感有趣地观察片刻后打破沉默。 米奥尼尔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色,视线仍停留在塞奇身上。 小塞奇被那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想要回避,可多多马阴沉的注视让小精灵不得不打消念头,强撑着挺胸收腹抬头,不一会儿,眼中便泛出了委屈的泪花。 大人们忍俊不禁,听到动静跑来的克鲁姆父子以及斯诺不动声色地强势围观。 又一个五分钟过去了,一大一小还在大眼瞪小眼。 海姆达尔琢磨孩子八成没弄懂意思,于是说:“塞奇以后就是米奥尼尔的希娜,它会像希娜一样照顾你。” 小米宝宝总算明白意思了。 他不假思索的说:“米奥尼尔,希娜。” 习惯了他言简意赅表达方式的骑士楼住户很快听出了弦外之音,小米宝宝说他有希娜就行了。 这是对家养小精灵职业技术与工作态度的肯定。小少爷……希娜感动得热泪盈眶。 其他人搞清楚意思后不禁笑了起来。 “希娜是你小爸爸的家养小精灵,不是你的。”斯诺好笑的说。 小米宝宝更困惑了,“爸爸的……米奥尼尔的……” “谁说你爸爸的就是你的?”隆梅尔也加入了逗弄孩子的行列。 米奥尼尔蚊香盘圈圈眼了。 海姆达尔看了老公一眼,威克多自然而然地接棒。 老爷来到米奥尼尔身旁,以眼神示意大家噤声,而后拍了拍儿子稚嫩的肩膀。 “如果米奥尼尔愿意,塞奇将来就是你的伙伴,它会一直陪伴你。希娜是小爸爸的伙伴,难道米奥尼尔不想有自己的伙伴?” 这样的解释在俩年纪不轻的家养小精灵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到底有多激烈,只有它们自己才知道。年少无知的塞奇觉得这个说法听上去很不错,当即转忧为喜,脸上带出了期待之色,它已经不记得来之前多多马嘱咐它万事务必俯首帖耳的耳提面命。 多多马一看外甥那从马里亚纳海沟直冲珠穆朗玛峰的奔放表情就知道这熊孩子又忘乎所以了,可现在除了叹气别无他法。多多马一脸憔悴,直叹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米奥尼尔没有大人们反应迅捷,小脸严肃地沉思片刻,弄得对过的塞奇再度挺胸收腹抬头,提升精神面貌。 就在海姆达尔琢磨这娃考虑出了什么国家大事之时,米奥尼尔问出了“伙伴什么用?”这样极富深刻思想性的问题。 “它可以照顾你。”老爷说。 “希娜。”小米宝宝提醒。 “……它可以陪你玩。”老爷又说。 “四不像。”小米宝宝斩钉截铁。 “……”老爷调整情绪。“保障你的安全。” “里格。” “游泳。” “里格。” “翻土捉蚯蚓,种花种菜。” “里格。” “读故事书。” “里格。” “出门游玩。” “里格。” 房间内安静下来,老爷与宝宝面面相觑。 老爷苦笑。 小米宝宝欢叫一声抱住小粑粑的腿,小肉脸陶醉地在上面搓来搓去,“里格!” 克鲁姆老爷差点没hold住。 在大人们的狂笑声与家养小精灵的苦逼注视下,托住儿子后脑勺的斯图鲁松室长啼笑皆非,原来他是万能膏药多啦a梦。 二、 在俩爸爸的劝说下,米奥尼尔勉为其难地答应收下塞奇小弟,殊不知,原本并非心甘情愿的塞奇被小少爷的不以为然激发出了斗志,握紧小拳头,发誓要尽早获得小少爷的认可,成为小少爷身边的第一伙伴。 米奥尼尔迫不及待地想把新伙伴介绍给好基友,招呼一声掉头往院子那儿跑。孙子控普洛夫急忙跟上,比希娜还鞠躬尽瘁。塞奇起初没反应过来,直到多多马怒喝一声“还不快跟上!”,一个激灵后大叫着“小少爷等等我”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多多马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 谁让你这么咋咋呼呼的没规矩?!谁给你不隐身的胆子?!谁允许你明目张胆地用腿跑而不是瞬移?!希娜忧心忡忡地守着男朋友。海姆达尔也有点担忧,多多马的脸跟调色盘似的,看上去急需速效救心丸。 另一头,普洛夫追着孙子来到小院,跑在前方的米奥尼尔突然伸出胳膊大叫道,“奶奶!”一路冲向与院外连接的小门边。 安娜站在门的那一边,透过栏杆,温柔地摸了摸米奥尼尔的小脸儿。 “你来啦。”普洛夫喜笑颜开。 安娜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心思全放在孙子身上。 普洛夫犯难地看着封闭的铁门,他这个来客总不好破坏主人家的锁门咒。 安娜看出了普洛夫的犹豫,“我只是一时好奇绕过来看看,我从前门走。”说着捏捏孙子的脸颊,幻影移形了。 普洛夫已经习惯安娜不再把自己视为全世界,他低头问米奥尼尔,“我们去前面接奶奶?” “好。”小米宝宝乖巧地抓住爷爷的手。 迷你布景板塞奇同志闷声不吭地继续跟着转移,依旧没有隐身的自觉。 三、 安娜在客厅坐下后,注意到徘徊在米奥尼尔身后的小小身影。 “它是……” 藏身在暗处坚定不移地遵守家养小精灵工作原则几十年的多多马一口血哽在喉咙口,希娜连忙抱住它,生怕它在主人们面前一时冲动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没有意识到在某个瞬间差点与世长辞的小塞奇眨巴着大眼睛,勇敢地回视安娜的目光。它与众不同的“胆大包天”让安娜惊讶之余笑了出来。 “隆梅尔给宝宝选的私人家养小精灵?” 安娜喜欢叫米奥尼尔“宝宝”。 海姆达尔说:“它叫塞奇。”然后又对塞奇说:“这位是小少爷的奶奶。” 塞奇拘谨地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细声细气的说:“塞奇见过奶奶。” 没等大家缓过劲来,多多马的咆哮在耳边炸响。 “你刚刚说什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拉着塞奇一块自刎。 塞奇一溜烟躲到海姆达尔身后瑟瑟发抖,小不点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第六感挺灵验,知道找谁避风头。 安娜哈哈大笑,其余人相互交换好笑的眼神。 米奥尼尔还是那副傻乎乎的表情,他没有家养小精灵生来为奴的概念,没觉得塞奇的行礼有问题。 多多马实在忍不住了,主人们宽宏大量不能作为家养小精灵安于现状的借口。塞奇必须回炉再造,不,最好塞回它娘的肚子里再生一次!多多马恨恨的想。塞奇的出现是它完美职业生涯的污点。 隆梅尔同意多多马的请求,允许它每天拿出三个小时训练塞奇,并言明不指望塞奇变得和多多马一样严于律己,至少要靠谱点。多多马感恩戴德,踌躇满志,斗志昂扬,浑身迸射出小宇宙爆发的光芒。 与夫夫二人说话的安娜忽然顿了一下,在夫夫二人奇怪的目光中微微一笑。 “克利切说它也想加入。” “克利切也来了?”海姆达尔问。 安娜点头。 “让它出来吧。” 安娜说:“听见了?” 话音未落,苍老的克利切出现在大家眼前。 “小少爷。”克利切泪眼汪汪地看着海姆达尔,不等后者说话,它已经跑到米奥尼尔那儿去了。“小小少爷……”克利切深情款款的呼唤,激动得鼻涕都流下来了。 “克里!”米奥尼尔总发不准克利切的音,克利切便自作主张地认为这是小小少爷对它的昵称。 “小小少爷还记得克里……克里以为小小少爷已经不记得老家伙克里了……小小少爷从小就聪明,记忆好,长的好,克里太高兴了……克里想来服侍小小少爷……克里比它们每一个都做的好……克里带小小少爷回格里莫广场去见女主人……小小少爷应该在布莱克家的房子里生活……应该被称呼为布莱克少爷……不该住在这么寒酸的房子里……哦,对了,还有那个傻瓜一样的家养小精灵小崽子……滥竽充数什么都不会……太可恶了……” 看来克利切自言自语的毛病并没有根治,情绪一激动就复发。 海姆达尔不太愿意让克利切与米奥尼尔接触太深的原因之一,就是怕克利切背着他们把米奥尼尔偷渡到英国去——见那位歇斯底里的肖像画女主人。尽管这个可能性不大——给家养小精灵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这么做——克利切只能脑补,不敢我行我素,可海姆达尔不想冒任何风险。 克利切的的喃喃自语依旧犀利得让人不快,大家的兴致被它一搅合,落下了一条街的距离。 “如果你愿意,”海姆达尔高声打断克利切的嘀咕,并成功引起了老家伙克里的关注。“我给你个机会,你可以协助多多马训练塞奇。” 克利切灰蒙蒙的大眼睛迸发出生机勃勃的光亮,“小少爷说克利切能够留在这里?” “不,我可以允许你每天待在‘寒酸’的骑士楼三个小时。”斯图鲁松室长其实很记仇。 克利切一无所觉,狂喜在它体内澎湃,它情不自禁手舞足蹈。 “克利切能留在骑士楼……克利切能留在骑士楼……克利切可以服侍小小少爷……” 海姆达尔给了老爷一个麻木的眼神,老爷忍俊不禁。 老爷对一脸便秘表情的多多马说:“那就麻烦多多马先生向克利切转达我们的意思。”烫手山芋丢给了多多马。 多多马满心酸楚地躬身道,“多多马的荣幸。” 希娜悄悄握住多多马的手,老树开花的多多马心里一荡,世上只有媳妇好——俨然忘了它们还木有领证。 四、 这天夜里,人来疯的米奥尼尔非要跟粑粑们挤一张床,欲求不满的克鲁姆老爷忍辱负重地答应了儿子的不平等条约,眼睁睁地看着小皮猴欢蹦乱跳地登堂入室,霸占他们的双人床。 念了三遍近几年在巫师世界比较流行的《姜饼天马奇遇记》第一册,米奥尼尔终于心满意足地打响了呼噜。威克多替儿子掖好被角,在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鼓鼓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放下幔帐,轻手轻脚地走向盥洗室。 刚来到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嘀嘀咕咕的说话声。据老爷的使用心得来看,骑士楼的镜子并不聒噪,老爷好奇地推开门。 斯图鲁松室长穿着宽松的姜饼人睡裤——《姜饼天马奇遇记》的购买赠品,光着上身,对着大惊小怪的镜子摆造型,一会儿仰头,一会儿斜眼,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冷酷,耳边不断传来镜子抑扬顿挫的溢美之词。 室长貌似挺陶醉。 “xxx先生,您还有什么要补充?”一副倨傲冷硬的派头;接下来粗着嗓子说:“警告你,我的耐心有限……”忽而停下来琢磨着喃喃,“是不是应该再低沉点?警告你我的耐心有限……这个不错!”满意地扬起眉毛,随即又换上一脸震怒表情,“禁止大声喧哗!”右手做出敲击法槌的动作,勃然大怒的神态被发挥得入木三分。 耍完了酷够了臭美结束了,海姆达尔对着镜子抛媚眼,夸张地哆嗦一下,“真是帅呆了!” 这下连以拍马屁为己任的镜子都沉默了。 目睹这一切的老爷忍俊不禁,扶着门框哈哈大笑。 镜子前的室长一僵,欲盖弥彰地抓起梳子在头上胡乱刷着,假装若无其事地干笑,“……你要用浴室?” “你继续,我就是来洗澡的。”威克多笑眯眯地走了进去。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老爷还在回味刚才的精彩瞬间,斯图鲁松室长囧囧有神。 威克多脱去睡衣,听见海姆达尔支支吾吾的说:“你觉不觉得我变了?” 变?威克多疑惑地转身,上上下下瞅了几遍。 “你说哪方面?” “你不觉得我更有男人味了吗?”海姆达尔眉飞色舞的暗示。 威克多原本有些迟疑,当他耐着性子仔细打量海姆达尔后,发现还真有那么些意思了。里格身高拉长了,皮肤也褪去了宅男的白皙,焕发出健康的奶油色光泽,脸部轮廓更加凌厉,五官逐渐脱去稚气,深沉的棱角初见端倪。威克多意识到小孩终于长大了,天天待在一块才没发觉,男孩步入男人的行列了。 “你看,我胳膊上有肌肉了。”海姆达尔激动地显摆那一点肌肉条。 威克多摸着他的肩胛,又滑动到背脊,最后来到后腰。 “还是单薄了些。” 海姆达尔眼睛一亮,“我也这么认为,明天早上爬起来锻炼。”六块腹肌神马的指日可待,哇卡卡卡卡卡。 威克多但笑不语,不着急给他泼冷水,任由他yy,反正前提是假如早上他能爬起来,并且持之以恒。 室长哈皮美腻滴幻想肌肉男的美好未来时,威克多十分有条理地用咒语把洗漱用具呈一字型排开——老爷在这上面多少有点强迫症。 花洒喷出热水,海姆达尔离开浴室的同一时刻,身后传来这样的问话,“你和格林德沃还有联系吧?” 海姆达尔刷地回头,浴帘阻挡了视线。 五、 威克多走进卧室,看见海姆达尔缩在宽大的沙发椅上,透过窗帘缝隙遥望屋外的景色。屋外一片漆黑,夜晚的树林却并不平静。 “怎么不睡?”威克多轻声问,在他身旁坐下。 海姆达尔收腿,靠在老爷的后背上。 “你突然说那样的话,我还睡得着吗?” 威克多想了下恍然,“你是说格林德沃?” 海姆达尔埋怨地哼了一声。 威克多失笑,“不至于吧。” “你说呢?” “你不是阳奉阴违惯了么,问句话就失眠?心理素质不过关啊,斯图鲁松审判员。” “跟你还谈什么心理素质,”海姆达尔无奈的说。“我就怕你生气。” “我原来就说过,我确实不太乐意你跟他有联系,但是跟他有仇的是我,是克鲁姆家,我不想把你卷进我们家的仇恨中。” “不一样了,我们结婚了,克鲁姆家的仇恨也是我的仇恨了,斯图鲁松家你也要多担待些。” 威克多转身看他的脸,“那要是我不让你跟他再接触下去呢?” “……有点难度。”海姆达尔纠结。 威克多露出“你看吧”的表情。 “你别误会,不是我做不到,最近有事托他办,还向他借了人手。”海姆达尔到底说出来了。 威克多一惊,“怎么回事?” 海姆达尔简单描述了在索菲亚的巫师酒吧阴差阳错地与路德维格.布朗相遇的前前后后。 威克多眉头紧锁,“他在保加利亚干什么?” “搞不清楚,不过我认识的人已经和他接触了,相信会打听出消息来。” “有个事我也想跟你说。”威克多的表情始终不见轻松。“就是我近段时间一直在调查的事。” “有眉目了?”海姆达尔问。 威克多从那一回的金库参观开始说起,一直到后来围绕着祖母娘家诅咒的风言风语以及卡珊德拉.特里劳妮的预言之说。看得出威克多并没有完全相信,他对诸多如今已经变得模棱两可的细节心存疑虑。 “你们家的前任财务顾问……”海姆达尔说。 “法特米尔.贝里沙?” “对。”室长没记住名字。 “他怎么了?” “应该没有说谎。” 威克多的目光骤然凌厉,气压低得令人不寒而栗,尽管知道他针对的不是自己,最初的那一刻海姆达尔还是条件反射地想要瞪回去。 海姆达尔说:“格林德沃亲口承认卡珊德拉为你祖父母的预言由他一手安排。” 威克多挑眉,“你们曾经讨论过?” “就在前不久。” “为什么讨论?” “一开始是为了调查包克毙命,后来在iw的冥想盆里看到关于格林德沃的一段记忆,那段记忆告诉我格林德沃与某个巫师有场谈话,谈话内容涉及到你祖父和卡珊德拉.特里劳妮。” 威克多沉默不语。 海姆达尔也不催他,蹑手蹑脚地爬下沙发,脚刚碰到地,被老爷扯了回去。 威克多抱着海姆达尔,表情复杂的说:“替我联系格林德沃。” 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问,“你来真的?” “少废话,当心我把你就地正法了!”老爷轻声细语滴威胁。 室长不知死活的大笑,“恼羞成怒?” 老爷咧嘴龇出一口白牙,双臂一收付诸行动。 被幔帐遮蔽的双人床上,呼呼大睡的米奥尼尔由伸展运动转为整理运动,抱着充满大小粑粑气味的被子翻了个身。 六、 第二天早上在饭厅见到昏昏欲睡的海姆达尔时,威克多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刮目相看的眼神,可惜室长眯缝着眼没瞧清。 跟儿子睡有个好处,这娃早上醒得早,跟他大爸爸一样很少赖床,从容地接过了叫醒小爸爸的重任。以斯图鲁松室长死要面子的性格,不愿在儿子面前丢人现眼。 老爷蛋定滴琢磨如何才能两全其美,既不影响夜里的和谐生活,又能让儿子顺理成章地充当勤劳小公鸡。 夫夫俩吃完早饭,陪儿子去林子里遛弯。 海姆达尔猥琐的说:“你爸爸没起床,他平时起的很早。安娜也没起。” 威克多好笑的说:“你在埋怨我昨晚不够卖力?” 海姆达尔讪讪转了话题,“格林德沃那事你怎么打算?电话?壁炉?还是面对面?” 威克多一听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说:“行啊,斯图鲁松审判员,你们已经亲密无间到沟通渠道多样性了?” 室长想自插双目。 见海姆达尔一脸苦逼,威克多笑着拥住他的肩膀,二人相视一笑,跟在活泼的小娃娃后朝树林深处走去。 他们身后的小院内的某个角落,荆棘密布的蔷薇花藤中,护树罗锅抖动着躯干从深眠中慢慢苏醒,银光烁烁的小树苗芽苞浑圆饱满,蓄势待发。 某株大树后,小小的家养小精灵倚在树后,做贼似的张望。昨晚被多多马教训了一宿,眼睛内布满了疲乏的血丝。 “四不像!”米奥尼尔与好基友相逢,免不了又是一番滚动。 看惯了儿子的打滚和让隆梅尔忍无可忍的舔.舐运动,俩爸爸淡定围观,看向他的目光甚至隐含同情。既塞奇的每日三小时特训敲定后,隆梅尔又拍板给米奥尼尔也制定一套每日三小时教学时间,不拘泥教学内容,可以由浅入深,循循善诱。想到下周一就要开始上课的儿子,俩爸爸心有灵犀地决定继续放任。 林中响起一片窸窣声,风中传来的信息并无恶意,俩爸爸很快放松戒备。在他们都没察觉到的时候,独角兽爸爸出现在身旁,俩爸爸吓了一跳,暗自庆幸他们与独角兽爸爸没有嫌隙。 两方的爸爸相安无事,一同围观,就像幼儿园外等着接孩子的家长。 “你儿子很可爱。”小爸爸凑近乎。 大爸爸抽了抽嘴角。 独角兽爸爸照样酷帅狂霸拽。 斯图鲁松室长盯着人家比飘柔还要自信的鬃毛和尾巴看了很久,垂涎的眼神让老爷站不住了,用力捏了下他的手。 谁知室长把这当做了信号,一脸谄媚地问独角兽爸爸,“您能给我点毛吗?” 老爷大囧。 独角兽爸爸终于转过头来正视室长。 tbc 作者有话要说: 302act·725 一、 威克多不太理解海姆达尔怎么突然看上了人家的毛,先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虽然室长先生偶尔会突发奇想。他默默走在海姆达尔身旁,默默困惑,默默揣摩。室长脸上闪瞎钛合金狗眼的烂漫笑容通常只有在欧罗巴三大巫师街年末放血大促销时才会出现,今天它提前了一个季度。 对老公的纠结心思浑然不觉的海姆达尔抓紧每分每秒,与独角兽爸爸拉关系。在深入树林的这一路上,除了俩娃折腾出来的玩闹声,只听到室长没话找话的奉承,独角兽爸爸步伐稳健,充耳不闻,很冷酷,很冰山。 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杂色的独角兽爸爸推翻了俩巫师爸爸对于独角兽温文尔雅、圣母慈悲的传统概念,原来独角兽也有性格缺陷,难怪敢义无反顾跨种族找老婆。 疯得忘形的米奥尼尔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四不像的背上,四不像没有因为他的偷袭而不快,神气活现地扇动羽翼尚未丰满的小翅膀,围着仨爸爸上蹿下跳,一会儿飞天一会儿遁地,并不时发出尖锐的嘶鸣,与米奥尼尔的鬼喊鬼叫形成呼应,玩得不亦乐乎。 独角兽爸爸老不开心。 这是斯图鲁松室长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将心比心,要是有人趴米奥尼尔身上“作威作福”,米奥尼尔还缺心眼地表示喜闻乐见,他大概会斯巴达地把那人从儿子背上踹下来。幸好独角兽爸爸涵养颇佳,只在一开始的时候瞪着——这也出自室长的脑补——俩娃止步不前,直到疯累的米奥尼尔从四不像背上滑下来,掉头寻找爸爸们,独角兽爸爸才再度开步。 那一时刻,俩爸爸都有种儿子捡回了条命的错觉。 为了维护儿子的人身安全,威克多果断把他抱在怀里,并用龙皮松紧带扎牢。 心有余悸的海姆达尔离开了独角兽爸爸身旁,与老公儿子汇合。 米奥尼尔啃着大粑粑带出来的零食,安安静静地趴在威克多宽阔的肩头环视树林,与刚才的皮猴模式大相径庭。 威克多一边警惕地注视前方的独角兽,一边小声问海姆达尔,“你是怎么想的?” 海姆达尔也不含糊,“我需要大量的独角兽毛发。” “做什么用?”威克多不相信他仅仅是魔杖发明欲望突然旺盛蓬勃。 “一是给儿子做根儿童魔杖,他马上要开始上课了,不一定能用上,有备无患嘛;二则是为了你。” “我?” “瓦西里耶维奇的火精灵魔杖还躺在床底下,是时候让它重见天日了。我琢磨了很久,看了不少书,参考了数种资料,似乎每一种方式都离不开独角兽,独角兽温和的天性使得它们身上的宝贝具有旁种物质难以企及的吸附融合作用,所以我需要它们,多多益善。” 克鲁姆老爷一听是为了他,心情别提多美腻了。 “辛苦你了,魔杖的事不着急,我现在用的魔杖很趁手。” “对付格林德沃就要舍得下血本。” 搞得要跟那谁同归于尽似的。 “……”老爷纳闷。“你想让我跟他拼命?” “当然不是!”海姆达尔之后又模模糊糊的说:“万一一言不合那啥了呢?必须在你身上增加保障,那家伙可穷凶极恶、卑鄙无耻了。” 老爷失笑。 海姆达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你的。” 室长满意地嘱咐道,“等会儿给我压场造势,”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前方,压低声音说:“我好跟它多要点。” 见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威克多憋着笑点头。 二、 “飞飞!” 在米奥尼尔惊奇的叫声中,俩爸爸停下脚步,顺着米奥尼尔所指方向看去,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条黑影在头顶划过。他们此时已经深入到密林深处,远远超出了骑士楼的保密范围。 这片树林不同于霍格沃茨禁林的诡谲阴森、危机四伏;不同于德姆斯特朗杉树林的亘古不变、死寂沉沉;它有光有水有风,不阴森也不死寂——海姆达尔啪的一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掌心留下一滩血和一只死蚊子——最大的特色就是气候莫测。 刚才还艳阳高照,这会儿阴云密布,森林里转眼暗了下来。 当他们听到米奥尼尔好奇的叫喊时,高空之上传来滚滚雷鸣。 独角兽爸爸带着儿子马不停蹄,俩爸爸快步跟了上去。 米奥尼尔还在大粑粑的肩头东张西望,寻找那只飞飞——在小娃娃的口中,凡长了翅膀的小个头生物都是飞飞,所以俩爸爸吃不准他看见的是虫是鸟。 雷声未停,狂风大作。 海姆达尔与怀抱儿子的威克多对视一眼,惊讶于这里的气候无常。 响过了雷,刮过了风,以为即将到来的瓢泼大雨并没有如期而至。狂风很快转为飒飒阵风,雷声变得又闷又轻,失去了最初势如破竹的雷霆气势。 阳光从逐步分裂的云层间探出头来,在层叠的枝桠中穿梭,重新落回森林中,能见度显著提高,海姆达尔打消了使出荧光闪烁的念头。 塞奇仍然吊在不远处的树后探头探脑,刚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昏暗可把它吓坏了,再加上轰隆隆的雷声,塞奇差点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跑回去了。多多马贫血般的脸在眼前晃过,塞奇一个激灵,觉悟到宁愿工伤也不能无功而返。只好吸着鼻涕,含着眼泪,哆哆嗦嗦的往前蹭。好在老天待他不薄,可怕的雷声在它崩溃前停止了。 塞奇抹抹眼泪,咬牙跟的更紧。 还没有到吗?走得不耐烦的室长开始学儿子那样东张西望。 然后,他看到了儿子口中的“飞飞”,不由大吃一惊。 “吞吞?” “飞飞!”米奥尼尔很有权威地提醒小粑粑。 “儿子啊,人家不叫飞飞,叫吞吞。”海姆达尔谆谆教导。 米奥尼尔睁大眼睛观察落在树梢上的小动物,把飞飞和吞吞分别代入自己的理解模式中进行解读,不一会儿,他得出结论。 “飞飞!” 海姆达尔吐了口气,飞飞就飞飞吧,反正以后有老师纠正他。 老爷亦是一副吃惊的样子,“这里怎么会有吞吞?” 瞧吧,大粑粑也说这是吞吞吧?!斯图鲁松室长老不要脸地斜了儿子一眼,可惜米奥尼尔全神贯注地看“飞飞”,没注意到小粑粑的洋洋得意。 吞吞是巫师们对这种神奇动物的习惯性称呼,吞吞的外形与燕子十分相似,黑乎乎的小脑袋,鲜红色的喙,细长的眼睛,眼珠呈淡红色,翅膀又尖又窄,背羽多为漆黑的底色,外层羽毛泛着又黄又绿的璀璨光泽,比普通家燕大一圈。 吞吞还有个名字,黑精灵,它是燕子的守护神,与马匹守护者庞洛克类似,它的天职是保护迁徙的燕子,并照料燕子留下的窝,等到它们来年回到这里。 燕子喜欢接近人类,作为守护神的黑精灵通常的出没地就是人群聚集地,如森林这样几乎无人定居之处,没有燕子自然也没有黑精灵。 但是他们在这里亲眼见到了黑精灵。 也许距离遥远,也许他们还没有踏进黑精灵的防备范围。吞吞对他们并无排斥反应,若无其事地梳理身上的羽毛,背羽上的黄绿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泛着金属般冷硬高华的光泽。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满脸敬畏地注视那只传说中的燕子守护神,片刻后依依不舍地追上明显放慢了行进速度的独角兽爸爸。 要是有台相机就好了,海姆达尔不无遗憾的想,他不认为以后还能如此幸运地看到这只吞吞。 “飞飞~~~”米奥尼尔兴高采烈地挥手,人家压根不搭理他。 米奥尼尔并不介意对方的冷淡,径直咧嘴傻笑。 海姆达尔搞不懂他们的儿子怎么有那么多快活细胞,让人安慰的是总好过苦瓜脸。 俩爸爸注意到前方的独角兽爸爸居然停在原地,连忙跑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能看到黑精灵。”斯图鲁松室长跑近后解释。 威克多对他把独角兽当人对待的做法不置可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独角兽爸爸伸腿踹了脚衔根粗树枝自娱自乐的四不像,四不像一个趔趄差点跌跤,站稳后急忙贴到父亲身旁。 海姆达尔啧啧称奇,独角兽爸爸还挺暴力。 三、 它们住在树上。 海姆达尔望着搭建在树上摇摇欲坠的木屋,问老爷,“独角兽和天马已经进化到能自己搭房子了?” “应该是什么人留下的。” 不管怎么说,圣陶代尼都是上了榜的隐居巫师村,几百年来不乏鬼才奇才在这里安家落户。 他们在木屋下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独角兽爸爸现身,就在海姆达尔阴谋论的猜测是不是被独角兽爸爸忽悠了,四不像扑着翅膀对他们嘶鸣。 俩爸爸一脸茫然,米奥尼尔默默瞧着,说:“四不像,上去。” “四不像让我们上去?”海姆达尔问。 “上去。”米奥尼尔点头。 “我怕幻影移形对米奥尼尔有伤害。”海姆达尔担忧的说,他可不想儿子受罪。 威克多抬头扬声问:“让我们全上去?” 独角兽爸爸探出头来,威克多与其对视片刻,对海姆达尔叹气道,“它的意思好像是让我们全上去。” “早知道把豆荚一块拖来。”室长现在格外想念豆荚牌翻译机。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威克多说:“我们化形把他拉上去。” 海姆达尔想了想,认为可行。 米奥尼尔听懂了威克多的解释,被放到地上,俩爸爸一前一后化形,并在空中扑扇着翅膀伸出脚。米奥尼尔听从父亲们的叮嘱,小心避开钩子般的利爪,抓住爪子上部。俩大鸟确定他抓稳,伴随白隼的低啸,大鸟们同时拍打翅膀一跃而起,米奥尼尔两脚离地直线上升,转眼便落在了木屋前的平台上。 四不像不是第一次见海姆达尔化形,威克多的化形却是第一次见,那威武雄壮的外形让给它心生畏惧,它始终没明白巫师为什么能变成鸟,好奇地看着气势磅礴的金雕变回人的模样。 白隼落在平台的破椅子上,米奥尼尔冲过来抱住白隼,嘴里不断叫着,“白白,白白……” 白隼的胃差点被他挤出来,连忙发出求救哀嚎,威克多赶忙把过度兴奋的米奥尼尔拉开。解除了化形的小粑粑一屁股瘫坐在平台上,苦笑着对儿子摇头。 他对威克多说:“力气真大。”话里话外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做父母的总归不忍斥责,何况又是那么小的娃。 威克多板着脸说了米奥尼尔几句,小米宝宝可怜巴巴地低头,小手又不由自主地抠裤缝——已成了他的习惯动作。尽管平常海姆达尔对米奥尼尔管教更多,看上去更严厉,实际上宠爱程度更上一层楼,反倒是看似宽和包容的老爷更平衡,也更理性。 “他还这么小,说几句就好了。”海姆达尔暗示老公别小题大做。 威克多对海姆达尔的劝说无动于衷,盯着米奥尼尔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米奥尼尔瘪嘴点头。 “心里没有怪大爸爸吧?” 米奥尼尔摇头。 威克多的嘴角翘了起来,刮了下米奥尼尔的小嘴儿。 “嘴巴翘这么高,是不是不服气?” 米奥尼尔慌忙捂住嘴,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大爸爸,见对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畏惧和委屈霎时不翼而飞,眉开眼笑地抓住威克多递来的手,灿烂的笑脸没有留下丝毫阴影。 斯图鲁松室长坚决不承认他的羡慕嫉妒恨。 光顾着一家亲,没注意到混血家庭的动向,除了那把破椅子,不大的平台上空无一物。 海姆达尔发现木屋的门开了一条缝,早已钻进门内的四不像这时伸出头来,对他们叫了一声。俩爸爸犹豫片刻,带着孩子走进木屋中。 混血之家的一家三口都躲藏在木屋中……躲藏?海姆达尔对自己的判断十分纳闷,也许是它们贴在墙角的举动引发了这样的联想。 不等海姆达尔琢磨下去,威克多的说话声响起,“外面有点不对劲。” 虽然身处破木屋,透过四处漏风的墙壁依然能听到外面的动静,的确像威克多怀疑的那样,刚才还生机勃勃的树林忽然变得悄无声息。 他们不约而同地来到碎了四分之一的窗户旁,朝外张望。 屋外阳光明媚,绿树成荫,不知道为何却透出几许不详的气息。 死寂的树林让人提心吊胆,毛骨悚然。 “那是什么?”无意间瞥到一个模糊轮廓的海姆达尔飞快道,并下意识地把声音压得很低。 威克多抱紧儿子,并扶住他的脑袋不让他往外看。 “看上去像……”威克多喃喃着皱起眉头。“蛇?” “你也觉得像蛇?”海姆达尔心里一紧。“好像个头不小。蛇怪?” 那东西离树屋有段距离,只能粗略看到类似爬行动物的一截身体。 “我没听说过圣陶代尼有蛇怪。”海姆达尔嘀咕。 “还不能确定,”威克多转过身来看向混血一家。“这就是你们让我们上来的原因?” 独角兽爸爸当然讲不了人话,依然静默不语。天马妈妈则是温柔地舔.着四不像稍显稀疏的鬃毛。混血一家根本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古怪的尖叫声在门外响起,稍纵即逝,俩爸爸二话不说抽出魔杖。 塞奇的身影刷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俩爸爸一愣。 “塞奇、塞奇要跟着小少爷……塞奇要保护小少爷……”小小的小精灵抖得话都说不清了。 海姆达尔对他温和一笑,“谢谢你想着小少爷,来。” 塞奇如释重负,紧紧贴在威克多身旁——小少爷被大老爷抱着,还是木有隐身的自觉。 门外又传来响动,俩爸爸再度举起魔杖。 推门而入的是一只模样与众不同的庞洛克。 威克多认出了它,放下魔杖。 海姆达尔第一次见,但听威克多描述过,察觉到老爷的举动,便退到一旁,给庞洛克让出道来。 庞洛克乍一看到他们吓一跳,本能地想要夺路而逃,可树下的大怪物更可怕,它硬着头皮贴在门边纹丝不动。 俩爸爸见到它的举动回过味来了,或许是来避难的。 他们的猜测没有脱离实际。 不知名的大怪物在树林里“散步”的这段时间内,树屋先后迎来了几批避难者。除了庞洛克;还有之前见到的黑精灵吞吞;几只猫头鹰;两窝野生猫狸子;一只活生生的母夜叉,这还是海姆达尔能叫出名字的,剩下的大部分他不敢认,为什么不敢认,因为它们长着似是而非的外形。 比如那只蹲在壁炉架上舒展尾翼的鸟,它拥有火红的羽毛,光彩照人,从背后看十有八、九会猜测是凤凰,但是它的脑袋跟凤凰长的完全不同,挫了吧唧的不说,夸张的是它有两个脑袋。 米奥尼尔趴在大粑粑的肩上,好奇地打量双头鸟。左边那只头的视线出其不意地与他对了个正着,米奥尼尔吓得缩成了一团。 双头鸟发出犹如鸭子般的嘎嘎笑声,海姆达尔这下确定这货百分之百不是凤凰了,人家凤凰一吟倾城,绝壁不是公鸭嗓。 一样被吓到的塞奇躲在威克多腿后,努力鼓起勇气瞪双头鸟,瞪得眼睛都痛了——为了给小少爷报仇。 双头鸟的叫声引起了公愤,避难者们纷纷予以各种程度的谴责。母夜叉手里的小钢叉不偏不倚地插.在壁炉架上,削下几根双头鸟引以为豪的华丽羽毛,双头鸟果断识相地装孙子,僵硬得如同一尊标本——典型的欺软怕硬。 海姆达尔犹豫半晌,最终忍不住移动过去拿起一根羽毛。没想到只是拿这么一个动作,烧灼感在手指表面激烈的蔓延开。海姆达尔咬牙压下惊呼,丢开羽毛,却发现手指完好无损。双头鸟的羽毛并不像凤凰羽毛那样脱离身体后自我焚烧,而且颜色越来越暗淡。海姆达尔还是拿出专门的容器,把羽毛收了进去。 避难者们对他的举动视而不见,羽毛主人假装标本,顾不上计较。 这个时候,庞洛克动了,它推开树屋的门朝外看去,片刻后打开了木门。 屋外又恢复了蓬勃的景象。 此举如同一个信号,避难者们纷纷向外涌去,几个急性子直接从树屋的各处缝隙离开,本就千疮百孔的树屋越发不堪一击。 海姆达尔心想这些家伙严重缺乏可持续发展的概念。 双头鸟忽然发出凄厉的惨叫,还没有离开的动物们就见让它特别臭美的尾羽此时轻飘飘地躺在地上,屁股后变得光秃秃的。假如动物能够笑,大概已经把破烂的屋顶笑翻了。 双头鸟尖叫着在屋内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一个可疑的作案者,它刚才飞的较高,俩巫师加一奶娃的举动尽收眼底,它可以肯定不是他们。 是谁?!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 可惜双头鸟没能借机会兴风作浪,始终蛋定滴独角兽爸爸发出警告的长啸,打消了双头鸟把整间树屋化为乌有以泄私愤的念头。它百般不甘地飞离了树屋,彻底恨上这木架子了。 海姆达尔镇定自若地收了羽毛,丢着不要太可惜了。 “干得好,塞奇。”站起来的时候,海姆达尔小声赞道。 为了作案而隐身的塞奇出现在威克多身旁,两眼放光,满面羞射——母夜叉的行为给了它拔毛的灵感。 准备带孩子离开这危机四伏的密林深处的威克多,转头看见海姆达尔又往独角兽爸爸那儿靠拢了。 小粑粑说:“咱们一开始说好的毛呢?为了您的毛我上班都迟到了,您可不能食言。” 他还惦记着那点毛! 四、 回到骑士楼后,已经迟到的俩爸爸干脆把上班时间延迟到下午。 “你说那是什么东西?”坐在餐桌旁吃着早午餐的海姆达尔问。 “我原本猜测是蛇怪,”威克多说。“不过看到那些动物后,想法开始动摇。” 海姆达尔头疼的说:“没想到我们家附近有怪物出没。” “搬家?”威克多开玩笑的说。 “绝不!”海姆达尔举起叉子。“要搬也是它搬!” “那蛇怪说不定住了上百年了,它们通常能活几百年之久。” “没事,”海姆达尔叉起一块土豆塞进嘴里。“我们多买几只公鸡养在院子里。” 书上说蛇怪听见公鸡的叫声会仓皇而逃。 “我觉得它可能跑不过来。”威克多沉吟。“圣陶代尼从没有出现过蛇怪的传言,说明它一直待在树林深处,至少没有被村里的居民撞见过。” “也可能被人为的困在树林里,”海姆达尔想到进入森林时的那段诡异的天气变化。“保护咒,保密咒,或多或少都有障眼法的功效,说不定出自原来的隐居者之手。如果真是如此,八成养出了感情,不忍杀生,干脆把它困在林子里,让它没办法出来作恶。不过饲养蛇怪这兴趣爱好实在不值得提倡,稍不慎眼睛一对视就一命呜呼了。” “蛇怪只是我们的猜测,具体不好说。”威克多提醒。 “……看那样子八、九不离十。”海姆达尔说。“你没看到那些动物怕的,连一点动静都不敢出。” “你不觉得那只独角兽的举动很奇怪吗?”威克多喝了一口咖啡。 海姆达尔点头,“回来的路上我也有类似的感觉,好像故意把我们引去那里,为的就是让我们感受一下大怪物的散步节奏。” 从独角兽爸爸的态度能看出它内心的矛盾,它并不喜欢与他们接触,也不喜欢四不像与米奥尼尔成为朋友,某种他们目前无法得知的念头驱使它压下自己的喜好,放下身段与他们接触。 换言之,它有求于他们。 “难道它想让我们驱逐蛇怪?”海姆达尔皱眉。“巫师不该介入动物之间的斗争。” 有了这么一出,海姆达尔开始考虑提前把米奥尼尔送去隆梅尔那儿,他不能拿孩子的安全开玩笑。 威克多暂时放弃没有根据的空想,转变话题。 “从庞洛克那里拿到不少独角兽的毛发吧?” 独角兽爸爸当然不会容忍海姆达尔从它身上拔毛,贡献毛发的任务落在了庞洛克身上。 “拿到不少,还有幼崽的金色毛发,数量充分,足够给米奥尼尔做一根不错的儿童魔杖。成年独角兽的毛发也有富余。你不知道,”海姆达尔表情丰富地强调,“我还拿到一小截独角兽的角。” 威克多笑道,“不错,这东西一般不好找。” “没错。”灭哈哈哈哈,室长仰天大笑。 院子里,普洛夫坐在花架下一边喝茶,一边翻阅书本,其间不时抬头扫一眼米奥尼尔,确定他无恙,这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在海姆达尔的肯定下,塞奇开始正式成为米奥尼尔的小伙伴,跟在小少爷身后一块玩皮球——多多马不想早逝,决定睁只眼闭只眼。 小皮球蹦蹦跳跳地滚进墙角,米奥尼尔屁颠颠儿的跟着捡球。 交缠紧密的蔷薇花丛豁开一条口子,银色的嫩芽懒洋洋地伸出空隙,向上攀升,鼓鼓囊囊的芽苞在阳光下破裂舒展……不一会儿,十几公分的树苗长高了一大截,最高的叶片到了米奥尼尔的下巴颏。 米奥尼尔好奇地抚摸树苗,树苗摇曳着落下晶晶点点的白光,触手便消失无踪。 靠近泥地的蔷薇花丛抖动着又裂开一条口子,护树罗锅打着哈欠从里面钻出来,它睡眼惺忪地一抬眼,顿时吓得不轻,艾玛,好大一双眼睛,再定睛一瞧,原来是个一脸傻气的人类奶娃。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咱继续苦逼,所以更新时间还是不定,建议等更的朋友第二天来。 303act·726 一、 “回来了。”站在窗边的布塔看向大门。 闭目养神的甘特睁开眼,把盖在脸上的书拿下。菲欧娜摆弄裙子,不厌其烦地抚平皱褶。 生锈的铁门发出的咿呀声透过薄薄的木门进入室内,不一会儿,十多岁的男孩拧开把手,打开了门。他习惯性地用视线扫了一圈,然后轻手轻脚地合上门。 甘特见菲欧娜没有挪动的意思,便往边上坐了坐,腾出一些空间。 男孩径直走向布塔。 转回头的甘特发现菲欧娜对自己使眼色,似乎在嘲讽他的“多此一举。”甘特若无其事地清清嗓子,把手上的书丢在缺了一条腿的歪斜茶几上。 “跑哪儿去了?一头汗。”布塔拿出手绢给西蒙男孩擦汗。 西蒙陶醉地享受布塔的唠叨声,直到冷酷的菲欧娜打断了这一切。没错,冷情冷血的菲欧娜,连布塔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西蒙气呼呼的想,真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女人,不,女孩! “别浪费时间了布塔,他没有手吗?非要你伺候?你又不是家养小精灵!”菲欧娜毫不掩饰她脸上的轻蔑。 布塔对菲欧娜的冷嘲热讽早就习以为常,刚步入朦胧敏感青春期的西蒙逆反心理顿时直冲云霄,可他只敢孬了吧唧的在脑子里实施报复。西蒙惧怕菲欧娜,原因不明,说不清楚为什么。或许就像爱情,无缘无故,莫名其妙。 在菲欧娜的冷眼注视下,布塔在菲欧娜身边坐下——菲欧娜特地为她空出来的。西蒙磨磨蹭蹭地在她们对面,也就是甘特身旁落座。他后背挺得笔直,只挨了半个屁股,并拢双脚。 “有什么进展?”菲欧娜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起伏。 西蒙盯着菲欧娜脚上的玫红色皮鞋,说:“他问起了你们。” 菲欧娜等人相互对视,并没有慌乱,这在意料之中,路德维格.布朗对他们不闻不问才奇怪。 “他都问了些什么?” 西蒙回想道,“问你们的喜好,还问你们来自哪个国家,问我们相处得怎么样,”他顿了顿。“他还问到了斯图鲁松先生。” 布塔前倾上半身,焦急的说:“他问斯图鲁松先生什么?” 她的心急如焚如此显著,刺痛了男孩敏感的小心思,西蒙不快地撇撇嘴,无意间瞄到菲欧娜因为他的无礼之举而眯起眼睛,西蒙胆战心惊地掩饰住羡慕嫉妒恨。 对这些微妙变化一无所知的布塔扬声重复了她的问题,西蒙这回老实了。 他说:“马克问我斯图鲁松先生多久来一次保加利亚,是不是专程来见你们。”西蒙依然喜欢称呼布朗的自报假名之一:让-马克.托德。 “你怎么说?”菲欧娜问。 “我说我和斯图鲁松先生不太熟悉,不知道他多久来一次,之前没见过。” 布塔松了口气。 “差强人意。”菲欧娜不近人情的评价。 西蒙低着头,敢怒不敢言。 “他还问了什么?”菲欧娜问。“又是关于克鲁姆家的那个私生子?” 西蒙点头,“他似乎对博伊很感兴趣,旁敲侧击问了很多。他还暗示我也许让我背黑锅的真正元凶就是博伊,我反驳他博伊是个衣来伸手的少爷,不需要通过偷东西转卖来维持生计。” 西蒙满怀希冀地看向菲欧娜,认为对方会因为他的洞若观火而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菲欧娜只是不耐地催促他继续往下说,没有留给他扬眉吐气的机会。 憋了口气的西蒙续道,“马克不赞同我的观点,他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他说博伊不是我们看见的那样,博伊的冷静骄矜只是迷惑人的表象,我们——包括所有对他赞不绝口的老师在内——并不了解他。” 西蒙对“让-马克.托德”的话印象深刻:如果最终查出来的结果是克鲁姆家的小少爷,我一点都不奇怪。我在生活中见多了那种自以为是的冒牌货,心术不正,却非要假装自己是个正派人。这种事或许不常见,但不是个例。嫁祸给你说明他还有点脑子。 假如斯图鲁松审判员也听到了布朗的这番评价,绝对会竖起大拇哥对他说:“给您的自我剖析点赞。” 当布塔和甘特对结论指向博伊是不是布朗的声东击西而展开争论的时候,菲欧娜却默默琢磨那个看似漫不经心的“冒牌货”的形容。菲欧娜若有所思,冒牌货是布朗的口误,还是别有深意?如果是故意的,又代表了什么? “把这些消息传给斯图鲁松先生。”菲欧娜当机立断。 甘特和布塔表示赞同。 大家正准备分头行动,西蒙忽然道,“今天是我和马克的最后一次碰面,他说他将要出门旅行,归期不定。” 布塔三人愣住了。 菲欧娜脸色难看的咬牙道,“你怎么不早说?!” 西蒙瘪瘪嘴,貌似委屈道,“我怎么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很重要……”事到如今他当然不会说他是故意的,他的报复终于实现了。 甘特大叹,布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菲欧娜沉着脸站起来,对花边裙上不自然的皱褶视而不见,她凑到西蒙耳边小声道,“我一定会把布塔和甘特撮合成一对,你就等着瞧吧!” 让布塔和甘特诧异的是,西蒙莫名其妙地脸色大变,紧接着倒在沙发上撒泼打滚嚎啕大哭。沙发另一侧,菲欧娜心情愉悦地拉直裙子。 二、 布塔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西蒙,并带他离开了房间,让人崩溃的哭声谢天谢地的消失了。 甘特看着菲欧娜说:“你从不这样。西蒙惹到你了?就因为他总是粘着布塔,你吃醋了?” 菲欧娜坦诚道,“也许有那么点因素,不过不是全部。” 甘特表示洗耳恭听。 菲欧娜知道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只好继续坦白,“我从没想过让所有人喜欢我,他不喜欢我我能感觉出来,但是我讨厌他的态度。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表达他的情绪,却总是装作愿意与我亲近的样子,那委委屈屈的表情看了就烦。自作聪明地曲解他人的好意,分不清善恶,和对他有所图的人知无不言。还有一点,他不听话,我们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相信布朗,让他多加防备,可你看他那个样子。我现在只能祈祷他没有背着我们把我们卖给布朗,祈祷他多少还想着点布塔。” 甘特啼笑皆非地说:“你的这些要求摆在成年人身上无可厚非,西蒙还是个孩子,不知道好歹,意气用事,凭感觉想当然耳,这都是未成年人的‘特权’。你对他要求太高了。” “为什么别的十来岁的孩子就能明辨是非,不需要别人操心?”菲欧娜不以为然。“西蒙虽然也很不幸,但他运气好,没有吃过苦头。我怀疑西蒙之所以把布塔看得那么紧,就是把布塔当妈了,我可不想我的好姐妹还没谈恋爱就平白多个拖油瓶。” 甘特这才恍然大悟,菲欧娜也没有成年,也还是个孩子。难怪菲欧娜看西蒙不顺眼,聪明人从聪明人的角度出发看待问题,西蒙自然动辄得咎。 甘特摇摇头,“当初西蒙偷东西的事情在进修学校闹得沸沸扬扬,你既然掌握了西蒙没有偷东西的证据,为什么不告诉西蒙你相信他呢?” “我又不是为了西蒙去调查的,为什么要告诉他?”菲欧娜傲娇的抬高下巴。“我这是在培训自己的侦查能力,以便将来能顺利通过巫师警察部队或傲罗指挥部的入队考核。西蒙怎么想与我无关,他那是自作自受。他看不上克鲁姆家小少爷的趾高气扬,博伊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他自己呢,什么都不是,还不是整天耀武扬威,半斤八两。” 菲欧娜已经决定接受海姆达尔的提议,做一名办案能力突出的巫师警探或不畏艰辛的傲罗。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激动。”甘特又摸了摸菲欧娜的头。 菲欧娜一把拍掉甘特的手,“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甘特忍俊不禁,“嗯,不是小孩了。” 菲欧娜微微一笑,阴险地笑道,“再过几年我就能给你生孩子了。” 甘特大惊失色,菊紧蛋疼。 三、 海姆达尔把自己关在双层巴士的小隔间内已经超过四个小时了,其间希娜不时在门口张望;克利切借学年前大扫帚为由晃过几次;米奥尼尔每次吃到好吃的点心也会到小隔间外徘徊——为了献宝,最后被普洛夫牵走。 双层巴士的小隔间位于一层尾部,楼梯旁,这个部位采光不好,即便有两扇窗户,也无法改善照明不足的弊端。建房子的时候威克多和海姆达尔一合计,干脆把尾部隔出小间,用来摆放杂物。后来双层巴士与骑士楼合并,夫夫俩发现隔间与房子北边的杂物间正好对齐,于是拆掉了巴士的一小部分车身与骑士楼的一小面墙,使隔间与杂物间合为一体。 现在的杂物间并不狭小,成了斯图鲁松室长的家庭研究室。 此刻海姆达尔坐在研究室中央的地毯上,周围散落着各种羊皮纸和手抄本,两支羽毛笔在漂浮的空白本子旁穿梭,在海姆达尔的指挥下在纸上潇洒地挥毫。海姆达尔面前躺着一只铜盒,盒盖翻开,盒中的魔杖外形古朴华贵,一看就是很有年头的东西。 四个小时里,他都在做开工前的准备工作。他终于停下了念念有词,丢开泛黄的羊皮纸,指挥黑色羽毛笔在本子上写下一串注意事项,绿色羽毛笔紧随其后补充个人心得。他拿起威克多的魔杖,魔杖似乎有所感应,触手微热。 “放心,我不会抹杀你的存在,只是希望你能和新朋友和睦相处。”海姆达尔喃喃安慰着抬起右手,枫木瘿魔杖同样感应到了什么,与威克多魔杖释放的不安截然不同,小变态很兴趣。 “你可千万别激动,万一把它惹火了我可饶不了你。”海姆达尔所说的“它”就是威克多的魔杖。 海姆达尔念念有词地挥动魔杖,威克多的魔杖逐渐安静下来,微热的触感逐渐冷却,当它急速降温到触手冰凉之时,杖身忽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声,似颤抖似兴奋,接着整条杖身变得异常火热,灼烫得整只手掌隐隐疼痛。海姆达尔深吸口气,开始进入与杖芯的角逐中。 他小心操纵着枫木瘿,控制着魔力,他不想魔杖未融合前就先一步气短。威克多的魔杖同样出自名家之手,想抽出杖芯,必须攻克层层防护,但它的防护咒数量之多让海姆达尔始料未及。 好不容易打通关卡连通了杖芯,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这大大超出了预期。海姆达尔决定放弃稳扎稳打策略,指挥枫木瘿强硬地咬住了杖芯。他一鼓作气往外用力一抽,似梦似幻似真非真的龙吟在研究室上空萦绕不去。 一团疑似喷火龙的光影在海姆达尔周身盘旋,对他愤怒地咆哮,挥动着翅膀,声势浩大,企图严惩强拆了它房子的罪魁祸首。可惜它的咆哮并不如它自己以为的那么震撼,它的翅膀也不如它自己认为的那么强有力。海姆达尔安然无恙地坐在原地,在一个小桶里挑挑拣拣,选出一根扁平的小木棍。 “看,上面有龙的图案,你就安心在上面呆一会儿吧,涂了防护油漆,还施了魔法。”海姆达尔煞有介事地把火龙脆脆冰吃剩下的棍子替换下魔杖插.在杖芯后,并把连着棍子的杖芯塞进待命已久的蟾蜍笔筒内。 居然被棒冰棍子捅了菊花……杖芯憔悴地内牛满面。 就在喷火龙杖芯自怨自艾的时候,海姆达尔使用魔法把空魔杖装进置物架的空魔杖回收盒内,以备不时之需。接下来,他的目光落在瓦西里耶维奇的火精灵魔杖上。 “那东西不得了,一个不慎我们俩全成灰渣子。”海姆达尔对枫木瘿说。 枫木瘿兴奋地爆银花,一副“你还愣着干嘛”的嚣张又找死的模样。 不能跟变态强调安全的重要性,斯图鲁松室长又感悟人生了。 火精灵杖芯的脱离程序比预想快,也许正应了豆荚那句“初生之火”的评价,寂寞了好几百年,只要有机会就往外跑。 初生之火取自火精灵黑利奥帕,但它的外观与黑利奥帕并不一致,或者说它根本没有具体的外形。初生之火乍离开魔杖首先见到的是举着枫木瘿满脸戒备的海姆达尔,形似一团烈焰的初生之火几个明灭后变出了海姆达尔的脸。面对由火苗组成的自己的脸,海姆达尔又惊又奇。 初生之火小孩子心性,转眼就腻了,可海姆达尔和枫木瘿牵制住了它的行动。火焰海姆达尔不快地龇牙咧嘴,做尽各种鬼脸,室长心想原来他的面部表情可以丰富到令人发指。 躲在旁边画圈圈的喷火龙引起了火焰海姆达尔的注意,它迅速放弃鬼脸的更新,朝散发出同类气息的爆菊龙靠去。还在犯愁如何让初生之火接受与另一个杖芯融合的海姆达尔澎湃了,他刷地站了起来……什么都没干,就是站了起来。 还是静观其变,看看它们俩接触得怎么样。 火焰海姆达尔围着瑟瑟发抖的爆菊龙寸步不离,似乎对这个同类很有好感。海姆达尔当初之所以认为它们能融合,就因为它们都是火属性,到底是融合还是一个杖芯被另一个杖芯同化,视实际而定。 照目前的情况看,八成是爆菊龙被火焰海姆达尔——海姆达尔赶紧把那个画面从脑中抹去,八成是爆菊龙被初生之火同化。 爆菊龙想要逃离,可挣脱不掉棒冰棍子,火焰海姆达尔兴高采烈地亲密接触,爆菊龙承受不住黑利奥帕的火焰,冰棍棒子上的杖芯出现明显的消融迹象。 海姆达尔暗叫不好,没想到初生之火是个急性子。他手忙脚乱地取出之前已炼制好的独角兽毛发,默默给自己打气,然后利落地切断与初生之火的联系。突如其来的自由让初生之火有些无所适从,不过它立刻适应了这样的状态,呼啸着扑向爆菊龙。即便只是杖芯,也适用弱肉强食的法则。 爆菊龙的形象开始紊乱,被固定在棒冰棍子上的杖芯消融得更快了。 与此同时,获得自由不出半分钟的初生之火发现自己的火焰黯淡了,它停止了吞噬,怔怔看着自己逐渐单薄的“身体”。 海姆达尔发现那样的表情搁自己脸上着实傻逼,心想你就是一个杖芯,彻底脱离魔杖的那一刻即代表你自身消灭的开始。尽管源自黑利奥帕的强大出身延缓了消灭的过程,可不表示你能完好无损,随心所欲——好比离开身体的心脏。 独角兽的鸣叫在屋顶上空回荡,它们如银亮的旋风来回呼啸,取代了凄厉的龙吟,模糊了初生之火炽热的震荡,犹如一剂沁人心脾的清醒剂,心如死灰的爆菊龙和不知所措的初生之火不同程度地安静下来。 海姆达尔一手棒冰棍子,一手魔杖,吸引了黑利奥帕,呼唤了银色旋风。在他小心翼翼的周旋操纵下,三者变作三团绚烂诡异的光团,以枫木瘿魔杖为中心眼花缭乱地交融、旋转…… 四、 米奥尼尔坐在带轮子的小木板上,由塞奇暗中操纵魔法推着走——这娃经过了多多马与克利切的双重调.教已形成隐身的自觉。 找到新玩法的米奥尼尔在屋里兜了一天,威克多回家的时候他们正好来到大门前。 “爸爸。”米奥尼尔丢下木板,跑向大粑粑。 威克多蹲下.身展开臂膀,抱起儿子颠了颠。 “好像又重了。” 米奥尼尔骄傲的说:“米奥尼尔,一碗菜。” 他的意思是中午那顿吃了一碗蔬菜。 老爷欣慰地点头,比那谁省心多了。 对了,那谁呢? 早上把他的魔杖要去后就没回音了,老爷白天在火神队里待了一整天,对着魔法镜子呼叫了不下十次,要不是当中接通过一次确认无恙,老爷绝壁会暴走。仅仅那一次接通也没能为他答疑解惑,海姆达尔心不在焉的报了平安就挂断了。 威克多问,“小爸爸回来了吗?” “研究室。”米奥尼尔指向身后。 威克多正要说话,只听一声剧烈的闷响,地面出现短暂的震动。这一下动静不小,骑士楼鸡飞狗跳。 脸色发白的普洛夫从二楼跑下来,见到儿子和孙子迅速放松下来。 “怎么回事?”他急促地问。 威克多对父亲安抚地微笑,叫道,“希娜。” 希娜现身,“威克多主人。” “刚才是怎么回事?” “主人在研究室内做实验,主人不许希娜进出。” “那是里格弄出来的?”普洛夫迟疑道。 “主人不让希娜进去。” 换句话说就是斯图鲁松室长整出来的,普洛夫担忧的问,“他没事吧?” 威克多把儿子交给父亲,“我去看看。” 钻出过道厅,老爷来到实验室门外。 “里格?”他尝试敲门,手指还没摸到门板,门从里面被打开。 海姆达尔出现在眼前,满头乱发,衣衫不整,看上去十分狼狈。 “没事吧?”威克多的视线从他身侧穿过,惊讶地张大眼,屋内满地狼藉,所有架子东倒西歪,各种器物乱七八糟的散了一地,纸片飞得满天都是。 “没事。”海姆达尔疲惫地抹了把脸,递给老公一只铜盒。 “已经完成了?”再三确认他无恙后,威克多谨慎地接过,掀开盖子,火精灵魔杖静静地躺在盒中。 威克多觉得魔杖与之前所见略有不同,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不同在哪里。 海姆达尔把威克多拉进屋内,顺手推上门。 “试试。”他对威克多说。 威克多却扶住海姆达尔的腰,“你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海姆达尔不在意的挥手,执着的说:“试试,现在。” 威克多无奈吞下劝他立刻去休息的话,收回胳膊,拿起魔杖……一分钟过去后神马都没发生。 海姆达尔指指头发,“弄整齐了。” 威克多可不敢拿他的脑袋开玩笑,对着倾倒在右脚旁的柜子轻轻一挥,柜子特别违反地心引力地竖了起来,就跟慢镜头倒放一样,架子上的物品利落地一一顺了回去。 海姆达尔十分权威地点头,“感觉有什么不顺畅吗?” “……好像还不是很听话。”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你们好好磨合吧。”放松下来的斯图鲁松室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亲爱的,别让我睡地上。”说完眼睛一闭,直接睡过去了。 威克多连忙抱住他,在他耳后落下一吻,温柔的说:“谢谢亲爱的,晚安。” 五、 威克多吃完饭以后琢磨是不是叫醒海姆达尔,让他吃点东西再睡。他叫来了希娜,让希娜做些软乎的汤饭,室长对米饭情有独钟。希娜带着炖肉锅不知跑哪儿去的困惑消失。 “我去看看里格。”威克多对大人们说。 大人们挥挥手,继续喝酒抽烟聊天。 威克多走进客厅,往楼梯去的时候突然转身,回到客厅的壁炉前,只见应该在卧室内睡觉的室长眼下却奇幻地躺在沙发上,嘴里叼着半块肉…… 他没看错,的确是叼着半块肉,可室长眼睛闭着,不时发出抑扬顿挫的呼噜声。老爷不淡定了。 “米奥尼尔?”他看向躲在沙发后的儿子,刚才就在他眼皮底下蹿到沙发后,别以为他没看见。 米奥尼尔磨磨蹭蹭地探出上半身。 “小爸爸嘴里的肉是你放进去的?” 米奥尼尔点头。 笑意涌到嘴边,威克多连忙压下。 “过来。”他对儿子下命令。 米奥尼尔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小碗,这个小碗是他平时用来装泥沙用的,此时装着几块炖肉,这是今晚的主菜。 “是不是想给小爸爸喂饭?”威克多和颜悦色的说。 米奥尼尔抱着小碗说:“里格说饿。” 威克多似乎明白了什么,“小爸爸是自己下来的?” 米奥尼尔点头。 “小爸爸下来后就睡在了沙发上,睡着前说他饿了?” 米奥尼尔再度点头。 威克多摸摸儿子的头,看了眼不知道洗没洗过的碗——终究不忍责怪,直起身后表情有些啼笑皆非,他喊了声,“克利切!” 老家伙克里不情不愿地冒出来,支支吾吾地不肯正面叫威克多主人,老爷宽宏大量地不予追究。 “炖肉的锅子呢?”威克多开门见山。 克利切嘟嘟囔囔地用手一指,那口锅出现在壁炉前。 tbc 作者有话要说: 304act·727 一、 眼看开学一天天临近,俩爸爸决定和儿子商量住宿问题。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就住我那儿!”隆梅尔爷爷当仁不让一锤定音,他不认为三岁大的娃知道商量是什么意思。 “至少说一声吧。”海姆达尔认为儿子还是挺聪明的。 在希娜的带领下捣腾着小短腿进门的米奥尼尔自发坐在了海姆达尔身旁,脑袋上戴着一顶可以变颜色的触角小帽,走动起来左摇右摆——这是普洛夫买的玩具之一。 威克多见了觉得十分有趣,把儿子抱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塞奇理所当然地跟在小少爷身后乱串,正兴高采烈地往沙发背上爬,多多马面无表情地一挥手,它扑通一声掉到地上。这一下跌得不轻,房间里的人都听到了,尤其是沙发上的父子三人。 “什么声音?”海姆达尔左右张望。 在多多马凶神恶煞般的注视下,塞奇艰难地憋回眼泪,一瘸一拐地走到家养小精灵的队伍里。希娜觉得它实在可怜,忍不住伸手安慰,被多多马拍掉。 塞奇见得不到同情,只能收了可怜兮兮的表情,转眼发现除了总是陷入自己世界无法自拔的克利切,还有一个比较眼生的家养小精灵。塞奇不记得是否见过它,一边磨蹭着一边打量。 “那是谁?”塞奇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多多马。 希娜刚要说话,被多多马打断。 它冷着脸说:“那是主人给小少爷找的私人家养小精灵。” 希娜惊讶地眨巴眼睛。 它当然是胡诌的,多多马瞥了外甥一眼,后者果然如它预期的那样张口结舌,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 “我是小少爷的私人家养小精灵!”塞奇握紧小拳头。 “本来我是那么计划的,谁让你自己不争气。”多多马毫不留情的说。“选上你是主人给我的体面,但不代表主人的选项只有你,你可以回想这些天的训练成果,我可以告诉你,主人很失望。” 多多马尖锐的字字句句砸在塞奇心上让它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多多马雷打不动的僵直表情特别取信于人,乍一听就让人不加防范地信了三分。塞奇本来就惧怕这个年迈的舅舅,这下真是自信心摧枯拉朽一泻千里了。 塞奇嚎啕大哭,“塞奇是小少爷的家养小精灵……塞奇才是小少爷的家养小精灵……塞奇没做错事……小少爷昨天还说喜欢和塞奇一起玩……你不能把塞奇换掉……” 出神的克利切吓了一跳,尖叫道,“……他们来了?!那些黑衣服的鬼怪又来了?!怎么办?克利切要躲起来……不!小少爷在哪里?女主人在哪里?”六神无主地团团转,貌似因为这个契机又寻找到新的出神内容了。 多多马的脸黑了,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错觉。 “多多马!”主人忍无可忍地呼唤传来。 多多马一个激灵,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块抹布,对着塞奇大张的嘴猛地一塞,耳边顿时清静了。 “塞奇不哭,我们不换。”希娜着急地为它抹眼泪,埋怨地瞟了男朋友一眼,责怪它没事找事。 原本塞奇手里还捏着一个小彩蛋,那是米奥尼尔送给它的礼物。塞奇喜欢极了,爱不释手。刚才情绪激动撒泼打滚的时候没留意,从手里滚了出去,正好滚到那眼生的家养小精灵脚边。 它冷眼等了片刻,等到希娜把抹布从塞奇嘴里拿出来,等到塞奇情绪稳定,它才一勾手指,彩蛋飞到塞奇眼前。 塞奇一把抢回彩蛋,就像怒视阶级敌人那样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拾金不昧者。 后者对它孩子气的情绪化视若无睹。 多多马一脸歉然的说:“我很抱歉。” “没什么。”拾金不昧者这样开口,就见塞奇趁多多马背对着它,便向自己做鬼脸吐舌头。 “您的外甥很活泼。”拾金不昧者的眼睛微微弯曲。 二、 正在品尝下午茶的主人们有了变化,变化出自海姆达尔。 “这是……”海姆达尔抬起头四处张望。“芝士,你也在?” 拾金不昧者,也就是斯诺的私人家养小精灵芝士,对多多马微微鞠躬,而后消失,再出现的地方位于海姆达尔落座的沙发前。 “我就知道这是你做的。”海姆达尔眉开眼笑地吃着布丁。 “芝士的荣幸,里格小主人。” 塞奇猛地挣脱开希娜,飞快来到沙发侧边,两只手紧紧抓住沙发布,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塞奇也会做布丁……塞奇顿了顿,补充的重复,塞奇早晚也会做布丁。 “好吃吗,宝贝?”海姆达尔发现米奥尼尔吃得嘴巴一圈都是。 “好吃!”米奥尼尔大方地叉起一块非要让大粑粑一同分享,已经吃下一大块的威克多无奈张嘴,笑吟吟地吃下儿子的献宝。 目睹这一切的芝士不由得感慨万千,想当年里格小主人比小少爷大不了多少……翻倒巷57号的日日夜夜至今历历在目。 塞奇见到那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嫉妒得挠沙发,被多多马弹回沙发后。 米奥尼尔喂完了大小爸爸,又去喂爷爷叔叔,一圈下来,还不消停,捧着小碟子转悠,“塞奇!塞奇!” “小少爷在叫塞奇……”塞奇神勇地撞开多多马,“塞奇在这里!”大叫着朝米奥尼尔冲去。 “布丁。”米奥尼尔举着叉子,半道又把叉子丢回盘子里——隆梅尔的早教课程初见成效,“好吃的布丁。”他把盘子送给塞奇。 塞奇感动得热泪盈眶,转眼朝波澜不惊的芝士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看懂了意思的芝士忍了很久才没有笑场,瞥见脸色隐含憔悴的多多马,心里涌出些同情,有这样的外甥确实遭罪,而且这个外甥还是它自己推荐的。 米奥尼尔的做法给了塞奇极大的勇气,它战战兢兢地来到威克多身旁,掐着嗓子眼,试图口齿清晰,“塞奇一定好好照顾小少爷,大老爷不要辞退塞奇。” 塞奇管威克多叫大老爷,海姆达尔是小老爷,米奥尼尔是小少爷。 威克多一脸困惑。 希娜马上看向男朋友,后者又开始捂心口。 “谁说要换了你?”威克多问。 塞奇眨巴眼睛,“大老爷不打算辞退塞奇吗?” 我没有雇佣你,怎么辞退? 威克多不想把事情弄复杂,于是说:“目前为止我不准备那么做。” 塞奇手舞足蹈,临了又洋洋得意地斜了芝士一眼。 芝士心想,塞奇或许不伶俐,至少不傻。 没被供出来的多多马放下捂胸口的手,松了口气,向女朋友投去一个委屈的眼神。 希娜摇摇头,看你以后还吓唬孩子! 三、 吃饱喝足,开始谈正事。 “宝贝,大爸爸下个月开始要去一所魔法学校教书,小爸爸下个月要回学校上课,米奥尼尔下个月起和隆梅尔爷爷一起住,好不好?”海姆达尔低声问儿子。 米奥尼尔茫然地回视。 海姆达尔耐心的解释,“大爸爸开始教书以后可能无法像现在这样每天回家,小爸爸开学以后可能需要偶尔住校,我们不放心米奥尼尔守着房子过夜,所以想把米奥尼尔送去隆梅尔爷爷那里,奶糖它们会和米奥尼尔一起搬家。” 米奥尼尔低下头,反复捏着手里的触角帽子。 “米奥尼尔,听懂小爸爸的话了吗?” 米奥尼尔还是沉默不语。 海姆达尔担忧地与威克多对视一眼。 威克多摸摸儿子软乎乎的头发,“怎么不说话?小爸爸的话听懂了吗?” 米奥尼尔慢慢点头。 “抬头看着我,说话,听懂了没有?”海姆达尔的语气带上了点严厉。 米奥尼尔抬起头来,红红的眼睛把俩爸爸吓了一跳。 “怎么了,儿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海姆达尔焦急地坐下,抱过孩子,搂在怀里。 米奥尼尔用力抱住海姆达尔的脖子,后者立刻感觉到了他发自心底的不安。 “怎么了,告诉爸爸。”海姆达尔放柔声音,轻轻拍抚米奥尼尔的后背。 米奥尼尔哽咽着说:“米奥尼尔要和爸爸在一起……” 俩爸爸面面相觑。 “儿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只是换个地方住。”海姆达尔亲亲他的脸颊,“米奥尼尔一直是我们小宝贝,当然和爸爸们在一起。” 稍稍平复了情绪的米奥尼尔揉揉眼睛,小肉脸显得十分落寞。 隔着一张矮桌的隆梅尔啼笑皆非,敢情我是洪水猛兽。 威克多从海姆达尔手里把儿子接了回去,食指刮着米奥尼尔嘟高的嘴巴。 “让希娜把你的小扫帚拿来,保准能挂上去。” 眼泪汪汪的米奥尼尔破涕而笑,一见大人们全都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难为情地转头趴在大粑粑的背上。 “还知道害臊。”海姆达尔好笑的拍拍他的屁股。 俩爸爸在心里叹气,这娃真不是一般的敏感。 威克多对米奥尼尔说:“还不快去和隆梅尔爷爷说话,爷爷以为米奥尼尔不喜欢和爷爷一起住呢。” 米奥尼尔乖巧地下地,不好意思地朝隆梅尔靠去,触角帽子都快被他捏成面条帽子了,隆梅尔见他那小样儿就忍俊不禁。 一个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阴险奸诈的惯于耍滑之徒——指威克多;一个表面冷若冰霜、拒人千里,实则有点二的守财奴——指海姆达尔,养出个极度敏感又有些傻气的娃。 四、 威克多看到车的那一刻有点恍惚,触目惊心的屎黄色让他的审美观有些逆反——来的路上斯图鲁松室长一直在强调新车是多么的婉约大方,通灵毓秀…… 其实彼得也逆反,但室长就要这个颜色,说什么耐脏。 彼得把车钥匙丢给海姆达尔。 对巫师来说钥匙多数是个象征,海姆达尔美滋滋的摩挲钥匙,这可是他生命中第一辆小轿车。咱也是个有车族了!斯图鲁松室长激动得内牛满面。 “不试试吗?”彼得见他盯着车钥匙发呆,好奇的问。 回过神来的海姆达尔眉头一皱,“我不会开车,”随即惊恐万状的说。“这怎么办,我不会开车!”巫师上哪儿去学驾驶?室长抓狂,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个?! “自己琢磨呗,反正撞不死。”彼得咧嘴笑道。“皮没了再长,肉烂了再生,骨头断了重接,没了再造,方便得很。” 海姆达尔搓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你会开吗?”转头去问威克多。 “你说我会开吗?”威克多失笑。“我连飞机都没坐过。” 啥意思,显摆?! “我也没坐过!” ……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车你们还要不要?!”彼得的急性子改不掉了。 “当然要,我钱都付过了!”斯图鲁松审判员怒目而视。 “那好,来这儿签名。”彼得递出羊皮纸。 “是什么?”海姆达尔接过。 “免责申明。这车从今天开始就正式移交给你了,以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概不负责。” “知法犯法啊,彼得先生。”海姆达尔微微一笑。 彼得镇定的说:“巫师世界有强制废除魔法制品的法令,麻瓜制品多数被没收充公,所以你好自为之。” 海姆达尔转眼看见老爷用一种哲学家的表情围着车子转圈,于是兴冲冲地提议,“坐进去试试?” 老爷婉言拒绝,他还没有做好坐进大粪里的思想准备。 “这车就先搁这儿,过几天我来开走。”海姆达尔说。 彼得见他要走,连忙拉住他的胳膊。 “怎么了?”海姆达尔回头。 彼得挠挠脸,支支吾吾,“……你曾经说想在香槟大桥开分店。” “对,”海姆达尔高兴的说。“你决定入股?” “我拿不出很多钱,不要紧吗?”彼得紧张的问。 “如果你的目标只是温饱,应该问题不大。要不这样,开学那天你和我一起去木棉镇,我带你参观我的店铺。31号那天你有空吗?” 彼得从兜里拿出个工作安排表,煞有介事的翻阅。 “哟,还有行程记录啊。” 彼得白了他一眼,“我是高级警探。” 那副曲高和寡的得瑟模样让斯图鲁松初级审判员——初中高三等由工作表现及年末审核评判衡量——恨得牙痒痒。 五、 烙铁酒吧的门在他们身后合拢。 酒吧内一片昏暗,空气中飘散着劣质酒以及腐败面包的气味。不时有不怕死的老鼠叼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食物自鞋面上窜过。这家酒吧藏在车水马龙的布鲁塞尔街头,吧台正对的那堵墙上,安装了老式铁栅栏的气窗外,时而传来发动机的轰鸣与川流不息的脚步声。 二人的到来使得熙熙攘攘的酒吧安静了那么一秒,很快恢复常态。 这间酒吧里的巫师相当警觉,刚才那瞬间不自然的安静以及不约而同投来的并不友善的凌厉目光足以说明一切。 海姆达尔来过一次,站在吧台后的老板认识他,远远对他招招手,食指指向某处。 海姆达尔点点头,迅速环视一圈,没有察觉异样,便若无其事地与威克多对视一眼,朝老板指的方向走去。 酒吧内响起刺耳的尖叫。 “那是什么鬼东西?!” 猎杀浩克国王对巫师神经质的无礼之举视若无睹,闲庭信步地尾随在海姆达尔身后,甚至不屑抽空看那人一眼。 海姆达尔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直觉不是好事,刚要开口,威克多的声音响起。 “您对我的朋友有意见吗?” 威克多的说话语气谈不上平易近人,也没有息事宁人地面带微笑,他只是平白直抒,口吻和态度有些无礼。海姆达尔有些惊讶老爷的不友好,转念一想没什么不对,全怪这人大惊小怪。 斯图鲁松室长基本按照这个思路考虑这件事:一,威克多永远没错;二,如果威克多错了,一定是你看错了;三,如果你没有看错,一定是你的想法错了;四,如果你没有想错,只要威克多不认,威克多就没错;五,如果威克多不认错,你还说威克多错,那就是你的错;六,如果威克多认错了,请参考第一条。 室长释然了。 那人似乎没想到他的小题大做转瞬就把对方惹毛了,同时又慑于对方的人高马大,气势轩昂,貌似不是一般人,而且莫名的有些眼熟……这人并不是真想挑起事端,讪讪转头拿起正好飞到身前的茶壶,假装热情好客地给同桌每一个人倒茶。 “走!”威克多牵起海姆达尔的手,昂首挺胸,灰常潇洒地大步向前。 国王雄赳赳气昂昂地紧随其后。 走到一半被回过味来的海姆达尔扯住,小声咕哝,“方向反了。” 众目睽睽之下,二人一浩克步履稍显凌乱地反身而行。 昏暗的环境掩饰住了老爷泛红的耳朵,跟在他身后的海姆达尔十分可惜地错过了正面特写。 六、 威克多长时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原本安坐于椅子上的人在他们进门的同一时刻亦站了起来,不躲不藏地迎视威克多阴晴不定的目光。海姆达尔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对同样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却又茫然的国王招招手,一人一浩克蹑手蹑脚地进门坐好,趴好。 他们做贼似的举动实际上都落入那长久对视的二人眼中,不禁啼笑皆非,让人窒息的紧张气氛被淡化。 威克多一言不发地来到桌旁,在海姆达尔身旁落座。 格林德沃看都不看的一挥手,门乓一声合拢,并传来犹如落锁的咔哒声。 “你和塞尔盖伊长得很像。”格林德沃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如果不是有求于你。”威克多咬牙道。 “所以,世事无常。”格林德沃好整以暇的说。 威克多本能地反感他的语气,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 “我们长话短说——” “先等等。”格林德沃转向海姆达尔。“喝点什么?” 海姆达尔诧异他还能“想”起自己。 格林德沃又道,“吃过饭了吗?” 海姆达尔被他的嘘寒问暖弄的百般不自在,老菜皮被掉包了?眼神这么和蔼可亲,表情这么温和慈祥是肿么回事?能想象得出慈祥的格林德沃吗? 海姆达尔飞快看了眼威克多,谁知老菜皮精怪得要死,不等他开口又说:“看他干什么?难道他还能知道你肚子饿不饿?” “我还不饿,来点橙汁。”海姆达尔强装镇定。 橙汁转眼被送上桌,老菜皮殷勤又轻松地挥动手掌,利用无杖魔法替他倒好。 老爷面不改色地把一只手放在了室长的大腿上。 室长猛地哆嗦一下,真素太销.魂了…… 就在斯图鲁松室长埋头喝橙汁,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时候,另二人的谈话再度展开。 “实际上关于你祖父的预言我已经跟里格说过了,卡珊德拉是我帮忙找的没错。”格林德沃决定开门见山。 “没有花钱?一个纳特都没有?”威克多纳闷那一笔数目不小的金加隆上哪儿去了,直觉告诉他,失踪的钱与预言有关。 “没有,我格林德沃再不济,还不至于骗钱。” “也就是说当年的诅咒传言确有其事?” “大多时候流言比事实更能取信于人。” 听得出格林德沃对那些传言亦是不屑一顾的,这位当年在欧罗巴大陆掀起血雨腥风的大魔王素来对听天由命嗤之以鼻。虽然命运女神最终没有对他露出微笑,但他仍然坚信人定胜天。 这个时候威克多对他的嚣张言论是大力赞同的,仅仅这个时候。 二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海姆达尔窸窸窣窣地喝着橙汁,眼睛不时左右扫荡。 “这是猎杀浩克?”格林德沃看向趴在地上但没有放松警惕的国王。 “对。”海姆达尔不指望老爷会回答。 “带来做什么?”老菜皮笑眯眯的问。 “万一你们谈崩了,我让国王在背后偷袭你。”室长老实道。 威克多不由得看了室长一眼。 格林德沃哈哈大笑,“这么狠啊。” “哪里哪里,跟您比差远了。” “你们两个人,我就一个,你还带只浩克,太伤人心了。” “你还有心可以伤?” 格林德沃莞尔一笑,“真是个讨厌的孩子。” “我最大的期望就是被你继续讨厌下去。”海姆达尔不慌不忙。“千万别喜欢我,我指望着这辈子寿终正寝。” 威克多在他们的一来一往中表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他感觉得出格林德沃对里格没有恶意,但他还是不希望里格与他来往。克鲁姆老爷私心作祟,内心矛盾重重。 “关于预言,给你个建议,既然你想把它弄清楚,”格林德沃忽然转换话题。“问我还不如直接问特里劳妮家的人,也许他们知道的更多。” 威克多沉吟,“特里劳妮家?” “我听德拉科说过,”海姆达尔似想到什么。“霍格沃茨的占卜学教授叫西比尔.特里劳妮。” 格林德沃补充,“西比尔.特里劳妮是卡珊德拉.特里劳妮的玄孙女。” 海姆达尔看向威克多,“开学前去一次英国?” tbc 强攻正文君。 异乡实体书第一、二学年预定链接已放出。 第一种查看方法:异乡目录页文案,昨天刷上了链接,相信已经有朋友发现。 第二种方法:群里的朋友请去查验群邮件,或者群公告,或者群留言板。群公告和群留言板点开群的聊天框就能看见(基于qq2013版),或者右键点击群图标,转入群空间也能看见。(ps1:店主已经入群,一群和二群的朋友有问题可直接敲门,安子大是也。安子大是学生,白天可能没法回复,千万表以为安子大故意不回。) 第三种方法:收藏了咱围脖的朋友,新浪和腾讯都有刷。新浪的已经置顶。 第四种方法:咱的新浪博客已经更新,刷上了链接,也可以去博客查看。 (ps2:不知道咱围脖和博客地址的朋友,直接搜索用户“泡桐妈”,头像与专栏一致那就是咱了。) 下面说一下本次预定的注意事项: 一,预定开拍将于9月10日下午6点开始,截止10月10日,为期一个月; 二,本次预定限定300套精装,先到先得,没有平装; 三,凡成功参与预定的朋友,将获得额外福利(福利内容待定); 四,请务必仔细阅读宝贝详情,免除误操作风险; 五,通知书如何操作目前待定,八成会根据购买者的全额付款凭证来分发。预定不受影响,请放心大胆的预定。后续如何操作待敲定操作方式后通知大家。 作者有话要说:  再攻有话说君。 大家真的太看得起泡桐了,那么积极的筹划抢拍,居然还担心拍不到。我真的很感动,不过我和大家的想法相反,我赶脚300套卖不掉……所以大家不用着急,不是双十一大促销,不会出现秒售那种奇葩事。请朋友们淡定。 305act·728 一、 马蒂尔德结束了一天的演出,满身疲惫地回到更衣室,房间和她上场前一样混乱不堪,粉丝的献礼杂乱无章地堆在角落,原本对这些毫不在意的马蒂尔德今晚却出人意料的挑剔。她皱起描画得细长的眉毛搜索,助手格拉夫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毕恭毕敬地等在更衣室一角听候她调遣。 马蒂尔德发了一顿脾气,更衣室内的东西在她的咒语运作下经历了一场暴风,殷勤备至的剧场经理今晚也像中了失忆咒一样对她不闻不问。习惯被追捧的马蒂尔德在工作人员的围观下胡乱挥动魔杖,愤愤甩上房门。她气恼地丢开魔杖,把自己摔进沙发内,下一刻尖叫着跳起来。 她迟疑地从沙发里摸出一张套着硬壳信封的邀请函,它貌不惊人,与她从前收到的那些截然不同,却奇异地比那些价格不菲的信函更加触动人心。马蒂尔德暂时抛开让她日渐焦虑的杂念,打开信封。 信的内容简洁明快:亲爱的的马蒂尔德小姐……第一次观看您的表演后便激动得彻夜难眠……今心怀忐忑奉上此信……务请光临……在栎树茶馆恭候大驾…… 具名是位男性,花体签名:尼什.尼克里奇。 看上去像东欧人的名字,马蒂尔德小姐对自己说。她把信拿在手里在屋内转圈,她迫切的想要逃离这里,尽管她如今拥有的辉煌曾那么的令她目眩神迷。可人总有清醒的一天,现在她醒了,她不想被两边人利用下去,她渴望做自己的主宰,而不是在他人的驱使下做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成天胆战心惊地粉饰太平。 她极度渴望逃开可怕的路德维格.布朗对她的控制;她也厌烦了与老疯子亨利.德瑞虚与委蛇。她捏着信封尝试换位思考,感谢小助手和剧场经理今晚的“失职”。 一个小时后,家养小精灵战战兢兢地进来打扫,发现屋内空无一人。马蒂尔德今晚穿的演出服被卷成一团,随意丢在化妆镜前,桌上的瓶瓶罐罐滚落一地,香粉香水洒在地毯上。她的巫师袍和斗篷不见了踪影。 二、 马蒂尔德根据信上的地址找到栎树茶馆,让她松了口气的是这家茶馆在当地颇有名气,即使已近凌晨,从大玻璃窗内透出的暖色调灯光依然让人着迷。马蒂尔德仿佛听到了某种召唤,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推开了茶馆的大门。 她拒绝了老板使用包厢的建议,紧了紧头上的斗篷,把自己的脸藏得更深。老板显然习惯了如何与躲躲闪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巫师相处,对她的古怪举动视而不见。丢下六个银西可,马蒂尔德在靠墙的桌子旁坐下,一杯飘着青烟的茶随之出现在桌上。 马蒂尔德谨慎地观察四周,周围人依旧故我,聊天说笑浑然忘我,似乎对周遭漠不关心。 这样的漠视反而让马蒂尔德安心,她渐渐放松下来,拿起不再滚烫的茶抿了一口。 有人在她对过落座,她的心一下吊起来,当她看清对方的模样后愣住了。 那是一名漂亮的男青年,穿着藏青色的巫师袍,系着花色考究的领带,乍看去就是个体面人,至少有一份不错的收入。此刻,男青年笑容满面地看着马蒂尔德,好像一眼便认出了这个遮遮掩掩的女人是谁。马蒂尔德在他的注视中魂不守舍,纹丝不动,犹如中了石化咒,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舌尖沾染了迷情剂的芬芳气息…… 男青年的手中出现一束粉红色的玫瑰花,珍珠般的光华让人怦然心动。 马蒂尔德情不自禁地对自己说:“真可爱。” 粉色玫瑰花如蝴蝶般飞舞着在桌上铺散开,迷人的花香在二人间环绕。 马蒂尔德陶醉地眯起眼,她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备。 与此同时,握着花束的手中出现了一根魔杖,马蒂尔德满心期待他的下一幕精彩,那根魔杖抵住了她的下颚。 她终于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 对过的美男笑容未变。 马蒂尔德慌张地转动眼睛,四周的巫师丝毫不受影响,对这张桌子的变化置若罔闻。马蒂尔德面如死灰。 马蒂尔德不打算坐以待毙。 放在桌下的手微微一动,手腕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痛叫一声,手中的魔杖不受控制地飞出,被缓步行来的另一人踩在脚底。下颚仍被冰冷的魔杖顶着,马蒂尔德的斗篷帽子在刚才的挣扎中滑下,露出惨白的脸和惊恐万状的双眼。 直觉告诉她,来人跟她一样是女人。她穿着绚丽的紫红色斗篷,脸藏在斗篷帽子里,乌黑的长发从斗篷内滑出,似乎十分年轻。 整间茶馆释放着悠闲沉静的气氛,耳边不时传来欢笑与私语。只有这一个角落格格不入,好似被人们遗忘。 马蒂尔德完全放弃了被拯救的幻想,她认命地闭了闭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转头对黑发女人说:“她问我们是什么人?” “你无须知道。” 男人转回头,“你无须知道。” “你们想做什么?” 男人再度转头,“你想做什么?” “向她打听一个人的动向。” 男人转回头道,“向你打听一个人的动向。” “什么人?”马蒂尔德问。 “什么人?”男人又转头面向黑发女人。 黑发女巫忍无可忍,“我听得懂!” 男人从善如流的闭上嘴,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让人毛骨悚然。 黑发女巫来到桌旁,居高临下的问,“路德维格.布朗。” 马蒂尔德咬牙不语。 “另外顺便问问关于亨利.德瑞的事。” 马蒂尔德艰难的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一束诡异的光从抵住下颚的魔杖中迸发,马蒂尔德感觉浑身骨头粉碎般的疼痛,她发出痛苦的尖叫,惨叫声瞬间淹没整间茶馆,周围的巫师仍然充耳不闻。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们不是来请您喝茶的。我对你似是而非的说话方式不感兴趣,我不是那些自愿受你蛊惑的男人。”黑发女巫说。 “还是换地方吧,这女人嘴巴紧得很。”男青年提议。 黑发女巫点点头,和老板挥挥手,男青年挥动魔杖,马蒂尔德倾斜着身子,犹如一只负重不轻的麻袋,被缓缓拖向通往后街的门。 “谢谢艾伯特!”黑发女巫扬声对老板表示谢意。“各位先生女士,打扰了!” 茶馆中的巫师齐齐举起茶杯和酒杯,七嘴八舌的表示自己的毫不介意,并祝她好运。 (ps:马蒂尔德在act.718出的场;黑发女巫是什么人……应该不难猜吧。) 三、 劳伦斯.列丁亦步亦趋地跟在海姆达尔身后近十分钟才鼓起攀谈的勇气。 “斯图鲁松先生,”他快步大声靠近,音量转眼一落千丈——勇气开始往下漏砂子了,“早、早上好……” 海姆达尔扬起嘴角,“早上好,列丁警探。” 列丁不想承认仅仅因为对方记准了他的名字他就没出息的心花怒放,可他抑制不住激昂的心情,双颊绯红。 海姆达尔见他面露难色,好奇道,“有什么事吗?” 自那次的忽悠行动后,海姆达尔就再没见过劳伦斯.列丁,曾经有几次远远看见,可是没机会正面相遇。他有种感觉,列丁似乎知道了什么,所以总躲着自己。海姆达尔本身因为心虚,对列丁的做法乐见其成。今天列丁的反常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僵局。 二人十分有默契地不提当初。 列丁酝酿了会儿,“我听说……听说……您准备前往英国?” 海姆达尔惊讶极了。 列丁见了马上道,“也就是真的?您真的要去英国?!”表情变得急切。“那里很危险,您不能放弃行程吗?” 海姆达尔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把情绪稳定在斯巴达以下。 “您是怎么知道的?”他问列丁。 如今再掩饰就太矫情了。斯图鲁松审判员阴谋论地琢磨,难道iw或警察部队的上层在他身边放了耳目?海姆达尔后颈子上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新人进修组的爱罗德教官说的。” 爱罗德?不认识。 “这个爱罗德教官又是怎么知道的?” “好像是听手下的助教聊天时说起的。” 斯图鲁松审判员扶墙,“那些助教又是如何得知的?” “学员们开玩笑的时候。” “……学员?”室长麻木地看着列丁。 列丁继续知无不言,“学员们好像是在约翰教官的课上知道的,据说约翰教官那天正好拿英国神秘人的案例作为教学中心。” 约翰?那个半吸血鬼?彼得的教官。事实上他还是海姆达尔的教官。 对了,彼得?!室长那瞬间悟了。 “约翰教官从彼得那里听来的?”海姆达尔问。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列丁一本正经的摇头。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肯定就是这样!海姆达尔只说给彼得听,“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别告诉别人”的模式口口相传,最后全世界都知道了!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办。”海姆达尔挤出笑容。 列丁察觉出他没有改变主意,只能讪讪点头,离去的背影十分落寞。 “列丁先生。”海姆达尔叫住他。 列丁回头。 “谢谢。”海姆达尔真诚的说。 列丁心里一热,当即挺胸收腹抬头大步朝前走,不出三步,他刷地转身冲回海姆达尔身前,使尽全身力气,闭着眼睛大叫:“如、如果克鲁姆对您、对您不好,您一定要考虑我,优先考虑我……我会对您很好的!” 这番惊天动地的表白在前厅上空久久不散,来来往往的巫师们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强势围观面红耳赤的表白者以及张口结舌的被表白者。 那天,这一瞬间成了整栋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的谈论焦点。 四、 彼得见到海姆达尔的时候不知死活的调侃,“眉眼带春,心情不错吧,斯图鲁松审判员?” “如果能让你彻底丧失说话功能,我想我的心情会更好。”海姆达尔笑的十分阴森。 彼得吓一跳,“不是吧,那么狠?”他以为海姆达尔不乐意被他开玩笑。 “你这家伙也太口无遮拦了!”海姆达尔把列丁的那番话说给他听。 彼得傻眼地坐了下来,“怎么会这样?” “拜你所赐,现在整个iw都知道我要去英国‘度假’了!霍林沃斯先生善解人意地给我开具了一份入境手续,方便英国魔法部核查,据说那边时刻都在搞突击检查。同事们好心的提醒我英国什么地方设有急救用门钥匙,怎么最迅捷地召唤巫师巡逻部队,如何与傲罗取得联系,还很热情地在地图上指出圣芒戈巫师医院的位置与分布在英国各处的战时临时治疗站。” 弄得他好像要去跟神秘人拼命一样。 彼得不怕死的说:“这是好事!” 泥煤的好事! “你没事说给约翰教官听干什么?!你跟他不是不对付吗?就算你想和他改善关系,也不同拿这件事当话题吧?” “你误会了。”察觉到海姆达尔几近暴走,彼得连忙说。“我有事麻烦他帮忙,必须把前因后果讲给他听。” “我去英国怎么就变成你的前因后果了?” “是这样,为了鼓励民众的反抗精神以及傲罗与巡逻员的工作热情,英国的傲罗指挥部发布了悬赏金额,只要活捉或消灭食死徒,并拿出有效的证明,傲罗指挥部就会根据食死徒的等级分发奖金。” 斯图鲁松审判员坚决不承认自己动心了。 “那是针对英国巫师,你凑什么热闹!”海姆达尔坚定不移地吐槽。 “我们警察总队上个月已经和英国的傲罗指挥部建立了合作,抓捕食死徒的奖励对我们也有效,不过我们不是发钱,而是算在年末工作审核评分里。一个食死徒算1分。积分前三名有奖金拿。” 要得要得!斯图鲁松审判员一下就解语花了。 不对啊…… “你的积分跟我有什么关系?” 彼得理直气壮的回答,“约翰教官告诉我,我所在的分队与iw是一个部门下的,我们之间的积分可以相互转让。” 室长高贵冷艳滴咬牙,“你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五、 再次站在这块画着猪头的脏兮兮的招牌下,斯图鲁松室长很文艺地低吟一声,肚子里墨水有限,撑着下巴琢磨了半天,也没挤出一句能称得上直抒胸臆的句子。威克多似乎了解他的心情,好笑的揉揉他的脑瓜。室长无奈作罢,推门走进酒吧。 猪头酒吧的内部几乎没有变化,还是又小又暗,脏得难以置信。 店里空空荡荡。 “有人吗?”威克多问。 海姆达尔谨慎地打量四周。 吧台后方传来声响,有人嘟囔着站起来,长长的灰色头发和胡子,是老板阿不福思。 “午安。”海姆达尔和威克多朝吧台走去。 “我在休息,暂时不提供食宿,谢谢。”阿不福思说着又缩回去。 “有人约我们在这里见面。”威克多飞快的说。 阿不福思一脸不耐地伸出头打量他们,“那就随便坐,除非快死了或天要塌了,不然别打扰我。” 这样还能做老板,简直是奇葩。 海姆达尔与威克多在靠近吧台的第一张桌子旁坐下,桌椅都油腻腻的。威克多忍着不去动魔杖。海姆达尔东张西望,在记忆中核对店内的景物。 “生意不太好。”海姆达尔对威克多说。 吧台那儿传来阿不福思粗声粗气的说话声,“我听得懂德语。” 海姆达尔悄悄做了个鬼脸。 威克多忍俊不禁,伸手把他抱进怀里。 “我好像对你们有印象。” 二人一回头,就见阿不福思伸出脑袋,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眉心紧锁,似乎在回忆中翻找。 “别提醒我,我肯定能想起来。”阿不福思阻止他们开口。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不是这两年的事,这两年的人来来去去都是那些面孔,都看腻了,霍格莫德村也没从前热闹了……”阿不福思唠唠叨叨的嘀咕起来。 “我想起来了!”阿不福思猛拍吧台。“你们一定是法国人,与布斯巴顿魔法学校有关!别以为我不知道海格和你们校长的那些风流韵事,你们一定是为马克西姆夫人来的!”阿不福思脑补得斩钉截铁,得意洋洋。 夫夫二人摇头,刚才还说他听得懂德语。 “我们不是法国人,也不是布斯巴顿的学生,”海姆达尔指指身旁人,“准确点说这一位已经毕业——” “停!”阿不福思大叫,满脸不快。“我说了别提醒我,我能想起来。” 夫夫二人闭上嘴,过了会儿,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问,“有什么喝的吗?” 阿不福思瞟了他一眼,突然眼睛一瞪,“你是莱姆斯.卢平那个被人偷卖到南美洲去的私生子!” ……卢平教授你肿么了?还好吗? 海姆达尔镇定自若的摇头,“我姓斯图鲁松。” “斯图鲁松?”阿不福思看看他挂在鼻梁的黑框大眼镜——为人掩人耳目,海姆达尔又扮上了口齿不清的爱尔兰小巫师,脑袋上扣着一顶被磨得发黑的老式鸭舌帽。 “5年前……还是4年前来过。”阿不福思突然开窍了。 海姆达尔点头。 “魁地奇青少年杯!”阿不福思一拍大腿。 海姆达尔使劲点头。 “……叫什么来着?” 海姆达尔的热情土崩瓦解。 “别逗他了,你早就认出他了,阿不福思。” 原本兴致勃勃的阿不福思突然脸色一变,怏怏地缩回吧台里。 霍格沃茨的校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室内,夫夫二人对这个发现格外惊讶,之前神马动静都木有。 邓布利多仿佛没看见他们的惊诧和自我怀疑,温和的笑道,“今天天气不错吧。” “那……”海姆达尔刚一张嘴,被邓布利多打断。 老人神秘地眨眨眼,“我们出去再说。” 猪头酒吧的门合上时,阿不福思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谢光临~~~” 六、 邓布利多把他们带去了德维斯-班斯商店的后门,但是没有进去,兴致勃勃的说他已经忍不住去品尝蜂蜜公爵的新产品。 海姆达尔感觉邓布利多教授好像就是特地来给他们带路似的,他与威克多交换个眼神。敲响了商店后门。 门轻轻开了一条缝,海姆达尔迈腿往里走,被威克多从后面抱住,海姆达尔安抚地拍拍他的手。 “没事,放松。” 威克多深吸口气,压下那股突如其来的退缩情绪,与海姆达尔一同走入门内。 门在他们身后关闭,室内光线昏暗。海姆达尔抬头打量,粗粗的梁上悬着一排血淋淋的动物脑袋,它们死相凄惨,面容狰狞。海姆达尔立刻转移视线,看见一张面无血色的脸。 海姆达尔立刻感觉到威克多浑身紧绷起来,摆出了防御姿势,他顺着威克多后背上的肌肉抚摸,缓解他的紧张,手下的背脊逐渐松懈下来。 “你的老板呢?”海姆达尔问面瘫脸,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了。 “我在厨房……”格林德沃的声音从前方某扇门后传来。 面瘫男纹丝不动。 威克多警惕地注视他,他就像一尊蜡像,连眼珠都僵着一动不动。 二人从面瘫男身前走过,来到三扇门前。 “开门。”海姆达尔直截了当。 右边那扇开了,明亮的光从逐渐扩大的门缝中倾泻而出。 门后是一间厨房,格林德沃腿上盖了一条毛毯,舒舒服服地坐在熊熊燃烧的壁炉前。 屋外的气温确实有些凉,但远远不到使用壁炉取暖的时候。 海姆达尔扬扬眉毛,“你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只脚踩进了棺材。” “以我年龄来说,确实如此。”格林德沃毫不在意。 老爷承认他有点hold不住他们奔放的说法方式,于是把注意力摆在东张西望上。 格林德沃招呼他们随便坐。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坐在一扇窗户下的长椅上,这张椅子是房间内唯一可以合坐的椅子。 “我给你煮了点肉汤。”格林德沃手指一动。 一只木碗朝海姆达尔飞去,海姆达尔眼前立刻涌现出那些血淋淋的动物头。 他咽了咽嗓子,若无其事的说:“还有别的吗?比如菜汤。” 威克多奇怪地看他一眼,他仿佛浑然不觉。 “有,卷心菜汤。”格林德沃指着壁炉上吊的大锅。 卷心菜大好! 斯图鲁松室长在老爷别有深意的眼神注视下吃了一碗不给力的菜汤,吃完以后就开始瞄肉汤的碗了。 老爷松了口气,这才对嘛,弄得他以为英国的水土会在不知不觉间把人的芯子换了。 海姆达尔抹抹嘴,“我还以为你把谈话地点选在了猪头酒吧。” “我这辈子可能都走不进那家店。”不知道为什么,老菜皮的语气有些惆怅。 海姆达尔没打算安慰他,“特里劳妮教授什么时候来?在这里见面?” “你们不想去霍格沃茨看看吗?现在还没有开学。”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对视一眼,“我们曾经去过。” 格林德沃笑眯眯的说:“猪头酒吧有条捷径,可以直通霍格沃茨。” 海姆达尔斜眼瞧他,“你和邓布利多教授是朋友吧?”这么坦诚相告你确定没问题? 格林德沃笑得一团和气,“我们是校友,斯图鲁松师弟。” tbc 这章再强攻一下正文君。 是这样,咱和店主商量了下,因为港台地区的朋友反应找代购的不便,为大家再另开一个全款预售通道,当然,前提是大家如果信任咱。链接已在文案上放出,有需要的朋友可以选择该通道预定。 作者有话要说:  实体书预定链接的宝贝详情已修改,增加了通知书的说明,还没有看过的朋友请务必仔细阅读。想让通知书写上自己名字的朋友请一定按照详情操作,假如忘记填写,即便敲店主的门店主也不会帮你加上,店主是学生,不可能天天守着帮写。 多谢配合,不胜感激。 请,千万,留意,不要,忘记了。 若搞不清楚上述的话是神马意思,可以回顾上一章。 306act·729 一、 “通过猪头酒吧的阿瑞娜画像就能进到霍格沃茨,那一头连接的地点是一个神秘房间的入口,但你们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可能无法进到房间里面。”格林德沃嘴里这么说,表情却不以为然。 海姆达尔对房间不感兴趣,老爷只想知道占卜学教授在城堡的什么位置。 “你们想找哪一个占卜学教授?”都到这个份上了,可恶的老菜皮居然卖起了关子。 “西比尔.特里劳妮。”威克多可不像海姆达尔,没心情跟他侃。 “这个暑假她要是没有突发奇想换工作,我想她仍然住在北塔。”格林德沃说。 海姆达尔好奇道,“霍格沃茨的占卜学教授不止一位吗?” “从上个学年开始由两位教授轮流执教,一个就是你们想找的特里劳妮教授;还有一位是住在十一号教室的费伦泽教授。” 海姆达尔点点头,尽管在霍格沃茨待过一学年,他还是很茫然。 格林德沃说:“先吃饭吧,吃完了出发。” 威克多充耳不闻,即便老菜皮不发号施令他也会这么做……老爷的心情变得很不美丽,他怎么也管那人叫老菜皮了。 “你怎么对霍格沃茨的情况那么了解?”海姆达尔问。 老菜皮不慌不忙的说:“即使身处英国,我也不愿做井底之蛙。” 身处英国咋了?对霍格沃茨里里外外如数家珍就不是井底之蛙了?! 斯图鲁松室长就是随口一问,转眼抛之脑后。 他们吃完饭离开德维斯-班斯商店,老菜皮微笑送行:“等你们回来吃晚饭。” 那“咱们都不是外人”的口吻让威克多十分郁闷,海姆达尔拍拍老公,威克多惆怅地叹气。 阿布福思的店比刚才热闹了很多,店里的客人大多被黑色的斗篷裹着,看不清脸。这样的装扮仿佛是猪头酒吧的“制服”,除了他们俩及店主,其他人都是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清楚了来意,阿布福思并没有刁难。 海姆达尔担心他们会被霍格沃茨的保护咒弹出来,现在又是非常时期,阿布福思让他们宽心。 “邓布利多教授已经知道了,所以没有问题。”并带他们来到了阿瑞娜画像前。 二、 二人首先看到一幅挂毯,挂毯上有一只举着棒子的巨怪,二人不约而同地琢磨被这只凶狠巨怪捶打的是神马玩意时,有人为他们答疑解惑。 “那幅挂毯叫‘巨怪棒打傻巴拿巴’。” 海姆达尔惊喜的转身,“斯内普教授!” 笑意在斯内普的嘴角转瞬即逝,他朝威克多点点头。 “我带你们——” “里格?!”突如其来的尖叫打断了斯内普教授的下文。 教授不快地转身,被瞪的德拉科不由自主地干笑。 斯内普教授一见是他,颜面神经没有放松,但态度和善了不少。 德拉科察觉到他的情绪略有松动,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海姆达尔跟前。 “你们怎么来了?” “有点事。”海姆达尔说。 “什么事?” 海姆达尔看了威克多一眼,后者说:“主要是我的事。” “哦。”德拉科的兴致立马回落。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你也别表现得那么明显啊。 “你刚才是从哪儿出来的?”海姆达尔感到非常神奇。 德拉科支支吾吾。 “不能说就别说。”海姆达尔心想八成就是格林德沃说的神秘房间。 “我很抱歉。”德拉科说。 “别这样,马尔福少爷根本不会拼写‘道歉’。”海姆达尔大笑。 德拉科一下跳起来用手勒住海姆达尔的脖子,笑骂,“你这家伙!” 海姆达尔瞥到老爷微笑着纵容地看着自己,连忙推开表弟。 “我们先去把威克多的事情解决了,再回来找你,如果那个时候我们没有被霍格沃茨赶出去。” “教授不会让你被赶出去的。”德拉科咕哝。 “谢谢马尔福先生对我信任,”斯内普不带感情的转向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可以走了吗?” “哦,我没看错吧,那是里格?!还有……克鲁姆?” 七嘴八舌的尖叫声响起,与德拉科一样出现得毫无征兆。里面也有海姆达尔熟悉的罗恩和赫敏——二人目瞪口呆,显得十分惊讶——但是没有哈利。 海姆达尔纳闷,不是还没开学吗? 斯内普决定忽略那些足够让他神经衰弱的尖叫,马不停蹄地径直向前。 海姆达尔只来得及回头张望一眼,便与威克多离开了那里。 三、 西比尔.特里劳妮教授居住的北塔与霍格沃茨城堡八楼相通,二人通过画像出现的地点就位于城堡八楼,因而没有多久,斯内普停在了一条螺旋楼梯下方。 斯内普说:“沿着楼梯走到底有一个小平台,打开平台天花板的活动板门,会放下一道梯子,顺着梯子爬上去就是占卜课教室。特里劳妮教授经常闭门不出,你们应该能在上面找到她。” “您不随我们上去吗?”海姆达尔问。 斯内普的表情又温和了一些,“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考虑到教授如今的新身份,海姆达尔点点头。 “谢谢您。”威克多伸出手。 斯内普沉默片刻,递出右手与他握了握。 “我会让马尔福先生在这里等你们。”斯内普又道。 夫夫二人一前一后拾级而上。 占卜课教室布置得很有异域风格,大片垂落的幔帐,缤纷的石头挂饰,让人眼花缭乱的刺绣,还有青烟缭绕的小铜炉。桌上大大的水晶球吸引了海姆达尔的注意,他好奇地围观,看见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剔透的球面上。 光滑的球面如水滴落在平静的湖面上,出现涟漪般的波纹,隐约有亮光在球内闪烁,海姆达尔焦急地东张西望:这个要肿么办?他都没正儿八经地上过一堂占卜课……威克多正背对着他观察墙壁上的挂饰。水晶球闪烁不停,海姆达尔放弃假装没看到的念头,那光芒有股奇怪的吸引力,他情不自禁地往前靠,屏息静气地看着球体的变化。 重重叠叠的人影在球面上一晃而过,有年轻的老菜皮;有年轻的女巫——模样有些眼熟,穿着打扮很有派头;还有与威克多长的十分相似的男巫,海姆达尔略一琢磨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形形□的人物,变化莫测的场景,相互交融,最后汇集为一张苍老得不可思议的妇人的脸。 “你看到了什么?” 海姆达尔短促的尖叫一声,慌忙转身,就见一个打扮得有些古怪的女士看着自己——头上包着花头巾,脖子上挂满了奇怪的亮片彩石坠饰,眼神涣散,身上不时传来淡淡的酒味。 威克多这时已经来到海姆达尔身旁,发现他面色有些苍白,连忙问,“怎么了?” 海姆达尔笑笑表示没事。 “您是特里劳妮教授?”女士的脸与水晶球中老妇人的面容重合上了。 “我是……”特里劳妮教授打了个嗝,顿时酒味扑鼻。她咽了咽嗓子,又道,“我是西比尔.特里劳妮。” “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海姆达尔指向身旁人。“他是我的丈夫,威克多.克鲁姆,您知道我们的来意吗?或者说,此前有人向您透露过我们要来找您吗?” 特里劳妮教授低头嘟囔着,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特里劳妮教授?”海姆达尔扬声叫道。 特里劳妮教授猛地一震,盯着他们俩看了很久,满脸困惑,似乎不明白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太阳还没下山呢就喝的醉醺醺的。海姆达尔有些迟疑,他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三分钟以后,特里劳妮教授的目光逐渐清明起来,不自然的红晕也从脸颊上褪去。 “哦,哦,头疼……我这是在哪儿?”特里劳妮跌跌撞撞地坐在教室的一张椅子上,痛苦滴捂着脑袋,她茫然地扫视四周。“这么说我回来了?又活着回来了?” 貌似教授占卜学的教授都挺异于常人的。霍格沃茨的这位习惯性酗酒和自说自话;德姆斯特朗的那位酷爱收集学生牙齿以及蒲绒绒标本;海德格拉克的那位……对了,那位有什么特殊爱好来着? 就在海姆达尔天马行空的时候,特里劳妮终于注意到她的教室里除了一屋子的死物,还多了俩大活人。 “你们是谁?从哪儿来的?”特里劳妮教授大惊失色地蹦起来,左脚没踩稳,差点踢到旁边的椅子。 海姆达尔木着一张脸,有种心灰意懒的赶脚。 威克多好笑地捏捏他的手,对特里劳妮说:“我是威克多.克鲁姆,他是我的丈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您不知道我们今日到访的原因吗?” “……我好像有印象,”特里劳妮教授又开始嘟囔着团团转。“我有印象,谁跟我说过的,”她抬起头对他们说,“你们等等啊,我好像把这件事记在什么地方了……谁动了我的水晶球?” 海姆达尔刚要张嘴,特里劳妮自问自答,“动就动吧,它成天待在这里无所事事,没事动动就当锻炼身体。” 海姆达尔很确定他没有把水晶球当皮球拍,它就是我行我素地发光发热了。 威克多当机立断的扬声道,“我们想问的事与您的祖先卡珊德拉.特里劳妮有关,关于她曾经替塞尔盖伊.克鲁姆的夫人戈尔达娜.扬库洛夫斯卡.克鲁姆预言一事。” 特里劳妮教授直起身子,瞪着威克多出神,半晌后又俯下.身继续翻找。 “我要先把我的记事本找出来……哦,对了对了!”教授终于想起还有魔杖,她举起魔杖站在房中自信地挥舞,除了掀翻一大片桌椅,拉扯下一整面墙的帷幔,拉拽下漂亮的石头挂饰以外,神马都没翻出来。 靠在一张椅子上的海姆达尔不安地动了动屁股,以便和瘫倒在身旁的桌椅拉开些距离。 “啊,找到了!”特里劳妮教授丢开魔杖,拾起本子——具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得而知。 “卡珊德拉奶奶……卡珊德拉奶奶……”特里劳妮教授一边嘀咕一边翻页。“啊!有了!塞尔盖伊.克鲁姆?” “对!”夫夫二人连忙围了上去。 特里劳妮教授困惑的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海姆达尔看向威克多。 “能知道占卜的结果吗?”威克多问。 “恐怕不行,我不是卡珊德拉奶奶,占卜师都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我最多告诉你这个。”特里劳妮教授随手推掉桌上的羊皮纸,腾出一片空,然后抽出几张巫师扑克,把它们排列在桌上。 扑克一共三张:分别是双耳草,杜鹃花,以及三色堇。 海姆达尔看着那张三色堇若有所思。 特里劳妮教授随后的话让威克多有些意外,“这是第二次的占卜结果。” “难道占卜了不止一次?”威克多问。 “一共两次。前面一次什么记录都没留下,后来一次,哦,还收了不少钱。” 威克多已经不用去问收费金额的多寡了。 他们离开北塔前,再三感谢了特里劳妮教授。 威克多先爬下梯子,海姆达尔正要往下,特里劳妮忽然说:“亲爱的,你在水晶球里看到了什么?” 海姆达尔一愣,回头看去,占卜学教授背着光,五官一片模糊,神棍之气扑面而来,撇开那些不靠谱的言行,平心而论,海姆达尔瞧出了些许高深莫测的意味。特里劳妮教授可是预言了“救世主”的人。 “看到了很多。”海姆达尔笑了笑。“如果我再来找您,您收钱吗?” “那就要看我的库存还剩多少了。”特里劳妮教授说。 她指的库存是酒。 海姆达尔无声一笑,顺着银色的梯子爬了下去。 四、 他们走下楼梯时,百无聊赖地兜圈子的德拉科立刻两眼放光地冲过来。 “好了吗?” “算好了吧。”海姆达尔看向老公。 “你们聊聊吧。” “你去哪儿?”海姆达尔忙问。 “到处转转,你放心,”威克多用手指摩挲他的脸颊。“我来过这里,多少有些印象,不会走丢。” “你不用担心克鲁姆,他过一会儿就会被一大群粉丝围追堵截,现在去避风头是对的。”德拉科说。 “我还有粉丝?”威克多最近一年都没怎么上过场。 “你不是改当裁判了么,现在是裁判粉了。”德拉科说。 威克多好笑的摇摇头,在楼梯处与二人分道扬镳。 “这么担心你老公啊,要不我们跟上去?”德拉科发现海姆达尔的眼睛一直追着对方。 海姆达尔摇头,“他需要一点私人空间想通一些事。” “很快就没有私人空间了。”德拉科咕哝。 “不是还没开学吗?你们怎么已经住在学校了?”海姆达尔问。 德拉科又支支吾吾上了。 “又不能说?” “不是……”德拉科犹豫道。“我们成立了一个小组,借以相互提高咒语的操作能力,只有霍格沃茨才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供我们练习。” 海姆达尔表示理解,有上进心是好事。 “难得你愿意屈尊纡贵,和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打成一片。” “谁说我愿意和他们打成一片?!要不是格兰杰来求我,我根本不会搭理他们。”刚想表扬他的成熟,转眼又傲娇上了。 “哈利参加了吗?”海姆达尔问。 “他是成员之一,还是主要负责人,不过我们到校后的第二天,他就被拉去单独特训了。”德拉科有些不快,他不认为自己比波特差。 “马尔福先生!”脚步声传来,有人在他们身后叫德拉科的名字。 二人转头,海姆达尔看见一个老者正笑容满面地疾步朝他们走来。 “他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斯莱特林学院的现任院长,也是我们的魔药学教授之一。”斯内普教授高升为了副校长,斯莱特林院长一职落到了同样出身于斯莱特林的斯拉格霍恩身上。 “霍格沃茨现在还是两个魔药学教授?”海姆达尔换上一脸淡淡的笑容,飞快问。 德拉科点头,“不过主要还是由斯拉格霍恩教授负责教学,乌姆里奇教授非常不受欢迎,我们高年级曾经闹过罢课,她去魔法部抗议,没捞到一点同情,最后不得不把课让给斯拉格霍恩教授。” “这位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教学质量如何?” “我认为很好,比院长,哦,不,比副校长和蔼多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走到他们面前。 “您好,教授。”德拉科淡淡的说。 斯拉格霍恩教授显然习惯了他的冷淡,微微一笑道好,而后表情夸张地看着海姆达尔。 “这位是……” “斯图鲁松,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海姆达尔微笑着自我介绍。“很荣幸,斯拉格霍恩教授。” 斯拉格霍恩教授眉开眼笑,“我知道你,你是马尔福先生的表兄。” “您说的很对。”消息灰常灵通。 斯拉格霍恩笑眯眯的说:“你们去看过波特先生了吗?” 德拉科脸一垮。 海姆达尔连忙说:“还没,您这是从哪里来?” “我刚从波特先生那里来,正准备去找特里劳妮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有些顽皮地挥挥手。“我就先走了。你们应该早点去看望波特先生,年轻人就该多热闹热闹,多聚聚。” 德拉科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海姆达尔眨巴眼睛,“他确实很和蔼。” “马屁精!”德拉科没好气的嘟囔。“斯拉格霍恩教授喜欢接近有名望的巫师,当初还追着我问不停,自从知道爸爸辞去了威森加摩的职务后就再没有与我‘不期而遇’了。扒着波特不放就因为波特是救世主嘛!” 海姆达尔打量他,“但是你好像并不讨厌他。” “斯拉格霍恩教授虽然爱慕虚荣,有点见钱眼开,不过他不搞讨人厌的那一套,我喜欢上他的课,他喜欢聪明用功的学生,”德拉科说。“你别看他出身斯莱特林,他很喜欢格兰杰。” “你这是在往自己身上引申吗?”海姆达尔坏笑。 “你真讨厌!”马尔福少爷恼羞成怒。 “马尔福。”又有人叫住了德拉科,德拉科已经麻木了。 罗恩和赫敏来到他们面前,均好奇地看着海姆达尔。 “你们到底有事找我,还是为了看我的表兄?”马尔福少爷有点斯巴达。 二人被他呛得尴尬不已,罗恩还是不太愿意和德拉科太亲近,沟通仍然由赫敏负责。 “我们要去看看哈利那边的情况,想问问你去吗?” “我什么时候跟波特那么好了?!”德拉科不客气的说,“如果你们是想借机打听我表兄来霍格沃茨的目的,你们可以放心,我用性命担保,他不是神秘人的间谍。” 二人顿时面红耳赤——气的。 罗恩干脆丢开德拉科,对海姆达尔说:“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里格。” 海姆达尔咧嘴一笑,二人拥抱了下。 “你看上去好极了老伙计,而且魁梧了很多,真棒!”海姆达尔拍拍他的肩膀。 “我一直在练魁地奇。”罗恩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你决定往专业球员上去努力了?”海姆达尔问。 “妈妈希望我像珀西一样进魔法部,他在魔法部混的如鱼得水,听说明年又有望晋升。妈妈现在天天把他挂在嘴边,是我们家的骄傲。”罗恩瘪瘪嘴。“如果我能活到毕业,我想说服妈妈,往专业球员的道路上拼……啊!”话没说完脚踝就被赫敏狠狠踹了一脚。 罗恩难以置信地瞪着她,赫敏假装一无所知。 这家伙说话还是不知道把门,海姆达尔好笑的想。 “你绝对能活到120岁。”德拉科悄悄嘀咕。“傻帽的命通常都长到让人厌烦。” 罗恩又说了些关于弗雷德和乔治的事,二人的笑话商店在眼下因紧张的局势而越来越不景气的市场居然业绩不凡。如今整条对角巷只有笑话商店还正常营业。 忿忿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德拉科咬牙道,“里格,我也要特训,帮我!” “……你确定?”海姆达尔不是很意外。 “确定,难道你不肯帮我?” “不是这个意思。我可是个德姆斯特朗,你在德姆斯特朗待过,我们没有黑魔法防御术。”海姆达尔的言下之意呼之欲出。 马尔福少爷下巴一抬,趾高气扬的说:“我是一个斯莱特林!” tbc 又攻正文君。 谢谢朋友们的支持,泡桐放下了一半的心,作为强迫症患者来说,将继续提心吊胆剩下的。 提醒一下不怎么使用淘宝的朋友,请您确定您有操作到“确定付款”那一项,不然店主没有“发货”给您,您的操作就是没有完成哦。确认店主有“发货”,您有把50元定金(全额支付的朋友是全款)支付出去,请千万表大意。 收货地址写错了也不打紧,还有尾款支付,到时候会根据尾款支付留的地址发货,请把心搁回肚子里。 另外,烦请正准备拍的朋友仔细阅读“宝贝详情”,上面关于留言id写的很清楚,如今也不需要抢拍了,一定要仔细阅读。不留id不会没有通知书,就是名字那块空着。写了中文也不打紧,只要您自己不介意就行。如果您忘了填又实在想留id,可以写明理由申请重拍。敲店主的门也没用,辣么多的人忘写id,店主昨晚差点就崩溃了,她不负责帮写业务,请见谅。 请务必配合,不胜感激。 另外,我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黑人来求存在感了,只要一出实体书总归会有这种奇葩冒出来,我之前还琢磨这次挺太平,今天就出来了。真的很感谢他(or她),说明咱还是有点名气的啊,灭哈哈哈 请大家无视之,我们心知肚明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是前十名单:爱伦1980;aselena;吴冬冬1994;月亮对我笑;zhanna100;麦麦乐乐123;chuyinleng;cici;暴风狂雨1;约修亚蓝迪菲尔 咱会好好练练字,尽最大所能签得漂亮点,希望朋友们不要嫌弃。 307act·730 一、 德拉克把海姆达尔带进了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进门的口令是:庸俗的鼻涕虫。 德拉科没事人样的说:“斯拉格霍恩教授上学年办了个沙龙,叫‘鼻涕虫俱乐部’,据参加过的同学回来说收到邀请的都是著名的、成功的,或者有权有势的人,还有在学校名列前茅的优秀学生。” 海姆达尔感觉他意有所指,“你肯定受到邀请了。” 马尔福家的少爷再不济也属于有权有势那一类。 “我没有受到邀请。”骚爷惆怅着低喃。 “不是你的错。”室长拍拍他。 好在这件事过去有段时间了,如今想来最多就是心里揪揪的疼,德拉科脆弱地咬了会儿手绢,潇洒地丢到了脑后,豪迈地大手一挥,“走,去我的寝室。” 走到半道,他问,“用不用给克鲁姆带个信?” 海姆达尔摇头,“我有办法联系他。” 他们有爱滴沟通——魔法小镜子。 德拉科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不再废话。 现在还是暑假期间,斯莱特林学院的宿舍内并非空无一人,离开公共休息室转向寝室后,他们在走廊内陆续碰到几个与德拉科一样提前抵校的学生,无一例外都是高年级。 “这是高尔,这是克拉布,相信你还记得。”德拉科介绍俩并排走能把路堵住的大块头。 “记得,你们好。”老实说海姆达尔分不清他们谁是高尔,谁是克拉布。 俩人一如既往的迟钝,闷闷地哼了一声,算是招呼过了。 德拉科习以为常,不指望他们口齿伶俐、口若悬河。他从俩金刚中间挤出去,又停下脚步,转身对海姆达尔做了个不耐烦的鬼脸,嘴里一本正经的说:“布雷司.沙比尼。”介绍词简短得让人发指,差点把跃跃欲试的沙比尼噎着。 表弟急转直下的情绪变化让海姆达尔有些诧异,他很给面子的顺水推舟,干巴巴地对沙比尼笑笑。 “你好。” 表兄弟二人不约而同的拒人千里愣是让沙比尼同学满腔热血被浇了个透心凉,他完美无缺的笑容出现裂纹,满肚子的话憋屈地化为最简洁的问候,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与自己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进入德拉科的寝室后,海姆达尔问,“我记得你原来挺欣赏他的。” 德拉科嘟囔,“他去参加了鼻涕虫俱乐部的活动……” 换言之布雷司.沙比尼受到了邀请。 斯图鲁松室长摸摸他的头。 “别碰我的头!”德拉科大叫着躲开,小心地抹了抹打理得锃亮的瓢。 二、 “你住的是单间啊,真不错。”海姆达尔四处打量。 “我是级长!”德拉科理直气壮。 斯莱特林人少才是关键。 “你在看什么?”海姆达尔发现他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床。 “为了腾出空间,我不得不把这一屋子完美的布置打乱挪开。”说到这里少爷唉声叹气。“我精妙绝伦的品味~~~” 海姆达尔挖了挖鼻子,假装什么都听到的东张西望。 长吁短叹完毕,德拉科下定决心把家具搬出卧室。 海姆达尔撸起袖子,拿出魔杖,一看就是准备大干一场。 马尔福少爷狂霸酷帅的打了个响指,叫出专门为斯莱特林学院服务的家养小精灵,少爷荡气回肠地一甩手,一屋子高档家私转眼没了踪影。 这个时候斯图鲁松室长刚举起魔杖。 这就是先天(高富帅)和后天(土豪)的区别。 室长默默放下魔杖。 德拉科以为表兄干劲十足,欣慰地眉开眼笑。 室长一脸装b的淡定,貌似非常认同他的说法。 “你要是不怕把你的寝室弄坍塌了,我们就开始。”海姆达尔隐晦地提醒。 “让家养小精灵修呗。”德拉科不假思索。 海姆达尔都不知道家养小精灵已经万能到这个地步了,既然人家马尔福少爷都不怕,他这个外国人有神马好怕的。 二人隔着二米多的距离面对面,很有中世纪骑士决斗的大场面感,要是房间里再摆点刀剑棍棒、盔甲盾牌就更像那么回事了。海姆达尔没嘀咕完,就见德拉科恍然大悟地要万能小精灵替他准备那些玩意儿制造气氛,海姆达尔目瞪口呆。 好说歹说终于打消了想一出是一出的马尔福少爷的异想天开。 “你想练什么?”海姆达尔抓紧时间问。 “……黑魔法防御术。”说的心不在焉,貌似对那中世纪大场面念念不忘。 室长点点头,“哦,不会。”。 “你至少拿出点诚意呢!”德拉科大声抗议。 “这叫实事求是,没学过不会。” “你连黑魔法都会,黑魔法防御术怎么能不会?!”德拉科自以为是的少爷病又犯了。 室长表示从善如流,“照你那逻辑也行,我们直接练黑魔法,相信你肯定两门精通。” 少爷十分沮丧,“哥,你不能这样……” 室长搓了搓胳膊,被他的缠绵拖腔刺激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只要你别再那么喊了,怎么都行。”海姆达尔投降。“根据你想要练习的黑魔法防御术来吧,我可以用黑魔法配合攻击,你来化解,怎么样?” 德拉科笑逐颜开,“哥,你最好了!” 室长的表情十分紊乱。 三、 “黑魔法防御术里有一招‘化险为夷’,主要用来对付炸裂类咒语。”德拉科搓手兴致勃勃的说。“我打算以这个咒语为起点。” “炸裂类咒语都是魔咒课上学的,黑魔法不这么归类。”海姆达尔说。 “黑魔法怎么叫?” “破裂。” “有区别吗?”德拉科不解。 海姆达尔一挥右手,现场唯一一把椅子的右腿当即炸成粉末。 德拉科点点头,“这是粉碎咒。” 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摸出两块软趴趴的玩意儿,德拉科用手一摸,貌似是橡皮。海姆达尔的魔杖在两块彩色橡皮上分别戳了一下,转眼变成两只气球飞了起来。这是斯图鲁松室长买给儿子玩的,德拉科想不通他三岁儿子耍的玩具他为什么会随身带着——作为一名合格优秀的父亲,应随时做好小叮当的准备。 海姆达尔又折腾了几下,红色气球缩小挤进蓝色气球中间,变成了双套气球。 “你看好了。”海姆达尔说完,魔杖飞快一指,只听“啪”的一声,里层的红色气球四分五裂,外层的蓝色气球晃动了下,完好如初。 “这是黑魔法的破裂?”德拉科问。“看上去没什么特殊啊,普通的魔咒也能做到。” “为了让你看清楚我才使用气球,通常情况下我们使用魔咒的前提条件是能够看见施展魔法的对象,黑魔法就无须顾忌这一点。”海姆达尔松开气球,气球扭着屁股飞向天花板。“把气球代入到人身上,想象一下里面爆裂,外表光鲜依旧。” 德拉科闻言打了个寒战,脸色也变了。 “你说的‘化险为夷’能扛下吗?是针对这一类的?”海姆达尔问。 德拉科有些不确定了,这就是理论与操作的不可融合性,站在自己的立场谁都有理有据,但真正带入到对方领域便漏洞百出。 海姆达尔见他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又道,“黑魔法里的破裂有很多种。” 德拉科一脸的虚心受教。 “刚才那是一种,还有一种。”海姆达尔走到房间一头,德拉科紧随身旁一块移动。海姆达尔挥动魔杖,一团黑烟从杖尖泄出,转瞬化为一只满身白骨的怪物,大张着嘴獠牙毕露,迅猛地一头扎进地面,石破天惊般呼啸前行,地表立刻爆裂开——尖锐的地刺从裂开的地方根根竖起,直至最终在房间的另一头消失。 房间的地上留下一条宽约一米的不规则裂缝,裂缝中布满了犹如怪物牙齿的灰白色地刺,试想人正处于地刺前进的方向……德拉科打了个摆子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魔法?”德拉科小脸儿煞白。 “地齿。这也是破裂类的。”海姆达尔说。 “还有吗?”虽然瘆得慌,德拉科还是保持着高度的探索精神。 海姆达尔干净利索地一抬手,左手墙壁上的一大片墙布出现条条裂缝,纵横交错亦如蛛网,而后以网线为界大片大片的萎缩,仿佛被烧毁般发黄枯焦,又小片小片的剥夺,墙布后白花花的墙壁赫然留下横七竖八的裂缝,最初的爆裂早已深入到下一层。 “地狱网。” 德拉科咽咽嗓子,不用海姆达尔提示他已经自动发挥想象力了。 “继续。”德拉科说。 “你确定?”海姆达尔问。 “怎么了?” “这里是霍格沃茨。”海姆达尔认为刚才那几个已经很有代表性了,他有种下一秒会被扫地出门的赶脚。 “没事,”德拉科无所谓的摆手。“要是有事还轮到现在?” “你们这儿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海姆达尔惊讶的说。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举。”德拉科高深莫测的晃脑袋。 海姆达尔威胁道,“我要是因为你的怂恿成了霍格沃茨的重点打击目标,我就找你算账。” 德拉科根本不理会,早已没了之前胆战心惊的怂样,催促道,“来个最厉害的。”这适应能力不可谓不强大。 “没有最厉害的魔法,只有最厉害的巫师。”海姆达尔很神棍的圣洁一笑。 “那就弄个你能做到的比较牛的。”德拉科改变方式。 海姆达尔想了想,又开始大气球套小气球。 “这个前面试过了。”德拉科坚决不同意被糊弄。 “这里道具不充分,在有限的手段里重复率高很正常。”海姆达尔不慌不忙。 里层气球爆炸的那一刻,德拉科正要大声鄙视,外层也啪的炸飞了。德拉科大惊失色,幸好没转开眼睛,他清楚的看见外层气球先开始诡异的漏气然后才炸的。 “现里后外,双层破裂?”德拉科两眼冒光,卧槽,这个牛啊! 海姆达尔拍拍手,“何止双层。前面说了道具有限,我琢磨这个黑魔法怎么也能炸开至少6、7层。” “6、7层?”马尔福少爷在脑中倒带,仔细回放慢镜头。“我承认这个魔法很牛,但6、7层不至于,太夸张了。” 海姆达尔忍了忍,最终不得不承认,“这个魔法不是我的强项,平时没怎么练过,施放效率堪堪合格。”实际上这个咒语释放时的声光效果十分唬人,这里到底是霍格沃茨,室长不敢太嚣张。 德拉科更激动了,“什么黑魔法这么牛?” “万箭穿心。” “听名字就很有感觉。”德拉科出神。 “发明这个魔法的人叫盖勒特.格林德沃。” “好像听说过……对了,德姆斯特朗的辍学生,实验研究室的前任室长,一个大魔头,在欧洲大陆兴风作浪……”德拉科曾瞻仰过格林德沃那豪放的签名,魔法史也学的不错,书上的相关记录记得八、九不离十。 “这个魔法就是他发明的?”德拉科背完了书赶忙来求证。 “他的拿手好戏之一。” 德拉科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模样,“幸好他没来英国……” 想到待在德维斯-班斯商店里悠闲地欢度老年生活的老菜皮,海姆达尔没吱声。 “你打算从哪一个下手?”海姆达尔问。 “刚才那几个,哪个最简单?”德拉科有种立刻去翻书的冲动。 “地狱网吧,”海姆达尔想了想,建议道,“你还不如都学了,这样理解起来不是更直观吗?” “你肯教我?”德拉科跳起来,又萎了下去。“这里是霍格沃茨,行不通,行不通……”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错过了今天彻底别想了。”海姆达尔暗示。 马尔福少爷不是傻瓜,很快想明白过来,顿时喜上眉梢。 四、 德拉科照着海姆达尔的指点全神贯注练习去了,海姆达尔等了等,见他木有款待自己吃饱喝足的意思,象征性地弄了点声响,被少爷无情地瞪了几眼,貌似嫌他碍眼。室长很不忿地走出房间,这一离去动静不小,马尔福少爷居然充耳不闻。 斯图鲁松室长满腹委屈地摸出小镜子,跟老公煲电话粥——大大抒发他的不甘和寂寞,老爷在那头温柔地听他大吐苦水,不时贴心地冒几个不痛不痒的词儿,方便他承上启下。实际上都是些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的小事。 “亲爱的,你在哪儿?”海姆达尔终于想要心动不如行动了。 【我在海格的小屋。】 海姆达尔心里一动,“你等等,我也去。” 他离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摸了摸肚子,又问,“海格那里有吃的吗?”马尔福少爷真是太现实,太不仗义了,太抠门了,这点饭钱都省,在学校又不用他掏钱……室长绝对是以己度人。 熟门熟路地来到霍格沃茨的前厅,室长屁颠颠儿的往外走,有人叫他的名字。 是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先是站在那里上上下下打量他,而后张开臂膀朝他走去,海姆达尔面带笑容与他相拥。他喜欢他们如今的相处模式,朋友更胜父子,老实说海姆达尔对他叫不出“爸爸”这个称呼。 “哈利跟我说,我还不相信。”西里斯显得很兴奋,眼睛明亮极了。 哈利? 海姆达尔有些惭愧,“我还没有去看他。” “我们现在去?”西里斯提议。 “他现在还在特训中吧。” 西里斯点点头。 海姆达尔说:“我先去找威克多,等会儿和威克多一起去。” “克鲁姆在哪里?”西里斯问。 “在海格的小屋。” “哦,那你去吧,过会儿我去那儿接你们。” “我认识路,在这里待了一学年呢。”海姆达尔认为他太客气了。 西里斯平静的说:“我只是想争取多和你待上一会儿。” 海姆达尔沉默下来,“我知道了。” 西里斯目送海姆达尔往外走,眼见他快要转向,突然扬声道,“里格,你这次来是为什么?” 海姆达尔似乎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回过头微笑,“是威克多家里的一些事,他家的祖先与特里劳妮教授的祖上有些渊源。您放心,我们很好,没出什么事。” 西里斯如释重负的咧嘴笑了。 五、 “嗨,海格。”海姆达尔在海格热情的招呼下走进小屋。 一身漆黑的巨型猎犬牙牙人来疯的窜出来。 “你好,伙计。”熟知它性格的海姆达尔没有被它魁梧的个头吓唬到,从兜里摸出骨头形状的宠物用具。香喷喷的气味吸引了牙牙,牙牙欢天喜地的把假骨头叼在嘴里甩来甩去。 “牙牙!”海格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海姆达尔还给牙牙带了礼物。 “您招待我吃喝,我给牙牙带点东西是应该的,”海姆达尔拿起海格做的面包圈咬了一口,艳红色的果酱从嘴角两侧溢出,滴落在衣襟上,海姆达尔一边手忙假乱的找手绢,一边满脸赞叹的重复道,“不可思议,太完美了,就是这个,我有时候特别想念英国的炸面包圈,就是这个……” 威克多拿过手绢给他擦嘴,海姆达尔兴冲冲地把面包圈往他嘴边递,“你尝尝!” “我吃过了。”尽管如此,老爷还是咬了一口。 “好吃吧?!”海姆达尔忍不住大口咀嚼,一副陶醉的样子。 其实威克多没觉得多好吃,海姆达尔的喜欢多少有些恋旧成分在里头,记忆最大也最不受控制的作用之一就是美化过往。 海格见他吃的欢喜,开心的合不拢嘴,转身去查看壁炉上的水壶。 克鲁姆老爷暗暗记下了海姆达尔的这个喜好。 吃饱喝足后,海姆达尔向海格坦言要往禁林走一遭。 海格不放心,“就你们俩吗?我跟你们一起去。” “几个朋友在禁林,这么久没联系了,去看望一下。”海姆达尔说。 海格担忧道,“自从阿拉戈克死了以后,八眼蜘蛛比当初更加不喜欢接近人类了,贸然前往恐怕会有危险。” “阿拉戈克不在了吗?”海姆达尔吃惊的问。 “已经一年多了。”海格落寞的说。 阿拉戈克是海格养大的,和蜘蛛说什么孺慕之情有些矫情,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感情不浅,阿拉戈克离世时海格伤心得大哭了一场。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面面相觑,琢磨回去以后要怎么跟小八说,那可是它的老爸啊。海姆达尔心想早知道把小八一块带来了,可天下哪里有“早知道”。那就是说八眼太子登基当皇帝了。 “那我就更应该去吊唁了。”海姆达尔完全把八眼蜘蛛当成人来看待。 威克多知道他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于是对海格说:“没关系,您也知道,我们当年从这里带走了一只八眼蜘蛛,禁林的蜘蛛家族认识我们。” 海格放下大半的心,但还是有些提心吊胆,他提议,“你们可以和费伦泽一块进禁林,安全性更高一些,禁林的动物通常不敢为难马人。” “费伦泽……他不是霍格沃茨的占卜课教授吗?他是马人?”海姆达尔咋舌。谁说霍格沃茨古板保守、固步自封的?这么标新立异的决策,有几家魔法学校敢效仿?! “你知道?”海格笑道,“他是一个和善的马人,你们不用担心。” 禁林的马人和霍格沃茨关系不错啊,还派族人去当教授,回忆当初那些马人一个个对人类退避三舍外加不屑一顾的样子,海姆达尔越发感觉马人比女人还善变。 斯图鲁松室长不知道他这脑补误会大发了。 六、 费伦泽教授有一双十分漂亮的蓝色眼睛,一头淡金色的头发,马身为淡黄褐色。说实话,费伦泽教授是海姆达尔见过的气质上最接近人类的马人,按人类的审美,他亦是海姆达尔至今见到的最好看的马人。 “教授,麻烦您了。”威克多和海姆达尔与他打招呼。 “你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费伦泽看着他问。 “是。” “久仰大名。” 海姆达尔眨巴眼睛,这么平易近人的马人他不适应啊有木有! “我也知道你,”费伦泽转向威克多。“你是巫师们的魁地奇明星。” 威克多谦虚地微笑,“我以为您会说你是三强争霸赛的冠军之一。” 费伦泽闻言莞尔一笑。 海姆达尔的内心深处,里小格.黑和里小格.白勾肩搭背,又是一阵大惊小怪地尖叫。 费伦泽对海格说:“你放心,我会把他们带去八眼蜘蛛的巢穴外。” “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海格满脸憨厚地说。“你也当心些,你的那些同胞可不好惹,他们很可能怒气未消。” “不是很可能,我确信他们永远不会原谅我,接纳我了。”费伦泽苦笑。 神马情况?!海姆达尔飞快地左右扫描,想通过二人的表情琢磨出更多的蛛丝马迹,可二人的哑语太模棱两可,怎么都拼接不出所以然来。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让你们留id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请,准备,拍的,朋友,务必,仔细,阅读,宝贝详情,多谢配合,不胜感激。 另外,店主只有一个人,没有小弟帮忙,只有rain桑和我,也就是一共三个人在负责弄实体书。而我基本就是个甩手掌柜,实际操作就是两个人,没办法做到面面俱到,请见谅。人手有限,所以也请大家尽可能配合,务必按照宝贝详情上的说明操作。 有什么问题,群里的朋友可以去群里询问,请当时在线的朋友帮帮忙,或者直接敲我门。 没有加群的朋友可以给我写邮件: 再提醒一次,忘记填写id真的不打紧,凡是参与预定的朋友都有通知书,差别就是有名字和没名字。忘记填写又一定想要的,可以申请重拍。如果您不明白为什么要填id,请参照上面的截图。请务必配合,不胜感激。 ps:填备注后发现某些符号——比如连接点啥的——变成了问号,不用申请重拍了,这个能看出来的。 308act·731 一、 禁林百年如一日的不见天日。 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因选址过于注重保密性,忽略了区域环境对师生工作、学生热情的潜在激励与经济效益的可持续性,片面地建在一个必须仰视的孤岭上——实现了唯我独尊俯瞰天下的心理需求,同时也铸就了日后的数九寒天和狂风大作。成天大雪纷飞见不到丁点绿意,冰冻三尺死气沉沉不说,更不利于阴阳大协调等与“生命的萌芽”有那么点千丝万缕联系的大计的实施…… 但至少!至少德校的学生和牛郎织女似的一年得见一次太阳公公的笑脸,偶尔人品大爆发能见上第二次。禁林就不行了,不过禁林的低能见度不是天气造成的,问题出在硬件设施上,只要把树砍了保管太阳公公一视同仁。 估计这项提议不会有人拥戴,别说霍格沃茨的师生们了,光禁林的住户们就先跟你急。 一路上,海姆达尔都在琢磨怎么和费伦泽搭话,他特别想知道马人是怎么当上教授的,真是太特别,太励志了。听费伦泽教授和海格那通谈话,貌似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辛酸,按室长的脑补,禁林的马人部落似乎并不看好同胞去人类的地盘发光发热。 室长越想越来劲,越来劲就越八卦,越八卦yy得就更厉害,想到最后脑子都疼了。全怪卡罗,海姆达尔在心里唾骂,都是他把我带坏了,我原来多安分守己,多和光同尘。斯图鲁松室长不要脸起来,那也是万里挑一,独树一帜的。 费伦泽提着一盏玻璃灯走在最前方,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在进入禁林前,费伦泽建议他们不要使用魔法。 “禁林中的动物对魔法普遍敏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我们还是谨慎为妙。”费伦泽有着人类般的纤细情怀,他比人类理智,比马人感性。假如费伦泽是一个巫师,这些品质将会成为他功成名就的柱基,可惜他出生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和条件没凑齐。 如果您以为他们行进的这一路只顾着埋头走路那可就错了,斯图鲁松室长折腾自个儿闭塞的想象力不假,但老爷没闲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费伦泽搭话。貌似没有共同语言的俩人,却因为一本词典聊得越来越投机。费伦泽教授果然平易近人,不排斥与巫师相交。 海姆达尔这个没见识的只能傻愣愣地听着,一句话都插不上。 “你们在说什么?”到底没忍住露怯了。 “我们在聊一本占星词典。”威克多解释道。“这本词典虽然由巫师记述,但里面的内容多来自马人和妖精,是一本比较特殊的词典。” “还有这样的书?!”海姆达尔闻所未闻。 “当然,而且并非特例。你平时去的都是正规书店,大书店里从不贩卖类似的书籍。”威克多说。 咱只看正规出版的读物难道还错了?!斯图鲁松室长表示很受伤,大书店太欺负人了。 “这书叫什么名字?”海姆达尔问。 “《星星》。”老爷说。 “我们不那么叫。”费伦泽说。“马人管那本书叫《漏洞百出的手札》。”八成妖精那儿还有第三个名字。 从一本书拥有不同的名字可以看出,马人对自己牛轰轰的技术是多么的自信。马人在占星占卜上的起点较高,技术领先于数百年来举着望远镜瞄来瞄去的巫师,故而根本看不上除马人以外的占卜占星学。妖精是如何占星的目前仍是个谜,可以肯定的是妖精们的占星术十分世俗和单一,只钻研它们感兴趣的内容,比如什么时候干什么可以挣大钱或者避免支出——有点类似于拜财神。 海姆达尔还在想着那本《星星》,就听威克多问,“我们听说您一直住在霍格沃茨,应该不是为了教学方便吧?” 室长大惊失色地捂住胸口,太直接了,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木有,两只耳朵却刷地支起来。 威克多之所以敢这么直白,正因为对象是以正直坦荡严于律己的马人。 克鲁姆老爷的判断是正确的。 费伦泽表情黯然的说:“我始终认为,在特殊情况下,马人可以放下固守的观念与巫师联手,我不断尝试我的想法,但我的同胞们不这么认为。” 费伦泽没有责怪任何一方,也没有为自己说话,把一切归咎于观念冲突是聪明人的聪明处理。他的理智沉稳让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咋舌,马人暴躁易怒的性格可是根深蒂固的。拥有与众不同思想的人总是受排挤的,因为你挑战的是所有人的认知,这样的人通常敢作敢当,其下场当然也像眼前的费伦泽一样。 二、 费伦泽突然停止前进,“前面就是八眼蜘蛛的巢穴了。” 放眼望去,这里的环境与稍早时候见到的千篇一律大不相同。这里枯木连片,见不到动作敏捷的小型动物,地表泥土□,寸草不生。树干上遍布深浅不一的黑色斑点,这是蜘蛛毒液长期浸染造成的。 费伦泽明显不愿再往里走,海姆达尔与威克多没有接他手中的玻璃灯。 “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出来。”费伦泽善解人意的说。 “我们下面还要去拜访马人部落,您不介意吗?”海姆达尔迟疑道。 费伦泽苦笑,“如果去马人部落,你们和我走在一起反而不安全。” 海姆达尔沉默以对,这叫什么事啊! “您就先回去吧。去马人部落的路我还记得怎么走。”威克多说。 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飞过去。 费伦泽犹豫片刻,“我就在附近转转,等会儿再说吧。” 海姆达尔感动得不行,真是个好人,不,真是个好马人,越发显得禁林马人目光短浅、心胸狭窄。 二人告别费伦泽,沿着曾经走过的道路,在不友好的风声中谨慎地缓步向前。 “幸好小八跟我们走了,不然就这样的环境,性格得多抑郁啊。”斯图鲁松室长感慨。 现在的小八很欢脱,应该说跟在室长屁股后跑的小伙伴们都很欢脱。 “八眼蜘蛛喜欢幽暗潮湿的环境,这是它们的择窝本能。”威克多说。“小八喜欢家里的浴室更胜过我们的房间,你不觉得它是奶糖它们几个中最能接受洗澡的一个吗?” 猫科动物貌似都不太喜欢水——室长理所当然地把奶糖归到了猫科动物一列。小八和奥拉尔也排斥水,但洗个澡不至于惊天动地;唯独奶糖和豆荚,沾上点水就跟要它们命一样。海姆达尔每次给他们洗澡比打折季血拼还操劳。 海姆达尔点头,“小八会游泳,我没教过,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威克多忽然停步,侧耳倾听,“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老爷抬手一挥魔杖,丢出一个红色信号弹。 窸窸窣窣的震动前赴后继不断放大,直至在信号弹的光照下呈现出密密麻麻的包围之势。 二人当即明了,他们这是正式跨入八眼蜘蛛的地盘了。 海姆达尔上前一步,犹如严密的地毯般拥挤在一起的拳头大的蜘蛛在他脚前霍然散开一小片。海姆达尔立刻站了过去,大声说:“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相信你们中的某些,嗯,蜘蛛朋友对我还有印象,你们的一位同胞这几年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这次有幸再度进入禁林,渴望探访一下老朋友。我们绝对没有任何恶意,请各位行个方便。” 蜘蛛们像中了石化咒似的纹丝不动。 海姆达尔东张西望,随后扯出一个笑容,试问,“你们有谁愿意替我通报一下?”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随着低沉的声音从天而降的是一团硕大的黑影,海姆达尔急忙朝旁一躲。“别动手!我来!”大声阻止了老爷施法,抬手丢出一个魔法。“阻挡!” 激烈的碰撞在空中交错出绚烂的火花,钢铁般坚硬的钳子顿了一顿,紧接着击出第二下。 “阻挡!”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这回出现在海姆达尔的右侧。 在灯火下焕发出金属般光泽的大钳子再次发出可怕的沙沙声,挥舞着袭上前来,海姆达尔大叫着“速速冰冻!”,转眼完成了对整只钳子的从防御到反击。令人望而生畏的大黑家伙僵硬地悬停在海姆达尔面前,离他的鼻尖仅差一公分的距离。 劲风袭来,黑暗中另一只钳子不声不响地接近。 “阻挡!”海姆达尔马不停蹄地使出了第二个全身束缚咒,这个咒语对动物似乎不太管用,尤其是个头不小的动物,因而他只是笑眯眯地欣赏了对方骤然僵硬的窘态大约三秒,在对方解除魔法的前一秒又飞快补了个“塔朗泰拉舞”,然后好整以暇地欣赏蜘蛛的舞蹈。 “居然用跳舞来欢迎我们,太感动了,”海姆达尔假惺惺地抹泪。“大家都这么熟了,怪不好意思的。” 与全身束缚咒一样,塔朗泰拉舞也不过见效了那么短短的几秒,巨大的蜘蛛很快停止了不受控制的舞蹈归于沉寂。四周鸦雀无声,禁林日复一日的呜咽背景音在那一瞬仿佛都销声匿迹了。 威克多绷着脸,眉眼深沉,举着魔杖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巨大蜘蛛与海姆达尔之间距离之近令他忧心不已。 海姆达尔收好魔杖,摊开双臂。 巨型蜘蛛猛地刺出右钳,在老爷的提心吊胆中惊险地擦过海姆达尔的脸侧,削下几缕头发。海姆达尔面不改色,无视遍布其上的锐利倒刺和坚硬毛发,避开利刃上的毒液,伸手握住钳子外沿后莞尔一笑。 “你好,太子……哦,抱歉,现在应该叫首领了。” 三、 新首领太子——海姆达尔还是喜欢叫他太子——年轻力壮,胆大心雄,拥有天生鲁莽的八眼蜘蛛所不具备的奸猾,最主要它视力完好,阿拉戈克把一大家子交给这个优秀的后代是经过了漫长深思熟虑的,太子不是阿拉戈克的第一个孩子。 阿拉戈克眼睛不好使,因而一直住在地上。所幸它体型庞大,禁林里的飞禽走兽阿猫阿狗不敢轻易招惹,直到闭眼前都无风无浪无惊无险。 太子不同,它住在树上。 当海姆达尔看见挂在树梢上的鲜亮吊床时很是惊喜,那是他送的礼物。 “你喜欢?” “还行。”太子说的平淡。 斯图鲁松室长在警察部队的教官那里巩固了摄神取念,同时又学习了在摄神取念无法执行时如何分辨巫师真实的内心世界,对付蜘蛛他就没辙了,太超自然了。八眼蜘蛛有四对眼睛,摄神取念的时候还不对成斗鸡眼?! “我知道你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不会笑话你的。”斯图鲁松室长厚脸皮的仰天大笑。 太子见到那截白花花的脖子,很有提钳子抹一下的冲动。 那一晃而过的杀气骗不了人,海姆达尔咬着牙假装一无所觉;威克多不然,自始至终魔杖不离手,就连举魔杖的姿势都维持在完美的最佳施法角度。 “这个人类是谁?”太子老不开心的,在自个儿的地盘上还这么嚣张,太令蜘蛛发指了。 “我丈夫。”海姆达尔说。“你们应该见过,难道不记得了?” 一人一蜘蛛很有默契的同声道,“不记得了!” 室长挖了挖鼻子,笑得一脸憨厚。 “丈夫?!”太子迟疑道。“你是母的?” 室长表示风大没有听清。 太子转向威克多,“你是母的?”太子感叹,人类的构造真是千变万化。 老爷镇定自若:“我是男人。” 太子迷惘了,这样的情绪稍纵即逝,太子很快“想通”了——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原来是女人! “你留下来!”太子用的是命令语气。 舍不得我走?我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羞射ing……室长自我感觉良好的脑补。 “父亲死了以后,海格来找过我,他说他会想办法为我找一个妻子。既然你的是母的,正好,你可以帮我找一个妻子。”太子语出惊人。 “我是母的?啊呸呸呸!”海姆达尔脸色大变。“我是男人,百分之百的男人,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没有!” “不是母的吗?”太子貌似挺失望。 “你的逻辑很诡异啊,”海姆达尔意识到不该和动物一般见识,于是摆出有容乃大的模样。“难道只有女人才能帮你找妻子?你母亲就是海格替你父亲物色的,海格是如假包换的男人。”相信天底下鲜少有人会质疑海格的性别。 太子不言语了,片刻后说:“你们都是公的,怎么生孩子?” “真抱歉,我们的孩子已经三岁了。”威克多忍不住开口。这蜘蛛真不要脸,张口闭口都是母的母的母的,老爷特无法忍受太子在头口上占海姆达尔便宜。 太子大惊,老爷的话彻底颠覆了它的三观。 “公的也能生孩子?”太子迷茫了。 海姆达尔暗叫不好,万一太子信以为真,决定另辟蹊径找公蜘蛛生孩子怎么办?到时候他们就是禁林八眼蜘蛛的千古罪人了,他怎么面对小八,阿拉戈克晚上还不来找他聊人生?! “不能!至少目前技术难以实现!”室长斩钉截铁的大叫。 太子困惑了,“你们不是有孩子吗?” “这个……不好解释……”关键是怕它无法理解。“你也知道,我们是巫师,魔法是高深莫测的……”把一切都归功于魔法的博大精深,无所不能就对了。 太子到底身居高位,发号施令惯了,张口就来一句,“你也给我生几次!” “都说了不是生出来的!”海姆达尔瞪眼。 太子对咬文嚼字不感兴趣,径直道,“我的要求不高,一袋一千个就行了,可以多生几次。” 威克多出离的愤怒,“里格为什么给你生孩子?!要生也是给我生!男孩女孩我都喜欢!”老爷已经气昏头了。 太子大怒,你个小不点还敢跟我大呼小叫?!小心我一唾沫毒死你! 一蜘蛛一人在那里横眉怒目地大眼瞪小眼,眼见着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室长蛋定滴说:“你们不觉得应该把‘雄性不能孩子’这个命题先解决一下吗?” 四、 等大家都冷静下来,心照不宣地揭过那特别丢人的滑稽一页。 “这是小八给你的礼物。”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方形的包装盒,上面还系着彩带。“这些东西小八积了很长时间。” 他把礼物递到太子眼前晃晃,然后退开几步,把盒子搁在泥地上。 太子的小弟小妹们聚集在四周,目光灼灼,特别火热,也不知道是好奇礼物,还是对俩活蹦乱跳的“伙食”更感兴趣。 海姆达尔解除了空间扩增咒,巨大的麻袋瞬间冲破包装显出原貌。麻袋里装的是小八这些年收集的动物骨头——这似乎是太子的爱好之一,小八每次捕猎都会把骨头收集起来。一开始堆在学校的盥洗室里,卡罗他们起初以为海姆达尔终于被老菜皮的笔记洗脑开始草菅人命了,偶尔撞上了一次的德拉科也一副骇然的样子。 后来海姆达尔给小八准备了个大大的麻袋,专门给它搁骨头,并吩咐希娜妥善保管。 太子二话不说收了袋子,吩咐小弟们扛上吊床,在它的“国产席梦思”上添了一层“进口垫子”。 送完礼,夫夫二人决定告别。 “我们还要去马人部落。” 威克多断然谢绝太子相送的好意,“我们可以飞着去。” 海姆达尔一副对丈夫言听计从的样子。 离开前,太子出其不意地拦下海姆达尔,并在他以为要握手的时候在他的手掌上划了那么一下。血一下就冒出来了,新鲜血液的气味把四周的八眼蜘蛛刺激的口水四溢、欲罢不能。要不是慑于太子的威严,它们早就争先恐后地扑上来了。 看着逐渐发黑的伤口,海姆达尔镇定地拿出解毒剂往嘴里倒,剩最后一口时对着伤口张嘴一喷。跟小八待了那么些年不是没有收获。 威克多表情不善,新的火杖都快拧成麻花了——如果不是确定海姆达尔无恙,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这什么首领大卸八块。 “你干什么,干什么,我都要走了,还这么伤感情!”海姆达尔半抱怨的对太子说。 “让你多想想我。”太子说。 八眼蜘蛛的毒素褪去后,痊愈的伤口会发黑,假如没有任何外力干涉,就这么让它干长,据说没有个4、50年黑色素绝对褪不掉。 海姆达尔跟瞪怪物似的瞪着太子,“……其实你很有天赋。” 至于他说的“天赋”什么意思,海姆达尔没有解释,太子也没问。 八眼蜘蛛年轻的首领目送化形的夫夫二人腾空而起,转眼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枝杈后,离开了它的领地。 五、 金雕和白隼在树林中低空穿行,他们在蜘蛛巢穴入口外转了一圈,没见到费伦泽,以为他回去了。金雕一振翅,白隼跟在他后头朝记忆中的马人部落飞去。 禁林其实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危机四伏,夫夫二人飞了不出五分钟,稀稀拉拉的黑色影子就在身后聚集起来,五分钟后变成密密麻麻的阴影。犹如一只不怀好意的黑手,悄悄包围上来,在他们周围不时骚扰。 白隼猝不及防被它们叨了几口,借机会看清了它们的模样。这些小怪物不是黑色,而是发黑的红色,长的像蝙蝠,但比蝙蝠丑陋,鼻子硕大,浑身布满让人毛骨悚然的茸毛,两只犬齿从唇缝间龇出,面对白隼的厉啸时狰狞地张牙舞爪。 金雕发出愤怒的尖啸,一爪子抓住企图再次偷袭白隼的怪蝙蝠,怪蝙蝠被金雕钩子般的爪子撕扯得鲜血四溢,不一会儿便没了声息,被金雕随意丢开。而白隼那一头也没闲着,正发着狠地报复呢,尖尖的喙和有力的爪子双管齐下,再加上怪蝙蝠只是仗着数量以多欺少,它们的飞行能力实际并不高明,白隼利用自身的飞行本领把怪蝙蝠冲撞得七零八落,丢盔弃甲。 尽管金雕和白隼看上去略胜一筹,但对方数量庞大是不争的事实,夫夫二人且战且退。金雕陡然长啸,白隼明白他这是在询问自己是否解除化形再随机应变,空中到底寡不敌众。 白隼正欲回应,怪蝙蝠们突然连连发出惊惧的尖叫,扑棱着翅膀掉头四散逃开,逃离时仓皇失措的样子与它们之前的气焰嚣张大相径庭。 夫夫二人正纳闷,穿过一排紧挨在一起的大树,发现树后有几只独角兽在静静觅食。 独角兽在此处,代表附近有马人巡逻。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慢慢朝独角兽飞去。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是星期一了_(:3∠)_ 这几天胃口大增,果然是秋来养膘准备过冬的节奏么…… 309act·732 一、 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受到了攻击。白隼拍着翅膀避开散弹扫射,定睛一瞧原来是数枚小石子;金雕很有特技镜头感的爪子一伸,截获了一枚地对空导弹——一截削尖的碗口粗枯树干。 进食的独角兽早已被这番不小的动静惊动,四散逃开,转瞬没入四周的树丛。 夫夫二人赶在下一波攻击到来前解除化形落地,他们手持魔杖,严阵以待。 预想中的下一波愈加猛烈的攻击却迟迟未现端倪,海姆达尔飞快转了一圈,其间尝试假装露出破绽,敌人仍按兵不动。战斗中最不可取的便是大意轻敌,他们不约而同地认定敌人比想象得还要棘手。 哗啦啦的枝叶拂动声响起,在二人的全神戒备下,一只庞洛克小心翼翼地从树丛后钻出来,乱糟糟的头发,大大的鼻子翕动着,此时它双眼亮晶晶地注视着海姆达尔——冲动地舍弃了伪装,碍于害羞的本性,两只厚实的大手无意识地抓着几片树叶踯躅不前。 海姆达尔注意到别在它腰间的皮绳上挂着一枚闪闪发光的印章,与印章相连的另一头是一只五彩玻璃珠。海姆达尔顿时眉开眼笑。 “是你啊,”他把魔杖收起来,“抱歉,一开始没认出来,没有吓到你吧?” 海姆达尔尝试走近,庞洛克没有拒绝,但威克多试图靠近时,庞洛克一溜烟躲到了大树后探头探脑,一副不敢掉以轻心的谨慎模样。 威克多无奈止步。 “他是我丈夫。”海姆达尔请庞洛克放下戒心。“你们见过的,不记得了吗?” 庞洛克还是躲在树后,不过这回它选择仔细打量器宇轩昂的克鲁姆老爷,并在海姆达尔的提醒与安抚下慢慢走了出来。威克多亦顺利来到了海姆达尔身后,和颜悦色地看着庞洛克,没有试图更进一步。 接二连三的惊呼响起,庞洛克回头吆喝,而后勇敢地站到了海姆达尔面前。它身后的树丛中躲藏了不少族人,那些庞洛克与海姆达尔没有交情,不会轻易现身。 庞洛克走近后海姆达尔看见它周身的毛发沾染着血迹,尽管已经干涸,从血迹的分布来看它们曾经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考虑到动物对于安全距离的敏感,他隔空指向一块较为明显的血污。 “疼吗?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你治治。” 庞洛克笨拙地抓了抓头发,点点头。 海姆达尔拿出魔杖时,它明显僵了一下,当魔杖对准它时,它花了好大的力气没让自尖叫着拔腿就跑。它闭紧眼睛瑟瑟发抖,等到海姆达尔轻刮它的大鼻子,它才一个激灵睁开眼,身上的疼痛停止了,毛发上的血污不翼而飞。 庞洛克稀罕地抚摸比敷了发膜还要光鲜亮丽的头发,双眼眯成了两条缝。 多口耐,室长心想,圣陶代尼的那只肯定是吃坏东西变异了。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受伤?”海姆达尔问。 庞洛克做了个龇牙的动作,又张开胳膊使劲晃动,然后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海姆达尔与威克多对视一眼。 “是刚才那群怪蝙蝠弄的?”海姆达尔迟疑道。 庞洛克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 看来猜对了。 “那些东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原来没有吧?”海姆达尔不解。 庞洛克同样表示费解。 “你们当心点,既然那些怪蝙蝠不怀好意,你们以后出门尽量结伴而行。”海姆达尔说到这里拿出一撮土黄色的毛发。“这个送你,希望你别嫌弃。” 庞洛克十分宝贝地接过,把那撮毛发搁在眼前反复的看,又发现海姆达尔装毛发的小布袋里摆着好几个不同颜色的线团,这些线团无一例外都被编织成漂亮的结扣,庞洛克的视线怎么都挪不开了。 “这是我丈夫编的,如果你喜欢,我让他也给你编个。”室长迫不及待地炫耀老爷的聪明能干,心灵手巧。 庞洛克飞快递出还没捂热的毛发,直勾勾地盯着老爷,一点都没有刚才含蓄。 威克多忍着笑接过,三下五除二编出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 庞洛克星星眼地拿回小狗,爱不释手地用两只手捧着,看它千遍也不厌倦。 老爷一转头,室长满脸春天,也星星眼着…… 二、 早在庞洛克认出海姆达尔后,并未走远的独角兽们就知道了对方没有恶意,它们的选择与大多数庞洛克相同,只是远远看着不接近。 但是任何群体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在乎另辟蹊径的,一只浑身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小独角兽走了过来,在距离他们二米远的地方停下,见海姆达尔他们友好地注视着自己,压下了最后一丝犹豫,来到海姆达尔身旁。 室长全神贯注地饥.渴着人家的毛,浑然不觉的淡金色独角兽嘴巴一张,啊呜一口含下一大撮头发,室长的头皮差点被扯下来。 室长嗷嗷惨叫,老爷急忙推开小独角兽,把室长护在怀里倒退三大步。 小独角兽深深滴忧伤了,庞洛克看出了它的惆怅,轻轻抚摸它垂下的脑袋。 海姆达尔顶着一头凌乱发型,恍然大悟道,“你都长这么大了?!” 这只淡金色的独角兽就是当年爱嚼他头发的独角兽宝宝。 海姆达尔比了下双手感叹“那时候才那么点。”再看看现在,已经是个半大的少年了。 贤惠的老爷跟在后面施展魔法,把那一团口水清理干净。 密集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二人隐约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他们选择静观其变。 跑在最前方的永远都是贝恩,乌黑的马身就和他的脾气一样,爆炭煞星意气用事。不过这种性格是马人的初始属性,随着年龄智慧的增长因人而异。贝恩这辈子八成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马人巡逻队气势如虹地冲了过来,猛地见到俩人类,马人们起先一愣,随后目光陡然变得咄咄逼人,浑身上下迸发出不友好的冷意。 小独角兽和庞洛克不安地挤作一团。 “你好,贝恩。”海姆达尔仿佛一无所觉。 “……是你!”贝恩大叫。 那一脸见鬼似的表情有些打击人,庆幸的是他还记得自己。 三、 “我们来探亲。”海姆达尔说。 “我们不招待人类。”贝恩斩钉截铁。 “……我没把马人当亲戚,你完全可以放心。”海姆达尔说。 “你看不起马人?!”贝恩转眼又暴躁上了,比青春期的男孩还多愁善感。 “反了吧,”海姆达尔苦笑。“明明是你们看不上人类。” 贝恩的脸色由阴转晴,室长真相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烟消云散,就和它来时一样,措手不及,莫名其妙。 “你们来干什么?禁林不欢迎巫师,趁我现在没有改变主意,马上离开这里!”贝恩强硬的下令。 “我们想见马人首领。”海姆达尔对他的逐客令置若罔闻。 “首领不会见你们的!” “你是首领?”威克多忽然道。 贝恩粗黑的眉头不快地拧起,“不是。” “为什么你能替你们首领决定?” 贝恩默不作声,难看的脸色展示着他鲜明的内心世界。 威克多突然改变态度,温言道,“我们有一些事想请教,相信马人的智慧定能为我们答疑解惑。” 贝恩的心气平顺了不少,虽然没有立马答应,态度上有了显著的变化。 “何事困扰着你们?”贝恩问。 威克多飞快扫了眼海姆达尔,见后者低调地保持沉默,没有接话的意思,于是道,“关于我们从禁林带回去的那包种子。” 贝恩不厚道的脑补,嘲笑道,“是不是种不出来?什么巫师?!让你们横!连根草都养不活!”径直放声大笑,十分哈皮地脑补夫夫二人焦头烂额的样子。 斯图鲁松室长终究没忍住,冷哼一声,“真抱歉,我们一不小心种出了银花火树……” 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一直没有做声的马人巡逻队的其他成员不禁目瞪口呆。 一不小心种出了银花火树?! 海姆达尔面不改色的继续说:“……我们开心之余感到十分惶恐,生怕照顾不周有个闪失,糟蹋了银花火树不说,还浪费了感情。” 贝恩的眉角抽了抽,“你说你们种出了银花火树?”每一个音都透着难以忽视的质疑。 “谁知道呢,”室长烦恼的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发芽了,等我们反应过来它就破土了,真的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马人们特别想吐血。他们为之骄傲的部族象征,在他嘴里仿佛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附赠小菜。 “胡说八道!”贝恩老不蛋定的。“人类种不出银花火树!不要在这里信口开河!” 海姆达尔张大嘴巴。 贝恩以为他被自己的磅礴的气势震慑住了,不由得洋洋得意,心中越发肯定对方的无中生有。 “什么意思?”海姆达尔恼火地大声质问。“那包种子是你给我的!你把话讲清楚,不然今天我跟你没完!你故意送我种不出的种子?!好你个贝恩,枉我把你视为坦荡磊落的男子汉,你就拿假种子欺骗我?!想看我的笑话!马人太坏了!” 在口舌之争上,马人如何敌得过一生下来就使劲嚎的人类? 贝恩面红耳赤,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急的,亦或二者皆有。 实际上贝恩的确心虚,种子是他送的没错,人类种不出银花火树却是整个部族心知肚明的事,因而包括首领在内的马人都认为海姆达尔最多种出些在巫师眼里比较稀罕的花花草草。银花火树是马人的象征,谁没事把自家的象征随便送,就是料定了发不了芽,所以马人看似“大方”的举动其实暗藏预谋。 夫夫二人原本对马人的慷慨还挺感动,眼下真相大白了,贝恩十分生动的诠释了马人的真实意图。 海姆达尔冷淡的说:“我要见你们首领,请各位行个方便。” “阴谋”被揭露,这让标榜刚正不阿的马人感到无地自容,巡逻队的马人们破天荒的唯唯诺诺。 四、 知晓了他们的来意后,首领罗南的惊讶显而易见。 他沉吟片刻,“你们能具体说说银花火树的发芽过程吗?” “不能。”海姆达尔摇头。 罗南四平八稳的笑了笑,貌似不和海姆达尔的幼稚一般见识。 室长胸闷了,“不能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连水都没浇过,它就发芽了。”一副苦恼得不得了的样子。 这下换马人们胸闷了。 事到如今室长回过味来了,最初赶来取经的兴奋劲被提前消费,马人预见了巫师种不活银花火树,那么培育技术肯定也不会外传。 想通这点,海姆达尔说:“我们能不能去看看你们的银花火树?” 罗南迟疑了下,同意了他的请求。 二人在一干马人的强势围观下来到禁林的银花火树下,这株树与四年级那会儿见到的差不多,树冠繁茂似盖,葱郁层叠,绿意幽密,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站立的地方离主干大约间距10米。 泥煤!室长心里唾骂,这么远看个毛! 老爷看看四周如临大敌的马人,忽而温油一笑,“你说如果我放一把火,他们会是什么反应?”老爷说的是德语,禁林的马人很遗憾的没有掌握第二门语言。 “逼我们交出骑士楼的银花火树前,留我们一条小命。”海姆达尔咧嘴。 “看来你已经猜出他们的计划了。”威克多问。 海姆达尔嗯了一声,又道,“这树的确是马人养活的。” 禁林的银花火树没有护树罗锅看护,那么他们就更不可能把拿到马人的培育方式了。 既然看不清,夫夫二人也没了继续逗留的兴致,准备告辞。 实在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请留步。”罗南终究叫住了他们。 海姆达尔朝威克多使了个眼色,威克多心知肚明地翘起嘴角。 海姆达尔的手指虚虚一划拉,威克多对还没准备好台词的罗南说:“您不用费心了,我们知道您想说什么,我们的回答是不可能。” 罗南尴尬的闭上嘴,这是夫夫二人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有身份的马人做出如此人性化的表情。 “罗南你想说什么?”贝恩后知后觉的问。 海姆达尔对他略有改观,这家伙并非无可救药。 罗南没有吭声,另有年长的马人怒气冲冲的说:“别跟他们啰嗦,我们必须把银花火树要回来,那是禁林马人的象征!我们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流落在外,尤其是落到巫师手里!” 贝恩的反应比早有预料的夫夫二人更夸张,“那是他们种活的树!” 威克多大笑,“谢天谢地,总算有个知道廉耻的。” 抱着同样想法且认为天经地义的马人感到被狠狠甩了一个巴掌,一个个四蹄骚动,怒不可遏。 “你们这是强盗逻辑,”海姆达尔强硬的撂话。“栽种在我家院子里的植物就是我们的财产,我不管什么马人的象征,你们想让我把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跨过去!” “狂妄自大的人类!”有马人怒骂。 “这话你们用着正好!”海姆达尔回敬。 “你们要干什么!”面对族人的发难,贝恩难以置信的咆哮。“那是我们送出去的礼物,表达的是友谊的缔结,你们居然想拿回来,简直不可理喻!” “那是你送的,跟我们没关系。”有马人不耐烦地强调。 贝恩顿时傻了眼。 海姆达尔对老爷说:“看来马人也不是完全跟教科书上写的一样光风霁月,无欲无求。” “然后呢?”老爷问。 “然后我就放心了,神仙一样的生物果然只存在于想象中。”无欲无求才是最难办的。 罗南阻止了摩拳擦掌的马人,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何况这事的确是马人理亏。对一个一辈子致力于公正无私的马人来说,今天的挑战超出底线,他hold不住了。 夫夫二人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就掉头走了,感到备受颠覆的贝恩用力跺了下蹄子,追上了夫夫二人,一脸欲言又止地在他们身边慢慢行走。 “你别这样,无非就是意见不合吵了一架,你哭丧着脸算怎么回事?”海姆达尔借机嘲笑。 谁知贝恩没有理会他的刻意挑衅,沮丧的说:“刚才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不怎么,没有出现预期的效果,心理落差太大,说白了就是恼羞成怒。”威克多冷静的分析。 贝恩坚定的摇头,“那是你们的树,他们没有道理。” “谢谢你能这么想,虽然这是事实。”海姆达尔说。 贝恩发现他们根本不需要安慰,需要压惊的是自己。 二人一马人又默默走了一段。 “谢谢你的礼物。”贝恩突然来了一句。 海姆达尔想了半天回忆起那一次的圣诞礼物,“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贝恩正儿八经的说。 “你不去巡逻吗?”海姆达尔问。 “……不去了。”贝恩公然罢工。 “那就到这儿吧。”海姆达尔说。“也许费伦泽教授就在前面等着我们。”以贝恩的块头,费伦泽只有被殴的份。 贝恩花了些时间消化“费伦泽教授”这个称谓,“费伦泽送你们进来的?” “对。” 贝恩闷闷的说:“我想见见他。” “反对暴力。”海姆达尔两臂交叉摆在胸口。 贝恩想了想,琢磨过来,“我不会对他出手,我就是想跟他说说话。我们当初、当初关系很不错……” 夫夫二人和贝恩相处时间不算长,但他的个性一目了然。 威克多说:“当初马人部落驱赶费伦泽教授的时候,你肯定是拍手称快的一份子。” 贝恩难为情的犟嘴,“我那是、那是为了马人好,费伦泽太过分了,他的那些想法,太过分了……”马人们认为费伦泽那标新立异的念头过于惊世骇俗,就像中世纪抓捕女巫焚烧的麻瓜,异端必须铲除。 “亏你还自诩费伦泽教授的朋友。”海姆达尔鄙视道。贝恩八成连尝试理解这个过程都省略了,直接大义灭亲。 贝恩被打击坏了,低着头闷声不吭,素来利落的马蹄声也变得拖沓起来。 夫夫二人不搭理他,径直说着悄悄话。 “他们不肯说正好,反正我们有护树罗锅,只要有它在就不用担心树养不活。”海姆达尔嘀咕。 “你又有主意了?”老爷觉得他的眉眼格外的风.骚。 “德姆斯特朗也有马人啊,我还送过他们种子,里面就有银花火树。不知道他们发现以后会怎么想,”海姆达尔很有信心的说。“如果有需要就去请教他们,我相信咱们学校的马人比较可爱。” “你们学校也有马人?”贝恩耳朵很尖。 “原来没有,前年搬去了德姆斯特朗山谷。”海姆达尔坦然道。 贝恩正要说什么,前方出现了一道身影。 贝恩心里一喜,“费伦泽!”蹄子一扬,奔了过去,尘土飞扬,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吃了一嘴的灰。 停留在费伦泽肩膀上的白色小鸟扑棱着翅膀飞起来,贝恩理所当然地伸出手,小鸟掠过他飞向后方的海姆达尔。海姆达尔举起手,小鸟歇在了他的手掌上。 “你好,好久不见了。”海姆达尔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小鸟的脑袋,小鸟亲昵地啄了啄他的手指。 这就是海姆达尔送给贝恩的圣诞礼物,一只通体洁白且极富灵性的观赏鸟。 贝恩羡慕嫉妒恨地拉长脸。 “别瞪我了,费伦泽教授要走了。”海姆达尔大惊小怪的说。 贝恩立马转身冲了出去,“费伦泽,你别跑,我有事跟你说!” 黑色马人转眼就拦下了与孔武有力还差些距离的淡黄褐色马人。 远远瞧着贝恩蛮横而兴高采烈的叽叽喳喳,费伦泽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海姆达尔不厚道的心想,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海姆达尔一抬手,小鸟腾空而起,在他们的上空盘旋一圈,朝主人飞去。 “我们下面去哪儿?”威克多问。 “去黑湖,见人鱼。”海姆达尔刚一说完,又嗷滴一声惨叫。 凄厉的嚎叫把不远处的俩马人吓了一跳。 克鲁姆老爷再度眼明手快地推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独角兽,捂着室长退避三舍,室长内牛满面的抱着头。 “我是不是秃了?”室长的声音有些颤,头皮那块儿已经没知觉了。 老爷摸摸他的头,“我不嫌弃。” 室长斯巴达了,转头凶神恶煞地指着小独角兽,“你!就是你!” 单纯的小独角兽半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好奇地伸舌头舔.着那截对着自个儿的食指。 湿漉漉,软乎乎。 海姆达尔被舔.得心里直哆嗦,抖着手指,一个劲的咕哝,“胜之不武,胜之不武……”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开始撸第一、第二学年的稿子,已经是第三遍了,居然还有错字神马的……智商真捉急…… 另,全款预定已经拍完下架,大家的战斗力好强大…… 310act·733 一、 两口子相信独角兽们普遍天性温顺,圣陶代尼狂霸酷帅拽的独角兽爸爸八成也是吃坏东西变异了。如此想来那座巫师村子简直就是神奇动物们的龙潭虎穴…… “它不是要跟咱们一起行动吧?”室长忐忑的说。 老爷见它那副天真烂漫舍我其谁的样子,不由得点点头。 “万一有个好歹我们的罪过就大了。”海姆达尔老烦恼的。 独角兽趋于零的出生率可以用奇葩来形容,假设这娃因为他们三长两短了……海姆达尔眼前出现记忆中那头比普通独角兽高大威猛的铁灰眼睛,以及铁灰眼睛额头上带着圈圈波纹状的凌厉凶器。海姆达尔不寒而栗。 “还是让它回去。去去去,我们不跟你玩,回去找你的同类小伙伴。”室长那动作就跟撵鸡似的,所以鸡能明白,独角兽不一定领悟得了。 小独角兽的视线随着在空中划拉的手转悠,甚至激动得掀起了蹄子,在地上跺出两只不浅的蹄印。独角兽不仅有凶器角,还有钢铁般的保命蹄,若是蹬在血肉之躯上,不死也掉层皮。 威克多不动声色地拉着海姆达尔闪离几步。 与此同时,他们已经来到禁林边。 “娃哎,你不能和我们走,我们不拐带儿童。”眼瞅着小独角兽还要跟,海姆达尔急忙用手推它。 小独角兽一扬脑袋,室长嗷的一声被角顶个正着,负伤了。 老爷又一次抱着室长退得远远的,小独角兽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玻璃心地忧伤了。 “庞洛克在不在?”海姆达尔话音未落,脑袋上顶着一片大树叶的庞洛克从树后探出头来。 “快把它带回去。”海姆达尔飞快的说。 老爷一声不吭地治好了被角顶破的皮。 小独角兽见他那么迫不及待的赶自己走,伤心得要死,顿时泪如泉涌。 海姆达尔目瞪口呆,独角兽这么脆弱吗?差不多年岁的四不像骚年就奔放得鸡飞狗跳,几次三番假装听不懂室长的咆哮,把室长的底线当事业在挑战,天天不要脸的勇攀高峰,糟蹋骑士楼的花花草草绝不手软。 小米的这个小伙伴让小粑粑惆怅坏了。 “你别哭……别哭啊……”海姆达尔手忙脚乱,掏出手绢又不敢往上擦,把手绢塞同样木然的庞洛克手里。 眼见着眼泪怎么都止不住,老爷叹口气,上前抱住小独角兽的脖子,像拍孩子似的轻抚它的颈背,嘴里叽里咕噜说着海姆达尔听不懂的语言,小独角兽不一会儿就不再掉金豆子了。 “你行啊!”海姆达尔竖大拇哥。 “小孩子都一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足够重视。”威克多貌似经验丰富。 海姆达尔见小独角兽真的不哭了,放下心来。 “娃啊,刚才是我不好,我们现在要离开禁林了,外面很危险,我们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独角兽默默注视他,看得海姆达尔浑身不自在。 小独角兽来到他身前,脖子一伸,靠在他胸口不动了。 这是怎么个意思?!饶是自诩英明神武、开朗活泼的海姆达尔也转不过弯来了。 威克多眯了下眼睛,忽地灵光一闪,“你像我一样摸摸它的脖子试试。” 海姆达尔小心翼翼地挽住小独角兽,右手顺着淡金色的鬃毛由上至下的抚摸,来回顺了几次,小独角兽发出绵长舒畅的低吟。 夫夫二人见它舒服地扭来扭去,不禁啼笑皆非。 居然还知道撒娇?! “等会儿要跟它爸妈好好说说,”海姆达尔一脸的忧心忡忡。“这孩子对巫师太没有防备心了,不是所有巫师都像我们这么懂得设身处地为它们着想,又那么知书达理,温柔善良。”没忘了在自己脸上贴金。 二、 小独角兽的老子是首领级领导,不是你想见就能见,想看就能看的,必须找到介绍人,换句话说得有门路。夫夫二人认识的庞洛克朋友显然不行,它连部门经理都不是,只有自家老总才能见到独角兽的老总。 室长犯愁地揪头发——幸好没真秃头。 巧的是费伦泽教授终于摆脱了贝恩的纠缠,追着他们的脚步赶到了禁林边缘。 海姆达尔大喜过望,满脸笑容地迎上去:“教授,您认识独角兽的首领吗?” 费伦泽遗憾的摇头,海姆达尔大失所望。 费伦泽教授心肠好,不忍道,“贝恩可能认识……”老实说他老纠结的,难道现在回头去找贝恩?这才从对方的滔滔不绝中挣脱出来。 “我们自己去找吧。”海姆达尔说,一脸不愿让他为难的真诚。 费伦泽犹豫片刻,“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那家伙脾气不好。” 海姆达尔无比感动,背过手去朝老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威克多到底厚道些,好笑的摇摇头,“您不用操心了,我们自己去。”他对费伦泽说。 “我和你们一起,我可以帮你们说话。”费伦泽自告奋勇。 “真的不用,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老爷微笑。 海姆达尔木着脸悄悄拧了下威克多后腰,怕痒的老爷差点尖叫着跳起来。 “别这样行不行,”室长苦大仇深。“衬得我像人渣一样。” 威克多拿他没办法,哄孩子似的摸摸他的脸。 “你们不用客气。”费伦泽也很坚持。 “我们想见独角兽首领是为了把它的孩子送回去,”老爷坦然的说。“小独角兽认识回去的路,所以您不用担心。” 费伦泽恍然大悟。 海姆达尔被雷劈似的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压根没想到这点。 三、 他们很快见到了老总夫人——它是出来找孩子的,独角兽老总日理万机,没功夫带孩子。 小独角兽几乎没给它娘回想的机会就兴高采烈地蹦跶过去了,独角兽妈妈还和当年一样小姑娘似的清新脱俗,不过以室长的眼光来看,四不像的娘更美貌。室长的审美素来别出心裁,估计也只有他会认为天马比独角兽长得好。 “冒昧打扰一下,”海姆达尔尝试跟老总夫人沟通。“您还记得我吗?” 独角兽妈妈起初有些迷茫,在孩子的提醒下貌似抓到了点记忆的尾巴。 “您想起来了?太好了!”海姆达尔挤出笑脸。“见到您的孩子后,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当年我寄的圣诞礼物,你们没有收到吗?” 独角兽妈妈琢磨了下,后在庞洛克的叫声中回过味来。 果然是当领导夫人的,都不用自己记事,全靠助手兜着,海姆达尔啧啧称奇。 庞洛克转眼消失,再出现时身后跟着一只同类。那只同类比一般庞洛克个大,毛色也更浓郁,手里拄着一根小棍,行动速度十分缓慢,貌似是个领导。 年长的庞洛克带来了一只盒子,这只盒子就是海姆达尔当年赠送给独角兽一家的圣诞礼物。 都过去二年多了,盒子居然还没有拆封,海姆达尔五味杂陈。 “贝恩没跟你们说这东西怎么用是吗?”海姆达尔给自己找台阶下,然后当仁不让地拿过盒子拆开。 “这是一条魔法感应项链,专门为您的孩子准备的。”海姆达尔把银色的项链套在小独角兽脖子上,独角兽妈妈很不开心地用头拱了他一下。 海姆达尔连忙解释,“您别急,这东西很管用,我不会害您孩子。”可惜越解释独角兽妈妈就越躁动,张嘴咬住那条项链,意图把它扯下来。 混乱中海姆达尔当机立断的拿出魔杖,对着金加隆大小的吊坠挥动魔杖,吊坠“嗡”的一声振动,陀螺般横向转动起来,它越转越快,最后整个腾起飞在在半空。 独角兽妈妈吓了一跳,停止了扯拽的动作。 威克多说:“这其实是一个迷你魔力探测器,巫师进入5米以内的距离都可以像这样发出警报。他当年可是花了不少心血亲手做出来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海姆达尔特别配合的苦着脸,“既然您不喜欢,我就收回去了,免得您每天看着胸闷气短。”说着扯动链子那一头,独角兽妈妈刚要松嘴,立马反应过来,这根项链的实际用途非同小可。 海姆达尔象征性的扯了扯,“您倒是松口啊,眼不见心不烦。” 独角兽妈妈豁出去的咬住不放,海姆达尔不敢真跟它较真,夸张的拉了几下没拉动,于是无奈的说:“好吧,既然您改变主意了,给孩子戴着吧。” 小独角兽一点没体会到峰回路转的剧情和室长的用心良苦,把飞舞在前方的吊坠不停甩来甩去,得了个新玩具正新鲜着呢。 独角兽妈妈纵容地看着孩子。 希望这链子质量牢靠,不会被它玩坏。 离开禁林时,海姆达尔悄悄塞了条相同的链子给他们的庞洛克朋友。 四、 小屋前,正和海格说着什么的西里斯突然转过头来,然后露出了笑容。 “总算出来了!” 夫夫二人连忙加快步伐。 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您等了多久?” “没多久。”西里斯不在意的说。 海格没有吭声,他们俩进去没多久布莱克就来了……的确“没多久”。 西里斯作势要走,海姆达尔想了想,还是说:“我想先去黑湖那儿看看人鱼,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西里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极有耐心的说:“既然如此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不用,”海姆达尔说。“您先回城堡吧,我们马上就来。” 西里斯根本不搭理他,径直对威克多说:“小伙子们已经在魁地奇球场排队等着你去收拾了,别的你不用操心。” 威克多看看西里斯,又看看海姆达尔,点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西里斯拍拍他的肩膀,笑得更开怀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夫夫二人默认了西里斯的自作主张。 五、 在前往黑湖的路上,有一阵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西里斯试图打破沉默,“开学就七年级了。” 眯着眼睛遥望远处天空的海姆达尔拉回目光,“对。” “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 “关于就业。” “大概还是国际威森加摩吧,我已经是正式职工了,毕业以后改行就前功尽弃了。” 西里斯当然知道这点,他在没话找话。 西里斯清了清嗓子,“你的成绩怎么样,还不错吧?” “老样子,魔药学依旧糟糕,天文学连蒙带猜,魔法史略有起色。” “……听上去好像不太妙。” 海姆达尔苦逼的说:“确实如此,假如我拿不到杰出校友奖章,我就是斯图鲁松家族的失败者。” “没那么严重吧?!”西里斯认为他不该给自己制造压力。 “七年级有高级巫师考核,我要报考的是冰岛魔法部举办的考核,听说冰岛的高级巫师认证去年增加了一门占卜学,我还犯愁要怎么办……” “我当年的占卜学考试都是靠蒙的。”西里斯坦白。 “魔药学成绩名列前茅的人没资格抱怨!”斯图鲁松室长羡慕嫉妒恨。 别看年轻时的西里斯不懂得适可而止,到处惹是生非,他们那一伙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但西里斯成绩还不错,魔药学在年级里也属中上等,几乎没有大的偏科。教过西里斯的弟弟雷古勒斯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对没有当成西里斯的魔药学教授一直耿耿于怀。 西里斯见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禁不住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除了瞪眼别无他法。 西里斯上前环住海姆达尔的脖子,笑眯眯的说:“亲爱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么,希望好起来得再快些,至少在我重读之前……” 西里斯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猴子后来还是没来霍格沃茨吧?”海姆达尔问。 说到这个西里斯就叹气,“我本来想让他来霍格沃茨,我愿意担负他七个学年的书费等支出,不过英国不太平,我就没再坚持下去。” “所以你劝他去了布斯巴顿?” 西里斯撇嘴,“霍格沃茨是最好的,其他学校都一样。” 海姆达尔没好气的说:“既然都一样,为什么没鼓励他去德姆斯特朗?我们学校离他家那么近!舍近求远,太不明智了!您不是愿意承担他的学杂费吗?” “德姆斯特朗有什么好!冷得手指都伸不出来!连个女人都没有!”布莱克先生的企图一下就暴露了。 “我们学校有女教授。” “年轻的,有活力的,小姑娘!” “……这就是您当初上学的目的?” 西里斯咕哝一声别开眼。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问,“您想念过艾薇.马尔福吗?” “没有。”西里斯斩钉截铁。或许问得太过突兀,使他满脸不自在,没了之前的轻松。 海姆达尔认为这个答案完全在情理之中。 “应该说我对她没有概念,等我静下心来考虑,她已经把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做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我甚至连她的声音,她的脸都模糊了……” “对不起我不该提的。”海姆达尔说。 “不不不,我应该给你母亲一个交代,你无须道歉,要道歉的是我。”西里斯有些无所适从,在艾薇的问题上,就像他当年对待里格这个孩子一样,出乎预料,茫然无措。 “我去年到墓地去探望她,对着她的墓碑我说不出一句话。”西里斯喃喃着看向海姆达尔。“我送了一束红色的香雪兰,听说她生前十分喜欢。”这个听说八成是听卢修斯说的。 海姆达尔但笑不语。他一开口就露馅了,他根本不知道艾薇.马尔福喜欢什么花。 “这么多年就没有漂亮妞儿走进您的心中?”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沉闷的气氛顿时散去。 西里斯莞尔一笑,“漂亮妞儿?你是指摄魂怪?” “离开那以后,天南地北想必您也跑了不少,就没瞧上眼的?”单单布莱克家大少爷的身份就足够西里斯左拥右抱了。 和海姆达尔讨论这个显然不太合适,西里斯摇摇头。 “也是,”海姆达尔表示理解。“您还要顾虑哈利,相信哈利接受了就会好办很多。” “你呢?不介意吗?”西里斯脱口而出,说完就特别后悔。 “我希望您幸福。”海姆达尔说。“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女人,生几个孩子,和和美美的共度一生。” 西里斯紧了紧勾住海姆达尔肩膀的胳膊,没有说话。 六、 海姆达尔捏着小钢叉对着湖面大叫,“刚才差点就扎到我了!” 湖里的人鱼乱作一团。 西里斯举着魔杖在旁保驾护航。 发生了什么? 此前二人走到湖边时迎面飞来一支破水而出的钢叉,所幸西里斯身手敏捷,一把推开海姆达尔,不然钢叉就在海姆达尔肚子上对穿了。 “把桑布叫来,我要和桑布说话,不然别指望我把钢叉还给你们。”海姆达尔站在岸上耀武扬威,表以为他是初出茅庐的白斩鸡,听说人鱼的钢叉有定额,武器飞出去必须回收,就和射出去的箭支一样。 西里斯感到十分有趣。 折腾了老半天,一干人鱼喽啰弄懂了室长的意思,又过了一会儿,传说中的桑布抵达。 海姆达尔见它打扮得与喽啰不太一样,知道这家伙升职了,从其前呼后拥的架势来看怎么也是个科级干部,混得不错嘛。 “嗨,还记得我吗?”海姆达尔挥挥手。 桑布听得懂人类的语言,经过两年的锤炼比当初更流利了。 桑布十分惊喜,黑湖人鱼虽然长的非常抱歉,好歹面部表情的喜怒哀乐较为明显,海姆达尔格外舒畅。 “你来了。”桑布的词汇量有限,使用人类的语言无法表达真实的情感,斯图鲁松室长善解人意的脑补桑布此时的内心世界是多么的欢天喜地。 “来霍格沃茨探亲,顺道来看看你们。”海姆达尔说。 桑布对他站在岸边很不解,“为什么不下来?” 海姆达尔耸耸肩,“没有经过你们的同意。” “有个事想和你说。”桑布让他下水。 “您看……”海姆达尔问西里斯。 “我能和他一起去吗?”西里斯不想被丢在岸上。 桑布显得很排斥。 “他是我父亲。”海姆达尔暗示。 海姆达尔拥有水族血统,他的父亲当然也有——桑布理所当然的“想通”了这点,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室长模棱两可的误导很成功。 西里斯则暗爽海姆达尔对自己的称呼。 二人分别施了泡头咒,头顶充满氧气的滑稽大气泡跟在桑布身后进入人鱼的地盘。 七、 桑布把二人领到了被水草包围的阴森水牢外,这里原本是水怪们关押人鱼的地方,如今基本闲置不用。海姆达尔注意到其中一只笼子里有动静,等他们游近发现是一名巫师。 西里斯和海姆达尔大吃一惊。 西里斯首先想到的是中计了,急忙朝海姆达尔靠去,并拿出魔杖摆出防御姿势。海姆达尔对人鱼的鱼品有所了解,相信它们不会这么卑鄙。 他给了西里斯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并示意他趁桑布没发现前收好魔杖,无缘无故亮出武器是一种极端挑衅行为。 西里斯迟疑片刻,收起了魔杖,但神态并未放松。 对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连串变化一无所知的桑布说:“那个人类是我们在六个日出前捕获到的。” 六个日出前?六天前? “这家伙是谁?没见过。”西里斯嘀咕。 被关在笼子里的巫师穿着完好,外面还套着一件深色斗篷,一个白人巫师,此刻闭着眼睛,不安地皱着眉头。 “他还活着?”隔着大气泡,海姆达尔的声音模模糊糊。 “我们给他吃了丸子。”桑布说。“不过他说不了话,一说话就会窒息。” “你们是怎么捉到他的?”海姆达尔纳闷。 “叉子叉到的。” “就像刚才那样?” “刚才那样?” “我们一接近黑湖就有叉子飞出来和我们打招呼。” 桑布没有想到道歉,“就是那样。” 也就是误打误撞弄下来的? 西里斯和海姆达尔猛地醒过神来,陌生人出现在霍格沃茨? 二人隔着两层泡泡对视一眼,西里斯满眼的担忧。 “能弄醒他,让他说话吗?”海姆达尔问。 “可以。”桑布又问,“你们都不认识?” “不认识。” “敌人?”人鱼也有思考能力,陌生人出现在霍格沃茨,对它们来说并非是多么振奋的好消息。 “视情况而定。” “如果是你们的敌人,这个人类能不能交给我们处理?”桑布说。 “你们要怎么处理?”海姆达尔好奇道。 “……我们偶尔也想改善伙食。”桑布意味深长的说。 西里斯二话不说把海姆达尔拉到自个儿身后。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月饼好甜,月亮好大。 中秋节快乐,亲爱滴朋友们\(^o^)/ 311act·734 一、 海姆达尔回过神来,见西里斯一马当先且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不是不感动,但此刻不是回味荡漾的时候,连忙凑到西里斯耳边小声说:“您尽管放心,它们不对‘同类’出手。” 同类?西里斯大惑不解。 海姆达尔眼下没时间和他解释来龙去脉,握住他的手一紧——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西里斯似懂非懂地收回捏住魔杖的手,警惕的情绪看似松懈,实则外松内紧丝毫不敢疏忽——这是多年累积下来的战争经验。 海姆达尔一转眼,见桑布正麻利地往陌生人嘴里喂丸子,大声阻止,“等等!” 桑布纳闷地停下动作。 “这事不能草率,我们先布置一下,您能不能稍待片刻?”海姆达尔小心的说。 西里斯不太理解海姆达尔的郑重其事,不就是人鱼么,犯得着这么谨小慎微吗?布莱克先生恶心家族传统观念不假,与非纯血统巫师称兄道弟是真,可深埋在他骨子里的目中无人与生俱来,在这一点上和英国另一个贵族之家马尔福不谋而合——也就是歧视神奇动物的智商,认为它们无足挂齿。 实际上换种方式考虑这件事就会发现,没有人鱼们的“误伤”,就没有今天囚困于笼中的陌生人,自然也不会引起机缘巧合同行的西里斯的注意,更不会引发关于是否还安全的一系列担忧。 桑布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们已经许诺“存粮”的处理方式。 海姆达尔和西里斯嘀咕悄悄话。 “我在这里看着,您去斯内普教授那里要些吐真剂来。”海姆达尔建议。“或者教授还有别的特效药也一并要来,把他弄醒前做足完全准备。” 斯内普又不是开药房的,西里斯真心以为他一样都讨不出来。 “为什么问斯内普要?”布莱克先生老不满的,这不是送上门给那油腻腻奚落么。 “教授那里肯定有充足的备货。”真把教授当药房大掌柜了。 海姆达尔又道,“必须抓紧时间,我们等得了,人鱼恐怕等不了。” 西里斯的视线挪到不远处围着笼子转圈的人鱼身上,人鱼那眼神别说还真有点如饥似渴的感觉。西里斯犹豫片刻,“我们一起去。”他不认为斯内普会买自己的账。 “我打算和人鱼套套近乎,弥补这几年降温的感情。”海姆达尔说。“您见了教授就说都是我的主意,请他看在我的面子上行个方便。” 西里斯本来就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磨蹭下去也无济于事。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我没回来以前千万别把人提前弄醒了。”西里斯不放心的嘱咐。 二、 即便做好了被冷嘲热讽的准备,真正面对时还是差点掀翻了屋顶,布莱克先生近几年培养出来的风度在短兵相交的数分钟内化为乌有。所幸俩男人都惦记着正事,匆匆结束了依旧分不出胜负的口舌之争,赶往黑湖。 “你把东西交给我就行了,别的不用管。”西里斯十分排斥和斯内普同行。 教授从鼻子里挤出鄙夷的冷哼,“交给你?我更相信自己的手指。” 斯内普坚持前来的主要原因是担心神秘人又因为某种永远无法参透的心血来潮对自己疑神疑鬼,假如真是神秘人所为,作为神秘人手下一员大将的教授不会不知道陌生人此行的目的。 西里斯嗤笑一声,压下排山倒海的怒意,转开头假装对身边人视若无睹。 西里斯的本意是第一时间通知邓布利多,老校长偏偏不在,也无人知晓去向,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通知了凤凰社——某副校长好巧不巧也是凤凰社成员。 二人“相安无事”地来到黑湖边,海姆达尔已等候多时。 斯内普教授脑袋上顶着特别掉价的大气泡进入湖底,见到了传说中被人鱼偶然击落的倒霉蛋。 “是不是食死徒?”海姆达尔问。 所有凤凰社资深成员中,唯有斯内普对食死徒的信息掌握最详尽。 斯内普定睛打量,遗憾地摇头。教授已打入食死徒高层,平素所见都是伏地魔的左膀右臂。大魔头麾下的虾兵蟹将阿猫阿狗虽然没有一个集团军那么庞大,至少是个普通编制的团。斯内普有没有机会全接触另说,即使见了也不可能认得过来。 虾兵蟹将也没有资格获得那光荣的食死徒标记……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开始蹂躏人家的衣服,上半身没有任何发现,便迟疑地看向斯内普,“食死徒标记一般在什么地方?隐蔽点的?屁股上会有吗?” 西里斯捧腹大笑,眼前闪现食死徒们井然有序地排好队,对着神秘人撅屁股的画面。 斯内普耸着眉头隐忍的说:“通常在上半身。”生怕室长再突发奇想,果断道,“咱们开始吧!”作为副校长,教授可是自发兢兢业业的。 终于等到出场机会的桑布喂丸子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室长不由得琢磨,业务操作如此熟练,莫非平时经常给人喂丸子?! 三人一人鱼心思各异地脑补的同时,陌生人徐徐睁开眼。 斯内普见状麻利地拔开瓶塞,吐真剂哗啦啦全散进水里。斯内普十分镇定,似早有准备,拿出魔杖对着那一个个四散游走的透明气泡利落地挥动魔杖。气泡们迅速重聚成团,飞快滑入陌生人半张的嘴里,并赶在他彻底清醒前迫使他咽了下去。 两眼迷茫的陌生人陡然苏醒,惊恐万状地瞪着他们,苍白的脸色一片青紫,尤其畏惧人鱼桑布。 “你是食死徒吗?”西里斯问。 陌生人闭口不答。 西里斯又问了一遍。 对方仍然紧闭双唇。 “吐真剂失效了?”三人不禁郁闷,出师不利? 吐真剂并非万能灵药,有一套刁钻的规避方式,但他们趁这人神志不清的时候灌药,照理药效应该起作用了才是。 海姆达尔又观察片刻,用德语说:“你听不懂英语?” 陌生人竟开口了,用的也是德语,“不懂。” 三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外国人。 “神秘人狗急跳墙了?领悟到外国巫师比那帮食死徒更有办事效率?”西里斯发动了他的想象力。 这也不是不可能,另二人没有吱声。 继续由海姆达尔负责问询,“你是食死徒吗?” “不是。” “为什么来霍格沃茨?” “来见塔尔努夫。” “塔尔努夫是谁?” “塔尔努夫是负责与我接头的人。” “塔尔努夫是食死徒吗?” “我不知道。” “塔尔努夫在霍格沃茨?” “在霍格沃茨。” “什么地方?” “禁林。” 海姆达尔惊讶地眨巴眼睛,同样听懂了对方语言的另二人亦是一脸震惊。 “问问他接头后要做什么。”斯内普说。 海姆达尔把问题讲给陌生人听,陌生人回答,“见机行事。” “具体点。”海姆达尔说。 陌生人满脸纠结,“……我只是听命行事,我不知道。” 海姆达尔决定换种方式,“你原来与塔尔努夫接触过吗?” “没有。” “对方认得出你吗?” “见了就知道了。” “你效忠谁?”海姆达尔问。 陌生人五官扭曲,似在抵抗吐真剂对他控制力的侵蚀,可惜在药效发挥的当下,此举不过是消耗体力的负隅顽抗。 在海姆达尔好整以暇的注视中,陌生人满脸灰败的说:“……布朗先生。” 斯图鲁松室长皮笑肉不笑地逼问,“路德维格.布朗?” 感觉那一瞬间仿佛被生吞活剥的陌生人畏惧地胡乱点头:“是、是的。” 香蕉你个芭乐!室长在心里破口大骂,死不透的布朗教授是蚊子星人吧,哪里都要插一脚! “亨利.德瑞……”陌生人又支支吾吾的说。 亨利.德瑞又是哪根葱?他怎么效忠两个人?! 有了某种猜测的室长立马鄙视的说:“太不检点了!” 三、 蚊子星人路德维格.布朗教授此时此刻有些意兴阑珊,手下一部分乔装成圣徒的人手被亨利.德瑞收买,已倒戈向那老家伙,不再诚心为自己卖命——这在布朗的预料之中,德瑞别的本事没有,挖人墙角的手段轻车熟路,让布朗上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举棋不定的墙头草女巫歌唱家忽然人间蒸发了,虽然他没有花心思去找,但这样的结果实在出人意料,就像唱歌唱到高.潮部分突然哑了嗓子,让听歌之人的情绪一落千丈。 这么干脆利落地卷铺盖跑路不像那女人的风格,爱慕虚荣,享受惯了众人的喝彩和掌声,并沉溺于此无法自拔,怎么可能轻易舍下来之不易的风光,去过隐姓埋名的生活?布朗认为对此女的分析没有出错,因而有些想不透她的不辞而别。 “如果她真的逃跑了,说明还有点脑子,不枉我费心把她捧成家喻户晓的歌唱家。”布朗对给他倒茶的绿袍男人说。 男人一声不吭,静立在旁。 “克鲁姆家的小少爷最近有什么动向?”布朗不怎么在意的问。 “听说克鲁姆家的老夫人从古灵阁里转出了一大笔资金。”男人毕恭毕敬的回答。 “哦?”布朗放下杯子,听口气好像有了兴趣,表情却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不无讽刺道,“装傻卖乖了那么长时间,总算有点回报了,不然我都替他不值。” 男人又道,“克鲁姆家的这位小少爷似乎企图插手生意上的事,老夫人没有答应,以各种理由搪塞。” 布朗冷笑,“那笔钱让他蠢蠢欲动了?以为克鲁姆家的那个老太婆是个老糊涂,”说到这里布朗话锋一转,“你说亨利.德瑞挖空心思把他弄去克鲁姆家为了什么?为了钱?他弄那么多钱做什么?” 男人默不作声。 布朗根本没要他答话,径直琢磨,照旧想不出所以然来,又丢开了。 “斯图鲁松家的少爷现在在做什么?”布朗百无聊赖的问。 “还没有收到相关消息。”男人低声道。 布朗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我最近变得好说话了?” 男人的头更低了,“请您原谅,我们以为……” “不能养成自以为是的习惯。”布朗貌似善解人意的说。 男人后背开始冒冷汗,嘴里一个劲的说:“请原谅。” 这个时候,猫头鹰叩响了窗户。 五分钟以后,男人拿着书信回到房中,布朗正在闭目假寐,听到脚步声没有睁开眼。 “教授,与英国接触的巫师说那边有动静了,我们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偷偷潜入了霍格沃茨,想必现在已经和那边接头了。”男人弯腰轻声说。 “去的是谁?” “波莱。” 布朗意味不明地嗤笑。 男人不解。 “德瑞先生看来是要闹一场大的啊。” 男人心里一动,“您是说……” “这个波莱是我借给德瑞的人手之一,半年没送回只言片语了,可能不记得我当初的叮嘱,已经投靠了德瑞。”布朗睁开眼。“去看看波莱要做什么,不要打草惊蛇,就以德瑞的名义接近。” 还没搞明白克鲁姆家的是非,布朗目前还不打算和得寸进尺的德瑞撕破脸。 男人点点头,看了眼书信,道,“信上还说,斯图鲁松家的少爷目前就在霍格沃茨。” 布朗默然,而后似笑非笑的说:“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他?!” 四、 远远瞧见罗恩跃跃欲试地说着什么,其他人在他的滔滔不绝中木然地干瞪眼,一句话都插不上。 “是斯图鲁松!”赫敏佯装兴高采烈地用力拍了下罗恩的肩膀。 大家纷纷松了口气,感谢梅林罗恩终于闭上了嘴。 海姆达尔快步走去——上岸后他就与斯内普和西里斯分别了,二人回城堡,他朝魁地奇球场移动。 哈利惊喜地看着他走向自己,并在他的带动下学他那样张开臂膀,二人在一片笑语声中拥抱在一起。 “很高兴见到你,里格。”哈利咧嘴大笑。 “我也是。”海姆达尔捶了下他的肩膀,后者捂住胸口做倒地状。 大家被他的戏剧性逗乐,七嘴八舌的揭穿他的手捂错了地方。 海姆达尔勾住老爷的脖子,在他嘴上用力啃了一下,并在骚年们不怀好意的嘘声中坦然地飞了几个耀武扬威的眼神,弄得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我们有多久没这么快活了?每次一想到食死徒在外面……嗷嗷嗷……”罗恩捂着腰哀嚎,偷袭的赫敏无辜地回视。 赫敏的手速很快了,但架不住罗恩的大嗓门,气氛顿时急转直下。 大家忐忑不安地收起笑脸。 赫敏狠狠白了罗恩一眼,罗恩尴尬的摸摸鼻子,好吧,是他的错,刚才赢球了,他得意忘形了。 海姆达尔一手抓住老公的手,一手勾住垂头不语的哈利的脖子,大声道,“走快点,我都饿得没知觉了!” 浅浅的笑容重新绽放在哈利的脸上。 五、 “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等邓布利多教授回来后再商议。”自从听到有个陌生人成功混入霍格沃茨后,麦格教授就愁眉不展。 “时间不等人。”西里斯主张立刻行动。“今天晚上9点是碰头的最后期限,我们可能会错失十分重要的信息。” 斯内普不发一言,沉着眉眼。 哈利一头雾水地来回张望。 随丈夫一同赶来的韦斯莱夫人察觉到他的举动,对他安抚一笑,尽管大家都说应该让哈利参与讨论,可她还是不赞同让孩子接触这些,哈利还那么年轻…… “里格呢?”西里斯东张西望。 “他们在厨房找东西吃。”斯内普说。 “他们?” “他和克鲁姆。”若照以往,斯内普肯定抓紧时间嘲弄对方的“弱智”,眼下他心事重重,没功夫斗嘴。 “为什么不让他参与我们的讨论?”西里斯问。 斯内普瞥了他一眼。 倚在墙边的穆迪顿了顿手里的拐杖,不客气的说:“这里是凤凰社的讨论,为什么让外人参加?” “和湖底的陌生人直接接触的是里格,你不是想问些问题么,”西里斯说。“以里格的智慧足以应付所有不切实际的假设。”穆迪神经质的小心谨慎是出了名的。 “他不是凤凰社成员!”穆迪固执己见。 “当初里格和波特从伏地魔手中逃脱回来,你就应该说这句话了。”斯内普满脸讥诮地冷笑。 穆迪成功压制住由斯内普的小挑衅勾起的怒火,他生硬地拔开小酒瓶的盖子,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大口,然后粗鲁地抹嘴巴,“你们为什么不让他加入凤凰社,我认为这个主意非常好。” 诡异的是相看两相厌至今的西里斯和斯内普破天荒地在这件事上看法一致,让里格远离这一切,相信善解人意的里格会认同他们的看法。 可惜两位男士过于乐观,里格没有答应,恰恰相反,在今天这件事上他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积极性。 填饱了肚子的斯图鲁松室长带着老公摸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并当着大家的面自告奋勇愿前往一试。 “里格,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好脾气的莱姆斯.卢平忍不住提醒。 “我知道,我没有捣乱。”海姆达尔说。 “我不同意!”西里斯强硬地说。 斯内普这回也没和他唱反调。 “你们不用担心,”海姆达尔试图让他们放轻松。“这种事我不是第一次接触,斯内普教授也是知道的,我的工作偶尔需要我涉足某些非常领域,所以我是有经验的。”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解释适得其反了。 斯内普知道是一码事,明知危险还把人往里送那就是另一码事了,教授听他把自己拿出来当借口,原就阴云密布的心情更不美丽了。 “国际威森加摩没钱招聘成年人吗?让孩子干这么危险的事!”韦斯莱夫人张口结舌,在她心里这群小一辈的永远都是孩子。 她的指控获得了在场大多数成年人的赞同——大家都以为海姆达尔在iw就是坐办公室的脑力劳动者,只有穆迪不以为然,战争没有年龄和性别,听了海姆达尔的话,穆迪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 西里斯想到还有一个努力方式,“克鲁姆,你也说点什么!” 斯图鲁松室长嚣张的说:“您不用白费力气了,威克多不会和我对着干。”说得老爷好似对他言听计从,俯首帖耳一样。 西里斯不相信,没想到威克多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不由得大怒,暗骂老爷没出息夫纲不振! 老爷没给室长没完没了得瑟下去的机会,淡淡的说:“在这件事上我不和你对着干。” 室长的笑容一僵,随即安慰自己,没关系,来日方长,往后再接再厉。 “为什么?!”卢平感到不可思议。“你不担心里格的安危吗?” “担心。”威克多说。 “那……” “威克多会和我一起去,要危险咱们一起危险。”海姆达尔一脸的羞射,刺探敌方动向这么有气质的工作,他们夫夫二人再合适不过了。 不知是被他同生共死的说法震慑了,还是被他的表情恶心到了,房间内安静了数秒。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这件事就这样了。”室长无耻地趁大家没回过神的时候画下圆滚滚的句号。 事关路德维格.布朗,斯图鲁松审判员决不轻易放过。 二人出了斯内普的办公室,凤凰社的成员们还在你一言我一眼地争论不休。西里斯迭声在他们身后强调,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海姆达尔这边答应得好好的,一转身就琢磨开了。 “亨利.德瑞……”海姆达尔小声嘀咕。“没听说过……” 耳尖的威克多捕捉到这个名字,“怎么突然说起亨利.德瑞了?” 海姆达尔诧异的问,“你认识这个人?” “他是裁判理事会的裁判长之一,在我们那儿是老资格了。”威克多想起什么。“你还记得维力.丹勒吗?德瑞是他现在的巴结对象。” “丹勒?那他混得怎么样?有起色吗?”老爷若不提,他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了。 “成绩平平,魁地奇这行自己不努力,背靠再大的树也没用,成绩做不了假。” 魁地奇和治疗师?海姆达尔又愁得揪头发了,赶脚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如果这个德瑞就是那个德瑞,我怎么觉得丹勒凶多吉少呢?”海姆达尔嘟囔。近墨者黑嘛,和布朗那个变态有瓜葛,八成是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老变态。 威克多耸耸肩,完全不把丹勒的死活放在心上。 六、 既然是布朗的人手,那么就不用穿黑袍戴面具假扮食死徒了。 在海姆达尔的提议下,二人迅速赶回霍格莫德村,来到德维斯-班斯商店。 海姆达尔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大声问,“师兄,你还有圣徒的袍子和斗篷吗?发两套给我们!” 跟在他身后慢吞吞挪进来的老爷听了他兴高采烈的嚎叫后越发蛋疼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肿么家家户户都有娃咧,荷包都瘪成皮了…… 中秋假就这么过了,还木有过够,已经掰着手指脑补国庆了…… 312act·735 一、 也许格林德沃什么都没想,眼神也谦虚谨慎,以己度人的克鲁姆老爷的仇恨值却莫名地蹭蹭往上涨,面对送到眼前的两套标准款圣徒制服,那鄙视,那厌恶,那翻江倒海的嫌弃,不加掩饰,通俗易懂。 斯图鲁松室长换得麻利,情绪上也没什么不乐意,老爷的玻璃心被刺痛,小脸儿黑如锅底,鲜明地逆反了。 你好歹犹豫一下,迟疑一下,顾虑一下呢?!威克多赌气的想。 换完了袍子的海姆达尔回头一瞧,嗬,好大一张黑脸,又见他瞪着那套制服目露凶光,很快琢磨过来了。 “不过是两件道具,我都不介意,”海姆达尔笑眯眯地围着老爷转了一圈。“别担心,就算这丑了吧唧的衣服把你的五官挡得严严实实,光看背影也知道是一个帅哥,不会白白埋没了你的花容月貌。” 某师兄也翻江倒海了,通过贬低圣徒来博取心上人一笑?!不带这样埋汰的!更可恶的是还当着他的面! 被这么乱七八糟一搅合,再加上室长嬉皮笑脸、插科打诨,再大的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在海姆达尔的殷勤伺候下,威克多脱下外袍,心情复杂地穿上圣徒制服。谁会想到他居然有穿着圣徒袍子跑出去招摇撞骗的一天?!斯图鲁松室长果然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天赋! “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海姆达尔看似谨慎地询问格林德沃。 “注意事项?” “就是接头暗号,让人无法察觉的特殊口令,圣徒之间用来相互传递消息的咒语、方法等等,介绍得越详细越好。”一副潜心求教、孜孜不倦的样子。 “你一个假扮假圣徒的探子,不用那么讲究吧?”格林德沃轻描淡写的说。“即使把你说的这些全弄懂了,也用不上。” 今天用不上,还有以后呢!面对格林德沃四两拨千斤,早有准备的海姆达尔没觉得太失望,要是老菜皮连这点心理防线都没有,也不会纵横欧罗巴几十年了。 “布朗的人有点本事。”格林德沃说。 海姆达尔之前已向他简单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听说神秘人都没找到进入霍格沃茨的方法。”海姆达尔轻声说。“我曾经掌握到布朗与神秘人似乎有联系,万一他们至今仍在联手,下一波进入霍格沃茨的很有可能是食死徒。” 以海姆达尔对布朗了解,这人对登高一呼、君临天下没兴趣,他的兴趣爱好就是在他心血来潮的时候,在他想要关注的范围内兴风作浪。这个范围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件事,也许是一个物件,从他处心积虑准备数年就为了给看穿了他内在本质的恩师抹黑的举动来分析,布朗是个不受拘束、随心所欲且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人。 如果布朗目前的“心血来潮”就是和黑魔王勾搭一块作奸犯科,这个事就变得迫在眉睫了。室长并不清楚,布朗教授眼下的“真爱”是就是他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这种人可不好对付。”格林德沃沉声道。 海姆达尔忽而视线发虚,“说到不受拘束,随心所欲,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陌生呢?好像曾经有一个因为频频触犯校规、操作危险实验且屡教不改,后被学校赶走的师兄似乎也是这么个性子啊。这位校友多年前在欧洲大陆称王称霸好一阵,可惜最后功败垂成,据说日子混得很不如意,”海姆达尔四处游走的目光落到了格林德沃脸上,一脸真诚的问,“师兄对这个人还有印象吗?” 格林德沃笑而不语。 老爷正默默暗爽的时候,外面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三人同时看向门口,少顷,有人推门而入,来者是凤凰社众人遍寻不到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拎着一只小包走进来,另一只手上还举着一本本子。进门后他漫不经心地抬起眼,对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微微一点头,还有一人貌似没看见,转眼又把注意力放在手中花花绿绿的册子上。 这俩人果然有jq……室长对自己的远见卓识无比自豪。 “南瓜汁?”格林德沃说。 “哦,”邓布利多说。“我在蜂蜜公爵买了新口味的果子露,大家尝尝。”话音刚落,格林德沃的那位不爱开口的追随者捧着一只托盘走进屋内,把东西放下后迅速退了出去。 格林德沃仍然喝着他的火焰威士忌,对托盘内的杯子视而不见。 邓布利多不以为然,热情地招呼cosy中的夫夫二人。 “快尝尝。” 二人在他的注视下拿起喝了,邓布利多笑眯眯的说:“味道很不错吧,百香果加无花果味。”他自己也喝了,舒服地眯起眼睛。 老实说味有点怪,不像百香果加无花果。威克多盯着杯子里颜色诡异的液体默不作声。 “这个真好喝!” 老爷大吃一惊,飞快看向一脸满足的室长。 好喝?!开什么玩笑! 邓布利多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喜悦与温和的光芒。 海姆达尔兴致勃勃的对威克多说:“我们走的时候去蜂蜜公爵带点回去?”家里的娃说不定也喜欢,到时候多买几样。 米奥尼尔会不会喜欢老爷不敢保证,威克多表面从容地点头,下一秒不着痕迹地放下了杯子。 海姆达尔又注意到邓布利多手里的册子,“封面上的鞋子真好看。”他又有新奇发现了。 “我更喜欢这一页的编织袜子。”校长先生把册子翻到某一页。“这几件斗篷也很不错,还有这顶有亮片和皱褶的巫师帽。” 邓布利多每说一样海姆达尔就跟着点头,一老一小眼光一致见解吻合,整个交谈过程酣畅淋漓,就差手拉手互为知己了。 目前仍然占据找球手世界第一排位,眼神特别好使克鲁姆老爷痛苦地别开头,正巧与有些无可奈何的格林德沃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二人心有灵犀地看懂了对方的内心世界。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老爷脸色一沉,与老菜皮心灵相通让他特别有罪恶感。 老菜皮咧嘴一笑,晃着手里的杯子,“要不要来点?” 威克多沉默片刻,“……要。”他现在很需要压惊。 二、 “你为什么不和邓布利多教授说这件事?”威克多问。 直到他们离开霍格莫德村,海姆达尔都没把湖底陌生人的事情透露给邓布利多。 “也许他已经知道了,何必多此一举。”海姆达尔说。“那人乔装的是圣徒,不是食死徒,又牵扯上路德维格.布朗,没必要大惊小怪。” 在霍格沃茨发现的人,还不许人家校长关注一下?威克多好笑的想。 海姆达尔又道,“他们凤凰社有凤凰社的办事方法,有他们自己的人脉;我是iw的人,布朗的案子悬而未决,再加上我们的宝贝过去遭得罪……我不会善罢甘休,但是我也不想把事情复杂化。” 他不想惊动黑魔王的喽啰,更不愿因而引起黑魔王的注意,好歹他在黑魔王那里是记了名的,就算黑魔王整日案牍劳形或者指挥他的虾兵蟹将四处为非作歹,难保不会某天突然想起曾有个在他眼皮底下溜之大吉的小巫师,从而被拉高了仇恨值。瞧瞧哈利就知道,被黑魔王逆反上有多么可怕。 他们飞至禁林边缘,根据陌生人的描述判断方位,对了下记在本子上的前进路线。海姆达尔拿出专门给自家人做的魔力探测器挂在手腕上,老爷从他手里接过另一只挂手腕上。二人相互整理对方身上的圣徒斗篷,走进森林。 三、 二人来到传说中的碰头地点,海姆达尔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太阳西沉,禁林内伸手不见五指,二人分别点亮了荧光闪烁,静静等候。 半小时过去后,海姆达尔小声说:“难道那陌生人没交待完?我疏漏了接头暗号?” 威克多警惕地扫视四周,“再看看。” 禁林的夜晚并不静谧,掩盖在宁和表象下的是暗潮汹涌的物竞天择。 二人背靠背坐下来。 “我想到在禁林拼命跑路的那一次。”海姆达尔说。 “躲狼人那回?”威克多问。 “嗯,吓得屁滚尿流。”海姆达尔自嘲。 “活该!”老爷毫不怜香惜玉。 海姆达尔瘪瘪嘴,四十五度角天马行空,“这个叫塔尔努夫的会不会就是狼人?” “你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老爷拒绝搭理这么自虐的假设。 “切!”海姆达尔心高气傲的扬起下巴。“狼人怎么了,咱现在也是狼人之友了!” 威克多嗤笑,“自封的?” 室长老不开心的,“自封怎么了,这是事实。” “和彼得称兄道弟就叫狼人之友?彼得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狼人,无论心智还是野性都能做到自我驾驭,不能跟通常意义上凶残成性、无法自控的狼人相提并论。”老爷的言下之意很明确,亲爱滴,做人表太天真。 就在室长绞尽脑汁准备反驳,不远处隐约闪现人影,光影在幽深的背景中若隐若现,二人手腕上的魔法器物不约而同地嗡嗡转动,海姆达尔和威克多不由自主地防备起来,二人迅速爬起来站直。 过了一会儿,来人走到他们面前,没有躲躲闪闪,也没有趾高气扬,平静得就像在公园里见到了俩问路的陌生人。 在荧光闪烁的映照下,海姆达尔看清对方的脸。正值壮年的男性巫师,头发却花白一片,憔悴的五官透着几许不符合年龄的苍老。他衣衫褴褛,貌不惊人,浅栗色的头发凌乱油腻。 “塔尔努夫?”海姆达尔学那陌生人的腔调,说着带有口音的英语。 “是我。”塔尔努夫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们一眼,怠工情绪十分明显,这让夫夫二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海姆达尔暗暗着急该怎么延伸话题带入重点,此前陌生人对这次的潜行任务一问三不知,海姆达尔生怕过度发挥会适得其反。 “那件事怎么样了?”威克多忽然说话,老爷的欧陆式英语讲的非常地道,想偏法国口音就能偏法国口音,想换成德国式英语照样手到擒来,切换自如。 塔尔努夫盯了老爷一眼。这一动作令海姆达尔的嗓子眼都发紧了,斗篷的遮掩下,老爷也提心吊胆着。 塔尔努夫耸耸肩,“失败了。” “什么?”海姆达尔猛地回过神来,换上一副震怒的口吻,“什么叫失败了?!” 泥煤哦!室长在心里鬼哭狼嚎,到底是神马事啊啊啊啊啊! “我尝试使用各种方法潜入霍格沃茨城堡,都以失败告终。” “进不去?”海姆达尔只能通过这些干巴巴的试探承上启下,试图开发出有用的信息。 “进不去。”塔尔努夫一点都不知道急他人之所急,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欠扁样。“我连前厅都进不去,别说上北塔拿东西了。” 北塔?拿东西? 海姆达尔含混的说:“那东西十分重要……” “我知道。”塔尔努夫烦躁地抓头发。“如果不是为了偿还当年的救命之恩,我不会还留在这个是非之地,更不会答应帮助你们从特里劳妮那里偷出记忆球。可进不去就是进不去!你们回去告诉亨利.德瑞,就说我塔尔努夫欠他的人情不会忘记,可这事超出了我的能力,实在爱莫能助。” 亨利.德瑞?不是布朗?啊,对了,陌生人很不检点地给自己找了两个效忠对象,也就是说霍格沃茨的这件事与布朗无关?不不不,也许布朗也参与了,但不是主要策划人。 凡涉嫌到路德维格.布朗,斯图鲁松审判员不由自主地疑神疑鬼。 见海姆达尔长久不答话,塔尔努夫紧张起来——他脑补到了杀人灭口之类的可怕后果,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懊悔不已。 威克多说:“我们会把你的话转达回去。” 塔尔努夫松了口气,苍白的脸色略有缓和。 “多谢。”他说。 “……特里劳妮的记忆球。”海姆达尔在塔尔努夫转身的同一时刻突然发问。 塔尔努夫步伐一僵,苦笑着转过来,“这点我可以肯定,那东西肯定还在北塔,特里劳妮不喜欢出门,自打在霍格沃茨安家以来非到万不得已连霍格莫德村她都不去。她的东西当初带进来多少,现在还留下多少。” 特里劳妮家的人普遍生活窘迫,居无定所,在亨利.德瑞打她的主意前,不曾有人对她寒酸的随身物品感兴趣。 “你走吧。”海姆达尔言简意赅。 塔尔努夫如蒙大赦,感恩戴德地叨叨着匆匆离去——害怕他们改变主意。 二人离开禁林。 “你好像很失望。”威克多琢磨室长那纠结的面部表情。 “我原本想若碰上个十恶不赦之徒,咱们可以联手把人拿下,回去以后领积分。”室长实际上一直惦记着彼得偷偷告诉他的积分换职位的策略。“可这家伙比我们还怕惹麻烦,你也看见了,跑路的时候多麻利,不愧是狼人。” 没错,狼人,这是海姆达尔的判断,那位塔尔努夫八成是居住在禁林中的狼人之一,从他的言论中可以看出,禁林的狼人已经迁走了。是否出于自愿尚不得而知。 “那家伙虽然有作奸犯科的意识和行为,但没有得手,为人比较仗义,看那意思是不得已而为之。”海姆达尔叹气。“算了,饶他一回。我们不是英国魔法部巫师警察部队的巡逻员,对这种偷鸡摸狗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吧,人家现在忙着与恶势力作斗争,说不定还怪我们多管闲事。” 威克多见他佯装有容乃大,不由得笑了起来。 “唉,亏我们如此劳师动众,”海姆达尔扇扇宽大的斗篷袖子。“说不定穿着自己的衣服对方也不会花心思去琢磨,那人根本不想蹚浑水。” 威克多扬眉,“其实什么都没发生你很失落,本来想大显身手,回去以后就有了吹嘘夸耀的资本,没想到事与愿违。”所以在这里絮絮叨叨,嘀嘀咕咕。 室长眉角一抽,含含糊糊的说:“世界和平,世界和平。” 老爷哼了一声。 室长连忙狗腿地抱住人家的胳膊,嘟着嘴巴在人家脸上小鸡啄米,“亲爱的,我们回家吧,我想家想儿子了。” 四、 二人在城堡门口分道扬镳,威克多前往斯内普的办公室,告知今晚的接头经过;海姆达尔转去北塔,再次走进占卜学课堂。 西比尔.特里劳妮教授坐在铺着粉紫色桌布的木台后,身后是彩色石头串成的装饰珠帘,身前是泛着莹莹光泽的水晶球,教授的脸在忽明忽灭中显得格外高深莫测——神棍气质再度扑面而来。 室长对占卜学特别看不上眼,不是他鄙视占卜的随性,而是因为他缺乏想象力,据说想象力贫乏的学生通常过不了操作测试,看茶叶渣,看手相,看水晶球,那都是建立在想象力的基础上。室长的想象力偏偏在这方面总是接触不良。 “晚上好,教授,我又来打扰您了。”海姆达尔站定片刻,朝她走去。 “我知道你会来。”特里劳妮教授心平气和的说,看那淡定的模样貌似还没有开酒瓶。 海姆达尔表示喜闻乐见,搞占卜这个业务的人若借着酒意胡言乱语,说出好话也就算了,万一来点叵测的预兆,即便不相信也是平白给自己添堵,看见她神志清楚真是太好了。 “水晶球告诉您的?”海姆达尔不当回事的说。 “不,”特里劳妮教授一翻手,茶杯口对准海姆达尔。“茶叶渣告诉我的。” 海姆达尔拿过那杯子瞧了半天,“看上去……” 特里劳妮鼓励地点点头。 “一个举着算盘的妖精?” 特里劳妮大叫着跳起来,挥舞着两只手,仿佛在空气中抓取思想的脉络。 “发动你的想象力!”她的拖腔让人鸡皮疙瘩直掉。 海姆达尔硬着头皮瞎猜,“一只鸟?” 特里劳妮眼睛一亮,热切地盯着他不放,“还有呢?” 真的是鸟?! 海姆达尔故作深沉地眯眼打量杯底,“展翅的鸟,代表了希望、变化和转机?”为毛这话脱口而出?好像那时候在学校,修了占卜学的卡罗总把这话挂在嘴边,据说德校的占卜学教授特爱听这个。 特里劳妮激动地满脸通红,她围着海姆达尔转圈,嘴里念念有词,这突如其来的大招可把海姆达尔吓了一跳,咋了咋了,她这是举行什么仪式? 在海姆达尔的忐忑中“仪式”很快结束。 “斯图鲁松,”特里劳妮教授欣慰的说。“你的占卜学成绩在德姆斯特朗一定名列前茅。” 海姆达尔摇头,教授一脸“你别谦虚我都知道”的表情。 果然是神棍!海姆达尔心想,八成他误打误撞蒙对了特里劳妮教授的内心所想。这样就能的高分?下学年他一定积极学习占卜学,说不定能成一代忽悠大神棍!经过这件事,室长对占卜学的印象越发一落千丈了。 “斯图鲁松,你来找我为了什么?”特里劳妮貌似想起什么。 海姆达尔目瞪口呆,她不是号称知道吗?这么颠三倒四真的不要紧吗?还是说她其实已经喝醉了? 在特里劳妮教授坦然又茫然的注视中,海姆达尔果断敲响退堂鼓。 “没什么事,就是来和您道别,我们要回去了。”海姆达尔说。 特里劳妮微笑着点头,“再见。” 不知道为毛,室长胸闷了。 “……再见。”海姆达尔摸着脑袋走向绳梯。 “等等,等等!”特里劳妮教授大喝一声。“我差点忘了!”说着冲到柜子前翻箱倒柜。“瞧我这记性,忘了就糟了!” 老实说海姆达尔有点悚,这位教授太能出其不意了,说起话来跳跃性极大,非他这等凡夫俗子能够领略,他有点hold不住。 “找到了……”特里劳妮教授嘟囔了一句,拿着一只小盒子走到海姆达尔面前。 “这个交给你。”特里劳妮手一伸,把雕刻着鸢尾花的深褐色木盒塞进海姆达尔手里。 盒子有成年人手掌那么大,方方正正,保存得不是很好,表面磨损掉色严重。 “这是……”海姆达尔迷糊的问。 他不认为特里劳妮是那种深谙人情来往艺术的巫师。 “奶奶让我交给你的。”特里劳妮说。 “您奶奶是……” “她已经不在了。” “我认识她?”海姆达尔更迷糊了。 “应该不认识,她在我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那这个?”海姆达尔举起盒子。 “这个盒子是祖传的,奶奶也是她的奶奶嘱咐她保存下来,奶奶的奶奶和奶奶说,一定要奶奶设法把盒子交到你手上。” 这一串奶奶差点把室长绕晕了。 “为什么?”海姆达尔大惑不解。“您的奶奶,以及您奶奶的奶奶为什么要给我这个盒子?”最重要的是她们怎么知道将来有个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巫师会出现在她们后代的生命中? “卡珊德拉奶奶交代下来的。”特里劳妮教授斩钉截铁。 卡珊德拉?卡珊德拉.特里劳妮? 特里劳妮教授又说:“卡珊德拉奶奶那时候答应戈尔达娜.扬库洛夫斯卡.克鲁姆销毁所有的记忆球,但她还是偷偷留下了一个,并嘱咐后代交到你手里。到了我这一代,终于完成了任务。”特里劳妮教授一脸的如释重负。 戈尔达娜.扬库洛夫斯卡.克鲁姆?!海姆达尔眯了下眼睛,莫非是…… 卧槽!卧槽!卧槽!!!室长不蛋定了。这才是传说中的终极大神棍,不不,高端大预言家! “我会保密的。”海姆达尔好不容易平稳住了惊涛骇浪般的思绪,以及纷至沓来的各种猜测,抬眼保证。 特里劳妮教授好半天才想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这事若透露出去,极有可能影响到卡珊德拉享誉国际的伟大声誉。 “谢谢。”特里劳妮教授微笑。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特别想吃肉……不管怎么烧都爱吃,我赶脚我的麻烦大了…… 313act·736 一、 【亨利.德瑞?】 “对。” 壁炉那头的彼得沉吟道,【这名字有点耳熟。】 海姆达尔故意大惊小怪的说:“你居然觉得耳熟?!”这家伙大多时候只靠气味辨别人,眼睛的功能什么时候丰富起来了? 彼得没察觉出海姆达尔的异样,兀自陷入沉思。 【我真觉得耳熟。】彼得自己也很困惑,无论他怎么回忆,名字和人脸都对不上,也就是说他完全记不起对方的长相。 见他这样海姆达尔吐出一口气,这才对嘛——室长差点就脑补到复方汤剂,布朗逆袭这类阴谋上去了。 陪在海姆达尔身侧的威克多忽然说:“今年关于魁地奇的博彩业增设了几个新项目,其中就有以裁判为主的投注,亨利.德瑞从年初起就是大热门,据说他有望成为下一任裁判理事会的秘书长。” iw内除了国际巫师联合会首席巫师以及各大部门的领头羊以外,唯有裁判理事会秘书长一职的更替最牵动人心。这事从去年年底喧嚣到现在,群众们尤其是广大赌友的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 【我想起来了!】彼得大叫。【我在亨利.德瑞身上下过注,他让我赚了17个金加隆。】 “只有17个?!”海姆达尔叫开就发觉不对,连忙摆出义愤填膺的谴责模样,貌似痛心疾首的说:“你可是警察分队的希望,我们iw寄予厚望的栋梁,怎么能自甘堕落,参与什么赌博!” 彼得不为所动的挖挖鼻孔,【最新一轮的下注三天前结束 ,我也帮你投了。】 海姆达尔转过头来对威克多说:“这小伙子大有前途,大有前途啊!” 克鲁姆老爷一脸木然。 室长兴高采烈的丢出一串问题,“内容是什么?赔率多少?什么时候开奖?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可以……” 敢情他还惦记上了?眉眼阴沉的老爷表示坚决抵制任何陋习的渗透。老爷大声咳嗽,刻意尖锐到壁炉两头正兴致勃勃的俩小青年顿时缩脖子噤声。 “下不为例。”老爷冷冰冰的斜了他们两眼。 泰山压顶、不容置疑的气势令俩小青年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 威克多满意地嗯了一声。 如此一来,俩小青年也顾不上追问老爷为毛对博彩业如此洞若观火。 “亨利.德瑞……”斯图鲁松室长尝试打破沉默。 【对对对,德瑞,】在演技上彼得永远都透着几分生涩。【德瑞……嗯,德瑞……德瑞怎么了?】彼得茫然极了。 在威克多似笑非笑的注视中,海姆达尔清清嗓子,“帮我查查他最近有什么动作,”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干脆把他的一整套资料全拿来吧。” 【没问题。】彼得答应得很痛快,个人履历啥的以他的工作很容易到手。 【里格,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就回。为什么问这个?” 【我今天就没吃饱。】彼得苦大仇深。 “……找间能赊账的店,我回去以后替你垫付。”马上不放心的强调,“咱们说好了,只是垫付。” 【亲爱的你真是太好了!】彼得喜极而泣,谄媚地拍夫夫二人的马屁,【你们就是我的衣食父母!】 老爷冷艳滴说:“我没那么大的儿子。” 室长:“……” 直到哈利一脸喜气地来叫他们,三人结束了谈话,夫夫二人离开斯内普的房间——副校长借出了房间内的壁炉。海姆达尔与彼得的联系采用的是警察总队内部的飞路网,即便英国魔法部侦测到也无权干涉。 二、 在西里斯等人的热情挽留下,夫夫二人推迟了返回时间,决定和众人再聚一聚。他们把聚会地点设在格里莫广场,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地冲向霍格沃茨的卢修斯扑了个空,听了斯内普的口信后特没有气质地磨了磨牙。 马尔福老爷清醒地认识到这是布莱克的幼稚把戏,一边在心里暗骂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纯血统之耻简单庸俗的思维方式,一边匆匆掉头赶往最新更新的地址。 好在布莱克耍弄归耍弄,没敢真的让马尔福老爷吃闭门羹。受到了外甥热情欢迎的舅舅不着痕迹地朝西里斯飞了个不可一世的冷眼,进而得意洋洋的想布莱克准是嫉妒他和里格更亲密,所以才设法阻挠他们见面。 头脑简单,不可理喻,舅舅从鼻子里挤出轻蔑的冷哼。 “您感冒了吗?”海姆达尔打量卢修斯的气色。 卢修斯见他这么关心自己,大为感动,赶忙神采奕奕、风度翩翩地摆造型,展示他强悍地身体素质,以及习惯性地话里话外暗示马尔福家的人从不感冒。 海姆达尔挠挠脸,马尔福家的人跟超人似的,“从不”还真多,不过没事就好。 “父亲。”与哈利等人一同抵达的德拉科走向卢修斯。 父子二人刚说上两句话,韦斯莱家的人到了。那喳喳呼呼不知道气质为何物的一大家子使得父子二人同时露出不悦的神情。立于他们身侧的海姆达尔却是两眼陡然放光,那探照灯似的炯炯眼神让人无法忽视,克鲁姆老爷几次三番佯装无欲则刚均以失败告终。 他暗暗咬紧后槽牙,面上一片光风霁月舍我其谁。 这个时候,海姆达尔上前一步,“你好,比尔。” 老爷的腮帮子都僵硬了,这么激动干什么?站在原地就看不到人了?难道比尔.韦斯莱没长腿?克鲁姆老爷毫无风度地在心里咆哮。 “里格,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比尔十分自然地张开臂膀与海姆达尔拥抱。 老爷的脸皮抽动了一下,一斜眼……用得着抱那么久吗?! “已经是大人了,”比尔松开海姆达尔,上下打量。“是个英俊帅小伙儿。” 海姆达尔的笑容多了些羞射,这是发自内心的真.腼腆。 老爷刚稳定下来的血压又直线飙升了,要不是确定比尔.韦斯莱对海姆达尔没有那方面意思——钟情的对象是法国妞芙蓉.德拉库尔,他早就丢手套要求决斗了。 就在老爷咬紧牙关维持风度,被自我脑补补得快神经错乱时,珀西.韦斯莱加入了海姆达尔与比尔的谈话,海姆达尔的注意力也由潇洒不羁的韦斯莱大哥转移到事业蒸蒸日上的韦斯莱三哥身上。 克鲁姆老爷的笑容变得如沐春风。 当韦斯莱家的二哥走过来时,话题自然而然被引到魁地奇上,威克多也顺水推舟地加入了讨论。世界真美好。 时值多事之秋,聚会没敢搞得太热闹,大家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着有趣的事,心照不宣地对外面越来越严峻的局势只字不提。 缺乏勤快小精灵的打理,格里莫广场早已失去当年的华贵轩敞,犹如一块锈迹斑斑的怀表,轻轻摸一下满手锈渍。西里斯始终认定在打扫卫生上克利切不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如今没了它并没有不适。韦斯莱夫人莫莉隔三差五来做清洁工作,在莫莉的淫威扫荡下,居住于此的西里斯等人不时被委派各种脏乱差的工作,做了几次也熟能生巧了。 自命清高的卢修斯浑身难受,轻微洁癖的斯内普如坐针毡。在二人眼中,格里莫广场仿佛就是弗立维教授嘴里反复强调的一定要上自己杯子的猪头酒吧,几乎找不到一块干净地。 当莫莉挥动魔杖给每个客人送上可口的饮料后,斯内普教授双臂抱胸,对落在眼前的木杯子视而不见;卢修斯难以置信的皱眉,西里斯.布莱克明明继承了所有产业,为什么不把格里莫广场修缮一下?至少买套像样的茶具! 在待客之道上颇为讲究的舅舅嫌弃地瞥了眼分派给教授的带把木杯,又瞪着自己眼前的瓷杯,招待客人的杯子居然不是一套?!布莱克家的祖先在墓地里肯定躺得不踏实了,尤其是花了大笔金加隆给自己买回梅林一级勋章的阿克图斯.布莱克。 如果不是为了里格,卢修斯认为自己不会再踏足此地。他转头看向毫无顾忌地捧杯痛饮的儿子德拉科,紧锁的眉头松开并轻轻扬起。 夫夫二人告别的时候,卢修斯状似不经意的说:“不介意我跟着叨扰几天吧?去看看孩子。”说完以后,他尽情享受众人的目光环绕,外甥的欣喜以及儿子还有那个布莱克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三、 半夜两点多他们返回骑士楼。 “孩子应该睡了。”明知道他们嚷得再大声也影响不到二楼,海姆达尔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 “我去看看。”威克多转身上楼。 卢修斯有些后悔跟着俩孩子回家的冲动之举,犹豫着要不要立刻告辞。 “您就安心住下吧,”海姆达尔似是看懂了他的迟疑,“后天我会把孩子送去爸爸那里, 我们不在的时候还要请你们多多照看米奥尼尔,您和舅妈可不能推辞。” 卢修斯哪里听不出他在宽慰自己,感慨地摸摸他的头。 “我们也去看看。”海姆达尔和卢修斯登上楼梯。 二人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却发现本该呼呼大睡的米奥尼尔兴高采烈地对着大粑粑叽叽喳喳,见到二人后小脸儿更亮了。 “里格!”米奥尼尔开心地大叫。 说什么海姆达尔都不相信是老爷把他弄醒的。 “为什么不睡觉?”海姆达尔板着脸走上前去。 米奥尼尔往威克多怀里缩了缩,“爸爸……” “我也想知道。”威克多不吃这套,拍下了他的小屁股。 米奥尼尔嘟嘴低头。 海姆达尔想到他们进门前希娜那句暗示:“小少爷吃过中饭就一直盯着大门。”再大的火气都烟消云散了,他走至小床边。威克多很有默契地松开孩子,海姆达尔坐于床沿,顺势抱过米奥尼尔。 亲亲他的小脸蛋,“今天饭都吃了吗?” 米奥尼尔点头,然后抬眼偷偷瞧海姆达尔的神色。 海姆达尔心里好笑,面上不动声色,“爸爸也想米奥尼尔。”说着又在另一侧脸颊亲了下。 米奥尼尔嘟起的小嘴变成笑容,望着儿子傻乎乎的笑脸,斯图鲁松室长猛地父爱泛滥,使劲亲了好几下,把娃儿捂在胸口嘴里不停叨咕,“我儿子这么好,这么可爱,万一给不怀好意的人盯上可怎么办?可怎么办哟,外面那么危险,坏人那么多,爸爸担心死了!!!” 捕风捉影的事居然还嚎得那么煞有介事,威克多和卢修斯默然。卢修斯都不好意思劝说自己外甥这是未雨绸缪…… 小米是唯一一个随小粑粑的神来一笔欢天喜地的人,一大一小疯了会儿,直到老爷责备道,“你这样他还怎么睡得着?”小粑粑深知做错了事,赶紧放开孩子,谁知道儿子怎么都不肯撒手,跟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米奥尼尔今晚跟我们睡吧。”海姆达尔看向老公。 面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一大一小,老爷怎么都说不出“不同意”。 “那是谁还记得吗?”海姆达尔对小米说。 被忽略多时的卢修斯终于如愿走上前台。 卢修斯尝试绽放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这对他来说颇有难度。 小米眨巴眼睛,长时间一动不动地看着。 卢修斯本就不自然的笑容开始发僵。 “送了你那么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你不记得了?”海姆达尔多方面提示。 米奥尼尔眼睛一亮,“斗篷爷爷!” 小米的各式斗篷基本上都出自卢修斯的大手笔。 即便给孩子解释听他和卢修斯的关系,他也不一定听得懂,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干脆让小米一视同仁地喊卢修斯爷爷。 “什么斗篷爷爷?!”海姆达尔纠正。“是卢修斯爷爷。” 小米知错能改,清脆地叫道,“卢修斯爷爷。” 平常不怎么应付这类场合的卢修斯稍显生硬地走上去,略有局促地伸出手,捏住小米的小肉手上下轻晃,“很高兴再次与你见面,米奥尼尔。” 米奥尼尔有模有样地点头,“我也很高兴。” 卢修斯终于投降地叹出一口气,把忘了放下的手杖交给海姆达尔,笑逐颜开地抱起孩子。 四、 第二天骑士楼就忙活开了,主人们大约离家一年,希娜一大早就在威克多的指挥下收拾屋子。 抱着儿子的海姆达尔见他如此兴师动众,说:“我们要回来很方便,周末还可以带米奥尼尔住两天。”用得着像搬家一样吗? “我只是借机会大扫除。”威克多一副“你不懂别管了”的表情。 他对这个确实不在行,海姆达尔耸耸肩,低头继续和儿子嘻嘻哈哈。 喝着咖啡的卢修斯一边看报纸,一边好笑的摇头,原来在这个家里“贤惠”的不是外甥。若让他外甥收拾屋子,东西会“神奇”地越收越多。 “宝贝,和你的朋友打过招呼没有?”海姆达尔问米奥尼尔。 小米宝宝愣了一下,而后特别没心没肺地恍然大悟,吃完早饭迫不及待地奔向小院。 海姆达尔和卢修斯就德拉科的咒语学习聊了一会儿,卢修斯放下报纸决定去村里散步,海姆达尔走进卧室,在窗台前的书桌旁坐下,拉开右边的抽屉——左边的抽屉内摆着威克多的东西,右边的属于他——拿出那只深褐色的木盒。他盯着手里的木盒看了大约一分钟,翻开盒盖,取出闪动着诡异光彩的记忆球…… 半小时后,小院内传来喧哗声,对着墙纸上的海螺花纹纳呆的海姆达尔一个激灵,快步来到窗边向外张望。他看见了米奥尼尔和四不像,又惊讶的发现四不像的爸妈也来了。他轻轻叩击窗棂,转回书桌边,快手快脚地把记忆球塞回盒子里。当他举着盒子东张西望,寻找可以藏东西的隐蔽之处时,他又改变了主意,低下头若有所思地注视木盒上已经变了颜色的鸢尾花,片刻后,他拉开书桌中央的公共抽屉放入木盒,然后神色平静地合拢抽屉,大步走出卧室。 五、 打开院门前,海姆达尔问灵活地跳上仓库窗台的豆荚,“发生了什么?” [你儿子太有魅力了,四不像闹着要跟他一起走。]豆荚诉说着它听到的来龙去脉。 跟他一起走?! 海姆达尔带着惊讶的情绪走进院中。 威克多早他一步赶到院中,听到动静回头给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海姆达尔对他夸张地瞪了瞪眼,貌似在告诉他我也很吃惊,然后看向米奥尼尔,米奥尼尔连忙举手道,“里格,四不像能不能和我一起去爷爷家?” “你大爸爸答应了吗?”室长很不道义地把烫手山芋丢给老爷。 米奥尼尔天真烂漫的说:“大爸爸说听你的。” 老爷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了。 海姆达尔回头给老公一个死气沉沉的眼神,后者的目光温柔地仿佛能滴出水来。室长捂着胸口大叹,美色误人矣…… “二位是什么意思?”海姆达尔勇敢地走上前去面对独角兽爸爸和天马妈妈,独角兽爸爸的尖角依旧那么挺拔,那么令人不寒而栗。 海姆达尔以为独角兽爸爸会像以往那样狂霸酷帅,他也要像以往那样靠自己的智商想得脑子发痛,脑浆蒸发,独角兽爸爸忽然扬起蹄子,啸声震天。独角兽的啸声与天马不同,与世界上的所有马匹都不一样,明明尖锐凄厉,入耳却清越和缓且,如诉如泣。 真的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夫夫二人不约而同地感到那一瞬间心痛如绞。 海姆达尔愣了好半天,咽了咽嗓子,虚弱的吆喝,“豆荚,快来。” 豆荚很快出现在他身后的晒台上。 海姆达尔说了声抱歉,转身对豆荚说:“它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它想让我们把它儿子带上?”斯图鲁松室长坚决肯定自己异想天开了,他需要正确的声音唤醒他的神智。 [你没想错,就是那个意思。]豆荚不让他逃避现实。 “我觉得也是这样。”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目瞪口呆,“它们放心?这是它们的独生子啊!” “这问题不该问我。”威克多把他的身子掰回来继续面对四不像的爸妈。 海姆达尔看了眼与米奥尼尔玩成一团的四不像,然后说:“你们觉得这里不安全?” 独角兽爸爸默不作声,天马妈妈仍然布景板似的不声不响。 “我明白了。”海姆达尔点头。“既然你们愿意信任我们,我们会把它带走,它会和我们的儿子一起生活。” 独角兽爸爸突然低头咬住四不像的鬃毛,把它往边上一带,四不像狼狈地滚了一圈后爬起来,蹦蹦跳跳地跟在父母身后,一家三口貌似准备回去了。 独角兽爸爸的独断专行和直截了当令人叹为观止。 “我们明天上午启程,大约10点左右,您别忘了。”海姆达尔在它们后方大喊大叫。 除了蹦蹦跳跳的四不像回头张望了几眼,那对夫妻我行我素地径直前行。 “爸爸,四不像真的跟我们一起走?”米奥尼尔兴奋地缠着威克多问东问西。 “对,它会和你一起住在爷爷家。” 米奥尼尔顿时眉开眼笑、上蹿下跳,俩爸爸也很高兴,至少儿子不会寂寞了。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免得他没有准备。”海姆达尔咕哝着往回走。 “菇菇也要和我们一起走!”米奥尼尔的欢叫从身后传来。 海姆达尔转身的同时响起老爷不解的问话,“菇菇?” “菇菇。”米奥尼尔点头。 威克多疑惑的目光与海姆达尔的视线相遇,后者一头雾水的摇头。 “谁是菇菇?”威克多问。 米奥尼尔把二人拉到蔷薇花藤旁,指着花丛说:“菇菇住在里面。” 银花火树的小苗又窜高了几寸,长出的嫩叶比当初厚实,颜色也更深了。让人不安的是此时整株树苗诡异地左摇右晃,看上去摇摇欲坠。 海姆达尔果断拿出魔杖掀开了密不透风的蔷薇花藤,只见护树罗锅动作迟缓地拨动着身下的泥土,银花火树的树苗已经被它连根拔起,正一点点的蹭上它的后背——假如它有后背——这就是树苗不规则摇晃的原因所在。 夫夫二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菇菇?”海姆达尔干巴巴的问。 “菇菇。”米奥尼尔肯定的回答。 护树罗锅和米奥尼尔喜欢吃的一种香菇颜色相近。 “它在打包火树银花?”威克多喃喃道。 老爷说到点子上了,可不就是在打包嘛。 专心致志干活的护树罗锅终于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没像以往那样大惊小怪地逃之夭夭,长在树皮般滑稽面孔上的两只小眼珠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继续手里慢的离谱的工作。 “你要跟我们一起走?”海姆达尔问。 护树罗锅当然没法回答他。 “不一定随我们一起走,也许它知道我们要暂时离去,准备给自己另找一个庇护之地。”威克多分析道。 “开什么玩笑!”海姆达尔很暴君的咬牙。“入了我家的院子还想再出去?想得美!” 三分钟以后,吃下喂了瞌睡药水的土鳖的护树罗锅眯缝着小眼珠睡了过去,等它再次醒来四周一片漆黑,头脑简单的护树罗锅动了动树枝般的手指,很快触摸到银花火树,它安心地搂了搂,继续扒拉脚底的泥土,此时的护树罗锅一点没发觉它和树苗都挪地方了。 它们被室长塞进了一个大布口袋里,口袋里装满了从院子里挖出的泥土,明天,这只布袋将随米奥尼尔一块落户斯图鲁松主席的家。 tbc 大家的战斗力完全超出了泡桐的想象,之前放出的300套已经拍完,与店主商量后决定加拍50套。 时间:十一黄金周期间 内容:异乡第一、第二学年实体书 加拍的50套中,10套为全款预定,40套为50元预定金。 其中全款预定主要针对需要代购代买的的朋友,可以少支付一次代购费。 具体操作请依个人情况而定。 注:届时请务必仔细阅读宝贝详情,避免误操作。 作者有话要说: 314act·737 一、 一切安排原本可以简单到令人发指,经过一番讨论后打消了这个貌似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实际或许暗藏隐患的决定,那就是把骑士楼的壁炉与隆梅尔的蓝绒小屋的壁炉相连。这个建议当初由海姆达尔提出,隆梅尔很愿意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可最后还是因主席先生种种未雨绸缪的脑补而不了了之。 海姆达尔知道父亲一向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威克多也没有因为岳父的朝令夕改感到不快,夫夫二人相视一笑,拖家带口的出了门。隆梅尔为他们准备的马车一个小时前便已抵达。卢修斯谢绝了与他们同行的邀请,先一步离去,海姆达尔没有过问他的去向,舅舅没有主动提及,说明这不是个值得探讨的话题。 动身前,海姆达尔打算再去一次村里的杂货铺,当初哈蒙太太在消息报上刊登能够以六折的价格为圣陶代尼的住户购进蓝帆船经典版羊皮纸,他都要开学了羊皮纸连影子都没见着。斯图鲁松室长打定主意拿回定金,这件事家养小精灵帮不上忙,不拿出点强硬态度是无法让哈蒙太太吐出找零以外的金额。 室长与老板娘打了不止一次的交道。 走到半道上,看见披着一条编织披肩的罗兹太太从远处慢吞吞地走来,还有十来米的时候罗兹太太眯了下眼,终于看清对面来人的面貌。 “哦,斯图鲁松先生!”罗兹太太微笑着招手。 “早上好。”海姆达尔精神抖擞地走上前去。 “早上好,我正要去你家拜访呢。”罗兹太太和蔼的说。 “我们已经吃完早饭了。”海姆达尔扬了扬眉毛。 罗兹太太大笑着拍打他的胳膊,“真是个讨厌的年轻人!” “您有事吗?很抱歉我这么说,我们家现在不太适合接待客人。”海姆达尔歉然道。 罗兹太太问,“你们要出远门吗?” 生活经验丰富的老太太一下就猜出了七八成。 “对,我还没有毕业,我的丈夫也有工作。所以我们打算暂时搬离这里。” 罗兹太太适时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你了。”她拿出一只扁平的硬壳大信封,信封表面布满银色的帆船图案,这是蓝帆船公司的标志。 “我刚才去了杂货店,哈蒙太太知道我准备来你家‘蹭饭’,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罗兹太太幽默的说。 海姆达尔嘿嘿一笑,接过信封,“谢谢,您真是太好了。” 罗兹太太夸张地长叹,“你走了以后我们的乐趣至少要消减一半。” “您太客气了。”海姆达尔有些纳闷,他跟村里的“小姐妹”素无来往。 罗兹太太唉声叹气地挥手,“你不用放在心上,也许很快我们就会找到新的乐趣。” 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室长对她们的“探索能力”很有信心。 告别的暗示已经到了嘴边,罗兹太太忽然两眼泛光,神秘兮兮的问,“斯图鲁松,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 “那位金发绅士,穿着十分体面,我们看见他在村里散步,手里拿着一根蛇头手杖,那根手杖一定价值不菲,上面的宝石真是太迷人了……芬妮非要说那是便宜的假货,嗯,虽然现在人们喜欢用不值钱的东西充门面,但那样的绅士绝不可能如此肤浅……对了还有吉尔,对那位绅士的斗篷念念不忘,吉尔是个斗篷迷,家里藏了上百件斗篷,你认识吉尔吗?罗曼.亚基尼,我们都叫他吉尔。”海姆达尔根本来不及说话,老太太果断自问自答,“你肯定知道,吉尔的表弟莫顿养了条巫师白猎犬,那条猎犬在我们村可有名了!” 通过一条狗知道狗主人,就一定能够通过狗主人知道狗主人的表兄?这是什么神展开……室长彻底打消了动嘴的念头。 老太太依然很有热情,“他辟出一个房间用来摆放斗篷,他和他的妻子天天因为斗篷争吵不休,吉尔去年还动过离婚的念头,这样他就可以使用离婚分得的财产购买新的斗篷。”说到这里,老太太睁着老迈但并不昏花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海姆达尔,那样的欲言又止,那样的别有深意。 室长知道,这是在暗示他承上启下,问题是他找不到中心思想了。 “……为什么离婚才有钱买斗篷?”谢天谢地他顶住了压力没有落荒而逃。 “因为他不离婚就没法从妻子手里拿到一个纳特,莫顿太太在理财上很有一套。”罗兹太太习以为常的说。 海姆达尔觉得这些老太太的丈夫似乎挺令人同情的…… “斯图鲁松,”罗兹太太笑眯眯地又凑近了些。“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海姆达尔莫名其妙地与她大眼瞪小眼。 罗兹太太等了会儿见他一言不发,并不生气,笑容越发暧昧,“谨慎好啊,现在的年轻人哪里还懂得小心的重要性。” 海姆达尔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您……” 还是来不及说点什么,罗兹太太又自以为是地自我解读,一脸“我们都懂”的表情偷笑着转身离去,还特别意犹未尽地一步三回头,留斯图鲁松室长一人在那里茫然地干瞪眼。 咋了咋了?她那生动滴眼神是神马意思?好像撞见他偷情似的——室长不知不觉间真相了。 二、 马车在木棉古镇落地,车门被推开,威克多下车前又拢了拢孩子身上的厚斗篷,海姆达尔不放心地在米奥尼尔的斗篷上多加了道保暖的咒语。 “好了,我们要分开了。”海姆达尔对车上的动物朋友们说。 依计划奶糖它们将与米奥尼尔一道搬进隆梅尔的家,四不像挣扎着也要下车,被海姆达尔阻止,可这熊孩子不管不顾地瞎闹,继承自独角兽爸爸的钢筋小飞蹄差点蹬得室长毁容。人家家的娃即便教训也不敢真的下重手,无奈之下海姆达尔只有请小米宝宝出马安抚不听话的基友。 米奥尼尔爬回马车,抱着四不像嘀咕了好一会儿,四不像终于蔫了吧唧地接受了现实。米奥尼尔大人似的拍拍四不像的脖子,一副尽在不言中的内涵范儿。 俩爸爸啼笑皆非。 被允许与主人一同乘坐马车的希娜满怀热情地表示会把动物们安全地送抵目的地后便迅速返回,豆荚拒绝与海姆达尔分开行事,在车门合拢前迅雷不及掩耳地跳下马车。 “真不听话。”海姆达尔摇摇头,口气却没有丝毫不悦。 豆荚跳上海姆达尔的肩膀,细长柔软的尾巴刷了下他的脸蛋。 被威克多抱在怀里的米奥尼尔自下车后就开始东张西望,夫夫二人带孩子出门玩耍的目的地几乎都是春暖花开、风和日丽的地方,气候恶劣的德姆斯特朗山区让米奥尼尔大为好奇,他不时伸手去够天上飘下的雪花。 “冷吗,宝贝?”海姆达尔又整了下米奥尼尔的斗篷帽子。 “不冷。”米奥尼尔开心的说。 “先去你店里?”威克多问。 “先去店里。” 一家四口穿过一条巷子,来到村镇的主干道仲夏大道。 他们走的很慢,在小米宝宝眼里什么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力,山区终年不见阳光,木棉古镇上的店家便挖空心思布置门面,每家每户都被装点得披红挂彩、五光十色。 “那家店的巧克力很好吃。”海姆达尔指着对街说。 豆荚上蹿下跳,忙不迭称是。 老爷眼睛一斜,“是你们想吃吧。” 海姆达尔假装没听见,笑对孩子,“宝贝,想尝尝吗?” 老爷没想到他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米奥尼尔好奇坏了,张大圆滚滚的眼睛,在小粑粑的诱惑下使劲点头。 “孩子等会儿不肯吃饭我可不管。”威克多赶紧摆明态度。 海姆达尔笑嘻嘻地啄了下老爷的嘴唇,“我有分寸。大爸爸,小爸爸不会厚此薄彼,我批准,也给你买一杯。” 威克多无奈一笑。 室长屁颠颠地走向对街。 三分钟后,海姆达尔一边照看快钻进杯子里的豆荚,一边对吃得吧唧嘴的米奥尼尔说:“看见山顶那座城堡了吗?那就是爸爸们的学校。” 涂了一圈褐色胡子的米奥尼尔抬头,眼巴巴地仰望着风雪呼号中巍峨雄浑的城堡。 “爸爸明天开始就要在学校里读书了,大爸爸要去另一家魔法学校当老师。”海姆达尔见孩子看得目不转睛,莞尔一笑。“如果米奥尼尔喜欢,以后也可以像爸爸们一样上这所学校。” 米奥尼尔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很喜欢小粑粑的假设。 “你真想米奥尼尔以后上德姆斯特朗,就别在隆梅尔跟前说这话。”威克多暗示道。 “难道爸爸想让小米去海德格拉克就读?”海姆达尔问。 “我不知道,但不排除这个可能。”威克多说。“斯图鲁松家的孩子如今都在海德格拉克上学,作为族长的孙子,不该‘不合群’。” “我曾经听过一个说法,”海姆达尔说。“爸爸之所以没把我送去海德格拉克,一方面是为了延续斯图鲁松家在德姆斯特朗的影响力,一方面是向族人们宣告他不准备重搞老祖宗父死子继那一套。据说在收养我以前,族里从不关心他的后代问题,我出现以后不少人有了类似猜想。” “我看是因为你不思进取,隆梅尔也看出了这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你在德姆斯特朗待到毕业。”威克多的看法与他并不一致。 “怎么说?”海姆达尔困惑道。 威克多给孩子喂了一小块巧克力,“也许事实与你猜想的恰恰相反,隆梅尔本来有意为你铺路搭桥,以便将来顺利登上族长之位,结果发现你没有渴望登高一呼的野心,为了让你免于受到侵扰,于是修正策略并放出风声,给了他人相反的暗示。” 海姆达尔将信将疑。 威克多说:“历代族长都毕业于德姆斯特朗,从你这里开始改道了。”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苦笑道,“我还真是不孝。” “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你别往心里去。”威克多有点后悔,面对海姆达尔时他已经习惯畅所欲言了,偶尔会忘了即便再亲密也要顾忌对方的心情。 海姆达尔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受影响。 儿孙自有儿孙福,让小米自己去选择吧。 三、 “室、室长?”实验研究室室员因特拉根.楚格和他的小伙伴们满脸诧异地停下脚步。 坐在酒吧里观赏由魔法变出的栩栩如生的立体菜单的夫夫二人抬起头来,小米丝毫不受影响,情不自禁地吞咽哈喇子,一眨不眨地瞪着眼前的特效——飞舞的柠檬片落入红澄澄的茶水里溅起一片晶莹的水花。海姆达尔赶紧阻止自己合上菜单的下意识举动,还移了下方位以便孩子更好的观赏,这份菜单的特效做的棒极了。 “真的是室长!”楚格激动的走上前来。 他的小伙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了过来。 “你好,楚格。”海姆达尔站起来,然后又对他的朋友们点点头。“你们好。” 楚格的小伙伴们连忙回应问候。 “我还以为您明天才来——”话语戛然而止,楚格的目光落在了对着菜单流口水的米奥尼尔身上。 “你们还没正式见过吧,”海姆达尔摸摸孩子的头。“这是我的儿子米奥尼尔,小米,来,叫叔叔。” 米奥尼尔痴痴地转不过弯来,威克多当机立断合上菜单,眼前顿时一暗。米奥尼尔起初还有些茫然,直到海姆达尔又叫了遍他的名字,他傻愣愣地抬头,耳边再一次响起海姆达尔温和的说话声。 “小米,这是楚格叔叔。” 米奥尼尔看向满脸局促的楚格,顺着小粑粑的话叫道,“楚格叔叔。” 楚格这下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你好,你好,我是楚格……” 他的小伙伴们见到他的挫样,而且面对的还是一个奶娃,纷纷不厚道地捧腹大笑,楚格顿时面红耳赤。 “大家一起坐吧。”海姆达尔见他都快冒烟了,赶紧给他找台阶下。 “不了不了。”一群孩子年纪不大,心思转的很快,婉拒了海姆达尔的邀请。 他们又满怀憧憬地和威克多说了几句,离去前海姆达尔叫住楚格,“我只剩下最后一学年的课程了。” 楚格没听懂室长的言下之意,迷茫地眨巴眼睛。 海姆达尔只好说:“我走了以后实验研究室就你一人了,如果不出意外,你就是下任实验研究室的室长,你做好准备了吗?” 楚格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 海姆达尔尝试分析他那不假思索的情绪,“也就是说你没有做好准备?” 楚格回过神来,支支吾吾,“我怕……我怕没有室长的能力……”海姆达尔的那些手段他是见识过的,也亲眼见证了他在各研究室间来去自如、我行我素,楚格羡慕嫉妒恨之余对自己的能力一次又一次的质疑起来,质疑得越多信心指数就越低落。 海姆达尔似乎明白他的顾虑,自己也有过类似的担忧,赶鸭子上架没有退路,当然,他也可以学前室长班森那样利用这最后的一年把楚格cao得死去活来,毕竟他也是这样过来的。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是自愿被死去活来的,他们实验研究室虽然名声被那谁给败坏了,但决不搞强人所难那套把戏。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听到明确的答复,你到底想不想当室长。”海姆达尔斩钉截铁的说。 楚格苦了脸,这么重要的事,三天不够想啊…… “三天后得不到你的答复,我就当你自行放弃。”海姆达尔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楚格讷讷的问,“那放弃以后呢?” “我会利用最后这一年时间再给自己找一个接班人,如果毕业前这个接班人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会向学生会申请关闭实验研究室……” “啊?!”楚格失声叫道。 “直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有位学生自告奋勇申请重启研究室。”说到这里海姆达尔注视他,“还有别的问题吗?” 楚格慌忙摇头,“没有了。”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地点头,回过头微笑面对丈夫和孩子。 楚格几次欲言又止,皆以退缩告终,转身垂头丧气地走向朋友们。 “你在吓唬他?”威克多问。 “不是吓唬,”海姆达尔叹气。“如果他不肯接手,我除了打报告申请关闭研究室外别无他法,除非这一年有颗冉冉之星升入德姆斯特朗上空。” 威克多没有说话,海姆达尔说:“先别管了,以后再说吧。”转头笑嘻嘻地逗弄孩子。 四、 一家三口在前往海姆达尔的小商店的路上遇见了彼得,后者正一脸苦闷地坐在马路边发呆,脑袋和肩膀上积了一层雪花,彼得却毫不在意。 “嘿,怎么失魂落魄的?”海姆达尔问道。 彼得精神一振,跳起来激动的说:“你们终于来了!” “你来了多久了?” “我等了你们三个小时了。”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谁让你这么早来的,都跟你说过出发时间了。” “没记住。”彼得理直气壮,掉过头冲到米奥尼尔跟前,指着自己咧嘴问,“还记得我吗?” “肉叔叔。”米奥尼尔很肯定的说。 “他说什么?”彼得怎么都没法把肉和叔叔联系起来。 威克多说:“你上次在我们家吃肉给他看见了。” 彼得想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吃生肉的那次?” 威克多点头。 彼得默然,转头对海姆达尔说:“你儿子真笨,连人名都记不住。” 啥?敢说咱儿子笨! 海姆达尔没好气的鄙视:“比你这个连脸都不会认的强。” 彼得捂住心口,表示很受伤。 一道黑影从彼得身后的暗巷钻出,把哥几个吓一跳,定睛一瞧,海姆达尔惊喜的叫道,“国王!”可不就是猎杀浩克国王嘛,别看人家的跳跃如猛兽扑杀般令人胆战心惊,却只有宠物狗一般大小,脖子上挂着的袖珍里格娃娃显得大了许多。 国王趾高气扬的来到海姆达尔身旁,可惜身量缩水了,气势也弱了,那些刻意的造型反而有些滑稽。 “你怎么来了?”海姆达尔没着急碰它,个头小不代表尊严也小了。海姆达尔要是敢把国王当宠物狗搂搂抱抱,国王二话不说会把他的脖子当狗粮。 “上面让带来的,以后国王就正式跟着你了。”彼得说。 奶糖和小八它们被海姆达尔安排在米奥尼尔身旁,上面就派了国王来,室长感动得要死。 “你老板说别高兴得太早,让你们好好磨合,出来以后为国际威森加摩卖命。”彼得特别会破坏气氛。 什么叫出来以后?!室长忍了忍,开学的大好时光,决定不和彼得同志一般见识。 “咱们好好相处吧。”海姆达尔蹲下,朝国王伸出右手。 国王举起右爪子搭在他展开的手掌上。 五、 在门口悬挂迎新特惠彩旗的小胡椒不经意抬眼,迅速跳下椅子,拉开门朝里面大叫,“妈妈,斯图鲁松先生他们来了!”紧接着左右看看,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不妥,又把椅子挪开些。 一行人走近,小胡椒确保一切万无一失,便面带朝夕蓬勃的笑容迎接老板。 “下这么大的雪还跑出来,快进去。”人还没到跟前就听到海姆达尔的催促,小胡椒的笑容更灿烂了。 她拉开大门,“欢迎光临!” 海姆达尔瞅了她几眼,跟在老公身后走进店里。 小胡椒小心合拢房门,一回头就见海姆达尔看着自己。 “你怎么把头发剪了?”海姆达尔可惜的说。小胡椒的头发可好看了,极富光泽的焦糖色,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假小子。 “每天早上花时间梳头,烦,剪了多利落。”小胡椒拨了拨脸颊旁的碎发。“好看吗?” 原来更好看。 海姆达尔煞有介事地打量,“很精神。” 小胡椒乐得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 “你妈妈呢?”海姆达尔问。 “在后面,马上就来了。”小胡椒说。 一进店就忙不得东张西望的彼得不时发出惊呼,“里格,你这里都卖的是什么东西啊?!” 小胡椒被他的嫌弃的吻惹得小脸一沉,碍于是老板的客人只好扁扁嘴,对着彼得的后背做了个鬼脸,转眼对上一双清澈的蓝眼睛,小胡椒立刻摆出端正的面容,然后也有些好奇地打量威克多怀里的孩子。 注意到他们的互动,威克多对小胡椒说:“这是我们的孩子,他叫米奥尼尔。” 小花椒伸出右手,“你就是米奥尼尔啊,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玛瑞安.派普,大家喜欢叫我小胡椒,你也可以叫我小胡椒。” 米奥尼尔张开小手握住,台词一万年不变,抿着小嘴儿的表情也一万年不变,“我也很高兴。”然后就没了。 小胡椒哈哈大笑,对威克多说:“他好有趣。” “听到姐姐的话了吗?”海姆达尔刮了下米奥尼尔的脸蛋。 米奥尼尔的招牌傻笑又起来了,“谢谢,你也有趣。” 小胡椒笑得更欢了。 威克多带孩子在店里转悠,等待胡椒夫人出来的间隙,海姆达尔问小胡椒,“猴子今年升二年级了。” “我知道。” 海姆达尔见她神态平和,不解道,“我问过你妈妈,她说你们一切安好,我搞不懂,你上个学年为什么不上学?猴子写信告诉我布斯巴顿给你寄了入学通知书,但是你没去。” 小胡椒撇嘴,“他跟您告状了?” “谈不上告状,他希望我劝你和他一起入读。” “我知道。” “猴子很担心你。” 小胡椒倔强的神情软了下去,“我知道。” “不能跟我说说吗?”海姆达尔问。 小胡椒抬眼看他,“您没有劝说过我。” “因为你从来就是个有主意的,我这个人一旦开口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不想逼迫你答应你不愿意做的事,何况你母亲都没有这么干。” 小胡椒咧嘴一笑,“谢谢您的信任。” “不信任的话就不会把店交给你们打理了。怎么样,还是不能和我说说?”海姆达尔慢条斯理的说。 “我今年会去学校上学的,您不用担心。”小胡椒保证。“猴子出发去布斯巴顿前我就告诉他了。” 海姆达尔迟疑道,“你剪头发难道就是因为即将上学?” “新生活新面貌嘛。”小胡椒故作成熟。 “人小鬼大。”海姆达尔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说了半天你到底为什么要延迟自己的入读时间?”难道是为了躲猴子?如果真是这样,可怜那男孩的一腔热情了。 明明在店里,小胡椒还是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我妈妈要结婚了。” 海姆达尔惊讶的说:“真的吗?” 小胡椒点头。 “恭喜。”海姆达尔笑道。 “谢谢。”小胡椒笑逐颜开。“那时候正进行到关键时刻,婚事没有拍板前我不会离开妈妈。” “你妈妈是个大人了。”海姆达尔抚摸她的头,又道,“是个好孩子。” 小胡椒得意洋洋地龇了龇牙。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天天数着离黄金周还有几天_(:3∠)_ 315act·738 一、 与胡椒夫人见面时,和结婚有关的话题海姆达尔只字未提。胡椒夫人之前已经从海姆达尔这里获悉一行人今天到此的目的,寒暄几句后,开始充当店内讲解。在彼得拿着经过海姆达尔的魔法洗练变得容易上手的麻瓜制品,不时大惊小怪地鬼喊鬼叫之时,胡椒夫人转过头去逗弄米奥尼尔,小胡椒在旁边凑热闹,举着花花绿绿的铃铛引诱孩子。 彼得举起一只改良吹风机,并在胡椒夫人的帮助下找到按钮,热风乌拉拉地从锥状圆筒里喷出时,彼得脸上的笑容灿烂到让人难以忽视。胡椒夫人又告诉他摁下另一个按钮会吹出冷风,热风档还可以调节大小,这个时候彼得已经无法自拔了。 “里格,这个多少钱?”彼得双目炯炯有神。 “你真的要?”海姆达尔问。 “少废话,多少!”多横的买家。 “这么说吧,大概是你三天的饭钱。” 彼得啪的就把吹风机丢下了,一脸的惊慌失措,“这么贵!” 胡椒母女默然,他一顿饭到底花多少钱……小脸儿都白了。 “你这店太坑人了。”彼得认为斯图鲁松老板漫天要价,缺乏诚信。 “是你太会挑了,哪样不拿非拿价高的。”海姆达尔摇头。 胡椒夫人说:“这只吹风机的价格高于其他商品的平均价。” 彼得听明白了,“我手气这么好啊。”还挺得意。 一圈转下来,大家各有所得。 国王看中一只奶牛图案的洗脸盆,似乎很喜欢黑白相间的大色块。海姆达尔琢磨它八成准备把这只盘当饭碗,小胡椒以为是给它洗澡用,认为尺寸偏小,十分热情地推销另一只比这只盘略大的同款系列产品,盆底带塞子,便于放水。国王看不上,认准被自己咬住不放的这只。 一浩克一女孩僵持了很久,以浩克的胜利画下句号。 彼得又看上一辆遥控汽车,在海姆达尔的授意下,胡椒夫人以低廉的友情价出售。米奥尼尔挥舞着海姆达尔拿到店里寄卖的玩具士兵爱不释手,这套玩具兵便无偿返回给了海姆达尔,由米奥尼尔继承下来了。 老爷对烤面包机等食物料理机十分感兴趣,考虑良久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希娜会昏厥过去的。”威克多说。 老爷偶尔的下厨行为已经让家养小精灵丧失了微薄的安全感,他要是搬一套只需摁下电钮就水到渠成的机器回去,希娜还不天天嚎着以头撞墙。为了他们喜爱的家养小精灵的生命着想,老爷抑制住了心底的渴望。在海姆达尔的建议下,他选了一台颇有历史的集成电路收音机,寄卖物品之一,已由物品的原主人魔法改造,搬回家后可直接使用。 威克多打算把收音机摆在办公室里,午休的时候收听比利时的巫师电台。 海姆达尔的店也接受二手麻瓜物品的寄售,考虑到口碑等因素,寄卖条件相对苛刻,物品主人除了现场证明该物的魔法改造万无一失,还必须出示当地魔法部麻瓜物品监督部门的审批证书,标价越高的物品在海姆达尔手里的复检时间越长,因而待检物品在数量上远比店里实际上架寄售的东西多。 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小胡椒没像以往那样依依不舍,笑盈盈地挥舞着小手,目送他们离去。 二、 彼得在仲夏大道的蓝木棉书店门口与他们道别,还倚老卖老地拍海姆达尔的肩膀,嘱咐他好好读书天天向上,不要给iw丢脸。室长被这个下手不知道轻重的同事拍打得肩膀发麻,抬起脚毫不怜香惜玉地把人踹走了。 一家三口外带俩动物正准备往书店内移动,卡罗的呼唤声传来。海姆达尔转身看见小胖子气喘吁吁地由远至近。 “嗨,卡罗!”海姆达尔笑容满面地与卡罗击打了下右手。 “幸好你没走远。”卡罗抹着脑门上的汗。 “什么事?”海姆达尔不解。 “赶紧和我回学校吧,再不去就耽误事了。” “耽误什么事?” “迎新会啊。” “不是在晚上吗?”随书单同时寄到家里的新学年注意事项上是这么写的。 “现在开始准备起来了。”卡罗理所当然的说。 “准备什么?”海姆达尔越发一头雾水了。 “迎新会啊!” 又绕回来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为什么晚上的迎新会这会儿就开始准备?准备什么?坐在椅子上发呆,确保晚上不坐错座位?” 卡罗咆哮,“迎新会发言啊老兄!别告诉我你一点都没准备!” “发言?发什么言?” 卡罗见他的表情不似作假,脑子有点当机——琼斯先生当机立断按下热启动键。 “你知道今晚有迎新会,对吧?”卡罗小心翼翼的问,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知道,新年注意事项我看了。” 卡罗顿时有了灵感,“随新年注意事项一块寄到的其他东西看过没有?” “不就是一张书单嘛,看了,我先前准备的二手书全白搭了,只能买新的。”说到这个室长就又憔悴又惆怅。 卡罗使劲瞪大小眼睛,“就这两样东西?没有别的了?” “往年不都是这样吗?还有别的?” 卡罗不言语了,他抹了抹汗,终于明白哪儿不对劲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乌龙,换言之,他们通知了所有人,唯独忘记了当事人。 “里格,你现在必须放下手里的事,跟我去学校,具体会在路上和你解释。”卡罗一脸严肃的说。“迎新会的任一环节若开了天窗,对于卡卡洛夫校长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 海姆达尔瞠目结舌,“……你的威胁太给力了。” 卡罗飘渺一笑,“管用就行。” “到底怎么回事?别糊弄我,直接划重点!”海姆达尔不接受模棱两可。 “恭喜您斯图鲁松先生,您已经光荣地成为了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新一任学生会主席。”卡罗飞快道。 1、2、3、4、5、6、7……室长的表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三、 马车边,俩人还在喋喋不休,背景音乐是小娃娃的嚎啕大哭。 “……我连什么时候竞选都不知道,怎么就成学生会主席了?!什么时候竞选的?上个学年末?那时候我还在海德格拉克呢!”海姆达尔急忙转过脸来安抚孩子。“宝贝不哭啊,你再哭下去爸爸我都想哭了……” 米奥尼尔握着小拳头奋力喷洒着泪花,小脸儿憋得通红。分别来得太快,娃儿一点准备都没有。 海姆达尔摇着怀里的孩子,与老爷交换个无可奈何的心疼眼神。 “爸爸过两天就去看你,”转头问卡罗,“我们周四下午没课是吧?” 卡罗想了想,点头。 “周四下午米奥尼尔就能见到爸爸了。” 米奥尼尔还是哇哇大哭。 “我来。”威克多伸出手。 海姆达尔几次尝试把孩子交给老公都没有成功,米奥尼尔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眼泪鼻涕还有口水全擦在了室长的斗篷上。 海姆达尔有些没辙,“宝贝,四不像还在爷爷家等你,还有奶糖,小八,奥拉尔,它们都在等着你。”米奥尼尔的哭声忽然小了。 基友居然比咱更有吸引力?!室长嫉妒得牙都酸了。 见孩子逐渐止住了哭泣,海姆达尔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的小鸡肚肠跑出来兴风作浪,连忙把孩子交给忍俊不禁的威克多,顺道白了对方一眼。 小米扁着小嘴儿,盯着手里的小兔子玩偶——胡椒夫人赠送的小礼物,披挂着蝙蝠斗篷的靓丽小兔子被他捏的嘎吱作响。 看着那只被掐得变形的兔子,海姆达尔好笑的想,这孩子的脾气其实不小。 “米奥尼尔,没有话跟小爸爸说吗?”威克多在儿子耳边提醒。 米奥尼尔抬起眼瞅了下海姆达尔,马上低下去,紧接着又抬起头,转眼又低了下去,如此周而复始了好几次,被海姆达尔两手一堵,轻轻揉了揉他肉呼呼的脸颊。 “气性还挺大,真的没话和我说?”海姆达尔问。 米奥尼尔嘟起的嘴都能挂油瓶了。 海姆达尔手一缩,随意道,“走吧走吧。” 米奥尼尔“啊”的张大眼,慌忙朝海姆达尔看去,海姆达尔就是不往他那里看,径直和老爷嘀咕着悄悄话,而后柔情蜜意地亲吻。米奥尼尔那个急啊,可怜的万圣节兔子都快被他掐成麻花了。 “多大的人了,还和孩子一般见识。”一吻过后,威克多在他耳边小声说。 “我还没毕业,我还是小孩。”海姆达尔不要脸的破罐子破摔了。 老爷哈哈大笑。 米奥尼尔听到大粑粑的笑声更急了,在怀里动来动去,嘴里叫唤,“里格……爸爸……爸爸……”顷刻间红红的大眼睛又充盈了两泡泪。 海姆达尔终于面对他,见儿子那眼泪巴巴的样子,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在爷爷家听话啊宝贝。”忍不住吧唧了好几下儿子的脸蛋。 米奥尼尔点点头,一脸的委屈。 海姆达尔笑了起来。 十分钟后,马车冲上云霄,海姆达尔遥望头顶上摇摇欲坠的乌云,半天不发一言。 卡罗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再也受不了他思考者般的忘我深沉,提醒道,“你好,听见我说话了吗?已经看不见了。” 四、 回校的路上卡罗简单描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何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海姆达尔就成了学生会主席,原来起因在埃达.博纳瑟拉身上,就是这位前学生会主席钦点的海姆达尔。(ps:还有人记得这二货吗?) “因为你不在,没法参与竞选,这对于你来说是不公平的,也不知道博纳瑟拉怎么操作的,他成功劝说了半数以上的竞选者放弃竞选,在接下来的竞选过程中力挺一位学生会干事升任学生会主席,那位干事在当选的那一刻即宣布主动放弃主席之位,你就成了参选者中唯一一位既没有放弃也没有被淘汰的竞选者。”卡罗说。 海姆达尔皱眉,“也就是说六年级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学生会主席了?”博纳瑟拉比海姆达尔大两岁,他毕业的那个夏天,海姆达尔正悠闲的欢度五年级结束后的暑假。 “没错,根据连任制,你现在依然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卡罗说。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上学的时候他们明明有书信往来,放假的时候也见过面。 “博纳瑟拉让我们别说,他说如果让你提前知道了,你肯定会想办法把这顶帽子摘了。” 他倒是了解自己。 “你们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室长痛心疾首。“居然帮着博纳瑟拉来算计我!” 卡罗不慌不忙道,“博纳瑟拉向我们坦言,你是他在德姆斯特朗就读期间唯一的朋友。” “……他是这样说的?”海姆达尔喃喃。 卡罗点头。 这小子得寂寞成什么样,才会把他看成唯一的朋友。好吧,说实话,斯图鲁松室长被博纳瑟拉出其不意的煽情搞得颇为动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他们顶着纷飞的雪花步入校园,卡罗笑眯眯的问:“咱们下面去哪儿啊,主席先生?” 海姆达尔眼睛一眯,“你是?” “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卡罗直爽的说。“就等着您钦点个副什么什么的当当呢!” 副什么什么?副会长?好大的口气! 海姆达尔咧嘴一笑,“行了,不是要准备么,赶紧走吧。” 卡罗眉开眼笑地带头转移。 五、 斯图鲁松室长跟个土包子似的在明显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校园内东张西望,这个节奏比当年承办青少年魁地奇杯时还要奔放。 “卡卡洛夫校长还好吧?”海姆达尔见四下无人,还是做贼似的压低声音。 “很好。”可能卡罗觉得这个说法太单薄了,补充道,“有点好过头了。” 海姆达尔瞪着风雪飘摇中的抱瓶仕女雕像,其怀中的双耳瓶竟然插满了鲜艳的玫瑰花,这可是堪比北极圈的低温环境,那些花头硕大的玫瑰看上去价值不菲。斯图鲁松室长对鲜花的行情固然不在行,老公家里到底是靠这个发家致富的,耳濡目染之下累积了些认识。 海姆达尔发现不止一处雕像做了类似的布置后,长吐一口气,“确实好过头了。” 说话间,几个身披德姆斯特朗厚斗篷的孩子从前方走来,与二人擦肩而过时突然整齐划一地聚焦到海姆达尔脸上,叽叽喳喳地叫道,“主席好!” 海姆达尔一怔,在他回过神来前,几个孩子被他的呆愣表情逗乐了,相视大笑着快步跑远。 “回神了……主席先生……”卡罗招魂似的在海姆达尔耳边吹了口气。 差点被室长一巴掌抽成陀螺。 “你谋杀啊!”卡罗委屈的浑身肉都在颤。 “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条件反射。” “……你那是什么招数,太凶狠了。”卡罗嘀咕,要不是躲得快,卡小罗就遭殃了。 海姆达尔没好意思告诉他,这是警察部队的教官在研究了他的体质后教给他的女子防身术…… “等等,等等,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这些都不是重点!”海姆达尔抓过卡罗,严肃认真的说。“刚才走过去的那群低年级你看见了?” “当然看见了,一年级嘛。”校服上能看出来。 “怎么会有女孩子!”室长受惊不小,还以为自己忧国忧民到出现幻觉了。 “我们学校原本就不是男校。”卡罗提醒。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终于有姑娘愿意来我们学校上学了?”记得曾经有一年差点就美好得男耕女织了,姑娘们临行前改了主意,致使全校男生大失所望地仰天狼嚎。 卡罗却默不作声,海姆达尔没放在心上。 又走了一段,卡罗说:“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海姆达尔一边说一边抬眼看向大礼堂,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 白色的礼堂外挂了一张即便视力0.1都无法忽视的巨幅宣传画,宣传画上有个造型极其深沉,笑容格外风.骚的年轻人,此时他正挥舞着右手大声说着什么,旁边搭配的字幕是:亲爱的男孩女孩们,德姆斯特朗欢迎你!!! 海姆达尔木着脸,“这人是谁啊?” 卡罗同情的说:“是你啊。” 室长都要哭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校长用咒语弄的,听说花了不少钱。” 敢情是ps的! “没有经过我本人的同意,它侵害了我的肖像权。”室长决定有法必依。 卡罗不着急为校长辩护,“校长整个暑假带着这幅宣传画东奔西跑,今年的一年级大多是被校长的说辞和宣传画吸引进来的。” 海姆达尔听懂了,叹口气,这揍素逼他贡献剩余价值啊。 六、 今年入读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一年级共有37人,其中女生16人,这个数字创造了二十世纪以来的新高。 “跑遍全世界,还拥有咱那幅无与伦比的海报,37个人似乎也不是很多……”海姆达尔摇摇头。 “37个还是扩招制度出来后的数字,原来可能更少。”卡罗小声说。 “我们学校扩招了?” “纯血统入读模式放宽了,现在只要三代内纯净就算纯血统了,三代以前如何基本忽略不计。”卡罗顿了顿。“只要曾祖父那辈并非全都是泥巴种。” 这算是一种进步?还是纯血统真的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海姆达尔感觉在会场内布置作业的同学一个个春光洋溢,笑容烂漫,干活特别有动力。 赶来帮忙的里安推了下笑得合不拢嘴的同级生,“你是有女朋友的,那些女孩子是一年级,你别老牛吃嫩草拖我们七年纪的后腿!” 那男生挺胸抬头,一副有容乃大的样子,手下挥舞着魔杖的姿势别提多麻利了。 里安翻了个白眼,朝海姆达尔和卡罗使了个眼色。 海姆达尔问,“一年级的女同学在住宿上怎么安排?” “这是你的工作。”卡罗说。 “别来这套,我知道你肯定想过了,说吧,琼斯副主席。” 卡罗半天没吱声。 “琼斯副主席?” “再说一次?” “……琼斯副主席。” 卡罗小腹一收,特别高大全的抹了抹头发,“报告主席,为了让一年级的女同学感受到来自德姆斯特朗的关怀,在冰雪的世界享受宾至如归的温馨,我提议,把一年级塔楼划出来用作女生专用宿舍。” “剩下的21个男生呢?” “跟我们一起住。” “七年级塔楼?” 卡罗点头,“只有七年级塔楼能腾出来。” 别的宿舍塔楼都是两个年级合用。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这样吧。”海姆达尔说。 “其实这是卡卡洛夫校长的意思,”卡罗说。“他最初的想法是把七年级塔楼腾出来做女生宿舍,卡捷宁校长插嘴说七年级虽然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德校的学生。” 言下之意暗指卡卡洛夫厚此薄彼。七年级塔楼是所有宿舍塔楼里条件最好的,假如真按卡卡洛夫的意思办,被迫搬离的七年级多寒心。校长先生就不怕他们这些被伤透了心的毕业生在外面随便抱怨个几句,从而给他的德姆斯特朗复兴之路制造障碍?估计卡捷宁教授想通了这点,才坚决阻止了卡卡洛夫的一意孤行。 “不愧是校长。”海姆达尔似笑非笑。 想到未来一年将和这样的校长斗智斗勇,斯图鲁松室长,哦,不,还有个级别更大的称呼,斯图鲁松主席就特别心灰意懒。 “还有个事。”卡罗说。“听说我们学校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换人了。” “拉蒂瑞教授辞职了吗?”海姆达尔惊讶的说。 “大概吧。”卡罗耸耸肩。 “不行啊,琼斯副主席,学校里居然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我现在是半个社会人士了。” “学校的小打小闹看不上眼了?你的校报不搞了?” “当然要搞!”对于卡罗来说除了美食,唯有八卦不能放弃。 “新来的教授是男是女?”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让俩人吓一跳,不知不觉间身边聚集了好几个听壁脚的同学,一个个两眼放光,欲罢不能。 “好像是男的。” 众牲口一哄而散。 俩七年级师兄已是习以为常,卡罗一本正经地说:“主席先生,趁现在快点准备好发言稿,晚上上台要用。”说到这里,他翻出他的小本。“如果您不嫌弃,我已经为您拟定了一份稿子。”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的接过,“琼斯先生,你就是副主席的身,主席的心。” 卡罗恍若未闻,忧心忡忡的说:“快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 tbc 强攻正文君。 说下实体书的事情,10月1日晚上8点开始将加拍50套,持续到10月10日,本次预购的付款也到10月10日。10月10日后预购全部over,拍下书的朋友就等着年底和实体书见面吧。 实体书预购的链接在异乡目录页的文案上(就是原本拍300套的链接),分50元预购款和全款支付两种,全款主要针对港澳台等地区,50元预定是针对不需要找代购的朋友,请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 店主清点了数目,300套实际并没有全部拍完,还剩下十来套,这十来套是由于各种原因余下的,可能是拍了没有支付款项,也可能是突然不想要申请退款,也或许是淘宝菜鸟不太懂得操作等等…… 如果不是确定想要,请不要拍,看看,余下的十来套原本可以给想买但没买上的朋友。提醒不太懂得淘宝操作的朋友,一定要看清楚宝贝详情再下手,不懂的地方可以敲店主咨询,有咱的联系方式和咱联系也可以,别冲动,泡桐在这里拜谢。 作者有话要说:  再攻有话说君~~今天又圆满了。 黄金周加更?挖鼻,肿么可能,苦逼小上班族好不容易盼来的小长假,粗去哈皮还来不及。你们也是,表整天坐在电脑前或者抱着手机、pad,多到太阳底下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咱懂的,这东西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咱坚决不加更。恨我吧,随便恨我吧~~~~~瓦咔咔咔咔 316act·739 一、 隆梅尔叼着烟斗站在书房的窗户前,收拾得极有品位的欧式园林内,动物们在修剪得野趣盎然的花丛里上蹿下跳,景观中精华的一部分半分钟前不支坍塌,草地上,据说是他孙子的奶娃与生了对翅膀的独角兽崽子抵着脑袋嘀嘀咕咕…… “和他的朋友诉苦吧。”端着茶杯的威克多轻声说。 在老爷看不见的角度,隆梅尔的眉头扭曲地堆在一起,谁能想到那四不像竟真的厚颜无耻地跟来了! “留下吃晚饭。”调整好面部表情后,隆梅尔转身道。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干。”威克多说。 隆梅尔无声一笑,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这么说里格不知道他已经是学生会主席了?”隆梅尔问。 照当初的计划,夫夫二人带孩子一同抵达,老爷稍早前告知了海姆达尔不能前来的缘由。 威克多说:“八成这会儿还没完全缓过劲来。” 主席先生拿下烟斗,“偶尔来点出人意料能够锻炼胆量和神经。” “你早就收到消息了,却不告诉他。”威克多的口气十分肯定。 隆梅尔好整以暇,“惊喜惊喜,提前说了还有什么喜可言。今天的羊肉不错,晚上就吃这个,虽然我儿子没来,不能当着客人的面改主意。”后半句显然是和家养小精灵说的。 威克多翻了个白眼,隆梅尔.斯图鲁松若想改主意,拿魔杖对着他也无济于事。可惜里格吃不着日思夜想的烤羊腿了,老爷心想。 晚饭时,隆梅尔很随意的说:“咱们是一家人,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尽管提。” 威克多呆了一下,他搞不懂隆梅尔为何无缘无故说这个。 “什么意思?”威克多不解。 “没什么意思。”隆梅尔专注盘中餐,回答得轻描淡写。 一头雾水的威克多转过头去看着儿子握紧小勺往嘴里扒拉碎羊肉,鼓着腮帮子的儿子抬头冲大粑粑咧嘴一笑,混着口水的汤汁顺着嘴角淌下,威克多赶紧给他擦干净。 “好吃吗?”小粑粑缺席的当下,老爷自告奋勇地接任千篇一律的提问者。 米奥尼尔点头,忽而沮丧的嘀咕:“里格……“ “别担心,你小爸爸饿不着。”这话是隆梅尔讲的。 也不知道米奥尼尔是不是真的如此贴心,隆梅尔的斩钉截铁成功地让米奥尼尔笑逐颜开,貌似真有点放宽心的样子。 老爷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你指的是我们这次前往霍格沃茨的目的?” 隆梅尔摇头,“也许你不相信,但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里格什么都没跟我说,只是暗示我你可能遇上了些麻烦。仅此而已。” 这席话的意思就是无论你碰上什么头疼的事,但凡我能帮上忙的,绝对义不容辞。 了解隆梅尔.斯图鲁松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惯会独善其身、心硬如铁而又滑不溜丢的人,从不主动揽事,通常冷眼旁观、讳莫如深,能让他开诚布公地说出这样的话,老爷没有头脑发热地以为源于自身人格魅力的膨胀,当然是占了里格的便宜。与此同时老爷确实有些感动,隆梅尔完全可以假装一无所知,因为以老爷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放下身段去求助从不给他好脸色的“岳父”。 威克多温柔地看着孩子,嘴里说:“谢谢您,我记住了。” 隆梅尔面不改色地品尝食物,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二、 饭后,多多马把一叠寄送到骑士楼的信交给威克多,它们都是一家人离开以后才送到的。 “谢谢多多马。”威克多微笑。 多多马在威克多看不到的地方弯腰致意,无声地退离。 威克多拿出其中一封,信封上的字他很熟悉,是祖母写的,收件人是里格。 祖母上了年纪以后就不怎么亲自动手了,除了签署重要文件,其他时候均由助手代笔。据威克多所知,面具男弗兰克(孔雀蓝)自作主张辞退了祖母的助手之后,顺理成章地接下了助手一职。弗兰克朝令夕改、为所欲为,那一段时间克鲁姆家的生意几乎全线瘫痪,弄得为家族卖命的巫师们苦不堪言。然后怪病暴发,狐假虎威的弗兰克落入里格设下的金钱圈套,从祖母视线中消失。祖母为此郁郁寡欢了好一阵,似乎直至今日都没缓过劲来,也没再另找助手。 威克多可以肯定,这封信出自祖母的手笔,是她亲笔书写的。信封外壳的模式他认识,通常作为邀请重要宾客使用,祖母愿意如此谨而慎之,作为一直盼望隔阂消除的威克多而言,他十分愿意看到里格与祖母推心置腹的交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威克多叫来了多多马,请它把信送至德姆斯特朗。 三、 德姆斯特朗的贝壳大礼堂内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四周的墙壁被血红色的校徽帷幕覆盖,举目望去,山高天阔,蔚为壮观——连绵群山以及翱翔天际的天马,这些是以后山的景致为蓝本用魔法绘制的风景一览,脚下的地砖也被施了魔法,每一块随脚步的轻重发出深浅不一的银色光芒。 一些孩子觉得新奇,来来回回踩了好几遍,差点阻碍了交通。 在台下维持秩序的海姆达尔与众一年级混了个脸熟,当他发现小胡椒是三十七分之一时,已经没了在校园中乍见姑娘那会儿的大惊小怪。为了吸引女孩子前来就读,卡卡洛夫校长免了她们的学费,教科书随校服一并赠送,此举一出,那21个男生的家长捶胸顿足、内牛满面,当初怎么就没养个丫头,生出这么一个赔钱货。 “猴子要哭了。”海姆达尔说。 “他已经哭过了。”小胡椒嘿嘿一笑。 想到她之前提及把一切都告诉了猴子,海姆达尔摇摇头,猴子恐怕一点希望都没了。小胡椒模样现在还没长开,以胡椒夫人的样貌比对,相信女儿不会差到哪儿去。这里可是僧多粥少的德姆斯特朗,唯独不缺雄性,放眼望去环肥燕瘦、高矮不一、任君挑选。 主席先生利用职能便利上上下下打量一年级的青涩雄性,欣喜地发现未来还是可以期待的。 “主席先生,迎新会快开始了。”卡罗这回没敢靠的太近,远远地喊了一嗓子。 斯图鲁松主席赶忙收了那泛滥的猥琐之心,正经八百地朝后台走去。 四、 首先当然是校长说话,卡卡洛夫奋斗了一个暑假,为的就是今天的慷慨激昂。忽略校长先生令人发指的不要脸和永无休止的自吹自擂,今年他为德校带来了16朵鲜花,因而本次迎新会的台下掌声创了历年诚意的新高,大家都是发自肺腑地为他喝彩。 卡卡洛夫激.情澎湃得不行,那个汗流浃背啊,圆滑的嗓音嘹亮高亢到近乎尖锐。刚踏进校门的一年级们没什么见识,小手都拍红了,眸光璀璨,小脸儿红润,已经和校长的小宇宙调整成统一频率爆发了。他们身后的二年级特别感慨万千。 海姆达尔这才注意到大礼堂的单人讲台变了造型,以往的飞马浮雕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喷火龙。卡卡洛夫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从前迎新会开始前,讲台上的天马会展翅腾飞,在大礼堂上空飞舞一圈再落回讲台前,极其拉风。新换的喷火龙比天马还要土豪,个大绚丽不说,喷出来的假火特别震撼,排山倒海、摧枯拉朽,前排的一年级差点被吓尿。 海姆达尔身后响起有气无力的说话声,“花了不少钱。”这人是六年级的卡洛斯,学生会里专管财务的,各研究室学年末的财务报表就是由他负责审批,包括平时的各种经费的申请等等。博纳瑟拉当选那年,海姆达尔被他骚扰得烦不胜烦,曾动过出任这个职务的心思。 “看见没有,那就是我们学校新来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卡罗抬起下巴。 教师长桌后,熟面孔的中间坐着一位面生的男巫,他戴着镜面很小的银边眼镜,皮肤苍白,双眼浮肿,黄褐色的头发乱蓬蓬的翘着,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肩膀,嘴里不时念念有词。新教授坐在天文学教授路易斯.曼苏尔的左边,魔药学教授罗伊.洛朗右边。洛朗教授基于礼节和他打招呼,全被他当成了耳旁风;曼苏尔教授见了便挑起一边眉毛,继续保持沉默,假装身旁空无一人。 “这位教授好像不太合群。”卡罗把他的分析记在本上。 讲台后的卡卡洛夫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台下很快平息下来。 “深受同学们爱戴的拉蒂瑞教授渴望全身心的投入专项研究,辞去了保护神奇生物课教授的职务,我已经批准了,新学年的保护神奇生物课将由帕特里克.莱西教授担当。”卡卡洛夫满怀热情地回头看向教师长桌。 帕特里克.莱西充耳不闻,仍低着头嘀嘀咕咕,就像吞了迷魂药似的浑然忘我。 卡卡洛夫脸一垮,飞快叫了声,“莱西教授!” 帕特里克.莱西依旧点着脑门。 “莱西教授!”卡卡洛夫提高了嗓门。 莱西我行我素。 卡卡洛夫朝洛朗和曼苏尔分别使了个眼色,曼苏尔视而不见,洛朗厚道些,推了下莱西。 莱西刷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来摸去,“是的,先生,我正在记录,正在记录,我没有走神……” 台下的学生哄堂大笑,年长的学生多少顾忌些校长的面子,低年级们乐得东倒西歪。 卡卡洛夫都快把讲台抠出窟窿了,强迫自己胸怀宽大地关心道,“莱西教授,您怎么了?” 莱西如梦初醒的抬起头来,脸上深刻地茫然刺痛了卡卡洛夫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儿莱西才愣愣地说:“对不起,卡卡洛夫教授,我刚才走神了。”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不是睡着。” 置身事外的曼苏尔教授忽然说:“这点我可以作证。” 卡卡洛夫已经没力气计较了,他扯出个难看的笑容,“莱西教授,请您和台下的同学们打个招呼。” 莱西后知后觉地调整目光看向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顿时眼前一晕,两边的教授就看到他的身子戏剧性地僵直往后倒去,扑通一声,连椅子一块儿翻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 那一瞬间,整个礼堂鸦雀无声。 教授们纷纷跑过去查看,卡卡洛夫大惊失色地挤了过去。 校医福莱特先生已经结束初步检查,一脸轻松的说:“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他为什么会晕倒?”卡卡洛夫着急的问。 福莱特先生慢条斯理的说:“……吓的。” 众教授默然。 “要把他弄醒吗?”福莱特问。 卡卡洛夫痛苦地摆摆手,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福莱特魔杖一挥,把人提溜回校医院去了。 众教授忍俊不禁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座。 台下嗡嗡作响,议论纷纷。 讲台后的卡卡洛夫连哭的心都有了,他郁结于胸地叹口气,嗓音再不复刚才的华丽高亢。 “下面有请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 后方,卡罗说:“叫你出去救场。” “我就知道,好事准没我。”海姆达尔特别消极怠工。 “这才能体现你叹为观止的个人价值嘛。”卡罗说完,脚下一用力,把主席先生踹了出去。 五、 如潮的掌声中,海姆达尔撅着屁股冲到了台上,他的姿势太与众不同也太令人印象深刻了,窃笑声从台下传来,海姆达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转过身朝卡罗的方向比了个中指。台下立时响起一片嘘声。 斯图鲁松主席整了整衣服,蛋定地走上讲台,卡卡洛夫心灰意冷地退到一旁。 “大家好,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学生们已经木了。 海姆达尔点点头,“都记住了?很好。”他一本正经地指着自己,“我叫什么?” 在嘘声与笑声的混音中此起彼伏地响起他的名字,海姆达尔毫不介怀地咧嘴一笑,“我是德姆斯特朗新一任的学生会主席,工作期限为一整个学年。”说到这里故作迟疑,“这就不用重复三遍了吧?” “不用不用!”学生们貌似受不了的吆喝。 这位主席比唐僧还啰嗦。 “老实说学生会主席这工作我真心不想接,在接下来的校园生活里,小到宿舍门进不去,大到研究室的各项运作全都要经过我的监督,说白了学生会主席就是一个老妈子,学生会就是一群老妈子。” 又有窃笑声传来。 海姆达尔扬起眉毛,“你们不相信?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 窃笑声更多也更大了。 “关于德姆斯特朗的种种刚才卡卡洛夫教授已经做了严肃具体的阐述,我在这里就不重复讴歌了,不管怎么歌颂它,它将陪伴你们直到毕业,爱还是恨最终由你们自己决定。我反正很爱这所学校,我曾见证过无数辉煌,”主席先生看向前排的一年级,后面的二年级也能扫到几眼。“世界青少年魁地奇杯你们听说过没有?听说过啊,不错不错,那应该知道这项赛事当年多轰动吧……哎,你点头了,你听说过?你们都听说过?好好!” 海姆达尔接连点头,“听说过就好,可惜你们只是听说过,再也没机会见识那年的校队是多么的风骚。再也没机会啦!” 下面的一年级们一僵。 只见主席先生继续摇头晃脑,“三强争霸赛知道吗?也知道啊,不错啊,消息这么灵通。那个比赛真是绝了!斗龙,探索水底世界,勇闯迷宫……” 众一年级一个个心驰神迷。 “那样的精彩,那样的别开生面,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主席先生一脸的悠然神往。 一年级们情不自禁地张大眼睛。 “不过你们再也看不到了,上次发生了些事,听说三强争霸赛将再度无限期搁置。”主席先生装模作样的唏嘘。 一年级们哭了,几个特别脆弱的红了眼圈,吸着鼻子。 海姆达尔身后的教授们啼笑皆非,台下的高年级们忍俊不禁。如此光明正大地欺负新生,真特么羡慕。 主席先生忽然表情一肃,“哭什么?!太没出息了!你,对,就是你,你边上的女同学都没哭,你看看你像什么样!” 那孩子连忙把眼泪憋了回去,哆嗦得开始打嗝。 “过去的辉煌是属于我们和我们的师兄的,你们的辉煌应该由你们自己创造,连这点决心和觉悟都没有吗?” “有!”女孩子的尖细嗓音响起,是小胡椒。 紧接着小姑娘们接二连三地握拳头表决心。 海姆达尔一脸鄙视地瞪着小男生们,男孩们被他的表情刺激,嚎得那叫撕心裂肺。 “很好!”海姆达尔带头鼓掌。 高年级们纷纷卖面子地跟着拍手,后来连教授们都拍了起来。 众一年级在如雷的掌声中绚烂了双目,通红了小脸儿。 海姆达尔两手一抬,所有的掌声悉数退去。 “今天的迎新会到此结束,二年级以上的同学可以退场了。”海姆达尔抬眼扫向高处。“该干嘛干嘛去,丢脸的时候别提学校的名字,我还要提醒的是21点30分校门将关闭,请各位同学注意返校时间。另外,今晚的查寝将在22点30分开始,同样请各位注意时间。学生食堂21点以后将不再供应夜宵。好了,你们可以散了。” 有个五年级叫起来,“返校日从来不查寝的!”身边几人附和。 海姆达尔心平气和的说:“因为那时候我还不是学生会主席。” 几个五年级还想说什么,被同年级的其他学生制止,一行人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大礼堂。 接下来教授们一一退场。 直到大礼堂就剩下一年级新生,海姆达尔回头嚷道,“琼斯副主席。” “来了来了。”卡罗挺胸收腹地端着小本走来。 海姆达尔对众一年级说:“大家认识一下,这位是副主席卡罗.琼斯,琼斯同学有一颗乐于助人的火热的心,你们以后有问题直接找他就行了。”迎新会还没正式结束,主席先生就急于做甩手掌柜了。 卡罗一脸的灯尽油枯,海姆达尔语重心长的说:“能者多劳。” 六、 晚上九点左右,主席先生拖着步子回到七年级宿舍。 舍友莱昂在书桌边奋笔疾书,海姆达尔张望几眼,决定不去打扰,卷着衣服进了盥洗室,神清气爽地回到房间后一想到夜里还要去监督查寝,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又蔫了下去。 他掀开帷幕钻到床上,过了一会儿,从帷幕中伸出一只挥舞魔杖的手,把衣兜里的魔法小镜子召唤了过去。 海姆达尔抱着镜子呼唤米奥尼尔的名字,转眼间,镜面上就出现晃动的波纹,紧接着画面倏然清晰,米奥尼尔的脸出现在镜子中。 “宝贝,看得到爸爸了吗?”海姆达尔马上说。 米奥尼尔都快瞪成斗鸡眼了,一见到小粑粑的面容立马手舞足蹈地笑开了。 “里格,里格……” “对,宝贝,是我。”海姆达尔忍不住亲了下镜子。 米奥尼尔也嘟起嘴巴亲了好几下,留下一层口水。 海姆达尔看着粘糊糊的水渍后儿子变形的脸哈哈大笑,所有的疲惫刹那间烟消云散。 米奥尼尔的小镜子是海姆达尔为他准备的,镜框镶着可爱的小动物,以奶糖、小八、小面包、奥拉尔它们为模特,镜子背面是举着鸡毛掸子并笑得面腼腆的希娜。绘画由老爷完成,制作出来的效果同样由老爷把关。 “大爸爸呢?还在爷爷家吗?”海姆达尔问。 米奥尼尔停止了用手指在镜面上滑来滑去的游戏,咚咚咚跑去叫大粑粑了。 海姆达尔下床的功夫,已经和老公联系上了。 “一切还顺利吗?”威克多问。 海姆达尔苦哈哈的点头,“还行。” 二人抱着镜子说着毫无营养的废话,儿子不时穿插其间,海姆达尔开心之余恨不得立刻飞奔到蓝绒小屋与他们团聚。 “奶奶给你寄了封信,我让多多马送去你那儿了,收到了吗?”威克多问。 海姆达尔走向书桌,扒拉了几下,看到了老爷说的那封信。 “看上去很正式。”海姆达尔翻来覆去的瞅。 “这是贵宾专用的邀请函。”威克多暗示。 海姆达尔哪里会听不懂,“我会去的。” 实际上真把你当一家人,决不会动用这么正规或者叫见外的手法,到底是威克多的祖母,老爷只会往好里想,认为这是一种渴望破冰的表态,海姆达尔决定持保留态度,面上不动声色。 威克多沉默片刻,说:“万一有什么……你千万别介意,奶奶她……”老爷烦躁地皱起眉头。“她一旦固执起来让人很头疼,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真到了那个地步你也别忍着……” 海姆达尔知道让他说出这番话有多不容易,那可是把他养大宠大的亲祖母。 海姆达尔微微一笑,“知道了。” tbc 十一黄金周50套实体书加拍已经开始,截止于10月10日,预定链接请见异乡目录页。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国庆哈皮,小长假真美好~~~睡懒觉神马的~~太荡漾了,咱也就这点追求…… 317act·740 一、 三年级的罗伯特.马罗尼一晚上没睡着觉,紧接着大清早来到学生食堂,花了些时间找到海姆达尔后就开始对着主席先生的小侧脸哭鼻子。一桌七年级面面相觑,眼睛扫向波澜不惊的海姆达尔,耳边不时响起凄楚的哽咽。路过这个角落的学生越来越多,大家不约而同地绕起了远路。 海姆达尔吃完了早点,捏住鼻子大口喝着蔬果汁,对那道以泪洗面的娇小身影视而不见,让人感觉特别铁石心肠。 别的七年级见那孩子哭得两眼红肿,漂亮的小脸蛋挂满了泪痕,几个自诩怜香惜玉的禁不住开口。 “怎么回事?你把他怎么了?”一个同级生小声问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一门心思对付蔬果汁,没功夫搭理他。 副主席卡罗鼓着腮帮子说:“他带了两盆食人花到学校,查寝的时候被没收了。马罗尼一连写了三份回收申请都没通过。”所有的法子用遍也不管用,大清早的跑这儿来要说法。 卡罗看看马罗尼,哭声减弱,正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呢,于是。无声一笑,也很铁石心肠地置之不理,埋头大吃。 好不容易解决完了蔬果汁的主席先生长出一口气,看向卡罗,“你跟他说,他就是哭齐三顿饭我也不会把食人花还给他,除非他拿出意大利魔法部颁发的种植许可,以及有卡卡洛夫校长签名的允许他在寝室饲养这类植物的许可。“ 马罗尼要是手续齐全,那两盆花就不会被没收了。另外就是马罗尼的食人花接连吞了室友的两只蒲绒绒,室友忍无可忍,悄悄举报。 卡罗转头扬声道,“听见没有?!” 小美男吸着鼻子忿忿不平,“凭什么他海姆达尔.斯图鲁松能在学校里养客迈拉、养八眼蜘蛛,养高等级危险生物,我只不过在寝室里摆了两盆食人花啊啊啊啊……就被收走了啊啊啊……”又撕心裂肺的嚎起来了。 海姆达尔也不争辩,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我三岁的儿子都没这么丢人现眼过。” 马罗尼一听哭得那叫一个尖利,差点刺穿了屋顶。 海姆达尔脸色难看地大叫,“恩里克.拉卡里尼,别看热闹了!再不出来我就用咒语让你弟弟闭嘴!”右手已经拿出了魔杖。 “等等,主席先生,我来了,您千万别冲动。”顶着一头茶色卷发的恩里克从围观党中挤出来,笑得一脸谄媚。 “和你弟弟说,他站在这里哭可以,前提是不影响同学们进餐。”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马罗尼的哭号变得抑扬顿挫。 恩里克无奈道,“爸爸妈妈喜欢他多于喜欢我,他从来不听我的,我管不住他。” 恩里克.拉卡里尼和罗伯特.马罗尼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二人相差三岁,兄弟二人的爹妈感情很好,他俩一个随爸姓,一个随妈姓。五官俊秀的小儿子罗伯特.马罗尼是母亲的心头肉,平常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他们家和小拉卡里尼有那么点血缘关系,但已经不是逢年过节传递问候的正儿八经的亲戚了。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眼,“通过抱怨你父母偏心博取同情?我不是你的教授,如果你说服不了他,我有我的方式,到时候你别心疼。” 恩里克想说您随意,他一点不心疼,甚至乐见其成,可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好明目张胆地告诉大家他们兄弟不合…… “我已经给爸爸写信了,或许你下个星期就能把花拿回来了。”恩里克扭头对弟弟信口开河。 小美男用袖子抹抹眼睛,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用用脑子?给爸爸写信有什么用,应该告诉妈妈。” 刚才还因为小美人垂泪想要发扬风度并且对海姆达尔的强硬犯嘀咕的七年级们当即头一低,丧失了看热闹的心情。 六年级的恩里克被小三岁的弟弟数落,而且是当着刚入学的一年级的面,恨得牙都痒了,弟弟没有尊重哥哥的意识,难道他这个做兄长的也跟弟弟一样不懂事?恩里克暗自咬牙,苦水往肚子里咽。 “你写了几封?”小美男皱起眉头。 “一封。”恩里克回答。 “为什么不多写几封?”在小美男心里,自个儿的事情那么十万火急,不弄他个百八十封完全达不到应有的关注度。 被指使习惯的恩里克刚准备奴才似的点头哈腰,学生会主席发话了。 “本学年的课外活动一览表写好了吗?” 恩里克摇头,他还没动笔呢。恩里克.拉卡里尼是学生会组织部的干部。 海姆达尔老气横秋的嘱咐,“麻烦你赶一赶,除了学习,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暂时放一放。” 恩里克一愣,而后兴高采烈的称是。 围观党们禁不住偷笑,唯独小美男没听明白,搞不懂兄长的喜悦从何而来。 待三位死党吃完早饭,主席先生放下餐巾,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临行前,琼斯副主席一脸深沉地对恩里克说:“我都不知道你弟弟不识字。”作势要把这条“重要信息”记在本子上。 四人走出食堂,身后传来小美男崩溃般的嚎啕大哭声。 他边哭边嚎,“我明明就在这里,他们为什么用第三人称?太没礼貌了!” 恩里克苦笑着安抚,心想这个问题真够简陋的,他们不想搭理你呗。 另一边,海姆达尔纳闷,“他为什么当着我的面哭?是什么让他认为这招管用?” “马罗尼模样不错,这是很大的倚仗。”莱昂猜测。 海姆达尔摇头,“我没那么饥不择食。” 卡罗忽然嘿嘿一笑,笑声着实诡异,“布鲁莱格先生,这你就不对了,马罗尼那寒酸的小模样叫好?咱们的学生会主席才是光彩照人、闭月羞花,没事别胡说八道。” 里安和莱昂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斜眼道,“就算你把我形容得跟维纳斯一样,对你的校报经费申请也毫无帮助。” 卡罗低头退到一旁。 里安突发奇想,“他可能认为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会触动你心底柔软的薄弱处?” 海姆达尔还是摇头,“他愿意做我儿子,我还不乐意当他爹呢。“ 他们来到城堡三楼,上午第一节课是枯燥的魔法史。 “食人花你准备怎么处理?”卡罗问。 目前食人花摆放在学生会办公室,由学校的家养小精灵负责照看,这照看的意思是防止食人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海姆达尔说:“原本打算搬去温室交给教授,我刚刚改了主意,马罗尼不是让他父母想法子么,我就偏偏不放在学校。” “那放在哪里?”卡罗问。 “搬去后山,请马人帮忙照看。” 二、 为了更好的普及魁地奇运动,国际魁地奇联盟打算在圣诞节期间举行一次拍卖会,所获款项将用来建设魁地奇培训机构以及相应的公用设施。 作为知名找球手,威克多受到拍卖会组织者的邀请,威克多准备以家庭的名义捐赠一副赛用防雨眼镜。这古老的护目镜是威克多的众多古董级收藏品之一,上面有十九世纪著名魁地奇球星塔塔鼓手队的守门员乔治.飞客的亲笔签名。 老爷为了翻找这副护目镜回到骑士楼,他在巴士内上上下下掘地三尺皆一无所获,即便动用了咒语也毫无动静。 老爷看看时间,拿出了魔法镜子,联系海姆达尔。 “宝贝,你还记得我有一副十九世纪的赛用防雨眼镜吗?” 那边的海姆达尔想了想,【黄色橡木框的?有印象,怎么了?】 老爷大致说了下关于拍卖会的事。 【你准备捐助那副护目镜用作拍卖品?】海姆达尔听明白了。 老爷左右张望,显得很是无奈:“我找不到了,它不在巴士里吗?” 【我把希娜叫来……】海姆达尔忽然住了嘴。 “怎么了?”老爷敏锐的问。 【你先去卧室看看。】 “我不记得带去过卧室。” 【可我有那么点印象。】海姆达尔不确定的说。 “我去看看。”老爷噼啪一个幻影移形来到了卧室外,推开房门。“你在做什么?” 海姆达尔故作恼怒:【你才想起来问啊,都不关心我了,是不是有了新人就把我这旧人丢脑后去了!说,是男是女!我警告你啊,要是对方的样貌不如我,我跟你没完!】 “比你好就可以?”老爷莞尔一笑:“这是我该担心的问题,学校里是不是多了很多年轻帅哥?正心花怒放着吧,斯图鲁松主席?!” 【那些小白脸怎么能和身强体健的您相提并论。】主席先生老羞射的。 威克多翻完了床头柜,大步来到书桌旁,“我的抽屉里没有。” 【我的抽屉要不要看看?】 威克多笑骂,“别捣乱!” 【还有当中的公共抽屉。】 威克多抽出公共抽屉,随意拨动了几下,然后,他的手摸到一只方形木盒。他记得这只盒子,里格从霍格沃茨带回来的,据说是特里劳妮教授送给里格的。这些日子满脑子开学搬家,威克多都快忘了这回事。 海姆达尔的话从镜子里传来,【公共抽屉里的东西随你找,我批准了。】 威克多“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海姆达尔问,【我问过希娜了,她说那副眼镜被它收在了巴士二楼展示柜边的带锁暗箱内。】 “我知道了。” 二人结束了通话。 德姆斯特朗这边,海姆达尔把镜子塞回口袋里,而后举目远眺,明亮的闪电在乌云低垂的山坳处时隐时现。他的右腿被碰了下,他低头,国王仰起脑袋好奇地打量他。 海姆达尔蹲下.身,抚摸国王的颈部,嘴里惆怅地说:“我不是好人。” 国王转头,那眼神别提多传神了,貌似在说:你才知道啊。 海姆达尔咧嘴一笑。 三、 出乎老爷的预料,记忆球里的内容与斯图鲁松家族无半点干系,他看见了爷爷塞尔盖伊.克鲁姆与年轻的奶奶戈尔达娜.扬库洛夫斯卡.克鲁姆。 二老跟前坐着一位满头华发、面容枯槁的老妇,她的说话声有气无力,仿佛稍不慎就断了气,眼皮下垂耷拉着,手指很长时间才极为缓慢地活动一下,老朽得不可思议,犹如一具会活动的死尸。 她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卡珊德拉.特里劳妮。 记忆球分三个画面,记录了三段不同的记忆。 第一幅画面中有三个人,威克多的祖父母与卡珊德拉;第二幅度画面中有两个人,祖父塞尔盖伊与卡珊德拉;第三幅画面中也是两个人,祖母戈尔达娜与卡珊德拉。 第一段记忆卡珊德拉在二老面前摆出了三张牌,这三张牌与霍格沃茨的特里劳妮教授摆出的一致:双耳草,杜鹃花,三色堇。 卡珊德拉的预言如下:真爱的喜悦将冲破桎梏灵魂的枷锁,惺惺相惜,不离不弃。 祖母戈尔达娜喜极而泣,祖父不住地感谢卡珊德拉。 紧接着画面一转,第二段记忆接踵而至。 祖父塞尔盖伊沉重地说:“我妻子因为这个莫须有的诅咒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我很感激您之前的预言,那一天是我认识她以来,她表现得最轻松自在的一天,似乎放下了背负多年的重担。遵照当初的约定,我会尽量帮助您,实现您的愿望。” 卡珊德拉不置一词,犹如睡去。 塞尔盖伊毫不在意,又道,“请您告诉我实情,还有,我应该怎么做。” 仿佛过了很久,卡珊德拉抬起眼皮,“真爱的喜悦将冲破桎梏灵魂的枷锁……先祖的罪孽或降至相知相爱的伴侣……不离不弃的爱人终将分离……丧偶的鸟儿独行天际,徒留思念……” 塞尔盖伊沉默了很久,“这就是您给我的建言吗?终将分离,徒留思念……我明白了。” 不等威克多自沉思中回过神来,画面一暗,第三段记忆拉开大幕。 祖母戈尔达娜泪水涟涟,“伟大的卡珊德拉,请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都明白,那天的预言是我的丈夫事先安排好的,不要问我为什么能察觉,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心有灵犀。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发现丈夫并没有因为我的‘再无后顾之忧’而开怀,他总是心事重重、魂不守舍。预言的真相真的那么糟糕吗?我应该如何做才能避免可怕的后果累及我的丈夫和家庭,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请告诉我,伟大的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长久的不发一言。 戈尔达娜掩面哭泣。 卡珊德拉的手指微微摇动,一张三色堇卡牌飘至戈尔达娜面前。 戈尔达娜停止了哭泣,她伸出两只手,卡牌落入她的手掌中。 “束缚,思虑,警醒……”卡珊德拉吃力地说。“警惕异动与不正常,警惕有悖常理,警惕不请自来,警惕超出计划的人事物……” 戈尔达娜紧张地问,“这么做就能保全我的家庭吗?” “……你的孩子是安全的。” 戈尔达娜破涕而笑。 她没注意到,卡珊德拉只说了“孩子”。 四、 威克多坐在书桌边的阴影中,一只鸟飞至窗口,清越的叫声活跃了房间内的凝固,他抬起头看向窗外,敏感的小鸟因这一丁点动静迅速拍翅飞离。 他合上木盒的盖子,推拢抽屉。起身离开卧室,小心带上房门,移形到了巴士二层,在暗箱里找到了装古董护目镜的玻璃盒。他掀开玻璃盒确保了里面的物品完好无损,然后关闭盒盖。 “里格真是小心过了头。”威克多喃喃道。“我琢磨,他之所以没有光明正大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就是怕我知道真相后整日疑神疑鬼。这么拐弯抹角的把真相摊在我平常不怎么注意的地方,看或不看选择权在我,看或不看带来的后果也由我自己决定……” 老爷翘起嘴角,“真是个狡猾的坏孩子。” 五、 马人首领埃阿尼尔张大眼睛,不确定的问,“……你说银花火树?” “对,我们原来没种过如此贵重的植物,想请教您,银花火树培育起来有诀窍吗?比如需要栽种在通风处?需要光照充足?泥土干湿有要求吗?多久浇一次水?需要施肥吗?具体施哪一种?” “银花火树培育诀窍?” “那树苗大约一米多,比我儿子都高了。” “一米多了?” “……您能不能别鹦鹉学舌了?我非常需要建设性的提议。”海姆达尔头疼的说。 埃阿尼尔糙脸一红,“抱歉,我很震惊。” “我明白,”海姆达尔十分善解人意。“前不久去英国探亲,霍格沃茨禁林里的马人比您激动多了,他们强硬地提出回收树苗,我很生气。” 埃阿尼尔反应平淡,似乎认为禁林马人的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海姆达尔的抱怨才是无理取闹。主席嘀咕这家伙果然不是人! 为iw工作的马人与通常意义上“野放”的马人不太一样,他们的生活环境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巫师,因而野外马人的追求在他们这里趋于淡化,他们的执着在野外马人看来或许不值一提,甚至于不可思议。 德姆斯特朗后山的马人部落没有银花火树,准确点说因为家园的破坏和变迁,很久以前便缺失了象征之树,这是一群没有象征之树庇护的马人,换言之,后山的马人没有把精神寄托在一棵会发光的稀罕植物上。 后山的马人聚集地被马人种满了各类植物,银花火树也在其中,这还是海姆达尔给的那包种子里囊括的。这株银花火树和其他植物混种在一起,完全没了禁林马人部落里唯我独尊的风光,除了焕发出浅浅的光华,与身边的同类并无二致。后山的银花火树比海姆达尔家里那棵魁梧多了,已经有了青少年的婀娜曼妙,主席家里那棵还是没腰的吃奶娃。 “你们是怎么养活它的?”与禁林马人一样,后山马人也觉得匪夷所思。 “不是很清楚,反正就那么活了,好像还挺滋润。”海姆达尔说。 假如马人跟人类一样八面玲珑、心思百转,八成会认定主席先生这是在厚颜无耻地炫耀。海姆达尔不想把护树罗锅那码事说出来,即便面对马人也不行,骑士楼后方树林里那些奇形怪状的动物让他产生出务必守口如瓶的警觉。 一人一马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埃阿尼尔意兴阑珊地摇头,“你不想说就算了。” 瞧瞧,禁林的马人赶紧跟人家学学,这才叫范儿,这才是闲云野鹤,视人类为无物的马人应该有的气度。 “那培育方法呢?”海姆达尔追问。 “没什么诀窍,既然它已经长成一米多高的树苗了,可以不去管它。”埃阿尼尔的方法就是自生自灭。“栽种银花火树的困难在于破土发芽,只要它长出来了,最艰难的阶段就过去了。” 海姆达尔眼睛一亮,搓着手问,“那……它什么时候开花?” 马人首领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50年开花,100年结果。” 海姆达尔怪叫,“什么?!50年?”紧接着唉声叹气,“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另说……” “你也太没追求了!”这马人首领还挺幽默。 见海姆达尔一副颇受打击,垂头丧气的样子,马人首领又道,“银花火树的开花结果主要看树木的生长时间,长得快开花早,长得慢开花晚,更有可能不开花不结果,再不济就是光芒逐年减弱,当光芒完全消退,这棵树将活不到第二年春天。”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觉得肩膀有点疼——任重而道远。 埃阿尼尔说:“当务之急把树养到成年再说,开花结果自然水到渠成。” 海姆达尔点点头,“那两盆食人花怎么样了?没给你们带来麻烦吧?” 埃阿尼尔特别鄙视地扫了他一眼,貌似在说那两株玩意儿对他们马人来说无足挂齿。 “是这样,我估摸这两盆食人花最终会被那孩子的家长领回家,你们也不必特殊照顾,死不了就行。”海姆达尔说。 马人对人类漠不关心,对植物那可是温柔如水,海姆达尔的建议其实很实际,但对他们来说心肠大大地坏。埃阿尼尔狠狠白了他一眼,主席先生半天没琢磨过来。 然而小美男罗伯特.马罗尼等了又等,盼了又盼,传说中即将到手的许可始终杳无音信,他的妈妈写了数封措辞千篇一律的信安抚他的情绪。一个星期后,玩性大忘性更大的马罗尼看上了同学的松萝甲虫,两盆食人花被他丢在脑后,那两盆被遗忘的花就在后山生了根落了户,直到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才重新被人们想起。 tbc 实体书加拍的50套将持续到10月10日,10号以后将关闭定购,包括付款也一并取消,请拍下书的朋友表忘记等待店主发货,点击确认付款。 感兴趣的朋友可至异乡目录页点击定购链接。 作者有话要说:  买了新键盘,无线的那种,趁国庆期间打折买的。 咱的老键盘关注咱新浪围脖的朋友都看见了,今年新换的电脑就磨成那囧样了。记得府天曾经在文下说她一年要换好几次键盘,以咱这样的程度大概一年一换,府天那样的大神两、三次可能都不止…… 318act·741 一、 周四这天,中午十二点,学生会接待室的大门徐徐打开,早已候在门外的学生争先恐后地往里挤,接待室转眼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学生会主席领着一群同学在各自的岗位上安坐,面对此情此景,主席先生不动声色地忍耐了一会儿,之后他站起来说:“你们愿意这么热火朝天的聊下去就请把我接下来的话当耳旁风,今日接待时间有限,因为下午我将离校,卡卡洛夫教授已经批准了我的申请。”他煞有介事地掏出怀表,“嗯,还剩下36分钟。” 随着他话音的落地,室内变得一片寂静。 这是每天例行的学生会接待时间,目的是帮助有困难的同学,排遣背井离乡的苦闷,或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物质上的帮助。不过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主席先生领悟到自个儿实在是太天真了,他以为他们的工作类似红十字会,其实等同居委会…… “为了节省时间,我决定,”海姆达尔环顾一圈。“失眠厌食外加健忘浑身难受的请向后转,出门找校医;只要不是人命关天,请咨询各年级级长和副级长,巧的是他们就在一旁守候,等待着为您服务。” 级长和副级长们纷纷苦笑,他们的小蛮腰揍素被主席压弯的。 主席先生对这些伪小白菜的满脸控诉视而不见,土豪似的一挥手,续道,“与同学不和找级长;上课听不懂找教授;寂寞空虚找室友;希望改善伙食请至门口的留言板留下您宝贵的建议;给学生会提意见找副主席……” 卡罗敢怒不敢言地扫了他一眼,依然被无视。 有个不怕死的宣传部干事插嘴道,“学生会主席做什么?” 他的迎难而上、视死如归顿时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景仰。 海姆达尔四平八稳的说:“校长在迎新会上发言强调的几项新措施你准备好了没有?周末要给校长过目。” 那干事摇头。 “还不快去写!”主席横眉怒目。 干事灰溜溜地坐了回去,所有的干事低下头,在主席的扫描下假装忙碌。 主席先生温油一笑,“学生会主席就干这个。” 大家的脸色灰里透着青。 海姆达尔一抬眼,怒道,“你们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被怒视的几人乃人高马大的七年级,站在一众低年级中显得特别鹤立鸡群,几人就是来找存在感的。 “我们最近找不到人生目标。”七年级们小脸儿凄苦。 “找你们级长去!”海姆达尔脱口而出。 那几人指指他,又指指他身边的卡罗,委屈道,“所以我们规规矩矩地排队。” 明白过来的海姆达尔不由大恨,他和卡罗就是本年级的副级长和级长。 二、 离校前还要上校长那儿报到,集体生活千万不能太潇洒。 “你准备怎么走?”卡卡洛夫问。 “坐马车。” 海姆达尔本想幻影移形,多省事,问题出在豆荚那儿。豆荚不是受过训练且体质特殊的国王,海姆达尔也舍不得它受罪,遂决定坐马车。 “已经确定行程了?”卡卡洛夫又问。 海姆达尔对他积极的嘘寒问暖感到大惑不解,“没有,打算去木棉镇坐车。” 卡卡洛夫显得很兴奋,“那就坐学校的马车去吧!” “……您的马车?”海姆达尔不认为他回回都那么大方。 果不其然。 “当然不是!”卡卡洛夫斩钉截铁,然后兴致勃勃的说:“我指的是乘坐德姆斯特朗的马车,我们自己的马车。” “我们学校有马车?”海姆达尔不解。 霍格沃茨有马车他知道,拉车的是自古以来被褒贬不一的夜骐,灰常拉轰。 “这是莱西教授的提议,利用后山的天马。”(ps:帕特里克.莱西,本学年新上任的保护神奇生物课教授。) “那些天马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 “在您脖子上套缰绳,让您拖拉重物,您肯定不愿意。”海姆达尔嘀咕。 “你说什么?”卡卡洛夫听不清。 “没什么,”海姆达尔扯出灿烂的笑容。“只要莱西教授有把握天马会把我安全地送到目的地。” “卡捷宁教授已经试过了,他回来后说很不错,速度不是最快,但胜在平稳。” 听见自己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海姆达尔顺水推舟地接受了。 三、 马车彻底停下后,海姆达尔一推门就看见不远处向自己跑来的米奥尼尔,立刻惊喜万分地钻出马车,张开臂膀。 “里格!”颠儿颠儿跑来的米奥尼尔被小粑粑一把抱在怀里。 海姆达尔在儿子脸上亲了好几下,“想我吗?” “想!”米奥尼尔糊了小粑粑一脸口水。 海姆达尔放开孩子,豆荚跳到米奥尼尔脚下,亲昵地擦着他的身体。 “豆豆。”米奥尼尔蹲下.身开心地抓住那条柔软的尾巴。 黑猫凄厉惨叫:艾玛,熊孩子快放手! “等了多久?不好找吧?”海姆达尔说。 马车停靠的地点位于赫尔辛基,此处是北欧最大的天马拉车集散中心,宽广的停车坪人头攒动,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马车在上空密集地来来往往,工作人员穿着荧光色的醒目巫师袍,骑着带有硕大警示牌的特制扫帚在空中指挥交通,防止拥堵和碰撞。 “你的马车一出现就看见了。”随后而来的隆梅尔说。 海姆达尔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向车厢,宽敞的四人马车,车厢被涂刷成夺目的血红色,车厢的左右两侧各画了一幅半身像,左边为卡卡洛夫手托校徽,笑容风骚;右边为卡卡洛夫一脸虔诚地两手高高捧起校徽,特别圣洁。 这马车甫一出现,隆梅尔没敢认,他甚至没勇气坐进这样的车中,他儿子居然毫无心理障碍地乘着它一路飞到芬兰。 “这车厢特别醒目好看。”海姆达尔一脸的与有荣焉。 隆梅尔默然。 他们回到蓝绒小屋。 海姆达尔先去探望动物朋友们,确定它们吃饱穿暖无忧无虑,便走进餐厅品尝迟到的午餐,隆梅尔和米奥尼尔喝着饮料陪同。 “没给爷爷添麻烦吧?”海姆达尔逗米奥尼尔。 “没有……”米奥尼尔挺起小胸膛摇头。 海姆达尔对他一笑,然后看向父亲。 “他很听话,多多马也很乐意服侍他。”隆梅尔坦言。“我平常没时间陪他,负责他的家庭教师称赞他很聪明,一学就通。”看得出米奥尼尔的聪明伶俐让爷爷很高兴。 “家庭教师?”海姆达尔诧异极了。 “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即使他跟我去办公室我也看不了他。”隆梅尔说。“我就给他安排了几位家庭教师,每天轮流陪他玩。” 家庭教师是用来增进知识、增长见闻的,财大气粗的斯图鲁松主席会花钱找专业的教育人士当保姆。 “米奥尼尔会数数了!”奶娃迫不及待地炫耀。 “真的呀?!”海姆达尔惊讶的说,“太了不起了!” 奶娃眉开眼笑。 “而且还会写字了。”隆梅尔笑眯眯地抚摸米奥尼尔的头。 “……爸爸,他才三岁。”海姆达尔心疼的说。 “没有特意教,和家庭教师玩耍的过程中他自己记住的。是不是,小米?” “嗯!米奥尼尔写字了!”米奥尼尔使劲点头。 海姆达尔无语,这才过去几天啊,儿子不但会数数,连字都会写了。他已经无法想象一年以后的奶娃会“进化”到什么程度。 “爸爸,”海姆达尔认为他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我从不指望养育出一个无所不知的天才,我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的长大,不求他功成名就,也不盼他家喻户晓,尽人皆知。” 隆梅尔对他的话不以为然,“难道我就想让孙子病病歪歪到老?”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从不试图干涉你那贫瘠乏味的期待值,相对的你也别阻扰我的设想。”隆梅尔低头看了眼孩子,发现后者大张的眼中闪过几许惊惶。他莞尔一笑,摸了摸孩子的后脑勺。“这个家里总要有人给他加把油,威克多如何想我不知道,但我确定他不会跟你唱反调,我可以保证孩子若是不喜欢绝不强迫,一切选择权在米奥尼尔。你看如何?” 海姆达尔吐了口气,隆梅尔如此推心置腹地说出这番话已经相当客气了,以斯图鲁松主席的控制欲,一旦下定决心那就是不容置疑。 海姆达尔咧嘴笑道,“我明白了,”随后勾了下儿子的小鼻子。“好好和老师们玩,周末爸爸们陪你一块儿数数写字。” 米奥尼尔乐得龇出一口白白的乳牙。 四、 吃完饭,三人移到客厅。 海姆达尔接过父亲亲手给他倒的茶,说:“返校那天我收到了威克多奶奶的邀请函,我打算今天赴约,带着孩子一起去。” “邀请函的事我知道。”隆梅尔含住烟斗,有孩子在他不会点烟,烟瘾犯了的时候就这么含着过干瘾。 邀请函是多多马替威克多送的。 “打算把孩子带去给那老太太看?”隆梅尔问。 “还没决定,”海姆达尔喝了一口茶。“老夫人对米奥尼尔始终不闻不问,我觉得很不正常,一般人就是孙子养了只宠物狗也免不了关怀唠叨几句,何况是一个大活人。我设想过她是因为米奥尼尔的血统心有隔阂,但她不像是那种纯血统至上主义者。” “扬库洛夫斯卡家就不是什么纯血统,克鲁姆老夫人的父亲有麻瓜血统,她的祖母是泥巴种。”隆梅尔说。 “哦,那就不是血统问题了。”海姆达尔扬扬眉毛。“因而我琢磨问题还是出在我身上,我有个预感,今天与她会面将真相大白。米奥尼尔是否与她见面就看这次会面的结果,如果……” 海姆达尔摇摇头,想把那一丝阴霾挥去,预言球里的记忆使他心生不安。 “我派车送你们。”隆梅尔说。 “不,我就坐学校的马车。”海姆达尔婉拒。 卡卡洛夫的意图是借由海姆达尔的东奔西跑达到潜移默化做宣传的目的,若是换了父亲安排的马车,校长的满腔热血情何以堪。 “去了以后把孩子先安置在维丁他们家。”隆梅尔为他出谋划策。 “贝尔尼克他们回家了?”海姆达尔一愣。 “回了,昨天接到黛丝的信,他们会在保加利亚待一个月,之后去美国。” 海姆达尔摇头,“他们那一家人太不安分了,成天飞来飞去。“ “这样的生活是黛丝期盼已久的。” 之后,海姆达尔支支吾吾的说:“我……可能会碰上一些事,答应一些不应该答应,或者说可以避免的承诺,那个承诺可能会给我生活带去一些麻烦……我希望真发生了那样的情况,您不要生气,因为我不是很相信那些。”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通话,饶是聪明过人的隆梅尔.斯图鲁松亦一头雾水。 主席先生考虑片刻,“也就是说你可能会做错事,但希望我不要生气?” 海姆达尔眼睛一亮,点点头。 “亲爱的,别开玩笑了!你做错事还不许我生气?”隆梅尔对他投去轻蔑的一瞥。 海姆达尔却听出了言下之意——可以容忍你犯错,但不能保证不生气,于是他大声说:“谢谢爸爸!” 五、 提前接到消息的黛丝热情地打开大门,与海姆达尔拥抱。当她的视线落在米奥尼尔脸上,笑容更灿烂了。 “这是谁家的小乖乖?”黛丝抱过米奥尼尔亲吻他的脸颊。“还记得我么,宝贝?” “黛丝奶奶。” 黛丝笑得合不拢嘴,裙子忽然被拉了一下,低头见小女儿瞪着自个儿。 “多莉特也要看弟弟。” 黛丝摇摇头,把米奥尼尔放地上。 多莉特笑逐颜开地拉着米奥尼尔的小肉手,忙不迭自我介绍,“我是多莉特姐姐。” 米奥尼尔还是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姐姐。” 多莉特老享受地咧嘴笑着,十分热情地亲吻弟弟的面颊,米奥尼尔礼尚往来,也亲了姐姐一口。多莉特更开心了,她是家里最小的,好不容易有个弟弟,大姐的气质一下就端起来了。她拉着米奥尼尔往里走,嘴里不停嘀咕这嘀咕那。 米奥尼尔频频回头找小粑粑,见小粑粑含笑看着自己,心安之余放开胆子和多莉特玩了起来。 海姆达尔心想辈分不对啊,但看黛丝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便作罢。 “维丁和贝尔尼克呢?”海姆达尔在黛丝的带领下走进小客厅。 “他们去钓鱼了,准备晚上请你吃大餐。”黛丝说。 这下海姆达尔不留下用晚餐也不行了。 又闲聊了几句,听黛丝述说旅途中的有趣见闻,时间过得很快,海姆达尔看了表,站起来。 “米奥尼尔麻烦您多照看了。”海姆达尔说。 “你这孩子,跟我说这客气话做什么。”黛丝故意气呼呼的说。 海姆达尔歉然一笑,“对不起。等会儿见。” 黛丝回头,“米奥尼尔,你小爸爸要出门了。” 被多莉特拉着玩会变形状的魔法积木的米奥尼尔匆忙丢下手里的积木跑了过来,一脸倔强地用力抱住小爸爸的腿。 黛丝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惊讶,多莉特也急急忙忙跑来,“我们继续玩,搭完大房子里格就回来了。” 贝尔尼克的小妹妹是个机灵的娃,小小年纪就懂得避重就轻。 米奥尼尔充耳不闻。 “爸爸很快就回来了,米奥尼尔和多莉特姐姐玩积木好不好?”海姆达尔蹲下来安抚孩子。“爸爸还想看米奥尼尔和多莉特姐姐搭的大房子呢。” 多莉特是个急性子,见米奥尼尔迟迟不应,又要说什么,被黛丝一把捂住,严防她帮倒忙。 过了好一会儿,米奥尼尔闷闷地说:“……搭完房子里格就回来。” “爸爸和你保证。”海姆达尔温柔地拥住儿子。 出门前他冲黛丝使了个眼色,黛丝点头表示明白,她会暗示女儿选一幅最难的图样。 六、 当他踏上罗多彼庄园的台阶时,高高在上的铸铁玻璃门无声开启,海姆达尔从不指望克鲁姆老夫人会出来迎接他,他走进门内,把包裹得精致华丽的礼盒交给家养小精灵,并在家养小精灵的引领下穿过前厅,正厅,来到同样高耸宽阔、雕梁画栋的茶室。 克鲁姆老夫人穿着烟灰色的袍子坐在一张黑色的木桌旁,挥之不去的阴影在眉间徘徊,气色很差,原本花白的头发几乎成了全白,服装的质量款式或许考究,可暗哑的色泽衬得她苍老而憔悴。这原本是一个很会保养的老太太,海姆达尔发现她比上次见时更老了几分,身板甚至有些佝偻,显得老态龙钟。 庞大的罗多彼庄园再不复当初所见,虽然谈不上日日欢声笑语,风光时真正是宾客盈门、络绎不绝,而不像如今这般死气沉沉。一个老太太守着这样一座大房子,孤寂催人老。 海姆达尔停止再去考虑这个发现,迈步来到老夫人面前。 “下午好,克鲁姆夫人。“ 老夫人犹如受到惊吓般抖了一下,仓惶地回头,见到是他后松了口气。 “是你啊,”她疲惫地抬手。“坐吧。” 海姆达尔依言而行,在她右手旁坐下。他很高兴看见那位小少爷不在列。 家养小精灵送上茶点后,老夫人吩咐关门,似乎不准备公开今天的见面。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低头看向杯中琥珀色的茶水,自嘲的想有什么好犹豫的,难不成还怕下毒?他轻轻抿了一口,刚在黛丝家喝了茶,如今肚子里没空地了,只好又象征性地拿过一块精致到不可思议的糕点,摆在手心里看着。 “这是在保加利亚最好的巫师糕点店订做的英式下午茶套餐,你尝尝味道对不对。”老夫人似乎很有待客的兴致。 海姆达尔笑了笑,深吸口气,豪迈地张嘴一咬。 “味道还行吧?”老夫人迫不及待的问。 海姆达尔胡乱点头,没好意思告诉她,他压根不知道正宗的英式下午茶是啥滋味。 老夫人开怀一笑,海姆达尔琢磨不出她是真开心还是假愉快,嗓子眼被英式糕点一堵,差点接不上气来,连忙抓过杯子大口喝茶。 这茶味道不错,斯图鲁松主席如此评价,好像有点消食作用。 老夫人淡淡开口,“我之前给你写了数封信,你一直没有回应……” 海姆达尔放下杯子,正襟危坐。 老夫人续道,“我没有放弃,几次尝试下你终于愿意登门了。” 海姆达尔假装没听懂老夫人显著的责备语气,若无其事地说:“您可以让威克多给我带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肯定比您直接告诉我还管用。” 老夫人默然,过了一会儿,她又道,“我这些天睡不好吃不好,天天被噩梦纠缠,我的生活陷入了困境……” 可惜您没有级长。 “我找了数位治疗师,他们说这说那吵得我头都疼了,治疗了很久不见效果,后来还是一位南斯拉夫的治疗师与我交谈了半个小时,给我开了一瓶安神药水,我的失眠才有了缓解。” 半小时?居然需要那么久?! “前些天我的腿脚也出了毛病……” “您就直接说您想干什么吧,”海姆达尔忍不住打断她企图唤醒他歉疚感的滔滔不绝。“我不是治疗师,您给我说这些我无能为力。我和您说实话,我不会把今天的交谈内容告诉威克多,所以您可以放心——” 老夫人陡然扬声,“你说你不会把今天的交谈内容告诉威克多?” 海姆达尔与她对视良久,“不会。” 老夫人咄咄逼人,“你的保证有效用吗?” “赤胆忠心咒。”海姆达尔说。 老夫人笑了起来,“好!这可是你说的!” “没错,我说的。”海姆达尔平静的说。“您到底要做什么就明说了吧,捉迷藏玩久了太耽误事。” 老夫人向来不喜欢他的漠然态度,目中无人,缺乏教养。老夫人平息了情绪,嘱咐自己眼下千万不要把眼前的年轻人惹毛了,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好不容易进行到了这一步,已心力交瘁的她实在无法承受失败的后果。 克鲁姆老夫人拿出一份羊皮纸,它的做工非常考究,质地精密,染色均匀,展开后表面与反面的花色截然不同,海姆达尔第一次接触如此昂贵的羊皮纸。 一支羽毛笔从展开的羊皮纸中飞出,飘至海姆达尔手边,老夫人把这份似乎是契约的羊皮纸推到二人中间。 “你只要在这份契约上签字,从今天开始,我将正式承认你的身份,我会在公开场合把你介绍给亲朋好友,我们将成为一家人。”老夫人热切地看着海姆达尔。“契约生效后,你将得到一大笔金加隆,等同于我当年带入克鲁姆家的嫁妆的总数,相当于我的娘家扬库洛夫斯卡家的全部财产。与此同时,你还能得到克鲁姆家众多土地的一部分……” “双峰山?”海姆达尔忽然道。 克鲁姆老夫人一愣,随即重新面带笑容,“对,亲爱的,就是双峰山。” “‘亲爱的’的都说出口了,看来您真的迫切希望我在上面签名啊。哦,请原谅,这不是抱怨。”海姆达尔不紧不慢的说。 老夫人的笑容无比僵硬,让她和蔼可亲着实强人所难了。 “让我猜猜,”海姆达尔拿起羊皮纸扫了几眼。“当年威克多的爷爷,也就是您的丈夫塞尔盖伊.克鲁姆就是这么签下了一份契约,这一份和当年那份在措辞上有区别吗?对了,我忘了,与当初不同的是您的丈夫完全出于自愿替您消灾挡祸,而您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胜券在握的克鲁姆老夫人脸色煞白,她抖着嘴唇说:“你、你都知道什么……” “不太多,不过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比如关于您家的诅咒;关于您丈夫瞒着您把诅咒转移到他自己身上;关于您丈夫始料未及的后续——其实诅咒具有可怕的遗传性;关于您的长子长孙将世世代代无穷无尽地被诅咒折磨;关于您午夜梦回悔不当初;关于您的心魔,自我唾弃,认为自己是克鲁姆家的罪人——” “闭嘴!你给我闭嘴!!!”克鲁姆老夫人肝肠寸断地哭号。 海姆达尔不发一言,冷眼看着老太太哭得泪流满面不能自已。实际上他对诅咒之说并非完全确信,知情人都清楚,塞尔盖伊.克鲁姆是被格林德沃杀死的。可克鲁姆老夫人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心寒,事到如今,他已然心灰意冷。海姆达尔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干干脆脆的了断。 “斯图鲁松……”克鲁姆老夫人哑着嗓子哀求。“只要你愿意签名,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无论什么,即使要了我这条老命……” 海姆达尔掀了掀嘴角,“您爱护家人的决心令人钦佩,但您有没有想过,假如我因为诅咒身亡,我的孩子作为我的长子,他将成为诅咒的第一继承对象。” 克鲁姆老夫人不自然地回避他的目光。 海姆达尔冷笑,“看来您想过,甚至是乐见其成,我不在了,威克多就能娶一个您想让他娶的姑娘,再生几个孩子,和和美美过一生。至于那个终将不幸逝去的生命,反正威克多还有别的孩子,不会伤心一辈子。” 克鲁姆老夫人垂眸不语。 “您可真是铁石心肠,我儿子才三岁,他才三岁……就算他不是通过人类的自然分娩来到这个世界,但的的确确是我和威克多的儿子,他身上流着我们的血液……”海姆达尔喃喃道。 克鲁姆老夫人咬紧后槽牙不置一词,看来是铁了心。 “从今往后,我不会让米奥尼尔叫您一声奶奶,也不会告诉他您是谁,”海姆达尔自嘲道,“想必您也不在乎。” 克鲁姆老夫人仍然垂头不语。 海姆达尔忽而一笑,他认认真真看了几遍契约,然后拿起羽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缔结的火焰在纸面上闪烁,在姓名那栏勾勒出深浅不一的金色,最后化为一道金辉打入海姆达尔的心脏。 克鲁姆老夫人目瞪口呆,事到如今她已不抱希望。 “你……” 海姆达尔把羽毛笔一丢,然后把契约推到她跟前,“检查一下,看看我有没有糊弄你。” 克鲁姆老夫人颤抖着双手抢过契约,激动地反复确认数次。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花,“谢谢你孩子,我代表克鲁姆家感谢你的无私……” “我也觉得我很无私。”海姆达尔讥诮的说。 克鲁姆老夫人这会完全不在乎他的不近人情,恨不得抱住他狠狠亲几口。 海姆达尔说:“遵照契约上的承诺,别忘了金加隆和双峰山。” “当然,这是当然!”海姆达尔不加掩饰的市侩令克鲁姆加老夫人的愧疚不由得淡了几分。 “亲爱的……”老夫人忍不住呼唤。 “别,您还是称呼我为斯图鲁松先生吧,大家还是生疏些好。” 老夫人的面皮抖了一下。 “这份契约——”老夫人的话没说完,契约忽然腾空而起,直直飞到门口。 这时茶室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不期而至的访客出现在门口,来者是威克多.克鲁姆,此时他面无表情,目光冰寒,他的腿边靠着一个孩子。 克鲁姆老夫人惊讶地站了起来,当她看清楚孩子的面容时,失声叫道,“他是!” “我们的儿子米奥尼尔.格拉纳.斯图鲁松,”海姆达尔不怀好意地翘起嘴角。“他是不是很像一个人?” 米奥尼尔那张脸简直就是威克多小时候的翻版,虽然他的发色、眼睛、下巴等细节遗传小爸爸更多,但整体轮廓一看便知是谁的种。 克鲁姆老夫人情不自禁地迈步,耳边响起海姆达尔的嘀咕,“像您的孙子又如何,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您是谁,永远不会知道他的曾祖母对他做了什么。” 老夫人如遭电击,她颤巍巍地捂住胸口,脸色灰败,颓然地跌坐下来。 海姆达尔却找不到一丝一毫报复的快感,他怜悯地看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低头沉默不语。 少顷,他听见克鲁姆老夫人声嘶力竭的尖叫,他匆匆抬头,目睹了威克多在羊皮纸上落笔的动作。 海姆达尔立刻意识到他写了什么。 金色的光辉在这个房间再度绚烂而生,它凝固成一道光没入威克多的身体。 克鲁姆老夫人的啜泣声仿佛都变得模糊了。 “奶奶……”威克多的叹息令人心酸。 tbc 挖鼻,这章字数很多啊…… 作者有话要说:  童鞋们的战斗力灰常强大,50套加拍也完售了,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预售量真的大大超出了泡桐的想象。本次预售截止日期到10号,因而付款日期到那一天为止。 另外,加拍还是没有赶上的朋友,很抱歉,这次不会再加拍了,第一、第二学年实体书的预售到此为止。如果您确实很想要,一,等10号以后店主核算预订数额,看有没有剩余;二,等到3、4年级预售时您再补刷。 泡桐在这里跟您说对不起了,感谢您的厚爱,很抱歉。相信有了这次的经验,下回预售就好掌握多了。 第319章 act·743 一、 屋外下起了倾盆大雨,具体几点开始屋内的人都说不准,就连每天掐着表般兢兢业业的家养小精灵在这个问题上都表现得含糊其辞。它们欣喜于主人们并不真的想要知道确切的答案,它们带着比一贯的卑微更加畏缩的心情迅速消失。 奢华的卧房焚上了气息神秘的高档香料,这个房间原本和庄园内的其他地方一样充盈着蓬勃生机,好似罗多彼山脉茂盛的绿意渗透进坚实的墙壁和窗玻璃。黛丝在轻烟中微微蹙眉,密不透风的房间令人不安地沉寂,要不是因为……她一秒都待不下去。 黛丝悄悄抬眼,与她一样坐在床边沙发椅上的安娜面无表情地注视床上的克鲁姆老夫人,黛丝咽下了与她说话的念头,继续保持沉默。 “里格留下吃饭吗?” 黛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安娜在和自己说话,忙不迭张嘴道,“留,他们应该已经到我们家了。” 安娜又没了声音。 黛丝有了这次谈话的“鼓励”,压低声音说:“安娜,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安娜终于转过头来。 “诅咒啊,既然诅咒现在还在母亲身上,以长子长孙继承的原则,等母亲……”黛丝说不下去了。实际上以当前的敏感时刻,她不该起这个头,而且这个诅咒无论怎么遗传似乎都不会威胁到他们一家四口,可还是每每想到便如坐针毡。他们是一家人,她无法坐视不管。 “母亲会长命百岁的。”安娜说。 黛丝心里五味杂陈。 安娜又道,“我会想办法监督大家尽可能健康的生活。” 这是明显不欲多谈的信号,黛丝表示理解,现在说这些多余,事在人为。 “那她呢?”黛丝模糊的说。 安娜心领神会,“我想过很多报复的方法,后来一一打消了它们,诅咒仍在她身上,再加上一系列自以为高明的手段……普洛夫和维丁是保姆带大的,等她想起培养母子情谊,二人早已过了依赖母亲的年纪;她把满腔热情投注在威克多身上,却一次又一次通过伤害威克多的挚爱来达到让威克多正视‘错误’的目的,就在刚才,她‘失去’了她的大孙子一家;还有你们,这么说可能会让你不快,我先道歉——母亲在对待儿媳的问题上基本一致,那就是视而不见,她习惯无视你和你的孩子了,而你只是看在维丁的面子上才百般容忍。你说,事到如今,她还剩下什么?她在公公离开人世的那一刻就‘死’了,她从没有走出或者尝试走出公公为她塑造的世界,她的眼中装不下任何人,包括她的孩子。” 黛丝沉默不语,平心而论,老太太打着为了家人的幌子为所欲为——不忿的黛丝是这么认为的,其结果令人齿寒。她没有评价安娜的那一通话,更不曾反驳。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像原来那样与她相处?”老实说黛丝很高兴他们不住在庄园内。 安娜对她微微一笑。 黛丝在心里点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黛丝学会毫无芥蒂地向安娜讨教问题了,也会十分自然地以安娜为榜样,仔细参考琢磨她的话,黛丝从前更多的是顺其自然,甚至有点随心所欲。这是她从斯图鲁松家带来的“毛病”,未嫁人前家人给了她最大的自由。 床上传来浅浅的呻.吟,妯娌俩同时站起来,老夫人却没醒。床上的老人双目紧闭,眉心紧蹙,脸色青白,呼吸急促,似乎正陷入可怕的梦境。俩媳妇默默注视片刻,而后心有灵犀地同时坐了回去。 “我讨厌这个味道,时间长了头疼。”黛丝嘀咕。 老夫人焚烧的香据说能帮助睡眠,安娜却知道,这种香并非表面说的那么简单。它还是一种盛行于女巫中的神秘宗教的祈祷用香,安娜的曾祖母就曾寄情于那个诡异的宗教。整日待在房间内念诵生僻的祷文,身上始终弥漫着挥之不去阴霾的浓郁香味,气息奄奄,行将就木。曾祖母是在体弱多病的曾祖父因家族病去世后的第二年开始每天焚香祷告的,当时家里的人认为她需要一种精神寄托维系生命,所以没有干涉,可随着一天天的过去,曾祖母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新的支柱而开阔,反而越发枯槁颓然。 安娜始终记得曾祖母去世前的情景,形容憔悴,干瘦萎靡。想到这里,安娜默默注视床上的老人良久,她的内心深处却找不到丝毫心软的迹象。 三分钟后,老夫人逐渐苏醒,不动声色的安娜和心存芥蒂的黛丝同时围了上去。 老夫人对焦了好半晌才认清面前的人,她激动地伸出胳膊,又无力地垂落下来,安娜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不为所动。 老夫人无暇顾及这些,“安娜、安娜亲爱的,你劝劝威克多,劝劝他,他不能让老祖母伤心……”老夫人喘了几下,艰难地续道,“孩子会有的,他会有很多孩子……卡珊德拉大师保证过……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拖累整个家族为他陪葬……祖母不能让他成为克鲁姆家的千古罪人……不能……” 话里话外都是认准了威克多才是继承人,浑然忘了当初她当着全家人,承诺贝尔尼克的族长之位。 黛丝当着她的面翻了翻眼睛,老夫人老眼昏花没注意。 “一切都会过去的,母亲。”安娜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只是耐心地安抚。 黛丝乐得被忽略,心甘情愿充当背景,从头到尾不发一言。 老夫人越发焦急,可安娜就是不正面回应,老夫人苍白的容颜晕出了几缕不健康的红晕,安娜仍然视而不见。最终,老夫人带着强烈地不甘心再度昏沉睡去,安娜帮她掖好被子,并放下帷幕。 黛丝跟着安娜走向大门,“跟我回家吃饭。” 安娜笑着客气了一句,黛丝没好气地抿嘴唇,当主卧的房门在她们身后合拢,黛丝忽然意识到安娜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没把里格的分析结果告诉老夫人,老夫人还不知道丈夫塞尔盖伊煞费苦心的真正目的——她的所有努力极有可能前功尽弃了。 黛丝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沉默。 安娜果真是“忘了”吗? 二、 他们回到蓝绒小屋,米奥尼尔在回程途中就睡着了,他的小脑瓜安心地靠在大粑粑的肩上,睡着前紧握在手的五彩鱼玩具这时被海姆达尔把玩着,小小的金鱼在椭圆形的吊坠内悠游旋转,模式有点像时来运转项链,五彩缤纷,活灵活现。 这是贝尔尼克临别赠送给侄子的礼物,米奥尼尔可喜欢了,捏了一路,直到睡着了从手中滑落。 隆梅尔在酒窖里观赏那一瓶瓶价格不菲的液体收藏品,听见多多马的提示后也没急着上来,多多马在得到夫夫二人不需要任何服务的命令后安静消失。 威克多得知隆梅尔待在家里后心里嘀咕起来,海姆达尔返校那天老爷在蓝绒小屋留宿了一夜,那天下午吃过晚饭隆梅尔就毫不避讳地出门找女朋友“散心”了。这位“岳父”也就是里格在家才“安分守己”,貌似天天两点一线。 威克多把米奥尼尔送回房间,并在家养小精灵的帮助下为儿子梳洗并稳妥地安置在床上。 威克多回到房间,海姆达尔盘腿坐在壁炉前的懒人沙发上,威克多在他身边坐下。 “希望我的行为不会让你不舒服。”海姆达尔说。 “别说这种多余的话,你要是真怕我不舒服,也就不会等到现在问我这句话了。”威克多故作恼怒的说。 “我……” 威克多阻止他接下来的话,坚定的说:“在这件事中谁都可以无端受到指责,唯有你和米奥尼尔不能。” 海姆达尔摇摇头,“我知道你的心意,但你应该明白我说的不是这个。” 威克多叹口气,“我不怪你解说你的推论时故意回避祖母。” 没有勃然大怒,没有冷嘲热讽,海姆达尔的表现真的相当克制和客气。而海姆达尔这边早就学会不指望克鲁姆老夫人对他另眼相看,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但话又说回来,此行之前,他还是抱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渴望迎接曙光的希冀,遗憾的是现实并没有垂青他。 “其实我很生气,不过更多的是失望,你的祖母看我不顺眼这无关紧要,即便婆媳之间也不见得相处和睦,我讨厌她对待米奥尼尔的态度,你或许还有别的可能,我这辈子就只有这个孩子了,我不容许任何人让他受到伤害,因此从今以后我不会在米奥尼尔面前提哪怕一句关于你祖母的事。普洛夫和安娜还有你我无权制约,我只是单纯的表明我的态度,你理解就理解,不理解我也决不会尝试改变。” 老爷满脑子却是那句“你或许还有别的可能”,听来尤为刺耳。 “我和你是一样的,米奥尼尔就是我们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你爱他,我也爱他,你永远不能把我排除在他和你的生活之外。”威克多义正言辞的说。 你不认为你歪楼了吗?斯图鲁松室长心想。换个角度想,歪楼说明他能够理解,海姆达尔的那席话比较尖刻,老爷作为克鲁姆老夫人从小带到大的孙子,祖孙间的感情不容置疑,自然不好无所顾忌、堂而皇之的赞同附和,威克多的避而不谈已是最鲜明的表态。 夫夫二人亲昵地靠在一起,今天的经历让他们身心俱疲,二人看着炉内的火焰久久沉默不语。他们的身体被温暖着,饱受跌宕的心被熨帖着。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了解困扰扬库洛夫斯卡家上百年的诅咒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虽然诅咒仍在你祖母身上,等她百年之后,普洛夫、你,还有米奥尼尔都将是排着队的下一任受害者,运气好的话寿终正寝,运气不好……”海姆达尔摊摊手。 威克多已经弄明白了,海姆达尔之所以这么着急,很大部分原因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能容忍儿子受到丝毫伤害。换句话说克鲁姆父子完全沾了小娃娃的光。 继承了卢萨尔卡血统,并不止一次返祖的斯图鲁松室长不知不觉间觉醒了卢萨尔卡的一部分本能,“后代的安危至关重要”就是其中之一。卢萨尔卡的繁殖率非常悲剧,因而它们往往把子孙后代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也就是说,没孩子就算了,一旦有了后代,老爷注定屈居第二。 “你有什么发现?”威克多暂时丢开胡思乱想,把正事搁在眼前。 “你能打听你祖母家的诅咒具体是怎么回事吗?”海姆达尔苦恼的说。“妖精明确告诉我它们查不到这个。我前往罗多彼庄园前,爸爸无意中提及克鲁姆老夫人的祖母是个泥巴种,这让我想到曾经在查案中探到过一个让我摸不着头脑同时给了我启发的悬案。我推测,克鲁姆老夫人的祖父之所以娶一个泥巴种妻子,可能就是为了转移诅咒,那个悬案中的巫师就是听说麻瓜可以抵消咒语效果,才给自己找了个麻瓜妻子,悬案中的那对夫妻最后反目成仇,血光四溅,惨不忍睹。” 威克多的眉头因思考而隆起,“你的意思是奶奶的祖父也曾尝试转移诅咒?” 海姆达尔点头,“结果显然并不理想。” 威克多抹了把脸,使用保加利亚语飞快咕哝了一声。 “然后我又随之产生了另一个假设,”海姆达尔说。“据妖精调查,克鲁姆老夫人的祖父母都不是无缘无故死亡,至少当地没有古怪的流言蜚语,而你的祖母这么大把岁数了,也不见丝毫发作迹象,当然,诅咒发作起来是没有迹象的。”转眼就一命呜呼了。“所以我猜测,这个诅咒是有触发条件的,对你祖母不利的条件还没有完全形成,也许在她有生之年不会形成,也或许它会一直悄无声息地遗传下去,直到某一天……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普洛夫、你,还有米奥尼尔,你们并没有摆脱危险,死神只是堵在了路上。” 施放诅咒的巫师早就见梅林去了,海姆达尔如今不想知道扬库洛夫斯卡家因何得罪了人家,使得人家不惜自损阳寿也要诅咒扬库洛夫斯卡家世世代代。施加了如此沉重的咒语,这个人的寿命想必折损了数十年,激烈些的说不定当场毙命。 “打听诅咒的细节由我来想办法。”威克多说。 “我负责搜罗诅咒的破解之术,如今搞不清到底是哪一种诅咒,不能做针对性收集,全当学习吧。”海姆达尔自我安慰。 威克多看了他一眼,“其实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一门心思想着儿子!”老爷闹别扭了。 斯图鲁松室长斜眼道,“你要是乐意这么自我定位,我无话可说。” 老爷语塞,连忙抱住被堵得傲娇起来的室长又啃又亲。二人腻歪了一会儿,海姆达尔忽然坐直身子,在他身上作乱的老爷差点滚炉子里去。 “怎么了?”威克多滑稽又狼狈地坐起来。 “你们家那个小少爷上哪儿去了?”海姆达尔猛地意识到这个问题。 “庄园的家养小精灵说他那天与以往一样乘坐着家里的马车出门,黄昏时分马车自己回来了,人却不知所踪。奶奶吩咐它们不要到处喧哗,也不要寻找,所以那孩子去哪儿了谁都不知道。” “他很可疑,”海姆达尔琢磨。“如果背后没人,以他的年龄做不到这么大的‘牺牲’,真的是急流勇退当断则断,失踪的时间把握得恰如其分。” 夫夫二人大眼瞪小眼。 三、 让夫夫二人纠结的博伊正站在路德维格.布朗面前,布朗教授两手交握置于身前的桌面上,一贯的温文尔雅,一贯的微笑以对。熟悉他的人不会把他的表象当成他真实的内心写照,当他越可亲通常代表情况越糟糕,聪明人会退避三舍或再三斟酌用语。和布朗教授仅有几面之缘,但见识过他的城府凶残的海姆达尔也不会把温和的假象当真,博伊不然,所以他满脸委屈,口口声声都是抱怨。 “您知道我的损失有多大吗?那个老太婆已经离不开我了。”德瑞的撤回令让他非常不满。 此前,布朗已经从他嘴里大致了解克鲁姆家的现状,以及克鲁姆老夫人平素里的疯癫言论,同时也对扬库洛夫斯卡家的诅咒有了一些认知。为什么只是“一些”,原因在于博伊对克鲁姆家的黄白之物全神贯注,从而忽略了那些看似与他无关的重要信息——而布朗企图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掌握德瑞数次暗中操作的目的。 布朗挥挥手,一只茶杯出现在博伊面前。 博伊开心地拿起它,毫无顾忌地说:“我早就口渴了。” 布朗但笑不语,“德瑞让你去克鲁姆家是为了诅咒?还是为了钱?” “当然是为了钱!”博伊自信地表示。“那个诅咒又不会对外人产生不良影响,让克鲁姆们自相残杀去吧。” 博伊作为布朗的“艺术杰作”,实际与克鲁姆家并无关联,布朗那时为了借德瑞的势,使出浑身解数又经过一连串安排才让克鲁姆家对这个私生子的来历深信不疑。后来布朗又为了讨好德瑞,让那个自爆与普洛夫.克鲁姆有染的女人彻底闭上了嘴巴。如果不是德瑞,当初的“新药试验”根本无法在魁地奇界展开,亦无法很快获得某些急功近利分子的争相追逐,带动了更大的市场。他同时也知道,德瑞不是值得长久合作的伙伴,他对德瑞务必维持表面光风霁月的使坏追求嗤之以鼻,德瑞对他阴晴不定的狠辣颇为忌惮。这俩人同床异梦十来年,任何时候都不敢等闲视之。 “博伊。”布朗轻声唤道。 博伊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转眼便犹如被催眠般变得面容呆滞,杯子从手中滑落,滚落在地毯上,留下一大滩深色痕迹。 “德瑞的目的是什么?”布朗好整以暇的问。 “……他想知道诅咒的具体内容。” “克鲁姆家的诅咒?” “是的。” “他为什么想知道克鲁姆家的诅咒?” “他说、他说……”博伊的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他在努力抵抗咒语对大脑的掌控,布朗教授的咒语更胜一筹,他的表情终究转回呆板。 “他说什么?”布朗耐心的问。 “克鲁姆家的诅咒……永生之法……强大的力量……”博伊说的磕磕绊绊,可见德瑞并没有具体的告诉他,他只是知道个大概。 但,已经足够。 “你可以闭上眼睛了。”布朗仿佛吟唱着安详的催眠曲。 博伊听话的闭上眼睛,瘫倒在沙发上,他的面容变得死一样白,他停止了呼吸。 四、 不管令人胆寒的大坏蛋又在密谋着什么,第二天太阳总会照常升起。 “听话啊宝贝,爸爸周末就来陪你了。”海姆达尔啃着儿子的小肉脸。 米奥尼尔瘪着小嘴儿无声诉说他的不舍,但不再像返校那天哭得惊天动地。 海姆达尔与儿子亲昵之余不忘和动物朋友们谈心,大家纷纷表示一定照看好小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唯独缺心眼的四不像都没跑前面来送行,在隆梅尔的花园里糟蹋花花草草。使用鹅卵石铺设的仿古水池内的蟾蜍、莲花以及电甲绿水龙等生物都没能逃过它的毒手,嗯,毒蹄,如果不是碍于小米的面子,那条陪伴了隆梅尔整个少年时期乃至今天的绿水龙差点把四不像电死…… 海姆达尔这才知道,老爸的宠物居然是一条会放电的长尾大蜥蜴,它平时栖息在池子里,如同其它同类一样,谨慎多疑,从不轻易露脸,一旦被迫出现,迎接对方的很可能是致命一击。 好不容易安抚住儿子,紧接着还要安抚老公——昨天夜里小米忽然惊醒,满脸惊惶,啼哭不止,海姆达尔把孩子抱进他们的卧室,米奥尼尔才重新睡去,搞得老爷欲求不满了一整夜。 马车腾空而起之时已是一个小时以后,海姆达尔刚好赶上第一堂占卜学。 修习这门课的学生不多,三年级以下没得选,三年级以上又不是必修课。冰岛魔法部的高级巫师认证需要这门课的教师评分做参考,海姆达尔这才勉为其难地选修。这是前往英国前的想法,英国归来以后……他还是这么想。五百年内能诞生几个卡珊德拉?海姆达尔不认为自己具备这个荣幸和天赋。 “嘿,在这儿!”坐在最后一排的卡罗朝他招手。 德校的占卜学教室虽然面积不小,但座位数比霍格沃茨少了一半不止。卡罗一大早就来占领有利地形,上这门课的时候谁都不愿意坐前排。德姆斯特朗的占卜学教授同样拥有蓬勃的试验精神。 在学生们的注目礼中,斯图鲁松主席快步走去,坐下。 “教授没来吧?”海姆达尔小心的问。 德姆斯特朗的占卜学教授还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先驱者,他偶尔突发奇想,离上课时间还有五分钟时进门,并记录到场学生的名字,没到场的孩子会在接下来的课堂上被各种提问逼问得涕泗滂沱,心智再坚强的尖子生都会对自己的智商感到忧心忡忡。 “没,放心吧。”卡罗说。 海姆达尔心里大安,又问,“学生会没有出什么状况吧?” 卡罗一脸深沉的说:“老兄,其实学生会没了你照样存在。”或者说大家会过得更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最后这句琼斯先生当然不敢宣之于口。 “对了,真有个事。”卡罗翻出他的小本。“午休的时候去见卡卡洛夫教授,他有事找你。” “什么事?” “好像是关于魔法学校之间的定期交流会什么的,作为学生会主席你要陪同出席。”卡罗合上小本,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到时候好好表现,千万别在其他学校的学生会主席面前丢脸。” tbc 第320章 act·744 一、 卡罗说的定期交流会全称是“魔法进修组织国际会议”,它不是定期举行的,也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正式会议,从前更不会有正规的魔法学校——如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前去凑热闹。 近百年来巫师世界风起云涌,不时有这样那样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的人企图搞中央集权,所幸大多数人对他们的被代表尤为逆反,纷纷团结起来抵抗,从而瓦解了一次又一次灭顶之灾。正是那些个渴望称王称霸的人,使得原来门可罗雀的“魔法进修组织国际会议”拥有了如今的规模和人气。 一部分浑浑噩噩的巫师们终于发现精进魔法的重要性,同时也意识到作为一个巫师不精通魔法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好比飞行员不会驾驶飞机,司机不会开车。 当这样的概念在巫师世界获得普遍认同之后,各类魔法进修学校开始扎堆出现——速度堪比街头小广告的刷新频率,就这么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折腾了数十年,魔法进修学校逐渐形成气候,也逐步被大众认可。都说穷极思变,实际上无论处在哪个阶段,人都是求变心切的,有了认知度后就开始琢磨如何才能更上一层楼,进修学校的负责人们也不例外。 于是乎,始终名不见经传的“魔法进修组织国际会议”在这些头脑灵活,发了疯的想要出名的巫师们的造势推崇下,换了新包装重新走入人们的视野。早先,它叫“进修者会议”,不得不说加上了“国际”后仿佛一日千里,高端上档次了。话又说回来,此举也确实吸引了一些小有名气的组织加入,尤其近三年来,会议举行期间可以看见正规魔法学校的身影了。 照这个趋势,长此以往……进修学校的负责人们喜极而泣。 当他们收到来自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回复,卡卡洛夫教授明确表示愿意参加这次会议之时,负责人们幸福得快要昏过去了。欧洲三大学校的之一的德姆斯特朗啊,这已经不是一般级别的小学校了,人家要历史有历史,要成就有成就,要后台有后台……负责人们脑补到此,抱头痛哭。 德校圣贤在上,卡卡洛夫打从骨子里看不上这什么进修组织会议,就跟野猫野狗聚餐似的,感觉特别掉价,他们德姆斯特朗还用得着在低端场合证明自身价值?两年前他肯定这么想,如今不然。现在的卡卡洛夫教授深切地洞悉了“一视同仁”的必要性,威克多.克鲁姆等一大批优秀选手即将毕业之时,他就意识到时间的紧迫,他心急啊,火燎啊,他抓头发苦思冥想啊,经过几个月的悄悄观察,得出近些年幸运女神毅然移民,再不可能带给他下一个克鲁姆的结论后,校长忍痛放弃了魁地奇事业的可持续发展目标,尝试开展其他产业。 下一轮坚实可行的计划没有出台前,卡卡洛夫决定多出去遛弯,多在大型场合出风头,最好能赶上几波媒体采访,增加出镜率,所谓头可断血可流,风头不能随大流。 新学年伊始,当卡卡洛夫为成功招进女学生,打破学校多年来“男校”的错误评价,重获来之不易地成就感的时候,“魔法进修组织国际会议”的再次不稳定性召开满足了校长迫切想把“爱”洒向全世界的美好向往,他很高兴地回信了。 卡卡洛夫是准备纡尊降贵地驾临低端场合接受朝拜和奉承的,可惜他忘了很重要的一点,既然幸运女神移民了,他该如何保障自己心想事成? 二、 二人坐在平稳飞行的校长专用马车内,卡卡洛夫教授沉思良久,忽然表情凝重地抬起头来,海姆达尔连忙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斯图鲁松,你要记住。”卡卡洛夫貌似深沉。 海姆达尔更加不敢大意,挺胸收腹抬头表决心,他的慎重取得了卡卡洛夫校长的充分肯定,校长先生在心里默默点头。 卖完了关子的校长先生继续说:“等会儿跟我入场以后什么话都别说。” 海姆达尔小心翼翼地求证,“什么话都不说?” 卡卡洛夫继续深沉地点头。 海姆达尔很想问为什么,但见对方一脸的高深莫测不由得肃然起敬。 “我明白了。”海姆达尔老实巴交的说。 “等别人跟我们说话,你再说点什么应付他们。”卡卡洛夫轻描淡写的给他支招。 海姆达尔使劲掐手掌心不让自己咧嘴笑出声来,校长是嘱咐自己跟他一块儿摆谱,他怕自己不领会精神,才多此一举地揭晓了答案。主席先生缓了好半天才无声地用力点头,生怕自己一出声就破功。 卡卡洛夫可能又想到别的也很紧要的细节,刚准备张口,整个车厢猛地一震,身子前倾的卡卡洛夫双膝一曲,差点跪在海姆达尔跟前,好在海姆达尔眼明手快托了他一把,没让他出丑。 卡卡洛夫羞恼不已,囧囧地道了声谢,然后凶神恶煞地推开小窗探出脑袋,此时马车已经来到会议举行地西班牙巴塞罗那的上空,窗外人仰马翻的空中交通让满肚子火的卡卡洛夫大吃一惊。 怎么突然塞车了? 巴塞罗那的老城上空挤满了形式各异的马车,树立在半空被施了魔法的定时交通指示牌每过五分钟旋转一次颜色,为挤压在东西南北的漫长车流放行。等待途中不乏偷跑插队的——这种情况往往会换来无休止的争论,再加上骑着扫帚挎着小篮兜售商品的巫师在队伍里见缝插针。马车、扫帚挤作一团,尖叫、怒骂不绝于耳,指示牌根本起不到应有的疏导作用。 德姆斯特朗的马车排在了进城队伍的最末端,卡卡洛夫遥望前方,队伍长的令人发指。 “这位老爷,要不要来点带劲的?”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咧着大大的笑容靠过来。 卡卡洛夫脸色难看地瞅了他一眼。 青年假装没看懂对方的不耐,用还算流利的英语快速道,“包管您吃了还想吃,用了还想用,我们店的商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卡卡洛夫往他胳膊上的提篮内一瞧,“xx牌小药丸包您拥有狼人的勇猛体魄,销魂的美好夜晚”,校长脸色大变,他伊戈尔.卡卡洛夫还需要这种东西才能度过美好的夜晚?!开什么玩笑,他卡卡洛夫……转眼发现海姆达尔好奇地朝这边张望,卡卡洛夫刷地一挥手,“去去去,别在这里卖东西,我们不需要!” “别啊,您看不上这个,我还有别的……” “什么都不需要!”卡卡洛夫不容置疑。 青年催动身下的扫帚稍一侧身,十分巧妙地与马车内的海姆达尔四目相对。 “这位老爷,您需要点什么吗?” 卡卡洛夫的脸颊微微抽动,不过他没有阻止。 海姆达尔挪了过来,友好地微笑,右手毫无顾忌地翻动篮子里的样品——卡卡洛夫见他这样眉心都快拧成麻花了。 海姆达尔说:“外面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排了这么长的队?老城里发生什么了吗?” 青年见他与自己攀谈,又见他对篮子里的东西貌似有点兴趣,连忙知无不言,“西班牙魔法部的巫师交通管理部门在闹罢工,他们掐断了飞路网,注销了全国现行的门钥匙,关闭了大门,现在就连西班牙部长都只能赶马车上下班。” 幻影移形不是每个巫师都耍得好的,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半吊子千万别凑热闹。估计西班牙的这位部长是个谨慎人。 “为什么闹罢工?”海姆达尔问。 “还能因为什么。”青年意味深长的说。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海姆达尔露出了然的神情,“这样就没人管管吗?太耽误事了。” “为了确保老城的安全,所有进入老城的马车都得老老实实的排队,等你们的马车正式进了城就能看见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青年看看前面,口吻稀松平常的说,“轮到你们大概还要4、5个小时吧,还是挺快的,今天加派了人手。您不再来点别的?” 海姆达尔摇摇头,手中握着一只浸泡了薄荷叶的药水瓶,拔开木塞子会冒绿烟,这种烟据说好处多得让人意想不到——美容养颜、百病不侵、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其实就是起到一点提神醒脑的作用,夸大其词是全世界广告的通病。 “使用的是我们家自己种的薄荷叶,包管药到病除。”青年热情的介绍。 卡卡洛夫听到“包管”就头疼。 青年不想在冷漠的年长老爷身上白费功夫,收了一个西可后控制着扫帚往队伍后方飞去。 卡卡洛夫说:“你根本不用花这个钱。”以卡卡洛夫的社会经验来看,一个银西可绝对是买贵了。 “我没见过这个,闻着挺香挺舒服的。”海姆达尔把瓶子收好。 卡卡洛夫撇撇嘴,“看来我们连提升高度越过去都不可能了。”那青年说要登记神马的,校长先生眼看出行不利,心情一落千丈,甚至有点后悔如此劳师动众。 正琢磨着是不是干脆打道回府,海姆达尔的叫声响起,“教授,快关窗!” 卡卡洛夫机灵地用力一拽,车窗砰地闭合,挡住了争先恐后往他们这儿涌来的一大拨小篮子。商贩们骑着扫帚大失所望地挤在窗玻璃前,不时朝内张望,可惜校长的马车窗户经过特殊处理,从外往内看一片模糊。 三、 最后还是“魔法进修组织国际会议”派人来把他们领回去的。 卡卡洛夫不免喜形于色,对自己“纡尊降贵”的决策更加肯定了几分,看看,人家多重视咱! 他们在负责治安的警察部队巡逻员的带领下顺利进入老城,马车最终停靠在一栋由灰色石头打造的哥特式建筑旁,房屋细节玲珑但不失气派,窗台上摆放的鲜花娇艳欲滴、缤纷夺目。 二人推门下车,卡卡洛夫四平八稳地与看门人寒暄,似乎不是第一次来了;海姆达尔好奇地东张西望。巫师巡逻员试图在撒哈拉血鬃的脖子上挂警示牌时,被焦躁的血鬃一蹄子掀翻,血鬃怒瞪几个一脸骇然的巡逻员以及他们手里的牌子,跺蹄子喷鼻息表决心。 巡逻员们被它的磅礴气势震撼住了,推推搡搡地不敢动手。那牌子是用来告诉其他巡逻员这辆马车已经登记过的证明,巡逻员们朝这边看来,海姆达尔赶忙转开脸凑到校长身旁假装心无旁骛地听他们说话。 巡逻员们等了会儿仍等不到合适的谈话时机,无计可施之下把牌子挂在车厢外的灯架上。撒哈拉血鬃甩脖子发出阵阵嘶鸣,那活灵活现的鄙视眼神,几个巡逻员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一边,与看门人寒暄完了的卡卡洛夫回头招呼海姆达尔,二人结伴走进看门人打开的木门内。 “斯图鲁松,情况有变。”玄关处灯火昏暗,即便如此,卡卡洛夫气急败坏的脸色在幽幽灯火的映照下一览无遗。 “怎么了?”海姆达尔问。 “进门后就知道了。”卡卡洛夫说完,停在一副巫师棋前,这幅棋子被安置在一面墙壁上,两方走势已初具规模。卡卡洛夫盯着棋盘思考片刻,指着皇后说:“你,到这儿来!” 那枚棋子一跃而起,落在卡卡洛夫指定的格子内,而后棋子发出声响,略显刺耳,【差强人意,算了,让你们进吧!】 入口在二人面前缓缓打开,卡卡洛夫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 明亮的光线喷.薄而出,瞬间包裹住他们。 四、 海姆达尔终于明白“变”在哪儿了,偌大的穹顶式大会议厅内,人头攒动的与会者中,他看见了不止一位的校长级人物。不是进修班负责人级的,而是与卡卡洛夫相等的魔法学校校长的级别。 他看到了海德格拉克的校长耶尔韦夫人,还看到了布斯巴顿的马克西姆夫人,甚至还有霍格沃茨的……副校长斯内普教授。 卡卡洛夫同样震惊于本次交流会的规模,他以为他是来提高会议等级的,如今看来他才是被提高的那个。卡卡洛夫心里懊恼得捶胸顿足:让你冲动,让你得意,这下还怎么凸显德姆斯特朗独一无二的高端地位啊!!! “教授。”海姆达尔小声说。 卡卡洛夫猛地一回头,眼神说不出的凶残,海姆达尔硬着头皮嘀咕:“这位先生在和您说话。” 卡卡洛夫这才惊觉眼前有个人,定睛瞧去,原来是“魔法进修组织国际会议”的创始人之一,同时也是路易斯魔法进修学校的创办人路易斯.森特利亚。 留着一脸大胡子的森特利亚热情洋溢地握住卡卡洛夫的手,“欢迎您,卡卡洛夫教授,我一大早就因为您的即将到访坐立不安,中饭只吃了平时的一半!” 卡卡洛夫那圆滑动听的嗓音挽救了他的失态,“荣幸之至,接到你们的邀请我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俩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于对方蹩脚的谎言,貌似关系密切地朝会议厅深处走去。 “那是……”森特利亚看向卡卡洛夫身后。 “德姆斯特朗新一届的学生会主席,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卡卡洛夫骄傲的介绍。 “哦……”森特利亚的拖腔意味深长。 海姆达尔扬扬眉毛,他原来因为卡雷尔.迪吕波的案子和西班牙魔法部闹过矛盾,不怪这位森特利亚先生大惊小怪。他都能猜出西班牙魔法部在国内怎么宣传自己的恶形恶状,又是怎么不遗余力地鞭笞抹黑,森特利亚先生的反应已经属于心理素质强大的了。 卡卡洛夫可能也想到了什么,森特利亚的冷淡让他感到很没有面子,于是对海姆达尔说:“你自己去转转吧,这里有不少老朋友。”卡卡洛夫因其特殊的经历,对叙旧比较排斥,尤其是英国那边的旧。 海姆达尔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目送校长在森特利亚的引荐下笑容夸张地融入一群争相高谈阔论的人群中,才转身寻找自己的目标。 他远远看见斯内普和一位绿袍巫师低头说着什么,看上去不希望被打扰,他打消了现在上去攀谈的念头,转身与一个貌似十分无聊的女巫撞个正着。 “哦,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女巫沮丧地苦着脸。 她手里的蛋糕全喂到了海姆达尔的袍子上,本届会议由冷餐会形式展开,海姆达尔很快在靠墙的餐桌上找到了排成螺旋状飞舞的同款蛋糕。 海姆达尔见她只是一个劲道歉,只好自食其力,拿出魔杖念咒语清除了巫师袍上的奶油、坚果和果酱。 女巫两眼放光地说:“你的魔法真棒!你是哪间学校的?” “德姆斯特朗。”海姆达尔谦虚地摇头。 女巫一脸迷茫,“德姆斯特朗?有这间学校吗?” 海姆达尔迟疑道,“……你不知道德姆斯特朗?” 女巫摇头。 海姆达尔默然。 女巫误解了他的沉默,安慰道,“没关系,你可以转校。”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要是校长听到了八成会抓狂。 “为什么要转校?”海姆达尔不解。 “越出名的学校越吸引有能力的老师。”女巫以为他是个菜鸟,循循善诱,“你还年轻,在选择学校的时候不能意气用事,要为前途考虑,决不能马虎。为了你的未来着想,只有转校才是正确的选择。” 转眼就忘了她才称赞过海姆达尔小露的那一手魔法,大概以为他学来学去就这么“一招鲜”。 他都不知道德姆斯特朗已经“凋敝”成这样了……他隐隐察觉出二人的对话主题实则风马牛不相及,但他不准立刻纠正。女巫口中的“学校“可能指的是进修学校,不是魔法学校。 老实说他对进修学校这一领域一无所知,科索尔儿童基金会下属的进修学校还算有点了解,但那是公益性质的,与社会上营利性的进修学校不一样。 “你是什么学校的?”海姆达尔问。 女巫眉飞色舞的说:“我是火燕进修学校的学员,主攻生活魔法,我的目标是将来能进入杂志社做生活专栏的编辑。” 通常情况下,毕业于正规魔法学校——好比欧洲三大——的巫师可以直接上岗,除非就职前需要上岗考核——治疗师就是如此,当然也有巫师在校成绩不理想,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或者业务能力太差被辞退,这样的人为了提高能力也会参加进修学校,但不常见,自诩尊严不可侵犯的毕业生宁愿自修也不会报名这类学校,一是觉得没面子;二是因为看不上;三才是最主要的,需要额外花钱。吃惯了进口高档糖果的人会嫌弃麦芽糖又苦又涩,忽略麦芽糖的好处。 如今的魔法进修学校在分类选择上实际已经走在了传统魔法学校的前面,女巫所说的“主攻生活魔法”在海姆达尔听来十分新奇,没想到魔法世界也开始分专业了。 海姆达尔感到特别长知识,忙问,“生活魔法怎么区分?什么样的魔法是生活魔法?” 女巫越来越同情他了,“现在转校还来得及,你是刚入校的吧。” “没,已经六年多了。”海姆达尔镇定地说。 女巫张口结舌,八成没见过读了六年多还没考出证件的进修学员。六年多……这要花多少钱啊……女巫有些骑虎难下,拿不准是否继续游说他转校,但是不转吧,总不能眼睁睁地任他继续上当受骗。女巫已经把海姆达尔当冤大头了,各行各业都有打着幌子行骗的毒瘤。 “你还没告诉我生活魔法怎么区分呢!”海姆达尔貌似天真的追问。 女巫笑了起来,“生活魔法就是不具备攻击能力的魔法,比如改变颜色的咒语,使物体变形的咒语,各种清洁咒语等等。” 变色和变形是变形术类的,变形术是咒语类教学中上层难度和上层危险的课程。 海姆达尔很有兴致的问,“想必你已经掌握娴熟了。” “不,我还差得远呢,”女巫不好意思的说。“我才刚刚能让物体变颜色,但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变成自己想要的颜色。” 变色咒是英国o.w.ls考试中常见的题型,同时也是各国初级巫师考核必须掌握的咒语之一。 “你是跟谁来的?”女巫问。 “我们校长。” 女巫咬了咬后槽牙,既气愤于组委会的审核薄弱——居然任骗子在这里招摇撞骗,又好奇于对方的长相。 “哪个是你们校长?”女巫问。 海姆达尔心想她连德姆斯特朗都不知道,也不怕她见了校长穿帮,“哦,在那儿,柱子边上传灰色巫师袍的那位。” 女巫张望了几眼,没好气的咕哝,“那么胖,还贼眉鼠眼的,果然不是好人!” 啥?!海姆达尔再回头,十分戏剧性的发现一个花白胡子的大胖墩挡住了卡卡洛夫,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专心致志地往嘴里塞美食,眼睛眯缝成两条缝,貌似十分陶醉,身上的青灰色巫师袍勉强带了个“灰”。 海姆达尔不知该怎么解释这奇妙的误会,正纠结着,女巫热情的邀请道,“我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你。” 海姆达尔飞快又找了圈熟人,貌似都忙着,“谢谢,希望不会打扰你们。” 女巫说:“不会,大家都很好相处。” “你的朋友和你一个专业吗?” “不,只有我一人选了生活魔法。” “你们学校有几个专业。” 女巫默默算了算,“7、8个。” “这么多啊!”海姆达尔的惊讶不加掩饰。 女巫又同情上了,深思熟虑后毅然劝道,“那德朗什么的学校还是别念了。。” “德姆斯特朗。”海姆达尔忍不住纠正。 女巫不以为然,“转校吧。” 海姆达尔只是傻笑。 tbc 第321章 act·745 一、 并非所有巫师国家都与英国一样实行七年制义务教育,这与每个国家的国情有关,魔法世界还存在几个国家共立一所学校的现象。布斯巴顿入读同样免学费,但它不只招收法国境内的孩子,尽管法国魔法部是它的上级主管部门,它的招生范围还涵盖西欧和部分东欧,名额有限,再加上布斯巴顿经营有道的金字招牌,往往供不应求。布斯巴顿采用的也是“一视同仁”招生策略,不会产生所谓的血统纷争。 同为欧洲三大的德姆斯特朗简直是个不受欢迎的另类,首先它只招收纯血统;其次入读要交学费;再次主修课里明目张胆地设立黑魔法。对于自诩秉正无私的人来说,这所学校存在本身就是对正义事业开展的最大挑战。 故而,正派人不屑提及它,对黑魔法忌惮颇深的人讳莫如深,无论卡卡洛夫校长多么呕心沥血,也无法扭转人们的观念,无法获得谅解和认同。关于这点卡卡洛夫除了慨然长叹别无他法。 与海姆达尔攀谈的女巫没听说过德姆斯特朗看似有些滑稽,但不是完全让人无法接受,人们通常接触他们愿意接触的,关心愿意关心的,听从愿意听从的。 女巫带着他绕了一大圈,熙熙攘攘的人后出现一大片窗玻璃。 “我的伙伴们都在那里。”女巫开心地介绍。 海姆达尔低头看看身上的斗篷,进门时没找到脱斗篷的时机,所以一直穿在身上。大厅里巫师都这么打扮,唯一被摘下的就是头顶上的帽子。 斗篷是德姆斯特朗唯一丰富多彩的衣物,在校服不可变,鞋帽变了也不出彩的前提下,斗篷成了每任校长施展想象力的乐园。也就是说德校的斗篷至少一任校长一个样,卡卡洛夫自然不例外,他晚上做梦都在琢磨百年以后肖像画悬挂在校长画廊时摆放的角度,从斗篷上展现个人特色那是无论如何不能放弃的。 卡卡洛夫同时又是历任校长中改主意频率最大的一位,海姆达尔入学那年斗篷从驼色变成拿铁色,之后穿着拿铁色的斗篷过了五年——三强争霸赛那会儿是特制的,六年级德校的斗篷又变成了黑灰色,原因是校长忽然认为自己穿黑灰色的巫师袍特别英俊潇洒——深色显身条,为了让全校的小身条跟他一样英俊潇洒,斗篷连款式都随之一变,比当初短了一截。 海姆达尔没赶上六年级的统一换装,平时还穿着他的拿铁色斗篷到处乱晃,虽说有些不合群,在德校学生里倒显得独树一帜,卡卡洛夫认为跟他的学生会主席身份不谋而合,没硬性规定他除旧布新,海姆达尔乐得蒙混过关。 今天的斗篷又是特制的,夺目的血红色,华丽的盾形校徽转化为简单明了的字母d,象征校名的缩写。海姆达尔没想到校长会容许这么朴素的标示在自个儿眼前晃,他应该巴不得在全世界人民的耳边咆哮校名才是,卡卡洛夫悠然一笑:“斗篷的颜色已经十分醒目,装饰太复杂就俗气了。”一向俗气的斯图鲁松学生会主席就没吱声了。 就他今天这身别具一格的斗篷,即便知道德姆斯特朗的人也认不出来,正这么脑补,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海姆达尔停下脚步,循声望去,一个穿着海德格拉克校服斗篷的少年兴冲冲地朝他大步走来,如果他猜得没错,这少年应该跟自己差不多,是海德格拉克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 二、 女巫察觉到海姆达尔停下也退了回来,“熟人?” “认识。”海姆达尔说。 那位主席先生来到他们面前。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对方的笑容十分灿烂。 “你好。”海姆达尔报以微笑。 女巫打量来者,目光从他的脸挪到墨绿带彩条的斗篷,海德格拉克的斗篷以校徽的主色调为装饰色,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或徽章的刺绣,本来就对魔法学校懵懵懂懂的女巫更发现不了个中玄机。 “既然如此,你也和我们一起来吧。”女巫仍是那么热情。 海德格拉克的学生会主席一脸迷茫。 海姆达尔说:“这位女士正准备把她的朋友介绍给我。” 学生会主席恍然大悟。 女巫说:“一起?” 海德格拉克的学生会主席瞄了眼海姆达尔,见后者不动声色,转念一想,决定跟着海姆达尔行动,于是憨笑两声加入进来。 女巫显得很有兴致,欢快地与新加入的这位攀谈,“你跟你的朋友一样,也是什么德学校的?” 什么德?她是说海德格拉克还是德姆斯特朗?主席先生见海姆达尔好像没听见一般,奇怪之余没着急纠正,含含糊糊地应付了过去。 谁知女巫竟一脸同情地对他说:“没关系,可以转校。” 三、 女巫叫塞西莉亚.卢,看她这么容易自来熟,想必是个好相处的人。塞西莉亚把他们领到同伴所在的区域后,发现这儿被围得水泄不通,她一时摸不清同伴们都身在何处,歉意地对二人干笑,然后用流利的西班牙语和人墙最外围的围观者沟通,原来是传说中的学霸在搞临时进修讲座。 进修学校也是有自己的圈子的,尤其是同专业的学生中,哪个学校的谁谁谁进步神速,哪个学校的谁谁谁品学兼优,那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些回回拿高分的尖子生们每到会议举行的这段时间,便会提前准备一些他们自己的学习心得体会,利用大厅的宽敞和高密度的人群,站在随身携带的小板凳上,鹤立鸡群地讲课。这一来二去,受益者数不胜数,当然也有自诩高明的人滥竽充数,但总归会被大浪淘沙,讲的好的被听讲者记住,并口口相传,促使没能听到讲座的人慕名拜访。急于成名的人更不会白白放弃这个大好时机,通过讲课考验自己是否真材实料。 大概眼下在凳子上口沫横飞的人是他们圈子里的大学霸,塞西莉亚不忙找同伴了,征得二位男士的同意后,一头扎进围观者队伍里,随便钻了几下就争取到了前方有利地形。她的灵活果断、随机应变让后方的两位学生会主席禁不住啧啧称奇。 二人一时无事可做,决定也听听看,这事对他们这种传统魔法学校的学生来说有些新奇,平心而论,不是所有人都敢不管不顾地当众登高、张口就来。在海姆达尔看来,这份勇气魄力和学校里的教授没多大区别。 海姆达尔看看身边这位,“你敢吗?” 海德格拉克的学生会主席摇摇头,“不敢,”紧接着又道,“不过你别误会,我没有准备才不敢,关键不知道说什么。” 海姆达尔点点头,然后又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 “克努特。”主席先生脸上一苦,“里格叔叔,我可是叫了您一学年的叔叔,您至少把我的名字记住了。”克努特是斯图鲁松家的人。 海姆达尔讪讪挠脸,“对不起,克努特,你直接叫我里格就可以了。” 前方传来热烈的掌声,听课的人皆赞不绝口,板凳上的人意气风发,挤在板凳前第一排的塞西莉亚眼神有些飘,不知道是被对方的才学倾倒,还是被男色电得不能自持。 掌声很快停歇,讲课的人那副慷慨激昂的嗓音再度响起,原来是高.潮时的中场休息。 “这是分享心得,还是就职演说?”克努特不以为然。 “管他是什么,有效果就好。”海姆达尔说。 形式都是假的,只要不是故弄玄虚,双方互利就是皆大欢喜。 克努特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海姆达尔突然捂住脑门,“他讲的是天文学?” “是啊。”克努特诧异,他才听出来? “难怪眼晕。”斯图鲁松室长一听魔法史啊、天文学啊就犯晕,钻进耳朵里就跟唱催眠曲一样,近两年魔法史成绩长进不少,他以为他逐步戒晕了,其实就是培养出了德校魔法史教授“催眠曲”的抵抗力,今天被新的“催眠曲”一刺激,又“犯病”了。 潮水般的掌声再度响起,海姆达尔松了口气,他真怕再过两分钟就直接睡过去了。 克努特被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弄得忍俊不禁,深感丢人的海姆达尔只好若无其事地说:“他说的那些怎么样?” “没什么特殊之处,都是十分基础的天文学知识,不过和教科书上的不太一样……”克努特稍稍蹙眉,说实话他不是很看得上进修班的这些个人分享,撇开进修班优劣混杂、不知自律不谈,学院派和实验派的矛盾不可调和。 “他说的都是建立在观测基础上的,当然和教科书严谨的理论体系有出入。”海姆达尔说。 “听你的意思,你比较推崇他说的那些心得?”克努特迟疑道。 “不完全是,没有理论为依据,根本观测不起来,而且没法探讨更深入的问题。”海姆达尔说。“你也看见了,刚才那人讲的只是最基础的东西,依然有一堆人听得津津有味,说明进修学校的理论课远不如传统魔法学校系统化,魔法学校的教学内容由各地魔法部参与编纂,并拟定监督考核,由专家名师编著,教授们讲解的内容也是经过数十数百年累积下来的结晶,这些不是几十年的进修学校能够比肩的。” 克努特连连点头,“进修学校怎么能和魔法学校相提并论。” 海姆达尔无奈摇头,他强调的是取长补短,可偏见已经生成,无论他说什么,克努特都会认为他在为进修学校刷金漆。 前方人流没有消散的迹象,塞西莉亚两颊微红地挤了回来。 “你们没有去听课吗?“塞西莉亚直接把心得分享上升到“课”的高度了。 二人摇头。 海姆达尔见她那副还未平静下来的样子,心中更加肯定她主要冲着“男色”去的,不然她一个专攻“生活魔法”的女孩子,不需要研究庞杂深奥的天文学,分支之一的占星术对她更有帮助。 “太可惜了……”塞西莉亚嘟囔,貌似为心上人的“不受重视”打抱不平。 “专业不对口,不想浪费时间。”海姆达尔说。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克努特没听懂,塞西莉亚却表示理解,像他们这些就读进修学校的人,比一般人更懂得时间和金钱的重要性,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据说又一个心得分享者即将上台,克努特小声问海姆达尔,“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海姆达尔就把进修学校的基本的运行方式简单解释给他听,克努特也是第一次听说,正新奇着,耳尖的听到他们谈话的塞西莉亚回头,眼巴巴地看着克努特,真诚地说:“可以转校。” 听懂了言下之意的克努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四、 前方传来不安的骚动,围观者中有人发出懊恼的尖叫,塞西莉亚探头探脑,又如游鱼般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就退了回来,脸上隐隐带着怒意。 “怎么了?不是还有临时讲座吗?为什么迟迟没有上台?”海姆达尔问。 “这边被人包场了,进修学校的人不能在这里讲课了!”塞西莉亚气恼的说。 “包场?”海姆达尔咋舌,这种四溢的匪气是肿么回事? “还能包场?是什么人?”克努特问。 “还能有谁,魔法学校呗!”塞西莉亚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俩主席面面相觑,沉浸在负面情绪中的塞西莉亚没发觉俩男士面色有异。 “魔法学校也能开坛,不是,也能开讲座?”海姆达尔差点歪楼到另一个境界去。 “原来没有魔法学校参与的时候不能,如今年年都有魔法学校不要脸地挤来参加进修组织会议,我们这些进修学校的学员就成了不受欢迎的陪衬。”说到这里塞西莉亚转头白了不远处一眼。“他们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连三岁小孩都没法糊弄,当我们进修学校的学员是什么人,跑这儿来丢人现眼!” 这女孩怨气颇大啊……俩主席再度啼笑皆非地四目相对。 塞西莉亚平息下情绪,然后说:“走,我带你们去我们进修学校的固定讲座区,那边不会有不识相的魔法学校跑来打肿脸充胖子,继续留下来只会污染耳朵!” 姑娘气势迫人,不容置疑,俩主席一脸恍惚,怎么回事,咱们就在这里反水了? 塞西莉亚见他们迟迟不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不相信我?” 海姆达尔摇头,克努特心平气和的说:“我们想留下听听,毕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场合,所以想开开眼界,”说着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希望您不要介意。” 盛怒中的塞西莉亚被眉清目秀的克努特那温柔小生的气质迷惑住,满腔怒火就跟破了洞的水缸似的一泻千里。 “那好吧,我留下陪你们一起。”塞西莉亚转眼成了腼腆的小姑娘。 海姆达尔觉得自己今天大开眼界,收获颇丰,单单眼前这一幕就不枉他花钱买了瓶山寨万能药水。 五、 魔法学校就是土豪,小板凳被挪走,一个中规中矩的讲台出现在围观者中间,还有人专门上来报幕,据说第一个登台的人来自“哈加尔专项魔法研究学院”。这个时候围观者经过了量变与质变的双重考验,已与前一波大相径庭。大多数为来自魔法学校的师生,还有一部分是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以及专程留下围观出丑的——塞西莉亚就是这一类。 塞西莉亚东张西望找饮料盘,发现它们怎么都飞不过来,她拿出魔杖,迟疑片刻后又讪讪收好,随意招呼了一声就跑去找喝的了。 这事本该是他们男士做的,俩男士都来不及喊住她,姑娘一转眼就跑远了,二人无奈之下收回目光。 “哈加尔专项魔法研究学院?”克努特摸着下巴。“我从来没听说过……” 海姆达尔也没有,不过他不准备大惊小怪了,有人连德姆斯特朗都不知道,这个哈加尔什么的名气还能响过自己的母校?室长在心里扭头喷鼻子。 “斯图鲁松,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海姆达尔一转头,卡卡洛夫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您让我随便走走……”海姆达尔委屈的说。 卡卡洛夫没好气的说:“那也别让我找不到你啊!” 早就摸顺校长脾气的海姆达尔从善如流地道歉,卡卡洛夫果然有容乃大地原谅他了。其实就是校长先生吹嘘到兴头上渴望找个人唱双簧把牛皮进行到底,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贴心的学生会主席,因而失去了吹破天的机会,所以有点失落。 海姆达尔见危急解除,连忙转移话题,把克努特介绍给校长。卡卡洛夫端架子那是经过时间锤炼的,克努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果然被卡卡洛夫那凛然超脱的气质震慑得满怀憧憬,极大地满足了卡卡洛夫的虚荣心,连甩头发的动作都风.骚了几分。 海姆达尔默然。 “你们在等讲座?”卡卡洛夫问。 “对。”海姆达尔说。“一个叫‘哈加尔专项魔法研究学院’的魔法学校。” 卡卡洛夫不掩鄙夷地冷哼,“狗屁魔法学校!” 俩学生会主席不明所以,卡卡洛夫没再说下去,一时间三人谁都没说话,去找饮料的塞西莉亚也不见返回的迹象,几个人正憋着劲,卡卡洛夫率先打破沉默,他的说话对象是海姆达尔。 “斯图鲁松,在德姆斯特朗开设一个专项研究年级,你看怎么样?”卡卡洛夫的表情格外严肃,这个问题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 “专项研究年级?就跟哈加尔的专项魔法研究一样?”海姆达尔问。 “这狗屁哈加尔能和我们学校放一起比较吗?”卡卡洛夫跳脚。 “狗屁哈加尔”的支持者们霎时投来“含情脉脉”的一瞥,校长这一声抒情太咆哮了。 “那您的意思是?”海姆达尔虚心请教。 卡卡洛夫清了清嗓子,把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当做空气,“就是毕业以后的八年级,当然是否留下继续研读完全出于自愿,不过要经过一定程度的考核,假如考核通过,就可以续读八年级,目前我的打算开设八到十年级,就读范围不等,主要以专业而定。” 海姆达尔一听到“专业”这词就明白卡卡洛夫是被进修学校给刺激了,进修学校在教学上讲究术业有专攻,魔法学校的“学海无涯,普遍精通”则显得有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你别忘了,克鲁姆当初就是留在学校读了八年级。”提到这个卡卡洛夫难掩骄傲。“他可是拿了德姆斯特朗专门颁发的研究证书,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能力证明。” 海姆达尔却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证书拿?他读的是什么专业?” “你不知道?”卡卡洛夫惊讶的说。 海姆达尔摇头,老爷不是个喜欢显摆的人。 “魁地奇发展史和器具起源运用。”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这些都和裁判等级考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海姆达尔说。“您打算把德姆斯特朗往全方位方向发展。”在德校读了硕士博士,那就可以免去一部分人的上岗培训,甚至还可能免去考核…… “这个提议很好,我认为很好。”海姆达尔表示支持。 卡卡洛夫不由得洋洋得意,光明正大地“偷听”了谈话的克努特一脸若有所思。 前方掌声雷动,“哈加尔专项魔法研究学院”的学霸貌似要上场了。 “斯图鲁松,这里散了以后去吸烟室找我。”卡卡洛夫别有深意。 海姆达尔等待他的下文。 卡卡洛夫又道,“学校扩招我能说了算,开设专业年级不是我能做主的,能做主的人今天也来了……你明白我是意思吗?” 明白,是让他敲边鼓。 海姆达尔心领神会地点头,卡卡洛夫微微一笑,一转眼便看到“哈加尔专项魔法研究学院”的尖子生一脸淡然地走上讲台,校长先生从来都是逆反别人装13的,马上嫌弃地说:“这狗屁学校居然还有人去读!” “没关系,可以转校。”海姆达尔脱口而出。 卡卡洛夫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室长囧囧有神。 克努特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tbc 第322章 act·746 一、 报幕的人吊高了嗓门介绍“哈加尔专项魔法研究学院”优等生的姓名学龄等个人履历,连曾获得过何种奖项都如数家珍,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给台上这位貌似不止雨季年岁的老爷相亲。 海姆达尔摸摸下巴,“他这模样,有些超龄啊。” 克努特没搭理他这句话,沉思片刻后说:“哈加尔,哈加尔……好像听说过。” “你想到什么了?”海姆达尔问。 “我印象中的哈加尔是一所进修学校,魔法研究采用的是单项突破机制。” “单项突破?难不成一个魔法开设一个培训班?” 海姆达尔只是开玩笑,克努特没有否认。 海姆达尔吃惊的说:“还真有这种进修班啊?” “这样比较来钱么,”克努特做了个鬼脸,似乎颇为不齿。“与其整合成一个班一次性收费,发散性布置后报名费和学费都是成倍增长的。” 斯图鲁松室长感到受益匪浅,果然是想要有钱不能要脸。 难怪卡卡洛夫反应如此激烈,“哈加尔专项魔法研究学院”是个后天晋位的如夫人。正统魔法学校自然看它百般不顺眼,再加上还有个死捞钱的坏名声,至于卡卡洛夫校长是因为自恃身份不愿同流合污而不屑一顾,还是以逆反之名掩饰他羡慕嫉妒恨的小内心,这就不得而知了。 “进修学校能转正?”室长深深觉得从前的自己就是个井底之蛙。 “有,但非常少见,通常具备特殊条件,哈加尔就是其中之一,它是前两年崛起的,天时地利人和又讨了些巧。”克努特说的意味深长。 “前两年?”海姆达尔琢磨,前两年国际上有啥大事来着?忽然灵机一动,“大战胜利50周年?” 克努特点头,“哈加尔原本是以一种魔法起家的,曾经因为它风光过。” 海姆达尔低头思索,不一会儿抬起头来,“黑魔法防御术?” “你脑子转得真快。”克努特咧嘴。 掌声响起,打断了二人的嘀咕,讲台上的学霸开腔了。 “先生们女士们,很荣幸在这样庄严隆重的场合与大家探讨魔法的深奥玄妙,我是哈加尔专项魔法研究学院的查克.莱西,今天,我将和大家分享关于黑魔法防御术的学习心得,欢迎大家踊跃发言,不要怕说错,学习就是要勇于开拓,让我们在知识的海洋里共同进步。” 话音落下,底下又是哗啦啦的掌声。 这人绝对提前练过,如此明显的大喘气,下面的人即使不想鼓掌也得鼓掌了。克努特撇撇嘴,转眼看海姆达尔,只见他直勾勾地望着那查克.莱西,眼中充满了……期待?克努特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不禁纳闷起来。 “……黑魔法防御术的起源众所周知,作为世间邪恶产物之一的黑魔法由来已久,从先人留下的记录可得知,把邪恶产物带入魔法世界的人名叫图勒,人们通常喜欢叫他“阿蒙森的图勒”,据我推测,阿蒙森是图勒发明的第一个黑魔法,可惜仅凭‘阿蒙森’的发音无法催动任何咒语,这个世界之初的黑魔法如今已失传……” 克努特隐隐听到海姆达尔喃喃,“是图勒.南森,出生在弗拉姆的阿蒙森村,所以叫阿蒙森的图勒。第一个黑魔法有没有失传我不知道,阿蒙森村确实不存在了。” 克努特用手挡了下脸。 偏偏讲台上那人自我感觉灰常拉轰,继续滔滔不绝,慷慨陈词,“……图勒此人整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从不肯脚踏实地的学习和劳作,黑魔法就是在他某日学习魔法时企图偷懒走捷径制造出来的,从那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迷恋上了邪恶之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偷偷做实验,发明出一个又一个在后日令人们闻风丧胆的邪恶魔法……” “卧槽说谎也不打草稿,你偷懒走捷径发明两个黑魔法给我看看呢?”海姆达尔又喃喃上了。“你讨厌归讨厌,不能扯这么离谱抹黑图勒,人家可是有‘魔法之友’的光荣称号,这点为什么不提?” 海姆达尔的“喃喃”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只不过他和克努特站在最后一排,前方的人听不见,但站在二人附近的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海姆达尔第一次吐槽他们就听见了,第二回终于有人忍不住接腔。 是个年轻的姑娘,“魔法之友是瓦萨奥兰。”魔法之父是英国的梅林。 海姆达尔不慌不忙的说:“瓦萨奥兰是图勒成为大魔法师后,国王赐的名字。”那时候的巫师和麻瓜头顶一片天脚踩一方土,不分彼此。 姑娘哦了一声,没再吱声。四周的人表情有点怪,大家怀揣着微妙的心情继续听前方讲台上的人睁眼瞎掰。 “……图勒最终因为作恶多端被绳之以法。”查克.莱西做出一副大快人心的表情。 围绕在讲台附近的人被他的激动感染,纷纷报以欣慰的笑容,貌似为莱西故事里饱尝水深火热之苦的人们的自由解放而欢欣鼓舞。 外围这边,海姆达尔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看来,本来啥都不想说的海姆达尔众目睽睽之下不堪压力,还是开了口。 “图勒是被炸死的,做实验的时候,不是死在黑魔法之下,也不是死在国王的死刑令之下。”海姆达尔说完,真正的压低声音嘀咕起来,“这位莱西先生也真是煞费苦心才能编排出这样的故事,魔法史通常只提瓦萨奥兰,对魔法之友的曾用名只字不提,所以很多人只知瓦萨奥兰不知图勒。其实他们是一个人。” “魔法史为什么不提?”又是那姑娘,耳朵还挺尖。 “据历史学家们考证,瓦萨奥兰还是图勒时确实发明了几个在后世被认定为黑魔法的咒语,图勒可能也意识到这些魔法的伤害性超出想象,果断废弃不用,可作为一个强大的巫师,一个拥有奇思妙想的发明家,他不想看到自己的研究心血付诸东流,于是把咒语的发明过程详尽记录下来并妥善保管。图勒后来成为瓦萨奥兰以后终其一生再没碰过那些手稿和黑魔法。正义人士们认为,这是‘魔法之友’生命中的污点,瓦萨奥兰固然伟大,但那些污点不容于世,便人为的抹去了这一段,让我们的‘魔法之友’成了一个没有过去的超自然神秘巫师。” 这段解释的言下之意发人深省,四周的人们表情各异。 “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姑娘十分谨慎。 “黑魔法史里写的,包括图勒的出生到死亡均有详细阐述。” 姑娘想问他为什么去阅读人们避之不及的黑魔法史时,猛地意识到什么,闭紧了嘴巴。 人墙中段有人大声揭发队伍后方貌似暗藏了踢馆之人,讲台上的口沫横飞戛然而止。前方的听众纷纷转过头来东张西望,队伍后方被前面的质疑的眼神激得坐立不安。 正常人都不想和黑魔法靠的太近,在讨伐黑魔法的现场不长眼睛的站到“正义”的对立面,真是吃力不讨好,信了海姆达尔的人勇敢地回瞪——这类毕竟少数;不想惹麻烦的人装聋作哑——此乃绝大部分;还有急于“声张正义”企图和“正义”靠拢的——这类人最少,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马上有人扯嗓子吆喝,“这里有个人嘲笑莱西先生说得牛头不对马嘴,还说图勒发明黑魔法没错,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信口雌黄是个什么样,海姆达尔今天算见识到了,他哪只耳朵听到自个儿“嘲笑”了?包括克努特在内的其他人皆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大概没想到这人无缘无故突然倒打一耙。 这仇恨值拉的,前面立刻就群情激奋了——一般说来粉丝的玻璃心比偶像本身还脆弱,这就是传说中的急偶像之所急,痛偶像之所痛,怒偶像之所怒。 二、 查克.莱西恼火着呢,但这么多双眼睛瞧着,他不好明目张胆地发飙,谁让他为了出名给自己定的是温文尔雅、能忍则忍路线,当众指鼻子叫骂多难看,事到如今只好憋着,面上还要保持谦和大度、彬彬有礼的姿态。 “请那位同学到前面来。”莱西微笑着一伸手,那大起大合、运用自如的绅士范儿,离得近的小姑娘当场就心心眼了。 “别去,那里都是他的拥护者,肯定会想法让你出丑。” 海姆达尔没想到那姑娘还给他出谋划策,道了谢后表示,“不去就是怯场,正中他下怀,让他有理由借题发挥,我怕他什么!” “就是,有什么好怕的,走,我陪你一起去!”克努特拍了下海姆达尔的肩,一家人不在这个时候力挺还等到什么时候。 海姆达尔感动地笑了起来,但又提醒,“这只是我的个人行为。” 克努特眨眨眼,“我懂,里格叔叔。”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姑娘抚了抚斗篷。 海姆达尔这才注意到她胸口处的独角兽星斗徽章。这姑娘是布斯巴顿的学生,联想到今天的与会者身份,八成是学生会主席。 “好看吗?这是新斗篷。”姑娘见海姆达尔盯着那徽章,特女王地一扬下巴。“如果德姆斯特朗今天落得遭人奚落却无言以对的下场,同为欧洲三大的布斯巴顿会很没有面子。待会儿一定好好表现,知道吗?” 遵命,女王陛下。 三、 “有荣幸知道您的名字吗?”查克.莱西好言好语的对海姆达尔说。 “有必要吗?”布斯巴顿的姑娘嘟囔。 鉴于对方是个姑娘,长相称不上貌美如花,但也清丽可人,莱西决定不跟她一般计较,貌似纵容地哂笑,企图一笑置之。姑娘特别来火,这揍素歧视女性的表现啊,当场撸袖子要跟对方理论。 莱西见惯了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乍一见这怒放的生命要跟自己干架,下意识退了一步,差点从不大的讲台上掉下去,格外狼狈。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瞧这家伙这么孬,当即轻蔑地冷哼,转开头站到海姆达尔身后去了。 莱西的这一出“不战而降”让在场的男同胞们心里犯嘀咕,女同胞们那个心疼啊,同性相斥的原理一发作,越看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越不顺眼,恨不得冲上去咬几口。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对这些小丫头的龇牙咧嘴仿佛浑然不觉,完全不当回事地一笑了之,比莱西这个真男人还有风度。 海姆达尔最终还是报了自己的姓名。 莱西扫了他的校服斗篷一眼,光一个花哨的“d”让他一时间没法猜出准确答案。 “您是来自哪所魔法学校的?”莱西问。 海姆达尔之所以上台来是基于个人原因,他在台下“找茬”也是个人行为,与学校无关,就像他总在德校学生面前耳提面目“出丑的时间千万别报校名”一样,他不打算说出学校的名字,尽管他不认为他会出丑。 海姆达尔正打算找个借口拒绝,圆滑清亮的嗓音在台下响起,“他来自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 众人循声望去,伊戈尔.卡卡洛夫拨开人群走了过来,他步履稳健,身姿挺拔,双眸迸射出慑人的光芒,不怒而威的气势拔地而起,挡在前方的人们不由自主地给他让路。 卡卡洛夫很快走到讲台旁,他环顾四周,一词一顿的说:“他也是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学生会主席!” 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两眼放光地看了海姆达尔一眼,貌似在说:你们校长太给力了! 海姆达尔干笑,没好意思揭穿校长的内在本质以及他神采飞扬的真正目的。 四、 莱西内心翻江倒海一般无法平静,他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碰见德姆斯特朗的师生。对德校有所了解的巫师都知道,德校的校长唯利是图,根本看不上徒有其表的“魔法进修组织国际会议”……想到这里心下大呼侥幸,揭发的亲嚎得时间太巧妙了,那些联系黑魔法推导出德校等见不得光的组织的抹黑言论没来得及发表。 莱西悄悄抹了把汗。 哈加尔是靠黑魔法防御术起家不假,多年来以匡扶正义、打击邪恶魔法为己任的口号从创建之初叫到今天也不假,可与此同时,他们没少干通过抹黑他人烘托自身高大全的缺德事,其中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就是黑出翔排行榜中首当其冲的一个。 卡卡洛夫为毛对这所学校的人居然和自己同在一间屋的反应那么激烈,这就是主要原因之一。海姆达尔一直小看他们校长的肚量了,对如此损人不利己的组织,卡卡洛夫只是鄙视,从来没有想过给人当头一棒,让人家彻底消失的念头。经过这么些年为了漂白名声而艰苦奋斗的卡卡洛夫如何不明白,借着黑魔法痛骂德姆斯特朗的人太多了,虱子多了不痒,他卡卡洛夫要是每个都介意,以后还怎么得瑟得起来。 话又说回来,要是当众让这什么哈加尔的人丢脸,他还是乐见其成滴。卡卡洛夫脉脉温情地瞅了海姆达尔一眼,对他的“惹是生非”给予最大的肯定,室长被校长的秋波撸得蛋疼菊紧下盘虚浮,差点就给跪了。 “原来是德姆斯特朗的同学。”查克.莱西还在那扮演谦谦君子。 在寒碜人上从不手软的斯图鲁松室长这回也不例外,校长都身体力行了,他当然要勇夺前进,当即咧嘴一笑,“没错,就是你们总喜欢喊的‘黑魔法工厂’。” 误打误撞却一针见血,莱西的谦逊差点没挂住,干笑两声。 讲台下的人已经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唯恐不乱的兴奋点被点燃,一个是高唱“铲除邪黑”、以黑魔法防御术为立校根本的新晋魔法学校,一个是以“邪黑”为主要研究对象的大名鼎鼎的纯血统入读制魔法学校,俩家居然阴差阳错地杠上了。 进修学校的学员乐得魔法学校自相残杀,魔法学校的学生对千百年来争论不休的孰强孰弱兴趣盎然。 查克.莱西骑虎难下,原本盘算得好好的计划突然被全盘推翻,现在下台会不会被失望的观众群殴另说,万一认为他临阵怯场……他不能给学校抹黑。莱西硬着头皮没下台一鞠躬。 终于吃饱喝足端着一只小托盘回到原地的塞西莉亚.卢张口结舌地站在那里,耳边是嗡嗡的议论声。 五、 “……黑魔法是邪恶的,”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变调,莱西清了清嗓子。“黑魔法对魔法世界的危害比比皆是,从近处讲,大战胜利50周年的庆典恍如昨日历历在目,从远处讲,历史上因黑魔法而丧生的人不计其数。为了杜绝黑魔法在巫师世界的泛滥,阻止黑魔法继续侵蚀我们生存的家园,我们应该彻底禁止黑魔法的使用,尤其不能让它在孩子中传播下去,这将埋下无法估量的隐患。我们之前曾经犯过这样的错误,这点任何人不能反驳。” 联系最初的“大战胜利50周年”,最后两句明显是针对德姆斯特朗,格林德沃虽然中途辍学,但他的启蒙学校是德姆斯特朗,这一点格林德沃本人都承认了,德校无法否认。老实说德姆斯特朗从没试图否认,孩子走歪路固然有着教育上的失职,可不能因此完全归罪于学校。 问题是别人不这么想,尤其是一意孤行搞伪正义的人。 查克.莱西对自己的一番陈词还是比较满意的,腔调音量把握得恰到好处,超常发挥啊,他对自己心理素质的过硬表示荡漾。 下面响起掌声,没有达到热烈的预想让莱西有些失落,不过他毫不气馁,依然表现得胸怀坦荡,昂首挺胸。 海姆达尔很有风度地等掌声停下,才问,“您喝水呛着会怪水吗?” 莱西一愣,然后大声说:“这不是一码事!” “怎么不是一码事,水可以顷刻间让陆地上的一切化为乌有,水还能淹死人。难道水不危险?” 莱西深吸口气,“黑魔法是人为的。” “那好,说说人为的,魔杖不危险?我们巫师的老祖宗最初没有魔杖,魔杖是后来才出现的,为的就是让魔法的力量通过魔杖发挥到最大。照您‘追根溯源、斩草除根’的设想,撤销魔杖不是更省事?那真是天下太平了。” 围观者中传来窃笑声,海姆达尔的二位战友没试图顾忌对方的脸面,笑得光明正大,莱西恼羞成怒,腮帮子被咬得鼓鼓囊囊。 “黑魔法是邪恶的!”莱西咬牙道。 “为什么邪恶?” “它们的那些可怕的实现手段以及残忍的后果,难道还不邪恶?”莱西像找到了海姆达尔的把柄似的嚷嚷起来。 “邪恶的是使用黑魔法的人!所有的魔法是一样的,所谓邪恶魔法的诞生亦是实现巫师目的的手段,它们没有思想无法思考,它们只能听命于使用黑魔法的巫师,你不能把人类的贪婪欲望强加到魔法身上,这对魔法是不公平的!” 莱西一时间无法反驳,因为海姆达尔说的是对的,魔法本身不能主导巫师的头脑,即便有些魔法可以迷惑巫师从而达到控制目的,那也是施展这类魔法的巫师造成的。 “伪善!”莱西无法接受自己被堵得哑口无言,吐出这个评价后摆出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架势,准备趁机摆脱,结果没留神脚下,右脚没迈好斜斜滑了出去,导致他整个身体跟着倾覆,眼瞅着就要当着众人的面狗啃泥。 随着尖叫声的接连响起,讲台下的脚踏突然撕裂开,化为一只狰狞的怪物,怪物朝前一送血盆大口,在场的好多人猛地抽出了魔杖,可没等他们行动,怪物突然嘴巴一闭挡了下自由落体的莱西,转眼变了回去。莱西重重跌在滑动了位置且铺着毯子的脚踏上,而不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 现场鸦雀无声,莱西惊魂未定地趴了好一会儿才晕晕乎乎地站起来。他茫然地看着脚下高耸的脚踏,对刚才发生的一幕记忆犹新。 海姆达尔把玩着魔杖,说:“黑魔法还能防止人跌跤,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查克.莱西看看台下或两眼发光或窃窃私语的围观党,对黑魔法的深恶痛绝再不如最初那般明显,莱西陡然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 “我当然是故意的。”海姆达尔假模假样地摇头叹气。“我这个人就是心软,现在想想就算你摔得头破血流跟我也没关系。” 莱西磨蹭了老半天,支吾了一句谢谢。 海姆达尔毫不谦虚地收下了。 莱西正要黯然退场,台下突然响起一道不和谐的音符,莱西精神一振,卡卡洛夫得意的心情霎时一落千丈。 “我提议,我们来一场实践比试!” 来者是“哈加尔专项魔法研究学院”的校长,穿着花哨体面,右手一张五个闪光点在眼前一晃而过,嗬,五个硕大的宝石戒指。 斯图鲁松室长一脸深沉地追光了好几眼。 卡卡洛夫挤出笑容,“哈加尔先生,您说要比试?” 哈加尔校长没当过老师,而且哈加尔魔法学校因为手续不齐等问题,学校里的老师还不能称之为“教授”。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哈加尔圆滑地哈哈一笑,貌似真害怕伤了和气似的。 “怎么比?比什么?”卡卡洛夫纠结着跟哈加尔学校比是不是太掉身价。 “黑魔法是争论的起点,那就以它为主题。”哈加尔校长从容地说。 卡卡洛夫高深莫测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tbc 第323章 act·747 一、 海姆达尔发现卡卡洛夫不着痕迹地朝自己使眼色,貌似在问他的意见,室长根本没想到校长这么重视自己,以往卡卡洛夫都是一言堂。难道哈加尔魔法学校是一个需要提防的硬点子?实力不可小觑? 海姆达尔对校长点点头,接过话语权。 “您说的主题是黑魔法还是黑魔法防御术?”海姆达尔扬声问。 “你不是坚持魔法没有区别吗?还非要弄清到底是哪一种?”哈加尔挖苦道。 这位宝石戒指校长显然给他们的学霸找场子来了。 “当然要弄清楚,就是在学校吃饭也要搞清楚吃的是什么吧?!作为学生会主席,我不能容忍自己稀里糊涂就答应下什么,万一答应了有损学校颜面的条件,我将怎么面对投我选票信任我的师生。您大可以嘲笑我婆婆妈妈,原则性问题不能让步,请您谅解。” 简简单单的一席话就把哈加尔先生划归到无理取闹的范畴里去了,哈加尔心里窝火,但又不好当场发作,这就落实了对方的未尽之言。 “到时候再说,你看怎么样?”哈加尔看了眼学霸,查克.莱西一溜烟跑了过去。 海姆达尔耸耸肩,“可以。” 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谁来裁定胜负?” 布斯巴顿的女校长款款走来,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马克西姆夫人!”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暗叫一声,立刻迎了上去。 哈加尔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当他看见霍格沃茨的副校长也投来关注的目光,证明自身价值的渴望变得越发蓬勃。看热闹的人越多越好,如果他们哈加尔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挫败德姆斯特朗的锐气,所谓的欧洲三大的另两所跟着没脸不说,更是他们哈加尔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总而言之,喜大普奔。 “您有什么提议?”哈加尔表现得极有风度。 “在这个会场,还有比他们更合适的裁判吗?”马克西姆夫人笑容神秘。 毫不知情的人云遮雾罩,心有灵犀的人心知肚明。马克西姆夫人的别有深意同时暗合在场二位校长的心意,卡卡洛夫正好需要一个绝佳的表现时机;哈加尔企图在专业人士面前让德姆斯特朗威严扫地。 “如果你们不介意,这件事就由我和霍格沃茨的斯内普教授出面提出邀请,您有什么异议吗?”马克西姆夫人其实就是在问他,你不放心我俩就再搭伙你放心的。 哈加尔对他们俩还真不放心,路易斯进修学校的创始人路易斯.森特利亚自告奋勇站到了哈加尔那一边,二人相互飞了个默契的眼色。 海姆达尔这下看明白森特利亚之前为什么对自己冷淡了,除开西班牙魔法部那笔账,森特利亚和哈加尔的志同道合起了关键性作用。 马克西姆夫人、斯内普教授以及森特利亚先生暂时离去,在场的人们强忍住跟去看戏的念头,他们不想错过眼前二位校长无形中的剑拔弩张,那假惺惺的关怀,看似亲切的笑容,温和的话语……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孩子当场就打起了摆子。 察觉到查克.莱西偷看自己,海姆达尔出其不意地转脸冲他一扯嘴角,把人家吓了一跳。 二、 或许几位校长的嘴皮子了得,没过多久全队返回了,身后还跟着据说能裁判做主的人。 海姆达尔定睛一瞧,除了仨校长,走在队伍最末的俩老头他不陌生,国际巫师教育委员会的加西亚主席和考试管理委员会的加迪夫.班戈主席。这俩人今天能来,可见这什么魔法进修会议鼓足了干劲要一鸣惊人。 哈加尔对裁判队伍的到来给予了高度热情,手指上的五个闪光点不停跳动,与其相比,光澎湃激昂的卡卡洛夫就显得寒酸了许多,夺人眼球的道具的重要性被发挥得淋漓尽致。班戈主席在哈加尔挥手吹嘘时退了一步,生怕那戴着大宝石戒指的手指戳到自个儿的眼珠。加西亚一直比较谨慎地排在最后,貌似积极性不高。 “请您说重点!”斯内普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没让自己吐出一两个刻薄的音节,梅林知道他是多么的痛苦。 哈加尔毫不尴尬,哈哈大笑着说:“西弗勒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性急。” 自打登峰造极的吉德罗.洛哈特进了圣芒戈以后他就再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了,斯内普轻蔑地喷了喷鼻子,冷漠以对往往比大声反驳更有说服力,哈加尔到底没那个勇气再给自己贴金。 “各位应该已经从马克西姆夫人那里听说了,接下来,我们哈加尔魔法学校将以‘黑魔法’为主题,与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进行一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魔法比赛。我和卡卡洛夫校长就比赛已取得了共识,我们哈加尔魔法学校将派出三名选手迎接来自德姆斯特朗的挑战。” 卡卡洛夫和他的小伙伴们惊呆了,这比赛什么时候变成三对三了?又是什么时候主场换成了客场,变成他们德姆斯特朗带头挑衅了? “我有问题!”海姆达尔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哈加尔的胡言乱语,故意用魔杖抵住咽喉放大音量,“哈加尔先生说您和我们校长达成了共识?真不好意思,真实情况好像并非如此,首先您说你们学校将派出三名选手,这在我们看来就是故意刁难,校长收到的请柬上写得一清二楚‘可带贵校的学生会主席同行’,整个会场里除了我和校长,找不出第三个德校的学生,莫非贵校有三个学生会主席?其次,提议比赛的是您哈加尔先生,我们德校是被挑战的那一方,还请您在大家面前分清楚主次,尽量避免‘口误’的频繁出现,我们校长宽宏大量不和您计较,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大方。” 哈加尔的校长终于变了脸色——海姆达尔的质疑不至于地动山摇,但已清晰地传到了会场的各个角落,几乎吸引了所有与会者的关注。海姆达尔心想你不是要把事情闹大么,咱推波助澜帮你一把。 根据哈加尔以往的经验,魔法学校普遍把面子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即便被对方占了口舌上风,依然摆出一副不与你一般计较的清高姿态。哈加尔企图利用‘骂不还手’的这点从开局‘绑架’德姆斯特朗,把德校赶到被动面上去,没想到…… 哈加尔的算盘打晚了一年,德校的前任学生会主席们为了发扬风度或许能让他天从人愿,本学年不同,斯图鲁松主席站起来了,他绝不容许别人通过任何方式挖掘可乘之机。主席先生懂的,只有比不要脸更不要脸才能决胜千里。 觉察到会场内逐渐涌来的关注热潮,马克西姆夫人面不改色地对哈加尔说:“关于比赛,您还有什么设想?” 哈加尔拿不准她是不是故意讽刺他,卸下了浮夸的口吻道,“我们学校和大蟒象扩增咒语研究所共同研发了一个项目,今天下午将作为展示厅的压轴登场,我提议使用它做比赛场地。” 围观党们一片哗然,哈加尔难掩骄傲的说:“我们学校两年前被大蟒象研究所看中,获得了参与这项研究的资格,研究成果已初具规模,大家马上就能看到这项了不起的成就!” 卡卡洛夫最恨别人在自个儿眼前出风头了,尤其对方还是一直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哈加尔,看着哈加尔那副洋洋得意的欠扁样儿,校长心里堵得难受,比吃苍蝇还恶心。马克西姆夫人和斯内普教授都满脸惊讶,想必不少人对哈加尔魔法学校另眼相看。这就是哈加尔的目的。 “大蟒象?”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一脸茫然。 “专门研究空间扩增咒语的研究机构,我们进修学校去年曾邀请他们的一位初级研究员到学校讲了几节课。”塞西莉亚.卢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吃吗?”她递出托盘。 海姆达尔为二位女士相互做了介绍。 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拿了一小杯冰淇淋,“那位研究员没请你们学校也去参加什么研究项目?” 克努特说:“哪儿来那么多项目……”转眼见塞西莉亚不以为然的样子,诧异道,“还真有啊?!” “有,去我们校长那儿要人了,”塞西莉亚说。“说白了就是做苦力,研究所不可能随随便便把研究课题公开给外人看。我们校长没答应,校长让我们好好学习,别去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你们校长是真为你们着想。”克努特对进修学校的脚踏实地大加赞赏。 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琢磨,“也就是说那什么哈加尔就是给人做家养小精灵去的,根本不是参与研究?” “不清楚,”海姆达尔咬了一口面包,含含糊糊的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塞西莉亚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原来你们是魔法学校的啊。” 鼓着腮帮子的室长差点噎着。 三、 空间扩增咒是一个非常实用的咒语,通俗易懂的理解就是把大东西塞小袋子里,因而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不可或缺。大蟒象研究所当然不是整天琢磨怎么塞东西……话又说回来,他们后来的研究课题与塞东西貌似没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把塞东西变成了塞人。 第三展厅没有正式对外开放之前,大蟒象的巫师不便露面,哈加尔先生当仁不让地成了此项研究的代言人,激情澎湃地为他眼里的大人物们——比如加西亚和班戈——解说此项研究的划时代突破。 “我们终于研究出如何制造一个可以容巫师自由进出的空间扩增咒语,它的大小完全由我们自己掌控,内部布置也可以随心所欲……” 有人不时发出惊叹,可惜惊叹的人都不是哈加尔渴望看到的大人物们,加西亚和班戈只是礼貌地笑着。对于霍格沃茨来说,人为制造空间不是新鲜事了。对于国际巫师联合会亦是如此——海姆达尔无法探知教育委员会和考试管理委员会的小秘密,国际威森加摩的看守所就是一个典型的人造空间,这个空间里不止能进出巫师,马人都进出过了。 但总体来说,空间扩增的确是个比较新鲜,不够普及的魔法,把它当课题研究却不值得大惊小怪。 在哈加尔的带领下一行人提前进了第三展厅,这是一个规规矩矩的长方形房间,屋檐下开着一圈气窗,展厅被布置成展销会的模式,每个参展单位依出价的高低被分在不同的展区,每一个展位依参展单位的需求被布置得五花八门,别具一格。 海姆达尔几人一路上好奇地东张西望,见识了不少有趣的玩意儿,大家相约等眼下这事过去以后结伴参观。塞西莉亚早就把基友丢脑后去了,很快和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嘀咕起了悄悄话,也不记得自个儿之前对魔法学校是那么的不屑一顾。 “你永远搞不懂女人在想什么。”克努特老气横秋的感慨。 海姆达尔夸张地唏嘘,“再次庆幸我这辈子不用去懂。 哈加尔先生在107号展位前驻足,这个展位不同于其他琳琅满目的展位,它很简单,一块写有“大蟒象“字样的招牌,招牌下就是一扇双开门。该展位对面,是一家展示不同宠物饲料的单位,那五光十色的布置,令人目不暇接,一行人不由得看了好几眼,反衬的大蟒象的展位越发简陋寒酸。 “大蟒象还没布置好吗?”哈加尔的好基友路易斯.森特利亚小声问。 “真材实料不是表现在外面的。”哈加尔很有自信地一推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大家面面相觑,鱼贯而入。 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撇撇嘴,“什么压轴展示,最后一个展位罢了。” 四、 大家眼前又出现了一扇小门,哈加尔小心推开小门,里面立刻传来抗议,“现在还不到展示时间,我们不接受提前参观,请你们按原路返回!” 哈加尔可能说了什么,门内的人不耐烦的说:“我不管什么哈加尔加哈尔的,你听不懂我的话吗?!现在还不是……” 握住门把手的哈加尔回头朝众人尴尬一笑,“对不起,马上就能解决。”说完以后钻进门内并带上了门。 森特利亚也有些不自在,对几位裁判们挤出笑容,“请各位等等,很快就解决了。” 十来分钟后,小门再度开启,几个穿着黑色巫师袍的男人跟在哈加尔身后走了出来,他们扫了众人一眼,貌似为难地相互交涉了几句,最后由一人代为发言。 “具体怎么回事我们已经听哈加尔先生说了,场地可以暂时借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影响我们下午的参展活动。” 哈加尔和森特利亚异口同声道,“绝不会影响,请你们放心。” 众人一听哪里还能不明白,八成哈加尔又自作主张的答应了什么,也就是他们被他代表了。 那位发言的巫师忽然问,“谁将代表德姆斯特朗参与体验?” 体验?众人不明所以。 “就是比试。”哈加尔忙解释道。 发言的巫师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哈加尔头一低缩回去了。 “我将代表德姆斯特朗参加。”海姆达尔走了出来。 哈加尔那边有三个巫师走了出来,就像哈加尔一开始胡说的那样,他还真准备以多欺少。 “你们赶快抓紧时间吧。”海姆达尔貌似善解人意。 “什么意思?”仨哈加尔代表茫然。 “剪刀石头布啊,赶紧选一个出来跟我一对一,”海姆达尔说到这里迟疑道,“难道你们打算三对一?” 他们还真就是这么打算的…… 不等哈加尔再无耻地扯谎,大蟒象的代表说:“为公平起见,两边人数应该均等,哈加尔这边是否减员?” 哈加尔被堵个正着,脸色变了又变后,摇头拒绝了减员提议。这一下,他那什么“必须清剿至邪黑魔法”的道德至高点可就岌岌可危了,明摆着欺负人嘛。加西亚和班戈在心里不屑地撇嘴。 那代表也不含糊,对海姆达尔说:“你这边可以加人,或者你一个人连比三场。” 克努特和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跃跃欲试,海姆达尔本来也有同样的念头,但这是因黑魔法而起的纷争,对方明显是冲德姆斯特朗来的,如果加了别校学生,无论输赢都会让对方抓着不放,海姆达尔不认为仅凭今天这场比赛就能让对方打消不再找德校麻烦的念头。 海姆达尔朝二人投去歉意的目光,然后回答,“不加人,我一人比三场。” 克努特和女主席大失所望,同时也表示理解,老实说他们确实欠考虑,万一真比黑魔法,他俩没有多少胜算。 卡卡洛夫对海姆达尔素来有种盲目的信心,这回也不例外,开心地拍拍他的肩膀。校长的笑容让海姆达尔想到以前威克多上场前卡卡洛夫就这么拍他的肩,他在校长心里的地位竟上升到如此高度了? “我会加油的。”海姆达尔说。 卡卡洛夫笑得十分慈祥,“斯图鲁松,千万别手软。” “您可以叫我里格。”海姆达尔抓住时机套近乎,他还指望卡卡洛夫给自己颁发杰出校友奖章呢。 “里格,看你得了!”卡卡洛夫从善如流地改口。 室长心花怒放,艾玛,校长就素最可爱滴人。 五、 大蟒象的工作人员把海姆达尔等四人留下,其余人等请到了一个小房间内,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水晶球,据说可以追踪场地内的比赛状况,也就是现场直播。这一点比当初三强争霸赛的迷宫项目先进很多,欧洲三大的校长和副校长们不约而同地露出沉思的表情。 另一头,研究员把海姆达尔四人带回了小门前,此时,他们看见一扇镶嵌着磨砂玻璃的白色装饰木门代替了之前的简陋褐色木门。 “你们仨谁先出赛?”大蟒象的研究员问哈加尔的仨代表。 他们肯定事先商量过,其中一个高头大马的白人青年走上前来,棕发棕眸,颧骨较高,皮肤发红,看上去孔武有力,体格壮硕。假如他们比肉搏,海姆达尔三秒钟就得认输。 “不远千里聚到一块打架,握个手吧。”研究员还挺幽默。 那白人青年粗鲁地伸出手,海姆达尔与他握了一下,问,“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克里米亚。”青年瓮声瓮气的说。 “我是斯图鲁松。” 二人松开手。 研究员对克里米亚努努嘴:“你先进。” “为什么?!”克里米亚大叫,生怕吃亏了似的。 研究员扬起一边眉毛,转过头来对海姆达尔说:“你先进。” 海姆达尔点点头。 研究员的脸色略有缓和,把海姆达尔带到小门旁。海姆达尔脱下斗篷,做了几下伸展运动,研究员接过他的斗篷,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浮现出兴味的笑容,“结束以后出去喝一杯?” 哈加尔的仨代表在心里不约而同地咆哮“卧槽”。 海姆达尔伸出左手晃了晃,那研究员露出遗憾的表情,“那就只是喝一杯?” “再说吧。”海姆达尔似笑非笑。 海姆达尔握住门把手的同一时刻,白色磨砂玻璃木门变成了印有306门牌号的防盗门。海姆达尔僵在了原地。 研究员说:“第一个进的人将决定比赛场地的形式,等你们进去以后就知道了。场地内危机四伏,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希望大家不要放松警惕。您准备好了吗?” 海姆达尔回过神来,“准备好了。” “祝你好运。”研究员帅气地挥挥右手。 手下的把手被拧开,门后一片黑暗,海姆达尔犹豫了一下,跨进门内,防盗门在他身后关闭。 海姆达尔闭着眼睛等待片刻,他张开眼,见到了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画面,这是他曾经住了十来年的街道,道路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沿街的小商铺,被丢弃了各种垃圾的花坛,坑坑洼洼的人行道,他的家就在靠马路的三楼……他情不自禁地举目望去,一只摄魂怪从二楼窗前飘过。 海姆达尔倏然醒过味来,这不是怀旧的时候,他小心观察毫无攻击势头的摄魂怪,警惕地捏紧魔杖,想了想,跟在摄魂怪之后转移。 进口可能是随机设置的,那个克里米亚不知道被随机到了哪儿,不过对于巫师来说,最悲催的莫过于在麻瓜世界里摸爬滚打了。海姆达尔路过挂着“xx馄饨”招牌的小吃店,类似的招牌在这条街举目皆是,满眼的方块字绝对能让克里米亚老爷失意体前屈。 六、 “查克。”发现哈加尔朝自己招手,查克随校长走出水晶球直播间。 哈加尔问:“没问题吧?” “克里米亚已经进去了。”查克说。 “我是说在那个场地比赛没问题吧?”他当然知道克里米亚进去了,哈加尔对查克的不开窍有点胸闷。 “桑罗把各种注意事项详细写了一遍,克里米亚他们三人已经记熟了,包括漏洞和可以作弊的方法。”查克把声音压到最低,听起来很是含糊。 桑罗是哈加尔魔法学校派去大蟒象研究所的学生之一,据说因表现优异,被破格录用,已接触到了实验核心,对今天出来展示的人造空间了如指掌。 哈加尔听得一清二楚,满意地点头,“让那自以为是的德姆斯特朗好好见识见识!”一想到卡卡洛夫面色如土,想到德姆斯特朗以后在哈加尔面前抬不起头来,想到德校在众人眼前颜面尽失,他晚上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查克与哈加尔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七、 同一时间的比赛场地内,海姆达尔已经随摄魂怪来回转了好几圈,这只摄魂怪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始终没有攻击的迹象,而且飘动的路线也是固定的,总在一个范围内兜圈子。 海姆达尔曾经想过干脆就这么走过去,但摄魂怪的古怪状况让他迈不开脚,他想弄明白怎么回事。 海姆达尔放出小强部队给自己站岗放哨,然后专心致志的研究摄魂怪。 他尝试丢个荧光闪烁,摄魂怪只是顿了一下。 难道需要自己亲自去拉仇恨?海姆达尔一闪身,幻影移形到了商铺上方的平台上,与摄魂怪面对面,当中仅有10米左右的距离。摄魂怪依然保持散步姿势缓慢移动,接近到7、8米时有了反应,刷地一跃而起。 海姆达尔一甩魔杖,四楼阳台外的晾衣杆子掉下来砸到二楼的架子,架子上的盆栽稀里哗啦地倾翻,紧接着一簇熊熊烈焰从海姆达尔的魔杖内喷出,正中那些植物和床罩,锥形篝火旋转着被点燃。海姆达尔趁机移形到马路上——站在那有点不踏实,上面曾经塌方过。 让他松了口气的是摄魂怪没有因为他的远离而自动解除仇恨,带着满身的寒气和怒火摆脱了企图围困它的雕虫小技,气势汹汹地飞扑过去。 银白色的守护神张开绚烂的光翼刺破阴冷与暮气,撕扯着摄魂怪。摄魂怪颤抖着一团,惊恐万状地逃窜,守护神紧追不舍,它俩就围着一株悬铃木绕起了圈子。原本的紧绷烟消云散,海姆达尔见它们一个追一个逃感到特别喜感,这只摄魂怪为什么不往别的方向逃?为毛兜圈子? 海姆达尔指挥守护神回到自己身边,浑然不知的摄魂怪自个儿又兜了几圈,终于发觉情况不对,停了下来,一见到不远处犀利威严的守护神,立刻躲到树后。 海姆达尔朝左走一步,摄魂怪慌忙往右挪;海姆达尔朝右走,摄魂怪往左挪。 认为它应该不会再为难自己,海姆达尔转身上路。走了十来米,猛然间转身,摄魂怪被逮个正着,它僵了一下,而后掩耳盗铃地飘到旁边的树后,藏好。 海姆达尔忍俊不禁。 tbc 第324章 act·748 一、 用来现场直播的水晶球信号通道单一,无法分屏追踪,只能显示场地内某一方的情况,想看另一方必须由研究员切换“频道”。卡卡洛夫当然想看本校学生会主席大显身手,无奈水晶球始终定格在哈加尔魔法学校那一边,弄得校长格外寂寞如雪。 “下一场追踪德姆斯特朗。”研究员安抚卡卡洛夫。 德姆斯特朗岂不是很吃亏?!卡卡洛夫在这上面脑子转得快,立马得出哈加尔比德校多一次直播机会。 哈加尔假装专心致志地和加西亚套近乎,浑身上下的感应细胞都嗷嗷大张着,捕捉到研究员对卡卡洛夫的敷衍——哈加尔是这么认为的,心里别提多舒爽了,跟大夏天喝冰水一样畅快淋漓。卡卡洛夫不接受被糊弄,他之所以忍下那么多不平等条约就是本着魔法学校高人一等的心态,不和哈加尔那不要脸的东西一般见识,不代表他卡卡洛夫是个只想着以和为贵的孬种。 卡卡洛夫拍案而起,整个小房间顿时一静,大家神色各异地举目看他。加迪夫.班戈心里是支持卡卡洛夫借机会大闹一场的,班戈主席更想观察海姆达尔那边的情况。加西亚虽然一直表现得很蛋定很超然,班戈认定这老家伙在装模作样。 大蟒象的一名研究员在卡卡洛夫耳边嘀咕了几句,卡卡洛夫露出惊讶的神色,其他人玩味他不加掩饰的惊喜,不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卡卡洛夫貌似气定神闲地坐下了。 发生了什么?那位研究员到底说了什么?哈加尔挠心抓肺,卡卡洛夫那副目下无尘的样子让哈加尔特别膈应,转头去找或许透露了“重要机密”的“叛徒研究员”,却发现人家不知去向,哈加尔心里像揣了只刺佬儿一样忐忑。 马克西姆夫人发出惊呼,水晶球里哈加尔的第一位代表克里米亚在一个绿荫葱茏的地方——市民小公园——遭遇了一只蛇怪,克里米亚与蛇怪斗了几回合,石化咒、束缚咒、昏迷咒等接连放出,战斗时的临场反应速度让人印象深刻,马克西姆夫人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哈加尔暂时放开卡卡洛夫身上的未解之谜,笑得谦虚谨慎,他心里明白,克里米亚之所以能征惯战,因为蛇怪就在他们的前期准备名单里。克里米亚放那些魔法不过是为了作秀,专门放给水晶球前被蒙在鼓里的人们看的,消灭蛇怪的最终武器就埋藏在附近,克里米亚一边作秀一边四下寻找“武器”摆放的位置。 他很快在栽种着罗汉松和羽衣甘蓝的花坛里找到一枚卵,这枚卵大约二十多公分长,与体型最小的威尔士变种花斑角龙的蛋外观一致。克里米亚激动地手都抖了,天晓得他心里多害怕,为了镜头前的观众,克里米亚发挥出了影帝级演技,把自己塑造的玉树临风,临危不惧。 镜头下,蛇怪的穷追猛打实在让他难以招架,克里米亚真想扑到那枚蛋上狠狠嗍两口——亲你终于粗线了,亲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第一个粉碎咒没能把龙蛋破开,蛇怪不会像电视里等着对方变身完毕再攻击的傻逼反派一样有风度,张开大嘴咬了过去。可怜的罗汉松被连根拔起,泥啊叶啊满天飞,羽衣甘蓝也被刨得七零八落,混在土里冒充地瓜。 蛇怪吧唧嘴巴,有点空虚,八成没咬住,决定再接再厉,刚一抬头,一团火呼的一声就招呼到身上了。这火还特别邪门,一碰到身体就烧着了,转眼便很不科学地在缺乏易燃物的蛇怪的鳞片上肆虐开。喜欢潮湿阴冷的蛇怪在地上翻腾打滚,火苗却有愈燃愈烈之势。 在火焰中苦不堪言的蛇怪这才看清楚偷袭者的样貌,一只扑腾着翅膀朝自己怒号的威尔士花斑角龙…… 水晶球里浮现出克里米亚威风凛凛地正面大特写,清晰度高得连脸上的雀斑都一清二楚,哈加尔在不住地赞美声中笑逐颜开,嘴里不停说:“侥幸侥幸,这孩子也就是正常发挥。” 卡卡洛夫别过头翻白眼,被班戈撞个正着,卡卡洛夫尴尬地清清嗓子,班戈小声说:“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卡卡洛夫热情地抓住对方的胳膊,“走,我带路!” 二、 班戈无视加西亚的眼色,若无其事地尾随在卡卡洛夫身后离开了大蟒象研究所的展位。二人走到半道,班戈沿原路往右转,卡卡洛夫却坚持转向左边。班戈疑惑之下没再坚持,然后,他们来到还未正式开放的公共展示区,大老远就看见一只等人高的水晶球设置在高耸的金属架子上。 班戈不由得惊呼,大水晶球里播放的画面主角是德姆斯特朗的代表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我早就想出来了。”卡卡洛夫对班戈的邀请十分感激。 此时公共展示区已聚集了一部分消息灵通的观众,他们兴致勃勃地观看水晶球里的变化,并不时对剧情的发展评头论足。这些四处溜达的观众最初闹不清水晶球里跳出的画面代表了什么,乍看到有人在里面动来动去吓了一跳,经过负责这片公共区展示的大蟒象研究员解释了来龙去脉,这才耐着性子看了一会儿,后来被带起了兴趣,有些人甚至呼朋唤友召集人马来这儿蹲点看免费电影。 班戈从飞舞到面前的托盘上拿下一盘点心,别有深意的说:“人们总抱怨我吃饭速度太慢。” 卡卡洛夫喝着一杯气泡酒,心满意足的附和,“其实我是四分之一的意大利米兰人,米兰人您知道,一顿饭从晚上7点吃到凌晨3点。” 班戈品尝着他最爱的绵软香甜的天使蛋糕,注视着水晶球里瞬息万变的剧情发展,而后迟疑道,“跟着斯图鲁松的那个玩意儿……我怎么看着像摄魂怪?” “就是摄魂怪。” 是克努特他们仨,仨孩子在海姆达尔进入场地以后就离开了展位,机缘巧合地摸索到公共展示区,发现这里的直播主角是海姆达尔就留了下来。 “那只摄魂怪是怎么回事?”班戈问。 克努特为他俩解释。 三、 这个时候的海姆达尔站在一家裁缝铺子外,他原本并未留意这间铺子有何特殊之处,直到摄魂怪在铺子外徘徊不去,他觉察出了异样,掉过头来,立在铺子门外张望。缺根筋的摄魂怪自被他教训了一顿后没再出现任何攻击埋伏他的迹象,海姆达尔对它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念头,他进入赛场的目的是对付巫师,不是对付黑魔法生物。 在这个人造空间待的时间越长,感触越深。这里的情况类似三强争霸赛的迷宫环节,换句话说场地内出现的生物都是真实存在的。它们不是人造空间的原住民,应该是研究员特意从外面弄进来为难人的,包括这只傻了吧唧的摄魂怪。 海姆达尔漫不经心地扫了摄魂怪一眼,摄魂怪又草木皆兵地躲树后去了,似乎对室长的守护神颇为忌惮。 “这家商铺里有什么?”海姆达尔问。 摄魂怪听到他的问话探出半个脑袋,胆子比针尖还小。 海姆达尔挠挠额头,举起魔杖小心翼翼地穿过敞开的玻璃门。玻璃橱窗内模特脚边的黑色团状物抖动了一下,又左右摆动了几下,像一只轮子滴溜溜地滚了出去,悄无声息地跟在海姆达尔身后,正全神贯注戒备四周的海姆达尔貌似对地上的微妙变化一无所知。 摄魂怪犹豫不决,几次准备飘走,到了半空又落了回来,就在它绕着树干天人交战的时候,海姆达尔已经穿过外间,走入裁缝铺子的里间。 铺子里间光照有限,他试图打开头顶的日光灯,以失败告终。荧光闪烁的光芒被点亮,地上的反光点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迈开脚的同时低下头,眼前呈现出令他胆战心惊的一幕:一团黑影霍然张开满口又长又尖的獠牙扑向自己。他挥出魔杖大声念咒语,迈出去的脚依惯性踩了下来,却没踩到地,撒了一地的纽扣让他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不,摔在了黑影上,咒语无疾而终,攻击也无疾而终。张着血盆大口的黑影连舌头都快被他挤出来了,刚刚还阴险偷袭的黑影转瞬奄奄一息。 果然多行不义必自毙。 海姆达尔的战斗意识不低,就地一滚,贴着柜子坐起来的时候手中的魔杖一直保持攻击姿态。他坐在那里谨慎观察,黑影痛苦地扭动,那一下貌似把它压得不轻。海姆达尔始终保持警惕,黑影发出呼噜噜的声响,似乎在大喘气。 海姆达尔决定主动出击,慢慢靠近黑影,黑影在他的徐徐接近中颤抖得越发厉害。海姆达尔发现那些可怕的獠牙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此时眼里只有一个黑漆漆脏兮兮的毛团子。 海姆达尔甩了个荧光源到半空,然后隔着一段距离左右查看,这毛团子莫非是……蒲绒绒?!除了个头大了4、5倍以外,忽略血盆大口和令人不寒而栗的獠牙,看上去跟家养蒲绒绒并无二致。颜色和毛发光亮度比普通的蒲绒绒差,有点营养不良的赶脚。 海姆达尔尝试用魔杖戳了下毛团,毛团扭了几下,继续呼哧呼哧喘气……海姆达尔琢磨片刻,从兜里掏出一小包肉干,毛团猛地抽搐一下,两排獠牙诡异地从毛发中龇了出来,并露出一个血腥狰狞的豁口,这应该是它的嘴。 海姆达尔把肉干丢在地上,毛团的气息越发不稳,似乎很想吃,但很有骨气地不吃嗟来之食,尤其是“猎物”的施舍。 不吃拉倒!海姆达尔正要拍拍屁股走人,耳边响起咕咚一声,他刷地转身,刚才背靠着的柜子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再一定睛,柜子里歪着俩人,一大一小,双目紧闭,面如死灰。 海姆达尔的呼吸在那一瞬几近停止,他机械地摸摸胸口,只感觉那里刀绞般钻心。是博格特,该死的博格特,不知道什么时候潜伏在那里给人们精神上的致命一击。海姆达尔早已摆脱了自身死亡的阴影,博格特对他的内心变化洞若观火,把握住看似不着痕迹的脆弱,把他最在意的丈夫和儿子的死亡鲜明地展现在他眼前,嘲笑他幼稚的泰然自若。犹如一把钢刀,剖开了他的心,挖出了血淋淋的“真相”,逼迫他正视自我。 对付博格特无非两种方法,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海姆达尔本来以为自己会变态,脑子放空着,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霎时唤醒了他的神智,他低头一瞧,吃干净了肉干又有力气折腾的毛团咬着他的手掌吊在那儿,从利齿边溢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整只手掌。 海姆达尔爆发了,魔杖一挥迫使毛团脱离手掌,而后发了狠地把它用力掼向作恶多端的衣柜,尖叫声此起彼伏,让他害怕的一幕如正午的露珠灰飞烟灭,衣柜门匆匆被合上,合上前毛团被丢了出来。毛团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站定,精神奕奕地抖了抖身上的毛,好像打了场大胜仗一样耀武扬威。 海姆达尔感觉十分疲惫,懒洋洋地瞅了那冲自个儿龇牙的毛团一眼,丝毫欺负的劲都提不起来。 毛团突然转了方向,朝门口那方摆出攻击姿势,小小的一个团子却总是凶性大发。海姆达尔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家伙十有八、九是经过黑魔法淬炼的黑魔法生物,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家养蒲绒绒,创造它的人恰好把它做成了蒲绒绒的模样,外观很具欺骗性,有点居心不良的嫌疑。 摄魂怪最终还是飘了进来,缩手缩脚地贴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结果一进门,人还没看见,一只毛团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摄魂怪大惊,在不大的房间内抱头鼠窜,毛团一见它这样更来劲,紧追不放,一大一小在房间内兜起了圈子。 毛团别看个头小,弹跳力和爆发力一样惊人,房间内乒乒乓乓、东倒西歪,比强拆还惊天动地。摄魂怪所到之处皆染上一层霜冻,温度直线下降,不一会儿,这个房间内的小环境变得无比恶劣,就连躲藏在衣柜里的博格特都有点呆不住了…… 房间里的柜子被撞倒,倒下的橱上的抽屉移开,箱子掉在地上散落在地……一片狼藉。逃着追着的一大一小察觉出不对劲,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摄魂怪看见海姆达尔已经全神戒备地轻轻移动到了门口,生怕惊动了什么。 房间内气息大变,博格特蜷缩在歪倒在一旁的衣柜内瑟瑟发抖,摄魂怪一溜烟躲到海姆达尔身后,海姆达尔已经没功夫唾骂它是摄魂怪之耻了,只有毛团英姿勃发地抖着毛,一副舍生忘死,勇往直前的架势。 海姆达尔的眼角抽了抽,脚尖一递,把毛团踢到一旁,斜眼冷冷地说:“别挡道!” 四、 同一时间的公共展示厅内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那个房间为什么……”卡卡洛夫生怕海姆达尔吃亏,一下就嚷嚷开了。 “捅了马蜂窝了。”班戈开始咀嚼恶魔蛋糕。 “这不公平!”卡卡洛夫打定主意要和大蟒象的人理论,大蟒象的研究员很快来到他面前。 “这的确是我们的疏忽,请您稍安勿躁,”大蟒象的研究员镇定地说。“我们事先没有想到他会走进某一家店铺内,选手们进去前我们告知过他们呼救方式,他们也同意了,如果他们应付不了我们会在第一时间暂停体验并施以援手。” 卡卡洛夫心里稍安,“那个房间到底……” “那里是我们用来放置黑魔法生物的仓库,为了下午的公开体验,还没有派上用场的黑魔法生物都被堆积在那里……”研究员做梦都没想到仓库如此轻而易举地被发现,他们把它设置在那里就是经过一番掩饰的,可见掩饰程度还不够。 想到这里,研究员心情复杂地看向水晶球。 五、 尽管桑罗给的那份资料十分详尽,却没解释如何降服空间里的生物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好不容易摆脱了被蛇怪追着屁股咬的窘境,以为春暖花开的克里米亚又尝到了火烧屁股的滋味。 打过游戏的人都知道,让怪变成自己的小弟,一,用武力征服;二,用武力把对方打成胚胎,也就是蛋……貌似这两种方法没啥区别…… 在巫师世界,思维正常的巫师几乎不敢想象降服一头喷火龙当小弟,英国的某间魔法学校里曾有人试图这么做,可惜最后还是没有如愿以偿。而且那只是单纯的饲养。克里米亚为毛被选为空间对决的成员之一,就是因为他对喷火龙当小弟的设想非常痴迷,据说人造空间内只要条件具备就能实现,所以绞尽脑汁,拔尖了脑袋选上的。 威尔士角龙个头不大,威猛程度连威尔士绿龙都赶不上,在克里米亚的脑补里,自己乘风破浪的拉轰坐骑是匈牙利树蜂龙,既然现实里没这个条件,他决定勉为其难地选这条外形漂亮有余凶猛不足的角龙,谁知道刚赶跑了蛇怪的威尔士角龙根本不鸟他,这下可把他急坏了,他还准备骑着龙去斩妖除魔呢。 和角龙拉锯的克里米亚不敢真正惹怒角龙,攻击性魔法一个都不敢放,变戏法似的在旁边东一下西一下的求关注,角龙烦躁地掉过头来面对他,克里米亚吓得僵成了化石。 他的一系列丑态被忠实地记录在了水晶球里,呈现在哈加尔等巫师面前,与先前的容光焕发、卓尔不群大相径庭。哈加尔咬牙,克里米亚显然被喷火龙勾引住了,全然忘了进去比赛的初衷。可惜卡卡洛夫现在不在这儿,错过了绝好的嘲笑时机。 以为即将被角龙攻击的克里米业发现角龙有了别样的变化,似乎被什么吸引,背后的翅膀扇动起来,四周气流大乱,尘土飞扬。 角龙一跃而起,克里米亚咬紧牙关移形到龙背上。角龙对他的自作主张十分恼火,抖了几下没把人抖下来,干脆振翅飞向天空。终于骑上龙的克里米亚看不见丝毫意气风发的派头,他脸色发青地捂住嘴,原来他晕龙…… 六、 海姆达尔走出裁缝铺子后深深吐了口气,抬起手腕抹了把额头,胳膊猛地一沉,毛团子咬着他的胳膊肘一蹬一蹬地吊在半空。海姆达尔默然。这家伙还真是锲而不舍,魔杖敲了下毛团,毛团不受控制地松开了嘴,张牙舞爪地挣扎。海姆达尔一甩魔杖,毛团抛物线状落往后方的店铺内。 紧随在海姆达尔身后的摄魂怪十分戏剧性地随抛物线转动脑袋,当它回过头来,正好与海姆达尔四目相对——如果它有眼睛——顿时吓得不轻,可惜这会儿没树给他躲。一只樟木箱飞出来落到他们身旁,海姆达尔全当没看见,箱子却自己打开一条缝——米奥尼尔一脸谄媚地躲在箱子里看他。 海姆达尔木然地挥动魔杖,箱盖子被用力合上,并利落地加了好几道锁门咒。箱子砰砰砰地乱响。这博格特简直神烦,海姆达尔强硬拒绝携带拖油瓶,没想到它也很锲而不舍。 他们在裁缝铺子外纠缠不清的时候,角龙来到这条街的上空,并精准地落在不远处。 斯图鲁松室长一见那大块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可不是阿猫阿狗,虾兵蟹将啊,怎么进个人造空间,打个反动派,还要斗龙?! “斯图鲁松,你就乖乖认输吧!” 海姆达尔东张西望找声音出处,摄魂怪从他身后伸出一只空落落的大袖子。海姆达尔吓了一跳,原来这家伙就躲在自己身后,难怪后背一直冒寒气。经摄魂怪的指示,海姆达尔看清楚龙背上站着一个人——本轮对手克里米亚。 不等海姆达尔回应,一道黑影从裁缝铺子里冲出,直直撞向威尔士角龙,打在龙的鳞片上顿了一下,又弹了回来。弹回来后也不安分,张大嘴巴,咧着獠牙——以为自己在咆哮,飞扬跋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见过蒲绒绒挑衅喷火龙吗?室长内牛满面,这家伙就是个二缺! 他本想迂回打游击,看看对面喷火龙被激怒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你……”海姆达尔回头让摄魂怪躲好,无需他提醒,这家伙早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海姆达尔眨巴眼睛,沉了沉气,举起了手中的魔杖。 七、 一股异样的寒气从海姆达尔周身弥漫扩散,他对着自己的影子动了动嘴巴,“去,小心别被发现。” 地上的影子诡谲地分裂出一部分,无声无息地滑向喷火龙。 海姆达尔扬声道,“你这可是胜之不武。” “说明我有本事,只有无能的人才会给注定的失败提前找借口!”克里米亚心里那个激动啊,角龙居然没把他抖下去,他都快美到天上去了。 看不出他还挺伶牙俐齿的,海姆达尔有些意外。 “你以为躲在龙背上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海姆达尔说。 “你打算怎么办?屠龙?”克里米亚大声嘲笑。 话音未落,一圈火焰拔地而起,角龙纹丝不动。 克里米亚放声大笑,“居然用火烧龙?你脑子没问题吧?这就是德姆斯特朗的实力?” 笑声戛然而止,对海姆达尔的火焰同样嗤之以鼻的角龙发出痛苦的低吟,围绕在周围的火苗似有生命般蓬勃高涨,一只只火焰客迈拉兽在冲天的火光中集结而成,在龙身上肆虐呼啸,焚烧碾压。角龙的痛苦更加明显了,它站起来晃动身体,然后振动翅膀,企图把火焰客迈拉兽掀飞,一切努力都白费功夫。这个火烧得它很不舒服,因为这不是大自然的火,而是黑魔法魔鬼火焰。喷火龙的尊严让它硬挺着寻求突破而不是逃离,灼热的火焰从大张的龙嘴中喷出,瞬间点燃四周,可魔鬼火焰依旧生机勃勃,与龙的火焰融为一体。 龙背上的克里米亚也受到了魔鬼火焰的烧灼,他的衣角转瞬化为乌有,他尖叫着胡乱施放魔法,那丁点水珠子无济于事,火焰烧到了他的鞋子,他哭喊着幻影移形…… 海姆达尔瞬间解除了魔鬼火焰,角龙一待烧得它一肚子火的怪火消失不见,立刻双目阴沉地朝海姆达尔看去,室长冷汗都起来了。实际上魔鬼火焰对龙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最多就是有点疼,要不然喷火龙也不会令人谈之色变了。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火精灵黑利奥帕能够迫使喷火龙低头。 惊恐的尖叫声接连传来,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克里米亚还来不及重振旗鼓,一双白骨手从他的影子里钻出,拽住他的脚,让他跌了个狗啃泥。当那双手顺着他的影子滑向他的脸,克里米亚崩溃地大喊 “救命”……可怜的孩子,他的事先“练习”里没有这一环节。 大蟒象研究所的研究员暂停了体验。 来不及品尝胜利的斯图鲁松主席脚下一沉,毛团子咬住了他的小腿。主席先生终于抓狂了,指着毛团咆哮,“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不去咬龙?有种去咬龙啊!!!磕掉你一嘴牙!!!” 对过的角龙老不开心地喷喷鼻子,带出一串烟。 与此同时,大蟒象展位内的哈加尔脸色铁青地站起来,暗骂着“废物!”冲出房间。克里米亚从头到尾没尝试过往对手身上丢过一个魔法。 公共展示区内爆发出热烈的欢呼,第一场结束,德姆斯特朗获胜。 tbc 第325章 act·749 一、 一回到展示区内,海姆达尔就被克努特几人包围,他的肩膀接连承受了数下热情洋溢地拍打,尤其是卡卡洛夫,差点把室长打趴下。海姆达尔使足吃奶的力气才勉强站稳。 “太棒了!”眼瞅着克努特也往自个儿肩膀上招呼,海姆达尔急忙转被动为主动,握住人家的手猛甩。 “谢谢,握手就可以了,我还要比两场呢,这时候千万不能倒下。” 克努特哈哈大笑,“你真幽默!” 海姆达尔默然,讲真话都没人信…… “干得好!”卡卡洛夫的小脸儿灿烂如朝霞。 公共展示区内一部分跟随围观的群众纷纷报以赞美祝福,虽然没弄懂这些人从哪儿冒出来,又为毛给自己摇旗呐喊,斯图鲁松室长还是一视同仁,微笑道谢。 “加油,我们看好你哦!”有人嚷了一嗓子,引起一串哄笑。 现场气氛极其热烈。 克里米亚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回归的,与德姆斯特朗大方展示胜利果实的喜悦截然不同,哈加尔魔法学校这边一个个静若寒蝉,克里米亚沮丧地垮着肩,在喧闹的背景中灰溜溜地走向面色阴沉的校长。 “我很抱歉。”克里米亚动动嘴巴。 碍于围观党人数之众,又为了博得一个宽容大度的好名声,当着几个校长,几个教育部门的主席的面,哈加尔先生强忍住咆哮怒喝的冲动,挤出笑容,生硬地安慰铩羽而归的克里米亚。 “比赛有输有赢很正常,”哈加尔深吸口气。“通过这场比赛我们已经见证了你的水准,只要对得起你平时的努力以及你的老师,只要感觉有收获,输了也是赢。” 悄悄关注这边动静的卡卡洛夫都想鼓掌了,这样的话从哈加尔嘴里说出来居然也不脸红,卡卡洛夫默默背了几句,感觉深受启发。 哈加尔调试好心情,带着激动的表情来到海姆达尔面前,惺惺作态地摆出风度翩翩的造型,圆滑地称赞海姆达尔的精彩表现。 “真是优秀的学生,我为德姆斯特朗拥有您这样的学生感到自豪。” 卡卡洛夫逆反了,你凭什么代表德姆斯特朗?! 哈加尔的做作令人印象深刻,众人面面相觑,对他有种无言以对的赶脚。 “谢谢。”海姆达尔从善如流。 “克里米亚。”哈加尔把克里米亚叫到跟前,看似语重心长的说:“输赢都是其次,友谊天长地久,你们相互握个手吧,握手之后大家还是朋友。” 这位校长把他们当小盆友啊?!斯图鲁松室长啼笑皆非,克努特他们几个露出想要呕吐的表情。唯独哈加尔自我感觉良好地释放着“圣洁”的光辉。 克里米亚没多想,伸出右手,海姆达尔握住它。 克里米亚说:“是我技不如人。” “谢谢,我赢你是应该的,但是你也不用太妄自菲薄。”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克里米亚语塞,大概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截了当。 哈加尔的“圣洁”差点没绷住,卡卡洛夫则是悄悄竖起大拇哥。 克努特偷笑道,“里格叔叔气起人来也是首屈一指的。” 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与克努特差不多,以为海姆达尔故意讽刺人家,其实不然,室长说的是心里话,也是大实话。他赢是应该的,他接受过国际警察部队的专门训练,在海姆达尔心中,输了只有回炉再造,赢了……老实说有点胜之不武。 对方只是个或许钻研过一些魔法的普通巫师,不是穷凶极恶的在逃黑巫师,更不是各大巫师监狱里关押的曾犯下滔天罪行的杀人狂。 事实上在巫师世界,巫师们的敌对意识普遍不高,谁没事整天琢磨进攻防御,和平年代就是真巴顿也得在家看电视,因而巫师的生活决定他的魔法趋向性。拿英国来说,别看英国魔法部的高级官员们一个个眼高于顶,对上食死徒只有丢盔弃甲、抱头鼠窜的份。韦斯莱兄弟的笑话商店在对角巷开张以来,卖的最好的商品不是爱情迷幻香水,也不是被兄弟俩寄予厚望的肥舌太妃糖和昏迷花糖,而是防咒系列道具:防咒帽、防咒斗篷以及防咒手套。 这三样东西在不可饶恕咒面前完全不起作用,它们只能把一些轻微咒语弹回去,尽管如此,英国魔法部依旧慎重其事地为员工订购了500套,并要求员工上班时穿着,因为大多数员工连放个基础防身盔甲咒都思前想后、毫无把握。这就是巫师们的一般水准,你可以骂他们不思进取,但不能指责他们脑子不好使,因为用不上,所以他们对通常意义上的防身和攻击类魔法视而不见。 综上所述,克里米亚能毫发无损地晕一次龙,暂时撇开“事前练习”这一环节,这孩子的水准在平均值以上了。 二、 卡卡洛夫为海姆达尔争取到一顿充足的午餐时间,也许说下午茶更确切。德姆斯特朗一对三的大无畏精神为他们赢得更多的关注和掌声,连哈加尔都不好意思在这上面做文章,抓紧时间对接下来的两位选手拼命做思想工作,不希望他们重蹈覆辙。 塞西莉亚.卢一直和两位学生会主席在一起,经过那一场有惊无险的比赛,对魔法学校终于有了新的认识,在评价时也能听见几句“人话”。总体而言她对魔法学校依然没有好感,她从前遭遇过或者听说过什么,竟让她如此偏激,实在令人费解。 海姆达尔往嘴里塞吃的时候就发现塞西莉亚总爱看他的脚,好奇的问,“我脚下有什么?” “那双可怕的手……”塞西莉亚欲言又止。 海姆达尔明白过来她指的是比赛结束前,把克里米亚威胁到失态掉金豆的黑影。 “那是黑魔法吗?”塞西莉亚问。 “算是吧。” 塞西莉亚以为他不愿透露。 “我的意思是那可以算是黑魔法的一种,但它没有攻击性。”海姆达尔说。 “没有攻击性?”克努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 海姆达尔点头,“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那是什么魔法?”塞西莉亚又问。 “其实那是一种黑魔法生物,叫小手套。” 那双白骨手看上去绝对不小,跟手套好像也没多大关系。 “你们别这么看我,把它研究出来的巫师就是这么叫的。”海姆达尔不接受他们的鄙视目光。 他们说着话,俩校校长以及一群巫师走来,海姆达尔连忙站起来。 “坐坐坐,继续吃。”卡卡洛夫把他摁了回去。 “各位这是……”海姆达尔不解。 “哈加尔先生又有新主意了。”卡卡洛夫嘲讽一笑。 “我刚才就说了,根本不用来打扰斯图鲁松先生,作为校长,您完全可以做主。”哈加尔一张嘴就给卡卡洛夫按罪名。 “我也强调了,上场比赛的不是我,我不想因为我的自作主张给我的学生会主席添乱。”卡卡洛夫十分坦荡。 德姆斯特朗圣贤在上,伊戈尔.卡卡洛夫的思维模式居然会有如此超前的一天,果然有比较才有鉴别。 海姆达尔耐着性子静待下文,卡卡洛夫向哈加尔比了个“您请讲”的手势。 哈加尔笑得和煦慈祥,“是这样的,斯图鲁松,我提议缩短比赛进程。” “……什么叫缩短比赛进程?”海姆达尔纳闷,按“快进”? “少废话,说重点!”卡卡洛夫忍不住吐槽。 哈加尔笑容不变,“接下来你将面临来自哈加尔魔法学校的两次挑战,为了不耽误你和你们校长的时间,我提议更改一下比赛规则。” 海姆达尔跟高兴他终于亲口承认由哈加尔挑战德姆斯特朗,但是这话实在刺耳,什么叫“不耽误你和你们校长的时间”? “您打算怎么更改规则?”海姆达尔问。 “哈加尔的两位选手同时上场……”哈加尔的校长没说完,克努特他们就嚷嚷开了。 “您也太得寸进尺了,当初说三对一的是您,现在改同一场二对一了?这是以‘公平公正公开’为前提的魔法比赛,不是您哈加尔魔法学校的专场展示赛!”说这话的是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饶是脸皮比城墙厚的哈加尔也当场面红耳赤,马克西姆夫人在哈加尔身后装聋作哑。 海姆达尔考虑片刻,“如果我同意,我可以提条件吗?” “你还真同意啊!”女主席两只眼睛瞪得滚圆。 海姆达尔在她耳边小声说:“无耻没有下限,我想一劳永逸。” 女主席转念一想,万一德校不慎输了,也有借口为自己辩护,二对一输了不难看,反正一对一赢了。 “你有打算就好。”女主席就怕他脑子发热。 海姆达尔感激地笑了笑,转向哈加尔,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那替海姆达尔拿斗篷的大蟒象研究员问,“你有什么条件?” “刚才在赛场内拿到的东西,全部跟我进第二场。” 那研究员忽而一笑,海姆达尔莫名其妙,那研究员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说:“你可真老实,那些东西即使你不说出来就带进第二场,也没人拦着你或揭发你。” 貌似心照不宣了?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真的?” 那研究员扬扬眉毛。 室长一脸的苦大仇深。 研究员又一通窃笑,斜眼打量室长那凄楚的小侧脸,心里一动,“我想我可以不在乎你手上的戒指。” 海姆达尔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既然如此,我没有别的要求了。” 哈加尔不关心别的,就等这句话,马上兴高采烈地走向自己的学生。 班戈又翻了个白眼,加西亚决定留在公共展示厅这边看大屏幕。 卡卡洛夫纠结了半天,表情变幻莫测,深刻地反省自己不自作主张的决定是不是错了……斯内普和马克西姆夫人也留在了展示厅,佯装无事地就气泡酒的颜色聊了起来。 研究员跨出一步拦住海姆达尔的去路,“您还没给我答复。” 海姆达尔把自个儿的斗篷从他手里拿回来,转而交到克努特手中。研究员对他孩子气的举动感到十分好笑,转眼看见海姆达尔掏出一面小镜子,背对着他冲镜子嘀咕着什么,当他再次转过来面对自己时,研究员隐约看见镜子里出现了一张脸。 海姆达尔对镜子说:“亲爱的,有位先生……您贵姓?” 研究员从容道,“波拉斯。” 海姆达尔续道,“有位波拉斯先生邀请我出去喝一杯,并明确表示他可以不在乎我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所代表的含义。”说罢,他把镜子塞到波拉斯研究员手中。“您自己和他说,请您先取得我的丈夫的同意。” 波拉斯看看手里的镜子,又看看没事人似的转过身去往嘴里塞点心的海姆达尔,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 胸有成竹的研究员拿起镜子,镜子里的人让他一愣,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克努特等人大开眼界,他们饶有兴致地观察波拉斯的面部表情,那些因情绪波动而产生的细微变化是那么的跌宕起伏,令人欲罢不能。 三、 哈加尔余下的两位选手在外形上差别较大,奶油巧克力色皮肤的矮个子姆帕蒂——南非籍混血儿,高个子的卡特是一个白人。 上场前的握手时间,姆帕蒂心高气傲地别开脸,卡特对队友的幼稚举动不置一词,笑嘻嘻地握住海姆达尔的手。 “你很厉害,我有点害怕。”卡特说。 姆帕蒂见不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使劲咳嗽几下。 海姆达尔和卡特相视一笑,同时松开手。 “上场顺序怎么算?”海姆达尔问。 卡特眉头一耸,似乎要说什么,又谨慎地改了主意。姆帕蒂对这稍纵即逝的变化一无所知,当场提出反对意见,“上一场是德姆斯特朗先行,这次应该是我们哈加尔。”姆帕蒂的高声抗议使卡特的眉头瞬间松开,队友的呼声似乎迎合了他的心思。 海姆达尔把这些看在眼里,决定保持沉默。 波拉斯研究员没想到哈加尔能厚着脸皮同场二对一外,还能将厚颜无耻进行到底。 波拉斯说:“只要德姆斯特朗不反对。” 哈加尔二人立刻目光灼灼地盯住海姆达尔,海姆达尔若无其事地看向卡特的双眼,“您叫卡特?” 卡特不明白他突然套近乎的用意,警惕地点点头。 “你的口音在欧洲很少见。”海姆达尔不动声色。 卡特一头雾水,二人四目相对。卡特猛地一怔,转眼又恢复正常,他摸摸后脑勺,决定把那突如其来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古怪感觉暂时抛到脑后。 海姆达尔对研究员说:“让哈加尔先行吧,既然他们表现得如此急切。” 四、 海姆达尔抬头抬头再抬头,眼前的摩天大楼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斑,他闭上眼睛缓了缓。这个人造空间内只有一栋仿若高耸入云的玻璃大楼,就像上一个空间的模式由海姆达尔决定一样,眼前的大楼来自哈加尔二位代表的其中一人。 至于是哪一个,他心里多少有点底,但是依然对这出于一位巫师的潜意识反射感到惊奇。 他迈上宽阔的台阶,来到入口,刷着金漆的旋转大门透着土豪的磅礴气势。他小心翼翼地站了一会儿,瞄准时机飞快闪身钻入,然后贴着前方的玻璃,生怕自己被夹着,等到门一转开,连忙在第一时间冲进门内。 作为曾经的屌丝,斯图鲁松室长平生最怕之一就是过旋转门。等他走进高耸气派的大堂,才想到可以移形进来。 摩天大楼的大堂倒不如旋转门金碧辉煌,光可鉴人的棋盘格地钻,墙壁贴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壁纸,有凹凸花纹,精明能干的主妇若在这里,一定会对壁纸的选用嗤之以鼻——需要花额外时间清理凹陷处的灰尘,头顶挂着一盏看上去格外现代化的巨型玻璃灯,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线条仿佛一团乱麻,一只只花苞形状的白色灯泡点缀其间。 海姆达尔放弃从这盏灯中领悟出什么,扫了眼前方的流线型大台子,台子后当然空无一人。他不认为哈加尔的二位代表会这么好客。 他们肯定在这栋楼的什么地方,站在电梯前望着不断跳动的数字的海姆达尔在心里琢磨…… 叮的一声响起,电梯门打开,电梯里面铺着枣红色地毯,没有多余装饰,正对电梯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缩小了版面的画,萨金特的《毒气战》,主题深刻,发人深省。斯图鲁松室长不感兴趣地瞄了几眼,自然也没认出是什么画,作者是谁。 他在按钮处犹豫了几秒,按下了“6”。 数字在面板上跳动,又是叮的一声传来,电梯门刷地打开,一双巨大的爪子挤开逐渐开启的门缝往电梯里挥舞。海姆达尔吓了一跳,他无法看清对方的模样,仅凭一双黑色的大鹰爪也知道对方体型庞大。 昏迷咒打出去就跟小石子掉进大海中一般,一道劲风从魔杖中喷出直直击向鹰爪,对方只是被推开几许,很快又刺了过来,带着比被攻击前更大的怒火。石化咒、束缚咒、禁锢咒、冰冻咒等相继失效后,对方也没占到便宜,海姆达尔毫发无伤地站在电梯里,对方的攻击却比刚才弱了,八成蹬腿蹬累了。 海姆达尔使出锁腿咒,并在锁腿咒成功的同一刻,利用运动咒迫使对方后挪,硬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把鹰爪推出电梯,并合上电梯门。厚实的金属板那头不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海姆达尔在面板上胡乱摁了几下,最后使用魔法迫使电梯锁定不动。 室长撩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不把外面那东西降服了,他就不离开6楼,他不想第一场战斗以落荒而逃告终。 海姆达尔掏了掏口袋,而后脸色一变,抽了口气,手掌离开口袋时拖出一只看上去脏兮兮的毛团子。他用力一甩手,毛团潇洒地落地,浑身毛发又气势汹汹地蓬了起来,并朝室长龇牙咧嘴,一脸凶相。 海姆达尔的魔杖对它一指,“咱们先休战,联手抗敌迫在眉睫,没功夫跟你扯淡!” 不知道毛团听懂了海姆达尔的话,还是电梯外的阵阵巨响迫使它认清了形势。总而言之,它安静下来,没再想方设法找海姆达尔晦气。 之后,海姆达尔从层层大包套小包的布包中搬出一口樟木箱子,只有梅林知道为了“黑”下这只箱子他花了多少心思,没曾想人造空间的缔造者们根本无意和他讨价还价,在上一局收的东西这会儿能派上用场了。 “我数到三,开门,然后你想法子替我挡一下,给箱子里的家伙争取出招时间。”海姆达尔对毛团子千叮咛万嘱咐,实际上心里没底,因为他不知道毛团能不能听懂。 不管怎么样,拼一把看看,不行还有后招。 电梯迎来截至目前最激烈的一次晃动,电梯里的灯忽明忽灭的乱颤,鹰爪主人的撞击正逐渐瓦解电梯的稳固性,时间一长电梯反倒变成危险之地。 “一、二、三……”三这个音未落,毛团如离弦的箭般,从堪堪开启的电梯门的门缝中间冲出,鹰爪主人被撞得踉跄,爪子的落点不再直指电梯内。电梯门开到最大,冲锋了几下的毛团见机缩到一角。 鹰爪主人发出尖锐的咆哮,海姆达尔感觉双耳刺痛,眼看钢铁般尖锐的黑色爪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手中的魔杖霍地一敲箱盖,盖子应声打开,一道眼睛无法捕捉的暗影从箱内涌出,转瞬固定成型。 鹰爪主人的尖叫戛然而止,它扑扇着翅膀僵硬后撤,海姆达尔这才看清楚鹰爪主人的全貌。满身披挂着鸟一般的羽毛,翅膀和后半身也与鸟相同,古怪的是却拥有鹿一样的头和腿……海姆达尔睁大眼,当目光移动到地面时,看见怪物投射在地上的倒影不是半鹿半鸟的形状,而是人形影子,一个念头在脑中成形,他诧异地喃喃,“佩利冬?” 他只在教科书上见过类似的描述,据说佩利冬栖息在亚特兰蒂斯,亚特兰蒂斯在什么地方众说纷纭,还有人说它是客死异乡之人的灵魂幻化成的精灵,也有人说它是人类的敌人,曾参与毁灭了唯我独尊的罗马帝国。 教科书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佩利冬现在却连翅膀都扑扇得小心翼翼……为什么?站立在樟木箱子前的正是佩利冬的天敌——弯弓搭箭的马人。 博格特变换的马人与海姆达尔见过的马人不太一样,眼前的马人白发灰眸,满脸花白的络腮胡,头顶一圈荆棘橄榄枝王冠,身披刺绣着纹章的无袖斗篷,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眼神犀利如月下弯刀,四蹄健壮,肌肉贲张,他比一般的马人高大,如一座巨塔巍峨耸立。 斯图鲁松室长咽了咽嗓子,尽管眼前的马人如镜花水月一触即灭,但那份气势带给他的安全感让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真是太给力了!!! 问题是接下来该肿么办? 狐假虎威不能解决问题,最后只能靠自己,趁佩利冬没发觉前先下手为强。 五、 同一时间的某一层楼的某一个房间内,矮个子的姆帕蒂围着一把椅子兜圈子,高个子的卡特安安稳稳地坐在另一把椅子上阅读手中的书籍。 “我们待在这儿真的没问题吗?”姆帕蒂忧心忡忡地看着大门。 “你要是不放心,我不拦着你出门。”卡特说着翻了一页。 姆帕蒂讪讪坐了回去,不一会儿又跳起来,“我还是不放心!” “我说了不拦你。”卡特轻描淡写的说。 姆帕蒂除了害怕德姆斯特朗的效率高于设想以外,还担心现场直播,他们的无所作为被忠实地记录在水晶球内,如今被几十上百双眼睛盯着,一想到这个他就无地自容。比起他们的坐以待毙,克里米亚至少是主动出击。 “他就是因为急于求成才功亏一篑,如果他像我们一样以逸待劳,或许轮不到我们俩一起上场。” 姆帕蒂就是被卡特的胜券在握一次又一次的拖在房间内,虽然他心底深处也不想正面迎敌。 “这栋大楼非常适合空间原本的布置形式,大楼可以把那些有趣的东西充分调动运用起来,”卡特用书盖住嘴巴,“对于早就摸熟地形的我们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让胜利女神垂青,我们只要坐在这里等待斯图鲁松自己迎向失败,到时候我们再去结束这一场比赛。不要在乎过程,结果才是关键。” 他之所以用书盖住嘴巴,水晶球无法同步声音,观众只能看到画面,听不到场内的声响。 “希望如此。”姆帕蒂仍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到底不再上蹿下跳了。 tbc 第326章 act·750 一、 佩利冬连续吃了海姆达尔五个束缚咒才又被逼退出了十来米,这中间它几次三番加大翅膀拍打幅度试图发动攻击,最后皆慑于马人的锐利箭头没敢轻举妄动。这只佩利冬从前可能尝过马人箭头的销.魂滋味。 巫师们曾学马人那样朝危险动物放箭,落得连人带箭被一并吞进腹中的下场,马人却可以相对轻松地使用弓箭保全自己,说明马人的箭头非同一般,使用何种金属铸造而成巫师一直没弄明白过。就像马人高端的种植技艺,冶炼铸箭也是神秘莫测。 海姆达尔十分庆幸这只博格特战斗经验丰富,从头到尾毫不松懈,即便狡猾的佩利冬有几次明显的示弱。假使博格特脑子一热,马上就会露馅,这家伙可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海姆达尔之前试过用火烧、用水浇、用石化咒……都没成功,佩利冬个头庞大,一身钢筋铁骨皮厚肉糙,和水火不侵的客迈拉兽不相上下,以往看书时海姆达尔赞过它牛气哄哄,堪称“小厚皮龙”,这会儿却是有苦说不出。 佩利冬的羽毛又浓又密,完全看不见鸟类羽毛的顺滑光亮,只感觉沉甸甸,防御力貌似不低。所幸自然界的动物本能害怕火焰,尽管火焰咒语在它身上不起作用,但多少具备一定的震慑效果。佩利冬呼扇着翅膀,警惕着马人。 海姆达尔不怕在这里耗时间,这场比赛没有时间限制,他已经赢过一场,比分上一比零领先,如果对手迟迟不现身,对他不会不利,他拖得起对方却不一定。因而他有些犯难,拿眼前这大家伙怎么办? 赶跑?!瞧那副穷凶极恶,恨不得大啖其肉的样子,这条路似乎行不通。如果马人真实存在,不用他下令,马人攻击两下佩利冬晓得厉害自然丢盔弃甲、逃之夭夭。佩利冬目前还没有受过教训,曾经的伤痛使它踌躇。假如它狠下心来摆脱心理恐惧,局势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逆转。 斯图鲁松室长刚脑补到这里,对过的佩利冬开始来劲了,张牙舞爪鼓噪咆哮,一看就是要跟自个儿拼命的架势,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巨大的旋风在楼道内呼啸,佩利冬的翅膀不停掀动,楼道内的花瓶等装饰物被吹打得东倒西歪,稀里哗啦的碎裂声此起彼伏。 佩利冬往前靠近,让它害怕的马人依旧没有攻击的意思,这让佩利冬疑惑之余,侥幸心理逐渐高涨。它瞄准了海姆达尔,这个巫师放的魔法虽然没有让它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它的尊严不允许它轻易原谅对方。作为臭名昭著的凶兽,佩利冬打从出生起就不知道“原谅”是神马意思。活物从爪子底下溜走,对它是极大的侮辱。 随着佩利冬的步步逼近,海姆达尔知道博格特的震慑作用正渐渐消退,若给不了它真正的攻击,它终会看穿博格特唬人的把戏。 “坚持住!”海姆达尔的低叫稳住了下意识往后缩的博格特。 以通过模拟各种形体达到求生目的的博格特来说,能坚持到这一步相当不容易。 眼见着佩利冬呈泰山压顶之势离他们越来越近,海姆达尔还没来得及张嘴,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他们身旁来的毛团一跃而起,撞向佩利冬的眼睛。毛团的思路没错,大型神奇动物的眼睛一般是防御薄弱处,三强争霸赛的斗龙环节使用眼盲咒就是个英明的抉择,可惜他们现在斗的不是龙。 佩利冬的眼睛不是撞几下就会出好歹,毛团一击即中却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自然下落时被佩利冬一口叼住,毛团先前从没发出过声音,这一下却是真真正正的痛彻心扉,尖锐短促的低吟划破空气,直钻海姆达尔的双耳。 海姆达尔大喊着“放箭”骇住了正准备把毛团咬碎入腹的佩利冬,毛团从它嘴里掉出来,落在地上奄奄一息地滚了几圈,拖出一串鲜血…… 博格特心有灵犀地作出放箭的动作,那支箭呼啸而出,佩利冬大惊失色的同时感觉脸面颈脖处传来阵阵巨痛,只见它刚才还完好无损的头脸眼下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佩利冬强忍住疼痛,带着被彻底激怒的心头火,朝海姆达尔猛扑过去,两只利爪弓成令人不寒而栗的虚握弧度,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动攻击。 二、 公共展示区的水晶球前响起一片惊呼,眼看佩利冬的爪子快要抓到海姆达尔时,仿佛锐不可当的庞然大物诡异地停顿在半空,而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轰然落地。铺天盖地的乌黑羽毛扫过人们的视野,待一切尘埃落定,佩利冬口喷鲜血瘫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围观者们才看清楚佩利冬的惨状。 面对此情此景,马克西姆夫人等巫师心里多少有些抵触,那是对黑魔法深深的忌惮。 佩利冬的头和脖子几乎没有一处完好,肚皮奇怪的向外鼓凸着,好像被塞进一个皮球,吐出的鲜血中裹着冰凌似的带刺渣子,接触到空气后冒着阵阵白烟。塞西莉亚.卢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想到这些冒烟的渣子可能塞满了佩利冬的腹部,不自觉地哆嗦一下,下意识捂住肚子。 “这是黑魔法吗?”塞西莉亚小声询问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 “应该是吧……”女主席骇然道,“我不是很清楚。” 克努特瞧得目不转睛,反复琢磨海姆达尔释放魔法的那一瞬间。 水晶球里的海姆达尔似乎松了口气,下一秒见他指着什么东西大声呵斥。 原来是毛团跳出来落井下石,明明比中了黑魔法的佩利冬好不到哪儿去,竟然还有力气在佩利冬身上又啃又咬,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恶徒。 “你歇歇吧!”海姆达尔魔杖头一抖,把毛团从气息不稳的佩利冬身上拖回来。 满脸血的毛团根本不领情,蹬着小短腿抗议,海姆达尔把它提溜到怀里,毛团这会儿也不咬海姆达尔了,八成被佩利冬磕到牙了。海姆达尔抓紧时间为它治伤,喂了点疗伤魔药,又麻利地用纱布把毛团裹成一个白球。毛团浑身不舒服地挣扎,被海姆达尔制止,并威胁道,“你要是敢把纱布扯下来,我就把你送回当初的地方。” 威胁十分见效,毛团很快不再挣扎,似乎不想回去被继续关起来。 那边的佩利冬发出痛苦的低吟,不可一世的空中霸主转眼躺在地上任人宰割,这个落差绝对不好受。海姆达尔一想到刚才的凶险就没了同情心,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身旁的小伙伴们也别想好过,他不认为佩利冬会网开一面,没有一点战斗能力的博格特首当其冲。 博格特这会儿还在端着马人的架子,举着弓箭瞄准地上虎落平阳的佩利冬耀武扬威,那架势那气派,比之前还要生动几分。海姆达尔知道它被吓坏了,它在通过这种幼稚的法子吐恶气。博格特明白好歹,不敢靠的太近,光这样,足够让地上的佩利冬害怕的直哼哼,本来就痛苦不堪,再加上马人带给它的心理压力,生理打击和心理打击双管齐下,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海姆达尔放下毛团,毛团利落地咬住他的袖子不让自己被放下,借机把自己甩到高处,自由落体到海姆达尔的肩膀上,身手灵活得令人发指。室长的肩膀一直是豆荚的专座,海姆达尔习惯性的摸向肩膀,被咬了一口,纱布球不习惯这么亲昵的动作。 地上的佩利冬进气比出气少了。 马人放下手中的弓箭,没急着钻回箱子里。海姆达尔来到佩利冬身旁,佩利冬本能地想要爬起来与他保持距离,却只是哼哼了几声,浑身颤抖得越发厉害了。海姆达尔举起魔杖,佩利冬不偏不倚地看进海姆达尔眼中,宁死也不求饶。然后,它发觉,深埋在体内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消失了,它迷茫地看着海姆达尔,大概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海姆达尔的想法再简单不过了,假如没有今天的比试,这只佩利冬也不会受伤,它只是凭借本能行事,他一个人类不能和一只动物一般见识。海姆达尔撬开它的嘴巴,往里丢了一颗疗伤丸子,并坏心眼地用力堵住它的嘴,居高临下地注视它的挣扎从激烈到死寂,迫使它把丸子咽了下去。 佩利冬只感觉心力交瘁,以为海姆达尔投毒…… 凶兽的复原能力令人眼红,放着自生自灭也挂不掉,海姆达尔逼它吞了颗丸子,认为仁至义尽了,还默默表扬自己以德报怨,无视佩利冬仍躺在那儿不能动弹——对于室长来说再好不过,拍拍屁股,把博格特装回箱子塞回口袋。做这些的时候没避开佩利冬,佩利冬也终于看明白自个儿被一假马人忽悠了,海姆达尔不管它会有什么心理活动,掉头走回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时候,一人一凶兽戏剧性地四目相对,佩利冬的目光凶狠地泛着血光,面无表情的室长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刻,俩食指同时一扯两颊做了个大鬼脸。 三、 一个小时以后,身处14楼的海姆达尔意识到自己可能迷路了,面对一幅浮雕壁画垂头沉思,这幅壁画上的变色火烈鸟贴纸是他先前路过这里时以防万一贴下的,那时候他就对自己脚下的行进方向有了怀疑,贴纸证明了他的怀疑并非杞人忧天。 为什么会迷路?他感到大惑不解,明明和原来一样沿着绿色指示灯前进,却怎么都找不到电梯了。右边的走道尽头晃过一道长长的黑影,看上去像人类,经过佩利冬那一出他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自己的第一判断。 难道是哈加尔魔法学校的那俩人?! “你好——”海姆达尔叫了一声,如果真是那俩人,说明对方早就发现他了。 问题是他一出电梯就放出的小强部队目前没有反馈给他这层楼有人的信息,那道人影是怎么回事?海姆达尔犹豫了几秒,好奇心占了上风,反正这不是恐怖片,除了三大不可饶恕咒,别的都不是问题。 海姆达尔追着影子消失的方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和肩上的毛团嘀咕,“一发现不对你就冲出去咬,给我放大招的时间。” 毛团正啃着肉干,不搭理他,这家伙根本没海姆达尔想象得那么有骨气。 漫无目的的追了一段距离,海姆达尔停下脚步,一转身,身后冒出一个穿着斗篷的红发绿眼少年,少年接触到他目光便咧出一个大大的淘气笑容,反身拔腿就跑。海姆达尔怔了怔,追上去跑了几步就停下了,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跑到尽头转弯消失不见。 室长摸着下巴,心不在焉地胡乱择路而行,没过多久,发现自己又一次绕回浮雕壁画前,他忽地一笑,“原来如此。” 水晶球前的观众们仍然一头雾水,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马克西姆夫人转头看向克努特他们几人,布斯巴顿的女主席恭敬地看着校长,马克西姆夫人说:“你们有什么看法?” “黑魔法生物?”塞西莉亚.卢毫无把握。 马克西姆夫人摇头,塞西莉亚耸耸肩,没再吱声。 有个围观者说:“难道是偷偷溜进去捣乱的?”立刻遭到同伴的鄙视。 “传说中的仙子精灵?”女主席与克努特异口同声。 马克西姆夫人还是摇头,女主席脸一红。 “怎么会是仙子精灵呢,恰恰相反,应该是把仙子精灵视作头号敌人的匹克希。”卡卡洛夫说。 始终不怎么说话的斯内普意外地看了卡卡洛夫一眼,“您倒是很清楚。” 卡卡洛夫讪讪别开眼,给神秘人做牛做马那段日子他的根据地就在英国南部的代翁,那儿是匹克希的栖息地之一。没去过英国南部的巫师会把匹克希和康沃尔郡小精灵弄混淆,或者以为它们是一种生物,其实不然。 “匹克希?英国的恶作剧小精灵?”克努特问道。 班戈和加西亚摇头,这孩子明显弄混了。 卡卡洛夫说:“恶作剧小精灵是康沃尔郡小精灵,匹克希是迷路精灵,康沃尔郡小精灵恶作剧的时候也会让外来人迷路,但是人们能很快自我摆脱。匹克希的迷惑术可以使人神志不清,严重点也许一辈子就那么晕晕乎乎的无法清醒。红发绿眼,是成年男性匹克希最喜欢幻化的人类形态。”英国南部的乡间经常碰到化身为红发绿眼人类模样的匹克希,一旦确定行路人是外乡人,就会施展迷惑术。 克努特咋舌,这样看来匹克希很危险。 “匹克希害怕什么?”女主席问。 “……反着穿的斗篷。”卡卡洛夫说。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 “天敌大概是栖息在南欧的仙子精灵,不过仙子精灵在十八世纪就离开了英国,所以匹克希的天敌到底是不是仙子精灵有待调查。”斯内普作为一名英国巫师,自然要为本土精灵正名。“虽然匹克希总是让人们在野外迷路,当地人倒是很乐意与它们为邻,因为匹克希有很强的家园意识,会帮助当地人抵抗外敌入侵。只要每天晚上在家门口放些干净的泉水或新鲜的牛奶,匹克希就不会为难这家人。至于卡卡洛夫教授说的反穿斗篷,这么做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开匹克希的迷惑术。” 克努特喃喃道,“里格叔叔进去前把斗篷脱下来了……” 四、 我干嘛脱斗篷呢?室长对自己的不够高瞻远瞩表示失望。 匹克希又故意冒出来晃了几次,毛团被匹克希刺激,不用海姆达尔招呼就追了出去,等了十来分钟,一去不复返,八成也被迷到什么地方去了。 海姆达尔想了想,伸手在口袋里掏了几掏,抓出一只不同于摆放樟木箱子的红色抽绳小麻袋,麻袋里装着一只圆形的礼帽盒。他撕开盒边封条,拿出魔杖照着封条上的咒语念了一遍,礼帽盒猛烈抖动,伪装溃散,变成一只陈旧的木桶。海姆达尔掀开木桶,桶中霎时亮起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这是海姆达尔从裁缝铺子里捞出来的战利品之一,它矮小结实,面容酷似年迈的老人,嘴的轮廓形似猫头鹰一般弯曲的喙,长着白色的长须,双手是锋利的鹰爪,脚下踩着一双铁靴,头上戴着一顶用战败者的鲜血染红的帽子,眼神阴狠,行动迅捷,害怕它的巫师给它起了一个“杀人精灵”的称呼。 它是黑魔法生物,红帽子。(ps:卡捷宁手下的‘红帽子’的名字来自于此。) 五、 纱布球很暴躁,自从它发现追不上斗篷人后就很不开森,它觉得它被愚弄了,于是暴跳如雷地撞塌了摆满假花的装饰架。架子倒地后掀起一层灰,薄暮般的灰尘后隐约有人影攒动,毛团滚了几下避开灰尘,诧异的发现那可恶的斗篷人居然不勾引它,而是朝它直直跑来。 等斗篷人跑到跟前,并从它上方跨过去,毛团才意识到斗篷人不是跑向自己,而是在逃跑,一道红兮兮的身影风驰电掣般一闪而过,毛团勉强捕捉到身影的轮廓,五秒钟后反应过来自己竟被那双血腥的眼眸震慑住了。毛团一向自视甚高,今天被一个戴红帽的小个子嗤之以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抖着满身的毛正要蓄势待发,被一双斑痕累累的手捞起来,搁在了熟悉的位置。 乍见到海姆达尔毛团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他们相处时间不长,相处时的气氛也不是那么的令人鼓舞,到底患难与共过,毛团无形中已把他视为自己人。毛团没有发觉,创造他的巫师去世以后,它其实非常寂寞。 “没受伤吧?”海姆达尔关切地摸摸纱布球。 纱布球愣了一下,而后啊呜一口,室长的手又遭了秧……这或许就是他们独特的相处模式。 一人一球往右一转,惊喜的看见电梯就在不远处,匹克希的迷惑术解除了。 海姆达尔对着魔杖嘀咕了一句,魔杖尖端爆出一团红色的光芒,随着他左转右拐的行进,红光时亮时弱,当它变弱,海姆达尔就换个方向,他最终顺利找到了红帽子,并及时阻止它大开杀戒。 红帽子眼中只有活和死之分,它没有柔软的情感,也不懂得刀下留情。一旦出手,不见血不罢休。因而海姆达尔的喝止让它非常恼火,这就相当于迫使人类抗拒本能。由于咒语的束缚,红帽子不能违背海姆达尔的意志,它怏怏地收起鹰爪般尖利的手掌,两只红眼珠阴云密布地盯着海姆达尔。假使没有咒语桎梏,海姆达尔相信它会在第一时间扑杀自己。 海姆达尔蹲下.身,诚恳地说:“谢谢你手下留情。” 红帽子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它不理解海姆达尔的话和话中饱含的情感抒发,不过海姆达尔的低声下气让它心里舒服了一点。红帽子不再堵着瑟瑟发抖且解除变化缩回手掌大小的匹克希,匹克希一下瘫坐在地上大喘气。 匹克希又因为海姆达尔靠近,吓得一跃而起,红帽子的手掌刺穿了它身后的墙壁,四溅的碎屑飞了它一身;匹克希尖叫着往另一个方向窜去,毛团子张着血盆大口迎接它,匹克希失意体前屈内牛满面。作为一只爱好和平的普通神奇动物,一下受到俩黑魔法生物的围追堵截,鸭梨山大有木有…… “我们不为难你,有件事希望你配合。”室长笑得十分温油。 匹克希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满头的碎屑让它看上去有些滑稽,海姆达尔挥动魔杖,清理了那些碎屑。匹克希对他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好感,真的只有一丝丝——匹克希喜欢用泉水洗澡,有点洁癖。 “事成之后,我带你去一个拥有很多壁炉的地方,还能天天喝到牛奶,洗澡更没有问题。”室长抛出诱饵。 匹克希对干净的壁炉情有独钟,它们喜欢呼朋唤友聚集在打扫一新的壁炉内跳舞。 匹克希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海姆达尔好笑地想,这家伙还挺精明,他一挥手,杀气腾腾的红帽子和毛团子退到他身后。 “怎么样?有兴趣吗?”海姆达尔强调,“不是让你干坏事,只是帮一点小忙。” 匹克希做出沉思的表情,貌似要深思熟虑一番,海姆达尔决定发扬风度等待片刻。半个小时过去后,他扬起一边眉毛,匹克希还是那副思虑重重的样子,可乱转的眼珠子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红帽子迅雷不及掩耳地削去它的半截头发,差点秃瓢的匹克希哭喊着点头。 海姆达尔见它哭个没完,掏出手绢递过去,被匹克希一把抢过用力擤鼻涕,手绢大得都能当它的毯子了。 “除了我以外,这座大楼里还有俩人,你不会没有发觉吧?”海姆达尔说。 匹克希擦鼻子的动作一顿。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能找到他们吗?或者说你能帮我把其中一人引诱出来吗?” 匹克希放下手,一条鼻涕淌了下来。 六、 姆帕蒂刷地站起来,卡特不解道,“你去哪儿?” “……厕所。” 卡特说:“让你进来前少喝点。” 第二局开始前,姆帕蒂因为紧张,再加上克里米亚失败带来的压力,进场前喝了好几瓶黄油啤酒壮胆。黄油啤酒对巫师毫无作用,姆帕蒂胆子没变大,膀胱大了。 “我出去了……”姆帕蒂说。 卡特点头,低头继续看书。 “我走了……” 卡特没吱声。 “我要离开这个房间了……” “要去就快滚,我不会陪你去上厕所的!”卡特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姆帕蒂的意图。 姆帕蒂撇撇嘴,走出房间,反手带上房门。安静得令人发指的走廊内,所有景物千篇一律,乏善可陈,当他路过一只绚烂的落地花瓶时,已经提不起劲瞅上一两眼。 假花掩映之中,匹克希的脸上浮现出淘气的笑容。 不多时,抽水马桶的声音传来,姆帕蒂揉着胃走向洗手台。当他跨出洗手间时,面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双眼似蒙上一层迷雾,变得懵懵懂懂,再不见刚才的清澈。他晕晕乎乎地转了方向,一直往前,走到卡特所在的房间外并未停顿,径直向前,向前,向前…… 他走进打开的电梯,并摁下数字“14”。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姆帕蒂猛地回过神来,意外的发现自己在电梯里。电梯门应声开启,姆帕蒂瞪大了双眼,无比惊恐地看到一根魔杖正对着自己,魔杖的主人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你好,姆帕蒂先生。”海姆达尔笑着和他打招呼。 姆帕蒂连哭的心都有了,让你喝黄油啤酒,让你喝黄油啤酒! “我不服!”姆帕蒂急中生智的大叫。“你使用非常手段骗我出现,胜之不武!” 水晶球前卡卡洛夫差点暴走:把你骗出来就已经赢了!什么胜之不武!有本事你不上当啊!!! “你想怎么办?”海姆达尔并不气恼。 “我要求一对一,堂堂正正的决斗!”姆帕蒂嚎得很爷们。 “没问题。”海姆达尔虚空一点。“水晶球前的观众将见证我们的输赢。” 二人选择了一处较为开阔的区域,一左一右站好。 匹克希自告奋勇的化身为一名成年男子,监督比赛进程,防止任何一方作弊。 “只要你信得过匹克希。”海姆达尔说。 姆帕蒂咬咬牙,“我同意。”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匹克希慎重其事地抬起双手,二人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警惕地看着对方。待到匹克希放下双手的一刹那,姆帕蒂已魔杖在手,转瞬放出他的第一个魔法,以昏迷咒为试探。 红色的光在空中拉直成一条笔直的红线,一往无前地冲向海姆达尔,海姆达尔甚至连盔甲咒都没上身,握紧魔杖的右手在空中用力一挣,犹如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昏迷咒在身前溃散四溅,变为红色的星点消散于空气中。 姆帕蒂小脸儿一白,不死心地连放数个昏迷咒,皆以失败告终。他发觉情况比预想得还要棘手,斯图鲁松连破解咒都没动用。他咬紧后槽牙,一抬手,冰冻咒让空气瞬间降低了好几度,海姆达尔反击的火焰差那么一点点就烧掉了他的眉毛,手忙脚乱地扑灭火焰,他欣喜地发现海姆达尔的两只脚被顺利冰冻住了。海姆达尔动动僵硬的双脚,脸上没什么表情。 姆帕蒂认为他在装b,不由得信心大增,决定抓紧时间再接再厉。什么石化咒,火焰咒,禁锢咒、爆裂咒等等带有攻击性的咒语接连使出,都被海姆达尔破解。当他抱着尝试的心态使出缴械咒,海姆达尔“啊”的叫了一声,姆帕蒂大喜过望,谁知海姆达尔只是抬起左手象征性地扶了扶右手的魔杖。 “抱歉,刚才没拿稳。”海姆达尔说。 姆帕蒂的腮帮子被咬得鼓凸起来。 下一个咒语迎面袭来时,海姆达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相信水晶球前的围观党们也是惊叫连连,姆帕蒂使用的魔法叫“派森之吻”,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黑魔法。叫嚣着打倒黑魔法的学校里培养出来的“高材生”,居然在一对一决斗时使用黑魔法,实在叫人大开眼界。 大蟒象展位内的哈加尔一边在心里唾骂姆帕蒂的愚蠢,一边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质询目光,恨不得立刻大发神威给众人一人一个记忆注销咒。 传说中的半蛇半怪派森在一团黑影中露出高大的身躯,它那如同地狱猎犬一般的脑袋不断喷出带毒的黑烟,全身更是裹在黑烟中若隐若现,孔武有力的双手举着一只狼牙棒,下半身为蛇形,并不时生动地发出窸窸窣窣如同蛇的鳞片相互摩擦的声音。 通常情况下,那身形、那声音就足够令人心惊胆战,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匹克希和毛团识时务地退缩到远处,不敢在这个时候逞英雄添乱。 无论“派森之吻”中的派森多高大,多可怕,多狰狞,它都是一个魔法制造出来的虚影,为了虚张声势,真正的目的是放毒气。 海姆达尔召唤出了“土蛇”,顺便解除了碍事的冰冻咒。 派森的黑烟在楼道内弥漫开,姆帕蒂自负地放声大笑,声音中带着一雪前耻的豪迈,他甚至感到浑身充满了君临天下的气魄。他知道海姆达尔放了“土蛇”,但对方的魔法一直没有明确显形,他判断对方的魔法失败了,下一秒便催动派森发动攻击。 “只要你亲口承认你输了,我就停止攻击。”姆帕蒂信心十足地安排稍后的剧情走向。 说时迟那时快,无声无息的土蛇拔地而起,行进方向赫然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深坑,仿佛战壕又深不见底。土蛇一口咬住派森的脖子,整个身体离开“泥地”卷捆在派森身上,把它包裹住。虚影派森迅速丢盔弃甲,手中的狼牙棒捶打在土蛇脑袋上的同一时间灰飞烟灭。土蛇锁紧躯干,在派森身上游移并不断盘紧,只听乓的一声巨响,派森轰然炸开,待黑烟散去,消失无踪。 姆帕蒂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如土。 土蛇露出凶残的一面,张大嘴巴做扑杀状,姆帕蒂冷汗直流地抱头大叫,“我认输!我认输!” 海姆达尔一挥魔杖,土蛇发出窸窣的吐舌声,温顺地退回来,沉入深坑中,没了踪影。海姆达尔看着地上的大坑,挠挠头,黑魔法就这点不好,动静太大,对环境破坏得也很厉害,幸好这儿是人造空间。 水晶球前的观众们齐齐鼓掌,对哈加尔魔法学校的表里不一纷纷予以谴责。 克努特忽然说:“赢了两场了,还用得着比下去吗?” 卡卡洛夫眉飞色舞地说:“看斯图鲁松怎么说了,我看继续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tbc 第327章 act·751 一、 卡特读到“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比尔.亨伯尔”后合上《欧.亨利短篇小说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使用魔杖打开盒盖,盒子变成60公分长宽的小书箱。把小说插.回书箱,再次变小,放回口袋。 卡特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拿出怀表看了眼,对自己说:“可能回不来了。” 他站起来,走向大门。 门外静得让人心里发毛,他去了洗手间,确认姆帕蒂没有掉到马桶里或者因不知名的原因昏厥在洗手间,之后沿原路返回,转过一个弯后他突然站住不动了。 围在大蟒象展位内的水晶球前的几名观众纷纷猜测他是不是注意到了什么,水晶球里的卡特停顿时间不长,他回头看向身后,直线路上不远处的洗手间人间蒸发。卡特的脸上出现了几丝警惕之色,并没有乱了阵脚,也没有冲动地选择一个方向行动。 这栋大楼他非常熟悉,几乎囊括了他童年的所有回忆,美好的,悲伤的,不一而足。可以确定的是他绝不会在这里迷路,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找到电梯。 换句话说,他的迷路是外因造成的,这个外因除了德姆斯特朗的那位学生会主席,不会有别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方已经侵入到这层楼,姆帕蒂很有可能因为疏忽中了陷阱才一去不回。想到这里,卡特拿出魔杖,朝虚空放了一个昏迷咒,红色的信号弹在长长的走廊内笔直前行,直到脱离魔杖掌控消失在尽头。 魔法没有中途消失,也没有出现任何扭曲诡异的变化,也就是说使他迷路的东西并没有改变环境,那么被改变的就是他这个人。 想通这一点,卡特松了口气,说明他中的是迷惑类咒语,假如改变的是环境,那就非常棘手了…… 公共展示区的直播频道在观众们的提议下暂时转到了卡特这一边,按年轻观众的意思,恐怖故事通常以被恐怖的对象为故事呈现平台,他们不能老看吓唬人的怪兽,这样一点紧张气氛都木有——斯图鲁松室长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定位为恐怖片里打不死的boss一角。 卡卡洛夫虽有不满,到底孤掌难鸣敌不过群众的呼声,一脸挑剔地瞅着卡特实际非常谨慎,值得表扬的行动,嘴里不时嘀咕几句,卡特在卡卡洛夫这儿动辄得咎。 “他要干什么?”塞西莉亚不解地说——水晶球里的卡特来到一面墙壁前就不动了。 大家张大眼睛,结果卡特退后了几步,拿出一面口罩和一副魁地奇护目镜以及一副龙皮手套,并把它们一一戴好。做完这一切,卡特又拿出一只白乎乎的盒子,放大后箱子倏然拔高。卡特麻利地打开约有半人高的箱子,观众们透过水晶球看见里面排满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还有些不知名的物品堆积在各层架子上。 魔药学教授的斯内普眯了下眼睛,与普通巫师的关注点不同,他对那些瓶瓶罐罐有不一样的看法,那些瓶子乍一看像魔药,架子上也放了坩埚等器物,但很清楚,那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魔药。 卡特十指灵活地挑起一瓶又一瓶别人无法看透是何用处的瓶子,利落地推开木塞,熟练地把它们混合在一起,瓶口上方不时冒出青烟或小小的爆出一股火花……两分钟后,他左手捏着不停冒烟的瓶子砸向墙壁,右手放出一个点火咒。 水晶球内的画面剧烈震动,观众们哗然,滚滚白烟稀薄后,画面中的墙壁霍然出现一个大窟窿,四周一片狼籍。 克努特几人张口结舌,塞西莉亚问,“他是怎么办到的?什么魔药能把墙壁炸出一个洞来?” “那不是魔药。”克努特肯定道。 “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魔药,但需要魔药学的理论知识为框架基础。”斯内普教授说。 “那是什么?“塞西莉亚追问。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应该是炼金术的一种。”斯内普回答。 二、 同一时间,接到小强队长汇报的海姆达尔咋舌,不愧是美帝金豪,炼金术那么烧钱的玩意儿居然用来推墙。 不多时,匹克希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泫然欲泣的表示再也不上去了,那个巫师完全不理会游戏规则,不花心思琢磨如何破解迷惑术,对匹克希的百般诱惑也视而不见,径直大张旗鼓地见一面墙炸一面墙,匹克希好几次避之不及差点被炸出翔来。 安抚好了匹克希,海姆达尔让它去别的楼层待会儿,并再三保证绝无性命之忧,自己也不会让它去送死。匹克希带着一颗受到惊吓的小心灵潜了。 海姆达尔听到爆裂声由远至近,很快来到自己头上,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卡特待的23楼的下面一层。又一阵轰鸣破裂声响起,墙边的架子微微震动,听那动静,貌似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揍素在炸金加隆啊!败家,太败家了!!!斯图鲁松室长羡慕嫉妒恨。 当那惊天动地的爆破声慢慢远离,海姆达尔忽然发现小强队长的通信中断了,他摆弄着手里的小强队长,怎么都联系不上其他的小强们。海姆达尔惊诧的想,那爆破那么牛b?把他的小强全炸飞了? 然后,他接到了最后一个模糊的消息:有蜘蛛…… 蜘蛛? 正纳闷,前所未有的爆裂声使得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剧烈震荡,犹如地动山摇,就连挑衅过喷火龙的毛团都条件反射地缩成一团。墙壁和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具滋滋作响,忽明忽灭。 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非常小的金属物体,他摊开手掌,魔杖在金属物体上迅速挥动几下,金属物体伸展翅膀,嗡的一跃而起,是一只活灵活现的蜜蜂。 蜜蜂在海姆达尔的指挥下,拍动翅膀飞向声源。 拉夫连季.贝利亚说炼金术博大精深,从古至今经历了数次震荡,有一次差点遭到毁灭性打击,也因为那次,炼金术开始分裂出不同的研究方向,随着时间的推移,形成数个不同侧重点的炼金派别。海姆达尔因自身兴趣,加上实验研究室的锤炼,以及来自格林德沃的笔记,后又经贝利亚的指点等多重铺垫,使他误打误撞入了“造物炼金”的门槛。 卡特炸墙的那一手,明显是“能量炼金”的展示。这一类炼金术有点类似麻瓜的化学家,理论基础就像斯内普教授说的那样,以魔药学为发展根据。麻瓜们认为的炼金术是造金子的观点,就来自于能量炼金。传说能量炼金发展到极致能用坩埚熬制出形同金砂的东西,至于派什么用场,不得而知。 言归正传。 蜜蜂飞出去后,海姆达尔连续接到回馈,信号比较清晰。蜜蜂转了几个方向,穿过一排架子,眼前豁然开朗。试想,摩天大楼内突然出现十分开阔的景象,那会是什么? 卡特炸穿了楼层,22楼和23楼如今被打通了。 海姆达尔默然,他这么折腾,如果在外面,这楼还不塌方? 金豪有金豪的办事方法,迷路直接炸墙,诱敌干脆炸层。无法摆脱内在屌丝本质的斯图鲁松室长心里咯噔一下,最后一只小强牺牲前传回的信息让他心生不妙之感,他急忙命令蜜蜂返回,通信中断了。 蜜蜂传回来的最后一个消息是:蜘蛛。 海姆达尔上到22楼后就把整个楼层摸了一遍,他敢肯定这里没有任何魔法生物,小强和蜜蜂说的“蜘蛛”应该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蜘蛛。考虑到卡特的炸墙,海姆达尔垂头沉思。 三、 公共展示厅的水晶球前,女孩子们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男孩中也不乏做苦逼表情的人,画面中拳头大小的蜘蛛密密麻麻,看得直冒人鸡皮疙瘩。 “那是什么蜘蛛?”克努特看了半天。 布斯巴顿的女主席说:“长得有点像鬼面蛛,但鬼面蛛没有那么大。” “我感觉它们有点怪,怎么说呢……”克努特认为画面中的蜘蛛透着几许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应该是炼金术的产物。”斯内普说。“它们都不是真实存在于大自然的活物,它们是巫师创造出来的傀儡。” “假的?!”塞西莉亚目瞪口呆,今天的围观让她大开眼界,以往笃定的观念更是经受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不知道里格叔叔准备怎么应对。”克努特东张西望,想找大蟒象的工作人员把频道转回去。 四、 通信截断的同一时间,海姆达尔迅速转移了阵地。毛团自告奋勇去探路,海姆达尔原本打算让红帽子去,可红帽子不见血不回头,万一撞上卡特,一场血战无法避免。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还是以刺探为本,免得打草惊蛇,还不晓得“蜘蛛”是什么意思。 毛团的速度不慢,很快离开了视野,海姆达尔找了个能看到不同方向的角落,并把摄魂怪放了出来,让他给自己看门。摄魂怪乍一出头还有些茫然,接收到海姆达尔的命令后如临大敌地在眼前晃来晃去。 海姆达尔这回没吐槽它大惊小怪,战斗期间时刻保持警惕很重要,这只摄魂怪的慎重其事让他没来由的多了几分安全感。 “加油干,等离开这里后,给你找份好工作。”室长拍胸脯保证,然后,低下头开始折腾。 另一边的毛团沿着墙根滴溜溜地转着,每转一小段距离就停下,小心谨慎地摸到了蜜蜂消失的地方。它在地上看到了傀儡蜜蜂的残骸,四周悄无声息。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身后乍然响起,毛团子猛地转身,只看到白花花的墙壁,窸窣再度响起,似有遮天蔽日之势,光线猛地一暗,毛团抬起头,蜘蛛铺天盖地的朝它涌来。 五、 “有动静了。”盘腿坐在地上休息的海姆达尔站起来。 “朋友,等会儿你是留下来帮忙,还是到其他楼层玩玩?”海姆达尔询问有些局促的摄魂怪。 “留……”摄魂怪吐出简单的回答。 老实说摄魂怪的声音离动听相去甚远,鬼气森森不说,还带着粗哑的颤音,且分不清男女,深更半夜听在耳里着实瘆人。 “谢谢。”海姆达尔说。 紧接着,走道尽头的声响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接近,毛团的身影首先出现在眼前,它加速到最大马力朝海姆达尔这边跑来,海姆达尔定睛看去,一群蜘蛛在它身后紧追不舍。 摄魂怪冲了出去,屋内气温直线下降,墙壁开始泛出白色的冰霜,脚下的地毯在摄魂怪的身后拖出一片片冰凌。墙边架子上的假花被瞬间封冻,原本灵活多变的蜘蛛开始出现不自然的僵硬现象,不时有蜘蛛从墙壁或天花板上掉落,冰雹似的落入地上的蜘蛛队伍中。蜘蛛们的队形逐渐溃不成军,一鼓作气的威势也没了最初的锐不可当。 海姆达尔阻止了摄魂怪的靠近,原因在于它势单力薄,再深入下去容易反主动为被动,果然,他把摄魂怪叫回来的那一刻,蜘蛛们齐齐喷出了蛛丝,要不是摄魂怪闪得快,转眼就会变成木乃伊。 摄魂怪的攻击力只对人类有大作用,在动物身上难以获得应有的效果,何况对方是没有灵魂,没有快乐记忆的傀儡。如果今天海姆达尔手里有一支摄魂怪军队……不,不用那么多,如果有7只摄魂怪,结果就不好说,摄魂怪的天赋冰冻光环十分给力。 毛团回到海姆达尔身旁,张口一吐,三只蜘蛛被吐在海姆达尔脚边,海姆达尔惊异之极,小小一个团子,居然装得下三只成人拳头大小的蜘蛛,它的生理构造令人叹为观止。 海姆达尔用脚扒拉那些蜘蛛,貌似没毒,海姆达尔一伸手,毛团跳起来,借助他的胳膊滚回肩膀。又一次居高临下,毛团意气风发张牙舞爪,冲那些逐渐逼近的蜘蛛军队獠牙毕露,八成又以为自个儿在咆哮。 海姆达尔忽然觉得它的傻劲跟家里的团子很合拍,他举起魔杖发出号令前,对毛团说:“我有个儿子,你们大概能合得来。” 魔杖从上到下一挥到底,嗖嗖嗖,几道黑影从海姆达尔身后飞舞升空,势如破竹的蜘蛛们像被齐齐石化般停在了原地。炼金术造出来的傀儡虽然没有生命,但它们的每一个细节皆仿造自大自然,傀儡制作得越精细,它的行动坐卧就越逼近真实原型——包括对天敌的恐惧。 10只1米多高的傀儡女王鹘拍打着翅膀,高高在上,虎视眈眈。 魔杖再次挥动,银色的火光在尖端爆响,在空中划出明亮的弧线,剑指前方。 傀儡女王鹘无声无息地冲了出去,蜘蛛们愣在原地,直到女王鹘们开始扫荡它们的先头部队,后方的傀儡蜘蛛此起彼伏地发出尖锐的哨音,胡乱爬动,乱作一团。 井然有序的蜘蛛军团被撕开一个大口子,海姆达尔看见一个戴着护目镜,蒙着口罩的可疑人士在蜘蛛军队后方的转角处探头探脑。这个人一发现蜘蛛军队还没正面抗敌就自乱阵脚,不由得手忙脚乱,几次尝试挥舞魔杖指挥蜘蛛迎敌,终究没能抵抗出蜘蛛的本能恐惧。 海姆达尔在心里竖起大拇哥,这蜘蛛做的逼真,可就是这个从大自然的照搬照抄却如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味追求逼真并不是“造物炼金术”的创立宗旨,“造物炼金术”的理念有点类似纯粹主义,也就是扬长避短,达到完善。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事业,因而在经历了大浪淘沙之后,炼金术的众多派别中,“造物炼金术”是留存至今的派别之一。 可惜炼金术早已告别了它的鼎盛期,变得垂垂老矣,如今的魔法学校并不开设这门课,它几乎没有普及的门路,炼金术的将来仍是一片迷茫,炼金术师们还在摸索前进的道路。 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看到炼金术的身影,海姆达尔心想也许炼金术的前景并不如想象的那么艰难,也许它已经在大洋彼岸找到新的土壤,生根发芽。 隔着兵荒马乱的蜘蛛,卡特的动作被海姆达尔尽收眼底。当对方又在折腾新药水时,海姆达尔指挥傀儡女王鹘们压阵,摄魂怪顺利穿过自顾不暇的蜘蛛军队,来到卡特后方。卡特心无旁骛,直到抖着身子打了个喷嚏,才意识到摄魂怪的存在。 他愣了一下,而后放声大叫,手里的瓶子刷地被甩出去。摄魂怪发出惊恐的尖啸,被瓶子里炸出的浓烟包裹的瞬间浑身无法动弹,浓烟犹如一把枷锁把它捆扎起来,并让它痛苦难言,摄魂怪挣扎着在空中撞来撞去。 认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卡特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 海姆达尔当机立断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女王鹘们的攻击越发凌厉,蜘蛛们开始四散逃跑,不再只是在原地打转,彻底脱离了卡特魔法的束缚。海姆达尔向摄魂怪靠拢的时候,瞥见卡特又在麻利的配其他药水,似乎准备给予摄魂怪最后一击。 海姆达尔一个速速塌陷丢过去,沿着箱子周围的一圈地面轰然陷落,卡特慌忙抱住箱子,被海姆达尔的绊腿咒阻挡,眼睁睁地看着箱子下沉。他尖叫连连,那口箱子可是他的吃饭家伙。 海姆达尔又丢了个石化咒,尖叫声消失。他转身试图放驱散的咒语,可惜对浓烟毫无作用,摄魂怪依然翻来覆去地痛苦打滚。他的魔药学成绩本就得过且过,被誉为魔药学高端升级版的“能量炼金术”自然毫无涉猎,就算他想去猎也没这个本事。 他果断解除了卡特的石化咒,卡特喘了口气说:“我认输……你、你快把我的箱子捞上来……” “把我朋友身上的浓烟弄掉!”海姆达尔要求道。 卡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大概被“朋友”的称呼震惊到了,随后脸上泛起让海姆达尔难以理解的苦涩笑容。 “你把我箱子捞上来,我马上想办法。”卡特作出保证。 六、 公共展示区水晶球前欢庆胜利的呼声没有前两次那么热烈了,更多的人面面相觑,这就完了? 克努特他们几人也有同样的想法,“那个卡特都没有使用过魔法。”这个情况和克里米亚不同,人家克里米亚只是没来得及往海姆达尔身上招呼魔法。 “他怎么没用魔法。”加西亚主席说。“炼金术就是魔法,启动炼金术,指挥傀儡作战的咒语也是魔法。” “这不对……”克努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巫师不就该使用魔杖保护自己吗?咒语才是我们安身保命的最佳选择。” “你的说法偏激了,”班戈摇头。“世界上的魔法千千万万难以计数,炼金术就是典型的魔法形式,它通过制造过程以及物体成形后的使用来达到使用咒语的目的,这就是魔法。咒语并不能代表魔法的全部。” “那孩子的家在美国。”加西亚说。 大家有些意外。 “你认识他?”班戈问。 “卡特家族是北美洲近些年比较出名的炼金术世家,我们教育委员为了了解美洲巫师教育水平,年初跑了趟北美洲,那时候和卡特家的巫师见过一面。”加西亚皱眉。“不过我不知道这个卡特就是北美洲的卡特,看见他使用的那些东西,还有能量炼金术才想起来。” 克努特说:“他一个美国巫师为什么千里迢迢跑欧洲来读一间伪魔法学校?” 有人大力咳嗽,是连输两场的哈加尔魔法学校的校长。 七、 摩天大楼内,卡特配制完了魔药朝摄魂怪丢去,浓烟变成白烟,摄魂怪貌似更痛苦了。 室长面无表情地把魔杖顶在卡特的后脑勺上,卡特连忙举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重来。” 海姆达尔说:“你不掩饰你的口音了?” 卡特没有做声,低头假装忙碌。 “听你的口音,你不是欧洲人吧?” 卡特闷声道,“美国。” 海姆达尔“哦”了一声,“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卡特僵了一下,没有抬头。 “我不记得见过你。”海姆达尔说。“我没有去过美国。” 卡特一咬牙,回头道,“你还记得帕尔梅吗?”(ps:假转世的前男友,里格六年级时前往美国发展。) 海姆达尔挥挥魔杖,“别停下,亲爱的,我怕我手抖。” 卡特悻悻转回去,继续折腾冒着刺鼻气味的古怪药水。 “我当然记得帕尔梅,我们偶尔有信件往来。莫非帕尔梅是你看我不顺眼的症结点?那我就更加莫名其妙了。”海姆达尔说。 “你过得幸福吗?”卡特突然神来一笔。 “我很幸福,谢谢。” “你就没想过帕尔梅?你就不关心他的幸福?” “……作为朋友,我当然希望他幸福。” “你真是铁石心肠,我为他伤心,他一直藏着你的照片,喝醉酒的时候还对着照片哭……” “等等,等等。”海姆达尔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我不是那个人。” 卡特顶住被爆头的压力,勇敢地回头白了他一眼,似乎认定他在撇清关系。 “你的丈夫是世界级魁地奇明星,你当然不会承认你曾经有一段不怎么光彩的恋情,我看不起你!” 泥煤!咱老公是咱正式的初恋好不好!!!(又ps:不正式的初恋是比尔。) 海姆达尔耐着性子等他配完药水,消除了白烟,解除了摄魂怪身上的痛苦,然后才对垂头丧气,貌似不想搭理自己,貌似十分鄙视自己的卡特说:“帕尔梅喝醉酒对着照片哭鼻子的时候你肯定在。” “我在……你别想用任何理由搪塞,我不会相信的!”卡特斩钉截铁。 “我有什么好搪塞的,请你把人搞清楚了再白眼!”海姆达尔没好气的问,“帕尔梅哭的时候有没有说点什么?比如人名,他叫过照片中人的名字吧?” “叫过……小古尔……” 海姆达尔说:“我叫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小名是里格,我身边的朋友都可以作证。至于小古尔,他是我的族兄弟索尔杰尔,我们长得确实相像,但是你仔细观察照片就能很容易看出来,我和他不是一个人。” 卡特愣在那里,从海姆达尔的神态能够看出他没有撒谎,事到如今他也没必要临时编一个人出来糊弄自己,也就是说,他抵触了半天,结果连人都没认对?卡特面红耳赤,张了半天嘴却蹦不出一个音。 海姆达尔见他这样,气也消了,拍拍他的肩膀说:“索尔杰尔已经不是问题了,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兴风作浪,我估计你也没机会见到他了。所以,”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帕尔梅在情感上正是空窗期,只要你抓紧点,利用你近水楼台的优势高歌猛进,这些乱七八糟的吃飞醋还是省省吧。” 卡特更加无地自容了。 tbc 第328章 act·752 一、 “哇哦!德姆斯特朗的英雄!” 他们走出人造空间,来到大蟒象研究所的展位入口,迎接他们的是克努特夸张的尖叫,然后又憋着嗓子喊了几声“帅呆了”带动气氛。海姆达尔咧开嘴,掌声如潮水般响起。每个人脸上挂着或激动或赞美的笑容,这一刻属于胜利者。 扬眉吐气的卡卡洛夫正要高调抒发情绪,哈加尔魔法学校的校长先他一步冲来,遗憾又欣慰地拍拍二位代表的肩膀,满脸的慈祥温和瞬间扫去俩学生的不平和沮丧。姆帕蒂当即感动得热泪盈眶,卡特别开头做了个怪相。 “斯图鲁松,干得好!”哈加尔热情地握住海姆达尔的手。“你让我们的学生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我代表哈加尔魔法学校全体师生感谢你的精彩表现。” 海姆达尔头皮发麻,受过专业训练的斯图鲁松室长无法从哈加尔校长脸上看出丝毫违和的端倪,好像他的真情表白全然发自肺腑,哈加尔校长的演技无与伦比。海姆达尔相信连他自己都认为这番话毫无漏洞,只有骗过了自己,才能让所有人深信不疑。 哈加尔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重新调整了心态和作战计划,论不要脸的得心应手,卡卡洛夫不是他的对手。 大蟒象的研究员以“用后感调查”为由迅速阻止了哈加尔先生的滔滔不绝,不仅海姆达尔松了口气,在场的其他巫师纷纷在心里感激研究员的雷厉风行。 哈加尔的二位代表被一名研究员带去做问卷调查,那个自称波拉斯的研究员对着海姆达尔笑得一脸春天。 “感觉怎么样?”他说。 “很不错,身临其境。”海姆达尔说。“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那是人造空间,我可能会认为那就是真实世界。” 波拉斯研究员又道,“感觉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缺点就是太逼真了,反而死气沉沉的,你们可以尝试让空间‘动’起来。” “动起来?” “怎么搞我不知道,就是添点生命力,不然说不好听的,静得就像一座坟场。” 波拉斯摇摇头,“你倒是什么都敢讲。” “做市场调查必须具备强大的心理素质。”海姆达尔理直气壮。 波拉斯扬起嘴角,目光有些闪烁,“我叫你里格,你不会介意吧?另外,恭喜你大获全胜。” “我很介意,请您叫我斯图鲁松先生。另外,谢谢您。”海姆达尔说。 二、 离开大蟒象的展位前,海姆达尔收到大蟒象研究所赠送的空间旅游门票三张,大蟒象将参加一年一度的魔法物品博览会,届时可凭借这三张门票到大蟒象的展示平台参观游玩。海姆达尔来了兴趣,高兴的接下赠品,并问清了博览会的举办时间,它将在今年的万圣节期间召开。 回到公共展示区,加西亚和班戈俩主席立马围了上来,问的问题与大蟒象研究员的如出一辙,海姆达尔又重复了一遍感想。俩主席听了决定下午进去看看。 “你有了这次经验,也许是件好事。”班戈笑得一脸神秘。 “怎么说?”海姆达尔不解。 “我也只是听说,”班戈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一番,压低声音道,“你好像参加过魔法研究机构的魔法甄别活动吧?就是通过不断精益自身的魔法来达到高标准等级,从而推翻前人记录的那个残酷甄选?” 魔法研究机构的筛选活动貌似不怎么得人心…… “对,我参加过,后来因为大战胜利50周年,筛选就停止了。他们寄给我一封信,说魔法研究机构要内部调整,您是不是收到什么风声了?”海姆达尔说。 “新的魔法研究机构大概快重启了,听说将采取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模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样的模式?”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班戈意味深长地微笑。 “……会有人造空间?” “我只知道大蟒象研究所前年就参与了魔法研究机构的改革计划,若说这当中不存在一点联系,没人相信。” “谢谢。”海姆达尔感激的说。 班戈笑着递过来一只盘子,“这里的点心不错,你还没吃饭吧?” 松懈下来的海姆达尔摸摸肚子,感觉肠胃一阵空虚不适,苦笑道,“我已经饿到没感觉了。” “斯图鲁松。”卡特朝海姆达尔走来,身后跟着姆帕蒂和克里米亚,俩人看上去很不情愿。 海姆达尔忽视那二人,对卡特笑了笑,“完事了?” 卡特自来熟地从海姆达尔的盘子里拿了块甜橙派塞嘴里,“嗯,好吃!”吃下甜橙派,卡特说:“我来和你道别。” “你们校长要回去了?”海姆达尔问。 “不是那个意思,我要回美国去了。” 姆帕蒂二人先叫了起来,卡特若无其事的说:“我之所以进哈加尔魔法学校,一方面它的入学手续当天就能办妥,另一方面为了有个地方待,现在斯图鲁松也见到了,心结打开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姆帕蒂和克里米亚哑口无言。 听说哈加尔魔法学校学费不菲,卡特说走就走……不知道学费给不给退。 海姆达尔伸出右手,“祝你一路顺风,代我向帕尔梅问好。” “没问题!”卡特与他击掌。“对了,有个事我想应该告诉你,哈加尔有学生在大蟒象里当跑腿,这次比试哈加尔拿到了空间的第一手资料,我们仨来之前根据那份资料练习过。” 海姆达尔诧异地看向姆帕蒂和克里米亚,俩人的脸跟调色盘一样,怒瞪卡特的后脑勺,而后做贼心虚地回头张望。 三步外的波拉斯研究员扬起了嘴角,二人顿时小脸儿一白。 三、 他坐在公共展示区水晶球旁的台阶上大快朵颐,克努特几人围坐在身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比赛过程中的各种细节。其他围观了这场比赛的巫师们也好奇地聚拢过来。 “你们不是看了直播吗?”鼓着一嘴的海姆达尔含糊的说。 “透着一层水晶球哪里有听你口述精彩。”克努特说。 可斯图鲁松室长说故事从来都干巴巴的,给米奥尼尔念故事基本照本宣科,声音也不会随剧情起起伏伏,一点都不生动,好在儿子不是个挑剔的人。眼前这几个显然比他的宝贝疙瘩难伺候。 待围观者们终于失去耐心,寻找别的感兴趣的事物后,克努特凑到海姆达尔身旁,小声问,“这么说,那些东西你都带出来了?” “什么东西?” 克努特几人对视一眼,交换着让室长蛋疼的信号。 “别装糊涂了。”布斯巴顿的女主席一脸“你懂的”表情。 “如果你们说的是……嗯,都带出来了,不过还没和大蟒象探讨。”海姆达尔坦白道。 “他们不会不知道的,肯定默认了。”克努特倒是有信心。 “希望如此吧。”海姆达尔点点头。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塞西莉亚嗍着一支怪味奶酥棒,她手里还有一小盘,西班牙的怪味奶酥棒与英国的比比多味豆异曲同工——只有想不到的口味,没有烘不出的滋味。 “我是不是耽误你和你的朋友汇合了?”海姆达尔问。 “我自愿留下的,”塞西莉亚耸耸肩。“跟你们在一起挺有意思的,我学到了很多,也改变了一些想法。这感觉不坏,我乐意接受这样的改变。” “很高兴你这么想,我不能否认魔法学校存在的弊端,队伍里也难免鱼龙混杂,但是我可以保证,大部分魔法学校都是以教书育人为目的,而不是……”海姆达尔抿抿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想我知道,你希望我彻底改观的想法我也清楚,但是目前为止还做不到。我接触到的不好的一面远远超过好的一面。”塞西莉亚大方的承认自己确实存在偏见。 “这种感觉我很明白,比如我对进修学校一向缺乏好感。”克努特看似轻松的说。 塞西莉亚与他对视一眼,而后同时露出笑容。 霎时被一堵无形的墙壁戏剧性地隔离在外的海姆达尔和布斯巴顿的女主席不由得面面相觑,怎么个意思?这俩人莫非……正天花乱坠的脑补八卦,克努特与塞西莉亚转眼恢复如常,刚才的风起涟漪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换句话说俩人差那么一点点就对上眼了。 看着二人同时利落地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拥有女性独特多愁善感情怀的布斯巴顿的女主席暗叫可惜,俩人给她的感觉都不错,有时候萌动就在万分之一秒迸发,错过了再难激起火花。 “你们下午都不能走!”布斯巴顿的女主席抓住塞西莉亚,眼睛扫向两位男士。 “如果你的理由能够打动我。”克努特假装趾高气扬,被女主席白了一眼。 “今天下午我的偶像将受邀参加这次会议,你们要留下给他摇旗呐喊。” “你的偶像?!”克努特大呼小叫。“你居然还有偶像?!” 女主席没好气的说:“我怎么不能有偶像?”狠狠白他一眼后,转向海姆达尔,“他也是德姆斯特朗毕业的,听说在校成绩优异,获得过杰出校友奖章。”在铁杆粉丝眼里,偶像就是饭量以桶计数,那也是极大的优点。 斯图鲁松室长心里一通别扭,被自己视为无上光荣的杰出校友奖章怎么跟大白菜似的…… 克努特问,“你的偶像不会是威克多.克鲁姆吧?” “不是,我对魁地奇明星没有感觉,我甚至不怎么喜欢看魁地奇比赛,要不是学生会主席必须监督校内魁地奇赛事,我看见练习场肯定绕道走。”女主席说。 “你的偶像是法国人?”海姆达尔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错。”谈到偶像女主席一脸春光。 海姆达尔试探道:“邓肯.奥维尔?” 女主席顿时两眼放光。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响起熟悉的故意拿腔拿调的声音,“我好像看到那谁了……” 海姆达尔鼓着腮帮子看去,话题中的偶像正蹲在不远处,两手托腮朝自个儿眨巴眼睛,女主席猛地大喘气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克努特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与偶像突然近距离的接触,女主席确确实实幸福得快要昏过去了,塞西莉亚赶忙伸手托住她。 邓肯笑眯眯地来到他们面前,用手挠挠海姆达尔的头发。 “你怎么来参加这种聚会?”他说。 “奥维尔先生,请慎言。”海姆达尔咕哝着,偷眼瞧了下围在邓肯身后不远处,貌似会议组织者的头头脑脑们。 邓肯凑到他耳边,“我说的不大声,你别揭穿我。” 海姆达尔咽下嘴里的东西,做了个鬼脸。 哈加尔校长的好基友,同时也是会议组织者之一的路易斯.森特利亚面带殷勤笑容走了过来。 “奥维尔先生,遇见朋友了?”森特利亚好像没见过海姆达尔一样。 邓肯弯腰圈住海姆达尔的肩膀,开怀的说:“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他,不瞒您说,这可是我的爱人,我们情投意合……” 女主席瞪大眼睛,室长一脸麻木,奥维尔先生总爱在口头上占室长的便宜。 克努特突然注意到什么,然后同情地望向邓肯,“你惨了。” 与此同时,邓肯的肩膀被人一把抓住,而后被猛然拉向一边,后来者当仁不让地占据了奥维尔先生原先的地盘。海姆达尔把盘子塞到克努特手里,站起来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怎么来了?”海姆达尔惊喜的说。 威克多用手指捋了捋他的头发,笑盈盈地说:“经过那样一场短暂的沟通,我认为我很有必要来现场看看,没想到正好听见我的好兄弟信口开河。”老爷坚决不能容忍被撬墙角,他不介意和邓肯另外约个时间聊人生。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别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伤脑筋。”对着老爷的嘴角一通小鸡啄米。 邓肯满脸苦逼的靠过来,“威克多,你这叫过河拆桥,要不是我,你根本进不来。” 处理完手边工作的老爷冲动之下赶来后发现这里的巫师交通十分糟糕,好不容易找到地方,拦住去路的保安要求他出示邀请函,老爷正琢磨要不要和海姆达尔取得联系,骚包的奥维尔先生脚踏七彩祥云从天而降。 威克多蛋定地说:“感谢是一回事,接受不了你的胡言乱语是另一回事。” 邓肯耍了好一会儿,发现那对夫夫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顺水推舟地转移了话题。 “这些都是你的朋友,不给我们介绍介绍?”邓肯对海姆达尔说。 海姆达尔为他们作介绍,除了布斯巴顿的女主席有些语无伦次,其他人都很平常心。 “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进来后听到他们在议论什么一对三大获全胜。”邓肯问。 克努特见海姆达尔不说话,嘿嘿坏笑,“里格叔叔害羞了。”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口无遮拦的倒霉孩子! “怎么回事?”邓肯越发感兴趣了。 克努特把事情的经过快速回放了一遍,不得不说室长的这个大侄子很会讲故事,手舞足蹈不说,还懂得通过贬低敌人来烘托主角的光辉高大,总而言之,听得人热血沸腾,欲罢不能。海姆达尔咋舌,这哪里是他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根本是内裤外穿的超人。 “干得不错嘛,斯图鲁松先生。”邓肯对海姆达尔表示肯定。 “我也觉得我发挥得不错。”海姆达尔一点不谦虚,因为他尽力了。 威克多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微笑,室长却羞射了…… “你受邀来做代言人吗?”海姆达尔问邓肯。 “顺便提高知名度,本届魔法先生最终投票被定在万圣节那天夜里揭晓,”邓肯没精打采的说。“又不是幽灵,我宁愿推迟到圣诞节。” 万圣节?!海姆达尔把大蟒象的门票掏出来对老爷显摆,“一定要把那几天空出来,带上米奥尼尔一块去开开眼界。” 老爷还会说不好吗? 四、 下午三点半,公共展示厅内外被挤得水泄不通,作为代言人的邓肯戴上令人如沐春风的面具正式上岗,几个年轻人被人流冲散,夫夫二人一组,克努特和塞西莉亚一组,布斯巴顿的女主席还挤在台前对着帅得让所有男人自愧不如——这话出自女主席之口——的邓肯捧颊犯花痴。 看了几个摊位,周围聚集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大多为理智的一般球迷,海姆达尔没想到还有一小部分居然是来围观自己的。虚荣心瞬间爆棚的斯图鲁松室长昂首阔步地逗留片刻,等围观党们的热情消退,与威克多来到一个摆满魔法模型的展示台前。 随手拿起一只火弩箭扫帚模型,卡卡洛夫那独特的嗓音钻进耳里,海姆达尔好奇地走出几步,看见隔壁站台的侧面,几位魔法学校的校长及加西亚、班戈等巫师正聚在一起说话。 卡卡洛夫的声音落下去后,一个白胡子胖老头扬声道,“欢迎各位到我的研究所参观,我认为炼金术应该重获与它相符的地位。” 海姆达尔觉得那老头有些眼熟,皱眉思索片刻,想到那时候塞西莉亚阴差阳错看到的伪德姆斯特朗校长貌似这位胖乎乎的老者。 “你在看什么?”威克多咬了下他的耳朵。 海姆达尔挠挠耳朵边缘,“我在看那白胡子的胖巫师,他好像是某个研究所的负责人。” “大卫.戈麦斯,梦想炼金术研究所的负责人。” “你认识他?”海姆达尔问。 威克多别有深意地一笑,“除了炼金术,他还是一位对诅咒学颇有钻研的巫师。” 海姆达尔窜了出去,在卡卡洛夫身后迅速就位,当戈麦斯再次广发英雄帖,海姆达尔推了下兴味索然的卡卡洛夫。校长转头不解地看他,海姆达尔咧嘴傻笑。 “哦,这不是今天最大的赢家斯图鲁松先生嘛!”戈麦斯夸张的说话腔调比卡卡洛夫兴奋起来时还要让人情不自禁倒退三大步。 “您好,戈麦斯教授。”海姆达尔依然傻笑着。 “对炼金术感兴趣吗?”戈麦斯声音洪亮。 “我对您的研究都很感兴趣。”海姆达尔一语双关,在场的巫师们都没有察觉出来。 戈麦斯高兴的说:“那么您愿意来我的研究所参观吗?” “只要我们校长答应。”海姆达尔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看着卡卡洛夫。 校长心里嘀咕,事到如今我能不答应吗?一头雾水的卡卡洛夫应下了他其实提不起丝毫兴趣的邀约。 目送心满意足的戈麦斯走出他们的视线,卡卡洛夫板起脸说:“最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斯图鲁松。” “叫我里格就可以了,”海姆达尔一脸深沉地说。“既然您打算开设深入研究的专项课题,也许可以从炼金术这方面寻求突破。如今的魔法学校拒绝炼金术走进校园,我们德姆斯特朗完全可以另辟蹊径,无需循规蹈矩,说得不好听,我们把一切安排得再中规中矩,短时间内也无法改变世人对我们的观感。” “……我考虑考虑,”看得出卡卡洛夫动摇了。“还有呢?单单为了炼金术?” 他们的校长不该敏锐的时候却总是明察秋毫。 海姆达尔坦言,“听说戈麦斯先生在诅咒学上颇有建树。” 卡卡洛夫的眉头堆了起来。 “这不能怪里格,责任主要在我。”威克多站出来为海姆达尔说话。 卡卡洛夫看看他们俩,“你们对诅咒感兴趣?” 夫夫二人对看一眼,然后齐齐点头。 “这个……我不能同意把诅咒学引进学校,这个不行……”卡卡洛夫沉吟道。 “不,我不是……” 没等海姆达尔解释完,卡卡洛夫话锋一转,“也许可以试试?” “不,您别试!”室长惊恐万状。“万一出乱子怎么办?学生家长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卡卡洛夫对斯图鲁松主席的谨小慎微嗤之以鼻,“黑魔法既然能学,诅咒学为什么不能?” 这是准备破罐子破摔,坐实黑魔法工厂的节奏吗?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半晌后找回声音,“得先审核出一套可靠的教材。” 五、 晚上七点左右,他们才回到天寒地冻的学校。 学生会主席站在广场上恭敬地目送校长走向钟楼,卡卡洛夫突然转身,“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连忙走过去,“您请讲。” “拟一份计划书出来。” “计划书?” “关于炼金术和诅咒学引入专业进修的计划书。” 为毛变成他拟定了?海姆达尔哭笑不得,见卡卡洛夫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海姆达尔决定让校长也忙忙。 “教授,我打算把带回来的客人们安排在学校里,您看如何?” “客人?”卡卡洛夫不明所以。 “一些是黑魔法生物,一些是神奇动物。” “我怎么没听说你还带了这些动物回来?”卡卡洛夫张口结舌。 “您现在知道了。”海姆达尔一脸无辜。 “神奇动物就算了,搁后山去吧,黑魔法生物想都别想!”卡卡洛夫对待不屑一顾的动物,从来都是冬天般的寒冷。要不是据理力争,还钻了空子,原来那条单纯的达达人鱼就差点惨遭校长的毒手。 海姆达尔故意委屈的嘀嘀咕咕,“霍格沃茨的校园里有幽灵,非常有意思,在学校很受欢迎,我们德姆斯特朗为什么不能拥有自己的‘幽灵’?还可以突出学校的办学特色……” 卡卡洛夫忍俊不禁地吩咐,“你回来!” 海姆达尔刷地转身,满眼期待。 “去找你的黑魔法教授商量出一个可行办法,然后和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长探讨出具体实施细则,拟一份详细的计划书来。”卡卡洛夫不容置疑地下令。 “啊?还要写计划书啊?”室长一脸苦逼。 “没有计划书,没有黑魔法生物,计划书得不到我的通过,也没有黑魔法生物,你要么抱着你的黑魔法生物退学,要么老老实实的写计划书!”卡卡洛夫教授很硬气。 “我明白了,那我先把神奇动物放后山去……”海姆达尔咕哝着转身。 卡卡洛夫随口问了句,“都是些什么神奇动物?匹克希?” “有匹克希,它对我们宿舍塔的壁炉很感兴趣;比较棘手的是佩利冬……” 佩利冬?! 卡卡洛夫倏然转身,瞪着海姆达尔的后背大叫,“斯图鲁松,回来说清楚!你跑什么?!这是学生会主席的职责!佩利冬也要给我拟一份计划书!” 主席先生抱头鼠窜。 tbc 第329章 act·753 一、 这天海姆达尔下楼来到一大早便闹哄哄的公共休息室,被蹲点的卡罗逮个正着。 “说!你要背着我去哪儿?”琼斯先生大马金刀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室长无论怎么琢磨都觉得他那话很有歧义…… “晨练。”海姆达尔从容地抹了抹鬓角,被缩小成蝴蝶犬那么大的国王懒洋洋地蹲坐在地。 卡罗明显不信,他笑眯眯地站起来,指着自己,“不介意多一个人吧?” “不搞清楚你就不罢休,是吧?”海姆达尔说。 卡罗风.骚地捋着刘海,“我是卡罗.琼斯嘛。” “我不是在赞美你。”海姆达尔没好气地走向大门。 一群低年级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从后面超出,大门霍地打开,又“砰”一声合拢。卡罗连忙用手指抓了把被开门那一刹刮进来的寒风吹乱的头发。海姆达尔回头张望,公共休息室早就没了以往的宁谧祥和,无论壁炉前,公共书橱前,还是沙发上,或者告示牌前,低年级们占领了每一个角落,这是女生入驻德校以后七年级宿舍塔楼付出的代价。 卡罗“嗷”的一声痛呼,几个从他们身旁擦过的低年级不怎么诚意地喊了抱歉,而后相互吐舌头跑远。卡罗除了生闷气别无他法,按校规,级长只能在城堡里阻止学生不要大声喧哗和肆意奔跑,校规没有明确支持级长在宿舍楼里可以行使同样的权利。而学生会主席和副主席分工不同,基本不管这种事,他更没法借题发挥。 “不要紧吧?”海姆达尔问。 卡罗皱眉瞪着皮鞋上的脚印,百思不得其解,“外面大雪铺路,鞋底哪儿来的泥?这是泥吧?”作势弯腰去摸鞋面上的黑斑…… “你在指责家养小精灵工作不够卖力?”海姆达尔话语一出,耳边传来隐约的啜泣声,当即闭紧嘴巴。 又有三个二年级的学生玩闹着跑过,其中一人踩到了国王的尾巴,要不是海姆达尔及时制止,国王会把那孩子的小腿咬断。踩尾巴的孩子扑通一声跌坐在地,被骤然狰狞的国王吓得不轻,傻愣愣地看着重新安静地趴回去的国王,迟迟回不了神。 这孩子的俩同学静若寒蝉地拧着各自的裤缝,小脸儿白煞煞的。 海姆达尔胳膊一使劲,把那二年级从地上拉起来,抚顺对方的头发,又拉直了对方的衣襟,放缓声音告诫道,“以后看着点路。” 二年级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离开宿舍楼,卡罗嘿嘿笑着说:“什么时候变温柔了,主席先生?” 咱明明一直很温油!海姆达尔说:“我儿子也是个闲不住的,一顺手就那样了。” 卡罗大笑,“占人家便宜啊,魔法学校二年级和三岁差远了。” 海姆达尔不搭理他,转眼发现卡罗居然把这个也慎重其事地写在了小本上。 “你那本子知道得太多了。”海姆达尔故意危言耸听。 卡罗充耳不闻,当他们来到松树林边,卡罗忽然说:“想当年这儿是你和克鲁姆的约会圣地,学校里的学生心照不宣,早上都不往这里走。” “真的?!”海姆达尔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是真的,你就不奇怪么,你们约会期间怎么碰不到别人?不是所有同学都喜欢睡懒觉的。”卡罗吐槽。 原来如此……他的同学都是可爱的人,斯图鲁松学生会主席无比感动,感性地执起卡罗的手,含情脉脉地说:“我一定会对你们好的。” 卡罗满身恶寒地甩开,“肉麻不适合你。”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 二人朝后山走去,海姆达尔随口问道,“你真不想交一个女朋友试试?莱昂都说他偶尔意动,打算做些尝试,你就一点不考虑?” 过了十七岁还孤身一人,实在有点不科学。(ps:以欧美而言。) “我交过女朋友。”卡罗说。 海姆达尔惊讶的问,“什么时候?” “十岁那年。” 敢情主席先生不是第一个早恋的人,这位更胜一筹。其实琼斯先生并不难看,相反,海姆达尔觉得他很有看头。卡罗眼睛不大,但五官轮廓清晰分明,看不见当初的浮肿,又处于男孩长个子的黄金年龄,原本的五短水桶逐渐拉长为魁梧,再配上那张性格的脸,即使仍无法摆脱肥胖对整体形象的破坏,那也是个帅气英挺的胖子。 “现在呢?”海姆达尔从没听他提起过。 “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 “性格不合。” 非常官方的解释。 “怎么就性格不合了?” 卡罗嘲笑道,“其实你也挺八卦的,里格。” “我关心我兄弟,不行吗?” “行。”卡罗耸耸肩。“入读德校那一年我们还有信件往来,后来发现她寄给我的法国报纸比她写的信更吸引我,我就尝试在回信里写上我对新闻的观后感,希望她也写点可供阅读者抓重点的内容,别整天啰嗦鸡毛蒜皮的事。直到有一天,她的信终于具备了能够概括全文的中心思想:卡罗.琼斯,你就抱着你的报纸地老天荒去吧!” “然后呢?”海姆达尔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然后了。” “也许她只是一时气不过,认为你不够关心她,哄哄就没事了。” “感谢老祖宗我没那么做……不过没了她,我有好一阵没看上新的法国报纸。” 海姆达尔默然。 二人爬上缓坡。 “和校长出门那天碰到了什么事,今天别想再糊弄我,我上午第一节没课。”琼斯先生有的是时间。 海姆达尔只好简单说了下那天发生的事。 卡罗听得脸上都放光了,直呼可惜自己那天不在现场。 二、 他们在后山入口与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帕特里克.莱西相遇,莱西教授竹竿似的身条在崎岖山路上健步如飞,一改平日的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看得海姆达尔和卡罗瞠目结舌。 “早上好,斯图鲁松;早上好,琼斯。”莱西教授小脸儿红润。 “早上好,教授。”二人异口同声。 “这座山真是棒极了!”莱西教授激动得不能自已。 卡罗举目看了眼黑压压的山头,喃喃道,“也就那样吧。” 莱西教授发现了国王,眼睛都直了。 国王东张西望,一点没发觉莱西教授火热的视线。 “教授?”卡罗叫道。 莱西似乎没注意到他说什么,一个劲的念念有词,二人知道,教授自说自话的毛病又犯了。平时上课也会间歇性发作,那时候只要大声叫他的名字就能让他及时醒过来,这会儿不是上课,二人就没耽误他天马行空,向心不在焉的莱西教授道别,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琼斯先生回过味来,“我为什么在这里?” “跟我走过来的。”海姆达尔说。 卡罗“哦”了一声,又道,“你为什么来这里?” “马上就知道了。” 海姆达尔本想给卡罗来一个大大的惊喜,结果把自己吓着了。吓着他的不是别的,就是那只办了正规手续后随海姆达尔进入德校修身养性的灰色毛团——它大张着嘴,眼看就要咬住对面的小马人,画面别提多惊悚了。海姆达尔一个箭步奔去,魔杖都捏手里了,只见毛团子啊呜一口精准地咬掉了小马人手上的红果子,给小马人留下一手粘糊糊的口水,小马人咯咯笑个不停。 室长疲软地双膝跪地,这时才反应过来不远处的马人巡逻始终气定神闲。 “那是什么东西?”卡罗兴味盎然地瞧着毛团子,一步步靠了过去。 毛团人畜无害的外表很具欺骗性。 对待这位不速之客,毛团就没那么客气了,獠牙毫不留情地龇了出来,形象上的巨大落差把卡罗吓得一哆嗦,幸好没把手伸出去。 怕归怕,卡罗没忘了正事,翻了翻小本,回头问海姆达尔,“这是你带回来的?” 海姆达尔点头,迅速调整好心情,“它不会留在学校。”说罢,海姆达尔向马人巡逻挥手致意,继续前行。卡罗依依不舍地看了毛团好几眼,追上海姆达尔。 他们身后,毛团猛地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撞向国王,被国王轻易闪过;落地后的毛团蓬了蓬浑身的毛,调整方向再度袭去,又被国王避开;第三次,毛团放弃原定计划,直击国王的下盘,瞄准它的关节冲撞,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国王转身张大嘴巴,眼看就要被国王的嘴巴接个正着的毛团临时做出调整,强迫自己偏离方向,最后砸在了冒着热气的水坑里,顿时烟霞紊乱,水花四溅。 国王扭过身,闲庭信步地晃着尾巴。 水坑咕噜冒了几串泡,毛团哗啦浮出水面,凶狠地冲国王离去的背影龇牙咧嘴。 三、 “啊!”卡罗陡然尖叫,可惜退晚了,一片衣角被撕扯下来,他惊魂未定地瞪大眼,“那是什么?!” 一株几乎有半人高的植物正慢慢咀嚼那片衣角,植物的花朵似一个球,深红色带墨绿色雾装斑纹,乍看上去和千日红有点像,待猎物靠近,针状的花瓣就会四散开,露出尖牙密布的孔洞。 大概觉得不怎么可口,那株植物很快“扑”的一声吐出衣角。那片衣角被烧灼出数个大小不一的洞,面目全非地蜷缩在泥地上,还不时飘过一缕缕难闻的恶臭。 “食人花啊,不认识了?”海姆达尔说。 卡罗迅速翻阅小本,确认无误后说:“从马罗尼那儿没收的那两株?” “对,它们被移植到了龙潭山谷外。” “龙潭山谷?” “校长起的名字,不管好不好,这名字已经被定下了,”海姆达尔麻木的说。“千万别在卡卡洛夫教授面前说这个名字不好,这只会助长他起名和换名的热情。” “我要记下来了。”卡罗谨慎地表示。 卡罗又问,“马罗尼那儿只有两株吧,为什么这里种了十来株?” “那些是后来从温室移植过来的,后山的气候有益于植物的生长。” “难怪这些食人花个头那么大……” 海姆达尔说:“据说如果条件许可,食人花可以长到人那么高。” 卡罗一惊,连忙说:“这个也要记下来!” 一声尖啸远远响起,卡罗张大眼,小心翼翼地问,“除了那条龙和喳喳兽,龙潭山谷里还有什么?这声音听起来很陌生。” 海姆达尔还是卖关子,卡罗颤颤巍巍地跟在他身后,一步一个脚印往前挪,并不时东张西望四处扫射。 “嗨!”海姆达尔举手打招呼。 卡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摄、摄魂怪?!卡罗手忙脚乱地拿出魔杖,摆出迎战姿势。那摄魂怪根本没有靠近的意思,仍在山脚下的灌木旁徘徊,那一片的花花草草被冻得瑟瑟发抖,叶片裹着一层霜。 “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交到新朋友了吗?” 海姆达尔那正儿八经的寒暄口气让卡罗惊呆了。 卡罗问,“你们认识?” “曾在一起并肩作战。”海姆达尔回答得毫无芥蒂。 “你也就现在可以看看它了。”海姆达尔意味深长地扬了扬眉毛。 “什么意思?”卡罗追问。 海姆达尔笑而不答。 卡罗抓耳挠腮急得不行,“亲爱的,你就告诉我吧,别卖关子了!” 海姆达尔说:“我答应过这只摄魂怪替它找工作,把它带进来后发现这事不太好操作,你也知道摄魂怪在大家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若让它待在校园里,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即便它似乎与它的同类不太一样,但这不能构成任摄魂怪在学校里畅通无阻的理由,也无法杜绝万一的产生。” 卡罗点头,“那么怎么解决?” “我和卡卡洛夫教授以及卡捷宁教授商量后,在卡捷宁教授的提议下,卡卡洛夫教授去了趟校长画廊。结果就是,校长们愿意聘用这只摄魂怪给他们看门,并允许它待在校长画廊内。”这样一来,摄魂怪不会曝露在外,惹得人心惶惶,同时还能天天围观校长吵架,日子肯定不寂寞。 “难怪你说以后就看不到它了。”卡罗恍然大悟。 没有经过召唤允许,学生不能擅自进入校长画廊。 卡罗眯眼打量那摄魂怪,“它为什么老在那里溜达?” “它比较怕生。” “……”还是记一下吧,卡罗心想。 “还有一个原因。”海姆达尔一指上方。 卡罗用手遮着眼睛上方,朝天空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片庞大的黑影疾速下坠,卡罗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黑影离他们头顶大约三米左右时突然停下,那凶神恶煞般的模样直击眼底,琼斯先生几乎当场厥过去。 “里、里格~~~~~~~~~”卡罗腿软地喊道。 早已把魔杖捏手里的海姆达尔猛地一抬手,平整的泥地轰地爆出几阵异响,数根锥形坚冰破土而出,直刺半空中再度下压的佩利冬。佩利冬一声尖叫,慌忙振翅,虽然躲避及时,还是被削去几片羽毛,并刺出俩浅浅的血窟窿。 这点伤害对佩利冬而言无足挂齿,尊严的侵犯却深刻得令它夜夜辗转反侧,因而只要一逮到机会它就会迎面挑衅海姆达尔,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挽回丧失得快连里子都不剩的凶兽颜面。 这就是海姆达尔欣赏所谓“凶兽”的地方,它们身强力壮,战无不胜,令人谈虎色变,唯恐避之不及,它们不屑偷袭,不屑阴谋。佩利冬十分狡猾,海姆达尔认为它有足够的智商耍手段。 又一阵尖啸传来,卡罗听着跟刚才那声不太一样,刚才那声尖啸明显是眼前这只佩利冬的杰作。他后知后觉地抬头,又一道黑影疾速下落,这回卡罗已经麻木了。 但是这道黑影在该停的高度没能停止,惨叫着乓的直线落地,脚下震动连连,卷起一片浓密的烟尘。 如果佩利冬有表情,此刻一定是个囧。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的说:“它还是没学会?” 佩利冬没这么丢脸过,扑棱着翅膀飞过去,烟雾消散后,一头还未长成的幼龙狼狈地趴在地上蚊香盘圈圈眼。 “它不是……不是……”伶牙俐齿的琼斯副主席都口吃了。 “是,在我们学校出生的那头总喜欢睡觉的龙。” 卡罗有些牙疼,“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威风。” “谁让它是喳喳兽养大的,能成功长到那么大不错了。” 德姆斯特朗的这头龙如今已经有一张小型单人沙发那么大了,自打这学年回到德校读书以后,利用学生会主席的便利在后山打发时间,主席先生发现这头龙就跟喳喳兽一个德行,再不培养点龙的气势和尊严,它长大懂事以后会痛恨这里的一草一木。 佩利冬入住后山以来,天天带着这条龙在山里耀武扬威地兜圈子,传授它凶兽秘诀。山里的动物们原本怕得不敢出门,逐渐看出端倪后,把心搁了回去,继续低头过日子。说起来一肚子辛酸泪,搬家那天还没从和一群马人为邻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又差点被与喷火龙共处一山吓出翔。接到海姆达尔的委托后,了解到这头龙毫无杀伤性,佩利冬欲哭无泪,不过这项事业确实有挑战性,假如自己养成了一头龙…… 佩利冬为脑补中的拉轰场面馋得夜里做梦都在笑,等接手了才知道原来是个烂摊子,别说赫赫凶名的威势了,这头龙连最基本的飞行意识都没有。背着两条翅膀学喳喳兽那样在水潭子里没心没肺地跳来跳去,以溅起的水花最高,带出的惊叫最响而沾沾自喜,从旁观察的佩利冬当时真想一口咬死它。喷火龙活成它那样不如死了算了!意识到上了贼船的佩利冬面对海姆达尔的微笑和魔杖,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也因为此,每回的偷袭越发不遗余力。 “辛苦你了。”海姆达尔说。 佩利冬很想申请下岗,但它知道对方不会让它如愿以偿。佩利冬来到幼龙身旁,用脑袋推推地上的幼龙,幼龙拱拱身子爬起来,亲昵地缠向佩利冬,佩利冬凶狠地推开它,幼龙嗷嗷叫了两下,又靠了过去,一来二去,佩利冬无奈地任幼龙在自个儿身上爬来爬去。 “你这龙爸爸当的不错啊。”海姆达尔调侃道。 被佩利冬阴森森地横了一眼。 “苹果派,我给你带了肉干。”海姆达尔拿出一只竹篮,篮子里铺满了香喷喷的原味肉干,幼龙欢叫一声从佩利冬背上滑下,结果下滑的速度太猛,一头扎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 卡罗脸都木了,这货居然是喷火龙…… 苹果派是海姆达尔给幼龙起的名字,它身上的初生鳞片交错的形状很像苹果格子派上的格子纹,偶尔泛出的光泽和新鲜出炉的苹果派也有些类似。苹果派喜欢吃肉干,或者说只要是肉它都喜欢,室长和它很有共同语言。 海姆达尔蹲下,隔着一段距离观察龙的进食,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但他没有尝试太过接近,更没有尝试与它培养感情。喷火龙不同于奶糖,它还年幼,它属于大自然,海姆达尔不想让它养成对人类毫无防备的习性。 这一点相信佩利冬会竭尽所能教会它铭记于心,以佩利冬睚眦必报的小心眼,肯定不会为人类说好话。 窸窸窣窣的咀嚼声响起,毛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正对着幼龙欢快地嚼着一大块肉干,胆子大得令人瞠目结舌。 苹果派抬起头,朝它喷喷鼻子,鼻孔喷出一串烟,到底是喷火龙,护食意识非同一般。 毛团子十分蛋定。 海姆达尔一把抄起毛团,后退三大步,一直退到国王趴的地方。 苹果派的杀气戛然而止。 毫不知情的毛团还在嚼嘴里的肉干,吃完以后眼睛扫到国王那不加掩饰地轻蔑眼神,顿时怒火高涨,瞬间挣脱了海姆达尔的手掌,朝国王冲去…… 总而言之,又一个鸡飞狗跳的清晨。 四、 周五晚上7点45分左右,海姆达尔回到父亲的蓝绒小屋。 多多马接过他的行李,他甫一进门就扯高嗓门喊,“我的儿子呢?我的米奥尼尔宝贝呢?” 米奥尼尔咚咚咚捣腾着小短腿跑向玄关,兴奋地尖叫,“里格!” 早已张开臂膀的小粑粑用力搂住冲入怀中的宝贝疙瘩,一用力把孩子抱起来,在孩子的脸颊上落下数个亲吻,“想死爸爸了!” 米奥尼尔的小脸儿红彤彤的,海姆达尔见了忍不住在另一侧又亲了几下。 父子二人腻歪了一会儿,走进客厅,客厅里空无一人。 “你爷爷呢?”海姆达尔问。 米奥尼尔摇摇头。 “多多马。”海姆达尔轻叫。 多多马毕恭毕敬的声音传来,“主人在书房里,少爷。” 海姆达尔点点头,又说:“我还没吃饭,给我随便弄点就行了。” 多多马领命而去。 “你大爸爸等会儿就到了,米奥尼尔想大爸爸吗?”海姆达尔在沙发上坐下,让儿子坐在自己腿上。 米奥尼尔点头。 海姆达尔这才发现小米宝宝打扮得让人眼前一亮,深亚麻色的休闲款长袍,宽松的白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充满童趣的小皮鞋,头上戴着一顶极富田园气息的编织儿童遮阳帽,帽檐上的彩色风车呼呼旋转。 “大晚上的怎么穿得这么帅?!”海姆达尔挠挠他鼓鼓的小肚子,米奥尼尔怕痒地扭来扭去,笑声不停。 “还不是为了穿给你们看。”隆梅尔走进客厅。 “爸爸,晚上好。”海姆达尔抬眼道。 “嗯,”隆梅尔莞尔一笑,又道,“你们走的那天就开始翻箱倒柜,一套又一套的试。这么说你今天终于下定决心了?” 面对爷爷与小爸爸的笑脸,米奥尼尔难为情地扑进小爸爸的怀里。 tbc 第330章 act·754 一、 米奥尼尔迫不及待地向俩粑粑展示这几天的学习成果后,一脸严肃地拿着画图本去了书房,请爷爷进行每日一次的家庭作业检查。 海姆达尔当然希望爷孙俩的亲密度能够稳步提高,和隆梅尔做了那么多年父子,他看得出老爸实际上对扮演慈父的工作兴致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高,多少源自海姆达尔这个儿子扮演得比他还不到位,一次又一次地打击隆梅尔本就微薄的争做二十四孝老爸的欲望。米奥尼尔的情况和海姆达尔截然不同,特殊经历使他自诞生之日起便敏感而腼腆,对身边的风吹草动反应剧烈,海姆达尔真心希望父亲能够发自内心的喜欢小米。 不过这种事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以目前的进程来看,隆梅尔貌似并不排斥和小米宝宝每天刷刷亲密度。 俩爸爸回到卧室,威克多壁炉前的沙发上坐下,把海姆达尔拉到身边抱住。 “那天回去以后怎么样了?”老爷的手很快闲不住地往室长的衣服底下钻。 海姆达尔说了下动物们的安排,“……匹克希贼得很,我原本打算让它待在城堡里,它趾高气扬地在城堡内上上下下转了一圈,拒绝了我的安排。后来我又提议让它搬去后山,没想到几个小时后它很气愤的跑来和我抗议,说后山住着一窝仙子精灵,怒斥我过河拆桥、背信弃义,我简直百口莫辩,在后山转了那么多回,第一次知道咱们德姆斯特朗山区里竟然生活着据说二百多年前就迁徙到非洲大陆去的仙子精灵……最后它看中了女生宿舍楼,自告奋勇落户南塔给女孩子们看大门。” 让人为难的是这只匹克希是雄性,还总喜欢化身成正太模样出入女生宿舍,海姆达尔老觉得它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在女孩子们大多善解人意,不怎么介意由一只雄性匹克希担任宿舍管理员。 威克多哪里听不出室长言辞中的苦大仇深,安慰道:“匹克希看门的确能提高女生宿舍的安全性,替你减轻负担。” 海姆达尔在老爷胸口搓了搓脸,听到老爷问,“博格特和红帽子怎么安排?” “博格特代替了经常玩忽职守的吸血鬼肖像画,负责看守卡捷宁教授的房间;红帽子被索菲要去了。” “索菲?”老爷努力回想,还是无法从记忆中寻觅到这一位。 就在老爷暗暗捉急他是否记忆力减退之时,海姆达尔的下一句话解了老爷的蛋蛋隐忧。 海姆达尔说:“就是马特维延科教授。” “……她又改小名了?”老爷在校那会儿她还眉飞色舞地介绍自己是凯罗尔。 瓦莲娜.马特维延科是德姆斯特朗的魔咒学教授,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课外谈论最多的不是她的教学工作,而是男人。曾一度想辞去魔咒学教授的职务,转而申请担任黑魔法教授,可惜没碰上好时机,这位女教授经常心血来潮,又没有恒久性,时间一长各种殷切不了了之。 小名就是如此,她的小名几乎两年一个样,不带重复,还时常叮嘱学生用小名称呼她。九月份的女生入学让她郁郁寡欢了好几天,整日戏剧性的以泪洗面,害怕被青春靓丽的小姑娘比下去。其实她多虑了,即便没有那群小姑娘,洛朗教授也不会对年龄足够做他母亲的马特维延科教授产生别样的情感…… “据说马特维延科教授新交的男人喜欢叫她索菲,那位巫师只喝波兰产的伏特加,吃水果派的时候要涂一层糖霜和无花果果酱。”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默然,“……马特维延科教授又逢人介绍新吃法了?” 海姆达尔点头,马特维延科教授每当坠入新爱河,就到处推销新爱人的古怪吃法,室长遇见过不止一次,这回的糖霜和果酱没上回的奶油冰淇淋牛排加辣椒苹果醋有杀伤力。 “她要红帽子做什么?”威克多不解。 “听说是那男人有兴趣。” 老爷迅速警惕起来。 海姆达尔摇头,“应该不会,马特维延科教授总是异想天开不假,但底线稳固,从没把她澎湃的生活情绪带入到工作中。我看多半是她想学她的男人。” 这也是俩校长多方容忍她的原因之一。 “你呢?这几天怎么样?”海姆达尔不满的说。“每次都是我巨细靡遗的汇报生活,而且有问必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连你拿了硕士学位都是卡卡洛夫教授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 老爷虽然不太懂“硕士学位”是神马意思,但海姆达尔的抱怨他听明白了。 “我以为你不爱听鸡毛蒜皮的小事。”老爷辩解。 “为什么你爱听我的鸡毛蒜皮,我就不能听你的鸡毛蒜皮?”室长的瘪嘴动作和某小不点如出一辙。 “我没说你不能听。”威克多俯首帖耳的说:“你想听什么?” “我什么都想听。”室长表示。 威克多在心里措了措词,开始往前倒带。 二、 这个时候的小米宝宝检查完了功课,并接到了上级的表扬——隆梅尔终于一眼看明白他画的是什么了,他开开心心地离开爷爷的书房。正打算前往俩爸爸的房间炫耀手里的图画本,一只灰突突的毛团子慢吞吞地滚到身旁,没有停顿,继续往前滚着。 小米好奇地张大眼睛,揣着本子跟了上去。 毛团滚啊滚,来到厨房,左右张望两眼,跳到了壁炉上方,瞅着挂在横梁上的干果、鲜花、药材等物,琢磨那些东西的滋味。很快被吊在在壁炉内的一口锅吸引了注意力,毛团跳下壁炉,在炉火前着急地转悠,不知道该怎么吃到那口锅里香喷喷的东西。 一片黑影笼罩下来,毛团转过身,不感兴趣地瞅瞅傻乎乎的米奥尼尔。 米奥尼尔并不打扰它,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看累了也不走开,蹲下来继续。其间毛团上蹿下跳想了几种对策,有几次差点想把那口锅掀翻,海姆达尔那张犹如魔王一般的阴森面孔让它心里一寒,迅速打消为非作歹的念头。 它身后的米奥尼尔这会儿已经开始啃第二块巧克力了。 毛团嗅到了甜腻腻的滋味,又一次转身,没像上次那样对某孩子不屑一顾,目不转睛地看着米奥尼尔手里被嗍得变了形的巧克力,渴望的眼神不言而喻。米奥尼尔舔舔淌到手指上的巧克力浆,当着毛团的面啊呜一口吃下最后一点巧克力。 毛团顿时有些炸毛。 米奥尼尔发现巧克力滴在衣襟上了,连忙站起来朝门外奔去,嘴里不住地喊着,“希娜,脏了……” 毛团子在壁炉前挣扎了老半天,跟了出去。 希娜三下五除二弄掉了巧克力污渍,转眼瞧见大咧咧地杵在一旁的毛团,正有些奇怪,忽然想到主人的吩咐,于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恭敬地消失了。 毛团见米奥尼尔进了俩爸爸的房间,谨慎地停在了门口。 米奥尼尔进门就瞧见壁炉上悬挂的肖像画不再是他熟悉的小粑粑全身像,画中人金色的头发高高盘起,脑袋上顶着一个缀满宝石的五彩缤纷的冠,穿着漂亮的红色裙子,笑吟吟地注视着自己,逼真得不可思议。小米这时候还分不清照片和画像的区别。米奥尼尔觉得她很眼熟,可想了半天,毫无结果。 他苦恼地转向俩爸爸,指着画中人疑惑的说:“她是谁?” 海姆达尔这才注意到那幅照片,当场面有菜色。 老爷马上举起双手,“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刚刚发现。” 面对儿子那双好奇的纯真眼神,斯图鲁松室长默默蛋疼。 “那是你妈妈。”大粑粑斩钉截铁的说。 米奥尼尔张大嘴巴,“妈妈?” “对。”大粑粑毫不犹豫地点头,故意不去看室长那纠结的小脸儿。 “我的妈妈不是里格吗?”米奥尼尔的求知欲令人赞赏。 “我是爸爸。”海姆达尔纠正。“你不是叫我小爸爸吗?” 米奥尼尔被绕迷糊了,同时又有点恐慌,“我不是里格生的吗?”妈妈和小爸爸称呼上的矛盾,被选择性遗忘了。 海姆达尔正想反驳,骤然回过神来,假如否定这个说法,孩子肯定会追问他的母亲是谁,夫夫二人并不打算隐瞒他的身世,可孩子还小,即便跟他解释也不一定能明白,还白白让他心里不痛快。 于是,在儿子充满希冀的小眼神下,小粑粑艰难地点头,“你是我生的。” 米奥尼尔立马眉开眼笑,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老爷和室长同时松了口气。 室长挑剔地瞪着那幅搔首弄姿的公主照,都是心血来潮的隆梅尔爷爷惹的祸。 三、 夜里,在大粑粑温和的声音中睡去的米奥尼尔发出细细的呼噜声,威克多合上书本,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手中的魔杖轻轻一挥,房间里的灯光全部熄灭。儿童床上方的蝙蝠风铃徐徐转动——具备基础的防恶咒功能;架子上的玩具们也逐一陷入梦乡;从小爸爸那里继承下来的玩具兵排列着整齐的队伍,荷枪实弹地顺着架子爬到地上,开始每天夜里的例行巡逻…… 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唯独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渡到米奥尼尔枕头边的毛团成了安详夜曲中的不安定因素,此时它翻着肚皮,翘着小短腿,呼呼大睡。 威克多几次想把它丢到地上,都因为毛团那股渴望与米奥尼尔亲近的姿态而放弃初衷。大爸爸考虑片刻,摇摇头,关上门,离开了儿子的房间。 睡梦中的毛团幸福地淌着哈喇子,蹬了蹬小脚丫。 威克多回到房间的时候,海姆达尔正舒服地在双人床上打滚,见到老公满腹心事的进门,还以为儿子那儿出了问题,立马翻身坐起,紧张地问,“怎么了?”作势就要下地去看看,被威克多拦住。 “没事,”威克多说。“没想到你把那只毛团也带回来了。” 海姆达尔很惊讶,“你看见毛团了?” “都睡到米奥尼尔床上去了。” “我明明把它塞在行李箱里,还用咒语封着……” 威克多见怪不怪的说:“一般咒语对黑魔法生物不起作用。” 海姆达尔不是没有想过,但不知道它竟然这么牛。 “儿子没事吧?”海姆达尔不放心的问。 威克多微笑,“没事,还打呼呢,听希娜说昨晚兴奋了一宿,今早天一亮就爬起来了。” 海姆达尔有些心疼,“希望他尽快习惯这样的生活。” 威克多没说什么,亲了亲海姆达尔的嘴唇,走向盥洗室。等老爷从盥洗室里出来,卧室里只有床两侧的床头柜上的灯还亮着,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 海姆达尔强迫自己的视线不离开手中枯燥的魔法史笔记,说:“我打算下个星期去大卫.戈麦斯的梦想炼金术研究所看看,昨天早上收到研究所寄来的邀请函和戈麦斯研究员的名片。” “我和他有信件往来。”威克多靠在枕头上,目光上抬,落在壁炉上方的公主照上。 “什么时候?” “就是最近。” 海姆达尔想了想,问,“那天以后?” 威克多点头,“扬库洛夫斯卡家的诅咒有些眉目了。” “你祖母告诉你的?” “不是,我去找了扬库洛夫斯卡家还健在的老人。”威克多之前没有当着海姆达尔的面说起过与祖母有关的任何话题。 “诅咒是怎么回事?”海姆达尔对那所谓的诅咒仍然半信半疑。 “扬库洛夫斯卡家似乎并非唯一遭到诅咒的巫师家庭。” 事到如今,海姆达尔已经学会不去惊讶了,这事真够一波三折的。 “扬库洛夫斯卡家的祖先到底为了什么被诅咒?”海姆达尔说。“如果能知道缘由,也许还可以想办法追溯。”诅咒是一种十分特殊的魔法,在找不到施咒者又无法得知诅咒本身的前提下,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再对症下药恐怕是唯一可行的法子了。 “老实说目前还没有完全掌握情况,不过从扬库洛夫斯卡的老人们讳莫如深的态度推断,是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威克多头疼的叹气。 海姆达尔小心的问,“有多不光彩?见财起意,杀人越货?总不会是挖人祖坟吧?” 仔细观察了威克多的表情后,海姆达尔咋舌,“还真是杀人越货啊……” 威克多揉着眉心无奈苦笑。 换句话说诅咒实际上是罪有应得,老一辈作孽,连累子孙后代遭罪。 看得出这个发现让老爷很不好受,海姆达尔连忙转移话题,“你从戈麦斯研究员那里得到什么启发?他有没有提供你好的建议?” “我之所以和他联系不是为了向他请教诅咒消除的方法。”威克多缓缓道。 “那又是为了什么?”海姆达尔问。 “戈麦斯家的先祖和扬库洛夫斯卡家的先祖一样,当初都是团队中的一员。” “团队?” “我怀疑他们有一伙人,因为某件不愿提及的事同时受到了诅咒,这些人相互认识,拥有默契,心照不宣。假如这个推测成立,他们之间肯定存在某种联系,即使表面上看来相隔千里、毫不相干,私下里绝对有不愿意让他人知晓的关系存在。”威克多沉吟道。“我查过祖母的通信记录,她每年往世界各地寄送的圣诞贺卡数量庞大,其中一小部分地址我从没见过,我正在追查这些地址的详情。” “你可以问你的祖母。”海姆达尔提醒。 “她大概不比我知道得多。”威克多摇头。 克鲁姆老夫人显然是那种在家被父母宠爱,出嫁后被丈夫全心爱护的幸运女人,所以说话做事相对情绪化,性格倔强,不轻易妥协,也因为此稍有不慎就容易钻牛角尖,久而久之变得自以为是,冥顽不灵。 “你眼下什么打算?”海姆达尔把笔记本搁下,翻身抱住威克多。 威克多亲吻他的嘴唇,“我是匿名和戈麦斯通信的,现在想来多此一举了,如果他的家庭也受到了诅咒,他肯定多方打听过,不知道他到底了解多少。” “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别给自己制造心理负担。”海姆达尔劝道。 威克多莞尔一笑,“听你的,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带米奥尼尔出去。”伸手关上了床头的灯。 黑暗中,室长不老实地拱进被子里,老爷握住他四处作怪的手;室长改用嘴巴攻城略地,很快就照顾上了硬邦邦的小老爷,老爷嘶的吸了口气,室长得逞的坏笑声从被窝下闷闷传来。老爷的脸渐渐扭曲,直到他忍无可忍,用力一掀被子,把某人就地正法。 四、 不等海姆达尔烦恼如何让米奥尼尔与毛团建立友谊,米奥尼尔已经给新伙伴起好了名字。 “巧克力。”米奥尼尔在清早的饭桌上大声宣布。 大粑粑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小粑粑,小粑粑假装没看见,扬声表扬宝宝起的名字顺口又好记。爷爷隆梅尔看似专心地看报纸喝咖啡,心想,原来起名字也有遗传。 毛团在他的椅子旁悠哉地咀嚼奶油巧克力,一点不关心这家人在谈论什么。这种氛围持续到奶糖从小饭厅外经过,毛团浑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这是一种领地之主受到挑衅的震怒。奶糖迅速接收到来自毛团的杀气,镇定地扫去一眼,马不停蹄地带着好奇回望的小面包和对这些从来不关心的小八向后院移动。毛团意识到自个儿的地盘居然受到不止一个敌人的侵扰后整个一团都不好了。 饭厅的一扇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奥拉尔拍着翅膀飞进房间,停在窗前的靠背椅上。 “奥拉尔,吃!”米奥尼尔举高蜘蛛形状的营养饼干。 海姆达尔抱起儿子,让他把饼干递到奥拉尔嘴边,看似温顺的奥拉尔并不张口,海姆达尔见状扶住米奥尼尔的手,奥拉尔犹豫片刻,张嘴吞掉了饼干。对这个小细节浑然不觉的米奥尼尔开心地抚摸奥拉尔的头,嘴里嘀嘀咕咕的念着什么,奥拉尔很有耐心地聆听他的童言童语。 威克多接过奥拉尔送来的信,并学海姆达尔那样,在它的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毛团灰心丧气地瘪成一团,它到底需要消灭多少个侵略者…… 五、 吃完早饭,一家人转移到客厅。 “隆梅尔,今晚你在家吗?”威克多拿起茶几上的杂志。 “不知道,也许在,也许不在。”隆梅尔模棱两可的说。 “别装了,双休日晚上你肯定在家过,因为里格回来了。”威克多已经摸清隆梅尔的作息表了,双休日他不会去“女朋友”那儿过夜。 隆梅尔老不开心的哼了一声,明知故问。 威克多这回打算不和他一般见识,“有件事想和你说说。” 隆梅尔挑起一边眉毛。 “关于我们家的。” “克鲁姆家?” “对。” “今晚我不回家过了。”隆梅尔当即宣布。 “……”老爷默然片刻,又道,“这件事和里格有关,和米奥尼尔也有关。” 隆梅尔打量他,“难言之隐?” 威克多猛然间警觉起来,“不是那种难言之隐!” 隆梅尔貌似遗憾地点点头。 威克多不放心的说:“真不是,你别在里格面前瞎说。” 隆梅尔没好气的想,他跟这“女婿”果然合不来。 半小时以后,威克多站起来,朝楼上走去。来到米奥尼尔房间的门口,他推开门道,“还没好吗?”臭美的小米出门前一定要换衣服,结果换了半小时都没下来。 门后,海姆达尔抱着儿子站在窗前,对着窗外摇旗呐喊。 “你们在干什么?”威克多大步走去。 “打起来了。”海姆达尔说。 什么打起来了? 威克多往外张望,原来是毛团子巧克力和混血独角兽四不像斗上了。 米奥尼尔一会儿喊“四不像加油”,一会儿又给毛团支招,相当没有立场。 “怎么会打起来?”威克多问。 “毛团昨天没来得及去花园,今早大概跟在奶糖它们后面进去的,我以为它准备向奶糖发动攻击,结果你也看到了,”海姆达尔摇摇头。“它狡猾得很,专找看上去最弱的下手。” 可惜毛团估计不足,四不像顶着一双翅膀不代表它和天马一般温顺,四不像的骨子里也没有继承到独角兽和平主义的血统。四不像的父母都是各自群体中的异类,不然也不会跨界相恋,建立家庭后离群索居。俩异类结合之后诞生的孩子,欺负到头上还打不还手那就奇怪了。 威克多很快看出张牙舞爪的毛团实际并没有更胜一筹,一时半会儿打不出结果。 “我们先走吧,剧场不等人,你不看‘姜饼人历险记’?”威克多刮了下米奥尼尔的脸蛋。 米奥尼尔看看下面的斗殴,又看看贴在衣柜上的“姜饼人历险记”的海报,为难坏了。 小米宝宝最后选了“姜饼人历险记”,姜饼人的亲笔签名他已经惦记很久了。 tbc 第331章 act·755 一、 剧场内座无虚席,放眼望去,都是家长和孩子。票由希娜负责订购,没选包厢,若是交给多多马,百分之九十九会预定包厢票。米奥尼尔坐在大粑粑的腿上,手里举着会旋转的姜饼人糖果魔杖,不时东张西望,他鲜少遇到那么多小朋友,再加上剧场内五光十色的布置以及由魔法变换的烟火在头顶上方盛放,眼睛都忙不过来了。 又过去五分钟,剧场内暗了下来,舞台上描绘着“姜饼人历险记”的幕布被徐徐打开。小精灵们组成“第一幕”的彩色字样从天而降,在众人眼前飞过,留下一道道金色粉末。 舞台上灯光大亮,全场的孩子们立刻报以热烈的尖叫,家长们或感到有趣而微笑,或相互交换着眼色。米奥尼尔的两只大眼睛激动得闪闪发亮。 海姆达尔挥舞着手里的姜饼人旗子,对儿子哈哈一笑,“咱们也叫。”说着扯高嗓门鬼哭狼嚎,在一大片尖细清脆的童音中,室长的声音可谓独树一帜。 附近的家长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室长浑然不觉一般,拉着米奥尼尔的手,让他跟自己一块儿嚎,小米很快融入其中且欲罢不能。主角姜饼人打着“请大家安静”的手势登上舞台,好似音响喇叭被瞬间关闭,抑扬顿挫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家长们嫉妒了,要是孩子们平时在家也那么听话就好了…… 姜饼人的舞台剧建立在插画故事书的基础上,海姆达尔给米奥尼尔念了不下20遍,所以不同于满场娃儿们的兴致高昂,室长的上下眼皮十分钟后开始打架。 他抹抹脸,对威克多说:“我去洗手间。” 威克多点头,与儿子一块儿目送海姆达尔走远。 海姆达尔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休息厅里摆着一排贩卖纪念品的柜子,在拒绝了家养小精灵的免费饮料服务后,他看中一套姜饼人羽毛笔。售货员看出他似乎有意购买,滔滔不绝地为羽毛笔搭配其它产品,随处可见的墨水瓶和羊皮纸在她嘴里成了稀世珍宝,听着非常有趣。 海姆达尔饶有兴致的听完,在售货员的沮丧注视中坚定不移地只选购了羽毛笔。 托盘又一次飞到他身旁,这回他伸出手,与另一只手同时握住了小杯浓缩咖啡。 “斯图鲁松先生?”另一只手的主人惊讶的说。 是梦想炼金术研究所的负责人大卫.戈麦斯,昨天夜里海姆达尔和威克多谈论到他,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海姆达尔手一转,拿起一杯茶。 戈麦斯没和他客气,仍然选择了浓缩咖啡。 “您来看戏?”戈麦斯啄了一口咖啡。 海姆达尔喝了一口茶,表情有点诡异,之后再没有碰第二口。 听到戈麦斯的话,他说:“陪我儿子来的。” “您有儿子?”戈麦斯的胡子因惊讶而颤动。 “三岁了。”室长十分蛋定。 戈麦斯眨巴眼睛,海姆达尔觉得他可能在猜测自己的年龄,在西方国家,在聊天中询问他人年龄相当不礼貌,无论男女。海姆达尔乐得装聋作哑。 “来观看姜饼人历险记?”戈麦斯很快转移话题。 海姆达尔微笑,“对,我儿子十分崇拜姜饼人。” “它是全欧洲孩子的偶像。”戈麦斯显然对姜饼人的受欢迎程度并不陌生。 “您也来看舞台剧?”海姆达尔对舞台表演不感兴趣,因而他并不清楚剧场内是否同时上演其他剧目。 “我有些工作要处理,这家剧院是我们研究所的合作单位之一。”戈麦斯说。 海姆达尔并没有再打听下去,而是说:“贵研究所的邀请函我已经收到了,还附有地图和具体的展览时间表,太周到了,非常感谢。” “你愿意应邀参加就是对我们的工作者的最大鼓励。”戈麦斯很会说话。 戈麦斯提议与他一块进表演厅,言下之意准备把他的送回去。他的殷勤让海姆达尔无所适从,再三推辞无效,只好随戈麦斯回到姜饼人表演厅。他们在观众席后方的柱廊内停步,演出进行时,柱廊内的光线比观众席更加昏暗,站在这里同样可以观看演出,剧场还在柱廊内架设了单筒望远镜,以便没有买到坐票的观众认清出场演员。 今天柱廊内没有站票观众,冷冷清清,大多数家长舍不得孩子站着遭罪。 观看了那天两校比试的戈麦斯似乎对海姆达尔的造物炼金十分推崇,海姆达尔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炼金术指导老师是谁——贝利亚选择隐居就是在拒绝所有的不速之客,并含糊其辞的暗示他的启蒙老师是格林德沃——准备来说是格林德沃的笔记本。不知道戈麦斯老先生进行了什么样的脑补,看向海姆达尔的目光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海姆达尔轻松地莞尔一笑。 戈麦斯喝完咖啡,告辞离去。 海姆达尔没急着回座位,左手拿着碍事的茶杯,右手调整单筒望远镜托架的高度,低头就着镜头在观众席上寻找威克多和米奥尼尔的身影。 有人悄悄靠近,在他耳边小声说:“午安,里格。” 二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贴近,海姆达尔刷地挺胸收腹,脑袋擦过身后人的鼻子。“小心。”话音落下,左手被扶住,克制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斯图鲁松室长心里翻江倒海般不能平息,他尝试拉回自己的手腕,对方没有坚持,松开他的手的同时拿走他手中的茶杯。 身后人从他的条件反射判断出他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自己,于是更加开怀的说:“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海姆达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路德维格.布朗!” 二、 “你可以叫我路德,亲爱的的里格。”布朗呼出的热气喷在海姆达尔的头发上,海姆达尔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你要干什么?”海姆达尔冷静的说。 “来和你打招呼。”布朗温和的声线具有十足的欺骗性,能够卸下人们的防备,叫人防不胜防,恍惚间仿佛真是两个暌别已久的友人在促膝长谈。 海姆达尔早就领教过他的糖衣炮弹,继续冷静的说:“打过招呼以后呢?” “本来没想过,现在好像有主意了。” “是什么?” “也许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 “别和我来这套。” “你真是不解风情。”布朗轻佻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室长强忍住给他一记断子绝孙回旋踢的冲动,告诫自己不要打草惊蛇,“你到底想干什么!” 布朗没再兜圈子,“你认识大卫.戈麦斯?” 海姆达尔有些讶异,不过面上不动声色,也没有回答布朗的明知故问。 布朗对他的置之不理并不介意,继续好心情的说:“如果你想从大卫.戈米斯那里入手,提醒你,对他不能掉以轻心,他也绝不像他表现得那么时时刻刻热情洋溢。” “这我相信,”海姆达尔说。“但是论表里不一,谁比得上您?!” 布朗极有修养地但笑不语。 “大卫.戈麦斯得罪你了?”海姆达尔想到这个可能,他连授业恩师都能抹黑到底,造谣中伤神马的绝对信手捏来。 “他没有得罪我,他的朋友得罪我了。”布朗好像没听懂海姆达尔的言下之意,从容而镇定。 海姆达尔更加莫名其妙了,“这就是你不惜暴露,跑来和我打招呼的原因?” 布朗说:“你不想知道克鲁姆家诅咒的来龙去脉吗?大卫.戈麦斯和他的朋友与诅咒脱不了干系,他们对克鲁姆家多年来的风风雨雨了若指掌,却故意不在你们面前透露分毫,你不感到奇怪?不想弄清楚缘由?不设法提防大卫.戈麦斯?” 海姆达尔深吸口气,“如果没有你这番话,我确实没想过提防他。” “你的感谢我收到了。”布朗说。 “我不相信你!”海姆达尔一词一顿。 布朗并不意外,“让我们拭目以待,我会让你相信的。” 海姆达尔冷笑。 布朗说:“我们很快会再见的,里格。”说完迅速后退,隐没在更深的黑暗中。 海姆达尔回头,身后空无一人。他在原地调整情绪,直到确认自己不会露出破绽,便表情平和地回到座位。 “怎么这么久?”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笑着提起手中的姜饼人羽毛笔礼盒,米奥尼尔张开双手接过去,爱不释手地捧在怀里。 “喜欢吗?”海姆达尔问。 米奥尼尔目不转睛地点头。 “在外面遇见了大卫.戈麦斯。”海姆达尔轻描淡写地说。“和他聊了几句,顺便就邀请函道谢。” 威克多说:“他也来看舞台剧?” “说是来谈工作。”海姆达尔若无其事地看向舞台,五官在斑斓的光影中变幻莫测。 威克多不动声色地注视他的侧面,微微眯了下眼睛。 三、 散场后,孩子们依依不舍地随父母告别剧场,剧场门口的姜饼人雕像不停挥动胳膊。 剧场二楼的包厢专用休息厅内,路德维格.布朗站在窗前,静静望着那一家三口手牵手走出剧场大门,来到街上。孩子的帽子上别着一支小风车——迎风转动出不同的颜色,胸前挂着一块姜饼人金色奖牌,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布朗的视线集中在海姆达尔身上,把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收眼底,自然也看出了他不经意间释放的戒备警惕。海姆达尔的草木皆兵让布朗教授露出了微笑,这说明他对他的话并非无动于衷。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一家三口,布朗的目光落在窗台的杯子上——从海姆达尔手中拿走的那一只。布朗的魔杖缓缓敲打杯沿,发出清脆的震动,他闭上眼睛安静地欣赏,魔杖再度抬起之时,又在杯子上方飞快一转,杯沿处剥落下一小片白色的烟雾,如果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布朗吸了一口气,烟雾在空中拉长成一条细细的线,直直钻入布朗张开的嘴里,布朗闭上嘴巴,紧接着一个吞咽,犹如把海姆达尔吃进了肚子。布朗脸上浮现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四、 黄昏时分,海姆达尔在后院给动物朋友们洗澡,第一个被他点名的就是毛团和四不像,这俩死活不肯下水,被奶糖出其不意地一脚一个踹进水池里。 原本养着名贵睡莲的水池自从奶糖它们到来以后就被清空成了戏水用的小游泳池,睡莲以及小鱼小虾蝌蚪青蛙则憋屈地窝在水缸里。隆梅尔爷爷特典雅的睡莲池边的午憩被“动物世界”取代,暂告结束。 毛团落水后晕出一大团黑漆漆的颜色,海姆达尔一想到它曾与米奥尼尔同床共枕……手伸到水下一摸,把毛团拎起来,发现还是一团灰扑扑。四不像适应了水池后马上乐得没心没肺,蹄子踩得水花四溅,照着水面臭美的小面包被泼了一头一脸,水池边转眼乱了套。 海姆达尔长叹一口气,躲到一旁擦脸,威克多在他身边坐下。 “选了几瓶?”海姆达尔问。 老爷打着与隆梅尔品酒的借口,走进隆梅尔的书房,之后二人去了酒窖。 “一瓶。”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见老爷有些心不在焉,说:“你和爸爸的谈话顺利吗?” “还行……”威克多猛地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你们的谈话还顺利吗?爸爸没有什么过激举动吧?”海姆达尔对他俩的谈话内容隐约有了猜测。 “什么都瞒不过你。”威克多淡淡笑着。 “太明显了,别把我说的那么神。” “我希望隆梅尔有过激行为,这样我会好受很多。” “……看来爸爸很冷静。” “这是他的强项。”威克多调侃。 还能耍幽默,说明情况并非那么糟糕。 “爸爸有说什么吗?”海姆达尔问。 “他很平静的告诉我,从今年的圣诞节开始,他将不再给祖母寄送任何祝福礼品,从此以后的所有节日都是如此,包括礼节性的寒暄问候也将终止。不过家主之间的联系不会断,因为他不能意气用事。” 海姆达尔扬了扬眉毛,“听起来爸爸节省了礼物钱以及邮费。” 威克多挠挠额头,透露,“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家销往北欧的药草等物走的都是隆梅尔的路子,如果这条捷径切断,对克鲁姆家将是一笔难以估计的损失。” “真的?!” “就看隆梅尔如何下手了,”威克多犹豫的说。“我觉得不是没有可能,他直截了当地询问了祖母的遗嘱,我很坦白的告诉他继承人那栏还是我的名字,据我所知祖母还未修改遗嘱。” 海姆达尔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假如你的祖母修改了遗嘱,爸爸可能就不再给克鲁姆家的生意行方便了?贝尔尼克可是黛丝的孩子…… “希望只是我胡思乱想。”威克多抿嘴。 海姆达尔默然,他不认为老太太预想不到这样的后果,她或者心存侥幸,也或者孤注一掷。 “你呢?”威克多抚摸他的脸。 “我怎么了?” “白天在剧场发生了什么?” 海姆达尔抓住他的手蹭了蹭,“本来不想说的,我认为他大概是心血来潮。” “他?”威克多皱眉。 “路德维格.布朗。” 威克多立刻紧张地上下打量他,海姆达尔马上说:“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威克多确认他的确一根头发没少,这才放下心来。 海姆达尔把布朗那通模棱两可的话讲给威克多听,“我的头一个反应是他包藏祸心,假使有人告诉我布朗决心弃暗投明一心向善,我会向那人比中指。布朗似乎知道你们家的诅咒,了解程度可能比我们知道的还要详细,这一点让我无法释怀。” 威克多喃喃道,“他想做什么?” 海姆达尔茫然摇头。 “大卫.戈麦斯的炼金术研究所你还准备去吗?”威克多问。 海姆达尔苦笑,“如果布朗的目的是离间我和戈麦斯连地基都没来得及打的关系,那么他成功了。我现在一想到大卫.戈麦斯,总免不了怀疑他对我的热忱邀请是否别有用心。” 五、 这个周末在不平静中平静的度过,时间来到周一下午。 七年级的保护神奇生物课。 这节课的内容是假如你在野外的水边不幸与一头饥渴的寻水兽相遇,如何做才能避免渴望独占水源的寻水兽不对你发动攻击。 在莱西教授的带领下,大家离开城堡,来到位于温室的湖畔。温室旁的湖泊其实就是个大水泡,也许底部与后山的温泉相连,这片湖不同于另几个冰盖严实的湖泊,在德姆斯特朗山区如此恶劣的气候下终年不结冰。 七年级们在湖边见到了传说中的寻水兽,大家以为只能在教科书上瞧瞧,没想到莱西教授让他们开了眼界。寻水兽与佩利冬一样,属于四不像动物,蛇头豹身狮臀,长着野兔般的爪子,奔跑速度极快,对水的需求令人难以理解,一生的目标就是四处寻找水源,用以暂时缓解毕生无法消除的口渴感。 寻水兽在麻瓜的著作中经常作为混乱和乱伦的标志出现,总之不怎么喜闻乐见。 莱西教授的寻水兽温顺得仿佛小白兔,完全看不见教科书上介绍的乱杀无辜的一面,几个胆大的同学试图靠近,差点被蛇口嚼碎了吞进肚子里。凶兽的温顺往往是假象,它的温顺可能是捕猎的手段,也可能只对固定对象温顺,比如自己的主人。 避免寻水兽的攻击很简单,往水源里倒水就行了,这个法子对麻瓜比较有挑战——万一手边没水,对巫师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可以使用咒语,往水源放清水。保护神奇生物课偶尔需要考验学生的魔咒使用程度。 清水如泉咒并不难学,六年级的魔咒学课堂上详细讲解过。它也不是各大巫师等级考试青睐的考题,非常普通且实用。问题是本来对很多同学来说确实没有难度,可被寻水兽的两只瞳孔细长的蛇眼一盯,就跟小白鼠似的脑子里一片浆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寻水兽的技能之一,犹如美杜莎,功能仿自石化咒。 轮到海姆达尔上去时,他首先对着蛇眼虚空放了个点火咒,分散寻水兽的注意力,喜水的寻水兽天生对火畏惧,这么做既打断了石化,又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然后,海姆达尔的魔杖喷出水柱,汇入轻烟袅袅的湖泊。 原本扬着头颅,挺直脊背,全神戒备的寻水兽在海姆达尔的缓缓后退中,慢慢低头趴了回去。 “斯图鲁松,加5分。”莱西教授欣慰地赞道。 同年级的学生早已见怪不怪,连拍手称好都是木着一张脸,象征性的哗啦击几下。 莱西教授宣布下课后,同学们三三两两的散开,卡罗提醒海姆达尔别忘了去校长办公室提交黑魔法生物管理办法,海姆达尔和他确认了需要尽早完成的其他工作后,卡罗揣着教科书返回教学楼——接下来的课是他本学期选修的占星学。 “斯图鲁松。”莱西教授叫住海姆达尔。 “教授?”海姆达尔走到他面前。 “有些事想和你谈谈,你有时间吗?”莱西教授朝重新变回温顺模样的寻水兽丢了块浸泡了柠檬草的动物骨头,寻水兽衔起坚硬的骨头搁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咬,像咬软骨一样。 那声音听得人后背发寒。 “晚上七点有天文学。”海姆达尔说。 莱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浮肿的眼泡盈满了笑意,“空出一杯茶的时间足够了。” 六、 莱西教授的房间非常整洁,窗明几净,木地板擦拭得光可鉴人,一切布置得井井有条,看得出是个有条理的人,而且……海姆达尔扫了眼一尘不染的办公桌和摆放得仿佛用尺子丈量过一般横平竖直的墨水瓶与羽毛笔,貌似有点洁癖和强迫症。 “我这里只有山区特产的茶叶,如果你不介意……”莱西举起手里的茶叶罐。 海姆达尔连忙摇手,“不介意,您随意,我喝什么都行。” 莱西挥舞着魔杖,铜水壶飞出壁炉,往杯中注入滚烫的热水。 “您不喜欢家养小精灵吗?”海姆达尔问。 “我喜欢自己动手。”银质的托盘落在办公桌上,莱西伸出一只手。“别客气,我记得我还有些点心……”海姆达尔在莱西的热情注视中拿起杯子,莱西转身在柜子前翻找。“你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招待过客人了。” 房间内只有炉火燃烧的噼啪声,所有声音好像在某一个时间点上尽数消失。 帕特里克.莱西不解地转过身来,看见海姆达尔咬着下嘴唇,把杯子搁回托盘,脸上的表情十分懊恼。海姆达尔沮丧地叹口气,抬起眼面对莱西。 “你是什么时候……”说到这里,海姆达尔抿了下嘴唇。“莱西教授在哪里?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有帕特里克.莱西这个人吗?” 帕特里克.莱西,不,准确点说是路德维格.布朗缓缓露出笑容,他拿起饼干罐,把它放在办公桌上,然后他拿下鼻梁上的眼镜,笑眯眯的说:“怎么发现的?” “你大费周折地使用与那天一模一样的茶水招待我,不就是希望我看穿你的身份吗?难道不是这样,布朗教授?” 布朗坐在椅子上,属于莱西的苍白憔悴的面孔却挂着让人不安的笑容,海姆达尔悄悄握紧魔杖。 “别这样亲爱的,我不想和你发生冲突。”布朗精准地预料到他将采取的下一步行动。 “我一定要让你绳之以法。”海姆达尔的口吻不容置疑。 布朗不当回事的耸耸肩,拿起托盘里的茶杯喝了一口,“你不用担心,帕特里克.布朗如今在南欧风光迤逦的海滩边享受蓝天白云的美好时光,我在他的就职通知书上动了些手脚,给了他一个足够我做些什么的假期。而且当初来接受应聘考核的也是我。” “你要做什么?”海姆达尔说。 “这就是我将和你谈的。”布朗气定神闲的说。 tbc 第332章 act·756 一、 海姆达尔把杯子一推,不客气的吩咐,“换!” 布朗面不改色,仍是一副与人为善的和谐面孔,海姆达尔却看出他面具下的不快——别问他为什么看得出来,或许这就是教官们倍加推崇且听起来玄之又玄的“办案直觉”,更或许是他的一厢情愿。 海姆达尔准备起身告辞,布朗抿着嘴唇为他换上一杯白开水。斯图鲁松室长四平八稳地道谢,决定大发慈悲地原谅他的怠慢。 “你要和我谈什么?请直接进入主题,我们已经兜了太多圈子。”海姆达尔直言道。 好在布朗懂得什么时候适可而止。 “关于克鲁姆家的诅咒,你知道多少?”布朗问。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发问。”海姆达尔说。 布朗比了个“悉听尊便”的手势。 “你为什么对克鲁姆家的事情那么感兴趣?”海姆达尔沉着的说。 “有个自以为把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的‘朋友’做了些让我不太高兴的事,我试图去了解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不知不觉间涉及到了克鲁姆,等我反应过来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真相当然不像布朗描述得那般轻描淡写,海姆达尔也不会天真的信以为真。 海姆达尔皱眉,“那位让你不太高兴的朋友与克鲁姆家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布朗说。“准确点说在血缘上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除血缘以外呢?” “人际交往方面的话,与威克多.克鲁姆倒是有些联系。” “什么联系?” 布朗话锋一转,“你知道亨利.德瑞吗?”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魁地奇界的那个亨利.德瑞?” “就是他。” 海姆达尔忽然间想起什么,“我曾经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内遇见两个可疑分子,一个假扮成食死徒,但一问三不知;另一个叫什么塔尔的狼人自称为亨利.德瑞办事,这又是怎么回事?” “假扮成食死徒的人是我的人手,后来倒向了德瑞,至于德瑞许了他什么好处我一无所知;另外那个狼人我不清楚。”布朗看似坦白道。“德瑞安排人手进霍格沃茨的目的是为了找记忆球。” “什么记忆球,从谁那里找?” “关于卡珊德拉预言的记忆球,从卡珊德拉的后代那里寻找,可惜霍格沃茨的占卜学教授不喜欢出门,为他办事的狼人无法靠近被施加了多重强效魔法的霍格沃茨城堡,原先为我办事的那个巫师只是负责联络的兵卒,无足挂齿。” 海姆达尔心里一惊,“德瑞为什么找卡珊德拉的记忆球?” 布朗莞尔一笑,“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难道亨利.德瑞也是…… 知道得越多,谜团反而越大,海姆达尔头疼地按揉眉心,只凭这些根本无法理出头绪。 “把你知道的关于诅咒的事情都告诉我。”海姆达尔说。 “我并没有掌握详情,只知道大概。”布朗居然提醒别人对他的话保留态度?! 海姆达尔转头看向窗外,今天是不是日月颠倒了? 布朗大概瞧明白了他无声的心里活动,厚脸皮的持续蛋定。 “你说吧,它有没有价值在于我。”海姆达尔说。 “事情的起因是一样东西,拥有它的人四处炫耀,最后被谋财害命,见财起意的匪徒们起初并不知道这样东西带着诅咒,直到第一个倒霉蛋身亡,他们为了保命各奔东西,焦头烂额地寻找破解之道,希望在下一个倒霉蛋出现前终结诅咒。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对了,忘记提了,拥有那样东西的原主人是一个麻瓜。” 如果事情真像布朗说的那样,这些受到诅咒折磨的匪徒们并不值得同情,问题是假如不采取行动,任诅咒继续发展下去,很有可能牵连到海姆达尔挚爱的家人……也就是说诅咒并没有休息或者停顿,只不过还没有轮到克鲁姆老夫人。 过了很久,海姆达尔说:“那样东西是什么?” “具体不很清楚,似乎是一件能够帮助人们心想事成的宝贝。”布朗十分平静,脸上找不到丝毫谈及宝贝的兴奋和向往。 “我注意到你说‘见财起意的匪徒们’,具体有几人?” “6个。” 6……海姆达尔有些惊讶,比他初步估计的人数多。 “6倒过来是9,它的不确定性无法估量,在占卜学领域被划定为一个有趣的数字。”布朗意味深长的说。 巴布教派的经典著作《默示录》中记载,世界末日到来前,在尘世猖獗的恶魔数量为666;但是在有些教派中——比如犹太教,六芒星代表了“神”。它是一个充满变数的数字。 “如此想来,在宝贝上下诅咒的人是个心狠的家伙。”海姆达尔喃喃道。 布朗没想到他竟然得出这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论,轻笑出声。 海姆达尔完全不在乎他是不是在嘲笑自己,又问,“德瑞的祖先是六人团伙中的一员?” 布朗没卖关子,“还有大卫.戈麦斯。”后见海姆达尔再度陷入深思,不禁问道,“你不问我诅咒的破解方法?” “如果你知道破解方法,还需要让我猜测这么长时间?我也不认为你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海姆达尔鄙视道。 布朗打开饼干罐子,“要不要来点?” 海姆达尔一看见脏器形状的灰色饼干就倒胃口,布朗竟然吃得津津有味。 “不,谢谢。”室长果断拒绝。 布朗对他不加掩饰的嫌弃仿佛视而不见,从容道,“你现在相信了吧?” “怎么说?” “你原来说你不相信我。” “我现在还是不相信你,所以你别白费功夫了。” 这些逍遥法外的人怎么总惦记着让他相信他们?格林德沃是这样,路德维格.布朗同样不能免俗?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的话我还要批改学生作业。”布朗流畅地下逐客令。 “您可千万别入戏太深,布朗教授。”海姆达尔讽刺的说。 布朗好脾气地假装没听见,用魔杖搬来一堆羊皮纸,貌似真准备立刻开工。 “有两个问题使我迷惑。”海姆达尔说。 布朗与他沉默对视。 海姆达尔径直道,“卡雷尔.迪吕波怎么得罪你了?他是你实习期间的指导老师,照理说你应该感谢他的栽培,你从他那里学了不少东西。” 布朗握着羽毛笔,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微妙的变化,海姆达尔无法解读。 “简单的说他管得太多,因某个机缘巧合获悉了我的一些小爱好后,他很气愤,并一而再再而三的通过各种手段迫使我改邪归正。你也知道,人的承受力是有底线的,我不怪他告发我,不怪他坏了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晋升机会,也不怪他利用职权断了我在巫师治疗界的前途。我唯独不能容忍他强迫我戒掉我的爱好,我的爱好没碍他的事,他居然说他良心不安,真是太可笑了,我们非亲非故,他有什么良心不安的?!” 布朗放声大笑,海姆达尔从他身上隐约看见那个当初在法庭上疯疯癫癫的在押犯布朗。海姆达尔有些后悔问他这个问题,迪吕波已逝,死无对证,布朗的疾言厉色未尝不是一种掩饰。 “那么英国的神秘人呢?你又是怎么和他牵扯上的?”海姆达尔问。 “神秘人对食死徒的办事效率大失所望,他希望拥有一批更听话也更有效率的帮手。”布朗对生意伙伴的信息倒是出卖得顺溜。 “这个帮手不是你的下属吧?” “神秘人个人能力十分强大,我仅仅需要为他提供一些技术上的指导就足够了。”听得出布朗对伏地魔印象不错,或许他们那样的人互相之间比较有共鸣。 “……难道是黑魔法生物?”海姆达尔听说伏地魔醉心黑魔法研究,也时常召唤邪恶生物丢到麻瓜当中做实验,想要更具挑战性就往混血巫师身上丢。 布朗没有说话,海姆达尔觉得自己猜的靠谱,提醒自己赶紧把这个消息送到斯内普教授那里,希望他们已经有所察觉并早做了准备。 海姆达尔离开莱西教授的办公室时,布朗一本正经地在学生作业本上写评语,似乎一点不担心海姆达尔对他的冒名顶替采取什么行动。 海姆达尔当然不会和他客气,转身去了卡捷宁教授的房间。 二、 扬库洛夫斯卡家的老人的雷厉风行让威克多吃了一惊,吃惊的原因不在古灵阁,扬库洛夫斯卡家居然把传说中受到诅咒的根源完整的保存了下来,并妥善地锁在古灵阁的金库里。让他意外的不是这个,而是负责看管扬库洛夫斯卡家金库的妖精与看管他的个人小金库的妖精是同一个,更让他吃惊的是扬库洛夫斯卡家目前遭到诅咒的克鲁姆老夫人并不知晓这样东西的存在,换句话说包括老夫人在内的前几代人都被蒙在鼓里。 面对老人诚挚的眼神,看守妖精置身事外的死板面容,以及坚如磐石的金库大门,老爷心里五味杂陈。 “您说要把东西交给我?”威克多确认了不止一次了,他头一回发现自个儿居然这么啰嗦。 老人不厌其烦地给予肯定的回答,“您是这么多年来唯一找我问诅咒的人,这样东西从今天开始交由您保管。” 老人眼含热泪的欣慰表情怎么看都像是烫手山芋终于转手成功的喜形于色。 “我不是扬库洛夫斯卡家的人。”威克多提醒。 “先祖有言在先,凡是前来询问诅咒事宜的人,无论对方是谁,目的为何,都不得干预制止。我依照老祖宗的话在做,已是告慰先祖的在天之灵,您不必担心我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老实说威克多还没考虑到这么崇高的层面。 “你们家的先祖不怕他人利用这个东西干坏事,或者对扬库洛夫斯卡家不利?”威克多不放心的问。 “有区别吗?”老人的眼神带着些许通达。“您说的那些对我们家来说根本没有诅咒本身可怕,利用又如何,不利又如何?” 威克多无言以对。 “……祖母对这件事并不了解对吗?”威克多问。 “所以她生活得很幸福,”老人顿了一下。“曾经很幸福。” 威克多深吸口气,朝守候在一旁且没有露出丝毫不耐之色的妖精使了个眼色。妖精使用手中的玻璃罩蜡烛灯,点燃金库门上的绳索,金库的门好似被一同点燃,黑色的窟窿在门中央逐渐扩大,直至焚烧至四边,火焰消退后,留下一个四四方方的门洞。 妖精们设计的金库大门不乏多姿多彩的表现形式,应了那句著名的广告语: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 威克多回头看老人,老人催促道,“去吧!” 要不是提前知道底细,以老爷谨慎的性格,十有八、九会怀疑前方有诈。 威克多弯腰钻进门洞,金库的大小标志着扬库洛夫斯卡家的先祖对那东西的重视程度,通常情况下摆放一件物品不需要租赁那么大一间金库,而且还连续租用上百年之久。 他在正对大门的托架上看见一只外观颜色都非常简陋的木盒,盒子没有上锁,也没有使用任何咒语锁定,他轻松地掀开盒盖,里面躺着几片大小不一的焦黑纸片。 就这些东西?!预先做足心理准备的老爷有些失望,扬库洛夫斯卡家被几片破纸折腾了二百来年? 威克多伸出手,又改了主意,他关上盖子,拿起盒子走出金库。 “是这个东西吗?”威克多打开盖子问老人。 老人一声惊喘,慌忙捂住眼别开头,好像盒中黑乎乎的破纸片多么的触目惊心。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亲眼见过,我只负责保守这个秘密。”老人为难的叫道,生怕老爷不相信似的一脸苦逼。 威克多再一次无言以对,既然不确定还怕成那样,不是已经被诅咒了吗?难不成还有叠加效果? 见老人六神无主,嘴里不停念念叨叨,威克多带着盒子扶着老人,离开了古灵阁。 三、 海姆达尔拿着黑魔法生物研究室室长递上的接任名单来到魔咒学教授瓦莲娜.马特维延科的房间外,百无聊赖的红帽子对着石壁插.手指玩,海姆达尔叫了它一声,它懒洋洋地抬起眼,海姆达尔茫然回视。 神马意思?口令吗? 红帽子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海姆达尔本来不明白它腰上挂的怀表有何用处,一分钟后大彻大悟,原来输密码有60秒倒计时,时间到了没输对密码就会遭到红帽子的攻击。 红帽子举着俩长长的爪子跳起来朝他扑去,转眼被海姆达尔的大粪蛋砸翻在地。海姆达尔的大粪蛋不仅会爆炸,还具备一定的溅射效果,红帽子头顶的帽子都被炸飞了,臭烘烘的大粪四处飞溅。红帽子满身狼狈地拾起帽子,脸上看不见懊恼或愤恨。自从海姆达尔解除了束缚它的咒语,它不止一次利用个头便利对他伺机发动攻击,胜率为零,至今没有刷新。 红帽子对他完全没了挑战的兴致,这次只是例行公事,红帽子同志很敬业,门卫就要有门卫的觉悟。 海姆达尔挥动魔杖,清除了那些令人作呕的气味和大粪蛋。 “马特维延科教授在里面吗?”海姆达尔问。 红帽子不搭理他,毫不怜香惜玉地一爪子叉断门环上的侍女铜环,门应声开启。 海姆达尔假装没有看到在地上打滚的可怜门环,走进门内。 被装点得犹如茶室一般玲珑的办公室内,马特维延科教授捏着喷了香水的丝绸手绢默默落泪。除此之外,海姆达尔的老熟人小胡椒正专心致志地整理各年级的魔咒学作业本,对耳边的啜泣充耳不闻。小胡椒是教授亲自任命的助手——叫课代表更贴切,不知道哪儿对了教授的眼,似乎对她颇为器重。 斯图鲁松学生会主席对那一声声幽咽亦是一脸麻木。 “教授,这是黑魔法生物研究室室长递交上来的接班人申请。”海姆达尔把羊皮纸放到办公桌上。马特维延科教授是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指导老师。 谁知原本哽咽着的马特维延科教授突然一个大喘气,手绢捂脸张嘴嚎啕大哭。 海姆达尔一个激灵,马上改口,“索菲,这事不急,只要在下个学年到来前看完它并决定是否签名。” 马特维延科教授还是哭个不停,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海姆达尔快步走到小胡椒身旁,小声问,“怎么回事?” “我的一个叫贝娅的女同学今天上魔咒学的时候穿了一条粉红色的a字裙,我们都觉得很好看……” “十岁的小丫头懂得什么叫卖弄风情吗?屁股瘪成那样还好意思露!”马特维延科教授耳朵相当好使。 “贝娅跟我一样已经十二了,裙摆也过了膝盖。”小胡椒继续镇定的说:“教授忽然想起来她有一条相同的裙子……” “类似,不是相同,而且本来就是我先拥有的,是那丫头跟我学的!” 海姆达尔和小胡椒都掌握了置若罔闻技能。 小胡椒压低声音说:“结果教授发现她穿不下那裙子了。” 抑扬顿挫的嚎啕大哭在耳边炸响。 马特维延科教授红着眼睛抱怨,“我的男朋友上周末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海姆达尔摇头,小胡椒无可奈何地叹气。 马特维延科教授凄楚地说:“他说我50岁……”说完又是一阵大哭。 海姆达尔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小胡椒显然经验丰富,她大声说:“您的男朋友才30,而且您已经60了!” 马特维延科教授的尖叫差点掀翻屋顶,“我今年49!!!” “您愿意自欺欺人是您的事。”小胡椒满不在乎地耸肩。 海姆达尔发现自己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真相,他不会被马特维延科教授谋杀吧?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马特维延科教授明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居然还有空关注他的面部表情。 小胡椒龇出一口大白牙:“我老板怕您对他不利,毕竟他知道得太多了。” 海姆达尔认为知道太多的人绝壁是小胡椒。 马特维延科教授冷哼一声,对这个假设嗤之以鼻。 海姆达尔莫名其妙。 “您知道了不打紧,夫人不会介意。”小胡椒宽慰海姆达尔。 “为什么?” “因为你对女人硬不起来,我干嘛对你操那个心?”马特维延科教授冷淡的说。 这揍素差别待遇啊,马特维延科教授对女同胞一向如冬天般的寒冷……等等,似乎哪里不对。 发泄了一通的马特维延科教授开始办正事,她拿起海姆达尔送来的文件,刚看上两眼,兴致勃勃的问:“斯图鲁松,你和莱西教授关系不错?” “您为什么这么认为?”海姆达尔大惑不解。 “我见你最近总和他走在一起。” 什么时候“总和他走在一起”?自打莱西的真实身份捅到卡捷宁那里去后,他可是相当安分守己。 马特维延科教授又有什么突发奇想?海姆达尔和小胡椒眉来眼去。 “莱西教授有女朋友吗?”马特维延科教授问得很直接。 主席先生一下就悟了。 帕特里克.莱西的皮囊和英俊、帅气之类的形容相去甚远,总是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布朗教授着实演技过硬。 马特维延科教授不是喜欢阳光帅哥吗?记得她现在的男朋友就是一个经营长袍店的阳光男。 小胡椒用眼神告诉他:那位“中伤”教授50岁的男朋友已经是过去时了,教授如今对温文尔雅学究型情有独钟,莱西教授那苍白如纸的小模样俨然就是梦中情人。 主席先生默然。 四、 “斯图鲁松,请留步。” 海姆达尔挣扎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 来人走到他身旁,微笑道,“早安。” “早安,教授。” 莱西教授,不,布朗教授说:“不介意一起走吧?” “介意。” “你是去温室吗?那就一起走吧。” 口头拒绝对布朗不起作用。 “你为什么躲着我走?”布朗问。 “天真烂漫不适合您,”海姆达尔木然道。“您别再明知故问了。” 布朗吐口气,“卡捷宁那里是你说的?” “不然还会有谁?难道你对你的伪装不自信?您可真是无所不能,令人大开眼界,我以为您会被赶出学校。” 布朗沉默片刻,“我答应了一些条件,让人高兴的是卡捷宁不是个固步自封的死脑筋。” “我倒希望他是个死脑筋。” “别说的那么绝情,你完全可以大方的承认你舍不得我,不然你为什么不去卡卡洛夫那儿告密,而选择了卡捷宁?” “你起床后是不是吃了变质的魔药?”海姆达尔都懒得辩解。 布朗不理会他的讥讽:“我既然答应了卡捷宁,就一定会做到,我这个人算不上好人,这点我自己清楚,但是信守承诺还是能做到的。” 老实说海姆达尔偏偏不这么认为,他甚至觉得英国的神秘人或许能做到这一点,布朗却要打个问号。 “明天就是与梦想炼金术研究所约定的赴约日期,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布朗问。 海姆达尔对他的了若指掌都快激不起逆反心理了。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海姆达尔警惕的问。 “我打算和你一起去。”布朗说。 海姆达尔沉默转身,埋头走路。 “还有个问题,问完我就告辞。”布朗追了上去。 海姆达尔继续沉默,手心攥紧魔杖。 布朗说:“你知道马特维延科教授是什么意思吗?” 海姆达尔缓下脚步,看向布朗。 布朗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即便他在诉说苦恼,“她老是对我眨眼,还让红帽子送吃的,不期而遇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叫我帕克……” “以您的智商我不相信您看不出来。”海姆达尔说。 主席先生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布朗变脸。 tbc 第333章 act·757 一、 下午第三节课结束后,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副主席以及组织部干部之一在校魁地奇队长的陪伴下来到魁地奇练习场旁,一同登上观众席,站在围栏旁观看场内的练习,与他们的默不作声形成对比的是观众席上不时爆响的叫好吆喝。 现在的魁地奇校队成员——包括队长在内,早已不是当初对着海姆达尔挤眉弄眼的那拨牲口了,如今的队长叫李.方塔那,校队半数以上的队员是六年级,本学年伊始三位七年级逐渐退出活动以后,六年级们正式成为新一届主力。 学生会的两名掌舵人今日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源于校队队长的毛遂自荐,方塔那队长准备向魁地奇联盟旗下的青少年魁地奇推广委员会申请承办一场友谊赛。在申请文件正式递交给校长卡卡洛夫教授之前,学生会必须就此事进行各方面评估,假如审核评价不能达标,学生会将拒绝向校长递申请,与此同时,还会回绝校队队长关于购买崭新的魁地奇器具的请求,也就是不会拨款。 据说方塔那队长上个学年末就向学生会请求拨款了,上届会长以学年末事务繁杂为由推掉了他的请求,方塔那显然没有放弃。上届会长为什么敷衍方塔那,方塔那可以糊弄他们的队员,但瞒不住学生会上上下下。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校队那一整个学期皆浑浑噩噩,上半学年似乎还充满了干劲,赢过几场小比赛,可那些成绩无法与之前的辉煌相提并论。德姆斯特朗的校队慢慢走出了人们的视野,连带欧洲各大校际赛的邀请函数量逐月锐减。 以方塔那为首的校队成员们非但没有潜心研究目前的劣势该如何解决,甚至每日的练习时间都减少了,新入学的孩子只能从校图书馆的魁地奇校队专栏里见证当年的光辉岁月,当他们兴致勃勃的冲到练习场边,迎接他们的只有空寂的球场和漫天大雪。 学生会组织部的干部恩里克.拉卡里尼在本子上奋笔疾书,队长方塔那频频投去关注的目光,可惜恩里克不抬头,暗示都被雪花吞没了。 一场练习结束,队员们不约而同地骑着扫帚从学生会主席所在的观众席上方飞过,海姆达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方塔那,方塔那假装一无所知。 始终满脸深沉的副主席卡罗忽然道,“你怎么说动那些学生跑这儿来吹冷风?” 方塔那一脸问号。 卡罗扬扬下巴,“就是那些在风雪中坚持不懈大叫着‘爱死校队’的低年级,从这里看过去像是三年级和四年级的学生,你承诺他们什么了?” 方塔那慌忙摇头,干笑着请卡罗别乱开玩笑。 副主席先生对主席耸耸肩,主席心领神会,方塔那的内心越发忐忑不安了。 “方塔那队长,”海姆达尔说。“友谊赛你准备邀请哪一所魔法学校的魁地奇队伍?” “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方塔那倏然挺胸收腹。 主席先生的表情说不出的高深莫测,可把方塔那憋坏了,事先准备的一肚子话没有发挥的余地,不禁小脸儿苦闷。 卡罗一脸诚恳的说:“我劝队长先生换一个。” “为什么?” “海德格拉克的魁地奇校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可怜。” 方塔那不以为然。队长先生如此笃定自己队伍能够旗开得胜的根本原因在于去年的青少年魁地奇竞标赛,海德格拉克止步在了八强,而他们德姆斯特朗稳居第四。对,你们没有看错,第四。 说到这个不仅海姆达尔一肚子火,威克多也是气得不行。去年老爷看在卡卡洛夫的面子上答应担任德校校队的比赛顾问,也曾不时抽空来母校监督练习并提出自己的看法,结果他发现这些孩子居然阳奉阴违,完全不把他的话记在心里。 克鲁姆老爷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是否真的落伍了,跟不上形势了,久而久之,关切的心从热到冷。 青少年竞标赛的上届冠军最终只拿了个第四,连前三名都没捞到,乃上学年青少年魁地奇领域的最大冷门。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卡卡洛夫对校队的不思进取感到心灰意冷,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彻底甩手了魁地奇事物,转而着手发展其他产业去的。 因而卡卡洛夫没有挽留去意已决的威克多,卸下顾问担子的威克多并没有如预计那样无事一身轻,转眼接到了海德格拉克校长的邀请,从新学年开始担任海德格拉克的校队顾问,也就是说老爷的工作重心如今一半都在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内了。 威克多一向低调,接任海德格拉克校队顾问一职除了海德格拉克本校师生,以及一些亲朋好友,旁人无从得知,李.方塔那不知道并不奇怪。 海姆达尔说:“您希望购买哪些练习用具?” 方塔那张口就是全套,并指明校队的队服也该重新设计,重新制作,言辞间不难听出欲与过去的校队一刀两断的决绝。 卡罗忍不住用方塔那听不懂的俄语和海姆达尔嘀咕,“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让他以为换套衣服就能青出于蓝?他是见过原来校队的所向披靡的……” “可能他眼里只看见胜利来得太快太容易,理所当然地认为换了谁都一样。”海姆达尔说。 方塔那利用时机在组织部干部恩里克身旁夸夸其谈,扶着护栏,举目四望,意气风发。 看上去在写校队评估实际在审批各种活动意见表的恩里克,在方塔那的聒噪中淡定地挖了挖耳朵。 海姆达尔和卡罗说完悄悄话,看向方塔那,“我听说你拒绝了大部分一年级的入队申请,连考核都没举行就直接拒绝,你不觉得有点武断吗?” 方塔那一边暗骂那些打小报告的人,一边解释,“我拒绝的是女同学的申请。” 海姆达尔与卡罗对视一眼,说:“我没听说女同学不能入队这条规定。” 方塔那的争辩十分牵强,“女孩子不适宜参加魁地奇运动。” “您让那些活跃在魁地奇界的女选手情何以堪?”海姆达尔说。 方塔那支支吾吾。 “我已经同意组建另一支魁地奇队伍,下星期会把魁地奇练习场的分时使用表张贴在校队更衣室内以及食堂外的告示牌上,希望你们和新队伍相处愉快。”海姆达尔说。 “您、您不能这样!”老实说方塔那不在乎新队伍,认为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试想一群女人能做出什么成绩?!但听到新队伍将和他们合用练习场,逆反心理一下就起来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一般心急如焚。 “为什么不能?校长已经签了字。”海姆达尔好整以暇的说。 方塔那一噎,“……您不能剥夺校队享受的权利。” 卡罗本想说什么,被海姆达尔拦住,“那就做出点成绩让我看看,别整天沾沾自喜地满足于所谓的世界第四!” 方塔那的脸又青又白。 “你知道当年奥古斯特队长怎么和学生会主席雷.迪亚斯讲条件吗?”海姆达尔说。 奥古斯特是海姆达尔一年级时的校队队长,为人处世比较强硬且公正不阿,校队队员们发自内心的尊敬他,他也是发现了威克多找球手才能的伯乐。 方塔那虽然队长当得不务正业,海姆达尔说的两个人名却是如雷贯耳。 方塔那摇摇头。 “在我们把下一场胜利赢回来前,给我的队员换一套新的练习防护用具。”海姆达尔微微一笑。“如果你能对我说同样的话,别说防护用具了,更衣室我都给你们重新装修一遍。” 方塔那讷讷了起来。 海姆达尔转身,似准备离去,方塔那急道,“我们一定会胜利!” “什么?”海姆达尔回头。 “友谊赛,我们会胜利,”方塔那镇定了一下。“您要言出必行。” 卡罗和恩里克都无语了,这是逼他们不得不同意递交友谊赛申请,不然就变成他们学生会延误校队获取胜利了。 方塔那一颗心都吊到嗓子眼了,同时又宽慰自己,对方不答应不要紧,到时就不是自己的责任了。 “没有申请,”海姆达尔在方塔那准备就绪的对策丢出来前紧接着道,“不需要申请那么复杂,我会替你把海德格拉克的校队请来,果真如你所言取得胜利,必定兑现承诺。” 不走青少年魁地奇推广委员会的路子,比分就不会被记录在案,他们胜利还有何意义?这与方塔那的初衷不相符,方塔那断然拒绝。 海姆达尔平静的说:“你怕什么,止步八强的又不是海德格拉克一家,只要你们获胜,我甘愿舍弃这张脸皮也会为你把所有止步八强的队伍请到我们学校来。” 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味,方塔那不敢与海姆达尔那双好似心知肚明的目光对视,含糊其辞地答应下来了。 回去的路上,卡罗装模作样唉声叹气,“这下麻烦了,你到底让我们校队赢好还是不赢好?” “我当然希望他们获胜。”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 “我看你是借机打击报复,”卡罗分析道。“海德格拉克校队的顾问教练是克鲁姆,相信全天下没有比克鲁姆更了解德校校队目前实际情况的人了,你这是请石头来砸鸡蛋。” 卡罗等了半天不见答话,奇道,“你怎么不说话?” “都让你说完了。”海姆达尔好脾气的说。 卡罗没意思地撇撇嘴。 恩里克突然飞来一句:“我们校队输定了。” “就算我们校队很没出息,你也别当着学生会主席与副主席的面说他们坏话啊。”卡罗张大眼睛。 恩里克哭笑不得:“不是,我想说我弟弟都当上校队主力了,他才三年级。” 海姆达尔和卡罗瞠目结舌。 卡罗不确定的问,“你弟弟……那个,罗伯特.马罗尼?” 恩里克点头,“你记忆力不错。” “他是什么位置?”海姆达尔问。 “原来信誓旦旦地说肯定能被选上找球手,可惜他的眼睛跟不上金色飞贼,只好退而求其次,击球手。”恩里克不带感情的说。 卡罗嗤笑,“他那个小身板,击球手?还主力?” 恩里克十分肯定地点头,“首发阵容。” 卡罗脸上的肉抽了抽,对海姆达尔深沉的说:“和海德格拉克比赛那天,我就不去现场了。” 二、 三人在校图书馆外分道扬镳,卡罗和恩里克进了图书馆,海姆达尔走向城堡,在城堡门口遇见卡捷宁教授,教授身边跟着一位穿着德姆斯特朗校服的生面孔。海姆达尔迟疑地看了又看,的确不认识,正纳闷,卡捷宁叫了他的名字。 “教授。”海姆达尔来到卡捷宁面前。 “你来得正好,”卡捷宁介绍道。“他是今天刚刚抵达的转校生安东尼奥.布兰科,”接着又对布兰科说:“这位是我们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你好,斯图鲁松主席。”布兰科伸出手。 “你好。”海姆达尔握住,脑子里还转着卡捷宁转校生的介绍词。 “你有时间吗?”卡捷宁问海姆达尔。“如果有时间,带我们的转校生在校园里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有。”海姆达尔一开始确实想拒绝,很快改主意了。 卡捷径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他转身离开城堡,去往钟楼。 三、 二人在长长的过道内缓步而行,耳边是动物画像朝气蓬勃的鸣叫。 “布兰科原来在哪所魔法学校就读?”海姆达尔问。 “不是什么名校,估计说了你也不知道,学校在摩纳哥。”布兰科说话的腔调十分散漫,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海姆达尔看向他的脸,目光犀利,眼前的布兰科五官算得上好看,可就是让人难以对他加深印象,平淡得有些不正常。 布兰科忽而一笑,貌似羞射的说:“你别这样,既然已经相约来世,你就安安分分的别再勾搭我了,当心我信以为真,假戏真做。” 海姆达尔终于吐口气,“我还奇怪这个时候怎么还有转校生,真的是你,耶尔.拉维拉。” 耶尔,不,布兰科伸出一根手指晃晃,“千万别叫错了,我是安东尼奥.布兰科,年少有为的葡萄牙巫师。” 海姆达尔好笑的点头,指着一排房间门说:“这里都是闲置教室,特定情况下才被征用,平时门都是关闭的,由家养小精灵负责开关照看。” 布兰科貌似谨慎地点头,嘴里说:“老板让我看着你,你跟他说你觉得你的人生安全没有保障?” “有个杀人犯在这里出没,这种担心实属正常。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布朗的注意力似乎在我身上,他可能想从我这里知道某个秘密也说不定。尽管我认为我没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能够与他分享。”海姆达尔带他爬上楼梯,并对擦肩而过的低年级报以微笑。 “想个法子把那人弄出去。”布兰科说。 “如果弄出去能让他死心,他就不是路德维格.布朗,我宁愿利用朝夕相处的机会把他耗在这里,谁知道他一计不成之后还会有什么更危险的举动。他并没有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可能想吊我的胃口,也可能故意避而不谈,我想深入挖掘一下,这个尺度不好把握,既不能太殷勤让他看出端倪,又不能太冷淡迫使他铤而走险。” “你总是给自己惹麻烦。” “难道不好吗?”海姆达尔回头一笑。“能再和你见面,单单这个就值了。” 布兰科不禁动容,不自然地别开眼,海姆达尔偷笑着转回头。 晚上做完功课,海姆达尔推开窗户,奥拉尔携带信件振翅跃入漆黑的雪夜中。 四、 “你不换套长袍?”布朗依然端着他的教授架子,在伪装领域,他的功力已炉火纯青。 “我相信卡卡洛夫教授很乐意看到我穿着校服在校外走动,何况外面还套着我自己的斗篷。”海姆达尔对布朗的洁癖不以为然,这家伙恨不得每过一小时换件干净衣服。 二人朝校门口走去,即将前往梦想炼金术研究所的展示会。 布朗租赁的马车已经停靠在校门口。按布朗最初的意思,海姆达尔可以跟随他移形到目的地,海姆达尔明确表示不信任他,情愿花些时间坐马车。布朗从善如流。 “抵达苏黎世后,我要先前往一间巫师酒馆。”马车起步后,海姆达尔直接道。 “去见彼得?”布朗四平八稳的靠在柔软的后背上。 海姆达尔那副故作镇定的神态大大取悦了布朗教授,他温和的说:“别担心亲爱的,我对你的朋友不感兴趣,我现在最大的兴趣只有你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证实了自己猜测的海姆达尔暗暗松了口气,假如布朗算计别人他可能鞭长莫及,算计的是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海姆达尔很高兴他已经遗忘了自己的宝贝疙瘩。 海姆达尔懂得适可而止,满腹纠结的样子做多了容易让狡猾的敌人起疑心,他很快平静下来,脸朝向窗外,对同车人漠不关心。 布朗闭目养神,马车内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马车落地后,海姆达尔第一个跳下马车,等布朗扶着车门离开车厢,耳边传来海姆达尔“半小时后在这里碰头”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已看不见海姆达尔的身影。 五、 海姆达尔十分顺利地找到约定地点“嘈杂”酒馆,在吧台点了一杯名为“喧闹的心”的巫师调酒,老板看似随意实则刻意地朝他使了个眼色,告诉他往里走倒数第三间。 海姆达尔端着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在一群推门而入的吵闹巫师的掩护下飞快钻进通往包厢的楼梯…… 彼得打开门,笑容说不出的意味深长,海姆达尔朝他扯了扯嘴角,走进门内,彼得谨慎地合上房门。 房间的壁炉已经相连,上司霍林沃斯的头出现在壁炉内。 【布朗和你一起来了?】霍林沃斯问。 “对。” 海姆达尔已经把布朗假扮成别人,在德姆斯特朗当教授的事情透露给了上司。 【他现在在哪儿?】 “等我离开这里以后,将和他在下马车的地方碰头,地点是我定的。”根本没有给布朗反对的时间。 【我们调查了帕特里克.莱西的行踪,没有在布朗提及的地方找到他。】霍林沃斯的消息让海姆达尔十分惊讶。 “这意味着什么?布朗说谎了?”海姆达尔不解道。“可是有这必要吗?这种事情随便查查就能知道……”布朗不会多此一举。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布朗真的说谎,真正的帕特里克.莱西凶多吉少,对布朗来说也无关痛痒,草菅人命他已经轻车熟路。 【也许莱西离开了那里,毕竟他是一个行动自如的活人,听你说布朗没有限制他的行动。】 “对,希望莱西教授还活着。”海姆达尔苦笑。 【你还是认为不必派人手追踪你们这次行动吗?】 “我原本认为这么做会打草惊蛇,布朗的狡猾多疑十分棘手,如今……布朗知道彼得,他也知道我今天来见彼得。”布朗先一步说出“秘密”,无非就是为了抢占先机,而且成功了。 霍林沃斯吐口气,事到如今,派不派人手已经不重要了。 【我明白了,你一切小心。】 “是。”海姆达尔慎重点头。 霍林沃斯的视线移动到不发一言的彼得身上,似乎准备说些什么,但直到他在壁炉内消失,仍然没把那些话说出来。 海姆达尔好笑地看向彼得,“我的上司是个谨慎惯的人,让他这么憋着不对你耳提面命……我都能预见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今天耳朵要遭殃了。” 彼得弯弯嘴角,大步上前来到海姆达尔面前,然后胳膊抬起圈住海姆达尔的腰,海姆达尔一巴掌推开往自己脸上贴的嘴。 彼得委屈地望着他。 斯图鲁松室长居高临下地看着矮自己小半个头的彼得,表情复杂的说:“你用彼得的脸做这事,我会不会留阴影不说,你自己不介意?” 彼得,实际是吃了复方汤剂的老爷反应过来,大失所望的把小脸儿贴在海姆达尔的胸口。 “我知道……但是忍不住……”闷闷的声音传来。“这个身体太不方便了!” “千万别当着彼得这么说,他对自己的伟岸身躯一向充满自信。”说到这里,斯图鲁松室长勾起老爷的脸蛋儿,这种高度落差实在难得,室长忽然有种会当凌绝顶的快.感。 老爷一看就知道他在yy神马,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在想什么?” 室长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都顾不上擦口水,“没什么,没……我们快走吧!” tbc 第334章 act·758 一、 与布朗的碰头比预计平淡,即便传说中的彼得乍然出现,布朗教授的眉头也没多动一下,心态平稳得令人发指。 不过话说回来,这点程度就能让布朗变脸,他就不是路德维格.布朗了。 装腔作势的寒暄结束,三人结伴离开停靠站。 梦想炼金术研究所在苏黎世并非默默无闻,因地图标记偶有含糊,沿途寻找的路人多半都知道这家研究所,他们很快在热心的苏黎世巫师的帮助下找到了门牌号。 布朗教授从头到尾安静地跟着一块儿折腾,海姆达尔不相信他不知道研究所的具体位置,却偏偏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真可谓把伪装进行到底,骗过敌人先骗过自己。与布朗接触时间越长,海姆达尔就越觉得跟他对立的自己简直倒了八辈子霉。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老爷的精湛演技,克鲁姆老爷把彼得的天真烂漫活泼好动演绎得惟妙惟肖,那样的缺心眼,那样的思路神展开,比彼得还要彼得。斯图鲁松室长有理由相信,饶是心眼比马蜂窝还多的布朗教授,也绝对察觉不出异样。至少海姆达尔觉得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肯定会被糊弄过去。 梦想炼金术研究所占用的楼房看上去毫不起眼——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这是混迹在麻瓜世界的巫师惯用的手法,红色的砖墙,灰色的瓦片,朴实得如同一座乡村小屋。 海姆达尔举着地图对了半天,确定无误后,摁下门边的门铃,没出声,还以为没摁好,第二次伸出手指时,门被打开,一个眼睛有些歪斜的男人打开大门。男人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荡,似乎在确认什么。 海姆达尔拿出邀请函,男人面无表情地拉大门扇。 三人走了进去。 二、 门厅布置得很气派,通往二楼宽约三米的扶手楼梯正对大门,楼梯两侧各有一扇门,门上绘制着繁复古老的花纹,显得很有底蕴。左手边通往一条过道,过道尽头是梦想炼金术研究所的展示厅,海姆达尔三人被寡言的男人带到展示厅外,男人径直离去。 彼得好奇地探头探脑,“为了以防万一,我先进去打探?” 海姆达尔对威克多的入戏已经蛋定了,说:“能有什么万一,给我发邀请函,为了在这里埋伏暗算我?” 彼得讪讪嘟囔,“不是不可能。”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这动作他经常对彼得做,今天也使得毫无压力,说明老爷的演技实乃出神入化。 “大卫.戈麦斯眼下不会采取任何行动,他请你来,希望从你这里获取某种信息的可能性更大。”布朗分析道。 其实斯图鲁松室长对这次的研究所之行没什么特殊想法,布朗总有意无意提及戈麦斯别有用心,搅得室长心烦意乱,好像他是只待宰羔羊一般。 海姆达尔沉默不语地走进展示厅,整间展示厅布置得古韵十足,青灰色的墙壁上挂着中世纪的冷兵器,从天花板垂落的红色与黄色相间的装饰帷幕柔和了满屋子寒意,形式各异的玻璃壁橱内摆放着一件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根据研究所的介绍所述,这些东西都是戈麦斯的私人收藏品,据说价值连城。 戈麦斯正与一名巫师说话,见到海姆达尔后很快暂停了谈话,满脸笑容地走来。视力极佳的海姆达尔发现对方走向自己的过程中,眼睛横向扫视他的两侧,尽管这个过程极其短暂,海姆达尔依然察觉出他可能在找什么人,而且没有找到。 戈麦斯并没有把他的失落情绪表现在脸上,从容地握住海姆达尔的手,雪白的胡子因热情的说话上下颤动。 “欢迎你,斯图鲁松先生。”戈麦斯松开海姆达尔的手,看向另二人。“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您当初可没说不能带朋友来,我就自作主张了,希望您别介意。”海姆达尔的说话腔调十分俏皮。 戈麦斯大笑着摆摆手,“踏进这扇门的巫师都将被我大卫.戈麦斯奉若上宾。”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 接下来,在戈麦斯的带领下,他们进行了一次附带讲解的参观。 海姆达尔听得很认真,发问也很活跃,并不时发出赞叹的惊呼——至少旁人觉得他生动的表情很有说服力。布朗偶尔也会发现自己的看法,与戈麦斯争论几句,布朗小心引导着话题走向,把自己的见解更多的投放在与神奇动物相关的领域,着实煞费苦心。彼得最省心,心不在焉东张西望足矣。俩人的高超表演刺激得斯图鲁松室长挖空心思提高演技,以免拉低整支演绎队伍的水准。 当布朗与戈麦斯又一次因魔法制品的矛盾性争论不休时,彼得悄悄捅了捅海姆达尔腰侧,海姆达尔以眼神发问,彼得向某个方向斜了下眼睛,海姆达尔发现另一边的橱窗里放着几本残破泛黄的旧书,奇特的是,橱窗右下角同时散落了几片焦黑的碎纸片。 海姆达尔忽然想到今早接到的威克多回信中提及,他从扬库洛夫斯卡家的金库中领取到一小盒不知作何用处的烧焦黑纸片,这些碎纸片似乎与诅咒存在某种关联。梦想炼金术研究所的展厅里展示了类似的东西,如果这是巧合,戈麦斯或许真如威克多猜测的那样,与诅咒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这并非巧合,那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难道真的是获取某种信息的可能性?!海姆达尔暗暗撇嘴,承认布朗的深谋远虑让他非常不爽。 海姆达尔决定将计就计,转身朝那橱窗走去,彼得配合默契地喊了句,“你去哪儿?”成功止住了戈麦斯与布朗的争辩,戈麦斯的面容划过异样的情绪,被布朗捕捉到,心中泛起几许思量。 戈麦斯快步走到海姆达尔身旁,尽量不动声色地打量海姆达尔的神情,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太平静了——就因为如此,他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想,顿时感到喜出望外。 “怎么了?斯图鲁松先生?”戈麦斯假装好奇的问。 “那是什么?”海姆达尔指向右下角。 “那是古籍的残页,据说是一本难得的古书,可惜就像您看见的那样,它曾经差一点被付之一炬,经过我多年的寻找,只收集到这一些。”戈麦斯遗憾地叹气,又貌似随意的问,“您见过类似的碎纸吗?我愿意付出我能够承担的代价换取它们的下落。” 海姆达尔不自然的说:“……没见过,”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补救,“碎纸片不是稀罕物,旧货市场里时常能淘换到被烧毁的书本。” 戈麦斯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慎重的说:“您不能把它们和那些用旧的二手书相提并论,它们的价值难以估量。” 海姆达尔显得很惊讶,“这些碎片到底意味着什么?您说的难以估量的古书太匪夷所思了,不过是一本书。” “不要小看书本的魔力,巫师制造的书本可以被视作魔法用品,能力越强大的巫师制造出来的书本的魔力越强,假如不给予它们应有的重视,它们会让你大吃一惊。”戈麦斯一脸高深莫测,海姆达尔却觉得他故弄玄虚。 接下来的参观行程海姆达尔都表现得心不在焉,他们参观完毕离开展厅,海姆达尔仿佛忍耐到了极限一般婉拒了戈麦斯共同用餐的邀请,匆匆告别了梦想炼金术研究所。 再三挽留无果,戈麦斯带着遗憾的笑容目送他们走远,然后转身回到研究所内,并快步爬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推开第一个房间的房门。门内绿树成荫,犹如一座温室,亨利.德瑞坐在一把扶手椅上,微微眯着眼睛享受葱茏中的惬意。 大卫.戈麦斯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看着德瑞说:“你的看法是对的,虽然我们以为会一同前来的威克多.克鲁姆没有出现,但是他的伴侣海姆达尔.斯图鲁松透露出的信息依然至关重要。” 德瑞慢悠悠的开口,“我说过,没有人能够逃脱,扬库洛夫斯卡也不例外。可惜我多年前布下的局经过几年的努力却白费了功夫,戈尔达娜.扬库洛夫斯卡完全被蒙在鼓里,她只是隐约知道有这么件事,一直以来将信将疑,直到她的倒霉丈夫骤然离世,使她一厢情愿地把过错推到了诅咒之上。真是蠢得没救了,诅咒根本无法根除,再亲密的人也无法代替,想要转移诅咒,唯一的方法就是生儿育女。” 戈麦斯抚了下白胡子,“所以你认为知道真相的威克多.克鲁姆必将采取行动,他比他那异想天开的祖母对诅咒了解得更为透彻,也更懂得它的残酷?” “他给你寄信了不是吗?没有透露姓名。” 戈麦斯点头,“戈尔达娜.扬库洛夫斯卡仍然是扬库洛夫斯卡家的诅咒背负者,她去世以后,下一任的背负者将出现在克鲁姆家族中,而且他已经出现了。” 威克多.克鲁姆。 德瑞嗤笑,“我们身上的诅咒都是这么来的,自身的意愿被抹杀,能做的只有听天由命。” 戈麦斯沉默不语。 德瑞一词一句道,“相信我大卫,我们是几十年的老朋友,我们的命运是相通的,一定要让克鲁姆把那些碎片交出来,必须让那本书回到我们的视野中,解除诅咒的唯一方法就是重现当年。” 三、 载着布朗的天马没入云层之中,海姆达尔和彼得,不,现在可以称之为威克多了,二人回到“嘈杂”巫师酒吧,走进当初约定的房间。 “我今天表现得不错吧?”海姆达尔已经竭尽所能地演出了。 “很好。”老爷认为注视碎片时欲罢不能的小眼神是整出戏最大的亮点。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其实那是本色演出。 “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了碎片的后续消息,”威克多感慨。“这一趟没白来。” “说明戈麦斯那一伙人的耐心已经被挥霍得所剩无几了。”海姆达尔说。“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他们肯定还有下一招,如果我们按兵不动,着急的只会是他们。” 威克多对他的判断表示肯定,也同意他制定的计划。 有一点海姆达尔从未直言,如今诅咒还在克鲁姆老夫人身上,也就是在她咽气前,她的后代们是安全的。海姆达尔对克鲁姆老夫人虽然没有好感,但由衷的期望她长命百岁。 “对了,”海姆达尔说。“海德格拉克的魁地奇校队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紧张吗?” “怎么了?”威克多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如果可以,请来德姆斯特朗交流学习。”海姆达尔把他对校队的一些想法和安排说给威克多听。 威克多好笑的说:“你这是准备激励校队,还是打击校队?” “就看这次的友谊赛了,如果他们还有上进心,不再荒废下去,不用我通过挖苦激励他们,他们自然懂得精进不休对魁地奇而言有多么重要。” “如果你的愿望落空呢?”威克多泰然地说。“海德格拉克校队早已今非昔比,对这些小打小闹是不放在眼里的。” 海姆达尔轻佻地抚摸老爷的小脸儿,“输了就输了,输了以后的事我自有安排,别的就不劳您费心了,克鲁姆教授。” 正当老爷的嘴唇快要贴住海姆达尔时,海姆达尔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移了过来,转眼一瞧,彼得黑着一张脸站在座位旁。 “你什么时候来的?”海姆达尔诧异道。 “你那手!”彼得盯着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掌。 海姆达尔立刻把靠在自己身上的老爷扶正,老爷旁若无人地伸胳膊环住了海姆达尔的肩膀,彼得的脸更黑了。 “你别用我的身体对我哥们行不轨之事,看得我反胃。”彼得哀嚎,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彼得始终坚持自己是地地道道的异性恋。 “你以为我愿意用你的身体?和里格亲个嘴都要踮脚丫子!”老爷毫不客气地吐槽。 彼得可能情不自禁地脑补了那样的画面,表情越发苦逼,甚至忘了反驳他平素最介意的个头攻击。 四、 第二天清晨,海姆达尔刚走到南塔附近,等在南塔门外的一年级女生便一拥而上,叽叽喳喳地把他包围。海姆达尔数了数人头,16个全到了。 “你们全报名了魁地奇队?”海姆达尔问。 小胡椒骄傲地说:“我们准备共进退!”15个女孩异口同声地附和。 “看到你们这么有干劲,我很高兴。”海姆达尔宣布,“走,带你们去看看新落成的更衣室!” 女生们欢叫着跟了上去。 新的更衣室与原本的更衣室不在一处,为了方便女同学使用新更衣室,海姆达尔特地另辟一条专用通道,与男生分开走。这个做法让本就羡慕嫉妒恨的魁地奇校队颇有微词,背地里说了不少闲话,认为他这个理应一视同仁的学生会主席明目张胆地偏心眼。 海姆达尔对那些议论毫不理睬,因为可以矫正他“偏心眼”的卡卡洛夫校长对他的当机立断始终未置一词,至于想不通缘由的校队,完全不在他忧心的范畴中。 穿过由砖石搭建起来的镂空廊道,拨开一排用飞天扫帚小模型串联起来的帘子,后面就是新落成的更衣室。小姑娘们对帘子上形态各异的扫帚爱不释手,抚摸了好一会儿,依依不舍地走进更衣室。 更衣室内贴着简单的花砖,贴墙摆着一排木质衣柜,每只衣柜上方均挂着一盏郁金香形状的简约壁灯。更衣室的另一边与一间足够十人同时沐浴的澡堂相连,洗手间则在澡堂旁边。 “从今天开始,这间更衣室属于你们了,你们可以按喜好布置,它和新的德校魁地奇队伍一样,将由你们来开创历史。” 女生们被海姆达尔激动人心的讲话带动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把这里填满,立刻换上练习服到赛场上去打一场。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练习?”小胡椒迫不及待的问。 “你们选出队长了吗?各个位置的布局准备好了吗?你们每个人都想清楚自己适应队伍的什么位置?练习将以何种方式展开?针对各个位置的分部练习是同时进行,还是另有安排?”海姆达尔的一连串发问堵得女生们哑口无言。 这么复杂啊……女孩子们面面相觑。 “同学们,”海姆达尔说。“组建一支新队伍可不是儿戏,我同意你们的组建请求,并取得了校长的认可,同时你们必须拿出成绩给我看,不然我照样可以在一个月以后收回这一切。” 小胡椒说:“您肯定对我们有所期待,不然不会提前把这些准备好。我们不是傻瓜,能够看出您对我们的期许,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主席先生。” 其他女孩一同叫道,“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主席先生。” 海姆达尔好笑的说:“我看你们也别选了,队长就是你了,小胡椒。” 女孩们相互看看,没有意见。 “给你们一个建议,或许你们可以从偏好上着手,比如观看魁地奇比赛时最喜欢关注哪个位置,选自己的位置时可以尝试一下。”海姆达尔说。 “这管用吗?”有个女孩问。 “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因为队伍中的位置与个人身体素质密不可分,可以作为入手点。”海姆达尔又想到一个问题。“你们准备找哪位教授做指导老师?” 魁地奇校队的指导老师是教飞天扫帚课的教授,新的替补校队在这上面一片空白。 “一定要找指导老师吗?”小胡椒问。 “一定。”海姆达尔斩钉截铁。 “你能当我们的指导老师吗?”说话的是小胡椒的好友贝娅,也就是让马特维延科教授肝肠寸断的粉红a字裙。 海姆达尔一愣,“我是学生。” “必须找教授做指导老师?”贝娅又问。 “……不知道。”海姆达尔迟疑了,学校似乎没有硬性规定。 也许可以试试? “你答应吗?”女生们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好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们。”斯图鲁松学生会主席无法拒绝这一双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女生们喜笑颜开。 “我的指导相当严格,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海姆达尔不苟言笑的说。 女孩子们不禁挺胸收腹抬头,一个个板着小脸儿,如临大敌。 海姆达尔对她们的精神面貌表示肯定。 “我们的校队将迎来一场友谊赛,相信你们听说了。”海姆达尔说。 女孩们齐齐回答,“听说了。” “比赛对象是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 “我们也听说了。” “海德格拉克校队那天会一并带上替补队员,假如没有意外,你们也许有机会上场感受一下。” 女孩们顺口又回答了一次“听说了”,回过神来后一个个傻了眼。 “我们也要比?”贝娅木愣愣地问。 “你们的成绩不会影响校队正选的输赢,你们不愿意?” 女孩们面面相觑,小胡椒虎虎生威地大叫,“愿意!” 女孩们被她的牛犊精神感染,纷纷握紧小拳头。 “很好,既然如此,希望你们做足思想准备,为了不使你们的比分太难看,我会好好呵护你们的。”主席先生笑得十分温油。 女孩们不禁哆嗦着抱作一团。 五、 离开魁地奇球场,海姆达尔发现身后跟着一条小尾巴。 “你不留下熟悉场地?”海姆达尔问。 “交给副队长了。”小胡椒说。 “副队长?” “贝娅。” 小胡椒倒是举贤不避亲仇,三下五除二指名了副手。 “你打算去哪儿?”海姆达尔猜测她没有完成功课。 “实验研究室。” 海姆达尔领悟了,“你还报名了实验研究室?” 室长同学这会儿就是要去实验研究室给报名的学生出难题的。 “报了,能不能过还不知道。”小胡椒大方的承认。 “别套我的话,只要通过考核,谁都能过。”海姆达尔冷酷的说。 小胡椒耸耸肩。 “你忙得过来吗?又是球队,又是研究室。”海姆达尔问。 “试试呗,不行又不会少块肉。”小胡椒十分洒脱。 “祝你马到成功。”室长先生说完,率先走进城堡。 tbc 第335章 act·759 一、 学生会成员总会不由自主地在踏进门槛的那一瞬看向主席就座的方向,今天座位上空空如也,主席的桌子上蹲坐着一只黑猫。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对这只神出鬼没的猫不陌生,它是斯图鲁松主席的宠物豆荚。 大家纷纷猜测这只猫为什么出现在学生会的会议室时,副主席卡罗.琼斯信步而来。 “人都到齐了吗?”卡罗进门后问。 “主席还没到。”有人回答。 卡罗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扬声道,“主席先生脱不开身,今早的会议由我来支持。” 两个五年级新人露出如释重负的夸张表情,瘫软在椅子上,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卡罗貌似纵容地视而不见,然而副主席先生非常清楚,豆荚之所以坐在那个位置,多少掩盖住了漂浮在椅子上方的自动速记羽毛笔,在学生会干部们看不见的角度,主席先生的椅子上并非如他们以为的那样空无一物,其实上面躺着一张羊皮纸,这张纸以及悬停在上空的羽毛笔将如实记录下这次会议的一字一句,以供主席先生会后阅览。 眼下,它们就在工作着…… 卡罗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阻止了大家的嬉笑。 “我们抓紧时间把例行会议开完,你们的课后作业都写完了吗?” 在卡罗的提醒下,干部们的话题终于回到正轨。 同一时间的实验研究室,本应该在学生会主持会议的斯图鲁松主席正坐在研究室的桌子后,整理考核的卷子,助手因特拉根.楚格手脚麻利地收拾实践考核用的工具。待一切结束后,海姆达尔把楚格叫到跟前。 “关于实验研究室的继任,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实考虑清楚了?”海姆达尔问。 当初的三天思考期限早就过期了。 楚格显得有些彷徨,“……我真的能行吗?” “我无法回答,如果你没有自信,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关键是你的态度。”海姆达尔耐心的说。 “我想试试,室长。”楚格咬了下后槽牙。“假如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至少我努力过了。” 海姆达尔露出笑容,“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这次的考核让斯图鲁松室长颇为振奋,似乎能看到关于实验研究室未来的美好前景,尤其是一、二年级展现出的进取心。小胡椒的表现让室长先生大吃一惊,室长有理由相信,实验研究室可能将迎来一位女室长。 身为雄性,室长先生对男士们抱有同样的期望,也许这份期望更高了那么一点点,尤其是“老资格”的楚格,他是海姆达尔目前最为看好的下任室长第一候选人。希望楚格不会让他失望。 “考核的卷子就交给你了,”海姆达尔指指面前的一叠羊皮纸。“该扣分扣分,该打叉打叉,扣分的时候不用顾忌考生心情,你的严厉就是对他们的未来负责。” “我来批改?!”楚格吓一跳。 海姆达尔没理睬他的一惊一乍,径直道,“若有人不服,让他们来找我,前提是你的批改没有错误。” 在海姆达尔面不改色的注视下,楚格硬着头皮点头,“我尽量试试。” “尽量?难道你还指望我替你的批改纠错?拿到试卷后我会在第一时间公布结果,用你的批改成绩。”室长斩钉截铁的说。 楚格内牛满面地抱起考卷。 二、 贝娅匆匆忙忙地经过食堂外的告示栏时,发现午休时贴上去的魁地奇球场使用时间表不见了踪影,她停下来仔细寻找,甚至翻开其他告示查看下一层或反面,依然无果。 贝娅拉住一位同年级的男生,“中午贴上去的球场使用时间表呢?怎么没有了?” “我不知道……”那男生挣开她的手,匆匆转身走开。 贝娅狐疑地盯着那男生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扶手楼梯上。 怎么回事?!贝娅的女性直觉告诉她,使用表的消失是人为造成的。她来到魁地奇球场外的女子更衣室时,本该准备上场练习的全副武装的队友们却逗留在更衣室内,从大家的郁闷表情上可以看出些端倪。 “为什么不上场?”贝娅快步走到自己的衣柜前。 一位皮肤黝黑的牛角辫女孩气愤的说:“校队一直没有离开场地,我们被赶下来了,他们说他们即将和海德格拉克校队比赛,需要时间练习,希望我们顾全大局,学会体谅他们。” “校队终于知道练习了?”贝娅嗤笑。 “我们也有比赛,虽然我们的比赛只是附带的,但校队欺人太甚了,平时不见他们练习,轮到我们使用场地时就突然开始活跃了!” 贝娅压着一肚子火问,“队长过来了吗?” “还没。”牛角辫女孩摇头。 “等队长过来再说。”贝娅乓的一声合上衣柜门。 三、 贝娅的冷静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作为替补校队顾问老师的海姆达尔肯定也会到场,届时无需她们多费唇舌,什么情况必定一目了然。 海姆达尔也注意到了食堂门口告示栏上的使用告示缺失,而且比贝娅的发现时间更早——一年级的课程实际比七年级安排得更加紧密,也就是课时多,下午第一堂没课的七年级的学生会主席便溜达到了食堂。 当时他立刻吩咐家养小精灵补贴了一份,没想到第二堂课结束后那份告示再度不翼而飞。家养小精灵又补了一份,换句话说,在贝娅发现告示缺失前,家养小精灵已经补贴过两次。最后一次主席先生在告示上撒了点东西。 海姆达尔随小胡椒来到女子更衣室外,又了解到替补校队的尴尬遭遇后,他带着替补校队的两名队长,去了校队更衣室。 开门的四年级替补队员在看清楚海姆达尔身后的小胡椒和贝娅后,捂着胸口尖叫起来。海姆达尔毫不理会他的忸怩作态,率先走入更衣室,小胡椒和贝娅紧随其后,更衣室内不时爆出高亢的尖叫。 “这种尺寸还好意思尖叫?!”贝娅轻蔑地冷哼。“想不到你们身上没什么肉,那里的脂肪也少得可怜。” 男人对“大和小”相当介意,被一个十二岁的女孩鄙视,凡是雄性都会大大的逆反,校队的这些位当即面红耳赤,或背过身去或手捂下.体,居然没有一个雄心壮志地挺胸收腹抬头。 “你们……”一个六年级队员怒气冲冲地站出来,在接触到海姆达尔犀利的眼神后化为小猫似的哼哼唧唧,“主席先生有何贵干?” “小胡椒队长和贝娅副队长有问题想问,至于我嘛,你们不用招呼我,我就是随便看看。”海姆达尔说着开始在更衣室内溜达。 小胡椒和贝娅面面相觑,不过没忘记初衷,大声提出请他们遵守使用表,即刻让出魁地奇球场。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六年级支支吾吾。 小胡椒和贝娅想不到他们竟然这么无耻,顿时哑口无言,当着学生会主席的面睁眼说瞎话是个技术活,这个六年级心理素质不够强大,转瞬就不敢做声了。 “食堂门口张贴的使用表是谁撕的?”海姆达尔忽然道。 校队上上下下一致闭口不谈,就在这个时候,队长方塔那接到消息从球场上退了下来。 海姆达尔又问了一遍,方塔那干笑道,“您怎么知道是校队的人干的?也许是自己掉的,或许是她们故意……”方塔那别有深意地瞄了眼小胡椒和贝娅。 小胡椒和贝娅怒极反笑。 海姆达尔也笑了,他说:“方塔那啊方塔那,你要是把搞这些狗屁事情的心思用在魁地奇训练上,不需要百分百投入,我看拿出个百分之五十,过去的青少年魁地奇竞标赛绝对能进前三。” 方塔那低头不语,心理素质令人叹为观止。 海姆达尔忽然手指前方,“你,对,别怀疑,就是你。” 被点名的男孩猛地站直身子,双手下意识地拿出口袋,垂在身侧。 “手怎么弄的?”海姆达尔问。 男孩的双手又红又肿,手背遍布大大小小的脓包,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不、不小心烫到的。”男孩咕哝。 留意到脓包上散发着烫伤药膏的味道,海姆达尔抓起他的手腕看了看,“烫伤药膏似乎不怎么管用啊。” 男孩小心翼翼地偷瞄方塔那队长。 “我这里有一罐药膏效果不错,你可以试试。”海姆达尔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把乳白色的药膏均匀地抹了上去。 男孩舒服地长舒一口气,清凉的药膏化解了脓包的灼热和瘙痒,脓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消,红肿转眼褪去一大片。 海姆达尔在第二次补贴的告示上抹了从鱼眼球茎中挤出的汁液,效果没有巴波块茎激烈迅猛,让皮嫩的小孩子吃点苦头足矣,只有切肤之痛才能让他长记性。 “撒谎是不对的,知道吗?无论是谁让你这么干,你都不应该答应。”海姆达尔没头没脑的说。 男孩听懂了,嘟着嘴巴不吭声;方塔那脸色微变。 “给我个占用替补校队练习时间的理由,”海姆达尔不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对方塔那说。“在这之前的下午第三节课以后的魁地奇球场半数以上的时间都处于闲置状态,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学生会将采用强制手段要求你们归还场地。” 方塔那说:“我们需要时间练习。” “不够。”海姆达尔摇头,举步往外走。 方塔那急道,“我们即将和海尔格拉克校队开战,我们需要充足的练习时间。” 海姆达尔两臂抱胸,“需要我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方塔那讪讪道,“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是我们不对,我们已经吸取教训了。” “还有吗?”海姆达尔说。 方塔那咬牙道,“我们一定会获胜!” “希望校队这一次不会让我们失望,”海姆达尔说。“替补校队那里由我出面为你们解释,不过希望你们记住,这是你们牺牲了替补校队的自由练习时间争取来的机会,如果你们没有信守承诺——输了比赛,友谊赛结束以后,将来在资源供给上学生会将优先考虑替补校队的利益。” 校队更衣室内一片寂静。 四、 离开校队更衣室,走入通往女子更衣室的途中,海姆达尔投降道,“我快被你们的目光击毙了,你们想说什么请直言。” “我们就这么被你出卖了!”小胡椒赌气的说。 贝娅不发一言,眼神忧郁。 “我另给你们找一个地方练习。”海姆达尔说。 “除了魁地奇球场,我们学校还有别的空地?”小胡椒以为海姆达尔在糊弄她们。 “跟我走就知道了。”他停在门外,“把你们的队友都叫出来!” 五、 卡卡洛夫滔滔不绝地向米哈乌.奥古斯特介绍德姆斯特朗这些年的变化,遥指了一番七年级的寝室塔后,卡卡洛夫把他带往后山。 “我记得当时通往后山的道路是封闭的。”奥古斯特说。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如今后山生活着很多神奇动物,斯图鲁松是怎么说来着……对了,野生动物保护区。”卡卡洛夫兴致勃勃的说。 “您为什么不带我去球场?”奥古斯特终于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您请我来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您至今没有和我谈及一件有关校队的事,还热情洋溢地带我参观校园,这应该是学生会主席的工作。” “你马上就知道原因了,”卡卡洛夫仍然卖关子。“为什么由我带领你参观,你难道不乐意?” 奥古斯特无奈的说:“请您不要为难我。” 卡卡洛夫大笑,“本来确实应该由现任学生会主席带你走这一遭,问题是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没空,他可是学校出了名的大忙人。” “我知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关注母校的情况了,可没想到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单单您刚才说的那番话我就很难理解,而且很难相信它的真实性。” “不用怀疑,校长亲口承认,还能有错?”卡卡洛夫转过脸,目光放远。“快到了,前面就是。” 那是一片坑坑洼洼的崎岖山地,地面上遍布大大小小冒着热气的水潭子,不时有外形古怪的动物在水潭上飞快掠过,转眼消失在四周的树丛中。离水潭子越近,清脆的吆喝声就越明显,当他们站在最外面的一片水坑旁,几把扫帚从天而降,在水潭上方呼啸而过,眨眼一跃而起,冲入天际。 奥古斯特惊异之余放眼望去,天空中飞着十来把扫帚,鬼飞球和游走球惊险地穿梭期间,当它们即将落入水潭时,外形古怪的动物们就会一拥而上,或似模似样地挥舞着击球手球棒,或者干脆举着一根粗木杆,把圆滚滚的游走球击打回天空。 奥古斯特还在艰难地消化着这一切,突如其来的阴影遮住了一小片天空。 奥古斯特瞠目结舌,那是……龙?!紧接着,天空中传来嘹亮的声音,“听好了,谁被苹果派追上谁今天留下替喳喳兽大扫除!” 空中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似乎都不想留下来搞卫生。 “卡卡洛夫教授,这是……”奥古斯特需要真相。 “这就是我希望你接手的替补校队,姑娘们很有干劲。”卡卡洛夫笑呵呵的说。 替补校队?姑娘们?!了不起的奥古斯特前队长恍惚了。 “斯图鲁松!”卡卡洛夫利用魔杖放大说话声。“你们的教练来了!!!” 奥古斯特苦笑,这下不答应也不行了。根据队员们别出心裁的练习方式来看,精神面貌应该不错,奥古斯特不怕带女队员,只要她们能够做到他要求的程度。魁地奇没有谦谦君子和怜香惜玉。 两把扫帚一前一后飞了下来,并停在他们不远处。海姆达尔带着队长小胡椒走向二人,奥古斯特发现海姆达尔忽然睁大眼睛、加快了脚步,知道他可能认出了自己,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 “真的是队长!”海姆达尔还没走到跟前就咋呼起来了。 奥古斯特哈哈大笑,“没有想到吧。” “真没想到。”海姆达尔喜出望外。“校长先生说要为我们找个教练,还说我肯定会满意……” “那么你满意吗?”奥古斯特一本正经的问。 “满意,满意极了!”海姆达尔忙不迭说。 卡卡洛夫见他那模样也开怀大笑。 海姆达尔把小胡椒推到他们面前,“这是替补校队的队长梅拉尼.贝阿。” “大家都叫我小胡椒。”小胡椒说完,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小声补充道,“这么叫比较好记。” 奥古斯特笑了笑,“小胡椒。” 小胡椒嘿嘿笑了两声。 奥古斯特仰头扫视,毫不意外地看见明显失去了效率的练习,那些女孩不时走神关注下方的动静,鬼飞球在手里抱了半天丢不出去。 “你们为什么不去球场练习?难道就是为了这些障碍难度?”奥古斯特说的“难度”就是以幼龙苹果派为首的捣乱分子。 小胡椒一向心直口快:“球场要让给校队,我们只能另找地方练习,这里很不错,我们觉得训练效果可能比球场好。”正统的球场她们没试过,凭借直觉那么认为。 奥古斯特看向海姆达尔,后者解释,“校队即将迎来一场友谊赛,对手是海德格拉克校队,他们需要废寝忘食的练习。” “克鲁姆他们毕业以后我就没怎么关注过德姆斯特朗校队的近况了,”奥古斯特对校长说。“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让我接手替补校队,而不是校队。” 卡卡洛夫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让他承认技不如人简直像在要他的命。 “本周末你就知道了。”校长明显不愿多谈。 “这样吧,什么都不告诉您,让您接手替补校队确实有点说不过去,等周末的友谊赛过去后,您再决定要不要接,您看怎么样?”海姆达尔说。 作为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让他毫无芥蒂的对曾经的校队队长吐槽现任校队的种种弊病,实在强人所难了,卡卡洛夫都羞于启齿,何况他这个同样亲眼见证过校队辉煌的后辈。 奥古斯特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海姆达尔的提议。不过奥古斯特队长有他自己的办事方法,了解校队近况何必通过他人之口。 奥古斯特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我看你们的练习量不轻,友谊赛你们也要上场?” “我们将和海德格拉克的替补队进行一场练习赛。”小胡椒兴奋的说。 这些小丫头似乎一点不害怕,甚至连忐忑都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雀跃。 “是吗?”奥古斯特被她的情绪感染,好奇的问,“海德格拉克的魁地奇校队很强?” “他们的顾问教练是威克多.克鲁姆,我想应该很强。”小胡椒说。 奥古斯特皱眉,问海姆达尔,“你们这是要打擂台?威克多怎么跑去海德格拉克了?” “他曾经是德姆斯特朗的顾问教练,本学年的工作重心转向了海德格拉克。”海姆达尔避重就轻。 卡卡洛夫看上去情绪不高。 奥古斯特听出了不对劲,但选择了沉默。 一切就看周末了。 六、 卡罗、里安以及莱昂走到城堡门口时,看见前方的海姆达尔,三人不约而同加快脚步,走近后注意到海姆达尔身旁还站着一人,俩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头凑得很近,说话声音压得很低。 三人顿时慢下脚步,直到那人离开海姆达尔,他们才走了上去。 “你们不是准备直接去球场吗?”海姆达尔对他们的突然出现感到吃惊。 “球场去过了,海德格拉克还没抵达呢,校队就在那里满场耀武扬威了,被一群没脑子的低年级追捧,烦人。”里安撇嘴。 “你和安东尼奥.布兰科相处得不错啊,他才刚转来。”卡罗说。 “布兰科自愿担任替补校队的教练助理,他是个热心肠。”海姆达尔说。 卡罗恍然大悟,翻出他的小本。 “你对今天下午举行的友谊赛有什么看法,斯图鲁松主席先生?”莱昂说。 海姆达尔做出张口结舌的样子,“莱昂,你是不是被卡罗附身了?” 几人哈哈大笑。 面对卡罗灼热的目光,海姆达尔说:“没什么看法,希望他们尽量争取胜利。” “瞧瞧这措辞,”卡罗大叹。“想当年我们的加油词都是‘第一!夺冠!干掉他们!’。”曾几何时变成只要不输球就是胜利? “斯图鲁松,琼斯……”卡卡洛夫的叫声从后方传来,二人循声望去,校长继续着急地叫道,“快跟我来!客人们要到了!” “不是吧?!不是说海德格拉克下午一点才到吗?”卡罗翻出怀表。“现在才10点15分。” “斯图鲁松!琼斯!”卡卡洛夫又喊了起来。 “别管那些了,快走!”海姆达尔扯住卡罗的袖子,转头对里安和莱昂说:“一定要给我们占个好位置!” tbc 第336章 act·760 一、 率先抵达德姆斯特朗的并非卡罗和海姆达尔以为的海德格拉克校队,而是来自布斯巴顿的客人们,据卡卡洛夫校长解释,他们仅仅是第一拨。学生会主席与副主席面面相觑,不就是一场口头约定的非正式友谊赛嘛,校长竟然如此劳师动众?!按道理卡卡洛夫的心理素质是受不了当场丢脸的,难道他对校队这么有信心?! 带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满腹问号,海姆达尔和卡罗尾随在兴冲冲的校长身后,面带笑容地迎向布斯巴顿的师生。此番布斯巴顿的参赛团由他们的校队指导老师带领,参赛团成员是布斯巴顿的现任校队正选和替补,除此以外,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一并前来,大老远就向海姆达尔招手,显得十分热情。 卡罗刻意看了海姆达尔一眼,小眼眯缝出一条暧昧的弧度。 “看外形就知道那是个女孩!”海姆达尔没好气的说。 卡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卡卡洛夫没注意到俩跟班的走神,热情洋溢地握住领队老师的手。 “欢迎欢迎!”卡卡洛夫激动万分的说。 校长都以身作则了,海姆达尔和卡罗不好意思太淡定,笑得那叫一个奔放。 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与二人握手时,一针见血的说:“再笑嘴就歪了。” 二人不自然地摸摸鼻子。 卡罗定睛看着人家窈窕清秀的女主席,悄悄用手肘推了下海姆达尔。 “她叫什么名字?”卡罗小声问。 海姆达尔卡壳了…… 卡罗大失所望。 海姆达尔发现卡罗的眼中闪烁着罕见的春光,顿时领悟到什么,马上直截了当地请教女主席的姓名。 克蕾曼斯.阿雷尔……卡罗在心里默默念了两遍。 “这是我们校队的现任队长,”克蕾曼斯指向身旁挺拔帅气的男同学,而后二人极有默契地交换个眼色。 海姆达尔看看克蕾曼斯,又看看那位队长先生,这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秋波,让人感到不太妙。他小心打量卡罗的脸色,后者面色如常。莫非自己会错意了?海姆达尔挠挠脸颊,暂时把这个问题丢到脑后。 布斯巴顿校队的队长叫迪蒙,五官并不突出,鼻子不够挺,鼻梁有些宽,双眼间距与众不同,嘴巴的轮廓也有些糟糕,奇异的是这些缺陷组合在一起却构成了一个很有味道的帅哥。 照理说外貌协会成员的斯图鲁松室长在面对这样的男士时,不单心胸会变得更加宽容,耐心也会与时剧增。可迪蒙队长让他破了例,二人的交谈没有超过三句话,海姆达尔也没在迪蒙身上花费哪怕十秒钟的花痴时间。不是斯图鲁松室长清心寡欲了,而是这位迪蒙帅哥对待德姆斯特朗校队那不以为然的轻慢态度让身为德姆斯特朗学生会主席的海姆达尔相当逆反。 布斯巴顿的女主席察觉到海姆达尔的骤然冷淡,不禁有些尴尬,与此同时在心里嘀咕海姆达尔的小心眼,因为迪蒙说的是事实。可问题是时机不对,场合不对,说话对象也很不对。客人就该有客人的觉悟,哪个主人乐意被客人指着鼻子说三道四?!即便那是真相。 布斯巴顿校队耀武扬威不是没有道理,在已经结束的第二届世界青少年魁地奇竞标赛上,布斯巴顿校队以欧洲赛区第一的身份进入总决赛,最终获得了世界第二的骄人成绩。可以说他们开创了布斯巴顿校队组建以来的历史新高。而德姆斯特朗校队在欧洲赛区的一场比赛中,以大比分的差距落败,那一场的胜者恰恰是布斯巴顿。对于如今的布斯巴顿校队来说,德姆斯特朗校队不过是手下败将,无足挂齿。 迎接布斯巴顿的时间并不长,因为第二拨客人接踵而至。 阿雷尔主席与海姆达尔二人匆匆告别,然后颇为埋怨地瞪了眼貌似心直口快实则得意忘形的校队队长。校队队长不当回事地耸耸肩,对自己的草率行为毫不在意。 二、 “我是不是来早了?”小拉卡里尼装模作样地问。 “我们原本可以第一个抵达。”邓肯不满意地皱眉。 “你们怎么一块来了?”海姆达尔诧异的说。 邓肯热情地拥抱住海姆达尔,并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两下,他的这种打招呼方式七年如一日。或许在奥维尔先生心中,海姆达尔十岁时的稚嫩模样依然历历在目。 “路上遇见,寒暄了几句发现大家目的相同,就结伴同行了。”小拉卡里尼说。 “这家伙怪癖很多,我自己走还能更早抵达。”邓肯对小拉卡里尼的吹毛求疵大有意见。 “挑选一匹可以跨越风雪的健壮天马就是对生命的负责,我不想飞到半途突然折回去,或者迫降在杳无人烟的冰雪之林里。”小拉卡里尼觉得穷尽一生他都没法和邓肯.奥维尔心平气和地待上哪怕五分钟。 “在海德格拉克怎么样?工作顺利吗?”卡卡洛夫和小拉卡里尼寒暄。 卡罗问邓肯,“您的魔法先生选拔进行得怎么样了?最终结果还有一个多月就揭晓了。” “该做的都做了,我认为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假如选不上,我毫无怨言。”邓肯答得极为潇洒,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当然不是。 奥维尔先生在过去的数次人气指数评选活动中,票数有高有低,就像麻瓜的领导人竞选一样,邓肯的支持者们的覆盖率在法国境内并不平均,老家法国南部地区的支持率明显高过北部。在时尚之都巴黎,他的得票率在竞争者队伍里只排到第三,作为人气指数评选活动的最大站点,巴黎的失利对最终总评分极为不利。 所幸邓肯可以用法国南部的巫师总人口高于北部地区这样的事实来找平衡,饶是如此,巴黎失利的那一天他还是锲而不舍地骚扰着一众亲朋好友求安慰求抚摸。所以邓肯实际介意得不得了,根本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要去瞧瞧现在的校队吗?你可以说几句激励人心的话。”海姆达尔提议。 “他们连威克多都不放在眼里,我去有用吗?说不定会被他们视为奸细。”邓肯自嘲道。看得出他对现任校队的种种极品并不陌生,都能举一反三了。 “怎么可能,有您这么英俊潇洒的奸细吗?”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主席先生忘了,有些人是不能夸的…… “真的?!”邓肯立马自我感觉良好地抹了把鬓角。“你觉得我更帅了?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多么熟悉的对话。 海姆达尔大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更帅’必须建立在‘帅’的基础上。” 海姆达尔忽然灵机一动,拉过邓肯小声问,“你认识布斯巴顿的现任学生会主席吗?” 邓肯困惑道,“她叫什么名字?” “克蕾曼斯.阿雷尔。” “第一次听说。你为什么认为我可能认识她?” “她是法国人。” “……你认识所有冰岛巫师?” 海姆达尔低下头,对不起,他错了。 邓肯忍俊不禁,“这位阿雷尔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我怀疑卡罗对她一见钟情。” 邓肯大吃一惊,“真的?!” “不敢肯定,但不排除可能性。”海姆达尔谨慎的说。 哥们好不容易主动留意一个女孩,尽管他无法主导这件事的走向,至少可以打探一下情况,比如对方是否单身。 “交给我吧,等会儿我借机套近乎。”邓肯说。 “谢谢。” “我和琼斯是一家人,应该的。” 海姆达尔直言道,“我对布斯巴顿的校队队长印象不太好,如果阿雷尔主席的男朋友就是这位队长,这件事到此为止。” “为什么?难道不想办法让他们分手,再趁虚而入?”听奥维尔先生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八成没少做类似的缺德事。 海姆达尔摇摇头,虽然他对阿雷尔主席总体印象不错,但架不住王八看绿豆的可能性,由此及彼推论,他还是不瞎起哄了,况且卡罗本人貌似也没什么大的动向。 另一边,小拉卡里尼和卡卡洛夫结束了谈话,小拉卡里尼问海姆达尔,“我们的校队胜算如何?” 海姆达尔说:“我以为你对海德格拉克校队的胜率更有把握。” 小拉卡里尼没有流露出丝毫被揭穿的尴尬,从容的说:“德姆斯特朗到底是我的母校,相信即便是威克多,还是会发自内心地希望母校能够获胜。” 三、 从第三辆从天而降的马车上走出来的人令海姆达尔和卡罗张口结舌,他们现在不得不相信卡卡洛夫其实真心希望把事情闹大,校长先生居然把当年叱咤一时的校队老队员们全部请了回来。 几年不见,牲口们如当初那般生龙活虎,一副精力过剩的样子。他们七嘴八舌地围上来,对斯图鲁松室长不时动手动脚,你摸摸头发,我拎拎胳膊,简直像一群大号的多动症儿童。室长家里的三岁娃儿都没这么旺盛。 “见到你们很高兴。”海姆达尔是真的高兴。 “你敢说你不高兴试试!”贝尔尼克当队长时的追球手搭档龇了龇雪白的牙齿。 “校长让你们来看什么,你们都清楚吗?”海姆达尔压低声音问。 牲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就是和海德格拉克的友谊赛嘛,知道。” 其中一人问,“威克多他们呢?来了没有?” “邓肯已经来了,就和你们前后脚。” “他人呢?!”大家伙东张西望。 “去球场了。” 牲口们二话不说,勾肩搭背地走向球场。 卡卡洛夫都没怎么捞到说话机会,老校队们总有办法让校长欲言又止。 等老校队们热热闹闹地离去,海姆达尔忧心忡忡地问校长,“您没告诉他们实情吗?” “什么是实情?比赛还没开始呢!”卡卡洛夫很神棍地说。 海姆达尔语塞,姜还是老的辣。 四、 下午一点左右,绘有海德格拉克校徽的马车出现在德姆斯特朗的小广场上空。 “我以为克鲁姆至少会提前半个小时,没想到这么准时。”卡罗把怀表塞回衣兜。 “他是校队的顾问教练,不是教练,很多事情他不能做主,也做不了主。”海姆达尔说。 卡罗坏笑,“我真有点担心,你不会反水吧斯图鲁松主席。” “其实我早就把校队的部署和打法做成小抄让奥拉尔送去海德格拉克了,一切都被你看穿了,琼斯副主席。”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我们校队的部署和打法是什么样的?”卡罗问。 “……不知道。”海姆达尔忘了去关心了。 “你这心偏得不一般啊。”卡罗吐槽。 “你有资格说我么,琼斯副主席?!是谁天天往后山跑的?”海姆达尔反吐槽。 卡罗不吱声了。 海德格拉克的马车在广场中央停止,车门很快被打开,威克多.克鲁姆率先跳下马车。卡卡洛夫校长立刻举起右手走上前去,“克鲁姆!”二人的手重重握在一起。“好久不见了。”卡卡洛夫的激动溢于言表。 “您好,教授。”威克多的笑容十分温和。 卡卡洛夫松开右手,海姆达尔和卡罗上前。 “下午好,克鲁姆教授。”海姆达尔与威克多似模似样地握了下手。 “你好,斯图鲁松主席。”威克多保持微笑。 接下来是卡罗,“我们又见面了,克鲁姆教授。” “见到你很高兴,琼斯副主席。”威克多略一点头,然后他说:“我来介绍一下我们校队的队长和副队长。” 二位年轻人在他的指示下表情友好地走上前来。 威克多首先介绍其中个头娇小的女孩,“这是队长苏珊.弗德,同时也是校队的首席击球手。” 他的介绍让德校三人惊异不已,这么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姑娘居然是击球手,而且还是首席击球手? 威克多介绍另一位少年,“这是副队长梅尔吉奥尔,校队的找球手。” 卡卡洛夫用蹩脚的挪威语和海德格拉克校队的教练攀谈。 “海德格拉克让人大吃一惊。”海姆达尔的说话很有学生会主席的范儿。 “您太客气了,作为一支新建立没几年的校队,正是积攒经验的时候,从前的成绩说明不了什么。”老爷的场面话也是妥妥的。 斯图鲁松主席微笑道,“今年的国际青少年竞标赛贵校打算参加吗?” “做决定的不是我,关键看校长如何决定。”威克多说。“德姆斯特朗呢?有何打算?” “我也是个做不了主,听天由命的。”海姆达尔同样含糊其辞。 二人心知肚明地相互一笑。 卡罗在旁翻了个白眼,目光从小脸儿圆圆的女队长脸上一晃而过,对方接触到他的目光后灿烂一笑,可爱的娃娃脸极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感,鲜少碰到这种情况的琼斯副主席露出纳闷的表情。 在卡卡洛夫的殷勤指引下,众人向着魁地奇球场走去。 五、 海德格拉克校队的首发阵容名单中有三位女性,因而她们不能在德校校队的更衣室里做赛前一系列准备以及更换衣服,替补校队的更衣室这时派上了用场。 替补校队的女孩们带着激动的心情迎来三位女队员,敬畏地围观敌人默不作声地做着细致的赛前准备,不厌其烦地看她们往魁地奇用具上刷清漆,刷养护膏,整理系带等工作。 海德格拉克的女队长苏珊和气的问,“你们都是德姆斯特朗校队的成员?” “我们是替补校队的成员。”小胡椒说。 苏珊又问,“德姆斯特朗校队很受欢迎吗?”十来个替补女孩站成一排很能迷惑人,毕竟这里是男多女少的德姆斯特朗。 “听说原来很受欢迎,现在就不好说了。”小胡椒说。 苏珊更加困惑了。 “您是队长?”小胡椒好奇的问。 “对。”苏珊点头。 小胡椒“哇”的叫了一声,“真了不起!” “你也是队长啊。”苏珊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 “那不一样,你能指使男同学。” 小胡椒同学认为能够指挥得动男同学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苏珊笑得更大声了,“相信终有一天你也行。” “嗯!”小胡椒用力点头,这揍素她的奋斗目标。 苏珊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没有避开二位女队员,径直问小胡椒,“你们的学生会副主席叫卡罗.琼斯?” 小胡椒说是。 “他有女朋友吗?” 苏珊的二位女队友惊诧地抬头看她,后者仿佛浑然不觉。 反而是德姆斯特朗的小女孩们比较镇定,没有大惊小怪。 “好像没有。”小胡椒说。 “不能肯定吗?”苏珊追问。 “您也知道德姆斯特朗的情况,琼斯副主席在学校里不可能找到女朋友,我可以保证我的每一位队员和琼斯副主席的关系都是清白的。”小胡椒说得煞有介事。 海德格拉克的仨女队员忍不住笑了起来。 充当门卫的肖像画是一位捧着水晶球的黑衣女巫,耳朵上挂着一对穗子拖到肩膀的用动物骨头研磨成的长条耳环,看上去很有黑巫师的气质,她曾经是德姆斯特朗的校医,据说是一位技术相当出色的治疗师。 黑衣女巫提醒:[有个叫威克多.克鲁姆的人在外面询问海德格拉克的队员是否准备就绪。] 苏珊和二位女同学最后快速检查了一遍,她们拎起扫帚,大步走向打开的出口。 替补校队更衣室的肖像画一合上,刚才还淡定围观的小女孩们立刻叽叽喳喳地围成一团,就琼斯副主席的八卦踊跃发表意见看法。 六、 魁地奇球场内座无虚席,德姆斯特朗的学生面对如此盛况有些恍惚,尤其是七年级,他们记得原来类似的场面司空见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陌生起来。 与低年级们的滔滔不绝、兴致勃勃形成对比的是绝大多数七年级的冷眼旁观,与师弟们不同的是他们清醒的认识到德校校队的江河日下,在师弟们看来还算不错的对外成绩实际对珠玉在前的德校前校队来说惨不忍睹。 站在主席台入口处的海姆达尔对卡罗说:“你不是说不看比赛吗?” “撑不住的时候会走的。”卡罗十分蛋定。 两队校队一前一后的在他们面前聚拢,首先是两队顾问老师的相互问候,德姆斯特朗的教授握着威克多的手用力摇晃,嘴里不住的说:“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德校校队队员们的脸色非常难看,他们没有想到威克多.克鲁姆居然舍弃了他们,背叛了德姆斯特朗。 “这场比赛不公平!”德姆斯特朗校队的副队长恼火地大叫。 融洽的气氛顿时一僵,海德格拉克那边选择沉默以对。 “理由呢?”海姆达尔对方塔那队长说。 斯图鲁松主席总是这样,不管他在校队听到什么,被问话的对象都是队长李.方塔那,方塔那曾就此抗议过,海姆达尔的理由是他是队长,是校队的表率,换句话说无论如何这个黑锅你背定了,谁让你是队长。 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理由显而易见。”方塔那队长如今基本做到处变不惊了,何况这样的质问他乐见其成。 “因为什么?克鲁姆教授成了海德格拉克的顾问老师?所以你们坐不住了?认为自己的底细被对方掌握了?”海姆达尔特别想劝他们偶尔把心胸放开些。“我都不知道魁地奇界的教练一辈子只能教一支队伍,好像真实情况并非如此,转投其他队伍的教练和球员大有人在,迎接他们的似乎都是掌声。” “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方塔那闷闷的说。 “哪里不一样?” “克鲁姆教授是德姆斯特朗的毕业生,他不该离开德校,转去别的学校。他应该支持母校。”方塔那绞尽脑汁拼凑出牵强的理由。 海姆达尔平静的说:“需要我提醒您,您和您的队友们上个学年是如何对待克鲁姆顾问老师的吗?克鲁姆教授的训练表你们看过吗?遵守过吗?照着做过吗?在比赛前,克鲁姆教授的建议你们采纳过吗?不是每次都自作主张吗?莫非我记错了?” 方塔那那一伙学生被“回忆”得面红耳赤。 海姆达尔回过头来,对海德格拉克众人微微一笑,“抱歉,让众位看笑话了,请大家忘了它,不胜感激。” 面对他的振振有词,海德格拉克的众人反倒尴尬得不行。 克鲁姆老爷但笑不语。 “我们是不是来早了?”奥古斯特疑惑的声音响起。 老爷的笑容一顿,而后难以置信的叫道,“队长?” “克鲁姆,好久不见。”奥古斯特握住威克多伸出的右手。 “好久不见……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威克多问。 “我现在是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的教练了。”奥古斯特说。 “替补校队的教练?”威克多有些傻眼。 “您不是要考虑吗?”海姆达尔暗示道。 奥古斯特说:“话都是你在说,怎么做由我自己决定。” “当然,您会发现您的决定是正确的。”海姆达尔从善如流。 跟着顾问教练一块儿来认脸的替补校队的姑娘们喜不自胜,一旦敲定教练人选,她们就是一支较正规的队伍了。 “你身后的就是海德格拉克的校队?”奥古斯特放眼看去。 “对,”威克多为自己的队员们做介绍。“这位是德姆斯特朗校队的前队长,要不是队长,我会坐着冷板凳直到毕业。” 大家觉得他的话像天方夜谭一般。 “这里面不带一丁点夸张成分。”威克多保证。 “你这毛病还没改过来,逢人就说这种老掉牙的故事。”奥古斯特好笑的摇头。 “我是真心实意感谢您。”威克多真诚的说。 “我也是真心实意请你别再提了。”奥古斯特一本正经,然后,他指指身后的姑娘们,看似随意的说:“这是如今我带的队伍,小丫头们现在可能不太起眼,不过假以时日,必让你们刮目相看。” 威克多笑着点头,“我们等着。” 他们在这边谈笑风生,德姆斯特朗校队的大老爷们却越来越坐立不安。他们才是今天的主角,为毛比替补校队那群打酱油的小娘们还像布景板?!还有那个替补队的教练是怎么回事?奥古斯特?不会是传说中的那一位吧…… 大老爷们的苦逼表情逐渐加入了忐忑。 比赛即将打响。 tbc 第337章 act·761 一、 本打算开溜的海姆达尔被卡卡洛夫盯住不放,脱身无果后嘱咐卡罗千万给他看好座位,然后随卡卡洛夫上了主席台。本次一对一友谊赛没安排校长讲话,毕竟不是正式比赛,但学生会主席还是要适当说上几句,于是,斯图鲁松主席被推倒主席台最前方,接受成百上千师生的围观。 等到两支队伍各就各位的信号传来,海姆达尔的声音在赛场上空响起。 “今天我们荣幸的邀请到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的校队,与我们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进行一场非正式友谊赛。大家可能会感到困惑,为什么突然搞魁地奇比赛?说来话长,为了避免被着急开赛的你们喝倒彩,影响我光辉高大的形象以及玉树临风的气质,具体怎么回事我就不说了……” 话音未落,观众席上依然爆发了几下尖锐的嘘声,全部来自同一个地方,其中卡罗他们的嘘声最响。低年级们羡慕嫉妒恨地朝七年级座位那方张望,大概也只有主席先生的好基友们胆敢百折不挠知难而上。 那些被邀请来观赛的巫师们面面相觑,还有些啼笑皆非。老校队的队员们则是哈哈大笑,毫不在意四周巫师的侧目。 嘘声的时间不长,海姆达尔的话接着响起。 “感谢海德格拉克不远万里来到冰天雪地的德姆斯特朗山区,接受一场仅凭口头约定而成的友谊赛的邀请,可怕的是自掏路费,还没有奖品。或许赛后我可以亲吻海德格拉克校队的顾问教练以示友好和感激,如果海德格拉克的同学们不介意。” 站在出口处等待上场的海德格拉克校队忍俊不禁地扶着扫帚,观众席上再度传来嘘声,这回比上次响了很多。 已经在教练席就绪的海德格拉克校队的教练对貌似无动于衷的威克多说:“我想我可以勉为其难地代替你接受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的亲吻。” 威克多扯了扯嘴角,“您年纪也不小了,这种事还是交给年轻人来处理吧。” 看来不是不介意,教练好笑地摸摸鼻子。 观众席上的琼斯副主席煞有介事地感慨,“幸好我只是学生会副主席,不用那么牺牲。”与此同时,他又美好滴畅想道,“为什么今天来参赛的不是布斯巴顿呢?”这样他就有理由和对方的学生会主席第一次亲密接触了,卡罗的眼前浮现出克蕾曼斯.阿雷尔窈窕曼妙的身段和令人如沐春风的笑靥。 莱昂和里安发现他一脸恍惚,没太在意,以为他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沉浸在八卦的脑补海洋中。 斯图鲁松主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强硬的呼号干净利落,“我等了半天了,为什么不鼓掌?我不想今天以后听到‘德姆斯特朗目中无人’的风言风语!” 球场内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主席台前方的海姆达尔面带笑容,那一时刻还真有点君临天下,指点江山的从容派头。 包括老校队在内的参观者们均感到无比新奇,没想到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在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中具备如此号召力。老校队成员们的内心尤其复杂,想当年他还是个欢蹦乱跳的娃。 “废话到此结束,我知道你们肯定早就不耐烦了。”海姆达尔自我调侃完毕,接着说:“下面有请今天比赛的两支队伍,首先出场的是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请大家掌声欢迎队长同时也是首席击球手苏珊.弗雷!” 东边的出口飞出一人,苏珊.弗雷在满场的叫好声中进入赛场。 “副队长同时也是找球手,梅尔吉奥尔!” 掌声连绵不绝…… 待海德格拉克校队悉数进入场地,接下来轮到东道主德姆斯特朗校队。 观众席上,与卡罗他们三人隔着几个座位的马特维延科教授积极地鼓掌,顺便批评周围的七年级们的消极态度。 有个七年级辩解道,“因为没有新鲜感,在学校天天见面,再大的热情也消磨殆尽了。”只字不提德校校队的好高骛远,志大才疏。 马特维延科教授居然很有感触,笑眯眯地挽住身旁的帕特里克.莱西教授的胳膊——她在学校里老碰不上莱西教授,原因大家懂的……说话的七年级注意到莱西教授的表情很是微妙,像嘴里含着一粒鼻涕口味的多味豆,也像肠胃不适…… 德姆斯特朗校队一次又一次的绕场飞行,接受低年级们朝圣般的呼喊,海德格拉克校队颇有风度地排好阵型,悬停在开赛位置上。要不是本场友谊赛的裁判终于忍无可忍出言警告,相信他们会张扬到太阳落山。 值得一提的是本场友谊赛的裁判对于德校大多数学生来说极为眼生,他长相普通,但十分注重仪容,脸上的胡子剃得很干净,前额光秃,花白的头发只剩下从前的一半。他叫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菲京,曾是俄国魔法部巫师体育运动部门的负责人,三年前退休。菲京是卡捷宁教授的朋友,本次赶来德姆斯特朗当裁判完全看在卡捷宁的面子上。 知情者如校长、学生会主席与副主席等人对菲京先生十分尊重,对于不知情者,比如两队校队成员来说,菲京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菲京铁面无私的工作态度让德校的校队队长感到颜面尽失,不甘不愿地排列好队形。 菲京熟练地讲述比赛中的注意事项,他一丝不苟的做法让人敬佩,可对于听类似的话听到耳朵长老茧的校队队员们来说等同于折磨。海德格拉克校队还算心理素质强大,他们是客场,没有耀武扬威的后备力量。德姆斯特朗校队也表现出了极大的耐性,这让海姆达尔有些意外,心里琢磨也许他们并非完全无药可救。 哨声响起,场边巨大的记分板响起刺耳的翻动声,声音消失后,两队比分从空白转为零比零。 负责本场比赛讲解的是转校生安东尼奥.布兰科,布兰科的声音热情饱满,虽然声线不够圆滑动听,情绪抵达顶点时稍显后继无力,这样的不足反而更具感染力。 【裁判菲京先生打开了球具箱,游走球在菲京先生的球棒引导下率先冲出箱子……哎呀,太惊险了,海德格拉克校队的找球手差点被横冲直撞的游走球击中,没想到比赛还没正式开始就上演了心惊动魄的一幕……】 德姆斯特朗校队在场上幸灾乐祸的表现不加掩饰,使得海德格拉克校队十分不快。 在观众席上穿梭的海姆达尔摇摇头,这种本可以避免的仇恨拉得太不是时候了,这下他不指望海德格拉克会手下留情了。 【金色飞贼已放出,菲京先生怀抱游走球飞到两队中央,全场屏住呼吸等待开球的那一瞬间,到底鬼飞球会落入哪一队手中,让我们拭目以待。】 让人心跳加速的几秒转眼即逝,场内响起震耳欲聋的叫好,出乎很多人的预料,德姆斯特朗校队抢先拿到球。 比赛正式打响。 二、 海姆达尔回到朋友们身旁,发现邓肯也在这里。 “你不去和老同学们坐一起?”海姆达尔问。 老实说他俩的见面机会不少,邓肯和威克多经常保持联系,并不时相约出去喝酒,与之相比,邓肯毕业以后与老校队的战友们相处时机不多。 “我先和你说会儿话。”邓肯意味深长地朝边上看了一眼。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丢给邓肯一句,“我们到旁边谈。”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在朋友们不解的打量下,二人来到观众席最顶端的走道边缘。 “我已经打听好了。”邓肯开门见山。“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目前没有男朋友。” 海姆达尔还来不及为卡罗庆幸,邓肯又道,“你的直觉是对的,克蕾曼斯.阿雷尔对布斯巴顿校队的队长有好感。” “其实她表现得很明显,如果在平时,观察力惊人的卡罗不会发现不了。”海姆达尔无奈的说。 “爱情使人愚笨。”邓艺地吟唱。 “那位队长……他叫什么来着?他对阿雷尔有什么表示吗?”海姆达尔问。 “迪蒙,阿雷尔曾公开表示对他的爱慕,他既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邓肯对迪蒙模棱两可的做法极为不耻。 “也就是说他对阿雷尔并非没有好感?”海姆达尔猜测。 “迪蒙有一个久攻不下的目标,他没办法如愿以偿,又无法让自己放弃那个目标,另一方面还舍不得对他一心一意的阿雷尔,”邓肯顿了一下。“或许你是对的,他对阿雷尔有些意思。” 换言之,克蕾曼斯.阿雷尔是迪蒙队长为自己准备的备胎?!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这才过去多久……”海姆达尔被奥维尔先生的效率震撼了。 “知情者透露的。”邓肯轻松地耸耸肩。 “布斯巴顿校队的人?” “让娜。” “让娜也来了?!”海姆达尔立刻朝布斯巴顿那边张望。 “她没坐那里,她是跟着男朋友来的,在海德格拉克的观众席那边。”邓肯指了方向。 “兰格也来了?”海姆达尔惊喜的说。 “刚刚才到,我也有些吃惊。”邓肯说。 海姆达尔想到一种可能,“让我猜猜,迪蒙的目标就是让娜吧?” 平心而论,单就外表来看,让娜确实甩了克蕾曼斯几条大街,男人果然都是外貌协会成员。 邓肯点头。 海姆达尔笑了起来,“还是让娜有眼光。” 身后的观众席响起惊天动地的掌声,德姆斯特朗进球了,目前场上比分20平。 二人匆匆告别,回到各自的座位。 三、 稍有些魁地奇观赛经验的人发现今天的海德格拉克让人莫名的感到疲软,那阵容,那开局模式,那防御方法,那进攻速度……总感觉憋着一口气,尽管没有丢大分,但黏黏糊糊不上不下比丢分还难受。 相比较而言,不被高年级们看好的德姆斯特朗校队看似稳扎稳打,就算丢分也能很快追平,没有出现让人心惊胆战的失分局面。德校校队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 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德校老校队的成员们不由得撇撇嘴,一群门外汉,这哪里是稳扎稳打,明明已经被对方球队掌握住了节奏。不然怎么可能出现你10分我10分这么富有节奏感的进球?还不是海德格拉克故意放水……为了什么? 位于德姆斯特朗观众席前排的奥古斯特说:“为了消磨我们校队的体力。” 替补校队中立刻响起几声失望的呻.吟。 “既然他们这么有实力,为什么不直接把比分拉开?”小胡椒问。 “用大比分碾压有何乐趣可言?利用心理落差让对方丢盔弃甲,丧失战斗意志才是完美的胜利。”奥古斯特不假思索的说。 这样阴险的胜利理念同时也是过去的德姆斯特朗校队奉行的终极理想状态,如今被外校复制拿来对付德校校队,奥古斯特内心五味杂陈——他想象得出这是威克多的手笔,相信其他老校队的成员们也是如此。 什么都不清楚的老校队队员们如今基本琢磨出来怎么回事了,面对如此的场上局势,他们除了苦笑,更多的是怒其不争的愤慨。当年的势不可当成了莫大的讽刺。 奥古斯特心里相当不好受,让他这个前校队队长接受这样的事实,着实强人所难。他咬了咬牙,看向身旁稚嫩与蓬勃并存的小丫头们,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群小妞儿锤炼成钢筋铁骨,重现当初的辉煌,不然难消他心头的郁气。 一支没有才华的队伍却打心底里认为自己世界第一,这样的自信心相当可怕。想必德姆斯特朗安排这场友谊赛,就是因为德校校队已经指望不上了。奥古斯特一瞬间领悟了卡卡洛夫的良苦用心和海姆达尔无奈之下另辟蹊径,同时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信念。 威克多.克鲁姆的这番安排正是迎合了这样的信念,或者里面也存了几分报复的意味也说不定。现在的德校校队渴望青出于蓝,毅然决然地与从前的盛名一刀两断,却从来不考虑自身条件是否能驾驭盲目的推陈出新。 “我有个问题,看你们谁能回答。”奥古斯特调整好情绪,进入教练状态。“你们能看出我们校队采用的是什么打法吗?” 坐在他们后面的老校队不怀好意地捣乱:“队长,你这是故意为难人家小姑娘啊,问得太含糊了!” 奥古斯特转身,“你们有意见?” 老校队的成员们条件反射地静若寒蝉,等他们反应过来,不由得内牛满面,他们都毕业了,奴性还没改过来。 替补校队的副队长贝娅举手道,“以追球手为主的单纯的进攻模式。” 奥古斯特点点头,“算你答对了。”随即发现替补校队的小丫头们纷纷不以为然的样子,又道,“你们是不是认为这种打法没有技术含量?” “难道不是吗?”小丫头们茫然道。 追球手拿到球后不间断地往对方球门里砸,这不是最简单粗暴的新手模式吗? 奥古斯特说:“为了保证追球手能够顺利拿到球,其他位置的球员必须配合攻击,作为骚扰的击球手的负担和作为防御后盾的守门员的负担将会大大的提升,因而,以追球手为主的纯进攻比赛阵型实际是一种高难度打法。比赛过程中不仅需要考验追球手的应变能力,对守门员的要求更是超乎寻常。当今的专业球队中,也很难找出能够灵活驾驭这种打法的球队。” “但是我们的校队就在用啊。”小丫头们不解,貌似一切顺利。 邓肯忍不住说:“因为对方拉低了战力,配合我们进攻。” “为什么?”小丫头脱口而出。 奥古斯特告诫自己这是群没有经验的小丫头,所以要拿出耐心,不要心急火燎,他可不想做教练的同时还必须安抚一群受到惊吓的小女孩。 奥古斯特缓缓道,“我已经解释过为什么了。” 小丫头们想了想,异口同声“哦”。 她们真的“哦”了吗?希望如此。奥古斯特安慰自己。 四、 两队比分来到90平的时候,场内局势出现了细微变化,观众们发现德姆斯特朗校队的飞行速度不如最初犀利了,动作也没了当初的伶俐,进攻速度越来越迟钝。当海德格拉克的分数上升为100后,德校的学生再没有迎来再一次的扳平,那之后,德姆斯特朗的比分在90上徘徊了很久很久。 “海德格拉克加快比赛速度了?”卡罗说。 海姆达尔眯眼看了一会儿,摇头,“不是他们加快速度,而是我们的速度变慢了。” 德校校队变慢在预料之中,他们的临时抱佛脚或许可以制定出一个还算周密的布局,可无法改变体力不济的现实。魁地奇是一项需要大量体力支出的高强度运动,德姆斯特朗山区今天的天气比较平易近人,假如今日风雪交加,比赛还是要如期举行,那个时候体力不济会出现得更快更明显。 无论何种战术,都需要精力充沛的球员去实现它,换句话说,连扫帚都骑不动,谈何排兵布阵? “体力不济不是完全无法攻克的难题,只要拥有充分的自我认识,避开可能会大量消耗体能的打法,相信我们的校队能坚持得更久。假如运气好,金色飞贼出现得早,或许还有夺冠的希望。”海姆达尔说。 “你的说法不现实,运气不是我们能把握的。”莱昂摇头。 “对于成功者来说,运气是不可或缺的环节。”海姆达尔说。“我们那不明白不自量力重要性的校队大概也只能靠运气来搏一把,目前为止,”海姆达尔看看场边比分牌,短短数分钟,又被超了10分。“幸运女神似乎没有垂青的打算。” 一阵惊呼响起,海姆达尔迅速停止了闲话。 比赛场内,鬼飞球与游走球同时向海德格拉克的队长苏珊身上砸去,苏珊没有坐以待毙,她挥舞起球棒击飞鬼飞球,然后让人大开眼界地在扫帚上做出一个犹如特技一般的倒挂旋转同时后撤的动作,惊险地避开了嗡嗡震动的实心大铁疙瘩,后在观众们的又一阵惊呼声中灵活地翻回坐好,气势汹汹地朝游走球的方向追去。 德姆斯特朗校队的队长方塔那懊恼不已,刚才那两下差点就能把那孔武有力的小娘们打出赛场。 所有方面均黔驴技穷的德姆斯特朗校队开始卑鄙无耻下流了。 五、 “树懒枹树滚与持续性倒挂金钩后退飞行的结合技术是克鲁姆的拿手绝技,他倒是不藏私,还教给了一个女孩子。”卡罗等仨好友咋舌。 相信在场的诸多对魁地奇感兴趣的雄性们会不甘心地捶胸顿足。 “与其让他的一身本事从他以后成为绝响,不如传给有能力的年轻一代,威克多从来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女孩子又如何,魁地奇没有性别。”海姆达尔说。 他对替补校队的小丫头们可是寄予厚望的,就是这养成时间不短,希望他毕业前可以出些成绩。 见他这么理直气壮地力挺敌对学校的顾问教练,卡罗等人哈哈大笑。 “我们校队可真够无耻的,专找人家的女队员下手。”里安的话音未落,海德格拉克队上的一名女追球手被直径25厘米的游走球砸中后背,女孩表情痛苦地连人带扫帚不支下落,并在观众们的惊叫声中摔到地上。 【海德格拉克的教练喊了暂停,校医福莱特先生飞快跑了过去。】安东尼奥.布兰科的声音透着几许紧张,在这种口吻的催动下,观众们忍不住站起来探头张望。 场内的裁判没有动,他需要监视剩下的选手,这就是非正式比赛的无奈,只有他一个裁判看顾全局。 “我去看看。”作为学生会主席,发生这样的事情海姆达尔不能假装没看到。 尽管如此,场内场外没有一人抗议,因为类似的情况在魁地奇比赛中屡见不鲜,魁地奇运动的危险性可见一斑。在魁地奇比赛中,除了严禁使用的魔法制品以外,它几乎没有犯规可言。 比赛不会因为少一个队员而停止,海德格拉克将以六人的队形继续比赛。 六、 海姆达尔抵达海德格拉克的教练席时,校医福莱特正在就魁地奇的危险性大发牢骚,似乎全天下的治疗师都对这项运动颇有怨言。 据说巫师治疗界曾做过统计,每年因魁地奇受到伤害的巫师人数占了全球巫师总人数的三分之一,一方面巫师们天生喜欢追求刺激;另一方面,能够妙手回春的巫师治疗技术也是促使魁地奇运动长久不衰的主要原因之一。 受伤的女队员艾尔莎.巴克罗此刻脸色苍白地躺在教练席上,额侧有一块乌青,那是前一次被鬼飞球碰擦的伤痕。 “福莱特先生,巴克罗小姐如何了?”海姆达尔小心翼翼地问。 “死不了!”福莱特先生对这场比赛的原始推动者的海姆达尔没有好脸色。 “恢复需要多长时间?”海姆达尔假装没有听出对方的不满。 “这么急着让这个小姑娘去送死?”福莱特硬邦邦的说。“暂时好不了,比赛结束前都好不了!” “也就是说生命没有危险,比赛结束后就能康复,那真是太好了。”海姆达尔诠释出了本质含义。 海姆达尔没有花心思为自己辩解,在校医这里任何关于魁地奇的辩解都是徒劳。 福莱特先生对海姆达尔的调节能力老不满的,他就不能跟自己对骂几句吗?再试图说几句好话……一点追求都没有! 福莱特先生的怒火消了大半。 “骨头没断,所以很快就能恢复。”福莱特先生站起来,指挥海姆达尔,“帮我把人搬到校医院去。” 海姆达尔叫出了家养小精灵,福莱特先生的脸更臭了。 场内比赛在海姆达尔抵达海德格拉克教练席的同一时间重新开始。 被打下场了一名队员的海德格拉克舍弃了循序渐进的加分模式,他们竖起了利刃,选择单刀直入,他们加快了追球手的投球进度,加强了击球手的打击力度,其间找球手配合进行骚扰,打得还没从幸灾乐祸状态中醒过味来的德姆斯特朗校队一个措手不及。 场内顿时乱作一团。 海德格拉克校队马力全开,120、130、140、150……场边比分被不断刷新,比赛成了海德格拉克校队的投球表演。 在海德格拉克击球手们的默契合作下,两只游走球始终在德姆斯特朗的球门前徘徊不去,德姆斯特朗的守门员一边防止鬼飞球被投入球门,一边还要注意游走球的动向,防止被砸中——各种心力交瘁,开赛时还比较红润的小脸蛋此刻煞白。 让人心灰意冷的投球表演在海德格拉克把比分刷到230时停止了,德姆斯特朗校队精神一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决定抓住时机扳回比分,可惜海德格拉克让他们的希望落了空,海德格拉克的防守一次又一次击溃了德姆斯特朗校队所剩无几的进攻动力。 “海德格拉克真够狠的。”老校队们脸色难看的叹气。 他们认为他们居然能安然无恙地坐到现在,心理素质堪称过硬,稍微玻璃心一点肯定就梗塞了。 替补校队的小丫头们知道眼下情况不太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请教教练对方狠在哪里。 奥古斯特的情绪比较平静,这样的场面之前已经预想过了。 面对小丫头们满眼的求知欲,奥古斯特说:“我们学校的比分目前是多少?” “90。” “抓住金色飞贼多少分?” “150。” “150加90是多少?” “240。” “难道还不明白?” 小丫头们依旧茫然,小胡椒和贝娅想通了,贝娅说:“如果我们校队抓到金色飞贼就能反败为胜。” 这是海德格拉克留给德姆斯特朗最后也是最大的一块蛋糕,就像绑在驴子前方的胡萝卜,勾引德姆斯特朗咬紧牙关发动最后的挣扎。 其实海德格拉克此举多少存在一些风险,金色飞贼只有找球手才能抓,而德姆斯特朗的找球手是截至目前整队人马中消耗体力最少的一人。若是他奋起一搏,再加上点运气,说不定化不可能为可能,争取到最终的胜利。 海德格拉克虽然留下了这样的机会,但作为找球手的梅尔吉奥尔不可能听之任之,金色飞贼在德姆斯特朗锲而不舍地发动自对方230分之后的第27次进攻时出现了。 它率先出现的地方在德姆斯特朗这边——动了恻隐之心的幸运女神伸出自己的小手,德姆斯特朗的找球手脸上浮现出狂喜。遵从顾问教练威克多的耳提面命,一直悄悄关注对方找球手动向的梅尔吉奥尔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画面,心里咯噔一下,没有丝毫犹豫地冲了过去。 找球手的表现为场边观众提供了重要的信号,场边的尖叫呐喊此起彼伏,大家明白最后一搏已经来临。 德姆斯特朗的找球手的技术并不糟糕,相反,他的飞行技术在全欧洲校队里能排上前十,或许源于德姆斯特朗从古至今注重找球手位置的传统。况且有威克多.克鲁姆那样的榜样在前,德姆斯特朗的找球手后继者们都不好意思技术太烂。 现任的这一位凭借犀利的空中飞行赶在梅尔吉奥尔来坏事前第一次伸出手抓向金色飞贼,然而机会之神比幸运女神更加刁钻,金色飞贼虚晃一下,从他的指缝间溜出。德校找球手懊恼地大叫。 海德格拉克的梅尔吉奥尔没有给他第二次尝试的机会,以最大的速度赶超向前,向金色飞贼发动攻势,机会之神继续耍弄顽皮的手段,梅尔吉奥尔同样与胜利失之交臂。 两位找球手在空中并驾齐驱,不断追求金色飞贼的同时,不忘诅咒对方失败失败再失败…… 他们飞到了海德格拉克的教练席上方,顾问教练威克多目不转睛地传达着对他的信赖和鼓励,教练则是放声大叫,“看你的了!” 梅尔吉奥尔鼓足勇气,打算再试一次。 他利用假动作欺骗德姆斯特朗的找球手以为他要撞过去,德校的找球手信以为真匆忙避开,梅尔吉奥尔为自己赢得了一次抓取的机会,在他抓向金色飞贼的同一时间,耳边传来队长苏珊.弗德声嘶力竭的尖叫,“艾尔莎昏过去前说她爱你!” 梅尔吉奥尔一阵心跳加速,随着肾上腺素激增,离地面大约还有十来米左右突然不要命地跳起来扑向金色飞贼…… 观众们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全体起立。 场边的福莱特校医发出恼怒的咆哮,举着魔杖冲向卧倒在地一动不动的梅尔吉奥尔。 “年轻人,你还好吗?”福莱特先生蹲下来一边查看情况,一边试图与对方说话,查看他是否还有知觉。 梅尔吉奥尔挣扎了一下,闷闷的说:“您能帮我一把吗?” 一分钟以后,在满脸不赞同的福莱特校医的帮助下,梅尔吉奥尔带着胜利的笑容,由福莱特校医的手臂为支撑,高高举起右手。手掌摊开,慢慢舒展小翅膀的金色飞贼呈现在大家眼前。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在裁判的确认下,终场哨声响起。 菲京先生大声宣布,“海德格拉克获胜!” tbc 第338章 act·762 一、 在潮水般的掌声中,德校的低年级们齐齐发出沮丧的叹息,德姆斯特朗校队结束了模式化的终场握手仪式,黯然退场。他们零零散散地走进通往更衣室的拱形通道,欢呼声从圆孔小窗溢入,埋头前行的他们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 一名六年级的追球手忍不住咕哝,“克鲁姆对我们的弱点了若指掌,海德格拉克胜之不武……” 队上的气氛顿时一变,队员们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气活现重新苏醒,犹如在漆黑的夜路上找到了点亮天际的启明星。 “没错,就是这样!他们对我们很了解,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队员们亟不可待地附和。 “别说了!”队长方塔那飞快说道。 “为什么不说?这是事实!”那位打破沉默的六年级追球手表示抗议。 “这是输球的理由吗?别人或许不知道,我们自己还不清楚?”走在队伍最末的守门员突然大声说。“克鲁姆对我们的弱点了若指掌?原来在你们心中,我们还有优点?假如我是威克多.克鲁姆,我都不屑对这样的球队花心思。你没发现吗?海德格拉克今天复制了德姆斯特朗前校队的打法,这么做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无需研究新阵型,随便找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照着来一遍,既省时又省力……” 校队成员们被他的毫不留情弄得面红耳赤。 方塔那绷着一张脸:“别忘了你也是德校校队的一员,你所鄙视的队伍中的一份子!” 守门员恍然大悟,原来队长让大家闭嘴并不是因为他也领悟了自己通过这场比赛领悟到的残酷现实。队长实际上比队里的任何人都认同那句“克鲁姆对我们的弱点了若指掌”,他企图通过这句话达到自我解脱,就是俗话说的推卸责任。 “你真的认为海德格拉克今天的顾问教练如果不是威克多.克鲁姆,我们就能获胜?”守门员面无表情,口气无比认真。 方塔那不自然的别开眼,“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守门员讥笑出声。 方塔那恼羞成怒,“既然你看不起自己的队伍,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大可以滚蛋!” 守门员沉默不语,方塔那冷笑转身,径直来到更衣室门口,并报出了口令。 肖像画在他们身后合拢,他们惊讶的发现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与副主席站在一群默不作声的低年级中等待他们的归来,校队尴尬得不知所以然,甚至有点迈不开脚。 “你们怎么来了?”方塔那冷硬的说,那表情仿佛在质问他们是不是专程来看笑话。 海姆达尔和卡罗已经适应了他永无休止的幼稚。 卡罗平静的说:“作为学生会的干部,我们出现在这里只是固定的流程,你们不必介意。” “现在你们看到了,可以走了,请不要影响我们休息。”方塔那终于撑不住下了逐客令。 “别把输球的怒气撒到我们身上。”卡罗的表情变得严厉起来。 “如果不是你们,我们不会输球……至少不会输得那么难看!”方塔那脸色难看的挤出话来。 卡罗并没有因为他莫名其妙的指责而动怒,而是满脸惊讶的说:“你是不是在赛前误食了胡话饮料?我知道学校里有几个专门倒卖冒牌提神药水从而骗取高额代购费的学生,不过据我了解,这些学生上个学年末都被请出了校园。如果你不幸中招,可以到学生会进行投诉。”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海姆达尔肯定会放声大笑。 方塔那的脸都发青了,他咬牙道,“……我没有误食胡话饮料!” “哦,那就好。”卡罗似松了口气,“这事现在由我负责,欢迎你随时就此事来学生会进行咨询。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方塔那一口血涌到嗓子眼,“你们为什么不把克鲁姆担任顾问教练的事情告诉我们?” “你自己不会去查吗?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对方学校的教练和顾问教练并不是秘密。我们是学生会,不是魁地奇校队办事处。” 方塔那不甘地抿了抿嘴,“你们可以适当提示……” “学生会管理的范围是在校的所有学生,我们为什么要为你们提供特殊待遇?” 六年级的追球手这时站出来说:“这场比赛输了是我们技不如人,可归根结底也不是输球的全部原因。” “你的观念很有意思,说给我们听听。”海姆达尔终于开口了。 “我们体力跟不上……”这位追球手原本还理直气壮,一说到“真相”就泄了气,变得支支吾吾。“体力和实力不能画上等号,只要我们的体力上去了,今天这场谁输谁赢不好说。” 卡罗被他的强词夺理震慑得哑口无言,看看其他队员,貌似都挺认同。 海姆达尔失笑,“这是不是你们的强项?每次输球都能找到看似合理的借口为输球开脱?老实说,这不失为调节心理压力的一个好方法,毕竟混淆视听比承认失败容易。” 追球手被他这通不留情面的话击打得火冒三丈。 “你到底是不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张口闭口都是为海德格拉克说好话,既然你男人在海德格拉克任职,你上个学年为什么不干脆留在海德格拉克?!还回来干什么!在那里肯定受欢迎,说不定还能捞个学生会主席做做!” 最后一个音消失后,整个更衣室变得鸦雀无声,一直充当布景板的低年级替补们两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战战兢兢,屏息静气,生怕一个不慎,火烧到自己身上。 本该作为首发阵容之一的罗伯特.马罗尼或许是低年级里唯一一个无所畏惧的——临上场前被一个高年级顶替,甚至缺心眼地为追球手敢当众给学生会主席难堪而欢呼鼓掌,被方塔那一个眼神制止,马罗尼不甘心地撇撇嘴。 追球手根本没马罗尼以为的那么天不怕地不怕,只是碍于面子没有道歉,说实话他也不想道歉,刚才那一吼痛快得不得了,让他懊恼的是斯图鲁松装腔作势的功力超乎寻常,竟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于是他梗着脖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海姆达尔不咸不淡的说:“我想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在输球之后还嚷得那么大声,这下我相信你们是真的不介意今天的成绩了。这样也好,如果你们因为羞愧难当而一蹶不振,校队很有可能面临组建以来最大的解散危机,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校外活动都将被逐一取消,对我们学校的形象极其不利。感谢你们强大的心理素质,希望它能陪伴你们直至毕业。” 那追球手在他的注视中低下头,再没有针锋相对的勇气。 有人打开了更衣室的公共柜子,校队正选们无暇关注,低年级替补好奇地张望了几眼,开柜门的人是本场比赛的守门员。 就在大家几乎被沉闷的气氛压垮之时,肖像画中背着一把弩弓、头戴宽檐帽的长发男人小心翼翼地说:【海德格拉克校队的人在外面……】 他的话没说完,方塔那大声怒喝,“不许开门!” 海德格拉克校队的男生们之前就在这里换的衣服。 肖像画窒了一下,然后没好气的说:【海德格拉克校队的代表刚才在外面,让我转达,他们决定去替补校队的更衣室,不过来了。请你们不用过分操心!】 方塔那的脸皮抽了抽,表情十分精彩。 海姆达尔说:“你们慢慢休息吧,我在这里你们大概会浑身不舒坦。为了以后的比赛成绩着想,我可不想被你们拿来当下一次输球的理由。我知道你们讨厌我,也只有在这点上我们拥有共同语言,为了德姆斯特朗,我们尽可能相安无事地再相互忍耐一年吧。” 肖像画自动为主席与副主席打开出入口。 出入口合上后,室内的气氛并未立刻好转,大家若无其事地脱卸捆绑在身上的装备。 方塔那走向自己的衣柜,一张羊皮纸出现在眼前。 方塔那看向那不合群的守门员,口气不稳地说:“别挡道!” “你不是让我滚吗?我决定遵从你的意思,老子不干了!”守门员把自请求去的单子拍在了方塔那的胸口。 更衣室外。 肖像画对海姆达尔抱怨,【我要申请下岗。】 “当初是你自己争取来校队看门的。” 这事还是上一任学生会主席做的决定,当初校队更衣室的看门人是一位飞天扫帚推动器设计大师,与已故的前任校长是同时代的人,毕业于德姆斯特朗。威克多那一届毕业后,设计大师申请了“内退”,由现在的这位狼人猎手接任。 【我想去替补校队那里看门。】猎手兴致勃勃的提议。 “你认为我会允许一个男人为女子更衣室看门?” 【男人可以为女教授看门,我为什么不能为女子更衣室看门?】 “因为我现在是学生会主席,我说不行就不行!” 卡罗哈哈大笑。 狼人猎手嘟囔几声,肖像画突然被打开,海姆达尔和卡罗一愣,从里面钻出来的守门员——前——也跟着一愣,而后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在校队这儿看惯了阴阳怪气脸的二人面面相觑。 “你们接下来打算去替补校队那里吗?”守门员问。 二人点头。 “我可以一起去吗?” “你一个人?”卡罗暗示。 “我已经离开校队了。”守门员满不在乎的说。 海姆达尔和卡罗十分惊讶,他们还没做什么呢,肿么就开始内斗了? 二、 与德姆斯特朗这边的故作镇定——实际是死气沉沉——截然不同,替补校队的更衣室内欢声笑语连成片,海姆达尔他们抵达的时候,副队长梅尔吉奥尔正在纠结队长最后那决定性的一吼。 “艾尔莎她,我是说她真的……”梅尔吉奥尔无比羞射。“她真的那么说了?” “我听不懂你在问什么。”苏珊假装失忆。 梅尔吉奥尔着急的说:“就是你说她爱我!” “我又不是艾尔莎,我怎么知道她爱不爱你。” “……你明明说她昏过去前说她爱我,大家都可以作证。”梅尔吉奥尔向队员们看去,大家不约而同东张西望,避开与他的目光交集的任何可能。 梅尔吉奥尔暗骂,一群贱人!!! 校队成员们幸灾乐祸地大笑。 苏珊见梅尔吉奥尔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安慰道,“艾尔莎如今孤零零地躺在校医院里,作为副队长,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梅尔吉奥尔转眼神采奕奕的挺胸,“我这就代表全队去探望她。” 走进替补校队更衣室的海姆达尔把卡罗推出来,“我们的副主席给您带路。” 梅尔吉奥尔感谢他的周到。 苏珊喃喃道,“也许我自己去比较好。” 梅尔吉奥尔以为她改主意了,抓着卡罗转身就跑。 苏珊望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嘟了嘟嘴。 “恭喜,弗德队长。”海姆达尔与苏珊握手。 “谢谢。”苏珊的笑容十分甜美。“你们的校队打伤了我的队员,我就不说违心的场面话了。” “我可以理解。”海姆达尔说。 “你也别说这种违心话。”苏珊认为他不够坦诚。 “我的心情之复杂是你难以想象的。” 苏珊露出困惑的神情。 海姆达尔转移话题,“下面就是替补校队的比赛了,祝贵校好运。” “谢谢,也祝贵校好运。”苏珊大方的说。 三、 海姆达尔马不停蹄的赶往赛场出口,替补校队的丫头们正在那里接受赛前最后一次精神训话。奥古斯特见到他,招招手,“你也来说两句?”小丫头们齐刷刷地看去。 海姆达尔见她们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想了想说:“我对你们没有获胜的要求……先别嚎,组建一个月都不满的全体一年级球队还指望打败对方?我欣赏有理想的选手,但千万别把目标定的太高,高估自己的水平就是低估敌人的实力,我之所以为你们争取这场比赛,就是为了让你们有个亲临赛场的机会,让你们体验一下什么叫魁地奇比赛。小胡椒,你的嘴巴都能挂坩埚了。” 小胡椒在其他队员的大笑声中慌忙抿住嘴巴。 海姆达尔又道,“我不是对你们没有期望,不是认为你们没有实力,我当然希望你们获胜,上场以后拿出平时训练的水平,记住教练对你们的嘱咐,稳扎稳打按部就班,只要你们能做到我说的这几点,比赛结束后,一人一份特制香蕉船。” 马上有女孩追问,“青木棉的?” “青木棉的。” “没有机会上场的怎么办?”一场比赛只有7个人能参加。 “全都有。”海姆达尔难得大方一把。 丫头们喜出望外,叽叽喳喳地讨论起了口味,这楼不知道歪到什么地方去了。 奥古斯特用力清了清嗓子,丫头们赶紧停止闲聊,手忙脚乱地排好队。 “总而言之,就像你们的顾问教练说的那样,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在赛场上积累经验,胜负不是关键,即使你们输了我也不会给你们脸色看……你们笑什么?” 丫头们连忙正色。 “笑什么?”奥古斯特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 “斯图鲁松主席来之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到底是小胡椒胆子大。“教练,那种话不适合您。” 海姆达尔忍俊不禁地别开脸。 奥古斯特的眉梢抽搐了一下,“拿出干劲,争取胜利,输了就别回来了!” 小丫头们异口同声地叫道,“是!” 奥古斯特忽然头一转,严厉的说:“你有什么事?” 被奥古斯特质问的人正是那位校队前守门员。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海姆达尔诧异地问。 “我想找小胡椒队长。”前守门员说。 小胡椒看看他,然后认真的说:“我知道你,你是校队的人,六年级的师兄。” 别的丫头一听,脸上立刻流露出警惕的神色。 “我没有恶意,我已经离开校队了。”前守门员在她们的虎视眈眈下好笑地举起手。 “你找我做什么?”小胡椒问。 “我想申请加入替补校队。” 小姑娘们哗然。 “请问加入替补校队有什么要求吗?”前守门员不像在开玩笑,问得十分肯定。 “你是男生。”小胡椒为难的说。 “替补校队不收男生?” “也不是……” 替补校队还没来得及定门槛,包括小胡椒在内的所有队员认为目前学校里不会有人愿意加入进来,毕竟还有正经挂牌的校队。 “这件事先别管了,你们还有比赛,别分心。”奥古斯特快刀斩乱麻。 小胡椒松了口气,对守门员说:“你问我们教练吧,我们都听教练的。” 前守门员满怀希冀地看向奥古斯特,奥古斯特完全不搭理他。 场外响起裁判的哨声,奥古斯特说:“记住我们的话,”猛地拍下手掌。“准备上场!” 四、 替补校队的比赛同样引人关注,出场介绍由学生会副主席卡罗.琼斯播报,现场解说仍由安东尼奥.布兰科负责。 等全队人马进入场地,双方教练和顾问教练分别进入场内的教练席。在此之前,奥古斯特看向安静守候在旁的校队前守门员,后者不由得深吸口气,悄悄挺了挺腰板。 “为什么离开校队?”奥古斯特问。 “理念不同,性格不合。” “怎么说?” “我喜欢魁地奇,我希望痛痛快快打比赛,我渴望胜利,校队的训练方式不适合我,我和他们合不来。” “替补校队可不是你的退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如果您的训练理念与我不合,我还是会选择离开。” 海姆达尔没想到前守门员敢当着奥古斯特的面如此直截了当,他不怕得罪奥古斯特吗? “你可以滚了。”奥古斯特摆摆手,带头朝场内教练席走去。 海姆达尔紧随其后。 前守门员憋了半天,对奥古斯特的背影大叫,“我这就回去写申请,谢谢教练。” 奥古斯特从容的脚步突然一顿,见海姆达尔偷笑,无奈的说:“那家伙的脸皮可真厚。” 海姆达尔说:“跟您较劲,脸皮不厚不行。” 五、 二人在教练席就座,远远瞧见对面的教练席上有人朝这边挥手,这属于教练间的礼节,相当于选手们的赛前握手,奥古斯特也挥了挥手。 “你怎么想?收不收‘自甘堕落’的校队前守门员?”奥古斯特放下手臂。 “想必您已经有主意了。” “我问的是你的想法。” “在队伍定型前,我们需要一个强悍的守门员,两年后他毕业,那时候替补校队也许能培养出一个新的守门员。目前担任替补校队守门员的女孩年纪太小,体能还没达到充沛的黄金时间,平时训练就有些力不从心,比赛时间一长体力不济的问题尤为明显。” 德校两支队伍的薄弱点都是体力,区别在于一个是年龄限制,一个是自己作死。 “你说的很有道理,”奥古斯特点头。“不过有一点我想更正,两年后的替补校队将不再是替补校队。” 老实说海姆达尔并不意外,奥古斯特并不是安于现状的人,从他当选校队队长后,带领队伍南征北战便可看出端倪。 “衷心期望下一届青少年竞标赛举行时,我们会在教练席上看见您的身影。”海姆达尔说。 开赛哨声响起,裁判菲京先生抛出了鬼飞球,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抢,球落入海德格拉克替补校队的追球手手中。 催动扫帚追出去的副队长贝娅发出懊恼的尖叫。 六、 奥古斯特为替补校队安排的打法是以击球手为主的轮流骚扰式,也就是最大限度地打击对手的追球手路径,捎带对方的找球手,这个安排对击球手的随机应变和体力要求颇高,同时把其他位置上的队员的消耗降到最低。替补校队的小丫头们目前负荷不了高强度的进攻队形,老校队的模式无法在她们身上复制,至少接下来的二年内不行。 “啊,我的球!”贝娅的尖叫又一次在上空回荡。 队友没能接住她丢出去的球,好不容易捞到的进攻机会付诸东流。 “薇薇,他过去了!他过去了!”又一道尖锐的叫声传来。 德校替补校队的击球手薇薇慌忙转换位置,挥动手里的球棒,铁疙瘩嗡的一声冲了出去。 “啊!”有个丫头大叫,然后是失落的叹气。“没打到……” “又来了又来了!” “不不,别过来!跑你后面去了!” “哦,不是……” “丽莎你跑错方向了!对,就是那里!哎呀……” “贝娅小心,球过去了!” …… 类似的接应,尖叫,咆哮飞了满场,观众们没了最初的观赛激情,对胜负也不再斤斤计较,颇有兴致地看着场内上演的生动的一幕又一幕。 这一时刻,小丫头们的嬉笑怒骂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 奥古斯特大叹,“她们完全理解了你的那番话。” 上场以后拿出平时训练的水平——她们平常训练就这么嚎来嚎去。值得一提的是,小丫头们第一次与自己队员以外的人对战。 海姆达尔苦笑,“我的钱包要大出血了。” tbc 第339章 act·763 一、 海德格拉克派出的7名替补队员中最年轻的是二年级的找球手;最年长的是一名五年级的追球手——同组的另俩追球手一个三年级、一个四年级;俩击球手同为三年级;守门员也是三年级。其中三名追球手是女生。 无论身高、体力、爆发力还是速度等各方面,海德格拉克替补均比德姆斯特朗替补的起始基数高出一个层面。 “克鲁姆真是铁石心肠。”奥古斯特开玩笑地暗示海姆达尔,应该让他老公回去以后跪搓衣板。 “魔法学校一般很难凑齐一组7个一年级替补,稍有理智的教练都清醒的认识到,我们学校的特例根本不值得提倡和效仿。”海姆达尔只字不提神马罚跪,一方面给老公留面子;另一方面即便真有类似的情趣,那也是他们夫夫之间的私密。 有一点海姆达尔没提,据他所知,海德格拉克还有个比场上这位二年级找球手更好的苗子,今天没让那位出场,说明对方的教练和顾问教练其实手下留情了。 面对如此阵容,德姆斯特朗似乎只能用“对方出于尊重”来自我安慰。 隔着球场的那一头教练席上,海德格拉克的教练对威克多说:“德姆斯特朗的小姑娘们胆子挺大,居然一点不怯场,我们的追球手被她们追得颇为狼狈,我听说她们此前从未和外校生打过比赛。” 威克多收回观察的目光,“您的评价有些夸张,狼狈还不至于。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只有一年级,爆发力不够支撑全场,只有从速度和灵活上着力。对方的教练深谙扬长避短的重要性。” 海德格拉克的教练摸了摸下巴,玩味道,“我不是灭自己的威风,我们的女队员虽然技术高出对方很多,但总觉得差些什么。” “不如对方有干劲。”威克多说。“我们的追球手缺乏勇往直前的毅力,很多时候再加把劲也许能更上一层楼,但我们的队员只顾追求所谓的“稳扎稳打”安于现状。她们的避让多于冲撞,考虑到女性天生在体力上不如男性,这一点可以理解。可是今天这场对战的是一群一年级小姑娘,她们居然还是松松垮垮,行动中看不见丝毫利落果断。她们完全有机会拿下更多的分数。” “小姑娘嘛,平常对她们的要求就不像男生那样横冲直撞。”教练劝威克多不要钻牛角尖,也不要强人所难。 “这是魁地奇赛场,不是你挪一下我挪一下的巫师棋,在任何比赛场上,松懈就是自取灭亡的前兆。” 教练好脾气的摊手,“她们三个是你选的,你确定要批评下去?” 威克多说:“您之前选的一年级还不如她们仨。” 教练笑道,“所以咱们还是说点别的吧。” 二、 【……注意注意注意了,海德格拉克的一号追球手带球来到德姆斯特朗的球门前,德姆斯特朗的守门员从左侧球门迅速飞到正中球门前,海德格拉克的一号追球手绕过德姆斯特朗二号追球手的追击……漂亮啊!海德格拉克的一号追球手在空中抓住队员的扫帚,在空中迅速180度旋转交换了位置,二人松手后一前一后朝球门进发。请低年级的同学注意,这个动作具有很高的危险性,在缺乏指导的前提下,请不要轻易模仿。 【一号追球手飞向右侧球门,德姆斯特朗的守门员犹豫后追了过去,海德格拉克的一号追球手做出投球的动作,德姆斯特朗的守门员扑了出去,球飞起来了……没有打入球门中,而是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入德姆斯特朗守门员身后的海德格拉克二号追球手手里。 【德姆斯特朗的守门员迅速回防,可惜错失了拦截的最佳时机,海德格拉克二号追球手举起手臂,同学们老师们观众朋友们,海德格拉克又一次争取到进球的机会,如果这一球成功入门,那么海德格拉克的领先将继续扩大…… 【哦!球没进,老师们同学们,球没进!从右下方冲上来的游走球擦过海德格拉克二号追球手的扫帚尾部,使她在投球的瞬间发生重心偏移,鬼飞球击中中间球门的左侧门框。德姆斯特朗的一号追球手贝娅接住了鬼飞球,她带球冲向海德格拉克的球门。 【老师们同学们,现在场上的比分依然是50比30,德姆斯特朗落后20分。】 三、 “那假小子一样的找球手很不错,反应快,打击的角度选得刁钻,偶尔几次本能的实现了预判打击,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尽管进球失败,海德格拉克的教练却没有丝毫失落的情绪,平心静气地分析对手的情况以及将来的发展前景,从而为自己的队伍敲响警钟。 “她是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的队长梅拉尼.贝阿,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威克多说。“贝阿的臂力如今还达不到精确打击的力度,聪明的运用死角击球大幅提升游走球的骚扰优势,把球打到柱子上反弹回来的想法很不错。” 海德格拉克的教练沉吟道,“看来以后要注意一下替补校队的队长。” 威克多说:“她们的一号追球手同样值得关注,抢起球来风风火火毫不手软,见到我们的男队员照样敢冲敢撞。” “我注意到了,看上去娇娇弱弱,没想到骨子里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教练摇头。 副队长贝娅被德姆斯特朗男生一致推选为一年级的级花,小丫头脸部轮廓深邃,艳丽的雏形含苞待放,美女的风情已见端倪,再加上爱俏爱打扮,有些纯情腼腆的一年级男生一和她对视两只手就不知道往哪儿放。 另一边的德姆斯特朗教练席。 “我还是认为小胡椒不应该放弃找球手的位置,她的臂力不适合做击球手。” 奥古斯特当初拿着金色飞贼在每个队员跟前做实验,16名队员里有11个人能看到小金球的运动轨迹,其中6个人能跟上金色飞贼的飞行速度而不会中途失去金球的踪迹,6人中有两个人经过一番艰苦的追逐抓住了飞贼,小胡椒就是其中之一。 但就像奥古斯特抱怨的那样,小胡椒舍弃了万众瞩目的找球手位置,选择作为一名击球手在替补校队内发光发热。 她的选择在很大程度上受了海姆达尔的影响,斯图鲁松主席也能看到金色飞贼,不过从来没费心尝试去抓过,能不能抓到尚不得而知。主席先生生来对这项运动不太感冒,因而生命中的几次魁地奇方面的选择都偏向了击球手。 一是因为斯图鲁松主席认为击球手比较适合自己的气质,光明正大的阴人神马的灰常老少皆宜;二是击球手不用承担夺分压力,相对来说是整支队伍里心理负担最少的位置——守门员要看三个球门;追球手负责夺分;找球手从开赛之初就欠着150。 瞧,只有击球手跟比分没有直接关联。他的这一“声东击西想尽办法阴死你”的观念毫无保留地传达给了小胡椒,几年洗脑下来,原本把找球手视作神一般存在追星族小胡椒对这位置也有些不待见了——主席先生实在误人子弟。小胡椒从前的偶像是葡萄牙金眼狮鹫队的找球手,因为她母亲是那个已届不惑之年的大叔的崇拜者,小胡椒如今的偶像是威尔士著名的击球手加里.弗洛伊德——一位两只手均能做到精确打击的女性击球手。 好在这一切奥古斯特不知道,也幸好他不知道。 听了奥古斯特抱怨的罪魁祸首若无其事地保持微笑,“我们的找球手什么地方惹您不快了?” 奥古斯特叹气,小女孩不愿意难道他还逼迫人家去改变喜好? “我就是发发牢骚。”奥古斯特无奈的说。 “您别太心急,我们的替补校队才刚刚起步,说到心急,相信没有人比我更迫切。”海姆达尔说。 奥古斯特表示理解,一学年根本来不及做什么,等到替补校队代表学校斩获殊荣,斯图鲁松早就毕业了。 四、 比赛进行到一小时二十三分钟之时,金色飞贼出现了。这时场上的比分为110比60,海德格拉克替补校队优势明显。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体力不支的情况一个小时过后逐步显露出来,小姑娘们强打精神,拖着疲惫的身体尽自己所能与对手周旋,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依旧生龙活虎的海德格拉克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球门。丫头们的吆喝变得沙哑,每一次呼吸都夹带着挥之不去的焦虑。 这是一场几乎不存在悬念的比赛,德姆斯特朗的绝大多数观众对她们没有过分期待,理解替补校队的艰难和不足,就算看似胜利无望,观众们依旧为她们的不气馁摇旗助威。 德姆斯特朗观众席的入口,校队前守门员平静地看着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的找球手咬紧牙关紧跟在高头大马的敌方找球手后方追击金色飞贼,看着她因为体格的差异又一次在迎接敌方的碰撞后险些从扫帚上翻下来——观众席上不时响起惊呼。 有人来到他身旁,是学生会的恩里克.拉卡里尼,他们同为六年级,而且关系不错。 “我都听说了。”恩里克笑嘻嘻的说。 “马罗尼告诉你了?”前守门员被选入校队之后,曾被恩里克委托代为照看着他弟弟罗伯特.马罗尼,可几年下来,前守门员认为恩里克的顾虑完全多余,马罗尼不缺奶妈。 “罗伯特和他同学说话的时候被我听到了。”恩里克说。 “你不用替你弟弟担心,他在校队里混得如鱼得水,方塔那对他言听计从。”前守门员不带感情的说。 恩里克的表情有些怪,“你是说方塔那对我弟弟……” “我没那么说,你那么想是你的事。”前守门员十分谨慎。 恩里克不是傻瓜,当即恍然大悟,怪不得…… “首发阵容就是这么来的?” 前守门员不置可否。 恩里克的表情更加古怪了,“我记得罗伯特是异性恋,去年还交了个女朋友——虽然情侣关系只维持了三个月,他的房间里挂着大胸脯的女巫歌手海报。” “所以我说你根本不必担心你弟弟。”前守门员旁观者清的暗示。 恩里克嗤笑道:“希望方塔那不会后悔。” “那可不关我的事。”前守门员耸耸肩。 前方观众同时爆发出激烈的叫好和遗憾的叹息,终场哨声响起,第二场魁地奇比赛宣告结束,海德格拉克替补校队的找球手拿到了金色飞贼,获得决定性胜利。 恩里克心中也有些遗憾,转回头要说什么,基友已步履匆匆地跑下了观众席,他连忙追过去叫道,“你到哪儿去?” 前守门员的回答随风而来,“替补校队更衣室。” 恩里克又惊又奇,去女子更衣室做什么?! 五、 终场握手时,丫头们哭了。与贝娅握手的海德格拉克的副队长是一个长得十分粗糙的高大爷们,贝娅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与他握手,让这位担任击球手的糙爷们很是无所适从。面对队友们戏谑的眼神,糙爷们用蹩脚的德语好声好气的劝说,他的手指头差点被失态的贝娅拧成两截。 贝娅被糙爷们笨拙的举动逗得破涕而笑,糙爷们看着她稚嫩但明媚的小脸儿一阵面红耳赤。 “你叫什么名字?”贝娅抹去眼角的泪水。 糙爷们咕哝了一个名字。 贝娅拍拍他粗壮的胳膊,赞道,“你很不错!” 糙爷们又恍惚了。 两队一前一后离场,离场时糙爷们忍不住对替补校队的队长说:“她真好看!” “谁?” “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的副队长。” 队长表示赞同,“她是她们中最美的一个。” 糙爷们笑得迷离而朦胧,脚步都有些飘。 队长不解地问身旁的副队长,“他为什么这么高兴?那女生美不美关他什么事?” 副队长别开脸偷笑。 队长更加茫然了。 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回到更衣室,看到教练和顾问教练的那一刹那,关上没多久的水龙头又开始哗啦啦的往下流。 准备的开场白被突如其来的泪水冲刷干净,板着脸的奥古斯特教练发现自己忘词了,面对一张张泪眼朦胧的小脸蛋,他的脸怎么都板不回去了。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海姆达尔适时站出来收拾局面。 “输球不好受吧?”海姆达尔把手绢递给小胡椒。 小胡椒拿过手绢,扑进他怀里继续哇哇大哭,别的女孩深受启发,斯图鲁松主席霎时被7个女孩团团抱住,她们的眼泪鼻涕口水全蹭在他身上。没有上场的女孩眼泪汪汪地站在一旁,或感同身受地抱在一起默默流泪。 海姆达尔被情绪激动的女孩们推搡得差点站不住,好笑地抬起手摸摸丫头们的头发,没有阻止她们掉金豆子。直到他感觉差不多了——这个“差不多”以小米宝宝为标准,主席先生拍拍手掌,提醒她们适可而止。 丫头们不停吸着鼻子,哽咽着抬起头。 “我们的教练不错吧,你们哭了这么久都没有生气。” 奥古斯特因为海姆达尔的调侃翻了个白眼。 小丫头们连忙在奥古斯特面前排列好整齐的队形,等待教练检阅。 奥古斯特环视一圈,声音比平时和缓了不少,“表现得不错,没有让我和顾问教练失望,输球不是结束,这个开头也许不太理想,不代表今后都是如此,你们有信心赢回胜利吗?” “有!”丫头们的异口同声带着哭腔。 “很好。”奥古斯特对她们蓬勃的精神面貌表示赞许。 “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今天情况特殊,不提以后。”海姆达尔在女孩们身后笑眯眯的说。 奥古斯特咽下嘴边的话,长叹口气,认同了海姆达尔劳逸结合的暗示,他不能持续不断地给小丫头们制造压力。 “今天到此结束,明天下午开始启动反省式训练,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必须全员到场。”奥古斯特严厉的说。 丫头们齐齐应是。 奥古斯特击了下手掌,“别忘了你们顾问教练答应的香蕉船,别给他任何反悔的借口。” 丫头们笑逐颜开地转身,海姆达尔在十几双亮晶晶的眼眸注视中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六、 在校长的许可下,海姆达尔带着一群丫头离开学校,离校前卡捷宁开玩笑地让他顺便打包一份带回来,费用自然由请客的斯图鲁松主席先生承担。主席先生假装没有听见。 路上,小胡椒说:“克鲁姆教授难得来一次,你不必跟着来。”言下之意,直接给钱就行了。 斯图鲁松主席先生一声不响地推开青木棉的门,伴随老板热情洋溢的问候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有人举起胳膊。 小胡椒“哦”了一声,“是我多管闲事了。” 海姆达尔笑着摸摸她的头。 “我可以去要签名吗?”丫头们立刻叽叽喳喳的议论开。 “我们一块过去吧。”海姆达尔带头走向那张桌子。 老板眼明手快地挥动魔杖,在已经过了下午茶时间的清闲的店里拼凑出一张大桌子。 “这是威克多.克鲁姆,相信不用我多做介绍了。”海姆达尔让丫头们随意坐,然后又道,“这是我们德姆斯特朗的替补校队。” “克鲁姆教授下午好。”丫头们齐声呼唤的声音十分洪亮,店里好几个客人被吓了一跳。 威克多忍俊不禁地点头道好。 小姑娘们围坐在一起,眉开眼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海姆达尔对殷勤的老板说了几句,老板飞快扫了一圈,转身离去。 等待间隙,丫头们三三两两的说起了闲话。 海姆达尔对威克多说:“恭喜,克鲁姆教授,赢了两场。” 威克多在桌子下捏了捏海姆达尔的手,“校队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海姆达尔知道他指的是德姆斯特朗校队。 “不怎么办。”海姆达尔随意道。 老爷又掐了下他的拇指。 海姆达尔故作恼怒地横了他一眼,“想办法让他们提高成绩。” “你对他们还有期待?” “我做梦都想让老校队回来代打,”海姆达尔苦恼的说。“明年二月份下一届国际青少年魁地奇杯的预选赛就开始了,如果我们不参加,四年以后的比赛就轮不德姆斯特朗了,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让他们坚持下去,至少通过第一轮预赛,把参赛名额保持住。” 海姆达尔很不幸的轮上种树的工作,假如他连土都不挖,后来者别说乘凉了,恐怕连浇水施肥都没地方。 “他们肯听你的?”这一点威克多可是深有感触。 “我要找个能让他们听话的。” “有主意了?” “暂时还没想好。”海姆达尔为难地皱皱鼻子。 威克多微笑地摸了把他的小脸儿,并凑上去亲了一下,海姆达尔瞅到对过的丫头们眼巴巴地盯着他们,好奇地打量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说的献吻呢,斯图鲁松主席?”威克多的手指在他下巴上划拉。 海姆达尔握住那根不安分的手指,“等只有我们的时候。” 威克多也注意到对面的女孩故作惊讶地捂住眼睛,然后透过张大的指缝偷瞧,不由得笑了起来。 17份香蕉船出现在桌上。 威克多数了数,“没有我的份?” “年纪也不小了,少吃点糖,”海姆达尔理直气壮地把一份香蕉船挪到他们中间。“我们俩吃一份正好。” 威克多镇定的说:“听你的。” 丫头们默默低头挖着小山峰似的缤纷香蕉船。 “队长呢?我以为他会和你们一起来。”威克多含下海姆达尔送到嘴边的冰淇淋。 “他本来是打算和我们一块来,半路碰上了马特维延科教授。”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似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马特维延科教授原来对队长很有好感。” 海姆达尔猜到了,马特维延科教授见到奥古斯特之时,两只眼睛迸射出的光芒令人印象深刻。好在那位教授是个有原则的老师,不管她对方让她多欲罢不能,在校期间绝对不搞师生恋,不然奥古斯特的贞操很有可能不保。 “马特维延科教授的喜好范围让人难以捉摸,奥古斯特队长和帕特里克.莱西教授是截然不同的类型。”海姆达尔吃了一颗巧克力蹦蹦豆。“莫非奥古斯特那种类型是教授的初恋?” 小胡椒抬眼道,“马特维延科教授的初恋不是罗伊.洛朗教授吗?” 海姆达尔张大眼,“谁说的?” “马特维延科教授自己说的。”小胡椒含住勺子。 海姆达尔小心的说:“教授快60了吧?” 小胡椒咽下口中的冰淇淋,“过60了。” “……她初恋的挺晚。” 小胡椒笑了起来,“教授喜欢年轻帅哥,洛朗教授才三十多吧?” 海姆达尔点头,马上又摇头,“不止,我刚入学那年洛朗教授就三十七、八了,现在怎么都四十来岁了。” 丫头们纷纷惊呼,她们以为洛朗教授三十出头。 “不知道洛朗教授每天吃什么,这么多年不见他老……你拉我做什么?”海姆达尔不解的看了眼威克多,很快又兴致勃勃地转回头,错过了老公的眼色示意。“八成他故意的,只要洛朗教授一直保持三十岁左右的状态,马特维延科教授就不好意思与他平辈相称,更不能光明正大地对他不轨……哎,你别拽我……” 他身后响起懒洋洋的说话声,“你丈夫之所以拽你,是提醒你不要在别人背后说闲话,学生会主席先生。” 丫头们同时露出被噎住的表情,海姆达尔“啊”的低叫一声。 罗伊.洛朗扶着他们身后的椅背上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教授……”海姆达尔回头,尴尬地喃喃。 洛朗身后跟着一拨等着看好戏的教授。 tbc 第340章 act·764 一、 威克多用餐巾擦了嘴后站起来,伸出手,“你好,洛朗教授。” 洛朗教授接受了威克多转移话题的暗示,握住那只手,“好久不见,克鲁姆。” 海姆达尔感激于老公的挺身而出,为了不让老公的努力白费,竭力让自己透明化,可惜事与愿违。洛朗身后的教授们与威克多一一握手问候,有个人眉眼带笑地来到桌旁。 “你好,里格。” 说话者是兰格教授年轻的女朋友让娜,站在她身旁的正是安德鲁.兰格本人。 “我以为你眼里只看得见男朋友,早把我忘到脑后去了。”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这话由我来说更合适。”让娜不甘示弱。 二人相视而笑。 “你好,安德鲁。”海姆达尔对兰格报以微笑。 兰格莞尔,“听说你上个星期的魔药学随堂测验得了8分。” 海姆达尔没精打采的说:“别提那个,太扫兴了。”马上后颈子一寒,耳聪目明的洛朗教授又对他投来“爱的注视”。 海姆达尔满脸苦逼的说:“可以换个话题吗?” 让娜阻止了兰格继续逗弄海姆达尔的念头,她推推海姆达尔,“我们好久没见了。” 二人挪到窗边的空位。 “你和安德鲁怎么样?我看你们发展得不错。”海姆达尔说。 让娜抓住飘到桌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淡茶。 “偶尔闹些矛盾,大多时候安德鲁愿意迁就我,总体来说还不错。”让娜捧着杯子。 “你的家人……” “我父母已经知道了。” “他们不反对吗?”兰格的年龄和让娜的父母差不多。 “我爸爸反对声不小。我妈妈问我是否打算和安德鲁结婚?我说暂时不考虑。她好像还松了口气,因为她不准备借钱供我打离婚官司,她很夸张的说那将花掉她的积蓄。” “……你妈妈不想你结婚?” “她希望我慎重考虑,她总是背着我父亲抱怨当初不该听信他的甜言蜜语,草率地和他结了婚。我爸爸嫌安德鲁年纪太大,担心我被抛弃,他对我说安德鲁引.诱年轻的我根本就是动机不良,直到我大声纠正是我绞尽脑汁引诱安德鲁,他才伤心欲绝地闭上嘴。” “你爸爸很爱你。” 让娜做了个鬼脸,“我第一次发现他竟然那么唠叨。” 海姆达尔微笑。 “你和托多尔还有联系吗?”让娜问。(ps:如果不记得这个人,请回顾六年级。) “最近联系少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海姆达尔说。 “托多尔爱上扫帚旅行了,准备毕业之后向扫帚旅行家这个行业发展,顺便探访世界各地富有传奇色彩的魔法圣地和寻找传说中的神奇动物。” 海姆达尔敬佩的说:“这可是个苦差事,别看杂志上刊登的内容生动有趣,执笔人的实地考察过程十分艰辛。” “我提醒过他,但他十分坚定。”让娜说。 “祝他好运。”海姆达尔真诚道。 “你有耶尔.拉维拉的联系方式吗?”让娜苦恼的说。“我尝试了各种方式都找不到他,对他的近况一无所知,他还好吗?” “很好,”海姆达尔谨慎的说。“我想那样的人不会让自己的日子难过。” “斯图鲁松。”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海姆达尔默了一下,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莱西教授。” 帕特里克.莱西面带微笑地看向让娜,“这位是?” 让娜连忙站起来。 “她是我的朋友让娜.奥维尔;让娜,这位是德姆斯特朗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帕特里克.莱西。”海姆达尔简单地为他们做介绍。 “您好,莱西教授。”让娜矜持地道好。 莱西笑眯眯的点头,“你好。” 海姆达尔不愿让布朗这个危险人物与朋友交往过密,连忙问道,“您怎么也来了?马特维延科教授呢?她舍得让您形单影只?” 布朗的从容出现了裂缝,机警的说:“为什么提马特维延科教授?” “她不是打算一起来青木棉吗?洛朗教授这么告诉我的。”海姆达尔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布朗忽然发现这里并非他想象得安全牢靠。 海姆达尔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随布朗来的俩跟班身上,俩人他都不陌生,可这俩人凑到一起,着实有些诡异。一个是“转校生”安东尼奥.布兰科;另一个是实验研究室的“老朋友”凯恩。(ps:就是那个自作聪明的前室员。)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海姆达尔会对让娜说,瞧,耶尔就在这里。 “二位同学有什么事吗?”海姆达尔问。 “我们和教授一起来的。”布兰科目不转睛,仿佛没看见让娜。 海姆达尔开玩笑的对布朗说:“您的得意门生?” 没想到布朗没有反驳这个说法,“他们对神奇动物培育十分感兴趣,来之前应他们的要求在温室进行了课外辅导。”言辞间对二人的踊跃颇为满意。 安东尼奥.布兰科求表现并不让他意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凯恩怎么也对神奇动物感兴趣了?海姆达尔一直以为他对魔法制品研究制造,也就是在炼金术上花费的时间更多,也更有钻研精神。 “一起喝杯茶?”海姆达尔问。 “不喝,你明明巴不得我们立刻从你眼前消失。”布兰科突然开口。 让娜张口结舌。 海姆达尔对耶尔的入戏暗赞于心。 另二人误会了海姆达尔的反应,以为布兰科的“直言不讳”使他当众难堪了。 布朗若无其事地告辞;俩学生跟在他身后离开青木棉,推门而出的瞬间,面无表情的凯恩终于忍不住窃笑起来。 让娜瞪着窗户外的布兰科,忿忿的说:“那人真讨厌!” 海姆达尔含糊地应了声。 二、 夫夫二人摆脱大部队后,回到学校,来到了从前的晨间约会地点松湖湖畔。 威克多面对湖泊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偶尔做梦会梦到这里。” 海姆达尔坐在长凳上,翻阅从木棉古镇上带回来的报纸,“梦里有什么?人鱼?” 威克多在他身旁坐下,对他的耳朵吹口气,“梦到在这里和你做.爱,现实里我们还没试过,今天试试?”说着就要把海姆达尔抱起来。 “大白天又是在外面,你疯啦!”海姆达尔手中的报纸滑到地上,好笑地和企图把自己吃干抹净的邪恶势力作斗争。 “附近没人,你别害羞。”威克多继续胡搅蛮缠,把海姆达尔压在椅背上。 “你说的不是重点!注意形象,克鲁姆教授!”海姆达尔干脆环住他的肩膀,借此压制他接二连三的不轨。 威克多含住他的嘴唇,“对你还需要什么形象?!” 海姆达尔猛地把头往后撤,“你在暗示我不要脸?” 威克多托住他的后脑勺往前一推,“别在这种时候故意曲解我的话。”然后顺利吻上海姆达尔的嘴巴,二人的唇瓣动情地胶着在一起。 说话和脚步近在咫尺的声音惊动了二人,他们的头迅速分开,那些学生尴尬地面面相觑,然后手忙脚乱地掉头跑走,留下室长和老爷在椅子上面面相觑。 老爷的意思是再接再厉,室长果断推开他,抚顺衣襟。 “亲爱的,你对胜利者未免太吝啬了。”威克多抱怨。 海姆达尔摸摸他的小脸蛋,并在上面落下一吻。 “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 威克多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后者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报纸。 “那报纸比我还吸引你?”威克多闷闷的说。 “你越来越像米奥尼尔了。”海姆达尔暗示。 老爷大惊失色,随即迅速平稳下来,满不在乎的说:“儿子像我是应该的。” 海姆达尔露出一个拿他没办法的表情,成功逗乐老爷。 二人静静依偎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威克多说:“那边又给我写信了。” 海姆达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梦想炼金术研究所的大卫.戈麦斯?” 威克多点头,“他似乎没有发觉我们已经察觉到他的可疑动机。” “你是说他依然认为我们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信的内容给我的感觉是这样。” “他在信里写了什么?” “通篇掩饰真实目的的废话,其实在透露他猜测出的一部分碎片的去向。” “在哪儿?” “一家巫师二手货交换商店,地点在比利时的香槟大桥。” “如果这个消息确实可靠,他为什么告诉我们?” “我猜测他已经去过了,但一无所获,所以寄希望于我们。” 海姆达尔想了想,“本周末?顺道去看看我和彼得合开的杂货店。” “把儿子也带上。”老爷提议。 “不会有危险吧?”海姆达尔迟疑道。 “大卫.戈麦斯在拿到我手里的碎片前,只会担心我们的周围不够安全。” 三、 两天后的清晨,海姆达尔把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方塔那叫了下来,开门见山的对他说:“你们准备一下,新教练可能过几天就抵达学校。” 方塔那擦汗的动作顿住了:“新教练?法伊曼教授呢?” “法伊曼教授认为他拿不出更多的精力提高校队的成绩,昨天已辞去校队教练的职务。” “我怎么不知道?”方塔那脸色难看的说。 “校长批准了。”海姆达尔说。 方塔那只好把话咽了下去,“……新教练是什么人?” “他曾经是一支专业球队的主力,如今活跃于魁地奇评论界,他的著作刊登在各大报刊杂志上。” “他叫什么名字?”方塔那被海姆达尔说动了,隐隐有了期待。 “等他来了让他自己做介绍。” 四、 海姆达尔预计校队新教练最快下个星期抵达德姆斯特朗,谁知道他周五那天就进了校门,并精神奕奕地对满脸惊诧的海姆达尔张开臂膀。 “亲爱的朋友,我们又见面了。”说完在海姆达尔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有些不适应。 “美国巫师都这么打招呼?” “我本来就是个热情的人!”帕尔梅大声强调。 没错,帕尔梅,这就是海姆达尔为德姆斯特朗校队找来的新教练,主席先生认为传统的欧洲模式对改变校队的现状已无能为力,所以他决定另辟蹊径,从大洋彼岸寻获新的契机。希望奔放的美利坚模式能够唤醒校队的求胜心,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希望我的不情之请没有给你的生活造成不便。”海姆达尔说着客套话。 “说实话我本来不想答应的,后来你说你愿意报销两地奔波的费用,卡特建议我来试试。”帕尔梅十分坦率。 好在海姆达尔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卡特还好吗?”(ps:想不起来卡特是谁的人,请自觉翻前面的章节。) “还不错。”帕尔梅笑了一下。“我已经听他说了,没想到你们通过那样的方式认识了。” 海姆达尔敢打赌,卡特根本没有说明白他那“为情所困”的真实动机。 海姆达尔决定试探一下,“怎么样,有没有结识不错的男人,准备深入发展一下?” “没有,我觉得我和美国巫师在很多事情上合不来。”帕尔梅不怎么在乎的说,也许曾做出过尝试,结果不尽如人意。 “卡特不就是美国人吗?” “他是我的朋友,不是男朋友,你可别瞎说。”帕尔梅谨慎的提醒。 海姆达尔为卡特默哀。 “嗯……里格,你能告诉我,小古尔他怎么样了吗?”帕尔梅的笑容变得涩然。 “不愁吃不愁穿,天天有人伺候。”海姆达尔保留的说。 据他所知,索尔杰尔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回想以往了,大长老并没有夺去他的生命,以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将无忧无虑活到生命终结。 帕尔梅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海姆达尔没有说话。 帕尔梅迅速调整情绪,扬起灿烂的笑容,“我走的时候对那边的朋友说,能够再次与你相见,让我十分期待,”接着他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不知道卡特为什么不满我的说法,管他呢!很高兴又看到你这张脸!” “……你不会对卡特也这么说吧?”海姆达尔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问题吗?”帕尔梅不解道。 以那美国巫师犀利的小心眼程度,海姆达尔认为未来他每天都会收到对方的吼叫信。 “既然来了,跟我去见校长吧,再带你在校园里转转。”海姆达尔提议。 “不着急参观学校,见完了校长,先带我去魁地奇球场,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和你口中的德校校队见面了。” 五、 见面的结果注定让满怀憧憬的方塔那队长大失所望,帕尔梅在欧洲大陆名不见经传,或许只有专业的魁地奇评论家对他略有耳闻。帕尔梅的的确确名声在外,这个“外”指的是北美大陆。他在加拿大和美国拥有一定的知名度,但只限于魁地奇评论界,看杂志的普通巫师通常并不在乎写评论的人是谁。 心理上的落差令校队的精神面貌一落千丈,海姆达尔特想吐槽他们能不能表这么现实……至少做做表面功夫!主席先生有些替他们害臊。 好在帕尔梅做足了心理准备,本来就没有期待受到校队的夹道欢迎,发言期间的冷清场面没有超出预料,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明星球员。 结束了干巴巴的见面,帕尔梅在海姆达尔的建议下,决定去见见传说中把德姆斯特朗校队带向全世界的奥古斯特队长。 在去的路上,帕尔梅忍不住说:“你胆子很大。” “为什么这么说。” “以你的手腕,完全可以找一个著名球员来充场面,但是你没那么做。” “著名球员有自己的事业奋斗,正值事业上升期,哪来的精力带领我们的校队摆脱困境,我需要能够出成绩的教练,不是给学校寻觅个人崇拜的偶像。” “……你怎么知道我能带出成绩?” “我不知道,试试吧,不行再换。” 帕尔梅失笑,“看来我的岗位风险不小。” “校队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海姆达尔并不隐瞒。“如今风险已经握在你的手里了,请稳妥操作。” “我还没正式上岗,别再给我增添压力了。” “说到压力,咱们德姆斯特朗的另一位教练肩上的担子也不小,也许你们可以经常交流意见。”海姆达尔说完,挥动胳膊,扬声道,“奥古斯特教练,您现在有时间吗?” 空中的奥古斯特向队员们打出暂停的手势,迅速吩咐了几句,骑着扫帚飞向海姆达尔。 六、 周末的香槟大桥人满为患,阶梯式的入口前上下浮动着缠绕着小灯泡的彩色招牌,上面用硕大的字母写着:禁止巫师骑扫帚上桥。尽管招牌十分醒目,仍有不少巫师视而不见,骑着扫帚擦着地上巫师的发顶直直往前冲,而后被一把带钩的长杆钩挂住扫帚尾,狼狈不堪地被随后赶来的保安强行拖离桥面。 米奥尼尔被威克多抱在手里,攀着大爸爸的脖子,张大眼睛注视那个骂骂咧咧不肯配合的巫师,当保安一个魔法让那头重脚轻的巫师落到地上,因这起事故而堵在入口不得前行的路人们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米奥尼尔露出傻乎乎的笑容,跟着大家一起拍手。 “米奥尼尔,这个怎么样?”海姆达尔手里拿着一串用叫咬藤的触须做成的绳球,这东西是巫师世界的智力玩具,它的缠绕速度比巫师手动解开的速度快。 米奥尼尔迷惑地看着那团不间断地自我打结的绳结,威克多笑着摇头。 “你到底给儿子买玩具,还是给自己买玩具?” 海姆达尔看着手里的绳结,拿不定主意,听到威克多的调侃,回头理直气壮的说:“我先玩着,等米奥尼尔长大了再给他。” 话题中的主角米奥尼尔小盆友被水缸里的宝石蟹吸引了注意,它们趴在透明水缸的底部,身上的蟹壳五彩斑斓,闪闪发亮。米奥尼尔看着看着,流下了哈喇子…… “你的店在哪儿?”威克多张望道。 “b杠十八,非常吉利的数字。” 三人在摩肩擦踵的大桥上缓缓前行。 威克多突然说:“我看到它了。” “什么?”海姆达尔问。 “大卫.戈麦斯信里提到的二手货交换商店,”威克多伸出手指指向左前方,“招牌上挂着斗篷和竹篮——凯泽尔旧货商店。” “我看见了,既然如此,先去那家店看看?”海姆达尔又打量了几眼。“似乎客流量不大,店里也许并不拥挤。” 俩爸爸加快脚步,抱着小米宝宝走了过去。 店主凯泽尔坐在门边的木椅上抽烟斗,或许习惯了冷清的节奏,只是愣愣看着路人隔着门上的玻璃朝自己招手;凯泽尔对男人手里抱的男孩露出微笑,并举手晃了晃,直到对方敲响玻璃门,她慌忙跳起来。 大卫.戈麦斯信里说店主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性巫师,这一点似乎与事实不符。抽烟斗的店主明明是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女巫,暗红色的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脸上的笑容具有亲和力。 “欢迎光临!”凯泽尔殷勤地拉开店门。 “你好。”海姆达尔微笑问候。 米奥尼尔马上有样学样,一本正经地对凯泽尔说:“你好。” 凯泽尔握住米奥尼尔的小手,笑眯眯的说:“你也好,先生。” 米奥尼尔点头,“我很好。” 凯泽尔哈哈大笑。 “有什么需要帮助吗?”凯泽尔拿出生意人的表情。 “不瞒您说,我们是慕名而来的。”威克多的笑容十分友善。 凯泽尔眯了下眼睛,总觉得这位抱孩子的男士有点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她懊恼地拍拍额头,对自己不再活跃的记忆力非常失望。 威克多的话让凯泽尔精神一振,肯定的说:“我的二手货商店自开张以来口碑一直不错。” 海姆达尔飞快环视一圈,没见到任何与他们寻找的东西有关联的物品,于是问道,“我们正在收集手抄书,听说您这里收藏了不少古籍。” 凯泽尔露出遗憾的表情,“我们家已经很多年不做古籍买卖了。” “没有了吗?”海姆达尔的失望非常明显。 凯泽尔摇头,“我父亲去世前要求停止古籍交换的生意,直到最后一批古籍被出清,我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收过手抄本了。” “碎片也可以。”海姆达尔毫不掩饰他的渴望。 “哦,古书碎片的爱好者。”凯泽尔的目光充满了回忆。 “贵店还有古书碎片吗?”海姆达尔追问。 “曾经有,早就换出去了。”凯泽尔说。 “那都是些什么古书的碎片,您还有印象吗?”威克多问。 “没有很多,我估计拼起来大概只有几页纸,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丫头,对那些大小不一的纸片提不起研究的兴趣,”凯泽尔说着挥动魔杖,召来眼镜并戴上,然后摸出一个册子查找。“我记得碎片被一位不太会说法语的女士买走,是一个打扮时髦的老太太,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对视一眼,莫非这就是大卫.戈麦斯踩点失败的原因? “您能提供交换人的姓名吗?虽然不太现实,不过我们还是想去问问对方愿不愿意出手。”海姆达尔无奈的说。 凯泽尔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认认真真地捧起了册子。 “哦,找到了!”十分钟后,她指着册子说。“那些碎片被赫普兹巴.史密斯夫人换走,这件事发生在1950年。” tbc 第341章 act·765 一、 海姆达尔和彼得合开的店位于香槟大桥西端,西端的人流没有中段密集,大桥中部分布着数家开创时间悠久的老店,累积了大量的口碑,客人们络绎不绝,新的创业者只有在东西两端寻找落脚的地方。 店的名字叫“找乐子”。 当时海姆达尔对名字不太满意,认为轻佻和不够响亮,提议者彼得对它赞不绝口。 “还不如叫‘老朋友’呢!”海姆达尔嘟囔。 彼得搓了搓胳膊,一副被雷到的样子。 海姆达尔瞪眼,“难道我们不是朋友?!” “当然是,”彼得满脸羞射滴磨蹭道。“但是别那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啊,太不好意思了!”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又不是跟你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那啥……有毛不好意思?!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店名就成了今天的找乐子。 看店的人经彼得推荐上岗,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彼得管他叫“沙拉酱”。据说这位年轻人从小爱沙拉酱成痴,吃喝完全离不开,恨不得喝水都要往杯子里加点,故而有了这个外号。沙拉酱是彼得手下的实习巡逻员之一,彼得之所以让他在这里工作,因为沙拉酱和他一样每个月月中就开始捉襟见肘。 让未来的警察给自己看店,海姆达尔觉得很有安全感。 他们仨一进店,沙拉酱就精神奕奕地挺直腰杆,大声叫道,“大老板!” 以出钱的多寡区分,海姆达尔是大老板,彼得是小老板,不过沙拉酱对彼得有个专门的称呼。 “你好,这几天生意怎么样?”海姆达尔问。 沙拉酱摇摇头,“都是光转不买的。” “正常,”海姆达尔说。“我没指望一开门就赚大钱,先让周围的居民以及来此地旅游的游客熟悉起来,加深他们的印象,然后再循序渐进地推广我们店里的商品。” 沙拉酱无奈的说:“彼得队长可不这么看,他几乎每天都来,一旦发现店里没有客人就急得团团转。”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做生意着急也没用,你们队长那里我来应付,如果他有问题你让他来找我。” 沙拉酱点点头。 “店里有没有进新奇玩意儿?我记得英国的笑话商店已经向我们这里输送产品了。”海姆达尔打量四周的柜子。 “进了不少东西。”沙拉酱兴致勃勃的走出柜台,转眼看到威克多和米奥尼尔。 海姆达尔给他们做了介绍,沙拉酱先张大眼睛看了几眼威克多,然后似想到什么,对海姆达尔说:“店里来了几套遥控玩具,您看要不要给孩子带一套回去?” “做生意做到我身上来了?”海姆达尔失笑。 沙拉酱面不改色的说:“租用也可以,只要您愿意支付租玩具的费用。” 海姆达尔惊讶的问,“租借的主意是你想的?” 沙拉酱小心观察他的脸色,“不可以吗?” “想法不错,具体实施你有章程吗?比如租借怎么算钱?东西还回来若有不同程度的损毁,怎么赔偿?是不是所有的商品都可以外借?一些贵重商品借出去以后,你有把握东西还能顺利回来?” 沙拉酱咽了咽嗓子,“老实说都没想过,出租的念头只是刚刚在脑中一闪而过,和您开玩笑的,但被您这么一说,操作起来似乎比想象得还要复杂。” 海姆达尔有些不情愿的说:“事实上我不太愿意搞出租,比一竿子买卖劳心多了。”见沙拉酱有些失望,想了想说:“我们或许可以专门开辟一个出租单元,弄一个单子,摆一个柜子,把能够出租的商品公开展示出来,要不你想个具体操作办法,我们先弄一个月试试。” 沙拉酱跃跃欲试,“请人设计醒目的招牌挂在外面,针对这项业务做宣传,您看怎么样?” 海姆达尔对他的举一反三竖起大拇哥,“先别忙,给我儿子来一架遥控飞机,不,小火车吧,有没有那种可以拼接轨道的电动火车?” 沙拉酱很快清出一张桌子,麻利地挥舞魔杖,拼接好一副铁轨,红色的火车头呜呜鸣叫着在铁轨上翻山越岭,轨道上的信号灯不时闪烁光影,米奥尼尔果然十分喜欢,大惊小怪地围着铁轨转圈,随火车奔跑,嘴巴学火车那样鸣笛尖叫。 威克多有趣地看着制作得惟妙惟肖的火车头,上面贴着组成“霍格沃茨”的字母,海姆达尔同时发现这只火车头与霍格沃茨特快非常相似。 “这些是从英国进来的,笑话商店也进了,我们是一批货。”沙拉酱说。 在米奥尼尔兜里忍了很久的毛团终于忍不住探出脑袋,盯着电动火车看得目不转睛,它猛地挤出衣兜,蹦上铁轨,并跳上火车头,立在火车头上方,满身的毛随车头的挺进风.骚地飘扬,毛团自我感觉良好地抖了抖毛发。 另一边的海姆达尔在沙拉酱的陪伴下,检查店里到的新货,当他看见沙拉酱满脸稀罕地捧出一副立体模型时,忽然怔楞地低声叫道,“……赫普兹巴.史密斯!” 沙拉酱不解地以眼神询问,被回过神的海姆达尔敷衍了过去。 夫夫二人带着孩子回到蓝绒小屋,并帮助米奥尼尔在他的房间里拼装好铁轨、安好火车,又陪着意犹未尽的小米玩了一会儿,直到孩子支撑不住爬上小床小憩,他们才离开孩子的房间,来到客厅。 威克多固定看的报纸被家养小精灵提前摆在了茶几上,威克多却没像往常那样翻阅,他圈住海姆达尔的肩膀,看着对方的脸,肯定的说:“你有心事。” 海姆达尔停止思考,揉揉眉心,“我在‘找乐子’的时候因为一副人体内脏的模型回想起一个人名。” 威克多皱眉片刻,“赫普兹巴.史密斯?” “对,”海姆达尔说。“我们在二手货交换商店里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很耳熟,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关于这个名字的丝毫线索,直到那副内脏模型出现在眼前。” “莫非你见过赫普兹巴.史密斯夫人?”威克多问。 “可惜没有。将近半个世纪前那位夫人就是个老太太了,虽然那么说不太好,不过大多巫师不会像老菜皮,或者更夸张点,不会像戈尔登教授那样成为‘老不死’。”海姆达尔顿了一顿。“我见过这个名字,而且不止一次。” “你想到在哪里见过了?”威克多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海姆达尔点点头,“博金-博克商店。” 一个小时以后,奥拉尔带着主人的亲笔信飞出窗外。 二、 周日晚上海姆达尔赶回学校,米奥尼尔显然如小粑粑最初期待的那样,逐步适应了这个节奏,被大粑粑抱在怀里,嘟着嘴巴依依不舍地挥舞着小手,不再因分别而嚎啕大哭。说实话,转身离去的小粑粑内心还是狠狠失落了一把。 他在木棉古镇的地精旅店里找到了帕尔梅,老爷从前租的房子如今被帕尔梅租用了下来,按帕尔梅教练的话说住在木棉镇比较方便。出乎海姆达尔预料的是,他在地精旅店还碰见了奥古斯特,他进门的时候,二人正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喝酒聊天,似乎相处得颇为融洽。 “你们在谈什么?”海姆达尔在桌旁坐下。 帕尔梅的水壶自动飞起来往一只空茶杯内倾倒茶水,糖夹夹住一块糖时被海姆达尔制止。 “我们在说校队。”帕尔梅与奥古斯特对视一眼。 “周末还谈工作?很高兴你们如此敬业。”海姆达尔接过杯子,开玩笑的说。 “不抓紧点不行,无论校队还是替补校队。”奥古斯特说。 帕尔梅问,“那个马罗尼是怎么回事?克鲁姆当教练那会儿就是首发击球手?” 海姆达尔摇头,“马罗尼二年级的时候还没有加入校队,他是方塔那当队长以后加入进去,并立刻升为了正选。” “法伊曼教授在干什么?”帕尔梅不解道。好端端的校队被折腾成现在这个怂样,作为教练的法伊曼难辞其咎。 法伊曼教授是德姆斯特朗校队的前任教练,帕尔梅接了他的位置。 “法伊曼教授什么都不管,与其说他是教练,不如说他仅仅是出席名单上的一个符号,除了上课,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和别的教授也没有太大的交集,他的课只有一年级需要上,所以和学生交往也不深。有学生背地里叫他幽灵老师,不过他在课堂上完全是另外一幅模样,严谨认真,目光如炬。”海姆达尔说。 “法伊曼居然能安然无恙地待在德校教书?”帕尔梅感到不可思议。 “你可不要小瞧了法伊曼教授,”海姆达尔莫测高深的说。“法伊曼教授可是经历过大战的,他是德校现如今唯一一个与前任校长裴迪南同时代的还健在的巫师。” 帕尔梅扬了扬眉毛,“我明白了,”接着又道,“我可以把马罗尼换下去吗?我怀疑他连替补校队的球都接不住。” “别把我们替补校队和那种货色相提并论。”奥古斯特感觉特别受侮辱。 “抱歉。”帕尔梅顺溜的道歉,然后期待地看着海姆达尔。 “当然,您请便,您是教练。” 帕尔梅又说:“我想顺便把队长也换了,每次和他说话都让我产生捏紧拳头的激烈欲.望。” “我认为可行,假如你不把队长换下来,马罗尼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如你期望的那样下台一鞠躬。” 帕尔梅饶有兴致的说:“你这话相当耐人寻味。” 海姆达尔不慌不忙的反问,“我说什么了?” 奥古斯特突然说:“斯图鲁松,两个星期以后的南欧巡回赛本学年校队还会如期赴约吗?” 南欧巡回赛是德姆斯特朗校队参加的年数最长的比赛,想当年海姆达尔一年级的时候就见识过老校队前往南欧出赛的盛况,那时候由卡卡洛夫带队,真可谓捷报连连,意气风发。 “南欧巡回赛的邀请函仍在我手里,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应邀出席,”海姆达尔看向帕尔梅。“你认为校队有能力出赛吗?去了不会太丢人吧?去年六场输了三场,那时候校队还不全是现在这帮六年级,今年赴约会拿到什么成绩,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帕尔梅不好看校队出去打比赛,“我的建议是不去,把基础训练练踏实了再说,他们的体力让人担忧,三个小时都坚持不下来,这还是无风雪的气候条件下,魁地奇不会因为气候变化停赛或延迟。” “我想替我们替补校队争取一个名额。”奥古斯特的要求让海姆达尔很惊讶。 “替补校队已经可以出去比赛了?!” “不是这样,你能不能让那边的学校通融一下,给替补校队弄个体验名额,我们不在乎比赛,就是给那些丫头长长见识,让她们有机会去现场看看其他学校的实力。”奥古斯特说。 替补校队如今才一年级,课业并不繁忙,奥古斯特的提议或许可行。 海姆达尔答应下来,“我写信去问问。”随即又道,“校队的前守门员您准备怎么处理?把他吸收进替补校队了吗?” “即使我不答应他也会自己跑来,半天时间就和队员们打成一片,手脚还十分勤快,我答不答应似乎不重要了。”奥古斯特的表情多少有些郁闷。 海姆达尔和帕尔梅忍不住偷笑。 奥古斯特快速喝光杯子里的酒,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酒,味道不错,下次我请。” 等帕尔梅送奥古斯特离去,回到厨房的桌旁,便兴致勃勃的问海姆达尔,“奥古斯特队长有男朋友吗?” 帕尔梅随海姆达尔,私下里称呼奥古斯特为“队长”。 “你怎么一张口就是男朋友?或许人家有女朋友呢?”海姆达尔似乎猜到了他的言下之意。 帕尔梅不好意思的说:“直觉吧。” 海姆达尔迟疑道,“我以为你喜欢瘦弱美少年,比如罗伯特.马罗尼那类型的……” 帕尔梅曾经的心上人索尔杰尔与魁梧型相去甚远,美国的爱慕者卡特即便不是弱不禁风,那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奥古斯特横看竖看都是高大的爷们款,是主席先生比较中意的类型。 “谁说我喜欢羸弱美少年?!看对眼的时候顾不上什么美少年不美少年的!”帕尔梅认为海姆达尔太过武断。“我都没看上你,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不知道应该感谢他称赞自己的容貌,还是大声反驳自己一点都不羸弱……室长又摸摸小肚子,没有摸到任何与腹肌相关的触感,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 “我听邓肯说过……邓肯你知道吧,德校老校队的守门员,法国魔法先生的下届热门候选。” “我听说过,你继续。” “这是邓肯说的,我没确认过,其实也不知道怎么确认,奥古斯特队长恐怕是双性恋,他交过女朋友,也不排斥找男朋友。” 帕尔梅一下泄了气,摆摆手,“算了。” “怎么了?双性恋就痿了?怕自己竞争不过女人?” “是啊,”帕尔梅大方的点头。“太没安全感了。”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对于曾经付出多年没有得到丝毫回报的帕尔梅来说,在恋爱关系的处理上将比别人更敏感也更较真。 “奥古斯特队长目前身边没有人,顺其自然吧。”海姆达尔衷心希望帕尔梅能找到情投意合的另一半。 三、 周三下午,海姆达尔穿着能把整个脑袋掩盖严实的斗篷,出现在爱尔兰都柏林的一条街上。他无心观赏都柏林瑰丽的风貌,埋头钻进一条小巷,巷子两旁是高大的土黄色砖石建筑,他警惕地观察四周,敲响一扇门。 有人打开房门,露出一条缝隙,在黑暗深处谨慎地看着他,他飞快说出了暗号。门后人刷地拉大门扉,催促道,“快进来!”似乎嫌海姆达尔不够麻利,伸出手把他拽了进来,然后迅速左右张望一番,合上房门。 脱下斗篷帽子的海姆达尔与喜出望外的西里斯.布莱克四目相对。 二人拥抱了一下。 “你不应该来。”西里斯强忍住欢喜的情绪,板起脸。 “我可以对梅林发誓,一旦有情况发生,我一定在第一时间躲到您身后。”海姆达尔一本正经地保证。 西里斯笑逐颜开地把他领进房中,斯内普教授站在一扇窗前,注视着窗外,听到他们的脚步转过身来,犀利的目光飞快掠过二人的面容。 “我本来准备解释一下这个人为什么在这里,毕竟你的信只寄给了我,我想你已经不需要我多此一举了。”斯内普的口吻一如既往的容易得罪人。 西里斯露出一个忍耐的表情,到底没有立马跳起来针锋相对,这几年他逐渐掌握了年轻时怎么都掌握不了的——克制。 “教授,不来个拥抱吗?”海姆达尔说这话时已经径直走去,并抱住了对方。 斯内普略显僵硬地回抱,教授始终难以适应肢体碰触。 海姆达尔本想在他脸上来一下,对方的脸色使他打消了念头。 等他们相互问候完,西里斯放响马后炮,“关于信的事我可以解释,我对梅林发誓那是误拆。” “了不起的布莱克先生不识字?”斯内普讥诮的卷起嘴角。 西里斯正要爆发,瞥到海姆达尔无所适从的表情,咬牙忍住了喷回去的冲动——事实上他的确不能指责斯内普在血口喷人,于是他用纡尊降贵的口吻说:“当着里格的面,我决定容忍你。” 斯内普额角的青筋凸了出来。 俩男人同时别开脸,压抑住情绪后,才再次看向海姆达尔。 斯内普说:“你在信里说得很清楚,顾虑得也很有道理,我很高兴你没有毫无准备地走进翻倒巷,那里已经被黑魔王划入势力范围,食死徒时常出没。” “博金-博克商店的两个老板都是疑心病很重的人,我怕请别人代为转达适得其反,所以才准备亲自去一趟。”海姆达尔说。“您有办法让我进入那条街,而不被食死徒盯上吗?希望这不会给您带去麻烦。” “很容易,穿上食死徒的巫师袍,”斯内普提醒道。“你曾经扮演得很成功,爱尔兰的戴瑞克.肯尼。” 四、 西里斯被留在都柏林做接应,尽管很不情愿,可关于他的风吹草动都被食死徒们视作能够在黑魔王面前拔得头筹的最高情报,争相围剿追捕,在这样的前提下西里斯不能轻举妄动,更遑论在黑魔王的地盘上横冲直撞。 他们在翻倒巷外被一拨食死徒拦住,那群食死徒的头头认出了面无表情的斯内普,转眼从趾高气扬变得唯唯诺诺。他们十分顺利地来到翻倒巷。 “这里的地头蛇还在吗?”海姆达尔小声问。 “黑魔王之所以能轻而易举地把翻倒巷划入自己的地盘,就是因为在这里盘踞的巫师们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这件事让黑魔王很恼火,他原本想把那群人争取到自己这一边。”斯内普说完,停下脚步。 “地头蛇们加入了对抗阵营?”海姆达尔没有提任何与“凤凰社”有关的字眼,因为不安全。 “没有,邓布利多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不过这群人的动向早已不是重点。” 只要没有加入邓布利多那头,黑魔王就不会过分憎恨那群不识抬举的“乌合之众”,地头蛇们的安全比凤凰社成员更有保障。 “我们到了。”斯内普说。 博金-博克商店的大门近在咫尺,海姆达尔望着那块歪斜的招牌有些愣神。 门上挂着“欢迎光临”的牌子,门却没开,里面黑乎乎不见人影。 斯内普敲了下门上的玻璃,发出巨大的响动,门内依旧静悄悄的。 “你确定博克今天会来?”斯内普问。 “我写了信。”老实说海姆达尔不是很确定。 斯内普利落地挥动魔杖,门锁“啪”的爆出火花,门板咿呀一声被打开。 博克从柜台后伸出脑袋,壮着胆子嚷嚷,“我们今天不营业!快滚出去,要不然对你们不客气了!”一瞧见俩人黑漆漆的穿着,差点没昏过去,梅林的胡子,食死徒?! 门在斯内普身后合拢,教授再次挥动魔杖,塌了的门锁转瞬被修复并重新落锁。 “你们要干什么?!”博克死死拽着柜台边缘,抖着嗓子问。 海姆达尔点亮了荧光闪烁,同时也点亮了斗篷下的脸。 “是我,博克先生,里格。” 博克愣住了,“……哦,我的梅林,里格?” “是的,是里格。” 博克迟疑片刻,然后快步离开柜台,转到海姆达尔面前,上下打量他,不放心的问,“真的是里格?”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不像里格,不过确实是里格。”海姆达尔说完,见博克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又道,“奥拉尔还不错,南南还好吗?” “真的是里格!”博克如释重负地抱住他。 “你好,博克先生。”海姆达尔笑眯眯地圈住老头的肩膀。 五、 “赫普兹巴.史密斯?”博克霎时变得有些讳莫如深。 海姆达尔来到正对商店门的玻璃柜前,玻璃柜第二层摆放着一只宝蓝色的托架,托架上蹲着一只玻璃罩,罩子里是一颗用水晶雕琢而成的心脏,心脏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颗粒红宝石,看上去有些瘆人,也很吸引人。托架上的铜牌因时间过久而发雾了,写着:赫普兹巴.史密斯夫人寄售,价格面议。 “她曾经是店里的常客吧?”海姆达尔问。“您对她还有印象吗?” 仿佛过了很久,博克才缓缓点头。 “她是一位慷慨的客人,还因为富有,在这条街相当受欢迎。” “她已经不在了吧?”海姆达尔说。 “不在了,那事当时在魔法世界闹得沸沸扬扬。” 海姆达尔警觉道,“难道史密斯夫人并非自然死亡?” 博克的表情有些古怪,“她是被毒死的。” “凶手抓到了吗?” “她的家养小精灵。”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这个答案让人震惊。 “怎么可能?!”给家养小精灵一百个胆子,它们都不会谋害主人,大概连想都不敢想。 “那家养小精灵是个糊涂蛋,误把毒药倒在了食物里。” “……真是难以想象。”海姆达尔嘀咕。 “您这里能查到史密斯夫人寄售的货品名称吗?1950年以后的。”海姆达尔期待的问。 “我只能给你1970年以后的。”博克说。 “为什么?” “因为害怕牵连已经被销毁了吧?”一直没开口的斯内普忽然道。 博克看了他一眼,不甘不愿地点头。 “什么意思?”海姆达尔不解道。 博克先生为难的说:“博金-博克曾经有一段时间生意非常好,我们聘用了一名很会招揽客人的店员,他口齿伶俐,头脑灵活,三言两语就能让客人心甘情愿地把昂贵的东西放到我们店里寄卖,其中就有赫普兹巴.史密斯。” “那人是谁?” “神秘人。” “……也就是说1970年以前的记录都出自神秘人之手,后来他倒台了,你们怕受到牵连,销毁了那些记录?” “做我们这一行的只有谨慎再谨慎。”博克无奈的说。 海姆达尔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想了想,问,“赫普兹巴.史密斯夫人在这里寄卖过古籍吗?或者古籍的碎纸片?” “那种东西还值得寄卖?”博克一脸的嫌弃。 海姆达尔认为这话无可厚非;斯内普的脸上却明明白白写着:俗不可耐,不过教授的脸被斗篷帽子遮着,没有拉到仇恨。 沉默在店内蔓延。 斯图鲁松室长突然神来一笔,“是我在店里时业绩好,还是神秘人在时业绩好?” 教授和博克的脑子都卡了一下。 博克缓过劲来后,好笑的说:“没有可比性,你是兼职,他是全职。” 这个答案让室长灰常失望。 tbc 第342章 act·766 一、 食死徒随时都有可能推门而入,二人未在博金-博克商店逗留太久,海姆达尔在博克先生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尾随在斯内普教授之后离开了商店。 走出翻倒巷遇到了来时没有的突发情况,他们被一群凶神恶煞的食死徒围住。尽管斯内普教授表现得很愤怒,也没能制止这些暴徒掀开海姆达尔的斗篷帽子,并质问他身份的行为。 “我知道他。”一名食死徒悄悄对他们的头头说。“芬里尔.格雷伯克说起过他,黑魔王也知道他。” 能够被黑魔王记在心里,绝非普通的阿猫阿狗,虾兵蟹将们羡慕嫉妒恨地随便盘问了几句,并对其貌不扬的戴瑞克.肯尼评头论足了一番,言辞讥诮刺耳。这群食死徒的小头目在斯内普彻底震怒前看似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斯内普忍住怒火,带着海姆达尔从吊儿郎当的虾兵蟹将们身前快步离去。 有句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他们回到斯内普位于爱尔兰的秘密住处。 西里斯都快把客厅的地板踩出坑了,见到他们安然返回立刻迎了上去。 “没事吧?”西里斯拉过海姆达尔从上到下扫描。 “如果出事了,还会好端端站在这里吗?”斯内普嗤笑着脱下斗篷。 西里斯兴高采烈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我没事。”海姆达尔连忙握住西里斯的手,他看上去好像随时可能化形,然后撕咬些什么…… “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西里斯带着海姆达尔坐到沙发上。 海姆达尔摇头,把博克的回答说给西里斯听。 西里斯很惊讶,“他还记得那些事?” “有什么问题吗?”海姆达尔不解。 “没什么问题……”西里斯耸肩。“我很吃惊那些关于黑魔王的记忆竟然安安稳稳地待在他的脑子里,我不认为黑魔王会特别对他网开一面。” “卡拉克塔库斯.博克是个机灵的人。”斯内普说。 斯内普敢打赌,如果不是里格,博克今天根本不会说出那番很可能使他身陷险境的话。 “没有了记录,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斯内普问。 “去问问史密斯夫人的亲戚吧,希望他们能提供有用的线索。”海姆达尔伤脑筋地苦着脸。 “你真的对那些东西的下落感兴趣?”斯内普又问。 “是的,我想知道。”海姆达尔坦然道。“可惜博金-博克商店不能提供交易记录,不然可以第一个排除它,转向别的目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筹莫展。” 斯内普沉默了很久,似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打断了海姆达尔与西里斯的交谈,无视西里斯恼怒的目光,开口道,“神秘人有一个秘密房间。” 西里斯猛然意识到什么,警觉地叫道,“斯内普!” 斯内普对他的警告不加理睬,径直道,“听说那个房间摆满了神秘人的记忆球,也许里面能够找到你需要的1950年以后的记忆。” 二、 “我不同意!”威克多斩钉截铁的说。 “事实上我也不同意。”西里斯点头。 俩男人匆匆对视一眼。 斯内普看向海姆达尔,后者扬起笑容。 威克多自然是听了海姆达尔的话后赶来的,老爷很高兴室长这回没像以往那样先斩后奏。 “请让我们单独谈谈。”海姆达尔说。 斯内普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海姆达尔拉着威克多走出房间。他们在一扇窗户旁站定,窗外飘着淅淅沥沥的雨丝,时而被风吹进半开的窗户,打湿了窗台上的香蜂草。 “你就别费事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你去涉险。”威克多的态度十分强硬。 海姆达尔握住他的手,与他对视。 “当初斯内普教授问我动机,我的答案是为了家人和孩子的将来。扬库洛夫斯卡家的诅咒让我日日夜夜如坐针毡,你别说话,听我说完,”海姆达尔收紧手掌。“说句心里话,即使你介意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的祖母是死是活我并不关心,我关心普洛夫,关心安娜,关心你,关心我们的孩子。一旦你的祖母去世,下一个受害者将是普洛夫……我不想看到克鲁姆家的人陷入痛苦的泥沼中。我由衷的希望尽早弄明白它,永绝后患。” 威克多动容地亲吻他的手指,“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这些并不能让我厚颜无耻地袖手旁观,任凭你独自冒险。” “那就一起行动。”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失笑,“你把神秘人的老窝当成了来去自如的游乐园?” “当然不是,非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愿再和他面对面。”海姆达尔摇头,“我相信斯内普教授那么说不是心血来潮。” 三、 “你猜测的不错,我当然不是心血来潮。”斯内普颇有耐心的扬起嘴角。 西里斯不再试图指责斯内普别有用心,“那你是什么意思?” 斯内普懒得搭理他,继续对着夫夫二人和颜悦色的说:“凤凰社打算对那个房间采取行动,神秘人从不让别人接近那个房间,有一人除外,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所有的食死徒中,只有贝拉知道如何进入那个房间,也只有她知道口令。” “凤凰社是不是已经对莱斯特兰奇做了什么?不然您今天不会特意提及。”威克多问。 “是这样,很久以前就着手了,贝拉每天都会摄入微量的魔药,这些魔药将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造成一些麻烦,在我们行动的时候,确保她不会出来坏事。”可以说教授透露了凤凰社的一个大机密。 夫夫二人对视片刻。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海姆达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会让很多潜伏的凤凰社成员提前暴露,我们可以在战斗时俘虏贝拉,唯独不能悄悄毒死她。”凤凰社需要从贝拉口中得知更多的关于神秘人,关于食死徒的鲜为人知的秘密。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海姆达尔说。“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已经在你们的掌控之中在,至少在你们正式行动前不会节外生枝。” 斯内普点头。 西里斯突然说:“这些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夫夫二人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 斯内普冷冷看了他一眼,“下一次的行动不准备让你参加。” “为什么?”西里斯瞪眼道。 “因为贝拉。” 西里斯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阿不思在担心什么?我绝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这不关阿不思的事,是我向他提出我认为你不适合参与这项行动。”斯内普冷酷的说。 “因为那女人是布莱克家的人?”看得出假如斯内普点了头,他一定会暴跳如雷。 “你认为在面对贝拉时你能够做到心平气和?那个女人从来不懂得心慈手软,她最渴望的恐怕就是杀了你向神秘人邀功。” 西里斯尝试反驳斯内普的话,最终只是沮丧地倒回沙发。 斯内普对他的心理变化毫不关心,见目的达到,转而重新面对夫夫二人。 “你们有什么打算?” 海姆达尔无论如何说不出“替我捎一个记忆球回来”这样的话,人家是为了魔法世界的爱与和平,为了维护正义斩妖除魔,如果他还那么理直气壮,简直丧心病狂。 他握住老爷的手,坚定的说:“行动时算我们一份。” 斯内普有些啼笑皆非,室长那语气就跟报名跟团旅游似的。 “我不同意!”西里斯突然“起死回生”,并用力瞪着“叛徒”克鲁姆。 “我丈夫将陪我一起去。”海姆达尔连忙搬出挡箭牌。 西里斯的目光依旧咄咄逼人。 “行动并非立刻开始,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假如你们在准备过程中达不到我们规定的要求,我绝不同意让你们涉险。”斯内普强调。 西里斯见斯内普居然破天荒的说了句“人话”,于是也破天荒的没跟他唱反调。 四、 第二天上午,海姆达尔在卡捷宁教授的房间内使用壁炉与上司霍林沃斯取得了联系,把他接下来可能采取的与神秘人有关的行动做了一系列汇报。 海姆达尔担心斯内普的自作主张会给他带去一些麻烦,比如他将如何对凤凰社成员解释这件事,无端加入俩非凤凰社成员……教授的人际关系已经够糟糕了。行动前的准备不必完全依靠凤凰社,他斯图鲁松并非孤军奋战。 半小时后,他离开卡捷宁的房间,在前往实验研究室的途中,他被气急败坏的罗伯特.马罗尼挡住去路。 “为什么把队长换下去了?”马罗尼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内,对学生会主席大声咆哮。 海姆达尔有些意外,他以为帕尔梅会使用温和的手段迂回撤换,看马罗尼的样子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激烈。 “我不是教练。”海姆达尔绕开他。 马罗尼再次越过他,“如果没有经过你的默许,那个教练敢那么做吗?!” 把他说得跟专横跋扈的独裁者似的,和刚愎自用的校队成员讲道理是行不通的,海姆达尔早已深有体会。 “既然如此,你还敢拦我的路对我大呼小叫?你知道你的行为会给校队带去什么样的可怕后果吗?”海姆达尔的目光阴郁深沉,让人不寒而栗。 马罗尼害怕的倒退一步,“我、我要向卡卡洛夫教授告发你,你滥用职权……” “到底是谁滥用职权?”海姆达尔大声质问,居高临下的注视他。“你的首发击球手位置是怎么来的,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马罗尼脸色大变,夹着尾巴溜走了。 海姆达尔在研究室走廊入口遇见了帕尔梅和奥古斯特,他们准备前往飞天扫帚研究室挑选改造扫帚。 奥古斯特问,“让队员们把扫帚送你这里检修好,还是飞天扫帚研究室那里更靠谱?” “两边都很靠谱,我这里的收费标准和飞天扫帚研究室不太一样,你可以先去他们那里了解本学年的价目表,省得他们在背后嘀咕我抢他们的生意。”海姆达尔说。 奥古斯特还是学生那会儿,校队的扫帚保养无需他操心,校长卡卡洛夫很愿意帮他们解决问题。如今从零开始的替补校队从里到外他都要亲力亲为。 “我们选好了新扫帚,你替我们参谋一下?”帕尔梅说。 “选好了来我的研究室吧。” 三人在飞天扫帚研究室门口分别,海姆达尔推门而入,迎面冲来一人,是卡罗.琼斯。 “你接下来不是有一堂选修课吗?”海姆达尔搞不懂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里格,你帮我看看。”说着把他拉到角落,还不放心地东张西望,正说着话的小胡椒和楚格成了他的重点关注对象。再三确定没有第三人能听见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卡罗拿出一封信,压低声音说:“你看看。” 海姆达尔接过后发现是布斯巴顿的邀请函,邀请他们前往马赛,为布斯巴顿校队的一场校外比赛助威。 “有什么问题吗?”海姆达尔疑惑的问。 “你说我应该答应吗?”卡罗一脸的谨慎。 “你决定自告奋勇代表德姆斯特朗去看比赛?可以啊,我想没什么问题。几号比?”海姆达尔低头翻看信纸,被卡罗紧张地扯住胳膊。 “我是不是应该另做一套校服?”卡罗问。“更时髦点,更气派点?” “你身上这套不合适了?”海姆达尔对他的神神叨叨感到莫名其妙。 卡罗径直嘀咕,“再去木棉镇剪个头发……里安有条围巾不错,那天可以戴着去。你说我要不要再加一副眼镜?我妈妈说戴眼镜的男人很有魅力。” 斯图鲁松主席终于明白了,这家伙发.春了。他瞄了眼手中的信,从字体看八成是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克蕾曼斯.阿雷尔的亲笔信函,难怪像打了鸡血似的突然奔放起来。 “你想好了?”海姆达尔没头没脑的问。 卡罗愣了一下,然后苦恼的说:“没想好,我到底该不该另做一套?” “克蕾曼斯.阿雷尔喜欢他们校队的队长,这个你知道吗?”海姆达尔决定开诚布公。 卡罗显得有些沮丧,平心而论那队长确实是个型男,外形甩他几条大街,他只有寄希望于用内涵感动对方。 “我知道,但是那队长并没有回应她,她早晚会想通的,我不去试试实在不甘心。”卡罗无奈的苦笑。 海姆达尔把信还给他,拍拍他的肩膀。 “听我的,别急着为她改变——在确认她真的值得你那样做之前,你现在的模样就是完整的你,让她看清楚你的样子,要对自己有信心,争取把她拿下,兄弟!” 卡罗决定听从海姆达尔的劝告,不再费心把自己打造成帅哥,带着海姆达尔的祝福,他满腹心事地离开了实验研究室。 门一合上,小胡椒迅速凑上来。 “琼斯副主席是不是收到了布斯巴顿的观赛邀请?”小胡椒问。 “你怎么知道?”海姆达尔十分确定她之前没有使用过任何能够偷听到悄悄话的魔法或者魔法工具。 “我有门路。”小胡椒眉飞色舞。 海姆达尔笑了笑,没有追问,让小丫头一阵苦闷。 “琼斯副主席答应了吗?”小胡椒忍不住追问。 海姆达尔点头,“他将代表德姆斯特朗前去观赛。” 小丫头“哦”了一声。 “你是不是已经站在海德格拉克校队的女队长那边,帮她打探卡罗的动向?”海姆达尔说。 小丫头吓一跳,“老板你真是神了!” “不是我神,海德格拉克替补校队的队长郑重其事地来信询问他们的副队长是否可以和我校的某位女同学通信,我还没有答复他。那位替补校队队长非常热情,信里透露出来的内容比他预计得还要多。其中就包括校队队长的‘小秘密’,不过就此推测,那应该不是秘密了。” 小胡椒张口结舌,没想到她的侦探生涯还没起步就被揭穿了。 “他……我是说那个副队长,他想和谁通信?”小胡椒问。 “贝娅。” 小胡椒眨巴眼睛。 “你去问问贝娅,如果她不愿意,我立刻回信拒绝。”海姆达尔说。 小胡椒迟疑道,“他想让贝娅当他的女朋友?” “目前只说通信,最终目的不排除这个可能。” “贝娅说男人都是蠢货。”小胡椒瘪瘪嘴。 斯图鲁松室长与室员楚格不约而同地别开眼,假装没听见。 五、 纳西莎在丈夫的带领下快步穿过一条黑洞洞的巷子,停在一扇铁门前。卢修斯用脚踢开岌岌可危的铁门,他们走过一个废弃的花园,来到房门前。卢修斯举起蛇头手杖在墨绿色的门板上敲了三下,门慢悠悠的打开,他回头张望几眼,确保附近空无一人,然后拉着纳西莎的手闪身进入屋中。门在他们身后合拢。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来这里?”纳西莎的疑惑憋了一路,终于发泄出来。 “西西亲爱的,先坐下。”卢修斯拉她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 纳西莎注意到沙发旁的矮柜上摆放的茶具冒着袅袅青烟,假如那不是为他们准备的,那么说明这间屋子在他们抵达前并不孤寂。 丈夫安稳的样子逐渐驱散了纳西莎自出发时起便在心头挥之不去的不安,她让自己放松下来,往后倾倒,靠在沙发背上。 “你还没有回答我。”纳西莎催促卢修斯。 “咱们先喝点茶。” 纳西莎张大眼睛看着卢修斯把那只托盘从矮柜上挪下来,摆到他们面前的茶几上。不是使用魔法,而是用两只手去搬。 “你居然会亲自动手……”纳西莎难以置信的喃喃。 “我一直自己动手。”卢修斯被她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 “不,我是说你竟然肯动手服侍别人……太不可思议了……”纳西莎仍然没有缓过劲来。 “我没有服侍别人,我只是拿了一只托盘,仅此而已!”卢修斯认为自己被森森滴伤害了。 “看见你懂得怎么倒茶,我感到很高兴。”纳西莎接过丈夫递来的茶杯。 卢修斯盯着妻子看了半天,不敢确定她是否在挖苦自己。 “我偶尔也自己动动手。”卢修斯含糊的说。 “我以为你连水都不会烧,”纳西莎低头喝了一口茶,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道,“你知道泡茶的顺序吗?水壶,茶叶,杯子……应该怎么摆弄它们。” 卢修斯忍耐的咬咬牙:“我不需要懂那些!” 纳西莎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弄得卢修斯特别无力。 通往另一个房间的门在他们身后咿呀一声开启,卢修斯率先回头,纳西莎随后也转过身来,她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描绘着兰花的小碟子里,顿时茶水四溅。 纳西莎却毫无所觉一般,白着一张脸,浑身僵硬。 从门后走进来的人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贝拉进门的那一刻脸上浮现出的假笑带着鲜明浓重的恶意,纳西莎的呼吸为之一窒。 “哦,梅林,西西!”卢修斯拽了她一把,把她从恐惧中拉了回来。 纳西莎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袍子湿了一片,而且有些烫,她连忙跳起来,卢修斯的清理魔法很快起到了作用。 让纳西莎震惊的是一个人从贝拉身后钻出来——安然无恙的钻出来,并跑到他们身旁,紧张地查看这里的情况。 “您没事吧?真抱歉,我们不是故意吓唬您的。” “里格?”纳西莎迷茫的说。 “是的,您好,夫人。”海姆达尔微笑以对。 这时贝拉走了过来,海姆达尔拉住她的手,纳西莎茫然地看看丈夫,又看看海姆达尔,以及截然不同的贝拉,心里有了猜测。 “这是怎么回事?”纳西莎希望解除她的困惑。 斯内普通过房门走进起居室,对她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马尔福夫人。” “这位是……”纳西莎执着于“贝拉”的真实身份。 “我的丈夫威克多。”海姆达尔亲昵地圈住“贝拉”的肩膀,后者对他绽放出温柔的笑容。 和谐甜蜜的画面让马尔福夫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tbc 第343章 act·767 一、 凤凰社决定行动的那天气温有些低,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待在斯内普安排的地点等候与大部队汇合,稍早时候二人拒绝了凤凰社的邀请,没有前往他们的据点。卢修斯和二人一同等待,他站在壁炉前,注视着炉中的火苗,后背僵硬,显得心事重重。 顶着戴瑞克.肯尼模样的海姆达尔说:“凤凰社成员的安危才令人担忧,我们只是去找东西。” 卢修斯没有回头,“……我应该和你们一起去,不,这件事应该交给我来办,我不该同意让你们去冒险。” 戴瑞克.肯尼与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对视一眼,而后同时露出微笑。 海姆达尔说:“我不能。” “你是我的妹妹唯一的孩子!”卢修斯转过身来,脸上的焦虑显而易见。 “所以我们会安然无恙的回来。”海姆达尔肯定的说。 卢修斯叹口气,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让海姆达尔打消念头,几天来他一直在努力。 房门被打开,斯内普出现在门口,他身上裹着食死徒的袍子,苍白的面容隐藏在斗篷帽子投下的阴影中,卢修斯的情绪在那一瞬间不由自主地紧绷。 “我可以向你保证,决不会把你的外甥捆起来交给神秘人,所以别再试图用那种眼神凌迟我。”斯内普冷笑。 卢修斯知道这种迁怒毫无道理,但马尔福式的护短让他无法责备里格,他只能通过转移怒火获得慰藉。 斯内普不再搭理他。 “你们准备好了吗?”他问夫夫二人。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朝他走去。 二、 二人与凤凰社成员的见面十分匆忙,斯内普并没有大费周折地为他们相互介绍,这不是个认识新朋友的好时机。他们见到了凤凰社的易容马格斯,大家称呼她为“唐克斯”。唐克斯今天的易容也是贝拉特里克斯,斯内普没有急着向夫夫二人解释,夫夫二人也没有多此一举。威克多的贝拉特里克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伏地魔的“神秘园”在墓地里,那个地方海姆达尔并不陌生,四年级的时候去过,还在那里见到了传说中的大魔头。 “我们负责把食死徒引开,你们跟着卢平进入墓地。”斯内普飞快的说。 二人点头。 斜阳下的墓地比夜晚少了一分阴森,多了一分诡异。天空飘起了雨丝,赶走了最后一抹温暖的色调,乌云之下变得一片萧瑟。夫夫二人跟在莱姆斯.卢平身后躲在在隐蔽的角落,等待凤凰社行动并传递回有利的消息。 墓地内起了骚动,脚步声和乌鸦的嘶叫交织在一起,尖锐的声音让人紧绷,海姆达尔屏息静气的同时手被威克多握住,他转头回了个笑容。卢平把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为他们的心意相通由衷的感到高兴。 又过了一会儿,墓地内悄然无声,卢平对他们打了手势,三人朝目的地移动。 凤凰社的这次行动效率颇高,路上没有遇见一个食死徒。良好的开端让卢平的心情略微松快了一些,在几个迂回试探后,他们终于决定直奔目标。 墓地深处盖着一座石头房子,外形类似古代神庙,灰褐色的柱形浮雕塌了一半。 威克多抽出魔杖,海姆达尔和卢平也抽出了魔杖,之后,威克多对石门大声说:“午夜毁灭!” 石头轰隆抖动着缓缓开启,待尘土落完,黑洞洞的入口出现在三人面前。 卢平举起魔杖率先靠近,在门口停顿片刻,通过荧光闪烁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确定没有危险,回头对二人点点头,小心控制着脚步跨了进去。威克多坚持握住海姆达尔的手,尾随进入。 正对入口的那面墙上绘制着一幅圣母像,彩画中的圣母满脸哀愁,做出怀抱状,怀中空无一物,那里被人为的挖去一块,四周裂纹密布,使得整幅圣母像斑驳不堪。 卢平在空荡荡的墓室内搜寻片刻,然后找到了从真正的贝拉特里克斯那里得知的起伏机关,就在地上。他催促海姆达尔和威克多让开,跪在地上用魔杖在那些高低起伏的砖石上敲击,伴随几声刺耳的摩擦,砖石自发起伏不定并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随着轰鸣声的逐步放大,夫夫二人同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海姆达尔问。“难道会出现一道门?” 话音未落,脚下的砖石出现了松动,三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砖石的松动猛然间加大,转眼变成了塌方。三人始料未及,眼睁睁地任自己往下掉,掉进了突如其来的黑色裂缝里。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头顶上方,砖石迅速被填平,就像当初那般严丝合缝。 三、 贝拉特里克斯,准确点说是威克多.克鲁姆,站在一间和当初掉下来前十分相似的墓室里,身后有一条相同的阶梯通往高处的石门,前方是一幅獠牙毕露的妖魔图。 分别来得太过突然,他根本来不及抓住里格的手,他静默片刻,目光忽然亮了一下,从长袍口袋里摸出移动电话——魔法小镜子。他尝试呼唤镜子那头的人,可惜镜子表面始终弥漫着一团迷雾。威克多吐出一口气,把镜子塞回口袋里,开始在房间内摸索,三分钟后他踏上了阶梯,来到沉重的石门前。 四、 卢平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长的走道内,他情不自禁地握紧手掌,手心里的触感告诉他魔杖还在手里,他立刻点亮了荧光闪烁。 笔直的走道并不长,通过微弱的光芒,能够隐约看到两头的尽处。 卢平定了定神,选择了前方。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从贝拉特里克斯那里获得的情报并没有提到这些。 五、 海姆达尔默默看着眼前愁眉苦脸的圣母像,忽然生出一种随便弄点什么东西砸上去的冲动,这一幅圣母像与之前的那幅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幅圣母像手里的孩子没被人抢走。 他在不大的墓室内走了一圈,在踏上阶梯前拿出了魔法小镜子,回应他一声声呼唤的只有无情的白雾。信号不好?他瘪瘪嘴,收好镜子。他来到石门前,小心摸索了一番,尝试了几种魔法,石门纹丝不动。 海姆达尔扯扯嘴角,后退三步,炸了那扇门。 石块倒塌掀起的灰尘转眼让他成了一个土人,海姆达尔捂着口鼻钻了出去,门后是一条狭长的走道,借着荧光闪烁的光芒,他看见走道尽头似乎又是一扇石门。 这种金字塔墓穴的节奏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姆达尔嘀咕:“这里应该不会碰到食死徒了吧?” 他慢慢向那头移动,小心警惕着四周,冰冷的空气让他忍不住哈了一口气,吐出一口白烟。他突然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但什么都没发现,四周的石壁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 海姆达尔终于走到另一扇石门前,门后的未知让他心生犹豫,想了想,他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只袋子,然后层层剥离,层层放大,最后变成一只背包。他把背包放在地上,退后一步,向那背包投了一个魔法。背包的拉链咝的一声拉开,一只柜子跃然而出,瘫软的背包被压在了柜子下方。 海姆达尔利用悬浮魔法调整柜子的方位,使它正对石门,之后他拍拍柜子的独门。 “我前面有扇石门,我准备炸开它,石门后可能有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所以麻烦你做好准备。” 柜门悄悄开出了一道缝,紧接着探出了一个小脑袋,那是一脸好奇的米奥尼尔。 海姆达尔的脸颊抽了抽,米奥尼尔对他露齿一笑。室长决定大发慈悲,不跟它一般见识。 “谢谢你了。”海姆达尔诚恳的说。 米奥尼尔对他扬了扬眉毛,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海姆达尔忍了很久才没把那扇门踹上。 他给了博格特一个眼神,博格特缩了回去,只留下一道便于观察的缝。又一扇石门被炸开,阴冷的气息越发凝重,烟尘扬起的那一刻海姆达尔避到柜子旁,等待可能会出现的不速之客。 灰尘渐息,什么都没出现。 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接近门洞,他的脚踩在碎石上发出刺耳的碾压声,他倏然停步,回应他的只有寂静,他再次迈开腿,向门洞内探出头。门洞后方空无一物,结构与刚才那间墓室相差无几,也许这里的墓室都一个样。 可他还是感觉周围越来越冷,这种寒冷与德姆斯特朗山区带给他的感受截然不同,除了冷之外,还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惧——一种即将面对危险的本能。 他猛地抬起头,看清空中的景象后倒吸了口气。摄魂怪?而且不止一只! 空中的摄魂怪被光芒照射,放弃了偷袭的策略,朝他俯冲下来,海姆达尔反身拔腿就跑,他需要时间酝酿欢乐情绪。当他跑过与先前那幅圣母画像位置相同的贴画时,肖像画中的人物的眼珠似乎动了一下。海姆达尔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可能是光线的晃动造成的错觉。 奔跑途中没忘了不时向那些摄魂怪放几个火焰咒,借以温暖因它们的逼近而越发被冻得僵硬的四肢,顺便把那些摄魂怪驱赶得远一些,这些制造寒意的黑魔法生物本能的抗拒火焰。 他又一次跑过贴画,画中人的眼睛在他的刻意晃动手中的光芒时转动了起来,海姆达尔压下心里的惊骇,停下脚步,放出自己的守护神。摄魂怪们尖叫着在房间内乱窜,守护神在海姆达尔的指挥下把摄魂怪赶出了墓室,进入狭长的走道。 摄魂怪们惊慌失措地穿过走道,进入那一头的墓室。海姆达尔让守护神替自己望风,收起了没有派上用场的柜子。米奥尼尔又一次顽皮地探出头来对他傻笑,海姆达尔这回毫不留情地用力甩上了柜门。 六、 海姆达尔在走道来回摸索了数遍,没有发现别的出口,他尝试幻影移形,消失后的下一秒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了回来,他狼狈地跌趴在地,吃痛地捂着脑门爬起来。 他在原地思索片刻,进入了第二间墓室,并在画像前停下。 借着光芒,他清楚的看见画中人正与他四目相对,画中人的眼睛实际是两个圆形的窟窿,也就是说画像背后有人。 “你是活人吗?”海姆达尔问。 眼睛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想出来吗?” 眼睛仍然纹丝不动。 “你往后退,我把这堵墙炸开。” 眼睛中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眼睛从两个圆窟窿中消失。 五分钟后,眼睛再次出现在窟窿后,目光中饱含澎湃的怒火,似乎在控诉海姆达尔光说不做。 “原来你听得懂人话啊。”海姆达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眼睛越发恼怒,眼神变得恶狠狠的。 “你想出来?” 眼睛还是瞪着他。 “你什么反应都没有,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眼睛眨巴了一下。 “想出来?” 赶紧又眨了一下。 “到底是想出来还是不想出来?你老眨眼我也不明白啊。” 眼睛彻底愤怒了,好像眼角的血丝都被气出来了。 “那我再问一次,想出来?” 眼睛忍耐般的眨了一下。 “怎么做?炸了这堵墙?” 眼睛又眨了一下。 “你是人还是鬼?” 眼睛只是瞪着他。 好吧,反正炸开后就知道了…… 贴画随着整面墙壁四分五裂,轰然倒塌。 让斯图鲁松室长郁卒的是墙后仍然是一条走道,走道尽头的那扇门眼熟得令人发指。 烟尘落尽,他抬起头来与眼睛主人四目相对。一个年轻人,看上去大概跟自己差不多,有一副出色的长相,此刻正沉默地注视着自己。 对方身上的长袍让海姆达尔犹豫起来,怎么看着像魔法学校的校服?这身巫师袍他并不陌生,霍格沃茨的学生都那么穿,包括表弟德拉科。他发现对方胸口处别着一只斯莱特林学院的绿色徽章。 “你是人是鬼?”室长对这个问题特别执着。 “鬼?你指幽灵?” 声音也很好听,室长在心里嘀咕。 海姆达尔说:“你看上去不像幽灵,幽灵不如你那么……嗯,生动。” 对方皱起眉头,那鲜明的鄙视眼神让室长再没了欣赏美男的冲动。 “你为什么在墓地里?”海姆达尔问。 “你为什么又在墓地里?”对方不客气的反问。 海姆达尔微笑,“我迷路了。” 这个斯莱特林不动声色地打量他,随着时间的流逝,海姆达尔的笑容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裂缝,好像他的荒谬理由是那般的天经地义。 “你是怎么进来的?”斯莱特林的脸色缓和了一下,目光也不再如刚才那样咄咄逼人。 “我说了,迷路了。”海姆达尔笃定的语气让人无法再追问下去。 眼前的斯莱特林似乎放弃了无止尽的兜圈子,“你想出去吗?” “当然!” “跟我来吧。”斯莱特林转身就走。 海姆达尔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他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忘记他现在是戴瑞克.肯尼,没有忘记那口滑稽但纯正的爱尔兰腔。 七、 海姆达尔绞尽脑汁的在心里措辞的时候,对方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是爱尔兰人?” “一半的爱尔兰血统。”这个可不是胡诌,国际威森加摩为他的假身份做了一整套周密的部署,完全经得起推敲查证。 “你身上的斗篷丑死了!”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别瞎说!这可是我引以为豪的斗篷!” 斯莱特林嗤笑一声。 他们再度陷入沉默。 这一次海姆达尔决定加一把油,“你在墓地里旅游吗?” 斯莱特林回过头来,英俊的脸上浮现出的笑容足以让心智不坚的人意乱神迷。 “你可真有意思,在墓地里旅游?” “没什么大不了的,英国也不是没有这种旅游业务。”海姆达尔说。“麻瓜就特别喜欢这套。” 斯莱特林突兀地转回脸,海姆达尔都搞不清楚自己说错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麻瓜”? “你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海姆达尔试图缓和气氛。 “很明显不是吗?”斯莱特林没有辜负他的努力。 “我认识袍子上的斯莱特林徽章。” “你上过学没有?”斯莱特林问。 “我没有那个荣幸。” “真遗憾,是什么因素没有上学?没钱?霍格沃茨有助学基金会,对待未成年巫师他们十分慷慨。” 不知道为什么,海姆达尔觉得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有点别扭。 “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幸运地进入霍格沃茨上学,英国还有成百上千无法读上书的巫师儿童,所以你很幸运。” 斯莱特林听到这话后转头对他笑了起来,那笑容让海姆达尔手脚冰凉。 “你是来找神秘房间的吧?”斯莱特林说。 “什么神秘房间?”海姆达尔小心控制面部表情。 “就是神秘的房间。” “……我不懂你的意思。” 斯莱特林又笑了,海姆达尔克制着自己不转身往后跑。 “你不想看看吗?” 海姆达尔假装迟钝,“看什么?” “神秘的房间啊。” “那房间里有什么?” “秘密。” “关于什么的秘密?” “关于秘密的秘密。” 海姆达尔与他对视数秒,而后突然低下头,对方懊恼地皱了下眉头,等海姆达尔再抬头时,他又变得波澜不惊。 这个斯莱特林企图对他使用摄魂取念,被海姆达尔发现,佯装低头躲过了。 再抬头的海姆达尔换上一副惊忧的表情,“你不是说你知道出口吗?快带我出去吧!我不想再多待上一分钟……”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准备做什么?”斯莱特林假装随意的问。 “……如果我说我是急于建功立业,结果发现被困在了这里,你相信吗?” “怎么回事?!” “总之就是有人准备袭击我,我慌不择路,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掉进来了。” “那些追你的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因为我身上的袍子。” 斯莱特林沉默下来。 海姆达尔装作沮丧的样子,看向别处。 “哎,你带的路对不对啊?我怎么觉得在绕圈子?”海姆达尔不满的说,显得有些没心没肺。 “你刚才说追你的人让你出现在这里,那些人是不是也进来了?”斯莱特林突然道,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啊……你别这么瞪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小人物,自己倒霉罢了……你别笑话我,其实当时我昏过去了,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活着,别提多高兴了,至少那些人没有赶尽杀绝。” 斯莱特林对他的庆幸特别不屑,“你也太没用了!” “性命还在就好,没用就没用吧。” 斯莱特林的目光仿佛要把他刺穿一般凌厉,“孬种!” 海姆达尔仍是那副不痛不痒的表情。 他们又走了一段,海姆达尔忍不住问,“这是不是出去的路?你既然在这里旅游,肯定知道出口,千万别带错了。” 斯莱特林露出忍耐的表情,“我们不去出口。” “那去哪儿?我要出去!你要留下就自己留,我不留在这里!”说着露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斯莱特林微微一笑,“先和我走,那之后我会把你送出去,这里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海姆达尔嘟囔,“……还说不是旅游。” 斯莱特林对他容忍的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戴瑞克.肯尼。” “好吧,肯尼,我的提议你是否考虑一下?” “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走?我可以自己出去。” “我不想告诉你。” 海姆达尔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配合他那张连及格线都没达标的脸,着实有些滑稽。 “那好吧,那你快点。”海姆达尔委屈的妥协。 斯莱特林问,“你掉进来的时候对方有几个人?” 海姆达尔做出沉思的表情,“好像是三个,不对,是四个,也不对,好像是五个……” “你连几个人都不知道?“斯莱特林的眼神微微变了。 “我昏过去了,哪记得几个人!”海姆达尔自暴自弃的说。 斯莱特林扬了下眉毛,“算了,我们先走吧。” “你准备去哪儿?” “你不想看看神秘的房间吗?” “不想!”海姆达尔果断摇头。 “但那些人想。”斯莱特林又一次露出微笑。 这一回海姆达尔从他脸上看到了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野兽一般的表情,残酷而霸道,使他英俊的五官扭曲。海姆达尔曾经见过这样的表情,在年轻的格林德沃身上,但并不完全相同,令他印象最深的是四年级的那一次,在英国,在墓地,如出一辙。 伏地魔! tbc 好险,以为今天赶不上了…… 第344章 act·768 一、 石墙轰的一声倒塌,灰尘后钻出一人,正是四处寻觅的威克多.克鲁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炸开了多少堵墙——自从确定这么做似乎不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后,他的进程加快了不少。 有一点让他有些顾虑,这个类似地底墓穴的地方十分古怪,炸开的墙壁能够自动恢复。它们当然不是转眼复原,但肉眼足够捕捉到那些痕迹,它们在一点点修复自己。他现在还说不准这个发现是好是坏。 他钻过被炸出的窟窿,敏感的察觉到这里的气氛与之前那些截然不同。 一只摄魂怪从天而降…… 五分钟以后,摄魂怪们在屋角挤作一团。 威克多从长袍口袋里拿出瓶子,喝了一口味道可怕的复方汤剂。他收好瓶子,环顾四周。略去那些瑟瑟发抖的摄魂怪,这间墓室的结构依然熟悉得让人失望。他在墓室中搜索,没有发现任何不同之处,转身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抬起脚,被压扁的物体在地上挣扎着复苏,并蹿到墙边,贴着墙壁一动不动。 威克多在墙壁前蹲下,轻轻挥动魔杖,那黑乎乎的小东西被凌空拉起,细细的触须灵活地摆动……这是里格制作的蟑螂,里格管它们叫“小强”。 威克多迅速放下小强,贴着墙根来回寻找,小强爬到他脚上并动了动触须,威克多停下寻找的动作,专注于小强的行动。小强滑下他的脚背,爬到另一堵墙边不动了。 威克多迟疑片刻,炸开了那堵墙,狭长走道的尽头,被人为破坏的窟窿还没有完全自我修复完毕,他拔腿朝那里跑去,走道上散落的小强们在他身后聚拢。 二、 “请原谅,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汤姆。” 海姆达尔点头。 汤姆回头道,“你应该喜出望外的回应我‘你可以叫我戴瑞克’。” “哦,不,”海姆达尔说。“我爸爸说如果陌生人在见面没多久之后就试图用直呼其名来拉近关系,这样的人通常不怀好意。” “……你爸爸一定是个谨小慎微,不懂得如何与他人交流的人。” “认识我爸爸的人大多评价他‘处事圆滑’,他的工作就是和他人交流,听说干得还不错。” 汤姆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去。 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墓道内回响。 “你是纯血统?”汤姆问。 “当然不是。” 汤姆停下脚步,转身与他四目相对。 “你的语气很有意思。”汤姆的表情却不是那么有意思。 “我的语气怎么了?”海姆达尔仍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憨样。 “为什么不是纯血统变成理所当然了?” “既然我们能心安理得的吃下与一千年前的品种截然不同的牛羊猪鸡鸭鱼,为什么还要用血统是否纯正来绑架自己?” “这也是你爸爸说的?” “虽然我很想说是我自己编的,但我不能。”海姆达尔做了个怪相,其貌不扬的脸因而更加丑陋了几分,汤姆没有流露出丝毫厌恶嫌弃的情绪。 海姆达尔心想,难怪他能毫无芥蒂的把自己搞成那副鬼样子,这家伙根本不要脸。 他们再度前行。 “你母亲是麻瓜?”汤姆的口气听似随意。 “不,我母亲是巫师。” “你的麻瓜血统来自祖父那一辈?” “我不知道我身上是否有麻瓜血统,不过我想肯定有。” “你说你不是纯血统。”汤姆的口气变得不善,认为自己被耍弄了。 “我们家祖上有神奇动物的血统,虽然那个时候巫师对动物与人的分类不如现在那么细致。” 汤姆点点头,脸色由阴转晴。 海姆达尔在汤姆的指引下又炸开一堵墙,并对墙后千篇一律的走道夸张地哀嚎。 汤姆好笑的催促,“快走吧,别拖拖拉拉。” “还有多久?”海姆达尔垮着肩膀。 “快了。” 三、 威克多已经收集了9只小强,这些蟑螂给了他明确的方向,它们有点趴在墙上;有的躲在墙根,有的缩在缝隙中…… 事到如今没有什么不明白了,里格此举不一定具有什么特殊意义,抱的想法可能就是姑且看看会发生什么,或许会有所收获。 事实证明,斯图鲁松室长收获了老公一枚。 四、 “难道你对自己没有要求吗?”汤姆厌烦了戴瑞克.肯尼的碌碌无为,对他的得过且过深恶痛绝。“比如抱负,理想,渴望得到什么,一样都没有?” “很久以前我渴望当……嗯,傲罗。” 汤姆面不改色的问,“为什么放弃了?” “可能因为我害怕某天早上一觉醒来,身上的哪个部位不翼而飞。” 汤姆似笑非笑,告诉他自己并不欣赏他的幽默。 “你穿上这件难看的斗篷,难道就不害怕某个部位不翼而飞了?”汤姆讥讽道。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大势所趋。” 汤姆的嗤笑声十分响亮。 海姆达尔装模作样地拉深斗篷帽子,把自己的面容掩藏在帽子内,借此摆了个自以为帅气的造型。汤姆依然毫无幽默感。斗篷黑色的阴影中,海姆达尔悄悄如释重负,他找不到机会补充复方汤剂,希望变回去的动静不要太大,所幸戴瑞克.肯尼与原本的他身高体型相差不大,事到如今只有请梅林显灵了。 “你呢?肯定抱负远大!”海姆达尔斩钉截铁的说。 背对他的汤姆神情诡异。 “我吗?”他说。“我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顺利吗?” “有些很顺利,有些不。” “至少顺利过,那就足够了。” “你是那么想的?”汤姆又露出嫌弃的神情。 “人生在世,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你顺利过,可以在不那么顺利的时候聊以慰藉。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无法忍受不顺利。” “你这叫强迫症,我有个朋友坚定的认为我有强迫症,你的症状比我厉害多了。”海姆达尔幸灾乐祸的说。 “没用的家伙!”汤姆很看不惯他的“精神胜利法”。 海姆达尔摊摊手。 “你不想做官员吗?”汤姆问。 “官员?” “掌控权力,一呼百应,并通过权力控制别人的生死,凌驾于万万人之上,让那些企图控制你的人全部烟消云散。作为一个年轻人,你就没有类似像样点的抱负?” “……你们那一代的巫师真乐观。”海姆达尔咕哝。 “大声点!”汤姆命令道。 “既然年轻人都想控制别人的生死,总要留几个站在下面,免得你们找不到人可以控制。” 五、 “前面就是。”汤姆说。 海姆达尔大叫,“终于到了!” “闭嘴!”汤姆忍无可忍。 “这里又没别人。”海姆达尔委屈的嘟囔。 汤姆冷冷横了他一眼,“别在我耳边大声嚷嚷。” 二人同时看向那扇突兀现身的铁门,它通体黑色,暗哑无光,门板四角被金属包裹并带有钢针般的尖刺,门上绘着黑魔标记,骷髅口中的大蟒蛇徐徐扭动。 海姆达尔吞咽嗓子的动作很响,“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在门口等你,你出来之后我们就出去?” “你不想进去?”汤姆分析他的举动。 “我说了很多遍,不想!”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你必须和我一起进去,不然我不给你指路。”汤姆不容置疑的说。 海姆达尔表现得好像在“瞪”他——如果对方能够看穿他的斗篷帽子,“有没有人说你很霸道?” “很多,不过大家同时还认为我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只要你别和我对着干。”这样的言论也没能让汤姆的眼神变得亲切一些。 海姆达尔举起双手,“好吧好吧,我进去,但是咱们说好了,你要做什么只管去做,别把我拉下水。” 汤姆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海姆达尔摇摇头,瞧瞧多英俊漂亮,可惜了。 海姆达尔按汤姆教的方法,对门大声念出“白虎星”,铁门咔哒一声开启。 汤姆做了个请的手势。海姆达尔伸出戴着黑色布手套的右手,忐忑地摸了下冰冷的把手,并在汤姆的嘲笑中确定了它的安全性,他慢慢握住它,拉开了门板。 门里的布置与斯莱特林学院的公共休息室有着惊人的相似。诡谲的绿色,阴森的骷髅墙,穿墙而过的浮雕壁炉,就连沙发罩子的纹路都保持高度的一致。 “哦……”海姆达尔惊叹。 “怎么了?”汤姆敏锐的问。 “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肯定不太舒服。” “你是不是害怕神秘人?” 海姆达尔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到“神秘人”,他的停顿被汤姆理解成揭露心事后的尴尬。 “在英国还有人不怕黑魔王吗?”海姆达尔恰如其分地选择了“黑魔王”而不是“神秘人”。 “既然你穿上了这件丑陋的巫师袍,说明你与那些人不同,为什么还要害怕?” “我认为我的表现叫敬畏,你不要胡说八道!”海姆达尔强调。 这个“汤姆”到底有多嫌弃食死徒的袍子?张口闭口不忘套个“丑陋”的前缀。海姆达尔通过一路行来的观察,对他的身份有了新的猜疑,同时问号也更多了,如果他不是神秘人本人,那又是谁?海姆达尔可以确定自己依然踩在二十世纪的土地上,不是战火纷飞的四十年代。 莫非是神秘人的儿子?! 汤姆在壁炉前停下,绿色的火焰在大理石壁炉内蹿动,这颜色让海姆达尔不太舒服而且感觉不到丝毫温暖,连忙转开视线。 “你真不去找找?”汤姆似乎很喜欢那颜色,专注地看着那些犹如在地狱中涌动的火焰。 他的语气让海姆达尔产生了淡淡的危机感,他不再假装戴瑞克.肯尼,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 “你不是那个人吧?”汤姆说。 “谁?” “戴瑞克.肯尼,或者说真实的你并非像你表演的那样。” 沉默在二人间弥漫。 海姆达尔深吸口气,“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争辩吗?”汤姆终于放弃了那些火苗,转头看他。 “那样做有用吗?如果有用,请给我一分钟的调整时间。” 汤姆还是那个缺乏幽默感的汤姆,不会因为迫使海姆达尔成功暴露身份而变得诙谐起来。 “你想要什么?”汤姆说。 “我要记忆球。” 汤姆愣了一下——设想的隐瞒或含糊其辞都没有出现,被海姆达尔的直截了当噎住了。 “记忆球?”汤姆缓缓道。 “我需要1950年至1970年间关于博金-博克商店的记忆球,如果你知道更省事。”海姆达尔毫不避讳。 “你想知道什么?”汤姆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海姆达尔转动右手的魔杖,几个魔法在嘴边转悠,他说:“我想知道赫普兹巴.史密斯夫人是否曾在博金-博克商店里寄卖过古籍碎片,如果有,那些碎片被卖去了哪里,希望能够得到上述线索。” 汤姆的表情显得高深莫测。 海姆达尔勾了勾嘴角,“很抱歉我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那些更机密的东西。”事实上哪些机密对凤凰社的行动有利他一无所知。 “你是谁?”汤姆问。 “你不认识的人。” “告诉我。”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 汤姆伸手一指:“那棕色架子后面有个迷你暗门,你自己去找吧。” 海姆达尔看他半晌,“你让我去找?” 汤姆冷笑,“刚才的理由也是编造的?” “不,我确实需要,我只是以为你会阻止我。” “为什么那么认为?” “这里既然是神秘人的神秘房间,你的存在难道不是为了阻止别人接近这里?” “嗯,”汤姆露出让人看不懂的笑容,野兽般的狰狞隐约可见。“他最初让我在这里确实有这层含义在里面,不过你也看见了,他的保护措施到位,别人无法靠近,我只能每天在这里旅游。他强制划定了我的活动范围,要不是你,我根本无法穿过盘踞了摄魂怪的房间。” 海姆达尔说不清那种感觉是什么,难道他真的不是“他”?年轻的汤姆的“坦诚”并没有让海姆达尔如释重负,反而更加不安了。直觉告诉他,汤姆的危险程度不亚于伏地魔本人。他到底是谁? “你刚才说那个架子?”海姆达尔暂时抛开那些,谨慎地走了过去。 六、 门在威克多的手中化为乌有,在烟尘后迎接他的不是墓室,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人好端端地站在绿得晃眼的背景前。威克多同时注意到海姆达尔身旁的陌生少年,他急忙控制住面部表情,少年身上的霍格沃茨长袍让他疑窦丛生。 “看来你不是孤军奋战。”少年说。 威克多不动声色,不再着急扮演贝拉特里克斯,海姆达尔来到他身旁。 海姆达尔说:“东西我已经找到了,你还愿意带我们出去吗?” 少年说:“还有别人吗?需不需要等等?也许你们可以一起走。” 威克多对少年的嘲弄口吻感到大惑不解。 “如果有,如何做才能联系上?”海姆达尔坦然道。 “我替你找到人,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少年毫不犹豫。 威克多本能的想要提醒海姆达尔不要答应,海姆达尔靠在他身侧,隔着宽大的袖子握住他的手。 七、 寻找卢平的道路并不太平,这里到底有多大夫夫二人越来越没底了,至于这个“自告奋勇”的少年,二人警惕的同时必须依赖他对道路走向的判断,这种被胁迫且不能挣脱的感觉相当不好,夫夫二人只有提醒自己小心行事。 卢平其实一直在兜圈子,他被随机到的墓道是个死胡同,这个缺乏逻辑的诡异空间把落入这里的人当猴耍,并在旁边叉腰哈哈大笑。 夫夫二人头疼该怎么和卢平解释,请他放弃凤凰社的计划随他们一起离开墓地,卢平见到他们的第一句却是:“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卢平见到汤姆时的表情充满了迷惑,他当然看见了汤姆身上的长袍,在后来的撤退途中,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紧张,紧绷得好似一触即发。这里不是推心置腹的好地点,夫夫二人假装没有看见卢平越发苍白的脸色,尾随在始终冷淡的汤姆之后,抵达他所说的出口。 “这堵石门就是你们当初进来的地方。”汤姆说。 三人面对石门做好战斗准备,谁都不知道石门后会是谁来迎接他们。 “斯图鲁松,”汤姆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嘴里轻柔的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还有那样东西。” “你何必兜圈子,直接交给……不是更好?”海姆达尔别有深意的说。 汤姆转向卢平,“我不知道邓布利多让你来做什么,如果他问你在墓穴的收获,你可以让他和斯图鲁松先生谈一谈。” 卢平脸色大变,魔杖直指汤姆,“果然是你!” 汤姆不以为然,“邓布利多不会赞同你的莽撞之举,因为那个虚伪的老傻瓜能从我这里得到更多对他有利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回去问问那个老傻瓜的意见,再回来用魔杖指着我?” 卢平的胸膛激烈的起伏。 海姆达尔有种感觉,卢平杀不死汤姆,即使魔杖“走火”也不行。 最终,卢平放下手,少年的年轻面孔使他沮丧,他没法让自己成为伏地魔那般无情的刽子手。 八、 夫夫二人依然婉拒了前往凤凰社总部的邀请,随斯内普教授回到他的秘密住所。卢修斯仍然等在那里,与他同处一室的还有随后赶来的西里斯.布莱克。 “感谢梅林你们终于回来了!”西里斯疾步走向他们。 “你们再不回来布莱克先生就不止在房间里用脚转圈子那么简单了。”卢修斯语气淡漠地喝着杯中的茶。 “我不会把你拿着翻倒的报纸看了一小时的事情透露给他们。”西里斯给予强有力的还击。 卢修斯低头举起杯子凑到嘴边,借以掩饰尴尬。 夫夫二人卸除了伪装,在小客厅中坐下。 “行动顺利吗?”西里斯迫不及待的问。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表情有些旁人无法理解的纠结。 西里斯和卢修斯同时看向斯内普,教授无动于衷的瞟了他们一眼。 “还算顺利吧。”海姆达尔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记忆球。 “哦,真不错。”西里斯对那记忆球有些抵触,匆匆看了眼就别开了。 “你们下面有什么计划?现在回去?”卢修斯问。 几人对凤凰社的行动只字不提。 海姆达尔看看没什么表情的威克多,后者垂着眼,把他的手牢牢握住。 海姆达尔说:“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然后再作打算。” 卢修斯放松后背,倒在沙发靠背上。 九、 格林德沃穿着睡衣,坐在床上,面前摆着一只小桌子,正在一个人玩巫师扑克,见到他进来马上“啊”的叫了一声。 “我太吃惊了!” “别这样,我说过,惊喜的表情不适合你。”海姆达尔拖过一把椅子坐下。 “你一个人?” “我丈夫在外面,欣赏你的园丁的杰作。”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他无法想象威克多看见老菜皮穿睡衣时的表情。 格林德沃把注意力放回到牌上,“德鲁会照顾好他。” 海姆达尔不置可否,看看他的脸,“病了?” “没,不过年纪大了,到处不对劲了。” “我以为你会比戈尔登教授活得久。” 格林德沃看看自己手里的牌,把虚拟敌方的牌拨了拨,相互调换一下,让自己手中的牌取得了胜利。之后,他心满意足的搁下扑克。 “你说尼禄.戈尔登?”格林德沃挥手,五斗橱上的茶具忙活起来,转眼飘来两只杯子。等到海姆达尔拿住杯子,他才接下去道,“他还是没有出现一丁点即将死掉的迹象?” 海姆达尔饮了一口茶水,“恐怕让你失望了。” 格林德沃把杯子放在小桌子上。 “今天来为了什么?”格林德沃没有天真的以为海姆达尔是特地来探望他的。 “等人。” “等谁?” “应该马上就知道了,如果他不来,我就把东西放你这里,反正他早晚会来。” “你说的是谁?” “别装傻了,”海姆达尔送他一个甜蜜的笑容。“当然是邓布利多教授。” 格林德沃自然不会出现那些青涩笨拙的反应,从容的拿起杯子:“你的猜测是对的,而且他已经来了。” 海姆达尔站起来,又迟疑的回头,“你真的没什么?” “当然,我一向有午睡的习惯,退休之前没有间断过。”格林德沃说。 海姆达尔决定不去提醒他现在几点,忽而猥琐一笑,“不会是累着了吧。”艾玛,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激烈。 老菜皮的脸色霎时丰富多彩。 tbc 跟大家说一下之后的更新时间,今天更的是昨天的,明天应该照常更新,但是明、后两天我要出差,所以我打算明天的更新整合到星期三,也就是星期三的正常更新将更新两章合并的内容。 就是这样,抱歉了,咱们星期三再见ˊ_>ˋ 第345章 act·769+act·770 act769 一、 正和园丁讨论得兴致勃勃的威克多突然变了脸色,老园丁尽管不如年轻时耳聪目明,过了片刻仍察觉到了什么,同时注意到他为之服务的主人走进了花园,他连忙脱下呢帽拘谨地站在原地。 格林德沃挥挥手,园丁握着钉耙向威克多点点头,匆匆离去。 威克多突兀地转回身,注视脚边长势旺盛的逐蝇梅。 格林德沃双手后背,在距离他三臂远的地方停下。 “你喜欢植物?”格林德沃问,但迟迟等不到回答。 威克多依然看着那株逐蝇梅,仿佛被它迷住了。 格林德沃没有流露出丝毫尴尬,怡然自得地欣赏满园绚烂的花草。 “我的祖父曾经得罪了你?”威克多转眼看向格林德沃。 “没有,恰恰相反,我认为我们相处愉快,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威克多停顿了一会儿,“你为什么杀他?” “这个问题问得好。为什么?大概因为他试图阻止我,”格林德沃看向远方。“那个时候,胆敢和我对着干,或已经那么干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认为的惩罚。” “那个时候?”威克多嗤笑。 格林德沃静默片刻,“里格曾问我,我是否懂得忏悔,老实说事到如今我依然不懂。假如忏悔可以让那些人起死回生,我想我愿意每天忏悔……你的表情真可怕。” “我在竭力克制不在脑中假设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威克多僵硬的说。 “我觉得你想把我生吞活剥了。” “如果真能那么干就好了。” 格林德沃露出微笑,“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刻板乏味的人,我偶尔怀疑里格选择伴侣的标准。如此看来你和塞尔盖伊十分相像,都是表里不一的人。” 威克多无声冷笑。 格林德沃又道,“要我谈谈你的祖父吗?” “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居然向被你杀害的人的孙子若无其事地建议谈论那位命丧于你手的祖父?” “……我不会请求你的原谅。”格林德沃缓缓道。 威克多的冷笑发出了声音,“你连这么想都不应该。可惜这里是英国,如果我们现在在保加利亚,相信我,刚才那些对话就不会存在了。同时还应该感谢我的祖母,感谢她崇尚西欧式的刻板多礼,我的启蒙老师是个保守的英国巫师。” “造成你祖父死亡的原因确实在我,但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证,我并非有预谋的那么干……”格林德沃低语,“我之前根本没想过置他于死地……” “哦,恭喜你,没有预谋,那么按英国魔法部的法律,你至少可以避免接受摄魂怪之吻了。” 威克多说完,抽身而去。 海姆达尔从屋里出来,进入花园张望,威克多立刻走了过去。 “好了?”威克多表情温和的问。 海姆达尔点头,“松了口气。”他看向威克多身后,迟疑道,“你还好吧?” 威克多微笑着握住他的手,往外走,“为什么那么问?” 海姆达尔立刻回握住,关切的说:“我以后不会央求你陪我一起来。” “这可不好,”威克多轻松的说。“我时时刻刻都想和你待在一块儿,即使上厕所都不想离开,莫非你已经开始嫌我烦了?告诉你,斯图鲁松先生,想得美!” 海姆达尔被他的肉麻话和故作威胁逗得眉开眼笑。 “需要道别吗?”威克多问。 “不,邓布利多教授已经知道我要走了,我不想隐瞒你,”海姆达尔压低声音说。“我想尽早离开英国,我不想再和与神秘人或者与他相关的任何人扯上关系。” 威克多警觉地问,“墓地里的年轻人是谁?” “通过我和邓布利多教授的谈话,我推测那应该就是凤凰社不惜代价想要潜入墓地的原因。邓布利多教授可能并不打算真的在墓地里做什么,他只是需要证实他的想法,那个年轻人的存在证明了这一点。” “什么意思?”威克多茫然的说。 “事实上我也一头雾水,不过邓布利多教授管那年轻人叫‘所剩无几的良心’,可就我和那年轻人短暂的相处来看,即使有良心也相当薄弱。希望邓布利多教授心想事成,不会弄巧成拙。” 威克多似乎把握到了什么,“莫非神秘人打算舍弃他的‘良心’?之所以没有真的那么干,仅仅因为他目前还不能确定舍弃‘良心’是否会对他自己造成某种损害?所以他迟迟下不定决心?”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还能这么做?!如果是真的,我们要提醒邓布利多教授吗?” “我都能想到,难道教授想不到?他的一系列安排就是最好的证明。对于魔法来说没什么不可能,死亡同样不是问题。”威克多转而喃喃道,“不过需要付出些代价……” 海姆达尔忽然沉默下来,“瓦西里耶维奇教授曾想过那么干,是吗?让自己活着,等待约尔夫重回人世。” “没错,”威克多揽住他的肩膀,在他的头发上落下一吻。“但他最终选择了一同离去,他想通了,约尔夫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他没有后悔。” 海姆达尔怅然地吐出一口气,用力回抱住威克多。 二、 海姆达尔坚定地把从墓地里带回的记忆球交给了威克多,“我希望由你第一个开启它。” 他们开启记忆球的地点不是别处,正是海姆达尔当初在彼得的带领下进入的那间摆满魔法器物的仓库。仓库位于国际巫师联合会国际威森加摩下属警察分队的某个冷清的办公区域内。 听说他们打算使用冥想盆奥尔刻斯,彼得当时开玩笑道:“何必来找我?让里格再去色诱嘛,别说使用一次了,把冥想盆带回去大概都不是问题。” “再去色诱?”威克多的语气和蔼到让人后背发毛。 室长使劲给基友使眼色。 彼得这个生活中总在犯二的青年浑然不觉,“分队的仓库管理员劳伦斯.列丁啊,你不记得了?你还指导过他打魁地奇呢!” “啊,我想起来了,”威克多刻意面对海姆达尔,翘着嘴角。“那位‘你的劳伦斯’?”(ps:出自act.717) 海姆达尔赔笑,然后死气沉沉地瞥了眼幸灾乐祸的彼得,彼得急忙大声说:“我立刻带你们去!” 那段记忆或许很长,因为威克多看了很久。 陪伴海姆达尔等在旁边的彼得开始无聊的东张西望,发挥想象力为仓库内各种摆件编织一个有趣生动的来历。 “你不用陪我在这里等,去忙吧。”海姆达尔说。 “你是不是觉得麻烦我很不好意思?”彼得问。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别这样亲爱的,”彼得咧嘴道。“我代替列丁监视你们,以免你们碰坏了仓库里的东西。” “我明白了,是我多虑了。”海姆达尔没好气的说。 彼得假装没发觉异样,“这次的英国之旅顺利吗?” “还行,掉进了陷阱,钻进了地道,曾经有一度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听上去很惊险。”彼得评价,还有点遗憾,这么精彩绝伦的过程他居然不能参加。 “有惊无险。” “iw呢?最近有什么大案子?”海姆达尔问。 “有一起巫师团伙作案——通过魔法制品伤害麻瓜的事件,闹得挺大的。” “这种案子几乎每个月发生一至两起。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海姆达尔问。“麻瓜歧视现象抬头?私人恩怨?还是无心之过?最后一种应该不太可能。” “按当事人的说法,似乎是一时兴起酿成的悲剧。” 海姆达尔耸耸肩,“发生了什么?” “在一个非公开性质的麻瓜私人藏里,几个夜里偷溜进去的巫师准备放火——他们事后坚称只是开玩笑,被巡夜的保安发现,冲突时巫师使用了魔法,那可怜的麻瓜保安内脏都移位了,在当地的巫师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身心皆受创不轻。” “藏?什么地方?” “在意大利那不勒斯,因为涉案的巫师国籍复杂,意大利的威森加摩就送到我们这里来了。” 说话间,与威克多相握的手猛地摆动,在彼得的帮助下,二人把老爷拉了起来。 威克多一接触到新鲜空气,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海姆达尔掏出手绢为他擦脸。 “怎么样?有收获吗?”海姆达尔问。 “有。”威克多拿过手绢抹了两把。 “怎么了?”海姆达尔觉得他情绪不高。 威克多低头折着手绢,似乎很不愿提及,“我现在很庆幸你没有接触神秘人的记忆,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之后,威克多对彼得表示了感谢,并在海姆达尔的眼神暗示下走到一旁等待。 “你要和我说什么?”彼得的表情十分夸张。“你丈夫已经感谢过了,不过我不反对你再谢一次,我可以指定餐馆吗?” 海姆达尔微笑,“谢谢你,彼得。” “这是我的工作。”彼得龇出一口白牙。 “没错,所以我对你不时向上面汇报我的行踪的举动并不反感。” 稍显轻浮的嬉笑从彼得脸上悉数退去,“你知道?” “原本只是猜测,你这句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彼得低声咒骂。 “这不是你的错,是上面让你监视我的不是吗?我虽然已经升任为iw的正式员工,实际一年中的绝大部分时间并不在这里为了正义出生入死,上面不放心我很正常。他们只是让你监视我,并非干涉。” “我应该为你的宽宏大量高呼理解万岁吗?”彼得难得尖刻的说。 海姆达尔不以为然,“恼羞成怒?” 彼得摸摸鼻子,“有点。” “你的监视还是很成功的,别因为我而怀疑自己,”海姆达尔靠近他小声说。“我喜欢胡思乱想,想得多难免疑神疑鬼。感谢上面让你来担任这个角色,假如换成别的什么人,我不可能让自己配合,难免节外生枝。” “希望不是每一个被监视对象都像你一样。”彼得的幽默感再度出现。 “应该不会。”海姆达尔咧嘴一笑。 彼得点点头。 二人同时陷入突如其来的沉默之中,气氛有些尴尬。 海姆达尔率先开口,“我理解你的工作,你不能反抗上司的命令,上班时间先是警探彼得,然后才是里格的朋友。” 彼得如释重负,“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好。” “当然,不然香槟大桥商店的开店钱就要还给你了,咱们先说好,如果我们打算闹翻,等赚了钱以后再说。” 彼得哭笑不得,故作恼怒地挥舞拳头,“快点滚,守财奴!” 三、 第二天中午,海姆达尔正在对室员楚格和小胡椒讲解分辨巫师棋是否工序完善方式,奥古斯特敲响实验研究室的大门。 “教练!”小胡椒叫了一声。 奥古斯特点点头,迟疑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我已经说完了。”海姆达尔与室员交代了一句,邀请奥古斯特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坐下。 奥古斯特拒绝了饮品招待,开门见山道,“南欧的巡回赛有眉目了吗?” “正巧,早上刚收到。”海姆达尔说。 贴心机灵的希娜立刻把一摞信放在海姆达尔身旁的沙发上。 海姆达尔低头翻了翻,挑出一只灰蓝色的信封。 “是这封。”他把信递给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没有着急拆开它,“信里怎么说?” “有点麻烦。”海姆达尔喝了一口橙汁。 奥古斯特静待下文。 海姆达尔把玻璃杯捏在手里,“南欧巡回赛由意大利、西班牙等几个国家的魔法学校发起,他们每年邀请的队伍基本上是固定的,据说邀请名单早就准备好了,时候到了发出去,这种模式这么多年来几乎不曾改变。” “请你挑重点讲。”奥古斯特不耐烦听历史。 “简单说来他们不确定是否能够满足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的参观请求,他们也不确定德姆斯特朗校队若不参加本学年的巡回赛,他们是否应该对替补校队网开一面。他们害怕一旦德姆斯特朗的特例成立,往后他们就不得不满足其他学校随之而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请求。” “这些南欧巫师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奥古斯特吐槽。 “你怎么想?”海姆达尔大口喝着果汁。 “什么意思?” “如果你确定此行必有益处,我尽量为替补校队争取。” “这封信难道不是拒绝?”奥古斯特嘲弄的说。 “通篇的‘不确定’,说明这些学校没有达成一致,也说明他们并不如表现得那么团结,更说明有空子可以钻。关键看你怎么想了。”海姆达尔煞有介事地扬了扬眉毛。 奥古斯特看着他笑了起来,“你要是耍起坏来真是让人难以想象,我看雷.迪亚斯完全不是你的对手。” “别抹黑我高尚的形象,”海姆达尔把杯中的橙汁一饮而尽。“我们学校最最坏的当然是迪亚斯主席,不可能有人青出于蓝——至少我在校期间不可能,我还指望拿杰出校友奖章呢!” 曾经的学生会主席雷.迪亚斯尽管非常出色,遗憾的是他没有获得杰出校友奖章,不该迷信的时候总念念不忘的斯图鲁松室长老介意这个的。 四、 经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学生会主席的周旋,意大利的一间魔法学校热忱地表示愿意尽地主之谊,带领兄弟学校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替补校队进入南欧巡回赛的比赛现场。 “我们什么时候和这个温里里亚魔法学校结成了兄弟学校?”里安在饭桌上不解的问。 “是翁布里亚魔法学校。”卡罗纠正。 “管他呢!”里安毫不在乎。 “昨天,不,前天吧。”海姆达尔切了块火腿塞进嘴里。“我把誊写了友好协议的羊皮纸交给校长的那一天。” “仅仅为了替补校队能进南欧巡回赛?”里安认为他此举不够谨慎。 “这样很好,”莱昂说。“翁布里亚是南欧魔法学校魁地奇巡回赛的发起者,被这所学校接纳,对我们学校将来在南欧巡回赛重新打开局面很有好处,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我也认为这个点子不错。”卡罗朝海姆达尔举了举杯子。“敬主席!” 莱昂附和。 里安说:“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他也举起杯子。“干得好,里格!” “谢谢。”海姆达尔微笑,“事实上这不是我的功劳,牵线搭桥的是拉卡里尼教授,我们的那位师兄,不然你们以为我凭什么让远在欧洲那一头的翁布里亚对德姆斯特朗青睐有加,和颜悦色?” “但是你参与了,而且献谋献策,这就足够了。”卡罗恳切的说。 “斯图鲁松主席。”有人来到海姆达尔身后。 大家停止了交谈。 海姆达尔转过身来,“方塔那?有什么事吗?” 校队前队长方塔那自从失去了在校队作威作福的机会后,日子不太好过,就像原本当官的突然成了平民百姓,心理落差太大,再加上周遭人幸灾乐祸的视线——绝大多数出自他的幻想,日日夜夜寝食难安,原本丰润的脸颊凹了下去,显得格外憔悴。 海姆达尔不想和他谈论天气,也不想问候他的健康状况,只是含笑注视着他。 “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回校队?”方塔那的低声下气令人吃惊。 “我什么时候拦住您不让您回校队了?”海姆达尔不答反问。 “如果不是您……”方塔那艰难的说。“如果不是您,教练不会那么苛刻的对待我……” “帕尔梅教练怎么苛刻了?” “他的那些入队考核,恕我直言,很不合理。” “奇怪了,在你们之前的校队都使用这套考核模式,莫非我的记忆力出现障碍,记错了?” 方塔那低着头,寸步不让。 “好吧,”海姆达尔妥协道。“我回去以后翻翻贝尔尼克.克鲁姆队长的笔记,再来回答您,您看怎么样?” 方塔那抿了抿嘴,正要说什么,有个人从后方跑来,气势汹汹地站定在众人面前。 是三年级的罗伯特.马罗尼,他和方塔那一样也被帕尔梅开除了校队,帕尔梅的理由是他存在于校队名单之内本身就是个错误。凡见过马罗尼的人都认定他不适合打魁地奇,他当初之所以被选入,并且成为首发击球手,对他别有用心的前队长方塔那功不可没。 “您又有何贵干?”海姆达尔问。 马罗尼这几天总爱往他眼前凑,理由永远都是一个。 “你确定你没有给教练不好的暗示?”马罗尼大声质问,并不因对方的学生会主席身份而有所顾忌。 “你今天又挑战了什么位置?”马罗尼自从被开除以后,每天雷打不动地去骚扰教练,让帕尔梅监视入队考核。 “守门员。” “你终于想通了?”之前他执着于击球手。 “你敢说你没有下过暗示?!”马罗尼非要打破砂锅。 “你要我说几遍你才相信?我从来就没有和教练说过你的坏话,也没有干涉过你的入队考核!”主席先生被他烦得抓狂。 “那个人太过分了!”也不知道马罗尼听进去没有,他忽然转了话题。 “哪个人?” “帕尔梅!” 海姆达尔说:“你应该叫他帕尔梅教练,如果你真打算进校队,并得到他的指导。” “可是他做的那些事太过分了,你没看见他砸鬼飞球的动作,那么狠,那么蛮横,毫不讲理,还撞开了我的扫帚,我差点就掉下去摔死了,如果之前没有先被球砸死!” “守门员考试就是那样啊,”里安忍不住皱眉道。“帕尔梅教练模仿的是追球手,在赛场上谁还在乎你是谁,无论哪一支队伍的追球手都不会对敌方的守门员谦和温柔。教练对你很客气了,如果加入游走球和击球手,你还活不活了?” “千万别提醒他,”海姆达尔似笑非笑。“不然他会受不了这个打击的。” 莱昂和卡罗低头偷笑。 马罗尼嘟嘟嘴,对海姆达尔说:“你敢保证你没有使坏!” 海姆达尔懊悔的大叹,当初他顺着马罗尼的开除校队指控不过是权宜之策,没想到这二货信以为真,并且一直念到现在,从那以后稍有不如意就把矛头指向他。 “我对你使坏对我有什么好处?作为学生会主席的我,还需要跟你一个三年级的小孩一般见识?”海姆达尔没好气的说。 “我又不是你的家养小精灵,谁知道你怎么想的!”马罗尼貌似大度的点头。“既然如此,再信你一次。”说完掉头径直离去,估计又踌躇满志地去校队挑战了,根本没有理睬一旁诧异得无以复加的方塔那,或者说他始终没有注意到旁边站着个人。 直到再也看不见马罗尼,方塔那才收回目光,脸上的惊诧之色未消。 “罗伯特怎么了?”方塔那喃喃道。 “不怎么,”海姆达尔说。“他只是一心一意想回到校队,回到首发阵容名单——通过帕尔梅教练重新启动的严苛的校队考核机制,而不是毫无尊严地来请示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校队。” 方塔那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tbc act770 一、 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寒暄了几句,威克多坐进了裁判理事会的小型会议厅内。他铺开记事本,准备好羽毛笔和墨水瓶,然后利用等待会议召开的这一小段时间阅读早上没来得及翻阅的信件。 他拿出一小摞信,查看信封上的寄信人和地址,当他看见梦想炼金术研究所的负责人大卫.戈麦斯的名字后,他停下翻阅的动作,放下别的信,拆开了这一封。 大卫.戈麦斯首先礼貌地询问他的近况——一些千篇一律的问候,威克多此前并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虽然大卫.戈麦斯从一开始就知道寄信人是谁,却顺着威克多的话假装一无所知,老爷和室长难免阴谋论的猜测戈麦斯和他的小伙伴居心叵测。 戈麦斯转入正题的第一句话是恭喜他得到了又一份古籍碎片的去向,威克多拿到神秘人的记忆球后的第二天就给戈麦斯去了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戈麦斯的回应完全在老爷的设想范围内,他想知道戈麦斯之后还有什么计划。 出乎意料的是戈麦斯提到了魔法机构和德姆斯特朗神秘莫测的先贤房间,并暗示从中可获得新的收获。 威克多很快看完了信,沉吟片刻后把它们收好。 裁判理事会的负责人相继进入会议厅,四周顿时人声鼎沸,亨利.德瑞在别的理事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进会议厅,年轻的裁判们不由得肃然起敬,直到四周的同事都站得笔直,坐在靠后座位上的威克多才假装如梦初醒慌忙起身。 主席台上的德瑞对大家挥挥手,裁判们纷纷放松下来坐了回去。 不同于那些敬老爱幼的高尚的同事,老爷从头到尾就立了几秒钟。 会议正式开始以后,威克多拿出怀表,祈祷这次的例行会议不会拖延太久,祈祷爱逞强的德瑞裁判长别再装腔作势,他还要去木棉古镇接孩子他小粑粑呢。 二、 即将离校的海姆达尔脱下校服,穿上自己的长袍和御寒斗篷,每次离校前他都习惯性的弯去学生会,从学生会出来后再去实验研究室。新学期的忙乱如今已经平息下去,各部门各研究室均步入正轨,到学生会来投诉抱怨的人数直线下降,学生会各部门的干事们终于能腾出手来处理本职工作。 替补校队即将代替校队前往南欧参加传统巡回赛的消息传遍了德校的每一个角落,肖像画们都不甘寂寞议论纷纷。帕尔梅教练心狠手辣,上任以后雷厉风行,原本的校队正选半数以上被换了下去。如今的德姆斯特朗校队的7人正选中有4人是五年级,他们都是被帕尔梅从万年冷板凳上提拔起来的,据说和从前的队长方塔那相处的不怎么融洽。 方塔那离开校队以后,副队长升任为队长。这位六年级的副队长当初一门心思追随方塔那,帕尔梅教练居然没把他换掉大家感到很吃惊,更遑论让他当了队长。据说这位副队长球技突出,至少教练是这么评价的。从前的老战友纷纷离队,他即使想颐指气使也缺乏现实条件,现在的队长除了专心致志训练队友,找不到其他实现自我价值的平台。 听说归队心切的方塔那后来和他闹得很不愉快,这是卡罗.琼斯提供的八卦最新动向。 海姆达尔在研究室走廊上遇见了帕尔梅,他刚从飞天扫帚研究室里出来,看见海姆达尔便笑容满面的挥挥手。 “真是个大忙人,想见你居然需要预约。”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那天开会我不是故意不去的,实在是有事耽搁了。”帕尔梅讪讪道。 “我没有责怪你。”海姆达尔请他放松。 帕尔梅不自然的笑了笑。 海姆达尔感到古怪,“你是不是觉得工作开展的不顺利?” “没有。”帕尔梅对他的话很莫名。 “我们的学生让你很头疼?” “那些孩子虽然有些自以为是,但总体来说并不让人感到灰心丧气,他们只是缺乏清醒的认识。” 海姆达尔想到了百折不挠的罗伯特.马罗尼,点点头,“我同意你的观点。” “你叫住我有事吗?”帕尔梅已经不止一次向海姆达尔身后张望。 海姆达尔头一个反应是他想上厕所,但视线方向不对。 “我是不是耽误你了,很抱歉。”海姆达尔让开一步。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无伦次,帕尔梅无力地叹口气。 “怎么回事?”海姆达尔不解。“你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吗?也许我可以帮你,如果你不嫌我多事。” “谢谢你的好意,我当然不会嫌弃。”帕尔梅顿了一下,而后艰难的说:“我只是想尽量避免与奥古斯特队长碰面。” 海姆达尔惊讶的说:“你们闹翻了?” “没有!我认为没有,不知道他怎么想……” “吵架了?” “也没有,事实上这两天都没说上话。” “难怪平时见不到你人,”海姆达尔想了想说。“但是奥古斯特队长一切如常,我没看出他有任何异样,是不是你多心了?” “那天从一张床上下来以后就没说过话了……”帕尔梅嘟囔。 海姆达尔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掏了掏耳朵。 “你说真的?”海姆达尔追问。 帕尔梅尴尬的点头。 “你的进展真够神速的,已经进行到肢体交流的阶段了?你不是决定放弃他了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那天气氛很好,我们都是单身,我们一起吃了晚饭,然后我建议到地精旅馆喝几杯,他同意了……” “都是酒精惹的祸?” “我们根本还没喝呢!” “那就是你情我愿了,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别扭的?” 帕尔梅恼羞成怒,“这是成人的世界,小孩子不懂!” “小孩子还有事,这种限制级的事不听也罢,免得污染小孩子纯洁的心灵。”海姆达尔掉头就走。 “你等等,”帕尔梅拉住他,央求道,“你走了谁给我出谋划策?” “你自己看着办,我才不帮你出谋划策。” “你是学生会主席!” “您也知道我是学、生、会主席?!帕尔梅教练?” “斯图鲁松!别在这种时候抛弃我,我们是老朋友了!你不能做那种背信弃义的事!”帕尔梅死死抓住海姆达尔的胳膊。 这家伙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背信弃义”?! “反正你也躲习惯了,权当今天没遇见我吧。”海姆达尔尝试抽出胳膊,但没成功,曾经的职业魁地奇球手的臂力不是一介宅男可轻易撼动的。 “我知道了,你放手,抓着我像什么样子?!”海姆达尔吐槽。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学生看他们的眼神透着说不出的暧昧诡异,主席先生必须维护自身端正的光辉形象。 帕尔梅怏怏松开手。 海姆达尔想了想,小声问,“那天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上面。” 海姆达尔对他竖了个大拇哥,然后贼头贼脑的道,“人就在你后面,这事你们自己解决吧,小孩子不方便瞎凑热闹。” 帕尔梅吓的一扭头,海姆达尔立刻脚底抹油。 发现自己被耍了的帕尔梅的咆哮声在走廊内回响。 三、 一个小时后,海姆达尔来到木棉古镇,顺着仲夏大道停在青木棉饮品店门口,推门而入,对热情的店主说了句“找人”,靠角落的座位上有人站起来向他招手。 “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和店主点点头,走了过去。 “大忙人啊,我们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小拉卡里尼笑道。 海姆达尔与他握手,“抱歉,是我的错。你没当过学生会主席,所以我不怪你不够善解人意。” 在座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一位女士站了起来,小拉卡里尼心情愉悦的说:“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吧?” “当然,哈兰教授。” 温婉的玛莲娜.哈兰教授握住他递来的右手,“你好,斯图鲁松,见到你很高兴。” 玛莲娜.哈兰是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的初级魔药学教授,和小拉卡里尼是同事,目前二人正处于热恋中。 海姆达尔看向在场唯一的陌生人,很年轻,亚麻色的卷发,沉静的双眸,上翘的嘴角给人易于相处的友好印象。 “这是翁布里亚魔法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亚历山德罗.马林。”小拉卡里尼介绍道。 “马林先生,很荣幸。”海姆达尔伸出手。 马林握住他的手,使用口音明显的英语说:“终于和你见面了,我一直想亲眼见见传说中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很抱歉让你阅读那么难看的字,而且每一封信又那么长,希望今天没有让您失望。”海姆达尔微笑。 二人之前为了兄弟学校和替补校队参赛的事情保持通信,能够结成兄弟学校除了小拉卡里尼为他们搭线,翁布里亚的学生会主席亚历山德罗.马林也出了不少力,海姆达尔很感谢他。 “如果您还担心会让人失望,其他的人还怎么活?”马林的奉承话很直接,海姆达尔除了笑不知如何是好。 “关于您主动提及的替补校队参赛的事,我代表德姆斯特朗表示由衷的感谢。”海姆达尔真诚的说。 谁知马林一脸好笑的看向小拉卡里尼,后者煞有介事地说:“你瞧,我说了他肯定坐下以后立刻一本正经的道谢,他就是这种扫兴的人,和沉闷的克鲁姆教授一个样。” “所以我和他是一家人,这种心灵上的百分百契合你大概不会明白。”海姆达尔貌似轻蔑的说。 “看见没有,我们也要再接再厉,免得被他嘲笑!”小拉卡里尼对哈兰教授唠叨,被哈兰教授塞了一块点心,安静了。 “你们别刺激单身汉。”马林为形单影只的自己叫屈。 “那是你的问题!”小拉卡里尼对海姆达尔吐槽马林的怪癖。“虽然这家伙长得没有我帅,但前前后后交过不少位女朋友,都不长久,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海姆达尔摇头。 “为了分手。” 海姆达尔困惑的继续摇头。 “他有分手癖,谈恋爱就是为了分手。” 海姆达尔表示吃惊。 “太夸张了!”马林不服。“我只是对她们没有感觉了?这是我的错吗?我每一次的恋爱都是负责任的,从没有脚踏几只船!” “因为你摆不平啊,不然你肯定就那么干了。”小拉卡里尼嘲笑道。 马林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给我在新朋友面前留点面子行不行?” 他们又说了几句闲话,哈兰教授想去看看店主栽种的魔法植物,小拉卡里尼认为责无旁贷,毅然丢下俩朋友,紧随在佳人身旁做牛做马。 海姆达尔和马林分别在心里吐槽他痕迹太露的殷勤,而后同时被对方眼中的生动鲜明逗乐,相视一笑。 “在德姆斯特朗读书有意思吗?”马林拿起飘到身旁的菜单,问海姆达尔需不需要。 海姆达尔拒绝了他的好意,“我觉得挺有意思,七年了,我对它的感情无法言表。” “我同意你的说法,我对翁布里亚也是如此,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它,我只相信我自己看见的。” 二人举起玻璃杯碰了一下。 “敬新朋友!” “敬新朋友!” “意大利是个迷人的国家。”海姆达尔说。“我曾经去过佛罗伦萨,印象深刻。” “你的导游一定把你当麻瓜糊弄了,如今懂行的巫师几乎不去罗马、米兰、威尼斯还有佛罗伦萨,麻瓜太多。”马林兴致勃勃的建议。“如果你下次再去意大利,记得通知我,我来做东,保管让你永生难忘。” “令人期待。”海姆达尔表示感谢。 过了一会儿,海姆达尔说:“我前不久看报纸,听说那不勒斯发生了一起影响颇大的巫师袭击麻瓜的事件,这是真的吗?” 马林愣了一下。 “如果这个问题让你不快,我很抱歉。”海姆达尔急忙说。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你对麻瓜很有研究?” “我曾经住在麻瓜伦敦,有时无法控制地注意与麻瓜有关的事情。” “这里的报纸怎么说?”马林问。 “很含糊,据那些被捕的巫师交代,他们起初并无恶意,最多就是想恶作剧一下。” 马林说:“哦,看来各地的报纸差不多。我们那边还有个说法,那些巫师并非恶作剧,而是有目的的闯入。” “为了什么?” “大概为了什么古书,你知道,越古老的书价值越高,它们有时比珠宝还昂贵。” 海姆达尔困惑的说:“在麻瓜的藏里找巫师古籍?” “这并不罕见亲爱的,”马林说。“很多麻瓜并不知道他们保管了几代的东西其实只有巫师能够使用……我没看错吧?”马林突然满脸激动地说了一串意大利语。 海姆达尔茫然地回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抵达的自家男人正和小拉卡里尼说着话。 “他已经很久没上过赛场了,有人还记得他真好。”海姆达尔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喝了一口饮料。 马林张口结舌地瞪着海姆达尔,而后猛地一拍桌子。 海姆达尔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你是威克多.克鲁姆的男朋友!” “你的消息落伍了。”已经是丈夫了。 马林懊恼地抱头,他肿么现在才想到?! 四、 “心情不错?”威克多问。 “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朋友。”海姆达尔说。 “亚历山德罗.马林?” “他很热情。” 威克多叹气,“太热情了。”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被狂热的粉丝崇拜的感觉如何?” “我还以为我已经忘了这种感觉。”威克多自嘲道。 “你真的不再上场比赛了?” “还不到时候,不过早晚有一天球员和裁判必须二选一,我打算选后一个。” “真可惜,你的球员生涯正值黄金期,再过10年即使想拼也飞不动了。” “亲爱的,”威克多不怀好意的掐住他的后背。“再过10年我不过三十出头,你不必如此忧心忡忡。” 海姆达尔装模作样的说:“我这个人就喜欢胡思乱想,如果伤害了你的自尊我很抱歉。” “那就多想想我!”威克多强硬的说。 “对了,你还记得帕尔梅吗?”海姆达尔忽然来了八卦的兴致。 “你最近的信里平均每隔五行会提到一次他的名字,出现的频率之高一度让我非常担忧。”威克多苦大仇恨的说。 海姆达尔咧嘴大笑,在老爷的嘴唇上落下几个亲吻。 “帕尔梅曾向我打听奥古斯特队长,似乎很感兴趣,后来听我说奥古斯特可能是个双性恋,他很快打消了念头。” 威克多说:“既然你刻意提及,说明他并没有成功打消。” “他们似乎在一块过了一夜。” 海姆达尔说的隐晦,威克多还是听出了言下之意。 “真没想到……”老爷也认为很突然。 “帕尔梅太没出息了,他明明是上面那个,却像耗子似的成天躲着奥古斯特队长,仿佛被占尽便宜的是他一样。” 威克多迟疑道,“他说的?” “说什么?” “他是上面那个。” “对。” 威克多的表情有些微妙,“队长没事吧?” “我觉得很正常,如果帕尔梅没有那么说,我根本看不出丝毫异样。” 威克多研究了下海姆达尔的表情,“你在担心什么?” 海姆达尔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帕尔梅注重感情,让人高兴的是经过了索尔杰尔那件糟心的事后他对爱情依然怀有憧憬;奥古斯特似乎对床上运动更感兴趣。” “……需要我和队长谈谈吗?” “别那么干,这种事旁人不能瞎干预。如果帕尔梅需要我,我会给予他精神上的帮助,竭尽所能的开导宽慰他,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隆梅尔的蓝绒小屋近在眼前。 “里格!爸爸!”守在门口的米奥尼尔马上撅着屁股,背对着他们一格一格爬下对小不点来说有点高的屋前阶梯。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飞快跑到阶梯前,紧张地看着他,但没有上前把他抱下来,直到他离开阶梯,一脸骄傲地跑向俩爸爸,俩爸爸喜出望外地张开臂膀。 “宝贝真能干,自己就能下楼梯了!”海姆达尔眉开眼笑地亲吻米奥尼尔的脸蛋。 被同样眉开眼笑的米奥尼尔糊了一脸口水。 儿子很快被大粑粑接了过去,米奥尼尔如法炮制,威克多也被舔了一脸口水。 海姆达尔转眼看见隆梅尔站在门前,那一脸如释重负的解脱让人莫名,也惹人发笑。 海姆达尔走上前去,“爸爸,你好。” 隆梅尔亲吻了他的脸颊,说:“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回来了。” “发生什么了?” “我已经跟在米奥尼尔身后毫无成效的抓了三天虫子,如果你们再不回来,我怕我会失控烧掉附近的树林以及那个让我十分钟情的湖泊。” 海姆达尔忍住大笑的冲动,“抓虫子?” “他的家庭老师布置的作业,先祖在上,我怎么知道那些虫子是公的还是母的,我以为虫子没有性别。” 威克多抱着儿子走来,嘲笑道,“我为你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感到伤心。” “我当初在德姆斯特朗学的是保护神奇生物,不是保护神奇虫子。” “嗯……虫子当然有公母,它们也需要繁衍后代。”海姆达尔试图缓和气氛。 威克多翘起嘴角,“你爸爸一定认为,除了人类,其他生物只需要依靠想象力就能更新换代,尤其是虫子。” 海姆达尔匆忙别开脸,如果在父亲眼前大笑无异于火上浇油。 可惜这无法改变隆梅尔的脸霎时黑如锅底的事实。 tbc 第346章 act·771 一、 米奥尼尔坐在大粑粑的腿上,把玩着海姆达尔给他做的小蜻蜓,他小心翼翼的抚摸蜻蜓背上薄如蝉翼的细长翅膀,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它飞起来。米奥尼尔挣扎着滑下威克多的腿,被海姆达尔一把搂住。 “儿子啊,你不要爸爸了么,蜻蜓什么时候都能玩,你想要多少爸爸给你做多少。” 米奥尼尔被他挠得笑个不停,咯咯笑着在他怀里打滚。 “别把他弄得太兴奋,小心他晚上睡不着觉。”隆梅尔不赞同的说。 爹,现在是下午……不过室长不敢反驳。 海姆达尔讪讪停手,放米奥尼尔自个儿玩去了。 威克多含笑贴到他身旁,小声说:“别沮丧亲爱的,我陪你玩。” 海姆达尔貌似不以为然,“玩什么?” “那可多了,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随你。” 海姆达尔好笑的摸了把老爷的小脸儿。 隆梅尔很有风度地等待他们停止打情骂俏,然后说:“我邀请了几位客人陪我们一起吃晚饭。” “都有谁?”海姆达尔问。 “你们认识。”隆梅尔不慌不忙的卖关子。 海姆达尔看向威克多,后者耸耸肩。 “那好吧,”海姆达尔抚摸米奥尼尔的头发。“宝贝,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检查他的家庭作业,再帮助他预习下一堂课的内容。”隆梅尔迫不及待的说,似乎很高兴终于有人接手了。 米奥尼尔立刻爬下沙发,挺了挺小肚子,神气活现的宣布,“米奥尼尔要去做功课了!” 夫夫二人笑了起来。 “给爷爷放两天假,小爸爸陪你,你看怎么样?”海姆达尔和他商量。 米奥尼尔一脸严肃的想了片刻,点点头。 “谢谢宝贝给小爸爸表现的机会。”海姆达尔在米奥尼尔的带领下,离开了客厅。 直到看不见他们,隆梅尔和威克多收回目光。 隆梅尔压了压烟锅内的烟丝,“既然我们俩在面对对方时都缺乏谈天说地的兴致,那就尝试跟我说说你们前些天的冒险。” “你知道?”威克多把茶杯搁回小碟子上。 “里格在给我写信时没有刻意隐瞒。”隆梅尔说。 威克多短促的笑了一下,“我以为他不会和你说。” “感谢先祖,他始终记得他是谁的儿子,姓斯图鲁松,不再以为凡事隐瞒就是对父亲最好的孝顺。也许可以这么认为,婚姻使人成长。” “老实说我巴不得他改姓,巴不得他永远幼稚,巴不得从结婚那天起心里只装得下我,眼里再看不见其他人。” 隆梅尔不是第一次见识他的“坦率”,“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问……你是不是很喜欢看三流小说或三流戏剧?!吵闹拥挤的演出场所,一天连演三场,场内挤满了兴奋的女人,叽叽喳喳的争论哪位男性角色更迷人。” 听上去像令人尊敬的吉德罗.洛哈特的签售会。 威克多翻了个白眼,“我喜欢听音乐。” “三流歌剧更可怕。”隆梅尔很能融会贯通。 威克多叹口气,喃喃道,“假如不是因为里格,我真不想和你扯上关系。” 隆梅尔吸了口烟,假笑,“相信我亲爱的,没有比我更认同这一点的人了。” 多多马来到隆梅尔身旁,通知他们客人已经抵达。 二、 据说客人可能有两拨,率先抵达的是安德鲁.兰格和他的女朋友让娜。 “爸爸刚才还不肯透露客人的姓名。”海姆达尔与兰格握手,然后亲吻让娜的脸颊。 “现在你怎么想?”兰格微笑。 “十分惊喜,所以我决定不埋怨爸爸了。” 隆梅尔握住兰格递过去的右手:“你们的到来挽救了岌岌可危的父子关系。” 众人笑着走进客厅。 威克多把倚靠在门边的米奥尼尔抱了起来,米奥尼尔明亮的大眼睛直直看向兰格。 “你好,小斯图鲁松先生。”兰格递出手。 米奥尼尔的小手抓住他的小半截手掌晃了晃,“看到你很高兴,兰格教授。” 小娃的一板一眼故作老城逗笑了在场的大人,让娜在米奥尼尔的小肉脸上亲了好几下。 在隆梅尔的招待下,他们围着壁炉落座。 让娜抱过米奥尼尔说着悄悄话。 大家说了些闲话后,兰格问威克多,“明年的世界杯你还准备参加吗?” 兰格除了在海德格拉克担任魔药学教授以外,依然保留下了火神队的兼职。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拍拍额头,对了,明年就到了下届魁地奇世界杯的举办时间,他居然一点都没想到。 “这不由我决定。”威克多说。 “教练希望你能回来练习,他虽然不是保加利亚国家队的教练,但他不想你过早的放弃职业运动员的生涯。”兰格说。 “他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威克多有些惊讶。 “你们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威克多停顿片刻,“老实说我已经不记得了。” 兰格从隆梅尔递给他的烟盒里挑了支淡雪茄,不急着点燃它。 “火神队的教练担心让你回去受训可能耽误你的裁判前程。” “他是这么说的?” “不,”兰格说。“我猜的,实际上他的心思很好猜。” 威克多笑了笑,“教练是个好人,虽然他特别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点。” “训练时非常严格,但心肠软。” “没错。” 兰格又问,“考虑得怎么样?” “其实你很希望我回去训练。” 兰格假装松了口气:“很高兴你看出了这一点。” 威克多莞尔一笑,“请你转告教练,我尽量不让他失望,只要魁地奇还需要我。” 隆梅尔邀请兰格去酒窖参观他新购进的几瓶酒,据隆爷爷称,不是什么天价高档货,均出自家庭作坊,物超所值。威克多也在被邀的行列,老爷没有拿乔,欣然接受。 海姆达尔、让娜和米奥尼尔留在了客厅里。 “你和克鲁姆不在家的时候,由你父亲照看米奥尼尔?”让娜问。 “爸爸平时要上班,其实主要是希娜、多多马陪伴他。”海姆达尔有些愧疚的看着儿子。 米奥尼尔不小心吃到一颗辣椒味的怪味糖果,皱着小脸儿吐舌头,模样十分滑稽。 他专用的小奶瓶被希娜送至眼前,小娃匆忙抱过瓶子,满足地大口吸着瓶里的牛奶。 “他真可爱。”让娜的眼神别提有多柔情似水了。 “你可以自己生一个,”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我想生还生不出来呢……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让娜的表情实在称不上欣喜。 “我大概不会生孩子。”让娜低声说。 “……你们不想有孩子?” “安德鲁以前有个女儿,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不是很清楚,那个女孩的去世似乎是他们夫妻感情破裂的最关键因素,听说安德鲁和他的前妻感情不睦。” “他很爱他的女儿,我见过照片,照片里的安德鲁笑得非常满足。”让娜叹气。 “如果你真的想和安德鲁相爱一生,或许应该考虑为他生个孩子,弥补他曾经的痛苦,看得出他很喜欢孩子。” 兰格教授对米奥尼尔很好,和孩子相处时也很有耐心,他不是个习惯说甜言蜜语的人,但是个让人贴心舒心的行动派。 “但安德鲁不想。”让娜说到这里就有些伤心。 “他明确告诉你的?” “没有,可我每次试图把话题转移到孩子上,他总是回避,”让娜不安的抹眼泪。“是不是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他还不够喜欢我,所以不愿意让我给他生孩子?” 海姆达尔拿出手绢,“我不认为安德鲁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你不要胡思乱想,你们还没有结婚,谈论孩子确实早了点。” “我想结婚,我之所以一直说我暂时不考虑,因为安德鲁似乎很不想,但是我想,我从一开始就很想和他结婚……”让娜抓着海姆达尔的手绢用力擤鼻涕。“你别看我好像很洒脱,很随性,其实我很传统,我希望和我爱的男人组建家庭,为他生儿育女,做一个好妻子……我的随性是演戏,安德鲁需要演戏状态下的我,我怕我把他逼得太紧他会离开我……” “哦,让娜……”海姆达尔圈住她肩膀,拍抚她的后背。“也许你应该和安德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你这样凭空瞎想早晚有一点会发疯的,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 让娜接受了海姆达尔的劝告,哽咽道,“万一他就是那么想的,万一他觉得我很烦,想和我一刀两断呢?” “如果安德鲁.兰格是那样的人,不用你告诉我,我也会劝你离开他。”海姆达尔斩钉截铁的说。 “我不相信,你们是朋友,你们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嘴巴说的永远比心里想的更有诚意。” 海姆达尔失笑,“让娜,别钻牛角尖,如果男人真像你说的那样,别怀疑,我和你肯定是一国的。” 让娜破涕为笑,“对,我们的处境是一样的。” “别那么早下结论,我和威克多很好,你和兰格也会很好。快把眼泪擦了,米奥尼尔都看你半天了。” 小米宝宝啃橡皮软糖啃的哈喇子都出来了,嘴巴一圈全是亮晶晶的口水,眼睛确实好奇又不解地看着让娜。 让娜急忙擦眼睛。 海姆达尔迟疑了下,还是决定不提醒她,她刚才用同一块手绢擤了鼻涕。 三、 第二拨客人五点左右抵达,让海姆达尔完全没想到的是隆梅尔邀请了保加利亚的魔法部长和他年轻的妻子维罗妮卡.克鲁姆,以及部长的女儿。部长千金今年十岁左右,如果海姆达尔没有记错。 “你还记得我吗?”部长千金笑嘻嘻的说。 “上届魁地奇世界杯的比赛现场。”(ps:act.352) “上次我好像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马伊琳达。” 二人握了下手。 “里格,好久不见。”妮尔亲昵地拥抱海姆达尔,并在他左右两边的脸颊上各落下一吻。 海姆达尔笑道:“看不去气色很不错,部长夫人。” 妮尔像从前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发,转身表情夸张地搂抱住米奥尼尔,稀罕地和小娃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大家在客厅里坐稳。 “这是你的儿子?”马伊琳达好奇的问。 “对,他叫米奥尼尔,”海姆达尔拉着米奥尼尔的手说。“来,宝贝,叫姐姐。” “姐姐。”米奥尼尔乖巧的说。 马伊琳达拿出一只包装得十分精巧的礼盒,“这是姐姐送你的。” 实际上见面礼魔法部长先生已经准备过了,部长千金居然自己也准备了一份。 海姆达尔本能的想要推拒,但马伊琳达跃跃欲试的表情让他放弃了涌到嘴边的话。米奥尼尔眼巴巴的看着鲜亮童趣的礼盒,直到海姆达尔对他点点头,他眉开眼笑的接过,很溜的说了句“谢谢姐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真是个机灵鬼。”妮尔轻轻捏了下他的脸蛋。 海姆达尔问马伊琳达是否上学了? “明年,”马伊琳达回答。“爸爸至今仍拿不定主意,我想去公立魔法学校念书,他认为家庭老师的教学质量更好。” “我会让你爸爸改变主意的,”妮尔说。“把你关在家里就能确保你的安全?不让你出家门也无法阻止年轻男性靠近的脚步。” 马伊琳达噗嗤一笑,“我读书的目的不是为了吸引年轻男性踩破家里的门槛。” “但是你爸爸就是那么想的。”妮尔不以为然。 “我可全听到了。”部长先生不咸不淡的飘来一句。 妮尔和马伊琳达相互吐吐舌头,海姆达尔很高兴看到她们相处融洽。 兰格突然说:“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为孩子操心,尽管那些事可能有些小题大做,但不能因此否认父母的心。” “我知道……”马伊琳达低头小声嘟囔。 海姆达尔和让娜飞快对视一眼。 另三个男人不太理解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到底是怎么回事,保加利亚的魔法部长尝试打破沉默,对威克多说:“克鲁姆先生,我希望……” “部长先生,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会先进行一段体能特训,然后争取通过保加利亚国家选拔队的考核,代表保加利亚参加预选赛。” 海姆达尔问,“冠军不是可以免预选吗?” “国际魁地奇联盟更改了规则,从下届世界杯开始,冠军也要参加预选赛的角逐。”部长先生说。 “恭喜你,要开始忙了。”海姆达尔对威克多咧嘴一笑。 威克多挑起一边眉毛,“十年以后就老得飞不动了,趁现在抓紧点多拿几个冠军,免得被人嘲笑不思进取。“ 海姆达尔咬咬牙,真记仇! 四、 “里格,老师布置的作业没有做完,我睡不着觉。”米奥尼尔表示很担忧。 “没事宝贝,咱们明天一定能抓到大虫子。”海姆达尔为他掖好被子。“大粑粑眼睛特别好使,我们抓不到还有他。” 米奥尼尔貌似十分信任大粑粑,安下心来,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到了澳大利亚。 海姆达尔好笑的离开儿童房,回到卧室。 坐在书桌前的威克多回头,朝他伸出手,海姆达尔走过去抱住他的肩膀。 “儿子睡了?”威克多问。 “嗯,克鲁姆先生,慎重的提醒你,明天一定要陪我们去抓虫子,而且务必抓到。” 威克多大笑,“我尽量。” 海姆达尔躬身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转身走向衣橱。 威克多回过头去翻了几页书,不一会儿又回头道,“我收到了大卫.戈麦斯的回信。” “大神棍又说了什么?” “他暗示其余的古籍碎片很有可能与德姆斯特朗的先贤室以及魔法机构有关。” 海姆达尔顿了一下,然后走到床头柜,拿起上面一封信,信封上赫然写着魔法机构等字样。 海姆达尔举起信封说:“如果再不确定大卫.戈麦斯的别有用心,我就砸自己一个大粪蛋!” 五、 魔法机构的来信显得很有诚意,首先向广大巫师致歉,因为他们的翻修比原定时间长;其次,使用两大张20厘米长的羊皮纸详细说明了魔法机构竭力推行的新政策到底与之前有何不同;最后那一部分是针对海姆达尔所属的初级组的广而告之。 斯图鲁松室长因为参加的时间短,检测的次数少,因而被魔法机构划定为初级组。高、中、初级三类中,高级组人数最少,中级其次,初级组人数最多,海姆达尔就在最后这一栏海选大潮里。 “啊!”前方传来米奥尼尔的尖叫声。 海姆达尔立刻丢下信纸跑过去,焦急的问,“宝贝怎么了?” 拍抚米奥尼尔后背的威克多笑着摇摇头,小娃娃在他怀里嗷嗷大哭,四不像在一旁抖了抖翅膀,慢慢咀嚼着什么。 “发生了什么?”海姆达尔小声问。 “我们抓到一个大虫子,被四不像吃了。”威克多说。 逐渐平息的哭声猛地一扬,再次震耳欲聋。 “我的虫……”米奥尼尔哇哇叫着。 这娃为了老师布置的功课已经在草丛里摸爬滚打了近一个星期,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了心仪的大虫虫,结果被基友吞肚子里去了。果然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没事没事,我们再抓,肯定还有更大的。”海姆达尔连忙把四不像带开。 四不像委屈地待在原地,无论他怎么说好话,它就是纹丝不动。 海姆达尔苦笑,他第一次知道天马喜欢吃虫……还是独角兽其实偶尔需要补充蛋白质? tbc 剩下的一千字放在下一章,下章应该会粗长些吧吧吧……吧_(:3∠)_ 第347章 act·772 一、 周日上午海姆达尔在赫尔辛基的“魔法世界的昆虫”博物馆内见到了传说中的家庭老师……中的二位,负责保护神奇生物启蒙课程的布加勒女士,和负责天文学启蒙课程的高斯克罗先生。 鉴于海姆达尔在魔药学和天文学上的悲剧历史,隆梅尔早早为孙子启蒙,魔药学由兰格教授由浅入深、循循善诱,天文学交给家庭老师高斯罗克,至于魔法史……隆爷爷决定听天由命。 魔法史只有记不住,没有不会这一说——此乃隆梅尔的原话。 布加勒女士穿着一件暗绿色的长袍,略显老气的颜色并没有令花样年岁的她失色,因为袍子剪裁得很,嗯,修身,完美地衬托出曼妙的身段;浅棕色的头发梳成一条辫子垂在脑后;头上戴着一顶装饰了珠花和丝线的帽子,装饰和色调恰到好处地突显五官,仿佛二十世纪初走来的女性,复古但不生硬。 高斯罗克先生是一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士,两鬓斑白,也许比中年更老些——海姆达尔有些吃不准,等待的过程中他后背挺得笔直,平淡的表情带着些严厉。 布加勒女士热情地张开双臂,米奥尼尔在海姆达尔怀里挣扎,海姆达尔立刻把他放下地,米奥尼尔快步走到布加勒女士面前,布加勒笑容满面地握住他的手。 “上午好,米奥尼尔。” 米奥尼尔学她那样微笑着说:“上午好,布加勒女士。” 布加勒女士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蹲下亲吻米奥尼尔的脸颊,米奥尼尔对她点点头。 “你不亲我一下吗?”布加勒女士问。 米奥尼尔正要说什么,俩爸爸走了过来,布加勒女士连忙站起来。 “你好,布加勒女士。”威克多与她握手。 “很荣幸再次与您见面。”布加勒女士的笑容显得矜持了许多。 “这位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威克多介绍。 海姆达尔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您。” 布加勒女士碰了他的手,很快分开。 海姆达尔的停顿转瞬即逝,然后他从容地转向另一位家庭老师。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吧?老实说我有点紧张,我到了之后才知道今天会见到学生的家长。”高斯克罗先生扯了扯领口。 高斯克罗的这一番话打翻了海姆达尔对他由外而内的判断。 夫夫二人分别与他握手。 海姆达尔开玩笑道,“希望米奥尼尔没有给您添麻烦,我知道这孩子并非时时刻刻都那么讨人喜欢。” 高斯克罗刚笑着说了句,“怎么会……” 布加勒女士突兀地扬声道,“我们的米奥尼尔是个乖孩子,他当然每时每刻都那么讨人喜欢。”说完以后回避与海姆达尔的目光对视,转眼看向米奥尼尔,亲昵地抚摸他的头,“对不对啊,小宝贝?!” 克鲁姆老爷扬起了眉毛。 高斯克罗发现气氛有些僵,马上笑了几声试图缓和气氛,“今天是昆虫馆的周年庆,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海姆达尔欣然接受高斯克罗递来的梯子,“那真是不错,我喜欢惊喜。” 威克多一如既往地不说废话,毫不避讳地圈住海姆达尔的肩膀,又牵着米奥尼尔的手,走进馆内。 高斯克罗不赞同地看向布加勒女士,后者假装浑然不觉。 二、 对于某保护神奇动物组织的专业工作者的布加勒女士来说,巫师昆虫馆成了她发挥的最佳地点,她兴致勃勃地抱着米奥尼尔,为他细心讲解各种虫子的习性,带他在拥挤的博物馆内穿梭,并鼓励他发表自己的看法,还尝试让米奥尼尔与一群小朋友扎堆参加博物馆举行的互动游戏…… “和布加勒女士相比,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废人。”海姆达尔站在后方看那一大一小在人群中乐此不疲地挣扎,或者说布加勒女士乐此不疲的挣扎。 高斯克罗先生觉得这个话题他还是不参与的好,找了个借口离开。 “隆梅尔说她在这个领域相当优秀。”威克多说。 “爸爸从来对事不对人,他欣赏佼佼者,无论何种行业。” “但是你不这么想?” “爸爸终究是个普通巫师,我不能以看待梅林的标准看待他,这对他不公平,他也有疏忽的时候,每个人一生中难免开会儿小差,打一、两个瞌睡,无可厚非。” 威克多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同时认为他有些小题大做,宽慰道,“莫非你猜测布加勒女士在疏远你和米奥尼尔的感情?那没有道理,她是什么人?我们之前完全不认识!亲爱的,别太敏感了,那根本不可能,因为她做不到。” “克鲁姆先生!”布加勒女士的大叫声响起,然后是米奥尼尔的欢叫,“爸爸快来!爸爸快来!” “我去一下。”威克多飞快亲了下海姆达尔的脸颊,快步走了过去。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威克多听了布加勒女士的话后,在米奥尼尔的催促下摩拳擦掌地投入进亲子游戏中,布加勒女士站在场边为他们呐喊助威,与四周的母亲们一样兴奋激动。 海姆达尔自言自语道,“很抱歉,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直觉,事实上我认为她已经在尝试中了。” 三、 游戏结束时米奥尼尔那一组得了安慰奖,尽管名次不尽如人意,但米奥尼尔的笑容都止不住了,仅这一点就足够了。 崇尚奋勇争先的布加勒女士显然不那么认为,她不停强调米奥尼尔刚才应该如何如何,不然结果肯定更上一层楼,米奥尼尔抱着博物馆颁发给他的安慰奖——蝴蝶形状的糖果奖杯,低头不发一言。 威克多皱起了眉头。 博物馆的负责人这时大声说:“孩子们,你们应该把自己的礼品分享给妈妈,感谢她们为你们摇旗呐喊!” 米奥尼尔抬起头来,布加勒女士连忙抚去垂落在脸颊旁的头发,一脸期待地看着米奥尼尔。米奥尼尔迈开步伐,直接略过她,奔向海姆达尔,并献宝的大叫,“里格,蝴蝶糖糖!” 海姆达尔喜出望外抱住他,“宝贝,这是奖杯!” 米奥尼尔还是把奖杯往他嘴边送,“糖糖!”意思是让他咬一口。 海姆达尔在米奥尼尔的“监视”下咬下蝴蝶的触须,米奥尼尔眉开眼笑地一口啃掉蝴蝶的小半个翅膀,满足地嗍着嘴巴。 此时此刻没有人关心布加勒女士的心情,包括克鲁姆老爷。老爷放下挽起的袖子,愉快地走向笑成一团的父子二人。 “给大爸爸也尝一口。”海姆达尔说。 米奥尼尔犹豫了一下,举起奖杯。 威克多忧伤滴抹眼角,“这么不情不愿,爸爸明明为了米奥尼尔这么努力,爸爸很难过。” 米奥尼尔小大人似的拍拍他的手背,保证道,“我会对你好的。” 海姆达尔忍俊不禁。 威克多惊讶的说:“谁教他这么说的?”而后故作恼怒的指控室长,“肯定是你!” 海姆达尔大笑着告饶,“宝贝,你不是要对大爸爸好吗?快把糖给大爸爸吃。” 米奥尼尔一伸手,蝴蝶奖杯剩下的半截翅膀精准地堵住了大粑粑的嘴,不愧为世界第一找球手的孩子。 高斯克罗先生很精明,选在如此喜闻乐见的时机回到他们身旁。 “还有奖杯啊?!太好了!”笑眯眯地摇摇米奥尼尔的手,米奥尼尔咧出一口白白的乳牙。 一家三口心满意足地离开熙熙攘攘的大展厅,来到分类区,这里不同于气氛热烈的大展厅,参观的人都自觉保持公共场合的安静。 布加勒女士脸色阴霾地注视前方的一家三口,高斯罗克先生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你不觉得你的决定非常草率吗?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也许它存在,但我没见过,所以我不相信。”高斯罗克先生走在她身旁小声说。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虚伪先生。”布加勒女士嗤笑。 “可我至少不会打别人的丈夫和孩子的主意。”高斯罗克先生反击。“你以为你能得逞?别异想天开了?有时候我真想把你们女人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难道所有的事情非要绕着你转,和你的心意,才合理?” 布加勒女士好像被他戳中薄弱处,激动的说:“他根本不配做米奥尼尔的父亲,我敢说他连米奥尼尔学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哦,我当初上学那会儿,我父母也不知道我在学校里干什么。” “但是米奥尼尔才三岁!” “我搞不懂你看待问题的标准。斯图鲁松先生那叫不关心吗?我敢说他知道,难道孩子的家长非要逐字逐句的学会背诵孩子的教科书,你才认为他很称职?既然如此,还要你做什么?” “狡辩!” “对付不可理喻通常只有狡辩才行得通。” “你一直这样吗?无论什么都站在雇主那一边,怕他扣你的工钱?”布加勒女士质问。 “我的工钱不从他那里拿,而且我真心实意的认为在这件事上你的行为和想法很有问题,即便是我——虚伪先生,也觉得你的自以为是让人难以忍受。所以,请原谅,我怕再和你说下去会干出我的大脑不能控制的事。”高斯罗克不避讳地翻了个白眼,径直走开,留下气得浑身发抖的布加勒女士。 四、 他们从昆虫馆里出来,今天的课外活动宣告结束。 “天文馆今天不开门真的太遗憾了。”海姆达尔与高斯罗克先生进行离别前的寒暄。 “别听他的,”威克多微笑。“你会发现他实际上非常高兴,遗憾都是装出来的,为了让你觉得他对天文学很感兴趣。” “真讨厌,我明明装的那么完美,我敢打赌,高斯罗克先生之前肯定对我这番话深信不疑。”海姆达尔假装沮丧。 高斯罗克先生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拉着米奥尼尔的手来到布加勒女士面前,“宝贝,和布加勒女士说再见。” 布加勒女士强打精神对米奥尼尔微笑。 海姆达尔不等布加勒女士试图更进一步的回应,转身拉过米奥尼尔。 “宝贝,和高斯罗克先生道别。” 威克多心有灵犀地抱过米奥尼尔,继续与高斯罗克先生闲聊。 布加勒女士似乎有所感应,抿了抿嘴唇,“你想说什么?” “对我来说你是个陌生人,充其量儿子的家庭教师之一,我对你无话可说。” “米奥尼尔是个好孩子。”布加勒女士情绪不稳的说。 “关于这点我不反驳。” “但是作为父亲你做的远远不够,你辜负了他对你的爱!” “我想请问您,您基于何种立场说这样的话?” “……我认为我应该纠正你,让你认识到错误所在。” “问题是您的所作所为和您说的‘纠正’出入颇大。” 布加勒女士深吸口气,“我承认我那么做不好,但至少让您清醒的认识到问题的根源了。” 海姆达尔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生气,甚至想放声大笑,“到底是何种无与伦比的自信的支撑,让您理直气壮地以胜利者的姿态对我下结论?我不接受无端指责,也不接受武断的判定。而且您轻描淡写的处理您犯下的那些错误,却对我步步紧逼、针锋相对,您不认为您其实并不像您表现得那么公正不阿吗?” 布加勒女士低下头,似乎在酝酿某种情绪。 “怎么说呢,您真不够聪明。”海姆达尔轻声道。 成功阻止了布加勒女士翻涌的思潮,她愤慨地抬起头来。 “难道不是吗?聘用您的雇主是我的父亲隆梅尔.斯图鲁松先生,如果我回家以后把今天的事透露给父亲,您说他会像从前那样对您的专业能力大加赞扬吗?” 布加勒女士难以置信的张大嘴:“你在威胁我?” “相比你那些不堪入目的手段,我已经相当客气了。” 布加勒女士无言以对,只能气愤地瞪眼。 “所以我才说您不够聪明,到底父亲会一如既往的信任您,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儿子?” 布加勒女士挣扎了很久,不甘不愿的说:“如果错过我,你们会后悔的,再没有比我更优秀的专注保护神奇动物启蒙课程的教师了!” “这可说不准,我不太在意老师是不是最优秀,只要我的米奥尼尔愿意去学就足够了,我并不想鼓励他朝神奇动物专家方向努力,这不由我来决定,应该由他的喜好来做主。” “你这是溺爱,不可取!” “您刚才还说我对他不好。” 布加勒女士语塞。 “走好,布加勒女士。”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布加勒女士听出了言下之意,脸色一变。她很快败在海姆达尔的视线下,咬牙道,“我会递交辞呈,这下你肯定满意了……” “谢谢,我很满意,同时也感谢你在米奥尼尔身上下的功夫,请别担心他舍不得您,他将来会面对千千万万的人,也会成长为一名拥有自我意识,学会判断的人。” 布加勒女士转身的脚步一顿,然后匆匆逃离了那里。 威克多和高斯克罗先生停止了交谈,高斯克罗先生仿佛什么都不知道,面带愉悦的表情与他们告辞,离去前还和米奥尼尔说笑了几句。 一家三口准备转移阵地。 威克多说:“我为之前的轻率道歉,你的敏锐不是没有根据。” “敏锐?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讲的,我想想……你说的好像是敏感?”海姆达尔朝他眨眨眼。 威克多笑着勾了下他的鼻子,被威克多抱在怀里的米奥尼尔伸出小肉手,模仿大爸爸的动作,在海姆达尔脸上刮来刮去,吃尽小粑粑的豆腐后手舞足蹈,也不知道他到底乐个啥。 夫夫二人觉得十分有趣,在小娃的脸上各亲了一下。 回到家后,海姆达尔向父亲委婉表达了见一见米奥尼尔其他家庭老师的愿望。 五、 海姆达尔在风和日丽的周三下午走进国际魔法领域评估和研究机构,在进入前厅之前,他在保安室那里逗留了一个小时,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检查,终于完全确认了身份,并被交还魔法机构的来信。 那架摇摇欲坠的老旧电梯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镶嵌着镜子的崭新电梯,那道能够看见令人毛骨悚然的守门人的栅栏被结实的墙面遮挡,老实说截至目前海姆达尔对于翻修最满意的就在这里了。 电梯“当”的一声到达二楼,比从前爬一层楼近二十秒快了很多,果真是科技改变生活。 负责接待的前厅规模还和从前一样,但多了点别的装饰效果,比如柱子更纤细了,柱头上的花更高端上档次了;从天花板上悬挂下来的吊灯上的每一个灯泡被重新按上了花苞形状的透明玻璃罩;地面被擦拭得光可鉴人,海姆达尔跨出电梯的那一刻差点滑了一跤,如果没有眼明手快地扶住墙壁。 他小心翼翼地一路踩到接待台,仿佛行走在即将消融的冰面之上。 接待台的工作人员热情但不失严谨地查阅了他的信件,然后给他指了方向,让他前往左手边的第三道门内。 海姆达尔敲敲门板,推门而入,里面的情景让他有些意外,几乎可以称之为座无虚席,不,不能这么说,因为没有椅子,那就人头攒动吧,人都站到门口了。海姆达尔后来又发现,其实人不多,而是房间太小,他粗略算了一下,也就二十来个左右。 这批人八成和他一样,都是初级海选队伍里的。 海姆达尔没有在魔法结构里交朋友的打算,尽管四周人的表情看上去还算友好,他选了个靠墙的位置站好,忽然想到原来曾在魔法机构遇见索尔杰尔,那次俩人一如既往的不欢而散,或者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欢乐过,海姆达尔顿时文艺的感慨物是人非。 陆续有人进出,直到限定时间过去,有人推开了身旁的大门——唯一的出入口就在他边上。 海姆达尔让开一步,那位黑袍女巫对他报以业务性质的微笑。 女巫没有使用魔杖,扬声道,“先生女士们,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整个房间霎时安静下来。 女巫自说自话的笑道,“那就好。”她走进门内。 巫师们全部聚拢过来,海姆达尔想不到自己变成第一排了。 六、 “说实话,我毫不怀疑在场各位的魔法水平,但魔法机构不是我开的,我没有决定权,因而今天请大家尽量配合我的工作。”简单寒暄后,黑袍女巫严肃的说。 “需要我们做什么?对着墙壁放魔法?还是相互丢魔法?”人群中有人高声说。 耳边响起几声窃笑。 “难道您放魔法的时候不是这样?”女巫反问。 那人笑笑,不再纠缠。 “请不要打断我说话,谢谢。”女巫又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下面叫到名字的人举下手,请记住您的排位号。” 第一个被叫到名字的是一个年迈的老者,他是本组的最后一名,后二十名很快被确定,有人欢喜有人愁,反正最末的几位看上去不怎么高兴。 室长有些小兴奋,如此一来他确定是前十之一无疑。 “没有叫到名字的选拔者请到我面前来。”女巫把剩下的人召集到面前,“是这样,因为你们几位的分数咬得很紧,所以机构决定临时加一场魔法随机审查,以今天的得分为准,你们同意机构的安排吗?” “如果不同意,机构打算把我们除名吗?”问话的人是刚才那个踊跃发言者。 “不会,只不过您的名次就是第十,以此类推。”女巫淡定。 “哦!”踊跃发言者夸张地看向另外九人。“也许我们十个人可以试试,如果我们都不同意,魔法机构可要伤脑筋了。” 九个人憋着笑,这位踊跃发言者对女巫说:“到时候您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女巫把羊皮纸卷好。“今天先让你们回家,过两天再把你们叫来,再尝试询问一次你们是否同意,如果你们依然决定同进退,还是会让你们回家,然后再把你们叫来……直到后二十位中有人超过你们,打破僵局。” 踊跃发言者眨巴眼睛,“那就不妙了。” “所以你们的决定呢?”女巫好整以暇的露出微笑。 “还能怎么办,算我一个吧。”踊跃发言者说。 “也算上我。”海姆达尔举手。 另八人犹豫片刻,陆续点头,一分钟以后全员通过。 “对不起,夫人,我们呢?”后二十位中有人叫道。 “有上进心的人请去申请新一轮的展示审查,没有上进心的人可以回家,如果实在喜欢待在这个房间也无需担心,家养小精灵会在下班前清理锁门,不会任你们在这里过夜。” 七、 他们被带到另一个房间,与刚才那个大同小异,最大的差别恐怕是这间房内还有一扇门,不知通往何处。 女巫指着突兀地出现在房间正中央的木箱,木箱上有一个圆形窟窿,海姆达尔很快认出了它,立马条件反射的兴奋起来——这箱子和对角巷的商铺抽奖活动使用的箱子十分相似,但没对角巷的那么鲜亮夺目。 这是要摸奖的节奏?室长老鸡动的。 他搓了搓手,念念有词,嘀嘀咕咕,踊跃发言者不解地看了他几眼。 女巫说:“从这只箱子里摸个审查模式吧,人人平等。” “不能那么说,”又是那位踊跃发言者。“抽签这个做法原本就不够公平公正。” 女巫不慌不忙的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形式,您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您这话并不能为我们打消顾虑。”踊跃发言者似乎总认为他的发言能够代表前十的所有人。 终于有人不耐烦了,“别磨蹭了,快点抽好快点审查,我还有工作呢,不是整天游手好闲的人!” 一句话把踊跃发言者得罪了,接下来的发挥被堵在了嘴边,踊跃发言者讪讪闭上嘴。 女巫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位不耐烦的巫师谨慎地把手伸进盒子里……一分钟过去后,他还不肯把手伸出来。 女巫抱胸说:“即使您的视线能够穿透木箱也无济于事,每一张签都有特殊的魔法保护。” 不耐烦的巫师很快把手拿了出来,同时有六个人在木箱前相互推搡,争夺第二位。 “里面的签数不胜数,先抽与后抽无法决定审查模式。”女巫淡定的说。 六人停止较劲,若无其事的拉直衣领,抹顺头发,自木箱前散开。 “你们都不抽了?那我来!”踊跃发言者当仁不让地抽出一张。 海姆达尔紧随其后,那六人的表情顿时多姿多彩。 “请你们把签给我。”女巫在某些人试图拥挤过去前补充道,“请排好队,非常感谢。” 海姆达尔排在队伍末,他身后是踊跃发言者。 女巫拿出她的魔杖,一根漂亮得让人眼前一亮的深紫色魔杖,杖身上的凹凸花纹很吸引人,海姆达尔直至来到她面前,都没能从有关魔杖制作的脑补活动中解脱出来。 “先生?”女巫微笑。 海姆达尔尴尬的笑了笑,递上他的签,女巫在他的签上敲了一下,普通的白色签纸转眼变成了一扇迷你木门,如果海姆达尔没有认错,这扇木门似乎就是这间房中的那一扇。他抬头朝那扇门望去,的确一模一样。 “看来您今天会有一番别开生面的体验。”女巫的笑容透着几丝神秘。 海姆达尔挠挠额头。 “您不喜欢这个签?”女巫问。 “我喜欢别开生面,但并非时时刻刻都欢迎。”海姆达尔老实说。 他今天的目标是稳扎稳打,新意通常与不确定如影随形。 海姆达尔退到一旁,踊跃发言者递上他的签,他也抽到了那扇门。 踊跃发言者对海姆达尔微笑,“我今天倒是很想试试别开生面。” tbc 第一学年+第二学年预售支付了50元预定金的朋友,请仔细阅读【作者有话说】部分,谢谢。 第348章 act·773 一、 魔法机构的办公区域内,上百个房间中的某一间,这个房间平时不做他用,只有举行特殊考核时才会开启,比如即将展开的初级组随机审查。此时房间内站着一拨人,人数不多,大约十来个,除了挂着魔法机构胸牌的黑袍工作人员,其他巫师无一例外披着遮住了整张脸的斗篷。他们默默无语,比幽灵还安静,从不找身边人搭话,即便通过特别的方法认出对方也假装一无所知。 这似乎是魔法机构展示组的集体默契,这个组别鲜为人知,不属于高、中、初中的任一一组,只有被机构承认并把魔法展示收纳在最终范例内的巫师才有资格进入该组。因而与另三组的高流动性不同,展示组的名单至少50年不曾有过变动。 一只水晶球被摆放在房间中央,十来个人围坐在水晶球旁。室内的光线并不明亮,从水晶球内散发出的光芒足够让人看清自己的脚在什么地方。 球体中的混沌白光忽然暗了下去,紧接着,球体中出现了人走动的模糊影子,又过了一会儿,影子逐渐变得清晰,画面中呈现出了本次等待随机魔法展示审查的十名巫师的脸,当画面扫过一张年轻人的脸时,房间内的两个人特意留心了一下,尽管他们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女士们先生们,刚才在水晶球内出现的十位巫师就是初级组的前十名,”魔法机构的工作人员说。“初级组前十的总分相差微弱,有几人甚至分数相同,为了拉开他们的差距,今天特别为他们举行一场临时审查,十人中的二位抽到了特别中的特别。” “什么特别展示?”终于有人肯开口说话了,听声音似乎是一位女性,不过在没有揭开谜底前一切皆有可能。 “各位也知道,我们与一家空间扩增咒研究机构达成了合作协议,那家机构为我们设置了很多新颖有趣的咒语,既可以提高展示者的兴趣,也可以让他们切身的感受到魔法机构的诚意。我们不再只执着于枯燥乏味的魔法演练,我们也想敞开大门,热情迎接更多喜欢研究咒语的巫师。” “魔法机构打算降低门槛?”果然有人对这项举措表示了不赞同,似乎认为魔法机构此举不仅自降身价,还连累他们这些有本事的大人物不得不“随俗浮沉”。 有人发出不一样的声音:“魔法机构早就该把门槛卸掉了,经过这么多年你们终于认清闭门造车不再适用于50年代以后的巫师世界?可喜可贺。” “魔法机构应该保有他们一贯的严谨!我们在这里展示魔法是为了促进魔法的推陈出新,不是给大众看热闹!”那位女巫坚持己见。“我都能想象媒体将利用耸动的标题哗众取宠,为了吸引公众的购买欲,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反驳那人呵呵一笑,“莫非您周围只能买到那样的报纸?” 女巫怒气冲冲的说:“如果魔法机构真的决定那样做,我将申请退出展示组,退出魔法机构的展示审查平台。” 没人急着和她争论了,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魔法机构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不负众望,开口道,“如果这是您的期望,我会把它传达上去,我们将为失去您这样优秀的展示者感到遗憾,但是我们机构奉行的根本宗旨是自由选择,不仅包括魔法,还有展示者们的个人意志。” 女巫再没有说话,不知是感动于魔法机构的“好说话”,还是为自己的不受重视而忿忿不平——在场的绝大部分人不约而同地认为后者的比例更大一些。 “请各位先观看随机审查,我想告诉大家的是那十位若想完美通过本次随机审查,初级魔法的娴熟运用足矣,机构给他们设置的门槛并不算很高。在座的好些位在初级魔法的展示中均占有一席之地,机构希望借助各位的专业目光来评判本次随机审查,给予我们一些建议,提出一些富有针对性的看法。魔法机构将不胜感激。” “理直气壮地让我们充当免费劳动力。”先前那位反驳者喃喃自语。 坐在他稍后位置的尼禄.戈尔登看向他的视线变得越来越复杂,作为海姆达尔的介绍人之一的戈尔登教授今天受到观赏邀请,自收到信的那天起便生出很不好的预感,他吃不准这份预感针对自己,还是针对画面中的斯图鲁松。而且……他的目光再次移动到前面那位反驳者身上,他从对方那里看到了不愿想起的往事,至于是什么往事,他不想回忆。 “您坐在后面看得清吗?” 戈尔登教授一愣,“……您在和我说话?” 回过头来的反驳者点点头,脸孔被深埋在斗篷帽子里,脸部一团诡异的漆黑。戈尔登感觉对方的友好里没有掺杂别的东西,不禁放松下来。 他靠过去说:“我当然想坐得更近些。” 反驳者让了让,空出身边的座椅。 戈尔登猫着身子迅速转移到前排,在反驳者身旁坐下。 “谢谢。”戈尔登小声道歉。 “别和我这么客气,教授。” 戈尔登顿时汗毛倒立:“你、你……” 反驳者——准确点说是格林德沃,拍拍他的手背,“别太明显了,太让人难为情了。” 戈尔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着。 格林德沃做了个噤声的手指,而后指向画面有了新变化的水晶球。 二、 抽中了木门的俩魔法展示者此刻正站在一名为他们详细解说他们即将面对的随机审查的工作人员面前,俩魔法展示者自然对另一个地方的十来人的偷窥举动一概不知。二人在工作人员的解说中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一轮的随机审查似乎比他们预想得要复杂,也比预想得开放性更大。 “……所以审查开始后,二位将从不同的方向进入迷宫。” 没错,迷宫,感觉和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项异曲同工,海姆达尔对迷宫不陌生,希望这里的迷宫与霍格沃茨的处于一个级别,如果类似海德格拉克的那个,或许更有助于身心健康。 “需要我们做什么,仅仅走出迷宫吗?”踊跃发言者问道。 “仅仅是走出迷宫,”工作人员回答。“穿梭迷宫的途中会出现不同类别的小障碍,你们要做的是清除障碍,找出通往终点的正确路线。” 不像三强争霸赛那样需要找到奖杯,那么是否对抵达时间有限制? 海姆达尔问出了他的疑惑,踊跃发言者对此也非常关心,工作人员摇头,“没有时间限制,事实上只要您没有主动放出求救信号,在里面转上一年都不会有人来提醒您时间不早了。” “这是不是表示终点的先到和后到没有明确差别?”海姆达尔又问。 “我们只关注魔法展示,并不在乎你们的腿脚哪个更利索,也不会要求你们相互厮杀,这不在初级展示的范围内。”工作人员开玩笑的说,可惜他的俏皮话并没有缓解现场的凝重气氛,俩魔法展示者仍然心事重重。 在二人即将分开,走向不同的入口处之前,踊跃发言者向海姆达尔伸出右手,“很荣幸与你在一个战场内战斗,我是安图内斯。” 海姆达尔握住他的右手,“斯图鲁松,我也很荣幸。” “祝你好运!” “你也一样。” 三、 迷宫建得很大气,黑洞洞的进口外竖着两面雕梁画栋的铸铁大门,远远看去门扇上的艺术铸铁花饰繁杂,走近后才发现那些圆圆的花朵并非花朵,而是一张张人脸,他们遍布两扇大门之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态各异,表情不一。门扇上方的门头正中央凸出一只青面獠牙的兽首,镶嵌了宝石的眼珠闪烁着幽幽绿光,不经意间仿佛在转动眼珠,看久了让人毛骨悚然。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海姆达尔逐渐靠近铸铁大门,当他来到离门还有三步远的地方时,门上的人脸齐齐张开了眼睛,露出两只发着白光的眼睛,那一时刻,海姆达尔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起立了。他咽了咽嗓子,紧张地等待着。 铸铁大门咿呀一声开启,门上的人脸全部闭上眼睛恢复到最初的状态,突兀得就像张开时一般令人措手不及。海姆达尔回头看看工作人员,后者表情平静。 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拿出魔杖,大步走进铸铁大门,当他走出二十米后,铸铁大门自动合拢,入口迅速被五叶爬墙虎与凌霄花组成的墙壁完全遮盖。 又走了十来米,第一个岔道出现,它们一左一右对称排列,正前方的半空中有一个黑乎乎看不清的玩意儿漂浮不定。海姆达尔权衡了一下,决定不跟那不知名物体接触,他在左边的岔道入口张望了几眼,又转到右边的入口。 海姆达尔抱胸思索,然后分别向通道内施放昏迷咒——因为这个咒语在无攻击目标的情况下的延伸性最久,结果左右两边并无差别。他摸摸下巴,轻轻挥动魔杖,暗红色的字母逐渐堆积,慢慢成为一长串,再组合成一整篇…… 四、 “他在磨蹭什么?!”戈尔登对海姆达尔的谨小慎微十分鄙视。 “万事开头难,第一步很重要。”格林德沃说。 “不是左就是右,这有什么可难的!” “所以您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个教授,您的那些期望真有实现的那一天?” 这对师生相互挤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格林德沃看不上戈尔登的莽撞和骨子里挥之不去的天真烂漫;戈尔登对格林德沃的狠辣自负敢怒不敢言。 “你有资格评论我?”戈尔登尝试反击。 “至少我曾经实现了目标。”格林德沃说。 戈尔登赌气闭上嘴。 格林德沃发出感叹,“您居然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按我当初的设想,您应该是最早……” “最早什么?你给我说出来!”戈尔登跳脚。 “安静!”前方有人回过头来大叫。 二人这才察觉四周愤怒的眼神。 戈尔登尴尬地把后背挺得笔直,格林德沃依然故我。 戈尔登注视着水晶球,“他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条是……数字占卜?” “分支,追踪术的一种,各国抓捕黑巫师的专门机构以及国际巫师联合会的警察部队高级探员的必修课。”格林德沃说。 “他打算追踪谁?另外一名展示者?”戈尔登喃喃。 “我想可能是出口。”格林德沃一说完,水晶球里的海姆达尔动了。 他抹去浮在空中的字迹,进入了左边的岔道。 戈尔登变得轻松起来,“看来他很有信心,那么快就得出结论了!” 画面里的海姆达尔自言自语的说:“……男左女右,那就往左走吧。” 室长异想天开的“出口追踪”宣告失败。 与出入口在同一条笔直道路上的空中暗影颤动了一下,飞出死胡同,跟在海姆达尔身后,转进了左边岔道。 五、 五分钟以后,海姆达尔尝试转第二弯时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尖头戳穿眼珠,他匆忙后退,避开一连串刀光剑影,当他离开那条道转回原本的通道,攻击便消失了。几根被削断的头发飘飘扬扬地落下。 海姆达尔惊魂未定地咽了咽嗓子,他都没看清是什么玩意儿在攻击他。 他贴在花墙旁,朝弯道放了个荧光闪烁的光点,带着寒光的刀光再度劈来,这一次它顺着荧光闪烁移动的方向跳出暗影,进入海姆达尔的可视范围。 一只鸟,仔细瞧能清楚的看见鸟嘴像剪刀一般锋利,而且不止一只,一大群剪刀一般的鸟在空中嗡嗡飞舞,发出蜜蜂般的振翅声。剪刀鸟的攻击性很强,凡是靠近它们的生物均会受到攻击,即便同类也不放过。 海姆达尔当机立断,往另一个方向丢了好几个他所知道的能够发光的小魔法,剪刀鸟不出所料,仿佛追光的蛾子,一窝蜂地朝那些发光体冲去,空中传来阵阵剪刀开合的嘎吱声。海姆达尔小心走进弯道,迅速张望,确定下一步的方向。 他痛苦的发现,这一次他的直觉没有见效,他引开剪刀鸟的方向正是通往下一个目的地的唯一出路。斯图鲁松室长捶胸顿足,一抬眼,发现失去了光点踪迹的剪刀鸟气势汹汹地往回返了,并万众一心地开合着锋利的剪子,目标——胆敢忽悠他们的海姆达尔。 水晶球前的戈尔登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格林德沃搞不清他到底希望海姆达尔好,还是不愿意看到他好。不过格林德沃必须承认,他都活到这把岁数了,依然没弄懂他老师的思考方式。 海姆达尔狼狈地逃过原路,缓了缓呼吸,然后不信邪地又放了个光点,剪刀鸟们依然见光欣喜,于是放下心来。他轻轻走到对面的花墙下,张望那一边的动向,剪刀鸟似乎对这一边的动静不感兴趣,除了最初令人心慌的几个开合,之后再无异动。 这一边是个死胡同,地上有一个箱子,海姆达尔的第一个反应是使用阿尼玛吉变身魔法,又迅速打消了念头。他拔腿跑向那只木箱,剪刀鸟们发现了他,嗡嗡扑打着翅膀向他呼啸而去,海姆达尔转身一个冰冻咒丢出,剪刀鸟们像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水晶球前的工作人员在他放出冰冻咒的同一时间摁下手中的秒表。 对此毫不知情的海姆达尔掉头飞奔向木箱,心想,别又是一个博格特吧……木箱的盖子突然自动打开,并朝他夹了过来,没错,是夹,这只木箱的边缘竟然长有利齿,犹如一只长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企图把海姆达尔吞进肚子里。 莫非是木箱怪?!海姆达尔想到黑魔法的课堂上曾经介绍过这种生物。他挥动魔杖,止住了木箱的冲击,然后利用基础运动咒强迫木箱怪朝那群停在半空中的剪刀鸟扑去,再然后,啪啪嘎吱乱作一团,海姆达尔趁乱跑了。 水晶球前的工作人员遗憾地放下掐秒表的手——计时失败,戈尔登教授再度抚掌哈哈大笑。 六、 直到再也看不见混乱之源他才停下来大喘气。 【体力真差。】 海姆达尔吓一跳,猛地回头,立马放声大叫,一张尖牙毕露的扭曲的脸停在他身后,并故作和蔼地看着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红脸嚎得声嘶力竭。 海姆达尔反倒镇定下来了,“别叫了,吵死了!” 红脸转动眼珠,停下尖叫。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红脸十分生动地在空中翻转,似乎真像它说的那样在四处张望。 原来是一只面具,他从没见过会说话的面具……不过想到翻倒巷内会说话的座钟,以及生命中诸多本来应该不会说话但它们就是说话了的东西,他认为自己不该太大惊小怪。 “你在看什么?”海姆达尔问。 【怪物!】 “在哪儿?”海姆达尔紧张起来。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尖叫?!】面具似乎赶脚被耍了,很不开心,难看的脸更丑了几分。 “我尖叫是因为看到了你。” 面具楞了一下,【你这个讨厌鬼!】 “比起我,你更像鬼。”海姆达尔说。“跟着我有何贵干?莫非你也是挡道的虾兵蟹将之一?”说着他抬起右手,举高魔杖。 【你不能攻击我,没有我你就出不去了。】 “我不那么认为。” 【啊,等等,你听我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魔法机构设置在入口处的引路使者,专门负责为初级组引路,因为你们不像别的组那样令他们放心。】 “入口处?”海姆达尔冷笑。 【别用那难看的棍子对着我,梅林在上,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明明看见我了,但假装没看见,这不怪我,是你自己的问题。】 这家伙还知道梅林?! 海姆达尔似乎回忆到什么,“与入口正对的死胡同里的黑影?” 【我不是黑影,我是引路使者夜游仙人。】 “仙人?现在还是白天。” 【那是巫师起的名字,我当然更希望自己想一个……你为什么还用那棍子对着我?】 “你是木头做的?” 【当然,看看我这身华丽的雕刻和细腻的颜色,不是我吹嘘,再也找不出第二只比我更英俊的面具了!】 也就是说这只面具是雄性?海姆达尔感到有趣,但是仅止于有趣。 “既然如此,放把火就能把你烧掉了。”海姆达尔的魔杖前端冒出几簇火光。 面具惊慌失措,【你不能那么干,没了我你就出不去了!】 “我说了我不相信。” 【我告诉你,你本来可以选择更便捷的路线——右边那条,因缺乏了我的指点,你走上了艰难的道路,刚才那一幕多么险象环生,你难道已经忘记了?】 “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话?我怎么知道右边那条不是更艰险的道路?” 【不可理喻的巫师小鬼!啊啊啊啊啊啊……火!火!火!我着火了,我英俊的脸!】 海姆达尔熄灭面具上的火焰,面具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 【可恨的巫师,太可恨了……居然放火烧我,万一留下疤痕怎么办……毁容了怎么办……】 海姆达尔翻了个白眼,毅然向自己选定的方向大步走去。 【你怎么那么没礼貌,我话还没说完呢,现在的巫师小鬼普遍缺乏系统的礼节教育!】话痨面具停止了自怨自艾,追了上去。 “其实你不用那么敬业,假如我真的不幸了,也不是你造成的,是我自己倒霉,所以你别跟着我了,等我得救以后会和你的上司解释。”海姆达尔觉得它的聒噪会妨碍他对于环境的判断,使他分心,当然前提是它并非别有用心。 【不行,你看见我了,我就必须跟着,如果你没看见我,那就另当别论了。】 海姆达尔二话不说止住了面具的进一步活动,使它不能动弹,并同时封住它的嘴巴让它彻底安静,直到他完全掌控住面具的行动,他把面具翻过来朝向天空,并大叫,“我知道自我进入迷宫以后的一系列行动都有人在监视,因为你们需要通过这个过程给我打分,我曾经接触过这类空间,知道你们可能使用什么方式监视,因而我猜测你们大概能听见我说的话。” 水晶球前男男女女们面面相觑。 “假如这只面具说的都是真的,请不要责怪它玩忽职守,是我不愿意让它跟着,接下来的遭遇是好是坏皆与它无关,我愿意自己承担责任。” 说完后,他释放了面具。 “好了,我相信你的上司不会责怪你了,你走吧。”海姆达尔径直离去。 面具很快追了上来,并热泪盈眶的说:【你真是个好人,我喜欢好人,我愿意和好人交朋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别再跟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海姆达尔虚弱的说。 【瞧,好人都是这么善解人意,别担心,跟着你是我自愿的,即使魔法机构阻拦,我绝不会食言,绝不抛弃你。】 “……我求求你,快点抛弃我吧!”室长哭了。 tbc 第349章 act·774 一、 前方有一群陷入混乱的刺佬儿,它们相互踩踏,相互叫嚣,相互啃咬,尖锐的刺相处戳刺,看久了自己的皮肤好像都疼痛起来。 海姆达尔不打算惊动它们,更不打算转移它们的仇恨目标,他缓慢的向后退,但那只热情洋溢的面具不这么认为。 【不就是一群刺佬儿吗?!别做缩头乌龟,别让你的新朋友看不起你,举起的魔杖,勇敢点,挺起胸膛,消灭它们!】 最外围的刺佬儿被面具的大嗓门刺激到了,拥挤趋于缓和,纷纷把矛头转向了这一边,海姆达尔恨不得一巴掌拍碎这只自作聪明的面具。 【瞪我?长刺的耗子居然敢瞪我?!】面具的自尊心还挺强,转眼就跳脚了,根本不记得带头挑衅的是它自己。【我的新朋友一抬手就能把你们烧成灰烬!想尝尝魔法火焰的滋味吗?来呀!来呀!】面具一边叫嚣一边在半空中翻动,最让人窝火的是本来就丑,它还挤眉弄眼,简直不堪入目,仇恨值拉得妥妥的。 刺佬儿们纷纷蓬起背上长长的尖刺,并逐渐聚集到了一起,完全看不见最初的兵荒马乱,一致对外。 【它们来啦!】面具撕心裂肺地嚎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那群刺佬儿要攻击我们啦!!!】 攻击你不是攻击我!海姆达尔差点就想抓那面具,直接丢进刺佬儿堆里。 “别吵了!”海姆达尔头都大了。 【啊啊啊啊,它们过来了!快想想办法!】 “你闯的货你自己摆平,别牵连我。” 【太让人心寒了,你怎么能不顾朋友的死活……】 “你不是人,我也没把你当朋友,别往我这里靠,滚远点,会连累我的!” 面具飞到海姆达尔身边,哭丧着丑陋的脸说:【我刚才没有抛弃你,你也不能抛弃我,我知道你关心我,你只是口是心非。】 “没,我说得都是实话,吐真剂都没有我立场坚定。” 面具飞给他一个“我懂的”表情,室长又是一通气血翻涌。 【不管怎么样,它们来了,亲爱的。】面具说完这话刷地升高到半空,没有翅膀的刺佬儿在失去目标的前提下,很有可能把仇恨值转移到形单影只的海姆达尔身上。 海姆达尔异常利落地在三米外的地方变出一大滩沼泽,来势汹汹的刺佬儿们猝不及防,一个挨一个的被后方部队推搡进沼泽中,成了泥鳅不说,还传出阵阵恶臭。没有掉进沼泽的刺佬儿见势头不对,果断撤销了行动,并在海姆达尔的步步逼近中匆匆扎进两边的花墙中。 沼泽中的刺佬儿们仿佛下到水中的汤圆,浮浮沉沉,上上下下。 海姆达尔解除了沼泽,苦逼的刺佬儿们发现自己塌陷在泥地里不能动弹,海姆达尔忽然想到打田鼠的游戏,但是没有为难那些刺佬儿,也没有尝试变出大锤子往它们身上砸,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然后心满意足地绕开挣扎乱叫的刺佬儿们,继续向前。 【你应该给它们点教训尝尝。】面具飞在他身旁念念有词。 “别忘了是你先招惹它们的。” 【反正你早晚要清除它们。】 “是不是很失望?”海姆达尔停下脚步。 【是挺失望,如果不是你有本事,它们差点就伤害到你了。】 海姆达尔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也就是说我的行动方向是正确的?这一路上你都没有主动给我指路。” 【我指了你相信吗?】 海姆达尔不发一言,再度迈开步伐。 二、 水晶球前的巫师们心思各异。 “抱歉我有个问题。”戈尔登教授对魔法机构的工作人员招招手。 那人走到他身旁,小声问,“请问您有什么事?” “迷宫里的面具真是你们安排的?” 那人摇头,“很抱歉这个问题我不便回答。” “为什么?我们是观众,不是参与者,有什么不能说?” “但规定就是如此,我们不能提前泄露迷宫中的任何细节,包括您提出的有关面具的问题。” “我已经坐在这里了,又不能给里面的人通风报信。”戈尔登实在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对旁观者故弄玄虚。 “这样不就没有新鲜感了吗?”工作人员别有深意的微笑。 “请原谅,我这个年纪不需要新鲜感,只需要踏实。” 工作人员无奈地摇头,走开了。 戈尔登瞪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愤恨的说:“给这些小人物一点实权,他们就会立刻变得目中无人!” “我很惊讶,您居然学会说这样的话了,”格林德沃的语调带着刻意的耸动。“我一直以为您奉行‘众生平等’,对普通工薪阶层尤为亲切。” 戈尔登没好气地别开眼,再和格林德沃抬杠他的心脏将无法负荷,今天就要横着出去了。 工作人员忽然切换了水晶球的画面,图像中的人变成另一位随机审查者安图内斯。 格林德沃看了几眼,说:“瞧,答案揭晓了。” 三、 “往哪儿走?” 海姆达尔在又一个岔道前站定,这回出现了三个不同方向,运气好的可以与终点更进一步;运气稍差绕回原路;运气最糟的莫过于兜圈子外加被不知名生物袭击……如此看来他似乎一直走背运? 【我不说,免得你反其道而行。】 “既然如此,你还跟着我做什么?我还需要你做什么?” 【你的话太伤人了。】 “都说了你不是人。”海姆达尔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魔法小镜子,又用魔杖敲打两下,发现能用,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本想呼唤威克多,转念改了主意,半分钟后,米奥尼尔的脸出现在镜子前。 娃儿正在吃着什么,嘴巴一圈沾满了金黄色的糖浆。 【里格!】米奥尼尔开心的叫道,嘴巴一张,哈喇子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随时等候在旁边的餐巾抹了抹他的嘴角。 “在吃什么?”海姆达尔温柔的笑道。 【希娜蛋糕。】意思是希娜做的蛋糕,这个蛋糕不一定是蛋糕,他管所有甜味点心零食都叫蛋糕。 “看上去很美味,别忘了给小爸爸留点。” 米奥尼尔很慎重的点头。 “宝贝,爸爸不打扰你吃点心,问你个问题。” 米奥尼尔连忙小脸儿严肃地看着镜子中的小粑粑。 “爸爸面前有三条路,左、中、右各一条,如果是米奥尼尔,你会选择哪一条?” 米奥尼尔想了半天,为难的说:【米奥尼尔可以不选吗?】 “当然,但是爸爸需要选,爸爸希望得到米奥尼尔的帮助。” 米奥尼尔纠结地嗍着巧克力糖球,然后迟疑道,【中间。】 “能告诉爸爸理由吗?” 【四不像每次做错事被多多马追打,都往中间跑。】 海姆达尔忽然发现自己知道了一桩不得了的事,不过米奥尼尔的话让他想笑,四不像那是慌不择路,应该不是有意识地往当中跑,被追打……肿么有种很不吉利的感觉? “好,我知道了,谢谢宝贝。” 【里格,米奥尼尔想你。】 小粑粑瞬间状态全满,“我也想你。” 【里格想大粑粑,不想米奥尼尔。】米奥尼尔伤心的说。 “谁跟你说的?!你的家庭老师?宝贝,记住了,课堂以外的话不能信!”室长现在有点草木皆兵了。 【爷爷说的。】 室长默然。 室长决定偶尔反抗一下,“宝贝,以后爷爷再这么说,你可以试着问爷爷,他最想谁。如果听上去像女人的名字,尽量记个大概,如果听上去是个男人的名字,那就一定要让自己记住……” 【我听到了。】隆梅尔的声音不咸不淡的传来,尽管音量十分背景,但海姆达尔感觉震耳欲聋。 室长捶胸顿足,偶尔让他得逞一次会被扣奖金还是怎么滴啊! 总而言之,海姆达尔下定决心走直线,不回头,不转弯,他相信宝贝疙瘩的直觉。 面具紧随其后。 【刚才那是……】 “你不需要知道。” 【你好冷漠,人家好伤心。】 “既然学人说话,麻烦你选个大老爷们的腔调。” 【你都不看人家。】 “我需要保持来之不易的良好心态。” 四、 “我只关注斯图鲁松,这个叫什么内斯在迷宫中的动向我不关心。”戈尔登教授没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 “这个叫什么内斯的展示者的介绍人肯定也这么想。”格林德沃说。“大家一人一次很公平。” “你终于让自己学会理解公平的重要性了?”戈尔登故作惊讶地瞪眼,当然,除了他自己,别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我不理解,但这是大家都愿意见到的。” “所以我很惊讶。” 格林德沃呵呵一笑,“我明白,年纪大的人都喜欢小题大做。” 戈尔登的脸扭曲了,貌似又输了…… 五、 【为什么停下了?】面具问。 “……刚才忽然觉得有股寒意。”海姆达尔不确定的说。 【寒意?】面具翻转。【降温了?】 “谢谢您的关心。”海姆达尔继续往前,他在突如其来的左右两股岔道中犹豫不决,最后他选择了左边——还是那层意思,男左女右。 【你应该往右走。】 海姆达尔诧异地看向它,“你说什么?” 【我说你应该往右走。】 “你终于愿意履行职责了?” 【是你一直在拒绝我,不记得了?】 海姆达尔看了它一会儿,“我感觉你充满了矛盾。” 【大概因为我不是人,所以你看我不顺眼。】 “是什么让你变得犀利和清醒了?” 【快到终点了,亲爱的。】 “真的?” 【往右走。】 海姆达尔深吸口气,决定遵从面具的建议,他退回原路,走向右边。 刺耳的叫声瞬间向他砸来,狂风卷起地上的尘埃,四周的花墙发出哗哗的震颤声,叫声持续不断,仿佛有海潮轰鸣着席卷而来,可怕的黑云笼罩在头顶,并且随风增厚,且越来越低,好像整个天空即将垮塌。 【你不能后退,必须面对,不然你就是失败者!】面具在他身后放声大叫。 “这是怎么回事?前面有什么?”海姆达尔在呼啸的风中大声吼道。 【我不愿提起,那个东西让迷宫里的所有住户胆战心惊。】 “你必须告诉我,我不跟不知名生物作战,太莽撞了。” 【芬巴巴。】 最古老的叙事诗《吉尔伽美什史诗》中提到的森林守护者,神兽芬巴巴?听说有七个脑袋神马的…… 海姆达尔顿时萌生后退绕路的念头。 【你害怕了?】 “有点。” 【芬巴巴确实很可怕。】 “左边那条路通向哪里?” 【我不能告诉你,除非你明确告诉我你打算放弃这条路。】 “即使我不打算放弃,只是好奇,你也不说?” 【不能。】 “亏人家把你当朋友。” 【……】估计面具听了这话挺内伤的。 “那就走吧。”海姆达尔迈步向前。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面具急道。 “哦,对了,魔杖。”海姆达尔举起魔杖,顶着狂风径直前行。 【不要逞强!你会没命的!】 “刚才是谁在我耳边大叫不能后退?别担心,我对我生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这点风还吹不倒我。” 【那是芬巴巴啊,那个芬巴巴,不是一般的阿猫阿狗。】 海姆达尔艰难地走出一段,回头道,“那么你呢?阿猫阿狗,还是守关大boss” 【我是夜游仙人,专为初级组指路。】 海姆达尔笑了笑,继续往前走,“你知道么,今天负责接待我们的女巫非常和气,我从她那里获得不少有益的信息。”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就别开小差了!我们回去吧!】 海姆达尔不加理睬,“还有给我带路的那位工作人员,他说迷宫不设时间限制,只需要走完,即便在迷宫里转上一年都没人出来阻止。你听懂意思了吗?” 面具静默无声,与之前的活跃聒噪大相径庭,显得十分突兀。 海姆达尔说:“没有什么夜游仙人,更没有什么引路人。” 他猛地转身,朝那面具放出一个解除魔法,面具猝不及防,尖叫着落地,落在地上的已不是面具,而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看上去有点像猴子,比妖精好看一些,头上戴着白色的小圆帽子——变形精灵耶艾克。 耶艾克与那些拥有亲缘关系的小精灵们一样,喜欢恶作剧,喜欢使人迷路,不同的是耶艾克能够随心所欲的变形,而不像其它精灵即使能够变化也只能变成某一种特定形象。耶艾克还喜欢偷偷搬东西,想必海姆达尔一路行来碰上的麻烦事,耶艾克没少在里面浑水摸鱼。 耶艾克颤抖着立在原地,海姆达尔的表情和他手中的魔杖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前不久接触过让人迷路的小精灵,多少知道些你们惯用的伎俩,为了获得人类的好感,骗取信任,交朋友似乎就是其中之一。” 耶艾克面色如土。 海姆达尔指指前方,“那不是芬巴巴吧?” 耶艾克在他的微笑中认命地点头。 “终点也确实往那个方向?因为你不想我走这段,我的行进速度比你预计得快,所以后来一直拼命劝说我?” 耶艾克又点头。 海姆达尔蹲下来,看着耶艾克的眼睛,“你非常寂寞,想找人陪你玩,我说得对吗?” 耶艾克落寞地垂下头,小圆帽子歪到一旁。 “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会忙不过来,天天期盼关门休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试图留下展示者。” 耶艾克露出迷茫的表情。 海姆达尔神秘一笑:“相信我,那一天很快就要来了。” 耶艾克把他送到了终点,还很热情地陪伴他,直到工作人员来领人。 离开前,海姆达尔伸出手,“不和朋友握手道别吗?” 耶艾克大喜过望,毛茸茸的小手搭在了室长伸出的手掌内。 六、 海姆达尔回到现实世界后,发现另一位展示者还没出来,也许人家正在里面玩得乐不思蜀,带着还算愉快的心情,他随工作人员走到前厅。 “我今天的随机展示是不是已经结束了?”海姆达尔问。 “是的,斯图鲁松先生。”工作人员递给他一个小木牌,上面有一句口令。 海姆达尔不解地抬起眼。 工作人员解释,“木牌上的口令用于魔法机构的图书馆,如果您不需要这项服务,可以兑换成别的。” “不!”海姆达尔摇头。“我喜欢书,这样的安排真是太好了!” 工作人员露出微笑,“这其实是多选奖励之一,您的毫不犹豫令人刮目相看。” “难道别人都没要?”魔法机构的图书馆不是想来就能来的,肯定收藏了不少古籍,多可惜。 “大多数人选择的是魔法录制卷轴馆的门钥匙,还有一部分人选择了金加隆。” 海姆达尔的脸颊抽动了一下,默默念道,“一切都会有的……” 此时此刻的戈尔登教授经过多次尝试皆没能成功摆脱格林德沃的“热情”,泪流满面地缩在椅子上,他一点都不想和大魔王共话当年,再续前缘…… 斯图鲁松,快来救我! 可惜斯图鲁松室长没有顺风耳,心有灵犀技能也没和戈尔登教授接通,他小心收好木牌,步履轻快地离开了魔法机构。 路过巧克力店的时候想起了儿子,小粑粑这天难得豪爽了一把。 七、 下午上完最后一堂课,海姆达尔与卡罗走出教室。 “看上去精神多了。”海姆达尔说。 卡罗耸耸肩。 琼斯先生那次收到布斯巴顿学生会主席的邀请前往该校参观调研,八成在布斯巴顿眼见为实了——主席姑娘有心上人成为不争的事实,回来以后一直郁郁寡欢,今天终于有些振奋。 “明天我们去意大利。”卡罗兴致勃勃的说。 “意大利?” “我们的替补校队明天有机会上场,我们应该亲自去给她们打气,她们即将跨出第一步。” 海姆达尔惊喜的说:“真的?!你怎么知道?” “也不看看我是谁!”八卦控卡罗又回来了。 海姆达尔忽然灵机一动,“还有别的学校参加吗?比如海德格拉克?” “听说他们的校队偶尔会派人打探其他学校校队的情况,也许我们能碰上。” 海姆达尔心想那位女队长果真是花了心思,两不耽误。 “我们的替补校队怎么会有出场机会?她们不是正式参赛的队伍。”海姆达尔不解。 “我们的替补校队将代替兄弟学校的替补校队上场与其他学校的替补校队进行交流比赛,听说这是奥古斯特教练好不容易争取到的。” “我明白了,明天一定去,我去和校长说。”海姆达尔与卡罗道别,兴冲冲地往钟楼赶,结果碰上了让他极为惊讶的一幕,目前应该在意大利的奥古斯特出现在校园内,与他面对面站立的那位是校队教练帕尔梅。 “如果您再不改变您的态度,还像上次那样态度恶劣粗暴地对待我的朋友,我认为我们之间已没有什么可说的。”帕尔梅斩钉截铁。 “那居心不良的家伙根本不值得你那么维护,我敢说,若再有一次,我会打断他的肋骨,而不仅仅让他摔断鼻子。”奥古斯特丝毫不让。 二人的表情似乎都不怎么友好,帕尔梅愤然转身离去,奥古斯特的脸阴沉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室长认为兹事体大,他贸然出现不太好,也不敢继续偷窥,小心翼翼地转了方向。 他多少猜到了争端焦点的“朋友”是谁,貌似是那个鲁莽的美国巫师,明面上的基友实则暗恋帕尔梅的卡特。如果托帕尔梅的感情有了寄托,这位基友早晚会成为一触即发的导火索,或者干脆直接爆发。 如此说来,奥古斯特的危机感并非无中生有。 室长猛地回过味来,等等,照这样看,这吃醋的节奏,奥古斯特队长陷进去了? tbc 第350章 act·775 一、 “别愁眉苦脸了,这杯我请。”卡特把火焰威士忌推到帕尔梅面前。 帕尔梅心不在焉地把杯子拖到自己面前。 卡特犹豫片刻,忍不住道,“别怪我多嘴,我认为那个奥古斯特不是好选择。” “你不了解他。”帕尔梅闷闷的说。 “你很了解?” 帕尔梅盯着杯子里的液体不说话了。 卡特决定再接再厉,“首先他性格强势,跟这样的人一起生活摩擦磕绊难免,你愿意每天都过得像打仗一样……你先别急着反驳,听我把话说完;其次,他不够尊重你,你看,他对你的好朋友我很不友好,而且完全听不进你的劝告建议,作为男人这个缺陷足以说明他这个人有多糟糕;再次,你根本无法把握他是否想和你谈恋爱,或许只是想和你上.床,德姆斯特朗这鬼地方又冷又无聊,他迫切需要找个人解闷,打发时间。” “我还听说,”卡特往前倾身体,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从德姆斯特朗毕业的好几个巫师,都有找小男孩排遣寂寞的嗜好,据说是这间学校的传统,奥古斯特似乎就是积极的参与者之一——” 帕尔梅张口结舌。 “很抱歉打断一下,突兀地插进你们的谈话很不礼貌,但原谅我实在做不到假装没有听见。” 卡特身体一僵,脸色难看地回头,“既然知道,还不快点道歉,然后离开!” “别冲动卡特,他是我的朋友威克多.克鲁姆,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帕尔梅对威克多笑了笑,并邀请他坐下。 卡特“哦”了一声,“你就是那个威克多.克鲁姆?” “如果你说的不是别人,那么应该就是我。”威克多并不因为他轻慢的态度而恼怒,面带微笑地坐了下来。 “莫非偷听别人说话是你们欧洲巫师的爱好?”卡特不客气的说。 “卡特!”帕尔梅警告地叫了一声。 卡特充耳不闻。 威克多四平八稳的说:“或许因为这鬼地方又冷又无聊,迫切需要找点乐子解闷;也或许因为很少听见如此精彩缜密的中伤言论,背后说三道四莫非是美国巫师的爱好?” 卡特讪讪道,“我说的都是听来的。” “真巧,”威克多说。“我说的也都是听来的。” 帕尔梅几次试图打圆场,却无从下手,着急地看着他们针锋相对。 卡特正准备重振旗鼓,威克多伸手接过飞到身旁的菜单,低头研究。卡特一肚子话不得不憋了回去,被对方的轻描淡写折腾得差点内伤。 卡特刷地站起来,“抱歉,这里有点闷,我出去待会儿。”不顾帕尔梅的呼唤,沉着脸径直走出酒吧。 帕尔梅尴尬地坐回原位,“我替我的朋友道歉,他平时不这样。” “我相信。”威克多抬起头来。 帕尔梅仍然有些无所适从,他和威克多的关系实属一般,远不如和海姆达尔接触得多,也更亲热些。 威克多要了一杯特调淡酒,然后放开菜单,让它继续在店里兜圈子。 直到酒水上桌,帕尔梅才摆脱沉默,“是里格让你来的?” 威克多喝了一口淡酒,“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 威克多放下杯子,简略的解释,“我接到卡卡洛夫教授的信函。” 帕尔梅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几天前我和奥古斯特队长在校园内发生了一次口角,也许里格以为他隐藏得很好,但我还是发现了他——我的个人技术无法与你相提并论,但到底曾经是职业魁地奇选手。刚才卡特那番不中听的话肯定让你很不舒服,想必你从里格那里听说我和奥古斯特队长的一些事,卡特只是替我打抱不平,我敢肯定他不是故意的,他是个急性子的人,有时说话比较直接。” “真的不是故意的?”威克多问。 “什么?” “你说你的朋友说出那样的话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帕尔梅很意外他会如此反问,不解的同时亦有些光火,“你不了解卡特,我不怪你对他持有偏见,毕竟他的那些话确实有些过分。” “对不起,如果我的话伤害了你,我道歉。”威克多说。 帕尔梅平息了下情绪,苦笑,“互相伤害似乎很容易做到。” 威克多认真的说:“我想说些话,如果你不介意,我是说毕竟我们并不相熟,之前还有些误会。” “我似乎预感到你会说什么,好吧,请说。” “我和奥古斯特认识了很多年,从上学的时候就认识,这些年一直保持联系,偶尔还会碰面喝杯酒。我可以肯定,他是个作风自律严谨的人,没有沾染任何恶习,生活上也较为循规蹈矩。 “奥古斯特交过几个男朋友和女朋友,有时候出于喜爱,有时候出于需要,这我无法昧着良心替他编造漂亮话。但他绝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他有过过去,可那已经过去了。目前他身边没有任何男人或女人,也没有纠缠不清的绯闻官司,更没有天天上报的私生子和一个又一个遭到无情抛弃的怀孕前女友……” 帕尔梅笑了起来,最后那句完全是老爷诙谐的自嘲。 “至于你朋友说的找年轻人排遣寂寞的传言,我必须强调,没有的事。奥古斯特曾经在法国的巫师儿童救助机构担任免费治疗师,他曾经资助过同校的低年级,现在依然利用业余时间前往那些需要帮助的机构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他也许不会说花言巧语,强硬起来让人误以为他独断专行,这些我不能帮你下判断,我希望你尝试去了解他,由你自己来下结论,只是别急着给他‘定罪’。” “你说你不是因为里格来的。”帕尔梅好笑的说。 威克多不慌不忙,“比之里格,我和奥古斯特的关系更亲近些。” 帕尔梅说:“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为了朋友,我也是,奥古斯特队长以粗暴的态度对待我的朋友,卡特差点摔断了鼻子,我曾经尝试与奥古斯特队长沟通,可他不知悔改,这实在让我无法接受。” “愿意听听我的建议吗?”威克多说。 “请讲。” “也许你可以换个角度看待你的朋友。” “什么意思?” “尝试让自己置身事外,以第三方的角度观察你朋友的言行,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帕尔梅迟疑道。“……这恐怕不好。” “没什么不好,我没有让你说他坏话,也没有侮辱贬低你的朋友,就是换个角度看待问题,尽量让自己从主观中抽离出来,客观一些。” 帕尔梅依然肯定的说:“我认为不会有改变。” 威克多耸耸肩,把杯中的淡酒一饮而尽,然后说:“反正没有损失,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何不试试呢?” 二、 威克多离开酒吧,走在仲夏大道上。 沿街的店铺逐渐披挂上红色、绿色和白色的色块,彩灯和金光闪闪的饰物在巫师们的操作下悬挂盘绕在屋檐和柱子上,大小不一的可爱的圣诞树被摆放在店门口或橱窗内,通过五彩斑斓的饰品吸引来往路人的注意力。 圣诞的气息渐渐在这个偏僻寒冷的巫师村落内弥漫开,而现在才十一月中旬。 木棉镇上的孩子倾巢出动,趴在橱窗前张望店内的动静,和气的店主往往会为他们准备一些糖果,小气的老板则会挥舞鸡毛掸子,这时孩子们会一哄而散,等到跑出一段距离便向仍站在店门口大呼小叫的铁公鸡吐舌挤眼。 威克多与这些生动的场景一一擦肩而过,在一家贩卖巫师袍的店门前站定。 他的魔法镜子被接通,镜子里传来海姆达尔的呼唤。 【威克多,听到没有?】 “听到也看到了,亲爱的。” 【怎么样?】 “我已经和帕尔梅见过面了,该说的也都说了。” 海姆达尔在镜子那头叹气,【希望奥古斯特队长不会怪我多管闲事。】 “我认为他应该感谢你,因为你的干涉,挽救了他正直的形象。”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无非就是那些事,人多嘴杂,不值一提。” 海姆达尔似乎感悟到了什么,【哦,我能理解卡特,诋毁情敌的戏码司空见惯。真有意思,好像一碰上这样的事,说人坏话就变得容易让人原谅了。】 “人们通常认为,感情得不到回报的那一方是弱者,难道还不许人家口头上泄愤?反正奥古斯特是胜利者,胜利者就应该胸襟广阔,悲天悯人,同情弱者。”威克多嘲弄道。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然后问,【帕尔梅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吧?】 “可能有点,老实说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按照我建议的那样去做,毕竟他的朋友现在与他朝夕相处,奥古斯特则是惹他生气的不讨喜的同事。” 【听起来奥古斯特的处境相当不妙。】 “队长看起来怎么样?” 身处意大利的海姆达尔下意识地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很不错,你比我了解他,工作时间内六亲不认。】 “好像有点麻烦。” 【难道你在暗示我,找个借口把他灌醉,再套话?】 “不,离那些喝醉的男人远一点!”老爷斩钉截铁。“不过我由衷的欢迎你来灌醉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巨细靡遗毫无保留。” 【你在和我调情么,克鲁姆教授?】 “离开学校叫我威克多,亲爱的。” 【……里格,别管那破镜子了,快看场上!错过绝对会后悔一辈子!】镜子里传来卡罗.琼斯的惊声尖叫,夫夫二人的谈话很快被中断。 威克多默默诅咒了琼斯先生三顿饭吃不饱,放好镜子,转道去了短程天马租赁站,准备往学校进发。 三、 德姆斯特朗的替补校队与西班牙的一支替补校队打成了平手,这个成绩让深知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艰难的人们喜出望外。 “如果我们学校的魁地奇队伍每次上场前,对方的找球手都因为身体不适提前下场该有多好,最美妙的是他们只有一名找球手。”卡罗快步走出魁地奇赛场。 “一两次还行,次数多了难听话就会不胫而走。”海姆达尔说。 “为什么世人都爱嚼舌根?” “琼斯先生,没有这些爱嚼舌根的人,你的报纸如何编写,以后要卖给谁?” “那更好,”卡罗夸张的说。“我的报纸会销量上涨,因为没有爱嚼舌根的人四处宣传,为了获取各地信息,人们不得不自己买报纸。”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而后奇怪道,“你走那么急做什么?” 他们都快跑起来了。 “我饿啊,中午那顿不合胃口,好不容易捱到比赛结束。进球场前我看到附近有一家看上去不错的巫师小餐馆,听说价廉物美。”说到这里,卡罗越走越快,健步如飞。 “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说的吧。” 卡罗摸摸鼻子,中午那顿其实并非像他说的那样难以下咽,至少海姆达尔就吃的不错,卡罗因为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主动上来与他攀谈,忘记了美味的食物,忘我地投入到美人罕见的垂青之中,等他们结束了谈话,替补校队已经快开赛了——这才是卡罗没吃饱的真正原因。 这时二人的怀表显示的时间为14:28。 “琼斯先生!” 海姆达尔转身,他前面一门心思惦记美食的卡罗还在跑。 “琼斯先生!” 卡罗停了下来,海德格拉克校队的女队长苏珊.弗德跑上前来,她穿着海德格拉克的校服,头发和面部明显特意打理过,但没有浓妆艳抹,打扮得十分清爽。苏珊队长五官甜美,又是一张圆脸,看上去比真实年龄小。萝莉小脸蛋自然比不上布斯巴顿女主席的端庄知性,也缺乏后者的女人味。 “……弗德队长?”卡罗犹豫道。 苏珊喜不自胜,没想到卡罗居然记住了她的名字。 “下午好。”苏珊笑容腼腆。 “你好,海德格拉克校队也来了?”卡罗问得很公事化。 “我代表校队来看比赛。”苏珊说。 “哦。” 然后就冷场了。 “……您找我是因为?”卡罗绅士地率先打破沉默。 苏珊本来就有点卡壳,被卡罗问得一懵,急中生智地问道,“现在几点了?” 卡罗愣了一下,掏出怀表,“14点30。” “谢谢。”苏珊说完怏怏转身离去,暗恼自己的不中用。 卡罗叫住她,“和我们一起去喝杯下午茶吧,如果您不急着做什么。” 苏珊迅速转回身,力持镇定的说:“我有的是时间!” “里格。”卡罗朝海姆达尔挥挥手。 苏珊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人,不禁面红耳赤。 海姆达尔好笑的想,恋爱中的人眼睛都跟探照灯似的,只追光单一目标。 他们终于来到卡罗说的那间物廉价美的饭馆,但是很可惜,人家打烊了,悬浮在门口的招牌上闪烁着西班牙文和意大利文,只有一个意思:上午经营到14点30,晚上6点30以后开门。 卡罗捶胸顿足。 “你们晚上六点半以后再来吧,苏珊队长不急着赶回去吧?”海姆达尔貌似无心的提议。 苏珊摇摇头,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卡罗。 卡罗没察觉出丝毫异样,“也好,我就不信我吃不着这家,这当中我就不吃了,饿到六点半!” 琼斯先生对食物的执着德校人都知道。 四、 他们回到学校的那一天,仅隔了一天没见的里安瞪着卡罗看了半天,不确定的问,“你怎么瘦了?” 面容憔悴的琼斯先生吃力地坐下来,并拒绝莱昂送到面前的食物,颤颤巍巍地挥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他怎么了?”莱昂和里安不解的问。 “大概意大利那边的食物和他的肠胃不对付,他昨晚拉了一晚上,半夜去看治疗师配了点药水才好些。”海姆达尔也很无语,听海德格拉克校队的女队长描述,他们昨天晚上那一顿变成了灾难。 卡罗回绝了苏珊的提议,死活不肯惊动海姆达尔,海姆达尔第二天早上才知道这事,换言之,苏珊不眠不休照顾卡罗一晚上,直到天亮后海姆达尔闻讯赶来才离去。 “我都不知道你也不爱吃药。”海姆达尔以为卡罗从小就是个配合治疗师的好孩子。 “我对我的肠胃有信心,原来也发生过类似的事,过一会儿它自己就能好。”卡罗瘫软在椅子上,肉鼓鼓的脸颊微微凹了下去,面容泛着病态的苍白。 “以后离意大利的饭菜远点。”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没想到卡罗慎重的点头,“我以后再也不吃产自意大利的东西了,幸好只吃了一次,要是再来上一次我肯定扛不住。” 里安没好意思提醒他,开学那会儿他带来的零食里,好几种都是意大利的糖果店出的,卡罗吃的比他还多呢。 “人家女队长照顾你一晚上,你没什么表示?”海姆达尔别有深意的问。 听出点意思的里安和莱昂惊讶的张大眼,唯独要死不活的卡罗依然没听出另一层暗示。 “我已经感谢过她了,我还会再给她写封感谢信。”卡罗公事公办的说。 里安同样不看好布斯巴顿的女主席,尽管他对海德格拉克的女队长不怎么了解,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但比起心有所属且坚定不移的女主席,他还是愿意鼓励卡罗换个坑。 “你这样想就不对了,”里安说。“弗德队长与你非亲非故,照顾你一晚上不说,孤男寡女的,万一被人传闲话怎么办?弗德队长的男朋友说不定会介意的。” “她没有男朋友。”卡罗纠正。 仨好友面面相觑。 莱昂问,“你怎么知道她没有男朋友?” “她自己说的。还有里安,男女共处一室会被人传闲话?她只是善良的留下来照顾我,你是十八世纪的女人吗?” 卡罗认为苏珊善良,这是个好现象,卡罗其实挺看重个人修养和美德,当然也无法避免外貌协会的天性。单从五官看,弗德队长并不比女主席差,但气质上千差万别,卡罗欣赏女主席的知性美,虽然海姆达尔没看出那位女主席知性美在哪里,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应该把弗德队长单独约出来,陪她玩一天再吃顿饭,你不是说她没有男朋友吗?那就不用担心误会了。”里安别有用心地为卡罗出谋划策。 卡罗考虑片刻,“你说得对,要是这件事就这么到此结束,她会以为我铁石心肠。我今天就给她写信,询问她周末是否有时间。” “这就不用向我们汇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里安在卡罗身后朝另俩好友挤眉弄眼,海姆达尔和莱昂忍俊不禁。 五、 第二天下午,海姆达尔还没走到校门口就看见自个儿的丈夫迎面行来,顿时喜笑颜开地迎上去。 “欢迎,克鲁姆教授。” 威克多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并握住他递来的手,“贵校的欢迎阵容令我欣喜若狂。” 海姆达尔哈哈笑着吧唧他的脸蛋,“我都忘了问了,昨天进展如何?” “不知道,我在校长办公室里等了三个小时,后来卡捷宁教授说我可以回去了,并嘱咐我今天再来,我就走了。” “没有结论?” “可能吧。” “这不公平,你为德姆斯特朗的扬名立万曾立下汗马功劳,校长们不能假装失忆。” “杰出校友是一项多元化的表彰,魁地奇无法代表一切。” “邓肯都得了,为什么轮到你却要拿不定主意?” 事实上威克多获得杰出校友奖章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当初卡卡洛夫校长是那么保证的,结果这份奖励迟迟没有落实下来,魔法机构的装修都结束了,区区一个魔法学校的杰出校友表彰还处于悬而未决的状态。 “假如他们认为你不合格,大可以明确表态,这么吊着算怎么回事?”海姆达尔义愤填膺。 “别急,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拿。”威克多摸摸他的脖子安慰。 “什么意思?” “等你毕业了,我们一起回来领取。” 艾玛,室长老羞射的,真能那么美腻?! 夫夫二人在来来往往的学生的好奇注视中,携手走进钟楼。 tbc 第351章 act·776 一、 卡卡洛夫面对威克多时表情不再如从前那样亲热和夸张,毫无疑问威克多仍是截至目前留在他脑海中印象最深的一位学生——形容为摇钱树或许更贴切些,但是校长先生眼下面对最爱的学生时难免有些心虚,因为他当初信誓旦旦的承诺直到今天没有实现,最让卡卡洛夫郁闷的是这件事他办法做主,也没办法给出具体的兑现时间。 “要喝点什么?”卡卡洛夫请威克多坐下,转头瞧见海姆达尔,“哦,斯图鲁松你也来啦。” 海姆达尔不介意自己被忽略,这是他们校长的“特长”,他已经习惯了。 “我来为威克多摇旗呐喊。”海姆达尔走到威克多的椅子后。 卡卡洛夫露出个沮丧的表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说关于克鲁姆的杰出校友表彰的事。” “恕我直言,我一直以为这件事根本没有被质疑的可能,我还以为威克多只是没有把奖章领回家。” 身为校长的卡卡洛夫必须让自己站在学校的那一方,“克鲁姆是德姆斯特朗建校以来第一位因魁地奇方面的优异表现而被提名杰出校友的学生。” “也就是说威克多应该为此感到荣幸,然后诚惶诚恐地婉拒获奖?只是因为他的提名理由不够主流,或者说并非校长们惯常看见的那一类型?” 卡卡洛夫被海姆达尔挖苦得有口难言,他无法反驳,因为海姆达尔吐槽得八、九不离十。 威克多回头握了下海姆达尔搁在椅背上的手以示安抚,然后再次面对卡卡洛夫。 他说:“我相信卡卡洛夫教授一直努力尝试为我据理力争,但杰出校友的表彰并非在任校长一人说了算,我们理解您的苦衷,也感谢您的支持。” 卡卡洛夫感动得小心肝直哆嗦,立马保证道,“谢谢你的信任,事实上我和卡捷宁确实为你说了不少好话,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伊戈尔.卡卡洛夫在前任们面前没有发言权,即使卡捷宁教授也被他们吵得头疼不已。老实说我们无计可施,为今之计只有拖到反对者们忘了他们的坚持,这不是没有过的情况,他们的热情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过了这个阶段。” 威克多露出沉思的表情,可能在思考卡卡洛夫的拖延计划的可行性。 海姆达尔知道老爷并不真的十分在乎杰出校友的表彰——梅林知道骑士楼的展示柜里摆了多少个写有威克多名字的奖杯,这个男人拿奖已经拿到手软了。问题是如果他表现得无动于衷,那么对于海姆达尔这个几乎天天惦记杰出校友的伴侣来说无异于极大的讽刺,所以老爷让自己看起来很有积极性,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海姆达尔胡思乱想。 因而老爷的杰出校友表彰获得之路越坎坷,海姆达尔就越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老公争取,老公都那么积极了,他无论如何都要让老公“如愿以偿”。 “教授,威克多是否可以申请当面审核?”海姆达尔忍不住问道。 卡卡洛夫意外的说:“当面审核?” “如果校长们对威克多有疑问,可以当面提出,即使对威克多不满也可以明确表达出来并指正,不然我实在无法接受一再被拒绝。” 卡卡洛夫看向威克多,“斯图鲁松此举能代表你的意见吗?” 威克多微笑,“斯图鲁松先生的任何指示我都将不遗余力地贯彻执行。” 卡卡洛夫向二人投去一个暧昧的眼神,沉思片刻,然后嘱咐他们几句,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合上后,海姆达尔向前一靠倒在威克多背上,抱着老公的脖子说:“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如果我怪你,刚才就不那么说了。”威克多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你说校长们会答应吗?” 【至少我会答应。】 亲昵的二人顿时一惊,校长办公桌后方绣着硕大德姆斯特朗金色校徽的帷幕不知何时揭开了一些,帷幕后方摆着一幅肖像画,此时坐在肖像画中冲他们微笑的人是德姆斯特朗第30任校长乔琳娜.阿克雷女士。(ps:这位德校至今唯一的女校长在第一学年就出过场。) 海姆达尔立刻站直,“我不知道校长办公室里也悬挂了您的肖像画。” 【这不是我的肖像画,今天轮到我值班。】乔琳娜无所谓的说。 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办公室里只悬挂了一幅肖像画,而德校的历任校长不止个位数,大家某天商讨下来,决定每个人在校长办公室里待满一个月,按任职年月排班,本月正是乔琳娜当班。换言之,这幅肖像画等同于单位的值班室。 值得一提的是背景帷幕平时是拉上的,很少被揭开——卡卡洛夫曾在心里由衷的感激列祖列宗,所以前任校长们经常借口偷懒翘班。 威克多也站了起来,恭敬的说:“您看上去依旧光彩照人,阿克雷教授。” 乔琳娜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谢谢,你还是那么会说话。】 海姆达尔见乔琳娜对威克多似乎印象颇佳,决定试探一下情况。 “教授,您知道威克多的杰出校友表彰为何迟迟不能落实下来吗?我记得威克多毕业的第二年就接到学校发给他的获得杰出提名的通知,信里暗示他赢得表彰的机会非常大。” 事实上海姆达尔没见过那封信,但多少能猜出大致内容。 【那一年赢得表彰的人是邓肯.奥维尔。】乔琳娜遗憾的指出。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邓肯战胜了威克多? “我能问问学校表彰奥维尔先生的理由吗?”海姆达尔不甘心的说。 【很多,他的职业,后来的魔法先生竞选等等。】 明白了,邓肯在媒体前的反复曝光有利于德校的宣传。可说到宣传,威克多也不差啊,他是知名找球手……不过魁地奇界通常奉行英雄不问出处,按这个结果看,威克多毕业以后为母校获得曝光率的机会大不如邓肯那么频繁。 学校太现实,也太势利了,不怕学生心寒吗?海姆达尔没敢把话问出来,不过乔琳娜看出端倪了。 【你可别给德姆斯特朗乱按罪名,还不是贝托.普罗迪那老不死的!他生前讨厌魁地奇,死了以后还不停作怪!】 夫夫二人面面相觑,没多此一举地提醒她贝托其实已经挂了很多年。 “我怎么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海姆达尔一听到贝托的名字就知道这老家伙肯定又不甘寂寞地出来刷存在感了。 为校长室守门的风景画被人从外面打开,露出整齐平滑的门洞,门洞那边是卡捷宁教授。 他和气地对夫夫二人招手,“我带你们去校长画廊。” 二、 校长画廊一如既往的热闹,戏剧性的是夫夫二人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喧嚣的空间顿时鸦雀无声,让海姆达尔振奋的是一些校长脸上的神态可以称之为“不自然”——他们回避他坚定的目光,他认为这些“不自然”是出于心虚,因为在他看来威克多的杰出校友的不落实完全是某校长的无理取闹。 卡卡洛夫已经被前辈们吵得灰溜溜地躲在画廊另一头的讲台后,一脸麻木地唉声叹气。 “请问我们应该站在哪里?”海姆达尔回头问卡捷宁。 【孩子们,到这儿来!】裴迪南校长大声吆喝。【千万不能给某些迂腐固执的人可乘之机!】 “某些迂腐固执的人”被激怒了,不出所料,贝托第一个跳出来。 【德姆斯特朗是魔法学校,不是国际魁地奇联盟,我不同意让一个搞魁地奇的人拿下代表全能优异的杰出校友奖章!】 以裴迪南为首的校长们对贝托冠冕堂皇的强硬表态嗤之以鼻。 【这只是德姆斯特朗颁发给校友,用以奖励他们为学校做出贡献的一块奖章,不是巴纳巴斯芬克利巫师奖,你不要信口开河!】裴迪南大声驳斥。 【裴迪南,你居然如此看轻自己的母校,亏你还是校长!】贝托又激动地暴跳如雷了。 愈加之罪何患无辞,裴迪南懒得和他打口水仗。 【克鲁姆如今就在这里,大家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如果你们给不出让人信服的理由,那么本年度的杰出校友克鲁姆当之无愧。】裴迪南扬声建议。 贝托阵营的一位三角眼校长率先发难,【四肢发达的人如何能成为杰出校友?!】 卡卡洛夫勇敢地从讲台后伸出头来,“容我提醒各位教授,威克多.克鲁姆先生是以年级总分第二的成绩毕业的。”然后他理所当然地被贝托阵营的校长们用眼神绞杀了。 【只是第二?又不是第一,得意什么!】贝托吹胡子瞪眼。 【我记得你当初是倒数第二毕业的,嗯,都是第二,如此说来确实没什么了不起。】说话的人恰好是贝托在校时的校长,而且是贝托的恩师之一。 这位校长是中立派的代表,这一派的校长通常对双方阵营的争论从来置身事外,多数为老资格,不过偶尔会突然冒出来补刀,今天即是如此。贝托当即哑了火,前一秒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裴迪南一派信心大增,一个个摩拳擦掌,重振旗鼓。 【还有别的问题吗?】裴迪南又问。 【他……他,嗯,行为不检点!私生活混乱,道德观薄弱,缺乏怜悯之心,为人不够正派,这样的学生没有资格提名杰出校友!】贝托干脆自己上阵,张口就是一通尖锐的责难。 “对不起,请问您都是从哪儿听说的?”海姆达尔举手发言。 【报纸,还有巫师们的议论,难道这还不够?】 “报纸也有可能捏造假新闻,您不知道有种报纸专门刊登似是而非的八卦吗?那些刊物从来不证实他们报道的新闻是否属实,没有那个必要,哗众取宠就是他们的工作。” 贝托磨磨牙,【你是说那些私生子,被抛弃的怀着身孕的年轻姑娘,都是假的?】 “毫无疑问,假的!”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因为我对我的丈夫有信心,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和他谈恋爱的时候他除了出去进行高强度的比赛,剩下的时间都和我在一起,如果那样他还有功夫让西班牙、土耳其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的女人怀孕,那真是梅林显灵了。” 威克多动情地举起海姆达尔的手用力亲了一下。 贝托卡壳了,海姆达尔以为自己的话震撼到了他,令他懂得反思,那绝对是异想天开,贝托.普罗迪就和那时候所有的老派男人一样不知道什么叫反省。 【你管克鲁姆叫丈夫?!】贝托愣愣地问。 “我们正式注册过的。”海姆达尔说。 【……你是女人?】 裴迪南第一个抚掌大笑,【贝托,你是从哪个石头缝里钻出来的?】 贝托回过神来,顿时恼羞成怒,【你瞎说什么!】 【难道不是?没想到你贝托还有如此天真烂漫的一面。】裴迪南使劲拍桌子。 贝托吹吹胡子,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裴迪南的讽刺让他无地自容。 裴迪南不打算放过他,效仿贝托当初胡搅蛮缠的功力回敬给他。 【你下面是不是打算通过这个为难他们?贝托,麻烦你停手吧,那太难看了,也太没有风度了。不过风度从来没在你身上发扬过,你看这次是不是学习发扬一下?】 【裴迪南你胡言乱语什么!】贝托迷茫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因为你的失言伤害了我们的学生,你应该当机立断发扬风度,不然我们校长画廊难辞其咎。】 【你说我失言?我失言什么了?】贝托因为这顶莫名其妙的帽子抓狂了。 【我不想重复,那太过分了,还是到此为止吧,让我们忘记那些,快点,说你愿意兑现承诺,说你很高兴看到克鲁姆当选本年度杰出校友并为他骄傲。】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大家怎么想?】裴迪南扬声道。 贝托阵营面面相觑,为毛有种被坑了的赶脚? 最后还是老资格阵营站出来说了公道话,才打消贝托阵营的下一轮反扑,贝托气呼呼地转过脸去,似乎仍坚定的认为威克多没有获得杰出校友的资格。 【别管他,贝托就是那种如果可以固执一百零一年就绝不会空出一天让自己善解人意的老顽固,】乔琳娜说到这里笑逐颜开,【我可是相当看好你啊斯图鲁松,如果你的名字入围提名名单,我举双手双脚支持。】 “因为我组建了一支女子魁地奇队?”海姆达尔似有感悟。 【难道这还不够?】乔琳娜反问。 海姆达尔好笑的摇头。 他们离开的时候每个人都表现得如释重负。 “教授,这算确定下来了吧?”卡卡洛夫心有余悸地问。 “应该是,”卡捷宁也长舒一口气。“贝托虽然偶尔无事生非,小题大做,但承诺下来的事不会变卦,没错,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威克多.克鲁姆将是德校本年度的杰出校友。” “贝托校长哪里是偶尔小题大做……”卡卡洛夫小声嘀咕。 海姆达尔喜不自胜,反身给了老爷一个大大的拥抱,二人欢喜相拥。 俩校长被他们的喜悦所感染,笑容满面地注视着他们,直到夫夫二人忘情地啃到了一起,俩校长眨巴眼睛,卡卡洛夫不自然地别开眼,不时转回来偷瞄几眼;卡捷宁呵呵笑着,从容地欣赏。 等他们啃够了,卡捷宁才不慌不忙地假装刚刚转回头来。 “教授,有件事我忘了提了。”威克多说。 “可以理解。”卡捷径的目光刻意扫过海姆达尔,弄得厚脸皮的室长没来由地羞射了。 威克多听懂了他的调侃,清了清嗓子,说:“我听说杰出校友获得者可以向学校提一个要求,不知道是否属实。”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卡卡洛夫比卡捷宁更有发言权。“不过有个前提,要求和奖章必须二选一。” 海姆达尔着急的问老爷,“难道你要用奖章换要求,到底是什么要求?值得吗?” “在我看来很值得,”威克多安抚一笑。“我想陪你一起进先贤室。” 海姆达尔立刻明白了老爷的用意,如果他们组队刷副本,肯定比自个儿独闯龙潭容易,在知识上他们可以达到互补,况且室长一向认为老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 想到这里,室长一脸期待地看向卡卡洛夫,“可以吗?” 卡卡洛夫顿时垮了脸,“我们要研究研究。” 德校先贤在上,他才刚从那可怕的校长画廊里出来。 三、 室长周末回家之后听到这么一个消息,邓肯.奥维尔参加的法国魔法先生评选即将出结果,魔法先生评选委员会将在巴黎举行最后一次拉票巡游,同一天晚上10点所有活动全部结束并开始计票。 “评选总分将在周一揭晓。”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琢磨老爷的用意,“你特地说这事,莫非最后拉票那天你也要去?” 威克多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奈的点头。 海姆达尔夸张的大叹,“你最终还是被他利用了!” 自从得知邓肯曾“抢”了威克多获得杰出校友的机会,他心里就好像梗了一块异物不太顺畅,海姆达尔琢磨了一会儿,迅速挥去这种毫无道理的埋怨,邓肯是无辜的。 “你没听到他求我时说的那些话。”威克多说。 “那都是场面话,是用来救场的,不能相信!”海姆达尔故作恼怒。 威克多貌似无意的说:“邓肯说他愿意替我牵线搭桥,他说法国的不少巫师厂商似乎有意通过他联系我,希望由我出任新一届的代言人。” 室长迅雷不及掩耳地挤到了老爷身旁,“邓肯是你的死党,为朋友两肋插刀不在话下,奥维尔先生指向哪里你就要去向哪里。” 老爷一点都不意外,勾住室长的小脖子,“里格指向哪里我就去向哪里。” 室长正酝酿羞射的情绪,米奥尼尔换了一身连身宝宝装跑来献宝,这身可爱的乳白色宝宝装是威克多为米奥尼尔购置的,小米穿上这衣服后活脱脱一个小雪人,连身帽子上形象地绣着一只胡萝卜状的鼻子,和两个小豆子眼。 “米奥尼尔穿上真好看!”海姆达尔欢快地抱住扭屁股显摆的小雪人。 看得出小米宝宝自己也很满意,娃儿还挺臭美,嘴巴咧得老大。 “你在哪里买的?”海姆达尔发现衣服线脚细密,但找不到商标,老爷的眼光一向不错。 “木棉镇,与帕尔梅见面的那天,老板说搞活动,我买了两套。”威克多抱过米奥尼尔亲了一口。 “还有一套?”海姆达尔饶有兴致的说。“是什么?圣诞老人?麋鹿?” “也是一套雪人装。” “搞促销?”买一送一? “那套是给你买的,”威克多的心情颇为愉快,跃跃欲试的说。“晚上穿给我看看。” 室长看着米奥尼尔身上的卖萌雪人装傻了眼。 四、 周日拉票那天巴黎的巫师街被挤得水泄不通,挺进最终决赛的候选者们的支持者团队拖家带口地汇聚到时尚之都,法国魔法部派出维持治安的巡逻员从周六白天开始就一直在焦头烂额地处理各种投诉和抱怨。所幸邓肯还算有良心,为老爷一家三口安排了内部通道,免去了被推搡的可能。 邓肯穿着时髦的巫师袍,头发和面部被打理得英俊帅气360度无死角,在看到米奥尼尔的那一刻,邓肯全然不顾及造型师的耳提面命和尖叫,抱起米奥尼尔耍了耍,一身昂贵的服装被揉出了皱褶,还被米奥尼尔的小脚丫子不小心蹭了几下……造型师捂着额头昏倒在地。 海姆达尔正准备上前施救,被威克多拉住,邓肯也一副没有看见的样子,当邓肯放下米奥尼尔,那昏厥在地的造型师利落地爬起来,抽出魔杖把邓肯的造型弥补到完美无缺才罢休。 海姆达尔在忙乱的准备室内东躲西藏,生怕碍着别人的道,最后老爷淡定地把他拉到身旁,再有心急火燎的工作人员因为责怪他们碍事而横眉怒目,老爷就很冷艳滴回视,这时对方通常会识相地绕道走,或者灰溜溜地原路返回。 “兄弟,帮个忙,去看看我的竞争者们都准备的怎么样了。”邓肯给夫夫二人布置任务了。 海姆达尔抱起米奥尼尔,邓肯连忙说:“孩子就待在我这里吧,外面乱的很。” 夫夫二人有些犹豫,邓肯理解他们的心情,于是问米奥尼尔,“小米留下来陪哥哥好不好?” “你还要不要脸?!”海姆达尔吐槽他的年轻定位。 邓肯没搭理他,径直笑对米奥尼尔。 米奥尼尔头一扭,把脸蛋埋进海姆达尔的肩窝,邓肯顿时戏剧性地垮了脸。 海姆达尔心情大好,抱着儿子,牵着老公,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们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墙壁上贴满了关于魔法先生评选的各色海报,各最终参选者的半身照每隔一米张贴一张,极尽风.骚之能事,密密麻麻,眼花缭乱,四周的门开开关关,来往的人们行色匆匆,头顶上方不时飞过纸飞机、猫头鹰等长翅膀和不长翅膀的东西,一家三口的悠闲特别拉仇恨。 威克多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与儿子一同观看邓肯海报的海姆达尔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帕尔梅了。”威克多迟疑道。 “在哪儿?”海姆达尔顺着老爷指的方向看去。 tbc 第352章 act·777 一、 这是帕尔梅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类民众参与性澎湃高涨的活动,郁闷的情绪被四周激昂的巫师感染,并获得了一些释放,尽管来到法国以后就因为各种摩擦被耽误不少进入巴黎的时间,但好心情并没有因此消磨,反而越发兴奋。 带他来见世面的同事看出了他的变化,挤眉弄眼的说:“跟我来没错吧?” 帕尔梅不得不承认同事的良苦用心,连忙点头感激的说:“被这些人一挤,心情倒是开朗了不少。” 同事指指四周因交通不畅而此起彼伏的叫骂声,“所以别整日愁眉苦脸,有什么烦心事就往人多的地方站站,当你在海阔天空之下感悟自身渺小的同时,心里的烦恼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在喊杀喊打的海阔天空下?”帕尔梅莞尔一笑。 那同事又道,“要不要去魔法先生竞选者的准备室看看?我有朋友在里面。” 二人在人群里左推右挤,颇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找到同事所说的朋友,并顺利进入准备区。带他们进来的人很快被其他人叫走,临走前嘱咐他们只要别碍着别人做事。貌似进出也挺随意,魔法先生组委会管理不怎么到位。 二人被准备区内热火朝天的景象弄得发懵,有种不知如何下脚的窘迫感。帕尔梅到底曾是职业魁地奇球员,迅速适应面前的高强度快节奏,拉着目瞪口呆的同事四处溜达。 从来没经历过这些的俩巫师怀着好奇心东瞧瞧西摸摸,探头探脑地来到了邓肯所在的房间附近,然后落入了目光如电的老爷的眼中。 “那边两个人你认识吗?一直往我们这里看。”同事率先发现了威克多和海姆达尔刻意的视线。 “我认识。”帕尔梅丢下这句,带着同事走了过去。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海姆达尔惊喜的说。 帕尔梅迅速把同事介绍给夫夫二人认识,帕尔梅的同事维托里奥.拉卡里尼摘掉头顶的帽子,露出光溜溜的秃顶,他个子不高,有些微胖,挺着个将军肚,其貌不扬但表情和善。 “很荣幸,克鲁姆先生,我虽然不是您的球迷,但我看过您的比赛,让人大开眼界。”同事握住威克多的手,转而握住海姆达尔的右手,表情变得有些奇特,“久仰大名,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以为他只是客套,“久仰大名”放在威克多身上似乎更合适。 帕尔梅的同事是个圆滑的人,煞有介事地与米奥尼尔道好,“你好,小斯图鲁松先生。” “我很好,谢谢。”米奥尼尔面对问候时总爱佯装老成,也总是把别人逗乐。 打完招呼,维托里奥对海姆达尔说:“我的两个儿子都在德姆斯特朗上学。” 海姆达尔迟疑道,“莫非您是恩里克.拉卡里尼和罗伯特.马罗尼的父亲?” “对,”维托里奥笑道,“他们经常在信里提到您,尤其是罗伯特。” “不瞒您说我有点紧张了,希望他们说的都是好话。”海姆达尔貌似忐忑。 维托里奥哈哈大笑,“放轻松亲爱的,即便是麻瓜的神明都不能保证让所有人都说祂好话。” 海姆达尔刚松口气,维托里奥又道,“罗伯特确实没少骂你,但是最用词和缓多了。” 面对大叔毫不在意的笑容,室长心中闪过一串省略号。 威克多问帕尔梅,“你和拉卡里尼先生是同事?” 帕尔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现在在意大利的一家巫师救济组织担任义工,拉卡里尼先生是我的上司。” 义工?!这是准备追逐某人脚步的节奏? 维托里奥说:“他这两天魂不守舍,我决定利用假期带他来这里看看,他居然说他不知道魔法先生竞选。”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多少能猜测到帕尔梅情绪低落的原因,二人不动声色地交换眼色。 海姆达尔抱着儿子,与维托里奥谈论德姆斯特朗和他的两个儿子。 威克多和帕尔梅离开几步距离,在他们身后慢慢走着。 帕尔梅率先打破沉默,“卡特已经回国了。” 威克多不置可否。 帕尔梅又道,“你的建议很有效,我看到了从前没有发现的东西。” “你的朋友回国了,说明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威克多问。 “如果我和卡特有戏,还等得到今天吗?”帕尔梅不禁苦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使朝夕相处也无法改变,我总算明白索尔杰尔当年的感觉了。可以想见,我当初一定相当烦人。” 威克多从他的话里琢磨出了未尽之言,也许帕尔梅看穿了卡特后,卡特干脆放手一搏坦露了心事,遭到帕尔梅的拒绝,也或许卡特通过各种方法尝试让他回心转意,全部以失败告终,于是心灰意冷地离开了欧洲。 窗户纸捅破了不代表窗户被打开,很有可能迎面而来的是一堵比玻璃还要结实的墙壁。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奥古斯特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威克多问。 帕尔梅想了想,“我打算约他见一面,卡特确实有污蔑他的嫌疑,但他不该伤害卡特,我……” 威克多打断他,“你不用和我解释,留到和队长见面时再说。” 帕尔梅讪讪闭上嘴。 海姆达尔那边也有了不一样的进展。 “我要感谢您。”维托里奥言语真诚。 “为什么?今天以前我们并不认识。”海姆达尔不解。 “我的小儿子罗伯特终于明白耍小性子不是达到目的的唯一手段了。” “您是说他终于不再像小姑娘似的?很抱歉这么形容,他之前给我感觉就是如此。” “我不怪你,你说得对,我之前偶尔会有生了个女儿的错觉。”维托里奥自嘲的说。 “我很看好您的大儿子,恩里克十分优秀,教授们对他赞不绝口。” 看得出大儿子是维托里奥的骄傲,海姆达尔的恭维话让他喜上眉梢——海姆达尔因而想到了韦斯莱家的比尔。 “您小儿子的变化功劳可不在我,帕尔梅教练才是功不可没。”海姆达尔微笑。 维托里奥咧嘴一笑,“我明白,帕尔梅是个好青年,做义工时麻利又勤快,我们都很喜欢他,就是有时候说话不讨喜。” “那是他的老毛病了,请您多担待,您应该听得出他就是嘴皮子不饶人。” 他们决定分开行动。 威克多问,“你们有支持对象吗?” 最后一场拉票活动不拘国籍,参加活动的人都可以现场投票。 维托里奥和帕尔梅摇头。 老爷拿出两张印有“支持邓肯.奥维尔”字样的彩色羊皮纸,交到二人手里。 他们分开后,海姆达尔好笑的说:“你可真投入,连拉票工具都随身带着。” 威克多的表情耐人寻味:“既然决定加入,那就要竭尽所能。邓肯拉我入伙的时候再三保证他拥有极大的优势,如果这次落选,我就把他当初说的那些话写到鬼飞球上,塞进他嘴里。” 鬼飞球直径12英寸(30厘米)。 室长:“……” 二、 夫夫二人快要走出准备区时遇到了被娱乐记者围堵的一拨人,他们在保安的帮助下摆脱记者,走了过来,并很快注意到了夫夫二人。 被记者围堵的就是即将卸任的现任法国魔法先生——莫里斯.贝鲁,随行的还有他的外公,卡捷宁教授的基友之一吕克.容克。容克对待海姆达尔的热情一向比他外孙高,这次也不例外,立刻笑容满面地走来。 “好久不见,里格,”容克亲昵地与海姆达尔碰了碰脸颊。“我可以叫你里格吧?” “您太客气了,时间让人们生疏。”海姆达尔又道,“这是我丈夫威克多.克鲁姆,还有我们的宝贝米奥尼尔。” “莫里斯,快来和外公的朋友打招呼。”容克连忙大声叫道。 风度翩翩的魔法先生脚步一顿,转眼变回从容。 “你好,斯图鲁松,”莫里斯点点头,又对威克多点头,“你好,克鲁姆,还有小斯图鲁松先生。” 容克似乎十分喜欢米奥尼尔,不停逗着米奥尼尔说话,米奥尼尔对陌生人通常言简意赅,但不知为何总能戳中容克的笑点,前仰后合的容克恨不得把孩子抱回家。 威克多和莫里斯成了被忽略的背景。 “您今天是例行公事?”威克多尝试与莫里斯寒暄。 “不,我来拉票。”莫里斯并不避讳。 “助威?” “对,比如你帮助奥维尔,我也是来帮助竞选者的。” 海姆达尔注意到他们的谈话,“魔法先生也可以帮忙拉票?不是应该避嫌吗?” “为什么要避嫌?”莫里斯理直气壮的说。“反正我是个过气的,如果能在我的帮助下竞选成功,说明我还有点利用价值。” 夫夫二人跟他并不相熟,摸不透他是不是开玩笑。 “容克先生有参加的意向吗?”海姆达尔问。 “叫我吕克就可以了,”容克说。“我只是来凑热闹。” 威克多马上明白了海姆达尔的用意,拿出支持邓肯的彩色羊皮纸。 “投票的时候请投给邓肯.奥维尔,谢谢支持。”海姆达尔口齿清晰的说。 魔法先生啼笑皆非,“我的外公不应该跟我一条心吗?” “反正您已经过气了不是吗?”海姆达尔说。“吕克无论投给谁对您的事业第二春也没有帮助。” 莫里斯被堵得无话可说。 容克哈哈大笑,收下了邓肯的支持票。 “莫里斯,你终于来了。” 海姆达尔听到这声如释重负的呼唤先愣了一下,花了些时间才想起来这人是谁——帕斯卡.克雷奇,海姆达尔和米奥尼尔曾经与他同坐一趟车抵达法国,对海姆达尔很是殷勤,同时也是邓肯颇为忌惮的竞选对手。(ps:克雷奇第一次正式出场在act.705。) 帕斯卡.克雷奇依然英俊得让人眼前一亮,与此同时,他身上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违和感依然困扰着海姆达尔。室长喜欢看美男不假,克雷奇的俊美世间少见,曾经有俗套的法国媒体把克雷奇的脸与麻瓜笔下的天使、天神相媲美,这是让邓肯忌惮的主要原因之一——任凭奥维尔先生再自恋,碰上势均力敌,或者说比他还要英俊的人,不介意是不可能滴——可室长还是本能地拒绝与克雷奇靠近。 室长的排斥让老爷很舒心,老爷这辈子最操心的事情之一就是外貌协会资深会员的室长某天被美男勾搭走…… 被合身的巫师袍衬托得容光焕发的克雷奇似乎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径直走向莫里斯。 “我以为您反悔了。” “你派来的猫头鹰把我的猫头鹰饼干都吃光了,我的猫头鹰在我出门前还在闹脾气。”莫里斯夸张的说。 克雷奇微笑,“这么说我的猫头鹰管用了?我之前还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换种信使,比如金刚鹦鹉或者小鸽子,也许那样更能引起您的关注。” 莫里斯哈哈大笑。 威克多注意到海姆达尔身子僵硬,被海姆达尔抱在怀里的米奥尼尔也察觉到了小粑粑的异常,有些不安地抱住小粑粑的脖子。 威克多见他们并没有搭理他们的打算,把爱人和孩子带离了那里。 “你不舒服吗?”威克多担忧地抚摸海姆达尔的额头。 “不,没事,别担心。”海姆达尔摇摇头。 海姆达尔的话并没有打消老爷的顾虑,他们在堆满乱七八糟货物的休息区内坐下。 “告诉我,我要知道,别隐瞒。”威克多坚定的说。 海姆达尔握住他的手,犹豫道,“可能是我多心,或者杞人忧天……” “别把我当成那样的人。”威克多肯定的说。 “我知道,”海姆达尔更紧的攥住他的手。“莫里斯.贝鲁刚才说信使……” “他是那么说了,贝鲁的话让你想到了什么?” “不是贝鲁,是邓肯的竞争者帕斯卡.克雷奇。” “他怎么了?” “他说鸽子。” “鸽子怎么了?” “不关鸽子的事,尽管他们声音不一样,但说到小鸽子时的口气,那种吐字方式……让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你联想到了谁?”老爷抓重点的方式一如既往的犀利。 “烧毁了我的魔杖的黑巫师,我曾一度错误认定的圣徒。”事实上刚才海姆达尔感悟到什么的时候,藏在身上的魔杖心有灵犀地猛烈震动了一下。 威克多眸光深沉的说:“克雷奇是布朗的人?”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缺乏足够的证据。”不过海姆达尔隐约觉得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或许这就解释了挥之不去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你别担心,布朗如今在学校猫冬,似乎确实如他说的那样暂时按兵不动,我不管他又有什么骇人听闻的计划,现阶段他还待在我的眼皮底下,由卡捷宁教授看着。假如克雷奇真如猜测的那样是布朗的人,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他老板假装温顺,他绝不会选在这样的时机露出獠牙。”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说:“你总是把最乐观的一面说给我听。” “我揍素乐观向上的人!”海姆达尔强调。 威克多揽住他的肩膀,“我觉得我要为你操心一辈子。” “克鲁姆教授,那是对儿子的口吻……”海姆达尔突然跳起来,小脸儿一白,“米奥尼尔呢?” 老爷一惊,眼底闪过恐慌,本该挨着他们的宝贝疙瘩不见了。 三、 米奥尼尔是被毛团引开注意的,毛团之前一直安静地藏在他的巫师袍口袋里,当他们在休息区内坐下后,憋坏了的毛团从口袋里钻出来,刚意气风发地抖了抖毛,转眼就跳出口袋,朝某个方向蹿去。 米奥尼尔一点点离开父母,试图把毛团追回来,他越追越远,直到离开了休息区,他发现自己迷路了。四周的巫师来去匆匆,很少有人留意到贴墙站着一个茫然失措的奶娃。 瞎跑的毛团终于把瑟瑟发抖的蒲绒绒堵在了角落,正准备狂性大发地把蒲绒绒一口吞掉,被慌张的米奥尼尔一巴掌提溜起来用力塞回口袋,毛团的内脏差点被挤出来。 米奥尼尔左右张望,又贴着墙走了一段,失去了爸爸们的庇护,陌生的环境让他惊惧不已,他的眼中渐渐蓄起了泪水。 “这里怎么有个孩子?!”说话人转眼来到米奥尼尔面前,是个年轻的女人,画着很浓的妆,米奥尼尔不喜欢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再加上是个陌生人,畏缩地往后退。 女人当然注意到他的动作,似乎对他的畏惧颇引以为豪,怪腔怪调的说:“你怕我啊……”说完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摸向米奥尼尔的脸。 毛团迅雷不及掩耳的蹿出口袋,一口咬住女人的手指,女人的尖叫让附近来往的人无比心惊。她用力甩动手指,被描画得无懈可击的面容扭曲得可怕,女人抽出魔杖的同一时间,毛团机灵地闪开,拥挤的环境下女人根本无法捕捉到它。 “你叫什么?”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附近的人们没再多逗留,纷纷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女人满脸委屈地把手指舒展开,“这小崽子的宠物咬我,你看我都流血了……” 男人走上前来,漫不经心地瞄了眼女人的伤口,一排牙印触目惊心,但男人面不改色,他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被女人堵在墙角的米奥尼尔身上。 他微笑地蹲下来,“你跟谁来的?” “难道你要发扬爱心把他送回去?”女人压低声音说。“小崽子的宠物敢咬我,我一定要让那死玩意儿付出代价,嘿,让你那宠物回来,我要亲手弄死他!” 女人狰狞的面容让米奥尼尔害怕极了,他缩在墙角,低头哽咽着呼唤爸爸…… “看他的穿戴,也许我们能从他身上捞点好处。”男人推开女人,笑眯眯地对米奥尼尔说:“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米奥尼尔僵住了,男人以为他害怕,继续引诱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叫什么名字?跟谁来的?说了给你好东西吃。”却始终不承诺把孩子送回去。 米奥尼尔双手捂头,他的头好痛,有好多声音一下涌入他的脑子,他试图捂住耳朵,但那些声音不肯放过他,他觉得眼前发黑,一幕幕让他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眼前一一闪现,声音和画面强行挤进来,让他无法闪躲,只能被动地承受。 里格…… 里格………… 里格……………… 【你叫什么名字?】这道声音就像一把钢叉插.进米奥尼尔心口,他看见自己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金属台子上,那个始终面带微笑的巫师也这么问他,他不回答,下一秒他痛得在台子上打滚。 蹲在他面前的男人发觉了他的异样,向他伸出手,如同小耗子般缩成一团的小孩猛地抬头,眼神雪亮锋利地令人心惊,一股即将被猎杀的恐惧感油然而生,男人因突如其来的畏惧愣神的那一瞬,米奥尼尔的牙齿无情地穿透他的手掌,顿时鲜血四溢…… 女人的尖叫又一次响起,这回更多的是惧怕。 当女人的尖叫因男人痛苦的呻吟和逐渐聚拢过来的人戛然而止,躲在墙角的米奥尼尔不见了踪影,一直密切观察动向的毛团迅速跟了过去。 四、 海姆达尔找到米奥尼尔的时候,看见他躲在能够看见休息区的装饰雕像的后面。刚才那对男女闹出的动静太大,夫夫二人循着这条线索来回跑了好几次,帕尔梅、邓肯等人也自发加入寻找的行列,最后还是海姆达尔第一个发现了孩子。 他藏的十分隐蔽,如果不是特别亲近的人,几乎无法发现。海姆达尔因为先前那对不友好的男女夸大的恶意言论中察觉到了什么,当他发现米奥尼尔竟然娴熟的利用普通三岁男童无法懂得的收敛气息的隐匿手段时,那种预感越发强烈了。 这孩子应该想起了什么…… 海姆达尔距离他半米的地方停下,蹲下呼唤,“宝贝。” 米奥尼尔抖动了一下,似乎在克制。 “宝贝。”海姆达尔第二次呼唤。 米奥尼尔稚嫩的身体开始发抖。 “宝贝。”海姆达尔微笑着呼唤第三次。 米奥尼尔转过身来,连滚带爬地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里格……米奥尼尔好怕……他把米奥尼尔弄得好痛好痛……” 孩子消化那些被封存的记忆需要时间,眼下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海姆达尔心痛如绞,用力抱住他,“不怕,里格来了,还有大爸爸,他不敢伤害米奥尼尔。” 分开寻找的威克多这时气喘吁吁的跑来,把二人拥进怀里。 海姆达尔不厌其烦地安抚,一下又一下亲吻米奥尼尔,再加上威克多温柔的抚触,情绪失控的孩子逐渐平复下来,终于意识到已经安全了,爸爸们会保护他。 守护在一旁的毛团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如果它有表情。 五、 夫夫二人原本打算海姆达尔带孩子先回去,威克多既然承诺帮忙拉票,自然不会丢下邓肯不管,可是夫夫二人一分开,沉睡中的米奥尼尔就会被惊醒。 最后由现任魔法先生出面,为他们弄了间安静的专用休息室。夫夫二人感觉只要他们在一起,在家还是在外面对孩子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于是接受了莫里斯的好意。 容克自告奋勇去应付那对不依不饶的男女,海姆达尔表示愿意出医药费,毕竟是米奥尼尔咬伤了那位男士,毛团又咬伤了那位女士,容克却不置可否,笑容神秘,夫夫二人只好为那对男女默哀,希望他们在退休的黑巫师面前懂得适可而止。 直到休息室恢复平静,夫夫二人相视一眼,而后小心抱着孩子,依偎在沙发上。 “米奥尼尔似乎想起了一些。”海姆达尔不忍道。 “这是早晚的事,魔法控制不住,一触即发,说明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太过深刻,照今天的情况看,他能够克服,只是需要时间。”威克多安慰海姆达尔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他还这么小……” “还有我们,亲爱的,还有我们。”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有一点让我庆幸,他还记得怎么咬人,尽管对不起那位似乎很懂得说话艺术的先生,但我还是想说咬得好。” 威克多顺着海姆达尔的话说:“那一口可不轻,你也看见了,整只手掌都穿透了,咱们的孩子牙口十分厉害。” “我刚找到米奥尼尔的时候他身上还残留着卢萨尔卡的变化迹象。” 威克多没有说话,把他和孩子拥得更紧了。 tbc 第353章 act·778 一、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让娜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并在海姆达尔身边坐下。 夫夫二人对她露出微笑。 让娜先看了眼熟睡中的孩子,小声说:“我和安德鲁一起来的,他怕人多吵着孩子,我来看看。” “谢谢,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米奥尼尔也没那么娇贵。”海姆达尔说。 “外面准备得怎么样了?”威克多问。 “还没开始,巡游顺序需要抽签决定,竞选者先出去集体亮相带动人气。”让娜顿了下,“我来之前听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是说那对不怎么友好的兄妹。” “他们是兄妹?”海姆达尔问。 “听说是那样,安德鲁也去凑热闹了。” “那对兄妹没有正式的邀请函吧?”威克多突然说。 让娜做了个怪相,“好像是偷溜进来的,如果他们小题大做,从你们身上讹钱,必须先解决自己的烂摊子,但凡有人举报,组委会很有可能先追究他们的‘不请自来’。” 法国魔法部向来提倡“宽和”的办事态度,你要追究别人?可以啊,这不妨碍我同时追究你。其实很多欧洲的巫师国家都喜欢这么来。 海姆达尔认为自己有必要向上面投诉:“组委会管理松散,混进来似乎很容易。” “莫里斯.贝鲁已经去提意见了。”让娜又道,“听说你愿意出医药费?” “你见过吕克了?”海姆达尔问。 “狩猎专家容克在法国虽称不上家喻户晓,但我这么大的孩子小时候淘气时没少被父母用这个名字吓唬。” 夫夫二人相视而笑。 威克多好笑的问,“你也被吓唬过?” “嗯,我爸爸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幅穿着巫师袍的鬼怪的图画,我一直长到14岁都坚定的认为那就是传说中专抓不听话小孩的容克。”让娜见他们憋着笑,不禁大窘,连忙转移话题,“你真的打算出医药费?” 在让娜看来,愿意出钱就表示息事宁人。 “愿意,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投诉组委会因为他们的管理出现漏洞,致使我们的儿子受到惊吓。”海姆达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让娜安心了。 海姆达尔怀里的米奥尼尔睁开眼,让娜没有马上靠近,笑着问,“睡醒了?” 米奥尼尔还有些懵懵懂懂,望着让娜呆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威克多拿出手绢,利用魔法打湿后给孩子擦脸。 “饿不饿?”威克多问。 米奥尼尔摇头,他口袋里的毛团挤出来,自发滚进他怀里卖萌,米奥尼尔捧着毛团亲昵地吧唧了几下。 威克多接过米奥尼尔,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海姆达尔拿出随身携带的棒棒糖交给米奥尼尔,孩子乖巧的舔着糖果。威克多抚顺孩子略略凌乱的头发。 让娜默默注视着一家三口的互动,对他们之间的默契尤为欣羡。 “我都听说了。”威克多突然对让娜说。“恭喜。” 让娜一愣,脸上浮现出腼腆又神秘的笑容。 “什么事?”海姆达尔好奇道。 让娜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轻轻说:“我和安德鲁打算订婚。” “真的?什么时候?”海姆达尔惊讶的追问。 “明年七月。” “那时候你就毕业了。” 看样子他们已经开诚布公的谈过,安德鲁.兰格的决定就是与让娜.奥维尔小姐组建家庭,海姆达尔真心为他俩高兴。 让娜点头,“安德鲁带我去见了他母亲,他的母亲很随和,我不知道她是否喜欢我,她反复强调安德鲁是个好男人,我觉得他母亲多虑了,我当然知道安德鲁是个好人;然后我们还去了趟墓地,探望安德鲁的父亲和女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说到这里,她撇撇嘴,“第二天与他的前妻见了一面。” “为什么见前妻?”室长八卦了。 “因为财产分配的问题,他前妻在安德鲁入狱后提出离婚,那时候他无法接触外界,连律师都请不了,听说官司打得很快,几乎是一面倒的局势,包括财产,这对安德鲁相当不公平。安德鲁和我坦言,他出狱以后没有追究这个问题只是因为他不着急,如今情况不同了,如果我们准备建立家庭,他不能两手空空的在婚书上签字。” 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这个时候你应该热泪盈眶地对他说你不在乎身外之物,陷入热恋的男人灵敏度往往会降到负数。” 让娜白了他一眼,“我不在乎安德鲁没有钱,但那些属于他的部分应该讨回来,我支持他的决定。即使全部拿去买魔药制作的原材料,也不能便宜那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貌似追讨谈判的过程并不那么顺利,不然让娜不会反应这么大。 室长迅速转头对老爷说:“快把你那家药材店的地址告诉让娜,大家都这么熟了,必须照顾生意!” 让娜木然地接过忍俊不禁的老爷递上的名片。 海姆达尔兴致勃勃的说:“订婚的时候别忘了给我们发请帖。” “我不会忘,”让娜十分女王的说。“怎么也要狠狠敲你们一笔,记得给我们包份好礼物,只图省钱的话鄙视你。” 二、 邓肯运气不佳,抽签抽了个“2”,银光烁烁的阿拉伯数字,与银牌有种异曲同工的微妙感,邓肯抽到后看它特别不顺眼。大家一致认同越后越有利,一共12名竞选者,越前面留给观众的印象越淡薄——为了这次最终拉票所有竞选者可都是十八般武艺齐齐上阵,没有最印象只有更印象。 “第一个巡游的是谁?”威克多问。 这里的巡游就是整条巫师街从头到尾走一遍,巡游期间使用的交通工具由竞选者自己决定,步行、骑马随意,幻影移形也不算违规,只要你能保证街两旁的观众看得见你。 邓肯幸灾乐祸的笑道,“帕斯卡.克雷奇。” 室长当即决定赶紧找个有利地形蹲点,等克雷奇一出来他就喝倒彩。 “这个头开得不错,莫里斯.贝鲁当选那年被法国巫师媒体评价为‘最上镜魔法先生’,他的人气至今居高不下。”威克多尽量客观的看待问题。 所以莫里斯自称“过气”其实在谦虚。 “你在暗示我幸好我比莫里斯.贝鲁出生晚?”邓肯扬了扬眉毛。 威克多一本正经的说:“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应该感谢我和贝尔尼克当年在学校阻止了你的突发奇想,有一年你信心十足地宣称准备参加魔法先生竞选。那时候你几岁?满15了吗?魔法先生必须年满17周岁的法籍男性巫师才有资格报名,我记得你当时打算谎报年龄。” 猴年马月的囧事被老爷翻出来,奥维尔先生老没面子的。 在场的巫师忍不住窃笑,让娜是最肆无忌惮的一个,抱着兰格笑得前仰后合。 一行人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转移阵地,提前来到巡游终点。让海姆达尔感到意外的是他在这里碰上了卡罗以及他今天的女伴——海德格拉克校队的女队长苏珊.弗雷。 卡罗满脸坦然,苏珊则有点拘束。 海姆达尔猜测苏珊从小胡椒那里得知,他已经看出她的目的了。 大家都不是陌生人,不过卡罗还是较正式地把苏珊介绍给大家,用的是“朋友”这个词。尽管如此,却没能成功制止大家的暧昧目光。所幸邓肯被工作人员叫走了,威克多也跟着走了,被戏谑的压力顿减,要不然卡罗八成会夺路而逃。 让娜和苏珊似乎关系不错,迅速开展女人间的交流活动,松了口气的卡罗来到海姆达尔身旁,和米奥尼尔进行了一番没什么营养的对话。 察觉倒海姆达尔打量的目光,卡罗无奈的解释,“我和苏珊真的没什么。” 都直接叫名字了…… 海姆达尔说:“我说话了吗?” 卡罗默然,“邓肯第几个出场?” 海姆达尔不相信他不知道,不过还是顺着他蹩脚的新话题告知了答案。 街那头传来阵阵尖叫,帕斯卡.克雷奇开始出游了。 大家的注意力被拉了过去,卡罗向苏珊做了个夸张的如释重负表情,苏珊抿嘴笑着,让娜对她突兀的秀气举动感到大惑不解,这姑娘明明是豪放派。 帕斯卡.克雷奇竞选时提出的口号是将督促和配合法国魔法部把目光更多的投注到麻瓜出身的失业巫师以及哑炮这一类巫师世界的弱势群体之中,说实话,这个议案很容易抓眼球,与此同时,因为敏感,一旦操作不好即会引起纯血统主义者的反感和抗议。无论如何,得罪人是必须的。 克雷奇聪明的抓住了莫里斯.贝鲁,贝鲁在任时就曾促使魔法部把精力投入到哑炮的就业问题,有贝鲁这枚反响热烈的珠玉在前,克雷奇只需要打出效仿前任的做法就能稳坐钓鱼台。 若乘坐“11路公交车”,整条巫师街从头走到尾大概需要10分钟左右,组委会给每位竞选者20分钟的时间,巡游期间沿街的参与者们可向行进到面前的竞选者提问。 围观党们的积极性十分澎湃,大多数参与者们提出的问题与严肃的口号相去甚远,都是询问俩美男的“交友情况”,更有大胆的巫师毛遂自荐,他们把写有自己联系方式的纸片做成纸飞机,利用魔法飞到二人乘坐的敞篷式天马拉车上,马车走到一半,纸飞机就在脚下铺了一层。 “克雷奇是劲敌。”卡罗一脸深沉的说。 室长说:“要是威克多敢去捡纸飞机,我就炸掉他们的车轮!” 卡罗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肯定会有人向克鲁姆丢纸飞机?你又怎么肯定他们坐马车?” 事实证明海姆达尔猜到了前头,没猜中结果。 据说其他竞选者皆使用了拉轰又骚包的座驾,邓肯决定另辟蹊径,所以他和威克多简陋寒酸地走了出来。 竞选者出发前,组委会会向现场观众通报竞选者和助选者姓名,威克多的名字引起了不少尖叫,邓肯为此故作嫉妒地瞅了他一眼。 步行肯定比乘坐交通工具更贴近群众,热情的男人和女人一哄而上,把准备好的纸飞机往二人手里塞,更有甚者嘟起嘴巴企图染指俩人的脸蛋,这哪里是魔法先生竞选拉票,明明就是相亲节目现场。俩人一时间寸步难行。 邓肯泪流满面地领悟到莫里斯为毛坚持使用交通工具了。 “爸爸!”米奥尼尔以为大粑粑被攻击了,急得不行,在海姆达尔怀里奋力挣扎,他要去救粑粑。 “爸爸没事,宝贝,那些叔叔阿姨在和他玩。”室长安抚孩子,当他瞄到某个女人试图摸向丈夫的脸蛋时变了脸色,差一点就对米奥尼尔说:放毛团! 因而第二组走得很慢,如果不是组委会提醒,再加上保安强行疏散,20分钟走不到终点。 威克多还算好,除了衣襟有点凌乱,基本保住了海姆达尔的领土主权。邓肯就有些狼狈了,满脸口红印,真可谓来者不拒,不过奥维尔先生是个有原则的,绝不会为了拉票无视原则,那就是坚定的拒绝男士们的亲热请求。 威克多把塞满口袋的邀约请求一股脑地转给邓肯,然后无事一身轻地走向爱人和孩子,留下邓肯干瞪眼。 “你就这么抛弃我了?!”邓肯大叫。 “我已经兑现承诺了。”威克多挥挥手,今天的出卖色相真叫是百分百为朋友两肋插刀了,他认为自己仁至义尽了。 邓肯没好气地甩手,犹豫了下,还是把属于威克多的纸飞机塞进自己口袋,转眼发现让娜因他的举动挤眉弄眼,邓肯若无其事地整理衣服,摸摸头发,擦掉口红印,径直离去。 尽管米奥尼尔似乎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也能够与陌生人正常交流,夫夫二人仍然顾虑重重且归心似箭,他们很快与朋友们告别,匆匆踏上返程的路。 三、 隆梅尔见他们回来有些吃惊,他以为他们至少会玩到晚饭以后。 一家三口吃了晚饭,海姆达尔和儿子上楼洗澡,威克多进了隆梅尔的书房。 半小时后,海姆达尔敲响书房的门,带着米奥尼尔进了房间。 隆梅尔看见穿着雪人连身宝宝装的米奥尼尔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于是温柔的微笑,“怎么了?” 米奥尼尔快步走去,抱住他的大腿。 隆梅尔对他突如其来的撒娇举动有些莫名,弯下腰把孩子抱起来。 米奥尼尔贴着隆梅尔的胸口依赖的轻喃,“爷爷……” 隆梅尔迅速结合威克多之前的那番描述,猜出了宝宝因何做出这样的举动。想到孩子曾经历过的那些,隆梅尔怎么都硬不下心肠让他别在自己身上淌哈喇子。 隆梅尔一脸慈祥的问,“米奥尼尔吃饱了吗?” “饱了。” “要不要喝果汁?” “要。” “爸爸!”海姆达尔不赞同的出声,太晚了,万一夜里尿床肿么办。 隆梅尔一副“溺爱孙子舍我其谁”的样子,“你别管。” 多多马拿来了果汁,并装在米奥尼尔的奶瓶里,米奥尼尔欢快地嗍着。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好笑的对视一眼,这又是哪一出? 隆梅尔继续慈祥地看着孙子,“米奥尼尔今晚要不要和爷爷睡?” 夫夫二人立马就知道他的打算了,既然如此还给孩子喝那么一瓶,今晚您准备折腾吧…… 嗍着奶瓶的米奥尼尔打了个嗝,摇头,“不要。” 隆梅尔嘴角的慈祥微笑僵了一下,“为什么不要?” “每次和爷爷睡觉,米奥尼尔都会掉到床底下去。” 隆爷爷霎时黑了脸。 夫夫二人连忙别开脸,努力忍住笑,原来隆梅尔睡觉那么不老实啊。 夜里,开开心心躺在爸爸们床上的米奥尼尔幸福地闭上眼睛,室长犯愁了,这娃刚才喝了一大瓶果汁…… 威克多在米奥尼尔脸蛋上落下一吻,轻轻放下能够阻隔光线的半透明帷幔。 海姆达尔盘腿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怔怔注视着炉中跳跃的火苗。 “想什么?”威克多在他身后坐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海姆达尔感受着他的手指抚摸自己的脸和脖子,然后挑开毛衣和衬衫的下摆,钻进去摩挲腰间的皮肤。 “我想把米奥尼尔带去学校。”海姆达尔说。 搁在腰间的手停了一下。 “你害怕今天的事会留下后遗症?”威克多问。 “我认为米奥尼尔的承受力比我们预期的都强,把他带去学校的理由之一确实如你说的那样,另外我尝试让他早点融入魔法世界,我不要求他学会什么,他还太小,我希望他通过学校适应这个巫师世界。” “我没觉得我们的儿子有交际障碍。” “但是、他不可能永远待在我们羽翼下。”可惜魔法世界没有幼儿园之类的组织,不过即便有,海姆达尔可能也不放心把孩子送去。 “你别忘了,布朗现在就在德姆斯特朗。”威克多提醒。 “他要是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动米奥尼尔,哪怕只是一根头发,我都会送他见梅林。”海姆达尔咬牙道。 “那你还把米奥尼尔带去德姆斯特朗?” “我说了,我们无法庇护他一辈子,正视布朗的存在将是他尝试跨出的第一步,无论将面对何种挑战,我都会陪伴他。” 威克多沉默片刻,“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他去?” “我打算明天早上先和米奥尼尔谈一谈,征得他的同意后,再安排下一步。” 海姆达尔转过身,与老爷面对面,他们的身体渐渐贴合在一起,彼此交换着缠绵的吻。 威克多的手直线往下,海姆达尔浑身紧绷,做了几次深呼吸,而后提议道,“……我们去浴室?” 威克多似笑非笑,“我就知道你喜欢稀奇古怪的地方。”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不洗澡吗?不洗不许上床……啊!” 老爷加快进攻节奏,说的不如做的。 四、 第二天一大早,海姆达尔把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地传达给米奥尼尔,包括那个令米奥尼尔害怕痛苦的罪魁祸首目前身处何地也坦白了。米奥尼尔害怕地抓紧他的衣服,但没有立刻拒绝海姆达尔的提议。 海姆达尔摸摸孩子的头发,并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放开他整理需要带去学校的行李。海姆达尔原本就没奢望过一蹴而就,米奥尼尔需要时间。 他挥舞着魔杖,书桌上的信件作业等物排着整齐的队列钻进布书包,收拾完书桌他转过身,发现米奥尼尔站在他身后。 “什么事,宝贝?”海姆达尔刮了下孩子的小鼻子,挥动右手,床头柜上的物品飞到书桌上。 “里格,我能带作业去学校吗?” 海姆达尔惊讶地低头,米奥尼尔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认真的问,“毛团可以跟我一起去学校吗?还有四不像……”孩子低头掰手指,“米奥尼尔的车车、大虫、铃铛、奶瓶……”零零碎碎说了一大摞,貌似还真不少,数完以后满怀期待地望着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蹲下.身,“米奥尼尔愿意和里格去学校?” 米奥尼尔点头,“米奥尼尔和爸爸一起去上学!” 海姆达尔因为他的说法露出微笑,“即使那里有可怕的坏蛋?” 米奥尼尔瑟缩了一下,“……里格保护米奥尼尔。” “我当然会保护你,你是我们的宝贝。” 米奥尼尔放松地咧嘴笑了,似乎在他心里,里格是万能的。 “米奥尼尔可以放心,”海姆达尔拍拍他的小肚子。“毛团和四不像将和我们一起去,还有奶糖、小面包、小八和奥拉尔,它们都会保护米奥尼尔。” 父子二人手牵着手来到楼下的饭厅。 隆梅尔已经从威克多那里得知了海姆达尔的打算,他默默注视父子二人的表情,很快得出结论。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说扫兴话了。”隆梅尔把巫师报折叠好放到一旁。 威克多看着儿子,“米奥尼尔决定了?” “米奥尼尔要和小爸爸一块上学!”小米宝宝大声宣布。 “好吧,大爸爸尊重你的决定。”威克多说。 米奥尼尔欢叫着抱住大粑粑的腿卖萌。 海姆达尔在座位上坐下,对隆梅尔说:“爸爸,我不知道当初您是怎么给我办的提前入读手续,我应该怎么做?只要征得卡卡洛夫教授的同意就可以吗?” “你的入学手续是卡捷宁教授接手的,不过我相信只要你和卡卡洛夫坦言愿意让斯图鲁松家的后代入读德姆斯特朗,其他都不是问题。” “我起床后给卡卡洛夫教授寄了一封信,约他在校外见面,等我们抵达木棉镇,他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海姆达尔说。 隆梅尔看了眼兴高采烈的米奥尼尔,莞尔一笑,“也许他将是德姆斯特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预备生。” tbc 第354章 act·779 没有校对过,请见谅。 一、 与卡卡洛夫校长的会面比较顺利,卡卡洛夫当初是夫夫二人结婚典礼的出席嘉宾,他见过米奥尼尔,显然小娃已经不记得他了,卡卡洛夫亲切地和他打招呼,米奥尼尔只是点头,矜持地如同对待其他所有陌生人一般。 尽管校长满口答应,但这个满口答应还有下文。 “有件事我必须提前说明,想成为德姆斯特朗的预备生,光有现任校长的同意还不够。”卡卡洛夫说到这里不吱声了,认为自个儿的大喘气很有内涵,夫夫二人却很想挤他的脖子。 对,夫夫二人,老爷因为惦记儿子的“入学问题”也一并来了。 “难道还需要前任校长们的同意?”海姆达尔很快想到这点上,前一阵刚经历过,印象深刻。 本来还打算卖弄一下的卡卡洛夫只好寂寞的点头,“半数以上校长通过就可以了。”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 海姆达尔又问,“威克多上次的申请有结果吗?” 卡卡洛夫为难的说:“还没有,这件事由卡捷宁教授接手了,你们可以去问他。” 卡卡洛夫忙不迭和校长画廊撇清关系的节奏大家都懂的。 “那么我可以带孩子进学校吗?”海姆达尔问。 卡卡洛夫想了想,“好吧,不过有些话要说在前面,如果米奥尼尔得不到半数以上的通过,他只能在学校内逗留三天。” 这已经是卡卡洛夫最大的通融,德姆斯特朗不是公园,更不是旅馆。 三人在甜品店门口与校长挥别。 “似乎情况并不如隆梅尔说的那么轻松。”威克多挑眉微笑。 翁婿二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逮住机会挤兑对方。 “米奥尼尔这么懂事,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海姆达尔对米奥尼尔微笑,米奥尼尔亲昵地勾住海姆达尔的脖子。 “那些校长不是人。”威克多说。 “你还指望他们通过申请呢,别这么直接。”海姆达尔说。 二、 一家三口租了辆矮脚天马拉车,矮脚天马相对温顺,飞行速度比一般的寒带天马缓慢,优势是极为平稳,正好可以让米奥尼尔感受一下德姆斯特朗山区的风貌。缺点是矮脚天马负重低,拖不动大马车,俩大人带着一奶娃坐正好。 夫夫二人并排坐在狭窄的车厢里,米奥尼尔坐在大粑粑的腿上,趴在窗户上好奇地往外看,捧在手里的毛团也贴在窗边,新奇地向外张望。 “怎么了?”威克多发现海姆达尔微笑起来。 “我想到十岁那年爸爸带我坐马车去学校的情景。”那时候父子二人还不熟,海姆达尔在隆梅尔面前说话做事都比较拘谨。即便隆梅尔出于好意雇了辆看起来很土豪的马车,他还是没敢太放肆。 “隆梅尔肯定不会租用矮脚天马。”威克多肯定的说。 “爸爸在生活上一向是个有追求的人。”海姆达尔说。 “我认为有时完全没有必要那么讲究。” “其实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讲究人,应该和爸爸相处融洽。” “你在开玩笑?” “不,我很认真。” “算了,我不怪你胡言乱语。”威克多貌似容忍地摸摸他的头。 海姆达尔好笑地摇摇头,放弃了继续游说的念头。 威克多见儿子连都快贴到玻璃上了,对海姆达尔说:“是不是应该给米奥尼尔准备些学习用具?” “比如?” “比如望远镜、儿童扫帚、坩埚……”威克多突然顿住。“那年的坩埚我还留着,正好可以留给米奥尼尔用。” “那年的坩埚?” “你骗我和贝尔尼克说要统一坩埚标准,在对角巷买的那只。”(ps:这个细节是后添的,拿到实体书的朋友能在书里找到。) 海姆达尔的眉梢抽了抽,“那坩埚你还留着?” “咱们的定情信物,必须留着。”老爷斩钉截铁。 忽悠外国土豪的清仓大促销,怎么就成定情信物了?! 不等室长这边出声,老爷再度神展开,“由我们的爱情结晶使用我们定情信物,太有纪念意义了。”转眼看到室长一脸便秘表情。 “……坩埚有问题?”那回老爷买了坩埚的第二天就知道对角巷的小孩儿骗了自己,不过当时的心情好笑大于气愤,所以也没往心里去,那只“定情信物”就一直被锁在柜子里,谁会想到后来他和那孩子机缘巧合地在德姆斯特朗重逢了。 “没问题,”海姆达尔摇头,一脸深沉地叹口气,“老实说那口坩埚是滞销货,我不舍得我们的爱情结晶使用滞销货。” “你是说我们的定情信物是滞销货?”老爷扬起眉毛。 室长再次舌灿莲花,“定情信物定的是定情双方,和东西本身并不相干。” 二人一通插科打诨,马车稳妥地慢慢沉降,学校到了。 三、 马车停在了钟楼前的小广场上。 “你早上有课吧?”威克多抱着孩子问。 “已经来不及了。”海姆达尔无奈的说,现在冲进去抱教授的大腿也于事无补,他刚才肿么就没想到抱卡卡洛夫的大腿呢? “斯图鲁松。”有人叫了海姆达尔的名字。 “早上好。”夫夫二人对来者微笑。 帕尔梅走到他们面前,并看到了米奥尼尔,“怎么把孩子带来了?” “说来话长。”威克多说。 “那就别讲了。”帕尔梅做出头晕的样子。 海姆达尔发现他前些天的忧郁气质荡然无存,于是看了眼心知肚明的老爷,老爷回了个别有深意的微笑,海姆达尔顿时猜出大概。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海姆达尔明知故问。 没想到帕尔梅也不避讳,直言道,“奥古斯特队长今天回来一天汇报情况,我在等他。” 夫夫二人同时露出暧昧的笑容,让人牙酸的夫妻相……帕尔梅努力克制才没落荒而逃。 一家三口在上课时间的校园内闲逛,海姆达尔问,“米奥尼尔想不想去大爸爸曾经练习和比赛的魁地奇球场看看?” 小米宝宝不住的点头。 一家三口往球场进发,开始了他们的校园游。 四、 挥别了几个笑得有些尴尬的现校队成员——旷课了,三人转入温室。在温室待到中午,夫夫二人带着意犹未尽的米奥尼尔去了食堂,小奶娃的到来在德校人气聚集地之一的食堂内引起了一些骚动。 米奥尼尔牵着大爸爸的手,一路上东张西望,当他看见那面五光十色的魔法玻璃墙,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好看?”威克多低头问。 米奥尼尔又使劲点头,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一家三口转移到食堂二层。 海姆达尔琢磨了一会儿才确定了三人的菜单,又让家养小精灵给米奥尼尔倒了些温牛奶,在吃饭上从来不用人犯愁的米奥尼尔很快吃完了小碗里的那一份,捧起奶瓶吸个不停,学校内的一切都是那么有趣,让他目不暇接。 威克多叉了一块蔬菜放进嘴里,抬眼看见海姆达尔猛地转回头来。 “看见什么了?”威克多问。 “布朗。”海姆达尔面无表情地盯着盘里的食物,当他察觉儿子的目光,马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夫夫二人都不认为在这里与布朗碰头是个好预兆,好在布朗顶着别人的脸,想通这点,二人不由得放松下来。 “他上来了。”威克多观察海姆达尔的身后。 “很正常,二层人少。”海姆达尔把孩子坐的儿童椅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他们没有把握布朗是否看见了他们,对方最终没有走过来,夫夫二人也不打算琢磨对方的心思,却不约而同地加快了吃饭速度。米奥尼尔见俩爸爸突然开始狼吞虎咽,于是也用力地吸着奶瓶。 他们带着孩子来到楼下,卡罗仨人迎面走来,见到米奥尼尔都十分吃惊。 “你怎么把孩子和丈夫带学校来了?”卡罗问。 老爷瞅了卡罗一眼,卡罗不为所动。 “这事说来话长。”海姆达尔说。 卡罗毫不在意,“我今天精神不错。” 瞧,这就是八卦控与正常人的区别。 “晚上再说。” “要等到晚上?你今天不上课了?”这话是里安说的。 “大概吧,看情况。”海姆达尔对他们微笑。“晚上再说。”然后随丈夫孩子往外走。 卡罗他们仨没走出多远,身后传来学生会主席铿锵有力的说话声,“……不知道在学校的人群密集地内不能瞎跑?几年级了?” 被训的三年级学生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先前被他追赶的另一名学生幸灾乐祸的大笑。 海姆达尔转过头来,“看来你不知道食堂内不能大声喧哗。” 大笑的学生霎时哑了声音,与基友一样怂了。 “15公分长的检讨,晚饭前交给你们的年级组长。”海姆达尔一丝不苟的说。 俩学生嗷嗷大叫。 “20公分。” 俩学生再次掐紧自己的嗓子,惊恐万状地看着学生会主席,仿佛面对着吃人的怪兽。 俩学生木然地注视着远去的学生会主席,卡罗他们仨相互换个眼色,故意在孩子面前耍威风神马的,太无耻了。 五、 “我们为什么往后山走?”威克多问。 “我想去见马人首领。”海姆达尔说。 “马人首领?” “马人的占星术无比精妙,希望能从马人那里得到一些启示。” “关于什么?” “很多,关于我们的家庭,关于将来的工作,关于你,我,米奥尼尔。” 威克多的手指在海姆达尔的脸颊上摩挲,“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所以开始寄托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也许吧,可以获得暂时的平静。” 威克多换了个话题,“你就这么信任马人?” “至少他们不会说人类的谎言。” tbc 剩下的部分合并到明天的章节,很快就要组队刷先贤了。 今天的工作做不完了肿么办,艾玛,今天又要熬夜了,真想哭/(tot)/ 第355章 act·780 反正咱就是凑个热闹,圣诞哈皮^_^ 一、 德姆斯特朗山区冷清偏僻,即便后山位于一所人气还算凑合的魔法学校的大后方,这里的原始风貌依然保存完好,一要归功于学校的魔法保护措施到位;二是宣传起了作用,学生们相对自觉。 喳喳兽们现在的小日子别提多滋润了,原本后山只有它们一家时,整天提心吊胆,山中的猛禽猛兽不时下山觅食,对喳喳兽族群的繁衍生息打击颇大。喳喳兽除了溜得快,几乎没有其他抵抗技能,通常都是任兽宰割。 自从龙蛋孵化,再加上一户又一户的彪悍房客迁入,喳喳兽们终于挺直腰杆,狐假虎威,不,扬眉吐气了。现在满山撒欢都不会有恃强凌弱的猛兽同它们探讨生命的真谛,反而是山中的猛兽猛禽慑于喷火龙的威胁连夜搬家逃之夭夭。 如今喳喳兽们也是有靠山的。 喳喳兽们在水潭边嬉戏,这是每天的固定活动,之前还有替补校队陪它们耍,替补校队出发去了意大利后,喳喳兽们重新回归到原本的平静生活,过惯了魁地奇节奏后居然不习惯了。 它们居然自己组建了一支魁地奇球队,这支不伦不类的魁地奇队伍因缺乏飞天扫帚,只能在地上瞎闹。喳喳兽们在道具制作上颇有见地,不知从哪儿捡了两种植物的果子,把它们用作鬼飞球和游走球,金色飞贼太高端洋气,喳喳兽们无从下手,只有作罢。 不过就威克多和海姆达尔看来,仅仅那三只果子球它们照样玩得热闹又哈皮。 “鬼飞球”从一个看上去应该是追球手的喳喳兽怀中挣脱而出,朝一家三口冲来,快要砸到眼前时,被一只埋伏在四周的喳喳兽以异常惊险的跳跃动作截住,并带球飞,嗯,并带球迅速跑向对方场内,周围立刻想起连片的尖叫,那些都是忠实的喳喳兽观众。 一家三口从“球场”中间穿过,收获了不少“观众”不满的叫嚣。威克多抱着孩子健步如飞,海姆达尔紧随其后,防止“球”不长眼砸到丈夫和孩子。 “想不到这些喳喳兽喜欢上了魁地奇。”威克多好笑的说。 “也许你可以毛遂自荐给它们当裁判。”海姆达尔说。 “它们请不起我。” 海姆达尔:“……” “喳喳兽?”米奥尼尔念道。 “刚才那些小动物叫喳喳兽,今天时间不够,下次咱们多待会儿。”海姆达尔对儿子说。 米奥尼尔乖巧的点头,趴在大粑粑的肩膀上,好奇地看着离它们越来越远,灰常懂得自娱自乐的喳喳兽们。 他们路过佩利冬的家,山坳内传来隆隆咆哮。 米奥尼尔惊奇地看着通往山坳的方向。 “那头龙应该更大了,这声音没有上次嫩。”海姆达尔说。 “你不担心喷火龙以后攻击佩利冬吗?”威克多问。 让佩利冬教一头喷火龙怎么端凶兽的架子,其实有点异想天开。 “至少比跟着喳喳兽玩魁地奇强,你别小看佩利冬,猫教老虎留着一手爬树,老谋深算的佩利冬绝不会让自己栽在一头不懂飞行的喷火龙身上。” 威克多摇摇头,不与他争辩。 “四不像!”米奥尼尔叫道。 夫夫二人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四不像居然跟在奶糖它们身后往喷火龙栖息的山坳内奔跑,看上去挺活泼欢乐的。 “它一个食草动物不好好待在天马山坳或者马人山坳,尾随在一群食肉动物身后算是怎么回事?”还没达尔不解道。 “所以它是四不像。”老爷平静的说。 二人对看一眼,埋头继续往前走。 “要不要跟去看看?”威克多忍不住问。 “它和奶糖它们相处不是一两日了,喳喳兽属性的喷火龙不会拿它怎么样。”海姆达尔摇头,四不像多少遗传了它老爹的犀利,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 “我是说佩利冬。”威克多提醒。 “佩利冬不吃马肉。” 威克多:“……” 他们抵达马人山坳。 二、 马人首领埃阿尼尔得知他们的来意后果断摇头。 埃阿尼尔坦言道:“我们从不替巫师占卜。” 海姆达尔比他更坦率,“有时我更相信马人对未来的预见,因为你们比人类懂得尊重自然。” 这席话让马人首领的脸部表情放松了几分,不论巫师和马人的关系多么融洽,马人对待巫师时通常不会笑脸相迎。 “我并不是请你们替我和我丈夫占卜,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在你们的帮助下逢凶化吉,这是二位父亲的请求。”海姆达尔恳切的说。 埃阿尼尔的目光落在了米奥尼尔身上,奶娃觉得一脸凶相的埃阿尼尔有点可怕,抱紧大粑粑的脖子,怯怯地回视马人首领。马人首领试图扯出笑容。 “他多大了?”埃阿尼尔问。 “3岁。” “叫什么名字?” “宝贝,告诉马人叔叔你叫什么名字。”海姆达尔转头对米奥尼尔说。 “米奥尼尔。” 笑容自马人首领的脸上一闪而逝。 埃阿尼尔迟疑不定,他怕开了这个先例马人部落将不得安宁,马人引以自豪的占星术不是用来讨好巫师的谋生手段。 马人首领的弟弟埃阿努尔看出了兄长的为难,走上去小声说:“那个孩子还算不上巫师。” 埃阿尼尔看了兄弟一眼,埃阿努尔不怕兄长的冷眼,继续说:“他连魔杖都没有,怎么能算巫师?” “……他们是不是许诺了你什么好处?”埃阿尼尔吐槽。 “您的想法越来越像人类了。”弟弟无所畏惧。 埃阿尼尔差点吐血,狠狠怒视了弟弟,转过身来说:“好吧,你们跟我来。” 一家三口顺利进入马人部落。 三、 马人的占星术固然博大精深,这项本事就像人类的专业一样,即使学了也并非人人精通,马人占星者在马人部落中同样占少数。德校后山的马人部落恰好就有那么一位,而且是个女性马人——海姆达尔一直是这么听说的。 女性马人与男性马人一样粗壮高大,最大的区别在于女性马人穿着蔽体的衣物,大多数男性马人喜欢光着身子,霍格沃茨禁林里的马人就是如此。德校后山的马人因气候尚算温和,也光着,偶尔需要离开后山时才会穿戴衣服保暖。 马人首领带一家三口停在一个用树枝围拢的洞窟前,洞窟里光线昏暗,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埃阿尼尔拨开遮蔽在洞窟前的植物,露出里面看上去还算宽敞的过道,并言明,“进去以后请紧随我,不要到处乱跑,没有马人带路,你们有可能会迷路。” “放火烧呢?”海姆达尔很快来上一句。 被埃阿尼尔的眼神绞杀了几回。 室长明白这话太不合适了,于是低头假装腼腆。 树枝通道内部比想象得还要宽敞,主要因为马人比人类高大。树枝构筑起来的通道并不太严密,丝丝缕缕的光线透过枝杈缝隙落入通道内,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因而通道内的能见度不如想象昏暗。 他们走了一段路后,光秃秃的枝杈发生了变化,枝桠上逐渐出现了绿色,由疏到密铺散开去,直至最后遍布白色的小野花。通道尽头是一株高大的树,树上开满了硕大的粉色花朵,离地近的树枝上捆扎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如同风铃一般,有扫帚、望远镜、书本、坩埚,甚至还有人类使用的锅碗瓢盆…… 威克多感叹,“这位占星者是一个懂得生活情趣的人。” 马人首领说:“弗恩不喜欢那些东西。” 威克多愣了一下,“你是说你们的占星者不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把它们吊在树上?” “没错。” 夫夫二人再次看向垂在绚烂繁花中的锅碗瓢盆,有点悚得慌。 占星者弗恩住在树洞里。 海姆达尔注视那树洞,很犹豫,这个树洞无论怎么比划,貌似都装不下一个马人…… 在埃阿尼尔恭敬的邀请声中,树洞上简陋的小木门终于被推开,里面钻出一个妖精。 夫夫二人被震撼了。 不是女性马人吗? 埃阿尼尔仿佛没有看见俩巫师的恍惚,毕恭毕敬的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部落的占星者弗恩。” 弗恩有一头稀稀拉拉的白发,两只尖尖的耳朵,左耳耳尖缺了一块,脸上布满皱纹,眼皮往下耷拉,显得无精打采,一只眼睛像得了白内障一样白乎乎的。她驼着背,两只手掌关节粗大,并留着黑色的尖利指甲。弗恩身上穿着灰白色的布袍,布袍外裹着粗细不一的树藤,腰上挂着让人看不懂的古怪饰物,那些饰物的颜色和图案均十分诡异。 总体而言这位大师有些不修边幅,与古灵阁里衣冠笔挺的妖精差别较大。 “他们是人类。”弗恩嗓音低沉,尾音带着喘气般的嘶嘶声,冷冰冰的态度倒是和古灵阁的妖精如出一辙。 “想请您为那个孩子看看。”埃阿尼尔说。 夫夫二人连忙放低姿态,专注地看着它。 “你知道规矩,我从不替人类占卜。”弗恩说。 埃阿尼尔沉默片刻,忽然道,“您的捕梦网就出自这孩子的父亲之手。” 准备打开木门的弗恩停在那里,过了会儿,她转过头来,终于肯正视一家三口。 “给我弄几根孩子的头发。”弗恩说。 夫夫二人面面相觑。 弗恩似乎看出了他们的迟疑,冷哼一声,打开门。 “很抱歉,这就给。” 海姆达尔用魔法截了几根米奥尼尔的头发,小心翼翼地交给弗恩,弗恩并不亲手接过,摘下捆在腰上的小袋子。 “丢进去。” 海姆达尔见那袋子又脏又破,还不时飘出阵阵怪味,又迟疑了,弗恩下一秒收起袋子,被内牛满面的海姆达尔一把拉住,头发被送了进去。 “你们滚吧,等出结果了告诉你们。”然后很潇洒的开门钻回树洞。 夫夫二人走出山坳,离开后山,才回过味来。 “她说出结果了告诉我们?”海姆达尔低声问。 威克多也有点无语,“我们都没告诉她想知道什么……” “不会是神棍吧?”室长有点忐忑。 老爷感到不可思议:“马人的占星者居然是妖精!” “……确实是妖精?” “至少有妖精的血统。” 海姆达尔想了想,点头。 四、 “我带孩子回寝室休息。”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把米奥尼尔交给他,然后说:“我去看看奥古斯特。” “也好,我们在寝室等你。” “我送你们。” 父子二人在寝室塔门口对着威克多招手,威克多直到他们走进寝室塔才转身离去。 威克多考虑了下,决定直接去魁地奇球场,结果半路遇到了奥古斯特和帕尔梅,俩人正在说着什么,看上去气氛融洽,嘴角都挂着笑。 奥古斯特先发现了威克多,对他挥了下手。 “帕尔梅刚说起你。”奥古斯特和威克多握了下手。 “他还能想起我?”威克多笑道。 帕尔梅听出了言下之意,有点不自在,但没有反驳,怕越描越黑。 奥古斯特说:“你从前可不会这样说话,斯图鲁松功不可没。” 竟然理直气壮地为帕尔梅解围,威克多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人总是会变的。” “你就不能学点好的?”奥古斯特调侃。 “好和坏该如何定义?”威克多耸耸肩。“我觉得我感觉好就足够了。” 奥古斯特和帕尔梅没有说话,可见他们认同这个观点。 三人走向球场。 “替补校队怎么样?”威克多问。 “和那些精力充沛的丫头一比,我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奥古斯特煞有介事的说。 “别那么说自己,你哪里老了。”帕尔梅的反应还挺大。 奥古斯特回了个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帕尔梅顿时笑容满面。突然发现自己点亮夜空的老爷拿不定主意是若无其事地继续走下去,还是识相地背过身走到一旁,也许他们想干点什么也说不准——克鲁姆老爷绝对是以己度人。 “你知道邓肯的评选结果吗?”奥古斯特问。 “结果已经出来了?”威克多诧异。“我以为今晚才公布结果。” “我回来的路上看见有人手里拿了报道结果的报纸。” “你这么卖关子,难道他没选上?” 老爷忽然想到以邓肯的脾气,若选上了肯定第一时间跑来刷存在感,如今看来的确有这个可能。 “这次法国魔法部选出了两位魔法先生。”奥古斯特感到莫名其妙。“他们是这么分的,一位是邓肯,给了他一个‘最亲和魔法先生’的称号;另一个叫帕斯卡.克雷奇,他是‘最魅力魔法先生’。” 威克多心里嘀咕了一下,室长将对这个结果感到失望。 威克多说:“邓肯一定相当生气。” 奥古斯特同意他的推测,“那小子很要面子,一向自诩最英俊,结果最有魅力的却不是他。” “大概与他们各自的宣传口号不同,邓肯更多的关注巫师儿童,最亲和倒也贴切。” 帕尔梅奇怪的说:“两个魔法先生?谁听谁的?” “分工不同吧,各自为政。”威克多猜测。 “那是法国魔法部的事,他们折腾出来,他们自己收拾。”奥古斯特不带感情的说。 五、 午觉米奥尼尔还是没有休息好,或许换了地方有点认床——搁在隆梅尔的蓝绒小屋内的小床是从骑士楼搬去的。海姆达尔在房间里陪他玩了一会儿,米奥尼尔认真的提出要写作业,海姆达尔翻出他的作业本,又找出一套新的羽毛笔、墨水瓶等物供他使用。米奥尼尔在书桌前安安静静的坐了近2小时,海姆达尔见他这么用功,便拿出自己的教科书阅读。 后来,莱昂回来了,接着卡罗和里安也来了,再后来,同年级的不少同学都跑来了。 做什么? 围观小斯图鲁松先生。 米奥尼尔的到来勾起了众学生的好奇心,7年纪宿舍楼住着来自三个年级的学生。当寝室被以各种或滑稽或敷衍的借口强行挤进来的学生围得水泄不通之时,莱昂果断下逐客令。没有人尝试和莱昂唱反调,就像很少有学生敢旷罗伊.洛朗教授的魔药课。 海姆达尔带着孩子下楼前往公共休息室,正好借这个机会把米奥尼尔介绍给大家,省得他们不死心瞎折腾。 米奥尼尔坐在壁炉前拼装玩具火车,好几个一年级的孩子自告奋勇帮他拼铁轨,他们拿着说明书一头雾水地摆弄玩具零件,之后还是米奥尼尔手把手教他们怎么装,几个11岁的孩子表情变得十分生动,围观的高年级们忍俊不禁。 “行啊,出息了,斯图鲁松先生。”卡罗收回目光后对海姆达尔说。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 卡罗连忙说:“这话不是我讲的,选自洛朗教授谈话录。” 要了老命了,肿么把魔药课忘了,室长差点把墙壁挠穿了。 “晚上的天文课你上不上?”里安问。 “上。”海姆达尔说。 “为什么把孩子带学校来?”卡罗实在忍不住了。 “晚上告诉你。” 吃过晚饭以后,夫夫二人交接班,海姆达尔带着天文学课本随同学们去了观星塔,今晚天气不错,头顶的乌云散开了一些。 相同时间的另一个地点,马人部落的占星者弗恩丢开空酒瓶,打了个嗝,慢吞吞地爬出树洞,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背过手摇摇晃晃的来到树后,那里有一条通往树冠的简陋阶梯。 弗恩娴熟地沿着梯子上到树上,稍许歇了会儿,花了些时间爬到树冠。这里离地面有段不小的距离,弗恩面不改色地站在自制的望星台上,她左右看了看,走向一张小桌。弗恩把装有米奥尼尔头发的口袋倒扣着抖了抖,头发落入一只银色的壶内,她盖上壶盖,点燃下方的火焰,银壶喷出白色的雾气。弗恩吹了口气,雾气被吹向银壶边的单筒望远镜,望远镜上的三叶草装饰物犹如被飓风刮一般急速旋转,带出奇妙的颤音。 等到火焰熄灭,雾气消失,弗恩拿起脏兮兮的望远镜,把它架到另一端的高架上,并调整了对准天空的角度。弗恩盘腿坐在望远镜边,漫不经心地看上两眼,再念念有词地往破本子上记两笔,写在本子上的字除了她自己,没人看得明白。 弗恩随手抄起摆放在地上的酒瓶时忽然停止了动作,她丢开酒瓶——任瓶子滚向他处,她扑向望远镜,迅速调整各种旋钮,半分钟以后,她怔怔地抬起头,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不远处的酒瓶因晃动而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弗恩回头一瞧,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不请你喝酒了。” 不速之客是一只喳喳兽,并且还是被海姆达尔唤作“小强盗”的那一只。小强盗抓起酒瓶,学弗恩那样试图打开酒瓶,几番尝试均没有结果。小强盗捧着酒瓶不肯撒手,脾气不太好的弗恩这次却没有追打它。 弗恩径直爬下树,小强盗拖着酒瓶跟了上去。 弗恩回到地面,在树洞门口踯躅片刻,吩咐小强盗,“去把埃阿尼尔找来!” 小强盗居然还真去了。 半小时以后,埃阿尼尔满脸无奈地跟着小强盗来到树前,等得不耐烦的弗恩已经坐在门口睡着了。好梦正酣被小强盗吵醒,弗恩向小强盗投去一个刻薄的眼神,小强盗躲到了埃阿尼尔身后,手里依然抱着那只酒瓶。 弗恩没心思搭理小强盗,对莫名其妙的埃阿尼尔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饶是自诩智慧超群的埃阿尼尔首领都参不透弗恩话中玄机,埃阿尼尔小心求证,“您是指?” “我是说我们部落和前面那所学校内的巫师。” 埃阿尼尔更加不解了,“目前的状态不好吗?互不相干。” “如果那些巫师的生命受到威胁,你有什么打算?或者说你想帮他们?还是袖手旁观?” 埃阿尼尔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您看到了什么?” “总之不是欢天喜地的预兆。”弗恩轻描淡写的说。 “有多严重?” “目前还不好说,一切皆有可能。” 弗恩丢下纠结的埃阿尼尔,再度靠回门板,不知道从哪儿又摸出个酒瓶,拔开塞子往嘴里灌。 “我应该怎么做?”埃阿尼尔问。 “这取决于你,我只是把我看见的转述给你,我无法替你做选择。”弗恩说。 “我是问,如果我不打算袖手旁观,应该怎么做?” 弗恩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会冷眼旁观。” “放在两年前有可能,斯图鲁松给我们安排了新的居住地,德姆斯特朗无条件的接纳我们,马人不喜欢人类,但我们并非铁石心肠。” “你想好了?”弗恩追问。 “您就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吧。” 弗恩站起来,向小强盗招招手:“我的马呢?” 弗恩这个头当然骑不了马,她连矮脚马都上不去,弗恩口中的“马”实际是类似山羊的一种动物,但是比山羊矮胖,身上长满浓密的灰色长毛,脸比普通山羊短,鼻子滑稽的凸出,头上的两只角又细又长,向内弯曲,角的表面闪烁着金属般的犀利光泽,这只“山羊”是杂食动物。 如果贝尔尼克和卢娜在这里,大概会在第一时间发出欢呼,他们终于在有生之年见到了传说中的弯角鼾兽。 弗恩跳上“马”背,对埃阿尼尔说:“我去找喳喳兽的首领谈谈。” “那么我呢?” “等我回来再说。”弗恩拍拍弯角,“山羊”迈开蹄子,飞驰而去。 同一时间的另一地点,德姆斯特朗观星塔上,观测完天象的孩子们收拾好用具,三三两两地离开了观星塔。 作为学生会主席,习惯最后一个走的海姆达尔发现曼苏尔教授一反常态地坐在望远镜旁发呆。 “教授?”海姆达尔走过去轻声说。 曼苏尔教授回过神来,“哦,是斯图鲁松啊。” “您不走吗?” “走。”曼苏尔抬手挥动魔杖,讲台上的东西被收拾妥当,他的望远镜也锁进了盒子里。 他们离开观星塔时,海姆达尔忍不住问,“您刚才在想什么?” “一些无聊的东西。” 海姆达尔以为他不愿提,于是没有追问。 曼苏尔说:“我最近在研究马人的占星术。” “真的?想必很让人头疼,有成果吗?”海姆达尔问。 “我以为有,刚才发现可能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我不明白。”海姆达尔表示听不懂。 “我觉得我发现了什么,但是通过自学的马人占星术却完全无法解读它们,在巫师占星术领域,这种情况通常代表自寻烦恼,换句话说就是没事找事。” “那么您的结论是什么?”海姆达尔说。 曼苏尔教授想了想,摇头,“很遗憾,没有结论。” 六、 那天夜里,一家三口睡在了卡捷宁教授提供的“客房”内,房间内摆了一张很大的双人床,他们躺在床上,听米奥尼尔兴奋地述说今天的所见所闻。 “米奥尼尔喜欢德姆斯特朗吗?”海姆达尔为孩子掖了掖被角。 “喜欢!”小娃斩钉截铁。 “隆梅尔会伤心的。”威克多说。 “也许米奥尼尔的孩子会选择海德格拉克。”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笑道,“我更同情他了。” 海姆达尔无奈的说:“你们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亲爱的,我们已经很和平了。在和你确定关系之前,他完全把我当成陌生人。” “你们的关系原本就不太融洽,我就不强人所难了。”海姆达尔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对了,邓肯当上魔法先生了。”威克多看着天花板上的投影说。 海姆达尔替邓肯高兴,而后开始琢磨各种敲竹杠的借口。 威克多又道,“你先别忙着想那些了,他也许懊恼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什么意思?” “邓肯当上了魔法先生不假,他是魔法先生之一。” “……法国魔法部这次选出了几个魔法先生?” “两个,还有一个是帕斯卡.克雷奇。” “该死!” “里格……” “对不起,我不该在孩子面前那么说,米奥尼尔,你没有听见小爸爸刚才的话。” 小娃捂住耳朵,“米奥尼尔听不见。” 小粑粑说:“很好。” 威克多哭笑不得。 “那个克雷奇肯定耍了手段才被选上的,好好的一届一任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俩人了?”斯图鲁松室长坚信反常即是妖。 “或许克雷奇的支持者也是这么看邓肯的。” “邓肯比克雷奇英俊多了!” 老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好吧,克雷奇比邓肯好看。”室长喃喃。 老爷发现自己更不爽了。 “你哪天抽空去慰问他一下。”海姆达尔提议。 “你不和我去?” “不去了,你们关系比较铁,我去了他就不好意思哭鼻子了。” 威克多大笑。 “你先别笑,我的直觉偶尔挺灵验的。” 威克多咧着嘴说:“我会把你的话带给邓肯。” 第二天一大早,卡捷宁教授带来一个好消息,威克多的申请通过了,德姆斯特朗将取消他的杰出校友奖章,允许他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与学生会主席一同进入先贤室。 这个消息原本并不惹人注目,对于德校大多数学生而言,先贤室太高端,就像校运动会与奥运会之间的落差。 学生们不在意,但架不住无聊的肖像画们议论纷纷,对于这些时间一大把的“死人”而言,一丁点风吹草动就能脑补出195分钟的《泰坦尼克号》。 威克多.克鲁姆离校后返回来申请进入先贤室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肖像画当下最时髦的话题。 【其实我不同意,这不和规矩。】说话人是窜门到了城堡二楼的贝托.普罗迪校长。 【你?贝托?跟我们谈规矩?!】肖像画们哈哈大笑。 吐槽贝托的是穿着雪地靴,头戴皮帽的守林人。 【至少我活着的时候没有提出过这样的要求!】贝托大叫。 【那是因为你没胆子,不是你不想。】守林人冷笑。 贝托暴跳如雷。 一直没说话的提灯引路人忽然道,【你这么嚷嚷出来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难道学校里有奸细?】贝托一向看不惯引路人的谨小慎微。 引路人没有说话,他退出了那个圈子,准备回7年级的寝室楼。 他看见一道人影飞快闪过,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么偏僻的角落还有人路过?正琢磨着,听到贝托在后面叫他,【你去哪儿啊?别走啊,等会儿找狩猎人玩两把巫师棋?】 引路人被他的大嗓门嚎得思绪一滞,即将抓住的东西从眼前溜走了。 tbc 第356章 act·781 一、 “其实我认为你们没必要那么做。”卡卡洛夫回头道。 “应该的,”海姆达尔说。“这是先例,做出这个决定让校长们十分为难,我们不能假装无动于衷。” 卡卡洛夫咕哝了一下,他可不认为那些校长为难了,尤其是贝托……转眼就把这事丢脑后了,虽然当时他反对得最激烈。今天这一趟完全多此一举,根本就是拉仇恨。 其实夫夫二人不在乎贝托的情绪,他们只是借机把孩子带进校长画廊。 爬了一段升天似的楼梯,四人进入校长画廊。 画廊内悄无声息,与那天的喧闹形成强烈反差,好几幅肖像画空着,八成出去窜门了,剩下的校长肖像画平时就沉默寡言,大多时候在打瞌睡——或者假装打瞌睡,醒着发呆的乍见到他们也没有大惊小怪。 东张西望的米奥尼尔收获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夫夫二人自接到申请通过的消息后就直奔校长办公室,并提出进入校长画廊的请求,事出突然,因而前任校长们在此之前没有接到拜访通知。 贝托.普罗迪不在是好事,除了与校长们大眼瞪小眼的奶娃,仨大人都这么想。 卡卡洛夫停在入口前,没有与前辈们近距离接触的意向。夫夫二人抱着孩子沿着书本通道不断前行,两侧墙上的肖像画们不由得窃窃私语。 他们停在了约尔夫和瓦西里耶维奇教授当中,左右两边的画中人平静地看着他们。 “这是我和威克多的孩子。”海姆达尔抚摸孩子的头发,言辞饱含满足和怜爱。 威克多在米奥尼尔耳边说着悄悄话,米奥尼尔看看约尔夫,一会儿又转头看向瓦西里耶维奇。 很久很久没有人开口,其他校长们均深受影响,忍不住屏息静气。 【他叫什么名字?】瓦西里耶维奇说。 威克多回答,“米奥尼尔。” 米奥尼尔听到大粑粑叫自己,转过来抱住大粑粑的脖子,把脑袋搁在大粑粑的肩膀上,看向他身后。 【很不错。】瓦西里耶维奇说。 “当然,这可是我和威克多的孩子。”海姆达尔刻意夸张的说。 约尔夫始终不发一言,老爷和室长了解他的脾气,没有尝试让他开口说些什么。 “我们就是想带孩子给你们看看,让你们放心。”海姆达尔说。 至于放心什么,海姆达尔自己都感到茫然…… 【谢谢,我们看到了。】瓦西里耶维奇露出淡淡的笑容。 夫夫二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带着孩子离开了那里。 离开校长画廊后,卡卡洛夫诧异的问,“你们和瓦西里耶维奇校长关系不错?” 卡卡洛夫对斯图鲁松家的“转世事件”知道的不多,不如卡捷宁教授了解透彻,所以他对于二人的举动以及瓦西里耶维奇的回应感到十分惊讶。那位后世评价褒贬不一的校长在校长画廊内犹如隐身人一般,从不参与讨论,从不主动和其他校长攀谈,死人都不加理会,别说活人了,卡卡洛夫上任以来听到对方说话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值得一提的是,一条走道之隔的实验研究室的创建者比瓦西里耶维奇的存在感还要低。 “还行吧,曾有幸与瓦西里耶维奇教授说过话。”海姆达尔含糊其辞。 卡卡洛夫并不是真的对死人的交友情况感兴趣,很快放下了这个话题。 二、 海姆达尔规规矩矩地上完早上的课,在清静的食堂二楼与老爷、孩子汇合,同行的还有卡罗等三位好友。他昨晚把关于布朗的事情透漏给了卡罗他们,既然决定信任他们,那就是毫无保留。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停留在中庭内的哥仨惊呆了。 “帕特里克.莱西教授不是帕特里克.莱西教授,帕特里克.莱西教授其实是通缉犯路德维格.布朗?”里安说话像绕口令。 海姆达尔点头。 里安小脸儿一白。 卡罗左右张望,把朋友们拉到角落,然后同情地说:“里安感觉莱西教授教的东西通俗易懂,这学期这门课的成绩有显著提高,于是成天跟在莱西,不,成天跟在通缉犯身后请教功课。” 里安抖了抖嘴唇,“……我还想申请成为保护神奇生物课的助手。” “保护神奇生物课的助理已经确定了。”莱昂忽然说。 “谁?”卡罗和里安同时问。 海姆达尔说:“凯恩?” “你知道?”莱昂问。 海姆达尔笑了下,“猜的。” 莱昂说:“就是凯恩。” 里安和卡罗表情各异,里安一脸茫然;卡罗惊讶中带着不屑。 卡罗嗤笑道,“他还真是锲而不舍。” “所有的研究室都对他亮红灯,他不甘于现状,试图在逆境中寻觅出人头地的时机,不知他底细的新教授是上天赐予他的机会,他选择了看上去温和好相处的帕特里克.莱西。”莱昂冷漠的说。 “这家伙肯定不擅长做选择题。”卡罗吐槽。 海姆达尔和莱昂笑了起来。 唯独里安一头雾水,“凯恩是谁?” “小室长。”卡罗说。 里安似乎有点印象,但不够深刻。 “被里格开除的前室员。”卡罗又道。 海姆达尔一路读到7年级,实验研究室只开除过一个学生,答案不言而喻。 里安恍然大悟,随即一本正经的说:“作为高年级,我应该把表现机会让给低年级。” “我明天下午吃过晚饭后将和威克多一起进先贤室,我希望能在里面待的时间长些,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海姆达尔说。 “你想让我们照顾米奥尼尔?”卡罗很快琢磨过来。 “你们愿意吗?” “没问题啊,”卡罗与莱昂、里安商量,“你们可以适当早退。” 莱昂和里安都参加了研究室。 “快过节了,最近没什么活动。”里安说。 “我也没问题。”莱昂表示。 “谢谢。”海姆达尔真诚道谢。 “太客气了……”卡罗忽然想到什么,“你明晚好像有魔药课的留堂,洛朗教授让你去他办公室批改作业,你不记得了?” 海姆达尔表情木了木,“明天大概又会忘记。” “明天上午和教授请个假。”卡罗为他出谋划策。 “我觉得我还是‘忘记’更妥当。”海姆达尔很犹豫。 “我觉得我可以给你的期末考打零分。” 三声尖叫划破夜空,莱昂没叫,但浑身僵硬,也吓得不轻。 “教、教授?”四个学生抖着嗓子回头。 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正是神出鬼没的罗伊.洛朗,昏黄的壁灯照得四周影影绰绰,看不清表情的洛朗教授让哥四个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脚底抹油的冲动。 “为什么逃课?”洛朗开门见山的质问海姆达尔。 “教授,您一定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问我这个问题吗?”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说。 洛朗教授言简意赅,“说!” “魔药课在我心里没有带儿子重要。” 仨好友忍俊不禁。 “你倒是敢说。”洛朗笑了下。 别以为洛朗教授笑了危急就解除了,如果你那么认为了,说明你太天真了。 海姆达尔感觉自己最近霉运当头,怎么老是被洛朗抓现行。 “听你的意思,先贤室也比魔药课重要?”洛朗说。 海姆达尔惊讶的说:“您拿自己的课和先贤室相提并论?” 那一脸的佩服崇敬让洛朗没来由的牙酸。 “你就那么不喜欢上我的魔药课?”洛朗教授承认自己玻璃心了。 这小子连枯燥乏味的魔法史都考出高分了,他的魔药课居然还是惊险地低空飞行,想到劳拉.曼科教授的洋洋得意,洛朗就恨不得抽他一顿。 “其实我很喜欢上您的课。”海姆达尔低眉顺眼的说。 洛朗冷哼,显然不信。 “千真万确,不是为了讨您欢心才这么讲。”海姆达尔一脸的严肃认真。“咱们学校所有的课里,我最喜欢您的课。” “你们相信吗?”洛朗看向一直假装布景板的卡罗他们。 为什么把火烧到我们身上?哥仨表示很无辜,他们的魔药学成绩绝对比室长灿烂。 洛朗没有再为难他们,很快转回注意力,“你看你的朋友们都不相信。” 卡罗仨人抽了抽眉角,继续假装布景板。 “我喜欢上魔药课与魔药学本身无关,教授是罗伊.洛朗,这才是关键。”海姆达尔一脸诚恳。 洛朗怔了怔,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成哭笑不得。 卡罗悄悄对海姆达尔竖起大拇哥,哥你太强悍了,居然连教授都调戏上了。 “我不是有意冒犯您,”察觉到自己太直白了,海姆达尔赶忙补救。“您明白我是那种……嗯,如果让您感到不舒服了我很抱歉,我真的只是单纯的出于欣赏,您正好是我欣赏的类型。”肿么有种越描越黑的赶脚。 洛朗从容地挑起一边眉毛,“但是对你的成绩毫无帮助。” 海姆达尔不敢说话了。 “明天的留堂推到后天,我不说什么时候停止,你就必须每天准时到我的办公室报到。”丢下这句结论,洛朗教授潇洒的走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室长,和面面相觑的仨好友。 “祝你好运。”卡罗拍拍他的肩膀。 “你会捱过来的,近距离欣赏不正合你意?我不会告诉克鲁姆的!”里安哈哈大笑。 室长一脸苦逼。 三、 夫夫二人把先贤室的使用申请郑重地交到校图书馆管理员维特连科夫人手中,维特连科夫人的态度一如当初接触海姆达尔的使用申请一般谨慎。维特连科夫人的魔杖朝使用申请下方的校长签名栏挥动,先贤室如今的口令被推到夫夫二人面前。 威克多仔细看了那行字,然后对巨幅德姆斯特朗风景画说:“自知之明是最难得的知识。” 海姆达尔有种很不妙的感觉,上次是“虚空”,结果他独闯副本的结果就虚空了,这次是“自知之明”,莫非,难道……室长老忐忑的。 通往先贤室的障碍被打开,维特连科夫人像上次那样平静的目送他们。 “祝你们好运。” 四、 第一间先贤室的主人是红胡子留里克,海姆达尔记得他。 “啊,你终于来了!”说话的不是留里克,而是坩埚的脚,准确点说是坩埚的脚之一。 “嘿嘿,你们看,他又来了!”那只脚兴奋地大叫。 “你不长眼睛吗?明明是他们,看,这次进来了两个巫师!”它的同伴大声鄙视。 “两个?居然有两个?哦,太让人激动了,我有多久没见过一个以上的活人了?!” 它们上次见到的就是海姆达尔。 少言寡语的第三只锅脚迟疑道,“怎么会是两个人?那些吵吵嚷嚷的小子改主意了?” “吵吵嚷嚷的小子?”威克多和海姆达尔交换眼色。 海姆达尔小声说:“大概是说校长画廊。” “那可不行!”第三只锅脚强硬起来。“你们必须出去一个!” “我们通过了申请。”海姆达尔说。 “规矩就是规矩!” 锅脚还知道“规矩”? 夫夫二人靠近留里克的肖像画,海姆达尔说:“我们是本次使用先贤室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和威克多.克鲁姆,威克多舍弃了杰出校友奖章才获得了这次的使用资格。” 威克多握着海姆达尔的手,淡定地注视肖像画里的六贤之一的留里克.博戈柳布斯基。 【我知道,】留里克的红胡子颤了颤,眼角浮现出笑纹。【如果没有我们的同意,即便前任校长们全数通过也无济于事。】 “留里克你这个叛徒!!!”锅脚咆哮。 【别这样亲爱的,当初是谁在我说话前大喊同意的?】 “你一定喝多了,”这只锅脚转向俩同伴。“他又喝多了。” 画像里留里克翻了翻白眼。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问。 上方深不见底的虚空传来天崩地裂般的震动,经历过的室长蛋定地看向老公,威克多只是眉头稍皱地收回了目光,室长心想不愧是老爷。 当他们被书本包围,海姆达尔发现情况有变,上次可没那么多书,他们都快被书裹成粽子了。 “等等,我有话要说!”海姆达尔大叫。 书墙当中裂开一条缝,夫夫二人试图迈步,那条缝又合上了。 “为什么不让走?”海姆达尔又叫了起来。 “考试已经开始了,考生不能擅自离开考场。”一只锅脚幸灾乐祸的大笑。 海姆达尔高呼不可理喻。 威克多说:“等了那么久才看到活人,你必须体谅它们的激动。” “嘿,小子,你说什么?!”锅脚耳朵挺尖。“考试开始以后你们就是敌人,懂么,我们要做的就是打倒你们!” 海姆达尔嘀咕,“我们一下成反派了。” “继续吗?”威克多问。 “随便抽一本。”海姆达尔认命的说。“抽完了这些书大概就放过我们了。” “我来?” “我等了这么长时间,还牺牲了你的杰出校友奖章,不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和你客气,所以请便。” 威克多抽出一本白色封皮的书。 那些快把他们逼得喘不过气来的书本果然齐齐振动封面,像鸟儿一样哗啦啦的腾起飞向上空,再度隐没在无尽又神秘的黑暗中。 “哦,不错的颜色,我上次抽到的是紫红色的,也许颜色越淡越简单。”海姆达尔乐观的说。 “你确定?”威克多说。 “适当的幻想会让人有继续走下去的动力。”海姆达尔对那白书做了个鬼脸。 威克多哈哈大笑。 “我对你们说过没有,我讨厌在考场内打情骂俏的巫师。”一只锅脚不甘寂寞的说。 “我怀疑你根本没见过在考场内打情骂俏的学生,”另一只锅脚顿了顿。“在留里克死之前。” 第三只锅脚自从赶人失败后就假装自己不存在。 他们把书丢进锅子里,锅子冒出一股烟,烟的颜色和书的封面一样白。 “这一关是魔法史,所以千万别和我客气。”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笑而不语。 题目逐渐浮现出来。 一分钟以后。 “……为什么我连题目都看不懂?”海姆达尔迟疑道。“什么叫‘接触律’?‘同类相生’又是什么意思?” 锅脚们大声嘲笑,“就你这水平还敢来挑战先贤室?” 海姆达尔充耳不闻,老实说他对题目真的是完全看不明白。 “魔法史有教过这些东西吗?”他喃喃道。 耳边回荡着锅脚们刺耳的叫嚣。 【让他们重选。】一直没说话的留里克突然开口。 “为什么?!”锅脚们不干了! 【题目太偏了,已经超出正统的魔法史范围。】 换言之,警告锅脚们不要欺人太甚。 夫夫二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些锅脚才是考题的真正控制者? “留里克你不要坏了自己的规矩,这些题目全部来自你生前掌握的知识,我们没有拿别的科目糊弄他们,事实上我们也做不到。” “嘿,小子,”一只锅脚坏笑道。“看在你锲而不舍地再度进入先贤室的份上,给你提个醒,这道题与巫术起源有点关系,又不是完全相关。” 说了和没说一样,室长认为这是干扰他们思考的垃圾话。 “确实和巫术有关,但不是巫师们追溯的巫术起源,准确来说它出自麻瓜。”威克多说。 锅脚的喧哗好似被掐了脖子似的戛然而止。 “你能作答?”海姆达尔有自己的考虑,既然留里克出声阻止,说明这道题出现在这里并不合理,那么他就有把握让锅脚们把题目咽回去,让留里克同意换题。 假如威克多能答,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试试。”威克多对他安抚一笑,然后走到留里克的肖像画前。 “需要回答到什么程度?”威克多问。 【我不为难你们,】留里克叹气。【只要沾点边就算过了。】 海姆达尔暗暗观察老公的表情,忽然说:“如果威克多答得多,有奖励吗?毕竟您也承认这题目太偏,其实在刁难人。” “嘿!”锅脚们不干了。 “再叫炸了你们。”斯图鲁松室长转头,冷酷无情地举起魔杖,向锅子比划两下。 锅脚们怂了。 海姆达尔满怀期待地转过头来,星星眼地看着留里克。 “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比如直接跳过下一场,进入第三间先贤室。” 留里克大笑,威克多也有些忍俊不禁,唯独室长认为自己的想法妙不可言。 “您别光顾着笑啊,真的不行吗?”室长追问。 【我很抱歉,不行。】 锅脚们获得胜利般骄傲地鬼喊鬼叫。 海姆达尔忍耐地抿了抿嘴。 “既然如此,老公,让它们见识见识!” 威克多说:“由麻瓜们分析得出,巫术起源主要依赖两点:一,同类相生;二,接触规律。” 海姆达尔不需要说话,眼神特别的生动:听见没有,听见没有,还不快点开门让道!尽管他压根不知道老爷说的是神马…… 留里克忍着笑,假装没有看见,【能解释一下吗?】 “等等!您说只要沾边就算!”海姆达尔说。 【我说过吗?】 “你说过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听见!”锅脚们又精神抖擞了。 海姆达尔气得牙痒痒,“我要投诉,你们这样我们还怎么考?” “别急,宝贝。”老爷抱过炸毛的室长,对着他的嘴巴就是一个吧唧。 室长立刻安静下来,忧心忡忡的问,“你有把握吗?” 老爷还是那句话:“我试试。” 留里克抚了抚胡子,锅脚响起一阵暧昧的怪叫。 威克多想了想,说:“同类相生就是通过魔法实现想做的事;接触规律是指通过一个物体对一个人造成影响,前提是那个物体必须被那个人接触过,而且无论该物体是否为那人身体的一部分。” 海姆达尔听得一愣一愣,“这就是麻瓜们认为的巫术起源?” 威克多点头,“他们认为巫术就是通过这两个原理建立的。” 留里克拍手,【非常好。】 海姆达尔就像自己被表扬那样开心,嘴里不住的说:“侥幸侥幸,”很快又貌似无所谓的道,“其实这种题目也就那么回事,对威克多来说不值一提。” 锅脚们被震撼了,原来还有比它们更不要脸的存在。 于是乎,夫夫二人有惊无险地刷过了第一关。 tbc 第357章 act·782 一、 提灯引路人举高手中的玻璃油灯,黄色的光团在画中闪烁了一下。 【你是怎么办到的?】引路人迟疑道。 “我不想解释细节。”占星者弗恩轻描淡写的说。 【你把我的画像从学生宿舍塔偷搬到这里,还不让我知道原因?】 一阵疾风吹过,挂在树梢上的积雪掉在肖像画的画框上。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何必追问曾经。”站在弯角鼾兽背上的弗恩有些不耐烦。“废话少说,我有要事转达。” 引路人把手中的灯盏挂回手杖。 “德姆斯特朗的老大是谁?把能够做决定的人找来!” 【什么意思?】 “现在解释不清楚,我看到了些东西,似乎不是好的预兆。” 【……你暗示我德姆斯特朗或许将迎来无法预见的危险,希望我们做好准备?】 “我预见的东西是不是危险尚无法定论。” 引路人沉默不语。 弗恩慢条斯理地拿出酒瓶往嘴里灌,在如此寒冷的气候下,她养成了不时喝几口烈酒驱寒的习惯。喳喳兽被馋得在弯角鼾兽脚边蹿下跳,弗恩视而不见。 “行还是不行,回个话,我没空在这里瞎耽误功夫。”弗恩非常鄙视引路人的瞻前顾后。 【我明白了,】引路人选择信她一次。【我们怎么联系?】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弗恩吐槽。“把你的肖像画留在我身边,还怕找不到我?” 引路人离开前再三嘱咐,【我的画像很珍贵,千万小心保管。】 弗恩冷哼道,“婆婆妈妈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会面持续时间非常短,结束的过程像它发生时一样突兀。一小时以后,校长办公室响起刻意的咳嗽声。 伊戈尔.卡卡洛夫趴在书桌上,苦思下一季度的出行计划——正在南欧举行的魔法学校魁地奇队巡回赛逐渐接近尾声,他应该选个恰当的出现时机,毕竟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关注过青少年魁地奇比赛——咳嗽声乍然响起,沉思中的卡卡洛夫回过神来。他立刻意识到声音从哪里发出,连忙推开椅子站起来。卡卡洛夫一挥手,悬挂在墙壁前的校徽幔帐被掀开,露出一幅半身画像。 画中人是卡卡洛夫的前任裴迪南校长。 恭恭敬敬站得笔直的卡卡洛夫吃惊地说:“教授?!” 这个月不是裴迪南轮值。 【很抱歉打扰你了,伊戈尔。】裴迪南笑容温和。 “请别那么说,”而后卡卡洛夫小心的问,“您有什么事?” 【我刚才见了马人部落的占星者,占星者说了些事,关于德姆斯特朗的。】 “您确定这个话题和我说合适?我是卡卡洛夫,教授。” 【我不和你说还能和谁说?】 “……我以为您更信任卡捷宁教授。” 【我确实更信任他,我不否认,这和德姆斯特朗无关,我了解他的为人,所以我选择相信他,当初聘请他担任学校的名誉校长同样出于这种考虑。】裴迪南话锋一转。【但是伊戈尔,你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难道这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以为……”卡卡洛夫尴尬的嘀咕起来。 【你以为校长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以为校长们并不认同你。】 卡卡洛夫闭上嘴巴。 【也许你猜的没错,我不敢保证所有的校长与我想法一致,但那些和我没关系,下届校长任命由在任的校长提名,他们不同意只能怪他们死得比我早,我选择你作为我的继任者,这才是我关心的结果。我不是厨师,不需要顾及所有人的感受……也许他们会在我耳朵边上唠叨个把月,但是我不在乎,反正我已经死了。】 卡卡洛夫内心五味杂陈,这是裴迪南去世以来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及当年仓促的校长任免。卡卡洛夫始终认为裴迪南在别无选择的前提下才提了他的名字,卡卡洛夫甚至想过也许是他坚持不懈的溜须拍马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然无论怎么考虑,校长这个职务都不会掉到他头上。曾经有一度他异常低迷,以为他将带着“叛徒”、“食死徒”、 “阿兹卡班的预留犯”等头衔度过一生,然而事实是他成为了受人尊敬的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校长。 梅林的奇迹! 【伊戈尔,请你说点什么,什么都好,别闷声不吭,死人的世界已经够沉闷了,你到底准备害羞到什么时候?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不好当,所以对我别太感激涕零,我会难为情的。】 卡卡洛夫:“……” 【别傻看着我!】 卡卡洛夫被吼得缩了下脖子,赶紧开口,“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打算带你去一个地方,告诉你你不曾知道的小秘密。】裴迪南自认为很幽默。 卡卡洛夫却不这么看,“您确定是我?卡捷宁教授在学校……”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如果再让我听到类似的废话,明天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德姆斯特朗!】 卡卡洛夫泪流满面。 二、 [……这不对,肯定有问题,留里克答应了出难题,你们为什么还能进来,你们肯定动用了某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居然敢厚颜无耻地站在我面前让我出题?我不答应,我决不答应,这是不对的,不能姑息……] “我有没有提醒过你,这面镜子很聒噪?”海姆达尔面不改色的直视前方。 “讲过,我以为和普通魔法镜子一样吵,没想到……”威克多意味深长地闭上嘴。 “没想到它不仅精神好,嗓门还特别大。”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情绪也比较激动。” 海姆达尔忽然变得兴致勃勃,“你说镜子的情绪达到临界点后会不会裂开?” “裂开?” “不是有种说法叫‘气炸’么,它会不会气炸?”室长一脸期待地眨巴眼睛。 威克多忍俊不禁。 此时此刻,夫夫二人已来到第二间先贤室内,作为此间主人的二贤者安德留斯.德古迪埃内依然衣冠笔挺,依然沉默寡言。那面据说为二贤者的分裂人格的魔法镜子仍是那么的精神奕奕。不过这回它没有自言自语或者旁若无人的大展歌喉,它用尖叫欢迎他们,对于他们顺利通过第一关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 “少罗嗦,提问吧。”海姆达尔打断镜子的喋喋不休。 上回独身一人的缩手缩脚、战战兢兢历历在目,这回有了老爷的加入底气足了不少,上回他哪敢这么直截了当。 [没礼貌的小子!]镜子认为自己受到了冒犯,怒气冲冲地咆哮。 “我们之所以站在这里,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们顺利闯过了第一关。你可以质疑我们,但不能质疑留里克.博戈柳布斯基。”海姆达尔说。 说到礼貌,也不知道是哪个一见面就尖叫……室长到底没敢明着吐槽,怕考官恼羞成怒故意刁难人。 【出题。】另一个人格掷地有声,镜子讪讪住了嘴。 看来主人格是肖像画里的这一位,海姆达尔表示很欣慰。 [告诉我留里克出的题。]镜子像上回一样要求透露前一关的考题。 “你是不是打算通过前一关来决定难度?”海姆达尔认为这非常不公平。“我要求我自己抽题。” 镜子鄙视道,[别说那种低估我们智商的话,这里是贤者室,不是初级巫师资格考试的考场,即使我出难题也是应该的,答不上来只能怪你学艺不精。] 海姆达尔被堵得哑口无言。 镜子得意洋洋地放声大笑,海姆达尔咬着后槽牙提醒自己忍耐。 “请出题。”威克多握了握海姆达尔的手。 镜子轻蔑地一哼,题目在镜面上浮现出来。 不出所料,数字占卜。 海姆达尔捏捏威克多的手,威克多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你没有选修过数字占卜,我来试试吧。”海姆达尔说话的情绪并不高。 老爷不动声色地点头,没修过?肿么可能! 海姆达尔表情纠结地连看好几遍题目,“怎么又是这种题,我看你的程度也不怎么样。” [别想糊弄我。]镜子冷笑,表示它不吃这一套。 海姆达尔迟疑道,“就是这题了?” [没错,就这题了。] “不改了?” [少啰嗦,我是考官。] “我来答题。” [请。] 海姆达尔从镜子前方的书桌旁的长筒内抽出一幅地图,并把它摊开,他低头仔细观看地图上的文字,不放过每一个细小的地名。他抽出魔杖,一只银色的回形针在咒语的作用下展开一截,并钉在地图的某一点上,成为题目中所述的起始点。 随着海姆达尔的魔杖的挥动,空中漂浮着黑色的字,并在他的指挥下排列成行,乍看上去仿佛解着一道数学题,但数字与数字中间夹杂的并非数学符号,而是令人费解的字符。 地图上的回形针逐渐变多,密密麻麻覆盖一片区域,其他地方零星散落着几个。 威克多知道,那些零星散落下来的大多是已经遭到了舍弃,也就是计算错误的走向。 海姆达尔停了下来,退后看着那一大面数字和符号,陷入了沉思。 镜子以为他在逞强,一阵又一阵尖锐刺耳的尖啸在耳边炸响,最后被老爷的冷眼盯得心惊胆战地保持沉默。 覆盖回形针的区域开始收缩,一枚又一枚的回形针被咒语拔起,落回地图旁的盒子里。一条由回形针组成的线条展现在面前,它们在地图上排列成l形,又过去20分钟,l形的一头拐出一段奇特的弧度,弧度的一端闪烁着白色光芒。 海姆达尔拿起一枚回形针,把它钉进闪光点。 大功告成。 “起始点与终点相差220公里。”海姆达尔此时的表情与答题前大相径庭,笑容中带着一股全然放松的惬意。 镜子哪里还会不明白,[你故意的!] 上回海姆达尔在二贤者这里栽了跟头,回去以后便抱着数字占卜的教科书埋头苦读,整日跟阿庆嫂似的反复求教教授不说,警察总队内擅长追踪占卜的教官都快被他问得失聪了。 “我还以为你和大贤者一样是个谨慎人,没想到你出的题与上次差不多。”海姆达尔明知道未尘埃落定前不该亮底牌,但还是忍不住刺激这可恶的分裂人格。 镜子懊恼地大喊大叫,随即高声道,[别得意!还有第二问!] “什么?!”海姆达尔抬眼一瞧,果不其然,分裂镜与那些锅脚一样可恶。 威克多好不容易按捺住暴跳如雷的室长,当然他不是害怕室长把镜子炸成碎片,他怕亲爱的不小心割伤手。 “没有第三问了吧?”威克多冷漠的说。 大约被老爷的气势吓唬住了,镜子很快道,[没有了。] 海姆达尔在心里鄙视,亏你还是二贤者,竟然这么孬! “我们确定是反派无疑了,这些家伙巴不得我们铩羽而归。”海姆达尔越嘀咕越来气,丫丫个呸,这里不是贤者室吗?为什么作为后辈学生的他们一点没感觉到来自传说中的圣明贤者的关爱?! “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室长异想天开。 老爷温柔地抱住室长,蛋定滴摸了摸室长的头发,“会好起来的亲爱的,我感觉今天是我们的幸运日。” “有什么根据?” “我们闯过了第一间先贤室就是最好的根据。” “我上次也闯过了。” “但是上次你在这间房里直接选择了放弃,今天你已经回答了一个问题。” 海姆达尔点点头,“你说得对。”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抓住老爷的领子,把他拉向自己,用力亲吻老爷的嘴唇。 镜子尖叫连连,好像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真没见识。”海姆达尔终于有机会鄙视回去了。 “你不能对一面镜子抱希望。”威克多莞尔一笑。 室长叹道,“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威克多但笑不语,伸出手指眼神专注摩挲着他嘴唇。这个瞬间是那般美好。 [没有他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没有我你们过不了这个房间!]镜子忍无可忍地跳出来刷存在感。 海姆达尔对威克多做了个受不了的怪相,然后转头面对镜子。 “不会还有第三问 ,第四问吧?” [解开第二问,我立刻给你们开门。] “姑且相信你,虽然看似没什么信誉,但至少是个贤者……”海姆达尔咕哝着低头,他没有压低话音,镜子又是一阵气恼的叫嚣。 地图中央出现一幅画,犹如老电影一般,整个画面抖动不断。 “看上去很暗,是什么地方?让我做什么?看图说话?” [闭嘴往下看。] 海姆达尔闭上嘴了。 画面继续往前推进,经过一段黑漆漆的长通道,最后定格在一扇石门前。整个画面骤然大放光芒,被照得一清二楚,画面中出现一只拿着魔杖的手,魔杖挥动,石门上接连浮现出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字符。字符遍布整个石门,看上去非常诡异。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对视一眼,后者吐出一口气。 “这可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提高难度了。”海姆达尔的口气听不出好坏。 [解出来就开门。]镜子洋洋得意的说。 古代魔文和数字占卜……海姆达尔撇撇嘴,强行克制住骚.动的小心灵,生怕被镜子看出端倪再横生枝节。 海姆达尔举起魔杖,“我或许没跟你说过,我有个朋友在埃及古灵阁工作。” [替妖精工作?自甘堕落!]镜子嫌弃地念叨。 “为什么不能替妖精工作?妖精没偷没抢,况且巫师使用的货币全部由妖精制造。”海姆达尔挥舞着魔杖,把画面中的字符一一复制下来。 [你还问为什么?那是妖精!一个巫师自降身价去为那些对巫师充满敌意的生物工作,用劳动力从妖精那里换取金加隆?!不可理喻!] “德古迪埃内先生,您这是歧视非人类生物,我以为作为贤者的您拥有的胸怀非同凡响,看来是我想多了。” 【因为我们是穷光蛋,在魔法世界,穷光蛋最痛恨锱铢必较的妖精。】 镜子立时破口大骂——这个场景十分神奇,千年难得一见,德古迪埃内在自己骂自己。 海姆达尔想了想,表示理解,貌似普通民众对银行的评价也不是很高,可以说又爱又恨。 “您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向您提到那位朋友吗?” 海姆达尔的话成功制止了镜子的暴走。 [你想说什么?]镜子问。 “我的那位朋友叫韦斯莱,他曾在埃及古灵阁做破咒语的工作,听说业务能力超群,在古灵阁里混得很不错。我上个学年经常写信求教他这方面的咒语。” 比尔人帅,脾气好,耐心又足,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一展长才。 [曾?你是说他已经辞职了?干得好!] 海姆达尔不打算提醒它重点偏了,和威克多交换一个好笑的眼神。 [……等等,你说破咒语?] “我那么说了吗?” [我听得很清楚!] “那么就算我说过吧。”话音刚落,地图上再度亮起白色的光芒。 海姆达尔愉快地微笑,“老实说您出的这道题,比我的朋友在埃及古墓里破解的神秘咒语简单多了。” 室内响起镜子懊恼的大叫,[坏小子,故意让我疏忽大意!] 第二关通过。 三、 卡罗做贼似的东张西望,拉住一个低年级以学生会副主席的身份命令他给自己跑腿,直到学弟带回想要的结果——帕特里克.莱西教授不在食堂。 卡罗牵着孩子的手快速走进食堂,因为行动速度飞快,准备和他打招呼的学生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一道人影刷地闪了过去,留在原地的学生不由得面面相觑。众所周知,卡罗.琼斯是个喜欢搭讪闲聊的人。 卡罗带着孩子坐进一楼的角落,坐在这里是因为可以清楚的看到大门,二楼太冷清,反而容易暴露目标。 “小米想吃什么?”卡罗笨手笨脚地整理孩子的斗篷。 等卡罗的手离开自己的斗篷,米奥尼尔才动手拉直了衣襟。 “奶油蔬菜汤。”米奥尼尔点了他百吃不厌的蔬菜汤。 “你喜欢吃蔬菜?”卡罗非常惊讶,室长可是连豆芽都挑剔半天。 “米奥尼尔喜欢汤汤。” “真是个乖孩子。”卡罗不得不承认,这点必须随老爷。 一大一小很快解决了温饱,米奥尼尔“粒粒皆辛苦”的吃饭态度让琼斯先生大为欣赏,一小碗菜汤吃得一滴不剩,还在卡罗的建议下吃了一小块煎得软烂的土豆肉饼。 “饱了吗?”卡罗放下餐巾。 抱着奶瓶的米奥尼尔满足地点头,并眯缝着眼打了个饱嗝,卡罗被逗得哈哈大笑。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米奥尼尔表示担忧。 “米奥尼尔不喜欢叔叔吗?”卡罗故作伤心。 米奥尼尔眨巴眼睛,貌似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卡罗哭笑不得。 “王子殿下,我们回去吧?”卡罗起身夸张地弯腰伸出手。 奶瓶王子一脸严肃地跳下椅子,差点一个屁股墩。 卡罗笑着把孩子抱起来,“没事吧?” 米奥尼尔摇头。 “卡罗。” 卡罗听到这声音就翻了个白眼,转头看见凯恩正看着自己,不,应该这么说,凯恩眼睛看着米奥尼尔,话是对自己说的。 “哪来的孩子?”凯恩问。 卡罗不相信他不知道,凯恩的明知故问让卡罗心生警惕,直接道,“我儿子。” “真的?和你长的不像。”凯恩嗤笑。 “他长得像他妈妈,至于他妈妈长什么模样,不劳你关心。” 卡罗从凯恩身旁走过,一抬眼见到最不想见的人——路德维格.布朗,当然,在学校里要叫他莱西教授。 卡罗抱紧米奥尼尔,镇定的说:“下午好,莱西教授。” “你好,琼斯。” 莱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从前卡罗觉得他为人和善,教学细致,喜欢和他打交道——相信学校里不止他一个这么认为,如今再见到相同的笑容却是心惊肉跳,汗毛倒立。 “这位小朋友是斯图鲁松的孩子吧?”布朗说。 “对,”卡罗状似无意道。“这孩子玩了一天了,刚才在饭桌上直打瞌睡,我要快点带他回去休息,假如里格知道了我照顾不周,会杀了我的。” 这句话的几层言下之意布朗不会听不懂。 布朗却充耳不闻,径直看着米奥尼尔道,“叫什么名字?” 米奥尼尔的视线与布朗交错,又很快别开,在这转瞬即逝的片刻对视中,米奥尼尔突然抓紧了卡罗的衣服。 布朗恍若未觉,微笑道,“叫什么?” 米奥尼尔低头小声道,“米奥尼尔。” 布朗又进了一步。 卡罗克制着没有在这个时候后退,不然很容易被对方看出什么。 布朗试图朝米奥尼尔靠近,并伸出手,抓住卡罗衣服的米奥尼尔的小手猛地攥紧,大大的眼睛里划过一缕旁人无法察觉的异彩。 一连串异响过后,两只装浓汤的汤盘顺着帕特里克.莱西教授的脸和衣襟往下滑落,教授满脸狼狈,黏稠的红色和白色的汤汁让整幅画面变得异彩纷呈。所有目睹了这一切的学生全部哑了声音,傻了眼。 凯恩张口结舌。 四周的学生很快回过神来,现场顿时变得兵荒马乱,好端端坐在一旁吃饭的俩学生搞不懂怎么吃着吃着盘子跑教授脸上去了——正手足无措地解释此事与自己无关。 卡罗趁机抱着孩子脚底抹油,跑了。 tbc 第358章 act·783 一、 刚踏进这间房的时候海姆达尔以为自己又穿越了——那门洞把他们俩丢到了温室?定睛细看发现了差别,温室绿树成荫,但十分亮堂;这儿的植物蓬勃得遮天蔽日,却少了些朝气,而且照明不足,跟黄昏似的。 正低头琢磨,胳膊被威克多拽了下,把他拉离了那里。海姆达尔回头看见一条蛇形藤蔓发动迅雷般一击,未得手后又快速撤了回去。 藤蔓上的尖刺泛着诡异的红光,让人不寒而栗,海姆达尔咽了咽嗓子。 威克多环顾四周,除了各式植物,几乎看不到别的,就连墙壁都模模糊糊。 “这间房很大。”威克多小声说。 确实比前两间都大,不然种不下这么多花花草草。没错,种,这些花草不是栽种在花盆里,而是切切实实地扎根在地上。 室长表现得很蛋定,他见识过魔法扩增咒语的精妙,切身体会过它的神奇,所以在一个房间内放进一座森林神马的他完全hold住——况且这里看上去就是个小型温室。 老爷又拽了他一下,避开了一团呈抛物线划来的液体,液体斜飞出去,落在一摊车轴草上,娇嫩的小草眨眼被烧焦一大片。那团液体有毒。海姆达尔骇然抬头,又一团液体飞来,这回明显射偏了方向,穿进了一丛植物的缝隙不见了踪影。海姆达尔的眼睛捕获到了罪魁祸首,一枝高大得需要抬头仰视的虞美人草。 “那是虞美人草吧?”海姆达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威克多看了看,说:“可能是刚毛丽春花。” 二人正说着,那朵硕大的虞美人草微微晃动花枝,隐藏在花朵中间的尖刺般的白色长毛隐约可见,刚毛中间似乎还有一张嘴…… “刚毛丽春花能够分泌毒液,那些长毛具有一定的柔韧度,甩动时可以弹射很远,毒液和刚毛是它的捕猎利器。”威克多拉着海姆达尔的手快步离开了那里。 这间房似乎哪儿都不安全。 室长很有求知欲,“万一猎物离开它一段距离就被毒死了,它怎么把猎物拖到自己跟前?难不成它还可以在土里自由移动?” “有些植物是共生的,就像自然界中的动物,自身能力微弱或者手段单一,它们就集合其它动物共同捕猎,合作捕猎的动物通常需求不同,不会在猎物分配上产生分歧。植物也是如此,刚才袭击你的蝰蛇藤一般只生长在刚毛丽春花附近。” “那根红彤彤的植物叫蝰蛇藤?” 老爷点头,“蝰蛇藤的刺看上去吓人,其实类似催眠药剂。刚毛丽春花并非百发百中,它的毒液也无法做到百分百置猎物于死地,蝰蛇藤的毒刺起到了阻止猎物逃跑的作用。” 室长沉默片刻,“……它们不觉得我们个头太大,不怕消化不良?” 威克多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吃剩下的可以留到下一顿。” 植物也懂得精打细算过日子。 走着走着海姆达尔感觉出不对劲了,“我们似乎在兜圈子,贤者的肖像画在哪里?” 威克多说:“说不定这就是难题所在。” 海姆达尔打量四周,在一棵大树旁停下。 “给我打个掩护。” 威克多二话不说举起魔杖,一团火焰自杖尖爆发,四周蠢蠢欲动的植物们顿时战战兢兢地平息了下去,头顶上方窸窸窣窣的枝叶迅速改变策略,按兵不动。 海姆达尔把魔杖抵在脖子上,“请问三贤者在吗?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和威克多.克鲁姆求见三贤者。” 他接连说了两遍,他坚信他的声音传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迎来丝毫回复。 “如果我们就这么退出去,下次进来是接着进度,还是从头开始?”海姆达尔为难的说。 “先确定肖像画的位置。”威克多并不准备轻易放弃。 海姆达尔也不愿就这么打道回府,他挑剔地环视一圈,“放一把火烧了?” 不怀好意的颤动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好吧,我承认这不是个好主意。”海姆达尔说。 颤动声迅速消失。 海姆达尔翻了个白眼。 威克多笑着再次牵住他的手,“来吧,斯图鲁松先生,贤者打算和我们捉迷藏。” 二、 扑到眼前的树形虫发出一声怪叫,臣服在海姆达尔的冰冻咒之下化为一尊奇异的雕像。威克多的魔杖在空中划出一圈火光,在他们身后追打的柳条霎时颤抖着缩了回去,其中有两条心存侥幸,悄悄蛰伏在旁以图伺机而动,被老爷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海姆达尔“嘶”的一声放下左手,转眼被老爷抓住手腕提起来,只见海姆达尔的左手上赫然出现三条长短不一的抓痕,伤口四周还起了稀稀拉拉的小燎泡。 树形虫的体液内含有毒素,不会致命,但很遭罪。海姆达尔已经感觉伤口处火辣辣的疼,隐隐还有点痒。树形虫出现得猝不及防,幸好海姆达尔用左手挡了下头,不然这时候遭殃的是整个脑袋。 “没事。”海姆达尔故作轻松地收回手。 “我不相信。”威克多担忧的说。 “死不了。” 威克多默不作声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瓶药水,再一次执起海姆达尔的手,利用魔法变出的清水清洗伤口,再把灰绿色的透明液体魔药倒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立刻被压制了下去,海姆达尔舒服地长叹一声。 “我会让人多拿点回来,以后我将时刻提醒你随身携带。”威克多把药瓶子收回口袋。 “这药水要不少钱吧?”海姆达尔抬起左手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草药香。 “3个金加隆一瓶。” “这么贵?!”室长果断摇头。“解毒药水很好调配,我回去以后自己做点。” “我们家用免费。”威克多淡淡的说。 “这么好?难道你是代言人?哪一家魔药制造公司?” “我是老板,内部价为零。” “你不是开了家魔药原材料店吗?什么时候开始经营魔药制造了?” “母亲娘家的产业,外祖父打算退休,所以现在全部交给我了,我妈妈是独生女。” “安娜不善经营?” “妈妈从小对做生意提不起兴趣,即使她花了心思也搞不懂里面的套路,干脆撒手不管全推给我了。她说反正鲁米利亚家的生意最终由鲁米利亚以外的人接手,交给克鲁姆还是交给斯图鲁松她不在意,都是她的后代。” 换句话说安娜已经打算好了把娘家的产业交给儿子打理,为了以后再传给孙子。 “安娜对米奥尼尔太好了。”海姆达尔感叹。 “我妈妈说她原本已经不指望会有孙子,她设想过以后我们会领养一个孩子,她也做好了接受我们养子的准备,米奥尼尔是鲁米利亚的祖先带给她惊喜。” 海姆达尔一脸的铁面无私:“如果米奥尼尔以后不孝顺安娜,我就打断他的腿!” 老爷好笑的斜他一眼,“你舍得?” “当然不舍得,我这不是在说场面话嘛。我相信我们的儿子,绝不会有那么一天。” 威克多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而后猛地一抬胳膊,一串火苗喷涌而出,交织厚重的植物被烧出一个大窟窿,同时烧断了好几截来势汹汹的柳条。 海姆达尔神清气爽的说:“早该这么做了。” 脚下有震动感传来,闷闷的,像擂鼓。 “怎么回事?”海姆达尔一说完,握住威克多的手拔腿就跑。二人奋力冲出去不小的距离,回头看见他们原本站立的地方轰隆一声坍塌,纠结扭曲的根系如巨型蠕虫般可怕的鼓出涌动,似乎察觉到失手,黑色根系沉降回地底,在地上留下一个大坑。 “那是什么东西?”海姆达尔咽了咽嗓子,假如他们没有及时跑开…… 威克多圈住他的肩膀,海姆达尔反身抱住他的腰。 “我想,那可能是房间的主人的反击,或者警告。”威克多分析。 “……因为你放火烧了他的宝贝植物?” 【他分析的没错,因为他放火烧了我的宝贝植物。】 夫夫二人一惊。 话语再度传来,【我忘了告诉你们规则,在我的贤者室,不许用火,如果你们没有记住,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记住。】 忘了告诉?他根本没有说过话! “您是三贤者?”海姆达尔扬声道。 【你想这么叫也可以。】 “您在哪儿?” 【你猜。】 “……”室长咬牙。 威克多立刻道,“这就是您的题目?找出您的肖像画?” 【你猜。】 海姆达尔正打算据理力争,威克多抓住他的后脑勺,让二人额头抵额头。 “宝贝,你觉不觉得这里的光线有点暗?” “觉得了,显然光线不足,所以远点的地方看不清楚。” “那我问你,教科书里有没有说过,大多数攻击性植物适宜什么样的生存环境?” “昏暗,漆黑,光透不进来,霍格沃茨的禁林就是个例子,还有德姆斯特朗山区里也是如此。” “我们应该怎么做?” 海姆达尔微笑,亲了下老爷的嘴唇,“让这里亮起来。” 荧光闪烁的光点被丢到半空中,在海姆达尔的魔杖的指挥下,空中的光点与魔杖尖端的光点遥相呼应,指到哪里哪里亮。威克多也点亮了荧光闪烁,整个房间的能见度有了质的飞跃。 不出所料,习惯了昏暗环境的植物开始躁动不安,它们痛苦地摇晃躯干,艰难地躲避荧光闪烁的光芒。它们扎根于地,无法动弹,只能被动地收紧花苞、卷起叶片,蜷缩起枝条,尽量萎缩自己的体型来避免光的照射——视野顿时开阔不少。 二人犹如摩西开红海那样在原本张牙舞爪如今萎靡不振的植物间穿梭,原来房间是葫芦形的,墙壁上贴着绿色的墙纸。他们在西边的墙角找到一幅画像,肖像画里的男人正抱着胳膊、歪着脑袋打瞌睡。 男人看上去很年轻,大概三十来岁,外形很不错,一头短短的金发使他利落又精神。当然这些都是在闭着眼睛的前提下,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说不定一睁眼美好就被破坏了。 威克多举高魔杖,光芒照到画像上,画中的男人敏感地抬手挡住。 【别照别照,我讨厌光。】 这三贤者怎么像吸血鬼一样? “我们遵守约定找到您了,请您兑现承诺。”海姆达尔尽可能和颜悦色,让他毕恭毕敬有点强人所难。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肖像画里的人一张口就是全盘否定。 海姆达尔怒从心头起,他克制地吸了口气,“我们找到了您的肖像画,您不肯认账?” 【我和你说过话?】画中人鄙视的眼神让室长差点暴走。 威克多一把摁住他的肩膀,对画中人说:“另一位不和您在一起?” 海姆达尔和画中人几乎同时发出惊讶的呼声。 “另一位?”海姆达尔惊愕的说。 “图塔和塔图是一对孪生兄弟,在贤者排名中位列第三和第四。”威克多说到这里问画中人,“您是图塔贤者还是塔图贤者?” 肖像画中的人沉默不语,看那表情似乎又在动什么脑筋。 “看您佩戴徽章的方向,您应该是三贤者图塔。”威克多不慌不忙的说。 三贤者图塔一把握住别在毛领斗篷外的德姆斯特朗校徽,而后又松开手,噗嗤笑了起来,他的兄弟四贤者塔图从他身后钻出来,与兄长并肩而立。四贤者塔图在着装上与兄长一模一样,区别在于图塔的校徽别在左边,塔图的校徽别在右边。左和右似乎是他们的个人习惯,尽管二人为了迷惑他人竭力保持一致,细节上难免疏漏,作为一个独立的人,会在潜意识里希望与他人不同。 【你是怎么发现的?】图塔惊奇的问,看样子他们生前没少拿这招忽悠别人。 海姆达尔想到了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他们也喜欢通过相互冒充来戏弄别人。 “你们的声音略有不同。”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的功课没老爷做的到家,他不知道三贤者和四贤者是一对痴迷魔法植物和药草的亲兄弟。 三贤者和四贤者并没有气恼,他们反而很高兴有人轻易认出了他们的不同。 【如果我们不答应给您们开门,你们准备怎么办?】图塔兴致勃勃的说。 “把这里烧了。”海姆达尔毫不犹豫。 三贤者和四贤者脸色一变,显得不太高兴。 海姆达尔全当没看见。 夫夫二人离去的时候,俩贤者依依不舍地对老爷说:【你太和我们的胃口了,离开你的伴侣,留下来吧。】 室长面无表情地举起双手,对他俩竖起俩中指。 三、 安东尼奥.布兰科怒气冲冲地从帕特里克.莱西教授的办公室里出来,正好与赶来的凯恩撞个正着。 布兰科怒视他,凯恩不甘示弱地回瞪。 “你挡着我的路了!”凯恩大声说,走廊上的同学们不由得侧目,对二人的剑拔弩张议论纷纷。 布兰科僵着脸让出道来,凯恩甩了他一眼得意的眼神,报出口令后钻进画像内。 被留在原地的布兰科转过头来,看热闹的学生一哄而散。 布兰科背过身去,对自己做了个鬼脸,他想了想,转过身来时再度换上一副愤恨表情,抱胸等在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内,莱西教授和气地和凯恩说着话,赞扬他的帮助给自己的教学工作带来了极大便利,让凯恩充分感受到了被重视以及吹气球般膨胀得一发不可收拾的自身价值。 “我知道你有理想,我尊重你的追求,我看出你身上与生俱来且与众不同的潜质,我希望你能坚持你的追求。” 莱西教授的“肺腑之言”让凯恩感动得热泪盈眶,努力了这么久,他终于得到了认同。 “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了我的朋友,也许你可以在我的朋友那里学到更多的东西。”莱西鼓励他。“你不想试试你的潜能吗?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爆发力。” “我愿意!”凯恩激动地说。 莱西教授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并露出微笑。 十五分钟后,踌躇满志的凯恩从办公室里出来,见到不依不饶的布兰科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个布兰科真没有自知之明,莱西教授明明看重的是自己,他却不肯面对现实,想到这里,凯恩压下了尖酸,向自己眼中的失败者布兰科赠予胜利者的傲慢笑容。 布兰科牙有点酸,脸上的不甘仍是那般的真实生动。 “教授跟你说了什么?”布兰科追问。 “为什么要告诉你?”凯恩气定神闲地往前走。 布兰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他决定赌一把,低叫道,“这机会本来应该是我的!” 凯恩刷地停下脚步,目光灼灼的说:“现在属于我了!你就别白日做梦了!” 还真的有一个神马机会啊?! 布兰科愣神的那瞬,凯恩以为他因为自己的话受到了打击,于是幸灾乐祸的说:“你就死心吧,在莱西教授眼中,你不如我。” 布兰科注视着眼神轻蔑的凯恩,同情在心底一闪而过。 四、 五贤者叫伊格莱西亚斯,他不关注人文历史,没有精神分裂之类的小毛小病,对植物的生长发育不感兴趣,斯图鲁松室长断定五贤者是一位相当安全的贤者。 可惜他错了,错得离谱,五贤者是一位魔药学大家——这一关的题目自然和五贤者本人的兴趣密不可分。 “这一关就交给你了,命运之神正在召唤你,奋勇前进吧,克鲁姆先生。”海姆达尔一副甘做绿叶无怨无悔的谦逊架势。 威克多笑道,“你可以去试试,不行我再上。” “你知道么,你偶尔会用哄儿子的口吻跟我说话。”室长委屈的说。 “建议你不要逃避问题就是哄儿子的口吻?”老爷扬了扬眉毛。“果真如此,我们的儿子比你有出息多了。” 室长不敢反驳,老实说老爷有时候确实会让他感觉自个儿面对的是老爸而不是老公。 在老爸,不,在老公的鼓励下,室长勇敢地向肖像画跨出一步。 肖像画中的五贤者“啪”的一声合上书本,伊格莱西亚斯的外形不如洛朗教授,谈不上赏心悦目,被他直视的感觉让海姆达尔想到了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尤其是板起脸的时候。不过斯内普教授的尖酸刻薄从不对他施放,因而他没有霍格沃茨学生那样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可怜的负面情绪。 【你们商量好了?】 “是的。” 【谁来答题?】 “我,不过教授,我有个问题。” 【你说。】 “我答完以后,能不能让威克多再答一遍?” 【他是你的后招?】五贤者一下就明白了室长的小算盘,有些不快。 “威克多是我的后盾。”海姆达尔强调完了后老实说:“其实我不愿主动答题,魔药学一直是我的弱项,但威克多鼓励我尝试,我不能永远回避我不想面对的问题。所以您看,您能给我们一人一次机会吗?” 海姆达尔对魔药学充满了敬畏,因而会不自觉地对魔药学教授又敬又怕,他接触过的魔药学教授都是脑子转得比陀螺还快的高效性人才,所以他逐渐养成了不要对魔药学教授说谎的好习惯。 【很好。】五贤者平静的说。 这、这算是答应了? 五贤者的房间是标准的魔药学教授办公室的格局,四面墙壁的架子上摆满了供魔药制作的各色材料,架子从墙角一直延伸向天花板,东西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房间中央的工作台上整齐地码放着用以制作魔药的道具,坩埚、搅拌棒、锅架等一应俱全。而且都是放在今时今日也价格不菲的好东西,海姆达尔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柄处镶嵌了蓝宝石的搅拌棒,棒身上雕刻着精细的花纹,纹饰古老,似乎有些年头了。他赶紧轻轻放了回去。 五贤者出的题很快在敞开的羊皮纸上出现,30公分长的羊皮纸从肖像画前飘到工作台上。 【首先是笔试。】五贤者说。【工作台上的羊皮纸和羽毛笔随你们用,等我说开始你们才可以答题,注意考试期间禁止交头接耳,被我捉到了一律赶出考场。】 这种按部就班的考试节奏让斯图鲁松室长倍感亲切。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相互送去鼓励的微笑。 tbc 第359章 act·784 一、 羊皮纸是上好的羊皮纸,对着光能看见混在纸浆中犹如金丝的线条;墨水瓶的托架是玳瑁做的,当中镶嵌着一颗椭圆形的红宝石……室长盯着红宝石看了好几眼。 羽毛笔的笔杆是金色的,室长摩挲着笔杆,沉甸甸的,暗暗琢磨是镀金还是贴金。 已经看完一遍试题的威克多抬眼看到海姆达尔心不在焉地抚摸羊皮纸,小心翼翼又格外专注地自言自语,知道他又俗气上了,不动声色地敲了下桌面,扶正了歪倒的楼。 海姆达尔回过神来,在老爷的注视中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低头看题。 他差点泪奔,这是教授录取考题吧?! 据说魔法学校的课程有一套顺口溜,不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那种,大约就是给每门课冠上一个形容,比如魔法史是波澜壮阔;魔咒学是博大精深;变形术是聪明人的摇篮;保护神奇动物需要爱与耐心等等,魔药学则是厚积而薄发。 室长的这门课一向不太灵光,但室长坚决不承认自己没有内涵。 想着想着,室长的眼睛又歪到熠熠生辉的红宝石上去了,下一秒猛地警醒,果断别开眼。 海姆达尔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反复告诫自己争气点,不能逃避问题,要迎难而上,然后又看了一遍题目。貌似智商比刚才膨胀了点,有几题似乎能琢磨出所以然来,不管对错,至少不能留白卷。 他提起笔,根据把握程度依次在羊皮纸上写下心中的答案。 纵观整套“试卷”,题不多,可这一套不多的题做下来,海姆达尔宁肯回去参加千军万马争闯独木桥的高考,考得好不好往往有点天注定的迷信在里头,但可以人为均衡分数,有把握的科目尽量考好些,带动不好的科目,把总分提上去…… 老实说德姆斯特朗的期末考他就是这么干的,总分也许看着漂亮,其实就是表面光,他的魔药学不提也罢。这里单独考魔药学,这下连面子都包不住了。 室长很忧心,室长很惆怅。 他斜眼瞥老爷,别多心,不是作弊。见自家老公气定神闲地面对比高级巫师等级测试还要变态的魔药学测试题,下笔如有神助,室长嫉妒得两眼发红。 或者是他的目光太直接火热了,“监考老师”咳嗽几声予以警告。 海姆达尔默默内牛地拉回目光,攥着羽毛笔,再度扎进考题中揪着头发苦思冥想。 一个小时以后,威克多放下羽毛笔,看向与自己面对面落座的海姆达尔,此时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威克多忽然发现这个感觉很新奇,因为年龄的差异,他鲜少有机会和海姆达尔同处一个考场,自然也见不到室长进行魔药学测试时脸部表情的丰富多彩。老爷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在一分钟以内可以如此富有效率地有趣生动。尽管他俩从相识到结合经历了数年,威克多仍然觉得看他千遍也不厌倦。 老爷在这里动情地欣赏着心上人的“千姿百态”,室长却在那里纠结得百转千回。 又过去半小时,海姆达尔认命地放下羽毛笔。 “做好了?”威克多问。 海姆达尔无精打采地点头。 “教授,我们答完了。”威克多扬声道。 肖像画下讲台模样的桌子上飘起一支青色的羽毛笔,笔杆上的毛稀稀拉拉,看上去十分陈旧,可能是伊格莱西亚斯生前使用的东西。这根疑似古董的羽毛笔以极快的速度在老爷的试卷上飞舞,每抖动一下,笔杆上的毛就一簇簇往下落。海姆达尔捏了捏拳头,压下伸手去接的冲动。 幸好来拜访的学生数量有限,不然这根笔早晚成光杆司令。 威克多面不改色地等在一旁,海姆达尔不像他老公那样沉得住气,尤其是魔药学那么要命的课,他悄悄转头观察伊格莱西亚斯的肖像画,似乎并无不妥,却也分辨不出好坏,海姆达尔有点忐忑。 “别想那么多,我们已经尽力了。”威克多揽住海姆达尔的肩膀,阻止他东张西望。 海姆达尔把目光放回繁忙的羽毛笔上,羽毛笔突然一个急转弯,飞向他的试卷,那一时刻他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威克多见他脸色都变了,好笑的说:“你是在回忆第一次考试的感觉?” “第一次考试都没现在紧张,我一年级考的第一门是魔咒学,那是我的强项之一。”专门用来拉总分的。 威克多觉得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很有趣,忍不住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结果浅尝即止不够过瘾,又啄了好几下,然后慢慢啄出了滋味,变成法式深吻了。海姆达尔一开始也不想那么伤风败俗,如果亲几下就上火他早就英年早逝了,但威克多这深入浅出的勾搭实在让人欲罢不能,室长坚持了几下丢盔弃甲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响亮的咳嗽声震醒了沉醉于二人世界的夫夫二人。 肖像画里的伊格莱西亚斯很无语,肿么一转眼就咬上了?!明明之前还那么心跳加速、坐立不安。 威克多淡定地保持微笑,海姆达尔蛋定滴抹了抹嘴角。 二人同时发现他们的考卷不知去向。 “教授?”威克多疑惑道。 【下面是操作考试。】伊格莱西亚斯宣布。 “我们的笔试成绩怎么样?”海姆达尔要求早死早超生,不告诉他,他晚上会失眠。 【下面是操作考试。】 “……” 这会儿想起来假装普通肖像画了。海姆达尔早就察觉到德姆斯特朗的肖像画与寻常的巫师肖像画不同,这里的肖像画太过逼真,有时甚至会产生面对活人的错觉。 伊格莱西亚斯说:【我不为难你们,三选一,只要做出其中一种就算通过。当然,最终成绩还要结合前面的笔试。】 伊格莱西亚斯出的三道题分别是:胡话饮料,高级凶兽解毒剂,龙息药水。 海姆达尔不淡定了,他设想过伊格莱西亚斯会出那种连听都没听说过的魔药,那样他还有理由给自己找借口,可眼前这三种他知道,就是因为都知道所以越发蛋疼了。 “对不起,我们商量一下。”海姆达尔拉着威克多躲到一旁。 伊格莱西亚斯倒没有故意为难他们,任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胡话饮料你知道怎么制作吗?”海姆达尔问。 “我要想想……”威克多似乎不是很有把握。 “高级凶兽解毒剂仅前期制作就需要一个月,这个不太现实,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待一个月不出去。”海姆达尔否决了第二选项。 “你想选龙息药水?”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苦逼着脸,“可我记不清龙息药水需要哪几种原材料了。” “你打算怎么办?”威克多平静的问。 “也许看到那些材料就能想起来。” 威克多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口,其实海姆达尔完全可以开口问他,但海姆达尔没那么做。威克多微微一笑,抱住陷入沉思的室长亲了一口。 最后,威克多决定制作胡话饮料,海姆达尔选择了龙息药水。 二、 龙息药水是一种极具危险性的药水,威力堪比龙,因而得名。 威克多在左边墙壁的架子前选用胡话饮料需要的植物原材料——室长一直以为这种魔药只存在于传说中,海姆达尔在原材料的架子前翻找了半天,寻到一团竹节草,乌鸦的蛋壳,一只蛞蝓,当他试图寻找蜘蛛卵时,看见摆放蜘蛛卵的容器是空的。 他把这个情况反馈给了伊格莱西亚斯。 【上面上应该有,你可以去找找。】伊格莱西亚斯轻描淡写的说。 “上面?”海姆达尔仰头,这里的天花板不像前面一间那般布置得琳琅满目,一眼望过去黑洞洞的外观倒是和大贤者的房间一致,谁能保证里面突然冒出个什么来…… 威克多时刻关注这边的情况,海姆达尔见了连忙对他做个无须担心的手势。 海姆达尔在北边架子的一侧找到了带滑轮的梯子,他用手推了下,梯子发出咿呀的刺耳摩擦声,沿着轨道滚了出去——能用。他又用力摁了摁,测试它的牢固度,然后抓住两边生锈发黑的把手一格格小心踩了上去。刚上了三格,晃动的楼梯变稳当了,他低头一看,威克多在下方扶着梯子。 “我当初在奥利凡德商店用过这种梯子,那梯子比这个还破呢,踩一下左右摇晃,你看我不照样好端端的,我有丰富的抗摔打经验,知道怎么落地不疼……” 海姆达尔的话完全起了反作用,威克多把住梯子的手更加坚定不移了。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 “教授,这不算作弊吧?”海姆达尔高声说。 伊格莱西亚斯没吭声。 夫夫二人洞悉了他的默许。 海姆达尔回头对老公笑了笑,扶着把手慢慢往上挪,时间久了熟练度又回来了,他很快摸索到了诀窍,攀登的动作麻利了不少。他的头逐渐穿过被魔法变出的一层黑颜色的浓雾,这层雾就是阻挡了下面人视线的罪魁祸首。 雾的上方光照不足,比之前的房间还要昏暗,并隐约飘来一股恶臭。 海姆达尔立刻警觉起来,他拿出魔杖,小心控制呼吸,等待眼睛适应光照度。 等他逐渐看清楚墙壁上的花纹,他尝试放远视线。 那是一面很大的蜘蛛网,蛛网中间盘踞着一只背部带白黄花纹的大蜘蛛,首先它不是八眼;其次它的体型比成年八眼小;再次它似乎不太友好。头上的三对复眼在昏暗的环境中泛着油亮的光泽,硕大的口器嚓嚓开合,是宣泄也是震慑,令人不寒而栗。很明显,蜘蛛对海姆达尔的不请自来很不满意。 海姆达尔保持往上爬的姿势没有动,蜘蛛也没有,海姆达尔相信只要他稍有动作,蜘蛛就会采取行动,因为他们的目光已经对视了。 海姆达尔小心转开视线,看见被蜘蛛挡在身后的蜘蛛卵——一小团凝结在一起,那应该就是他需要寻找的东西。问题是他该如何引开蜘蛛,拿到它身后的卵? 海姆达尔放下举着魔杖的手,几乎在同一时刻,蜘蛛向他扑来。海姆达尔放开梯子把手往后倒去,下面的威克多顿时呼吸一窒,直到下落的身体在空中化为白隼,翻身振翅冲进黑雾中,威克多才缓缓松了口气。 花背蜘蛛一击扑空,正纳闷人怎么不见了,白隼便破开黑雾冲了进来。花背蜘蛛急忙掉转方向,试图捕捉白隼,好不容易来了个活物给它解馋,它当然不会轻易放过。白隼在空中一个急转弯,躲过了蜘蛛的又一次扑杀,蜘蛛带刚毛的细长的脚惊险地擦过白隼的翅膀,仅差毫厘之距战局就会被改写。 花背蜘蛛没有八眼的巨螯,杀伤力不如八眼蜘蛛,但它胜在身轻灵活,天花板上结满了盘根错节的蜘蛛网,密密麻麻很厚实,俨然就是它的主战场,它在这里出其不意如履平地。 白隼利用有限的空间与花背蜘蛛周旋,一边躲闪花背蜘蛛的攻击,一边小心避开层层蛛网,万一粘上后果不堪设想。白隼不想尝试蜘蛛网的承载力能否把它牢牢粘住。 花背蜘蛛几次出手皆无功而返,渐渐失去了耐心,它忽然安静下来,而后猛地扑出,企图一击必中。时刻注意它的动作的白隼没有避开,而是直直冲了过去,在它跳起的那一瞬陡然向下俯冲,从蜘蛛的腹部下方穿了过去,逼近了蜘蛛卵。 花背蜘蛛这次扑杀太心急,动作也过于迅猛,扑空后无法控制力量被带出去很远,等它回转过来,白隼已经抓着几枚卵扑扇着翅膀往外拉扯。花背蜘蛛被彻底的激怒,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了过去。 使劲拽拉蜘蛛卵的白隼慌忙大力震动翅膀,赶在蜘蛛扑到眼前那千钧一发之际扯断了缠绕在卵上的蛛丝,一个漂亮的空中反身,直直落了下去。它穿过黑雾时花背蜘蛛仍紧随在身后。白隼的身体从黑雾中钻了出去,花背蜘蛛的脚划过黑雾,与此同时却被一股巨大的弹力震了出去,重重落回蛛网。 白隼顺利回到明亮的贤者室,海姆达尔拿到了蜘蛛卵。 威克多苦笑,“站在下面看着,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非常不好。” “我已经习惯了,你也会习惯的。”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什么意思?” “你上场比赛的时候我只能在观众席上干瞪眼,什么都不能做。” 威克多摇摇头,用手捏了下海姆达尔的鼻子。 三、 龙息药水的制作过程是一个异常纠结的过程,室长拿着原材料,努力回忆手里的玩意儿到底该切成丝还是砍成段,或者磨成泥……每一样都不带重复的,下锅的顺序也有讲究,乱了就会糊锅或干脆爆炸,等东西全部下锅,他又要纠结煮多久,搅拌棒往左还是往右画圈圈,画几圈…… 总而言之,制作魔药的过程就是一个人虚脱的过程。 当他终于完成了龙息药水,出了一身冷汗,而且呼吸困难,原来在制作过程中由于紧张时常不自觉地屏息,要不是他憋气时间长,这会儿可能已经厥过去了。 海姆达尔使劲大喘气,拿出手绢擦去额头上的汗,然后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威克多的胡话饮料也完成了,色泽晶亮,像蜂蜜似的,海姆达尔认为光颜色就能打满分。胡话饮料是一种相当阴险的药水,大多时候出场为骗人,需要不知不觉让人喝下去——据说被骗的人如果识破了骗局,胡话饮料就会散发出臭味——卖相越好代表制作水平越高。 伊格莱西亚斯一如既往的打分不动声色,讲台上飘来一支玻璃小瓶,瓶塞被拔开,瓶子中的液体被倒入胡话饮料中,坩埚猛烈晃动,夫夫二人以为要爆炸,不由得手牵手往后退,坩埚又平息了下去。 【还行。】伊格莱西亚斯说。 威克多露出微笑,海姆达尔握了下拳头,夫夫二人振奋地相互亲了下小嘴。 检查龙息药水也很简单,一根火柴被点燃,然后被丢进坩埚。整只锅子剧烈摇晃,比检查胡话饮料时还要地动山摇,海姆达尔抓住老爷的手躲到墙角,他对自己的技术很不自信。 工作台上的坩埚上空出现了犹如小型龙卷风的异象,龙卷风在坩埚上方盘旋,掀起了羽毛笔和羊皮纸等物,又很快平息,东西被吹了一地,紧接着他们听到一声很像龙吟的叫声,说实话声嘶力竭不太动听,但对眼下的海姆达尔来说再没有比这更悦耳的声音了。 【比预想的好。】伊格莱西亚斯不像斯内普教授,他并不吝啬赞美之词。严厉教学的同时,适当的鼓励必不可少。 “干得好,宝贝!”威克多开心的揉弄海姆达尔的头,二人欢快地抱在一起。 等伊格莱西亚斯为他们打开通往六贤者房间的门,夫夫二人离开五贤者的房间,他们才察觉到自己遗忘了什么。 “我们的总分是多少?”海姆达尔耿耿于怀。 “让我们通过,是不是代表笔试也过了?”威克多说。 “那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海姆达尔断言。“那张卷子好多题我不会做,题目都是第一次见。” “我也不是很有把握。”威克多坦言。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然后把问题丢在了脑后,既然已经通过,何必再纠结过去时。 四、 “六贤者生前专注于哪方面?” “不是很清楚……” “他肯定很厉害。” “怎么说?” “以游戏规律来判断,关底boss通常都是最牛的。” 威克多忍俊不禁。 “你别不相信,我以前看过一个动画片,讲七个兄弟斩妖除魔,七兄弟各有神通,最小的那个虽然不像哥哥们那样钢筋铁骨,自身力量不强,但他有个宝贝,那宝贝神通广大……也许六贤者专注于炼金术?” 威克多大笑,室长的异想天开总是出人意料。 夫夫二人同时看向遮挡在眼前的帷幕。 “准备好了?”威克多问。 “好了。”海姆达尔握紧他的手,并举起魔杖。 威克多挥动魔杖,帷幕被揭开,只听嗤嗤声传来,四周猛地一亮。二人立刻闭了下眼睛,等他们适应了光亮才看清楚室内的布局。 一条宽约3米,长约10来米的高台从他们的脚下延伸出去,高台两侧被黑雾笼罩,离开黑雾一段距离就是墙壁,墙上没有贴墙纸,光.裸.着的壁面上沟壑纵横,每隔一段距离就竖着一支火把。这个房间很原始,也很粗犷。 “木头的。”海姆达尔踩了踩高台的地面。 威克多琢磨道,“你不觉得这个房间有点眼熟吗?” “黑魔法的练习室就是类似的布置。”海姆达尔皱眉道。 “看来你猜错了。”威克多笑得别有深意。 也就是说看不到宝葫芦了?! 海姆达尔耸耸肩,他本来也不指望六贤者会举起葫芦大叫他的名字,把他的魔杖或身体吸进去神马的……嗯?好像哪里不对,室长想了想,又快速挥开了它。 六贤者出现的时候室长和他的小伙伴惊呆了。 六贤者不是以一幅肖像画呈现在眼前的,而是活生生的,能够能动的人——活生生有待商榷,不过确实能走能动。 六贤者穿着印有德姆斯特朗校徽的巫师袍,一双脏兮兮的长筒靴,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很有现代的凌乱美,胡子拉碴,挂着俩黑眼圈,颧骨有点高,脸颊凹陷下去,看上去很憔悴,但是精神饱满,看向他俩的眼神雪亮犀利,甚至有点冒绿光的意思。 不愧是守关大boss,出场就和前面的贤者不一样,室长在心底默默念叨。 威克多正要报上姓名,海姆达尔已经把话说出去了,“您熬夜了吧?” 六贤者说:“我死了以后就没睡过。” tbc 朋友们新年快乐\(≧▽≦)/ 第360章 act·785 一、 这话说的…… 夫夫二人迟疑了,他在开玩笑? “您已经不……不健在了?”海姆达尔话一出口就特想抽自己的嘴巴,但除了这么问以外他不知道还有哪种更妥当的方式,因而讲完以后他立马闭上嘴。 想象中的狂轰滥炸没有出现,六贤者也没有狂化暴走的迹象。 “我当然已经死了,正常人能活那么久?那还是人吗?!”六贤者一脸的嫌弃。 那您这情况又算怎么回事?非正常人? 想想他们好不容易闯到最后一关,千万不能得罪六贤者,万一人家不开心闹罢工,他连哭诉的地方都没有。 威克多安慰地握了握满脸便秘表情的海姆达尔的手,扬声道,“我是威克多.克鲁姆,他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假设我们想通过您的房间,应该怎么做?” “你们本来就是要通过我的房间,什么假设不假设,虚伪!”六贤者对老爷的拐弯抹角十分鄙视。 这人真不好伺候,活着的时候肯定没少麻烦人。夫夫二人哭笑不得地对视一眼。 六贤者对他们的互动视而不见,轻飘飘地一挥手,“房间的布置你们也看见了,需要我多说什么吗?” 废话!你不说什么,我们怎么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也许房间布置成黑魔法练习室的模样完全出于个人爱好也说不定,海姆达尔腹诽。 威克多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六贤者刺头般的语气出现丝毫波动,面不改色的问,“需要我们做什么?” “当然是魔法决斗!”六贤者一说到这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 夫夫二人不是很意外,见到这样的场地便有了心理准备。 “您打算采取什么决斗方式?”海姆达尔问。 “什么‘什么决斗方式’?!直到其中一方倒下为止。”六贤者那不耐烦的语气貌似在责怪海姆达尔故意捣乱。 “死斗?能不能换成点到为止?也就是一方主动认输?” “太儿戏了!魔法决斗哪里有什么点到为止,既然要比就别做缩头乌龟,不然给我滚出去!”六贤者很看不上海姆达尔的畏手畏脚。 “现在各国魔法政府已颁布法令严禁遏制死斗,死斗是犯法的。”以“大法官”为奋斗目标的斯图鲁松室长说到“犯法”一词特别凛然。 “胆小鬼!” “您冲我吼也没用,现实就是如此,既然您能看见我们,与我们对话,还能处在这个世界,那就应该顺应时代的潮流去芜存菁,固步自封、闭门造车不可取。” 六贤者耍嘴皮子不行,被海姆达尔的“语重心长”弄得烦躁焦虑,又想不到反驳的言论,手上的魔杖一转,对准了威克多,“你呢?你怎么想?” 老爷也不含糊,言简意赅道,“他能代表我。” 六贤者气得往地上用力掼魔杖,神奇的是几乎快要碰触到地面的魔杖转眼就回到了六贤者的手中,这一幕极其稀罕,六贤者却浑然不觉一般,可见已经习以为常。 他是怎么办到的?海姆达尔纳闷,与此同时想到六贤者对自己的定义,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还好端端地站在他们跟前,与他们对话?阴尸?僵尸?活死尸?木乃伊?那一瞬间,各种海姆达尔所知道的可能性在脑海里迅疾脑补了一遍。 “……好,很好。”六贤者哑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海姆达尔以为他终于要暴走了,结果六贤者一抬眼,理直气壮的说:“那就点到为止!你们谁先来?” “请问您是准备采取什么决斗方式?”海姆达尔问。 六贤者又摔魔杖了,魔杖也照旧掉不到地上,六贤者现在听到“准备采取什么决斗方式”就想挠墙。 海姆达尔知道不能再刺激下去了,不然要出人命了…… “普通魔咒还是黑魔法?”海姆达尔飞快道。 “黑魔法不是魔咒?”六贤者气极反笑。 “明白了,综合魔咒。请您先等等。”海姆达尔与威克多交头接耳。“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六贤者一点避嫌的自觉都没有,耀武扬威的说:“你们俩可以一起来!” “好。”海姆达尔果断道。 六贤者语塞,八成没想到这么顺理成章地答应了。 “你要不要脸!”六贤者为德姆斯特朗感到不忿,这样的学生居然能申请通过使用贤者室? 海姆达尔莫名其妙的说:“即便您是贤者之一也不能胡乱骂人,我怎么不要脸了?” “你同意你们二人一起上。” “不是您提议的吗?我没有否定罢了。” “你为什么不否定?” “我为什么要否定?” “不要脸!没志气!” 海姆达尔撤下崇敬的面部表情,压抑住心底的顾虑,怒气冲冲的说:“你一个近十个世纪以前的贤者,德姆斯特朗的创始人之一,好意思跟我们一对一单挑?别说二对一了,十对一都不过分,你不是贤者吗?这样就吃不消了?” 你才不要脸呢!丫丫个呸! 六贤者再度语塞,疲惫地抹了把脸,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示意他们开始。 二、 澎湃的火焰在空中跃起,如同一股翻涌的激浪,朝夫夫二人门面冲来。这六贤者下手也不招呼一声,抬手就是大烤活人。六贤者放出的火焰魔法自然不可跟普通的火焰熊熊相提并论,火苗似有生命般呼啸而来,巨大的怒焰在行进过程中喷射细长的焰火,星点般脱离主体的焰火迸射在地,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窟窿,散发出刺鼻的焦味。 六贤者的起手咒语排山倒海得好像能把夫夫二人囫囵吞下,火焰奔腾犹如万马过境,先头部队逐渐形成马头的模样,气势汹汹、披荆斩棘,轰隆隆的咆哮席卷,夹杂着马匹嘹亮的嘶鸣。 盔甲护身挡不住它,这是夫夫二人不约而同的判断。 海姆达尔用力一抖手腕,前方的地板被撕裂开,地板噼里啪啦翻涌向上,形成一道屏障,似一张狰狞的大口,与横冲直撞的火焰部队迎头碰撞。火焰嘶吼着在屏障上一分为二,如同被一把利刃劈开朝两边的黑雾冲去。 本以为被阻挡住的火焰却呈现出源源不断之势,地板屏障很快hold不住,摧枯拉朽般往下坍塌,海姆达尔见状急忙推着即将坍塌的屏障往前去,试图进行最后的挣扎。 他们应该想到,六贤者当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假如咒语轻易就被破解,他就不是十个世纪没睡觉的黑眼圈六贤者了。 六贤者两眼放光地操纵着火焰,他已经多久没体验到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了,他不记得了……德姆斯特朗的贤者室创建以来,敢来挑战的学生屈指可数,长夜漫漫寂寞难耐,死不透的六贤者明媚忧伤无语凝眸。虽然他痴迷魔法,但自己跟自己玩当然不如欺负别人开心。 想到这里,精神振奋的六贤者忽略最后的防线,一鼓作气烧毁了地板屏障,任灰烬粉碎后四散在黑雾中。眼下的六贤者全身心地投入到决斗的快.感中,他忘了决斗的目的,忘了点到为止的前提,忘了他是德姆斯特朗的贤者,忘了与他决斗的二人是申请使用贤者室的德校学生与毕业生。他甚至忘了他自己。 此时此刻的六贤者巴卡京徜徉在无限美妙的魔法之海,犹如瘾君子陶醉于毒品制造的目眩神迷,巴卡京对咒语的痴迷让人震惊也让人同情。巴卡京生前直至死去从未改变他对于咒语的看法,那就是他是为魔法而生的,没有了魔法他的生命将无以为继。 心底残留的最后一丝清明在千钧一发之际复苏,巴卡京猛地回过神来,大叫不好,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巫师通常只研究如何更好的施展魔法,很少有人把精力放在如何更及时的收住魔法的功课上,六贤者巴卡京更是如此。 巴卡京解除了咒语,眼睁睁地注视着之前释放出去的火焰争先恐后地扑向目标。巴卡京一瞬间有些腿软,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他曾经是一名教授。 巴卡京已经做好了目睹两堆只剩下人形轮廓的残灰的思想准备,火焰的诡异骚动让他犹疑不定。火焰似海中的怒浪冲刷着决斗台的那一端,火之浪头冲撞在帷幕上炸裂溃散,但那团溃散过后刺目灼热的火焰又是怎么回事? 等一切尘埃落定,火焰浪花尽数褪去,看清楚那方情况的巴卡京张口结舌。 “那、那是什么?”巴卡京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火焰精灵黑利奥帕,那专注的模样恨不得把黑利奥帕吞进肚子里。 夫夫二人打了个寒颤。 所幸这只黑利奥帕由召唤术成型,假设活生生的火精灵在这里,面对那样火热的视线肯定被雷得不轻。 海姆达尔见巴卡京的惊喜和疑惑不似作假,轻声说:“六贤者不认识黑利奥帕?” “应该不是,黑利奥帕数量极其稀少,他可能听说过名字,但不曾亲眼见过。” 威克多的猜测没错,乍然面对火精灵的六贤者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味来,再结合之前的咒语进攻,很快得出了答案。 “黑利奥帕?!我猜得没错吧?是火精灵黑利奥帕?”六贤者兴奋地手舞足蹈,等到威克多点头,六贤者快要语无伦次了。“我曾经翻阅大量的古籍地图,试图寻获黑利奥帕的踪迹,皆无功而返,你怎么啊————” 夫夫二人一怔,六贤者突然从视线中消失了。 六贤者跌下去了。 罪魁祸首正是海姆达尔刚才利用咒语挖出来的大窟窿,六贤者光顾着与黑利奥帕近距离接触,忘了看脚下,一时不查掉坑里了。 夫夫二人急忙来到坑边,就见六贤者在坑底唉唉叫。 “您不要紧吧?”海姆达尔问。 “你摔一次看看!”六贤者毫不矜持地鬼哭狼嚎,没有一丁点贤者风度。 海姆达尔起初还觉得前面五位贤者“平易近人、不拘小节”,与六贤者一比,那几位就是头戴光环的圣人。 “您不能动吗?”见六贤者还坐在坑底,海姆达尔不禁问道。 “哎哟,我的腿肯定断了……肯定断了……疼死我了……” 夫夫二人无奈地四目相对,琢磨着要不要提醒他,他其实已经挂了,疼不疼的肯定是幻觉。 海姆达尔决定不多此一举地询问他是否懂得紧急治疗咒语,而是问,“您不能幻影移形吗?或者阿尼玛吉魔法?” 海姆达尔敢保证六贤者做作的呻.吟停顿了一秒,很快恢复如初。 “疼死我了……” 威克多用口语对海姆达尔说:他不会。 海姆达尔也是这么认为的。 看来自诩魔法研究大师的六贤者也摆脱不掉偏科的毛病。 “我下去带您上来?顺便帮您看看腿?”海姆达尔扬声问。 “离我远点!”六贤者傲娇地呼号。 “总不能把您丢在坑里吧?”还有一句海姆达尔没敢说:您不上来主持大局,我们怎么通过这间贤者室? “都是你不好!”六贤者恼羞成怒。 “对,都是我不好,所以请务必给我一个补偿机会。” 六贤者唧唧歪歪的痛呼忽然没了声音,随后闷闷的说话声传来,“别瞎费功夫了,你们俩都带不了我。” “为什么?” “我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夫夫二人面面相觑。 “您能说的再具体点吗?”威克多披挂上阵与六贤者沟通。 “我不能触碰活人的身体。” “您明明很精神。”威克多尝试迂回接近真相。 “死人当然精神。” 话题又回到原点了。 威克多想了想,直截了当的问,“我们应该怎么做?” “只要不是人,什么都行,快把我弄上去!”六贤者不耐烦地吩咐。 老爷都忍不住翻白眼了。 被儿子视作万能多啦a梦的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掏出麻布袋,然后一层层解开,从里面抽出一把飞天扫帚,并利用悬浮咒放了下去。好在六贤者会骑扫帚,很快上来了。 “扫帚很不错,我没见过这样的。”六贤者明明要把扫帚还回去,手却牢牢握着扫帚柄,眼睛直视海姆达尔。 这么明显的暗示海姆达尔哪里会不明白,扯出笑容道,“既然您喜欢,拿去玩吧。” 这绝对是哄小孩的口吻,六贤者毫不在意,心满意足地收下了。 室长看了扫帚最后一眼,忧伤地叹气。 “怎么样?我们算通过了吧?”海姆达尔问。 六贤者瞪眼,“太儿戏了!” 夫夫二人没有吱声。 海姆达尔没威克多忍功超群,硬邦邦的说:“您腿不疼了?” “你一说又疼起来了!”六贤者捂着受伤的右腿,一脸谴责。 “刚才看你捂左腿。” 六贤者的手麻利地换到了左边。 海姆达尔拿他没辙了,事实上他刚才根本没看清楚到底捂哪边。 自从六贤者上来后就没怎么说话的威克多忽然道,“您的状况是不是与某种诅咒有关?” 比碰瓷还要表演生动的六贤者脸色一变,刷地站直了身体。 威克多慢慢露出微笑,“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六贤者脸色难看的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威克多从容的回答,“不,我不知道,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使我对诅咒感触颇多,比普通巫师多了些这方面的想象力。” 六贤者霎时泄气,喃喃道,“……你怎么可能知道,是我太异想天开了。” “您的情况是诅咒造成的?所以好几个世纪没睡觉?”海姆达尔比威克多直接,即便是豁得出去的六贤者也感觉面上无光。 “你们到底要不要通过贤者室的考验?”六贤者显然不想多谈。 “归根结底,我们申请使用贤者室就是冲诅咒来的,据说通过了德姆斯特朗的贤者室考验,就能获得与诅咒相关的各种知识资料。”海姆达尔发现了新的突破点。 假装光风霁月的六贤者不淡定了,“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把你们的来意具体说说。” 威克多看到了海姆达尔使的眼色,简单描述了下扬库洛夫斯卡家的诅咒,六贤者皱眉听完了还觉得不过瘾,“完了?” “完了。” “太儿戏了!” “……” 海姆达尔握住威克多的手,大声质问,“您认为这样的诅咒对两个深受其害的巫师家庭来说很儿戏?” “我这是口头禅,你听不出来?”六贤者没好气地白了室长一眼,责怪他无理取闹。 室长一口血冲到喉咙口,室长现在相信这位六贤者不是做作,他完全不懂人情世故,若生在今天,绝壁无法在社会上立足。室长脑补了几个六贤者四处碰壁的悲催小片段,稍感安慰。 六贤者现在看老爷格外顺眼,他们拥有相同的苦衷,是一条船上的战友,六贤者一转眼瞧见嘀嘀咕咕的室长,没来由的有种摔魔杖的冲动。 “你的同伴可以通过,你不行。”六贤者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 “跟你不相干,你别瞎掺和。” 室长心想这是不带我玩的意思? “他是我丈夫,诅咒若不清除,我们的儿子的生命将受到威胁,怎么跟我没关系?” “哦,你们是一家人?” “很高兴您终于明白了。” “那还是跟你没关系啊,对吧,诅咒跟你本人有什么牵连?” 确实如此,诅咒不会在海姆达尔身上发作,因为他与克鲁姆家不存在血缘联系。 海姆达尔忍耐的说:“您要我怎么做才会同意让我和我丈夫一起通过?” “说服我。” “您想让我说什么?” “用魔法说服我。” 海姆达尔差点克制不住,把格林德沃的万箭穿心招呼在六贤者身上,他沉默片刻,又开始掏口袋。 “你可以尝试往我身上丢。”在咒语的研究上,六贤者很有实践精神。 “您不行。” “我怎么不行?” “您死了,咒语出不了效果。” 六贤者又一次被室长噎得喘不过气来,好在他已经挂了。 多啦a梦这次拿出一个等人高的娃娃,娃娃里填充着棉花。 “您看好了。”海姆达尔面无表情地挥动魔杖,魔杖尖端吐露出绿色的烟雾,那团烟雾以极快的速度朝目标物娃娃冲去,并迅速钻进表层的面部直达内部,然后……没然后了。娃娃以肉眼可捕捉的速度迅速凹陷下去,瘫在了地上,就像被放了气的气球,只剩一层软软的皮。 六贤者不愧是咒语研究大师,用脚踢了踢软趴趴的娃娃,而后猛地反应过来,麻利地利用咒语割开了娃娃的外层,里面的填充物已经化为粉末。 六贤者眼睛一亮,转头道,“这魔法叫什么?” “万骨枯槁。”海姆达尔说。假设用在人身上,后果不言而喻。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足以被冠上邪恶头衔的黑魔法,老实说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绝不会使这一招,六贤者并不像后世的巫师那样对黑魔法唯恐避之不及,在六贤者眼中,所有咒语一视同仁。 万骨枯槁很阴险,其实大多效果显著的黑魔法发动之后声势浩大,但海姆达尔使的这个悄无声息,可以在一息之间置人于死地。 六贤者激动得浑身打颤。 威克多很惊讶,在他心中海姆达尔是个底线不低的人,偶尔称得上心慈手软——以老爷自身的底线为蓝本,谁曾想海姆达尔居然会花时间研究黑魔法,而且是让人防不胜防的类型。老爷对室长顿时有种刮目相看的赶脚。 “您看如何?”海姆达尔尽量忽略老爷的别有深意的视线。 “好,好,很好!” 看得出六贤者很满意,不然不会连说几遍。 三、 “说到诅咒,德姆斯特朗从古至今大概没有巫师比我研究得更透彻。”六贤者说这话时的表情并不平静,脸上泛出淡淡的苦笑。 “您得罪了什么人?”海姆达尔迟疑道。 他其实想说您中了什么诅咒。以六贤者的本事,在那个时代应该能横着走,强大的巫师在阅历上往往也很强大,毕竟强大需要时间累积,夫夫二人相信六贤者今天对他们的考核没有使出百分之一的功力。 六贤者唯一的缺点就是身子骨太差,看他跌跤嚎半天的架势,八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个超级宅男,海姆达尔忽然觉得自己伟岸高大,老爷再也不用担心他体力不支了。 六贤者沉默一下,酝酿完情绪后说:“我妄图改写时间,纠正过去的错误。” 逆天改命? 海姆达尔由此想到曾经迫使他穿越的诡异石阵了。 tbc 第361章 act·786 一、 “对不起我插一句。”海姆达尔忍不住打断了六贤者的滔滔不绝。 六贤者很不愉快,他正说到兴头上呢。 “既然我们来到了六贤者您的房间,我认为有些事情可以对您坦白。”海姆达尔忽略六贤者的情绪,语气诚恳的说。 巴卡京终于肯端出贤者有容乃大的胸怀,用眼神鼓励海姆达尔继续。 威克多似乎意识到海姆达尔要说什么,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我们学校的后山有一圈用巨石垒砌的石阵,在我五年级的时候阴差阳错地发现了石阵并触发了它,然后进行了三次毫无规律可言的时间穿梭之旅,所幸得先祖庇护最终回到了正确的时间,若不幸流失在时间之河中,后果不堪设想……您要干什么?”室长猛地放声尖叫。 海姆达尔说到一半就发现巴卡京麻利地脱衣服,没等他回过味来,巴卡京把手里的巫师袍用力甩在海姆达尔身上,然后隔着巫师袍对他拳脚相加,一边打一边咆哮,“那个破坏了我原本计划的混蛋就是你啊!终于给我逮到了!今天一定要让你尝尝我巴卡京的厉害!!!” 蒙着巫师袍的海姆达尔当然不会坐以待毙,顾虑到对方是贤者,又已经挂了,没敢正面挑衅,于是顶着巫师袍撒丫子逃窜,六贤者在后紧追不放。 “你还敢跑!?” 室长心想咱不是重口味,不跑等着被捶? 威克多想不通怎么情节走向忽然急转直下了?连忙上去劝解。六贤者根本不听,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两只眼睛跟狼似的泛着幽幽绿光。刚才他们进门时泛绿光是因为终于等来了大活人,这会儿的眼冒绿光绝对是被气的。 “您不讲理,现在的社会不让随便打人,打人是犯法的!”室长一边逃一边宣传遵纪守法的重要性。 “我已经死了,别跟死人谈法律!”六贤者理直气壮。 法律貌似只对活人管用,死人确实不在违法必究的强制范围内。 海姆达尔急忙改变策略,“我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您是贤者,是教授,老师不能殴打学生!” “活着的老师不能殴打学生。” 不管怎么说六贤者都不抛弃不放弃,室长完全拿他没办法,六贤者那是打算破釜沉舟了。 “老公!”室长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威克多出其不意地拦截,灵活地卡在了六贤者前方,使对方无法继续追击。 “你让开!”六贤者暴跳如雷。 “说句不好听的,即使把他打死,情况也不会发生改变。”威克多试图摆事实讲道理。 “但是我高兴,我心里会感到特别痛快!”六贤者凶狠的说完,从威克多身旁绕道,老爷的体格让瘦弱的六贤者退避三舍。 威克多一把扯住六贤者的胳膊,六贤者猛地哆嗦了一下,随即看到老爷的手隔着一层衣服,于是松了口气。 “您要是再追打下去,下次我就不敢保证隔着衣服了,也许掐到脖子或者别的地方也说不定。”威克多飞快的说。 六贤者相信他不只是开玩笑,因为他的表情和眼神很有说服力。 “如果不是他,石阵的第一开启者就是我,我也不会落得一千多年死不瞑目!”六贤者咬牙切齿。 “那是您咎由自取。”威克多面无表情。“如果我猜得没错,为了改写石阵的使用权限,您偷偷在石阵上动了手脚,结果显然不尽如人意。”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报应。 六贤者脸色又白了几分,比最初的苍白更加面无人色。假如刚才六贤者的生动多少能够掩人耳目,被威克多揭穿后的六贤者犹如幽灵,鲜亮的色彩自他身上褪去,眨眼间仿佛苍老了百岁,那样的死气沉沉,行将就木。 海姆达尔顶着衣服跑回来,“怎么了?不追了?” 六贤者顿时来了精神,色彩顿时被重新点亮,冲着海姆达尔张牙舞爪地冲去。 老爷对室长的乱开嘲讽无言以对。 艾玛,暴走啦! 室长转身拔腿就跑,心想,多么生机勃勃,这样的六贤者比刚才的僵尸体顺眼多了。 “你——”六贤者刚穷凶极恶地伸出手,人又不见了。 地上不是有个坑还没填上么,没错,又掉坑里去了。 六贤者在坑里反省了一会儿,然后骑着扫帚飞了上去,转眼看到那贼眉鼠眼的金发少年躲在威克多身后缩头缩脑地打量自己,他就怄得心绞痛。 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即使把他打死了自个儿也活不过来。六贤者忧伤地叹气。老实说六贤者还是挺享受“诈尸”状态的,谁都不愿死,如果能以这样的方式留在人世,还能继续搞他的咒语研究,何乐而不为。 这话绝对不会对夫夫二人提,转眼换上一张古井无波的脸。 “你们想知道破除诅咒的方法,我说得对吗?”六贤者表情柔和。 突然之间圣洁高大起来了,夫夫二人老不习惯的,半晌回不了神,直到一串咳嗽声拉回二人的注意。 “对,我们想知道,”海姆达尔强调,“迫切想知道。” “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与诅咒相关的知识教给你们。” 夫夫二人反应平淡。 六贤者架子摆不下去了,观众不配合啊,又清了清嗓子,“但是你们必须满足我提出的条件。” 夫夫二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六贤者又想摔魔杖了。 夫夫二人淡定地静待下文。 六贤者一指海姆达尔,“我要你……” 海姆达尔受宠若惊,夸张地捂住领口,“我是有原则的人,我已经结婚了,我有丈夫,我不能答应。” 威克多忍俊不禁,并配合海姆达尔做出依依不舍的姿势。 六贤者脸都黑了,“我要你修好石阵!” 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室长对自己说。 “我不会修。” “我教你。” “您能离开这里?” “我有我的办法。”六贤者不耐烦的说。“管好你的自己就行了,我的提议你答不答应?” 都威胁到这个份上了,不答应还有别的选择? 海姆达尔点头,“我将尽我所能。” “既然能申请使用贤者室,脑子应该好使,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六贤者对自己的判断有点迟疑,实际上在六贤者看来,威克多比海姆达尔更合适。 德姆斯特朗在贤者时代还没有形成后世的规模,也没有各种研究室,实验研究室的创始人是约尔夫,贤者们对创建于五百多年后的实验研究室一无所知……也许别的贤者还有点cpu升级的意向,六贤者这个死忠宅男即便活着也不会主动了解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有个问题想请教,”海姆达尔问。“为什么是我?” 六贤者难得露出个苦逼的表情,“因为你是第一个触发石阵的人,假设别人在石阵上动脑筋,后果就会像我这样‘失眠’一千年,所以只有你才能完成我的愿望。”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您的意思是我是唯一可以使用石阵的人?” “很高兴您终于明白了。”六贤者阴阳怪气地把这话还给了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揉着太阳穴,然后与同样震惊的老爷对视一眼。 五年级的那一次穿越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那次蝴蝶翅膀扇得超乎想象。海姆达尔还记得他的第一次落点就是贤者时代的德姆斯特朗,也就是说从那以后石阵就无法使用了,直到二十世纪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出世并来到德姆斯特朗上学,再到他阴差阳错地触动了石阵……不,不是阴差阳错,因为他是唯一可以使用的人,所以石阵只是忠实地执行任务。这一切犹如一个圈。 那三次穿梭时空之旅之所以混乱得无法控制,问题就出在六贤者身上,他基于私心明知不可为却还是企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改动石阵,结果中了先前创建石阵时设的诅咒——难怪六贤者一说到诅咒的来源就躲躲闪闪,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里格?”威克多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抱住他,并用适度的力道在他肩膀上轻轻压按,为他舒缓紧绷的肌肉。 海姆达尔放下揉太阳穴的手,反身抱住威克多,心有余悸的说:“我没有像今天这样庆幸当初在穿梭时空时遇见了瓦西里耶维奇校长,幸好校长改变了主意,不然强行启动石阵的诅咒将应验在校长身上,那么未来我们是否会相遇,将会如何,简直无法想象。” 威克多也想到了这一点,拥住海姆达尔的手臂不由得收紧。 还是丝毫不知道避嫌的六贤者虽然听不明白瓦西里耶维奇那段,不过大致意思却是一清二楚,头上的青筋都要鼓起来了。 “什么意思?!我中诅咒就没关系了?你还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吗?!竟敢诅咒贤者啊啊啊啊啊————” 暴跳如雷的六贤者一时不查又跌坑里去了。 夫夫二人浑然不觉般在坑边相拥而立。 坑底传来哀嚎。 室长对老爷说:“我们当没听见怎么样?六贤者那儿有我的飞天扫帚。” “我的飞天扫帚”念得格外清晰。 “听你的。”老爷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二、 一分钟以后,六贤者上来了。 海姆达尔果断地表示对于能够修复石阵感到十分高兴,同时为能够亲自参与其中感到十分荣幸,六贤者翻涌的怒火总算被一连串动听的话浇灭了。 海姆达尔小心翼翼地提出请六贤者兑现承诺。 六贤者趾高气扬地看他一眼,“我不告诉你。” 室长真想学豆荚挠他一脸。 威克多赶紧摁住海姆达尔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 “您的条件我们已经答应了。”威克多暗示六贤者做人不能太无耻,死了以后无耻也会让人唾弃。 “我不告诉他,我只告诉你。”六贤者显然对威克多印象良好,说话特别和蔼可亲。 “您打算离间我们的感情?”海姆达尔忽然融会贯通了。 “如果能够办到,一定大快人心。”六贤者居然承认了。 海姆达尔蛋定滴对老公说:“既然如此,你学好了再教给我。” 威克多微笑,“当然。” 听到这话,海姆达尔斜了六贤者一眼,那小侧脸的倨傲角度,与马尔福家的少爷如出一辙。六贤者差点又被嘲讽上。 六贤者对海姆达尔下逐客令。 “下次我不用再回到这里吧?”室长忧心忡忡,难不成以后见一次闯一次副本? 六贤者冷笑。 室长朝帷幕走去,嘴里轻描淡写的说:“反正修复石阵这事不急,您慢慢教威克多,请务必让我的丈夫在诅咒学领域内更上一层楼。” 六贤者不淡定了。 三、 海姆达尔径直奔向寝室,把低年级敬畏但不够诚恳的问候飞快丢在脑后,在卡罗他们惊讶的目光中冲进房间。当他看见米奥尼尔抱着小面包,靠着奶糖,头上顶着毛团,躺在壁炉前呼呼大睡时,悬着的心放下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顺了顺儿子额头上的发丝,把滑落下来的小毛毯拉高,然后再轻手轻脚地离开壁炉前。 卡罗朝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海姆达尔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蜷在壁炉前的豆荚动了动尾巴,轻盈地起身,来到他的椅子旁。海姆达尔把豆荚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豆荚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卧下,闭上眼睛继续打瞌睡。 “谢谢。”海姆达尔对三位好友说。 “我们刚到没多久,照顾米奥尼尔的人是卡罗。”里安和莱昂不敢居功。 “卡罗当然要重重感谢,你们也要谢。”海姆达尔说。 里安耸耸肩。 “你的贤者室闯荡得怎么样?”卡罗很关心结果。 “到了六贤者的房间。” “那就是过了?!太棒了!”里安跳起来鼓掌,被莱昂拉了一把,里安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朝壁炉那边张望。 “没事,我设了隔音的咒语。”海姆达尔说。 里安嘿嘿笑着摸摸头。 桌上的茶壶飞过来倒了杯茶,海姆达尔喝了几口后说:“我没有通过贤者室。” “什么意思?”里安不解。“你不是说你过了六贤者的房间吗?” “我说我‘到了六贤者的房间’。” “有区别吗?” “当然,”卡罗听懂了言下之意。“在六贤者的房间止步。” 虽然六贤者给他们二人设了题目,貌似也通过了考验,但六贤者并没有明确表示他们顺利通过了贤者室的考验。事实上海姆达尔也觉得他们没有通过,至少自己完全不行。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当初申请的目的不是为了通过贤者室,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通不通过似乎也无关紧要了。 莱昂观察海姆达尔的表情,“你没有放弃,准备以后再试?” 海姆达尔没有否认他的猜测,“是有这个打算,我准备毕业前再试一次,如果不行只能作罢。” 如果修复石阵顺利,他无论如何都会请求六贤者在校长们面前给他说好话,让他有机会竞争那一年的杰出校友奖章。室长对那块奖章心心念念无法自拔,都快成心魔了。 “你们这边怎么样?”海姆达尔问卡罗。 卡罗想到在食堂吃饭时那段让人印象深刻的经历,犹豫了一下,照实描述了那时他亲眼见到的情况。 “我思来想去,应该不是其他教授干的,他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教授们对莱西的真实身份并没有起疑。”卡罗说。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你在暗示我那是米奥尼尔干的?” “我不知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尽管这么说,卡罗对自己的猜测却很有把握。 海姆达尔忽而放松一笑,“至少孩子能在危急时候通过爆发自保,说实话我很高兴听见米奥尼尔把汤盘子扣在那人的脑门上。” “不是脑门,一个贴在脸上,一个在衣襟上。”卡罗的提醒十分刻意。 “抱歉,”海姆达尔连忙纠正。“我很高兴听见米奥尼尔把汤盘子扣在那人的脸上和衣襟上。” 卡罗露出满意的表情,咱不能虚报,必须实事求是。 “这孩子是个好苗子,你们要好好培养。”里安老气横秋的说。 四、 等到晚饭结束,老爷依然没从贤者室里出来,海姆达尔放弃等待,先一步去了校长画廊,卡卡洛夫已经让人叫了他三回,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延迟。 海姆达尔在校长画廊内没有抠词眼耍滑,平实地报告了他们没有通过的结果,以裴迪南校长为首的先辈们纷纷大呼可惜;以贝托为首的校长们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对,你们说的没错,我要学得太多,巩固得也不够坚实,需要再接再厉,多谢教授们的提点和关爱。” 海姆达尔破天荒地乖顺谦逊让贝托半晌回不过神来,甚至异想天开地指着他大叫他是不怀好意的巫师通过复方汤剂假扮的,还指责卡卡洛夫玩忽职守,被奸人钻了空子也不知道,还把坏人带到令人肃然起敬的校长画廊来侮辱先辈。 卡卡洛夫简直有口难言,索性撂挑子把校长画廊丢给海姆达尔,自个儿跑到外面去“罚站反省”了。 海姆达尔也不准备逗留太长时间,又去拜访了瓦西里耶维奇和约尔夫,然后在贝托的怒吼声中从容地离开校长画廊,直到那些噪杂的声音悉数退去,他才松了口气。 他在门口遇到了守门的胆小鬼摄魂怪。 摄魂怪之前被前任校长们看中,让它在钟楼内为画廊站岗放哨,这活其实很无聊,因为平日里除了卡卡洛夫和卡捷宁,师生们几乎没有进出校长画廊的机会,来来去去就这两张面孔,黑魔法生物也会寂寞。 海姆达尔的到来让摄魂怪很高兴,这一位不是陌生人啊。 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萦绕着亮金色雾气的记忆球——里面装着愉快的记忆,把它丢向摄魂怪,摄魂怪飞快地俯冲而下接住,然后拿着记忆球把玩,不搭理海姆达尔了。 海姆达尔摇摇头,离开了钟楼。 五、 海姆达尔晚上八点离开魔药学教授的办公室,揉着脖子有气无力地朝前走,突然发现一颗小脑袋从一根柱子后伸出,而后迅速缩了回去。小脑袋以为自己很隐蔽,其实不然。 海姆达尔左右张望,确信四周无人,再确信那貌似不是从黑魔法生物研究室里跑出来的博格特,然后在偷偷摸摸的奶娃兴奋的目光注视中露出笑容。 海姆达尔快步走去,隐约见到了柱子后还有一人,正是老爷。 米奥尼尔从柱子后跳出来。 海姆达尔很合作地露出被惊到的表情,然后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不是米奥尼尔吗?” 米奥尼尔见小粑粑被自己“吓”到了,骄傲又开心地抱住海姆达尔的腿。 海姆达尔把孩子抱起来,亲了下脸蛋,米奥尼尔亲昵地抱住他的脖子。 “你可终于回来了。”海姆达尔转向威克多。“我甚至设想过你是不是被那俩双生贤者关起来了,我必须冲回贤者室披荆斩棘、英雄救美。” 威克多哭笑不得,“你平时脑子里都在想这些?” “当然不是。” “真的不是?” “你怎么了?”海姆达尔觉得老爷不对劲,平时不会这么反问。 “比如罗伊.洛朗的课,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威克多别有深意的说。 “……你回过寝室塔?”要不然怎么把孩子接过来。 “回过。” 大嘴巴的卡罗!海姆达尔首先想到的就是以传播八卦为乐趣的琼斯先生。事实上在这件事上海姆达尔错怪卡罗同学了,副主席先生都没想起来这茬,而是里安聊天时一时失误透露出来的。里安的反应很快,见威克多面色如常,以为他没听见,于是换了个话题弥补。老爷真的没听见?事实胜于雄辩。 “我痛恨魔药学。”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扬了扬眉毛,示意他继续掰。 海姆达尔又说:“所以我决不会看上整日与魔药为伍的巫师。” 威克多松开眉头,“走吧。” “你不生气了?”海姆达尔想不通老公怎么突然不小心眼了,老爷小心眼起来相当要命。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海姆达尔笑了笑,既然威克多都这么说了,何必再揪着不放。 “你学得怎么样?”海姆达尔问。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六贤者一直在教我如何向他人施放天下最难解除的最恶毒的诅咒。” “……” “我说我不用学这个,只要教我怎么解除,他说我连施加诅咒的方法都不会,怎么学得好解除诅咒?” “……其实六贤者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威克多没有说话,估计这几个小时被诅咒荼毒得不轻。 海姆达尔决定换个话题,“我进洛朗教授的办公室前收到一封请柬。” “安德鲁和让娜的?” “真神了!你怎么知道的?” “安德鲁透露过他想订婚的念头。” “让娜对我说订婚仪式将在明年7月举行,那时候让娜就毕业了。” “可见安德鲁不这么想。” “发生了什么?” “似乎与安德鲁的前妻有关,还有财产。” “真复杂。” 威克多从海姆达尔怀里接过孩子,“一旦与钱有牵扯,再简单的事都会变复杂。不过就我了解来看,安德鲁在钱财的问题上过于草率,我是说入狱前的安德鲁。” 别人的家事他们不好妄加判断,何况与他们的朋友有关,这个话题作罢。 海姆达尔对肖像画上喝得醉醺醺的年轻人报出口令,等了好一会儿,打着酒嗝的年轻人才舍得放下酒杯,眼睛聚焦了半天,满嘴胡话地为他们打开入口。 tbc 【作者有话说】内有咱的请假条,这次请的时间较长,请朋友们注意一下。 第362章 act·787 一、 “里格?”米奥尼尔从床上坐起来。 “醒了?”正在复习活地狱汤剂制作方法的海姆达尔连忙放下书本,来到床边。“起床?还是再睡一会儿?” “穿衣服。”米奥尼尔说。意思就是起床。 然后,小米宝宝一眨不眨地盯着帮自己穿衣服的小粑粑,想不通小粑粑今天肿么起得辣么早……可见小爸爸平时多会赖床。 “大爸爸呢?”米奥尼尔又没见到大粑粑,不免有些失落,他已经连续好多天早上没见到大粑粑了。 “大爸爸去上班了,今天米奥尼尔还是跟小爸爸一起过,大爸爸除了在魔法学校教书,还要回国参加保加利亚国家魁地奇选拔队的考核。如果大爸爸通过了考核,下次我们就能到世界杯的比赛现场为大爸爸加油。” “米奥尼尔喜欢魁地奇!”娃儿兴奋地大叫。 海姆达尔摸摸孩子的头,“你大爸爸听到你这么说一定很高兴。” 米奥尼尔从盥洗室里出来,见到海姆达尔又赖回沙发上去了,沉默片刻后,不解道,“里格,跑跑。” 他的意思是晨间早锻炼。 室长不能厚颜无耻地假装没听见,更不能恬不知耻地转移话题、敷衍了事。他忧伤地放下书本,在娃儿充满期待的目光中牵起娃儿的小手,出门右转——执行每日晨练必修课。 “小米,饿不饿?”室长假装淡定地做最后的挣扎。 “不饿!”兴高采烈的米奥尼尔斩钉截铁。 父子二人没有跑远,绕着城堡转圈。假如海姆达尔孤身一人,跑远点没关系,如今带着孩子,对环境的要求不再随心所欲,更多的关注平坦、安全等因素。 不过小米性格活泼,又是个男孩,特别喜欢爬上爬下。海姆达尔只能紧张地跟在后面保驾护航,生怕孩子一个不当心磕着碰着。可怜天下父母心——有了米奥尼尔后,室长对这句话颇有感触:万一跌一跤,父母似乎比孩子更疼。 给小米那么上上下下的一折腾,锻炼量大幅增加,一圈跑下来父子二人都满头大汗。小米是爬得,室长……八成是“怕”的。 跑步期间偶尔遇到同样进行早锻炼的师生。其实巫师普遍不喜欢锻炼,魔法万能嘛,除了魁地奇球员等参加运动方面工作的巫师以外,很少有巫师愿意起早贪黑锻炼身体,一归功于巫师在体能上似乎天生比麻瓜优异;其次,巫师可以吃补充体能的药水,而且价格并不昂贵,有条件甚至可以自己做。但魁地奇运动员在比赛期间禁止服用任何类型的魔药,因而魁地奇球员不得不通过“起早贪黑”提高身体素质。 所以室长始终没弄明白,或者说他不想明白,他为毛天没亮就爬起来跑步……在警察总队教官的鞭策下,室长的体力比最初有了长足的进步,离老爷那是差远了,可以说绝大多数巫师在体能上无法与专业魁地奇球员相提并论。 但他的工作目标是坐在椅子上办公的大法官,不是从侦破第一线退下来的警察总队的总队长——室长心事重重地带着孩子回到城堡。 这时天刚亮,经过一段时间的城堡内适应观察,室长逐渐掌握到现在这个时段是教授们的起床时间。 父子二人遇到了穿着闷.骚紫睡衣在城堡里瞎晃悠的天文学教授路易斯.曼苏尔,曼苏尔教授虽然不像洛朗教授那样整天衣冠笔挺,但是在穿着上保持整洁、简朴的风格,像现在这么邋里邋遢地披着睡衣、趿拉着拖鞋的闲晃却是闻所未闻,还一边闲晃一边和墙上的肖像画说闲话。 海姆达尔考虑是不是假装没有看到,顶着一头乱发,嘴里叼着烟斗的曼苏尔教授已然热情洋溢地抬手和他打招呼。 “教授,早上好。”海姆达尔说。 “好。”米奥尼尔说。 曼苏尔教授笑容满面地走到他们面前,打量父子二人宽松且并不厚实的穿着。 “早上好,出去锻炼了?”曼苏尔教授问。 “是的,今天天气不错。”海姆达尔说。 “不错。”米奥尼尔说。 “刚回来?还没吃饭吧?” “还没有。” “没有。” 曼苏尔教授转眼打量米奥尼尔,奶娃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有爸爸给他壮胆,米奥尼尔天不怕地不怕。 “教授邀请米奥尼尔和你爸爸去我的房间吃早饭,米奥尼尔觉得怎么样?”曼苏尔教授天生一张坏人脸,再加上狰狞的疤痕,不管如何和蔼可亲,都能不同程度地吓哭小孩。 米奥尼尔倒是对脸上有疤或者长相抱歉的巫师没什么意见,在这方面天生不敏感,可能与他的内在本质有关,换句话说这娃不像他小爸爸,非外貌协会成员。 米奥尼尔抬头看海姆达尔,后者不打算干涉他的决定。 奶娃为难的说:“米奥尼尔要考虑一下。” 曼苏尔教授仍然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这样吧,你和你的爸爸回去换衣服,换完了衣服再来告诉我答案,你看怎么样?” 换完衣服再去告诉他?那不就相当于登门拜访了吗?小爸爸没有揭穿曼苏尔教授欺骗奶娃的举动,室长不敢得罪天文学教授,想想就满腹辛酸泪。 米奥尼尔认为这方法不错,同意了。 二、 曼苏尔教授的房间门口有一尊石像,熟读校史的学生对它不算陌生,厚重的校史封面上栩栩如生的浅浮雕就是以这尊石像为原型制作的,校史里描述它为顶角兽,全校一共有4尊,原本全部镶嵌在德姆斯特朗城堡顶端的四角,如今四分之一在曼苏尔教授门口当起了守门员。 据说巫师们通过考评获得了在德姆斯特朗教书的许可之后,就住宿休假等福利可以向学校提出自己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苛刻霸道,校长基本予以满足。其中由自己指定给自己房间看门的具体目标就在能够提要求的范围内。 曼苏尔教授当初没看上肖像画,也没看上任何动物画像,现有的雕像也被一一否决,就在卡卡洛夫被他的挑剔搞得焦头烂额之际,曼苏尔教授带着校史进了校长办公室,那天下午,曼苏尔教授的房间就被顶角兽把守住了。 当初听闻了此事的里安感性地评价道,“说明我们的校长很民主,对浮华不屑一顾,对表面文章漠不关心,只关心个体的人的情感。” 这是卡卡洛夫吗?!室长当时感到很玄幻,有种吃到嘴里是豆腐白菜馅,标牌上却写着鸡肉馅的感觉。 卡罗.琼斯道出实情,“听说曼苏尔教授是所有教授里唯一没有在原有基础上要求加薪的人。” 几位好友顿时百感交集,纷纷表示曼苏尔教授是个厚道人。 抱歉,扯远了。 言归正传。 顶角兽长相奇特,它有着形似人的脑袋,豹子一样的腿脚,上肢布满浓密的灰色绒毛,双手似鹰爪,带着长长的尖锐弯钩,背上背着一对翅膀,也就是说顶角兽可以飞行,而且奔跑速度惊人,不过世界上任何一本与神奇动物收集记录有关的资料都找不到顶角兽的存在。它只存在于巫师的幻想中,至少德校的保护神奇动物教科书里就没有它的一席之地。 这尊手里攥着一把长矛的顶角兽的额头上贴着一张字条,海姆达尔犹豫了下,没有动手去拿,倾身看见曼苏尔教授留在上面的字迹:口令是盛情难却 海姆达尔认为教授是故意的,他抱起儿子,报出口令,顶角兽移开横在胸前的长矛,脸上贴着字条移动到一旁。米奥尼尔大概觉得它脑门被贴白纸有点可怜,直到进门才不舍地拉回视线。 曼苏尔教授的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最大的功劳当然不是教授本人。在曼苏尔满脸纵容地微笑中,室长蛋疼地抱着儿子走向壁炉前的沙发,他在那里碰到了另一位教授:罗伊.洛朗。 洛朗教授没有穿睡衣,脚上也没有套拖鞋,更没有顶着鸟窝似的头发,脸上也没有黑眼圈或枕头印——这样的奇景自然不会发生在注重个人形象的洛朗身上——老实说室长有些遗憾,不过室长还是偷偷开了脑洞,高深莫测实则浅显易懂的目光在洛朗和曼苏尔之间来回扫荡,他以为他的小动作天衣无缝,深知他脑电波释放规律的俩教授仅仅用脚趾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你再想下去,等着十年以后毕业吧。”洛朗瞬间丢出杀手锏。 曼苏尔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烟,“本学年别想及格。” 这日子没法活了,连脑补都被被扼杀了……室长内牛满面。 洛朗四平八稳地放下手里的茶杯,面带微笑地与米奥尼尔道早。经过洛朗先前几番由不经意到刻意的发现和试探,得出这娃在魔药学上颇有天赋的结论,也不排斥过早的接触魔药学。魔药学教授看他比看他那个不思进取的小爸爸顺眼——在洛朗心中,凡是偏科于魔药学以外科目的学生都是玩物丧志。 在曼苏尔教授的盛情款待下,海姆达尔为米奥尼尔挑选了易消化的食物,奶娃抓着盘子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专心吃着盘中餐。家养小精灵送来了米奥尼尔的热牛奶后,海姆达尔才转过脸来对付自己的肚子。 海姆达尔喝了一口热牛奶——老爷坚持正在长身体的室长也要喝,然后说:“教授,您今天请我们来吃早饭,应该不是临时起意吧?” 曼苏尔拿下烟斗,坦然道,“请你们吃早饭是临时起意,动机并非临时。” “您想知道什么?”海姆达尔看了眼慢慢咀嚼培根的罗伊.洛朗,后者对他的目光仿佛浑然不觉。 曼苏尔似乎不打算让洛朗避开,直言道,“帕特里克.莱西教授是不是有问题?” 海姆达尔让自己看起来很惊讶,“这话怎么说?” “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洛朗一副“你的表演太生涩”的鄙视表情。 “……你们从哪里知道的?卡捷宁教授说的?”海姆达尔问。 俩教授对视一眼,洛朗笑眯眯的说:“看吧,我就说诈他一下绝对管用。” 曼苏尔教授用力吸了口烟斗,“莱西真的有问题啊。” 斯图鲁松室长失意体前屈,一个魔药学教授,一个天文学教授,他敢蒙混过关吗?德校的人生充满了勾心斗角。 米奥尼尔见小粑粑一脸凄凉,蹭过来拍拍他的腿以示安慰,室长感动得热泪盈眶:世上只有儿子好!!! 海姆达尔收拾完情绪,疑惑的问,“您是怎么看出莱西教授有问题的?” “不是我看出来的。”曼苏尔说。 海姆达尔转向洛朗,“您是不是撞见了某些不同寻常的情况?” “我听肖像画说的,提灯引路人在与我闲聊的时候说到有关帕特里克.莱西教授的一系列奇怪举动,包括莱西教授在校图书馆借阅的书本,他的说话方式,他的生活习性,还有他明明是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似乎对保护神奇生物课以外的科目更感兴趣,以及他对那两个据说他很欣赏的学生暗中挑拨的处理方式……总而言之,从诸多小细节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与他一直展现给大家的勤勤恳恳、温文尔雅的形象不太相衬。” 海姆达尔甘拜下风,“引路人观察入微。”不愧是贤者时代的老古董。 “还有一点,”洛朗强调。“引路人始终认为被你开除的实验研究室前室员凯恩心术不正,欣赏凯恩‘脚踏实地’的帕特里克.莱西假如不是个容易被蒙蔽的蠢货,那么他与凯恩就是一丘之貉。” 俩教授同时看向海姆达尔,目光中饱含着不容置疑。 “好吧,我会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二位,不过现在还不是清算的时候,请二位在莱西教授面前尽可能自然些。”海姆达尔无奈道,想想告诉俩教授也好,他俩比别的教授靠谱,将来能成为一份助力。 “那些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担心我说漏嘴还情有可原,洛朗教授曾经历过大战,斗争经验丰富,到时候你别拖他的后腿就谢天谢地了。”曼苏尔教授开玩笑的说。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洛朗教授不是在德校任教不超过10年的“新人”吗?经历过大战?!假设1940年刚满一岁,现在也奔六了,照曼苏尔教授的意思,“斗争经验丰富”的洛朗教授1940年绝壁不止1岁……比老爸隆梅尔还年长?难怪与肖像画那么熟,教授,你暴露年龄了! 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是个神奇的长寿之乡。 曼苏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嘴巴快了,朝洛朗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而后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 海姆达尔忍不住问,“洛朗教授,您1940年那会儿是学生还是老师?” 洛朗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学生。” 暴露了年龄的魔药学教授老不开心的。 海姆达尔又小心翼翼的问,“您曾经说过您和霍格沃茨的斯内普教授是药剂师进修班的同学。” 洛朗指着他说:“不许把我年龄透露出去,不然这辈子别想毕业!” 室长小脸儿苦逼地注视着洛朗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英俊的嫩脸,心想:太作弊了! 曼苏尔看看室长,又看看洛朗,决定站出来主持大局,把歪掉的楼撸正。 “现在给我们说说帕特里克.莱西。”曼苏尔提醒道。 三、 海姆达尔新的一天由说某位教授的坏话开始,威克多这边遇到的情况却比最初设想得复杂,甚至可以说很不顺利。 首先,威克多如果宣布正式参加保加利亚国家选拔队的考核,那么他必须向裁判理事会递交一份暂时卸下裁判职务的申请书。裁判理事会通过了这份申请书,他才能暂时摆脱裁判一职,回归球员队伍。其间理事会将停止向他派任裁判工作,他的裁判积分也将被暂时性冻结。 威克多的回归是众望所归,不仅本国球迷,全世界的vk粉丝团皆翘首以盼,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在正式比赛中作为主力打满全场了,几乎都是为了推陈出新的打酱油角色。 其次,只要申请书的批复一天不下来,他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去训练,因为他身上还有几场业务魁地奇比赛的裁判工作。 从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匆匆赶到国际裁判理事会的威克多,此时正站在公告牌前观看他的工作安排。 隔壁高布石裁判中心的艾歇尔见到威克多,满脸吃惊地走上前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回国参加球队考核吗?” “我递交的申请书的批复还没下来。”威克多说。 艾歇尔瞪直了眼睛,“还没下来?你什么时候交的申请?” “快一周了。” 艾歇尔不可思议的说:“批复只需要两个工作日,假使没有其他问题的话。” 威克多淡定不下去了,“我递交申请的时候,对方给我的回复是两个星期。” 艾歇尔拍了下老爷的肩膀,“快去问问你的裁判资格推荐人。” 威克多朝他感激地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艾歇尔望着他的背影一脸莫名地摇摇头。 威克多的银星裁判资格推荐人艾伦特夫人很快替威克多打听到了他的申请书的下落,答案令人哭笑不得。 “他们告诉我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所以你的申请书被夹带到其他部门去了。”漏洞百出的回复令艾伦特夫人脸上无光。 威克多还算镇定,事到如今还能有更糟糕的事? “那位接受了我的申请书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两个星期的批复时间又是怎么回事?”威克多问。 “那名巫师已经被调到其他部门了。” 惩罚就是调工作?又是其他部门? 威克多又问,“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裁判理事会能解决吗?还是需要去其他部门递交申请书?” 艾伦特夫人被威克多的嘲讽口吻逗笑了,从抽屉里拿出威克多的申请书。 “我同意你的申请,请妥善保管好你的裁判徽章,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将无法并肩作战了,亲爱的朋友。” 威克多翘起嘴角,“有个顶头上司做朋友感觉真不错。” 艾伦特夫人故作大度,“我就当没有听见。” “您说的是真的?这份申请放在您这里没事?”威克多仍然有些不确定,毕竟他刚刚经历了一场两天变成两个星期的大忽悠。 “赶快滚吧!小心考核资格被别人顶替了!” 四、 艾伦特夫人绝对有张乌鸦嘴,老爷告别裁判理事会赶至保加利亚国家选拔队的考核现场时,助理教练满脸遗憾地告诉他选拔名额满了。 威克多解开两颗衬衫扣子,喘了几口气,尽量以平静的口吻道,“请问什么叫名额满了?” “你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吧,”助理教练理直气壮地说。“每届选拔队考核都有一定的名额数,本次也不例外。” “没错,我不是新人,所以你说的名额满了我不明白,我记得我的名字就在待考核名单里,事实是我连考核都没参加。”威克多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严厉。 助理教练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新人,被老爷勃然而发的气势压得不敢再张牙舞爪。 “对不起,我去问问……”助理教练灰溜溜地往回返,走到一半又转回来询问老爷的姓名。 “威克多.克鲁姆。”老爷说。 助理教练嘀嘀咕咕地转过身,走了几步猛地刹住脚,刷地转过头。 “还有问题?”威克多眯了下眼睛。 助理教练吓得脚底抹油。 半个小时以后,助理教练终于回到待客区,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椅子上的威克多站起来,助理教练摇摇头,这回倒是没像上次那么狐假虎威。 “这次全国选拔队考核的负责人是谁?塞萨.格佐夫?”威克多皱眉道。 “选拔活动的负责人是阿斯帕卢克,克鲁姆先生。”助理教练听到威克多直呼保加利亚魔法部体育运动司的负责人的姓名,不由得挺胸收腹,肃然起敬。 阿斯帕卢克?威克多对他毫无印象。 “他在吗?带我去找他。”威克多斩钉截铁。 “谁?您要去找阿斯帕卢克先生?”助理教练连忙着急地拦住威克多。“您有预约吗?没有预约,阿斯帕卢克先生不见任何人。” 威克多径直往前,选拔队租用的洛尼基魁地奇训练场他并不陌生,曾不止一次随国家队来这里训练,场地内的一砖一瓦皆如数家珍。 助理教练的肌肉比室长还不如,再加上个子矮小,根本拖不住信念坚定的老爷,跟块抹布似的缠在老爷的胳膊上在后面擦地板。 根据以往的经验,威克多很快找到领导办公室,助理教练不敢大喊大叫,眼见他们停在了门前,顿时心灰意冷,小脸儿苍白。 “抓紧别松手,”威克多忽然道。“这样你的上司会以为你没拦住我,而不是不作为。” 助理教练默念着好人,双手重新抓住了威克多的胳膊,而后抹布进了领导办公室。 正在使用办公室内的壁炉与体育运动司汇报选拔进展的阿斯帕卢克听到开门声诧异地转过身来,待看清楚进来的人后顿时勃然大怒。 “谁让你们擅自跑进来的?!”阿斯帕卢克用力指向大门。“滚出去!” 助理教练吓得都快瘫成泥了。 威克多略过端架子的阿斯帕卢克,视线落在他后方的壁炉内,然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半年没见,脸上的褶子浅了不少。”威克多调侃道。 阿斯帕卢克放下高举的手,怔怔地看着威克多。 壁炉内的脑袋哈哈大笑,笑声的主人正是保加利亚魔法部体育运动司的司长塞萨.格佐夫。 tbc 第363章 act·788 一、 【能在这个房间看到你,真让人振奋。】格佐夫兴高采烈的说。 “我不这么想。”威克多让自己的语气带上恰如其分的沮丧。 格佐夫敏锐地察觉到了,【怎么回事?】 阿斯帕卢克如遭电击,哆嗦着回过神来,“请原谅,我——” 他的话被威克多打断,“我被告知我的考核名额作废,我无法参加保加利亚国家选拔队的考核。” 【这不可能。】格佐夫看向战战兢兢的阿斯帕卢克,神情严厉地重复,【这不可能,是么,阿斯帕卢克先生?您刚才还那么自信地对我说一切顺利,我对您一直以来的工作热情深信不疑。】 阿斯帕卢克的头上都冒汗了。 “感谢您的信任,也许……也许我们的工作仍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仍有待提高……”阿斯帕卢克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 “事情或许没有您想象得那么糟糕,如果这件事问题不在我,那么我是否可以继续参加考核?”威克多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阿斯帕卢克悄悄松了口气,当事人不介意就容易解决了。 【你确定?】格佐夫对他的“好说话”不置可否。 “在魁地奇上没有什么是我不确定的。”威克多微微一笑。 【你要知道,作为一名追求稳中求进的官员,我极其不赞同你的嚣张;但作为一名铁杆球迷,我将对你的嚣张奉上尖叫。】格佐夫对阿斯帕卢克说:【接下来该做什么,应该不需要我叮嘱一遍吧?】 “是的,是的,我都明白,请您放心。”阿斯帕卢克点头哈腰,再三保证。 格佐夫满意地点头,阿斯帕卢克以为这件事被蒙混过去了,格佐夫却来了一记彪悍地回马枪。 【我将把这件事汇报给部长,请好自为之,阿斯帕卢克先生。】 壁炉内的脑袋消失不见。 阿斯帕卢克的肩膀霎时垮了下去。 威克多假装没看见,小声问佯装布景板的助理教练,“我的名额被谁顶替了?” 助理教练慌忙摇头,“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事已至此遮掩也无济于事,你不告诉我,我再问别人,你不担心事态在我的有心操作下无限扩大出去?” 助理教练无言以对,这是在威胁他?看看威克多的表情,貌似不是开玩笑。 助理教练小心翼翼地瞧了眼脊背被压弯不少的阿斯帕卢克,小声回答,“您知道金舵队的前找球手吗?” 威克多扬起一边眉毛,“维力.丹勒?” 助理教练点头。 “他不是北欧人吗?”威克多问。 “这种事魁地奇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为了提升实力寻找强力外援,临时加入保加利亚的国籍,等世界杯结束是走是留随他自己——多数视世界杯上的成绩而定。”助理教练扬眉吐气地表示咱其实是个有见识的人。 “强力外援?”威克多轻轻重复。 “当然没有比您更强力的外援了。”助理教练话锋转得一气呵成。 “既然保加利亚决定引进丹勒这个强力外援,不受欢迎的我或许可以去北欧碰碰运气,少了一名强力球员的冰岛想必会欢迎我的临时加入。”威克多沉吟道。 “您当真?!”助理教练惊恐万状,就差拽老爷裤子大哭着别走。 威克多对他的举动假装毫不关心,扬声道,“我的考核呢?什么时候开始?” 阿斯帕卢克还在那装聋作哑——追悼自己即将逝去的升职前景,老爷看出这人的情绪一时半会儿闹不完,低头看助理教练,“我的考核怎么说?” 助理教练喜出望外地引着他往外走,殷勤地说:“我带您去练习场。” 二、 十五分钟以后,位于德姆斯特朗的海姆达尔收到了威克多启动的“镜子短信”,要求与他视频互动。 斯图鲁松室长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怎么样,一切顺利吗?】海姆达尔惦记着老爷的国家选拔队考核,虽然他认为以威克多的水准闭着眼睛都能通过,但还是忍不住牵肠挂肚。 “情况有点复杂,现在解释不清,晚上回去再说。”威克多又道。“亲爱的,我希望你帮我参谋一下。” 莫非事情不顺利?! 海姆达尔没有表现出异样,若无其事地说:【我尽量吧,什么事?】 “假设原本属于我的机会在我毫不知情地前提下被另一个人顶替了,之后经过调和等手段,我又再度拥有了机会,你认为我应该心平气和地使用这个机会,通过考核进入国家选拔队,还是遵从‘好心人’的建议,接受他们的歉意——不考直接入队?” 海姆达尔想了想,道,【如果是我,考!】 威克多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为什么?” 【为了让那个假设中顶替了你的后门先生心服口服,让他看看什么叫做真材实料,也为了杜绝万一事态朝不太好的方向发展后,可能随之而来的闲言碎语。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不过既然有后门先生的存在,未雨绸缪未尝不可。】 威克多微笑,“听你的。” 【你有实力,没必要因为意气之争让闪光点蒙尘,在我心里你是最棒的!】 威克多感受着阵阵暖流冲刷心房,片刻后问,“我记得你今天只有两堂课,有什么计划?” 【带儿子去见马人部落的占星者,】说到这里海姆达尔有些啼笑皆非。【明明离得那么近,一句话的事情居然兴师动众地发了一封信给我,而且还是那种吓死人的巨口大鸟。你没看见早饭时那只鸟飞进来的样子,所有的信使在空中慌乱地挤作一团,试图把自己缩到最小,它们携带的信件像雪花一样四处飞,大家整个早餐时间都忙着在地上和桌上找自己的信……那真是一场灾难。】 “可以想见场面一定相当混乱。” 【没错,滑稽的是它还送错对象了。那可怜的三年级看到巨口朝他飞去,当场昏了过去。】 “希望不会因此留下阴影。” 【福莱特先生诊断说没个准,除非再来只巨口。】 “占星者让你几点去?” 【事实上我已经在马人部落了。】 “晚上告诉我结果。” 【当然。】海姆达尔又道。【能告诉我假设中顶替了你的后门先生是谁吗?即使我不认识,也该记记他的姓名。】 “维力.丹勒。”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答应我,千万别对他太客气,礼貌是用在值得我们礼貌的人身上。】 威克多收好镜子,转身面对等候在旁的助理教练。 他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还是决定参加考核。” 三、 海姆达尔带着一肚子问号离开马人部落,他唯一听懂同时让他倍感安慰的是星星告诉占星者,米奥尼尔的健康没有任何不妥。父子二人走到喷火龙和佩利冬的家门口时,他决定暂时放下让他云里雾里的占卜结果,抱起孩子拜访佩利冬。 喷火龙苹果派正处在龙生命中的第一个发育期,几乎一天一个样,外形更似海姆达尔曾经见过的成年喷火龙,就是喳喳兽的内在本质仍无法彻底淡化,狂霸酷帅了几秒就欢蹦乱跳原形毕露了。 这是米奥尼尔第一次亲眼见到一头活的喷火龙,与之前阅读的画册、参观的模型等相比,真实的喷火龙带给他的震撼无法用言语形容,那双大大的眼睛从见到苹果派的那一刻起就直了。 苹果派不怕巫师,也不讨厌巫师,它家的前方就是一座魔法学校,虽然作息时间迥异,到底相安无事。属于喷火龙的凶残本性还没有完全被激发出来,所以对米奥尼尔这个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奶娃视而不见,并没有流露出不快或者别的情绪。 苹果派懒洋洋地趴在地上,舒服地喷鼻息,俩鼻孔内持续冒出两串浓烟。 米奥尼尔对喷烟的鼻孔很感兴趣,目不转睛地看个不停。 佩利冬对米奥尼尔很感兴趣,海姆达尔紧张地抱紧儿子,他突然想到某个没有真凭实据的传说——佩利冬偶尔吃人肉,尤其爱吃小孩。 “里格,我能摸摸苹果派吗?”米奥尼尔渴望地看着小粑粑。 “你不记得我曾经教过你什么了?”海姆达尔点点儿子的小鼻头。 米奥尼尔没精打采地点头,“喷火龙很危险,不能靠近。” “苹果派不是奥拉尔和豆荚,也不是奶糖、小面包、小八,奥拉尔它们是你的家人,所以你可以与它们亲热,向它们传达你的友好,但苹果派是一头野生喷火龙,它不是你的家人,野外生活的动物并不欢迎人类不经过它们的同意就接近、触碰它们。明白么,宝贝,对待野生动物与对待家人朋友不一样。” 米奥尼尔努努嘴,满脸落寞。 “会有机会的。”安抚好儿子,并带他又远远地看了会儿打瞌睡的喷火龙,父子二人离开了后山。 往城堡走的路上,他们与卡罗相遇。 “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了。”卡罗立刻迎上前去。 “什么事?”海姆达尔问。 卡罗用手绢胡乱擦拭头上的汗,“艾西斯让我通知你,瑟坦特找你。” 艾西斯是校医福莱特先生的曾祖母,生前担任过德姆斯特朗的校医,她的肖像画悬挂在校医院一楼二号药柜边,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打瞌睡的老太太。瑟坦特就是著名的诅咒魔枪库胡林,凯尔特神话中半人半神的英雄,瑟坦特的肖像画悬挂在占星塔的占星台上,据说肖像画面对的方向笔直延伸出去,彼端就是爱尔兰。据卡罗介绍,爱尔兰英雄上个学年出现在占星塔,那时海姆达尔在海德格拉克求学,至于肖像画原本的悬挂位置,没有人说得清。 “瑟坦特找我什么事?又找我聊天?”海姆达尔问。 不知道是谁在瑟坦特面前乱嚼舌根,说海姆达尔身上有一半爱尔兰血统,“贴心的说明”勾起了瑟坦特的思乡情结,瑟坦特隔三差五把海姆达尔叫去,不过不是聊天,而是让他陪着一块儿在刺骨寒风中默默遥望伟大的爱尔兰,生活在公元1世纪的英雄不会讲现代语言。海姆达尔几番解释无果反激怒了瑟坦特,认为他迷恋异乡数典忘祖,之后接连给他制造了几场灾难——比如找不到望远镜,没了作业本,教科书不翼而飞等等。后来海姆达尔学老实了,不再试图纠正瑟坦特,没准小天狼星或艾薇体内的确流着他们自己也说不清的爱尔兰血统。 “谁知道呢。”卡罗耸耸肩,而后飞快道,“话我已经带到了,走了!”匆匆跑向城堡,明天将是发行新一期校报的日子,琼斯副主席赶去主持大局。 海姆达尔征求了儿子的意见,带他一块去了占星塔。 德姆斯特朗的占星塔很高,建设得既不科学也缺乏人性化,每次上天文课,学生们必须提前半小时赶来这里,目的就是为了在正式上课前爬到塔顶。 父子二人吭哧吭哧,好不容易攀至塔顶,爱尔兰英雄这回没让他陪着瞭望故土,而是举着一块小木板——看着眼熟的小木板八成是某位前辈友情赞助的,上面写着:龙骑士拉弗格有事找你。 “您在玩我吧?!”室长咬了下后槽牙。 爱尔兰英雄一脸茫然。 室长认命地叹口气,带着儿子爬下占星塔,又征求了儿子的意见——米奥尼尔坚持与他同进退,于是父子二人走向温室。 龙骑士拉弗格不是骑在龙背上的骑士,拉弗格是骑士不假,龙骑士的头衔是他自封的,他一生都在执行从马背更新换代到龙背的高端追求,可惜最后龙没骑上,被愤怒的喷火龙一口唾沫烧死了,死了以后逢人就念叨他是龙骑士,算是个悲剧人物。 拉弗格的肖像画与孔方兄装饰墙比邻而居,小侧脸对着三叠天马喷泉。不过拉弗格对学校的安排不太满意,曾不止一次向前任校长们申请把天马喷泉换成火龙喷泉,都没有得到正面回应,因为大家习惯性把他的话当成无聊的抱怨,没有人愿意当真。 某爱尔兰英雄显然没随大流。 拉弗格身着厚重的银色铠甲,手握重剑杵在画面当中,身后的背景是黑灰色的焦土,远处的空中释放着闪电,黑色山峰喷吐着岩浆。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即将奔赴死亡前线的勇士,获胜渺茫。 拉弗格大剑一指,【把马换成龙。】 “很抱歉,这点我做不到。”海姆达尔说。 魔法学校内的设施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拉弗格的大剑剑尖落回地面,轰苍蝇似的挥手,【你去找利维坦吧。】 海姆达尔这下确定自己真被玩了。 米奥尼尔抬头见小粑粑的脸色不太好,连忙抱住小粑粑的腿。海姆达尔深吸口气,抱起儿子。 “我还需要见多少位才能知道你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把马换成龙。】 谢谢,再见。 四、 德姆斯特朗城堡三楼男厕边的角落内,一幅动物画像内挤了好几个人——可怜的白色猎犬憋屈地蹲在树后,其中得意忘形的六贤者嗓门最大。 【你们说他现在到什么地方了?快去打听打听,我猜他正一脸忍耐地尝试从淘气小精灵的歌声里寻找线索。】六贤者放声大笑。 猎鹿人对六贤者的幸灾乐祸不以为然,【难怪当初你在学校不怎么受学生的欢迎。】 六贤者跳起来叫道,【最不受欢迎的是安德留斯.德古迪埃内那个变态!】(ps:二贤者。) 【通常叫得越响代表越心虚。】 六贤者不知道怎么反驳,嘀嘀咕咕念叨着,把周围人乐得前仰后合。 【我已经死了,不怕你的诅咒。】猎鹿人咧嘴一笑。 六贤者撇撇嘴,安慰自己,【幸好斯图鲁松是个大活人。】 “原来如此,那么石阵您自己去修吧,我不奉陪了,替人修个东西不但遭到莫名其妙的戏耍,将来还有可能一个不慎被诅咒,怎么想都划不来,现在这世道好人难做啊!”躲在一旁偷听了好一会儿的海姆达尔作势离去。 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了一跳的六贤者来不及尖叫,见到海姆达尔的后脑勺猛然间回神大叫,【斯图鲁松你等等!那都是不值一提的玩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总爱计较微不足道的小细节?!】 “因为被戏耍的不是您,我天生这个毛病,特别爱较真。”海姆达尔继续往前走,丝毫没有回转的意思。 包括猎鹿人在内的画中人们不禁窃笑起来,六贤者的前倨后恭令他们大开眼界,这样的好戏并非天天得见,贤者们平日不爱出门遛弯,别的肖像画进不去贤者室。 经过六贤者不遗余力的解释,海姆达尔终于“勉为其难”地表示了谅解,愿意和谈。 “好吧,我们谈正事,您找我为了什么?”海姆达尔拉着儿子的小手,轻轻抚摸孩子的头发。 六贤者在米奥尼尔好奇的注视中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挽救形象。 【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赶快找个时间过去吧。】 那边? “那间石室?” 六贤者一脸深沉地点头。 “我知道了。”海姆达尔说完准备带孩子离开。 六贤者又叫住他,【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对海姆达尔的行动力耿耿于怀。 “瑟坦特手里的小木板给了我启发,我直接去了魔药研究室,找到了维尼罗斯教授的肖像画。” 维尼罗斯教授在世时曾担任德姆斯特朗的魔药学教授,是洛朗教授前任的前任。维尼罗斯是个在魔药学专业领域内疯狂程度不下于格林德沃的实验狂人,因而魔药学研究室悬挂了他的肖像画。 六贤者无比懊恼,原来第一环节就暴露了。 海姆达尔慢条斯理的说:“您最初计划时应该更谨慎些,我在肖像画里也有几位关系不错的朋友。” 五、 威克多回来的时间比预期早,他进门时海姆达尔和米奥尼尔面对面坐在壁炉前摆弄儿童巫师卡牌,这一套卡牌是斯诺当年买给年满六岁的海姆达尔的,上面有生动的图片和简单的文字说明,海姆达尔欣喜地发现三岁的米奥尼尔学起来并不吃力。 米奥尼尔飞快拿着一直捂在手里的卡片,起身跑向威克多,然后献宝般的举高卡片,大声道,“爸爸,米奥尼尔会念这张!” 威克多满脸笑容地抱起儿子亲了一下,“宝贝真了不起!” 米奥尼尔顿时骄傲地把卡片捧在胸口。 壁炉前的海姆达尔起身走了过去。 父子二人又说了几句悄悄话,威克多放下儿子,低头亲吻海姆达尔的嘴唇。 不需要家养小精灵的帮助,威克多脱下的斗篷在海姆达尔的魔法引导下飞到衣橱旁的衣架上。 “吃过了吗?”海姆达尔问。 “没有。” “我让家养小精灵给你找点吃的。” “好。” 威克多转眼见米奥尼尔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于是说:“米奥尼尔会念第二张卡片的时候,爸爸带米奥尼尔去魁地奇练习场,看爸爸训练。” 米奥尼尔星星眼地蹦向壁炉前的地毯,蹲在那里拨动摊在地上的卡片。 “你可要说话算话。”海姆达尔提醒道。 “当然。”威克多说。 夫夫二人坐在沙发椅上。 “你那边发生了什么?”海姆达尔问。 威克多简单说了一下,又道,“我的考核很顺利。” “幸好他们的脸皮没想想厚,我设想过他们在你考核时故意出难题。” “这倒不至于,”威克多停了下。“我见到了教练。” 海姆达尔不确定道,“你不认识?” “见过,但没合作过,这位教练原本是金舵队的前任教练之一。” “保加利亚国家选拔队的总负责人莫非是金舵队的铁杆球迷?” “或许吧,也许他试图通过开辟新局面达到再一次卫冕。”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对新局面有什么打算?” 威克多无声一笑,“他问我敢不敢自我挑战?” “他给你出了什么主意?” “他想让我挪地方,改打击球手、追球手,或者守门员。” 海姆达尔冷笑,“让你给维力.丹勒腾地方?” 威克多已经过了最初的负面情绪波动了,这会儿说起来较为心平气和。 “其实他胆子很大,世界上鲜少有教练敢在世界大赛开赛前夕鼓励找球手另辟蹊径‘突破自我’。” “莫非在他心里,丹勒比你好?” “他和丹勒都不是保加利亚人,假使输了对他们本国巫师的情绪影响不大,最多损失点口碑,他们大可以用水土不服、难以磨合等借口搪塞,在情感上也不会遭受打击。”威克多说:“我对他说只要他敢那么安排,我就敢那么干,至于结果我无法保证。然后我回来前,与国家队的正式教练碰了下头。” 选拔队的教练与国家队的正式教练并非同一人,正式教练在国家队正式成立后才开始上岗。 海姆达尔兴致勃勃的问,“正式教练怎么说?” “他说,”威克多看了海姆达尔一眼。“见鬼的北欧人!”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这话千万不能让隆梅尔知道。 tbc 第364章 act·789 上章末尾有个bug,正式教练应该用“她”来称呼,咱一激动就习惯性默认“他”了。在这里更正一下。 *** 一、 本次组建的保加利亚魁地奇国家队的主教练叫米兰.马里奇,年逾五十,女性。这是保加利亚国家队组建以来的首位女性教练,亦是上届世界杯结束以后,当今保加利亚魁地奇界的知名教练之一。 马里奇教练接受国家队聘书前的工作地点在威尔士,担任威尔士一支魁地奇队的主帅,值得一提的是那支队伍培养了全英国家喻户晓的已逝魁地奇球星戴.卢埃林。数以百计的教练自不幸的戴.卢埃林去世后便你争我夺地争取执教这支球队的机会,没想到三年前威尔士做出了让人大跌眼镜的决定——不拘一格地选择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巫,马里奇的名字自那一刻开始名扬天下。 作为国家队正式教练进驻到洛尼基训练场后,马里奇以她敏锐的洞察力很快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这种气氛所针对的目标之一正是她。马里奇擅于忍耐,她拥有很多杰出女性都难以望其项背的耐心,因而三年前她力压群雄,获得了那个让业界艳羡的执教机会。 很多时候,杰出不代表全部,机会总是偏向有准备的人。 马里奇这天在场边席看见往球棒上刷防水清漆的威克多.克鲁姆,在她身后,场内的训练已呈白热化,球员们挥汗如雨、全力以赴,呼喊与球棒击打大铁球发出的刺耳撞击声在上空回荡,场边冷板凳上的威克多.克鲁姆仿佛浑然不觉。灰发女士没有大惊小怪,这些天她已经越来越处变不惊,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长椭圆形眼镜,在专心致志的威克多身旁坐下。 “家养小精灵呢?”马里奇声音清脆,很有欺骗性,光听声音你会以为面对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威克多转头与她问好,然后说:“练习结束前它们不能进入场地。”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马里奇把两只手抄进长袍口袋里。 威克多放下球棒,拿起护膝,“我更愿意自己收拾器具。” 马里奇的视线从护膝扫到之前的球棒,又从球棒转移到护肘,最后从飞天扫帚上拉回目光。 “教练给你布置的任务是什么?”她困惑的说。 “我来之前选拔队的斯图布教练鼓励我突破极限。” 马里奇迅速由这些器具联想到了答案,“教练让你换位置的那次?” “教练没有让我换位置。” “可你刚才说……” “事实上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接到教练布置下来的训练任务。”威克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马里奇的表情从迷惑转为恍然大悟,而后不自然地低下头,但没有持续逃避,她很快抬起头来面对威克多犀利的目光,严肃地说:“丢开那些繁琐的器具,作为找球手,你只需要关注金色飞贼的动向和自己的飞天扫帚能否飞满整场比赛。” 威克多放下护膝,“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教练?” “首先是找球手的基础训练,做完那些再说下一步。”马里奇跃跃欲试地站起来,她的双眼转向热火朝天的场内训练。 “您是保加利亚魔法部巫师体育运动司挑选出来的国家队教练,您手上有正式的聘书,即便咱们这个队里必须有人容忍退让,也不该是您。”威克多舒展着胳膊,拎着扫帚走进场内。 马里奇的眼睛追随他一飞冲天的身影,露出会心的微笑。 二、 保加利亚国家队引进的外援教练名叫尤塔.斯图布,个头很高,但身形消瘦单薄,再加上脸色始终病态般的青白,说话走路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在魁地奇训练场如此高消耗的运动场所内,他的存在简直能和“弱不禁风”画上等号。 弱不禁风的斯图布教练脾气却不小,声音不亮,可一扯嗓门就声嘶力竭,让被他质疑的人头皮发麻,忍不住捂耳朵。 他吼威克多的时候半个场地的人都听见了,唯独话题中的那位仍气定神闲。 陪威克多练球的一名据说被斯图布教练划到二线名单中的球员骑着扫帚靠近威克多,提醒他斯图布快要“整个人炸开”的可怕后果。 威克多后知后觉地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从耳朵里拉出两条会尖叫的耳塞,它们在威克多手中扭打在一起,并发出噗噗声,相互吐着根本不存在的舌头——这是室长做的防遗失打架耳塞。 威克多的不为所动这下有了解释,那名球员没好气地斜了下眼,“伙计,找麻烦的来了。” 威克多莫名其妙地转身,斯图布在下方叉腰瞪着他们。 二人一前一后飞了下去。 “找我有事吗?”威克多直言道。 斯图布操.着蹩脚的英语,指责威克多妨碍其他球员们训练。 威克多没有在这上面和他争辩,而是说:“我在完成教练布置的基础训练任务。” “胡说!”斯图布很愤怒,认为他在狡辩。“我不记得我布置了任务给你,我认为你自满过剩、心浮气躁,暂时不适合参加集体活动,你的举动不仅无视了我的命令,也违背了我的训练宗旨,我——” “任务是我布置的,斯图布先生。”马里奇走了过来,眼睛直视耀武扬威的斯图布。“有什么问题?” 斯图布愕然地看着马里奇教练,他的表情好像马里奇教练毫无预兆从天而降一般。 “哦,没什么问题,他,嗯,我是说克鲁姆,他影响了其他球员的训练,使我的队伍……” 马里奇突然发难,“很抱歉我必须纠正您的说法,现在,在这里,这是我的队伍。” 斯图布又瞪大了眼睛。 马里奇毫不退让。 斯图布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如果您认为……” “谢谢您的理解,”马里奇又一次打断他。“所以请不要妨碍我的找球手和守门员训练。” 威克多和那名队员在马里奇教练身后飞快地交换眼色。 斯图布副教练仓促离去时的表情让人印象深刻。 马里奇对她的突然爆发可能引发的后果满不在乎,她对那名陪伴威克多的球员说:“德切夫,告诉副教练二线名单上的人,下午在战术研究室开会,没有特殊原因不得缺席。” 德切夫兴奋地说:“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骑着扫帚飞了上去。 马里奇问威克多:“进展如何?” “基础训练刚刚结束。”就因为基础训练已达尾声,威克多为了不被副教练耽误时间才装聋作哑,其实在训练场内,注意周遭动静不单单依赖声音。 马里奇教练见他满头大汗,说:“你先歇一会儿,然后配合击球手做躲避训练,和他们先磨合一下。” 威克多故意道,“哪个击球手?斯图布副教练钦点的爱将我可指使不动。” 马里奇教练短促一笑,转身走了。 威克多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转眼看见穿着石青色斗篷的安德鲁.兰格在场边向他招手。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威克多靠在场边,一边套护膝护肘一边说。 仅仅是基础训练他可以不戴护具,与击球手的配合训练就不同了,或许某些自命不凡的球员会借机嘲笑他胆小,老爷不怕他们的“悄悄话”,他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他的安全健康至关重要。 兰格拿起另一只腿上的护膝递给威克多,“我应聘了保加利亚国家队的药剂师一职。” “爱沙尼亚不准备冲击下一届世界杯?”威克多不解道。 “欧洲的东南部只有一个保加利亚。”兰格耸肩。 “千万别当着拉卡里尼这么说。”威克多笑道。 “这点你不用担心,对他我会说欧洲东南部只有一个意大利。” 他们口中的拉卡里尼是他们在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的同事拉卡里尼教授。 “爱沙尼亚似乎不太欢迎我回去。”尽管兰格表情平淡,威克多还是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落寞。 “这么说你已经走马上任了?”威克多迅速转移话题。 “不愧是上一届的世界冠军,除去治疗师,保加利亚队这回聘了三名药剂师。” “我只看见你。” “另二人在有心之士的‘提醒’下决定前往副教练办公室报到,我记得保加利亚国家队的主教练是一位女士,是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位吗?” “是的,米兰.马里奇夫人,不过她更喜欢别人称呼她教练。” “我明白了,我会找个时间向马里奇教练正式介绍自己。” 威克多说:“你了解我的训练模式,我相信你的专业水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兰格握住威克多伸出的手,“合作愉快。” “你们的订婚宴准备得怎么样?”威克多问。 “没什么好准备的,熟悉的亲戚朋友来吃顿饭,我们打算办得简单些。”兰格说。“让娜本来希望旅行结婚,可惜时间不允许。” 假如依照计划等让娜毕业后再订婚,那时他俩的时间将宽裕很多。 “祝贺你。”威克多说。 “谢谢,”兰格开玩笑道,“那天别忘了对我们再说一遍。” 三、 兰格和让娜的订婚宴选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庄内举办,他们从旅店租借了小院,稍显杂乱的小院子在有心之人的布置下变得焕然一新。 海姆达尔把礼物盒放在院墙外的置物架上,向内打量了几眼,然后说:“这样的布置倒是别出心裁。” 威克多牵着米奥尼尔随他走到院门前,一家三口看见古老的金属门框上缠绕着由玉米、马铃薯等粮食编织而成的“缎带”,门框两边的方形门柱上挂着蟾蜍挂饰,一旦有人走近蟾蜍们就会呱呱叫唤。门前放了几张高低不一的矮凳,凳子附近错落有致地围绕着南瓜灯,它们大小不一,造型各异,其中雕刻成兰格和让娜模样的南瓜最大同时也最吸引人,从这里经过的巫师无一例外都会停下脚步欣赏片刻。 “如果不是确定了地址,我以为我走错了地方。”海姆达尔笑道。 与其说这里是温馨浪漫的订婚宴会,不如说那俩人打算利用订婚宴庆祝一年一度的万圣节。 “那是米奥尼尔?”威克多第一个发现隐藏在南瓜灯中的玄机。 海姆达尔很快找到了威克多口中的米奥尼尔灯,笑了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夫夫二人带着奶娃走近那盏灯。 米奥尼尔盯着雕刻成自己模样的南瓜看了半天。 “米奥尼尔不喜欢吗?”海姆达尔见他一言不发,以为他不喜欢。 米奥尼尔瘪了瘪小嘴,“没有爸爸和里格。” 那一时刻,夫夫二人幸福得快要昏过去了。 海姆达尔对老公说:“等订婚宴结束,问问兰格和让娜,是否愿意让出这盏灯。” 威克多对这个提议表示同意。 一家三口走进院子。 “欢迎!”有人神清气爽地站在入口处,并对进来的每一位宾客报以灿烂的微笑。他穿着笔挺的黑色巫师袍,戴着绚丽的领结,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 海姆达尔诧异,威克多则忍俊不禁。 迎宾的人正是小拉卡里尼。 小拉卡里尼瞧清楚是他们,笑容顿时大打折扣。 “笑吧笑吧,我会报复回来的!”小拉卡里尼对偷笑的威克多气势不足地威胁道。 “不,你永远没有机会了。”威克多镇定地微笑反击。“不过我还有机会,至少还有一次。” 小拉卡里尼还没结婚,威克多乃已婚人士。 小拉卡里尼没有接话,弯腰看向乖巧的米奥尼尔,和煦地微笑,“你好,米奥尼尔。” “你好。”米奥尼尔拉着大粑粑的手似模似样地点点头。 小拉卡里尼直起身子,不留情面地对夫夫二人道,“幸好你们的孩子比你们可爱。” 威克多淡定地带着伴侣和孩子往里走,“走了,你慢慢站吧。”把咬牙切齿的小拉卡里尼留在身后。 “怎么回事?”海姆达尔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觉得你们的神情很奇怪,安德鲁订婚拉卡里尼教授不至于这么气急败坏。” “因为拉卡里尼曾言辞凿凿地说他将接我的班成为下一个步入婚姻殿堂的人,还断言安德鲁与让娜近几年无法修成正果,结果你看见了,安德鲁问他他的判断严重失误该怎么办,拉卡里尼脑子一热答应在安德鲁的订婚宴上负责迎宾和招待客人。” 海姆达尔回头瞧了眼正对下一波客人眉开眼笑的小拉卡里尼,好笑地说:“其实很适合他。”帅哥无论干什么都光彩照人。 室长忍不住回头去看第二眼的时候,被机智的老爷岔开了注意力,带着他和孩子走向迎面而来的宾客。 四、 “瞧瞧这是谁,我的梅林,那是魔法先生本人吗?”海姆达尔大惊小怪地说。 邓肯微笑着展开双臂拥抱他,然后拍着他的后背,委屈地说:“里格,太让我伤心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对我不闻不问,在我最需要关爱的时候弃我于不顾。” 海姆达尔推开他,并仔细看他的脸。 “怎么了?”邓肯茫然道。 “我只是需要确认你是邓肯.奥维尔本人,不是什么复方汤剂的玩笑产物……”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 眼看邓肯又要西子捧心,海姆达尔连忙阻止。 “你说的话我不明白,我对你的指控也是一头雾水,什么叫‘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对我不闻不问’?” “不愧是希望当法官的人,记忆力不错。” “别岔开话题,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谢谢。” 邓肯看了眼正在心底幸灾乐祸的威克多,“你没告诉他?” “我应该告诉他什么?”威克多问。 “我当上了魔法先生。” “那天的头条之一就是宣布这个消息,不用我多此一举。”威克多说。 邓肯俊脸一垮,对海姆达尔忧伤地说:“你果然已经不再爱我了。” 说得他好像负心汉一样。 “我什么时候爱过你?”海姆达尔蛋定地说。 邓肯掩面。 这下更像那啥了,附近宾客的视线变得微妙起来,在他们周围兜圈子的人也越来越多。 威克多对海姆达尔吐槽:“他没当上唯一的魔法先生,心里别扭,见到熟人就大吐苦水,如果不多安慰几句就要死要活的。” 海姆达尔满脸奇怪的问,“我没听说法国最近有巫师自杀的消息。” “我怎么可能自杀!”邓肯大叫。 “你没当上唯一都天天要死要活,那些落选的人还不心灰意冷自杀了却残生?” 邓肯看了他几秒,果断掉头抱起米奥尼尔,“宝贝,还记得邓肯哥哥吗?” 海姆达尔无力地摇头,“担心谁都不用担心奥维尔先生。” 威克多其实很赞同。 邓肯摸了摸米奥尼尔的头发,转头对海姆达尔说:“那是因为你不再爱我了。” 海姆达尔翻了个白眼,嘀咕,“不再爱要建立在爱过的基础上,比如比尔,就可以说我不再——”室长忽然觉得后颈子有点寒,机警地闭上嘴。 tbc 第365章 act·790 一、 今天的让娜美极了,肚子里的墨水以及感性细胞都不怎么充足的室长没办法通过贴切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准新娘的美到底有何不凡之处。他仔细打量,没有浓妆艳抹,没有璀璨的珠宝,没有华丽的衣衫……而是一种精神,蓬勃向上,与心上人携手,憧憬着未来的满足感,这一切使得让娜容光焕发。 “恭喜。”威克多代表一家三口送上祝福。 “谢谢。”兰格握住威克多的手。 今天的兰格非常帅气,就外貌而言,安德鲁与英俊有些差距,人生阅历的沉淀累积令他沉稳内敛、与众不同,这是年龄的魅力所在,再英俊漂亮的年轻男士面对他时都相形见绌。难怪让娜被他迷得不能自拔,舍弃了法国美人的自尊,不顾形象倒追,让一众年轻巫师捶胸顿足。 让娜亲昵地吻了下海姆达尔的面颊,“等一会儿我可以带着米奥尼尔一起舀汤吗?” 听说这是奥维尔家的习俗之一,出自奥维尔家的新嫁娘要在婚宴上为每一位宾客送上一份自己亲手烹制的汤羹,适龄孩童帮忙源于巫师们的迷信,法国南部的巫师认为小孩子在婚宴上出没能带给新娘好运,这个好运自然是早生贵子。巫师世界的低出生率,尤其是注重血统的巫师家庭的低出生率一直是巫师们的隐痛,多子多孙的美好寓意在巫师世界十分流行。 不过奥维尔家不像为了传宗接代重男轻女的巫师家庭,安德鲁.兰格更无所谓了——让娜知道兰格肯定更喜欢女儿。 “没问题,不过你确定选择米奥尼尔?”海姆达尔迟疑道,让娜重视订婚的程度不亚于正式婚宴,一切向结婚标准看齐。 让娜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和威克多都是男人。”海姆达尔暗示。 假使期望多子多孙,一般都会选一位出自四世同堂之类的“正常”家庭的孩子。 让娜明白过来,坚定地说:“我和安德鲁不介意,我们都喜欢米奥尼尔,我希望将来能有一个像米奥尼尔的孩子。”说到这里她对米奥尼尔露出温柔的笑容,“米奥尼尔将第一个品尝让娜阿姨的手艺。” 让娜在米奥尼尔跟前一直自称“姐姐”,今天顺理成章改了称呼,她对角色转换的把握果真得心应手,八成平时没少脑补,终于如愿以偿了。 随后在让娜的引荐下,夫夫二人认识了让娜的父母,英俊的父亲和相貌平庸但温和的母亲——奥维尔家不仅盛产美女,美男同样不少。让娜父亲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有意无意地疏离准女婿。 安德鲁没有强人所难,尽量和准岳父远着些,偶尔冷场时帮忙圆场,说话做事四平八稳到让人不好意思故意刁难,俨然模范女婿的模样。憋着一股劲的准岳父很焦虑。安德鲁的目标很明确也很简单,来日方长。 夫夫二人对英俊的准岳父默默同情着。 未婚夫与父亲之间的暗潮汹涌让娜不可能不知道,她假装一无所知。 “爸爸从昨天开始就不和我们说话了,妈妈说必须让爸爸有机会表现他的幼稚,不然他会把气撒在安德鲁身上。”让娜在海姆达尔耳边小声说。 “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了?”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让娜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其实我已经是兰格太太了。”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而后吃惊道,“你是说……”直至见到让娜肯定的目光,他笑了下,“我还以为订婚只是形式。” 让娜飞快瞄了眼比未婚夫大不了几岁的父亲,“我爸爸还不知道。” “你们都瞒着他?这只会让他更生气。”海姆达尔说。 “会说的,但不是现在,总要给他时间把上一个气生完。”让娜无奈的说。 海姆达尔忍不住想笑。 “哎,你送的礼分量足不足?”让娜故意摆出一副斤斤计较的嘴脸。 “足不足我说了不算吧,你问我我肯定说很足。”海姆达尔说。“后面还有一场婚礼,那才是重头戏……或者这样你看行不行,如果你觉得这次的礼很足,我下次就不送了。” “你想得美!”让娜白了他一眼,然后挺了挺丰满的胸脯,眉飞色舞地说:“怎么样?” “你这动作很有歧义。”海姆达尔一脸深沉地把视线从她的胸部上拉回来。 “放心,我不会对你乱来的。”让娜保证道。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 让娜对他的“不开窍”很恼火,“我让你看我这身裙子!” 让娜身上这袭礼服款式简约,剪裁大方,褶皱与装饰诠释着点睛之笔的妙不可言,既不会喧宾夺主又不过分单调,恰到好处地烘托了让娜的优点,显得她清纯可人,非常适合订婚时穿着。 “很不错,让你的腰细了不少。”海姆达尔只是单纯地抒发感想,但女人哪里是那么好伺候的。 “我的腰本来就很细!”让娜炸毛。 “……更细了。” 让娜瞪着他,后者一脸无辜。 “你不记得这条裙子了?”让娜不敢置信地叫道。 她陡然拔高的音量使得四周人都看了过来,让娜急忙朝安德鲁和威克多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打消二人的顾虑,而后若无其事地拉着海姆达尔转个身,避开一部分好奇的目光。 “你不记得它了?”让娜重复道。 “一个男人为什么要记得一套女士礼服?”室长表示做男人真辛苦。 “你穿过啊!” “我什么时候——”他突然睁大眼。 “想起来了?”让娜好笑地问。 “……爸爸在书房里挂了一幅肖像画。”对,就是这条裙子,他想起来了,室长霎时失意体前屈。 让娜摆了个巧笑倩兮地妩媚造型,“不一样吧?” “我能和你一样嘛!”室长无力吐槽。 让娜信心十足地飞了个媚眼,“我这叫真材实料,完全没有可比性。” 那你还特意拿出来唤醒我的回忆?!这女人有时三八得令人发指! 海姆达尔果断掉头,找老公和孩子去了。 二、 让娜的汤获得了在场宾客们的一致好评,当然也有可能碍于面子,毕竟到场庆祝的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亲朋好友。婚礼上新娘最大,同理可得,订婚宴上准新娘说一不二。 跟着让娜满场分发汤羹的米奥尼尔同样收获了不少赞誉,安静乖巧倒是其次,来者不拒是他最大的特色,好多婶婶阿姨,姐姐妹妹们往他的礼服巫师袍的口袋里插鲜花,他都一一笑纳了。 一场转下来,成了名副其实地小花童,他还洋洋得意地向俩爸爸炫耀丰硕成果,夫夫二人被逗得前仰后合。 “那汤还有没有?” 声音很耳熟,海姆达尔转身看见了卡罗——这时候琼斯先生还不忘端着盘子往嘴里扒拉食物。 “你也来了?!”海姆达尔惊讶的说。“吃早饭的时候你也不提!” “要不是父亲来接我,我差点忘了。”卡罗镇定的说。 卡罗和奥维尔家算是亲戚关系吧。 “那汤还有没有剩?”见海姆达尔没抓住重点,卡罗又问了一遍。 “每位宾客只有一份,不能多拿。”威克多提醒。 “你不是法国人吗?不知道这个习俗?”海姆达尔说。 “各地方习俗不一样,我来参加婚礼前不知道还有汤喝。”卡罗理直气壮,同时又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弄个大碗了。 “等你结婚了,让你妻子多做点。”威克多建议。 “大概没那个机会,她连法国人都不是……” “你刚才说什么?!”海姆达尔赶脚自己差点错过了什么。 卡罗茫然道,“我说什么了?” “你说‘她连法国人都不是’!” “我这么说了?”卡罗怔楞地反问。 海姆达尔点头。 卡罗摸摸头,一时有些彷徨。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地与威克多对视一眼,布斯巴顿的那位女主席貌似已经自卡罗心中淡去,海德格拉克校队的女队长可不是法国人,看样子女队长徐徐图之的作战方针颇具成效。 温馨美好的婚宴的感染力张力十足,孤男寡女往往比成双结对的人更有感触,也更容易冲动,甚至联想能力都会变得丰富起来。 订婚宴办得很成功,米奥尼尔走的时候震碎了一地芳心,奥维尔家的两个小萝莉还为他打了一架,最后米奥尼尔一人一朵鲜花平息了战争。接受了两次萝莉之吻的米奥尼尔表现得大气从容,挥挥小手,毫不留恋地随粑粑们飘然离去。 法国的小萝莉们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上了马车后,利用魔法把米奥尼尔南瓜灯塞进布袋里的海姆达尔说:“咱们儿子真不得了,都有小姑娘为他争风吃醋了。” 夫夫二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看向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专心致志地嗍着奶瓶的小奶娃。 二、 这天早上,海姆达尔为米奥尼尔拉好斗篷帽子,又整理脖子上的围巾,米奥尼尔亲吻他的面颊,被大粑粑抱进马车,然后他隔着玻璃窗向小粑粑挥手,直到马车飞到高空,关注地面的米奥尼尔还能看见那个越来越小的黑点停留在原地。 米奥尼尔会念第二张卡片了,威克多决定兑现当初的承诺,带孩子去魁地奇训练基地围观他练习。 马车落地后,一身轻便装束的米奥尼尔随威克多进了练习场,奶娃瞬间被宽广高耸的训练场吸引住,看得眼睛都忙不过来了。 “爸爸先去换衣服。”威克多带孩子走进准备室。 队员们见到米奥尼尔吃了一惊,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调试,那些抱着人体杂志翘着二郎腿的叔叔们迅速正襟危坐,一个个笑得正经八百,慈祥和蔼,总而言之,特别的正人君子。 当大家围着孩子转的时候,前几日被主教练提拔为队长的守门员德切夫走了进来。 “威克多,主教练让你去她的办公室。”德切夫说。 威克多加快换衣服的动作,然后合上衣柜的门,“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不过房间里有客人,但是我没看清。”德切夫说着挤进逗孩子的围观党中发光发热。 威克多解救了被牲口们的热情弄得有些无所适从的米奥尼尔,他把孩子托付给了正在药剂师办公室里钻研魔药的兰格,之后去了主教练办公室。 让他意外的是主教练房间里的客人他并不陌生,一共有两位客人,一位是保加利亚魔法部巫师体育运动司的负责人塞萨.格佐夫;另一位是斯诺,说得准确点应该是冰岛魔法部巫师体育运动司的负责人斯诺.斯图鲁松。 “请坐。”主教练马里奇指向的座位在她身旁。 威克多依言坐下,目光扫过对面的二位不速之客。 “斯图鲁松司长,请把您的来意对我们的主力找球手重复一遍。”格佐夫率先开口,语气透着几分不快,但表情看似平静。 格佐夫在“主力”上的着重旁人听得一清二楚,气氛立马变得紧绷起来,马里奇教练垂下眼,斯诺却是面不改色。 “克鲁姆先生,在我说明来意前,希望您知道,我来到这里代表的是整个冰岛魔法部的诚意,请您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或者出于某些私人目的,不是,冰岛魔法部巫师体育运动司的诚意是迫切的,也是诚挚的。”斯诺一开口就放下了架子,格佐夫一成不变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威克多慎重地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请您继续。” 老爷仍然一头雾水,他无法从三人的面部表情上看出蛛丝马迹。 “我斯诺.斯图鲁松,代表冰岛魔法部诚邀您的加盟。”斯诺语速缓慢。 威克多一下就傻住了。 斯诺又道,“来之前我们做了一番调查,您并非主力队员名单上的成员,所以我们的邀请不算强人所难,也没有违背联盟的章程。我们认为您的实力没有得到完全的发挥,我们冰岛将为您提供更加广阔自由的空间,我们不干涉您的去留,世界杯举办期间不干涉,世界杯结束以后亦是如此,请您慎重考虑。” 斯诺的提议十分诱人,几乎是完全放任的态度,世界杯举办期间不干涉去留,那就表示球员比到一半回家了也不会有人跳出来指责该球员不负责任。 这哪里是斯诺.斯图鲁松之前说的尝试性邀请,根本就是蛮横挖角、百般利诱,格佐夫都快把沙发扶手挠破了。 “……冰岛有很多优秀的球员。”威克多回过味来。 “客套话就免了,请您告诉我结果。”斯诺直言道。 格佐夫紧张地盯着威克多,生怕他说出“愿意”。 “您不是让我慎重考虑吗?”威克多说。 斯诺点头,纠缠不休不是他的风格,“我将等待您的答复,请不要让我们等太久,三天之内您看可以吗?对于世界杯前的魁地奇界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我明白了。”威克多点头。 斯诺毫不拖泥带水,下一秒便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迅速起立。 “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斯诺与貌似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格佐夫握了下手,又对主教练马里奇点点头,他走到门边时突然回头道,“威克多,送我到入口。” 威克多走了过去。 格佐夫像被摁了开关似的猛地跳脚,“你不是让克鲁姆考虑吗?他为什么要送你出去?” 马里奇主教练本想出言提醒,斯诺的速度更快。 “我想和我侄子私下说几句话不行吗?”随即他对威克多抱怨道,“这里执行的高压政策太不可理喻了,完全不利于你的发展,你应该走出去尝试到更健全也更自由的管理机制下发挥你的能力。” 格佐夫吐血的同时智商也跟上了,对了,他们是一家人,克鲁姆与斯图鲁松家的少爷——也就是斯诺.斯图鲁松的侄子——登记注册结成了伴侣,这事在魁地奇界不是秘密。 想到这里,格佐夫司长越发恐慌了。 斯诺当然不会留下来猜测司长先生的思想斗争,在威克多的陪伴下,他们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威克多问。 按辈分排序,威克多与隆梅尔、斯诺两兄弟是一辈的,与海姆达尔相逢前他们见过不止一次,毕竟两家是姻亲,与海姆达尔结婚后,威克多也没有刻意培养对平辈变为长辈的二人使用尊称,说话语气仍保持从前的风格。 “一部分,但不妨碍我的真诚邀请。”斯诺坦言。 “冰岛魔法部想挖我?”威克多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斯诺淡定地说:“你是球员,不明白里面的操作,一般我们准备挖角某位球员前绝不会敲锣打鼓,因为这会使我们由主动变为被动,挖角操作时涉及多方因素,没有大的把握前不应声张。世界杯是这样,各国魁地奇俱乐部也是如此。” “我没被挖过,所以不是很清楚。”威克多也很坦然。 “不是你没被挖过,而是火神队的公关做得太好,你真以为其他俱乐部不想挖你?即便是现在,你逐渐淡出魁地奇赛场的今天,依然有人在打你的主意,好比我们冰岛魔法部。” 威克多想了想,迟疑道,“恐怕我……” 斯诺打断他,不掩沮丧地说:“其实我应该从里格那边下手。” “不,你不会让他为难,因为你是斯诺.斯图鲁松,除了我以外,最爱他的人。”威克多平静地说出这番话。 斯诺半晌没言语,而后拍拍威克多的肩膀,“好好考虑我的提议,他们不重视你,但冰岛需要你。” “我觉得悬,你今天这么一弄,我大概会重新受到重视。” 斯诺笑了笑。 他们来到练习场的出口。 “这才是你的目的,对吗?因为某些原因,我没有受到重视……”威克多忍不住说。 “我代表冰岛来寻找强力外援。”斯诺口风不变,而后又斩钉截铁地说:“不管有你没你,我都是最爱里格的那个人。” 威克多在秋日金黄色的阳光中露出微笑,轻轻地说:“无关紧要,里格只会是我的里格。” tbc 第366章 act·791 一、 太不科学了…… 正无比自豪地追忆丰功伟业的六贤者住了嘴,狐疑地转过身来,“你在说话?” “不,没有。”海姆达尔无辜地摇头,他只是用思想吐槽。 莫非六贤者的摄魂取念已经进化到被动技能的状态?室长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颜面神经,生怕被成了精似的六贤者瞧出端倪。 六贤者的疑心病不轻,视线在海姆达尔脸上扫来扫去,过了很久才放下心来,继续满脸陶醉地讴歌他足以令全天下巫师顶礼膜拜的伟大人生。 海姆达尔心想,他是来修复石阵的,不是来听说书的。 他坐在一块被岁月风化成手指形状的石碑旁,举高手中的魔杖,让荧光闪烁洒下的光芒尽可能照亮上面斑驳的文字,其间不时转头查阅悬浮在身旁的羊皮纸,对照上面的解释说明,再仔细抄录在本子上。 这项工作耗时耗力,很多古代魔文被光阴蚕食得残破不全,如果不先把石碑上的魔文含义弄清楚,谈何修复? 可恶的是六贤者在这上面不闻不问含糊其辞——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他只能通过从校图书馆借来的贤者笔记尝试破解碑文,至于自称为石碑阵之父的六贤者,指望他不如指望手里的放大镜——海姆达尔取出一只比手掌还大的放大镜,观察石碑上模糊不清的图腾。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六贤者讴歌之余不忘监视海姆达尔的一举一动,对他的无动于衷表示极大的愤慨。“不知好歹的小子,当年有多少人争着抢着和我说话,我都视而不见,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竟然不懂珍惜?!” “我耳朵闲着,这里除了您在说话,没有第二个人开口,所以您不必担心我没听见。”海姆达尔心不在焉地说。 六贤者不依不饶,“那你说说我刚才讲了什么!” “不知道。” 六贤者暴跳如雷,“你居然撒谎!” “我是个凡夫俗子,无法做到一心二用,何况我说的是事实,我听着呢,但没记住。” “你还理直气壮了?”六贤者绕着海姆达尔兜圈,一副准备批斗他的模样。 “要不您看这样吧,”海姆达尔放下手里的本子和魔杖,抬起头来认真地说:“我今天就专心听您说话,明天再来修复石碑,您看如何?” 六贤者语塞,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地拿起魔杖和本子,投入到描画的工作中。 憋了很多年没说话的六贤者安静了不到半小时,又闲不住了。 “那天和你一起申请使用贤者室的人是你的男人?” 六贤者这是打算从八卦入手,循序渐进? 海姆达尔说:“他是我丈夫,我们已经登记注册了,拥有合法的婚姻关系。” 虽然一千多年前的巫师界没有实现同性婚姻合法化,不过六贤者在本质上与卡罗不同,因而并不过多的专注这个话题的延展性,或者说他对答案是否惊世骇俗毫不关心,他很快找到承上启下的方法,转移到下一个话题。 “他是德姆斯特朗的毕业生?” 海姆达尔没好意思丢个“废话”出来,于是点点头。 “他没有参加研究室?” “威克多是德姆斯特朗校队的主力找球手,您既然可以随意出入贤者室,应该能看见城堡橱窗内展示的魁地奇奖杯,其中还有第一届青少年魁地奇杯,还有不少专门颁发给威克多的个人奖项。” 六贤者根本不在乎魁地奇,随意敷衍了几句,又道,“你没有参加魁地奇校队?” “我参加研究室了,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更没有兴趣参加其他兴趣小组。”海姆达尔这下可以肯定六贤者在绕着弯子套他的话,换句话说,他闲得蛋疼。 六贤者显然对那个传说中的实验研究室非常感兴趣,“实验研究室的创造者是你的先祖?” “对,约尔夫.思维恩.斯图鲁松,您没有见过他的肖像画吗?就在校长画廊内。” 没见过?确实没见过,但听说过。其实德校千百年来的动向贤者室内皆有耳闻,不过贤者们碍于颜面,又力图保持高大全的光辉形象,不方便与民同乐。 “给我说说实验研究室。”六贤者兴致勃勃的说。 “您想知道什么?”海姆达尔已经描画到最后一根石碑上的古代魔文。 “听说你们斯图鲁松家自约尔夫之后一直掌控着实验研究室?”六贤者说。 “不能说掌控,我们家的人很幸运。”海姆达尔心里叹口气,这六贤者太不省事了,这下他还是得一心两用,万一说错什么又被六贤者不经大脑地宣扬出去,他可就成家族罪人了。 “除了创建者约尔夫,历任室长的表现可圈可点的不多。”六贤者八成想吐槽:为毛那些无能之辈也能当上室长。 实际就海姆达尔这个后辈来看,前任们大多兢兢业业,只不过他们着重的目标与六贤者的频率不符,好比海姆达尔的前任艾文.班森,六贤者对他评价不高,原因在于班森过于循规蹈矩,目标定的保守,只求稳步发展,缺乏锐意进取的魄力。 但是校长们普遍对班森评价颇高,就连难以取悦的贝托.普罗迪都对他大加赞扬,因为班森首先是一名学生,然后才是实验研究室的室长。总而言之,顺得哥情失嫂意,众口难调。 海姆达尔隐隐有了某种预感,假设六贤者对实验研究室的某位前室长颇为看好,又不是班森那样专注守成的中庸派,那么结果或许只有一个。 “您对实验研究室前任室长之一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如何评价?”海姆达尔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描画的线条,若无其事地问。 聒噪的六贤者这回却迟迟没有开口。 “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终于开口的六贤者语气中的遗憾不难听出。 海姆达尔没有说话。 “他对德姆斯特朗的感情相当复杂,他曾经试图通过学校让世界承认,但是学校拒绝了他的不合群,也否定了他所谓的‘实现自我价值的非正常途径’。”六贤者说。 “任何一所正常院校都不会容忍非正常的学生,考虑到名声口碑和可持续发展,学校把初现端倪的格林德沃赶走无可厚非,”海姆达尔说。“只是把他赶走,而不是通知警察或者傲罗已经相当包容了。” “他当初被赶走的原因是频繁的进行危险实验。”六贤者提醒道。 海姆达尔并没有较真,“您说是危险实验那就是危险实验吧。” “……你很冷静。”六贤者觉得他谈及此的冷静超乎寻常,一般正常的十来岁孩子不应该更激烈或者更惊愕吗? “我和格林德沃打过交道,他的确不是个善茬,再说这件事过去近一个世纪了,我只是实话实说,没必要为了一个草菅人命的老菜皮哭天喊地。” 六贤者又要说什么,海姆达尔打断他,“好了,全描下来了。” 不出所料,六贤者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石碑上。 “下面就是练习咒语,你必须念清楚所有的古代魔文,并找出它们的关联,如果你连念都成问题,再友好的魔法都会对你不屑一顾。”六贤者兴奋地说。 “我知道,您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只是第一步。”海姆达尔生怕拔苗助长。 “快快,念给我听听。”六贤者不住的催促。 “您先让我认认全。” “你不会念?!”六贤者那口吻好像他犯了滔天大罪一样。 “现代巫师已经不流行把古代魔文当日常用语互道早安了。”海姆达尔嘲讽的喃喃。 室长念得磕磕巴巴,六贤者十分焦虑。 “您都等了一千多年了,不差这几天。”海姆达尔翻到下一页,继续淡定地磕巴。 第一遍完了以后,海姆达尔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第二遍完了以后,他感觉摸到了点窍门;第三遍出来以后,他终于有了那么点模糊的感觉…… 围着石阵念完第六遍,他口干舌燥,而后毅然转身,踩着六贤者恨铁不成钢的咆哮离开了石洞。 光辉隐去,石洞再度沉寂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只黑黝黝的甲虫从岩石后方爬出,漫无目的地往前移动,最终爬到了石碑旁。或许感觉爬累了,甲虫停在一块石碑下歇息,不时扇动几下翅膀。 忽然,甲虫看见不远处的岩石上的另一只甲虫,不由得心花怒放,它舞动翅膀飞了起来,却没有注意到整座石阵正悄悄发生着变化。当飞舞起来的甲虫试图穿过石阵追寻另一头甲虫的身影,四周的空间震荡着扭曲,浑然不觉的甲虫加快了飞行速度,嗡的一声冲出。 扭曲转瞬平息。 那一头岩石上的甲虫感应到了什么转过身来,映入眼中的是一成不变的斑驳石碑。甲虫从岩石上爬了下去,很快没了踪影。 同一地点的另一个时间点,阅读手中书本的人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石阵的异样,他放下书本大步走了过去,石阵中景物的震荡扭曲令他诧异,与此同时心底涌现出的兴奋使他的双眼闪亮如黑夜中的星辰。 属于飞虫的嗡嗡声逐渐逼近,他猛地伸手抓去,黑色的甲虫被他牢牢捏在了掌心。 二、 保加利亚魔法部体育运动司的司长塞萨.格佐夫眉头微皱,重复道,“亨利.德瑞?” 维力.丹勒笑得四平八稳,仿佛一切尽在掌控,“是的,亨利.德瑞裁判长。” “哦,”格佐夫点点头,“那又如何?您想表达什么?” 丹勒笑容不变,“德瑞裁判长很看好保加利亚国家队,希望保加利亚队在世界杯上走得更远,更稳健。” 格佐夫也是表情不变,仍是满脸困惑地说:“感谢德瑞裁判长的厚爱,不过我不明白,这和我们之间的谈话似乎毫无关联。” 丹勒在心底深吸口气,在他心里塞萨.格佐夫变成了一个不懂变通的傻帽,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居然没有丝毫触动,只有茫然?! “您不明白吗?”丹勒故意制造神秘气氛,压低声音,并倾身向前。“一旦有了德瑞裁判长的保证,保加利亚队还怕没有路可走?还怕走不长远?还怕不够稳健?” 格佐夫当然不是傻帽,如果他是傻帽,怎么可能在毫无背景的前提下刚满四十就爬到体育运动司司长的位置,再说得直白点,如今格佐夫离部长的椅子仅一步之遥。 格佐夫往后靠在沙发背上,表情看似若有所思,他的视线没有离开丹勒,把丹勒来不及克制的洋洋得意尽收眼底。 “我们来总结一下。”格佐夫终于坐直身子,开口道。 丹勒做出悉听尊便的手势。 “您之所以宁肯被本国巫师唾骂‘背信弃义’,也要在世界杯前不惜一切地加入保加利亚国家队,就因为亨利.德瑞裁判长认为保加利亚队有前途?” 丹勒表情微变,格佐夫司长目光坦然。 “您的比喻不太恰当,不过德瑞裁判长认为保加利亚国家队有前途这点不假。”丹勒花了老大力气才没把桌子掀了。 格佐夫不为所动,继续道,“而我们无需‘害怕’的前提是让您当主力找球手?” “不仅仅是主力,”丹勒正色道。“应该是唯一的主力找球手。” “那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怎么办?难道让我们弃权?”格佐夫为难地说。 你才头疼脑热!丹勒对他的“诅咒”很不满。 “尤塔.斯图布教练会选出合适的人选代替我上场,我相信斯图布教练的判断。”丹勒的笑容别有深意。 换言之,马里奇教练也要靠边站了。 格佐夫摸了摸下巴,腰杆挺直的丹勒被他瞧得莫名地感到心虚,可一想到自己靠山雄厚,软下去的脊梁又硬了起来。 “好的,我想我都明白了。”格佐夫笑眯眯地点头。 丹勒被他的笑容感染,也露出了微笑,与此同时松了口气。 格佐夫站了起来,丹勒不得不放弃与他套交情的念头,也站了起来。 “合作愉快。”丹勒故作老成地伸出手。 格佐夫并没有伸手,而是貌似殷勤地为他拉开大门,“合作愉快。” 丹勒讪讪放下手,走了出去。 格佐夫站在门外微笑注视丹勒走远,俨然一位注重下属的好领导。 片刻后,格佐夫面无表情地走回房间,充满异域风格的阿拉伯屏风后的画像被打开,从里面钻出两个人,一位是威克多,另一位是兰格。 “你们都听到了?”格佐夫开门见山地说。 二人点头。 格佐夫很干脆地问兰格,“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上不了赛场吗?” “神不知鬼不觉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兰格平静地指出。 “那些你无须担心,我会安排好。”格佐夫又问,“做得到吗?” “没问题。” 兰格的老师是一位毒药大师,虽然那时兰格为了闯荡政坛没往那个方向发展,不代表他没有被熏陶过。兰格对格佐夫的要求并不意外,三位药剂师中只有他是可以相信的“外来户”,另二人是丹勒带进来的“自己人”。 “克鲁姆。”格佐夫转向威克多。 威克多耸耸肩,“我会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只要保加利亚还需要我,我绝不会主动转身。” 这是一份让人安心的保证,通过斯诺.斯图鲁松的公然挖角暴露出来的问题让身为体育运动司司长的格佐夫十分难堪,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能放下来了。 稍后,二人离开了格佐夫的房间。 “塞萨.格佐夫是下任魔法部长的人选之一吗?”兰格问。 “保加利亚魔法部没有换部长的打算,不过私下确实流传着小道消息,塞萨不是最被看好的人选,甚至可以说很少有人提及他的名字。”威克多保留态度。 “最后当选的人一般都不是事前最被看好的那一个,尤其当小道消息在现任还没有下台就流传出去之后。”兰格意味深长地莞尔一笑。 “格佐夫很有一套,”威克多说。“他故意让我听见他和丹勒的谈话,当我听到他们谈话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退路了。即使我真的有离开保加利亚队的念头,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不得不以大局为重,不然就是不识好歹。他为我排除异己,为我扫清障碍,为我的出场牺牲了亨利.德瑞的许诺,抛弃了向裁判长示好的机会,我还能做什么?” 兰格说:“为保加利亚国家队做牛做马。” “这就是他的目的不是吗?”威克多扬起嘴角。 三、 海姆达尔走进酒吧,来到吧台处,要了杯黄油啤酒,一口气干掉半杯后抹抹嘴,端着杯子走向窗边的座位。 座位上的人抬起头来,把面前的奶油冰淇淋往前一推,“来点?” “不要,吃了肚子冷。”海姆达尔老老实实地喝黄油啤酒。 “你儿子呢?”对面的人把冰淇淋拉回去自己吃了起来。 海姆达尔放下空酒杯,“你一个通缉犯就不能好好待在阴暗的角落咬着手绢忏悔人生吗?” 格林德沃舔着勺子上的冰淇淋,答非所问,“最近学校里有什么趣事吗?” 这位通缉犯很能自我调试,装聋作哑的本事堪称一绝。 被老菜皮的吃相勾出了馋虫的海姆达尔拉回视线,“你一个辍学的这么关心母校做什么?” “我好歹曾经是那间学校的学生。” “我以为你痛恨德姆斯特朗,它曾让你颜面扫地。” “也许吧,”格林德沃放下勺子,似乎对冰淇淋不是那么太感兴趣。“我确实恼火过,怨恨过,想把它整个炸了,或者让我可爱的小宝贝们踏平了它,不过它带给我的美好回忆的分量最终超过了那些负面情绪。我难道不可以关心母校?” 格林德沃口中的小宝贝自然就是传说中的阴尸军队。 “你这么感性我很不习惯。”海姆达尔扬手要了份冰淇淋。 老菜皮把他的杯子又往前一推,“吃这个,我就吃了一口。” 室长狠狠白了他一眼,“我才不吃你的口水!” 格林德沃一本正经的说:“年长者使用过的东西往往带有美好的祝福,年轻人用了可以永葆青春,延年益寿。” 怎么跟神棍似的?! 海姆达尔瞪着他,“你听谁说的?” “你心里一定在骂:这个老不死的又在妖言惑众了!”老菜皮淡定地说。 海姆达尔一脸深沉地纠正,“你是老菜皮,不是老不死。” tbc 第367章 act·792 一、 “里格。” 准备离去的海姆达尔回头发现格林德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么大众化的表情搁在老菜皮脸上着实耐人寻味。 见他半天不言语,海姆达尔谨慎地表示:“我可以替你付账,还钱时需另加利息,还要打欠条。” 格林德沃笑了下,“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无药可救?”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老实讲我没想过拯救你,你应该接受公正的审判,面对世人正视你过去的罪行。” “他们不会杀我。”格林德沃指出。 “他们”是谁,海姆达尔心里有数。 “是不是像你一样犯下滔天罪行的大恶人都以为公正的审判等于死刑?”海姆达尔问。 “难道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你的罪行决定审判的结果,所以那完全是你们咎由自取。” 格林德沃缓缓问,“你不反对死刑?” 欧洲的巫师国家大多已取消了死刑,对外的说法是死刑加速了巫师人口负增长,海姆达尔认为这种解释很滑稽。关在监狱里一辈子和死刑有什么区别?监狱还管犯人生孩子不成?总之不管他相不相信,为废除死刑奔波忙碌的斗士们相信了终生监禁可以提高巫师出生率。 海姆达尔冷酷无情地说:“像那种罪大恶极的巫师,关一辈子不仅浪费资源,一个犯人每天的吃喝用量放在贫困地区可以养活两个巫师儿童。该偿命的逍遥法外,无辜的生命却倍受煎熬。没错,我不反对死刑。” 格林德沃讳莫如深地看着他。 “还有事吗?我要回去了。”海姆达尔面不改色地说。 “也许我——” 海姆达尔转过身来。 格林德沃迟疑道,“也许我曾经认为我的理想高于一切,我不否定我的过去,否定过去就是否定我自己,我也不会为了讨好世人假装自己痛不欲生苟延残喘……里格,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那么说,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无论何时何地,坚定你的信念,那对我很重要。” “对你很重要?”海姆达尔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对我,对你,都很重要。”这是格林德沃离去前的最后一句话。 吃晚饭的时候海姆达尔不经意想到白天和格林德沃的对话,总感觉那通让人摸不着头脑,看似推心置腹的言论实则话里有话,可联想到格林德沃如今人人喊打的社会地位,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莫非他被警察总队的教官们洗脑,变得和他们一样风声鹤唳了?! “嗨,”卡罗在他对面坐下。“怎么就你一个人?米奥尼尔呢?” “在洛朗教授那儿。”海姆达尔见他一边吃饭,一边拿着本子涂涂改改,奇道,“最新一期校报已经发行了,你怎么比发行前还忙?” “我要……对了!”卡罗忽然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提议,“我明天下午和水星报的体育版主编去保加利亚国家队采访,你去吗?” “明天下午什么时候?”海姆达尔问。 “上午最后一堂药草课结束后就走。” “可以。” “你的秘密活动呢?” 卡罗说的秘密活动就是海姆达尔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的修复石碑阵的工作,这项工作没有对外公布,擅于发掘秘密的卡罗通过海姆达尔每天的行动轨迹看出了端倪,不过谨慎地没有多问。 “少去一天这秘密也不会提前爆发。”海姆达尔不以为然。 “咱们说好了。”卡罗很兴奋。 “保加利亚队的成员和上届大不相同,八成以上的队员我都不认识,千万别指望我。”海姆达尔提醒。 小心思被看穿的琼斯先生无奈一叹。 二、 “爸爸!”坐在海姆达尔腿上的米奥尼尔指向练习场上空。 “米奥尼尔看见爸爸了?在哪儿?”脖子上挂着魔法照相机的卡罗连忙把镜头对准上方。 “爸爸!”米奥尼尔又叫了起来。 卡罗扫描了半天,没找到目标。 “在哪儿呢?” “我儿子只是应景地喊两声,单纯地抒发激动的情绪。”海姆达尔解释道。 卡罗没好气地放下相机,然后开始东张西望。 保加利亚国家队租用的练习场属于一级魁地奇球场,漏斗形的观众席可容纳3万人同时观看比赛,考虑到巫师的人口,3万人的规模在巫师世界算是非同小可了。 “不愧是上届冠军,练习场都这么有气派。”卡罗绝对是想当然耳了。 海姆达尔说:“保加利亚国家队原来就是洛尼基球场的常客,不是当了冠军以后才升级的。” 卡罗马上低头书写:“这个要记下来……” “卡罗!”站在场边的水星报主编向他们挥手。 “我走了,你呢?”卡罗慌忙站起来。 “跟你一起吧,我们也见识一下冠军队伍的台前幕后。” 他们离开观众席,走到场边。 场内练习的球员陆续多了起来,一位应该是教练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与中年男子同行的正是保加利亚队这次高价请来的外援维力.丹勒。不仅水星报的体育版主编纳闷,卡罗同样感到大惑不解。 他小声问海姆达尔,“论技术丹勒根本比不上克鲁姆,他们曾经同场竞技过,这是不争的事实,保加利亚队为什么劳师动众地花钱请一个不如本国找球手的外援?”卡罗顿了一下,又道,“这位教练好像也是外援,保加利亚魔法部不相信米兰.马里奇的执教方式?莫非他们只是利用马里奇在国际上的盛名来提升国家队的宣传力度?” 不愧是立誓搞传媒的,随随便便就能把一个问题弄深刻了。 “你可以把问题记下来,等会儿问被采访对象。”海姆达尔说。 “嗯,你说得对。”卡罗认真地往本子上写。 水星报的主编没想到接受他们采访的是会是体育运动司司长本人,接到消息的那一刻激动地心脏怦怦跳。 塞萨.格佐夫司长笑容满面地把他们迎进自己的办公室,并客气地端出饮料和点心,搞得俩法国巫师受宠若惊。 格佐夫热情地说:“您都亲自来了,我再假装毫不知情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主编被他捧得面热心更热,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他和格佐夫并非第一次见,身为法国巫师的他毕生热情都奉献给了法兰西的巫师传媒,因而接触机会不多也不够深入,毕竟法国的巫师报没必要过多关注保加利亚的巫师体育事业。这一次是主编与格佐夫司长第一次面对面进行交谈。 二人寒暄了几句,格佐夫的视线移到了卡罗身上。 主编介绍道,“这是我的副手,卡罗.琼斯。” 卡罗连忙握住格佐夫伸出的手,“很荣幸。” “我知道你。”没想到格佐夫并非单纯的客气话。“我看过你为水星报撰写的魁地奇评论,你的关注点与旁人不同,视角新奇大胆,很有意思。看多了陈词滥调的东西,换种思考方式可以看清楚原本看不清的东西。你很不错。” 卡罗激动得不能自已,局促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海姆达尔暗暗为他高兴,转眼发现格佐夫的目光落到了自个儿身上。 “这位是……”主编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我是琼斯先生的跟班。”海姆达尔说。 格佐夫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向眨巴着眼睛望着大人们说话的米奥尼尔。 海姆达尔说:“他是我的跟班。” 小跟班一脸的天真烂漫。 格佐夫脸上的表情出现了波动,稍纵即逝。 与此同时,有人在外面用力敲门,“格佐夫先生,出事了!” 家养小精灵在格佐夫的授意下打开门,一个年轻人冲进来。 “格佐夫先生,丹勒晕倒了——”直到嚷嚷完他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别人,连忙闭上嘴巴,然而为时已晚。 水星报的主编惊讶地拉回视线,看向格佐夫。 不出意料,格佐夫的表情显得有些为难,看来他非常不愿意在媒体面前暴露这些。水星报的主编当然不会自觉地丢给自己一个记忆注销魔法,他默不作声实则雀跃期待,两只脚跃跃欲试地打着拍子。 “抱歉,失陪一下。”格佐夫站起来。 水星报的主编连忙说:“您不介意的话我们也去看一下。” 格佐夫脚步一顿,犹豫地看着主编,后者保证道,“我们绝不会让自己碍事,请您放心。” 格佐夫不快地抿了抿嘴,终究默许了他们的尾随。 一行人抵达现场时,传说中晕倒的维力.丹勒此时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眼神有些木,似乎还没从晕眩中解脱出来。 “怎么回事?”格佐夫大惊失色地跑过去,没错,是用跑的,非常失态地大步奔去。 水星报的主编与卡罗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 副教练尤塔.斯图布在丹勒的耳边说着什么,似乎在试图让他振作,当格佐夫挤过去并满脸焦急地蹲下不停地询问状况后,尤塔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其他球员撞了他,或者是游走球、鬼飞球砸中了他。” “都不是。”一名二线名单中的队员说:“我一直在下面观察球具走向,我没看到球具或者队员碰到他一根头发。” “他的话能不能相信还要打个问号。”一线队伍里有人嘀咕。 那名二线队员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我不太舒服……”丹勒虚弱的说话声传来。 “我们已经通知治疗师了,你感觉怎么样?”格佐夫关切地问。 “很不好,头很疼,浑身没劲。”丹勒气喘吁吁地说着,脸色更难看了。 “是不是生病了?”围观者中有人猜测。 丹勒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治疗师终于赶了过来,放下药箱仔细检查了一遍后确认,“似乎是中毒。” “中毒?”在场的队员大叫起来。 “克鲁姆!肯定是克鲁姆干得!”一线队伍里有人不经大脑思考地瞎嚷嚷,那笃定的语气尖锐刺耳。 二线队伍的球员嘲笑道,“克鲁姆需要下毒害丹勒?反了吧?就丹勒这技术,打两场就可以自动下台了还需要克鲁姆多此一举地去加害他?你早上喝胡话饮料了?” 嚷嚷威克多下毒的那人脸涨得通红,晕晕叨叨的丹勒模模糊糊地听到了这番对话后脸色更难看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都快翻白眼了。 就在场面一触即发之时,治疗师突然漫不经心地说:“谁说中毒就一定有人下毒?吃错了东西一样能中毒。” “吃错东西?”一直没发话的格佐夫开了口。 最后,治疗师在球员们中午的菜单里发现了让丹勒头晕眼花腿抽筋的物质。 “甜菜过敏?”格佐夫讶异地说。 “甜菜这东西原本不在巫师们的餐桌上,后来被麻瓜出身的巫师从麻瓜界带了进来,近几十年颇为流行,尤其是东欧巫师,对甜菜特别推崇。”治疗师解释。 今天中午正巧有一道美味的俄式甜菜浓汤,这道汤如今是东欧主妇们最先学会的家常菜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北欧巫师不吃甜菜。 “为什么?”卡罗不解。“法国巫师现在也开始吃甜菜了。” “可能与气候等各方面条件有关,甜菜在北欧巫师界不太受欢迎,因为北欧巫师发现吃了它会身体不适,具体原因还不清楚。其他地方的巫师都可以接受,唯独北欧巫师吃甜菜后会产生各种意想不到的后果。丹勒先生的晕眩还算轻微,只要及时送医,不延误治疗,问题不大。”(ps:北欧巫师吃甜菜过敏严重神马的绝壁是我瞎掰的~) 换句话说,这种过敏症状得不到重视可能一命呜呼? 水星报的主编和卡罗面面相觑。 海姆达尔抱着孩子,安静地站在一旁充当布景板。 原因弄清楚了,下面就是妥善地安抚人心。 格佐夫对丹勒保证,“我们等你康复出院,安心养病。” “斯图布教练……”丹勒艰难地说。 “放心,他会时常来陪伴你的,他的教练位置无人可替代。” 丹勒露出安心地笑容,他的目光扫到那两个被格佐夫送来的药剂师,眉头又皱了起来。 格佐夫拍拍他的手背,“你是我们的主力找球手,我不放心别人照顾你,自己人才能安心。” 居心叵测的丹勒发现自己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好顺从了格佐夫的安排。 格佐夫送上大家的祝福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装饰华美的病房。 与此同时的洛尼基球场内。 在有心人的安排下,丹勒中毒前后始终被排除在外的此刻威克多在场边不紧不慢地擦拭护具,海姆达尔抱着孩子坐到他身旁。 水星报的主编和卡罗已经打道回府,今天的收获比想象中还要丰硕,他们已然迫不及待。 “你今天不上场?”海姆达尔问。 “格佐夫说最好过几天。”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垂下眼轻轻抚开孩子的额发,“食物中毒?” “只是看上去。” 海姆达尔心知肚明地莞尔一笑,然后凑过去亲吻老爷的嘴唇,意犹未尽的老爷正准备加深这个吻,室长猛地退开,抱起孩子说:“米奥尼尔也亲亲大爸爸。” 奶娃开心地嘟起小嘴儿啾啾啾。 三、 “鉴于你这几天积极性太差,太过放松自己,我很不满意,今天若没有重大进展,你就别想出去了!”被放鸽子的六贤者恼羞成怒地大声威胁。 “学校禁止用魔法斗殴,在没有特殊前提下,贤者不能对学生使用攻击性魔法。”海姆达尔严阵以待,他面对的是六贤者,这一位素来不走寻常路。 “那你就拿出点诚意给我看看!”六贤者咆哮。 海姆达尔掏出笔记本,先仔细检查石碑上的古代魔文,确保所记录没有出错后,才在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六贤者的阴霾目光中慢慢朗读。 “没什么反应啊……”磕磕绊绊念完一遍后,海姆达尔嫌弃地说。 六贤者气得发抖,“你还好意思怪石碑没反应?”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生怕真把六贤者惹毛了,根据贤者日常记录来推断,这位头脑发热的时候完全六亲不认。 他挪到另一块石碑旁,翻动本子准备再念一遍,感觉左手微微颤抖,他顺着胳膊看出去,发现颤抖得不是自己的胳膊,而是身旁的石碑。 难道…… 海姆达尔小心退开一步,那边久等不到他朗读的六贤者在阴暗处的石块上坐下,双臂抱胸,大声质问,“声音呢?我没听到声音!” “等等。”海姆达尔头也不回地说。 石碑中央的空间出现了不规则扭动,就像小时候照的哈哈镜,映照在镜中的景物忽大忽小忽长忽短,滑稽中透着几分诡异。 一个黑点嗡的一声冲来,直扑海姆达尔的脸,吓得他匆忙躲开。而后接二连三的黑点成群结队地从“哈哈镜”的另一面飞出,海姆达尔诧异地看着这一切,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 “怎么了?”黑暗中的六贤者察觉到了异样,急忙问道。 “有虫子……” “虫子?” “从石碑阵里出——”海姆达尔的话戛然而止,他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那只手从石碑阵中间刺出,突兀地展现在他面前。 紧接着,包裹着臂膀的黑色袖子随着海姆达尔猝不及防地后退而逐渐显露出来,从胳膊到肩膀,从肩膀到躯干,从躯干到腿脚,然后又是胳膊,直至另一只手的指尖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海姆达尔盯着那张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脸,感觉胸闷气短,他听见自己艰难地吞咽口水的声音。 手的主人对他露出微笑,但在海姆达尔眼里,那看似温柔的笑容使对方更像催命的死神。 “你好,谎话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海姆达尔很惊讶自己居然还能挤出笑容,想必很难看。 “你好,师兄。” “这里不是十九世纪吧?” “不,当然不是,”海姆达尔试图镇定地说。“我们都生活在新的世纪。” 黑暗中的六贤者终于把掉到地上的眼珠捡了起来,他谨慎地等了片刻,见对方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便一溜烟冲回肖像画里,转眼消失无踪。 艾玛,捅到马蜂窝了! tbc 第368章 act·793 一、 四贤者塔图美滋滋地欣赏右前方长势旺盛的毒牙龙舌兰,轻轻砸吧下嘴,似在回味某种令他欲罢不能的美妙滋味,六贤者巴卡京风风火火地闯进他的肖像画。 “别挡道!”四贤者使劲挥手。 “伊格莱呢?”六贤者着急地问。 “不在我这儿。” 六贤者困兽似的转了一圈,忽然意识到什么,又问,“塔图呢?” “你找他做什么?”四贤者慢条斯理地说。 “伊格莱是不是跟你弟弟一块串门去了?塔图离开的时候没说他去哪儿吗?”(ps:这里的伊格莱就是二贤者伊格莱西亚斯。) 塔图正儿八经地说:“塔图哪儿也没去,正悠闲地观赏植物,被一个不请自来的讨厌家伙破坏了心情。” 六贤者愣了会儿才琢磨过来塔图的意思,不禁恼羞成怒。 “你没事穿你哥哥的衣服做什么?!” 六贤者与上次刷副本的二人组之一的老爷一样,通过巫师袍上校徽的位置来区分三、四贤者。与威克多不同的是,六贤者与兄弟俩相识了一千多年,仍不能认准双胞胎的排位。 “骗人啊,好玩。”四贤者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几个贤者里只有老六巴卡京的反应让他最有期待感。 “哪里有人给你骗?” “你。” “我不是人!”六贤者暴跳如雷。 四贤者看看巴卡京那张挂着俩黑眼圈的惨白小脸儿,点点头,“我看你也不是人。” 六贤者觉得他的语气让自己很有丢诅咒的冲动,而且六贤者一点都没发现这楼已经歪得惨不忍睹了。 四贤者气定神闲地等六贤者发完牢骚,“你找伊格莱做什么?” 六贤者猛地大叫一声,把四贤者吓了一跳,转眼看见他神色不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石碑阵修复出问题了?”四贤者根据六贤者最近一段时间的唠叨推测。 “石碑阵很好,不好的是人。”六贤者懊恼的说。 四贤者仔细打量他,“我看你活蹦乱跳的。” “我不是人!”六贤者咆哮,而后回过味来。“出问题的不是我,有人通过石碑阵过来了。” 过来? 四贤者脸色一变,“有人打破了时间禁锢,从别的时间点到我们这里来了?” 六贤者点头。 “这不可能!”四贤者斩钉截铁。“虽然我没有直接参与石碑阵的建造,但基本的概念还是有的。当初你和伊格莱设定的方案是启动石碑阵的人为唯一的使用者,当年斯图鲁松阴差阳错成了石碑阵的第一个启动者,从那以后石碑阵只有他可以使用,你曾试图隐瞒我们改动使用权,苦果你已经尝到了。” 被当面揭穿老底的感觉很不好,尽管事情过去了很多年,对于六贤者来说它像长在肉里的刺,不时隐隐作痛。 “你忘了媒介。”六贤者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什么意思?”四贤者皱眉。 “我和伊格莱制造石碑阵的初衷是为了那头可怜的龙。” “对,我记得。” “后来图塔认为设定唯一启动者固然好,同时也很不方便。” “我有这个印象,”塔图说。“图塔想回到更早的时代,寻找已经灭绝的魔法动植物,并带回到我们的时代尝试栽种饲养。” “动植物就是媒介。”六贤者指出。 塔图恍然大悟,随即又感到大惑不解,“我敢说斯图鲁松都没完全弄清这个‘小秘密’,那个通过了石碑阵的巫师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叫盖勒特.格林德沃,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出了名的实验狂人。” 四贤者张口结舌,“是他?” 六贤者烦躁地说:“现在斯图鲁松在应付他。” “你把斯图鲁松一个人丢在那儿?!”四贤者难以置信地说。 “我在那里也做不了什么,格林德沃被迫辍学不假,但他的名字并没有从学生名单中抹去,离开贤者室的我不能向格林德沃丢攻击性咒语,除了干瞪眼别无他法。” “……他的媒介是什么?”四贤者干巴巴地问。 六贤者迷惑地蹙眉,“似乎是甲虫。” 二、 “你好像不太高兴。”格林德沃说。 海姆达尔苦笑起来,老实道,“假使换位思考,你也会像我一样。” “我的心情很不错。”格林德沃的表情就像放下了心头的包袱,整个人都松快下来了。 海姆达尔不由得提高警惕,嫩菜皮时期的格林德沃身心愉悦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现在特别后悔没和老菜皮把话题深入下去,假如他耐下心来破解老菜皮的言下之意,说不定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万金难购后悔药。 该死的老菜皮!原来故弄玄虚是别有目的,万一行差踏错,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生命将在今日画下句号。室长在心里抹眼泪,咱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就惹了这么个大魔头。 “师兄,您就当没见过我行吗?我立刻把您送回去,您就当做了场梦——”话音未落,海姆达尔浑身痉挛着跌倒在地。 格林德沃冷冷地俯视着在他脚边痛苦翻滚的年轻人,一词一顿道:“那怎么行,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让自己终于通过那可恶的石碑阵?” 他一脚踩住海姆达尔的肩膀,迫使他看自己。 “明白我的心情了吧?” 海姆达尔缩着脖子,面容因钻心的疼痛而扭曲,他唯唯诺诺地点头,牙齿打着颤,“对不起……我、我不会再乱说话了……” 格林德沃对他微微一笑,松开脚,并亲手地把他扶起来。海姆达尔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格林德沃对他的畏畏缩缩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有的是对海姆达尔轻易屈服于绝对力量的轻蔑,显然他已经惯于享受人们对他的畏惧。 海姆达尔在心里警告自己,眼前的人不是二十世纪90年代老于世故、尘埃落定的老菜皮,他是巅峰时期呼风唤雨、意气风发的盖勒特.格林德沃。 “现在是什么年代?”格林德沃把魔杖指向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的腿抖得更厉害了,脸色青白交错,似陷入无限的恐慌中无法自拔,这使他看上去不堪一击。 “亲爱的师弟,别让我再重复一遍。”格林德沃的语速不快,显得很有耐心,海姆达尔知道事实并非如此,狠得下心肠的人通常极度缺乏耐心。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海姆达尔咽了咽嗓子。 格林德沃的表情在那一瞬变得非常古怪,似嘲笑,似怅然,又有点悲伤。 “我终究失败了,对吗?”格林德沃眸光深沉。 海姆达尔没有做声。 “告诉我!”格林德沃陡然拔高声音。 “……我不知道你对成功到底有什么样的定义,对于现在的巫师世界而言,格林德沃的名字已成历史。” “历史,”格林德沃哈哈大笑。“原来我已经是历史了……” 海姆达尔的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这家伙在那个年代受刺激了?肿么有种伏地魔那样的蛇精病节奏? 笑声戛然而止,格林德沃的脸上浮现出野兽般的凶狠,“该死的历史。” 三、 “我们应该赶快想对策!赶快做点什么!学校里有那么多师生,还对付不了一个格林德沃?!”卡卡洛夫破天荒地在校长画廊里放声咆哮。 七嘴八舌的肖像画们倏然安静下来。 【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贝托校长提议,【找几个可靠的教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们……】 【我不同意!你忘了当初传言格林德沃将对德姆斯特朗实施报复后发生什么了吗?那些混账撇下学生自己跑了!】有校长尖叫着否决。 【我不认为我们的教授都是懦夫。】贝托试图缓解情绪。 【现在不是战争年代,什么都无法证明!】 “我准备通知全校师生,让大家小心备战。”卡卡洛夫受不了校长们的争论不休。 【卡卡洛夫!】包括贝托在内的大多数校长并不认同他的独断专行。 【别吵了,卡捷宁已经行动了,相信很快就能看到进展。】没有加入争吵的裴迪南突然开口。 【他能有什么办法?!】贝托和裴迪南较劲,连带对卡捷宁也看不上。 卡卡洛夫按捺不住,径直跑出了校长画廊,他在风雪中疾步而行,山区里有裴迪南告诉他的秘密,也许现在是时候了……他在通往后山的通道入口与卡捷宁不期而遇,当他看清楚卡捷宁身旁的人时,脸上出现片刻的迷茫,而后猛地瞪大眼。 那人高高的个子,浑身裹在紫色绣金色星星的长袍内,袍子很长,拖到了地上,以德姆斯特朗山区的气候而言,花饰夺目的斗篷过于单薄,显得不太实用。不过这样的穿着方式让卡卡洛夫想到了他不愿回忆的一个人,那个人在遥远的英吉利。 卡卡洛夫迅速挣开那些,犹豫地问,“这位是……” “我请来的助手。”卡捷宁一边说一边带头往后山快步走去。 星星斗篷不声不响地跟随。 卡卡洛夫更加感到古怪了,脚步微滞后咬牙跟上。 他们在石室不远处停下,卡捷宁转而看向星星斗篷,斗篷点点头,径直向前。 卡卡洛夫张了张嘴,“……我们不用,嗯,我是说,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去了也是碍事。”卡捷宁淡定地回答。 卡卡洛夫不敢接话,对于他来说也许是碍事,但卡捷宁不一定。卡卡洛夫到底没敢当面指责卡捷宁胆小怕事,在心底泛起了嘀咕,愁眉不展地透过密集的雪花看着那抹身影飞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四、 “为什么不说话?”格林德沃阴沉的视线透着几分癫狂。 “我不知道说什么。”海姆达尔小声回答。 “启动石碑阵,把我送去1930年。”格林德沃命令道。 1930……那时什么都没正式开始,那将是一个全新的起点。格林德沃的目光因妄想越发咄咄逼人。 “我做不到,我不能控制时间的落点,我做不到……”海姆达尔抱头坐了下来。 格林德沃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他走过去用力拉起海姆达尔,并用魔杖强迫他抬起头。 “做不到?别想糊弄我,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谎言了,谎话先生!”格林德沃冷笑。“你一直在演戏,什么害怕,什么畏惧,都是假的!就像那时候一样!我给过你机会!”说着他推开海姆达尔,怒不可遏地挥动魔杖,又一个钻心剜骨落下。 海姆达尔疼得满地打滚,痛苦的呻吟在冰冷的石室内回荡。在海姆达尔筋疲力尽前,折磨终于大发慈悲地停止。海姆达尔躺在地上缩成一团,脸孔埋藏在胳膊下,四肢不住地抽搐。 “起来!”格林德沃用力踢他的后背。“别装死!”紧接着又是一记重重的踹踢。 当又一下踹踢将要落在海姆达尔后背时,看似奄奄一息的人突然迅雷不及掩耳地抱住格林德沃的腿脚,格林德沃一个不防被绊倒在地,海姆达尔反手抽出魔杖,可惜钻心剜骨带给他的损伤超出预期,他的动作没有想象中灵活,千分之一秒的迟缓使格林德沃抓住了反扑的机会。格林德沃奋力挣开他双臂的钳制,海姆达尔的魔杖在扭打中滚落在地,远离了双手。 海姆达尔没有气馁,用足吃奶的力气把格林德沃朝自己释放魔法的右手扳到一旁,并用力击打在凸起的石块上,试图迫使格林德沃的右手因疼痛而乏力。 “该死的……”格林德沃突然恶狠狠地盯住海姆达尔飞快默念咒语,周围的碎石接二连三飞起,齐齐向海姆达尔砸去。 海姆达尔的额头被砸破,鲜血顺着眉骨蜿蜒而下,染湿了脸颊。碎石子擦破耳朵,鼻子、下巴,并在他身上制造大大小小的乌青。石子无情,操控石头的人更加冷酷无情。 无杖魔法! 就在格林德沃放大音量,魔音灌耳,控制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向海姆达尔的后脑勺之时,强迫自己集中精力的海姆达尔终于成功制住格林德沃的两只手,并腾出右手捏起拳头,向他的脸狠狠砸去。 惨叫霎时响彻耳际,海姆达尔解恨地又补上一拳。格林德沃挺直的鼻子在海姆达尔的暴力殴打下流下了鼻血,脸上五彩斑斓,满脸狼狈的格林德沃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大概长那么大没遇过拳脚招待,巫师们通常对拳脚功夫不屑一顾,尤其是自命不凡的纯血统。 这就是海姆达尔在警察总队教官们的鞭策下的锻炼成果,值得一提的是此乃室长的处.女殴,今天无私地奉献给了年轻时代走火入魔的老菜皮。 海姆达尔大口喘着气,猛然察觉到不对劲,流着鼻血的格林德沃眼中释放的灼热令人不寒而栗。他迟疑地回头,惊见一块巨大的岩石离自己仅有几步之遥,并飞快地接近,海姆达尔手脚冰凉地愣在了那里。 格林德沃眼底闪过血腥的快慰,可那块足以让人一命呜呼的大石头在海姆达尔侧前方骤然止步,两者相距毫厘。 躺在地上的人和骑在他身上暴力相加的人同时看向突如其来的斗篷巫师,当他们在微弱的光线中看清来人的穿着后,海姆达尔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而后是深深的不解和警惕;格林德沃则是迟疑、茫然再到愤怒的快速转变。 “魔杖飞来!”海姆达尔趁机召唤魔杖。 格林德沃顺势用力一蹬,把松了劲的海姆达尔掀到一旁,举起魔杖就要对海姆达尔痛下杀手,一道红色的咒语精准地打到格林德沃手腕处,使他的魔杖在千钧一发之际飞了出去,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海姆达尔抓住自己的魔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手腕不住颤抖,不知是力竭,还是在克制某种情绪。 格林德沃眼睛通红,愤怒地看着斗篷巫师,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办法捡回掉在地上的魔杖。 海姆达尔的魔杖对着格林德沃,目光却没有从斗篷巫师那里移开,来者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不能因对方解救了自己而盲目信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海姆达尔身体各处开始隐隐作痛,他吃力地深呼吸,不让自己的注意力涣散。 “快点!”斗篷巫师突然开口。 海姆达尔怔了下,然后尝试走向丢在地上的笔记本,发觉对方确实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后,他加快步伐朝笔记本扑了过去。 格林德沃立在原地,眼睛不离斗篷巫师,眼底翻滚的情绪叫人胆战心惊。 “再快点!”斗篷巫师催促。 这一声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格林德沃嘶吼道,“阿不思!” 海姆达尔手一抖,笔记本差点翻到地上。他飞快看向斗篷巫师,后者纹丝不动。海姆达尔稳了稳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古代魔文上。 这时候的格林德沃已经丧失了卷土重来的斗志,他被负面情绪操控着,眼中只有斗篷巫师,再也装不下别的。 石碑阵这回没有和海姆达尔作对,慢悠悠地重启。 当一切准备就绪,斗篷巫师扬声道,“你过来。” 海姆达尔谨慎地靠近,从斗篷巫师手中接过一只黑色甲虫。海姆达尔不解地看向斗篷帽子,只看到一片黑暗。 “把甲虫放进他口袋里。”斗篷巫师吩咐。 海姆达尔直觉这很重要,但现在不是寻求解释的时候,他慢慢走向格林德沃,后者毫不反抗,木头人似的任由海姆达尔把虫子放进口袋。 “阿不思,你说句话。”格林德沃面无表情,可海姆达尔感觉到他心底无尽蔓延的悲凉。 斗篷巫师沉默以对。 “阿不思.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咬紧牙关。 斗篷巫师仍然默不作声。 “我不会放过你的阿不思,决不!”格林德沃在逐渐扭曲的景物前发下誓言。 “把魔杖交给他。”斗篷巫师开口却是交代这么一句。 海姆达尔迟疑不前。 “现在的他已不足为惧。”斗篷巫师叹气。 海姆达尔因为那令人心酸的语气顿了一下。 就像塞甲虫一样,格林德沃的魔杖被海姆达尔塞进口袋。 即使海姆达尔站在格林德沃面前,格林德沃也视若无睹,海姆达尔恶从心头起。 他举起魔杖对准格林德沃,大喝一声,“万箭穿心!” 格林德沃猛地回过神来瞪他。 “骗你的。”海姆达尔吐了下舌头,一道光芒自魔杖中射.出,格林德沃无法自控地在光芒的推动下向后倒去,倒去,倒去,落入石碑阵的中央,消失。 耳边回响的是徘徊不去的咒骂,眼前浮现的是挥之不去的面容。 我绝不会放过你! 五、 海姆达尔捂着胸口走向仿佛凝固了一般的斗篷巫师。 “教授?”他尝试叫道。 “不用担心,他再也不会出来捣乱了。” 声音变了,海姆达尔脚步一顿。 “我很抱歉,里格。”斗篷帽子被掀开,出现在帽子后的是老菜皮的脸。 “对嘛,我应该想到,”海姆达尔有气无力地喃喃。“邓布利多教授怎么会无缘无故跑我们学校来……” 老菜皮苦笑,“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当初的怨恨有多离谱。” 莫非这就是他失败后跑去找邓布利多决斗的原因?真够悲催的,恨了那么多年其实真凶是自己,海姆达尔在心里默默点蜡烛。 “那个是功败垂成后却又不肯承认失败的你?”海姆达尔问。 格林德沃照旧不正面回应,“谢谢你,里格。” “你让我打你几拳,我就不追究你向我丢钻心剜骨。”海姆达尔说。 格林德沃忍不住摸了下鼻梁,慎重地说:“你的拳头让人印象深刻。” 海姆达尔尝试微笑,却一屁股瘫坐在地嗷嗷哀叫。 “梅林,疼死我啦,快带我去找治疗师……” tbc 第369章 act·794 一、 卡卡洛夫发现卡捷宁又去看怀表了,他怕自己的眼神太直白,在卡捷宁注意到自己前别开头。 卡卡洛夫和卡捷宁打了多年交道,对这个退休黑巫师素来畏大于敬,但随着相处时间的累积,卡卡洛夫逐渐可以通过卡捷宁的小动作或者只言片语猜测出对方的情绪,比如看时间……瞧,又来了。卡卡洛夫认为这是卡捷宁内心紧张的一种流露,可没等他因看穿卡捷宁极力掩饰的真实而沾沾自喜,便很快意识到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 卡捷宁的紧张使卡卡洛夫更加忐忑了。 “教授……”卡卡洛夫尝试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可真的张开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切会好起来的。”卡捷宁难得宽慰卡卡洛夫。 如同卡捷宁的紧绷情绪被卡卡洛夫瞧出了蛛丝马迹且引以为傲,卡卡洛夫自己的紧张同样显而易见。 “我们不做点什么吗?”卡卡洛夫忍不住问,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快把他逼疯了。 “我们已经做了什么。”卡捷宁看似四平八稳。 卡卡洛夫受到他的镇定的影响,慢慢按捺住躁动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二位教授在风雪中等成了两座雪人,通往后山的道路上出现两抹黑影。卡卡洛夫猛地张大眼,试图穿过碍事的雪花看清来者。 卡捷宁抽出了魔杖,卡卡洛夫被他的利落震慑住,马上有样学样。 俩教授举着魔杖,屏息静气地等待答案的揭晓。 来者的面容终于隐约可辨。 卡捷宁长舒一口气,收回魔杖的同时迈步迎了上去。卡卡洛夫呆了一下,赶忙跟上。 “哦,斯图鲁松!”卡卡洛夫看清扶着另一人缓步走来的海姆达尔时不由得惊叫起来。 此时此刻的海姆达尔相当狼狈,整张脸因为石头的袭击而变形,半张面容布满干涸的血渍,再加上大大小小的砸伤和擦伤,简直触目惊心。 “没事了,教授。”海姆达尔一说话就会扯动脸上的伤口,所以说话声带着种奇怪的含糊。 “看到你安然无恙的出来,我就猜到结果了。”卡捷宁扶住海姆达尔的另一边。 “安然无恙?”海姆达尔死气沉沉地一笑,脸上的伤让他的表情有些吓人。“我觉得我离死神仅一步之遥。” “胡说!”卡捷宁讨厌小年轻动不动把“死”挂在嘴边。 四人迅速朝校医院转移。 卡卡洛夫盯着格林德沃的脸瞧了半天,表情充满了迷茫,他认识这身斗篷,眼前人却不是他以为的那一位……他等着卡捷宁为他介绍或者不速之客自我介绍,可惜没有人顾得上满足他的期待。 卡捷宁注意到了卡卡洛夫的茫然,并不奇怪,格林德沃1945年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如今已是90年代末,他不认为卡卡洛夫认得格林德沃年轻时的模样,即便认识,没有经历过大战的人也很难在第一时间由此及彼地产生联想。 “格林德沃怎么样了?”卡卡洛夫迟疑地问。 “被我打回去了。”海姆达尔竭力控制颜面神经,一说到这个他就无比哈皮。 卡卡洛夫很兴奋,“格林德沃被你打败了?太了不起了!” “我也觉得我很了不起,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海姆达尔忘形地挥舞拳头,差点跌个狗吃屎。 老菜皮和卡捷宁连忙扶稳他。 “你就老实点吧!”老菜皮轻斥。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眼,老实了。 “拳头?”卡卡洛夫没反应过来。 “我狠狠揍了他几拳,打断了他的鼻梁,他被我吓跑了,以后再也不敢来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海姆达尔真想放声大笑。其实他没过瘾呢,早知道就该抓住机会多揍几下。 不但卡卡洛夫张口结舌,卡捷宁对这个结果亦十分愕然。 卡捷宁看了眼面不改色的格林德沃,后者的若无其事不太自然。 卡卡洛夫恍惚了。 格林德沃小声嘀咕,“没有打断鼻梁,只是流了点鼻血。” 离得近的卡捷宁假装没听见。 “校长先生,石碑阵太不安全了,为了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未来着想,我建议彻底销毁石碑阵。”海姆达尔严肃认真地提议。 卡卡洛夫沉默片刻,“写一份报告交上来,要尽可能表述详尽。” “是的,教授。” 卡捷宁适时松手,卡卡洛夫顺理成章地接手,扶住了海姆达尔。 上完课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行走在校园内,凡是在通往校医院的路上与四人相遇的学生都被海姆达尔的凄惨模样震惊得无以复加。“你看见斯图鲁松师兄了吗?”“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诸如此类的流言在校园内迅速传播开。 卡卡洛夫的以眼杀人大法修行不到家,不能及时有效地令围观的学生们自觉散开,自觉清除记忆。 或许最直观的人要数恰好在同一时间前往校医院求医的学生。 位于二楼的他们首先听到福莱特先生的咆哮,他们面面相觑,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向楼梯,握住把手向下张望。耳边传来的是飞快但模糊的说话声,楼下是来来去去的人影。 而后,他们看见校医福莱特先生在楼梯下走过,他们转身拔腿就跑,紧张地躲回病床上并迅速盖上被子,福莱特先生离去前警告他们卧床休息。直到再也听不到丝毫动静,他们才把头伸出被子。 怎么回事?几个因练习而受伤的魁地奇校队成员茫然对视。 二、 福莱特先生报出口令后,看上去大概拥有几百年历史的药柜移到一旁,露出整齐的门洞。 “这是我的房间,您先把斯图鲁松扶到床上去。”福莱特先生对卡卡洛夫下命令。 卡卡洛夫照办了。 家养小精灵送来了海姆达尔的睡衣,并麻利地帮他换好,海姆达尔衣服下的累累伤痕让福莱特先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刚从阿姆斯特丹的南瓜大赛上回来?”福莱特先生阻止他扣扣子,仔细检查他后背上的淤青。 每到万圣节期间,荷兰巫师就喜欢利用南瓜干些稀奇古怪的事,把沉甸甸的南瓜当松软的蛋糕往别人脸上砸是他们乐此不疲的游戏之一。 “我倒是宁愿去了一趟阿姆斯特丹。”海姆达尔笑了一声,正准备再度开口,被福莱特先生叫停。 “我对你的坎坷经历没有兴趣,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被什么东西弄成这样的,不是毒药吧?”福莱特先生持续施展的咒语令海姆达尔身上的疼痛减轻了很多。 海姆达尔露出微笑,“不是毒药,是石头,先生。” 卡捷宁又去看格林德沃,后者干脆转开脸。 “你的身体在发抖,这似乎不是石头造成的。”福莱特先生说。 “大概是钻心剜骨。”海姆达尔苦笑,谢天谢地他终于躺在了床上,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脚双手。这种感觉相当糟糕,好像除了呼吸,他感应不到别的。 卡捷宁这回没看格林德沃,格林德沃却做贼心虚似的瞧了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福莱特先生说:“根据你反应的情况我给你大致检查了一下,老实说你的状况不太好,所幸以我的能力可以帮助你复原,不过接下来你必须躺在床上直到我同意你下床,除此之外你还有另一个选择,离开学校转往专门的巫师医院求诊。” “我想留在学校,先生。”海姆达尔在福莱特的监视下规规矩矩地躺在柔软的床上。 “很好。”福莱特先生依旧板着脸,并没有因为海姆达尔的信任而流露出喜悦。 “我占用了您的房间,您的床……”海姆达尔犹豫道。 “不是要保密吗?”福莱特理所当然的说。“校医院里有的是床,不用担心我会站着睡觉。” 海姆达尔点点头,“……我很抱歉,先生。” 福莱特收起了严厉,露出微笑,“这不怪你亲爱的,我的臭脾气也不是针对你。” “先生!”海姆达尔叫住转过身去的福莱特,又看向其他人。“请别告诉任何人。” “我们原本就不打算公开这件事。”卡卡洛夫保证道。 “不,我是说我的家人,我的丈夫,我的父亲……” 卡卡洛夫正有些犹豫,福莱特说:“晚了,家养小精灵刚才告诉我,你的丈夫和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叔叔,他们都赶来了。” 海姆达尔愁眉苦脸地看向入口。 三、 仨男人的脸色很难看,当他们看清楚床上人的模样时那表情让人难以忘怀。 “你们怎么都来了?”海姆达尔忍着疼痛露出灿烂的笑容。 仨男人愤怒的情绪在那颤巍巍地笑脸前化为乌有,徒留叹息。 海姆达尔故作轻松地说:“不疼,我已经习惯了。” 好嘛,还没见底的怒气值又开始往上蓄了,这仇恨拉的…… “里格。”斯诺摇着头靠近,被眼明手快的老爷先一步挤到床边。 威克多满脸心疼地伸出手,本想抚摸海姆达尔的脸,到底没敢下手,转到了头发上。 “威克多,我身上不舒服。”海姆达尔在老公的注视下像个小孩似的抱怨。 “怎么不舒服?” “疼。” “哪儿?我看看……”那口气,急得不行,老爷的智商在那瞬间被拉下了。 “这儿!就这儿!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海姆达尔抓他的手摸自己的左胸口。 威克多还真小心翼翼地搓揉,那轻飘飘的动作,跟揉豆腐似的。 他们身后的男人们无言以对。 “好像没什么大碍了。“卡卡洛夫干笑,隆梅尔的眼神让他很有压力。 “哦,对了。”福莱特先生转身面对格林德沃。“除了钻心剜骨没有别的?” 格林德沃微微吃惊,“还有无杖魔法制造的石块袭击,没有别的了。” 福莱特先生低头琢磨。 卡卡洛夫不解道,“您怎么知道的?” 别说年轻的格林德沃通过石碑阵来到这个时代了,请外援这件事也只有历代校长和先贤们清楚,身为校医的福莱特先生是如何得知的?卡卡洛夫忍不住阴谋论了,看向福莱特的目光透着几许打量。 “不是他干的?”福莱特却答非所问。 “什么意思?”卡卡洛夫完全摸不着头脑。 “打伤斯图鲁松的人,难道不是他?” 福莱特口中的“他”就是格林德沃。 “当然不是!” 与卡卡洛夫的否定同时响起的是格林德沃的声音,“是我。” 所有人的视线霎时聚焦过来,包括被拉低智商的老爷——眼中只有里格的老爷这时候才发现格林德沃近在眼前。 卡卡洛夫的脑子彻底打结,恍惚得不能自已。 即使面对一双双情绪各异的目光,格林德沃仍显得十分从容,他问福莱特,“你认识我?” 福莱特说:“你扬言要炸毁德姆斯特朗的那一年,我读四年级,我见过你。” “你不感到奇怪吗?我打伤了斯图鲁松,却又没事人似的站在这里。”格林德沃问。 “我对你峰回路转的心路历程不感兴趣,你当初发下誓言要把德姆斯特朗夷为平地,最后不也改了主意,也许你突发善心,所剩的良知其实比人们猜测得多。” 格林德沃笑了起来。 卡卡洛夫的抽气声突兀地响起。 “你、你……”他惊恐万状地瞪着格林德沃。 老菜皮转身面对同样难掩震惊的隆梅尔和斯诺,“我很感激里格,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与他接近,我可以做到。” 床上的海姆达尔表情复杂。 斯诺久久不发一言,看得出他其实很想顺水推舟,但海姆达尔的态度让他拿不定主意。 隆梅尔自嘲道,“我当初不该把他送来德姆斯特朗。”老爸从海姆达尔升上二年级就开始后悔了。 身为校长的卡卡洛夫一脸苦逼。 格林德沃莞尔一笑。 隆梅尔想了想,说:“我们不替里格下决定,该怎么办由他自己说了算。” 海姆达尔突然叫起来,“老菜皮,我想起来了,你刚才是不是说只流了鼻血?别以为我那么好糊弄,我要打断你的鼻梁,你的鼻梁断了我就既往不咎!” 格林德沃那一瞬的表情着实大快人心。 卡捷宁一个没憋住,笑了。 四、 “给你请了假,对外公布的理由是实验失误造成的损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卡捷宁坐在床边,拆开床头柜上的一盒巧克力。 实验失误…… “我的一世英名已荡然无存。”海姆达尔哀叹。 “一世英名?十几岁的小家伙说‘一世’早了点。”卡捷宁吃了一颗扫帚形状的巧克力,表情霎时变得活跃起来,貌似选对了味道。 格林德沃这时走进来。 海姆达尔奇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要走了,再来看看你。”格林德沃坦然道。 “别说得我快一命呜呼似的。” “这可是你自己讲的。”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我和你好像没有‘依依不舍’的交情。” 格林德沃在他床边站住,“我终于了了一桩心事,里格。” “这两天你说了好几遍。”海姆达尔说:“赶快回去和邓布利多教授说清楚,他替你背了那么多年黑锅却始终没有告诉你实情,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也许他故意隐瞒,为了看我的笑话。”老菜皮习惯性的和他唱反调。 “如果我是他,我肯定也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 “你不会相信啊,而且你若知道了真相,根据你那时‘宁教我负天下人’的性格,又会发生什么?” 格林德沃沉默下来。 卡捷宁慢慢吃着巧克力,假装自己不存在。 海姆达尔看老菜皮满脸纠结,感到无比舒爽。 “祝你好运,师兄。” tbc 第370章 act·795 一、 “你来啦!”保加利亚国家队的队长德切夫满脸惊讶地说。 威克多失笑,“教练通知我来的,我不能来吗?” 今天是世界杯预选赛抽签决定小组成员的日子,希望在世界杯上大显身手的队伍都会派代表参加,从组建之日起就倍受关注同时也倍受争议的上届冠军保加利亚队也不例外。 “我不是那个意思,”德切夫抓了抓咖啡色卷发。“我以为你来不了了。” “来不了?为什么?”威克多打开衣柜换上印有保加利亚队队徽的巫师袍。 “你家里不是出了点事吗?听说挺严重的……”德切夫谨慎措辞,生怕惹对方不快。 威克多已经习惯年轻的队长对他的疏离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畏惧,或许是威克多空前绝后的成就所致,也或许是目空一切的丹勒急转直下的现状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年轻人并非人人心直口快,没事也爱瞎琢磨。 衣柜的门被合上,威克多拎起扫帚查看,若无其事地问,“是出了点事,不过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你听谁说的?” “奥雷沙。”德切夫说。 奥雷沙是主教练米兰.马里奇颇为欣赏的击球手之一,小伙子人高马大性格开朗,但又不是单纯的没心没肺,人际关系处理得相当精湛,即便和二线队伍的“死对头”——副教练尤塔.斯图布率领的“主力”,也能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他还经常代表主教练前往医院探望“病中”的维力.丹勒。 威克多隐隐猜到了什么,笑道,“奥雷沙又去看丹勒了?我看就是从丹勒那里听说的,全队也只有那人对我的生活异常‘关切’。” 德切夫这次倒没有多想,枪口一致对外,“丹勒巴不得你不舒坦,关于你的闲话平时没少拿出来卖弄取笑。” 威克多不置可否,“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还有一个半小时。” 场边围了一群队员,教练也在那里。 穿得仿佛要去参加婚礼的维力.丹勒在见到威克多的时候小脸儿的颜色相当精彩,威克多面不改色地拍拍丹勒的肩膀,关心地问,“怎么出院了?你的身体全好了?” “没什么大碍了。”丹勒反应不慢,没有明显地失态。 奥雷沙是现场唯一一个面对此情此景还能表情如常的人,听到丹勒的回答后立刻道,“丹勒还没有康复,他以为你今天不能和教练去联盟参加抽签仪式,自告奋勇地从医院赶来。”而后他转向丹勒,“克鲁姆来了,你可以放心了,快回医院休息吧,别逞强,好好休养,我们还需要你的精彩表现。” 奥雷沙的无心之言和队员们意味深长的目光让丹勒越发感到难堪。 “丹勒回医院休息,克鲁姆将依计划随我去参加抽签。”主教练最终拍板。 对保加利亚语一知半解的副教练除了干瞪眼别无他法,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丹勒仍然坚定地扮演他善解人意的主力找球手角色,和蔼可亲地慰问新老队员的生活和工作,甚至还貌似宽容大度地向威克多交代接下来的注意事项,巨细靡遗唯恐错失了要点,弄得老爷好像没见过世面的傻逼一样。 队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自我感觉良好地作秀,然后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祝福他们有一个好的开始,在副教练和尽职尽责的俩药剂师的陪同下匆匆离开洛尼基训练场。 保加利亚队的成员们面面相觑。 德切夫忍不住说:“其实我很佩服他,一般人做不到他那样。” “他就是不希望你把当一般人。”威克多无声一笑。 二、 国际魁地奇联盟将本届世界杯预选赛抽签仪式的地址选在了伊斯兰第四圣城的大马士革,保加利亚代表在扑面而来的异域风情的欢迎中抵达了这座古老美丽的城市。 一行人在一座华美的清真寺边拐进暗道,脱离来来往往的麻瓜,再次回到巫师的世界。 会场布置得很舒适,白色的木椅子上铺着色块艳丽的软垫,触目皆是充满着浓厚伊斯兰风情的装饰,这里的女巫不像欧洲女巫那么自信张扬,她们内敛柔和,甜美的笑容透着几分小心。 为他们带路的女巫又一次偷瞄马里奇,被马里奇逮个正着,这名女巫胆战心惊地收回目光,低着头把他们带到主会场门口。 马里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撇撇嘴,城市很美,很吸引人,但她绝不会来这儿定居,度假都不行。 保加利亚队是上届冠军,出场自然引人注目,再加上近段时间媒体对保加利亚队的持续关注,关于该队的是是非非、纷纷扰扰复杂得让人头晕目眩,不过所有人在看到伴随在同样话题热度居高不下的女性主教练身后走入会场的威克多.克鲁姆之时,那些匪夷所思、用心可疑的揣度全部不攻自破。 没有比真人现身说法更具震撼,而威克多根本连解释都不用,他的出现即代表了一切。 事实证明保加利亚队没有抛弃克鲁姆,虽然按近一年的实力排位,他的第一找球手称号已拱手让人。曾亲眼见证他辉煌时刻的巫师难免感觉若有所失,尤其是球迷,尽管在威克多逐渐淡出比赛后纷纷对长江后浪推前浪表示理解,但人的情绪无法完全由理性掌控,直到威克多将参加本届世界杯的消息传出,球迷们的关注度霎时被刷出新高。 闻风而动的媒体争相追逐报道,五花八门的小道消息层出不穷,捧人的高歌猛进,踩人的全力以赴,每一个都说得煞有介事,语带真诚。 来自北欧的维力.丹勒的加盟狠狠打击了球迷们澎湃的热情,他们甚至深刻地怀疑他们的威克多是否由于某种原因遭到无情的雪藏——典型的过河拆桥,球迷们一时间群情激愤。 一早就来排队等入场的记者们迫不及待地举起相机,白光连绵闪烁,生怕自己比其他报纸的记者少拍一张。 德切夫小心控制着嫉妒心,无不艳羡地感慨:“克鲁姆就是克鲁姆,和你相比别人都沦为二流了。” 威克多说:“别那么说,我没怎么参加联盟杯比赛不假,但接下来还有世界杯。”暗示德切夫不要意气用事地给保加利亚国家队拉仇恨。 德切夫讪讪闭上嘴。 他们走向属于保加利亚的席位的路上,各队的代表以及联盟的工作人员纷纷上前来套话,大家对威克多是否确认参加世界杯充满了各种猜测。报纸上虚虚实实的报道不如当面询问,魁地奇联盟对这位依然年轻的前世界第一素来宽和友好。 一位可能来自土耳其或者叙利亚,更或者别的什么国家的巫师拦住他们的去路,自来熟地握住威克多的手使劲摇晃。 “他们说你害怕被新人赶下第一的宝座,所以自请求去,是真的吗?”自来熟巫师语速飞快。 “我已经被赶下宝座了,您的消息落伍了。”威克多趁其愣神的时机抽出手,利落地径直向前,很快被下一波人围住。 他们花了30分钟的时间才找到椅子,不但威克多成为目光的焦点,马里奇教练同样被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参加世界杯的队伍不乏女教练,这不稀奇,但像马里奇这样起点高、出名快的女巫却是天下头一份。 上届冠军的保加利亚队在本届世界杯结束前注定摆脱不掉人们的好奇心。 三、 晚饭前威克多回到学校,从洛朗教授那里接回已经认识了六种魔药原材料的米奥尼尔,而后他带着孩子前往校医院探监,不,探病…… “里格,疼不疼?”米奥尼尔泪眼汪汪地看着床上的小粑粑。 “一看到米奥尼尔爸爸就不疼了。”海姆达尔很想把儿子捂在怀里,可惜他现在只能躺平任调.戏,福莱特先生认为他有养病期间不老实的前科,八成在他吃的东西里加了料又或者趁他熟睡后往他身上丢了什么咒语,他今天睁开眼后就不能动了。 米奥尼尔拿出奶瓶,递到海姆达尔嘴边。自从他第一天来校医院探望海姆达尔,海姆达尔为了安抚他吃了几口奶瓶里的牛奶后,他就把牛奶和不疼画上了等号,往后天天大方地与小粑粑分享奶瓶,并对牛奶的奇效深信不疑。 威克多没有阻止,同样处于长身体期间的室长喝点牛奶对健康有利,屌丝本质的室长对牛奶不太感冒,老爷一直犯愁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地往下咽,米奥尼尔此举开启了别开生面的新篇章。 海姆达尔对着奶瓶扯了扯嘴角,满怀期望地看向威克多,“听你的每天喝牛奶,请你替我倒在杯子里,谢谢。”插根吸管也好过吃儿子的奶瓶吧?! 威克多唉声叹气地和儿子说:“看来你的小爸爸嫌弃你的奶瓶。” 海姆达尔都快把眼睛瞪出来了。 信以为真的米奥尼尔眼含两泡热泪,抱着心爱的奶瓶万分委屈地瘪着小嘴儿。 海姆达尔连忙说:“爸爸很想喝你的牛奶,快给爸爸尝尝。” 米奥尼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眉开眼笑,殷勤地把奶嘴送进小粑粑嘴里。 海姆达尔一边吸着奶嘴,一边阴沉地打量老爷,那眼神再配合那动作、背景,整幅画面充满了惹人发笑的滑稽感,老爷气定神闲地保持微笑。 好不容易喝完牛奶,海姆达尔先对儿子送上微笑并对他的奶瓶表示了赞扬和肯定,然后对威克多说:“我是不是哪儿得罪你了,克鲁姆先生?” “你又把自己折腾进了校医院,这可把我得罪惨了。”威克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海姆达尔的理直气壮哧的一声漏气了。 奶糖它们也跑来探监,又错了,探病,奶糖不是第一次进校医院,头一回来时它带队跑上二楼却没找到人,把躺在二楼病床上养伤的校队成员吓得死去活来,后被闻讯赶来的校医福莱特先生阻止,把它们带进了单人病房。 这时海姆达尔脸上的伤愈合得差不多了,除了额头贴着纱布,还有一些不太显眼的结痂,就是脸色苍白了些。中菜皮时期的格林德沃在魔法的运用上已步入登峰造极的门槛,钻心剜骨的娴熟施展比学生时代更加令人痛不欲生,切身体会了一把的海姆达尔想要彻底消除钻心剜骨对他造成的身心摧残,还需要充足的修养时间——没被折磨至疯魔,室长的心理防线堪称一绝,一部分归功于上辈子养成的对病痛的忍耐力。 上述为福莱特先生的判断,海姆达尔不敢有异议,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医生。 “别担心,我已经好多了。”海姆达尔伸出手,奶糖扑到他身边,亲昵地摩挲。 海姆达尔亲了下它的脑袋,感受它带来的温暖和关怀,转眼看见小面包一脸渴望地注视自己,也许慑于奶糖的威严,不敢明目张胆地挤上前来。海姆达尔拍拍奶糖,奶糖不开心地抖了抖毛,貌似大度地退到一旁。 低眉顺眼的小面包趁其不备,布满鳞片的尾巴在奶糖的屁股上刮了一下,奶糖差点愤怒地扑杀上去,意识到海姆达尔正看着,强行克制下躁动的情绪。小面包趾高气扬地扑进海姆达尔怀中打滚,然后主动往边上挪了挪,给小八的大螯留出余地。 “疼。”小八说。 “你们来看我,我就不疼了。”海姆达尔说。 米奥尼尔抬头向大粑粑告状:“里格说看到米奥尼尔才不疼的!” 被当场揭穿的室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威克多在心底放声大笑。 老爷清了清嗓子,“里格身体不好,记不住自己说的话。” 好嘛,这下他又多了个毛病。怕多说多错的海姆达尔忍辱负重地对米奥尼尔点点头。 米奥尼尔控诉的眼神立马转为同情,他忧心忡忡地问,“里格不会忘了米奥尼尔吧?” 海姆达尔惊讶地想,这娃居然又举一反三了?! “不会,里格只会忘了自己说的话——就像他从前保证过再也不会把自己弄进校医院,但绝不会忘记米奥尼尔。”威克多慢条斯理地说。 小粑粑装聋作哑地傻笑。 老爷真不是一般的小心眼。 四、 海姆达尔一觉醒来,天已经全黑了,他撑起胳膊坐起来,靠在床头,看见米奥尼尔趴在壁炉前,面前摊着小本子,正似模似样的嘀嘀咕咕,貌似就是威克多说的洛朗布置下来的功课。 动物朋友们围在旁呼呼大睡。 房间内不见威克多的踪影。 卧在床尾的豆荚轻盈地跳过来。 [你确定那个疯子不会再来了?]豆荚不放心地追问。 “我不确定,这是疯子自己说的。”海姆达尔抚摸豆荚的后背。“虽然从前的格林德沃很可怕,不值得信任,老菜皮时期的他还是有点诚信的。” [你可以利用石碑阵回到格林德沃出生的那一年,从根本上消灭隐患。]论心狠手辣,豆荚绝对能挺进前十。 不愧是“女人”,妇人之仁的评价不尽然,其实关键时候女人比男人更硬得下心肠。 “我再也不想碰石碑阵了,我已经向校长建议销毁石碑阵。”海姆达尔现在对那间石室都有心理阴影了。 [卡卡洛夫能同意?] “我认为校长不会反对,不同意的大概是贤者。” [那些成天躲在房间里缅怀光辉岁月的家伙没有决定权,半数以上的历代校长同意就没有问题了。] “你不反对销毁石碑阵?” [我为什么要反对?] 海姆达尔被问住了,他摸摸鼻子,“我也不知道,直觉告诉我你会反对。” [你的直觉不灵光,不然不会几次三番无比狼狈地把自己整进校医院。] 这猫和威克多对过台词是吧?! “你企图唤起我的内疚感吗?你成功。” 豆荚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掉头回到床尾,卧下来继续打盹。 室长失笑,有必要这么现实吗? 药柜应声开启,威克多穿过门洞走进房中。 “醒了?感觉怎么样?”威克多走过去抚摸他的脸。 “更好了。”海姆达尔闭上眼睛感受他的手掌在自己的脸颊上流连。 威克多收回手,海姆达尔睁开眼,挪了挪身体,然后拍拍身旁的空隙,威克多脱去鞋子上床,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我保证再没有下一次了。”海姆达尔咕哝。 威克多的手指停止了摩挲,“我想你也没本事在接下来的半个学年里把自己再弄进来一次……”说到这里老爷突然不自信了,“你不会吧?”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而后无耻地捂住自己左胸口叫疼,那寻死觅活的模样简直惟妙惟肖,在这里尿遁派不上用场。 老爷无语片刻,到底无法做到视而不见,“这里疼?”在室长的胸口轻轻按揉。 海姆达尔挺尸似的享受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忙不迭问,“预选赛抽签结果如何?” “保加利亚队抽到c组。” “有必须提防的劲敌吗?” “有几组强队,尼日利亚,立陶宛,美国,还有南美的智利。” 魁地奇联盟在大战胜利50周年机构推陈出新大变样的浪潮中不甘示弱,也投入到了轰轰烈烈的改革大军中,被改得最“面目全非”的要属世界杯了。预选赛不再局限于各大洲厮杀推出线队伍,而是所有队伍整合在一起举行预选赛。巫师世界交通便利到令人发指,实现这点难度不大。 “冰岛在哪一组?”海姆达尔问。 “在f组,那一组有英国和荷兰。” “哦,运气不太好,不过比赛还没开始,也许苦尽甘来也说不定。”海姆达尔说。“我希望冰岛这次能有不错的表现,斯诺为了提高排名煞费苦心。” “保加利亚队什么开始第一场预选赛?”海姆达尔问。 “圣诞节以后。” “这么晚?” “预选赛一开始是联盟排名较后的队伍先举行淘汰赛,保加利亚是上届冠军,不需要提前拼命。”威克多又道,“冰岛成绩一直有高有低,可能会被拉低积分,也许淘汰赛后期也要出赛。” “我要去比赛现场给冰岛加油。”海姆达尔不假思索的说。 “首先必须恢复健康。”威克多斩钉截铁。 tbc 第371章 act·796 一、 十二月上旬过后,海姆达尔从“重症加护病房”转入位于校医院二楼的“普通病房”。对学生会主席的是伤是病猜测不休的德校学生终于有机会看清主席先生是否还神志清醒,与此同时,从亲眼目睹海姆达尔凄惨模样的学生那里传出去的流言蜚语终于进行了一次正版更新。 “你怎么把自己弄进医院了?!”抢在所有人之前,第一个争取到探病机会的卡罗仍对学校的官方公告将信将疑。 “马有失蹄。”啃苹果的海姆达尔含糊道。 “你不知道,自从你实验出错被炸伤的消息传出,其他研究室就像吃了狂乱药水似的。” “怎么说?”海姆达尔纳闷,他的人缘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吧。 “里安说他们室长那天狠狠松了口气,逢人就大喊终于出错了,再不出错就不对了。” 海姆达尔一口咬到苹果核,差点噎喉咙里,狼狈地咳了几下,吐掉果核抹了把嘴,“什么意思?巴不得我不好?” 卡罗分析,“我一开始也不明白,后来琢磨出来,他们八成欣喜于你从神坛掉下来回归人类队伍了。一直不出错,太高高在上,太无懈可击,把那些室长比得跟渣子似的,让各个研究室很没有安全感。”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忿忿地道,“不出错还不对了?难道他们更喜欢我的实验漏洞百出?行啊,以后他们再找我做实验,我就把他们送来的试验品直接炸成渣子。” 卡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的行为称得上挑拨离间了,连忙说:“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不是你还会有谁?我们学校属你的消息最灵通!”海姆达尔才不答应替他掩饰,骑墙派要铲除到底。 卡罗愁眉苦脸,有种大祸临头的直觉。 “大家都回去过圣诞节了吧?”海姆达尔每天透过校医院的窗户看着学生们成群结队地穿梭往来,随着圣诞节的日益临近,校园内逐渐冷清下来。 “走了大半,世界杯预选赛嘛,谁都不想留在学校里干坐着等消息。”卡罗实际上也想亲临比赛现场,不过法国队实力强悍,不用参加淘汰赛,弄得琼斯先生日子过得没滋没味的。 “里安还没回去,他打算下午看过你后再走。”卡罗又道。“莱昂已经走了,他让我和你打声招呼。” 莱昂昨天夜里来探望海姆达尔,这位墨西哥籍的同学总选在最出乎意料的时间出没。 “奥地利队需要参加淘汰赛吧?”海姆达尔说。 卡罗点头。 本届魁地奇世界杯欧洲赛区共有43支队伍报名参加,预选赛需决出前11名进入正式比赛,其中预选赛之前的淘汰赛就要刷掉至少8队。其实奥地利队技术不算太糟糕,不少优秀球员为世界一流的俱乐部效力,可惜奥地利位于高手林立的欧罗巴大陆,这次预选赛抽签又抽到拥有包括希腊、威尔士、秘鲁在内的a组。 奥地利队上次进入十六强还是世纪之初。 “你呢?支持保加利亚队?”卡罗问。 现如今魁地奇世界杯是全世界的话题,几乎每个巫师都在谈论它,学校内也不例外,就连教授们都有心仪的支持对象,并在课余时间相互询问哪一支队伍更被看好。 “现阶段我将全力支持冰岛队,至于保加利亚队……”海姆达尔耸耸肩。“我只为威克多欢呼。” 换句话说室长只支持丈夫,与丈夫在哪支队伍无直接关联。 “替补校队的姑娘们都回来了吧?”海姆达尔问,被迫闭关多日,急需update。 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豆荚一跃而起,落至床头,海姆达尔顺手一捞,把它抱在怀里。 “回来了。”卡罗见豆荚撒娇打滚挺好玩的,忍不住伸手去摸,被豆荚傲娇地躲开。 “还在学校?” “在,奥古斯特教练让她们总结经验,上半学年的一年级课程已经结束了,她们正好利用时间加强练习。” “奥古斯特教练准备带她们参加世界杯?”海姆达尔对奥古斯特神经质般的精益求精感到无语。 “不是要去青少年世界杯么,教练压力大。”卡罗说。 “好吧,我是外行,不给教练添乱,但是也不能没完没了,劳逸结合有助于提升成绩。”海姆达尔说。“请你去暗示一下,让奥古斯特教练别把队员们的神经绞得太紧,她们还是一群孩子,我可不想未来的花朵被摧残。” 卡罗点点头。 海姆达尔出其不意地在豆荚的嘴上亲了一下,豆荚“喵”的一声拱起后背,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海姆达尔哈哈大笑,豆荚顿时恼羞成怒,挣开他的手掌一溜烟蹿下床。 卡罗正瞧得有趣,听到海姆达尔问,“你和苏珊还好吗?” “就那样,还行。”卡罗猛地回过味来,瞪着海姆达尔张口结舌,“你怎么……” “我怎么了?”海姆达尔故作不解。 “没事。”八卦小王子居然害羞了。 海姆达尔拿起床头的点心盒子,低头挑挑拣拣,“怪味巧克力,要不要来点?” 此举缓解了卡罗的尴尬,他急忙说:“别动,放着我来!” 二、 深更半夜被人吵醒的滋味不好受,经历过个中滋味的人想必很有共鸣。正做着让面部表情全然放松美梦的海姆达尔就在这样的状态下被叫醒,彼时的梦境让他欲罢不能,也许关于金钱,也许关于肉食,也许关于老爷……总而言之,很美好,所以被迫醒来的室长一肚子怨气。 他在黑暗的环境中眯起眼睛,他身后是高耸宽阔的玻璃窗——德姆斯特朗山区的夜晚透不出半点星光,月光只是传说;呼唤声持续传来,他终于辨认出声音的出处——对面墙上的肖像画,肖像画的主角是福莱特先生的曾祖母艾西斯,曾在德姆斯特朗担任校医。 海姆达尔摸出枕头下的魔杖,点亮荧光闪烁。 【看!他醒了!】肖像画中有人尖叫。 大晚上还要“招待”客人的艾西斯用流利的西班牙语咒骂,通常尽职的医生很不愿意看见病人的健康受到影响,尤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我不会伤害他!】那人受不了的大叫,艾西斯的咆哮很有穿透力。 【我说真的,我已经来了,不和他说上话我不会走,你想继续叫下去请随意,到时别怪我耽误斯图鲁松休息。何况校医院现在的管理者是你的曾孙,不是你。】 艾西斯的咆哮戛然而止,她恼怒地拉扯宽大的裙摆,在病床边的木椅子上坐下并背过身去,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海姆达尔见他看着自己,于是说:“您好,有事吗?” 夜访者是六贤者巴卡京。 对于他的到来海姆达尔不太意外,当他提出销毁石碑阵的建议后就有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六贤者这么沉得住气,直到今晚才跑来和他聊人生。 【听说你向历代校长提议摧毁石碑阵?】 “这是事实,我的申请已经交上去了。”海姆达尔坦言。 【立刻收回那份申请!】六贤者被他的理直气壮刺激得暴跳如雷。 “办不到。好不容易有机会提出那样的建议,我可不想错失良机。” 【我再说一遍,我命令你收回申请!】 “我也再说一遍,办不到。” 巴卡京的脸色阴沉得令人胆战心惊,海姆达尔一阵头皮发麻,他警惕地熄掉荧光闪烁的同一时间,巴卡京从肖像画里脱离出来,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海姆达尔所在的床扑去,那种誓不罢休的狰狞神态叫人不寒而栗。 海姆达尔震惊之下丢出一个冰冻咒,试图阻止巴卡京的靠近,冰冻咒在触碰到巴卡京之前便被他像挥开什么脏东西一样轻易破解。海姆达尔紧接着放出第二个魔法,四周的椅子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接二连三地飞起,砸向巴卡京。 巴卡京对它们视而不见,椅子犹如穿过空气一样穿过巴卡京的身躯,带着巨大的碰撞声狠狠砸向地面。 卧槽!太赖皮了!室长捶胸顿足。 巴卡京扑到床铺之前,海姆达尔从床上一跃而起,悄悄埋伏在床尾的豆荚利落地伸出爪子挥向巴卡京,结果也和椅子一样从他身上穿了过去。巴卡京在床上扑了个空,正要起身,团成一窝的被子中飘出缕缕黑色的烟雾,烟雾在黑暗的环境中毫不起眼,等巴卡京注意到之时,烟雾已经聚拢幻化成具象,并伸出一双双黑黢黢的干瘦爪子,精准地缠住了巴卡京。 巴卡京吃了一惊,不过也仅仅是吃了一惊,他挥动魔杖,也不见他念咒或者做什么,黑爪犹如被点燃的柴火轰的一声燃烧起来,转瞬化为腐朽,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巴卡京才发现他的身体被留下一块块黑色斑点,仿佛洗不掉的脏污,令巴卡京越发恼火,他怒气冲冲地寻找着海姆达尔的身影,却发现整个房间悄无声息,连肖像画里的人都躲得没影了。 巴卡京的怒气值几近爆棚。 “六贤者!” 巴卡京转身,只见一团让他睁不开眼的光芒如澎湃汹涌的浪头向他席卷而来,眼看着将把他淹没,巴卡京莫名地感到恐惧,他举起魔杖,试图抵抗那团光芒的逼近以及对他造成的可怕影响,却发现自己一筹莫展,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抵抗,千万种魔咒在他脑海中闪过,他一无所获。 最终,巴卡京眼睁睁地看着光芒刺穿他的身体,他在铺天盖地的灿烂光辉中失去知觉。 被曾祖母的魔音叫醒的校医福莱特先生狼狈地爬上二楼,他的脚只穿了一只鞋,身上的睡袍也穿反了。顶着鸟窝头的福莱特先生迅速点燃二楼的吊灯,紧接着被满地东倒西歪的椅子吓了一跳,随后看见海姆达尔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福莱特快步走近,然后看见倒在地上的六贤者。 当他满脸诧异地问出“这人是谁”的问题后,地上的人消失了。 福莱特先生震惊了。 “我想他回他的肖像画里去了。”海姆达尔安慰福莱特先生。 “那是谁?” “活着的时候被称作德姆斯特朗的六贤者,学校的创办人之一。” “六贤者?!”福莱特先生差点以为有不法分子混进学校企图搞破坏,“六贤者为什么半夜袭击你?他刚才对你动手了是吗?”满地的椅子再加上一些蛛丝马迹,很有说服力。 “我想他大概被他的执念控制,忘了他活着时候的身份,他没有袭击我,事实上他不能向我投任何攻击性魔法,最多通过别的法子惩罚我,让我难受……”但是六贤者没那么做,海姆达尔相信六贤者有的是让自己苦不堪言的手段,即便不是攻击类咒语他一样驾轻就熟。 福莱特先生有点迷糊了,他暂时挥开那些,强硬地命令海姆达尔立刻上床休息,然后吩咐家养小精灵收拾房间。 “你是怎么让他躺倒在地的?”福莱特先生证实他一切如常后,忍不住八卦了。 “刚才有那么几秒他看上去特别像摄魂怪。” 福莱特先生忍俊不禁,“你呼唤守护神了?” 海姆达尔点头,出神地喃喃,“没想到真管用了。” 三、 六贤者被禁足了,就在海姆达尔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不会有第三个活人知道的时候。 “别这样看我,我不喜欢到处嚼舌根。”福莱特先生觉得海姆达尔那怀疑的眼神特别刺眼。 “我很抱歉。”海姆达尔道歉。 福莱特先生冷哼一声,径直离开。 为他带来六贤者近况的卡捷宁教授与他一起目送福莱特先生,然后转回视线。 “是六贤者自己说的。”卡捷径说。 “坦白从宽?” “也可以那么说,六贤者先向二贤者坦白了那天晚上他一时头脑发热干了什么,后来贤者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最后决定向校长画廊公开这件事。” “所以六贤者被‘判’禁足?” “你要是不满意,我或许可以向历代校长进言。” “不用了,六贤者那晚没有伤害我,他大概就是想吓唬我一下,没想到一时失控,动静闹得太大。” “你知道六贤者怎么说吗?”卡捷宁别有深意地问。 “怎么说?” “他说他有几秒钟脑子里一片空白,假如不是城堡内强大的咒语保护以及专门针对他的控制魔法,他很有可能真的对你做出难以挽回的事。” “……也就是说那晚我其实捡回了一条命?”海姆达尔失笑。 一直默不作声的威克多咳嗽了一声,海姆达尔讪讪收敛笑容,让自己看上去战战兢兢,一脸后怕。 半夜在校医院里被偷袭又不是他的错!就像钱包被偷不能怪失主的钱包太好看是一个道理! “那么石碑阵?”海姆达尔认为这很重要,他不能因为六贤者的忏悔而产生动摇。 “确定销毁。”卡捷宁说。“六贤者没有再试图想办法阻止结果的生效,他说这些跟他没关系了,他决定待在他的贤者室,不再主动离开。” “校长们怎么说?” “唯有贝托.普罗迪校长认为六贤者对自己太过苛责,他呼吁历代校长放开心胸,原谅六贤者的‘小失误’。” 海姆达尔想了想,问,“裴迪南教授是不是很赞成销毁石碑阵?” “没错。” 那就对了,贝托和裴迪南就是一对冤家。 四、 一个星期后,海姆达尔终于在福莱特先生的首肯下满心欢喜地离开校医院,一家三口冒着风雪前往在赫尔辛基举行的f组第六轮淘汰赛,冰岛对战埃及。 在总积分上埃及比冰岛略胜一筹,只要这轮战胜冰岛,埃及就可以留在预选赛名单上。冰岛若输了这场比赛,将面临苦逼的局面,也就是正式投入到淘汰赛的奋战中,和其他排名较后的队伍争夺预选赛所剩无几的名额。 他们走出壁炉,威克多向壁炉旁的篮筐投了三枚银西可,海姆达尔嫌贵,撇了撇嘴。离开房间前,威克多细心地为海姆达尔和米奥尼尔分别整理好围巾和斗篷。在老爷的坚持下裹得如两只鬼飞球的父子二人心有灵犀地对看一眼,见到对方的滑稽模样后相视而笑。 大天鹅魁地奇球场内冷冷清清,可见冰岛和埃及的比赛不太受关注。冰岛巫师对于魁地奇的热爱不如高布石,可以这么说,北欧巫师热爱高布石远胜魁地奇,或许这就是北欧诸国的魁地奇成绩一直不温不火的主要原因之一。 “今天有挪威高布石国家队的比赛,我估计大家都往奥斯陆去了。”威克多说。 观众们寥寥无几,场内场外一片萧瑟寂静,球场外保安的工作热情与上座率一样低迷。进入球场前,保安懒洋洋地扫了一眼他们的门票,把视线落回杂志上,杂志的内容正是关于高布石的。 米奥尼尔看到辣么多座位一下就兴奋起来了,这娃没感觉出人烟稀少,根据以往为数不多的观看老爷比赛的经验,以为庞大的场地过会儿将座无虚席,连忙拉着小粑粑的手去抢座位。 淘汰赛的门票没有固定座位号,坐到哪儿是哪儿。 “我们坐近点?”海姆达尔和老公商量。 “还是坐高点,中间偏下,”威克多打量几眼,用手指了下,“那儿不错!” 一家三口转移过去,海姆达尔和米奥尼尔脱下沉重的斗篷,米奥尼尔坐在小粑粑的腿上吃着蜂蜜棒棒糖,不时东张西望。 空荡荡的后方传来说话声。 “我就说他们肯定会来看冰岛的比赛。” 一家三口同时转头,斯图鲁松兄弟俩对他们露出微笑。 “爸爸,斯诺!”海姆达尔惊喜地叫道。 “爷爷,小爷爷!”米奥尼尔挥动手里的棒棒糖。 威克多站了起来。 斯诺拍拍威克多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自己在威克多另一侧坐下;隆梅尔坐在海姆达尔那一边。 “你不去准备室鼓励冰岛的球员吗?”海姆达尔发现斯诺有长期占座的意思。 “我对他们说我今天不会来看比赛,有我在他们似乎很紧张。”斯诺无奈的说。 “那你还把我一起拉来?!”隆梅尔怒了。 “这是跟你学的,对下属从来不讲真话。”斯诺一脸无辜。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控制着表情,与同样失笑的老爷悄悄对视一眼。 “魁地奇有什么好看的?反正赢不了!”隆梅尔忍不住吐槽,他原本打算去奥斯陆观看高布石比赛,结果一大早就被弟弟斯诺叫来为八成赢不了的淘汰赛喝彩,隆梅尔从小就不喜欢强迫自己忍受注定失败的结局。 “你还是冰岛人吗?!”斯诺忍无可忍。 “冰岛人就不能实话实说了?你敢保证这场能赢?” 斯诺抿了下嘴唇。 隆梅尔没好气地拿出烟斗。 “这里禁烟!”斯诺冷冷的说。 隆梅尔不甘示弱,“我拿在手里也犯法了?” 米奥尼尔含着棒棒糖都不敢说话了,缩着脖子窝在小粑粑怀里。 海姆达尔小心翼翼地和老爷说:“爸爸今天火气很大。” 斯诺耳朵尖,“他和摩洛哥的分会主席打赌输了,赔了50个金加隆。” 在刚刚结束的e组淘汰赛中,赛前被普遍看好的芬兰输给了积分相同的摩洛哥,遗憾地错失了晋级预选赛的资格。对于隆梅尔来说50个金加隆还不至于让他念念不忘,实在是面子上太难看,亏得芬兰的体育运动司司长把球队夸得举世无双,令他信以为真,结果完全相反! “你要对北欧的球队有信心。”斯诺劝道。 巧的是冰岛今天的对手埃及也来自北非,又一场冰与火之间的较量。 tbc 第372章 act·797 一、 按规定,每场国际级魁地奇比赛允许入场的流动摊贩的数量均有严格的限制,然而今天,等候在大天鹅魁地奇赛场外的小贩数量远超限定值。原因在于这些小贩大清早兴致勃勃地奔向奥斯陆的高布石大奖赛,结果吃了个闭门羹,那边的保安犀利得让他们内牛满面,无奈之下只好掉转过头,来到球场更大、观众们更少的魁地奇世界杯淘汰赛的现场。 抱着篮筐的小贩在观众席上躲躲闪闪了好一阵,发现根本是自娱自乐,应该监场的保安集体选择性失明,不是散漫地聊天就是明目张胆地打瞌睡。小贩们解除警报,精神抖擞地扑向观众席上零零散散的球迷,这个时候崇高的集体精神齐齐下台鞠躬,他们又是同行相斥的竞争对手了。 五个人坐在一起的小团体目标较大,虽然不如对过专程从埃及赶来的粉丝团磅礴,到底比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有吸引力。以最快的速度从五人的穿着分析他们钱包的负荷量,小贩们得到了不错的数据,纷纷两眼放光。 头上包着花头巾的老妇人不声不响地靠过去,在其他小贩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中拔得头筹。别看小贩们看似无组织无纪律,为了避免损人不利己的矛盾冲突,他们培养了一种默契——禁止恶意竞争,也就是不能故意压低自己商品的价格破坏别人的生意。 如果有人不遵守,其他小贩将联合起来让那人在赫尔辛基的所有赛场混不下去——对于当地的魔法政府而言,没有比同行相互监督更让人省心的事了。 老妇人的麻利让同行们捶胸顿足不假,不过大家也只是咬牙咒骂,并不会付诸行动。 有人骂骂咧咧转身离去,另寻目标;有人站在原地观望,等待下一轮登场机会;还有人纯粹就是为了看热闹,因为在年轻人眼里,老妇人的商品已然落伍。 五十年前或许还有巫师感兴趣。有人这么幸灾乐祸地嘀咕。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老妇人篮筐里单调的商品引不起隆梅尔、斯诺以及威克多的关注,就连米奥尼尔对它们乏味的包装也提不起兴趣,却偏偏撼动了守财奴斯图鲁松室长的某根神经。 他饶有兴致地拿起一块包裹在简陋的彩色塑料薄膜里的细长饼干,饼干上散落着大小不一的黑点,看上去像黑巧克力,饼干的一头涂刷着浓郁的巧克力酱,整块饼干看上去像女巫的手指。 “这个多少钱?”海姆达尔抬头问道。 老妇人傻愣愣地回视,海姆达尔恍然大悟——语言不通,只好求助于老爷。在室长心里,论互动沟通,谁都比不上威威小词典。 威克多不会讲芬兰话,不过为了在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的教学事业更上一层楼,他利用课余时间巩固了有些基础的瑞典语,所幸老妇人能够听说瑞典语,让一旁叼着烟斗等着看笑话的隆梅尔万分失落。 海姆达尔支付了20个铜纳特,老妇人见他态度坚定地拒绝她继续推销其他商品,便识趣地离开。 海姆达尔忍不住垮下脸,“现在的女巫饼干都那么贵吗?快赶上一个银西可一块了!” 老实说海姆达尔后悔了,冲动是魔鬼。 “你喜欢吃女巫饼干?”威克多不解,他以为他对海姆达尔的喜好了若指掌,难道是他太想当然耳? “我只是很怀念。”海姆达尔说着看向斯诺。 斯诺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同时有点懊恼地说:“不能怪我,我问过你,你回答不知道。” “我说什么了吗?”海姆达尔好整以暇地剥开薄膜,熟练地在饼干上看了一会儿,确定了什么后,在饼干的一头轻轻咬下一点,黑色的巧克力浆从细细的缺口涌出,海姆达尔赶忙含住饼干。 米奥尼尔也顾不上吃他的蜂蜜棒棒糖了,眼巴巴地看着小粑粑,海姆达尔松开嘴,米奥尼尔机灵地张开嘴,海姆达尔把流淌着巧克力浆的饼干送进儿子嘴里。 满心欢喜地米奥尼尔的表情由期待转为苦逼,没错,女巫饼干其实并不那么好吃,从外面的全麦到里面的黑巧克力浆,也许能满足一部分成人口味,可对于孩子来说它口感过于粗糙,最重要的是它不够甜。 海姆达尔摸摸米奥尼尔的头发,小米宝宝吐出饼干,赶忙把蜂蜜棒棒糖送进嘴里“漱口”,苦苦的巧克力让奶娃的小脸儿都苦了吧唧的。 海姆达尔吃掉剩下的饼干,然后对三个男人说:“味道几乎没变。” “听你的意思,你原来吃过?”而且还吃过不少?威克多分析道。 “吃过。大便橡皮糖、跳蚤糖霜、枯枝夹心糖、火甲虫以及女巫饼干,那时候在魁地奇球场内贩卖五件套只需要15个纳特,哪像现在一块女巫饼干就要20个纳特。” 不太关心魁地奇,对魁地奇有关的事情更加漠不关心的隆梅尔直言不讳,“光听名字就让人提不起食欲。” 斯诺说:“我那时候给里格买了不少。” 隆梅尔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斯诺非常不快。 “斯诺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也许我盯着小贩篮筐里的跳骚糖霜看个不停,让他以为我喜欢,给我买了不少。”海姆达尔为斯诺说话。 从那以后,斯诺.斯图鲁松先生就自行融会贯通,以为海姆达尔异于常人,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每带他去往新地方就献宝似的给他买一堆足以吓坏任何十岁以下儿童的点心和玩具。海姆达尔认为他之所以没被魔法世界吓破胆,斯诺的无心插柳起了关键性作用。 那时候的海姆达尔少言寡言,反应木讷,斯诺以为这是他的性格使然,直到他主动要求出去打工,并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充实忙碌,才让斯诺相信其实他是个敢于和陌生人说话的孩子,而且并不那么内向。 “我很感激斯诺。”海姆达尔由衷的说。 “希望这不是反话。”斯诺微笑。 “别学爸爸那样说话。”海姆达尔无奈道。 除了隆梅尔,其他人都笑起来,包括不知道大人们笑啥却跟着傻乐的米奥尼尔。 二、 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宽大的球场内只坐满三分之一,半数以上还是对过的埃及国家队的粉丝团贡献的力量,整个赛场回荡着他们的呐喊声,更显得冰岛这边空虚寂寞冷,魁地奇在北欧的尴尬境地可想而知。 “斯诺当初想把威克多挖到冰岛,是不是准备借助威克多的名气为冰岛多培养些魁地奇迷?”海姆达尔问。 “是有这个打算。”斯诺坦言。 “埃及的主教练是谁?”隆梅尔忽然道。 斯诺说:“阿尼巴尔.门多萨。” “门多萨?”隆梅尔迟疑道。“不是埃及人?” “听说是葡萄牙人。” “葡萄牙巫师不为本国国家队效力,却跑去埃及?” “据说门多萨的母亲是埃及人,他对外强调他是一个骄傲的埃及巫师。” 隆梅尔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而后忍不住道,“反正周围没人,我抽一下不要紧。” “这里还有孩子,要抽你出去抽!”斯诺严厉地说。 隆梅尔咬着烟斗不说话了。 威克多把斗篷披在海姆达尔肩上,后者无可奈何地接受他的好意,其实他一点都不冷,而且可以用魔法解决问题,但老爷似乎不这么看,不厌其烦地帮他把斗篷掖好。 对面埃及粉丝团的嚷嚷声忽然轻了下去,斯诺说:“快开始了。” 球场内的灯光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一成不变的白晃晃,开始跳跃放射出绚烂的霓虹光芒。率先出场的不是两队的球员,而是代表两支国家队的吉祥物。 向天空挥洒着睡莲花瓣的莎草精灵咯咯笑着冲入场内,向观众席丢撒大朵的睡莲,米奥尼尔被从天而降的睡莲砸个正着,睡莲啪嗒一声倒扣在他脑门上。大人们齐声大笑,威克多把睡莲从孩子头上拿下,米奥尼尔吃惊地东张西望,一只莎草精灵从睡莲中飞出,在米奥尼尔周身绕了一圈,带着迷人的香气飞离。 说实话,莎草精灵的模样有点吓人,黑黢黢像块乌木,头上根根竖起的不知是头发还是触须,眼睛细长,脸上没有鼻子,只有两个窟窿,大大的嘴中布满细密的尖牙,但它们不会伤害人,总而言之不太符合人类的审美。埃及巫师对它们友好,并把它们选为本国的代表,那是埃及巫师对于千百年传承的尊重,缺乏这方面熏陶的其他国家的巫师可就不那么买账了,观众席上接连响起被突如其来的莎草精灵惊吓到的巫师发出的尖叫。 待莎草精灵全数归拢到埃及观众席那边,接下来登场的是冰岛国家队的吉祥物。 “你们选了什么?”隆梅尔问。 斯诺懒得搭理他。 冰岛吉祥物出来之前发出的巨大鸣叫让人忍不住捂耳朵,大家看见巨大的鸟拍打着翅膀自头顶上空一晃而过前,所有人都误以为那是龙,其实不然。 “雷克巨鹏?”海姆达尔诧异道。 巨鹏硕大的躯干呈现出优美的流线型,翅膀挥动时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宛如流动的银河,它的爪子透着坚不可摧的质感,它的嘴无比坚硬,仿佛能啄开一切,它眼神锐利,飞行有条不紊,最后,它在海姆达尔他们前方的空地上落下。即便只是一个普通的站立姿势,都气势十足,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米奥尼尔坐不住了,想近距离与大鸟亲密接触。 “我带他去。”海姆达尔对老公说。“正好趁这机会上一次洗手间。” “我带米奥尼尔看雷克,你自己去洗手间。” 所有人都傻了吧唧地看着自告奋勇的隆梅尔,后者挑起一边眉毛,慢条斯理地说:“你上个厕所还要儿子陪?” 海姆达尔无声一笑,“那就麻烦你了,爸爸。” “你的魔法镜子带在身边吗?”隆梅尔拉着米奥尼尔的小手,叫住海姆达尔。 “带了,怎么了?”海姆达尔不解道。 “怕你迷路。” “怎么会迷路?!” “你前一阵刚‘迷路’过。” 海姆达尔不敢再说什么,干笑着和威克多眉来眼去一番,转身离去。 三、 海姆达尔顺利地找到男士洗手间,来到门前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古怪的喧哗声,而后声音突兀地戛然而止。海姆达尔正犹豫着要不要推开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他与门内人来了个正面接触。 出来的人不止一位,准确点说有四个人。 三个年轻巫师陪伴着一位年迈的巫师,年迈的巫师已满头华发,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靠在其中一位男巫身上,另二位小心翼翼地在旁看护。 意识到自己挡道了,海姆达尔急忙让开,那名年迈的巫师忽然睁大眼,海姆达尔被他狠命瞪自己的目光吓了一跳,同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很抱歉,他身体不舒服,请别介意。”看护之一可能发现了这个转瞬即逝的细节,连忙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解释。 他们都是来自埃及的巫师,身上穿着黑红相间的埃及国家队巫师袍,五官拥有明显的埃及特色,唯独那名年迈的巫师有点与众不同。 海姆达尔摇头表示没关系。 那位仿佛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白发老者一个踉跄倒向海姆达尔,却撞到了身旁的看护,看护手里厚厚的记事本被撞掉在地,从里面掉出一枚精致的书签。书签为金属质地,黑白双色,效仿碎石拼贴的技艺,做工精湛,乍看去似乎是一张人脸。 可惜没有第二眼了,被撞掉东西的看护飞快拾起东西,把书签插.回记事本内。 看护抬眼看向海姆达尔,后者做出一副懵懂的样子。不知道是何原因,这名看护松了口气。 这个匆匆而过的片段似乎毫不起眼。 三位看护掺扶着好像连走路都困难的男巫渐渐远离,年迈巫师在与海姆达尔擦身而过那一刻的眼神叫人莫名,海姆达尔仔细回忆年迈巫师的脸,带着一丝恍惚走进洗手间。 等他从洗手间里出来,基本肯定那位白发巫师应该就是声称自己是埃及人的葡萄牙裔主教练阿尼巴尔.门多萨……海姆达尔迟疑了下,是叫这个名字吧? 看样子病得不轻啊,带病工作吗?真敬业。 带着种种思考,海姆达尔往回返。 四、 走到半道,又一阵喧闹传来,此时球场内的比赛已经开始,撇开不和谐的混乱,埃及球迷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特别带劲。 今天到底怎么了?海姆达尔有种奇怪的预感,于是加快了脚步。 让他意外的是那三名看护去而复返,在见到他时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您好,您看见与我们在一起的那位年长的巫师吗?”看护之一焦急地问,另二人也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 “没有,我一路走来没见到别人。”海姆达尔说。 那几人迅速交头接耳一番,嘀咕的话海姆达尔一句没听懂。 看护之一又道,“那位年长者是埃及国家队的主教练佩德罗……” 另一个看护突然打断,“阿尔巴尼.门多萨。” “对,是门多萨教练,”说错话的看护不好意思地纠正,“对不起,我实在太着急了,应该是阿尔巴尼.佩德罗.门多萨教练,如果您看到他,一定要告诉我们。” 三名看护目光灼灼地盯着海姆达尔,海姆达尔眨巴几下眼睛,有些畏缩地说:“我真的没看到,我没有撒谎,我为什么要对你们撒谎?我从来不说谎话,爸爸告诉我要做一个诚实的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为什么认为我说谎了?我们之前从没有见过,哦,我们之前是不是从没有见过?如果我们见过,你们一定要告诉我,那真是太抱歉了,我这个人记忆力不太好——” “谢谢!”三位看护赶在崩溃前毅然告辞,重新踏上他们的寻觅之旅。 海姆达尔目送他们离去,然后他在原地站了半分钟,慢慢走回洗手间,接下来他蹲下.身,从门板下半截的空挡看去,单间里似乎空无一人。他拿出魔杖,在单间外徘徊,小强队长从他的手中跳下,迅速爬出去消失不见。 十来秒后,海姆达尔踢开最末一格单间的门,这似乎是一个专门摆放杂货的杂物间,扫帚、拖把之类的用具拥挤地堆积在一个盖着花布的马桶形状的物体旁。海姆达尔一挥魔杖,花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深深划开一道口子,下方马桶形状的物体明显抖动了一下,当海姆达尔准备再来一下时,花布下的马桶剧烈抖动起来,而后转眼变了形状,只见一个人坐在脏乱的地上,蒙着花布不住地喘气。 海姆达尔手中的魔杖再一次挥动,花布被掀开,头发花白的老者气喘吁吁地抬起头。 “救……救救我……”老者的脸比刚才更加苍白。 海姆达尔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在对方心急如焚地注视中问道,“魔药还是咒语?” “魔药……” “很抱歉,这个我就无能为力了。”海姆达尔蹲下,老者抓着他的手,靠着他好不容易站起来,而后跌跌撞撞地倒向单间的墙壁。 “快带我离开这里!”老者命令道。 “我不认识你。”海姆达尔表示自己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我是阿尔巴尼.门多萨!”老者的脸因愤怒变得稍稍红润。 “那又如何?” “我是埃及国家队的主教练门多萨!” “我说了,那又如何?” 老者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你没有恻隐之心吗?” “我看你现在好得很,还能对我大喊大叫,估计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老者捂住胸口,一副即将昏厥的样子。 海姆达尔面不改色,表示自己立场坚定。 “你说你叫阿尔巴尼.门多萨?”海姆达尔说。“埃及国家队的巫师似乎在找你,我带你回去。” “不!”门多萨面容扭曲,“我不能回去!他们要害我!那些是坏人,你不能把我送回去,你把我送回去就是助纣为虐,你的良心必将受到重罚!” “我的良心会不会受到重罚我不知道,我倒是很关心你的良心至今仍是一片漆黑?还是说你根本没有良心?”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你自己清楚我在说什么,阿尔巴尼.门多萨?差点就被你蒙混过去了,原来这些年你一直躲在埃及,甚至改头换面过起了体面的生活。你母亲知道你改了她的国籍吗?” 门多萨脸色大变,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往下淌,使他看上去无比狼狈。 海姆达尔举起魔杖,“你好,在1943年至1944年期间制造了葡萄牙贝雅大屠杀的刽子手保罗.佩德罗.门多萨。对了,我记得你对你的哥特血统非常自满,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为哥特人门多萨?” 门多萨颤抖着缩成一团,任铺天盖地的绝望把他吞没。 他还不想死…… 他咬紧牙关,右手在身体的掩护下悄悄摸向口袋,魔杖在下一秒顶住了他的后脑勺。 “不要轻举妄动,你要知道,你的通缉令已升至s级,什么是s级你懂吗?就是允许先斩后奏。” 事实上海姆达尔压根不记得门多萨的通缉令等级,不过是随口一说,为了吓唬住对方。 门多萨如他希望的那样僵在了那里。 “你……你是什么人?”门多萨气息不稳地问。 “你躲的那三个人是专门追捕黑巫师的清道夫吧?”海姆达尔不答反问。 狭窄的空间内只听见门多萨粗重的喘气声。 但海姆达尔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是什么人?”门多萨又问了一遍。 “国际威森加摩的一个小文员。”海姆达尔说。 “我求求你,”门多萨突然匍匐着试图抱住海姆达尔的腿,被海姆达尔躲开。“别让那三个人抓到我,你把我抓回警察部队,无论国际威森加摩对我做出何种审判,我都将毫无怨言!” “你还敢有怨言?贝雅的巫师和麻瓜是心甘情愿地被你杀死的?” 面对这样的讥讽,门多萨眼皮都没多眨一下,“我愿意服从国际威森加摩的所有命令,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包括你们想知道的那些人的下落,他们的去向,我都可以说……” “这就是你选择的赎罪方式?通过出卖曾经的同伴来获得自由?” 门多萨目不转睛地看着海姆达尔,海姆达尔对他摇头,然后在门多萨由执着变为惊恐的目光中让开一步,三名黑巫师猎人从他身后走出,犹如死神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刽子手。 “我们会把你带回国,等待你的将是葡萄牙魔法部的宣判。” tbc 第373章 act·798 一、 门多萨面色如土、奄奄一息,吃过亏的三名黑巫师猎人选择视而不见。 三人中刚才与海姆达尔搭话的那一位表达了感激,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对门多萨不思悔改的愤慨,门多萨的狡猾让他们十分头疼。先不说他们能否带着门多萨顺利离开这座赛场而不遭到盘查,埃及国家队那边也不好交代,即将面对的问题一箩筐,三个人忍不住揪头发。 三人打算一不做二不休让门多萨休息,也就是迫使他失去知觉,省得一路上给他们找麻烦。 “还不如不让他说话。”海姆达尔建议。“把他弄昏更容易招惹麻烦,你们已经准备好和正在场上比赛的埃及国家队的队员解释来龙去脉?短时间内能否让别人相信是一回事,由此引起芬兰魔法部再到埃及魔法部的注意,也是你们希望看见的?” “当然不!”那名猎人说。“葡萄牙魔法部曾向埃及魔法部多次暗示门多萨可能在埃及的什么地方,希望埃及魔法部予以搜寻配合,埃及魔法部均以各种借口拖延,要不然轮不到我们出场。” 引渡这事看似简单实则复杂,按国际法引渡条约不能强制执行,它与两国关系等多方面因素挂钩,葡萄牙魔法部不能明目张胆地派人前往埃及追捕逃犯,埃及魔法部与葡萄牙魔法部显然不如表面那么和谐。埃及魔法部仅凭一句“找不到人”就可以推卸干净,毕竟门多萨一直隐姓埋名,过着朝九晚五的普通生活——埃及巫师不了解这个“正人君子”曾在欧洲干过什么,自然谈不上同仇敌忾——后来又戏剧性地扮演了把每况愈下的埃及国家队带上国际赛场的大功臣,埃及魔法部想要保住来之不易的“人才”,他们不在乎异国他乡的亡魂因为他们的国家队主教练至今得不到安息。 黑巫师猎人如何操作,海姆达尔不得而知,也不想关心,他悄悄收起小强队长,走出男士洗手间,那名黑巫师猎人尾随在后。 “您还有什么事?”海姆达尔见他欲言又止。 “您说您是国际威森加摩的人。” “对。” 黑巫师猎人满脸纠结。 “我不会干涉你们的行动,抓捕罪犯是警察部队的事,国际威森加摩只负责审判在押犯。”对于海姆达尔来说,门多萨在哪里受到审判无关紧要,他相信葡萄牙魔法部卧薪尝胆、筹划多年不是为了把门多萨请回去品尝家乡的鳕鱼。 黑巫师猎人松了口气,听到海姆达尔又道,“但是我将把今天的事情汇报上去。” 以国际威森加摩掌握的资料来看,门多萨曾于本世纪七十年代逃亡匈牙利,并在那里残忍地杀害了几名非匈牙利籍巫师,经匈牙利当地巫师部门和国际警察部队的共同调查,发现那几名被害巫师都是门多萨曾经的“战友”及“战友家属”。 门多萨行凶过后的第九天,向国际威森加摩发出一封信函,他在信里说他这么做是为了赎罪,他杀的那些人都是罪大恶极的黑巫师,并详细列举了那些人的罪状,暗示国际威森加摩功过相抵。国际威森加摩的回应就是把门多萨的通缉令提高了一个档次。 门多萨从不承认他的罪行,不承认他犯下的错,不忏悔自省,却在和平年代大张旗鼓地搞他的“赎罪行动”。 黑巫师猎人表示理解,然后说:“我知道再向您提要求未免得寸进尺,毕竟您无私地帮助了我们,但是我们现在……”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海姆达尔的分析能力及时挽救了黑巫师猎人的自尊。“我认为你们完全不必担忧,你们要做的是确保门多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再逃跑第二次,等比赛结束后你们可以光明正大地从出口走出去,踏上归乡之路。” 黑巫师猎人并没有从海姆达尔话里找到任何解决途径,他的斩钉截铁让黑巫师猎人大惑不解。 “先把人带回去吧,一直闹失踪会让他人生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海姆达尔神棍地说完,转身离去。 走出通道踏上观众席的那一刻,他看见坐在观众席入口处附近的隆梅尔。后者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起身,海姆达尔走过去坐下。 “爸爸,您下次能不能暗示得再明确一些?”海姆达尔无奈的说。 要不是他脑子还算好使,八成会错过好戏。 “你还想有下次?”隆梅尔四平八稳道。 备受瞩目的挪威队高布石比赛;与之相比冷清得令人发指的魁地奇赛场;少得可怜的观众;身为芬兰魔法部的领导却对保安们的敷衍了事视若无睹,种种迹象分开看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结合了门多萨事件就能看出背后的不寻常。 最有可能的是葡萄牙魔法部与芬兰魔法部达成了某种共识,芬兰魔法部将在一定范围内对他们的秘密行动略开方便之门,这么做无非为了不和埃及发生正面冲突,不给对方公然兴师问罪的机会。 回想隆梅尔从入场到现在“不同寻常”的表现,海姆达尔必须承认老爸是影帝级的演技派,举手投足也暗示他人一些蛛丝马迹,所幸他把蛛丝马迹都拼起来了。 海姆达尔说:“那三位黑巫师猎人似乎对现状充满担忧,他们认为大天鹅赛场内危机四伏,我告诉他们无需杞人忧天,等到比赛结束他们就能顺利回国。” “很好。”隆梅尔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他还小的时候隆梅尔就喜欢这么做。 “我现在越来越希望冰岛能够获胜。”海姆达尔说。 二、 谨慎起见,二人回到原本的座位。 威克多接手了隆梅尔的任务,带米奥尼尔近距离观看巨鹏,巨鹏在驯养员的监督下温顺地任两眼放光的米奥尼尔抚摸翅膀上的羽毛,机灵的驯养员拿出用巨鹏褪下的羽毛做成的装饰品勾搭家长的钱包,米奥尼尔在银白色羽毛和花色羽毛之间犹豫不决。 座位上的斯诺并不无聊,或许整个赛场内只有他除了计较输赢外,对于比赛本身也全神贯注。 “怎么去了那么久?”斯诺见他们回来,随口道。 “便秘。”隆梅尔说。 海姆达尔若无其事地看向赛场。 斯诺转眼道,“我问里格。” “是啊,是里格。”隆梅尔淡定地表示。 海姆达尔差点没撑住。 斯诺看看一脸麻木的海姆达尔,又看看隆梅尔,转回头继续看比赛。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没好气地斜眼扫向老爸,被老爸逮个正着,并向他咧嘴一笑。 此时场上比分80:60,冰岛队暂时落后。 海姆达尔拿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然后小声问老爸,“门多萨通过什么门路当上埃及国家队主教练的?” 难道埃及魔法部一点都不介意? “门多萨没那个本事,他是一个精明的在逃犯,但在魁地奇上比我还不如。”隆梅尔说。 “……他冒充了阿尔巴尼.门多萨?”海姆达尔惊讶的问。 “的确有这个人,至于这个人现在的去向,是否还活着,一无所获。”隆梅尔遗憾的说,埋藏在言语之下的是深深的警惕。 海姆达尔忽然想到同样不知去向的真正的帕特里克.莱西教授,他很快就此联想开。 “阿尔巴尼.门多萨之前就是一位成绩斐然的魁地奇教练?”海姆达尔问。 隆梅尔回答,“他之前是一位郁郁不得志的魁地奇教练。” “某天突然进入公众视野?” “应该说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公众追捧他,并像被集体注销了记忆一样忘记追问他的过去。” “他在国际裁判理事会里有门路,有人与他里应外合?” 隆梅尔沉默片刻,说:“向埃及魔法部极力推荐门多萨的名单里有几个在业界颇为响亮的名字,亨利.德瑞是其中之一。” 又是这个亨利.德瑞!无论到哪儿都阴魂不散,和布朗一般可恶! “亨利.德瑞总是抓着威克多不放,经常给他出难题,他一定嫉恨威克多的才华,他自身条件达不到找球手的标准,就处处看威克多这个第一找球手不顺眼!”海姆达尔忿忿脑补。 “克鲁姆已经不是第一找球手了。”斯诺道。 海姆达尔死气沉沉地注视他,斯诺淡定地转回头:“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听见。” 隆梅尔说:“下面的话等比赛结束以后再说。” 海姆达尔点点头,转眼看向貌似在看比赛,实际竖着耳朵听壁脚的斯诺,而后嘿嘿坏笑道,“为了我们的对话不被泄露,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隆梅尔饶有兴致地陪他玩,“你想做什么?“ “比如让某个偷听了我们对话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斯诺转头,可怜兮兮地道,“饶了我吧先生,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扑上去抱住斯诺的脖子,斯诺一脸纵容地回抱住他。 然后被面无表情的老爷拉了回去。 老爷说:“别在我面前和其他男人靠得太近,不在我面前时更不行。” “他是斯诺啊。”海姆达尔楞楞地说。 斯诺尤其不行! 不过老爷没敢这么歇斯底里,微笑着把儿子送进他怀里,“除了我和米奥尼尔以外,任何男人都不行。” 斯诺和隆梅尔对视一眼,没好气地撇撇嘴。 三、 冰岛队以10分的优势战胜了埃及队,冰岛国家队的找球手赛末上演了一出超级大逆转,在两队比分相距悬殊的前提下为本队争取到了决定性胜利,赶在对方找球手之前抓住了金色飞贼。 脖子上挂着两条巨鹏羽毛挂饰的米奥尼尔手舞足蹈地欢呼,巨鹏雄赳赳气昂昂地掀动翅膀,对面的埃及粉丝团一片哀嚎。 冰岛队的主教练在有心之人的“提醒”下没去打扰据说因本次比赛失利而伤心欲绝的埃及队主教练,和欣喜若狂的队员们抱在一起,失态地尖叫连连。 “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威克多说。 斯诺摇头,“困难从现在开始了。”说着起身,前往球员准备室,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 “冰岛若想在世界杯顺利地走下去,需要面对的问题还有很多,首先他们要为自己重新找一个守门员,击球手的表现差强人意,可以说整场比赛若不是追球手的极佳表现为冰岛队往上追分,一个金色飞贼无法实现逆转。”威克多分析道。“不是每一场比赛都能这么幸运。” 终于可以吸烟的隆梅尔拿着烟斗说:“这些对我说没用,假如魁地奇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我也不会让自己大惊小怪。” 威克多不予置评,抱着儿子站起来。 隆梅尔看了眼怀表,“一起吃个饭?” 夫夫二人没有反对。 “地方由我挑?”隆梅尔说。 海姆达尔忍不住道,“您曾经说赫尔辛基有家巫师餐馆做的烤肉堪称一绝。” “我知道。”隆梅尔毫不意外。 “我们不等斯诺吗?”海姆达尔见老爸准备要走的样子。 “他会知道去哪里找我们。” 四、 这是一家魁地奇主题餐厅,来觅食的人可以在店里找到他所知道的关于魁地奇的各种事物——仅限北欧地区,粗犷的仿岩壁的墙壁上挂满了各个年代的照片,飞天扫帚、球衣、球具等物品被制成小模型,从天花板上垂挂下来,掩映在魔法变出的云朵与不停飞舞的金色飞贼之间。 店里人不多,显得很清闲,一条长长的楼梯通往二楼。 “我们坐上面。”隆梅尔径直走上二楼。 二楼果然空无一人,地方不大,只能摆下一张供六人使用的圆桌。飞舞在上方的金色飞贼仿佛触手可及。 “米奥尼尔,”隆梅尔抓住东张西望的奶娃的小手。“这个地方很有意思,让你大爸爸带你转一圈?” 米奥尼尔立马满怀期待地看向大粑粑,后者看向隆梅尔。 隆梅尔说:“我有话和里格说。” 言下之意,不欢迎你一起听。 海姆达尔握了下威克多的手,无声地请他不要介意,威克多对他莞尔一笑,带着孩子走下二楼。 海姆达尔的目光追随父子二人,直至他们的身影被二楼的栏杆遮住。 “您还不知道威克多吗?他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人,实话跟您说,今天和您的谈话内容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威克多,您让我还要再对他重复一遍。”海姆达尔为老公说好话。 “我了解克鲁姆不比你少,也知道他不喜欢说闲话,但我还是不欢迎他加入我们的谈话。理由是没有理由。”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海姆达尔还能说什么? 他只好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来,“我后来一直在想亨利.德瑞。” 隆梅尔点燃烟斗。 “他这一连串动作是不是早有预谋?我觉得门多萨的冒名顶替不是特例,德瑞可能还有别的动作,他的动机十分可疑……” “如果你是指他对于克鲁姆的打压,我想你可能错怪他了。”隆梅尔慢条斯理地吸了口烟。 “错怪?”海姆达尔张大眼睛。 “据我所知亨利.德瑞并没有直接干预克鲁姆的任何事,至于克鲁姆遭遇的那些人为阻碍,更多的来自被亨利.德瑞看好的某个力争上游的球员。” 狐假虎威? “……维力.丹勒?” 隆梅尔点了下头,“如果亨利.德瑞知道丹勒的自作主张反而引起了你对他的关注,直至很快由此联想并发现某些他极力掩盖的真相,不用你做什么,德瑞会让丹勒立刻消失。” 海姆达尔心情大好,没有比恶人自相残杀更给力的事了。 “也就是说您也认同德瑞确实有问题?”海姆达尔小心求证。 隆梅尔又摸出怀表,“这个时间葡萄牙的那群人应该已经顺利离开芬兰了。” 海姆达尔若有所思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然后隆梅尔才道,“像亨利.德瑞这样行事的官员不是什么新鲜事,如果没有上层的庇护,那些逍遥法外的通缉犯不可能舒畅地活到现在,对于当今巫师政府而言,很大程度在于不法分子是否仍有利用价值。但是亨利.德瑞的行为让人不解,首先他是一个主管魁地奇事物的官员,那些罪犯与他的本职工作似乎不存在关联;其次德瑞的步步高升同样充满了疑点,如同门多萨从通缉犯到主教练的转身,德瑞的声名鹊起令人摸不着头脑,这个人似乎是突然冒出来的,他之前做过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联盟内没有人记得清楚。” “难道亨利.德瑞也是……”海姆达尔震惊地问。 “这就不是我该较真的问题了。”隆梅尔好整以暇的说。 五、 “哦,隆梅尔,我没想到你在这里,如果我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来了!”突如其来的呼唤声带着刻意的亲昵,海姆达尔通过父亲那一瞬间的面部表情推测出父亲此刻的真实情绪。 不受欢迎的“朋友”。 他们坐在冷清的餐馆二楼,真是神一般的“偶遇”。 摩洛哥的分会主席。隆梅尔用口型飞快告诉他。 海姆达尔悄悄点头,与父亲一起站起来面对来人。 出乎预料的是摩洛哥分会主席是一位看上去更像南欧人的帅大叔——与海姆达尔脑补的猥琐中年男相去甚远,黑色卷发,讲究的铁灰色巫师袍,脸上的笑容第一眼看上去或许觉得热情,可时间长了未免显得不够真挚。 总而言之,笑得很假,其实对方心底根本没有表达得那么亲切。 摩洛哥分会主席不是一个人,身旁还有一位暗金色长发的女伴。女伴穿着素色长袍,没有涂脂抹粉,鼻梁上有几个小雀斑,头发整齐地梳成一条马尾挂在脑后,身上背着鼓鼓囊囊的挎包,看上去像刚从某个集市上采购回来。 海姆达尔看多了各色美女,这位金发女伴的长相只能算中等偏上,她很年轻,但是沉静老练,身上几乎看不见青春活泼的气息,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轻人。 “真对不住啊隆梅尔,”摩洛哥分会主席自我感觉良好的说。“我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你,早知如此,我就不约普瑟芬妮小姐出来让你为难了。” 被称呼为普瑟芬妮小姐的女孩飞快看了眼摩洛哥分会主席,表情有点古怪,她又看了眼隆梅尔,后者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于是她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肿么回事?室长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肿么有种雄性争地盘的错觉?他也和那女孩一样,假装自己不存在。 隆梅尔拿下嘴里的烟斗,不看摩洛哥分会主席那张嚣张肆意的脸,对女孩说:“采购得怎么样?” “还不错,买到了一直惦记的东西。”女孩露出微笑。 海姆达尔必须承认,这姑娘笑起来能为她的颜色加上好几分,可惜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摩洛哥分会主席似乎能明白,得意洋洋的面孔顿时一僵。 隆梅尔这时才好心地告诉他,“我知道葆琳今天要出来购物,所以谢谢你把她送过来。” 摩洛哥分会主席满脸尴尬地要说什么,被隆梅尔打断,“我对我现在的女伴很满意,暂时没有换人的打算,希望您明白我的意思。” 摩洛哥分会主席胡乱找了个借口,匆匆告辞。 被抛下的女孩面上不由得讪讪的,正准备告辞,隆梅尔忽然道,“这是我儿子。” 女孩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 海姆达尔伸出手,“您好,我很荣幸。” 背过手去在身后悄悄擦手的女孩表情一变,再抬起头时已恢复如常。 海姆达尔知道自己的话刺激到她了,其实很后悔,对于做“公关”事业的姑娘来说,被一个陌生人称赞“荣幸”绝非幸事。 海姆达尔握住她的手,有点凉,也有点潮。 “这是父亲第一次把女伴介绍给我,也许在父亲眼里我终于可以见人了,”海姆达尔试图挽救他不恰当的言论。“所以我感到很荣幸,嗯……” “葆琳,”女孩很机灵。“如果您不介意。”(ps:普瑟芬妮是“艺名”,你们懂的。) “不,当然不。”海姆达尔微笑。 女孩在他的笑容中放松下来,她有些局促地对隆梅尔说:“嗯,我,我先回去了。” 隆梅尔点点头,依然没什么表情。 女孩朝海姆达尔笑了笑,转身离去。 二人坐了回去,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海姆达尔问,“她有二十岁吗?” “明年七月。” 好吧。对于父亲的“感情生活”他没什么好置喙的,就是没想到这位跟了隆梅尔时间最久的“女朋友”居然这么年轻。隆梅尔的原则素来是单一输出,他不会同时和几个“女朋友”来往,因而他很受北欧的交际花欢迎——出手大方、没有特殊爱好,那位摩洛哥分会主席如果试图通过约会隆梅尔现任“女朋友”达到激怒隆梅尔的目的,那么恭喜他,他成功了。 tbc 第374章 act·799 一、 一家三口晚上随隆梅尔回到蓝绒小屋,兴奋了一天的米奥尼尔在大粑粑的怀里呼呼大睡,家养小精灵娴熟地使用魔法替小主人清理一番,把他送回小床。夫夫二人在客厅与隆梅尔喝了一点睡前饮料,而后各自回房。 期末考试被推到新年后的海姆达尔一边整理书桌,一边把今天的讨论说给威克多听——如同向父亲透露的那样,几乎不存在删节和修改。 威克多若有所思。海姆达尔话锋一转,面带神秘地说起了父亲的八卦。 仍沉浸在对于亨利.德瑞其人的各种猜想中没有缓过神来的威克多心不在焉地说:“应该是保镖——”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住嘴,书桌前的海姆达尔已然惊诧地转过头来。 威克多在心里懊恼地扇自己的嘴。 “怎么回事?什么保镖?”海姆达尔丢开手里的东西,向他走去。 “你可以当没听见吗?”威克多满怀希冀。 “不可以。” 威克多略微挣扎之后,把海姆达尔拉到壁炉前的懒人沙发旁坐下。 “隆梅尔曾遭到不明人士的袭击。”为了避免给海姆达尔增加心理负担,威克多尽量言简意赅,可惜效果不甚理想。 “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海姆达尔怔怔地说。 “隆梅尔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才嘱咐我们隐瞒。” “我们?” 威克多无语,好吧,又说错话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位普瑟芬妮小姐应该是保镖。”威克多试图把重点转移到其他方面。 海姆达尔满脸的不相信,“可我听说这位现任女友跟了他很长时间。” “你听谁说的?”威克多反问。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这一招和亨利.德瑞惯用的潜移默化的老伎俩何其形似。他回想隆梅尔在餐馆中的各种表现,那故意分散他人注意力的精湛演技实在让人叹为观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老爸很不喜欢摩洛哥的分会主席。难怪老爸在“女朋友”面前表现得那么公事化,他还以为只是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弄了半天压根没有笑话可看。 相信不止他误会了,至少北欧地区的巫师在隆梅尔的刻意操控下信以为真了。 他们梳洗完毕后躺在床上,灯火已经熄灭,威克多就着壁炉投射出的闪烁火光,注视着海姆达尔隐藏在昏暗中的怅然面容。 “怎么了?真相让你很失望?”威克多靠近抱住海姆达尔,手掌轻轻抚摸他的臂膀。 “我以为爸爸终于找到尚算知心的伴侣了。”海姆达尔说。 “你不认为那位女士太年轻吗?不怕舆论对隆梅尔不利?”威克多故意和他唱反调。 “爸爸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如果爸爸介意舆论给他的形象带去负面影响,进而阻碍他的事业发展,他早就和家世清白的姑娘结婚生子,尝试做一个好爸爸和好父亲来巩固他在公众心中无懈可击的正面形象了。” 隆梅尔在情感生活上的“直白”遭人诟病,这点不可否认,那些自诩正人君子的巫师天天高举道德标尺,叫得最为响亮。 “说实话,隆梅尔既没有骗财骗色,也没有为了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而‘骗婚’,他的交往对象都是专业的‘公关人士’,没有金钱纠纷,更不牵扯乌七八糟的争风吃醋,听说他一直是‘公关’业界公认的好客户。隆梅尔自问问心无愧,因而他完全不去理睬那些‘悄悄话’,幸好他的上司明智地不把他的私生活与工作画上等号。”威克多中肯的说。 “你们合伙糊弄我!”海姆达尔突然背过去,用后脑勺对着老爷。“爸爸把遭到袭击的事告诉你,你们联合起来瞒着我,其实你们私下里关系融洽,当着我的面时对对方挑三拣四,把我夹在当中左右不是人,只有我被蒙在鼓里,你们就是在看我的笑话!” 室长不开森了。 “里格,我很抱歉,但事实绝非如此。”威克多贴上去,从后面搂住他。 海姆达尔默不作声。 威克多亲了下他的头发,“隆梅尔遭到袭击的事不是他主动告诉我的,我是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听说的,我去求证,他警告决不能对你透漏半点口风。我想隆梅尔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至于我和他的关系,我想你这层夹心馅可能要夹到下辈子了。” 说完,老爷悄悄抬起上半身,向前张望,发现室长小脸儿鼓鼓囊囊,委屈地瘪着嘴,在老爷的坦诚下表情有了明显的松动,事实上他没有表现得那么气愤,或许有些心里不平衡。 威克多好笑地伸手绕到他面前,刮了下嘟起的嘴巴。 “找到来源了,儿子就是和你学的,能挂油瓶了!” 海姆达尔没绷住,笑了。 “我去找爸爸!”海姆达尔掀被子,被老爷一把摁住。 “你要暴露我?” 隆梅尔光用脚趾想都会知道是谁告诉里格的,他可不想被隆梅尔抓把柄。 海姆达尔很快老实下来,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威克多顺势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下,然后流畅地摸到海姆达尔睡裤的边缘,麻利地伸了进去。 “你明天不用早起吧?”老爷严肃认真地求证。 “我明天要去国际威森加摩,”海姆达尔同样严肃认真地回答,老爷的叹息随之而来,行动变得没精打采,海姆达尔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不必早起。” 老爷直接扒了他的裤子。 二、 早饭的餐桌上气氛变得与往日略有不同,一向在餐桌上扮演调和剂,能说会道的夹心馅斯图鲁松室长突然改走婉约路线,除了对米奥尼尔一如既往的耐心细心关心,其余时间皆默不作声。 威克多知道是怎么回事,假装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隆梅尔以为小两口闹别扭,明智地决定不疑惑、不掺和,想当年里格的爷爷、奶奶因一言不合冷战数日,作为大儿子的隆梅尔铁石心肠假装毫不知情,更遑论自己的下一代了。自以为想通关键点并顺理成章地选择视而不见的斯图鲁松主席吃完早饭后,利落地出门会老朋友去了。 企图用惆怅地表情和忧伤地眼神迫使隆梅尔.斯图鲁松意识到某个决定的不恰当,进而反省自身,向家人坦露心声,并由此促进家人之间的团结和紧密联系神马的,果然是没有最天真只有更天真。 海姆达尔挫败地趴在饭桌上装死,米奥尼尔迷惑地瞪大眼睛,老爷忍不住哈哈大笑。 三、 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内处处张灯结彩,带领世界各国巫师代表先一步沉浸在圣诞和新年即将到来的欢乐海洋中。 国际威森加摩硕大的英文字母旁被摆放了两盆披红挂彩的小型圣诞树,魔法变幻出的精灵不时从树杈后方跳出来向来人挥洒根本不存在的彩色糖果,圣诞树摆放以来每一位第一次走过这里的巫师都会被突如其来的糖果浪潮吓一跳。 海姆达尔也不例外,条件反射地接连往后退,结果什么都没发生。此地位于人来人往的入口,尴尬可想而知,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不在意,摸摸头——仿佛那里被砸中一般,匆匆走进iw的办公区。 告示栏上张贴的一张标题为“提名候选”的通知吸引了海姆达尔的注意,他已经很久未踏进iw了。 他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名字后方标着:立案办公室等字样,与他排列在一起的人名多为iw内各科室的员工;通过标注得知,还有一部分来自国际警察部队。 上司霍林沃斯为他解开了谜团。 “国际威森加摩准备和警察部队一起举办圣诞庆祝晚会,上面要求各科室提名一位合适的候选人,然后进行投票,得票率最高的那个将成为圣诞晚会的主持人。我们立案办公室提名的人是你。”霍林沃斯说。 海姆达尔很惊讶,不好意思地说:“您认为我合适?” “整个办公室唯独你还算有点主持的经验。”霍林沃斯坦言。“不指望你多突出,晚会上别说错话就行了,也不需要给自己增加负担,仅仅是我们iw和警察部队合办的年会,不是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总部年会,没那么严肃。” 以海姆达尔的职位和从业时间而论,国际巫师联合会内最高端的总部年会轮不到他参加。 海姆达尔迟疑道,“最终投票结果还没出来吧?”这种叮嘱不要出岔子的口气是不是早了点? 霍林沃斯讳莫如深,海姆达尔这下明白结果八.九不离十了。 “我将尽力而为,不给立案办公室抹黑。”海姆达尔郑重其事地宣布。 霍林沃斯点点头,把话题引入门多萨事件。 四、 从立案办公室出来,在走道上遇见了彼得。 “圣诞快乐!”彼得面色红润。 海姆达尔比划两下,貌似长高了,看来天天吃饱喝足有助于二次发育。 “本年度的部门年会由我主持,你可以把祝福留到那一天。”海姆达尔说。 “已经敲定是你了?”彼得惊讶的说。 “霍林沃斯法官是那么说的。” “你确定?” “应该不会错……你这是什么表情?” 彼得满脸奸笑的样子让人心生警惕。 “我说了你别生气,大家开了一场赌局。”彼得小心张望后小声道。 “你这是知法犯法。”海姆达尔说。 “没有赌钱,我们压的是巫师扑克,比谁的点投得最大,赌的是下午茶。” “哪家?” “奶油棉花糖的午后四点套餐,一共三张抵用券。” 奶油棉花糖是布鲁日新开的红茶馆,点心味道好,各种茶叶同样令人赞不绝口,最主要的是它的经营者是一位貌美的女士,国际巫师联合会里的单身雄性不时前去捧过场。戏剧性的是大家后来发现老板娘名花有主了,那位“主”也在国际巫师联合会里工作,不是雄性们脑补的达官显贵,而是任职于维修保养处这个编外部门,更劲爆的是老板娘的爱人也是一位女性。 尽管如此,奶油棉花糖的人气依然居高不下,毕竟光看着也是赏心悦目嘛。 “赢了分我两张。”海姆达尔狮子大开口。 “两张?”彼得眼睛都瞪直了。 “没有我你能赢吗?别告诉我你把注都压我身上了!” 彼得表情讪讪的,海姆达尔果然了解他。 “我就当你答应了。”海姆达尔自说自话地点了句号。 彼得一脸苦逼。 接下来他们去了员工餐厅,挑选了一张只供二人对坐的小桌子,并向家养小精灵要了两杯白水。今日的员工餐厅不像往日那般清闲,可以说十分热闹,各部门都在为各自的年会积极筹备,被赋予策划使命的员工一个个摩拳擦掌,在员工餐厅内喜气洋洋地召开筹备大会。 平日里供不应求的报纸篮此时在各张桌子间无所事事地来回飘荡,篮子里沉甸甸地塞满了各地的报纸,却很难引起正陷入编排热情的巫师们的注意。 “你要和我说什么?”彼得问。 “关于门多萨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感谢老天他终于被葡萄牙魔法部弄回去了。”彼得语带夸张,多少可以看出iw下属的警察部队对此事的看法。 “你能弄到门多萨的犯罪记录吗?”海姆达尔问。 “你是说七十年代的那几钞同类相残’?” “不,我是说他所有的犯罪记录,包括之前的。” “你要那些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看看,”海姆达尔问。“能弄到吗?” “我不知道总队那里能不能弄到,而且即使有记录,以门多萨的通缉令等级,大概无法直接从档案室里调出来,八成需要各种手续或者专职人员的签名。这一系列的流程你应该不比我陌生。” “请你先试试吧,不行再说。”海姆达尔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彼得提议,“与其让我想办法,不如直接找葡萄牙魔法部了解情况,他们对于门多萨的任何事情想必都抱着掘地三尺的决心。如果没有你的介入,门多萨的回归之旅可能还会掀起别的波澜也说不定,葡萄牙魔法部正处在情绪波动的最高点,八成将自发对你以礼相待,你在葡萄牙魔法部那里应该会有所收获。” “谢谢你,彼得。”海姆达尔老动容的,果然是好基友。 “你要明白,”彼得抓住海姆达尔的手,目光闪闪地说。“只有你才是我的搭档,后来那些都不算什么,我跟他们只是随便玩玩。”一副你才是真爱的表情。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他知道彼得不是那个意思,所以决定自行筛选,即使和彼得强烈抗议用词不当,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塞得满满的报纸篮从他们身旁懒洋洋地飘过,海姆达尔顺势撤回自己的手,拉住了前进的篮子。 “给我拿一份《布鲁日巫师之冬》。”彼得对海姆达尔说。 《布鲁日巫师之冬》是《布鲁日巫师报》的周末月刊,以季节为名,共有四种。 海姆达尔把报纸递给彼得,自己继续往下翻,他看到某份报纸上登载了关于德姆斯特朗等魔法学习的报道,于是抽出那份报纸,却看见下面压着的报纸的头版上印有隆梅尔.斯图鲁松的名字。海姆达尔又拿了那份报纸,放走了报纸篮。 海姆达尔根据标题旁的页码标注翻到那一页,茫然地看几行,法语报纸他看不懂,认来认去只认识隆梅尔的名字。 “彼得,这上面说什么?是不好的消息吗?”海姆达尔忐忑地问。 为毛这花花绿绿不停闪烁的字体和模模糊糊貌似偷拍的照片看上去那么耸动? 彼得接过去看了几眼,笑容变得暧昧起来。 他说:“芬兰魔法部前部长的孙子后天即将步入婚姻的神圣殿堂,新娘叫索尼娅.维茨.拉夫朗斯达特,法国人用一种相当夸张的语气指出她是你父亲的旧爱之一。” 海姆达尔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篇报道,他一脸空白地接回报纸,看着明显是偷拍的某张照片——父亲与报道中的新娘在某条川流不息的街道旁谈笑风生。 五、 隆梅尔晚上回到家后,发现儿子看他的表情有些古怪,眼神甚至带了点小心,他感到不解,而后他凭借还未生锈的思考能力,很快联想到那些对他的私生活异常关注的八卦媒体。白天他的弟弟斯诺拿着芬兰的八卦周刊忧心忡忡地找到他,因为报道的内容让他的弟弟以为因为他的口是心非——斯诺好像用的就是这个见鬼的词眼——又一次被抛弃了。 又一次! 隆梅尔在脑中描画了一番把报纸团成球,塞进攥写了那篇哗众取宠报道的记者的嘴里的场面,在不安好心的记者笔下,他成了日日借酒消愁、每晚烂醉如泥的可怜男人,企图通过摧残自己的健康来拖住变心爱人离去的步伐。 隆梅尔没有试图做任何解释,而是问,“后天有空吗?” 因父亲的目光而有些无所适从的海姆达尔连忙点头,“您那天休息?太好了,我们可以去外面露营……” “你真想露营?”隆梅尔犀利地揭穿他蹩脚的佯装一无所知的方式。 海姆达尔把手里的红色蜡笔放到米奥尼尔的画图簿子旁,才道,“我讨厌与大自然亲密接触。” 隆梅尔命令道,“即使那天有事也给我空出来。” “随时听候您调遣。”海姆达尔保证道。 “要是克鲁姆跟你提出类似的要求呢?”隆梅尔故意给他出难题。 “我先答应您了,只好遗憾地拒绝威克多。”海姆达尔并没有让隆梅尔得逞。 “这可是你的说的。” 海姆达尔点头。 隆梅尔无比欣慰地露出笑容。 “我能问那天的计划是什么吗?”海姆达尔迟疑道。 “陪我参加‘旧爱’的婚礼。”隆梅尔语带嘲讽。 父亲竟如此坦然,海姆达尔嘴边的话反而不好问出口了。 “芬兰魔法部的前部长曾在芬兰国内大力推广魁地奇,所以他在魁地奇界颇有威望,后天大概会有魁地奇界的人士参加,亨利.德瑞就是其中之一。”话题在这里变了味道。 “亨利.德瑞也去?!” “他如今是裁判界的红人,肯定会收到请柬。我是这么想的,”隆梅尔说。“门多萨的被捕毫无征兆,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德瑞那里应该收到消息了,他会派人调查,也会有各种猜想,与其为防范他怀疑躲着不出现,不如主动出击。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现在不与他发生冲突,以后也不见得太平到哪里去。” 海姆达尔点点头,想了想,说:“爸爸,袭击您的人,您有头绪了吗?” 隆梅尔愣了一下,扬起一边眉毛,“克鲁姆告诉你的?” “他不想告诉我的,只是说漏了嘴。” “我就知道他不值得信任!”隆梅尔恼怒道。 “爸爸,您转移话题的方式很拙劣。”海姆达尔指出。 隆梅尔瞪了他三秒,“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 海姆达尔望天,好吧,不愿说算了。 威克多回来后果然如隆梅尔预计的那样提出了相同的邀请,海姆达尔也确实表达了晚一步的遗憾。 “隆梅尔说亨利.德瑞也会去?”威克多脱巫师袍的动作一顿。 “德瑞如今是裁判界的代表人物,爸爸说他肯定会收到邀请。” 威克多沉默片刻,换上一件舒适的旧棉袍,“旧爱结婚,隆梅尔没什么不对劲吧?” “我觉得他巴不得婚礼明天就举行,这算不对劲吗?” 威克多好笑的说:“果然是‘旧爱’。” 海姆达尔翻了个白眼,“爸爸在书房,你那些尖锐的剖析可以亲口告诉他,相对的,他那些妙趣横生的反击也可以直接对你讲。” “你去哪儿?”威克多见他转身往外走。 “夹心馅准备出门亲近大自然,等你们探讨完再回来。” tbc 明天就是除夕了,泡桐祝大家新春愉快,马年行大运~~ 另外说一下春节期间的更新,隔日更的计划基本不变,但是春节期间走亲访友比较频繁,很可能无法及时更新,如果哪天无法更新,我会发围脖通知,请追文的朋友注意目录页的围脖插件。以后会补给大家的。 朋友们,咱们马年再见,么么哒o(n_n)o 第375章 act·800 一、 新郎叫斯凡特.博尼欧,今年三十五,就职于芬兰魔法部体育运动司下属的巫师运动促进办公室,并担任该部门的办公室主任。三十五岁就是个部门小领导了,可以说年少有为。 隆梅尔拿下烟斗,咧嘴一笑:“前部长在任期间大力推行魁地奇,北欧的巫师运动大环境在这里,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最终的推行效果暂且不提,至少在魁地奇联盟那里留下了深远的影响。其实对于一个立志投身政坛的人来说,想要脱颖而出,逆水行舟最为立竿见影,前部长只是在众多选项中挑选了他认为会给他加分的答案。他卸任前夕,孙子进了巫师运动促进办公室,而不是人们之前普遍猜测的魁地奇指挥部,说明什么?” “说明那是亲孙子。”海姆达尔说。 隆梅尔哈哈大笑。 父子二人说话间已来到婚宴入口,金属大门花团景簇,上面装饰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名贵花卉,曲径通幽的小道上人来人往,巫师们无一例外穿着鲜亮的衣衫,个个喜气洋洋,热闹得仿佛初春时节的游园会。 “博尼欧家很有底蕴吧?”海姆达尔咋舌,这样的气派不是普通殷实家庭承担得起的,光那一扇大门就挥金如土到令人发指。 “他们家是典型的钱多到不知如何是好后转行从政的。”隆梅尔的语气找不到丝毫鄙视,在他看来,那是老博尼欧们有本事,欧洲有钱的巫师多如牛毛,能青云直上到博尼欧这般地位的却寥寥无几。 行走在景色优美的小路上,路两旁栽种着数量多到犹如免费大赠送的玫瑰花,花间插.满了写有美好祝福的卡片——从入口处一直绵延到婚宴主场地,看得出博尼欧家十分重视今天的婚宴,权威地诠释着“不差钱”的主题思想。海姆达尔不时稀罕地拿起图案精美的卡片翻看,隆梅尔显然没这个兴致,还要应付友好或假装友好的同事友人以及陌生人的问候搭讪。隆梅尔的回应倒是一视同仁,全部以只想陪儿子为由拒绝他人的同行和攀谈的邀请,以隆梅尔的话来说:抱歉,今天休息。 “拉夫朗斯达特女士真的像法国巫师说的那样曾与您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海姆达尔最终难掩好奇。 “那些法国人是这么说的?”隆梅尔的表情如同吞了苍蝇。 “《巫师奇闻报》这么写。”海姆达尔毫无犹豫地供出答案。 “以后别看那种东西!” 海姆达尔耸耸肩,又问,“不是吗?” 隆梅尔没好气地说:“难道我就不能有一、两个不在乎我名声的家世清白的女性友人?” 斯图鲁松主席在男女关系的处理上毁誉参半,夸奖他的都是他的“女朋友们”,所导致的结果不言而喻,据说曾有那么一段时间,隆梅尔时常被用作同一个阶层中各家教育即将出社会的女儿洁身自好的反面教材。 和隆梅尔扯上关系的女人通常会被连累得自身形象一落千丈,也许一天以前她还是人们津津乐道的淑女典范。 “看来博尼欧先生是个心胸开阔的人。”海姆达尔说。 “博尼欧认识索尼娅的时间比我久,他了解她,所以他们走到一起我并不感到意外。”隆梅尔说。 八卦报纸果然又捕风捉影了。 海姆达尔正要说什么,隆梅尔皱眉看他,“你为什么走那么慢?” “这里的风景太迷人了。”海姆达尔说。 隆梅尔冷眼看他把卡片插.回去,作势要抽出下一张,于是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我们出门前克鲁姆是不是对你说他随后就到?” 老爸对室长的“三心二意”老不满的。 海姆达尔赞道,“您真是明察秋毫。” “拍马屁也没用,快点!”隆梅尔说着大步向前。 室长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二、 他们走至露天主会场之前,有位穿着名贵衣饰的大叔从一旁的花丛里窜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父子二人不由得惊讶地停下脚步,海姆达尔不认识这位大叔,隆梅尔看了几眼后恍然大悟。 “拉夫朗斯达特先生?”隆梅尔不解道。 保养有道的大叔是新娘的父亲,新郎的岳父。 拉夫朗斯达特先生用手绢擦着汗,焦急地抓住隆梅尔的胳膊,“跟我来一下。” 他们偏离了小路,被拉进花丛中。海姆达尔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连忙跟上去。 “去哪儿?”隆梅尔越发莫名其妙了。 “跟我来就知道了。”拉夫朗斯达特先生不欲多谈。 “我拒绝!不说明原因我哪里都不去,我今天来是参加你女儿的婚礼!” “你再不跟我走婚礼就要取消了!”拉夫朗斯达特先生失态地大叫,嚷完以后懊悔地东张西望,生怕引起他人的注意。 “发生什么了?”隆梅尔疑惑道。 “索尼娅刚才和我说她不想结婚了。” 吃惊的隆梅尔无意中瞧见海姆达尔又摆出天马行空的脑补表情,在心里咒骂了一声。 三、 拉夫朗斯达特先生带他们从冷清的后门进入了新娘化妆室,他敲开化妆室的门后自发离去,离去时的表情变得轻松了不少,仿佛解决了让他揪头发的一大隐患,海姆达尔认定这位岳父的脑补肯定比他还要精彩纷呈。 新娘没有预想的哭鼻子,也没有任何撒泼打滚的迹象,她穿着漂亮的白色礼服,看上去像简易款的婚纱,但没有那么正式;金色的披肩长发,做成拢向一边的造型;脸上的妆有点浓,但不影响她的魅力,反而使她看上去妩媚动人。 可对于婚礼来说她今天的打扮有点不合时宜,缺乏冬日新娘该有的清新怡人。 “坐。”她胡乱指向房间内的椅子,手里的女士烟在空中划出一道白线。 隆梅尔坐在靠近门的一把扶手椅上,然后沉默地吸着烟斗,海姆达尔站在他身后充当布景板。 “到底怎么回事?”隆梅尔率先打破沉默。 新娘被涂抹得丰满娇艳的嘴唇抿在香烟上,狠狠吸了一口。 她吐出烟后,说:“没怎么回事,不想结了。” “我知道你的热情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是你不认为这次的速度有点快得过分吗?”隆梅尔淡定地说。“至少等婚礼结束以后,现在的离婚官司很好打。” 海姆达尔强迫自己研究墙纸上的花纹是圈套着点,还是点覆盖圈。 “你不关心我!”新娘咬牙指控。 “不关心你我会坐在这里?”隆梅尔嗤笑。 “这个时候你应该说没事,他不要你我娶你。” 隆梅尔看她的眼神就像她吃错药了,“今天是你要抛弃那个可怜的男人,照你的逻辑,我应该立刻动身去安抚毫不知情的博尼欧,问他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短促而轻微的笑声一晃而过,好在没有人在意。 新娘烦躁的扯下头上的玫瑰花饰品,粗鲁地丢到梳妆台上。 “斯凡特的父母在背后议论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家每一个人都对我指指点点,表面上好像乐意接受这个结果,其实根本不是!他们不是真心喜欢我!” “你可真过分,斯凡特今年三十五岁,长得不错又精力旺盛年轻有为,他的父母大度地忍受儿子十年如一日的痴情,并接纳一个快四十的女人做儿媳妇,你却不允许他们家私下抱怨几句?” 海姆达尔的吃惊与新娘的尖叫几乎在同一时间起来。四十?!面对那张看不出岁月痕迹的动人面孔,海姆达尔恍惚了。 “三十六!是三十六!你要让我说几遍!我只比斯凡特大一岁!”新娘无比抓狂。 隆梅尔嘲笑,“为了这么点事就歇斯底里?看来你必须承认你对斯凡特已经牵肠挂肚不能自拔了。” 新娘停止了咆哮,直到香烟差点烧到手指才回过神来。 她熄灭香烟,“也许你说得对,我的介意是因为我对斯凡特的感情。不过隆梅尔,说实话,我舍不得你。” “别这样,你只是结婚,不是到远得看不见人的地方去,”隆梅尔拒绝她的多愁善感。“即便远嫁,来去不过眨眼功夫……你最近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新娘白了他一眼。 隆梅尔假装没看见,又道,“你看我儿子,他是北欧冰岛人,但他的丈夫是保加利亚巫师,在欧洲的那一头,不也很好吗?” “我是结婚,不是嫁人。”海姆达尔小声嘀咕。 隆梅尔照样假装毫不知情。 新娘啼笑皆非,“好吧,经你这么一打岔,我心里舒畅了很多。” “这下我不用向博尼欧求婚了吧?”隆梅尔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新娘又白了他一眼,而后感慨地说:“隆梅尔,我一直认为我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但结果你也看见了,与我曾经嗤之以鼻的女人一样在自己的婚礼上患得患失,你确定你打算就这么过下去了?” “这充分说明了男人与女人的不同,再说我已经过了敏感的四十岁了。” “三十六!” “你看,又一个不同点,女人总爱在不值一提的细节上斤斤计较。” “你今天故意和我唱反调是吗?” 隆梅尔咧嘴一笑,“我只是搞不懂为什么你们都爱在婚礼上劝我也来参一脚,我很高兴看见你们获得幸福,但是请你们不要因此否定我的生活方式。” “你不孤单吗?一个人不感到寂寞吗?” “要是我有那种感觉,早就儿孙满堂了,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听你唠叨。” “你至少找个人照顾你,不要到老了再悔不当初!” “谢谢,我会照顾我父亲,尽量让他没时间寂寞,不给他‘悔不当初’的机会。”海姆达尔突然道。 新娘有些尴尬,隆梅尔笑容张扬。 “我的生活由多多马照料,你让我找个女人抢他的饭碗?还是摆个女人在家里增加他的工作负担?”隆梅尔坏笑。 新娘翻了个白眼,是她天真了,这个男人没救了。 “去去去,”新娘挥舞着胳膊赶人。“别在这里碍事,我要打扮得让所有人眼前一亮,让你往后天天后悔为什么不娶我!” 隆梅尔走出化妆室,听到她的话回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新娘一愣。 隆梅尔接着说:“因为你的背景,我曾发誓再不和惺惺作态的千金小姐产生任何纠葛,要怪就怪你出身太好。” 新娘愤怒地踹上房门。 走出一段距离后仍能听见从化妆室内传出的咆哮声。 海姆达尔说:“您其实挺喜欢拉夫朗斯达特女士吧?” 隆梅尔承认,“一度动过和她结婚的念头,可惜那个念头来得太晚,不足以支撑我付诸行动,我已经过了怀抱理想、单单有热血激.情连饭都可以不吃的年纪。” “我们会照顾您,这不是即兴表态。”海姆达尔说。 “我相信,米奥尼尔是个好孩子。”隆梅尔慈祥地抚摸他的头。 “我们”自然还包括威克多,隆梅尔又选择性忽略了。 四、 亨利.德瑞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让人怀疑下一秒他会体力不支跌倒在地,海姆达尔没敢靠太近,老实地跟在父亲身后,他木讷呆板得一视同仁,因而不会有人在这一点上和他较真。 隆梅尔让他来参加婚礼,不是为了向众人骄傲地展示他有一个长袖善舞的儿子。 “我记得你。”亨利.德瑞完美地演绎了老态龙钟的模式,理所当然地走神,直接看向自己忽然感兴趣的人。 “我吗?”海姆达尔一副茫然的表情。 隆梅尔连忙解释,“这位是国际裁判理事会的亨利.德瑞裁判长。” “您好。”海姆达尔乖巧地说。 “我记得你。”亨利.德瑞固执地又说了一遍。 “我的荣幸。”海姆达尔说。 “你不记得我?”德瑞一副老小孩的赌气样子,旁人纷纷窃笑。 “德瑞裁判长。” “他不记得我!”德瑞委屈地向助手指控。 “您要知道,除了在iw就职的巫师,被我牢牢记在心里不是什么好事。” 时刻注意对方表现的海姆达尔敏感地察觉到亨利.德瑞那一瞬间的不自在,看来iw的名头让他打从心底里紧张,或者说一种心虚的表现,就像小偷听闻警察、罪犯面对法官。 周围人只当玩笑话,结合海姆达尔之前的呆板,没体会出尖锐的言下之意。 德瑞又老小孩似的嘀咕了几句,开始嚷嚷肚子饿,被助手带离。 海姆达尔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天真模样,隆梅尔在心里默默点赞。 入口处一阵骚动,国际魁地奇联盟的代表结伴到场。 还在扮天真的室长一下心花怒放,立马朝入口走去,并在宾客之间不断穿梭张望,为的就是及时找到老爷所在的位置。 隆梅尔没好气地拉回视线,拿出了烟斗,被突然冒出来的家养小精灵制止,那个家养小精灵睁着灰蒙蒙的大眼睛,胆战心惊地说:“对、对不起……这、这里不能、能抽烟……” 隆梅尔缓缓露出笑容,家养小精灵哽咽着消失。 五、 直到22号早上,海姆达尔才拿到iw与国际警察部队合办年会的与会者名单,他看着名单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实说,半数以上的人名对不上脸,有些根本连脸都幻想不出来。”接着他满怀期待地问,“能不能给我一份带照片的名单?以免到时候认错人双方尴尬。” 霍林沃斯平静的说:“让彼得带你去认脸。” 海姆达尔苦逼了。 iw内部海姆达尔自己走一圈就行了,关键是警察部队,iw下属的警察部队暂且不提,国际警察总队要认得脸就比较多了,比如他对警察总队总队长的印象很模糊,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按彼得话来说,总队长的脸当然不能到处张贴,警察总队各分队的队长也不能没事见报,那不是给犯罪分子可乘之机么! 二人在走廊上碰到了久违的阿黛莉亚.菲林。 这是海姆达尔六年级暑假过后第一次与她面对面,菲林脸上的妆容和身上的穿着依然一丝不苟,让人挑不出错,就是显得十分憔悴。海姆达尔记得她得知自己高升后那喜不自胜的表情,看来高升的代价不低。 “你好,斯图鲁松。”菲林面带笑容地和海姆达尔打招呼,她和彼得不熟,只是友好地笑了笑。 海姆达尔有些惊讶,趾高气扬的菲林素来不屑与他打招呼。 彼得本身性格使然,不太在意人情世故,对于不熟悉的人通常面无表情,这次也不例外——其实是彼得同志不认脸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好,准备到哪里去吗?”海姆达尔也露出微笑。 “有点事。”菲林说。 海姆达尔对她的模棱两可不在意,他只想尽快把手里的名单认全。菲林一如既往地不够善解人意。 “你手里拿的是这次参加两部门联欢的与会者名单吗?”菲林忽然凑上前来。 海姆达尔强忍着没往后倒退。 “对,有何指教?”海姆达尔问。 菲林仿佛没有听出海姆达尔的生硬:“恭喜你又一次争取到了绝佳的机会。” 海姆达尔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对味,若无其事的说:“感谢上面对我的信任,我平时要上学,都不怎么来,我能获得这个机会全是同事们的功劳。” 海姆达尔的回应就像打了她一耳光,菲林的面容僵了一下。 菲林笑容不变地说:“期待你的精彩表现。” “谢谢。”说完以后海姆达尔看着她,希望她识趣。 菲林不自然地低头,抖了抖手里的羊皮纸。 海姆达尔却像什么都没察觉,“您还有事吗?” 菲林不说话,就是低着头。 海姆达尔琢磨要不要从她身旁绕过去,实在看不过去的彼得走上来说:“她对你晃那张纸已经很长时间了,晃得我眼都晕了,你就顺她的意看几眼吧!” 菲林的脸霎时涨得通红。 海姆达尔忍俊不禁,说:“您把纸拿高一点,不然我看不清。” 菲林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犹豫着要不要拿高一点,海姆达尔已经自食其力弯下腰,看清了纸上的内容。 原来是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年会的主持人筛选名单,毋庸置疑,总部年会肯定比海姆达尔即将主持的1+1大联欢高端大气上档次。 海姆达尔总算弄明白她和蔼可亲地上来攀谈为了什么。 “恭喜你。”海姆达尔决定发扬风度。 菲林破天荒地支吾起来,“……筛选还没开始,结果怎么样还不知道。” “还没开始筛选你就跑这儿来炫耀?内定?不过内定有什么好得意的?一般内定不都是假装毫不知情吗?”彼得向来心直口快。 菲林hold不住,落荒而逃。 俩雄性面面相觑。 “这女人好奇怪。”彼得大叹女人心海底针。 “其实她很容易理解。”海姆达尔说。“我觉得她是我在iw就职以来最容易看透的人,她排除万难往上爬的目标也一直很明确,数年来几乎没有动摇过。” 六、 二人在据说警察总队总队长经常路过的一副风景画前站了将近半个小时,仍不见传说中的总队长出现,彼得见海姆达尔表情都变了,陪着笑窜出去打听情况,得到的回答是总队长到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开会去了。 他们迅速冲向电梯,转移到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所在楼层。 走出电梯后,海姆达尔说:“下不为例,如果还是见不着,我就不见了,你和我描述一下面部特征,我回头自己对号入座。” 彼得点头。 “斯图鲁松?”有人突然叫道。 海姆达尔东张西望,应该是叫他吧? 那人见他看过来,笑容满面地走了过去,“你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不解地看着眼前一团和气的女巫,她留着利落的棕黄色短发,黑色的巫师袍上绣着柠檬黄色的滚边和图案。 “对,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阿松桑.达克鲁斯。”女巫自我介绍。 “您好。” 女巫进一步解释道,“我来自葡萄牙,我是国际巫师联合会葡萄牙分会主席。” “您好。”海姆达尔握住她递来的手。 “我是不是耽误你的工作了?”达克鲁斯女士飞快看了眼他手里的名单。 “没有,我只是,嗯,瞎溜达。”海姆达尔没好意思说实话。 “感谢你对葡萄牙魔法部工作的支持。”达克鲁斯女士小声道。 “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不值得您特意向我道谢。” “我能问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吗?”女巫笑容更深了。 海姆达尔打赌她肯定看出了什么,女人的眼神果然犀利得可怕。 “双部门的联欢会参加者名单。”海姆达尔没有拿给她看的意思,达克鲁斯女士似乎也不是那个意思。 “对了,我听说您有支持的经验。”达克鲁斯女士说。 那一副突然回忆到的惊喜模样在情感表达上有些衔接生涩,说明她的演技有待提高。 海姆达尔猜测葡萄牙魔法部八成已经把他祖宗八代的情况都调整了一遍,他的简历自然无懈可击,即便真有什么问题,隆梅尔也会让它不是问题。 达克鲁斯女士目不转睛的注视让海姆达尔有些不自在,“经验谈不上,曾经参与过主持活动。”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回报您了。”达克鲁斯女士笑眯眯的说。 tbc 泡桐给大家拜年,新年好! 第376章 act·801 一、 早晨刚从顶头上司那里拿到联欢会参与者名单,下午又因相同的问题被紧急召见的海姆达尔,此时此刻正面对板着脸低头看手中羊皮纸的霍林沃斯,他试图从老板千篇一律的面瘫中看出点什么,结果依旧枉然。 海姆达尔接受了葡萄牙分会主席所说的回报,想不到葡萄牙魔法部的行动如此迅捷,看来他们早就安排就绪,就差临门一脚。其实室长一开始并没有从善如流地接下分会主席的好意,因为他需要从葡萄牙魔法部那里获得门多萨的犯罪记录,这不就跟他的“恩惠”相抵了么。 葡萄牙魔法部显然不这么认为,一系列的门路都为海姆达尔疏通好了,如果海姆达尔“不近人情”,他们就白费功夫了。这会让他们感到难堪,葡萄牙分会主席耐心细心地为他解释。 “如果你担心你的‘自作主张’会让iw不快,我可以……”葡萄牙分会主席琢磨出了海姆达尔拒绝的原因。 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年会主持人选拔环节到来前由各机构组织推选人选,葡萄牙魔法部热心地大包大揽,也就是说他们抢了本属于iw的工作。 “不,谢谢您的好意,iw那边还是我本人去说明更好。” 分会主席微笑道,“您是说?” 海姆达尔点头,“请代我感谢葡萄牙魔法部部长。” 葡萄牙分会主席成功完成任务,并爽快地答应海姆达尔调阅门多萨犯罪记录的请求。 “我能问一下你将如何使用犯罪记录吗?”葡萄牙分会主席问道。调阅犯罪记录这事总要有个说法,不然她难以操作。 “我怀疑门多萨可能与几起巫师犯罪有关,希望从他的犯罪记录里找到蛛丝马迹,我会尽快完成查阅,交还犯罪记录。”海姆达尔保证道。 接下来,下午4点不到,海姆达尔被老板请去了办公室。 “叫你来的原因想必你已经有底了。”霍林沃斯一向不喜欢说废话。 “是的,之前遇到葡萄牙魔法部的分会主席,她对我说了一些话,我接受了葡萄牙魔法部对我的回报,”海姆达尔顿了一下。“这是她告诉我的,回报。”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iw已经推选了一名巫师参与选拔总部年会的主持人。” “这我也知道,阿黛莉亚.菲林小姐。” “你知道?”霍林沃斯以为他对这个毫不关心。 “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菲林小姐十分热心地向我传达了这个喜讯。” 霍林沃斯可以想见当时的情景,也多少可以猜出阿黛莉亚.菲林的动机,不由得啼笑皆非。 “上面规定一个部门机构只能推选一位巫师参与选拔。”霍林沃斯一丝不苟地说。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这就麻烦了。葡萄牙魔法部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干涉上面的决定,何况这个决定早就实施了。葡萄牙魔法部能做的就是让海姆达尔进入选拔环节,或许再流弊一点就是让他的选拔之路相对轻松一些,假如iw没有推选名额了,葡萄牙魔法部的承诺就成了一张空头支票。 闹了半天空欢喜一场吗?海姆达尔挠挠头。 霍林沃斯默默观察片刻,问,“你希望成为总部年会的主持人?” “当然希望!”海姆达尔不假思索。 换谁谁不想啊,原来是没机会,现在有机会了,自然忍不住浮想联翩,他本来准备好好规划一番,老实说菲林的炫耀让室长有那么点羡慕嫉妒恨。不过现在说啥也没用了,室长明媚忧伤地叹气。 “双部门的年会你打算怎么办?”霍林沃斯仿佛没看见室长那矫情地让人牙酸的表情。 “两者并不冲突。”海姆达尔斩钉截铁。 “野心不小。”霍林沃斯说。 “应该的。” 霍林沃斯扬眉。 室长连忙补救,“感谢领导的信任,感谢您的大力栽培,我一定在年会上好好表现。” 海姆达尔倒是牙酸了,既然总部年会没他的份,霍林沃斯同志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伤口上撒盐了,大过节的,是让他忆苦思甜还是望梅止渴?! “既然如此,那就在选拔中好好表现,同时别忘了我们自己的年会,要是在年会上出岔子,让我们iw丢脸,到时有你好看!”霍林沃斯面无表情地恐吓,效果那是相当的惊人。 海姆达尔诚惶诚恐点头哈腰,等平静下来才回过味来。 他惊讶地问,“不是说一个机构部门只能推选一位巫师参与选拔吗?” “没错。”老霍同志又卖关子了。 “那……” “你将作为国际警察总队的代表参与选拔,去的时候别忘了穿上你那套警察部队的学员巫师袍。” “我被iw卖给国际警察总队了?” “准确点说卖给了iw下属警察分队,后因分队不是独立部门,所以干脆顶着警察总队的头衔报了名。”霍林沃斯强调,“你的选拔推荐信是总队长亲笔书写的,见到总队长时态度一定要放尊重,别像在我面前一样胡说八道!” 在您面前怎么就成胡说八道了?!室长揉了揉裂了几条缝的玻璃心。 “我这不是跟您亲近么,您要是不喜欢,我往后一定毕恭毕敬,让您挑不出错!” 霍林沃斯冷笑,“就是这种没大没小的态度。” 海姆达尔不敢吱声了,有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糟糕感。 “在总队长面前千万不能这样。”霍林沃斯嘱咐。 海姆达尔见他没有追究,知道警报解除了,傻笑起来。 霍林沃斯没好气地挥手,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又把他叫回来。 “几点注意事项跟你说一下。”霍林沃斯说。 二、 五点到来前他赶上了第一轮面试的末班车,他在面试办公室外张望几眼,没见到阿黛莉亚.菲林,不禁有些遗憾——室长趾高气扬地出场报复计划无疾而终。 他敲敲门,门内传来请进的回应,海姆达尔推门而入。 几个大叔大婶正喜气洋洋地说话,室内气氛无比和谐,看到他进来后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就在海姆达尔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时,大叔大婶们转眼各就各位正襟危坐,刚才的谈天说地、不务正业仿佛是海姆达尔的幻觉。 海姆达尔强迫自己面不改色,对面试官们露出矜持的微笑。 “请把你的选拔推荐信交给我。”一位灰色大卷发女士和气地说,她穿着国际裁判理事会的黑色巫师袍,胸前的裁判徽章金光闪闪。 海姆达尔赶忙交上去,而后在她的指引下退回去,坐在面试官前方孤零零的椅子上。海姆达尔有些无语,这哪里是选拔主持人,其实是招聘吧?! 国际警察总队总队长的亲笔推荐信函貌似很有震慑力,大叔大婶们交头接耳一番,再度面向海姆达尔。 与海姆达尔正面相对的一名面试官问,“能不能和我们谈谈你对总部年会的感想。” “最大感想是级别高,如果没有选上主持人,不知道需要奋斗多少年才能以与会者身份参与,也或许这一辈子争取不到参与机会了。”说得好像中了彩票大奖似的。 “还有呢?” “没有了,我这是第一次参与选拔,时间紧促,根本来不及准备面试,我想既然如此,那就有话直说吧。” 面试官相互对视一眼。 “我们之前没有接到警察总队推选者的名单。”面试官也和他实话实说。 “首先我必须坦白,我不是警察总队的职员,我在国际威森加摩工作,因事出突然,我又不想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一次上面又给出一个机构组织只能推选一名选拔者的规定,我就以国际警察总队选拔者的身份进入了选拔。”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面试官们不置可否。 “感谢iw的栽培,感谢国际警察部队的信任。”海姆达尔谨慎地表示。 大卷发女士不怀好意地说:“iw这次推选的选拔者是你的同事吧?” “阿黛莉亚.菲林小姐,她是我的同事。” “万一你被选上,同事落选,不怕以后难相处吗?” 他和菲林已经“难相处”好多年了。 “为什么怕?我被选上是各位的决定,我想各位之所以选择我,肯定是因为我具备他人不具备的优点。”海姆达尔转手把滚烫的山芋丢回去了。 大卷发女士闭上嘴,面带笑容,并不因为海姆达尔不客气的反击而气恼。说得直白点,她刚才的话已初具挑拨离间的雏形。 海姆达尔又道,“您说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总部年会一般需要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我和菲林小姐的选拔不存在冲突。” “你不是说时间紧迫,来不及准备吗?”一位面试官突然发难。 “我没有说谎,这些都是我的上司告诉我的,他是一位好上司。”海姆达尔咧嘴一笑。 “你很有自信。”一名面试官说,他的语气听不出好歹。 “我只是让自己看起来有自信。” 这位面试官想了想,说:“如果让你谈谈你的优点呢?如果你真的被选上,你认为是什么样的原因促成的?” “经验吧,”海姆达尔说。“我不知道其他选拔者如何,我来参与选拔主持人就是因为我曾有过这方面经验。” 换言之,葡萄牙魔法部的确在他身上下了苦功, 八成没少打听他的过去。 面试结束前,大卷发女士又一次开口,“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推荐信上明明写了,警察总队总队长的名字这么万丈光芒么,晃眼得让人看不见别的?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他看了眼面试官前方摆放的姓名标牌,“布伦特女士。” 三、 威克多代表保加利亚国家队参加国际裁判理事会举办的魁地奇规则宣讲课,这样的宣讲课只在淘汰赛至预选赛举办期间举行,预选赛结束后,规则宣讲课即告一段落,直到下一届世界杯淘汰赛如期展开。 这类走流程的宣讲课通常不会让主力队员参与,因为大家不约而同地认为它就是个形式,规则宣讲四年一次,但魁地奇比赛并非四年一次,因而各队普遍不太重视,参与宣讲课的人员多为队里常坐冷板凳的成员。 威克多的到场让大家感到很意外,国际裁判理事会派来的宣讲课讲师除了惊讶意外更多的是高兴。说实话威克多的到场不是保加利亚国家队的教练重视传统,也不是为了另辟蹊径——从侧面出手,为保加利亚队加分,马里奇教练与其他国家队教练一样打算随便找个人凑数,她看中的目标是不懂得安分守己的维力.丹勒,可惜平时总嚷嚷已经痊愈随时待命准备上场的丹勒在得到消息的同一天病情突然加重,无奈之下只有另选一人。 尽管丹勒自打“急症突发”被送医院以后就没参与过训练,但他依然是保加利亚国家队主力名单上的一份子——排名比威克多更前,当初把名单报上去的时候教练压根就没想过万一丹勒去不了将会如何。 还是威克多自告奋勇顶替丹勒,果断动身前往参加在瑞士举行的规则宣讲课,这才有了本段开头的那句话。 马里奇教练很愧疚,她认为主意是她出的,结果却浪费了威克多的时间。威克多则认为出去转转劳逸结合,听完以后回去继续练习,两不耽误。再加上预选赛期间马里奇不准备让威克多上场,威克多眼下不需要像找球手候补那样拼死拼活的练习。 规则宣讲课枯燥乏味、千篇一律,这是肯定的,好不容易捱过两个小时,代表们纷纷露出解脱的表情,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走人。威克多即将离去时被国际裁判理事会的一位金星裁判叫住,本想和他搭讪的各国家队代表看见他露出愉快的表情后机灵地停住脚步,遗憾地掉头离去。 叫住威克多的人是他的银星裁判考级推荐人布伦特夫人,女巫嘴里叼着一只小巧的黑色直斗,二人四目相对,她举起手挥了挥。 “您怎么来了?”威克多问。 “下一轮由我来解说。”布伦特夫人说。 举办规则演讲的房间不大,因而分为五场,分别由五位裁判负责解说。 “我见到你的小宝贝了。”布伦特夫人煞有介事的说。 小宝贝? “您见到我的儿子米奥尼尔了?在哪儿?”威克多连忙问。 “我说的是斯图鲁松。” 威克多恍然,笑道,“那是大宝贝。” 布伦特夫人表示受教了,又道,“在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大楼内遇见的。” 威克多点点头,并不意外。 布伦特夫人透露,“斯图鲁松参加了总部年会主持人的选拔活动,我是评审之一。” “总部年会?”老爷惊讶的说。“我记得他被选为双部门联欢会的主持人,iw和国际警察总队合办的年会。”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在面试时看见他了,推荐信还是警察总队的总队长亲自写的。” 威克多想了想,说:“里格喜欢热闹。” 布伦特夫人看到那他不加掩饰的温情脉脉的神情后猛吸了口烟,艾玛,太肉麻了。 四、 双部门联欢会允许拖家带口,在征得老爷和儿子的同意后,一家三口23号下午早早抵达承办了双部门联欢会的“拖鞋酒吧”。酒吧后院比邻一条河,河上不时出没各类飞禽,坐在院子里居高临下观赏水鸟嬉戏,小环境闹中取静,相当不错。 老板在小院的墙壁上装饰了彩球和亮片缎带,又在四角摆放了漂亮的植物,院中的桌椅披挂艳丽的桌布和椅套,每张桌上还有雪橇造型的果盘以及不断向天空喷吐魔法雪花的红色和绿色的毛线袜子。 两个部门的员工陆续到达,半数以上的巫师带着家属一起来,小院很快热闹起来。海姆达尔希望米奥尼尔多与其他孩子接触,于是和威克多一起穿梭在人群中,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主动搭讪,孩子是个好话题,大人们迅速熟悉起来。在这期间米奥尼尔认识了好几位新朋友。 联欢会的主持工作非常好做,几乎不需要绞尽脑汁想台词,只要按部就班报幕就行,被叫到名字的巫师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iw的法官之一史米格里.利兹,也就是被传言即将取代吉伦特成为下任最高大法官的利兹法官阁下,他在年会上表演了踩独轮三球抛接的杂技,现场所有巫师被他的犀利狠狠震惊了一把。看着平时不近人情的利兹法官在台上耍杂技,iw的员工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原本还大声叫好的警察总队的巫师们渐渐发现了iw这边的诡异气氛,掌声叫声都停了下来。 最后还是警察总队的总队长带头鼓掌,现场才恢复了原本的喧闹。 利兹表演结束后,海姆达尔三步并作两步拉住了快步下台的利兹。 “您和大家说说,您刚才没有使用魔法。”海姆达尔的惊讶十分夸张。 利兹的表情很不自然,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的摇头,“我没有使用魔法,有人发现我用魔法了?” “大家发现了没有?”海姆达尔对台下的巫师大叫。 “再来一次!我们需要仔细检查!”警察总队的巫师们集体起哄。 伍德法官笑骂,“想得美!你们警察总队从来就没有效率可言!” 警察总队的巫师们不干了,死乞白赖地指责伍德法官诽谤,嚷嚷着要去iw告状。由利兹法官不同寻常的表演带来的冷场被彻底扫除干净。 海姆达尔小声对利兹说:“您的表演很棒!” 圣诞和新年的双节气氛都没让利兹的表情变得和缓一些,“拍我马屁也没用,这对你的总部年会主持人选拔毫无帮助。” 海姆达尔瞪着他说:“我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势利的,不过还是要谢谢您的坦言,至少让我少走了一次弯路。” 利兹忽然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 “年轻人,你不竖起利刃反击一下就浑身不自在吗?” “问题是我明明没有那么想,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容忍您的无端指责?”而后海姆达尔微笑道,“圣诞快乐。” 继利兹之后陆续有两部门的领导上去表演节目,纷纷遭到群众的吐槽,这是一年一度嘲笑领导而不会被记恨的日子,因而大家可着劲地放口水大招,领导们快被玩坏了。 作为主持人的海姆达尔受到不少关注,他的老公、儿子在家属队伍里也人气颇高,不时被问好搭讪。老爷不再是室长一个人的老爷,世界杯期间他属于全世界。 听说又改了名字的半吸血鬼教官约翰拉着海姆达尔逢人就介绍这是他徒弟,为海姆达尔拉了不少仇恨,海姆达尔认为他喝醉了,两眼都涣散了,后来发现他的伏特加里兑了血,彼得透露那是牛血。 海姆达尔总算见到了警察总队的总队长,也就是给他写了推荐信的那一位,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跑去当面和总队长道谢。总队长是个豪爽的老头,挥挥手表示不在意,脸上、脖子上以及手背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辉煌战绩,有些战绩光看如今愈合的疤痕就觉得疼痛难忍,海姆达尔不由得肃然起敬。 让海姆达尔印象深刻的另一位是某分队队长,长得虎背熊腰,五官带煞,总而言之十分凶相,家属队伍里孩子都不敢靠近他。这位分队长是约翰教官特别介绍的,据说跟约翰教官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也就是俗话说的发小。 这位分队长朝海姆达尔露齿一笑,两颗尖牙不可避免地暴露在阳光下,等到再仔细看,又没有了,海姆达尔一阵恍惚。和半吸血鬼是发小的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约翰教官在海姆达尔的追问下悄悄透露玄机。 “他与我不同,按你们巫师的说法,他是纯血统。” “吸血鬼不都是面色苍白,倾国倾城,而且弱不禁风吗?”海姆达尔好奇道,那位分队长若是狼人还说得过去。 约翰皱眉,“谁告诉你的?” 好吧,又是上辈子的影视作品惹的祸。 “里格,”彼得惊慌失措地跑来。“你救救我。” “怎么了?”海姆达尔不解,大好的日子干嘛一脸晦气?! “我们是朋友吧?”彼得焦急地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被人盯上了。” “谁?” “你看那边。”彼得小心翼翼地指了某个方向。 哟,是个气质帅哥嘛!黑发黑眸,再加上一身帅气的警察总队的黑色巫师袍,风流倜傥英武不凡,这是红鸾星动了? “眼光不错啊,”海姆达尔接着困惑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男人吗?” “那是女人!” 海姆达尔大吃一惊,侧身再看出去,呆了一呆,幸好女人不都那样,不然你叫男人怎么活! “她看上我了!”彼得都快哭出来了,人家喜欢身娇体弱易推倒的软妹子。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体弱的软妹子通常没有帅女的承受能力强。”海姆达尔暗示。 彼得是狼人,有几个软妹子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是狼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彼得跟那位站一起,只有小鸟依人的份了。 “你去和她解释一下,我不喜欢她那样。”彼得求助地说。 “你为什么不说?” “她是我们的新上司,我不敢。”彼得老实道。 海姆达尔忍不住问,“我一直以为你和约翰教官是一对。” 彼得惊恐万状地瞪大眼,“我还想多活几年!” “原来你拒绝这位新上司,不是为了和约翰教官长相厮守啊。”海姆达尔遗憾地说。 “我喜欢娇小玲珑的女孩子!女、孩、子!”彼得抓狂。 海姆达尔转眼与形单影只的阿黛莉亚.菲林的目光撞个正着,菲林慌忙转开视线,海姆达尔丢下抱头念念有词的彼得朝她走去,菲林经过了最初的不解和失措后强装镇定地站在原地。 海姆达尔顺手从飞到眼前的托盘上拿了一杯苹果气泡酒,向她举杯。 “圣诞快乐。” 菲林挣扎了一下,与他碰杯,并道,“圣诞快乐。” “选拔怎么样?有信心吗?”海姆达尔开门见山。 菲林有些惊讶,“还行吧,你呢?” “我是这么想的。”海姆达尔直言道。“我们现在都进入了总部年会主持人选拔队伍,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我认为我们可以暂时放下过去的不痛快,精诚合作,携手共进。” 菲林这下彻底呆住了,“你在打什么主意?” “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打主意?” 菲林面红耳赤,虽然难堪到想用高跟鞋狠狠踩海姆达尔的脚,同时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道理。 “就算你不赞同我摒弃前嫌的提议,至少不能相互扯后腿,离开iw后,我们就是iw的代表,不,应该是iw和警察总队的代表,如果我们不顾一切搞内斗,那就是让整个国际巫师联合会看笑话。” 菲林转开脸,“……我同意你的提议。” 海姆达尔意味深长的说:“别急着同意,你还是认真考虑后再回答,不然我会以为你其实别有用心。” 菲林小姐的脸又红了,这回是气的。 tbc 第377章 act·802 一、 阿黛莉亚.菲林找到海姆达尔的时候,后者正在翻阅一叠羊皮纸。那些羊皮纸不是国际威森加摩记录案宗所使用的惯常型号,也不是一般文件规定的浅色薄型,它们大小不一、颜色不均,有些看上去年头不短还带着那个时代独有的花纹。接触多了就知道,羊皮纸的颜色、厚薄以及暗花蕴含不同的时代特征,海姆达尔手里那一叠乍看找不到相同之处的羊皮纸十分耐人寻味。 菲林小姐还注意到那只斜靠在海姆达尔身边的纸袋,纸袋略有破损,尽管因脏污而产生色差,她还是认出了葡萄牙魔法部的英文缩写。 菲林小姐用一种轻快的口气说:“我以为你不抽烟。” 海姆达尔面前的咖啡杯旁搁着一只深褐色烟斗。 她在海姆达尔对面坐下。 “我不抽烟。”海姆达尔拿起烟斗吸了一口,那一瞬间他的两只耳朵各喷出一串彩色气泡,头发也蓬了起来。 菲林小姐被他的滑稽模样逗乐,几次想抿住嘴唇都没有成功。 “上班路上买的,给我儿子的惊喜。”海姆达尔把玩具烟斗收好。 “你在看什么?”菲林不认为对方会告诉他,让她吃惊的是对方偏偏泰然相告了。 “从葡萄牙魔法部那里弄到的某人的犯罪记录。”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菲林因诧异而不自觉地挺直后背,“谁的犯罪记录?” “保罗.佩德罗.门多萨。” “……那个葡萄牙刽子手?!”菲林吃惊道。 菲林小姐的业务熟练度还是很让人期待的。 “没错,那个葡萄牙刽子手。” “你为什么收集他的犯罪记录?” “门多萨即将在葡萄牙的巫师法庭上面对迟到了半个多世纪的审判。” “抓到他了?” “这是好事不是吗?”海姆达尔轻描淡写地说着拢好羊皮纸,把它们塞回纸袋。 菲林小姐的视线在纸袋上停留了很久,直到海姆达尔的询问目光投到她身上。 “我刚从教育委员会那里过来,这是教育委员会和考试监督委员会今年搞的几次推行巫师教育的活动,还有他们颁发出去的殊荣以及一些研究成果。”菲林把手写下来的几张纸放在桌上。 想要做好总部年会的主持人,不在年会上冷场露怯,除了全方位了解国际巫师联合会各部门的具体情况以外,没有其他捷径可走。 “谢谢,”海姆达尔取出他的共享资料。“这是从交通指挥中心和标准制定委员会弄来的,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菲林小姐道谢后接过,仔细收进手边的布包里,接下来她应该告辞,现在明显不是闲聊的时候,可是……她犹豫地看向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知道她肯定有话要说,但他不打算主动询问,因为他们不熟。 “霍林沃斯法官知道门多萨被捕吗?”菲林小姐还是把话问了出来。 “知道,不然这些犯罪记录哪儿来?”海姆达尔故意说的模棱两可,对方怎么理解他管不着了。 “iw发了门多萨的通缉令,不应该由iw审判他吗?”菲林小姐的失落就像错过了年末大促销。 “葡萄牙魔法部审判自己国家的巫师并不违法,和iw的创办宗旨也不存在冲突。” “但是……”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海姆达尔喝了一口咖啡。 “我担心葡萄牙威森加摩暗箱操作,轻易放过门多萨?” “你担心他们不会依法办事?!” “你笑什么!”菲林小姐恼羞成怒。 “iw不是创.世纪就成立的,没有iw之前,各国没有因为司法机构整天颠倒黑白而频繁动乱,你的担心未免杞人忧天,”海姆达尔说。“我倒是理解葡萄牙魔法部的‘多此一举’,我想他们的担心恰与你不谋而合,他们之所以劳师动众地把门多萨抓回本国,无非担忧iw不会秉公处理,或者说处理的结果达不到他们希望看到的,他们相信门多萨只有在葡萄牙才能接受最公正的审判。” “无稽之谈!”菲林表示受到了冒犯。 “确实是无稽之谈。”海姆达尔又喝了一口咖啡。 菲林很快从海姆达尔的话里体会出言下之意,尴尬地动了动身体。 “斯图鲁松,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门多萨的犯罪记录能让我看看吗?”菲林小姐低声下气地说。 海姆达尔看着他,菲林挤出笑容。 “可以。”海姆达尔点头。 菲林松了口气,这一回笑得真心实意。 她刚想道谢,被海姆达尔阻止。 “这样吧,我给你看记录,你也帮我点小忙,我们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海姆达尔提议。 菲林认同“谁也不欠谁”的说法,爽快地点头。 二、 彼得把庭审记录翻得哗哗作响,夸张地咋舌,“哇哦,你从哪儿弄来的?” “阿黛莉亚.菲林。” 彼得啪的一声合上记录,“你又做了什么?给她吃了某种魔药?那女人不是对你很有敌意吗?把你当假想敌,整天无中生有。” “我其实很想给她吃某种魔药,让她记住所有人唯独忘记我,但不行,我没那个本事,”海姆达尔自嘲一笑。“你看见的庭审记录是用犯罪记录换来的。” 海姆达尔之所以一反常态在菲林面前显摆犯罪记录,为的就是让她主动上钩,菲林没有辜负海姆达尔对她的“期望”,作为审判监督办公室的一员,菲林调阅庭审记录轻而易举,不仅如此,她还能调阅某个国家某一年的庭审记录,只要那个国家是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成员国,并每年接受固定审查。 所幸葡萄牙魔法部不走闭关锁国路线,1945年以后的巫师庭审记录都能查阅。海姆达尔请菲林调阅的不是某个人的庭审记录,而是以年为单位,数量十分可观,因而彼得那么大惊小怪。 “你找我为了什么?”彼得问。 说的他好像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样,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 海姆达尔干脆不客气地说:“我仔细翻阅了这些庭审记录,有几个不明白的地方,希望你能为我答疑解惑。”他拿出小本,把那些问题交给彼得。 彼得看了一会儿,摸摸头,“你列举的问题不是我的长项,我不是很清楚。” 海姆达尔接回本子,耸耸肩。 彼得没帮上忙,不好意思的说:“我带你去找巫师刑侦队的队长,双部门年会的时候教官为你们做过介绍,你还记得吗?” 记得,糙爷们纯血统吸血鬼。 三、 刑侦队的办公室与海姆达尔之前见过的警察部队的教室、研究室等地都不同,它是海姆达尔见过的最不像办公室的办公室。颇有艺术感的吊灯,可惜结满了蜘蛛网;地板在脚下嘎吱作响,偶尔还会因为受力不均突然翘起,把人绊一跤;猩红色的窗帘绣着黑色亮片,很复古;斑驳的条纹墙纸上贴满了层层叠叠的通缉令,多数通缉犯面目可憎,容易激起巫师警察替天行道的欲望,剩下的不是死气沉沉就是形容憔悴。 格林德沃的通缉令上空无一人,这个比较特殊,而且通缉令的颜色都发黄了。海姆达尔注意到从上往下数第三排倒数第二张的通缉令,上面的人是门多萨,不知道之前的照片是什么模样,此时的通缉令上的门多萨正是被抓捕那天的穿着,头发横七竖八,眼窝下陷,老态龙钟,无精打采地注视来往的人。 通缉令右上角显眼的“被捕”字样着实大快人心。 他们在队长办公室扑了个空,一名路过的巫师告诉他们,队长去了驯兽室。 这里的驯兽室并非海姆达尔曾经去过的专门研究机构,而是巫师刑侦队自己的驯兽室,主要用来训猎犬和凶猛的小型神奇动物,专为刑侦队使用,就像麻瓜训练搜救犬、缉毒犬等动物伙伴们与自己并肩作战,巫师经常和各种动物合作,并开发动物们的特殊潜能。 好比浩克。 海姆达尔此时此刻特别想念国王,国王同志本来被警察部队批准送到身旁了,后因为路德维格.布朗的“自爆”,让海姆达尔感到迫在眉睫,他记得伪装成莱西教授的布朗注视国王时的热切眼神,那样的目光让人手脚冰凉、头皮发麻,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不能冒险,所以他不顾国王的反对,强硬地把它送回警察部队。 等会儿去看看国王,海姆达尔摸摸口袋里准备的几种零食,希望国王不会怪他当时的一意孤行。 驯兽室内热火朝天,刑侦队的巫师们围成一圈,不断对着场中央呐喊吆喝,海姆达尔和彼得对视一眼,然后听到熟悉的咆哮声,海姆达尔立刻挤了进去,彼得紧随其后。在场地中央角逐的两只神奇动物中的一方就是海姆达尔刚才不断在心里念叨的国王,海姆达尔的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国王的对手是一只身宽体胖的花园巨怪。 花园巨怪不是野外巨怪中的任意一种,花园巨怪与野外巨怪有点亲缘关系,但不多,严格说来花园巨怪与熊关系更近,身上披着能够抵挡住严寒的厚厚的皮毛,不像野外巨怪那般光溜溜的,因五官更似巨怪又喜欢吃花园小精灵而得名。 花园巨怪身高二米多,一般最大能长到三米左右,单就个头而言绝不是野外巨怪的对手,但花园巨怪的智商比野外巨怪高得多。 花园巨怪挥舞着双臂,长长的利爪不时从国王身旁擦过,国王灵活地躲避,并看准时机反扑,猎杀浩克本身并不矮小,比眼前二米左右的花园巨怪不遑多让,猎杀浩克的扑杀能力堪称一绝,是这一支浩克的看家本领。 “别担心,巴比萨是一只精明能干的浩克,我的小花园向来不是它的对手。” 海姆达尔转头看去,刑侦队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旁。 “谢谢,胡诺尔队长。”海姆达尔顿了下,又道,“它现在叫国王。” 国际神奇动物训练中心“回收”失去主人的动物后会给它们改名字,据说这是硬性规定,八成希望动物们能够重新出发。巴比萨,这是海姆达尔第一次听见国王从前的名字,当初训练中心的工作人员没有告诉他。 “巴比萨的前任主人是一名相当出色的警探,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因情报失误为掩护同伴牺牲,他是我的朋友,巴比萨还是一只小浩克时我们就认识了。” 海姆达尔没再试图纠正他对于国王的“错误称呼”。 “我以为巴比萨会消沉,失去了一只眼睛的猎杀浩克在战力上肯定大打折扣,没想到它依然那么出色。”胡诺尔队长感慨道。 海姆达尔却听出了点别的,他选择不动声色。 随着话音的落下,国王凶猛地一跃而起,高头大马的花园巨怪狼狈地摔倒在地,国王的牙齿咬住了花园巨怪的后颈子,鲜血四溢,花园巨怪发出痛苦的哀嚎。 “我要去解救我的小花园了。”胡诺尔推开围观的巫师,大步向前。 胡诺尔对国王表现得很亲昵,国王似乎很吃他那一套,很快放开了受伤不轻的花园巨怪。手腕和脚脖子裹着铁链子的花园巨怪可怜巴巴地哼哼,似对主人的“见异思迁”表示不满。 早已准备就绪的动物治疗师举着魔杖上前为花园巨怪诊治,获得了胜利的国王却没有听到任何为它响起的欢呼声,它杀气腾腾地往外走,围观的巫师们迅速向两边扩散,为它腾出一条道,满脸鲜血的国王昂首阔步,身后花园巨怪与胡诺尔的亲昵互动使它的身影显出了几分清冷寂寥。 一块手绢轻飘飘地落到它的鼻子上,国王正恼火,手绢上的气味让它立刻改了主意。 海姆达尔用手绢擦去它嘴边的鲜血,然后拿出魔杖,用魔法帮它清理干净,使它的毛发蓬松垂顺,无形中抹去了它的满身杀气。国王锐利凶狠的眼神趋于缓和。 海姆达尔抱着它的大脑袋很有技巧地揉了又揉,讨好地笑道,“不生我气了吧?” 艾玛。 差点被海姆达尔高超的揉揉技术搓成软萌小花猫的国王这才想起来貌似应该和他闹别扭来着,结果被先发制人,不,先发制兽了。 国王同志表示老为难的。 “国王你真棒!”彼得跳出来说。 “你躲哪儿去了?”海姆达尔诧异道。 “我一直在这儿!”彼得很受伤。 “抱歉。”海姆达尔说。 彼得看了眼那一头的胡诺尔,小声道:“我听说是胡诺尔把国王接到刑侦队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对国王感兴趣,想把国王留在自己队里。”海姆达尔似笑非笑。 “你怎么知道?”彼得大失所望,还以为终于能吊一吊海姆达尔的胃口了。 “胡诺尔队长刚才给我这样的暗示,原来不是我多心。” 彼得透露,“胡诺尔对国王的招揽之心不是一两天了,当初国王被送回来后他去训练中心看过,结果不了了之,大家以为他对国王不感兴趣了,现在又转回去了。” “很简单,刚被送回训练中心的国王消沉无助,郁郁寡欢,根本没有作战能力,作为刑侦队的队长他不可能把一只缺乏干劲的浩克弄到工作岗位上,他必须对全队人负责。而现在嘛,他可能以为我打算抛弃国王,又或者以为国王跟着我大材小用,不管什么理由吧,他对国王势在必得。”海姆达尔分析道。 “你不着急?”彼得问。 “该着急的是他不是我。”海姆达尔拿出一袋牛肉干。“国王,吃不吃?你最喜欢的果味牛肉干。” 国王迅速蹲坐在地,明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零食袋子。 彼得扑哧一笑,拍拍海姆达尔的肩膀,“对它好一点。国王自从被你送回来以后心情很不好,它以为你觉得它能力不足,不能独当一面,无法帮你,后来被胡诺尔送到刑侦队就天天找其他神奇动物厮杀练习,警察部队的神奇动物们现在看到它就不约而同倒地假死。” 海姆达尔点点头,把牛肉干喂到国王嘴边。 四、 半小时后,他们进了胡诺尔的办公室。整个房间阴沉昏暗,连壁炉都没有,窗帘把室内捂得严严实实,细细的光线从窗帘缝隙射.入,带来些微的光明。 “坐。”胡诺尔指向桌前的椅子。 彼得是狼人,夜视能力本就首屈一指,即使没有变身,视力依然突出。海姆达尔就差远了,从光亮到昏暗需要一段适应时间,如果不是国王咬着他的巫师袍,他可能一脚踹到椅腿。 海姆达尔扶住椅子坐下,感激地亲了下国王的脑袋,国王傲娇地哼哼了一声,安静地趴在他脚边,隐隐显示出守护的姿态。 胡诺尔面不改色。 海姆达尔讲了他们拜访刑侦队的原因,胡诺尔没有接下那份举到眼前的犯罪记录。 “你提的请求不是问题,不过我为什么要帮助你?”胡诺尔问。 “为了正义!”彼得大声说。 胡诺尔没有吐槽彼得的热血,他说:“斯图鲁松说的那些不过是他的猜测,可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我不认为我需要对一个人类的想当然耳负责。这与正义无关,我需要的是足够的证据,足够说服我的理由。” 彼得自然玩不过老奸巨猾的胡诺尔,憋屈地无言以对。 “您很欣赏国王是吗?”海姆达尔突然说。 “没错,我欣赏巴比萨。”胡诺尔爽快地承认。“我希望它能够进入刑侦队效力,不然就是埋没它的才能,它曾经跟随它的主人出生入死,它的舞台不该是人迹罕至的寒冷山区。” “需要纠正的是国王如今的主人是我,我们是登记注册过的,对吧?”海姆达尔低头看国王。“它的舞台到底在哪里,不由我说了算,也不由您说了算,不由任何人说了算,应该由它自己决定,难道它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胡诺尔不甘示弱,“你从训练中心带走他,说这话似乎不妥。” “我不否认,但那是国王自己的决定,没有人强迫它,不,”海姆达尔停顿片刻,“应该是我故意引.诱它,国王回应了我的心愿,我们是两厢情愿,一拍即合。” “你在浪费它的才能!”胡诺尔加重语气。 “无视它的意愿,强迫它上战场赴汤蹈火,为民服务,就是实现它的存在价值?” “浩克诞生的目的就在此。” “那么它已经实现过了,失去了一位主人的同时也为巫师世界的和平失去了一只眼睛。” 海姆达尔当然记得上面交给他一只浩克的原因,但他不打算和貌似对此毫不知情的胡诺尔坦白,理由还是那一条:他们不熟。 胡诺尔撑着手肘,抵着下巴,不发一言。 “抱歉,打扰了。”海姆达尔向彼得使了个眼色,眼神特别好使的彼得同志转眼站了起来,尾随在海姆达尔和国王身后朝外走。 “这就走了?”胡诺尔在身后问。 海姆达尔回头,国王立在他身旁。 “这么说您同意了?”海姆达尔说。 “我认为你可以再多尝试几次,也许哪一次我就心软答应了。” “我没有放弃,我打算请您的好友约翰教官来和您聊天,当初我就是在约翰教官的带领下认识了国王。”要怨就怨你的基友吧,海姆达尔不怀好意地想。 仿佛看出了海姆达尔的小心思,胡诺尔咧嘴笑了。 tbc 第378章 act·803 一、 “圣诞节还把你叫来,希望你别介意。”彼得递上自己的圣诞礼物。“圣诞快乐,我的朋友。” 海姆达尔道谢后接过,并拿出自己给彼得准备的礼物。 “是什么?”彼得把长方形的纸盒放在耳边晃了晃。 “鞋,一位手艺很棒的工匠,他做的鞋特别结实,”海姆达尔笑道,“圣诞快乐。” 彼得笑了,看来这份礼物他很喜欢。 “谢谢。”彼得挥动魔杖,鞋盒被塞进他的驴皮挎包里。 接着彼得拿出海姆达尔留在他那里的记录本,上面是海姆达尔记下的关于门多萨犯罪记录的疑问,离开胡诺尔队长办公室后他把记录本放在了彼得那里。 “好消息?”海姆达尔没有着急翻记录本。 “那个半吸血鬼成功了。”彼得不以为然。 “他好歹也曾是你的教官,你就不能至少口头上尊重点?” 彼得撇嘴。 海姆达尔不再继续深入,笑眯眯地说:“还是教官有办法,替我谢谢他。” 彼得没吱声,应该答应下来了。 “今晚去我家吃饭吧?”海姆达尔邀请道。 彼得摇头。 彼得的家庭情况海姆达尔起初不很了解,见他一个人来去,以为他和家人分开住,后来听说他家人因为惧怕他是狼人,尤其害怕月圆之夜他丧失理智对家里人做出可怕的事,早在彼得被警察总队看中招揽进队前就不告而别,连夜搬到了外乡,具体搬去哪里不得而知。彼得似乎也没有刻意寻找,他很有自知之名的说,未免祸害家人,还是相见不如怀念吧。 实际上彼得经过一系列训练,在月圆之夜能够控制情绪,变为狼人的他或许不如人类时懂得深思熟虑,行动往往凭借本能,但他甚少攻击无辜者,这点海姆达尔亲身经历过,有发言权。 可惜他的家人没有机会知道这些,也许知道也无济于事,不是所有巫师都敢于放下芥蒂,尝试接近狼人。 不不不,还是有人愿意尝试,比如彼得的新上司,对彼得一见钟情的帅女。 “去吧,吃顿饭花不了多少时间,我可以让我父亲的家养小精灵为你准确新鲜的牛肉,听说这次的货源很充足,质量也好。”海姆达尔劝道。 “谢谢,不了,”彼得婉拒。“我已经答应半吸血鬼的邀请了。” 瞧瞧,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吸血鬼也过圣诞节?” “过啊,为什么不?” 没错,为什么不?巫师都过,吸血鬼为毛不能?不能搞歧视嘛! 海姆达尔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让自己坦然接受。 他们穿过明显比以往清闲的一楼大厅来到室外,拐过转角花坛,再走出十来米,那里就是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员工接送站。此时接送站上空空荡荡,贴在站牌上的海报被风吹起一个角,哗啦啦作响——海报上的人不满地赌气皱眉,站内看不见一辆接送马车,也看不见搭乘马车的巫师。 葡萄牙魔法部的分会主席站在那里,看见二人便露出微笑。 “圣诞快乐。”分会主席友好的说。 二人不约而同回应。 “准备好了吗?”分会主席问。 二人点头。 根据分会主席在地图上划出的圈,他们首先幻影移形到布鲁塞尔,然后使用布鲁塞尔某座房屋内的某个壁炉的飞路网飞路到荷兰,三人最后在荷兰海牙上了一辆直飞葡萄牙里斯本的马车。 他们搭乘的是最普通的便民马车,马车升空的那一瞬廉价的车厢出现震动,时间不长但伴有响亮的噪声,彼得抓紧时间凑到海姆达尔耳边小声抱怨,“搞得像间谍行动一样。” 可见葡萄牙魔法部对门多萨的案子的关注度有多高,正式审判前,哪怕一丁点的错误都不允许发生,以免节外生枝。葡萄牙魔法部现在最害怕的大概是闻讯而来的黑巫师不计代价搞劫狱……因而葡萄牙魔法部至今没有正式对外公布作恶多端的门多萨已经归案。 二、 门多萨还没有接受审判,不能直接关大牢,葡萄牙魔法部出于谨慎的考虑,也没有把他关进某座固定的看守所,而像打游击似的一天换一个地方。这么做可能会在转移过程中出岔子,但葡萄牙魔法部上下保持高度一致,门多萨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插翅难飞。 门多萨不在里斯本,马车抵达里斯本后,葡萄牙分会主席便告辞离去,接下来由葡萄牙威森加摩的一名法官陪同。他们后来在波尔图的什么地方停下,被告知目的地已达,具体在波尔图的哪里海姆达尔无从得知,这一圈路绕得他们头昏脑胀。 周围环境看着很像麻瓜工厂,但已遭到废弃。巨大的吊车,破旧的褐色厂房,还有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地面被汽车轮胎碾压得沟壑纵横,厂房另一头竖着巨大的烟囱,还有需要仰视的高耸传送带。 门多萨就在某间厂房中。 他们走进厂区时遭到拦截盘查,截道的巫师仿佛从天而降,黑色的高领巫师袍,袍子上看不见丝毫不同颜色的装饰,目光锐利,不苟言笑。海姆达尔相信,假如他们拿不出能够证明身份的有效证件,这些人将毫不犹豫地让他们从地球上消失。 二十分钟后,他们才被允许通过,这些人的盘查工作细致到令人发指,向来缺乏耐心的彼得差点暴走。 他们进门时,门多萨正躺在一张看上去价格不菲的沙发上看报纸,沙发前的茶几上凌乱地堆着各种饮料点心瓜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儿来的贵族老爷。 海姆达尔以为会看见一个无比凄惨的囚徒,出乎预料的是门多萨除了精神萎靡,其他一切如常。门多萨被关在一间明亮宽敞的房间内,家具壁炉一应俱全,每件东西的质地都非常考究,葡萄牙魔法部没有虐待他,好吃好喝的伺候,门多萨身上的衣服比他当教练时穿得还要体面。 “这一脸丧气的老头就是门多萨?”彼得嘀咕。 作为iw下属警察分队的探员之一,彼得见过不少罪犯,像门多萨那么生而无望、死气沉沉的不多见,换言之就是特别没骨气,怕死。 海姆达尔点头。 门多萨听到动静心不在焉地转过头来,而后猛地坐直身子,带路的法官视而不见,把二人引到窗边的沙发椅,一名似乎是看守的孔武有力的巫师拎小鸡似的把门多萨从沙发上拖起来,无视门多萨的反抗和叫骂,把他放到海姆达尔和彼得二人前方的木椅子上。 椅子下的铁链在门多萨落座的同一时刻如出洞的蛇,交缠着上升把人紧紧捆在椅背上,门多萨咬牙挣扎,链子越缠越紧,紧得门多萨痛苦地哀嚎,但看守和法官只是冷冷地看着,什么都不做。 无奈之下门多萨放弃挣扎,铁链慢慢松开一些,不至于把人松跑了,正常呼吸没有问题。 “你好,门多萨,还记得我吗?”海姆达尔说。 “做鬼也不会忘记你。”门多萨咬牙切齿。 海姆达尔笑了笑,“你看上去很精神,不错,这么多年后再度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这是好事,结束了漂泊不定,落叶归根。” 门多萨充耳不闻,两只眼珠子死死盯着海姆达尔,忽而一笑,释放出了几分邪恶。 “你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 “很高兴你没有自作多情地认为我专程来探望你。”海姆达尔轻描淡写的说。 门多萨再次无视那些讽刺,径直笑着,“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而后他伸长脖子,像一只剥光了毛的鸡,摇头晃脑的说:“除非你让我离开葡萄牙,我曾经说过,我愿意接受国际威森加摩的审判,只要不在葡萄牙,哪里都是天堂,届时你想让我说什么我都答应。” 门多萨怪腔怪调的话音落下,不出所料,室内的目光全部聚焦到海姆达尔身上,后者纹丝不动。门多萨幸灾乐祸地大笑。 “你真是个坏到骨子里的混蛋,可惜不够聪明。”海姆达尔遗憾地摇头。“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居然还想利用可乘之机挑拨离间,你认为这能够管用?仅凭你一句话无法改变你的结局,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表现得好一点,拿出愿意合作的姿态,低调一些,这样葡萄牙威森加摩说不定会对你网开一面,赐你一个全尸。” 门多萨犹如被掐了脖子,得意的笑声戛然而止。那些落在海姆达尔身上的目光悉数散去,葡萄牙法官的眼神和善了很多。 灰败在门多萨的脸上弥漫,即将直面死亡的恐惧终于破壳而出。 门多萨知道他的结果,全世界那么多国家唯独祖国葡萄牙不会宽恕他。门多萨之所以反复强调愿意在iw接受审判,因为比起他在葡萄牙威森加摩的在劫难逃,iw可能不会判他死刑。国际威森加摩只在大战期间力排众议执行了几次死刑,那些死刑犯在门多萨看来比他犯下的罪行要可恶百倍千倍不止,那些人搞得都是大屠杀,而死在他门多萨手下的人屈指可数——门多萨本人坚定地认为他只是心情不佳时不小心杀了几个人,说不定还要怪那几个人不长眼睛,自己跑到他的魔杖前…… 门多萨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即便被判无期徒刑也好过屈辱地被人杀死。 冷眼旁观的彼得忽然道,“那就拿出你的诚意!” 门多萨一个激灵,匆忙看向彼得。 彼得又道,“别看斯图鲁松先生职务不高,他在上面有人,说得上话,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时间跑来见你,如今在葡萄牙想见你一面难如登天。” 门多萨的目光变得火热,他迅速权衡,显出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合作态度。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地看了彼得一眼,后者面无表情地回视。 海姆达尔压下上涌的笑意,拿出记录本翻了翻。 他把本子竖起来:“这上面记的案子你都记得吗?” 门多萨定睛仔细看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太清楚。” “别逼我‘开’你的脑子强行获得记忆。”海姆达尔威胁。 门多萨脸色一变,“我再看看。” 过了一会儿,他承认道,“那些都是我干的。” “别这么遮遮掩掩,这些人都是被你杀死的。” “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我在逃命,逃命的过程中容易精神紧张。”门多萨狡辩。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海姆达尔合上本子。 门多萨咽了咽嗓子,低下头,“……我曾接受过几次委托。” “让你杀人?” “对。” “为了报酬?” “这是一部分原因。” “委托人承诺给你安排好去处,让你摆脱过去,成为普通人?”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如果对方需要,我还是要为他清除他让我去清除的人。” 海姆达尔举起一张活动照片,“左边数过来第三个人,你见过吗?” 门多萨的表情有些惊讶。 “看来是见过。”海姆达尔放下手。“他还活着吗?” 门多萨摇头。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与他预计的一样,真正的帕特里克.莱西教授已遭不测。 他又拿出布朗的素描画以及亨利.德瑞的照片,“这两个人你见过吗?” “我知道他。”门多萨指向布朗。 海姆达尔的表情没有变化,“另一个人没见过?” “当然见过,亨利.德瑞,在魁地奇行业待过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的。” “你对亨利.德瑞的记忆最早出现在哪一年?” 门多萨皱眉,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不记得了……”大概害怕海姆达尔不相信,急忙保证道,“我真的记不清了,好像不是很久远,好像是突然出现……” “就和那个突然出现的委托人一样?”海姆达尔说。 门多萨一愣,而后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海姆达尔站起来对葡萄牙的法官说:“我没有别的问题了,阁下。” 三、 他们离开废旧厂房,葡萄牙的法官把二人送到波尔图最大的天马拉车集散中心,并主动为他们购买了两张通往比利时布鲁日的车票。 他们站在硕大的起降告示牌前,数条飞行记录在告示牌上翻转闪烁,告示牌前是川流不息的人群。高大的圣诞树摆放在大厅正中央,引来不少孩童的围观嬉戏。来往的巫师互道祝福,喜气洋洋。 葡萄牙法官忍不住问,“您真打算为门多萨说情?” 海姆达尔扬了扬眉毛,彼得嘿嘿笑了起来。 葡萄牙法官有些尴尬,他这是关心则乱。 “您放心吧,走出那个房间,所有的承诺都是狗屁。”海姆达尔直言道。 法官没有因为他的粗俗用语感到被冒犯。 直到他们上车,那位法官离去,彼得才说:“他比我还天真。” “您一点都不天真。”海姆达尔说。 彼得只当没听到,“亨利.德瑞真有问题?” “我认为他问题不小。” “我记得你当初说帕特里克.莱西还活着。” “布朗告诉我的。” “布朗撒谎了。” “现在还不确定。” “什么意思?” “我怀疑布朗也被蒙在鼓里,他以为他冒充的那个人还活着,当然,那个人的死活对布朗那种草菅人命的坏蛋来说不值一提。” “你是说布朗不在乎?我觉得人可能就是他杀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结合之前遇到的那些情况,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来看,我有一个初步的判断,目前还不知道这个判断是否正确。” “什么判断?” “亨利.德瑞和布朗其实在暗地里较劲,相互抹黑,黑掐黑。” 莱西教授八成就是他们较劲的牺牲品。 “对了,我刚想到,你去打听一下葡萄牙国内最近是不是有奇怪的动向。”海姆达尔说。 “奇怪的动向?”彼得灵机一动。“你是说关于门多萨的?” “证实我的推测的第一步就是:或许有人试图找到门多萨。应该通过非官方途径暗示葡萄牙魔法部,让他们务必提高警惕,绝不能松懈。” 至于是劫狱还是封口,海姆达尔猜测后者比例更大。 四、 威克多打开门后说:“你迟到了。” “我很抱歉。”海姆达尔从身后拿出一束花,“亲爱的,圣诞快乐!” 老爷接过红彤彤的火鹤花,露出笑容。 “谢谢。”老爷把海姆达尔迎进屋中,并在他嘴上落下亲吻。 米奥尼尔丢下画图本跑来,见到那束惹眼的花,眼馋得不行,急忙抱住海姆达尔的腿。 “里格,米奥尼尔也要大红花!” 海姆达尔之前告诉这娃,表现好的孩子会有大红花奖励,这娃以为那是海姆达尔发给大粑粑的大红花,用来表彰表现好的大粑粑。年底了,米奥尼尔想了好久大红花。 威克多把花交给希娜,而后抱起儿子说:“大红花是发的,不是自己讨的。” 米奥尼尔一听,立刻闭上嘴巴,眼巴巴地看着海姆达尔,那欲迎还拒的小眼神,把小粑粑的罪恶感全勾起来了。 “这是给米奥尼尔的。”海姆达尔从衣兜里拿出一只红色的盒子。 米奥尼尔有些失望,肿么不是大红花?他想要大粑粑那样的大红花…… 奶娃失落地打开盒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红色的蟾蜍,蟾蜍头上顶着一只晶莹的小玻璃瓶,米奥尼尔好奇地摸那瓶子,蟾蜍呱呱叫了两声,还在原地蹦跶两下,而后趁米奥尼尔不备一跃而起,落到地上。 海姆达尔的魔杖往上一挑,红蟾蜍被拉了回来,并落到米奥尼尔手里。 “这是小爸爸给你做的蟾蜍墨水瓶,虽然不是大红花,却是小爸爸发给米奥尼尔的奖励。米奥尼尔一直都是好孩子。”海姆达尔一脸的球表扬。 米奥尼尔捏着红蟾蜍,两眼泪汪汪:“米奥尼尔要大红花……” 还没忘记他的大红花。 海姆达尔差点直截了当地说,这东西比刚才那束花值钱多了! 小粑粑挠挠头,朝幸灾乐祸的老爷翻了个白眼。 “宝贝闭上眼睛。”海姆达尔说。 米奥尼尔充满期待地闭上眼。 海姆达尔举起魔杖,在空中划出一条条红线,这些线在他的操作下汇聚在一起,变成一朵层层叠叠的大红花,为了突出效果,他让花“长”在了桌上。 “大红花。”海姆达尔说。 米奥尼尔睁开眼睛,而后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大红花…… 小粑粑为自己的机智点赞,随即失意体前屈内牛满面,儿子也太容易满足了,这么没有追求,粑粑好担心。 “儿子,你不喜欢小粑粑给你做的墨水瓶?”海姆达尔小心翼翼地问,生怕遭到会心一击。 奶娃看够了大红花,抱紧了墨水瓶。 幸好不是真那么没追求。 为了不让孩子反应过来后去摸那大红花,海姆达尔抱过奶娃,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圣诞快乐,宝贝。” 米奥尼尔也吧唧了他一下,“圣诞快乐,里格。”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腻歪,希娜冒出来告知客人已陆续抵达。 “去看看爸爸是不是还在书房工作,大过节的别绷得太紧。”海姆达尔说。 希娜领命而去。 最先抵达的客人是威克多的父母。 米奥尼尔见到来人,小嘴甜甜的叫道,“爷爷,奶奶。” 普洛夫和安娜面带笑容地朝他走来。 “小宝贝,圣诞快乐。”安娜牵住孩子的手。 “圣诞快乐,爷爷,奶奶。”米奥尼尔乖巧的说。 普洛夫心花怒放,摸了摸米奥尼尔的小脑袋。 “米奥尼尔得了大红花!”奶娃迫不及待地显摆。 “大红花?”安娜和普洛夫不解。 “米奥尼尔是好孩子,表现好,有大红花!” 安娜和普洛夫仍然一头雾水,不过听出大红花似乎是一种奖励。 “让爷爷奶奶看看米奥尼尔的大红花。”普洛夫兴致勃勃的提议。 米奥尼尔回头一指,咦?肿么不见了?米奥尼尔的大红花去哪儿了? 米奥尼尔委屈地看向海姆达尔,后者快把肠子悔青了,他没想到米奥尼尔对大红花这么执着。 老爷扑哧笑出声,被室长一肘子推了一下。 “宝贝别急,小爸爸怕大红花弄脏了,让希娜收好了,”海姆达尔开始大忽悠。“爸爸保证,米奥尼尔睡觉的时候就能看到大红花摆在米奥尼尔的房间里。” 米奥尼尔素来对海姆达尔深信不疑,开心得手舞足蹈。 “骗孩子是不对的,小心掰不过来。”威克多对海姆达尔的耳朵吹气。 “谁说我骗他,我待会儿就回房间做一朵大红花!”室长无比高贵冷艳。 威克多轻笑。 “你肯定要和普洛夫促膝长谈,别担心,我今晚睡客房。”室长老“自觉”的。 老爷乐极生悲。 tbc 第379章 act·804 一、 米奥尼尔天刚亮就敲开了客房门,开门的人是大粑粑,米奥尼尔傻了一下,但没深究,马上眉开眼笑地转动脖子,显摆头上戴的巫师帽。彩线编织的巫师帽俏皮可爱,长长的帽尾拖到身后,顶端缀的既不是小球也不是流苏,而是一朵鲜艳的毛线花。 “米奥尼尔的大红花。”小米特别臭美地转身摆了几个造型。 威克多忍俊不禁,赞道,“很好看。” 米奥尼尔笑得直咧嘴,“里格也看!”说着往房间里冲。 威克多急忙抱住兴奋的奶娃,并为他“出谋划策”,“大爸爸陪米奥尼尔回房间,咱们穿好衣服,等会儿吃早饭的时候给大家看看,穿着睡衣戴帽子不好看。” 米奥尼尔想了想,认为很有道理,欢欢喜喜地牵住大粑粑的手,离去时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威克多回到客房时海姆达尔已经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了。 “还早,再睡会儿。”老爷上床后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刚才是米奥尼尔?”海姆达尔抱住老爷。 “来炫耀他的大红花。”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他喜欢?” “喜欢极了。” “也不枉我给他编了一晚上,幸好有安娜,”海姆达尔翘着嘴角说。“希望普洛夫不会怪我占用他们夫妻和睦的时间。” 早饭时间成就了米奥尼尔的帽子秀。 每一位爬起来吃早饭的人都狠狠夸赞了一番,奶娃快美到天上去了,咧开的嘴巴怎么都合不拢。 隆梅尔打量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他不懂编织,但可以分辨基本的好坏,比如孙子头上那顶大红花帽子,配色之类的暂且不提,单单那松紧不一、诡异莫测的针脚就绝不是日理万机的圣诞老人拿得出手的——小米坚定地认为小孩子的礼物全部出自圣诞老公公之手。 安娜起晚了,她和大家道早后坐下,米奥尼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跟前。安娜没有让米奥尼尔失望,很快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可以了吗?再不来吃早饭,我就让希娜把你的早饭撤下去!”海姆达尔佯装生气。 米奥尼尔急忙爬上自己的椅子,即便吃饭也不肯让小粑粑把他的帽子摘下来。 “你们今天有计划吗?”隆梅尔问普洛夫。 “安娜和我准备回保加利亚探望我的母亲。”普洛夫说着看了眼威克多。 后者假装没有注意到,早饭结束后,威克多还是表达了和父母回罗多彼庄园的意愿。 普洛夫很高兴,老太太再不好,也是他们的母亲、祖母,无论如何逢年过节不能不闻不问。 “里格和米奥尼尔不跟我去。”威克多直言道。 “好,知道了。”安娜忽然面无表情地回应,把普洛夫即将出口的话堵在了嘴边。 “斯诺今天还是加班吗?”海姆达尔问。 斯诺昨晚和他们吃了一顿饭就匆匆走了。 “魁地奇世界杯。”隆梅尔提醒,然后开玩笑的说:“我弟弟可以拿魁地奇当饭吃。” 威克多和父母临行前,隆梅尔说:“我们等会儿也要出门,我们也要走亲访友。” 这话彻底打消了普洛夫的犹豫不决,他干脆放下心事,带着妻子和儿子离去。 二、 朗格大长老在圣诞节前夕搬进一家巫师旅店,这么做不是因为家庭纠纷,而是为了给每一个到访的客人提供宽敞舒适的见面环境。按朗格的话说家里太小,不适合大批量的接待客人,也怕招待不周。 “大长老嫌他家太小?!”海姆达尔感到不可思议。 “他突然就这么觉得了。”隆梅尔无所谓的说。 巫师年纪一大就特别喜欢瞎折腾,见识过自己父亲层出不穷且让人疲于奔命的“绝妙主意”后,斯图鲁松主席已然刀枪不入、见怪不怪。朗格只是搬个家,最多让他的后代为难,于其他人均无影响。 朗格选择的旅店看上去还算平民,明亮宽敞,一尘不染,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不会有太大的压力。至少室长觉得自己在这里做客时心态一直很平和。 “圣诞快乐,朗格爷爷。”米奥尼尔对朗格还有印象。 按辈分算朗格自然应该是曾爷爷辈的,大家怕孩子太小被弄糊涂,让他统一称呼“爷爷”。 朗格欢喜地抱过孩子。 “大长老,我可以使用您房间里的壁炉吗?”海姆达尔问。 “我房间里的壁炉没连飞路网,你去大堂问问经理,我记得他们这儿有公共壁炉。”朗格说。 “我想带孩子一起去。”海姆达尔又道。 朗格不甘不愿松开米奥尼尔,嘱咐道,“快点回来。” 海姆达尔带儿子来到大堂,并在值班经理的指引下找到了连入了飞路网系统的公共壁炉。公共壁炉专为飞路使用,砌得又高又大,黑色大理石的壁炉架子光可鉴人,炉腔内还铺着毯子。 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让儿子站远点,然后抓了把摆在壁炉架子上的飞路粉,把头伸进壁炉内,丢下飞路粉的同时大声报出纸上的地址。绿色的火焰消失后,海姆达尔首先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是一个女巫,女巫坐在一把椅子上,见到突然冒出个头并未吃惊。女巫举起一块黑板,上面写了一串数字,海姆达尔认真看了几遍,确定自己记下后向女巫点头道谢,并缩回头。 他赶忙把脑中的数字记录下来,并在第二次往壁炉内丢飞路粉的时候报出这串数字,这一次壁炉的那头是格里莫广场。从那位女巫监视的壁炉内转出去的飞路网只能使用一次,连接切断后飞路记录即被当场销毁,这么做是出于安全考虑。 “嘿嘿嘿,来了来了!”双胞胎跳跃的声音率先传来,紧接着壁炉被一圈人围住,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地看着他。 “嗨,伙计们,圣诞快乐,见到你们这么精神太让人高兴了!”海姆达尔笑道。 “谢谢你的圣诞礼物,我们很喜欢。”双胞胎代表又抢在所有人之前发言。 “太破费了,也许你可以尝试更实际的消费!”赫敏微笑调侃。 “你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如果里格真买了寻常东西你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喜欢。”罗恩嘟囔。 你长到这么大不知道什么叫场面话吗?!!! 赫敏尴尬得要死,干笑几声,又不好当着海姆达尔的面反驳,于是背过手去狠狠掐了下罗恩的后腰,罗恩的表情立马扭曲。 海姆达尔环视一圈,视线落在某个人身上。 “嗨,哈利,你好吗?” “老实说不太好,不过圣诞节还是想让自己开心些。” 哈利看上去有些憔悴,眼下有浅浅的黑影,似乎夜里没休息好,但是并没有显得无精打采,也许欢快浓郁的圣诞气氛促使人们蓬勃积极。 “你说得对,这几天能不想那些糟心事就别想。” 有人用力咳嗽了一下,见海姆达尔没注意到,又加强了咳嗽频率。 海姆达尔只好结束和哈利的对话,好笑地看过去。 “圣诞快乐,德拉科。” “你能认出我?”德拉科惊讶的说。 “你故意咳嗽不就是为了让我认出你吗?” “这不对,他们保证任何人认不出我。” “……我认得你的脸,也确定你没有服用复方汤剂。”海姆达尔简直莫名其妙。 “我就知道麻瓜都是可恶的骗子!”德拉科怒道。 赫敏用力咳嗽,德拉科假装一无所知。 海姆达尔明白点什么,“你以为戴墨镜别人会认不出你?” 德拉科摘下挂在鼻梁上的大墨镜,愤怒地指出,“他们说戴了这副墨镜可以掩人耳目!” 墨镜镜框上金灿灿的商标很说明问题,好像是个神马国际名牌,这一副墨镜按麻瓜世界任意一种货币计算均价格不菲,与其说德拉科被忽悠,不如说他被精品店当土豪宰了一刀。 “我很吃惊你居然屈尊前往麻瓜商店。”海姆达尔说。 德拉科转手把墨镜戴上,这是不愿意面对问题的态度。 海姆达尔重拾话题,“你又不是没见过墨镜,其实他们说的没错,墨镜多少能让人认不出来,不过这要建立在对方不是熟人的基础上,不包括家人朋友。” 德拉科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海姆达尔漫不经心地说:“大冬天的戴副蛤蟆镜上街更惹眼,至少我在街上碰上这样的人肯定忍不住多瞧几眼。” 德拉科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摘下墨镜,不再一门心思装酷耍帅。 莫莉站出来主持大局,她拍拍手扬声道,“我做了点心,大家尝尝。” 大家回头看到西里斯.布莱克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入,小伙伴们若无其事地鱼贯离开房间,唯独德拉科趾高气扬地站在那儿,后被哈利和赫敏联手拉了出去。少爷很不痛快,脸绷得紧紧的。 莫莉最后一个离去,离开前贴心地带上房门。 “你好,里格。”西里斯快步走到壁炉前。 “圣诞快乐。”海姆达尔说。 “圣诞快乐!” “您送的圣诞礼物我收到了,非常感谢。”海姆达尔说。 “你喜欢吗?” “是的,很喜欢,不过暂时没有弄明白它们是做什么用的。” 西里斯送的新年礼物是一套古怪的魔法银器,它们会呜啦啦的叫,也会嘶嘶嘶的喷出火光,罗盘里的指针快慢不一的旋转,看上去十分神秘。这套魔法制品让海姆达尔联想到邓布利多教授房间里同样不知道派什么用场的银器,送给自己的这套显然没有那么古老,它们是崭新的。 “从博金-博克商店弄来的,说实话我也搞不懂那些东西,你喜欢就好。”西里斯开心的说。 海姆达尔有点惊讶,不过没说什么。 “孩子呢?跟你在一起吗?”西里斯忍不住问。 “跟我在一起,您等等,我告诉他怎么使用飞路网。” “不,我来!” “可是……” “我坚持。” “好吧。”海姆达尔缩回头。 海姆达尔利用这段时间嘱咐了米奥尼尔几句话,又过了一会儿,西里斯的头出现在壁炉内,看见米奥尼尔后眼睛一亮。 海姆达尔连忙说:“还记得西里斯爷爷吗?” 说到这里海姆达尔不禁有些好笑,西里斯.布莱克这岁数都当上爷爷了,看他激动的模样,想必不介意成为“爷字辈”。 “记得。”米奥尼尔点头。 “圣诞快乐,米奥尼尔。”西里斯喜笑颜开。 “圣诞快乐,爷爷。” 西里斯恨不得把奶娃抱起来狠狠亲两下。 “看见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西里斯欣慰的说。 “您在英国要当心,如果……就到我这里来,我们好吃好喝伺候您。”海姆达尔强调。 西里斯大笑,朝他眨眨眼,“好,听你的,如果……我就去你那儿,要是住得不舒服我就大吵大闹。”他故意学海姆达尔某几个含糊其辞,海姆达尔啼笑皆非,西里斯.布莱克还真是童心未泯。 “我们这情况很复杂,但基本都在掌控中,没事别往英国跑。”西里斯百般不放心,生怕海姆达尔一冲动见义勇为。 海姆达尔表面答应得好好的,他没有告诉西里斯,韦斯莱家寄来的圣诞礼物中夹着一份结婚请柬,他们的大儿子比尔.韦斯莱将与芙蓉.德拉库尔拟结丝萝,婚礼定在春天举行,韦斯莱家没在请柬上留下希望届时光临之类的场面话,海姆达尔却是打定主意去一趟。 室长对自己说,曾经的男神要结婚了,不管怎么样必须亲口送上祝福,现在的男神——克鲁姆老爷——当仁不让地表示必须陪同前往。 三、 国际巫师联合会地下一层的小型会议室内,本年度轮值主席葡萄牙分会主席放下手里的资料,微笑着注视椭圆形长桌上的二十位审查代表。 葡萄牙分会主席说:“以上就是参加年会主持人选拔的19名巫师,他们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机构,从事不同工作。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们中间选出一男一女二人,这19位巫师的情况经过刚才的介绍想必已经有所了解,下面需要各位拿起手中的羽毛笔,把您心目中的理想人选的号码写下,写完后请走出这个房间,其间不可以交头接耳。” “比考试还严格。”一位代表开玩笑的说。 其他人纷纷窃笑。 “也许主持人的工作在各位看来不值一提,但对于这些渴望大有作为的年轻人来说并非如此,请各位慎重选择。” 代表们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变得严肃。 “我再把他们的号码报一遍,请各位听清楚。”葡萄牙分会主席抵着面前的羊皮纸。 分会主席慢条斯理地报号码,当念到“国际警察总队推荐,海姆达尔.斯图鲁松,19号”时,她飞快抬眼扫视一圈,而后若无其事地朝代表们点点头,做出静心等待的样子。 一个小时以后,新鲜出炉的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年会主持人名单被一只训练有素的松鼠速递员分别投递到国际威森加摩和国际警察总队的公共信箱内。 同一天下午,海姆达尔和菲林被紧急召唤到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 听到好消息的菲林欣喜若狂,她激动地抓住身旁人的手,当她意识到身旁站的是海姆达尔后刷地丢开对方的手,然后想到什么,往外摸了摸,把对方的手拉了回来。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菲林吓了一跳,转头发现自己牵的人居然是彼得。 彼得一点不介意她尖叫着甩开自己的手,笑嘻嘻的说:“我承认你很漂亮,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请原谅,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菲林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第二天,过节期间还要加班或轮值的巫师发现了某些细微的不同,假如不曾留意,这个变化也许不会被发现。联合会内每一个机构部门的告示牌上都张贴了总部年会的海报,海报分为两种,一种是纯字母的中规中矩型;还有一种更像电影海报,海报中的主人公坐在空阔明亮的大会议室内,眼神注视某个方向,一脸的若有所思,后一种海报分男、女两个版本。 海报中的女巫端庄大方,不失明艳;海报中的男巫衣冠笔挺,爽朗帅气,来往巫师不时驻足观看。明快的颜色易激起人们的好感,总体而言,海报留给大众的印象不差。 菲林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午休,比平时清淡不少的员工餐厅内空着不少座位,菲林很快看到海姆达尔和那个……不要脸的彼得,菲林忍不住撇嘴。她想了想,轻快地走过去。 “年会的宣传海报我看到了。”彼得说。 “你不想看也得看,如今整栋大楼内铺天盖地全是它们。”海姆达尔调侃。 彼得笑了下,“我的感想是还不错。” “谢谢。其实摄影师希望我再深沉些,我认为我一直战战兢兢地听从他的调遣,他总以为我在走神,批评我不够专注,还威胁我,后来被我一句‘你敢威胁警察’堵了回去。” “干得好!那家伙是哪个部门的?”彼得往嘴里塞了一块一成熟的牛排。 “听说是外聘的。” 彼得点点头,“那些外聘的家伙总喜欢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很专业,大家说那是因为他们害怕进来以后就走不出去了。”说完他哈哈大笑。 “什么意思?!什么叫走不出去?”海姆达尔也被逗乐了。 “外面的巫师好像认为国际巫师联合会是一个很可怕的机构,被弄进来就无法离开。” “那是警察部队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彼得耸耸肩,下一秒又兴致勃勃的问,“那个摄影师是不是年纪很大的老头?” “确实不年轻了。” “他肯定嫉妒你比他年轻,”彼得分析道。“你那张海报什么都好,唯一的问题是把你拍老了十岁!” “大家都说我看上去成熟大气,显得很有男性魅力。” “那是客套话,老了就是老了,不好不好。”彼得摇头。 “化妆师倒是说了几句要把我弄成熟些,因为菲林小姐比我大——” 咳嗽声从身后传来。 “……大那么一点。”舌头居然没绕断,海姆达尔老佩服自己的。 阿黛莉亚.菲林满意地转道,在另一张桌边落座,坐下后还朝他俩露出妩媚的笑容。 俩雄性装模作样地别开头。 “这女人是耗子吗?”彼得忍不住吐槽。 海姆达尔压低声音说:“这就是我老了十岁的原因,在年龄上千万别和女人一般见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四、 12月最后一天的早上,海姆达尔对着穿衣镜摆了好几次造型,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聒噪的穿衣镜早在五分钟前就被喝令闭嘴,正憋屈地哼哼。威克多在他身后握住他的肩膀,看着镜中的人并告诉他你是最棒的。 海姆达尔亲了儿子,又和动物朋友们一一拥抱,离开了蓝绒小屋。 威克多把他送到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前。 “别送了,你走吧,练习要迟到了。”海姆达尔说。“我明天带儿子去看你比赛!” 1月1日那天将开启保加利亚国家队的第一场预选赛。 “明天我不一定上场,”威克多摸摸他的脸颊。“可惜我不够格参加年会,没法在现场为你打气。”而后又道,“让练习见鬼去吧!” 海姆达尔大笑,紧张感被消减不少。 “谢谢,亲爱的。”海姆达尔在威克多的嘴唇上亲了几下,转身走进大楼前厅。 一直向外张望的阿黛莉亚.菲林见他进来赶忙摆出刚进来不久的匆忙模样,并貌似精神奕奕地与他道早,那种属于偶遇的惊喜被演绎得恰如其分。 “早上好,斯图鲁松。” “早上好。”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还不错。” 菲林不相信,她可是亲眼见到夫夫二人那难分难舍的模样,斯图鲁松根本没有他表现得那么气定神闲。 “我昨晚把资料又翻了一遍。”菲林没话找话。 “难怪你都有黑眼圈了,睡不着闭上眼睛假寐也好过熬夜。” 菲林又难堪又郁闷,本想揭穿斯图鲁松的“内在本质”,结果自己反被揭露了。 她瞪着海姆达尔的后脑勺,脑补了一句“走着瞧!” 二人走进电梯,电梯里除了他俩没有别人。 电梯门合上。 菲林低头不知道在动什么脑筋。 海姆达尔忽然说:“你要是在年会上干了不该干的事,我发誓一定叫你后悔一辈子。” 菲林惊讶地抬头,发现海姆达尔不是在开玩笑,脸色立马变了。 心平气和的说威胁人的话比凶神恶煞时的叫骂更让人恐惧。 海姆达尔微笑,“记住了吗?” 菲林不知所措。 海姆达尔又道,“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菲林不自觉地后退,胡乱点头,内心阵阵发虚。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他们即将前往的楼层,并缓缓打开门。 “我们到了,走吧。”海姆达尔若无其事地伸出左臂。 菲林颤巍巍地把手搭了上去。 tbc 第380章 act·805 一、 国际巫师联合会本届总部年会的组织者之一精准地捕捉到电梯开启的声音,他在闹哄哄的楼道内麻利穿梭,很快便来到走出电梯的二人面前。 来自乌干达的阿里就职于巫师烈酒标准制定中心,平时专门和各国烈酒打交道,烈酒标准制定中心每年举行的讨论会成百上千,各国巫师对坐在一起喝酒并对此评头论足的工作特别有积极性,烈酒标准制定中心是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内最吃香同时也是运作得最畅通的机构之一。 阿里拥有丰富的会议举办经验,他已经连续三年接手年会任务。 阿里静静看着二人。海姆达尔不解地扬起眉毛,菲林有些不自在的抚摸头发。 “菲林小姐,如果时间允许,你可以在年会开始前在休息室里坐一会儿。”阿里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不用,谢谢。”菲林僵硬地说。 接连两次被男士指出脸色不佳,菲林有些恼火。 “你确定?”阿里问。 “我确定。”菲林不耐的点头。 阿里从来都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休息室里的镜子经验丰富,也许你们可以商量一下” 菲林小姐干笑,暗暗翻白眼。 “斯图鲁松!”阿里激动地握住海姆达尔的手,用夸张的语气说:“怎么办,我好紧张,我的心怦怦跳不停,万一年会出错了,万一有人没按事先彩排的路线行走,万一来宾们说或做了让台上的人猝不及防的事,万一大家都弄错了时间,万一我忘了什么事,万一不法分子围攻巫师联合会大楼……” “不会!”海姆达尔大声打断他的杞人忧天。“那些都不会发生!” 阿里忧心忡忡地说:“不会?” “不会。” 阿里忽然羞射一笑,“好,听你的。” 忘了告诉大家,阿里是一个敏感纤细的大叔。 菲林的表情有些麻木,不过二位男士没顾得上。 身高只及海姆达尔肩膀的阿里大叔勾住海姆达尔的胳膊,絮絮叨叨地诉说他的担忧。海姆达尔则负责稳住他的情绪,不让他在年会举办前先一步因过度悲观而精神崩溃。这工作每年都会有一位年轻的男性巫师接手,海姆达尔是本年度这几日专供阿里的“心灵鸡汤”。 “这些人一大早就来了?”海姆达尔注视周围的人群,他们中有的是表演环节的出场演员,有的是组织年会的工作者,联合会的上层大佬们自然不会赶早。 “我让他们早点来。”阿里理所当然的说。 海姆达尔欣赏阿里的工作态度和工作热情,但是他不断强迫自己的行为不值得提倡。 “我喜欢这种感觉,”阿里说。“凡事都要经过我的许可,大家需要我,我可以把我的热情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没有人认为我多此一举,也没有人责怪我小题大做。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投入进去,每当我看见年会在我们的组织下顺利地召开、结束,我心里就会升起浓浓的满足感,我认为那种感觉任何事都无法替代。” 正是因阿里的兢兢业业,才会连续三年被委以重任。领导不是瞎子,他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得见。 “我带你去会场转一圈?”阿里兴致勃勃的提议。 “好。”海姆达尔回头发现菲林不见了。 “别管她,不会迷路。”阿里拽着他的手兴冲冲地往前走。 二、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二人,压在墙角的菲林才稍稍走出来一点,紧接着耳旁传来嗤笑,菲林脸上一热,但强作镇定。 “你不是说他不值一提吗?怎么怕成那样?”说话的是一位和菲林年纪差不多的女巫,栗色的长发,苍白的面容,长得并不难看,但缺乏特色,总而言之很寻常。 女巫身上穿着特殊魔法产品监控委员会的海军蓝巫师袍,宽大的袍子让她本就干瘦的身材显得越发弱不禁风,再加上不够健康的脸色,唯独这点让人印象深刻。 菲林没有说话。 海军蓝又说:“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你完全没必要把你的前途和你姐姐的前途挂钩。” “你胡说八道什么!”菲林恼羞成怒。 海军蓝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菲林的心事,脸上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那位拉卡里尼前部长不可能和你姐姐结婚,他曾经发下誓言不再娶第二任妻子,你何必把希望寄托在你姐姐身上,过去时的老男人给不了你任何好处。” “我让你别说了!”菲林怒气冲冲地瞪了海军蓝一眼。 海军蓝对她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的尖叫嗤之以鼻,“你冲我发什么火,我又不是你姐姐。” 菲林正想拂袖而去,猛地想到什么,说:“我们还是别那么干了。” 海军蓝难以置信地说:“你又改主意了?!” “我想了想……总觉得众目睽睽之下让斯图鲁松难堪不太好……” 海军蓝在心里骂了句胆小鬼。 “当初我们说好的,你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后悔,现在和我说不干了?!” “我是国际威森加摩的员工,让斯图鲁松难堪就是让国际威森加摩难堪,我不能那么做!” 海军蓝心想你早干什么去了?! “是什么让你改主意了?”海军蓝不相信她一夜之间改头换面,打算重新做人。 “斯图鲁松似乎知道了什么……”菲林不确定的说。 海军蓝完全不相信她的话,认为这是她的推托之词。 “他知道了什么?怎么知道的?”海军蓝耐着性子问。 “我不知道……我们搭乘电梯下来的时候,他和我说了一些话,大意是让我务必安分守己……” “他不过是吓唬你,你就那么被吓唬住了?你就是那么没用,阿黛莉亚.菲林!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们为什么要和斯图鲁松过不去?”菲林不解道。 海军蓝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菲林小姐,这都是为了给你出气。你忘了你之前的赌咒和抱怨?你是不是来这里的路上被记忆注销之类的魔法击中了?” 菲林显然被“为了她”的说法惊吓到了,六神无主地丢下句“我不参加了,你们别来找我,我就当不知道!”后匆匆逃离了那里。 海军蓝怒视她逃之夭夭的仓惶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若无其事地离开那个角落,登上电梯,电梯门开后她走出去,途中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说笑片刻,之后顺利地回到位于特殊魔法产品监控委员会内的办公室。 她坐在办公桌前假装低头看文件,直到目标结束和他人的对话,她站起来走过去。 海军蓝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呼唤了声,“雅各!” 雅各.莫罗和气地看了她一眼,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办公室,默契地在另一个冷清的机构的公共休息室内碰头。 “什么事?”雅各.莫罗问。 “阿黛莉亚.菲林出尔反尔,她刚才跟我说她不干了。”海军蓝十分懊恼。“我应该猜到这个女人不值得合作,她野心看似不小,胆子却很小,我不应该对她抱太大希望。” 雅各.莫罗半天没说话,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海军蓝焦急地说:“是我不好,我当初不该提议从她那里下手。” “我没怪你。”莫罗露出微笑,海军蓝痴痴地回视,目光中充满了迷恋。 莫罗说:“也许这是老天给我们的警示,让我们别那么干了,斯图鲁松被选上已成定局,我们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不!我不甘心!你是最优秀的,你的优秀有目共睹,今年的总部年会上大放光彩的人应该是你,不该是那个除了走后门一无是处的小傻瓜!” “别那么说他,那还是个孩子……” “我说错了吗?孩子?他已经成年了!既然成年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会放弃的,我倒要看他如何收拾残局!”海军蓝的笑容里透出几分恶意。 雅各.莫罗试图再劝,都被她强硬的阻止,海军蓝心里那口恶气越来越膨胀,不把它吐出来决不善罢甘休! 这个女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煽风点火,任由负面情绪掌控思想,从而失去理智,成为任人摆布的可怜儿。 而在可怜儿没有注意的某个瞬间,雅各.莫罗极具魅力的浅笑是那样的叫人心寒。 (ps,大概很少有人对这位仁兄有印象,可以回顾act.695,他是那一届仲夏节颁奖典礼的主持人。) 三、 “这是你们的提词卡,收好了。”阿里把两叠厚厚的提词卡送到二人眼前。“提词卡是按顺序排列的,已经预先施加过魔法,即使被打乱它们也会自己重新排列好,你们要做的就是在上场前看一眼提词卡,确定下面进行的是什么内容,上台后就不许拿了。” “上台后不许看?”海姆达尔问。 “理论上不能。如果你实在记不住,可以迅速看上一两眼,但不许多,不然之前让你们看资料的过程就多此一举了,还不如直接让你们端着大本子上去对着念,太难看了!”在年会安排上,阿里有他自己的坚持。 “真严格,我开始紧张了。”海姆达尔笑了笑。 菲林则是抓紧时间翻看提词卡,生怕漏了什么。 “你会做得很好,我相信我的眼光。”阿里为海姆达尔鼓劲。 海姆达尔不好意思地咧嘴。 菲林小心抚平油然而生的羡慕嫉妒恨。 二人在休息室内静候出场,现在离出场还有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海姆达尔迅速翻完了手里的卡片后就坐不住了。 “你去哪儿?”菲林眼下稍有风吹草动就容易精神紧张。 “溜一圈,熟悉熟悉场地。”海姆达尔随口道。 菲林才不管他去哪儿,而是问,“你能把你的提词卡留给我吗?我想对着看看,万一有什么错漏也好及时更改。” 错漏一般是不会发生的,不过海姆达尔还是把提词卡拿了出来,顺口道,“你不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刚刚拒绝同流合污的菲林心里一阵不自在,面上却佯装不开心的说:“爱给不给!” 这会儿的菲林小姐反驳起来的底气足了很多。 海姆达尔把提词卡递给她后离开了休息室。 四、 1997年12月31日这天的布鲁日天高云淡、风和日丽,所有飞天扫帚探测仪反馈的数据都相当漂亮,是探亲访友、出门旅行以及练习魁地奇的不二之选。 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所在的街道显得与往日略有不同,道路两旁的墙壁依然古老斑驳,但一景一物变得更加肃然庄严,街边娇艳欲滴的鲜花和头顶金灿灿的阳光缓和了过于严肃的气氛,空气中多了几丝活泼的芳香。 应邀参加年会的巫师们穿着考究的巫师袍,心情愉悦地走进总部大楼,一个个精神饱满、笑语盈盈,对即将到来的年会充满期待。来自197个国家的分会主席陆续抵达,他们中的不少人穿上了富有民族特色的巫师袍,来自国际巫师联合会各大机构的负责人在期间穿梭来往。 主会场的今日天气为多云,偶有偏东阵风。 来宾们结伴走进会场,根据手里的邀请函寻找座位,桌子上摆着写有他们姓名的标牌,即便找错了也无法将错就错。 负责服装道具的巫师在后台紧张地进行最后的操作,海姆达尔的头发又被打理了一遍,使他的脑袋看上去和马尔福少爷极其相似,身上的警察部队的巫师袍被临时更换,他不得不穿上一身据说专门用来出席特定场合的礼服式巫师袍,这身花哨的新警察部队巫师袍拎在手里沉甸甸的,所幸穿在身上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菲林小姐神经质地往脸上抹了又抹,海姆达尔怕她等会儿一说话往下掉粉,不过看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决定当没看见吧。 阿里敲开休息室的门,把他们引到幕后,其实阿里没必要亲力亲为,但就像他自己坦白的那样,不这么做他浑身不自在,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强迫症…… 整个会场突然暗了下去,还在七嘴八舌的宾客没有大惊小怪,在座的巫师都是见过世面的,他们逐渐安静下来,把目光投到舞台上。 动人的歌声响起,一名穿着白色沓地礼服的白人女巫从黑色的幕布后走出,一道光打在她身上,使她犹如从天而降,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位女巫据说是一名享有盛名的巫师歌唱家,她唱的东西海姆达尔听不懂,所以对她不太熟悉,老爸隆梅尔有一张她的黑胶碟。台下不乏识货的巫师,有些巫师甚至陶醉地闭上眼睛。 然后,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歌手陆续走上舞台,与第一个登台的女巫共同歌唱。来自不同国家、拥有不同肤色的歌唱家们作为本届年会的开场第一个登台亮相,他们的集体出现烘托出了本届年会的主题:用灵魂倾听世界的声音。 在歌唱家们献唱期间,除了舞台上几束照亮了歌唱家的灯光,包括台下观众在内的一切均融入在黑色的背景中,只有歌声在浩淼的黑夜中无拘无束,振翅徜徉。 当歌唱结束,台上的光芒倏然消失,会场内的灯火逐一亮起,来宾们才如梦初醒,鼓掌致意。 好听的男中音在头顶上空响起:【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有请1997年度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年会司仪,阿黛莉亚.菲林小姐和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和菲林飞快对视一眼,而后齐齐迈步,迎着来宾的掌声,面带微笑,走上舞台,并走至舞台另一头,那里设置了一张造型简约的主持人专用讲台。 “谢谢,非常感谢。”菲林小姐说。 台下又响起一片掌声。 会场的舞台经过精心设计,不需要主持人用魔杖抵着自己的喉咙大喊大叫,平常的说话声就能清晰地传递到观众席的最后一排。巫师们当然不会使用麻瓜的扩音设备,舞台上也看不见一架麦克风之类的玩意儿,不知道搞舞台设计的巫师是怎么弄的,反正海姆达尔没弄明白。 “谢谢,”海姆达尔摆出一副我很紧张的表情。“相信在座的各位中绝大多数人并不认识我们,我们也相信你们不认识我们,问题是越有自知之名你们的掌声带给我们的压力就越大。天哪,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年会?!我居然有机会站在这个舞台上?我刚才出来的时候腿都软了,不信你们可以问菲林小姐,她好心的扶了我一把。” 菲林反应速度不慢,“是的,差点被你带到地上去。” “谢谢你。”海姆达尔说。 “哦,别这样,我再听到谢谢也要趴地上去了。” 台下的宾客们不时露出微笑。 经过这么一侃,菲林和海姆达尔都觉得放松了很多。 “女士们,先生们,刚才为大家献艺的歌唱家分别是……”菲林报完一串名字后说:“请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感谢他们的精彩表演。” 掌声停歇后,海姆达尔说:“今天是1997年的最后一天,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对于国际巫师联合会大家庭来说,今年的巫师世界既平凡又不平凡。每一位奋斗在第一线上的巫师做着力所能及的平凡工作,成就着不平凡的灵魂闪光点。” 菲林小姐接着说:“国际巫师联合会里有这么一个机构,他们负责监督巫师世界的教育,关注巫师学校的入读率,关心每一个巫师儿童的知识吸收程度,他们希望终有一天,巫师世界每一个孩子都能上好学读好书。” 海姆达尔在菲林说话的时候悄悄翻动提词卡,并偷空瞄了一眼,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他强迫自己不去低头确认第二眼,并在菲林说完以后面带得体的微笑,天衣无缝地续道,“下面有请国际巫师教育委员会的马里奥.加西亚主席,加西亚主席将为我们介绍这一年巫师世界的教育情况以及对于下一年工作的展望。有请。” 加西亚在来宾们的关注与掌声中上台,并在二位司仪的指引下走至舞台中央的演讲台后。 舞台上的灯光出现变化,中央演讲台被有意烘托,一边的主持台暗了下去。 昏暗中的二人不能做太大的动作,为了不出意外,仍然老老实实地站着,连交谈都不敢。 海姆达尔就着暗哑的光芒,低头翻看提词卡,身旁的菲林也在抓紧时间巩固记忆。他极快的翻阅动作引起了菲林的注意,她转头看了他一眼。 不出所料,他的提词卡出问题了,自加西亚这段开始往后的内容全部与前面一样,一直重复到最后一页。 他的提词卡之前只给过菲林……他斜眼朝菲林看去,后者专注于自己的提词卡,对他的打量浑然不知。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把提词卡塞进口袋,并从口袋里又摸出一个小本,里面记录的是他之前为了帮助记忆写下的关于这次主持内容的只言片语。海姆达尔闭上眼睛专心思索,然后对着本子看几眼,确定了什么后,又闭上眼睛回忆,完了以后再对照本子看……如此周而复始。 菲林对他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正想小声询问,加西亚的发言已完毕,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加西亚笑盈盈地步下舞台,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走回座位。 “下面是巫师教育委员会?”海姆达尔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加西亚身上时飞快问道。 菲林愣了一下,低头看提词卡,“巫师考试监督委员会。” “对,对……考试监督委员会,是考试监督委员会……”海姆达尔机械的嘀咕。 他的异样令菲林心中涌出不安,“你怎么……” 可惜没等她问完,灯光再一次聚焦到主持台这边。 “感谢加西亚主席的精彩发言。”海姆达尔连忙接过主持任务,菲林显然没回过神来。 “谢谢加西亚主席。”菲林适时进入状态。 “我可以很骄傲的告诉大家,我和加西亚主席是老熟人了。”海姆达尔故意说得洋洋得意。 “你和谁都是熟人。”菲林笑眯眯的吐槽。 至于她这话里包含多少单纯的吐槽成分,又有多少吐槽之外的东西,恐怕只有她自己明白了。 “说明我人缘好,”海姆达尔继续不要脸。“我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三好学生,以加西亚主席对巫师教育的钻研精神,知道一两个三好学生的名字并不让人意外。” “加西亚主席,他在拍您的马屁,我知道您很高兴,但是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住。”菲林的吐槽功力简直突飞猛进。 观众席上的加西亚笑得合不拢嘴。 “作为一个还未毕业的在校生,有一个环节必不可少,而且是每一位学生必须参与的,那就是考试。老实说,我痛恨考试,同时又热爱考试。”海姆达尔说。 “我不相信你热爱考试。”菲林回应。 “假如那门课成绩好,当然会发自内心的热爱它。”海姆达尔说。 菲林不用看提词卡也知道,这是即将进入巫师考试监督委员会出场的节奏了。 与此同时,谜团依然在她心底挥之不去。她有种预感,斯图鲁松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呢? 菲林突然想到海军蓝……不由得脸色一变——在一举一动被人看在眼里的场合中走神可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正在等她回应的海姆达尔见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敏锐反击,意识到她八成分心了,他急中生智道,“大家瞧,菲林小姐一说到考试脸色都变了。好吧,这下我相信你确实对于考试很没有好感,无论那是不是拿手科目。” 台下的巫师们扬起笑容,不少人的笑容还挺会心。 第一次危急被顺利糊弄过去。 回过神来的菲林松了口气,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tbc 第381章 act·806 一、 由菲林负责介绍下一轮上台发言的巫师,海姆达尔简单附和。 国际巫师考试监督委员会的负责人加迪夫.班戈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内人缘不错,他上场的时候台下的掌声连绵不断,六成以上的来宾发自内心向他致。即便班戈的“老对手”,也就是前一位上台发言的加西亚,亦不得不承认在受欢迎程度上他比班戈略逊一筹。 因为加西亚是个中规中矩的巫师。 班戈今天穿着一件簇新的枣红色巫师袍,整齐的白发和利落的八字胡使他显得精神奕奕。班戈从前没有留胡子的习惯,他的新造型令人耳目一新。 “女士们,先生们,新年快乐。”班戈微笑注视台下之人。 来宾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为了今天的总部年会,我穿上了我最好的一件巫师袍。”班戈煞有介事的说。 台下人笑了起来。明眼人能看出,班戈身上的枣红色巫师袍其实是考试监督委员会的制服,这句玩笑话着实别有深意。 “在照本宣科的向大家汇报本年度巫师考试监督委员会的工作成果以前,我必须谈谈我对本次年会的一些看法,我坦白的告诉大家,今年的年会让我最不满的就是主持人。”班戈说着怒气冲冲地看向主持台。 那一端的灯光应声亮起。 菲林如临大敌,眼睛瞪得滚圆,没工夫开小差了。 海姆达尔告诉自己别慌,那是班戈主席,他绝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公然给自己出难题。尽管这么说,他还是有些忐忑,但是表情保持平和,没有菲林那么敏感生动,装模作样神马的是成为巫师法官的必修课。 “斯图鲁松先生刚才说他和加西亚主席是老熟人,我和他也是老熟人,我们的相识甚至在他和加西亚主席认识之前,也就是老老熟人,他居然没那么介绍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些客套话就引我上台了,太让人伤心了!”班戈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 台下的观众有趣地看着班戈小题大做。 “班戈主席,”海姆达尔配合班戈的逢场作戏。“既然我们是老老熟人了,完全没必要刻意提及嘛,有些事情心照不宣足够了,您说是吗?” “这孩子就是这么会讲话,”班戈的目光重新落到台下。“我年纪一大把了,不为难年轻人了,下面向大家总结一下巫师考试监督委员会的工作情况……”他突然转头,“你什么成三好学生了?我记得你没有回回拿年级第一,而且偏科严重。” 台下哄堂大笑。 海姆达尔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班戈仿佛猛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说:“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了,很抱歉,我这个人心里就是藏不住话。大家千万别误会,斯图鲁松的确是个优秀的学生,请大家忘了刚才那些话。谢谢。下面继续我的工作汇报。” 主持台上方的灯光暗了下去,俩司仪不约而同地放松下来。 在刚才的互动中沦为配角的菲林顾不上羡慕嫉妒恨了,海姆达尔的小本取代提词卡令她持续胆战心惊,怀疑那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海军蓝所致。这哪里是给她出气的节奏,分明是恼羞成怒拖她下水一起难堪。菲林握紧拳头,脑中闪过海军蓝的脸被挠花的凄惨片段,大感快慰。她在心里咬牙,如果情况真如想象的那样,如果她真的因此在总部年会上出尽洋相,她绝对会叫那女人好看! 加迪夫.班戈的发言在菲林丰富多彩的复仇计划的畅想中宣告结束,海姆达尔的掌声震醒了再度走神的菲林。菲林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事到如今她竟然能无拘无束的开小差,到底是临危不惧还是缺心眼? 海姆达尔鼓掌,“感谢加迪夫.班戈主席。” “非常感谢。”菲林微笑致意。 光线变换后主持台再度成为焦点。 同一时间的另一地点的某间办公室内,一男一女因记挂同一件事的进展而不同程度的坐立不安,雅各.莫罗总在低头佯装专注工作时心不在焉,海军蓝不时抬头看墙上悬挂的时钟,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期待和让旁人不解的激动。 二、 来自希腊的“模仿者”巫师儿童剧团表演的哑剧“我的魔杖”赢得了全场观众的一致赞美,掌声如潮水般不绝于耳。本次上场演出的演员里年龄最大的为12岁,最小的仅有3岁。 海姆达尔感慨道,“我的儿子也是三岁,想不到三岁的孩子就能记剧情表演哑剧了。” “不要小看孩子的记忆力。”菲林说完以后开始忐忑,因为下面又轮到海姆达尔说话。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研究,菲林百分百确认斯图鲁松的提词卡可能出了问题,不然他不会弃之不用,难道他的那个本子比提词卡的内容还丰富准确?因而菲林现在反倒不紧张自己是否会出错,而是一颗心全扑在搭档身上,急搭档之所急,想搭档之所想,想当年她为了顺利考进国际威森加摩日以继夜的复习都没这么全身心投入。 所幸海姆达尔的表现对得起他曾经说过的“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菲林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谢老天爷给了海姆达尔一个懂得随机应变的脑子。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或许对模仿者巫师儿童剧团不太了解,我在这里简单做一下介绍。”海姆达尔倚靠在主持台后,两只胳膊曲肘摆放在台面上,给人一种轻松休闲的假象,室长心里其实相当打鼓。 “模仿者创建于1992年,创始人是希腊著名的巫师舞台剧表演艺术家斯卡娅女士,该剧团获得的各种奖项不胜枚举,如94年的希腊巫师舞台风采奖的团体奖项,95年的南欧巫师儿童艺术节的金色奖章,今年六月在卢森堡举办的国际巫师艺术节与成年组一起同台献艺,最后获得了团体组银奖。孩子们的表演出类拔萃,对艺术的追求永不停歇,值得一提的是该剧团半数以上的孩子天生无法使用任何魔法,三分之一的孩子在魔力测试中没有达到平均线,但是他们依然活跃在巫师世界,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再次感谢‘模仿者’剧团的精彩表演,也感谢他们毫不气馁地用力所能及的方式诠释不一样的生活!” 台下掌声雷动,来宾们的情绪被推向一波高.潮。 菲林小姐仿佛被搭档的介绍所感染,在掌声的带动下激.情四溢,满脸动容,实则心里内牛满面:艾玛,又顺利捱过去一小节。 场内安静下来后,灯光悄悄发生了改变,这是对下一个环节的出场暗示,也是对主持人的工作提醒。 菲林迅速调整情绪,说:“孩子是未来。” 海姆达尔补充,“无论他或她是巫师还是麻瓜。” 菲林又道,“孩子们的眼睛倒影着成人世界的光影。” “无论他或她看见了什么,重峦叠嶂还是深渊低谷。” “孩子们的话语影射出成年人的思想。” “无论是好还是坏。” “我们要对下一代负责。” “孩子是未来。”海姆达尔微微一笑。“有请国际巫师儿童基金会项目负责人小组组长埃赫墨德.巴希尔先生。” 隔着幕布的后台,阿里和年会策划组织小组的成员们透过有限的空间关注台上的一举一动,哪怕灯光投射在舞台上的光斑都被一一记在脑中,与之前的彩排对照。 最先瞧出不对劲的是专门负责审阅主持人发言稿,并在提词卡上记录下重点内容的一名工作人员,顶着一个不算太夸张的爆炸头。他这个人抓重点的方式一向与众不同,当别的同事担心舞台效果时,他斜着眼睛在心里嘀咕菲林的腿不够长,iw的巫师袍显得她略微臃肿;当别的同事担心主持人控场能力不够,无法与各机构的负责人互动时,他认为海姆达尔的说话腔调过于散漫,应该加强这方面培训;当别的同事为主持人的表现叫好鼓掌时,他恼怒的发现海姆达尔居然没用他辛辛苦苦制作出来的提词卡。 “斯图鲁松手里拿的是什么?那破本子做什么用?!我的提词卡呢?”爆炸头认为自己的工作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也许斯图鲁松认为你做的提词卡会影响他的发挥。”有人不以为然。 “再没有比我做的提词卡更好的提示了!”爆炸头瞪眼强调。 “问题是你看见了,斯图鲁松没有使用你做的提词卡,而且自开场以来表现均可圈可点,你完全不必担心。”那位工作人员对他的暴跳如雷视而不见,他认为爆炸头没事爱小题大做,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阿里见爆炸头把目标转向自己,连忙说:“我没有给过他任何叛逆的暗示,我可以保证,提词卡由我亲手交给他们二人。” 爆炸头最终无奈地冷哼,“我讨厌现在的年轻人,强调极端个人主义,天天把个人精神放在嘴边,崇尚所谓的独立个体的自由,不分轻重不知好歹,不懂得维护集体荣耀,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他就不担心万一他不小心落水里,船上的人因为他的自私自利弃他于不顾?” “他不把自己丢水里不就行了吗?”又是那总唱反调的同事。 爆炸头已经被他吐槽得没脾气了,冷着脸不发一言。 一位在搭建舞台期间负责和维修保养处沟通的同事兴致勃勃地走过来观望几眼,他耐心地等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才挤到阿里身旁,小声问,“阿里先生,这份有问题的提词卡能送给我吗?” 阿里不当回事的瞟了眼,“你拿去吧……等等!”阿里一把抓住准备转身走开的人。 该同事一脸茫然。 “给我看看。”阿里指着那份提词卡。 当他把提词卡拿在手里时,惊讶的看见写在最后一页的s,那是为了区分提词卡写上去的姓氏首写字母,而且是阿里自己写上去的。阿里纳闷,年会召开前他好像只写过两份提词卡,如今那两份分别在斯图鲁松和菲林手里,那么这份同样写了首写字母的提词卡从何而来? 阿里反复确认,的确是自己的笔迹。 “你从哪儿弄来的?”阿里问。 “维修保养处的垃圾回收办公室。” 前面提过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提词卡被事先施过魔法,它烧不掉撕不烂,顺序也不会被打乱,这东西出现在垃圾回收办公室不算意外,如果想销毁它除了那儿别无去处,但那是年会结束以后的事了。 这时四周的同事纷纷注意到阿里的手中之物,爆炸头一把夺过提词卡,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这是我做的提词卡,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确定是你亲手做的?”阿里问。 “我做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别的不用说,手感就错不了!”爆炸头斩钉截铁。 阿里沉默片刻,“这份写有s的提词卡在这里,那斯图鲁松手里的又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那个与爆炸头唱反调的同事说:“现在他手里拿的是我们之前没见过的本子。” “难道斯图鲁松忘带提词卡了?”爆炸头喃喃道。 “刚上台的时候还拿着呢,我们都看见的。”阿里迅速否定他的猜测。 即便忘带,提词卡为什么会出现在垃圾回收办公室?家养小精灵误操作?疑点层出不穷。 “……我脑中有个不太好的猜想。”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 三、 巴希尔先生发言结束后,接下来上场的二位巫师的工作都与保护巫师儿童有关,从教育引申到巫师儿童,年会的段落主题从来一环扣一环。 儿童主题结束后,年会组织者们设计穿插的环节是麻瓜物品展示,这个环节在去年年会上首次出现,目的是把麻瓜世界的某些适合巫师使用的物品引进到这个世界中来,其间加以巫师化的改造,使它们能够被大多数巫师接受,习惯它们在生活中安营扎寨,并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巫师们习以为常,甚至于必不可少的物件。 比如去年的展示主题——电话,虽然电话在去年之前就被逐步推广到了巫师之中,但知道并毫无顾虑地接受它参与改变自己生活的巫师少之又少。电话的推广处于两极分化状态,一方面它在政府部门中推广的程度尚算喜人;另一方面底层巫师群体似乎更喜闻乐见。 在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年会上的亮相,是电话正式落户巫师世界的一个标志,换言之,经过一系列的考察和试验,国际巫师联合会决定给予巫师电话正当合法的使用权利。巫师们使用电话不再是异端邪说或违法犯罪。当然会后不少巫师仍刻板地表示不赞同,并且强调自己不会使用,但不可否认的是总部年会上出其不意的展示为电话提供了一个美好广阔的前景。 据说大洋彼岸的美国魔法部早在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就实现了内部巫师电话网络的搭建,美国魔法部已舍弃了在头上乱飞乱串的纸飞机和纸鸟,也不再模仿国际巫师联合会那饲养管理费与日俱增的松鼠快递,就像电脑局域网一样,美国魔法部设计搭建的内部巫师电话网络只传递魔法部的内部消息。 所以去年的总部年会上,来自美国的分会主席是为数不多的突然看见电话而没有大惊小怪的政府高官之一。 国际麻瓜物品监控管理委员会的负责人精神抖擞地来到舞台上,字正腔圆地向大家介绍经过麻瓜物品监控管理委员会为期一年的筛选,被国际巫师联合会197个成员国中超过半数的麻瓜物品监控管理部门一致通过并推荐的新的魔法改造物品:巫师电视机。 与去年的情况雷同,哗然在短暂的沉默后爆发。 年会召开前,因为时间紧迫,海姆达尔和菲林只参加过两次彩排,各机构负责人的讲话在彩排过程中忽略不计,因而他事先无法得知这一环节的具体操作,也不知道麻瓜物品监控管理委员会的推荐内容。 电视机? 老实说海姆达尔很乐意将来某天忍着肉痛从巫师商店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买一台巫师电视机回家,他期待通过电视屏幕保留下威克多在赛场上的英姿,并在以后的日子里有机会无数次重播。 如果说电话的普及让巫师们有了信纸和壁炉之外的第三种选择,那么电视机的出现就是彻底打破报纸书刊的框架,成就新的契机,它将为巫师世界带来与电视机有关的数种新行业。这么一想,前景将是兵荒马乱和轰轰烈烈的。 有人欢喜有人忧。 巫师电视机的出现除了让愿意尝试新事物的巫师跃跃欲试,让中间派保留意见,它还让反侵者们——反对麻瓜物品侵略攻占巫师世界,与麻瓜物品打交道的巫师们赋予这群“斗士”的称呼——胸闷气短、如坐针毡。 在高大全的总部年会中率先跳出来质疑的人是国际巫师血统追溯研究中心的负责人,实际上很多巫师之前都不知道巫师联合会里还有这么一个常设机构,另外还有一群巫师一直在怀疑这个机构的存在价值。不管怎么说,它一直存在不假,据说创建时间还相当久远……至少比麻瓜物品监控管理委员会时间长。 “啊,贝泽先生。” 国际麻瓜物品监控管理委员会的负责人哈珀微微一笑。“请问有何指教?” 国际巫师血统追溯研究中心的负责人贝泽不快地说:“我认为没必要在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年会如此重要的场合中介绍一台麻瓜的什么机子,我今年多次上书巫师联合会要求在定期会议中讨论取消这一环节,今天在这里看到这一环节的保留我感到很遗憾。” 在座的巫师们听了表情各异,有鲜明的赞同,有默默的赞同,有认为他小题大做的,也有置身事外、随波逐流以及幸灾乐祸的。幸灾乐祸的巫师们想的很简单,多次上书的结果是今天看到了电视机的出现,答案已经相当明确了,贝泽显然是一意孤行。 哈珀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笑容不减,他是一个魁梧壮硕的人,宽大的巫师袍也无法掩饰厚实的肩背,可他偏偏文质彬彬,说话动作不疾不徐,显得十分优雅。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地随他温和的表情露出微笑,并忍不住向他倾诉心中的话语。 他能够在不经意间卸除他人的防御,这人没在警察部队里一展长才简直是一种浪费,这是海姆达尔第一次见到哈珀时的感想。 “它叫电视机。”哈珀纠正。 贝泽更加不快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要求立刻取消这一环节,不然我将离开会场,拒绝参与接下来的年会活动。”贝泽斩钉截铁的说。 怎么办?! 菲林看向海姆达尔,后者悄悄关注幕布后方,那里始终没有什么动静。海姆达尔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舞台中央的哈珀耸耸肩,“明天就是新的一年的开始,今天我们放下那些不痛快的过去,您看这样行吗?贝泽先生?” “那个东西的出现让我感觉受到了侮辱!”贝泽毫不理会哈珀小小的示弱,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 幕布后方有了动静,主持台那边的灯光亮了起来。 海姆达尔忽然道,“贝泽先生,哈珀先生今天的展示不是代表他个人的意愿,而是代表了国际麻瓜物品监控管理委员会以及197个分会机构同仁的共同意愿,您以您个人的喜恶要求哈珀先生遵从,这并不公平。您说是吗?” “我代表的是国际巫师血统追溯研究中心!”贝泽怒视海姆达尔。 “您是说您准备以今天这场非要得出个结果的争论挑起两个机构的矛盾吗?在国际巫师联合会一年一度的总部年会上?”海姆达尔暗示性的眨眨眼。 贝泽不说话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莽撞冲动,他现在坐在这里代表的并非他个人,而是一整个结构。正在他不得不承受来自四面八方含义莫测的目光而骑虎难下之时,海姆达尔又说话了。 “请坐,贝泽先生。”海姆达尔轻描淡写的说完转向哈珀。“请您继续,哈珀先生。” 哈珀微微一笑,“谢谢,斯图鲁松先生。” 主持台上方的灯光暗了下去。 昏暗中海姆达尔狠狠吐了口气,然后抓紧时机向幕布后方使了个安然通过的得瑟手势。 幕布后的阿里回头道,“你们刚才看到我的手势吗?” 爆炸头说:“看见了。” 其他人也点头。 “你们认为是什么意思?”阿里问。 “暂停年会吧?”爆炸头不确定地看向他人,大多数人也这么认为。 “为什么斯图鲁松没有按照我的要求行事?”阿里镇定地问。 “我看他不是故意违背你的命令,他完全误会你的手势含义了。”与爆炸头对着干的那个工作人员说。 阿里低头看看自己摆出的暂停手势。 那个工作人员又道,“从结果推敲,他以为你让他想办法阻止二人的争论。” 阿里笑得眉飞色舞,“超出预期啊……”可惜本想利用暂停的契机把斯图鲁松叫到后台来的。 也就是说室长聪明反被聪明误,苦逼地错过了重新拿回提词卡的最佳时机。 更加苦逼的是他对此毫不知情。 tbc 第382章 act·807 一、 当老式挂壁钟上的指针又往右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后,国际特殊魔法产品监控委员会某间办公室内的雅各.莫罗终于把手中的资料翻到下一页;坐在办公室另一头的海军蓝却是再也坐不住了,她推开桌上的东西,胡乱找了个理由离开办公室。 她走出国际特殊魔法产品监控委员会的办公区域后,被从后方赶上来的雅各.莫罗拉住。 “别冲动!”海军蓝脸上的表情泄露了她的心情,雅各.莫罗毫不意外会看到这样的海军蓝,因而他不能视而不见,万一被人发现了什么……他无法对她放下心来,或者说他不相信她的智商。 “我去打听一下,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海军蓝的兴奋期待早被一分一秒的安然无恙消磨殆尽。 “你准备怎么打听?”雅各.莫罗压住心底的厌烦。 “去其他机构问问,也许他们已经听说了什么。”海军蓝缩着肩膀小声道。 雅各.莫罗感谢自己杰出的忍耐力,没在第一时间把涌到嘴边的“蠢货”骂出来,但是他的音量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你……”他看到海军蓝被惊吓到的表情,连忙克制着用寻常口吻说:“你为什么不去楼下转转,没准能打听到点什么。” 海军蓝很快被雅各.莫罗的温雅表象迷惑住,六神无主地问,“我进不去……一楼以下的楼层不许非与会者进入,包括所有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内工作的巫师。” “我有办法亲爱的,”莫罗牵起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既然他没办法打消这女人自以为是的愚蠢念头,不如和她一起行动,防止她在某个时刻把自己卖了。 海军蓝双目痴迷地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雅各.莫罗不着痕迹地别开头,完美地回避了她的目光。 他们顺利来到位于地下一层的总部年会会场,就像雅各.莫罗说的那样,负责把守入口的巫师巡逻员没有为难他们,雅各.莫罗向那个看上去满脸严厉的黑袍巫师说了什么,又拿出一张卡片模样的东西,那位黑袍巫师突然转眼看向海军蓝,海军蓝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转开目光。 雅各.莫罗很快走回来,拉住她往前走,他们与黑袍巫师擦肩而过之时海军蓝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我们不能接近会场大门,只能在那附近停下。”雅各.莫罗轻声说。 “他都放我们进来了,为什么不干脆让我们进去?!”海军蓝不满的说。 雅各.莫罗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只负责外围看守,靠近大门那里还有一道警察总队设置的巡逻关卡,如果你想尝试总队‘格杀勿论’的指令,我可以把你送到那里。” 事实上他们进得了第一道关卡已相当不易,假如不是巫师联合会内部员工这一身份的便利,那位巫师巡逻不会为他们网开一面。 海军蓝以为他在开玩笑,没心没肺地捂嘴窃笑。 雅各.莫罗只好不断告诫自己忍耐。 走廊上鸦雀无声,即便灯火通明也难以摆脱过于安静带来的不适,无论麻瓜还是巫师,都不能长时间的忍受没有声音。海军蓝忍不住咽嗓子,明知道不会有问题,却还是神经质地东张西望。因为这里没有旁人,雅各.莫罗干脆不去提醒她的举动有多丢人。 前方走来一人,脚下的地毯吸走了大部分足音,越来越近的身影清晰地告诉他们这不是幻觉。 海军蓝如释重负,再走下去她要崩溃了,她从不知道这条走廊竟是长得让人绝望。 来人穿着衬衫和毛线背心,巫师袍随随便便搭在肩膀上,正低头整理衣襟,他显然没想到会突然碰到其他巫师,等他们近在咫尺才猛地抬起头来,然后如受到惊吓般肩膀一抖。此人的爆炸头令人印象深刻。 雅各.莫罗和海军蓝不约而同地露出微笑,他们没见过这个人,即便见过也是那种擦肩而过的陌生面孔,这在巫师联合会这类的国际机构内已是司空见惯。 爆炸头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他们。 莫罗和海军蓝没看清爆炸头眼底闪过的异彩,只是友好地保持微笑。 “你好,”海军蓝正要说什么,被雅各.莫罗抢了过去。 “我们是国际特殊魔法产品监控委员会的员工,请问您是从总部年会的会场中出来吗?” 爆炸头点头,“有什么事吗?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因为有点急事,所以……您能把我们委员会的负责人叫出来吗?”雅各.莫罗满脸真诚,避重就轻。 海军蓝为心上人的大胆暗暗鼓掌叫好。 “我不认识你们的负责人。”爆炸头摇头。 “谢谢,是我们强人所难了。”雅各.莫罗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而后貌似很感兴趣的问,“年会怎么样?还顺利吗?什么时候结束?”那对好看的眼睛中迸射出的光芒让人轻易相信这是一个小人物对于年会的憧憬和好奇。 “不过是拖时间,没什么顺不顺利的!”爆炸头不耐烦的说。 雅各.莫罗和海军蓝还在为一路上顺利进行的种种迹象大感郁闷,爆炸头的话让他们精神一振。 “什么意思?什么叫拖时间?”海军蓝的忧心忡忡是那般鲜明生动。 “毛病一大堆,我都不知道该从哪一个说起了,这是我见过的最糟糕的年会。”爆炸头一脸的追悔莫及。“早知道就不来了,总部年会太让人失望了。” 雅各.莫罗做出不敢置信的样子,“怎么可能,我们拥有最优秀的团队,最优秀的设计布置,还有最优秀的司仪。” “团队,布置,司仪……”爆炸头在说到司仪时发现海军蓝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迫切,那种情绪泄露很古怪。“你说的这几项前面可能是最优秀的,司仪,哈,当然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意见,”随后他像要挥开什么一般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想到等会儿还要进去我的心情就很糟糕,你们能告诉我吸烟室在哪里吗?” 雅各.莫罗给他指了方向,二人目送看似无精打采的爆炸头走向吸烟室。 二人对视一眼,小心隐藏住即将破土而出的欣喜,快速离开了那里。 爆炸头回到原本的位置,他思索片刻,掉头快步走回会场。 他在进入会场前重新穿好巫师袍,左胸口处有一排英文字母:国际巫师伤病治疗中心 二、 代表国际威森加摩上台发言的人是史米格里.利兹,海姆达尔和菲林早在查阅各部门资料时就接到了与会者名单,自然也比其他人早一步知道今年年会将由利兹法官代表iw参加,二人对此的感想截然不同。 菲林更多的是感谢之前没少拍利兹马屁,至少在未来的大领导面前率先混了个脸熟。 大领导,想必这是经过今天的年会后国际巫师联合会上上下下普遍认同的推测。 海姆达尔则安慰自己,利兹出席年会不代表吉伦特首席从今天开始成为过去,吉伦特还没有宣布退休,那个老头仍精神奕奕地过着和每一个同部门的年轻人一样朝九晚五的生活,利兹不过是来参加一个年会,也许吉伦特主席正好有事。室长至今对利兹不看好自个儿上司而耿耿于怀。 当然,在今天之前,他们要做的是当着整个iw的巫师的面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史米格里.利兹从根本上缺乏风趣幽默的细胞——海姆达尔始终坚定的这么认为,不懂得诙谐的人通常不是让他人难堪就是让自己难堪——也许有人会说他的上司霍林沃斯也是个冷面法官,海姆达尔不同意这个观点,因为霍林沃斯具备一股子让人防不胜防的冷幽默。 以上观点不排除室长为了拍上司的马屁故意催眠自己,与其拍仍“妾身未明”的史米格里.利兹的马屁,不如努力和真正掌控命脉的顶头上司搞好关系。人不能好高骛远,不是吗? 利兹的发言内容主要围绕这一年来巫师世界的司法建设进行,按以往年会的流程,各机构的负责人的发言更多的偏向美好的一面,也就是俗话说的报喜不报忧。也就是阐述这一年来咱们做了什么好事,有多少地区多少位巫师因为我们的努力工作而受益,我们将继续保持蓬勃的工作热情,在不减少这个数字的前提下促使自己更上一层楼等等。 海姆达尔没参加过总部年会,不知道吉伦特首席怎么发言,但通过发过言的那些位负责人的讲稿可以看出大家仍然愿意保持这个节奏。想必吉伦特也不例外。 史米格里.利兹出人意料的不走寻常路,搞起了标新立异。利兹法官的发言主题从片面的工作汇报转向了巫师与麻瓜的矛盾,他的举动无疑挑衅了空气中的不和谐因子,在过去的巫师电视机展示那段还未尘埃落定的矛盾在这里再一次升温。 海姆达尔在心里叹口气,瞧瞧,他就说利兹是个不懂得幽默的人吧,在总部年会这么个高唱世界和平凯歌的国际大会上挑战敏感话题,说几个让台下巫师喜闻乐见的案子不好吗?让在场的达官显贵们在新的一年即将到来的时候也感受一把正义必将战胜邪恶的热血,净化一下心灵,不是皆大欢喜吗? 巫师与麻瓜的矛盾冲突无法通过一次年会的发言就能得到释放和解决,大部分巫师更认同保持平衡这一处理方式,也就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各国魔法部对于麻瓜采取的政策明面上是保护,实际是驱逐。为了达到这一目标,对于巫师杀害或者伤害麻瓜案例一贯的手法就是严惩——在没有死刑的前提下牢底坐穿。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巫师有理由残害麻瓜,能力再差劲的巫师也能轻而易举地伤麻瓜的性命,这一点无需反复论证。 利兹的发言可以说两边得罪,一方面举了麻瓜伤害巫师的案例,这种案子十分罕见,但不是没有,此类案件中的巫师成为了弱势群体,几乎没有为自己辩驳的机会,反因为自保而被送进了监狱;另一方面就是常见的巫师伤害麻瓜的案例,别说用魔杖对着麻瓜放魔法了,简单的魔法制品就能要了麻瓜的命,比如被不法巫师商贩故意兜售的施过魔法的糖夹,它不仅可以夹断新主人的鼻子,还能戳瞎眼睛。 海姆达尔知道的最惨的一个案例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被一把黄油刀刺穿了喉咙,这位倒霉的女士之所以买它只因为刀柄上的字母缩写和她的名字一样。 台下的气氛不太好,这是肯定的。 躲藏在昏暗光线中的海姆达尔看见来宾中的贝泽先生——国际巫师血统追溯研究中心的负责人——一副快要窒息的样子,利兹的讲话可见多么的震撼人心。海姆达尔心中有了几许担忧,贝泽先生不会突然脑淤血吧?! 让人松了口气的是坐在贝泽旁边的巫师似乎是国际巫师伤病救治中心的负责人。 利兹合上记事本,做出结束发言的表情和动作,台下至少三分之二的人由此露出的微笑的真挚程度不容置疑。 有人举起手,利兹走下舞台的脚步一顿,他重新回到讲台后方。 那位让台上三人均叫不出名字的女士站起来,“我想请问利兹法官,您对您今日的发言有何评价?您想表达什么意向?表明您决定站在倾向麻瓜的那一方?这是您的个人看法,还是代表了国际威森加摩?” 这问话口气,让人插不上嘴的说话速度,接二连三的问题,在场的巫师们不约而同地想这是从哪里混进来的报社记者吧? “我的发言没有任何倾向性,您没有听出来吗?我举的都是各国案例,我代表的是国际威森加摩,我想向国际巫师联合会表明iw的一个态度,我们希望下一年的联合会会议能更细致的补充关于麻瓜的法律,我们希望以后在审理这类案件时不用再根据某条模棱两可的中古条例来自行推敲、自行补充、自我创新,iw为了捍卫法律的尊严殚精竭虑,国际巫师联合会应该为我们提供一个更精密更准确的发挥空间,不然我们必将难以为继。至于我对我自己发言的评价,”利兹顿了一下。“年会给发言者的时间太少,也许你们看不见,一分钟前那块提示牌就在那上头晃不停,不然我的讲话可以更精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在座大多数人面无表情。” 不管台下来宾们的心情如何,海姆达尔笑了,他率先鼓掌,掌声惊动了台下的巫师,大家纷纷拍手致意。 艾玛,海姆达尔挠心抓肺,太帅了怎么办,他好像要黑转粉了。 三、 三个小时的年会很快走到尾声,楼上的一男一女注定要失望了,斯图鲁松室长虽然出现了几次让台前幕后胆战心惊的差池,但都被他和他的搭档还算圆满的拉了回来。感谢梅林。 舞台上的灯光大放光芒,海姆达尔和菲林走至舞台前方。 “1997年度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年会到此结束,非常感谢各位的光临。”二人面带微笑,向台下的来宾们道别。 台下的巫师在不停变换的光影中站了起来,相互说着闲话,缓慢地朝外走去。墙上彩旗翻飞,头顶上方的魔法云朵在灯光的交替中焕发出五彩光华。 俩司仪在令人不解的焦急催促中回到后台,转眼被几个工作人员包围。 “你的提词卡呢?快拿出来!”爆炸头迫不及待地叫道。 海姆达尔从口袋里摸出提词卡,菲林不自然地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大家迅速围了上去,翻了几页后发出果然如此的叹息。 “被动过手脚了!”有人斩钉截铁地说。 “你有眉目吗?比如上台前见过什么人?碰到过让人费解的事?或者把提词卡交给了什么人?”阿里发誓要让事情水落石出,敢在他组织的年会上搞小动作,他会让那个人后悔生出来! 海姆达尔瞥见菲林缩起了肩膀,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茫然道,“我不知道,怎么好好的提词卡就变成那样了……” “要不要把家养小精灵召集过来问问?”一位工作人员提议。 “应该不是小精灵干的,他们没有自作主张的胆子。”阿里摇头。 “就我看,”爆炸头把假提词卡拧成了麻花。“当务之急去查查我之前遇见的那两个人,我觉得他们形迹可疑。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把机构总负责人从年会上叫出来?他们机构就没其他人了?一把手不在不是还有二把手吗?难道没了一把手,国际特殊魔法产品监控委员会就不干活了?他们打听年会情况时的表情也不对劲,好像巴不得年会开不下去一样!” 菲林在听到“国际特殊魔法产品监控委员会”很明显地震了一下,海姆达尔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听你的形容,那个男性巫师好像是雅各.莫罗。”阿里忽然说。 “你认识?”爆炸头惊讶的说。 “他在国际巫师联合会里多少算是个名人了,经常筹办活动的人对他都不陌生。” “我没见过他。”爆炸头不以为然。 其他人已见怪不怪。 “你的表情有点奇怪。”海姆达尔对阿里说。 “我想到之前有个传言,据说雅各.莫罗原本是最被看好的男主持候选,要不是后来在某次定期会议散场时有人提议干脆选两个新主持出来,免得老看那些熟面孔,雅各.莫罗大概就是这次年会的主持人了。” “让一个新人在国际年会上丢脸……如果真是这样,这家伙的心肠真够恶毒的!”爆炸头表示由衷的鄙视。想到雅各.莫罗之前那风度翩翩、善解人意的模样,他就头皮发麻。 菲林的意外不像作假,海姆达尔心想莫非她被蒙在鼓里的程度比预期得还要大? 阿里感性地叹气,“人家其实很看好他,他那么帅,那么迷人,如果和他合作,人家还是很乐意的……” “那种人渣就不要迷恋了。”爆炸头劝他回头是岸。“你刚才还义愤填膺,那个势必揪出幕后黑手的誓言还管用吗?” 阿里说:“这种事不由我说了算,我打算找负责人谈一下,幸好今天没出问题,所以绝不能姑息,不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是等你这句话!所有人对他竖起大拇哥。 四、 一个小时以后,海姆达尔和菲林出现在人流明显减少的员工餐厅内。 “我不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你别一惊一乍的。”海姆达尔要了一份3号餐。 菲林心事重重,只要了一盘水果沙拉。 “嗨,斯图鲁松!”有人叫他的名字。 海姆达尔很快找到声源,约翰教官和他的纯血统吸血鬼基友。他花时间想了下,对了,叫胡诺尔。 “听说有人为难你了?”约翰教官笑盈盈的说,好像这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似的。 “嗯,我的提词卡上场前被掉包了,不过敌人的奸计没有得逞,我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屡次化险为夷。”海姆达尔语气夸张的说。 “我就说不会对这孩子的心情产生任何影响吧。”约翰教官朝基友得意地扬扬眉毛。 “谁说没有,我当时紧张坏了,菲林小姐帮了我很大的忙。” 努力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菲林被突然点到名不是不埋怨,好在俩吸血鬼警官对她不感兴趣。 “你们这么快就听到消息了?不愧是警察。”海姆达尔适时拍马屁。 “这件事归我们刑侦队查。”胡诺尔说。 “这么劳师动众?”海姆达尔受宠若惊。 “顺手而已,各种线索简单明确,作案的人显然不是老手,八成就是冲动为之,连物证都不知道带走。”胡诺尔说着连连摇头,太没有挑战性了。 “是谁?”海姆达尔问。 “你们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真是那个莫罗? 海姆达尔半晌无语,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真是躺着也中枪。 二人吃完饭准备离开员工餐厅。 菲林终于忍不住问,“这件事就这样了?” “什么就这样了?”海姆达尔不解。 “雅各.莫罗啊。” “阿里先生会处理,还有其他巫师。” “你呢?你就不采取行动?” “什么意思?” “万一雅各.莫罗有门路呢?照他以往的表现看,他似乎有些背景。” “你这是想利用我赶尽杀绝,好把自己完全摘出去?你明知道有人将对我不利,事前却假装毫不知情,没有半点提醒。”海姆达尔忽而一笑。 菲林汗毛都竖起来,然后在心里向自己狠狠比了个中指,让你作! “不过你说的对,我应该做点什么。”海姆达尔无视菲林的诧异,转身返回餐厅。 好歹咱是个官二代,不干点什么就太对不起这个头衔了。既然总有人咬住不放,在这上面做文章,他何必让大家失望。 菲林发现他向某一张桌子走去,隆梅尔.斯图鲁松就是坐在那张桌边的巫师之一。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 菲林好奇道,“你说了?” “说了。” “你父亲有什么反应?” “他告诉我今晚会早点回去吃饭。” 菲林:…… 离开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后,海姆达尔直奔保加利亚国家队的训练基地,接受了保安的例行检查后,他熟门熟路地来到训练场边,一眼看见坐在场边的地上,和几名队员一块做放松运动的威克多。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趁其他队员都没注意的时候一下扑到威克多面前,并在威克多惊喜的目光中委屈地嘀咕:“老公,我今天被欺负了!” tbc 第383章 act·808 一、 当闹钟响起的那一刻,原本静谧和谐的室内气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尖叫过后伴随闷响,而后是哀嚎。穿过掀开的帷幕,我们可以看见斯图鲁松室长歪在床上抱头痛呼。 “没事没事,我揉揉……”威克多像哄孩子似的揽过海姆达尔,一边抚摸他僵硬的后背,一边忍俊不禁地揉他的脑袋。 “那闹钟怎么那么响?!幸好我胆子大,万一吓出个好歹怎么办!”海姆达尔痛得鼻子发酸,使劲酝酿男子汉的气概把眼泪眨了回去。 老爷终究没提醒他昨晚是他自己兴致勃勃地说要好好体验一把表弟赠送的礼物的效果。闹钟是德拉科送的圣诞礼物,其实就是一尊凤凰展翅的摆件,附带闹钟效果。 海姆达尔前一天夜里通过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摆脱新年被“送终”的阴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拿起说明书,挥动魔杖施了最高一栏的口令,并满心欢喜地爬上床,不拉上笼罩在四周的帷幕,等待第二天的最大档效果。 效果就是被几乎震瘫天花板的狮子吼从睡梦中吓醒,头顶狠狠撞在据说颇有历史的实木床头上。别看室长的身手与矫健差距不小,当他被吓醒时体内就跟按了弹簧一样蹦得老高,海姆达尔本人不是很清楚,威克多刚跟他同床共枕那段时间没少被他的脑门偷袭,幸好海姆达尔没练过铁头功,不然老爷早破相了。 海姆达尔今天没往老爷脸上撞,几年相处下来,对自己不着调的条件反射有所防范,睡着以后刻意让自己的脑袋与老爷的脸蛋保持距离。结实的床头可比老爷的小脸儿给力多了,室长吸吸鼻子,一脸憔悴地抬起头。 他的目光毫无阻碍地看出去,落在正对床铺的壁炉架子上,那只凤凰仍站在精巧的小树干上扇翅咆哮,假装草原之王。头顶上的疼痛与之前遭受的惊吓让室长怒从心头起,阴沉着脸转身从枕头下摸出魔杖,枕边人都来不及阻止他,那只可怜的凤凰闹钟砰的一声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海姆达尔醒过神来,眼睛瞪得滚圆——工艺姑且不提,凤凰的眼睛可是货真价实的红宝石,一个能有成人小指的指甲盖那么大。摆件整体的名贵程度让挑剔的马尔福少爷感觉拿得出手,那价值即便不连城,肯定是不菲的。 “威克多……”海姆达尔可怜巴巴地回头。 可惜老爷依然没捞着开口的机会。 海姆达尔丢开魔杖,蹦起来跳下床,在房间内赤条条地遛鸟,撅着屁股在壁炉前来回寻找那两枚红宝石。 威克多本想提醒他用魔法复原就行了,后又想到凤凰摆件是魔法制品,操作不好反而吃力不讨好。他下床把海姆达尔拉回来。 “让希娜收拾吧,肯定在房间里,跑不掉。”威克多抱着他。 海姆达尔的眼睛雷达似的扫描,“……那个好像是!”屁股一撅又要下床,被威克多阻止。 “你想让希娜大清早对你哭鼻子?别和家养小精灵抢活干。” 海姆达尔终于不折腾了,可刚安静下来,面部又扭曲了。 “怎么了?”威克多忙问。 海姆达尔扶着小腰,白着小脸儿,“腰疼……屁股也疼……”像重度伤残那般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 罪魁祸首当然是老爷,他总算缓过劲来了。 “亲爱的,生日快乐,新年快乐。”海姆达尔卷起被子,死气沉沉地送上祝福。 威克多咧嘴一笑,俯下身含住他的嘴唇,前探的舌尖滑过他的牙齿,海姆达尔张开嘴,迎接更深的亲吻。 二、 隆梅尔若无其事地把捆绑着墨绿色缎带的小盒子放到桌上,并朝某个方向推去。威克多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岳父大人”勉为其难地丢下句生日祝福,他才恍然大悟,道谢拿过礼物。 隆梅尔看了眼要笑不笑满脸痛苦的儿子,没好气地竖起报纸——眼不见为净。 “我也有礼物送你,晚上给你。”海姆达尔对威克多说。 “我很期待。”老爷眼神中的深意呼之欲出,昨晚他俩在房里没少折腾,要不然室长早上不会那么死去活来。 当室长在纠结与羞射间来回荡漾的时候,米奥尼尔挥舞着小勺说:“米奥尼尔给爸爸礼物!” “你也给大爸爸准备礼物了?”威克多又惊又喜。 米奥尼尔点头,学小粑粑的口气说:“晚上给。” 老爷抓起餐巾擦了擦儿子挂着哈喇子的嘴角,“好,大爸爸等着米奥尼尔的礼物。” 奶娃喜笑颜开。 隆梅尔忽然放下报纸,在海姆达尔面前晃了晃。 “您想让我看什么?”海姆达尔不解地接过。 隆梅尔说:“就是那一页。” 海姆达尔扫了眼标题,恍然大悟。 威克多好奇地凑过去——今日葡萄牙魔法部在例行记者招待会上公布了一则惊人的消息,葡萄牙魔法部的发言人称,被通缉了半个世纪的大魔头保罗.佩德罗.门多萨已被葡萄牙魔法部控制。该发言人不肯透露门多萨如今被关押的具体位置,也没有正面回答关于门多萨的任何问题。发言人宣布葡萄牙威森加摩将于明日上午10点开庭审理门多萨案件。葡萄牙威森加摩拒绝一切与本案无关的巫师进入法庭,包括所有媒体。 换言之,葡萄牙魔法部不准备公开审理门多萨,他们打算关起门来内部“处理”——为了防范于未然。 尽管门多萨犯下的罪行无论在世界上的哪个巫师国家都足以让他坐穿牢底,与此同时,不希望门多萨命丧黄泉的巫师大有人在,其中不乏故意捣乱的无聊人士。他们没有信仰,摧毁信念,嘲笑理想,唯一的追求就是和巫师政府对抗,或者为了一己之私无视一切规范准绳。按麻瓜的定位,这些人是巫师世界的恐怖分子,一群行尸走肉亡命之徒。比如路德维格.布朗——海姆达尔觉得布朗的信仰大概是他自己。 在海姆达尔的名单里,还有一人即将被列入巫师恐怖分子名单——等他把目前拿到手的证据理清。他不介意在名单上为那人画上重重一笔。 截至目前,各家媒体观点不一、语焉不详,有的支持,有的反对,反对的巫师多为质疑葡萄牙魔法部此举的动机,甚至有人猜测门多萨被捕是葡萄牙魔法部哗众取宠的手段,真正的门多萨仍躲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苟延残喘,还有巫师认为葡萄牙魔法部想通过假门多萨来引出真正的门多萨。 不管怎么说,葡萄牙魔法部火了,1998年的第一把火在葡萄牙烧旺了! “您怎么看?”海姆达尔问。 隆梅尔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门多萨这次在劫难逃。”他停顿片刻,又道,“希望葡萄牙魔法部顶住压力——无论来自内部还是外部,坚守住由葡萄牙威森加摩审判刽子手的决心,对内对外绝不松口,不然直至开庭前仍有变数……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海姆达尔的惊讶目光让隆梅尔有些不快。 “说了您别生气,我很少听您如此坚定不移地支持正义。”海姆达尔摸摸鼻子。 隆梅尔放下杯子,手指敲了下桌面,“我是个虚情假意的政治家不假,但多少保留了最基本良知,即使我不择手段,也对事对人。我不是随时随地都在琢磨怎么做才能排除异己、独断专行。” “爸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海姆达尔以为老爸误会了。 “别急亲爱的,”慢慢喝橙汁的威克多握住海姆达尔的手。“你父亲还不知道你吗?他怎么会误会?或许你正好戳中了他的内在本质,他不习惯被当众揭穿,相信我,他只是恼羞成怒。” 隆梅尔四平八稳地瞄了眼信口开河的威克多。 恼羞成怒?祖先在上,他只是兴致所至逗儿子玩,才起个头就被这个克鲁姆搅合了! 海姆达尔嗅到了空气中突然升温的剑拔弩张,为了不做夹心馅料,他转头若无其事地和米奥尼尔说话,倾听儿子充满乐趣的童言童语。 俩男人察觉到他的回避,不约而同偃旗息鼓,一家子总算安然无恙地度过了早餐时间。 三、 壁炉那一头的彼得表情夸张地说:“真不得了,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国际巫师联合会今天从上至下都在讨论这件事。iw的工作人员今早进联合会大楼的时候被蹲在门口的记者包围了,大家都是挤进来的。” 半个世纪前的老黄历,居然还能引起国际上的轩然大波,和平年代的年轻人能够体会五十年前葡萄牙巫师的悲痛惊惧吗? “那么多巫师,那些记者能认出哪一个在iw工作?”在iw工作的巫师需要换工作服上岗。 海姆达尔惊讶于记者的无孔不入以及堪称变态的认脸技能,比警察总队还流弊啊。 “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彼得说。 幸好霍林沃斯乘马车上下班,这么一想,上司们貌似都挺高瞻远瞩。 “我那辆车你朋友可得替我保养好了,等我毕业后我就开车上班。”室长的理想又丰满又婀娜。 “只要你愿意出保养费和场地费,别的都好说。”彼得回答。 “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场地费?!” “你把车放我朋友那里翻新外加保养,难道想免费寄存?那么大个东西太占地方了!” “我跟你是铁哥们!你怎么能伙同他人敲你哥们的竹杠!” 彼得这个负心汉!太令人发指了! “论关系,我和他的关系比和你的铁,我们认识好多年了。”彼得刺出会心一击。 彼得哥们的生活条件貌似比大胃狼人彼得好不了多少,而且人家拖家带口,有老婆孩子,海姆达尔心想不占便宜也好,银钱两讫好过欠人情。 海姆达尔认命地抹了把脸,“一定给我谈个好价钱。” “你放心,不会要得太狠。” 奸商!海姆达尔在心里嘀咕。 “霍林沃斯法官让我通知你,你今天别进iw了。”彼得终于点题了。 “我知道了,我打算明天去一次葡萄牙,你替我和霍林沃斯法官说一声,约翰教官那边进行的怎么样?关于那些案宗的整理有进展吗?” “他已经把资料交给我了。” 海姆达尔说:“把东西寄给我。” “没问题。” 道别前,彼得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海姆达尔转身离开房间,顺手带上门。 四、 葡萄牙魔法部没有像各家媒体猜测的那样临时更改审判地点,更没有狡兔三窟和外人捉迷藏,他们不接受媒体现场观摩是一回事,为了让世界人民见证大恶人被公平公正地绳之以法,葡萄牙威森加摩的巫师法庭如期开庭。 海姆达尔准备使用葡萄牙魔法部专门为iw的代表量身打造的门钥匙前往目的地。国际威森加摩没有派他一人独行,同行的还有史米格里.利兹法官,室长的地位一落千丈,再度变回小跟班模式。 二人在门钥匙的设置地点碰头,史米格里.利兹定睛审视他几秒,似乎认同了他的穿着还算过得去后,以眼神示意他:别瞎耽误功夫,快点! 海姆达尔忍气吞声地摸向那只露底的水壶。 不同于英国威森加摩深沉压抑的地下法庭,也不同于国际威森加摩敞亮肃穆的天窗法庭,葡萄牙威森加摩的巫师法庭十分寻常,位于地上二楼,夹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中,稍不留神就会错过。 海姆达尔就走过头了,被利兹法官叫了回来。他干笑着尾随在利兹身后走进巫师法庭。 葡萄牙威森加摩今日设的法庭不大,除了能坐下100人的审判员席位,还有临时摆的十几把椅子。椅背上贴着名字,来自国际威森加摩的二位旁听者被安排在后排。 “前面的椅子专为当年惨案的幸存者和遇难者后代准备。”坐下后,利兹道出了答案。 之后的十分钟内,前排的椅子陆陆续续坐上了人,他们无一例外身着体面讲究的黑色巫师袍——隆重程度相当于能够即刻动身前往任何地点的葬礼,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只对同为旁听者的巫师点头致意,其中几人的目光扫到最后排的二人时停顿片刻,又心不在焉地转开,坐下后也不东张西望,安安静静地目视某个方向,等待开庭。 海姆达尔顺着他们注视的方向看去,那是被告席。 当两名老迈的巫师走进法庭时,法庭内几近凝固的空气稍许缓和,大家纷纷站起来迎上去,掺扶二位老人落座。老人脸上的伤疤深深浅浅,触目惊心,他们面容枯槁,目光黯淡,仿佛行将就木,不久于人世。 利兹法官小声说:“那二人是当年惨案的幸存者。” 海姆达尔了然地点头。 依照巫师世界的法律,本次的开庭审理不设原告席,或者说已经不需要有原告了,审判过程中法官将直接代替原告律师质问嫌疑人,若葡萄牙魔法部铁了心要让门多萨伏法,以他们卧薪尝胆、遇神杀神的决心,梅林在世也阻止不了。 不过葡萄牙魔法部还是决定“网开一面”,为了让自己的审判显得更加名正言顺,在例行新闻发布会上,葡萄牙魔法部的发言人表示他们将为门多萨请一名辩护律师。至于辩护律师的人选,发言人当时没有透露。 利兹已经提前接到了内部消息,“葡萄牙境内根本找不到愿意给门多萨辩护的律师。” 这是理所当然的,即便有那么几个为了出名不顾一切的奋进者,舆论等现实因素不得不正视,律师这工作强调可持续发展,除了本身的业务能力,风评口碑也十分重要。相信只要长了脑子的人都不会主动接门多萨的烂摊子,这是明摆着被炮灰的节奏,除非不想在葡萄牙混了。 “葡萄牙魔法部没有指定律师吗?”海姆达尔问。 “即使指定了,也可以断然拒绝。”利兹意味深长的说。 既彰显了自己冰清玉洁的忠贞爱国之心,又甩脱了门多萨这只烫手山芋,一箭双雕。 “最后是谁接手的?”海姆达尔好奇道。 利兹张了张嘴,而后皱眉,他在海姆达尔不解的目光中从容地摸出记事本。 “一个叫贝拉维的埃及巫师。” 史米格里.利兹法官没记住人家的名字。 为了今后工作的可持续且上升式发展,海姆达尔艰难地忽视这个吐槽千遍也不厌倦的细节。 “难道是埃及魔法部派来的?”海姆达尔问。 “埃及魔法部当然不会公开承认,但据我们调查,这个贝拉维是侨居在葡萄牙的埃及人。” 埃及魔法部绝壁是门多萨的真爱,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放弃,门多萨不过是带领埃及魁地奇队冲出了非洲,如果拿了世界冠军,保不准埃及魔法部会想法子偷梁换柱。莫非“冲出非洲”已成为埃及的支柱性产业?! 所以贝拉维律师登场时有多不受欢迎,来自国际威森加摩的俩巫师都深切体会到了。 为了刷门多萨这个大怪,葡萄牙威森加摩组建了百人上限大团。一百位身着相同巫师袍的巫师鱼贯坐进审判员席位时,法庭内的再度沉滞的气氛发生了质的转变。旁听席上的巫师不禁挺直腰杆,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某个焦点。二位久经风霜的老人也发生了变化,那瞬间仇恨焕发出他们所剩无几的生机。 门多萨被押出来时,法庭内的仇恨值达到顶峰。 旁听席上的巫师死死盯着那个面色如土,弓腰驼背的老头,他们中的大多数不曾亲眼见过这个草菅人命的刽子手,他们希望通过今天的审判牢牢记住他的模样,代替死于那场屠杀的家人见证保罗.佩德罗.门多萨的最终下场。 海姆达尔悄悄对利兹法官说:“葡萄牙威森加摩的打算是什么?”牢底坐穿?还是…… 虽然他个人感觉有点不合理,但它就是存在,葡萄牙是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成员国,所以葡萄牙威森加摩没有直接处决犯人的权利,他们必须上报国际巫师联合会,经过首席批准才可以执行死刑。 在巫师世界杀个人简单也不简单。 “你以为我来是为什么?”史米格里.利兹突兀一笑。 案件的审理犀利迅捷,很快进行到尾声。整个过程其实是一个罪状陈述过程,辩护律师无从插嘴,也无从辩护,每一条证据确凿,足够门多萨在监狱里待上一万年。辩护律师灰头土脸地叹气,苦笑着宣布不再有任何问题。 葡萄牙威森加摩的首席法官宣读判决书前,先一步宣读了由他亲笔书写的申请判决保罗.佩德罗.门多萨执行死刑的书面报告。旁听席最后一排的史米格里.利兹脱下斗篷,露出里面的国际威森加摩巫师袍。听到动静的前排巫师们回头,利兹法官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站起来。 当庭宣布:“我谨代表国际威森加摩首席大法官马瑟兰.吉伦特宣布:同意立即执行。” 旁听席上的巫师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在心底告慰先祖之灵。 两名年迈的幸存者流下了眼泪。 审判席上的一百位审判员霎时放松下来,又一场正义的胜利,尽管它迟到了半个世纪。 被告席上的门多萨被铁链捆绑,犹如中了石化咒从头至尾不声不响,一动不动,他目光涣散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也许在回顾“波澜壮阔”的一生,或者在死刑的逼迫下终于去尝试为时已晚的忏悔,也或者什么都没想。他灰败的脸就像身后的灰墙,冰冷而死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死了。 tbc 大家先别急着感性,照我的更新速度,包括番外在内完全平坑估计还有段时间。你们的平坑有感再多酝酿会儿,提出的那些问题也请等平坑后再说,没有完结前一切都是虚的。 没有你们,这文确确实实坚持不下去,虽说是兴趣,但自娱自乐之类的说法假设真没有人捧场,根本就是笑话,公开发在网上不就是希望有人看嘛。总而言之,感谢支持。 别的不多说,我继续更,你们继续看。 另外,因为这是异乡的坑,所以才不怎么说怪诞的事。关于怪诞的更新,请参考咱的作者专栏。 么么哒~ 第384章 act·809 一、 新年假期的最后一天,全世界魁地奇球迷迎来了上届世界杯冠军保加利亚国家队阔别四年后的首战——c组预选赛第三场,保加利亚对阵同组的尼日利亚。 两队球员的粉丝群情激昂,捧着火热的誓死追随之心,气势磅礴地组团奔赴赛场。位于法国马赛的魁地奇球场天刚亮就被热情的球迷围了个水泄不通,法国的巫师巡逻员再度迎来严峻的考验。 魁地奇不同于魔法先生竞选,球迷也不同于用来“装点门面”的魔法先生的粉丝,魁地奇的球迷人多势众,嗓门非同凡响,而且……多少有点暴力倾向。为了防止比赛前两队球迷一言不合互掐——并非特殊现象,喜欢组团刷赛场的球迷通常年轻气盛——法国魔法部派出了相当的警力维持治安,所幸法国魔法部的忧虑并未发生。虽然球场外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到底没有转变成事实,两队球迷都比较克制。 一场预选赛罢了,何必那么早撕破脸,让其他组的球迷看笑话。 不是所有球迷都能亲临球场,为心仪的球队加油打气。无论男女老幼,那些没能现场观摩球赛的巫师这天一大早就打开了收音机,老爸隆梅尔也不例外。 斯图鲁松主席拿出怀表,三言两语结束了一场对话,回到办公室。贴心的家养小精灵多多马已为他搬来一台笨头笨脑的老式收音机,摆放在合适的位置。隆梅尔坐在办公桌后,点燃烟斗,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巫师电台,多多马为隆梅尔选择了芬兰当地的巫师电台,节目名称叫:扫帚上的奇妙世界。收音机内播放的调动情绪的激昂小合唱渐渐步入尾声,动听的男中音透过喇叭在芬兰的千家万户回响。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大家在1998年1月4日上午九点准时收听‘扫帚上的奇妙世界’,我是你们的朋友萨米。不太关注节目调动的听众想必开始对着收音机皱眉头了,没错,上午九点档原本是拉普兰女士的‘我的上午’,我再向大家解释一下,今天上午将举行魁地奇世界杯c组第三场预选赛,由上届冠军保加利亚队对战西非劲旅尼日利亚。为了向全芬兰直播这场万众瞩目的比赛,‘扫帚上的奇妙世界’被临时调动……】 隆梅尔听得不耐烦,重新坐直身体,叼着烟斗摆弄桌上的文件。 手边出现一杯清茶,隆梅尔从文件中抬起头,感谢先祖,收音机里唠唠叨叨的男中音终于绕回主题。隆梅尔瞄了眼连着墨水瓶的珐琅小钟,这家伙竟然说了十分钟的废话,主席先生对巫师电台主持人的能说会道有了全新的认识。 “比赛几点开始?”隆梅尔问。 空气中传来回答,“九点半,主人。” 广播那头的萨米大概还要罗嗦一阵,隆梅尔把烟斗搁到一旁,再度埋头工作。 同一时间的另一地点,冰岛魔法部的巫师体育运动司司长办公室内,斯诺也在收听预选赛直播,不过斯图鲁松司长与他老哥不同,隆梅尔完全是心血来潮,斯诺却是扎扎实实的不放过任何一场。他认为今天这场非常关键,第一场预选赛可以看出一支队伍的精神面貌以及队伍想传达出来的讯息。作为冰岛魔法部的体育运动司负责人,为了吸取经验总结教训,斯图鲁松司长以身作则,带头在上班时间听广播……这绝对不是不务正业。 冰岛巫师电台的体育栏目比芬兰不遑多让,关于魁地奇的节目寥寥无几,大多安排在深夜。若不是上届冠军的比赛,也不会有今早的直播。斯图鲁松司长非常苦恼,他本人热爱魁地奇,但不能要求全冰岛巫师向他看齐。斯诺苦中作乐安慰自己,幸好他是冰岛人,如果生在挪威,他的爱好可真是走投无路了。 喇叭内传来的声音清脆嘹亮,斯诺不由得精神一振。 【……比赛开始前先为大家介绍两支队伍的情况。从新鲜出炉的上场名单看,两队都比较谨慎,没有派出预先最被看好的最佳阵容。可以理解,第一场预选赛大家都有所保留。 【首先介绍有着‘西非坚石’之称的尼日利亚队,凡是关注魁地奇、热爱魁地奇的巫师想必对尼日利亚队并不陌生。尼日利亚是非洲巫师人口最多的国家,尼日利亚巫师非常热爱魁地奇,这个国家的魁地奇球迷数量在非洲也是首屈一指。听众朋友们,假如你们来到现场,肯定和我一样感到无比震撼,赛场上空持续回荡着尼日利亚巫师的歌声和呐喊,他们的热情几乎引爆全场。虽然我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这一刻的振奋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希望尼日利亚队今天拿出上佳的表现回馈他们的球迷。 【本场比赛的另一支队伍,大家已经非常熟悉了,上届世界杯冠军保加利亚队。刚才我说尼日利亚的球迷声势浩大,保加利亚队的球迷阵容同样无法忽视。作为冠军队伍的支持者,东欧的巫师相对西非巫师要克制很多,他们更多的不是呐喊助威而是麻利地树立彩旗,悬挂助威看板。他们穿着统一而靓丽的助威袍,听从指挥,排列严谨,让人感觉不愧是冠军队的支持者,看上去很有经验。 【为保加利亚队助威的观众中不乏威克多.克鲁姆的支持者,这些粉丝来自世界各地,国家不同,肤色不同,与其说他们为保加利亚队加油,不如说他们专程赶来为偶像威克多.克鲁姆打气。记得曾经有专门机构做过统计,威克多.克鲁姆的球迷人数令人叹为观止,值得一提的是至今仍高居联盟球迷人数排行榜前列,即便他已经逐渐淡出比赛,淡出魁地奇球场,但不妨碍他的受欢迎程度……】 每个国家都派遣了他们最优秀或者唯一的体育栏目电台主持人来法国扎堆,每个国家的电台主持人根据自身的主持经验选择不同的侧重点切入,比如芬兰的废话连篇;冰岛的巨细靡遗;作为马赛当地的巫师广播电台,自然也有独树一帜的切入点——八卦。 法国巫师热衷八卦是全世界巫师都知道的秘密,他们拥有最齐全的八卦媒体,从下到上从里到外逐层渗透,法国巫师在用生命推动八卦事业的更新换代。也只有法国巫师想出了全民参与的魔法先生和魔法小姐选拔——为了制造和推动话题;也只有法国的巫师报特设专门的八卦版块,且乐此不疲一天三次刷新;还是法国巫师,他们喜欢八卦后的幸灾乐祸,坐在高台上看笑话是他们的毕生追求——他们甚至允许笑点出在自己身上,他们不介意看自己人倒霉。 斯图鲁松室长又要感慨了,神一般的法国人。 马赛当地的巫师电台主持人坐在宽敞的直播间内,对着话筒舌灿莲花,滔滔不绝,就像前面说的,他抓重点的方式与其他国家的同行截然不同,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八卦。 【……尼日利亚队的主教练乔纳森参与过五届世界杯,三次执教国家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主教练。关于乔纳森教练的事迹直到比赛结束都说不完,乔纳森教练现年六十二岁,膝下有七位子女。别急,更精彩的还在后头。这七位子女中只有大女儿是乔纳森的原配所出。乔纳森教练先后娶了六位妻子,六位妻子一共生了七个孩子。再告诉大家一件事,乔纳森教练至今未离过一次婚,没错,他一共有六位妻子。哇哦,真不得了!(ps:尼日利亚的犹罗巴族实行“多妻制”,在这里引用一下。)】 收音机前的法国听众品出了点言下之意:羡慕嫉妒恨。 八卦播报再接再厉,【保加利亚队的主教练米兰.马里奇至今未婚,马里奇教练是个低调的人,我没有找到关于她的过多报道,只知道她在威尔士担任主教练期间领养了一个男孩。保加利亚队的主力找球手威克多.克鲁姆,与他们的主教练风平浪静的低调生活不同,关于他的报道多得让人眼花缭乱。其实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克鲁姆到底有几个情人,有多少个私生子,噢噢噢噢,抱歉,这么说可能会让克鲁姆的球迷感到不快,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期待有人写信告诉我准确答案。】 东南部里昂的一间休息室内,正在准备为接下来的儿童慈善基金募捐登台发表演说的邓肯听到这里翻了个白眼,这些道听途说唯恐不乱的家伙,他怎么不想想他就在现场,不怕威克多恼羞成怒一声令下,砸了他的广播室?!邓肯素来坚信威克多在球迷中的号召力,因为威克多从来不号召球迷,所以一旦号召起来绝对让人毕生难忘。 马赛巫师电台主持人忽然话锋一转,【威克多.克鲁姆有一位同性伴侣,二人共同抚育一个孩子——据说孩子的样貌与克鲁姆十分相像,有趣的是克鲁姆曾对媒体公开表示孩子没有母亲,他只有两个父亲。当初因这篇报道肝肠寸断的女巫不胜枚举,痴心的女巫们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把握机会,早知道克鲁姆想拥有一个继承人,孩子的母亲也许就是自己了。不过大家可能不知道,那个男孩姓斯图鲁松,并非克鲁姆。好了,先聊到这里,播放一段音乐,舒缓一下情绪,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收音机前与夫夫二人相熟的巫师们不禁松了口气,马赛的这个电台主持人太能侃了,再说下去他们都能预见他横尸街头的悲惨下场。 所幸一家三口都没听见这段让人提心吊胆的八卦评论,保加利亚队在球员准备室等待上场;室长带着孩子坐在最高一层的家属席,与四周的保加利亚球迷们一起激.情四射地摇旗呐喊。 二、 利用“裙带关系”为自己在家属席争取到一席之地的卡罗,自进场后就举着特制单筒望远镜上下左右的扫描,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看来你在《水星报》混得不错。”海姆达尔说。 暑假过后,卡罗仍然在为《水星报》打工,利用闲暇时间写稿子,因为死党海姆达尔的老公是干这一行的,所以胖哥更多的关注这方面新闻。 “要不是你我也进不到这里。”卡罗这话不单是阿谀奉承,感激之情也是真挚的,要不然他就要到专门的记者席去抢占有利地形,不说他能不能抢过团队作战的同行,说不定连站的地方都吃紧。 “一场预选赛罢了,《水星报》这么重视?”海姆达尔明白这些报纸的做派,从众心理大于别出心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保加利亚队是上届世界冠军不假,区区一场预选赛,连正式比赛的入场券都没拿到,他不相信《水星报》会劳师动众。法国队可是响当当的夺冠大热门,当仁不让的欧洲强队。 “所以我在这里。”卡罗倒是坦然。 “这是你自作主张还是主编布置下来的任务?”海姆达尔问。 “我自己要来的,报社不一定采用我的稿子——克鲁姆不上场的话。” “《水星报》还看脸啊?!” 卡罗说:“不要小看你的丈夫在魁地奇领域的号召力,你知道现场有多少人不远万里专程跑来看克鲁姆比赛吗?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了。” “你是说新鲜感?”海姆达尔摇头。“人就是喜欢犯.贱,我也不例外。” 卡罗哈哈大笑,举着望眼镜的手一顿,“我看到威尔士队的追球手了,他们也对保加利亚队的第一场感兴趣?我没看到他们的守门员,守门员是威尔士队的王牌。” “马里奇教练曾在威尔士的魁地奇俱乐部执教,威尔士队的球员出现在这里很正常,打探敌情不需要全队出动。”海姆达尔对卡罗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 话音刚落,卡罗又道,“法国队也来了,哦,我最喜欢的击球手布雷塔,太棒了!他看上去状态不错,我对新组建的法国队充满了期待!不管怎么说我们法国队曾经拿过冠军,而且是常胜军,论资历,保加利亚队拍马也赶不上。” “容我提醒你,这里是c组预选赛,别说那种让我想把你丢出去的话。”海姆达尔心平气和地威胁道。 卡罗摸摸鼻子,转移了话题。 之后卡罗陆续扫描到各国国家队的探子,无一例外都理智地派了一至两名球员到场,这还是卡罗认得出脸的,至于那些认不出脸的探子……具体情况不得而知。有一个现象比较统一,各国主教练都没来。 从最新公布的球员名单看,克鲁姆虽然被安排在阵容内,但不是首发。根据名单倒推保加利亚国家队主教练的意图,大概所有的主教练不约而同地认定了保加利亚队的主教练不准备让威克多.克鲁姆在第一场预选赛上亮相。保加利亚国家队或许也不准备全力以赴,从结果来看,只要不输就万事大吉,预选赛保留实力是主教练们普遍认同的策略。小组出线权与积分多寡由本组成员的实力决定,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法国的巫师体育运动司司长声音洪亮地宣布比赛正式开始,并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一一介绍出场球员。 两队都不是东道主,所以没有安排前后出场顺序,而是同时出场,也就是你一个我一个轮流。当初预选赛抽签时,保加利亚抽出的签比尼日利亚抽出的小,为了公平起见,本次球员介绍保加利亚比尼日利亚率先出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第一个出场的球员是威克多.克鲁姆。 球场内包括收音机前的巫师全傻眼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威克多的老东家巴斯泰托火神队就曾在一场比赛开赛前,利用出场名单涮了所有人一把,没想到保加利亚国家队有样学样,嘲笑了其他国家队主教练的自以为是,对他们所谓的“运筹帷幄”嗤之以鼻,早在第一场预选赛就打出了王牌。 威克多的球迷们面面相觑,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整座球场差点被澎湃的球迷掀翻。 观众席上的探子们突然意识到责任重大,克鲁姆确认出场,他们必须睁大眼睛全神贯注,不然回去没法交代。 卡罗诧异地放下单筒望远镜,“克鲁姆不是替补吗?先发阵容里写着维力.丹勒的名字。” 让一个挪威巫师代替保加利亚巫师在世界杯赛场上为国争光?你让一东一北两个国家情何以堪? “丹勒身体不好。”海姆达尔说得含糊。 在魁地奇比赛前临时更换阵容不是新鲜事,也不难办,只要裁判们同意就行了。 卡罗点点头,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貌似自己融会贯通了。 一直乖巧地靠在小爸爸身上的米奥尼尔挥舞着小手,“爸爸!” 海姆达尔亲了口儿子的脸蛋儿,“米奥尼尔和小爸爸一起给大爸爸加油。” “加油!”米奥尼尔兴高采烈。“胜利!” “对,胜利!儿子说得好!”海姆达尔在奶娃头顶上吧唧了一下。 “尼日利亚队要傻眼了,他们的主力找球手都没上。”卡罗幸灾乐祸地大笑,法国巫师的内在本质表露无遗。 “可以叫停换人。”海姆达尔提醒。 卡罗不受影响,荡气回肠地一挥手,“气势上已经输了。” 现在就看尼日利亚队的主教练如何选择了,是提前和保加利亚队一决雌雄,还是岿然不动顺其自然?真是个大难题。 “你在稿子上可不能那么写。”尼日利亚魁地奇球迷的凶名地球人都知道。 “别担心,我有分寸。”卡罗眉飞色舞地举起望远镜。 tbc 第385章 act·810 一、 比赛进行了一个小时后,尼日利亚国家队的教练依然没有叫暂停,场上的局势没有发展成戏剧性的一边倒。克鲁姆是找球手,杰出的找球手能够在很大程度上保证球队的最终胜利,却无法阻止对方进球。克鲁姆的出场确实令人振奋,但这种振奋不能代替保加利亚队得分。 现实终究会唤醒人们的理智,魁地奇比赛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尼日利亚国家队教练十分冷静,他认为他已经看穿了对方教练的蹩脚把戏,这么做无非就是利用哗众取宠的手段先声夺人,在心理上给予他们压力,迫使他们露出破绽?坐在场边教练席上的乔纳森主教练想到这里嗤笑一声。 娘们就是喜欢耍弄小聪明,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自己其实很有主意! 乔纳森主教练又无声地咧开嘴,坐在他身旁的主力之一看到他的表情连忙转开头。乔纳森不是个好看的男人,他个子很高,但浑身上下没几两肉,两只眼睛明明长的很寻常,但挂在他脸上偏偏显得很凶相。他凶神恶煞般的模样曾吓哭过不少孩子,其中包括他的两个女儿。 所以乔纳森不喜欢女孩,哭哭啼啼胆怯懦弱让人厌烦,但乔纳森又离不开女人,要不然他不会娶了第一任妻子后又接连娶了五个。乔纳森老家那边的习俗让女权主义者们痛心疾首,女人喜欢嫁有老婆的男人,男人的老婆越多越吃香,如此一来导致的后果就是光棍的一直光棍,有老婆的就一个接一个的往家里娶。这多少算是一种不断扩大化的贫富差距。 乔纳森不觉得自己的喜好互相矛盾,他对女人的唯一要求就是老实待在家里生孩子带孩子,凡是不听话的女人就该狠狠教训,直至她听话。 尼日利亚国家队里没有女队员,自从乔纳森当上主教练之后就没吸收过一名女性队员,他当主教练前的女队员在他上任以后就被踢出了球队。这并非特例,联盟那里的记录显示,尼日利亚籍的女性魁地奇球员屈指可数,还算活跃的几个都在外国发展。 大环境如此,乔纳森的性别歧视更加明目张胆了。 如果说乔纳森主教练之前对保加利亚国家队还有所顾忌——毕竟是上届冠军,直至保加利亚宣布国家队主教练的姓名后,乔纳森心里本就不多的忌惮全部化为轻蔑。选一个女人当主教练,保加利亚打算放弃夺冠了? 他根本不把米兰.马里奇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女人的脑容量极其有限,因而出场名单临时变动带来的惊讶过去后,乔纳森没有给队员任何新指示。 预选赛抽签结束后,媒体曾就同组的其他球队采访过乔纳森。这位主教练的回应保持他一贯的特色:智利的勇猛让他印象深刻;美国队并非每一届世界杯都参与,不太了解,不作评价;立陶宛是老牌强队,但近十几年开始走下坡路。 当问及保加利亚队时,他说:“如果他们现在更换主教练,本届世界杯也许还有点希望。”理直气壮的态度让见多识广的记者们禁不住面面相觑。 大家都知道乔纳森不喜欢招女队员,没想到他更“仇视”女教练。 “总而言之,乔纳森那老家伙在女性魁地奇球员中的风评很不好,还上过黑名单。国际魁地奇联盟做过测试,乔纳森是联盟的女性队员‘最不想合作的教练’排行榜第一名。”卡罗看着他的小本说。 海姆达尔好笑的说:“联盟还有这种测试?” “联盟什么测试没有啊,多得数不过来,什么‘最上镜球员’、‘最臭美教练’、‘穿赛服最帅球员’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联盟的调查人员测试不到。” “威克多拿过第一没有?”海姆达尔感兴趣的问。 “他拿过很多第一。”卡罗都懒得报数了。 海姆达尔喜笑颜开,米奥尼尔看看他小爸,也跟着傻乐。 这时场上比分70:50,保加利亚队暂时领先。 二、 当保加利亚队的比分被追平时,保加利亚队的主教练喊了暂停,乔纳森露出一切尽在掌握微笑,下一秒他的笑容被马里奇教练一巴掌拍飞。保加利亚队换下了三名追球手中的二人,换上了让乔纳森嗤之以鼻的女队员,乔纳森不敢相信马里奇居然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派女队员上场,女人能干什么?! 事实证明,那两名女性追球手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为保加利亚队贡献了6个进球,比分超过尼日利亚队,变成130分。而尼日利亚队这边,在70分的基础上只加了10分。 貌似气定神闲的乔纳森终于吹胡子瞪眼,在心里大骂自己队员的无能,居然被俩娘们钻了空子!被乔纳森寄予厚望的守门员尤其惨烈,坐在扫帚上连续打了数个喷嚏,头都快喷晕了。 被四周激.情澎湃的球迷们推搡得东倒西歪的探子们开始交头接耳。 “乔纳森那老东西事先不做功课吗?不搞清楚对方底细就贸然派人打比赛?他倒是胸有成竹。”说话的人是法国国家队的追球手,这位黑发大叔把手遮在眼睛上,目光紧追保加利亚队追球手的空中身影一刻不离。“嘿,布雷塔,我打算比赛结束后请保加利亚队的追球手喝一杯,你说她会答应吗?” “她们有两个人,你要请哪一个?”法国队的主力击球手布雷塔问。 “我不在乎,一个不答应再去问另一个。”黑发大叔毫无节操地耸肩。 布雷塔点头,“到时候我就邀请没答应你的那一个。” 大叔:“……” 和法国探子们相隔几排的后方座位,来自威尔士的探子一边谨慎地注意周围球迷的动向,一边窃窃私语。他们谈论得都是与比赛相关的内容,比那俩不务正业的法国探子入戏多了。 威尔士队的追球手从巨大的看板上转回视线,“……新上场的两名追球手的名字有点眼熟。” 击球手摊手表示不知道。 追球手没理会,低头琢磨了会儿,仍然一无所获。 “我们说点别的吧,”击球手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小彩旗。“保加利亚队的旗子做的不错,回去告诉教练,我们可以参考一下。” 追球手:“……” 尼日利亚队那一边的观众席上。 列支敦士登队的队长说:“保加利亚国家队新上场的两个女追球手四年前就被选进了国家队,那时她们是替补,没有出场的机会,大家对她们很陌生,以为是马里奇提拔上来的新人。” 副队长说:“马里奇提拔了好几个女球员。” “她喜欢用女队员,威尔士的那支队伍就能看出来,不过她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并不像一些人推断的那样想要和男人一争高下,她没那么肤浅。” 副队长有些意外,“你对她评价很高啊。” “我这是正常评价,乔纳森再自负下去肯定会栽跟头。” “那可不一定,你别忘了这只是第一场预选赛,乔纳森主教练有的是机会。” 二人决定拭目以待。 三、 海姆达尔让儿子坐在他身旁,然后拖来搁在小桌上的布袋子。 “宝贝,饿不饿?” 米奥尼尔点头。 海姆达尔从布袋里拿出云朵形状的小饭盒,又拿出两只中规中矩的饭盒,都是老爷为他们准备的爱心便当。米奥尼尔美滋滋地接过小奶瓶,欢快地嗍着。海姆达尔见卡罗咽口水的模样,把其中一只饭盒推给他。 卡罗连忙摇头,“我带吃的了,一会儿可以订午饭。” “威克多和希娜做了很多,你就别客气了。”海姆达尔把饭盒塞他怀里。 卡罗没再推拒,打开饭盒看见里面躺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全麦面包,正有些纳闷,随即发现面包另有乾坤。他用饭盒附带的叉子小心翼翼地扒拉,原来面包中间被掏空了,里面填满了用茄子泥拌的混合沙拉。 卡罗大口嚼着面包沙拉,不停点头竖大拇哥,这一刻,琼斯先生被老爷的厨艺征服了。 比赛已经进行了两个半小时,早就到了中饭时间,金色飞贼还是没有出现,两队的找球手在赛场上除了躲避偷袭,其余时间就是无所事事。威克多至今没有出彩的表现,只是忠实地,或者说刻板地执行找球手的职责——随时保持警惕,尽量不让自己提前下场。 铁杆球迷依旧狂热,不够铁杆的球迷逐渐开始不满,他们想看的不是教材式的找球手——完全忘了他们一开始压根没指望克鲁姆会上场,克鲁姆今天的表现让他们大失所望。与非铁杆球迷层层递进的高标准严要求不同,各个国家队的探子们更多的是五味杂陈,他们既希望克鲁姆拿出上佳的表现使他们的侦查有所收获,又希望克鲁姆离开赛场太久已找不回当初的状态,这样他们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尼日利亚队的队员想的比较简单,克鲁姆不在状态?太好了! “爸爸还要飞多久?”奶娃也不耐烦了。 海姆达尔指指他的饭盒,“饱了吗?” 米奥尼尔点头。 海姆达尔这才回答,“等金色飞贼出来就结束了。”说着挥动魔杖,转眼收拾完了七零八落的小桌子。 今天这场比赛其实关注度并不高,除了魁地奇热爱者,普通巫师基本没有参与,单纯凑热闹的人少之又少。保加利亚队的家属席除了海姆达尔他们仨,其间陆续来了三位女士。在两个半小时的比赛中,那三位女士总是进进出出,十一点半出去后直到现在没有返回。 卡罗听了海姆达尔的话摇摇头,“克鲁姆确实很厉害,但你的信心也太绝对了。” 海姆达尔给米奥尼尔擦了把脸,手指指向场上的某人,“那家伙是主力找球手?” “他们的主力找球手个头很大,应该不是赛场的这个。”卡罗分析道。 “那不就行了,完全没有悬念。”海姆达尔不在乎地挥手。 在魁地奇球场上,在找球手这个位置,还有人比得过他的男神?! 【克鲁姆动了!】赛场上齐齐发出尖叫。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到某个催动扫帚飞行的人身上,刚准备叫暂停的乔纳森脸色难看地闭上嘴,意识到他已经错过了最后的换人时机。如今场上比分差距悬殊,两队相差90分。乔纳森只有期待自己的找球手能先一步抓到金色飞贼,或者克鲁姆也没抓到,金色飞贼再度消失,让他有机会把主力找球手换上去力挽狂澜…… 乔纳森终于承认他的失误,他在给对手下结论时过于草率,保加利亚队并非乌合之众,他们的冠军也不是全靠运气获得。一想到自己的队伍可能会输给一个女人带领的队伍,乔纳森坐如针毡。 面对他的冷脸,四周的队员静若寒蝉。 乔纳森突然转头对主力找球手说:“回去以后重新制定追球手的训练计划,加大他们的练习量,居然连两个娘们都抢不过,还有拉各斯(守门员),真tn的废物!” 找球手战战兢兢地点头。 观众席上爆发出激烈的尖叫,两队找球手开始一前一后的追逐,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金色飞贼,人们只能通过找球手的活动来判断金色飞贼的动向。 乔纳森铁青着脸。 这场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抢夺战几乎没有任何戏剧性可言,完全是威克多.克鲁姆的扫帚飞行个人秀,尼日利亚的找球手被远远甩在身后,尽管他已经竭尽所能的往前冲,但他的吃力表现只会凸显出克鲁姆无与伦比的控制能力。 尼日利亚的球迷们渐渐没了声音,赛场上空回荡着为保加利亚队、为威克多.克鲁姆的欢呼呐喊。 乔纳森低下头,而后起身离开了教练席。 四、 预选赛一般不安排新闻发布会,除非是主教练自己要求,但今天不同,记者们感觉自己不问点什么就没脸见人了。他们在比赛结束后不约而同地汇聚到联盟特派专管新闻的工作人员面前,提出采访的请求。 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并不意外,很快让管理赛场的巫师提供一个用以采访的专门房间,并同时向两支刚进入休息室的球队传达采访请求。 尼日利亚队以队员精力不济为由,拒绝了采访。记者们略感失望,但另一支队伍让他们格外精神振奋,于是在采访用的房间内焦急地兜圈子。直至那边传来愿意接受采访的好消息,记者们喜出望外。 保加利亚队走进房间时,闪光灯让他们几乎看不清东西。 因为今天的胜利,队员们的精神都比较放松,所以也不怎么计较,甚至很合作地面对镜头拉开笑脸,照相机变得更加凶残了。 一行人一落座,下面的记者就争先恐后地举手。 一名中年大叔被指名,他报了自家的名号后说:“请问马里奇教练对保加利亚队今天的比赛有什么评价?” 马里奇面无表情,从进门到现在不动声色。 “姜还是老的辣,年轻的队员们还需磨练。”马里奇简单的说。 “您是在称赞克鲁姆是个老辣的找球手,希望新人像他学习?”那名记者又问。 “我们的队伍里不止克鲁姆这一个队员吧?”马里奇反问。 那名记者歉然地笑了笑,但目光依旧执着。 马里奇无奈的说:“你们都没发现吗?除了后来上场的两名女队员是上届的主力替补,今天上场的队员全部是参加过上届世界杯的主力。” 换句话说,尼日利亚这块巨石挡不住保加利亚猎鹰的冲击完全在情理之中,没必要大惊小怪。 下面立刻响起嘈杂的议论声。 保加利亚队的队员们纷纷自嘲:除了克鲁姆,我们完全没有存在感…… 又一位记者问,“您派出如此豪华的阵容,是想给尼日利亚队一个下马威,还是害怕保加利亚队首战失利?” “你说的我都没想过,”马里奇坦然道。“我这么做是为了给新队员一个学习的机会,让他们亲眼看看前辈们在赛场上是如何做的。” “请问您的目的达到了吗?” 马里奇终于露出微笑,“现在不好说,以后就知道了。” 下面是针对球员的发问时间,被问到最多的当然是老爷,就连早上吃了什么之类的问题都被问了。 “吃的是意大利面。”威克多似乎想起什么,咧嘴一笑。 “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记者问。 “1月1日是我的生日。” 记者们不解,今天貌似是4号吧?! “里格,我是说我的爱人,他主动提出给我做一个星期的早饭。” “您喜欢吃意大利面?” “……他目前只会做这个。” “您连续吃了四天?” “馅料不同。他之前完全不会做饭,为了我特意和家养小精灵学了,这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之一,我很感动。”威克多又道,“今天早上他准备的是我最喜欢的蘑菇面,这是个好兆头。” “蘑菇面=获胜?” “我可没那么说,这是你讲的。”老爷圆滑地指出。 “您对今天自己的表现有什么评价?” “没出差错,也没有太亮眼的地方,”随即威克多又开玩笑的说:“我要再一次感谢我的爱人,他在上场前亲了我整整一分钟,我认为我的动力主要来源于此。” 与此同时,两个地方的男人干脆利落地关上了收音机。 tbc 第386章 act·811 一、 回到蓝绒小屋已是晚上八点,采访结束后威克多被老队员们拉去巫师酒吧喝了一杯,其间频繁地与其他国家的魁地奇球员“不期而遇”,再加上闻讯赶来的热情的球迷……聚会总是被打断,这一顿小酒喝了五个小时,比西班牙巫师的晚餐时间还长。 海姆达尔把睡着的孩子抱进儿童房,轻手轻脚地退出来后回到卧室。威克多瘫坐在窗户前的单人沙发椅上闭目养神,比赛、酒精以及不间断地应付来来往往的人使他略感疲倦。 海姆达尔换下外出的巫师袍,又看了眼时间。 “你先休息吧,我让希娜弄点吃的。”他转身往外走。 “里格,”威克多睁开眼,抬起胳膊,“来。” 海姆达尔走到窗前,握住威克多的手。 “怎么了?” “我今天的表现还行吧?”威克多问。 “我认为很好,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海姆达尔抚摸他的脸颊。 “那些家伙以为我不中用了……” 这话放在平时他是绝口不提的,虽然威克多本质上不容易受舆论影响,对褒贬不一的评价一概不理,但作为一个吃五谷杂粮的普通人,不可能永远坚如磐石、纹丝不动。那些话经过耳朵,多少会听进去一点,也多少会留下点什么。 “怎么会?我觉得你非常中用。”海姆达尔刻意往下瞄了一眼。 老爷无声笑着。 “米奥尼尔睡了?”威克多坐直后抹了把脸。 “应该还在睡,我让希娜注意着,半夜大概会醒。”海姆达尔说到这里突然八卦了,“你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你们的前队长了,他不是很有女人缘吗?怎么没见他带女伴?” 保加利亚国家队的上届队长是位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典型,海姆达尔对上届世界杯期间妻子和情人对峙的场面至今记忆犹新。莫非他认识到错误,打算重新做人了?! “他妻子一直在和他闹离婚,官司打了四年还没结束,”威克多说。“队长的状态不太好,这些年在魁地奇上也没什么太大的发展,从老东家退出来后加入了希腊的二线俱乐部。” “状态不好还能进国家队?” “这可不是主教练给他走后门,他是凭本事选上的,队长很有实力,就是……” “没把心思放在事业上。” 威克多点点头,“他其实不愿离婚。” 海姆达尔对这种“马后炮”向来吝惜同情,“既然咱们说到这个话题,我觉得我有必要表明一下态度。” 见他突然严肃起来,威克多连忙正襟危坐。 海姆达尔一挥魔杖,从拉开的抽屉中飞出一摞信,信件落在威克多张开的手掌上。威克多不明所以。 “这些都是你的忠实追随者寄给我的。” 威克多扬了扬眉毛。 “你可以打开。” 威克多拆开第一封,没看几行眉头就拧出了麻花,他拆开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他刷地站起来,一脸厌恶地把信丢进壁炉内,任这些信件被火苗吞噬,化为灰烬。 威克多坐回椅子上,抱着海姆达尔说:“那些信留着干嘛?” “挑战自我。” 老爷眼睛都瞪起来了。 海姆达尔笑着亲吻他抿紧的嘴唇,“起初确实很生气,好端端地收到恐吓信……那些人一定是小说看多了,我以为这种情节只会在麻瓜电视里出现。一开始我直接往壁炉里丢,直到有一次差点把卡罗他们房间里的壁炉炸了,才发现你的追随者们的手段升级了。出于某种好奇心理,我尝试从拆信的过程中找到乐趣,这些信里有的撒上了会患上皮肤病的毒粉;有些浸过毒液;有的施了吓唬人的法术;还有人从麻瓜那里学会了寄刀片……我还是不往下说了,你的脸色不太好。” 老爷气坏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收到这种信的?”威克多咬牙切齿。 “我想想……好几年了,从我和你正式确立关系吧。” 老爷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么久了?! “为什么从来不提?” “今天不是和你说了吗?”海姆达尔蹭蹭老爷的脸蛋。“我自己可以解决,后来觉得挺有意思,有一阵一直没收到,世界杯预选赛开始以后又多起来了。” 室长把收恐吓信当闲暇时间的娱乐活动了。 “万一……”威克多难以想象,隐患竟然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让人无法释怀的是由自己引起的。 老爷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我不是真的虚怀若谷,任人宰割,”海姆达尔摸摸鼻子。“几个手段实在恶毒的,我就寄了回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结果你懂的。 威克多叹口气,紧了紧胳膊,“为什么今天突然决定告诉我?” “被你们队长的事刺激了,再加上收到一封奉劝我快点和你协议分手的信,那位女士在信中坚定地预见了你将对她一见钟情的美好未来,并要求我不伤和气地离开你——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个金加隆,还宽宏大量地‘允许’米奥尼尔归我抚养,因为她会为你生下一打极其优秀的继承人。” “该介意的不介意,那种明显脑子有病的女人寄来的信你居然耿耿于怀?!”老爷感到无言以对。 “我的重点不是这个!”海姆达尔居高临下地瞅着威克多。“我告诉你克鲁姆先生,没有协议分手!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不可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说拜拜!我人给你睡了,青春奉献给你了,财产共享了,房子车子也买了,孩子也给你……和你一起养了!我就在你这棵树上吊着不挪窝了!谁让我挪窝我让谁好看!” 威克多满脸诧异地仰着头,搞不懂他又是唱的哪一出。 艾玛,我的男神我的树,发自内心地真情流露完了的室长忽然有种人生赢家想要仰天长啸的赶脚。 威克多扑哧一声,而后放声大笑,“求之不得!” 这下换海姆达尔满脸诧异了,他男人竟然喜欢“同归于尽”的节奏?!仔细想想蛋定了,自从室长和老爷对上眼,他就逐渐掌握了老爷的内在本质,内敛大气老成持重都是糖衣炮弹,偶尔还会蛇精病那么一下,比如现在。 室长心想这男人果然还是自己多看着点,万一哪天被不长眼睛的女巫男巫勾搭去了,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室长在他嘴巴上用力啃了一下。 好不容易止住了狂笑冲动的威克多顺势扶住海姆达尔的后背,加深了这个吻。 室长偶尔会没头没脑心血来潮那么一下,距离上次已经过去很久了,威克多感到又好笑又怀念,真是久违的一惊一乍。 二、 彼得在员工餐厅入口处张望,很快找到不远处的海姆达尔,后者正全神贯注地解决一块蛋糕。彼得打了招呼坐下,海姆达尔把最后一块蛋糕塞进嘴里,抹抹嘴打了个饱嗝。 彼得看看堆着满桌的小碟子,失笑道,“你中午没吃饱?” 海姆达尔又打了个嗝,然后说:“我接下去有段时间不会来了。” 国际巫师联合会员工餐厅的点心非常可口,重要的是下午二点至三点期间对内免费。 彼得已经麻木了,叫来了家养小精灵。 收拾一新的桌面上出现两杯白开水。 “你快毕业了吧?”彼得问。 “对。” “这下好了,我不用一个人瞎转悠了。”彼得释放着空虚寂寞冷的信号。 “……我是iw的,你是警察部队的,我们不是一个部门。” “别提那个,多伤感情。”彼得又问,“关于亨利.德瑞,你有什么进展?” “不告诉你。” 彼得介意坏了,“那你把我叫来干嘛?!” “告诉你我开学了,没时间陪你玩了。” 彼得一副便秘的表情。 海姆达尔笑嘻嘻地正要说什么,一男一女的说话声由远至近,海姆达尔循声望去,见到了熟人。 “克里蒙梭?!”海姆达尔招招手。 “斯图鲁松先生!”曾担任海姆达尔助手的见习审判员克里蒙梭立刻摆脱身旁的女巫,快步走来。 和克里蒙梭争论到一半的阿黛莉亚.菲林不甘示弱,也跟了过来。 克里蒙梭在海姆达尔旁边的桌子落座,菲林当仁不让地占据了克里蒙梭对面的椅子,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克里蒙梭老惊讶的,这女人肿么胆子变大了?她原来不都绕着斯图鲁松走的吗? 被派往基层学习工作的克里蒙梭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很多精彩瞬间。 “你这次被派去哪个国家?”海姆达尔问。 “没去哪儿,就在比利时威森加摩。”克里蒙梭说。 “工作有收获吗?”彼得问。 因为海姆达尔的关系,彼得对克里蒙梭不算陌生,至少比菲林熟悉。 “嗯,我也不知道……”克里蒙梭摸摸头。 菲林冷笑一声。 克里蒙梭佯装没听见。 海姆达尔说:“有没有升职的可能?我听说‘外放’一般和职位调动挂钩。” “您就别开我的玩笑了,您还不知道我么,我大概一辈子就是个见习审判员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菲林嗤笑。 克里蒙梭转眼瞪向菲林,结果菲林的眼睛比他瞪得还大,俩人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会拔出魔杖互丢攻击魔法。 “你们是怎么回事?”海姆达尔不解地问。 “您别管,她在无理取闹!”克里蒙梭一副不和女人一般见识的超然模样。 菲林用力一拍桌子,“我无理取闹?!要不要我把你誊写的庭审记录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克里蒙梭讪讪别开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彼得老激动的,他就爱看这种男女互掐的戏码。 菲林一脸的羞于启齿,“我不过把他递交上来的记录发回去要求重写,他居然摆脸色给我看,还侮辱我的智商。要不是怕给咱们国际威森加摩丢脸,我早就把他写的东西复制几百份,分发到国际巫师联合会上上下下传阅,让大家看看没脑子的人到底是谁!” “我觉得我写的挺好的,明明是你吹毛求疵。”克里蒙梭嘟嘟囔囔。 “别的我不提了,就说一个最不可思议的错误,被告和原告名字颠倒或者干脆不写,是我对你的要求太高,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誊抄记录?” 克里蒙梭低头不说话了。 彼得看看克里蒙梭,又看看菲林,思考片刻后做出决定。 “克里蒙梭,这就是你不对了,对待工作要认真负责,不然你怎么对得起花大力气培养你的老上司斯图鲁松?” 老上司?!海姆达尔啼笑皆非。 “不敢当,我可没有‘花大力气培养’克里蒙梭的能力,培养克里蒙梭的是我们共同的上司霍林沃斯法官。”海姆达尔看了眼信口开河的彼得,暗示他:别给我拉仇恨! 彼得幽怨地回视。 海姆达尔被瞅得汗毛倒竖,退一步说:“霍林沃斯法官要求向来严格,庭审记录还是尽量写漂亮点,至少大面上不能出错,小心他心血来潮去审判监督办公室调阅记录。” 克里蒙梭脸色大变,“霍林沃斯法官会特意跑去翻记录?” “说不准,我就被突击检查过。”海姆达尔耸耸肩,经验之谈,还被嫌弃字丑来着,心酸血泪史一大把一大把。 克里蒙梭三下五除二吃了盘中餐,胡乱抹抹嘴,拉起菲林就往外走。 “哎,等等,我没吃完……”个头力气均败下阵来的菲林被焦躁的克里蒙梭拖出了员工餐厅,右手还端着餐厅的茶杯。 “哦,对了,”海姆达尔率先回过神来。“你让约翰教官替我向刑侦队的那位吸血鬼队长转达一句话。” “什么话?” “国王将来如何养老,如何安享晚年,甚至是墓地都由我一手安排,让他死了那条心吧。”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他开口向你讨国王了?” “你不知道,他的心机特别深沉,”海姆达尔抓住机会说那人……那吸血鬼的坏话。“他给国王专门准备了一份圣诞礼物,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正在听你告诉我。” “一个银色的钥匙圈,钥匙圈上挂着一把门钥匙,还有一个做成刑侦队大门及门牌号的装饰物。你看看!他的用心是多么的险恶!”潜移默化神马的最不要脸了! 彼得迟疑道,“我怎么感觉他的动机相当单纯,他已经放弃了,所以送一个特制的装饰物给国王留作纪念。” “真的?”海姆达尔表示怀疑。 “我觉得是这样。” 室长不愿轻易妥协,怎么想阴谋论都更靠谱…… 他已经被老爷不要脸的潜移默化了。 三、 “这不好,这太不好了,你辜负了大好光阴,辜负了为你的求学花费了大把金加隆的父亲,辜负了教授对你的谆谆教诲,你如何对得起家人朋友对你的殷切期望?”海姆达尔目视前方,两眼放空嘀嘀咕咕,身旁的奶娃不时转头茫然地眨巴眼睛:里格在对谁说话? 威克多忍俊不禁地抚摸儿子的头,然后敲了下神神叨叨的室长的脑门。 “现在后悔晚了。”威克多咧嘴笑道。 海姆达尔抱住老爷的胳膊,死皮赖脸地说:“克鲁姆教授,您就和洛朗教授说,新年期间您为了提高我的魔药学成绩,给我布置了很多习题,多得我都做不完,日以继夜废寝忘食,因为我太刻苦,太自觉了,所以忘了返校后要补考这件事。您看可行么,教授?” 室长甚至毫无节操地暗示他愿意接受克鲁姆教授的潜规则…… “不行。”老爷断然拒绝与他同流合污,显得格外高风亮节,随后又道,“既然你那么用功,做了‘多得都做不完’的习题,区区一场魔药学补考何足挂齿。你说是么,斯图鲁松主席?” 潜规则神马的克鲁姆老爷表示无压力,自己明明天天潜他来着。 海姆达尔一脸苦逼地抬起头来,抱住儿子嚷嚷道,“米奥尼尔,怎么办,你大爸爸不爱我了!” 奶娃眼睛瞪得老大,貌似当机了。 “你犯规了。”威克多失笑。 海姆达尔自己也演不下去了,再次抱住老爷的胳膊哈哈大笑,然后对着儿子的脸蛋用力亲了一下。 米奥尼尔眨眨眼,重新启动了。 发生什么了?小米的眼里充满问号。 他们抵达学校后,先去了海姆达尔的寝室。 奶糖它们早跑得没影了,国王倒是没和那群没良心的凑热闹,乖乖待在寝室里等待,动物朋友们比一家三口抵达得早。 海姆达尔和国王腻歪了一会儿,然后把位置让给了米奥尼尔,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相处得时间并不长,米奥尼尔却特别喜欢国王,喜爱程度更胜奶糖它们。当然,好基友四不像例外,不过四不像那个负心汉已经彻底爬墙到了奶糖的队伍里,整天野在外面,米奥尼尔想和四不像多待会儿还要提前申请。 国王就不同了,浩克本就是专门为巫师而生。 寝室里静悄悄的,莱昂还没到校。 “这学期你还是别往德姆斯特朗跑了,”海姆达尔心疼老爷东奔西跑。“又要教学,又要比赛,干脆住在海德格拉克吧,那里环境好。” 威克多在他的发上落下一吻,“我的身体我清楚,扛不住不会勉强自己。”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会儿,“好吧,到时候我负责看着你。” 也就是说这学期继续和大粑粑、小米住城堡。 威克多捏捏他的手。 有人敲响寝室门,一名同级生从半开的门外伸进头来。 “斯图鲁松,校长找。” “什么事?” “好像和教学评价有关,”这位同级生见到老爷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来,“师兄,给我签个名!”说着解开巫师袍的扣子,露出里面的青色圆领衫。“签这儿,签大点!” 教学评价?!卡卡洛夫教授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着给德姆斯特朗的教学评价升级。 海姆达尔放下手中的东西,说:“我先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去吧去吧~”那名同级生挥挥手。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四目相对,而后相视一笑。 tbc 第387章 act·812 一、 海姆达尔钻进画像后方,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止校长,还有让他欢喜让他忧的教授们。 教授们看向他的目光那叫一个高深莫测。 “斯图鲁松,来。”卡卡洛夫没察觉到海姆达尔那一瞬间的迟疑,向他招手。 “卡卡洛夫教授。”海姆达尔走上前去,然后对其他教授点点头。 卡卡洛夫体贴地挥手,银色的茶壶飞起来为客人斟满一杯茶。 海姆达尔受宠若惊地捧着描金的漂亮瓷杯,仔细算算,这好像是卡卡洛夫第一回热情主动地请他喝茶。不过经过这堪称反常的举动,海姆达尔悬在半空的心搁回肚子里去了。 卡卡洛夫不同于那些越生气就越客气的变态,换言之,校长现在心情很好,至于心情好的原因……八成跟周围站成一圈冷眼旁观的教授们密不可分。 “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吧?”卡卡洛夫随口问道。 “很顺利,教授。” “我刚才和教授们商量了一下,关于你的儿子米奥尼尔。” 海姆达尔立刻放下茶杯,全神贯注。 “别那么紧张,不是坏事。”卡卡洛夫笑道,“教授们想编写一套适龄的儿童书籍,专门针对米奥尼尔本人,用来启蒙教学。” “教授们费心了。”海姆达尔赶紧站起来向教授们道谢。 “不过我把你叫来主要不是和你说这个。” “是关于教学评价吗?” “你已经听说了?” “不是很清楚。”海姆达尔说。 “你也知道,我们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在国际上评价不高,无论专业机构的教学评价还是普通巫师的口碑,与欧洲另外两所差距不小。” 让卡卡洛夫承认德姆斯特朗的国际地位低人一等不容易,看来校长先生准备面对现实,而不是像以往那样依靠强大的“心里素质”自我催眠。 “德姆斯特朗这些年的对外形象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在外面几乎听不到主观色彩浓厚的言论,这一切都是您的功劳。德姆斯特朗在改变,外界也在改变。”海姆达尔这一席话称赞大于拍马屁,半数以上出自肺腑。 卡卡洛夫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 “也许你说得对,外界对学校的评价有所改观,让人们望而却步的可怕形象正逐渐瓦解,因而我们才拿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卡卡洛夫两眼放光,眉飞色舞。 “什么机会?” “能够提高教学评价的机会。” 魔法学校的教学评价由学校所属国魔法部的巫师教育委员会负责监督,其他国家的相应机构也会对他国魔法学校进行一系列评价,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取平均值,就是这间魔法学校对外公布的教学评价。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巫师教育机构在这上面没有一锤定音的权利,国际巫师教育委员会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给全世界魔法学校打分,但给出的评价仅供参考,具体实施仍由各国魔法部自行操作。 试图取悦一个机构似乎还有点盼头,取悦全世界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更加可悲的是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教学评价在很多国家是空白的,主流巫师大国基本不把德姆斯特朗纳入建议学生前往求学的学府名单。学术交流更是少之又少。 多年来德姆斯特朗一直位于“反派”名单前列。 “巫师考试监督委员会曾经给我们编了黑魔法教材,这件事你还记得吧?”卡卡洛夫问。 “记得。”毕生难忘。 “感谢加迪夫.班戈主席,因为他的事必躬亲,陆续有国家对我们学校开展了常规教学评价,虽然分数低得可以忽略不计,到底开启了这扇对我们不太友好的大门。”卡卡洛夫精神抖擞地说:“斯图鲁松,好消息就是我们学校被邀请参加欧洲教学评估组织召开的定期教学质量评价大会,我希望身为德姆斯特朗学生会主席的你,能够与各科教授共同研究,达成一致,推选出优秀的学生代表我们学校参加这次大会。” 卡卡洛夫还算踏实,选择从欧洲起步。 海姆达尔点点头,这个教学质量评价大会说白了就是让各学校的尖子生拿出真材实料,进行现场“模拟考试”,再以最终成绩为依据判定这家魔法学校到底实力如何? 有种魔法世界的奥数的感觉。 “教授,这个奥数,不,这次的教学质量评价大会的与会者都是我们学校这样的魔法学校吧?”海姆达尔问。 “对,跟上次的业余鱼龙混杂不同,只有正统的魔法学校才能出席正规的教学质量评价大会。” 海姆达尔也不废话了,“您对于人选有何要求,有何指示?” “像斯图鲁松你这样优秀的学生就完全没有问题。”卡卡洛夫微微一笑。 主席先生差点没hold住,心底的里小格.白和里小格.黑手牵着手在花丛中奔放,他羞射地转开眼却瞧见罗伊.洛朗教授面部表情一瞬间的微妙变化——似笑非笑,主席先生讪讪拉回目光,暗骂自己为何要犯贱往魔法学教授那儿瞅,让他的自信心膨胀的黑魔法教授和魔咒学教授明明在另一边! 海姆达尔摆出学生会主席的业务表情,“请放心,我一定积极听取教授们的意见,选出最强阵容为校争光。” 二、 从校长室出来后,他直接回了一家三口的寝室,壁炉内的火早已烧旺,米奥尼尔穿着宽松的小布袍子趴在壁炉前看书,国王和威克多坐在他对面,威克多不时指着书本上的东西对他说着什么,米奥尼尔听得仔细看得认真。 国王率先发现他的到来,立刻挺起上半身,眼睛直直望向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摸摸它的头,又和米奥尼尔说了几句闲话,小奶娃已经先一步进入学习模式,他看的书就是俩魔药学教授给他布置的功课——说是功课,其实就是用来辨认简单魔药作用的画本,配有制作魔药的的简笔动态图像。不仅如此,米奥尼尔身旁还堆着魔法简史以及天文学儿童读物等课外书,看得小粑粑都无地自容了。 和威克多说了下教学评价的事,老爷点头,随即表示待会儿将前往魁地奇球场。 海姆达尔离开寝室,在走廊上拉住一个冒冒失失的低年级。他瞄了眼对方的校服,是个二年级的孩子。 二年级不懂自己为何被拦,两只小眼睛瞪了起来。 还不服气上了,海姆达尔在心里摇头,现在的孩子怎么都心急火燎的? “城堡内不许奔跑,你不知道吗?”海姆达尔面无表情地说。 二年级点头,又摇头,“明天才开学。” 海姆达尔慢条斯理地说:“所以呢?” “不许在城堡内奔跑是害怕撞到人,现在没人。”二年级强词夺理。 “我不是人吗?” “又没撞到你……”二年级嘀咕。 “你为什么穿校服?” “学校规定。” “反正现在没人看见,”海姆达尔指着他的校服。“脱下来。” 二年级张口结舌,猛地环抱住自己,“你要干什么?!” “你那副干瘪的小身板勾不起我兽性大发的兴趣,别让我说第二遍,脱!” 二年级捂着胸口,死命摇头。 海姆达尔上前一步,居高临下道,“脱不脱?” “不脱!” 海姆达尔拍拍他的脸蛋,笑得格外瘆人,“以后别在城堡里跑了,如果让我看见你做出走路以外的‘过激’行为,我就扒光你的衣服让你在城堡上下跑三个来回。好孩子要听话,知道吗?” “……知道了。” 海姆达尔笑得更温柔了,“是个好孩子。” 斯图鲁松主席好可怕!二年级几近崩溃。 海姆达尔收回笑脸,“你接下来去哪儿?” 二年级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色微变,胆战心惊地说:“宿、宿舍……” “如果看见琼斯副主席,告诉他我在学生会等他。”海姆达尔吩咐道。 “不顺路。”二年级居然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不顺路? 海姆达尔又笑了。 二年级快被吓尿了,“我这就去!”说完闭上眼拔腿就跑,也不怕从楼梯上滚下去。 斯图鲁松主席转身,神清气爽地走向学生会驻地。 三、 卡罗叼着一根酸棒糖向后靠在椅背上,海姆达尔伸了个懒腰,从卡罗那里要来一根,结果运气不好,抽到酸度最强的一支,差点把舌头烧出洞来。卡罗转过头来,正好看见海姆达尔鬼鬼祟祟地把糖包回糖纸,察觉到卡罗的视线,连忙把包好的糖塞进一叠羊皮纸下“毁尸灭迹”。 卡罗迟疑片刻,明智地决定忽略刚才那个片刻。 “你心里有什么人选?”卡罗问。 “我的人选不重要,最终还是由教授们拍板,他们肯定会选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不偏科好苗子。”海姆达尔说。 卡罗感觉海姆达尔的口吻有些幽怨。 “你担心自己选不上?”卡罗犀利地问。 海姆达尔安静几秒,而后苦逼地点头。 “那就说说你的人选。”卡罗嘿嘿一笑。“听校长那意思,我们学生会有提名资格,其中的操作我们应该好好研究研究。” 海姆达尔问,“你想去吗?” “我?”卡罗没想到海姆达尔会这么问。 “是啊,琼斯副主席,毛遂自荐,不想吗?” “我当然想去!”卡罗斩钉截铁。 海姆达尔说:“五人代表队,我,你,再加上莱昂——魔药学方面就靠他了,还有两个就让教授们选吧,偶尔要给他们一点教学以外的动脑空间,免得他们没事干总抓着偏科的学生打发时间。” 卡罗:“……” 四、 “这就是你们提出的备选名单?”洛朗教授挑起一边的眉毛。 教天文学的曼苏尔教授放下茶杯,拿过名单瞧了眼,而后翘起嘴角。 海姆达尔已经不要脸惯了,面对曼苏尔教授的目光基本岿然不动;卡罗在报社打工不是白干的,是个有见识的巫师了,因而没有在曼苏尔的打量中败下阵来。海姆达尔个人认为这份名单圆满了两位教授的喜好,卡罗天文学成绩优异,莱昂的魔药学好得都可以申请免修,他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就算是买二送一的赠品…… 既然是赠品,何必斤斤计较。 曼苏尔教授把名单放了回去,和洛朗教授对视一眼,俩学生来不及深入研究老谋深算的教授眼中的深意。 “斯图鲁松,补考准备得怎么样了?”洛朗问。 海姆达尔刚想硬气一把,被洛朗那双貌似洞若观火的眼睛一盯,顿时泄了气,无精打采地说:“来学校的路上让威克多替我打掩护,他在校期间魔药学成绩名列前茅,是个货真价实的优等生,我想洛朗教授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哪个教授不喜欢学习好的学生,可无论我怎么威逼利诱,他就是不答应。” 曼苏尔哈哈大笑,“你倒是老实。” “我说得再动听,一考试就全暴露了,没必要隐瞒。”海姆达尔一脸灰暗。 洛朗特别看不上他自暴自弃,教授想不通,既然你有办法摆脱魔法史的枯燥乏味,也努力提升了天文学低空飞过的惨淡,为什么不想顺带让魔药学更上一层楼?!洛朗教授心里老不平衡的,这死孩子为什么偏偏和魔药学过不去? 死孩子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为什么魔药学偏偏和他过不去! 洛朗看了他几秒,看得海姆达尔心惊肉跳。 “你想成为代表么,斯图鲁松?”洛朗把名单往桌上一丢。 “想。”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觉悟你们不懂。 洛朗露出和煦的笑容,“条件是补考通过。” 主席先生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通过?”海姆达尔小心翼翼地问。 “我说的‘通过’是通过我心里的标准。” “您心里的标准是什么?” “等你通过了就知道了。” 海姆达尔:“……” 五、 第二天,德姆斯特朗要召集五小强参加评价大会的消息不胫而走,学生会成员们变成尖子生或对未来抱有期许的理想少年们的首要巴结对象。 学生会干事之一的恩里克.拉卡里尼愁眉苦脸地说:“我还想走后门呢!我们主席都开始老老实实地啃魔药学课本了,好好读书才有可能被心明眼亮的教授看上,成为备选参加竞争。” 说得斯图鲁松主席好像从来不务正业一样。 “有把握吗?”卡罗问。 海姆达尔没顾上搭理他,拿着魔药学的课堂笔记虚心请教尖子生莱昂。 “你给我圈个范围。”海姆达尔说。 “我又不是洛朗教授,怎么圈范围?”莱昂拒绝打肿脸充胖子。 “那你给我看看,”海姆达尔做贼似的东张西望,发现没有人关注这里,小声道,“这是威克多给我划的范围,你看看行不行。” “克鲁姆给你划重点了?”莱昂好奇地接过。 海姆达尔忐忑地等着,他当然相信老爷的判断力,不过该紧张的时候还是会紧张。 “就这些?”莱昂很快抬起头来。 卡罗和里安伸长脑袋扫了几眼,内容不长,题也不多。 “威克多没和说别的,不过我觉得这些题应该会考。”海姆达尔拿回本子道。“我已经记熟了。” 莱昂领悟了,克鲁姆哪里是给他划重点,分明就是为了让他放宽心,故意圈了几道重点题。海姆达尔每次临到魔药学考试前都会变本加厉神神叨叨,老爷怕他考试前紧张过度厥过去。 莱昂不动声色地问,“除了这些题,书看了吗?” “看了,昨晚通宵了。”海姆达尔两只眼睛熬得红红的。 “你早干什么去了!”里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海姆达尔瞟他一眼,大声嘀咕,“这人明明要和我一起补考,居然这么悠闲。” 里安帅哥低下头喝汤。 下午五点,二人来到洛朗教授办公室外,他们身后是冷冷清清的走廊。 二人面无表情地对看一眼,报出了口令。 他们走进魔药学教授的办公室,洛朗坐在办公桌后批改作业。 “到原材料架子前坐好,带来的东西放到我的桌上,考卷、羽毛笔和墨水瓶都为你们准备好了。”洛朗直到说完都没有抬头。 二人又对视一眼。 里安在海姆达尔耳边说:“如果碰上不会的,给我打眼色,我不会了,我也会给你打眼色。” 洛朗的咳嗽声响起,俩学生惊得肩膀一耸,里安脸都白了。 海姆达尔回了里安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乖乖上交东西,坐到指定的桌旁。 里安深知作弊没戏,大失所望,老实巴交地交了东西,苦着脸坐到桌子的另一头。 “两个半小时。”洛朗一挥手,摆放在学生写字台中间的沙漏哗啦一声颠倒过来,开始漏沙计时。 里安深吸口气,拿起考卷看题,过了一会儿,他满脸绝望地放下试卷,斜眼瞧向海姆达尔,只见主席先生面色凝重,但不显丝毫惊慌。里安在心里嘀咕,难道他有把握?刚想到这里,原本纹丝不动的海姆达尔就提起了羽毛笔,刷刷书写,落笔速度貌似不慢。 里安被深深刺激到了,虽然他的魔药学成绩时常不争气地下滑到中下游,但比在魔药学这门课上逃避大于前进的海姆达尔强多了。里安不信邪地再度看向试卷,拿起羽毛笔。 拼了! 俩好基友结束了选修课后自发聚拢到洛朗教授的办公室外,卡罗还在吃他的酸棒糖,莱昂又一次婉拒他递送酸棒糖的好意。 “你这爱好来得有点突然,这东西这么好吃?”莱昂不解。 卡罗.琼斯爱吃不假,但酸棒糖又不是美味佳肴,比酸棒糖美味的糖果成百上千,他怎么成天揣着能把嘴巴烧出窟窿的重口味不放? “这是苏珊给我的,她自己做的,家里的祖传秘方,据说可以保持体形。”卡罗嗍着糖果,满嘴的酸在幸福的浸泡中变成蜜一般的甜。 苏珊.弗雷,海德格拉克魁地奇校队的女队长,她的默默接近计划十分成功,胖哥已经放弃对布斯巴顿女主席看不到希望的暗恋情愫,转而投入苏珊娇小的怀抱。 卡罗没再炫耀下去,他和莱昂是铁哥们,不能在光棍跟前太放肆,他又不是那个不秀恩爱就吃不下青菜的斯图鲁松主席。 莱昂在卡罗的厚实的身板上扫了一眼,不置可否。 又过去半小时,七年级唯二需要补考魔药学的俩学生走了出来。 俩好基友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卡罗问。 “给我根酸棒糖。”里安苦逼着脸。 那就是不太好? 卡罗立刻拿出一支,里安一送进嘴里差点满口倒牙。 “好,我需要这个强度清醒大脑……”里安五官都扭曲了,他着实佩服面不改色地一根接着一根往嘴里塞的卡罗。 “你呢?”莱昂问。 海姆达尔高贵冷艳地扬扬眉毛,“我果然是大赛型选手。”说着比了个唯我独尊的2。 “恭喜你,”卡罗拿掉嘴里的酸棒糖,正色道,“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告诉你。” “只要不是校长决定把我的名字剔除,其他我都可以尝试接受。”海姆达尔谨慎地说。 “和校长无关,不过确实和代表队有关。” “请讲。” “我刚接到消息,凯恩入选了。”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而后瞪大眼。 啥?! tbc 第388章 act·813 一、 洛尼基魁地奇训练场。 为迎接即将到来的第二场预选赛,保加利亚国家队正进行紧张的针对式训练。威克多结束了枯燥的耐力练习,也完成了教练布置下来的两轮配合练习,之后被马里奇教练找去谈话。十五分钟后,他告别教练,转身走向更衣室。 前往更衣室的路上,碰到了“王牌”维力.丹勒。 维力.丹勒春风满面,一扫多日来的阴郁,看见威克多时脸上迸发出来的光芒不同于平日的虚情假意,威克多在他真挚的笑容笼罩下面不改色地点头。 “要走了?”丹勒的语调都跟插.了翅膀似的。 “我的训练结束了。”威克多不想和他废话,可惜丹勒不惜背负骂名也要加入保加利亚国家队的主旋律就是和老爷对着干,不让老爷称心如意是他的奋斗目标。 “第二场预选赛的首发阵容名单你看了吗?”丹勒问。 “你看了?” “我有内部消息。” “准不准?你的内部消息似乎不太靠谱。” 丹勒干笑两声,“这次绝对准确。” “你终于能上场了?”威克多点头。“祝你好运。” “谢谢,”演技派露出个惋惜的表情。“你不能上真是太可惜了。” 老爷心想他终于找到机会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我倒是没什么,”威克多平淡的说。“你不惜得罪人,毅然放弃挪威国籍加入保加利亚国家队不就是为了争取到在预选赛上场的机会么,好好干,不然对不住保加利亚的球迷,别在意那些流言蜚语,让骂你忘恩负义的挪威巫师看看,你在保加利亚国家队也能为国争光。” 丹勒盯着老爷一言不发,无论他怎么开口都接不下去,温文尔雅的笑脸霎时变得不自然。 威克多拍拍他的肩膀,掠过他走向更衣室。 一个小时以后,威克多抵达冰岛第三大城市阿库雷利,他在人烟稀少的街上步行片刻,最后停在一栋白色木屋前,推门而入。 门内是北欧第二大巫师百货市场,他在一家挂着香肠招牌的铺子前站定,一分钟后,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女巫来到他身旁,她个子很高,留着一头不长的卷发,目光淡然地扫过货架上的香肠和熏肉。她是威克多的助理阿德里亚娜.安塞姆。 威克多转头抬眼,迟疑片刻后说:“你开始戴眼镜了?” “我丈夫说这款镜框十分适合我。”安塞姆女士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造型时髦的紫色眼镜。 威克多转回头,“查得怎么样了?” “咱们可以先去吃饭。”安塞姆冷静的说。 俩人分别选购了一些当地特色,付款的人是威克多。 他们在一家名为“渐变橙船桨”的饭馆吃了午饭,饭后甜点上桌,安塞姆拿出一叠钉在一起的羊皮纸。 “斯图鲁松先生提供的那份资料相当全面,虽然追查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安塞姆挖了一勺草莓冰淇淋含进嘴里。 “你考虑的那些里格早就想到了。”威克多的语气难掩骄傲与温情。 类似的结论屡见不鲜,安塞姆女士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冰淇淋上。 威克多清楚的记得海姆达尔把重要情报交给自己时的情景。 海姆达尔说:“这是我从葡萄牙魔法部拿到的门多萨监视记录,里面记录了他1950年以后的全部行踪。我还请国际警察总队的刑侦队队长为这份犯罪记录做了批注,那位队长写的东西很有意思,看似模棱两可、前言不搭后语,实际大有可深入研究的价值,关键看你怎么操作了。” “你准备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威克多吃惊道。 “不应该给你的。我怀疑门多萨与亨利.德瑞之间有猫腻,亨利.德瑞又与你祖母家的诅咒有瓜葛。我不相信天下间有那么多巧合。我想继续查下去,又担心打草惊蛇,警察部队也好,iw也好,办案子都是走公开正规的流程,一旦我正式介入调查,我就不得不向上面汇报那些隐私以便交代整个案情的前因后果,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作为克鲁姆家的直系继承人之一,我的丈夫,我儿子的父亲,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有门路有人脉。” 他花了那么大劲全是为了自己……克鲁姆老爷感动得无以复加。 “为了不打草惊蛇,保加利亚那块的调查就由我包了,你不介意吧?我让他们和你的人保持联系。”海姆达尔问。 老爷当然不介意。 威克多拿过记录后迅速翻了几页,舒展的眉头蹙起。 “那位刑侦队的队长似乎也在怀疑什么,注释部分具有一定的指引性,不像从未接触门多萨的案子,他真的决定不介入?”威克多疑惑道。 “他不会主动介入,除非上面下令。”海姆达尔撇撇嘴。“对于吸血鬼来说,工作就是工作,即便被赋予维护正义的使命也不会喊着‘惩恶扬善’的口号自发冲在为民除害的第一线,巫师是死是活与吸血鬼毫不相干。说白了就是挣钱养家糊口,顺便在崇尚独善其身的巫师世界争取一席之地。” “你别忘了,彼得也不是巫师。”威克多卷起羊皮纸。 “不,彼得首先是一名巫师,然后才是狼人。”海姆达尔斩钉截铁的说。 谢谢,亲爱的。 威克多回过神来,对面的草莓冰淇淋已经在捞底了。 “你都查到了什么?”威克多没有着急翻阅手中的羊皮纸。 “简单说来门多萨这五十年并非一事无成。”安塞姆女士的眼神透出几许神秘。 威克多喝了口茶,“他当然不是一事无成,他带领埃及的魁地奇队伍冲出了非洲,并获得过不错的成绩。” “我是说他的老本行。”安塞姆提醒道。 “老本行?” “刽子手啊,他这五十年没闲着。” “他又杀人了?” “不止一个。” 威克多嘟哝了一句保加利亚语,估计是“梅林”、“我的上帝”之类的口头禅。 “他为什么杀人?”杀人总归有动机吧? “不知道。”安塞姆女士放下小勺。 威克多看着她说:“这就是你调查的结论?” “您别这么看我,我还没说完,”安塞姆拿起餐巾擦擦嘴。“虽然源头还不是非常明确,但一切结果都指向买凶杀人这一个可能,门多萨带领队伍出征海外期间,当地总会发生一两起动机不明的凶案。一两次还能说巧合,三次以上就让人怀疑了。” “门多萨其实是打手,做教练是为了方便出国行凶?” 安塞姆女士点头。 “他背后的人是谁?”威克多皱起眉头。 “我说了源头至今还不明确,不过最可疑的人物已经露出马脚。” “为门多萨安排退路,把他引进魁地奇联盟的亨利.德瑞。”威克多出神道,表情并未因此变得轻松起来。 安塞姆微微一笑,“老板,我可以要求加薪吗?” 二、 “我们学校人才济济,有能力的一抓一大把,为什么偏偏选他?!”卡罗悲痛地发觉教授们其实不像他以为的神通广大。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孤零零地站在不远处,浑身被阴郁气息所笼罩的六年级的凯恩,目光触及到的一刹那,三人同时转开视线。 莱昂比较中肯,“凯恩成绩不错,教授们对他的印象也还可以。”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卡罗不满地说。 “我只是就事论事,我们参加的是集中展示魔法学校教学质量的大会,不是品学兼优大奖赛。” 卡罗还在怒目而视。 海姆达尔咧嘴竖起大拇哥,“这话说的,不愧是莱昂。” 卡罗反应过来了,哈哈大笑,不过胖哥很快又消沉下去。 “看来教授们打算把我们利用彻底了,那种人居然也能选上。”胖哥老忧郁的。 “我想凯恩不至于在大会上犯众怒自毁前程,我们几个团结一心,给学校争取个好的评价。”海姆达尔做出总结性发言。 卡罗倍受鼓舞地点头,莱昂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面瘫样。 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五小强代表队人选确定,五人分别是七年级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七年级的卡罗.琼斯;七年级的莱昂.布鲁莱格;六年级的凯恩,以及实验研究室下一代顶梁柱——三年级的因特拉根.楚格。遗憾的是里安因各种原因落选——让胖哥耿耿于怀的是竟败给了败类凯恩,不然他们四个将强强联手,共创未来。 卡罗看向仍在和实验研究室另一位成员嘀嘀咕咕的楚格,忍不住八卦道,“他和小胡椒妹妹关系不错?” “嗯,他们很团结。”实际上二人的融洽程度超出了室长的想象,小胡椒拉着楚格滔滔不绝,楚格的脸上看不见丝毫不耐烦,小胡椒的啰嗦也十分罕见。 这样的情景让人不由得产生出一种奇妙的推想。 “你的表情和‘团结’不太相符。”胖哥在与八卦有关的人事物上素来观察入微。 “你别瞎想。”海姆达尔警告完了,又道,“我忽然意识到目前在法国某所魔法学校就读的男孩可能要希望落空了。” “什么意思?”卡罗兴致勃勃的追问。 “你能不八卦吗?” “不能!” “我一个人无凭无据乱想,不能告诉你,不然和那些传言威克多有好几个情人,好几个私生子的混蛋有什么区别?” “和他人一起分享才叫八卦,快点分享,我可以帮你参谋到底是不是异想天开。” 海姆达尔不为所动,胖哥忧郁极了——蛋糕看得见吃不着神马的太折磨人,卡罗翻翻衣兜,拿出酸棒糖寻求安慰。 德姆斯特朗校队及替补校队的教练在他们即将出发前赶来送行。 “祝你们好运,我在学校为你们打气。”帕尔梅和他们握手,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充满干劲,唯独凯恩一如既往的不合群,无视帕尔梅递来的手。 帕尔梅教练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没和这毛都没长齐的熊孩子一般见识。 奥古斯特说话向来简练,“等你们的好消息。”然后忽略凯恩,直接和站在凯恩右边的楚格握了手。 海姆达尔和同样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卡罗飞快交换个眼色。 教学评价大会贴心地为每一所具备参与资格的学校安排了直通会场的门钥匙,一行五人爬上短途矮脚马车——马车将把他们送至山区外的翡翠村,门钥匙被设置在那里,负责带队的罗伊.洛朗教授也钻进马车,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小胡椒的好友贝娅也上来了。 五双眼睛刷地聚焦过去,贝娅坐下后气定神闲地整理头发。 车门合上,马车应声而动,转眼直入云霄。 “你怎么上来了?”卡罗迷茫的问。 “阿姆加德将和我们一起前往大会。”洛朗教授解释道。 贝娅的全名是,贝娅特丽克丝.阿姆加德。 (ps:起名无能,借用了已退位的荷兰女王的名字=l=) “她也是代表队成员之一?”凯恩突然发出质问。 洛朗教授保持他一贯的和煦面目,模棱两可地说:“阿姆加德是我们德姆斯特朗代表队的成员之一,你们可别欺负女同学。” “您没说这话之前,我们想都不敢想。”海姆达尔说完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就你嘴欠! 洛朗微微一笑,主席先生冒冷汗了,就跟那天差点被他扒了衣服luo奔的二年级一样。 接下来谁都没再说话,直到天马拉车在翡翠村的简陋车站内停稳。 三、 门钥匙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开阔地,洛朗教授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带他们转道西行,一头扎进一片小树林。脚下是松软的泥土,金色的阳光穿透树杈直.射头顶,几个男生开始扒拉身上的厚斗篷了。 大家埋头赶路,只有楚格兴奋地东张西望,海姆达尔需不时回头等他,怕他一个不慎掉队。当海姆达尔第四次停下脚步,凯恩带着古怪笑容的脸自眼前一闪而过,没等他琢磨过来,对方已经走远。 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海姆达尔与笑容灿烂的楚格四目相对。 海姆达尔不禁露出微笑。 当他们走出小树林,前方出现两名一高一矮的巫师,矮个子的那人身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老远就能看见凸起的轮廓。高个子的巫师脚前摆着一个篮筐,里面零零散散地躺着几个废弃物品——负责门钥匙回收。 洛朗把破洞的羽毛球拍丢进篮筐,与二人寒暄,“你们好,我们没有迟到吧?” “没有,时间还早。”高个子的巫师和气的说。“你们是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代表?”这名巫师很有眼光,认得出德姆斯特朗的校服。 “对。”洛朗拿出邀请函。 高个子的巫师接过后认真看了几眼,然后交给矮个子的同伴,其实那位矮个子巫师并不真的矮小,而是相对高头大马的同伴而言。 不知为何,那默不作声的矮个子巫师见到他们有些闪躲,卡罗不解地挠脸,他可以肯定他并不认识对方,为什么对方总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看?莫非是他多心了? 站在卡罗后方的海姆达尔的眼神却是别有深意,矮个子巫师面色僵硬地把邀请函还给洛朗。洛朗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但选择假装一无所知。 一行人告别高个子和矮个子,继续往会场方向前进。 其实比卡罗更深谙观察之道的莱昂不动声色地来到海姆达尔身旁,小声问,“你认识那个背布包的同事?” “不算认识,我们都知道对方。”海姆达尔没有隐瞒。“我刚才有点惊讶,按那人的工作性质,不应该出现在荒郊野外,像这种体力活原本轮不到坐办公室的巫师。” 门钥匙回收若严格按照流程,需要两个部门共同监督,巫师交通指挥部门和魔法制品监控部门,前者保证一次性门钥匙回收的安全性,后者监督门钥匙使用的安全性。但通常情况下只有交通指挥部门坚守门钥匙回收岗位,魔法制品监控部门更多的是溜号。 那名矮个子巫师就是在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年会上给海姆达尔使绊子的罪魁祸首——雅各.莫罗,就职于国际特殊魔法产品监控委员会,曾主持过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会议,是巫师联合会内的红人。 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 海姆达尔抬眼见到洛朗教授回头看自己,连忙丢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四、 德姆斯特朗代表队拿出邀请函,通过第一道门,走进人头攒动的第二道门。 前方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其他学校的代表队,整个前厅回荡着由不同语言组成的说话声,气氛还算轻松。原来他们并不是最早的。 贝娅突然拿出魔杖,对着身上的斗篷匆匆一挥,在师兄们眼中千篇一律的血红色斗篷顿时焕然一新。斗篷的式样和颜色十分俏皮可爱,除了硕大的德姆斯特朗校徽,几乎完全看不出它的本来模样。 “你好好的为什么换衣服?”楚格大惑不解。 贝娅谨慎细致地整理衣衫,“我换衣服还不是为了我们学校,我等会儿是举牌的领队,你们到时候就跟着我进场。一定要走得帅一点!” 师兄们面面相觑,怎么走叫帅?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还有开幕式?! tbc 第389章 act·814 一、 悦耳动听的说话声在众人头顶回荡。 【女士们,先生们,这里是由法国魔法部、俄国魔法部、西班牙魔法部、意大利魔法部以及匈牙利魔法部下属的五家巫师教育研究机构合作举办的欧洲魔法学校教育评价大会,请收到本届教育评价大会邀请的魔法学校代表队从现在开始听从统一指挥。】 熙熙攘攘的前厅渐渐安静下来。 “我们是不是应该往前站站?”卡罗踮脚张望,他们身后就是大门,不利于一鸣惊人。 贝娅摇头,“每个魔法学校将凭借号码进入,即使冲到最前面也无济于事。” 洛朗翻看手里的号码牌,这是在过第一道门出示邀请函时换来的,那位巫师还提醒他妥善保管,牌子上写着阿拉伯数字21,代表德姆斯特朗的入场顺序。 【请各代表们根据手中号码牌在会场入口处排好队,接下来将根据号码牌上的序列号依次入场。】 安静没多久的前厅内顿时一片混乱。 【请大家稍安勿躁。领取到数字1号码牌的魔法学校,请到连接主会场的入口集合。】指引声重复了两遍。 站在后方的德姆斯特朗众人透过重重叠叠的人影,隐约看见前方持续骚动,也许是1号队伍正听从命令向入口靠拢。 “轮到我们还早。”洛朗教授下结论。 “老实说参加的人数比我想象得多。”卡罗摸摸头。 “你是怎么想的?”洛朗问。 “几个老师模样的巫师,平凡无奇的房间和十几套桌椅,我们到场以后集中上交随身物品,然后考试考试再考试……”胖哥嘿嘿傻笑,跟现实一对比自己太天真了。 “你不是不爱考试吗?”海姆达尔诧异道。 每到考试的季节,琼斯先生的抱怨不比他少。 “这哪一样啊,”卡罗理直气壮地说。“在外面代表学校考试和在学校代表自己考试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作为德校的在校生,琼斯先生也是个有追求的人。 “我也不喜欢考试。”楚格举手。 “别说了,快到我们了。”在场唯一一个比较入戏的就是贝娅姑娘了。 他们听见广播叫号到18。 挡在前方的人在叫号期间井然有序地排进队伍中,步履匆匆的20号代表队与德校一行人在19号代表队身后同时入队。两支队伍打了个照面,两个魔法学校代表队中各有一人不由得一愣。 “里格?”对方率先出声打破沉默。 “托多尔!”海姆达尔惊喜地走上前去与笑容满面的托多尔击了下手掌。 “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托多尔上下打量海姆达尔。 “你觉得我会让自己过得不好?”海姆达尔咧嘴笑道。 托多尔装模作样的叹气,“有丈夫有孩子,我确实不应该那么问你。” 海姆达尔转眼看见托多尔身后的同学一个个伸长脖子好奇地观望,于是转身对洛朗和卡罗他们作介绍。 “这是托多尔.斯利文,上个学年在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认识的,西萨莉亚巫师学校的学生,”说着他转头问道,“我没记错吧?” 托多尔摇头,笑容变得矜持起来,“你们好。” 托多尔又把海姆达尔介绍给他的教授和同学,两边简单寒暄了几句,头顶回荡的广播告诉他们接下来准备进场。托多尔与海姆达尔挥了下手,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斯利文……有点耳熟。”胖哥日理万机,资料库过于庞大,扫描速度缓慢。 海姆达尔假装没听见。 莱昂倒是想起什么,不过海姆达尔的表情让他打消了提醒卡罗的念头。 贝娅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块画得花花绿绿的牌子,上面用十分花哨的字母拼写出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字样,还被施加过变化的魔法效果,跟霓虹灯一样闪烁不定,不时迸射出烟花效果,总而言之,色块画面交相辉映,鸡飞狗跳十分热闹。 “这是我们全体一年级集思广益做出来的牌子。”贝娅本想炫耀一下,结果师兄们的观后感貌似和预想差距较大。 贝娅气呼呼的说:“这块牌子我们做了很久!” “你别误会,我们不是说它不好,就是有点不习惯。”海姆达尔急忙安抚快要跳脚的小丫头。 卡罗附和,“在冷色调的大环境里待惯了,突然这么鲜艳,眼睛需要习惯一段时间。” 莱昂连连点头。 “非常好看,我喜欢这个构图和颜色。”楚格握拳。 大家以为他是客气,后来发现这孩子的结论不掺杂丝毫夸张。 卡罗不由得感叹,不愧是里格的接班人,审美上十分靠拢。 凯恩依旧不合群,低垂着脑袋吊在小队最后,就连罗伊.洛朗这个很少主动与学生打成一片的教授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几眼。 “来了来了!大家都注意了,废话少说,都精神点,我们快要进场了!”贝娅似乎才是这支总在歪楼的队伍的真正领导者。 七个人尾随在西萨莉亚巫师学校后方,跨过一道造型奇特的拱门——拱门倾斜得十分厉害,或者说整个前厅都是往右倾斜的,人站在里面会不由自主地跺脚,防止跌倒。 拱门后是一间敞亮高耸的圆厅,四周是逐级抬高的阶梯式桌椅,圆厅中央是一块平整光滑的场地,圆厅的布局很像一个迷你体育场,又像是政府部门开会的大型会议厅。前面的十几支队伍陆续走上四周的阶梯。 所有进入圆厅的队伍需要在场内转一圈,然后在漂浮于空中的闪光指引牌的引导下找到正确的方位,通过上升式阶梯找到属于自己的固定位置。 西萨莉亚巫师学校的举牌领队是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学生,多数魔法学校选择了面容姣好的女孩子,终于有了女学生的德姆斯特朗毅然加入到显摆女学生水灵的行列。贝娅面带甜美笑容,举着牌子昂首挺胸地走在前方,后方的师兄还记得她的要求“走得帅一点”,问题是如何走叫帅。 楚格右脚迈出去的同时甩出了右手,莱昂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楚格差点脚下打滑,这一通突如其来的打岔纠正了他的同手同脚。楚格讪讪一笑,稍稍放开了一些,虽然仍难免紧张,至少没再闹笑话。 一行人即将经过主席台时,圆厅内回荡着关于西萨莉亚魔法学校的介绍,四周的桌椅正逐渐被填满,这让海姆达尔想到了曾经参加的校运动会,那时候着装要求统一,还要喊响亮的口号,好在这儿不流行喊口号,不然学生会主席还要烦恼口号内容。 他们德姆斯特朗还有什么口号能喊,学好黑魔法,走遍天下都不怕? “看不出,西萨莉亚得过不少奖。”卡罗大惊小怪地说。 如此紧要关头,胖哥还不忘与周围人交流八卦,不愧是用生命八卦的法国人,卡罗也是他们几人中唯一仔细聆听介绍内容的。 【邀请函编码21,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被誉为欧洲三大魔法学校之一,久负盛名。学校坐落在滴水成冰的德姆斯特朗山区,从创办之初起就坚持纯血统入读模式,至今未曾改变。】 德校众人不由得精神抖擞,走在最前方的贝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师兄们以自认为最英俊潇洒的姿态,抬头挺胸,目视前方,缓缓向前走去。 【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是截至目前欧洲唯一一所坚持公开教授黑魔法的正规巫师院校,二十世纪中叶前在全世界掀起腥风血雨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曾就读于该所院校……】 好吧,翻旧账!黑历史抹不去擦不掉,被认为是污点,贴在身上半个多世纪了,德校上下已经习惯了,但这么堂而皇之地被曝光出来,德姆斯特朗代表队整体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挺严肃认真的一行人像被戳了洞的气球似的哧地漏了气,不再精神饱满,容光焕发。 本指望借此良机大展抱负的德姆斯特朗代表队感受到了来自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的深深的恶意。 贝娅的甜笑灿烂得发腻,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指关节被捏得发白。在快要从主席台前走过的前一刻,一直握在手里的魔杖用力敲向手里的牌子,整块木质牌子应声爆开,啾一声在空中拉直成一条线射.向主席台。主席台上的众人呆了一呆,而后乱作一团。在全场代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时,那条引起恐慌的直线在主席台上方哄一声散开,五彩斑斓的光芒笼罩了圆厅,光芒的末梢如波浪般卷起推向四周。已落座的学生被这一幕带动,纷纷发出惊呼,还有人夸张地蹦起来,慌不择路地想要逃命。 当这一切消失于空中,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这一行硕大的字母盘踞在人们头顶,并不停向上拉升,直至钻出屋顶。 主席台上的巫师们面色各异,大多数看起来不怎么和气——那些被爆炸震慑住,如无头苍蝇乱窜的巫师已经光鲜地坐回了原位。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始作俑者的贝娅根本不想知道。 德姆斯特朗的代表队在混乱中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几个师兄比较镇定,对四周的打量目光毫不在意。楚格功力尚浅,坐下后别扭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太鲁莽了。”洛朗教授目光严厉地看着贝娅。 贝娅低头捏袍子,“……我只是想加深评审的印象。” 洛朗挑眉,他并不相信。 贝娅的头埋得更低了。 “其实当初设想的释放时机不是那个时候,我就是气不过……”贝娅是一年级新生,不曾以德校在校生的身份面对别人对德姆斯特朗的偏见和不理解,也没有亲身经历过“黑魔法工厂”的头衔给学校造成的坎坷。小丫头年轻气盛,没考虑到冲动带来的后果。 “您别责怪她,即使没有贝娅的那一下,我也不认为我们将在这次大会上达到预期目标,现在大家都看清楚了,他们只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参与的机会,不代表接受了我们。”海姆达尔表面上摆出学生会主席需要保持的客观态度,心里实际爽得要死。要按他的意思,那些烟花完全可以增加几个实质性效果,而不仅仅是吓唬。 想归想,主席先生有贼心没贼胆,iw审判员的身份让他比从前拥有了更多顾虑。 洛朗看看海姆达尔,然后转向其他人,“你们怎么想?” 卡罗和莱昂对视一眼,似乎认同海姆达尔的判断。 凯恩一言不发。 楚格满脸茫然。 洛朗吐了口气,“队伍里大多数是明白人就好。” 洛朗教授直到出发前都没敢给望眼欲穿的卡卡罗夫泼冷水,只要德姆斯特朗不取缔黑魔法教学,社会舆论就永远不会偏向他们。 学校有学校的坚持,数代校长在上任前都不约而同地下决心大力改善大环境,或试图把公开教授黑魔法换个包装,用其他更缓和更容易让人接受的方式取代公开教授,但每一位上任后走得依然是前辈的老路,那些换汤不换药的天真不再被提起。 德姆斯特朗的教学方式不会因为舆论改变,已故校长之一贝托.普罗迪说过一句话——德姆斯特朗不会为了博取同情去适应巫师社会,应该让巫师来适应德姆斯特朗。 二、 第二场预选赛就在明天,确定不用上场的威克多在主教练的首肯下拿到了三天的休假,他明日甚至可以不用去赛场。不同于第一场预选赛前期工作的扑朔迷离,保加利亚国家队这一次早早公布了首发阵容,早早表明了名单将不再更改,球迷们也早早得知了偶像不会出赛。 第二场预选赛的门票销量不如前一场凶残,截至目前售出三分之二,维力.丹勒温和的笑脸透出几分牵强,不过这一切与老爷并不相干。 他走进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没有穿过前厅走向电梯,他在中途拐了个弯,走向服务台。 威克多是一个大众人物,再加上他时常出入巫师联合会大楼,服务台内的工作人员对他并不陌生。 一位年轻的男性巫师对他露出殷勤地笑容,“克鲁姆先生,又来取信?” 威克多点头,“今天怎么是你?” 年轻的巫师拉了下手边的拉绳,耳畔传来稍显刺耳的铃声,可你却找不到铃铛悬挂的位置。 然后,年轻的巫师才说:“我明天要去看比赛,和同事换班了。” “魁地奇世界杯预选赛?” “是的。” “看哪一场?” “法国对捷克。” “那一定相当精彩。”威克多评价道。 男巫微笑,“预祝保加利亚队旗开得胜。” “谢谢。” 一只背着小布袋的松鼠窜上桌子,非常通人性地背过身去,把装着信件的布袋对着威克多。威克多抽出信件,拿出十枚银西可放进空瘪下去的小布袋里,又摸出一小把松子装进去。松鼠邮递员开心地窜出去,很快没了踪影。 “您不用特意准备松子,这些松鼠被伺候得越来越胖,也越来越懒了。”男巫说。 松鼠邮递员队伍由国际巫师联合会外设部门之一的维修保养办公室培训饲养,并非所有巫师都愿意让松鼠邮递员给自己收取邮件,因为这牵扯到一桩买卖。松鼠邮递员不是免费递送,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内上班的巫师需要缴纳一定的跑腿费——十枚银西可一个月。假如维修保养办公室被收入正式编制,松鼠们才可能免费为大楼内的巫师服务。毕竟维修保养办公室的巫师也要吃饭嘛。 “我带着松子,它们听到我的名字时至少会麻利些。”威克多拿过男巫递来的羽毛笔,在邮件收取那一栏签上自己的姓名。 威克多翻了翻信件,把它们放好,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又转了回来。 服务台后的男巫不解地眨眼。 “我可以替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收取非公务的私人邮件吗?”威克多问。 男巫张了张嘴巴,然后低下头翻找,“……照理说所有信件都不可以代收,不过我记得曾经看过一张斯图鲁松先生签的授权书……啊,找到了!可以,您可以代斯图鲁松先生收取私人邮件。” 自从海姆达尔自爆了收到恐吓信的历史,威克多就对那些不知道来源的信件存了心眼,海姆达尔本来没放在心上,但抵不过老爷的坚持,就把寄往工作单位的私人信件全交给老爷处理了。除非特殊原因,亲朋好友们给海姆达尔寄信一般不往单位寄。 威克多和气地说:“请您让那些小家伙再跑一趟吧。” 三、 听组织者发言是例行公事,近二十分钟的演讲中,德姆斯特朗一行人表现各异。原本打算精神抖擞地吸收些东西的卡罗都被千篇一律的说辞催眠得眼皮打架,这些自命不凡的老家伙比开学话痨卡卡罗夫校长还能掰。 直到一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女巫站起来,取代前一位的絮絮叨叨、照本宣科,嘹亮的嗓门瞬间唤醒全场。大家睡眼惺忪地挺直腰干,打瞌睡的绝不是一个人。 【为了对大家有一个初步的印象,下面将进行一场竞赛,】女巫说到这里微微一笑。【顺便给各位同学提提神。】 先前睡着的学生们不自然地东张西望。 又过了三秒,大家伙才真的回过神来。 竞赛?! 好好的肿么要比赛? 德姆斯特朗一行人还算镇定,他们已经经受过“恶意”的洗礼,并当场予以反击,把“黑魔法工厂”传说中睚眦必报的性格彰显得淋漓尽致。 五位师兄相互看看,比就比呗。 随后,各魔法学校代表队领取到一只金光闪闪的摇铃,外形就跟二十世纪初饭店服务台上的摇铃一个样,有些大户人家呼叫佣人进来服务用得也是这种。 室长忍不住把摇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对他的喜好心知肚明的几人纷纷摇头。 “不是金的。”卡罗斩钉截铁。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样,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金铃铛内的铃铛舌头,上面镶嵌了一颗宝石。 莱昂说:“镀金的。” “镀金也是金……”海姆达尔爱不释手,最后被洛朗教授一把抢过。 贝娅捂嘴偷笑。 海姆达尔终于意识到在小师妹跟前毁形象了,连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洛朗教授瞪着这几个“不务正业”的学生,吩咐道,“好好听题,我来替你们抢答。” 抢答的目的是为了抢夺机会,至于会不会答就是另一码事了。 海姆达尔忽然异想天开:“我们的魔药学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想得美!”洛朗教授白了他一眼。 除了摇铃,带队的老师根本不能参与答题。 tbc 第390章 act·815 一、 举目看了眼矗立在山巅的巍峨城堡,快步避到一处屋檐下,拿出怀表迅速扫了一眼。米奥尼尔此时大概在床上睡午觉,由卡捷宁教授和国王看管,他没什么不放心。他把怀表塞回兜里,沿着墙角转到仲夏大道上,路过邮局时进去买了些信纸,出来后继续朝某个方向进发,最后停在一扇镶嵌着大幅玻璃的木门前——玻璃上挂着醒目的打折招牌。 他推门而入,钉在门框上的铃铛应声响起,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 老板靠在吧台后和客人聊天,没太在意来往的巫师,在这个飘着鹅毛大雪的悠闲午后,店内店外一片清冷。木棉镇上的巫师早已学会如何在永不回暖的气候中排遣寂寞,打发时间。 威克多抖落斗篷上的积雪,靠在门旁的拖把飞来,清理聚集在地砖上的水渍。威克多从门前走开,给一个拄着拐杖慢吞吞的老妇人让路。 老妇人抬起头,对他的友好表示感激,木门自动开启,老妇人埋头颤巍巍地迎风前进。狂风卷着雪花趁势而入,威克多在突如其来的冷空气的刺激中打了个喷嚏。 他迈开步子朝吧台走去,老板还在那里就国际形势高谈阔论。达官显贵们总在无法摆平的国内矛盾前挑剔普通大众麻木不仁,其实平头老百姓比妄自尊大的领导更关心国际形势,虽然另一个大洲上“两国谈判破裂陷入僵局”之类的话题与他们掀不起一丝涟漪的生活并无关联。 威克多扣了下桌面,“请给我一个安静的房间。” 二层楼及以上规模的巫师酒吧通常附带客房,提供餐饮住宿等多项服务。 老板原本有些不情愿,正说到关键时候,他注视着威克多,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老板闲聊的客人大概没见过他如此鲜活的变脸,好奇地转着眼珠子,可惜披着斗篷的客人话不多。 “您想要多大的房间?今天的客房一间都没租出去。”老板笑容甚至有些谄媚。 “小点的,关键是安静。”威克多取出一枚金加隆充作小费。 老板眉开眼笑地接过,殷勤地领着威克多走向楼梯,他一边走一边说:“我听说您在木棉镇上有租房。” “没再租下去。” 老板又道,“我知道您是青木棉的常客,青木棉的老板几乎向每一个去店里的客人炫耀您在他们的留言簿上写下的赞美,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我们店里的下午茶套餐堪称一绝,不信您尝尝,不比青木棉差!我有这个信心!” 威克多的视线扫过墙壁上一幅又一幅的炭笔画,耳边持续回荡“绝不是贬低他人”的自我推销,那忍辱负重的口气酸倒一大片。在斗篷帽子的遮掩下,威克多忍俊不禁。 房间位于走道尽头的左侧,脚下是枣红色地毯,墙上贴着花木纹理的壁纸,尽头开了一扇大窗户,窗前挂着几串显出几分神秘的石子风铃。窗前摆着一把双人椅,椅子上覆盖鹅黄色的编织软垫。总的来说环境差强人意。 威克多走进老板打开的房间,空间不大,一眼看到底,室内布置乏善可陈,门边靠着一只墙边桌,对面是一张单人床,床边有一只柜子,窗前一张法式三抽书桌,和一把与书桌配套的椅子。 大约老板也觉得房间里的东西太简陋了,支支吾吾地表示再换别的,被威克多拒绝。 “不用了,这里就行。”威克多掀开斗篷帽子。“我走得时候再给结账,您不介意吧?” 他根本没有介意的理由,何况他也不想那么做。 直至见到帽子下的面容,老板才真正放下心来。他一路上来的谨小慎微大部分基于自己的猜测,他见过克鲁姆,也听过他的声音,斗篷帽子没有完全遮住对方的脸,他通过灵敏的嗅觉和大胆的实践收获了现在的成就。 老板克制住心底澎湃的雀跃,面不改色地退出房间并合上房门。 我们店的留言簿呢? 他拔腿跑下楼梯,风风火火地冲进厨房。 他的婆娘正坐在一堆柴上吸烟斗,见他那副跳脚刺佬儿的滑稽样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老板没工夫和她算账,命令道,“快准备一套下午茶!” “你喝多了吧!我们店里哪来的下午茶?!酒桶都在酒窖里。” “让你去你就去!”老板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刚才谁来了?” 老板娘懒洋洋地嘬了口烟。 二楼尽头的房间内,威克多已脱下斗篷,坐在书桌前。身后的单人床自然派不上用场,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供他阅读书写的安静环境。他之所以选择这间酒吧,一因为近;二这间店在《木棉快讯》上刊登了打折广告——他潜移默化某人的同时,某人也在影响着他。 他原本可以直接回学校,在房间里做这一切,考虑到今天拿回的这叠东西……威克多把寄给自己的信摆在左边,寄给海姆达尔的信摆在右边。 他首先处理左边的这一摊,十分钟后他提笔书写回信时,有人敲响房门,门开启后传来刻意甜腻的嗓音。 “客房服务。”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扭腰摆臀地走进来。 威克多下意识地想要回头质问她为什么没有经过同意直接进门,后想到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他没有回头,看着信纸道,“请放在墙边桌上,出去的时候带上门,谢谢。” 女人不甘心地站在原地,但对方显而易见的冷淡让她颇为忌惮,女人最终僵硬着脸退出房间。一转身与躲在门外鬼鬼祟祟的丈夫撞个正着,女人正要张嘴叫骂,老板满脸轻蔑地丢下一句“骚.婆娘”,女人尖叫着扑上去…… 房间里的老爷压根不知道外面有对夫妻因他大打出手。 他解决完自己的信后,着手对付右边那一滩。 寄给海姆达尔的信一共五封,投递进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的猫头鹰信都要盖戳,从日期看,五封信中的四封是这两天寄到的,一封例外。他把五封信拿在手里考虑片刻,利用咒语拆开了它们。信件被打开后并没有出现可怕的魔法效果,他不放心地拿出一瓶解毒剂往信上倒。 第一个五分之一在解毒剂接触的前一刻突然自燃;第二个五分之一的信纸变成了咸菜色,说明有毒,初步断定为让人起肿块或燎泡的植物毒液——威克多决定保留下来追溯源头;第三、四、五都没有异常。 威克多不敢掉以轻心,第一和第二排除后,目光锁定在后三封。 第三封信措辞尖锐,涉及人身攻击,排查后确定无咒语伤害,威克多气得手一抖,让它直接成了灰烬。第四封信的创作者显然动过脑筋,咒语效果是定时发作的,一个可怕的黑脸从纸面上跃然而出,并带着刺耳的笑声咒骂。想到海姆达尔从前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这些自诩为威克多.克鲁姆的追随者,实则脑子有病的陌生人用恶毒的言论攻击,老爷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轻而易举地清除了咒语,把它归到待处理的第二封信,准备将来一块儿以牙还牙。 然后就是这最早寄出的第五封信了,威克多之所以对它有些迟疑,是因为最开头的措辞表明海姆达尔似乎与寄信者认识,他看向落款——乔治.拉卡利尼。 拉卡利尼? 首先可以肯定,他的校友、同事兼友人小拉卡利尼全名莱纳托.纳波利.拉卡利尼,这个乔治绝不是他们熟知的海德格拉克的拉卡利尼教授。单从字迹也可以判断出是完全不同的人。 他快速浏览信件,去掉别扭的问候,废话,以及言不由衷的溢美之词,剩下的内容让威克多莫名其妙且逆反心理蓬勃高涨。不过有件事终于通过这封信搞清楚了,乔治.拉卡利尼曾就读于德姆斯特朗,比海姆达尔小三个年级,三年级读完后转去了别的魔法学校,至于转校的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信里没写。 威克多隐约记起了一个人,似乎是给海姆达尔找过麻烦的巫师棋研究室的一名学生,那个人好像就是乔治.拉卡利尼。如果他的记忆没错,转校的原因似乎可以猜出一二。 而让威克多莫名其妙的内那一段在信的末尾,乔治.拉卡利尼想与海姆达尔敲定一个见面日期,他在信里说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要向海姆达尔透露,还神秘兮兮地透露他抓到了威克多.克鲁姆的把柄,斩钉截铁地说不来绝对会追悔莫及云云。 整封信弥漫着敲诈勒索的气质,这样的人居然是他的学弟——曾经的,还厚颜无耻地用他当借口威胁里格?! 老爷愤怒了。 二、 【……火螃蟹在自己出生的火焰中持续燃烧能够延长生命。这句话对还是错,请抢答!】 铃声大作。 【亚美尼亚魔法学校,你们有十秒钟的思考时间,计时开始。】 那间不知道窝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什么亚美尼亚魔法学校的学生欢呼一声,其中一名学生站起来代表作答。 “又没抢到!”卡罗懊恼极了,这道题就是白送分的。 “我们已经和答题机会连续三次失之交臂了。”莱昂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快快,又要下一题了。”海姆达尔盯着洛朗教授。 洛朗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抢不到不是因为他偷懒,要怪就怪敌人们动作太快。 【请听题。】 全场又一次屏息静气。 【历史上曾爆发过一次规模巨大的相互杀戮的战争,使得什么几乎到了濒临灭绝的地步,请问战争的双方是什么,战争又是在什么时候爆发的。请抢答!】 铃声大作。 【德布勒森魔法学校,你们有十秒钟的思考时间,计时开始。】 德姆斯特朗的座位上爆发出不甘的尖叫,但并不突兀,因为尖叫的不止他们一支代表队。 又没抢到的洛朗在几双幽怨目光的包围中叹气,苦笑着交出了摇铃,被海姆达尔双手接过,他早就等着了。 斯图鲁松主席撸高袖管,又拽了拽衣襟,一幅要去拼命的样子,真的是一丁点都不含蓄。 “你别太激动。”卡罗不放心的说。“一定要听完全题再摇,不然白费力气。” 海姆达尔牛气哄哄地一扬下巴,“这要你讲?我当初在对角巷按喇叭抢季末促销商品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腐败呢!” 卡罗正要反驳,莱昂拍他的后背让他稍安勿躁。 海姆达尔特迷信地吹气搓手说:“听莱昂的,交给我吧,别给我添乱。”说完他举起摇铃,全神贯注。 卡罗只好闭上嘴。 全场再度陷入鸦雀无声的状态。 【欧洲魔法学校统一教材之一的《解梦指南》的作者是谁?他是哪一个国家的巫师?请抢答。】 海姆达尔使劲摇,可他们头顶上的大灯泡没亮,隔着几排的不远处的灯泡亮了。 【布斯巴顿魔法学校,你们有十秒钟的思考时间,计时开始。】 海姆达尔甩甩手,转眼看见以胖哥卡罗为代表的同学鄙视地看着自己。他不慌不忙地做起了五指操,“我还没进入状态,太长时间没和彪悍的女士们你争我夺了,请给我一点适应时间,只要我调整好了,我敢说在场没有人是我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对手。” 大言不惭! 就连贝娅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我可以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吗?更有利于我进入状态,超常发挥。”海姆达尔天真烂漫地问洛朗。 后者波澜不惊地看着他,海姆达尔知难而退。 “别活动了,快开始了。”贝娅急忙道。 海姆达尔气贯长虹地一挥手,“布斯巴顿比亚美尼亚离我们学校近多了,这就是进步。” 大家更相信在场的人的脸皮没有斯图鲁松主席厚。 【威尔伯特.斯卡林编著的一本教材,这本书同样是欧洲魔法学校指定教材之一,请问教材名称。请答题。】 卡罗他们傻眼了,这题他们不会啊,好像和黑魔法防御术有关,但德姆斯特朗没这门课,黑魔法课上教的黑魔法防御术用得也不是欧洲统一教材。 斯图鲁松主席不管,照样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摇铃。 最后被列支敦士登魔法学校拿到了答题机会。 “列支敦士登?怎么又远了?”海姆达尔心想活动还不够?可这里不给做操…… 学生会主席先生原来抢促销商品之前除了进行烧香拜佛等一系列封建迷信活动之外,还会认认真真地做一套广播体操,于是他理直气壮地把责任推到没有做广播体操继而影响发挥这一茬上。 “这题你会?我们都不会。”卡罗问。 洛朗教授闭目打盹,乐得偷闲。 “什么题?”海姆达尔不答反问。 同学们不敢置信,“你没听见题?” “听了,不然怎么摇铃。” “那你还问是什么题?!” “光顾着听声音,没注意内容。”海姆达尔催促道,“题目是什么?” 列支敦士登正好报出正确答案:《魔法防御理论》。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哦,是威尔伯特.斯卡林那个黑魔法仇视者?” 哥几个大呼可惜,不知道也就算了,有人知道那就是又错过一次。 海姆达尔看见洛朗教授掀开一只眼睛的眼皮打量自己,那小眼神别提多拉仇恨了。海姆达尔又撸了撸袖子,暗暗发誓不成功便成仁。 “来了来了。”贝娅提醒大家保持安静。 【复方汤剂的配方。请答题。】 海姆达尔在最后一个音未落下前一鼓作气。 他们头顶上方的灯泡终于闪烁了,那样的黄,那样的亮,德校一行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你们有十秒钟——】 “草蛉虫、蚂蝗、流液草、双耳草,碾成粉末的双角兽的角,一条非洲树蛇的蛇皮碎片,还有想变的那个人身上的东西,无需很多,一点足矣。”不等那位报题巫师说完,莱昂字正腔圆地回答完了问题。 全场一片寂静,德校代表队自开幕式以后再度成为焦点。 那巫师八成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愣是被噎着瞪眼瞪了好几秒,莱昂都答完了还在那撑眼皮。 之前出来主持大局的女巫拿过判定权,【回答正确,德姆斯特朗加10分。】 他们终于突破零蛋,脱离了垫底军团。 来自德姆斯特朗的代表相互击打手掌,和乐融融。 “行啊主席先生,有两下子。”卡罗嘿嘿笑着。 一直跟闷葫芦似的凯恩突然道,“希望不仅仅是狗屎运。” 卡罗和莱昂皱起眉头,但考虑到团队合作,还是忍着没发脾气。贝娅不清楚从前的恩恩怨怨,直到现在都没和凯恩说过话,就是觉得这位师兄阴阳怪气的。楚格正襟危坐,斜眼瞧着凯恩,他在进入实验研究室前曾盲目追在凯恩身后狐假虎威,直到凯恩的企图被揭穿,才真正看清对方的内在本质,因而心底对凯恩始终有些顾忌。 洛朗教授仍然闭目养神,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下一题。】那位女巫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退下来,而是接过了报题任务。 【作为巫师,我们有义务防止麻瓜撞见神奇动物并由此产生不该有的联想,歪曲真实,对巫师心生恐惧,或者找到进入巫师世界的方法。请问当你发现一只鹰头有翼兽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什么方法可以避免麻瓜撞见它。请答题。】 摇铃声此起彼伏,金色的光芒交相辉映。 【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女巫报完了学校名就闭上了嘴,德校一行人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 主席先生当仁不让,“对鹰头有翼兽使用幻身咒,让它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可以有效防止被麻瓜发现。另外,饲养鹰头有翼兽的巫师有义务对他饲养的动物使用该魔法,各国魔法部均有相关的操作规定。” 女巫笑了下,【德姆斯特朗加10分。】 斯图鲁松主席当即回了一个无比风.骚的笑容。 在接下来的四十多题的抢答中,对自己的技术充满信心的主席先生共抢下超过半数的32题,德姆斯特朗代表队共答对26题,剩下的那些由主席先生代为处理。 斯图鲁松主席十分诚恳老实地站起来大声说:“不会!” 换句话说统共不会了6次。 赢得了半数以上积分的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代表队的仇恨值在那个瞬间达到顶峰。 其他学校的代表队捶胸顿足,咬牙切齿:不会你抢什么! 主席台上,目睹抢答全过程的法、俄、意、西班牙,匈牙利的专家教授们清晰地感受到了黑魔法工厂回敬给他们的“恶意”。 第一轮环节的抢答结束,德姆斯特朗代表队拿下了50题中的34题,答对28题,放弃6题,共计280分,位居积分榜榜首。 tbc 第391章 act·816 一、 德姆斯特朗众人七嘴八舌地猜测大会接下来将出什么难题时,东张西望的贝娅扯了扯卡罗的袖子。 “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贝娅压低声音问。 卡罗循着她所指方向看去,隔着几个空位的左侧那支代表队的学生在翻看一个小本,卡罗发现这个现象并非特例,视线所及的代表队都有,那聚精会神的模样让卡罗的好奇心空前高涨。 “教授,为什么其他魔法学校代表队都有那个本子?”卡罗急忙询问罗伊.洛朗。 洛朗教授摇摇头。 其他几人停止了天花乱坠的妄想,开始集中讨论神秘小本的来源和作用。 “问问就知道了。你们好~”海姆达尔转向左侧的那支代表队。“请问你们在看什么?”生怕别人听不清,形象地做了个翻书的动作。 主席先生认为自己模拟的姿态非常到位,笑容真挚感人,措辞通俗易懂,语气平易近人,但那间学校的代表队就跟中了魔咒似的集体失聪,对他不理不睬。 海姆达尔善解人意地换上德语,对方依然故我,他又尝试俄语,对方连目光都吝惜。 海姆达尔闭上嘴巴,卡罗不死心地使用了法语,还是毫无成效。 楚格举手道,“我会一点意大利语。” “谢谢,暂时不用了。”海姆达尔笑了笑,然后和满脸无奈的卡罗对视一眼。 斯图鲁松主席批评道:“太不友好了,我们决不能提倡,假以时日,将对欧洲巫师的生活建设百害而无一利!” 他伸长脖子张望,在坐席的另一头找到西萨莉亚巫师学校。欧洲教育评价大会在座椅的安排上不走寻常路,邀请码20号和21号的两所魔法学校居然不捱在一起,分列一东一西,从后往前推,1号和2号捱得也不近。 他在一张纸片上快速写下一行字,在魔法的作用下纸片折叠成纸飞机。海姆达尔挥动魔杖,纸飞机呼的一跃而起,朝设定的方向飞去。眼看西萨莉亚巫师学校近在咫尺,半道被某间魔法学校拦截,纸飞机转眼化为乌有。 西萨莉亚巫师学校的代表们没注意到纸飞机,却被近在咫尺的魔法效果吓了一跳,几个学生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目睹了整个经过的其他魔法学校装聋作哑。 对纸飞机动了手脚的那间魔法学校的代表转过头来,视线与海姆达尔的目光相触,随即露出得意洋洋的坏笑,那模样就跟七、八岁的儿童恶作剧成功后的神态分毫不差。 “咱们犯众怒了?”卡罗分析形势。 海姆达尔不打算跟思想幼稚的小毛孩一般见识,嘴里不客气地说:“一个个怎么都那么心胸狭窄?不就是抢了他们六道题嘛!那六题的难度超出了教学大纲,不是一般的阿猫阿狗可以应付的,我们都不会,他们也不一定会!做人不能太贪心!” 德校众人心想,你就不要一再挑战你的下限了,你确定只抢了六道题? 贝娅乐得东倒西歪,跟着老板——和小胡椒学的——出来见世面果然非同凡响。 主席台上的某位专家还在含含糊糊照本宣科,阐述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的主旨和历年来的评价成果,听这位口齿不清的专家演讲不如回学校自习魔法史。其他没轮到的专家均一副呆滞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难道每结束一个环节,这些专家就要站起来发表一次演说? 满场昏昏欲睡的师生突然听到刺耳醒脑的铃声,瞌睡虫一扫而空,他们迅速振奋精神找到铃声源头。 又是那间“作恶多端”的巫师学校! 【德姆斯特朗的代表,你们有什么疑问?】说话的人是后来接替报题工作的女巫,被打断了发言的专家愤懑地瞪着德姆斯特朗所在方位。 “很抱歉打断了伯力教授的讲话,实在是有问题持续困扰我们,令我们大惑不解,坐立不安,希望大会组委会为我们答疑解惑。”海姆达尔站起来,拿出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学生会主席的业务表情,面无表情地说。 名叫“伯力”的专家听了海姆达尔的话,脸上的不悦稍稍褪去,有容乃大地朝负责主持大会的女巫点点头。 【德姆斯特朗的代表,你有什么疑问?】 “我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周围的代表队在伯力教授讲话期间一直低头翻阅一个本子,并不时交头接耳、有说有笑,我想请问那本子是什么?是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统一分发的吗?如果是统一分发的,为什么别的代表队都有,我们德姆斯特朗却对此一无所知?” 伯力教授的脸色霎时变幻莫测。 整个会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主席先生又一次成功嘲讽全场。 女巫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那个本子是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统一发放的评级小册子,里面详细介绍了欧洲教育评价大会将如何开展工作,如何全方位的评价一所魔法学校的方方面面,各项数据仅供欧洲师生们参考。】 “可是我们并没有收到。” 【这本册子随邀请函一并寄送,贵校没有收到吗?】 “没有!”海姆达尔肯定的说。 即便卡卡洛夫工作失误,收到后忘了拿出来,眼下也要坚决予以否认。海姆达尔相信洛朗教授没必要说谎,他没有见过,说明确实没有收到。 【我们将给德姆斯特朗补一份评价册子。】女巫保证道。 “不是现在吗?”海姆达尔一脸的天真。 【你们很着急?】 “不是要一边看着册子,一边听伯力教授演讲吗?” 全场再度死一般的寂静。 一本崭新的册子被送到德姆斯特朗的座位上,主席先生赶在众人暴走前落座。 “适可而止。”洛朗教授嘱咐。 海姆达尔乖乖点头。 他的作战策略是与其煞费苦心与那些盲从舆论且不知底细的魔法学校拉好关系,不如铤而走险将“仇恨”进行到底。 二、 在第二个环节里,大会将给每个代表队至少十分钟的时间介绍自己的学校,除了大逆不道的言论,用词基本不受限制。手法上也不设硬性规定,凡是介绍者本人认为生动有趣并与学校有关,大会均予以默认。 “我明白了。”快速翻阅了评价册子的海姆达尔把册子交给了卡罗。 “你明白什么了?”莱昂问。 “这个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其实是一个前瞻性会议,组委会通过本次大会判断哪一所学校值得他们去评价。接下来的介绍学校环节更像奥运会申办城市的初回竞选陈述,教育评价大会现在做的就是初步筛选。” “什么是奥运会?”卡罗问。 “奥林匹克运动会,麻瓜世界中一项举世瞩目的运动盛典,每4年举办一次。” 楚格出神道,“听上去很宏大。” “相当于我们的魁地奇世界杯?”莱昂说。 “奥运会包括了大多数的运动项目,魁地奇世界杯只是单一运动项目的终极挑战,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讨论。”海姆达尔把歪掉的楼撸直,“当务之急就是确定谁将代表我们德姆斯特朗参加第二个环节。”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他身上,甚至包括装深沉的凯恩。 “你们确定?”海姆达尔问。 “主席先生,交给你啦!这一环节除了你还有谁能胜任?”卡罗拍拍他的肩膀。 德姆斯特朗每一届学生会主席都练习过如何给学校贴金,海姆达尔当然也不例外,据说新生开学典礼上需要用到,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学生会主席有责任带领新生熟悉校园,以便背井离乡的一年级们早日融入大家庭。 “也好,我曾经充分的准备过,可惜上学期开学的时候没用上。”主席先生一点不谦虚,提前自我表扬。“不能指望你们临时抱佛脚,体现个人价值的不可或缺还是需要中流砥柱成就大我——只有我上场才能顶住敌人的狂轰滥炸,为我们的胜利奠定基础,指引方向。” 卡罗好笑地说:“少废话,让你上是对你有信心!” “什么对我有信心,”海姆达尔一针见血。“让我上说明你们的脸皮没我厚!” 德校全队遭受会心一击。 三、 威克多等了三分钟左右,壁炉那头才被接通。 【克鲁姆先生?!】 扶着壁炉架子的威克多不动声色的说:“别那么大惊小怪。” 【应该的,您是我的重要客户之一。】 “有个人希望你替我查一下。”威克多略去寒暄,开门见山。 【对于您来说,这就是我的存在目的。】 威克多没有理会他的自嘲口吻,“亨利.德瑞这个人你知道吗?” 【当然,干我们这一行的各届名人多少要知道点。您想知道亨利.德瑞的底细?】 “越详细越好。” 【他得罪您了?】 “你的警惕性下降了,我不介意换一家。” 壁炉那头很快销声匿迹,通信彻底中断前,对方回复,【给我三天时间。】 等了一会儿,威克多重新抓了把飞路粉,连上另一个地方的另一人。 “很高兴你还在办公室。”威克多说。 【我几乎天天住在学校,你这句话有点多余。】拉卡利尼教授表示不欣赏他的幽默方式。 “我想和你打听一个人。” 【不能明天当面对我说吗?我还有很多作业需要批改,我的学生一再和我的智商较劲,我有预感今天要通宵了。】 “冰岛魔法部明天将派巫师到海德格拉克为六、七年级的学生传授讲解基础急救治疗魔法,我明天的课暂停一次。” 小拉卡利尼叹息的声音透出几分懊恼,【早知道当初我就不申请主修课教授了。】径直忧伤片刻,然后问,【你想打听谁?】 “乔治.拉卡利尼,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们家有个亲戚叫这个名。】 “魔法学校四年级的学生?” 【我父亲的堂兄,下个月过七十岁生日。】 威克多沉默片刻,“……我说的乔治.拉卡利尼曾是德姆斯特朗巫师棋研究室的成员,你原来是巫师棋研究室的室长,虽然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好歹是个管事的,对这个低年级没印象吗?” 【什么叫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我们拿过不少奖项,别以为只有魁地奇校队为校争光!】拉卡利尼教授啼笑皆非。【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他摔烂过一盘价值不菲的巫师棋,也是促成我和里格重修旧好的功臣之一。除此之外一片空白,我毕业以后他才去德校上学,连面都没见过。】 重修旧好?!老爷觉得有些刺耳,重修旧好的前提是你们有旧!想到自己有求于人,遂决定网开一面,不和对过那不学无术的家伙斤斤计较。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他寄恐吓信给里格。” 【什么?!】小拉卡利尼大吃一惊。【他和里格有过节?因为什么?】 “我想知道他到底掌握了我的什么把柄,居然利用我的消息威胁里格出去见面。” 【那个乔治不在德姆斯特朗上学了?】 “信里说读完三年级后转去了意大利的魔法学校,叫什么……”威克多把信举起来念道,“马利梅耶专业魔法学校。” 【我知道,在都灵,规模不大,愿意花钱就能入读。】 “能找到乔治.拉卡利尼吗?我希望和他见一面,最好出其不意。” 【你不想让他知道,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可以的话。” 【你等等,我想想法子。】 “谢谢。” 壁炉通信中断。 威克多拿出怀表,下午一点三十七分。 两点零六分的时候壁炉那头有了动静,两点四十五分左右,威克多来到了意大利皮埃蒙特大区的首府都灵,手持小拉卡利尼书写的介绍信找到并进入马利梅耶——过程稍有波折。 又过去半小时,他在学校古老但宽敞的会客室里见到了乔治.拉卡利尼。 那男孩看见他时的惊骇表情实在大快人心。 四、 西萨莉亚魔法学校的主推销人是海姆达尔在海德格拉克做交换生时的小伙伴托多尔.斯利文,托多尔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这一选择说明了西萨莉亚全队对托多尔的信赖程度非同小可,或许也不排除德校这样只选厚的不选对的。 西萨莉亚是欧洲小有名气的花园学校之一,学校建于风光旖旎,景色宜人的半山腰,对于成天生活在冰窟窿里的德校孩子来说,西萨莉亚简直是天堂。 德校一行人在幻想中如痴如醉。 托多尔利落地结束了十二分钟的介绍,能让主席台和众代表队坚持聆听十分钟以上,托多尔的表现堪称优异。之前有代表发言不到八分钟就被赶下台了,十分钟是一条界限,就看代表们如何把握时机,扬长避短了。 海姆达尔把手里的东西交到莱昂手里,莱昂知道用法,朝他点点头,让他放心。 【下面有请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代表。】 “到我们了,加油。”德校一行人为海姆达尔打气。 等海姆达尔离开座位,朝场内的平地走去,莱昂和卡罗小声嘀咕起来,卡罗听明白以后和位于另一头的凯恩换了座位,然后在全队不明所以的注视中和莱昂快速折腾海姆达尔留下的秘密武器。 场内的海姆达尔在不太热烈的掌声中向主席台以及代表席鞠躬。 “各位评审,各位教授和同学,我是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代表之一海姆达尔.斯图鲁松,下面将由我来向大家介绍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情况。” 有还没正式开始,代表席上有人迫不接待地大声咳嗽,从咳嗽的频率可以得知,那是故意捣乱。 “很抱歉,这个声音过于响亮,会扰乱我的情绪继而影响我的发挥,不过我可以使用咒语帮助这位同学尽早痊愈。”海姆达尔向主席台建议,并一词一顿补充道,“我坚持!” 咳嗽越来越轻,频率越来越低,直至消失,这一回合的捣乱在主席的强势关怀下无疾而终。 “各位评审,教授和同学们,入场介绍词中描述德姆斯特朗位于滴水成冰的德姆斯特朗山区,没错,德姆斯特朗山区积雪终年不化,终年照射不到阳光,漫山遍野一片皆白,冰雪是学校的主旋律,亘古不变。” 海姆达尔挥动右臂,室内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凌冽的风在耳畔呼啸旋转,明知道一切只是魔法效果,不少学生仍不由自主地缩起脖子,嘴里发出应景的嘶嘶声。 主席台上的组委会成员们对这位厚脸皮的德校代表擅自改动室内气候的做法已经麻木到懒得追究了,他们甚至开始好奇,他的脸皮到底能厚到什么地步? “德姆斯特朗于公元975年建校,距今已有1023年的历史,荣幸地成为欧洲十大拥有千年建校史的学校之一。” 代表席上有人惊呼,属于德校的座位上突然出现一块半透明的白色幕布,与此同时,深沉内敛的大提琴独奏在会场内响起。这是海姆达尔为即将放送的图片做的音乐效果。 主席先生对一屋子大眼瞪小眼的表现非常满意,决定让这群大惊小怪的小毛孩看看什么叫做魔法ppt。 白色幕布上出现了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几个大字,字母令人眼花地不停旋转,逐渐分裂成两行,当一切平息下来,两行金色的字母被一股大力猛然推到最前方——逼真的三维效果让身处幕布前的孩子惊慌失措。 两排字母分别是德语和俄语,它们写着同一句话:一个人只有一个命运。 大提琴独奏从舒缓转为激烈。 “德姆斯特朗师资力量雄厚,教授们教学经验丰富,教学质量有目共睹,学校千百年来培养出数以千计各行各业的领头羊。学校开设的课程兼具传统与新颖,与世界各大巫师机构的考核挂钩,绝不会出现毕业以后用人单位不承认德姆斯特朗颁发的巫师文凭这种可怕的事。” 白色幕布上的图片让人目不暇接,海姆达尔没有采用真实的活动照片——为了保密,而是使用了德校学生无偿提供的素描写生,尽管没有采用照片,那一幅幅线条凌乱的速写依然让其他学校的学生看得目不转睛。 在欧洲享有盛名的德姆斯特朗温室出现在幕布上,在展现单株植物、单个动物或一小片温室内景时海姆达尔特意采用了活动照片吊人胃口,效果显著,叹息惊呼此起彼伏。 举着锋利鹰爪的红帽子在镜头前不甘不愿地摆了个造型,后方背景中隐约看见一只摄魂怪从柱子后方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德姆斯特朗的黑魔法生物相当夺人眼球。 当那座曾被卡卡洛夫校长寄予厚望且经历过无数次翻新的魁地奇球场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一声声赞叹让德姆斯特朗代表队打从心底里膨胀。 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球场是学校的王牌之一,世界著名找球手威克多.克鲁姆曾在这里练习,打球,突飞猛进,被挖掘,直到最后的一飞冲天。德校的球场是一部分球迷心中不可亵渎的圣地之一。 卡卡洛夫校长曾自信地断言,放眼整个欧洲没有第二个魔法学校的魁地奇球场在规模、外观、硬件设施等方面可以与德姆斯特朗的练习场相媲美,这句话放到今天依然适用。原因很简单,他们没有威克多.克鲁姆。 魁地奇球场的图片过去后,全场师生一片哗然。 正在介绍德校引以为豪的学生食堂的海姆达尔闻声转过头来,面露一丝惊慌,迅速挥动魔杖切换幕布上的图片,那幅依山傍水的美丽图画从众人眼前消失,消失的还有画面中隐隐约约的轮廓。 那是……喷火龙? “很抱歉,我搞错顺序了。”海姆达尔向主席台及师生们道歉。 搞错顺序?在场的巫师被一句话吊足了胃口,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幕布,视线仿佛穿透了幕布抵达刚才的画面。 海姆达尔对此一无所知,按部就班地完成他的介绍词,直至近二十分钟的介绍宣告结束,主席先生下场一鞠躬,那幅画依然没有出现。 会场的气氛为之一变,很多人忘记了与德姆斯特朗作对。 他真的一无所知吗?德姆斯特朗代表队众人表示强烈怀疑。 tbc 第392章 act·817 一、 通常为了达到表扬和批评的均衡,避免各所魔法学校代表队陷入过度膨胀或过度自卑,自我肯定过后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将是为广大群众提供的被质疑平台。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没有让德姆斯特朗代表队失望,47支代表队全部炫耀完毕,大会主持人即宣布进入提问环节,在场的魔法学校将以入场编号为顺序,接受专家以及其他魔法学校的提问。 47……斯图鲁松主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数字比预期大得多,全欧洲有47所魔法学校拥有正规办学资格。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海姆达尔眼中各项指标均堪称一流的海德格拉克竟然不是四十七分之一。 海德格拉克开办时间过短?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的因循守旧叫人缺乏干劲。 十分钟准备时间很快过去,主持大会的女巫开始依照编号叫起。 编号为1的魔法学校的代表们全体起立,除了随队老师和领队,其余五人忐忑地顺着走道下到场中央,面向主席台站成一排。他们不约而同地挺胸收腹,脸部表情显出几分僵硬。 1号是最让人悬心的数字,即将在充满未知数的道路上开拓。 楚格突然说:“我曾经在报纸上见过。” “见过什么?”众人不解。 “麻瓜处决犯人时就让他们站成一排。” 众人无语。 海姆达尔问,“你的意思是他们站成一排不吉利?” 楚格煞有介事地提高嗓门,“只有死刑犯才那么站!” 从四周投射而来的目光貌似也有点不吉利。 原来是这个意思,不愧是实验研究室室长的接班人,发散性思维都那么不着调。 “我们应该怎么站?一条横排不吉利,站成一条竖排?”卡罗纠结上了。 海姆达尔坚决摇头,又不是广播体操比赛! “不排列整齐,随意些。”出乎众人意料,凯恩舍弃深沉模式,尝试融入群体了? 身处需要大家通力合作的大环境,任何一点小摩擦只会变成其他代表队诟病德姆斯特朗的把柄,海姆达深知人言可畏,几人没有耍小心眼,坦然地接受凯恩为集体荣耀献言献策——至少在大会结束前。 “大会没有规定下去以后要排队,他们排成一行是自发行为。”贝娅认同凯恩的说法。 “那就说定了,等会儿轮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就随意点。”主席先生开展总结性发言。 罗伊.洛朗教授还在那儿头一点一点的打盹,丝毫没有随行教授言传身教的自觉,其他代表队的带队老师抓紧时间耳提面命,洛朗教授这会儿估计已经睡出欧洲,投奔新大陆了。德校代表队就跟没娘的孩子似的,洛朗富有节奏的轻微呼声传进他们耳中,小脸儿一个个都有点苦大仇深。 在他们就站位问题深入探讨的时候,1号魔法学校结束了专家提问环节。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的提问模式与抢答环节雷同,只问不答,也就是他们只管提问,答案正确与否不当场公布。抢答环节中回答错误的代表队在整个环节结束后,通过代表队的积分排序得知自己答对了几题。过程非常揪心,而且直至最后你还是不知道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 【下面请1号魔法学校回答来自其他代表队的问题。】女巫说到这里停顿一下。【请各代表队做好准备,拿起你们手中的摇铃。】 提问环节也要抢?各代表队胆战心惊地看向实际一直在开小差的某队。 “是我的错觉吗?别的学校为什么盯着我们看?”卡罗敏锐地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仇视目光。 “不是错觉,”七人队伍中,唯一听了专家提问的莱昂说。“下面就是魔法学校各代表队的提问环节,提问方式与抢答相同,都需要摇铃。” 四双眼睛齐齐聚焦斯图鲁松主席。 海姆达尔不慌不忙的说:“我连1号的校名都不知道,怎么提问?” 言下之意就是放弃。 魔法学校提问环节进行到第二轮,其他学校发现可怕的德姆斯特朗始终保持观望姿态,当提问进行到第四轮时,德姆斯特朗依然没有动作,其他代表队终于放下心来,全身心投入你争我夺的提问权之战。 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德姆斯特朗众人面面相觑。 海姆达尔奇怪的说:“这些学校为什么突然兴高采烈?刁难同龄人让他们很高兴?真是太恶劣了!”主席先生深深觉得自己很可能错过了什么。 队友们斜眼瞧他,别逗了,你先前不是刁难得很哈皮么,而且越挫越勇。 “我们是不是也该培养点参与精神,鼓起勇气与民同乐?”斯图鲁松主席说着举起手中的摇铃。 场内猛然爆发出让耳膜发疼的尖叫,“他要摇铃了!” 说的是法语。 热火朝天的会场像被施了石化咒似的刹那间鸦雀无声,就连场中央的1号魔法学校众代表都禁不住头皮发麻。听不懂法语的主席先生还保持着握铃的姿势,面对突如其来的万籁俱寂感到大惑不解。 第一个笑出声的是主席台上的伯力教授,石化咒不攻自破,笑声极富感染力,转眼蔓延全场。 德校众人也有些忍俊不禁。 “怎么回事?他们笑什么?”海姆达尔满脸问号。 “他们怕你。”卡罗说。 “怕我就乐得东倒西歪?”海姆达尔不相信。 卡罗琢磨怎么说才不打击他的积极性,考虑片刻后暗示:“他们想用笑声让你知难而退。” 斯图鲁松主席:“……听上去和摄魂怪的驱逐方式异曲同工。” 对同会场的其他代表队而言,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确实跟煞星没什么两样。 二、 带领乔治.拉卡利尼进入会客室的女巫是马利梅耶的副校长,是一位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副校长,殷勤的笑脸上有一双不怎么不安分的浅棕色眼睛,不加掩饰的刻意扫视让素来与冲动无缘的威克多差点翻脸。 “谢谢,”威克多假装自己不懂意大利语,用英语说。“我想和乔治单独谈谈,希望您给我们留点时间,我们已经分别太久了。”威克多说到这里转眼看向乔治.拉卡利尼,后者在他的目光中不自然地咽了下嗓子。 乔治.拉卡利尼对于他的突然出现瞬间流露出的惊骇不似作假,在此之前他没有想过会见到自己。但当威克多提出单独相处时,对方却没有流露出不情愿,这个发现让威克多对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产生了些许期待。 副校长假装忽略威克多的言下之意,用蹩脚的英语说着言不由衷的奉承话,直至威克多面露厉色,副校长才面带遗憾,磨磨蹭蹭地离开了会客室。 房间内终于安静下来。 “坐。”威克多指指对过的椅子,径直落座。 乔治.拉卡利尼忐忑地坐下。 “看见我很吃惊?”威克多没有试图兜圈子。 乔治.拉卡利尼终于认命地吐口气,“对。” 威克多慢条斯理的说:“你给我的伴侣写那样的信,应该想到后果。” “我怎么知道你们亲密无间到这个地步……”乔治.拉卡利尼嘀咕。 “你手里有我的什么把柄,请务必透露一二。”威克多微微一笑。 乔治.拉卡利尼抿了抿嘴,“没什么。” “既然关于我,我想我有权知道。” “我不想说。” 威克多看了他一会儿,确认对方态度坚决,于是道,“我有办法短时间内找到你,那就有办法从你嘴里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我不像里格,我不在乎手段形式,如果是我想知道的,即便需要在你头上钻几个窟窿,我也不介意亲自动手。” 乔治.拉卡利尼被威克多的眼神吓得后背发寒。 “我、我是你师弟,你不能……那是犯法的!” “我有很多师弟,不差你一个,而且你已经不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曾经的师弟,”威克多面无表情。“你今年就读四年级吧,也许三年以后头上的窟窿就能愈合了。” 不知道乔治.拉卡利尼脑补了什么,整张脸白刷刷的。 “我说、我说……你别吓我……” 他也知道老爷在吓唬他……也或许不是吓唬,谁知道呢…… 威克多看似通情达理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乔治.拉卡利尼深吸口气,盯着桌上的花纹道,“我没有你的把柄。”他抬起头,对过的人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我真的没有你的把柄,那不过是把斯图鲁松约出来的借口!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威克多打断他。“我不认为你会握有我的把柄。” 乔治.拉卡利尼目瞪口呆。 “我要知道你约里格出来的理由,你为什么想和他见面,甚至不惜编造谎言。” 乔治.拉卡利尼张了张嘴,为难的说:“其实我就是想和他打听点事……” “什么事?”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钻窟窿。” 乔治.拉卡利尼泪流满面,“我想向他打听凯恩的近况。” “凯恩?” “对,他曾经是德姆斯特朗实验研究室的室员,后来因为一点小摩擦,和斯图鲁松闹了些小矛盾,最后被斯图鲁松赶出了实验研究室。” “我听到的似乎不是这样的版本。” 乔治.拉卡利尼安静了一会儿,“……凯恩认为自己有能力执掌实验研究室,他只是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斯图鲁松肚量太小了,既然都已经当众赢回了室长的职务,为什么要把凯恩赶出实验研究室?” “我听到的版本似乎还是和你的截然不同,但这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没有义务纠正你的是非观念,因为那不关我的事,”威克多说。“别兜圈子,说重点!” “我和凯恩一直保持联系,即便后来我离开了德姆斯特朗,我们的通信依然没有中断。我们确实经常意见不合,争吵激烈的时候还会大打出手,但这不影响我们的交情,我认为凯恩是我的朋友,凯恩也把我当作朋友,这一点不曾改变。” 乔治.拉卡利尼的表情逐渐变得紧绷,某种情绪仿佛在他身上一触即发。 “我们原本相约新年假期一块儿出去旅行,他在假期前夕给我寄了一封信,他在信里很高兴的说他终于得到了认同——关于这点我不是很明白,信里没提;他对我说他不能和我去旅行了,并保证放假后给我写信,但是直到假期结束我都没有接到他的来信。” “你担心你的挚友抛弃了你?”威克多问。 “我担心凯恩的安全!”乔治.拉卡利尼说完神经质地四下张望,好似害怕被什么盯上。 “据我所指你口中的挚友如今安然无恙地待在德姆斯特朗上学。” “我觉得不对劲。” “德姆斯特朗?” “不,是凯恩!”乔治.拉卡利尼忽然压低声音。“我在假期结束前分别给他写了三封信,他始终没有给我回信。我感到很不安,晚上做梦耳边回荡的是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的尖叫,我看不到他在哪里,于是在假期结束前我前往凯恩的家中拜访。” “你没有见到他?” “见到了。”乔治.拉卡利尼猛地闭上嘴巴。 “出了什么事?” “一家人其乐融融。” “……你很失望?” “我很害怕。”乔治.拉卡利尼咽了咽嗓子。“凯恩的父母很恩爱,可以说太恩爱了,他们只关心彼此,凯恩从小就得不到双亲的关怀,他一直孤零零的,他的家也很冷清,他的父母很少回家……您为什么不说话?” “一般人会在这个时候对你说,他的父母终于醒悟到对独子的疏忽,想要弥补他,这是一个美好的大团圆结局,你的担忧毫无根据,你只是受到了梦境的影响,不要无事生非。我想你对我说出心中的顾虑肯定不是为了听我说这样的话。” 乔治.拉卡利尼一把握住威克多的手,“那不是凯恩,理由我说不上来,我的感觉告诉我他不是,他把我的朋友弄到哪里去了?!” 三、 “我们下去以后如果主席台上和各学校的代表队没有指定回答对象,答题就由卡罗为主,如果指定回答对象,也以卡罗为主,听他指挥。”海姆达尔进行出发前的部署。 在梦境中挖毒草、掰枝条的罗伊.洛朗根本指望不上。 “你呢?”卡罗不相信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认为他们会指定我作答?”斯图鲁松主席搞清楚刚才东倒西歪的始末后,迅速重置计划。 几人顿时没了声音。 “计划归计划,上场以后随机应变吧,注意相互掩护。”海姆达尔说。 搞得像上战场一样。 主席先生给德姆斯特朗制定的回答指标是,随便糊弄也不能不会! 【下面有请21号魔法学校。】 全场呼吸急促、如临大敌,可见21号多么深入人心。 德校一行人还记得当初的计划,没像其他学校那样整整齐齐站成一排,虽然正对主席台,却东一个西一个,前一个后一个,所幸几个人明白适可而止,不然就摆出四角包围中心的拱月阵容了。 伯力教授接过主持人的活儿,朝五个学生招手,【德姆斯特朗,往中间靠拢。】 企图避免千篇一律的德校最终还是随了大流,归拢成“死刑犯阵容”。 伯力教授看看他们,【临上场前交头接耳,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卡罗看了眼海姆达尔,后者回了个眼色。 伯力好笑的说:【别眉来眼去了,就你吧,告诉我,你们刚才商量什么?】伸手一指看上去最嫩的楚格。 楚格有点紧张,不敢东张西望,老实的说:“室长让我们认真回答问题,答错也不能说不会。” 【室长?】 “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海姆达尔.斯图鲁松,他还是学校实验研究室的室长。” 【嗯,】伯力点头。【你们室长为什么那么强调?】 “不知道……”楚格摇头。 伯力教授翘起嘴角,【不是回答错了也不能说不会吗?】 楚格一脸苦逼,他对海姆达尔服从惯了,很少去想为什么…… 伯力包括其他人终于通过欺负未成年找回了平衡。 伯力没再为难下去,开始专家组的提问。 【德姆斯特朗教授黑魔法使用的教材始终没有通过正规机构的统一认证,也没有获得过权威机构的审批,在吸收性和实用性上不设禁忌,这一点令人担忧,无论我们还是学生家长,都认为这个度相当难把握,德姆斯特朗如何面对这个问题?】 说得好像德姆斯特朗自己闭关锁国,自食其果一样。 卡罗已经做好回答的准备了,伯力教授却点了海姆达尔的名字,他们之前的三所学校都是不点名自由发挥,德校众人以为专家们点名点累了。 海姆达尔说:“德姆斯特朗的现状就是学校自古以来的回答。” 【德姆斯特朗不准备改变?】 “据我所知,在黑魔法被禁止以前,巫师世界的魔法没有黑白之分,德姆斯特朗不曾改变,变得是人心。与其强迫一所学校改变教学原则,不如在下一代的道德观念上下功夫。” 巫师世界的孩子11岁入读魔法学校,11岁之前的教育一片空白,家里经济条件好的找家教或把孩子送去专门的培训机构,经济条件不好的由父母负责教养,所以在道德修养思想品德等方面几乎没有接受过系统教学,正确的是非观念必须从小树立,启蒙教育非常重要,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黑魔法是邪恶的,它们很危险,这一点你不能否认,一所教授危险魔法的学校不该被取缔吗?德姆斯特朗需要懂得变通,只有与时俱进才能屹立不倒。】 “很抱歉,这话我不认同,”海姆达尔说。“不教黑魔法的学校,培养出来的就一定是救死扶伤的天使?进了德姆斯特朗的孩子,毕业以后势必走入歧途?关押在世界各地巫师监狱内的囚徒,他们中有多少人毕业于德姆斯特朗?或者说他们中有多少人曾经接受过系统的黑魔法教育?” 伯力教授沉默不语,其他专家脸色各异,各校代表队们窃窃私语。 过了一会儿伯力又道,【但是德姆斯特朗的存在无异于告诉巫师们,黑魔法其实可以光明正大的学习,换句胡说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德姆斯特朗的教学原则持续误导一部分巫师,使他们坚信黑魔法使用无错。】 “恕我直言,您有点强词夺理了。”海姆达尔不客气地指出。 伯力教授的面容果然因为他的犀利言论浮现出鲜明的不悦。 【你的回答呢?】 “一个人不能因为吃饭噎住而放弃进食,同样的,不能因为黑魔法致人死地就要彻底束之高阁。说到致人死地,黑魔法以外的咒语也能做到,去年一整年全世界非正常死亡的巫师中,因黑魔法毙命的只占百分之二的比例。”海姆达尔忽而一笑。“对于巫师来说,杀人很简单。” 所有人在他骤然轻柔的话语中哆嗦了一下。 伯力教授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的内心有两股力量在争夺制高点。 “各位专家教授,虽然大会召开以来,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给你们留下的印象不太美好,这其中包括社会上的流言蜚语所,还有我们不太合群的表现等等,我要说的是我们德校上下真的由衷感谢组委会寄给我们能够踏进这道门槛的邀请函。” 伯力教授回过神来耻笑一声。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不过我不关心你们相不相信,我只是把我的想法传达给你们,”海姆达尔满脸动容地说:“感谢你们给予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这个来之不易的表现机会,感谢你们让我们有机会站在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的会场,让我有机会说出我心里的话。” 卡罗四人跟在海姆达尔之后不约而同齐声道谢。 【拍马屁也没用。】伯力冷哼。 “我这是走流程。”海姆达尔摸摸鼻子。 伯力等专家啼笑皆非。 “今天来到会场,让我感受最深的是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挣扎矛盾的内心,”海姆达尔没有急着画下句号。“大会给我们机会,大会又后悔给了我们机会,所以大会需要从我们的表现中找到继续给我们机会的理由。因为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名声一直以来都太糟糕了,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必须考虑自身形象的正面性,防止大会向黑魔法工厂妥协等不利流言的滋生,进而影响到大会几百年来树立起的口碑。” 伯力教授沉默良久,轻轻叹了口气,【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他并没有否认。 各校代表队的心情顿时变得五味杂陈。 海姆达尔坦然道,“德姆斯特朗始终坚持公开教授黑魔法,我们完全可以对专门机构阳奉阴违,但是德姆斯特朗没有那么做,所以我认为开诚布公更有利于不惨杂质的交流,即使德姆斯特朗最终没有得到大会的认可,我们也无怨无悔。” 主席台上的专家们一个个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斯图鲁松主席悄悄舒了口气,该犀利的犀利了,该婉约的也婉约了,马屁拍过了,欲擒故纵的手段他使了,甚至连平时不屑一顾的胸无城府、光风霁月的假模假样都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主席先生认为自己江郎才尽,可以闭上嘴巴等对方画句号了。 tbc 第393章 act·818 一、 肖像画里的面具人没精打采地挥手,缓缓让出后方的通道。威克多快步钻进去,空气中弥漫着蜂蜜的香甜气味,几只大号蒲绒绒在本能的驱使下麻利地清理置物架,门边的五斗橱上蹲着一只银亮的罗盘,指针急速旋转并不时释放出带有气味的白烟——蜂蜜香来源于此。他看见米奥尼尔坐在低矮小巧的彩色桌子后,捏着蜡笔聚精会神地往图画簿上涂抹颜色。 或许米奥尼尔真的继承了大爸爸的艺术细胞,在所有为他准备的文具中,画图用的工具使用率最高。看着孩子专心致志地模样,威克多翘起嘴角。 玻璃柜前的卡捷宁转过身来,面带笑容。 “你好,克鲁姆。” 威克多说:“您好,教授。您可以叫我威克多。” 卡捷宁接受了他的好意。 “爸爸!”米奥尼尔连忙放下蜡笔,推开小桌朝威克多跑去。 威克多把儿子抱起来,父子二人腻歪片刻。 “谢谢您照看米奥尼尔,他没给您添麻烦吧?”大爸爸满脸无限包容的温情与措辞并不吻合。 “小米是个乖孩子。”卡捷宁暗示他多虑了。“中饭吃得不少,最不可思议的是不挑嘴,连我都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卡捷宁笑呵呵地离开玻璃柜,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想喝点什么,威克多?”卡捷宁问。“要不要来点带劲的?” 威克多本想拒绝,他在重要比赛举办期间严格控制饮酒——除了对巫师无效的黄油啤酒等“汽水”,尽管下场比赛的出场名单上没有他,作为一名专业魁地奇球员,偶尔要学会克制自己。 当卡捷宁用咒语把一只玻璃瓶召唤到手中时,威克多改变了主意,他把米奥尼尔放到地上。 “来点伏特加吧。”威克多说。 “好眼光!这可是相当地道的巫师酒,老朋友送的!”卡捷宁兴高采烈地赞道。 卡捷宁和威克多举起酒杯喝了一口,二人的脸上都露出沉醉之色,米奥尼尔举高奶瓶用力吸了一口,有样学样地嗯哼着摇头晃脑。 “有件事想和您谈谈。”这是威克多考虑后的结果。 卡捷宁不动声色地又喝了一口,而后道,“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威克多没有作声。 “好,来吧。”卡捷宁示意转移阵地。 “宝贝,你不是说要画龙吗?画好了吗?”威克多摸了摸儿子的头。 “米奥尼尔要画苹果派!”小米纠正道。 “知道了,你要画苹果派,那么画完了吗?” “没有。” “要继续吗?” 米奥尼尔点头,“继续。” 威克多温声道,“爸爸和教授有点事说,米奥尼尔先去画画,画完了爸爸带你去后山看苹果派。”说到这里威克多转头,“我们可以去后山么,教授?” 已经坐在壁炉前的卡捷宁招了下手。 米奥尼尔抱着奶瓶冲向小桌。 威克多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坐下后,卡捷宁忍不住问,“你想告诉我什么?” “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和德姆斯特朗的一名学生有关。” 二、 47所学校全部完成提问环节后,本届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走向尾声。 “比预期结束得早。”卡罗放好怀表。 提问环节结束后即代表可以返程,凡是认为自己有先见之明的魔法学校却不会那么利落地打道回府,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尾声的自由活动时间有时比大会本身更引人注目。主席台上的专家们成了各家代表队争相邀请攀谈的红人,学校与学校之间为了建立全面细致的联系,绞尽脑汁互通有无,一边合作一边竞争。 德校众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不远处是熙熙攘攘、有说有笑的人群,德姆斯特朗代表队犹如置身事外的装饰品,成了会场内的旁观者。 “我们就这么继续傻坐下去?”凯恩问。 “同学,别愁眉苦脸,”海姆达尔说。“年轻人应该朝气蓬勃,应该精神奕奕,一脸暮气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有可能影响到将来的就业岗位。” 凯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海姆达尔毫不见怪,他要是突然懂得温恭自虚才让人惊悚。 海姆达尔拿出怀表算了算,“半个小时后我们再无人问津,全队启程返校。” “我们是不是往前坐坐?”楚格小心翼翼地问。 “为什么?”海姆达尔说。 “其他魔法学校都在下面。” 楚格说的没错,别的魔法学校代表队争先恐后地下到了会场中心的空地上,积极地向主席台靠拢,只有他们德姆斯特朗特别高贵冷艳地端坐原位,仿佛孤岭上俯瞰红尘的白雪——用鼻孔看人,跟下面挤成一团花容失色的男男女女相比,显得格外孤芳自赏,说难听点就是自命清高。 肯定有魔法学校已经那么形容他们了! “我们这叫不拘一格。”斯图鲁松主席试图纠正大家的态度。“又不是等着被投食的刺佬儿,专家教授就那么几个,一拥而上也无济于事。” 抢先了也没有好处,马屁他已经拍过了,过犹不及。 “那你说怎么办?再干坐半小时?”莱昂问。 “咱们坐到第一排去吧。”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说。 同学们纷纷好笑地摇头。 准备随大部队共进退的贝娅走了两步又折返回去,推醒了可能已经“抵达”澳大利亚的罗伊.洛朗。洛朗教授根本不发表看法,听了贝娅的解释后睡眼惺忪地坐直并抹了把脸。 德姆斯特朗代表队刚屈服于形势转移到第一排,转眼有人找上门——布斯巴顿代表队的头头,布斯巴顿魔法学校现任学生会主席克蕾曼斯.阿雷尔。 海姆达尔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卡罗,后者神色如常——琼斯先生原来暗恋过这位女主席,据海姆达尔所知,对方貌似一点都不知道卡罗恋过她。卡罗的那段爱情突如其来,痴迷过程理智大于情感,因而不存在升温的可能,所以当另一个姑娘强势介入便让那段朦胧的情感戛然而止。 斯图鲁松主席难得感性地分析,那段暗恋始于视觉吸引,充其量就是产生些微好感,卡罗和现任女友才是日久生情——苏珊的行动力让人刮目相看。 布斯巴顿的女主席出现在这个会场并不让海姆达尔惊讶,他们就是在类似场合相识的。 “你好。”海姆达尔保持友好的面部表情。 “德姆斯特朗接下来有什么活动?”女主席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卡罗,后者对她眼中乍然流露的深意感到大惑不解。 卡罗深知自己的外形条件入不了这位女主席的眼,女主席爱慕的是布斯巴顿魁地奇校队的一名帅哥,不然当初他不会踯躅不前。 海姆达尔和卡罗飞快交换个眼色,海姆达尔暗示:交给你了,哥们。 他想看看胖哥将如何面对迟到的“调情”,与此同时也想弄清楚那个女主席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卡罗端起德姆斯特朗学生会副主席的派头,字正腔圆的说:“我们正打算返回学校。” “为什么?”女主席看上去很吃惊。 “大会结束了,不是吗?” “对魔法学校来说大会才刚刚开始。”女主席的双眸迸射出光芒。 “抱歉,那是什么意思?”卡罗满脸迷茫。 女主席大步上前,卡罗忍不住后退一步;女主席再接再厉,卡罗谨小慎微地闪到了海姆达尔身后。女主席的眉头皱了一下,估计想不通卡罗为何像耗子见了猫似的。也许卡罗上回代表德姆斯特朗前往布斯巴顿观看魁地奇比赛期间,情不自禁时的言行举止透露给女主席某些信号。于是她决定在今天善加利用,可她万万没想到信号已经被淘汰了,卡罗如今是个有“家室”的人。 海姆达尔有些好笑,“德姆斯特朗第一次参加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难道大会结束后的自由活动时间其实并不像它的字面含义那样单纯?” 女主席放弃在卡罗身上做文章,收起那套施展女性魅力的计划,无论她再怎么沉鱼落雁,对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都起不到作用。 “我代表布斯巴顿魔法学校,诚挚地邀请德姆斯特朗代表队成为我们的同伴。”布斯巴顿的女主席昂首挺胸,仿佛和布斯巴顿并肩作战将是一种无上荣耀。 “您能不能把这种迫使对方言听计从的总结性言论放到最后?请先告诉我们您到底说的是什么,”海姆达尔煞有介事地环视同学们的表情,“您即使把话放到最狠,我们还是一头雾水。” 贝娅的窃笑声响起,布斯巴顿女主席的傲慢表情霎时变了味道,她讪讪看了眼贝娅,贝娅在她暗藏凌厉的注视中不甘示弱地冷哼。 “你还记得当初的空间测试吗?”布斯巴顿女主席说。 “记忆犹新。”海姆达尔点头,随即明白过来,“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也准备搞个类似的活动?” “没错,别告诉我你没有兴趣。”女主席胸有成竹的说。 “老实说我确实没什么兴趣。”海姆达尔一幅意兴阑珊的样子。 德姆斯特朗又一次打破了她的自以为是。 女主席急道,“你不想让德姆斯特朗扬名立万?你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你有职责——” “据我所知德姆斯特朗的名声早就冲出欧洲走向世界了,无需在本次大会上通过打打杀杀画蛇添足。学生会主席的本职工作是帮助和管理学生,为广大师生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不是到处作秀给学校打广告。”斯图鲁松主席这会儿十分超然脱俗。 德校代表队其他人再次斜眼瞧他,这家伙怎么就不知道脸红呢?! “里格!”托多尔摆脱推推搡搡的人群挤到他们面前,他没有注意到一旁脸色大变的布斯巴顿美人儿,开门见山的说。“我们学校打算参加魔法练习赛,你们有队友了吗?没有的话我们组一队!” 布斯巴顿的女主席跳起来叫道,“先来后到不懂吗?你这是插队!” 托多尔转身看她,一双眼睛不带感情地上下扫描,女主席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干什么?”女主席强作镇定。 “那就一起组呗。”托多尔根本没当回事,又问海姆达尔,“你不介意再组一队吧?”说着回头,“对了,你是哪间学校的?” 女主席咬牙切齿,她不相信这满脸横肉的矮子没认出她的校服。 “……布斯巴顿魔法学校。” “行了,我们去报名吧。”托多尔雷厉风行地拉着海姆达尔往主席台钻。“西萨莉亚、德姆斯特朗看还有布斯巴顿,听上去阵容还不错。” “等等我!”女主席连忙跟上。“一支队伍有五个人,五个人我们三家魔法学校怎么分?” 托多尔有点不耐烦,对海姆达尔小声嘀咕,“娘们做事就是瞻前顾后。” 他们报好名,女主席又问了一遍人员分派问题。 “抽签!愿意参加练习赛的就把魔杖拿过来。”托多尔拍板。 托多尔把魔杖聚拢在一起,理平后再竖直,上面蒙一块手绢,选择的人通过蒙手绢的杖尖选择对象。 “那我还是弃权吧,”海姆达尔问德校其他人。“你们谁想上?” “您为什么弃权?”楚格迟疑道。 凯恩说:“他的魔杖别人拿不了,一抽就露馅了。” 楚格恍然大悟,“对,对……不过太可惜了。” 海姆达尔看了眼凯恩,而后点头,“所以我弃权。” 托多尔一指海姆达尔,“不行,里格必须参加,所以他不用抽了。” “这不公平!”女主席大叫,布斯巴顿众人麻利地点头。 “有里格参与就多一份获胜的可能,除非你保证你队上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女主席的小脸儿阴晴不定,最终妥协。 四位参加者由布斯巴顿和西萨莉亚的带队老师负责抽取,贝娅代替洛朗教授也抽了一把,她抽到了凯恩。 三所学校共同合作的练习赛代表队名单出炉,其中德姆斯特朗占了两个名额,布斯巴顿占了两个名额,西萨莉亚由托多尔出战。 三、 魔法练习赛顾名思义就是提高魔法使用的一种练习,定义比赛只是一种噱头,实际没有给优胜队伍指定具体奖励。它不像三强争霸赛获胜了还有奖金拿,这里的练习赛纯属自愿性质。 练习赛共有31所学校参与,共组成11支小队,平均2至3所魔法学校拼成一队,这里面没有自信的独行侠,大家普遍认同了结伴出征的方式。 海姆达尔他们是第7支进入空间内的队伍,看见德姆斯特朗参加,大多数学校无动于衷,有些学校显然比一般人想得多,比如排在他们前面那一列。 “哦哦哦,好可怕,是德姆斯特朗的,”几个小毛孩挤眉弄眼,嘴里唧唧歪歪不停。“他们会用黑魔法,大家小心他们杀人不眨眼……” 海姆达尔和凯恩装聋作哑。 几个小毛孩不知收敛,嘴里的怪叫越发刺耳。 当海姆达尔忍不住想给他们来一下时,负责守门的巫师拍了下其中一个小毛孩的肩膀,神情严厉地扫过他们的脸,小毛孩们当场噤声,典型的欺软怕硬。 “为什么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凯恩似笑非笑。“难道你只会窝里横?!” “杀人犯法。”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凯恩怔了怔,而后笑了。 古里古怪的……海姆达尔一个箭步,远离凯恩,来到托多尔身旁。 一行人进入空间后,在花园般的景色中逗留片刻,稍后碰到第一只拦路虎——大会设立的出题关卡。 “我丢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希望你们为我找出来。”考官是一个胖乎乎的大叔,穿着赭色长袍,挺着高高的将军肚,圆圆的脸满面红光。 “活物还是死物?有什么特征?您总得给我们一些提示吧,毫无线索怎么找?”布斯巴顿的女主席认为考官在故意刁难他们。 “可是大家都这样,我不能给你们搞特殊。”胖考官委屈地说。 五个人面面相觑,女主席感到一筹莫展——没有命题的考试要怎么下笔? “请问其他队伍的通过率怎么样?比如我们前面那一队。”海姆达尔问。 “目前只有一队通过,你们前面那队还没有找到,如果你们动作快,说不定能超过他们。”胖考官兴致勃勃的说。 大家发现这位考官并非像他表现得那么天真烂漫。 斯图鲁松主席精神抖擞的说:“我突然很有干劲!” “你想到什么线索了?”托多尔跟海姆达尔相处过一整年,对他多少有些了解。 “首先这里是座花园;其次考官是个大胖子;再次,”海姆达尔转向考官。“您的最大爱好是什么?” “吃!” “这些就是线索,亲爱的。”海姆达尔随便找个方向出发,凯恩毫不犹豫地跟上。 “注意保持集体行动,斯图鲁松!”布斯巴顿的女主席在他们身后叫道。 “咱们分开找吧,内部就不要搞竞争了,分开找有利于提高效率。找到了记得发信号弹通知队友。”海姆达尔头也不回地走进花丛中。 二人在一条篱笆墙旁停下,墙边的鲜花缤纷夺目。 “警惕四周。”海姆达尔提醒。 “你认为有人会袭击我们?”凯恩问。 “别忘了前面只有一队通过,假如那位考官没有撒谎。我找不到他胡说八道的理由。”海姆达尔四下张望。“我负责找,你来把风。” “你就这么信任我?” “只有今天,现在,这支队伍里。” 凯恩沉默片刻,“你动作快点……怎么了?” “我们后方有点不同寻常。” 凯恩回头,没察觉出异常。 “交给你了,同学。”海姆达尔不管他是否相信,似模似样地搜索起来。 凯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沿着篱笆墙慢慢往回走,当他接近岔路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凯恩聆听片刻,举起魔杖,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十分钟以后,他放轻脚步来到海姆达尔身后,瞪着对方的后脑勺,慢慢抬起右手……他猛然间用力拍向海姆达尔的肩膀,对方的身体没有反馈给他丝毫僵硬和不自然。 海姆达尔气定神闲地回头,“那些人还活着吗?” 凯恩咧嘴一笑,松开手。 二十分钟后,海姆达尔拿着一把金色汤勺回到考官处,顺便朝天上放了一个德姆斯特朗的校徽信号弹。 凯恩望着天上的校徽说:“学生会主席的本职工作不是到处作秀给学校打广告。” 海姆达尔不慌不忙的回答,“年轻人不要总是斤斤计较。” 凯恩无言以对。 托多尔和布斯巴顿的二位学生闻讯赶来,面露惊喜。 “我就知道你肯定行!”托多尔捶了下海姆达尔的肩膀。 斯图鲁松主席虽然不是弱不禁风,到底和虎背熊腰的肌肉男托多尔有些差距,那一下让他禁不住连连哀嚎。布斯巴顿的女主席吓一跳。托多尔还不知道惯于装模作样的海姆达尔么,坏笑着又捶了几下。 “侥幸侥幸。”海姆达尔大呼吃不消。 他的小强部队别的功能不好说,找东西堪称一流。 四、 威克多把睡着的米奥尼尔放到床上,希娜为他盖上一条毛毯。 “威克多主人,希娜刚才收到一封信。”希娜拿出一只找不到字迹的信件,直觉告诉她这或许很重要,所以她贴身藏着。 “你没感觉出它有古怪?”威克多问。 有些巫师家庭允许家养小精灵感应信件是否存在恶意,据说家养小精灵能够分辨出伪装过的吼叫信等简单的咒语。 “没有。”希娜紧张地送上信件。 “谢谢。”威克多接过后走到壁炉前,对着火光照了照,然后想到什么,拿出魔杖对信使用了显形的咒语,信封上出现一行凌乱的字迹。 是那位曾与威克多壁炉通信的私家侦探,他目前受雇于威克多,只为财大气粗的克鲁姆老爷办事。 信的内容不长,毫无格式可言,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关于亨利.德瑞的调查比预想复杂得多,整个调查过程充满了危险。 也许我已深入险境,也许我已弹尽粮绝,也许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但不管怎么样,我要求你必须为此支付原定价格三倍的佣金。 这是我应得的! 别管我将怎么花,我就是变成幽灵也要从地狱里爬回来亲眼看着你把金加隆一个个数给我! 一名可怜的侦探 敬上 tbc 第394章 act·819 一、 罗杰.多万诺从威克多.克鲁姆老爷那里接到新工作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国际巫师血统追溯研究中心欧洲区的总部——位于瑞士巴塞尔,欧洲巫师调查某人通常从血统入手,这里当然指的是明面上的正规流程。 亨利.德瑞是近年来魁地奇领域内知名度颇高的一位金星裁判,罗杰打算碰碰运气。罗杰认为欧罗巴开始对他友好起来了,因为他不是第一个接到调查亨利.德瑞的私人侦探。他从同行们那里得知,亨利.德瑞升迁太快且太一帆风。一般某个人的日子突然开始好过,他周围的人可能就不太好过了。 罗杰拿着从某位同行那里获得的巫师血统追溯研究中心的通行证,他在让人望而生畏的庞大资料库内找到几个姓德瑞的巫师家庭。经过筛选,确定了其中一份。资料显示亨利.德瑞生于瑞士洛桑,妻子死于罕见的疾病——不排除感染麻瓜疾病的可能性,独生女也已亡故,如今膝下独留一个拥有一半麻瓜血统的外孙。 这份资料把家庭情况写得很明白,同时也什么都没讲。诸如妻子因何感染上麻瓜疾病,独生女的死因,以及外孙的情况。罗杰试图寻找与亨利.德瑞有关的其他资料,除了魁地奇联盟直观刻板到几乎激不起丝毫阅读兴趣的就职档案,别无他物。 以罗杰.多万诺近十年的侦探经验分析,越纠不出错越可疑,越言简意赅的资料疑点越大,这个规律不曾被打破。这次想必也不例外。 他准备离开瑞士前绕去了日内瓦,然后从日内瓦改道列支敦士登。这么做不是为了顺便欣赏沿途风光,这一行做得时间长了难免风声鹤唳,埋得越深的谜团在调查过程中越容易受到阻碍。他怕死,他从不掩饰这一点。 列支敦士登是干侦探这一行的巫师们推崇备至的“圣地”,在欧洲其他地方找不到的东西这里可以找到,在欧洲其他地方找不到的人……这里不一定找到,但提供线索的费用远低于其他国家收费高昂的情报贩子。 巫师侦探习惯精打细算过日子,用生命换来的金加隆比普通劳动所得更加弥足珍贵。 罗杰进了一间生意清淡的巫师邮局,他在展示柜前打量漂浮在空中的金色活动邮票,其中一幅宽衣解带的甜点女巫小型张令他的目光定格了至少三分钟。直到一位身着豆绿色巫师袍的女巫来到他身旁并微笑以对,他重新武装成正人君子的模样。 绿袍女巫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玳瑁眼镜,她对罗杰说:“有什么需要,先生?” 罗杰用蹩脚的德语漫不尽心地说:“我不需要邮票,也无需寄送邮件,但我确实想要他人帮助。” 女巫的表情发生微妙变化,她把罗杰领到柜台后,趁邮局没人,把他引进通往后方的一扇门前。罗杰推门而入,女巫在悬挂的记录本上画下古怪的符号。 一个小时候后他回到前方的邮局,正打算离去,随即改了主意,他认为他有必要向雇主强调这次行动的复杂性和危险性——尽管他四处奔波,看似毫无进展,但直觉告诉他不知名的险境正逐渐逼近——他利用邮局内的写字台写了一封简洁的信,他没有在邮局内投递。他揣着信件赶往他在邮局后方的密室中获知的秘密前往位于欧亚交界的山区小国亚美尼亚,他在埃里温的街上行走时,非常随意地走进一家布局简陋的猫头鹰出租店,寄出这封信。 他在店外目送猫头鹰振翅飞离,转身询问一名挎着篮子沿街兜售零嘴的老妇人,在老妇人间歇性失忆的作用下,花费了三十个银西可买了三盒劣质吹泡糖得到通往高加索巫师山谷的方式。 二、 “德瑞?”高加索山谷镇的镇长叼着烟斗斜眼看向神经质地东张西望的不速之客。 “我经过多方打听才找到山谷镇,德瑞家应该还没有搬走吧?”经过伪装的罗杰故意操着一口让人蛋疼的西班牙式英语,说话期间不停用手绢擦拭并不存在的汗水,以便营造心焦的假象。 镇长严厉地瞪了他一会儿,忽而笑道,“他们家欠了你不少钱吧?” 罗杰假笑,镇长摆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德瑞家已经好些年没听人提起了。”镇长喷了一口烟。 罗杰轻轻咳嗽着挥手绢,假装惊慌失色,“什么意思?他们家已经不在这里住了?” 镇长意味深长地扬扬眉毛,罗杰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向东走到底,你可以在那里找到德瑞。” 罗杰没再逗留,离开了镇长木楼。 东边? 罗杰粗略辨认方向,朝着东边进发。 沿途不时有男男女女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罗杰试图朝小姑娘们露出煦暖的笑容,女孩们却似受到惊吓般瞬间一哄而散。罗杰讪讪收回目光,加快了步伐。 向东走到底是墓园。 “哦,不会吧……”罗杰飞快看完墓园告示牌上镌刻的建造说明,无力感从心头划过。 难道消息要断在这里了?难道他白费功夫了? 罗杰在墓园入口旁的木凳子上看见一个头戴贝雷帽的老人,老人捏着扁扁的酒壶,看人的目光不太友好。 “您好。”罗杰对他微笑点头。 老人转开视线,把他当作空气。 罗杰摸摸鼻子,收起询问的念头,转身走进墓园。 他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确定他不认识西边埋葬的十五至十八世纪的老古董,就连名字也不曾听说,之后他移到南边,所幸墓园不大,但是辨认墓碑上的文字有些困难。当他找到写有“德瑞”姓氏的墓碑前一直在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赶到这犄角旮旯的闭塞地方拜访陌生人的坟头,他的魔杖又一次清理了墓碑上的污垢淤泥,看见隐藏在下面的墓主人:拉蒂西亚.德瑞。 他记得这名字,亨利.德瑞的独生女。 他拔腿来到旁边的墓碑前,拨开淤泥后的名字是伊万娜.巴克罗.德瑞——亨利.德瑞的妻子。 当他发现第三块德瑞家的墓碑时,以为会看见较为陌生的名字,也许是上一代或者亲戚之类的,墓碑上出现了亨利.德瑞的名字。罗杰沉默片刻,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一个家族里出现同名同姓的情况时有发生,他就有个外甥和自己叫相同的名字。 他发现墓碑上标示生卒年月的字迹非常模糊,他用手指摸了摸,似乎遭到人为破坏。罗杰出神地想,欲盖弥彰只会让随之而来的怀疑更加顺理成章。 “嘿,你在干什么!” 罗杰猛地站起来并转过身,看见年迈的守墓人凶狠地看着自己,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向他咆哮,看上去很愤怒。 罗杰连忙背过手去,用英语说:“你在说什么?是问我在干什么吗?我什么都没干!” 守墓者对他所说的言语仿佛一窍不通或者充耳不闻,径直叫骂着。 罗杰急忙从墓碑前走开。 他没有想到当他挪出第三步时,守墓人突然毫无征兆地举起魔杖向他发动攻击,让罗杰更没想到的是对方对他使用了攻击性极强的咒语,他眼明手快地使用破咒语在千钧一发之际挽救了自己,当他准备反击,另一道咒语从后方打来,击中罗杰毫无防备的后背。 他在剧痛中不甘地倒向地面,闭上眼睛前他恍恍惚惚地看见年迈的守墓人逐步逼近,眼中的冰冷亦如死神。 三、 “我这里有个盒子,我把它交给你们,你们必须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保管好盒子。我会在这个地方等你们把盒子交还给我。祝你们好运。” 这是海姆达尔他们这支五人小队遇见的第三位拦路虎,前面的第二位是个喜欢瞎吃东西的巫师,参赛的队伍需要根据他的情况对症下药。魔药不是海姆达尔的长项,他自动放弃那一轮的表现,最后由布斯巴顿的一名学生完成制药,顺利过关。 海姆达尔问凯恩为什么不争取,“你的魔药学成绩不错,洛朗教授曾当众表扬过你。” “你不是也没兴趣吗?”凯恩说。 “你在开玩笑?”海姆达尔问。 “你说是就是吧。” 总而言之,这个问题不了了之。 布斯巴顿的女主席接过盒子。 托多尔说:“我们只要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拿着这只盒子就行了?” 第三位考官指向前方的门,“进去待满十分钟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五名队员带着疑惑和挥之不去的顾虑走进门内,门在他们后方关闭。 布斯巴顿的女主席懊恼的说:“刚才应该问问他之前有多少队顺利通过。” “这和我们有关系吗?”托多尔不以为然。 “下面我们——”海姆达尔的话戛然而止。 一束诡异的射线从海姆达尔正面的某个地方击来,射线击中身后的门板,碎片四溅,门板被砸出一个不小的窟窿,可怕的裂纹向四周蔓延,顺眼遍布整扇门,仿佛一触即碎。 海姆达尔吐口气,“这就是我们下面要做的事,分开跑!” 五名队员拔腿冲了出去。 海姆达尔蹲在墙角,他的小强部队没有传来危险逼近的信号,他目前所处的位置没有危险。 “像猫抓老鼠的游戏。” 海姆达尔转头看去,“为什么跟在我后面?” 凯恩说:“我顺着一个方向跑出去,谁知道正好和你一个方向。” “我和你不共戴天,别以为做些小动作就能让我变得宽宏大量。”海姆达尔说。 “你可真小气。” “我原本就不是大方的人。” 凯恩又道,“那个装腔作势的女主席能够摆脱追击,成功保住我们的盒子吗?” “先想想我们能不能成功摆脱追击,顺利捱过十分钟吧。” “你不是很能耐么,斯图鲁松主席。” “我一个人大概没问题,你是个变数。”海姆达尔说。 凯恩嗤笑,“你就那么不信任我?” “事到如今我为什么还要信任你?”海姆达尔说完闭上嘴巴。 凯恩可能觉得憋闷,又试图引导海姆达尔说话,后者却不让他如愿以偿。 他们身后的墙壁突然出现一道裂纹,缝隙在瞬息间扩张贯穿上下,墙壁轰隆一声坍塌,一名身披黑色巫师袍的人手举魔杖如煞星般站在倒塌的墙后,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两个年轻人在他目光中读出了让人胆寒的信息。 凯恩用力从破碎的砖石中挣扎出来,煞星胸有成竹地抬起右臂。凯恩甩手丢出一个魔法,被黑衣煞星轻而易举地破解;凯恩又丢出一个魔法,煞星在满地碎石的袭击中缓缓移动了步伐。 二人的争斗逐渐远离那扇破墙,被砖石掩埋的海姆达尔从缝隙中张望出去,经过慎重的权衡,在不惊动那边二人的前提下,他轻手轻脚地推落身上的碎石,而后一个箭步钻进被魔法击打出的大窟窿中,煞星的咒语紧随其后,但是打在了未完全倒塌的三分之一的墙壁上,剩下的墙应声倒下,带起一屋子灰尘。 漫天烟尘中,凯恩瞪着他离去的方向神情莫测。 斯图鲁松主席自个儿跑了。 四、 罗杰睁开眼的同时听见自己的呻吟声,他捂着胀痛的脑袋慢慢坐起来,神智回炉后他霍然瞪大眼,发现自己坐在一只变形下陷的双人沙发上,放眼望去横七竖八、脏乱不堪。 他在屋子最深的黑暗角落找到了轻微的呼吸声,他肯定那是对方想让自己知道才泄露出来的。罗杰紧张地咽了咽嗓子,直到一阵强烈的痛楚过去,他开始考虑之前发生的事。 假如那人要自己的命,就不会放任自己发现他。 “请问是你救了我吗?”罗杰首先需要搞清楚这个,尽管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对方并没有回答,如果不是断定那里确实有人,罗杰会以为自己终于因屡次出生入死,精神不堪重负出现了幻觉,并由此学会了通过自言自语舒缓情绪。 罗杰又问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了你?”对方的声音有点诡异,但没有恶意。 罗杰精神一振。 “我差一点就去见列祖列宗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让你去见列祖列宗?” “那就没必要救我了。” “也许我更喜欢自己动手。” “……刚才发生了什么?” “有人不想让你知道太多。” 罗杰很快把握住了关键词,“那真的是亨利.德瑞的墓地?他已经死了?” “显然是的。” “这太荒谬了!如果他已经死了,为什么没有人知道……”罗杰的质问戛然而止。 是啊,为什么没人知道,因为那些人不像他这样好运,正好碰上一个见义勇为的“路人”。 罗杰看向好心人所在的方位,“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我和你一样拿钱办事。”好心人没有隐瞒。 罗杰迟疑道,“能让我见见你的样子吗?不然我心里没底,心里一没底八成会做让人意想不到的蠢事。” 对方迟迟没有回应,罗杰紧张地注视那个让他不住心惊肉跳的黑暗角落,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在罗杰的眼中转化出狰狞的轮廓,犹如伏击中的猛兽蓄势待发。 “我出来了。” 罗杰“啊”的尖叫一声,前方依然空无一物,他猛然转身,就着微弱的光线,一个黑衣男子立在他身后,让人诧异的是头上还有一个奇怪的轮廓。 罗杰举起魔杖,对方没有阻止。 荧光闪烁亮起。 罗杰看见对方的头上戴着一顶男士礼帽,帽上绑着一条血红色的缎带。 罗杰大叹一声。 红帽子以为他会发表什么独特的见解,结果却是满脸沮丧地说:“我在信里写的是希望得到三倍佣金,不是让他花三倍佣金给我请个帮手!” 红帽子哭笑不得,自个儿居然被嫌弃了。 五、 五个年轻人十分钟后通过最后一关,以第三名出关的成绩被记入榜单中。 除了布斯巴顿的女主席和海姆达尔,另三位队员对这个结果感到不可思议。盒子最后由海姆达尔上交,也就是说盒子一开始就不在布斯巴顿的女主席手中。 “不,准确点说我们向四周散开前,我把盒子交给了斯图鲁松。”女主席得意洋洋的说。 “我一点都没发现。”托多尔尝试回忆,依然毫无头绪。 “我也是。”另一位布斯巴顿的学生满脸苦逼,他在整个逃亡过程中竭尽所能、舍生忘我保护女主席,那个黑衣煞星简直比恐怖传说里的魔头还可怕,想到这里就内牛满面。 凯恩看了眼海姆达尔,“难怪你当初直接开溜了。” “这是原因之一,”海姆达尔笑道。“我还幻想过你将和那个可怕的黑衣人功归于尽,那真是皆大欢喜。” 大家都以为他在开玩笑,为了显示自己懂得幽默,纷纷挤出笑容。 凯恩没笑,海姆达尔却十分开怀。 “负责追击我们的黑衣人是谁?太可怕了,我的腿直到现在还在哆嗦。我从前也进行过类似的魔法练习,但从没有经历过那么让人难忘的经历。”布斯巴顿的女主席感慨道,一幅后怕的样子。 “我再也不想和那个黑衣人见面了,我也不想知道那是谁。”布斯巴顿的那名男生说。 “你们都见过。”海姆达尔淡定地说。 “是谁?”托多尔大声问。 “黑衣人就是最后那位考官。”海姆达尔说。 大家难以置信的追问,“你怎么知道?” “我提前等在入口处,那里空无一人,后来考官从里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用魔法换下了黑色的巫师袍。” 几人神情各异。 “我们还是不知道最后那位考官的长相。”托多尔遗憾的说。 第三位考官蒙着脸,非常神秘。 五名临时组成的队员在各自同学的簇拥下握手道别。 他们的成绩不错,虽然自由时间的余兴活动不代表什么,但是谁都不会嫌分数太高名次太好。 “再见,里格。”托多尔依依不舍地握着海姆达尔的手。 “给我写信。”海姆达尔提醒。 “我尽量,你知道我不喜欢写信。” “那就给我寄点活动照片,我知道你喜欢捣腾那玩意儿。” 托多尔咧嘴笑道,“你确定?我怕你最终捧着我寄来的照片悔不当初,因为这只会让你发现你那循规蹈矩的生活和乏善可陈的追求是多么的浅薄无聊。” 海姆达尔假装不开心的说:“嘿,我可从来没有嘲笑过你的追求,你想尝尝吗?” 托多尔一副退避三舍的样子,“对不起,我道歉,所以千万别。” 二人在笑声中分别。 “今天在欧洲教育评价大会上收获颇丰,大家表现不错,我会在校长面前为你们说好话。”罗伊.洛朗教授终于摆脱了瞌睡虫的入侵,重新变得容光焕发。 “请您务必等我的报告交上去再说,”海姆达尔真诚地看着洛朗。“求您了!” 洛朗挑起一边眉毛。 海姆达尔又道,“我可以不把您无伤大雅的‘开小差’写进去。” 洛朗眯了下眼睛,海姆达尔笑容不变。 魔药学教授最终妥协。 卡罗忍不住问,“教授,刚才那些专家和您说了什么?” 德姆斯特朗代表队离去前,作为带队老师的罗伊.洛朗十分荣幸地被单独“召见”。 “啰啰嗦嗦长篇大论,我没细听,主要是建议我们改变,他们指责德姆斯特朗表现得太强势,不利于改善自身形象,摆脱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们都已经被骂成那样了,不强势早就关门大吉了。”斯图鲁松主席力挺将强硬进行到底。 罗伊.洛朗莞尔一笑,“我也是那么说的。” 卡罗点点头,也就是说谈崩了。 贝娅小心翼翼地问,“难道我们真的没有机会了?” 洛朗教授耸耸肩,“谁知道,让教育评价大会那群老家伙去头疼吧。” tbc 第395章 act·820 一、 话虽如此,马车停靠在德姆斯特朗钟楼前的广场上时,罗伊.洛朗教授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前往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直至现在,同行的低年级对突如其来的深沉感到不知所措,斯图鲁松主席却不以为然,洛朗教授只不过武装上了教授级别的业务表情,等待上级视察工作。 卡卡洛夫校长在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的飞舞雪花中精神奕奕地走上前来,他飞快扫了眼德校代表队,抒发了几句感谢鼓励的陈词滥调——打发了六个学生,迫不及待地把洛朗教授引进钟楼。 “大家回去休息吧,好好吃顿饭,别忘了找同学补今天的课堂笔记。”海姆达尔代表校领导做解散前的工作总结。 楚格忽然惊慌失措地大叫,“我今天晚上有天文学考试!” “快回去复习,实验研究室就不用去了。”海姆达尔说。 “可是……”楚格犹豫不决。 “你首先是一个学生,学习复习考试是你毕业前必须为之奋斗的‘本职工作’,别让我说第二遍。” 楚格顺从地点头。 记完了最后几笔出校心得,卡罗合上记事本,抬眼看见不远处的樟树小径上隐约有人影闪现。他眯起眼睛注视了几秒,而后用手肘推海姆达尔。 “你男人来了。” 德姆斯特朗钟楼内,洛朗教授走入校长办公室,并在卡卡洛夫激动得近乎殷勤的款待下落座于壁炉前的麂皮沙发上。他接受了飞到手边的注入了高档烈酒的浓茶,并在校长充满期待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吞下一大口,尽管他的身体一直向他发出饥肠辘辘的抗议信号。 “怎么样?”卡卡洛夫那迫切中略带迟疑的眼神让洛朗倍感压力。 他放下杯子,挺直腰杆。 卡卡洛夫突然向他打出暂停的手势,同时朝空气挥挥手,斟满杜松子酒的小酒杯出现在沙发前的桌子上。卡卡洛夫抄起杯子一饮而尽,缓了好一会儿才示意洛朗继续。 洛朗一改之前的紧迫,露出微笑,“大会上的情况超出预计。” 卡卡洛夫长舒一口气。 洛朗教授又道,“欧洲教育评价大会准备提高一批魔法学校的评价等级,我们德姆斯特朗确定是其中之一。” “你带回来的是好消息?”卡卡洛夫不放心地追问。 “对比预期,算是好消息。” 卡卡洛夫如释重负地站起来,“跟我来吧。” 洛朗茫然地抬头,“去哪儿?” “校长画廊。自你们离开以后,校长们每过三分钟就来问一次进展。”卡卡洛夫无奈的说。 二、 这不是罗伊.洛朗教授第一次走进外人眼里以神秘著称的校长画廊。从学校毕业的第二年,他因获得了当年的杰出校友奖章,有幸进入校长画廊一睹先驱们的风采,那一次他紧张得呼吸困难。事隔多年,他从前任校长裴迪南手中接过德姆斯特朗魔药课教授的聘书,同年获准在校长画廊内接受历任德校掌门人的“围观”。这是罗伊.洛朗第三次走进承载着德姆斯特朗的记忆的房间。 这次他的腿肚子没再哆嗦,也没有因过度紧张把自己憋得缺氧。 【……我记得他!】墙上某幅肖像画突然嚷嚷起来。【那个不会用鼻孔呼吸的傻小子!】 不用问,又是爱找存在感的贝托.普罗迪。 罗伊.洛朗从容的笑脸出现了裂缝,不堪回首的往事总是让人记忆犹新。 【洛朗教授是我们德姆斯特朗的魔药学教授,我死之前他就在德姆斯特朗教书了,别大惊小怪地扯嗓门,让活人有机会笑话你这个不长记性的死人!】与贝托作对的人也不作他想:卡卡洛夫的前任裴迪南校长。 “先生们,请听我说几句!”卡捷宁不在,卡卡洛夫只有硬着头皮上前维护和平。 【你要说什么?】贝托怒目而视。 显然被迁怒的卡卡洛夫干笑两声,“洛朗教授有重要的事向校长们汇报。” 【什么重要的事?】贝托以为卡卡洛夫在为自己找借口。 【洛朗带队参加了刚刚结束的欧洲教育评价大会,你之前几分钟就跑出去问一次,你现在不记得了?】说话的人是德姆斯特朗的已故女校长乔琳娜.阿克雷。【果真是老糊涂了。】 贝托自诩年高德劭,为了维护自我吹嘘的绅士风度,面对乔琳娜的冷嘲热讽只好忍气吞声地闭上嘴巴。 两面墙壁上的肖像画们纷纷发表期待的言论,谈及最多的话题与评价等级的提高密切相关。当然也有对未来的展望充满悲观的论调。校长们七嘴八舌,各式严谨或滑稽的议论不绝于耳。 贝托指着洛朗教授,【那个什么洛拉……】 “是洛朗,先生。”洛朗忍不住纠正。 【对对对,洛朗,别大声嚷嚷,我耳朵好使着呢!不过年轻人,你应该知道,当别人在说话的时候你不能贸然打断,那会显得你很没有礼貌。】 裴迪南冷笑,【连自己学校的魔药学教授的名字都记不住,值得拿出来炫耀?还义正言辞地教训别人?你不止老糊涂,还厚脸皮。】 【你……】 “先生们,先生们,”卡卡洛夫泪流满面。“我急切地想要知道欧洲教育评价大会上发生了什么,请二位务必网开一面。” 俩校长对视一眼,同时别开头。 卡卡洛夫松了口气,他挥动魔杖,一只冥想盆从画廊尽头的讲台后方飞出,落在画廊中央。这只冥想盆质地坚硬,通体灰白,约有半人高,盆子本身占了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是雕凿得惟妙惟肖的九头蝰蛇。 洛朗用魔杖取出关于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的记忆,把它轻轻丢入冥想盆内。 冥想盆在接纳记忆的那一瞬间开始发生变化,平静的水面出现圈圈涟漪,犹如雷云中的闪电不时炸亮整只冥想盆,驮着冥想盆的九头蝰蛇往外舒展躯干,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窸窣窣的摩擦。 九只蛇头分展到不同方向,而后蛇头微扬,向空中喷出白色的烟雾。烟雾在冥想盆上方聚集不散,转瞬便聚拢成一团,冥想盆中的影像被反射到烟雾中,如同放映电影时的白色幕布,一举一动皆流畅自如。 校长画廊内早已没了争论声,大家无不屏息静气。 校长们通过罗伊.洛朗贡献的记忆,目睹了欧洲教育评价大会上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满怀欣喜到开幕式上猝不及防的“恶意”;从让人七上八下的抢答到令人拍案叫绝的摇铃;从自我价值的展示到被全场提问等等…… 几个小时的经历让人目不暇接,坐立不安。 【好!】贝托.普罗迪满含热泪。【那个谁说得太棒了!】 本来也为海姆达尔的慷慨陈词鼓掌叫好的裴迪南被贝托的一席话弄得哭笑不得,别的校长虽不像裴迪南反应那么激烈,却也是无可奈何地摇头。 【那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你至少应该记住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的名字!】裴迪南吐槽。 【我们学校几乎每年换一个学生会主席,我记得过来吗?!】贝托理直气壮地抗议。 【你又不是没见过他!】裴迪南想不通这个人生前居然是一位有口皆碑的校长。 【我认识他与能否记住他的名字不存在直接联系。】 裴迪南被贝托的强词夺理反驳得无言以对,他失败的原因在于他没法让自己更胡搅蛮缠。 贝托这回倒没把注意力放在与裴迪南打嘴仗之上,难得的“通过恶心对方最终打败了对方”也被他抛在脑后,他的全副心思投入到了洛朗教授的记忆影像中,并心潮澎湃反复回味。 【伊戈尔!】贝托大叫着卡卡洛夫的名字。 “什么事?”卡卡洛夫连忙应声。 【那个谁——】 “谁?” 【就是那个谁!】 “您说的是谁?” 【哎呀,冥想盆里的那个!】贝托还急上了。 卡卡洛夫满腹委屈,他怎么知道贝托到底说的是哪个,冥想盆里出现的人何止一个。 还是洛朗教授反应迅捷,“您是说德姆斯特朗代表队?” 【对!】贝托很高兴有人比卡卡洛夫灵活。 “斯图鲁松?”洛朗又问。 贝托大喜过望,【对,我说得就是他!】说着斜眼扫了下卡卡洛夫,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卡卡洛夫特别想挠墙,强颜欢笑道,“您有什么吩咐?” 【斯图鲁松几年级了?】说得好像从没有见过海姆达尔一样。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通常由七年级担任,您说他几年级了?卡卡洛夫当然不能这么冲,短暂的脑补过后,老老实实的说:“七年级。” 【而且是学生会主席?】 “……没错。” 【如此说来快毕业了!】 “是的,今年六月就能拿到德姆斯特朗颁发的毕业证书。” 【他不准备留校继续深造?】贝托问。 “我们学校只读七年,即便最终的考核没有通过,也就是拿不到毕业证书,没有留级这一说。” 【当初是谁兴致勃勃跑来和我们商量开办专业深造的可行性的?】贝托质问。 该记得没记住,天马行空的畅想倒是记得比谁都准。 “是,我是有这个想法,要不然我也不会着急让德姆斯特朗参与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没有得到相关部门的审批评估,我们没法在学校的现有基础上开展任何专业深造。” 【原来不是有个叫什么的学生,你很喜欢的那个,他不是在学校又读了一年吗?】 “您说的是威克多.克鲁姆……” 【名字我记不住,大概是他吧,他不是拿了另一个专业证书吗?】 “威克多的第二份证书是特例,他的‘魁地奇发展史和器具起源运用’专业是经过魁地奇联盟授权代为培养和颁发的,归根结底,我们学校还不具备开办继续深造的资格。” 【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能给斯图鲁松多发一个证书了。】贝托嘟囔。 卡卡洛夫失意体前屈,德姆斯特朗的毕业证书在贝托那儿成了白菜价,居然还买一送一。 【对了。】贝托灵光一闪。 卡卡洛夫有些招架不住,和贝托校长讲话太考验心理素质了。 【今年的杰出校友别筛选了,就斯图鲁松吧!】 卡卡洛夫擦汗,“斯图鲁松入选要等到下个学年,按规定他不能参加今年的竞选,他现在还没有毕业。” 贝托拍案,【谁规定的!】 校长画廊一时间鸦雀无声,贝托在乍然而出的沉寂中慢慢放下手, 对了,好像是他规定的。 贝托.普罗迪是个有想法且忘性大的校长,生前出了不少点子为德校增光添彩,同时也折腾出不少事导致德校毁誉参半,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八成以上的主意他自己却记不住。 不等卡卡洛夫感慨完,贝托又拍了桌子。 【卡卡洛夫你是校长,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完全可以见机行事!】 卡卡洛夫苦笑,如果他真的在规定上动刀,等这阵心血来潮过去,忘得快的贝托肯定第一个对他吹胡子瞪眼。 三、 海姆达尔从学生会里出来后吩咐希娜把实验研究室里未完成的工作搬去宿舍,而后在威克多的陪伴下转道前往魁地奇练习场。他首先选择拜访替补校队,听取教练奥古斯特关于改进替补校队训练方式的建议,又观看了替补校队的练习,威克多留在了替补校队,之后海姆达尔转向校队所在地,听另一位教练给他“画大饼”。 等他们在城堡房间的门口再度聚首,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威克多趁左右无人,揽住海姆达尔的肩膀,低头亲吻他的嘴唇。海姆达尔伸出双手拥抱丈夫,他觉得今天老爷的亲吻特别投入。这不是说威克多平时的亲吻敷衍了事,只是今天的亲吻多了往日没有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他不急着了解,因为对方是威克多.克鲁姆。 夫夫二人在米奥尼尔手舞足蹈的欢迎中步入房间。 脱下巫师袍的海姆达尔光着脚丫子抱儿子歪在沙发上,他抚平孩子的衣襟,又摸了摸小米的小白脖子,并在他脸蛋上啄了几下。米奥尼尔的居家服由他们的旧衣服改成,颜色不再鲜亮,款式也不追求时髦,但触感舒适宜人。米奥尼尔喜欢他的居家服,上面仿佛残留着爸爸们的味道,让他很有安全感。 海姆达尔让儿子坐在自己腿上,嘀嘀咕咕说着悄悄话,不厌其烦地听米奥尼尔兴高采烈地描述今天在后山的见闻,虽然那里的一景一物早已烂熟于心。 窝在海姆达尔怀里的小米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今天没睡午觉?”海姆达尔问。 米奥尼尔把头埋进他怀中,借以逃避问题。 “有没有好好吃饭?”海姆达尔摸摸儿子的小脑瓜。 米奥尼尔点头。 威克多从报纸中抬起头,“卡捷宁教授称赞咱们的孩子不挑食。” “好。”海姆达尔眉飞色舞地表扬小米。 “你也要以身作则。”威克多暗示他别当耳旁风。 海姆达尔故技重施,假装没有听见。 海姆达尔忽然想起什么,“亲爱的,我们去泡澡!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以为你故意转移话题。”威克多笑着翻了页报纸。 “你不是喜欢泡澡吗?”海姆达尔兴冲冲地抱着儿子走进盥洗室。“来,宝贝,告诉希娜你想带什么去,潜水艇怎么样?还有橡皮鸭子……对了,吐泡泡的美人鱼也带去,还有救生圈海龟……” “到底是你要玩,还是儿子要玩?”威克多摇头,之后感到有些奇怪,“你说的泡澡不是在盥洗室?” “当然不是,”海姆达尔得意洋洋地说。“刚才回来的时候碰到洛朗教授,他对我说了一个新口令,我一开始以为他准备让我留堂补课,后来发现不是。卡卡洛夫校长破例允许我今天进入校长浴室,我从没去过校长浴室。有没有兴趣,克鲁姆教授?” “当然。”威克多立马放下报纸。 四、 德姆斯特朗的校长浴室没有海德格拉克的学生会浴室华丽气派,也没有表弟德拉科描述的霍格沃茨的级长浴室趣味盎然。它有一个巨大的拱顶,描画着浩渺星空,裹着绚丽瓷砖的柱子和墙面充满了异域情调,光滑温暖的地面拼贴着六边形的几何图案。正对入口的水池贴墙而砌,巨大的独角兽石雕昂首挺立在人造假山上,水流从假山大小不一的孔隙中汩汩喷出,汇成瀑布飞流直下冲入水池。 米奥尼尔在腾起的水雾中睁大眼,指着假山顶端的独角兽说:“四不像的爸爸!” “那是一尊独角兽雕像。”海姆达尔叮嘱儿子。“四不像的爸爸可不在魔法学校里看浴室。” 他说完看向自进门后就一言不发的威克多。 “有何感想,克鲁姆教授?” “看上去不错。”威克多煞有介事地摸摸下巴。“下面要试试水温如何。”他一把抱起儿子,大步走向浴池。“我们的小米勇士将第一个下去挑战!” 空阔的浴室内持续回荡孩子开怀的尖叫声。 十分钟以后,米奥尼尔在浴池边站稳,身上套着他最喜欢的鹅黄与褐色相间的长颈鹿救生圈。他臭美地调整救生圈的方向,务必把长颈鹿的脑袋正对前方,等一切就绪,他看着水面撅起屁股,自娱自乐地大叫一声跳下。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时刻看护在旁的俩爸爸等到儿子安然无恙地在水池中欢乐地扑腾,才放下心来靠在池壁上说话。 “发生什么了?”海姆达尔问。 “你会看出来我不意外。”威克多捧起池水抹了把脸。 “也就是说真有事。”海姆达尔点头。“你钟楼前接我,我没有大惊小怪,但你给卡罗他们拿信就有点不对劲了。”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助人为乐的巫师,但我偶尔也会督促自己向好人靠拢。只是给他们带去几封信,我那时从食堂过来,顺便带给他们。”威克多好笑的说。 “好吧,这么说吧,你给卡罗带信在情理之中,你给楚格带信可以理解,问题是你还给凯恩带了一封信。” “我是故意的。”威克多的手在水下悄悄摸上了海姆达尔的腰腹。 被主席先生一巴掌拍开。 “故意什么?”海姆达尔问。 威克多看似漫不尽心地舒展水中的手掌,“为了和凯恩说上话,你可以认为我没事找事。” “凯恩有问题?”海姆达尔第二次拍开老爷的手。 “你的表情不像很意外。” “我感觉今天的凯恩有点说不上的古怪,虽然把他开除实验研究室以后他就一直阴沉得让人难以接近。今天给我的印象与以往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海姆达尔出神地说。 老爷的双手顺利地落在主席先生的皮肤上,而且没有被再一次挥开。 “说不定就是换了一个人。”威克多在海姆达尔耳边说。 海姆达尔犹豫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来说说今天我的经历,咱们可以一边洗一边聊。”老爷的表情无比正直。 海姆达尔伸手推开他,哗啦一声站起来,向假山那边大步走去,一边走一边严厉地扬声道,“米奥尼尔,谁让你爬上去的?” 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威克多笑着摇头,加入到看孩子的行列中。 小米宝宝在俩爸爸的严密监视中,灰溜溜地从假山的第一段台阶上蹭了下来。 tbc 第396章 act·821 一、 对周遭潜伏的未知和也许正伺机而动的敌人,夫夫二人在没有获得准确消息前,不约而同地选择继续保持距离观望。他们不想因过分忧虑导致风声鹤唳,米奥尼尔的存在让两位新爸爸在考虑问题上有了与以往不同的顾虑。 而在真假凯恩这件事上,海姆达尔没和丈夫深入探讨那位转校生的坦然相告是否真的发自肺腑——毕竟他尝试唤起海姆达尔注意的方式反而唤起了克鲁姆老爷在他脑袋上钻几个窟窿的冲动。海姆达尔把这个问题丢给了威克多,他的丈夫很高兴接手这件事,另外那一批批前赴后继、来路不明的私人信件也再未送到他手中。直至很多年以后威克多从魁地奇联盟正式退役,那些信件依然不知所踪。 米奥尼尔后来从大爸爸那里接过了这项妙趣盎然又极富挑战的任务,他的手段方式与他父亲的截然不同。按隆梅尔爷爷引以为傲的口吻来说,他很斯图鲁松。 身为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海姆达尔刻意避开某人——比如凯恩——的举动将比一般学生更加显眼,所以斯图鲁松主席先生利用职能之便提倡在级长制度之上再进行分年级管派。在召集了年级代表的听证会上,美其名曰德校的学生会主席将告别古老落后的集权时代,迎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新世界。 总而言之,在他的鼓动下,学生会又增加了几名干事,开始尝试接触群众工作。学生会主席与学生会副主席终于摆脱钜细靡遗的居委会工作模式,着眼于足以影响学校将来的宏观大事。 截至目前摆在德姆斯特朗面前最大的一件事莫过于已经结束的欧洲教育评价大会。 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的考察组抵达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这天,整个德姆斯特朗山区刚结束了接连二日的恶劣天气。即便没有了风雪肆虐,气温依旧低得让人感觉不到鼻子的存在,不过被强风吹散了压顶黑云的天空释放出了几分罕见的蓝意,愁眉不展的卡卡洛夫校长的脸色因而添了些红润。 在卡捷宁的建议下,卡卡洛夫按捺住等在校门口嘘寒问暖的念头,在房间内忐忑地转圈子。要不是卡捷宁在校长办公室内坐镇——以免某人头脑发热,卡卡洛夫早就一意孤行了。 卡卡洛夫第六次无意识地咬住大拇指,紧张地看向挂钟时,卡捷宁大发慈悲地宣布放行。衣着鲜亮的卡卡洛夫在卡捷宁的陪同——或监视下——走出办公室,来到钟楼前方,其间没有忘记在脸部装饰上校长级别的业务表情。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与副主席正在钟楼前的广场上,接受来自欧洲教育评价大会考察组的第一波问询。 卡卡洛夫忘情地想要加入,以便获知考察组成员们的此行目的,但他的冲动都消失在了卡捷宁的咳嗽声中。 当学生会主席与副主席带领考察组的巫师们走向二位校长时,卡卡洛夫感觉心脏的跳动速度有些不堪负荷,当他以为自己会痛苦地捂住胸口大叫一声倒地晕厥为德校抹黑时,他已经神色自如地和考察组的巫师们完成了热情圆满的问候。 卡卡洛夫如释重负,对自己的心理素质有了全新的认知。 考察组的巫师们主动提出让学生会主席和副主席陪伴,他们想要在校园内随便走走,以便加深对德姆斯特朗的第一印象。校园环境是一个很重要的加分因素。 海姆达尔和卡罗很乐意向外人展示德姆斯特朗深厚的千年历史,几乎每一个提到德校的人都会把第一印象放在黑魔法上,让那些以偏赅全的巫师看看,“黑魔法工厂”的环境设施堪称欧洲一流。 卡卡洛夫欣然同意了考察组的要求。 当卡捷宁用客套话吸引考察组的注意时,卡卡洛夫抓紧时间与二位学生会负责人进行短暂的沟通。 “让三位客人在学校里瞎走没事吧?”卡卡洛夫不放心的问。 “我们提前规划过行走路径,尽量把他们安排在既定范围内。不过我们不敢保证不会产生突发情况,您也明白,这些专家是来考察学校情况的,不是来观光的。如果他们强调即兴而为,我们只有见机行事了。”海姆达尔中肯的说。 卡罗补充道,“我们在既定路线上分布了人手。” “什么意思?”卡卡洛夫蹙眉。 “您可以理解为商家找来炒作商品、引诱客人的推手。”海姆达尔说。 俗称——托儿。 卡卡洛夫义正言辞的说:“我不喜欢这种解释。” 海姆达尔立刻纠正,“让考察组的专家教授们更细致全面了解德姆斯特朗千年建校史的我校优秀人才。” 卡卡洛夫点头,“好,去吧。” 二、 巫师侦探只收现款,和麻瓜黑社会不把钱往银行里存拥有微妙的相同之处。每一枚金加隆上刻有特定的编号——代表铸造这枚金币的妖精,古灵阁有办法追溯到进入巫师银行的每一笔款项的来源以及它们的最终去向,对于妖精们来说,但凡涉及金加隆,没有什么是它们无法调查取证的。 而巫师的法律往往不能制约它们的行为。 妖精的价值观认为所有东西都可以估值并明码标价,只要支付相应的报酬,没有什么是不能拿来买卖的。这对用生命换取报酬的巫师侦探来说极具风险性,说不定哪一天自己的个人信息等秘密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妖精冠以价格公开拍卖。 这并非史无前例。 他们约在保加利亚的大特尔诺沃碰头。这座如今不显山不露水的古城曾经是保加利亚第二帝国的首都,作为军事重镇在中世纪的巴尔干半岛上独领风.骚数百年。多瑙河的支流杨特拉河贯穿山城,城里泰半建筑依水而建。爬上缓坡,在缓坡上俯视下方,山脚下的红瓦白墙整齐划一,青山环抱绿水潺潺,整座古城在自然、庄严与古朴中韵味悠长。 威克多站在半山腰上,开玩笑的说:“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罗杰.多万诺语带夸张地奉承,“您的秘密基地令人眼红!” 男孩们的秘密基地通常大不过一间提供单人沐浴的盥洗室,最常见的尺寸是一个树洞。 威克多所说的秘密基地当然不是拥有将军梦想的儿童幻想中武装着坚船利炮的小人国,他的大本营在大特尔诺沃,准确点说外祖父留给母亲安娜的遗产主要分布在大特尔诺沃地区。在威克多主动放弃克鲁姆家的继承权后,便把精力投注到母亲的私产上。在此之前,安娜并没有花太多的心思整顿“嫁妆”——她缺乏做女强人的时间和空间,和克鲁姆动辄数顷良田收益的数字相比,她的嫁妆显得微不足道。 大特尔诺沃的巫师自古依靠精湛的手工名满巴尔干——巫师制造业十分发达,城里半数以上的巫师手工业制造商是鲁米利亚(安娜的娘家)的雇员,因而已成为鲁米利亚实际拥有者的威克多在这里被尊为一声“老爷”。 “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妥当吗?”罗杰揪了条细软的枝叶。“谁会把秘密基地轻易告诉别人?除非这里并非像你说得那么重要。” 威克多煞有介事地说:“我打算对你推心置腹,以便让你死心塌地为我卖命。” 罗杰哈哈大笑,却发现威克多无动于衷,他的笑容立刻从脸上消失。 “你说真的?”罗杰迟疑道。 威克多不置可否,迈腿向山下走去。 罗杰赶上去,不等他开口,威克多率先回头道,“钱已经准备好了。” 罗杰精神大振,迅速丢开不值一提的迟疑,“三倍?” “言出必行。” 罗杰拍拍威克多的肩,“你是个好客户,我会记得为你做宣传!” “谢谢,但是不必了。”威克多一丝不苟的说。“我希望未来的生活平静安逸,请不要多此一举。” “抱歉。”看在金加隆的份上,罗杰痛快地承认了错误。 他们进了一家编织手工毯的家庭作坊,作坊里的巫师见到威克多进来后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局促地站起来。 “没事,你们继续,”威克多对作坊老板说。“后院空着吗?借你的地方坐一会儿,我们不会逗留太长时间。” “是的老爷,后院还空着。”作坊老板转身,被威克多制止。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今天来过这里。”威克多小声说。 “当然,老爷。”作坊老板慎重地点头。 威克多带着罗杰径直走向后院。 作坊中的工人们在老板的眼神示意下,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 后院种植着花香四溢的玫瑰——巫师用自己的方式让它们四季不败,大特尔诺沃的巫师把玫瑰当普通的景观植物栽培,外面极其罕见品种在巫师们的小花园里随处可见。 二人在一条石凳上落座。 毫无生活情趣可言的罗杰对一切美好视若无睹,他迫不接待地掏出烟斗,在满园的芬芳瑰丽中陶醉地吞云吐雾。 “要不要来一口?”罗杰举起烟斗。 威克多抬了下手,罗杰收回烟斗又吸了一口。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唯独缺乏乐趣,不懂得自娱自乐的重要性。不吸烟,不酗酒,没有特殊爱好、不良习惯,我敢说你从不滥用魔药。人生苦短,该享受的就该好好享受,放着那么多钱不用等着带进棺材里去吗?自制力强的人普遍短命,我把你当朋友才这么直言不讳。”罗杰一吸烟就跟嗑药似的满嘴胡话连篇。 是高额报酬让他口无遮拦才对。 “我挣钱不是为了吸烟、酗酒,并染上滥用魔药的恶习。”威克多不以为然。 罗杰在烟雾中点点头,吸烟时的他还变得比较“通情达理”。 “说说你的发现。”威克多不想兜圈子了。 “那个三倍没跟你汇报?” “三倍?” “戴帽子的黑大褂,很有存在感。” “他的汇报和你有什么关系?”威克多严厉地扫了他一眼。 罗杰一个激灵,赶紧搁下烟斗正襟危坐。 “亨利.德瑞是个死人,我在欧亚交界的高加索地区找到了他的坟墓,目前活跃于魁地奇界的亨利.德瑞如果不是幽灵,那么就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罗杰说。 “不出所料。”威克多喃喃道。 罗杰因他的低语扬起眉毛,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克鲁姆先生,恕我直言,这件事似乎相当复杂,而且我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那人假扮亨利.德瑞的用心也许比预想更加险恶,作为一名拥有良知的巫师侦探,我不建议你继续追踪‘亨利.德瑞’的秘密。” “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深入险境,借机哄抬价格。”威克多慢条斯理的说。 罗杰讪笑,转头吸烟。 三、 海姆达尔在校长浴室里找到了卡卡洛夫,校长坐在云雾缭绕的浴池边,还穿着那身鲜亮的渐变翠绿色巫师袍。周身飘着大大小小五彩泡泡,据说这是卡卡洛夫的爱好之一,彩色肥皂泡能够帮助他缓解压力。 “他们走了?”卡卡洛夫率先开口,白色烟雾模糊了他的五官。 “是的,他们准备下周末前再来拜访。”海姆达尔在三步外停下。 “坐到我身边来,斯图鲁松。”卡卡洛夫拍拍身旁。 海姆达尔依言而行。 卡卡洛夫没有转头看他,他的视线落在前方某处。 短暂的沉默后,卡卡洛夫说:“斯图鲁松,你是不是觉得我非常可笑?” “发生什么了?”海姆达尔诧异道。 “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觉得您可笑。”海姆达尔肯定的说。 “别糊弄我!” “我没有。” “嗯,我相信你。” “……”海姆达尔犹豫片刻,“是不是您听说了什么?如果出自某位学生之口,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学生们偶尔发发牢骚,大多时候他们只是需要发牢骚的经过,牢骚的内容无关紧要。” “是普罗迪校长。”卡卡洛夫貌似深受打击。 贝托.普罗迪?! “他又有什么划时代的主意了?”海姆达尔心想死了以后还能无休止地给活人找麻烦,全世界大概找不出第二个。 “他指责我占据德姆斯特朗校长之位多年却一事无成,他认为我在帮助德姆斯特朗改变不公的评论上毫无建树,一厢情愿地享用前人留下的硕果假装自己丰衣足食。他告诉我他准备发起撤除现任校长的听证会,德姆斯特朗需要真正的能者当家作主。”被泡泡环绕的卡卡洛夫满脸沮丧。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所以您就躲在浴室里黯然神伤?” 整个德姆斯特朗或许只有浴室不会流出闲言碎语,肖像画继承了画中人生前的点点滴滴。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们普遍自诩知识渊博、人品高洁,到浴室遛弯这等丧心病狂的事他们不会做也不敢做。浴室里没有画像,即便有肖像画打算破罐子破摔,也不具备实现条件。 “我想安静一会儿。”卡卡洛夫没有否认。 “您太悲观了。”海姆达尔说。“先不论贝托校长能不能把所谓的撤职听证会搞起来,仅全校投票这一项就能把他的设想打回原形。学生会还没有接到正式的投票要求,全校投票能否启动还处于未知状态。既然无法投票,贝托.普罗迪就不能发起听证会。按规定,撤换校长首先需要得到半数以上在校生的同意。” 校长的小脸儿渐渐红润起来。 “万一学生会接到投票……”卡卡洛夫迟疑道。 “您可以强制要求学生会不执行,”海姆达尔提醒。“撤换校长这件事在德姆斯特朗其实很难操作,现任校长拥有学校的绝对控制权,已故校长发起撤换听证会需要通过学生会组织的超半数投票结果,而在任校长又可以勒令学生会不执行。” 卡卡洛夫的脑子终于转过弯了,“对,他根本换不掉我!” 凡是有丁点头脑的人都能听出贝托的无中生有,假如卡卡洛夫在任期间叫“毫无建树”,至少三分之一的前任将在墓地里辗转反侧。 “活人不一定能干的事,死人更不行了。”海姆达尔点头。 卡卡洛夫神采奕奕。 海姆达尔说:“您就当他放屁吧!” “哦,斯图鲁松,别那么说话,太粗俗了。”卡卡洛夫校长的装腔作势重新归位。 “是的,教授。”海姆达尔微笑。 “考察组的巫师们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对付?有没有提出无理要求?”卡卡洛夫调整到在任校长状态。 “他们没有按照我们指定的路线行走,可惜卡罗安排的托儿……”海姆达尔在卡卡洛夫不满的注视中稍作停顿,“琼斯安排的优秀人才没派上用场。考察组参观了温室和校医院,他们对温室赞不绝口,校医院内部陈设之到位引得他们大惊小怪,福莱特先生很不高兴,因为这些专家滔滔不绝地提问题,让他不胜其烦。所幸福莱特先生很配合,没有说出难听的话。” 卡卡洛夫松了口气。 海姆达尔又道,“走之前他们暗示我带他们前往后山,被我拒绝了。” 卡卡洛夫本来觉得海姆达尔小题大做,后来经过他自己的“过人”分析,他对海姆达尔的“怠慢”大为改观。赞扬的前提不是称赞海姆达尔为人谨慎,不轻易推翻原则等等。卡卡洛夫表扬海姆达尔深谙吊人胃口的重要性,没有一次性亮出全部底牌,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实际上斯图鲁松主席这回真不是故意吊胃口,德姆斯特朗的后山入口设置了严密的魔法保护,一般学生连入口都找不到,为了保护后山动物们的安全与生存环境,那里被列为德姆斯特朗的非公开区域。海姆达尔真心没打算给外人当另一处温室那般品头论足,并非像卡卡洛夫脑补的那样欲迎还拒…… 兴高采烈的卡卡洛夫对海姆达尔的工作比较认可,他忘形地感慨,“斯图鲁松,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海姆达尔再度受宠若惊,卡卡洛夫担任校长至今只有威克多曾有幸得到如此称赞。当然不排除卡卡洛夫正在兴头上,就跟喝醉酒说胡话是一个道理,说不定转眼就忘了,海姆达尔又一次决定不往心里去。 “斯图鲁松,有留校深造的打算吗?”卡卡洛夫双目放光。 海姆达尔没有接下卡卡洛夫的好意,而是谨慎地说:“假如国际威森加摩对我提出类似的要求,再考虑也不迟。” 一盆冷水浇在卡卡洛夫脑袋上,校长恼羞成怒,于是把提出海姆达尔参选本年度杰出校友的历史性建议咽回肚子里去了。 斯图鲁松主席丝毫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 四、 坐在观众席上跷腿观看校队训练的海姆达尔张嘴啃了一口苹果,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拿走他手中的苹果,身后随即传来清脆的啃咬声。 “回来了?”海姆达尔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威克多坐在后一排,倾身靠在前排的靠背上,转头看着海姆达尔的侧脸。 “米奥尼尔呢?”威克多问。 “在洛朗教授那儿接受魔药启蒙教学,今天下午是第一堂正式授课。” “已经开始了?”威克多有点意外。 “嗯。” 德姆斯特朗的主修课教授们兴致勃勃地为小米宝宝编纂了一套巫师启蒙教学,依据教授们的闲暇时间为米奥尼尔排课,无论教授还是学生,对新鲜的启蒙教学都十分投入。 夫夫二人对此满怀感激。 “你那里有什么进展?”海姆达尔问。 “和我们当初设想得差不多,亨利.德瑞是假的。”威克多又咬了一口苹果,并把苹果翻面再送到海姆达尔嘴边。 海姆达尔就着他的手啃了一口,“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 威克多说:“亨利.德瑞的线索到此中断,冒名顶替者是谁不得而知。” “你有没有想过从你祖母的诅咒上着手调查?”海姆达尔说出自己的想法。 威克多沉默不语,他已经想到了。 海姆达尔拍拍他的手腕,小声说:“回去再讲。” “嗨,里格,克鲁姆!”德姆斯特朗校队教练帕尔梅向他们走来。 “校队状态不错,有什么打算?”海姆达尔问。 帕尔梅在威克多身旁坐下,“奥古斯特替我联系了几间魔法学校,准备一试身手。” “准备妥当了记得通知我。”海姆达尔说。 “当然,我还指望学生会拨款增添几副专业护具。”帕尔梅一点都不客气。 “你和奥古斯特怎么样?”海姆达尔又问。 帕尔梅有些局促,“我们还行。” “跟奥古斯特在一起不无聊吗?那个人看上去十分无聊。”海姆达尔坏笑。 “这句话还给你,我觉得克鲁姆十分乏味。”帕尔梅回击。 海姆达尔看看不动声色吃苹果的老爷,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帕尔梅也没有纠缠,转向威克多,“听说保加利亚队下一场将对阵美国队?” “没错。”威克多点头。 “你的名字在首发阵容里吗?” 在已经结束的第二场预选赛中,保加利亚以10分的优势险胜对手。赛后各种声音层出不穷,其中被提及最多的就是“克鲁姆没有出场”,保加利亚队在出场气势上少了几分胜算。在球迷们看来,威克多.克鲁姆的名字已具有一定的威慑力。 “现在还不知道。”威克多说。 “得啦,别卖关子,我保证不告诉别人……除了奥古斯特。”帕尔梅在对方略带戏谑的注视中不自然地看向他处。 “大概不会。” 海姆达尔和帕尔梅同时惊讶道,“不会?” “还没有下来正式通知,不过我觉得教练大概不会让我在预选赛上多露脸。”威克多耸耸肩,把手里的苹果核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果核很快被家养小精灵收走。 海姆达尔和帕尔梅对视一眼。 “这对美国队来说是个好消息。”帕尔梅嘀咕。 “你保证不告诉别人的!”海姆达尔突然想到这家伙有个锲而不舍的美利坚竹马。 tbc 第397章 act·822 一、 这天早上德姆斯特朗的食堂内依旧同往常一样热火朝天,复习功课、抄作业、写信、读报纸、说闲话等等活动像轰鸣中的流水线日复一日。唯独习惯聚集在东角的七年级们与循环往复的流水线不尽相同,除了上述固定活动他们还增添了毕业将至的种种烦恼。 大家围着几张桌子,关系亲疏一目了然。海姆达尔他们哥四个自然是一张桌子。 尖叫声骤然打破忙而不乱的清晨,食堂内的嘈杂犹如轴承上突然断裂的传送带,整条流水线戛然而止。 尖叫声并未因周遭的变化停止,大家很快发现尖叫来自七年级占据的东角。 低年级们张头探脑,议论纷纷。五、六年级相对淡定,每年面临毕业季时都会撞见几次。 正在啃魔法史的卡罗看了眼隔壁桌,麻木地转回眼。对比低年级的惊诧,五、六年级的故作镇定,七年级完全就是视而不见了。这已经是本星期第四个在早饭时间鬼哭狼嚎的同级生。 已经确定了工作方向,并且得到即将就职单位的认可,不需要为毕业考格外费尽心思的里安是整个七年级团队里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一个——大家都在呕心沥血,他却在琢磨参加哪一期的魁地奇世界杯博彩。里安目前所要做的就是保持平常心,然后把他的平常心带进毕业考。因而他是在场哥几个中唯一有闲心张望窗外风景的人。 “亚历山大怎么了?”里安好奇道。 埋首天文学笔记的海姆达尔心想还能怎么,亚历山大同学压力山大。 里安口中的亚历山大就是那位尖叫连连的七年级生,德语说得很溜,但人“情不自禁”时的表现通常不经大脑,此刻亚历山大同学就在尖叫的间隙不停嘀咕荷兰语。 没有一个同学尝试劝他,大家自顾不暇。 随着毕业的紧迫感日益临近,类似“还早”的口头禅已无法成为继续醉生梦死的借口,七年级们肩上的压力来自多方面,学校、同学、父母,以及自己。尽管家庭情况各有不同,但多数学生的压力主要来自双亲。 海姆达尔的情况不在大多数范围内,亲生母亲去得早;父亲隆梅尔很少——甚至从未——给过他压力;亲生父亲西里斯.布莱克大概想都没想过,布莱克先生在处理父子关系上因无措而谨小慎微,说得严重点海姆达尔偶尔感觉他更多时候其实是在讨好自己。二人之间的隔阂太过暧昧,这样的关系无法促使一方给予另一方压力。 但是。 斯图鲁松主席的肩上并非空无一物,他绝不像大多数七年级脑补得那样气定神闲,也不像为了在低年级面前树立高大全的伟岸形象而刻意表现得那样胸有成竹。主席先生比谁都想迎风流泪、鬼喊鬼叫,碍于面子他不能。 他的压力来自国际威森加摩,来自他的上司霍林沃斯。 当信使们带着邮件包裹在学生们的脑袋上方空投时,主席先生对着新到手的国际威森加摩人事部门开具的入门标准默默泪流。 魔法史要求满分在意料之中——巫师法官需要不时讲古;天文学要求八分以上虽然超出预计,但不算太出格,争取争取也许能够完成任务;魔药学竟然要求满分,这会不会太无理取闹?!相对魔咒课等科目只要求及格就万事大吉,更加令人发指。无论巫师审判员还是巫师法官,都是高高在上以法服人,说得直白点就是耍嘴皮子、会端架子,魔药学满分有个屁用! 即便是审案必备之一的吐真剂也不由法官亲自动手,那是送上巫师法庭之前的事。 斯图鲁松主席表面不动声色,心里直抹眼泪。 海姆达尔转眼看向卡罗,胖哥也是满脸愁容。 卡罗去向已定,毅然拒绝了继父为他安排实习的好意,确定未来将在法兰西奋斗。《水星报》对他的要求不算太高,以卡罗的成绩八成以上万无一失,但架不住琼斯先生自己高标准严要求。为了获取工作以后的正式记者证的考试资格,卡罗的毕业考同样面临困难重重的局面。 作为欧洲最大的八卦生产国,法国的巫师记者证即便称不上易如反掌,也该不费周折。可惜卡罗没赶上记者证颁发的“黄金时代”。法国的巫师记者人数远超欧洲其他国家,“无冕令牌”泛滥曾使法国的巫师新闻一度失控,那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时期。混乱被平息后,法国魔法部撤销了一大批记者证,从那时起在法国考个记者证难如登天,第一步就在毕业考试上给你出难题,而且每年的难题侧重点不一样,根本无迹可寻。 胖哥苦逼坏了。 莱昂是继里安之后,哥四个里较为轻松的一个。莱昂的难点来自家庭,听说他爸爸给他布置了指标,称完不成就让他换间学校继续读——魔法学校鲜少有留级之说,并且从头读,直至顺利完成新一轮七年计划。所以布鲁莱格同学也不敢掉以轻心。海姆达尔琢磨莱昂的爸爸很有可能要求他门门满分,不然以莱昂的成绩考个年级前十不在话下。 主席先生发现自己又溜号了,连忙把注意力转回书本上,苦哈哈地与魔药学公式作斗争。 二、 七年级在正式进入毕业考冲刺阶段前,学校会搞一个最后阶段面试,也就是各科教授一对一的心理辅导。学生需要做的是与教授谈天说地期间表明自己对于这门课的目标,让教授根据本人的水平,安排一套极富针对性的复习方法。 对于七年级来说,这不是第一次面试,却是最重要的一次。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面试校长也会加入,也只有入学率不高的魔法学校能做到这一点。 经过了魔法史教授、魔咒课教授、变形课教授等的磨练,海姆达尔来到了魔药学教授的房间外,他安安分分地排在队伍里,等着被召见。这情形让海姆达尔想起上辈子去医院看病,也是苦着脸拿号排队。 一个学生从洛朗教授房间里出来,排在外面的其他学生拉住他。 “怎么样?教授跟你说什么了?” 亚历山大同学苦不堪言,“教授说我现在的成绩可能没法达到我想要的目标……” 这在意料之中,亚历山大同学的魔药学成并不理想,不是说他魔药学成绩不好,而是他的成绩忽高忽低,这情况不止魔药学有,他的其他成绩也不稳定。 大家纷纷送上祝福,然后默默祈祷自己走好运。 又轮了一会儿,海姆达尔在几个哥们的注视中走进洛朗的办公室。 洛朗看到他没什么表情,抬手请他坐下。 海姆达尔毕恭毕敬地送上国际威森加摩的入门指标。 洛朗看了一会儿,再次看向他的目光有了一些变化,海姆达尔觉得教授的表情多了丝幸灾乐祸的味道——斯图鲁松主席很快坚定地予以否认。 “满分啊……”洛朗教授的拖腔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是啊,满分。”骨瘦如柴的现实硌得海姆达尔都没脾气了。 “我原本还想给你的毕业考出难题,看来不需要我多此一举了。”洛朗对iw的高门槛给予最大的评价。 “请您高抬贵手。”海姆达尔失意体前屈。 “克鲁姆平时不教教你?他的魔药学成绩虽不是出类拔萃,到底没为难过我这个授课老师。”洛朗笑眯眯的说。 海姆达尔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了,讪讪一笑。 “威克多事情多,不必麻烦他,而且您教得东西通俗易懂,不需要他画蛇添足。” “我认为应该多给你画几条腿。” 海姆达尔马上不敢说话了。 洛朗放下那份“可怕”的标准通知,沉吟片刻后问,“若是你的毕业考成绩没有达标,对你的工作将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海姆达尔的神情变得十分微妙。 “你没问?”洛朗问。 海姆达尔苦着脸,洛朗明白了,心情更加振奋了。 海姆达尔的情况比较特殊,有别于其他即将毕业的七年级,他在工作岗位上待了好几年,现在就差一个可以令他名正言顺的毕业证书。包括洛朗在内的教授们原本以为iw不会在毕业考试上刁难他们的职员,没想到iw对自己人更不客气。 身为魔药学教授的洛朗当然不会因为这点给iw部门写投诉信,恰恰相反,他很高兴看见iw铁面无私。 “我对你说实话,斯图鲁松。”洛朗说。 海姆达尔正襟危坐。 “以你目前对待魔药学的态度,除非你把整本书背下来……不,即便你把整本书背下来也无济于事,”洛朗缓了缓,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针对你吗?明明有那么多学生魔药学成绩比你的还糟糕。” “……是因为我的态度?” 洛朗点头,“你对这门课根本不上心。” “我一直在认真学习魔药学。”海姆达尔反驳。 “那是因为你是学生,几乎所有的魔法学校都安排这门课为主修课,你不得不学。” “作为学生我不认为我做错了,难道学生不是因为被安排而学习吗?” 洛朗叹气,“如果你能拿出对待魔咒学时的三分之一的热情,我也不会揪着你不放。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喜欢故意逃避,越逃避就越排斥,所以成绩总是止步不前,并非因为你的智商不够!”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他确实不喜欢魔药学。 “事到如今我也无法强迫你培养出对魔药学的热情,我督促了你7年也不见成效,现在就剩几个月了。” 海姆达尔面红耳赤。 “教授,无论您要求什么我都会努力做到。”海姆达尔低着脑袋。 洛朗哼了一声。 三、 晚饭时间,七年级们再度聚首食堂东角,半数以上失魂落魄。 海姆达尔就是其中之一,他想不到临到毕业被国际威森加摩摆了一道,看来iw确实如传说那样不好对付。对自己人更加辣手。 海姆达尔无意识地用额头撞书本,好像那么做书里的内容能一字不差地撞进脑子里去。 他都开始另辟蹊径了…… 又一声尖叫传来,锁定目标后全体七年级愤怒了——你这高枕无忧的混蛋瞎嚷嚷神马! 里安连忙捂嘴低头,假装自己不存在,等到仇恨值回落到零点才重新抬起头来。 “怎么了?”卡罗问。 刚才那一声的凄厉程度不比白天的鬼哭狼嚎差。 “保加利亚队输了。”里安把拉仇恨的报纸推到桌子中间。 卡罗惊讶地说:“又输了?” 没错,又。这不是保加利亚队第一次输球了,预选赛开始以后累计的第三场失败——保加利亚队从对阵美国队那场开始接连输了三场。 “这可麻烦了,”卡罗皱眉拿起报纸。“再输下去保加利亚队就会在预选赛期间被刷下去。” 那可真是爆大冷门了。 海姆达尔同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放弃了用脑门“补充”知识的新尝试,凑到卡罗身旁看报纸。里安订阅的是奥地利的报纸,海姆达尔轻松地看懂了这份德语报纸上的硕大标题:东欧猎鹰的第三场失败,上届冠军前景堪忧。 在经历了第一次与第二次失利后,保加利亚队输球已经无法引起欧洲太大的波澜,比之第一场对阵美国队失败后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与接二连三的口水仗,巫师们逐渐失去了对于上届冠军的关注与期待,几近沸点的热度急转直下,如今朝着冰点一去不回头。 这份报纸也不例外,输球的报道并未占据太大的版面——更多的版面给了常胜队伍,输球的分析也比较客观,不再如当初一窝蜂的偏激,把整支球队批判得一文不值,还美其名曰爱之深责之切。 报道引用的活动照片只有两张,一张是比赛结束时两队情绪的鲜明对比;另一张是观众席上威克多.克鲁姆面无表情的特写。 图片指向的深意不言而喻。 看过这张图片的巫师几乎都在问,下一场克鲁姆应该会出场了吧?再不出场就真的没机会了。 几个好友不约而同地看向海姆达尔,海姆达尔耸耸肩。 威克多半夜里回来了,那时海姆达尔已经睡下,听到动静立刻惊醒。 床头的灯被点亮。 “我吵醒你了?”还没来得及脱斗篷的威克多一脸懊恼地嘀咕。 其实这么晚他不应该回来,回来了说不定就影响了里格和米奥尼尔睡眠,队上的人也劝他在外面将就一晚——多年来的东奔西走早已抹去他身上娇生惯养的诸多臭毛病,可威克多的归心似箭无法向外人述说,所以他回来了,即便只能在家人身旁睡十分钟他也甘愿。 “我刚睡下没多久,没睡沉,不是你吵醒的。”海姆达尔从枕头下摸出魔杖,站起来对床挥动,让米奥尼尔不被他们的声音影响。 威克多走到床边看儿子。 壁炉内的火苗噗的一声窜高,壁炉前的桌子上出现了滚烫的热茶和几碟的点心。 威克多换下衣服并梳洗完毕后坐到桌子旁,海姆达尔捧着茶杯看他狼吞虎咽。 海姆达尔问,“让希娜再弄点来?” “不用,我晚上吃过了。”威克多摇头。 “现在都几点了,早饿了。”海姆达尔让希娜又弄了点吃的。 威克多看着突然出现的大饼,奇道,“这是什么?披萨?” 好吧,确实很像披萨,其实海姆达尔的原意是烧饼,希娜听完他的“创意”后一脸迷惑地弄出一个类似披萨的大圆饼,烘烤成金棕色的面饼上铺着奶酪、芝麻、香葱和大块猪肉馅料。虽然不伦不类,但味道不差。 威克多吃了一小块,看表情似乎还凑合,不是特别欣赏,海姆达尔在心底的“创意食谱”上给这块洋烧饼画了个大叉。 吃饱喝足的威克多抓起餐巾抹了抹嘴,然后向桌对面的海姆达尔伸出手,海姆达尔抓着他的手跨.坐在他腿上。二人相拥亲吻厮磨,享受片刻的宁静,之后海姆达尔起身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威克多揽着他的肩膀,轻声问,“今天的面试怎么样?” “结果可以想见。”海姆达尔把国际威森加摩的高指标说给威克多听,语气中的憋屈表露无遗。 威克多莞尔一笑,“这样的成绩以后说出去也有面子。”老爷很清楚该从哪方面入手。“审判员升至法官时的评估说不定还能因此加分。” 海姆达尔的抱怨没那么义愤填膺了。 “地基打得好才能支撑起万丈高楼。”老爷给他画了好大一个饼。 斯图鲁松主席果然十分憧憬,勉为其难地决定拼老命搏一把。 “我今天看到比赛的报道了。”海姆达尔说。 威克多嗯了一声。 海姆达尔见他神色还算平静,又道,“你们队上情绪还好吧?” “还行,教练虽然颇受打击,但一切还在掌握中,她预想过结果,所以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威克多显然情绪也不高,谁都不愿意看到输球。 总结保加利亚队的三场输球,三场中的第一场和第三场是因为找球手没有率先抢到金色飞贼,保加利亚队原本保持的大比分优势瞬间被逆转,遗憾落败;第二场比赛则是追球手的冒进以及守门员的接连失误致使比分落差悬殊,找球手倒是先一步抓住了金色飞贼,可惜仍然没能反超比分。 这三场比赛都因为教练选派了新选手,新人临场发挥不如预期所致。 让教练下台的呼声一时间响彻云霄。 “从下一场开始我的名字要被加入首发名单了。”威克多咬住海姆达尔嘴里的糕点,二人唇舌交缠一番才分开。 海姆达尔咂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威克多立刻拿起一块饼干含着,眼睛直直看着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视而不见,自己摸了块蛋糕塞嘴里。 老爷幽怨地吃掉饼干。 “保加利亚队输球不会是你们教练故意的吧?”海姆达尔突然道。 “为什么这么说?”威克多有些惊讶。 “感觉你们那位教练不是鲁莽的人,即使换新人上场也不至于血本无归。” 在赛场上,输球无异于倾家荡产,何况是四年一次的世界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连输三场后,关注你们保加利亚队的眼睛明显少了,议论的温度一降再降,被冠军头衔吸引的盲目崇拜者也从凉风中清醒过来,转而投向了层出不穷的据说拥有冠军相的队伍。” 老爷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 海姆达尔使劲揉他的脸,“装给谁看,装给谁看?!我可不是那些宣扬个性评语实际专爱看别人倒霉的魁地奇评论员,别用这种表情糊弄我!”海姆达尔小时候没少被这种表情吓唬,早就免疫了。 威克多被揉得没办法,任何表情都绷不住了。 海姆达尔终于松开手,“那个丹勒怎么样了?” 保加利亚队的“主力”找球手维力.丹勒昂首挺进了对阵美国队的首发阵容名单,在比赛进行到四十八分钟时被对方的击球手一记强力挥杆射.出的游走球扫出赛场。他这一晕一直晕到第二天,肋骨断了三根,腿也摔断了。尽管魔法世界有神奇的生骨治疗,但没法瞬间见效,巫师的骨头也需要一定的生长周期。 既然主力找球手暂时无法出场,教练便顺理成章地换上新人找球手,不过这位新人的表现令翘首以待的球迷们失望透顶。 “依然卧病在床,出不了赛。”威克多摇头,表情却没那么遗憾。 床上的米奥尼尔翻了个身,嘴巴嘟嘟囔囔,似乎有清醒的迹象,海姆达尔赶忙熄灭床头的灯,并在孩子闭着眼睛往一边伸手时快步来到床边,握住孩子的手。米奥尼尔脸上的不安和身体的躁动很快平息下去。 确定孩子入睡后,海姆达尔轻轻松开手,又掖了掖米奥尼尔的被角。 他转过身,威克多的表情温和中带着一丝深沉。 “想什么呢?”海姆达尔故意语气轻快。 “我已经见过祖母了。”威克多尽量说得简洁。 克鲁姆老夫人之前的种种行为伤透了海姆达尔的心,同时也消磨了海姆达尔所剩无几的耐心,因而威克多极少在海姆达尔面前主动提及。 海姆达尔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平淡的问,“她怎么说?” “她本来极不愿意透漏,当我和盘托出我们的猜测后她就不再坚持了。”威克多说。 “不意外。”海姆达尔似笑非笑。 想必克鲁姆老夫人接连几个晚上要辗转难眠了,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结果却是白忙一场。海姆达尔不但毫发无伤,让她闻之色变的诅咒依然牢固地盘踞在她头顶,蚕食着她的生命,威胁着她的子孙。 “她有一个要求。”老实说威克多都羞于启齿。 事关她的生死,事关克鲁姆家的后代,她竟然还开条件。 老爷的表情让海姆达尔感到格外新鲜,他很少见到威克多脸上出现可以称之为难为情的表情。老爷的生动表情淡化了克鲁姆老夫人的无理取闹带给海姆达尔的负面影响 因威克多迟迟没有开口,海姆达尔说:“她想见米奥尼尔是吗?” 威克多讶然地点头,而后又觉得以里格的头脑猜着不算意外。 “我说过不会让米奥尼尔再见她。”海姆达尔斩钉截铁。 威克多没说什么,他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请求海姆达尔回心转意,那样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说句不敬的话,你的祖母没有老得走不动路吧?”海姆达尔丢下这句径直走进盥洗室。 威克多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浮现出微笑,迈步追了进去。 tbc 第398章 act·823 一、 米奥尼尔噔噔噔跑回来,圆圆的脸上全是汗,他把手里的帽子慎重地交给海姆达尔,让小粑粑代为保管。不远处的小伙伴连连叫着他的名字,米奥尼尔立刻应了一声,掉头跑了回去。 正要嘱咐他一些话的海姆达尔被丢在身后,后衬热闹的背景,一脸的空虚寂寞冷。 这个周末,海姆达尔带着米奥尼尔从德姆斯特朗山区外的翡翠村搭乘通往比利时的马车,他们抵达比利时后没有马上动身,而是前往巫师剧院看了一出情节类似《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儿童剧。米奥尼尔已经忘记了无所不能的姜饼人,睡前读物换成了《淘气的喷火龙》。 海姆达尔原本打算看完演出就再度出发,但在看剧途中发现演出票附带剧院内部商店的打折券——这还是邻座的一位太太透露给他的,征得儿子的同意后,父子二人在剧院商店内逗留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小粑粑如愿以偿地购买到了一直想要替米奥尼尔补充的几册儿童读物,令人兴奋的是它们全部低于市场价。 海姆达尔为儿子戴上绘有《淘气的喷火龙》中小喷火龙图案的鸭舌帽,心满意足地乘上了前往荷兰的天马拉车,比利时与荷兰的交界处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巫师边境展销会。 父子二人一下车就看到了向他们迎面走来的隆梅尔和斯诺,斯诺眉开眼笑地抱起米奥尼尔,小米宝宝亲昵地搂着小爷爷的脖子。 “你迟到了。”隆梅尔的语气并非指责。 海姆达尔把之前的行程说了一遍,斯诺插嘴道,“玩得高兴吗?” 米奥尼尔点点头,不断扭头炫耀头上的帽子,帽檐上的喷火龙活灵活现地扑扇翅膀。 隆梅尔重新咬住烟斗,他还能说什么! 斯诺抱着米奥尼尔走在前方,海姆达尔和隆梅尔跟在后方,身旁不时传来响亮的吆喝声,猫头鹰在头顶上方横冲直撞,宠物在脚下肆无忌惮,还有被施了魔法的物品来去穿梭,其间夹杂着被鸟粪波及或被宠物绊倒、物品砸中的巫师的叫骂,嘈杂繁忙程度堪比客流量最大的巫师街。展销会外围搭建的都是杂货铺式的摊子,销售的东西并不时兴,但胜在价格亲民,如果想要买到新奇好玩或者价值连城的东西,中央区域能够满足需要。 米奥尼尔被关在笼子里张牙舞爪的小精灵吸引,斯诺驻足供他看个够,精明的老板陪伴在旁大献殷勤。 隆梅尔和海姆达尔在一间贩卖鲜花的铺子前停下。 “克鲁姆呢?”隆梅尔说。 “陪着他祖母,”海姆达尔掏出怀表看了眼。“现在大概正往布鲁塞尔去。” “那老太婆愿意出门?”隆梅尔表示惊奇。 “我想她不怎么愿意。” 隆梅尔默不作声。 海姆达尔很快道出来龙去脉。 隆梅尔取笑道,“你不怕她因为你的不守信用而暴跳如雷?你的威克多就遭殃了。” “我说过我不会让米奥尼尔见她,但不阻止她来见米奥尼尔,腿长在她身上,我无法约束。”海姆达尔拿起一束鲜花。“不过我可以约束我自己,只要她能找到米奥尼尔,见一面又何妨。” “但是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与她见面。”隆梅尔说。 海姆达尔但笑不语。 “你的威克多呢?不怕克鲁姆家的老太婆迁怒他?” “威克多比谁都不愿意见到我和克鲁姆老夫人的关系如此糟糕,他知道我的意思,他也从来不干涉我的决定,他甚至没为他祖母说过一句好话。所以我没有断然拒绝克鲁姆老夫人想要见米奥尼尔的要求,威克多是老夫人带大的,他对她的感情无法衡量,威克多很乐意跟在祖母身边被我的不近人情‘折腾’,他需要这个过程,那会让他心里好受很多。” 海姆达尔上辈子接受的是百善孝为先的熏陶,这种思想根深蒂固,家中长辈再不堪,也不能全盘否定对方。海姆达尔不想让威克多难做,思来想去,唯有自己继续做“恶人”——老实说这个“恶人”海姆达尔不排斥当个一万年。老爷心甘情愿被他“欺负”。 隆梅尔伸出手勾住海姆达尔的脖子,在他的脑门上亲了一下。 老爸很少在外面做出亲昵的举动,海姆达尔有些不好意思,把手里的花放了回去。 “先生,不喜欢我们的花吗?”看铺子的姑娘早就瞄着海姆达尔,看出海姆达尔似乎无意购买,急忙出声推销。 海姆达尔压根就没有买的念头,那束花是心不在焉的时候顺手拿起来的。 他摇摇头。 小姑娘显得很失望,转头看向貌似购买力不弱的隆梅尔。 “先生,不给您的爱人买一束吗?展销会一年一次,机会难得。”说得好像展销会结束后全欧洲就没花了似的。 不过斯图鲁松父子俩没留意有花没花,而是被这姑娘的“脑补”震撼了。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隆梅尔率先笑了起来。 小姑娘以为自己的建议触动了隆梅尔,连忙精神抖擞地介绍店铺里琳琅满目的花朵,种类确实不少,缤纷得让人头晕目眩。 “不……”海姆达尔正要说出实情,被隆梅尔挡住。 “看来在别人眼里我还很年轻。”隆梅尔在海姆达尔耳边小声说。 原来老爸得意的是这个! 海姆达尔说:“您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奉承您,为了让您多买几朵?!” “那又如何,奉承客人不正是做生意的要素之一吗?” 居然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可见斯图鲁松主席确实被恭维得很舒畅。 他们的旁若无人亲密无间让小姑娘露出极其暧昧的微笑。 这下跳进莱茵河也洗不清了。 海姆达尔摸摸自个儿的脸蛋,不对啊,据说他的长相端庄正直,一点都不招蜂引蝶,要不然iw的面试就不会那么顺利。但是为毛他一跟某位男士或女士的互动稍稍多些,不知情的人就以为二人有奸.情? 就在海姆达尔不平地脑补时,隆梅尔已经在小姑娘惊喜的目光中豪爽地买下一束价格不菲的白玫瑰,转身塞进海姆达尔怀里。 “不许丢啊,我不接受任何丢失的借口,不然有你好瞧的!”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为了一个“年轻”的称赞,竟然都威胁上了,捡来的就是捡来的…… 室长悲愤地说:“他是我爸爸!” 小姑娘惊愕之余,看向二人的目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那表情就是脑补过头了,海姆达尔的多此一举变成了越描越黑。 隆梅尔哈哈大笑,带着满脸苦逼的儿子离开了那里。 斯诺看见海姆达尔手中的玫瑰花,同时察觉出老哥的心情貌似比刚才还要愉快。 “怎么回事?隆梅尔为什么那么高兴?”斯诺问。 海姆达尔用魔法把玫瑰花塞进了背包里,他没有回答斯诺的问题,瞅了眼隆梅尔后一言不发。 “心情好需要理由吗?”隆梅尔笑眯眯地叼着烟斗。 二十分钟后,米奥尼尔在大人的鼓励下,跨入供巫师儿童玩耍的游戏区。他从茫然无措,到主动参与,再到结交朋友。从那一刻起小粑粑成了场外的摆设,米奥尼尔和小伙伴们在游戏区内欢快地爬上爬下。 尽管有点寂寞,小粑粑还是很高兴米奥尼尔交了新朋友,儿子需要多与同龄人接触。动物伙伴到底不是人类,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最小也年满十一了,和他玩不到一处去。 隆梅尔打发了准备多转转的弟弟,在游戏区外的椅子上坐着,并叫出家养小精灵,理直气壮地提出主办方应该为休息中的游人提供免费饮料等诸如此类的建议。海姆达尔不知道他具体怎么和主办方交涉,等他确信米奥尼尔在游戏区内玩耍不会伤到自己,拿着儿子的帽子回到游戏区外时,原本空无一物的桌上出现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值得一提的是,其他桌上也陆续出现了咖啡,大多歇脚的巫师面露惊讶。 隆梅尔喝了一口免费咖啡,差强人意。 “克鲁姆老夫人为什么想见米奥尼尔?”隆梅尔刚才忘问了,凡是涉及到克鲁姆家的老太婆,斯图鲁松主席的大脑就会开启自动屏蔽程序。 “为了从她嘴里问出一些她不愿回忆的往事。” 二、 威克多陪着克鲁姆老夫人毫无结果地转了半个多月,克鲁姆老夫人本就不多的耐心很快被消耗殆尽。她的自以为是与不知悔改加速了消耗的速度。 老太太的性格早就定性了,把改善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不如顺其自然,她对家人以外的人自私刻薄,当她的家人或许很幸福,不被她认同的人会很头疼。海姆达尔吃了几次苦头,对她的固执程度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所以不再异想天开。 克鲁姆老夫人虽然因一次次的扑空大发雷霆,到底没舍得对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孙子发火,前面说了她护短,错误自然全落在罪魁祸首身上。海姆达尔对她的指控照单全收,这次的主意是他出的,他很乐意把这件事进行到底,说句不好的,他将带着老太太兜圈子直至她躺进坟墓的那一天。 想见米奥尼尔?行啊,只要你们有缘分。 威克多是亲孙子,尽管祖母在对待海姆达尔上劣迹斑斑,但他不会或者说不允许公然顶撞、怀疑自己的祖母,他也不想让自己去怀疑,不过最终还是私下里监视祖母的一举一动,防止她恼羞成怒做出无法挽回的决定。 隆梅尔不相信克鲁姆老夫人还有信誉可言,他对于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的保护果断而坦然。 克鲁姆老夫人彻底和海姆达尔较上劲了,她倒是没做出让人诟病的出格举动,但对于见重孙这件事却是从未有过的迫切。人有了盼头,人也精神了,脑子也活了,嗓门变得更大了,苦了不时回家尽孝的俩儿子,爱发脾气嗓门又大的老娘,被喷得次数多了,亲儿子也招架不住。二儿子一家近两年很少在老太太跟前晃,见得少事端就少,小儿子乐得一身轻松。大儿子普洛夫是老太太的主要针对目标,她拿海姆达尔没办法,为什么普洛夫也拿他没办法?! “你儿子和他结婚,你就是他父亲了,为什么不让他把米奥尼尔送回家?”老太太恨铁不成钢。 “米奥尼尔是斯图鲁松家的孩子,隆梅尔都没说什么,我为什么开口?”不讲道理的老娘让普洛夫身心俱疲。 普洛夫看着老太太咄咄逼人的表情,闭了闭眼,为什么母亲没有发现,罗多彼庄园如今只剩下她一个女主人了。 “米奥尼尔怎么会是斯图鲁松家的孩子?”老太太怒不可遏。“那明明是威克多的孩子!” “米奥尼尔是威克多和里格的孩子。”普洛夫斩钉截铁。 “孩子跟斯图鲁松有什么关系?米奥尼尔一看就是威克多的种!”说到这里老太太精神一振。“一定是什么地方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的母亲现在在哪里?” “米奥尼尔怎么来的您不知道?”普洛夫曾经暗示过,他相信克鲁姆老夫人当时听懂了,那随之而来的厌恶眼神让他记忆犹新。 克鲁姆老夫人不相信普洛夫的说法,那么像威克多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那种恶心的东西…… “很抱歉,母亲,我做不到,”普洛夫疲惫的说。“我没脸对孩子们说把米奥尼尔接到您身边养育,我说不出口。我劝您打消念头,米奥尼尔是您的曾孙没错,但他姓斯图鲁松,如果您不怕得罪隆梅尔和斯图鲁松家,您可以尝试自己和隆梅尔交涉。” 老太太大骂,“你怎么那么窝囊,你是克鲁姆家的未来家主!” “贝尔尼克是克鲁姆家的继承人,很抱歉这么说——您走了之后克鲁姆家的家主是维丁!” 老太太瞪着眼睛半天不说话,普洛夫有些忐忑但仍然勇敢地回视母亲责难的目光,旁观这一切的维丁悄悄叹了口气。 三、 已故的塞尔盖伊.克鲁姆有一个从小侍奉他的家养小精灵,威克多得知这个消息后感到十分意外,他没见过这个名叫甘兰的家养小精灵,所以从未想过爷爷身边或许有这么一个——这是当然的,可惜一直以来没有意识到。 “甘兰现在在哪里?”海姆达尔问。 “不是很清楚。”威克多摇头。 “它还活着吧?” “希望还活着。” 忠贞的家养小精灵会殉主,这样的情况并非普遍,但不是没有先例。不过殉主一般发生在主人没有家人的前提下,克鲁姆老夫人应该是甘兰继塞尔盖伊之后照看的第二服务对象。 “我很确定奶奶的家养小精灵不叫甘兰。”威克多说。 “是谁告诉你还有这么一个家养小精灵?”海姆达尔问。 “爷爷的律师说的。” “负责修改遗嘱的那位?”海姆达尔曾听说过。 “不知道他从哪儿得知我一直在追查关于诅咒的后续进展,他认为诅咒之说子虚乌有,虽然他明确表示不太欣赏奶奶,但他依然认为诅咒是别人对奶奶的恶意中伤,因为那个时候想要当上克鲁姆夫人的女人有很多。” “他很正直。”海姆达尔说。 “在某些事上相对正直。”威克多露出别有深意的表情。“他年轻时很出名,出名的律师通常与无私无缘。” “你这话有点愤世嫉俗。”海姆达尔咧嘴笑道。 威克多没有否认。 “你目前的打算是什么?”海姆达尔问。 “魁地奇比赛。”威克多扬扬眉毛。 全世界加盟了魁地奇联盟的会员国共有205个,今年有202支国家(地区)代表队报名参加了魁地奇世界杯预选赛。预选赛即是争夺入围魁地奇世界杯决赛的资格,也就是成为32强之一。 卫冕冠军保加利亚队正好遇上了赛制改革,成为实行新赛制后第一支必须参加角逐,不能直接进入决赛的上届冠军。 “后天是最后一场预选赛,我可能会上场。”威克多说。 “以保加利亚队目前的成绩,三十二分之一的出线权没有问题。”海姆达尔兴致勃勃。 “教练对我们提出争取小组第一出线。” 海姆达尔故意唉声叹气,“你们教练真折腾,为了锻炼新人、转移众人焦点、模糊敌人的判断,故意输球,让保加利亚队的球迷怨声载道,也为自己的事业屡创新低,差点被炒鱿鱼。如今看来输的那几场球又是为什么,一路赢下来早就第一出线了。” 喵的一声,豆荚从壁炉上跳下来,落在国王的脑袋上,国王恼怒地撸了一爪子,豆荚轻盈地跳开。 “你这段时间跑哪儿去了?”海姆达尔诧异地盯着那只离家出走的黑猫。 [随便转转,我在德姆斯特朗还会走丢?]豆荚对海姆达尔的大惊小怪嗤之以鼻。 “你走之前不能说一声吗?”海姆达尔很不高兴。 [我原来不是没有离开过。]豆荚不是很理解他为什么突然火气上窜。 “没有这次时间那么长,”豆荚磨蹭海姆达尔的裤腿,海姆达尔把它抱起来。“以后出门记得跟我们说一声,免得我们跟着担惊受怕。看到外面的猫粮盆子了吗?” 提到这个豆荚就一肚子火,[你在外面搞那么多盆子做什么?]上面还画着豆荚的画像,每个盆子不一样,碰到甚至会发出如豆荚一般的猫叫,豆荚感觉老丢脸的。 海姆达尔知道这猫脸皮薄,脾气又坏,嘴巴还不饶人,所以一见到它羞恼,心里乐得不行。 “学校里的老鼠肯定都知道你丢了,让它们帮着找找,耗子找东西最快了。”海姆达尔对豆荚挤眉弄眼。盆子里搁着豆荚平时喜欢摆弄的玩具,上面有豆荚的气味。 难怪城堡里的肖像画见到它时表情都有些微妙,不止人像,动物们都交头接耳、对它指指点点,它以为它多疑了,原来根本源头就在这里! 黑猫气得想在他脸上狠狠挠几下。 威克多带着挣扎中的奶糖走进盥洗室,老爷让滚了一身泥的奶糖在清洁咒语和清水两个选项中挑一个,奶糖犹豫良久后选了清水。所有的神奇动物都会条件反射地抗拒魔法。 画完了符——洛朗教授布置下的魔药学作业,米奥尼尔丢下小号羽毛笔朝豆荚扑来。 “豆荚!”小米宝宝揪住黑猫的尾巴,顺势抱住它。 豆荚开始新一轮的苦难。 这娃特别喜欢摸豆荚的尾巴,虽然不疼,但豆荚总忍不住躲开——就跟男孩拉女孩的辫子一样,他每次都以为黑猫的躲避举动是在和他捉迷藏,小米宝宝乐此不疲。 海姆达尔看他们玩了一会儿,坐到书桌前。 威克多从盥洗室里出来,身后跟着焕然一新的奶糖。奶糖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懒洋洋地趴在壁炉前养精蓄锐。老爷的目光扫来,壁炉前的动物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他的视线随着他的抬头动作,移到了天花板上。 “小八。”老爷点名。 “小八不脏,”八眼蜘蛛小心翼翼地挪到比它个头小的吊灯后,再一次强调,“小八不脏。” 威克多好笑地说:“不洗热水澡,只是用冷水冲一下,我保证,洗完了以后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奖励。” 小八考虑良久,以一只蜘蛛来说,它的思考时间长得让人震惊。 “小八,礼物。”小八乖乖跃下,落在威克多身旁。不过盥洗室的门还是让它有些发怵,徘徊磨蹭好一阵才鼓足勇气爬进去。 “小丫头,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威克多把埋在门口小块地毯下的小面包提溜出来。 挣扎中的小面包听了威克多话,沮丧地停止不动了。 “一会儿让里格给你洗。”威克多对“闺女”总是比较温柔。 小面包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还是里格的魅力大,威克多放开小面包。 走进盥洗室前,他随口问道,“在写什么,亲爱的?” “写信。” “给谁写?” “斯内普教授。”海姆达尔说。 tbc 第399章 act·824 一、 海姆达尔和斯内普教授的通信并不频繁,不过每次教授的回信都会把斯图鲁松主席先生可着劲地折腾一番,再配合罗伊.洛朗教授双管齐下,就像两把锋利的宝剑,戳着主席先生的后背,迫使他在魔药学的道路上披荆斩棘。 海姆达尔曾不止一次暗暗抱怨俩教授的辣手——他们私下肯定没少商量怎么合伙对付自己,磨坊的驴还能依靠吊在跟前的胡萝卜望梅止渴,他不仅没有红烧鸡大腿的激励,大白菜都舍不得给他吊一颗。主席先生感觉自己实在命苦。 尽管如此,海姆达尔还是把洛朗教授对他的前景分析在信里老老实实交代了,如果俩教授真像他脑补的那样经常信件往来,不必自己写信告知,斯内普教授也会了若指掌。不过海姆达尔畏惧魔药学是一回事,面对教授坦白从宽又是另一码。他有预感,假设这件事没从他口中泄露半点,斯内普教授对他的“折磨”将来必定推陈出新。 信寄出去以后海姆达尔松了口气,按以往的回信间隔计算,他还能逍遥几天。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天后一只褐翅白斑的鬼鸮飞进德姆斯特朗,爪子松开后邮件落在了罗伯特.马罗尼的头上,把这三年级的孩子气得不轻。 马罗尼自从拼了老命回到校队后就格外洁身自好,一夜之间从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变成后来说话做事都有板有眼的好学生。变化之大让人瞠目结舌,连素来镇定自如的魔法史教授劳拉.曼科都不时恍惚。不过谁都不会指责回头是岸,至于马罗尼是不是真回头了,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鬼鸮那一下从天而降把稳重懂事的马罗尼瞬间打回原形,三年级的孩子抓着邮件暴跳如雷,原本闹哄哄的清晨食堂被他的破口大骂震慑得鸦雀无声,等这孩子出够了气才反应过来。四周的各色目光逼得他低头讪讪坐下,手里的邮件快被捏成麻花了,幸好旁边的同学提醒了一句,他才倏然醒过味来,展开邮件看了姓名,脸更黑了几分。 一分钟以后,拿着“麻花”的海姆达尔向“拾金不昧”的马罗尼再三保证,他绝不会因为对方的无意识举动把他赶出校队,得到保证的马罗尼惴惴不安地走了。 “在那些低年级眼里,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海姆达尔问死党们。(ps:上次有朋友纠正了,那时才知道我一直把小肚鸡肠写成小鸡肚肠……非常感谢,请继续监督。) 里安是敢说真话的好孩子——实际有些缺心眼,“小肚鸡肠不知道,睚眦必报是肯定的,你没发觉大家都不敢得罪你吗?得罪事小,怕被学生会主席报复才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海姆达尔当机立断,“通知你们飞天扫帚实验室的室长,让他尽快把本学年的钱结清了,不然我就制定一条‘从今往后不许飞天扫帚研究室赊账’的新规定。” 里安哭诉,“这不是睚眦必报是什么?对自己人都那么狠辣,身娇体软的低年级们怎么抵挡得住?!” “你再说下去就是预支了。”斯图鲁松主席淡定恐吓。 里安委屈地闭上嘴巴。 经里安一通插科打诨,笼罩在七年级头顶的紧迫气氛荡然无存,卡罗和莱昂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这才看向新收到的“麻花”,把信展平,发现不是他以为的一封信,而是两封。一封是斯内普教授的回信——这次的速度让人胆战心惊;另一封信一时看不出源自何人之手。 海姆达尔毫不犹豫地拆了斯内普的回信,不出所料,首先是对他即将面临毕业考的担忧,其中不乏鼓励之词,并非一味贬低。想到斯内普为霍格沃茨的学生批注课后作业的犀利用语,对他已是非常温柔。通篇的回信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嘱咐他认真对待毕业考,着力当前脚踏实地展望未来。老实说措辞很有点老师对学生的公式化态度,不过海姆达尔看得舒心,如果斯内普突然温情脉脉、殷殷关切,海姆达尔绝对会大惊失色。 信的末尾斯内普教授笔锋一转,来了个“未完待续”,海姆达尔猜测教授可能想与自己见上一面,但教授在回信的时候并未想好如何安排。他默默折好信,放回信封。 与斯内普教授的回信一同抵达的那封在海姆达尔的疑惑中被小心的拆开,他相信斯内普绝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考虑到英国那儿胶着的危险态势,斯图鲁松主席谨慎地利用魔杖挑开信封,拉出里面的信。 乳白色的信纸带着一股清新的香味,海姆达尔没见过这种信纸,也吃不准香味是否安全,连忙退后避开香味的弥漫。信纸在咒语的作用下铺平,被魔杖带起竖立悬浮在桌上。 卡罗不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谨小慎微,不过最近再未见到,一时难免好奇,凑上来瞄了几眼。 “谁写的?写得很漂亮。”卡罗赞扬。 深绿色的墨水洋洋洒洒地铺在乳白色的香水纸上,印刷体般的华丽字迹透着不容忽视的张扬自信,确实赏心悦目。 海姆达尔活到现在见过不少人的笔迹,儿时在对角巷和翻倒巷打工时常叮嘱赊账的客人留下姓名。至今脑中印象最为深刻的有三,一是舅舅卢修斯当初在博金-博克商店里的签名;二是格林德沃写在学习手册扉页上龙飞凤舞的“放弃希望吧,进门的人啊”;三就是母亲艾薇.马尔福的日记。 今天这张香水信纸上的字——对比自己最多被赞一声工整的字来说简直妙不可言,但他回忆了半天,一无所获。 信的内容简单易懂,也没有咬文嚼字,开篇直抒胸怀——感同身受地抱怨了几句关于毕业考的诸多刁难,并设身处地——从信的意思来看是如此——为他提供了很多如何应付毕业考的方法,还提及霍格沃茨授予的巫师最高资格考试认证,信的末尾罗列了一长排书单,三分之一的书名海姆达尔从未读到过。 直至把信送回信封,海姆达尔还是一头雾水,不知是否故意,信的最后没留落款。 “怎么了?”莱昂见他一脸若有所思。 “没事。”海姆达尔笑了笑,他原本以为信是西里斯.布莱克写来的,第一眼看到字就知道猜错了。 信的来源很奇怪,信的内容同样殷勤友好得让人摸不着头脑,有一点可以肯定,它来自英国,除去它与斯内普的回信同路,信里提到的n.e.w.t让海姆达尔决定保留态度。既然信的主人一片好意——姑且这么认为吧——那就没必要杞人忧天,于是转过头去找来信中罗列的课外读物抓紧时间“拔苗助长”。 二、 经过多方查找,终于在罗多彼山区中寻到了威克多爷爷塞尔盖伊的家养小精灵甘兰。父亲普洛夫以威克多工作繁忙为由接替儿子在克鲁姆老夫人跟前继续“尽孝”,威克多早已看出克鲁姆老夫人根本不愿和他说从前的事,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他留在身边,软硬兼施让他把米奥尼尔带过去。 他接受了父亲的好意,离开罗多彼庄园后深深吐了口气,曾几何时那座充满了童年回忆的大房子已经被令人窒息的抑郁所笼罩。所有人都在其中坐立难安,他也不例外。 威克多二话不说转道前往山区,搜寻的人传回消息,甘兰死活不肯离开那里。 甘兰目前所在的地方位于山区中段,那里有几户以打猎为生的麻瓜,他们世世代代与巫师比邻而居,与那些熟知克鲁姆家底细的友善麻瓜们一样,他们对巫师世界有所了解,但聪明地绝口不提。 塞尔盖伊.克鲁姆去世后,甘兰远离众人视野,避到这个小小的猎户村,并在那里继续工作。 这个结果让威克多十分惊讶,家养小精灵一般不太可能接受主人授意之外的工作,事实证明甘兰在那里工作是受到了塞尔盖伊的嘱咐,它坚定地认为这么多年来它一直在为克鲁姆家工作。 “克鲁姆先生。”守在门口的甘特迎了上来。 威克多向他点点头,视线移到甘特身后外观简陋的猎人小屋,据说这座小屋属于爷爷,他在世时经常扮作麻瓜混进村子里,随麻瓜猎手们一块进山。 “怎么样?”威克多问。 “菲欧娜在里面尝试与小精灵沟通,不过对方很不配合,对我们闭口不言。”甘特苦笑道。“我们实在没办法。”他们没有接到任何可以见机行事的命令,故而不敢放开手脚。 “谢谢,你们辛苦了。”威克多拍拍甘特的肩膀。 甘特连忙摆出谦逊的模样。 威克多又道,“我不阻止你把这些事报告给斯图鲁松先生,事实上我已经和他提过甘兰,你把寻找的过程与结果告诉他,反而给我省了不少事。” 被看穿心事的甘特既羞愧又尴尬,人家夫夫二人之间推心置腹、毫不讳言,他若是自作主张,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想通透这一点,甘特点点头,“我会给斯图鲁松先生写封信。” 威克多扬起嘴角,“听说你想往真菌培育的工作上发展?” “是的。”甘特小心的说。 威克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介绍信,“如果你有需要,带着这封信去找我的堂弟贝尔尼克,他会给你安排。”贝尔尼克如今在东欧的神奇动物饲养界混得如鱼得水,真菌培育虽然不是一个领域,到底比他这个只手抓飞贼的运动员有门路。 甘特欣喜若狂地接过介绍信,一再道谢。 “我听说你又参加了新的培训课程,你自己就能创造出不错的机遇,说不定到时我的好意就是画蛇添足了。”威克多难得耐着性子跟人客套。 甘特被威克多说得面红耳赤,连连摇手。 菲欧娜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尽管脑中充满了疑惑,她依然保持沉静的面容,与威克多道好。威克多点点头,走进屋中。 两个年轻人没有立刻动身,他们站在屋檐下无声等待,不一会儿中,屋中爆发出家养小精灵撕心裂肺的尖锐哭喊声,那一声声“主人”着实让人心酸…… 二人对视一眼,离开了那里。 三、 海姆达尔拿着花花绿绿的卡通信纸,面对儿子充满期待的晶亮目光,不由得莞尔一笑。 “你们一直在通信?”海姆达尔问。 米奥尼尔点头,“汉斯,米奥尼尔,朋友。” “你是说小汉斯.伯力是你的朋友?” 米奥尼尔又点头。 斯图鲁松家的这个小奶娃说话总喜欢挑关键字讲,不知道是不是犯懒,很少一句话讲完整,不过他的关键字说法不会让人摸不着头脑。海姆达尔有时不知道该夸儿子机灵,还是犯愁他从小就无师自通走捷径。 小汉斯.伯力是米奥尼尔上回在荷兰与比利时边境的巫师展销会上认识的新朋友,一个来自德国的小朋友,比米奥尼尔大两岁。那孩子有些淘气,但嘴巴甜,见到海姆达尔直叫哥哥,弄明白海姆达尔是米奥尼尔的父亲,依然没改口,还对米奥尼尔挤眉弄眼称赞他爸爸年轻英俊。 小米宝宝没懂小伙伴马屁的内涵,海姆达尔能不明白吗?!那么小的孩子却故作老成,真让人哭笑不得。可惜那天没见到小汉斯的父母,不知道他父母是不是也这样。 之所以叫那孩子“小汉斯”,因为小汉斯的父亲也叫汉斯,父子俩同名同姓。 “你把通信地址给小汉斯了?”海姆达尔不相信米奥尼尔会擅作主张。 米奥尼尔以为小粑粑不高兴,不安的说:“我告诉爷爷了,爷爷答应的。” 海姆达尔回想那天自己在干什么,貌似有点心不在焉,对儿子的事不太关注,想到这里愧疚感油然而生。 “对不起,爸爸那天没注意,既然爷爷答应了,那就没问题了。”海姆达尔抱起儿子,亲吻儿子的脸蛋。“米奥尼尔喜欢和小汉斯通信吗?” “喜欢!”米奥尼尔眉开眼笑。“汉斯夸小米会画画!” 其实小米宝宝对通信对象没有要求,只要对方能够满足他大展画技的渴望,即使是个絮絮叨叨的老头他也不介意。米奥尼尔才三岁,对方也只有五岁,俩娃娃不可能用文字沟通,他们的通信就是通过画画实现的。 海姆达尔把涂鸦信递还给米奥尼尔,“小汉斯在信里说什么?米奥尼尔念给爸爸听,好不好?” 米奥尼尔郑重其事地举起信纸念道,“滚滚二岁了……” “滚滚?”海姆达尔盯着信纸上黑乎乎的一团,貌似能看出俩眼珠,嘴巴需要再找一会儿。 “猫狸子。”米奥尼尔说。 “小汉斯的猫狸子?” “嗯。” “宝贝继续。” “爸爸买了一盒蛋糕。” “小汉斯的爸爸买了一盒蛋糕?” “庆祝生日。” 哦,给猫狸子过生日,看来这只宠物在伯力家比较受欢迎。海姆达尔仔细辨认画中的“爸爸”,一身黑压压的巫师袍,光溜溜的脑袋,脸上架着一副貌似被估算错了大小的巨大眼镜……海姆达尔忽然感觉这形象似曾相识。 米奥尼尔继续念,“蛋糕很大,吃不完。” 海姆达尔点点头。 “米奥尼尔一起吃。” “然后呢?” “完了。” “……”小粑粑纳闷,“小汉斯准备给你寄蛋糕?”他记得儿子今天除了信,没收到其他不明物体。 “汉斯和米奥尼尔一起吃。”米奥尼尔解释道。 海姆达尔想了想,琢磨过来了。 “小汉斯想约你出去一块儿吃蛋糕?” 米奥尼尔点头,眼睛又开始亮晶晶了。 “没问题,你们约个时间,尽量选在周末。”海姆达尔嘱咐。 米奥尼尔喜笑颜开,冲向小桌回信去了。 豆荚跳上小桌,绕着小汉斯的涂鸦信转了一圈,又跳下桌子。 准备给国王洗澡的海姆达尔禁不住偷笑,黑猫好奇之下尝试解读,结果失败了。 四、 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已经派了三拨人进德姆斯特朗调研视察,调研结果模棱两可,好像有盼头,又好像原地踏步。总而言之,各种暧昧,各种急人,各种没有下文。 校长卡卡洛夫就是焦虑综合症患者之一,还有一个“同病相怜”的是校长画廊中的已故成员贝托.普罗迪。其实这俩人应该很有共同语言,可现实是一个成天借着卡卡洛夫指桑骂槐,另一个听到贝托的名字唯恐避之不及。 卡卡洛夫把学生会主席叫到办公室。 “你看看这个。”他怒气冲冲地把一份报纸丢桌上。 海姆达尔拿起报纸,上面是欧洲教育评价大会公布的最新一批的考察结果,几家欢喜几家愁。德姆斯特朗肯定在愁的行列中,因为名单上根本没有德姆斯特朗的名字。 “考察组对我们的评价是什么?”海姆达尔问。 欧洲教育评价大会难道不给考察结果?白在德姆斯特朗转三圈?德校全体白白浪费情感?亏他们在主席先生的调动下在考察组成员面前精神抖擞、红光满面。 “他们给我的答复是待定。”卡卡洛夫急得拔头发。 海姆达尔心想难道他们还在纠结黑魔法工厂?! “你看看这几个学校!”卡卡洛夫急到最后火气大涨,一把抢过报纸,用手指狠狠戳那几个校名。“这个!还有这个!最可恶的是这个什么马利梅耶!什么破学校!交几个钱就能入读的破院子居然也榜上有名?!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在侮辱德姆斯特朗!” 貌似德姆斯特朗也是交了钱就能上。海姆达尔没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不过这个马利梅耶还真没听说……貌似在哪儿听说过。海姆达尔实在想不起来,暂时丢到脑后。 “您让我来是……”海姆达尔心想校长该不会专门找自己吐槽吧?卡捷宁教授不在? “斯图鲁松,德姆斯特朗的未来就靠你了!”卡卡洛夫一屁股坐到海姆达尔身旁,含情脉脉地注视他。 学生会主席被看出一身冷汗。 “靠我?您别开玩笑了。”海姆达尔干笑。 “我不是开玩笑,你也知道,教育评价对我们德姆斯特朗的重要性,你参加过大会,了解一个小小的评价代表了什么。德姆斯特朗历史悠久,实力雄厚,享誉国际,如今唯独差一个名正言顺的头衔。你不能推辞,我相信你能够做到!”卡卡洛夫动之以情,再下一城,“我向你保证,只要德姆斯特朗成功晋级到评价行列,今年的杰出校友获得者非你莫属!”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差一点就头脑发热满口答应了。 “教授您等等,”海姆达尔茫然道。“您说的我听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我本事再大也不能左右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的决定啊。” 卡卡洛夫以为海姆达尔在谦虚,直言道,“我知道这件事是机密,不方便向外人透露,我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如今只有我求你的份,绝不会给你拖后腿,你放心吧。” 海姆达尔更加云里雾里了,“……是什么让您认为我有能力办到?” “是你的父亲隆梅尔.斯图鲁松向我透露的。”卡卡洛夫说。 那天海姆达尔莫名其妙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当晚就给父亲写了信。第二天早上他没有等到回信,于是在米奥尼尔兴高采烈的催促下离开了德姆斯特朗,准备赶赴小米宝宝与小伙伴的约会地点。 父子二人在玩具店门口见到了大小汉斯,海姆达尔突然之间感到醍醐灌顶。 小汉斯是他父亲的老来子,汉斯.伯力先生年过五旬才有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然疼爱有加、有求必应。 汉斯.伯力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像海姆达尔那么吃惊。在俩娃娃的注视中,顶着个光溜溜的脑袋,戴着一副大大的长方形眼镜,眼角满是皱纹的伯力先生微笑道,“你好,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连忙扯出笑容。 汉斯.伯力就是已经闭幕的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的重要组织者之一,同时也是主要出席者之一。他们曾在大会上有过一场或许算不上愉快的答问,海姆达尔不知道他心里如何评价自己。既然对方在知情的情况下没有为了避嫌而阻止小汉斯与米奥尼尔的友谊,那么是否代表德姆斯特朗其实真的有盼头? tbc 第400章 act·825 一、 又一天早饭时间,学生们依然根据年级分布于食堂各处,一、二们嘻嘻哈哈;三、四们打打闹闹;五、六们学会了装逼并不停刷熟练度;七年级们偶尔蛇精病爆发,精神极不稳定……总而言之,集体生活多姿多彩,乐趣无穷。 卡罗他们几个最近一段时间除了被毕业和功课压迫外,貌似找到点不同的追求——等猫头鹰信。 其实不是等邮件,而是歪楼关注送信的信使。好比现在,确定了当前时间的卡罗在第一只猫头鹰准时飞入食堂后,便与毕业不犯愁的里安一起兴致勃勃地抬头张望。 海姆达尔对他的苦中作乐已经见怪不怪,眼下直到毕业考结束前,谁跌跟头或吃饭噎住都会被一一拿来取乐,全体七年级进入丧心病狂的冲刺阶段。海姆达尔原本还嘀咕两句,没想到卡罗同学越挫越勇,斯图鲁松主席甘拜下风。 “来了来了!”卡罗大叫,眼睛瞪得滚圆,似乎十分期待。 里安跟着一块儿鬼喊鬼叫,那生动的表情,过硬的演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亲眼目睹了小行星撞地球…… 那是一只造型非常古怪的大鸟,身披黑亮的羽毛,浑身上下最吸引人的就是金黄色的喙,细长的爪子看上十分锋利,它飞得很低,丢下信件后在海姆达尔上方绕了一圈,尖利的爪子几次险险擦过海姆达尔的头发,给人一种受到胁迫的错觉。 卡罗当即变了脸色,之前的各色怪信使可不像这只那么让人头皮发麻。 怪鸟对下方的变化一无所知,兜完圈子后从容地飞离。 莱昂看向海姆达尔,“还是那个‘不请自来’的笔友?” 海姆达尔点头,把信丢到一旁,埋头书写魔法史的作业。莱昂口中的“笔友”就是随斯内普教授的信一块抵达的不具名邮件的书写者,姑且称之为笔友。这位被海姆达尔猜测是英国巫师的笔友貌似对写信挺来劲,海姆达尔至今未回过一封信,手边这封却是对方的第五次来信了。 “还是没有眉目吗?”莱昂问。 “我不想知道。”海姆达尔说。 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去信询问斯内普教授,能够与教授的信一起抵达,相信教授不会毫不知情。但是莫名的他不想深入了解个中缘由,他甚至有种一旦沾上就甩不掉的念头。考虑到目前的情况,海姆达尔认为他已经够麻烦了,自寻烦恼不是他的风格。 最重要的一点,教授在信中对不具名来信只字未提,海姆达尔感觉这是他与斯内普的默契,故而保持现状,原地观望。 “有什么需要和我说一声。”莱昂说。 “需要?”海姆达尔一时没拐过弯。 “我这里有新研发的毒药,涂抹在信纸上或许会降低效果,我想你不打算一击必中、致人死地,所以作用还是相当理想的。”莱昂对自家的药水信心十足。 “……谢谢,暂时不用。”海姆达尔顿了顿。“那毒药怎么卖?友情价打几折?” 莱昂面不改色地比了个数字,海姆达尔当即死气沉沉地斜了他一眼。 好不容易撸完魔法史,海姆达尔喝着南瓜汁,发现离上课时间还有剩余,他想了想,放下杯子,拿出魔杖拆信。对于这位热情洋溢的笔友的来信,他不敢疏忽大意。 不出所料,这封信依旧秉持讨论学业的传统,仿佛对学校以外的人事物视而不见。对方谈论着过去的学习心得,抱怨几句教授的苛刻和严厉,阐述了关于魔法的思考……从这些内容可以看出对方是一名成绩优异且极有天赋的学生。除此之外,海姆达尔在信里看不到对方的校园生活,整间学校好像只有他一人,他对周遭的熟视无睹,对自己以外的人的漠不关心,种种匪夷所思的迹象让海姆达尔心生顾虑。 他突然想到一个人,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直至信的末尾执笔者习惯性地加上一句“愿萨拉查保佑你”证明了海姆达尔的想法并非无中生有。 真是那个人?海姆达尔叹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段惊心动魄的墓地之旅至今回忆起来都找不到一丁点可以称得上愉快的地方。 这家伙要干什么?为什么忽然给他写信?他不是准备和黑魔王“窝里斗”,获得最终的控制权吗?如此紧要关头还有心思交笔友?末尾的那段祝福——对斯莱特林们来说那肯定是最佳的祝福——到底是情难自禁的失误,还是别有用心的试探?海姆达尔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海姆达尔扫了眼摊在一旁的魔药学课外读物,其中的几个问题让人头脑发涨,他心里有了主意。既然对方一再跟自己装蒜,何必主动戳破,斯图鲁松主席对装聋作哑颇有心得。海姆达尔从书包里取出普通信纸——高档香水纸回信?做梦去吧!——展平后伏案书写回给英国笔友的第一封信。 “莱昂。” “什么事?” “那药水你最多给我几折?” “又想要了?” “有备无患。” “你的心里价位是多少?” “白送。” “……” 二、 “里格哥哥,你看上去越来越英俊了!”小汉斯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米奥尼尔信以为真,抬头打量海姆达尔的脸,想从中找到“越来越英俊”的依据,并纳闷于小伙伴为什么比他这个朝夕相处的儿子更加明察秋毫。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谢谢你小伯力先生,不过我不是米奥尼尔的妈妈,你不用每次打招呼的时候花心思奉承我的容貌。” “我这么说米奥尼尔的妈妈会高兴吗?”小汉斯显然不太了解米奥尼尔的家庭情况。 老爷似笑非笑的面容在眼前一闪而过。 海姆达尔微笑点头,“米奥尼尔的妈妈会很高兴的,你下次可以当面试试。” 小汉斯被鼓励得跃跃欲试。 “小米,这是我的滚滚。”小汉斯打开笼子,抱出一只雪白的猫狸子。大大的脑门有些滑稽,通体覆盖着柔软的白色毛发,模样机灵可人,面对陌生人也不会一惊一乍,在诸多优点的包围中,那大脑门就不那么突兀了。 米奥尼尔惊叹地嘀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猫狸子背脊上的毛,家里的动物伙伴没有这么“一尘不染”的。米奥尼尔感到十分新奇。 这只猫狸子明明一身白毛,为毛这孩子在信里把猫狸子涂成一团黑?为了留出悬念?海姆达尔被小汉斯的“出其不意”逗乐了。 在海姆达尔的帮助下,米奥尼尔有些腼腆地打开自己的笼子,抱出小面包。 小面包乖巧地趴在米奥尼尔怀里,长长的鳞片尾悠闲地摇摆。 小汉斯当即发出一声惊呼。 “这是客迈拉兽?!这是客迈拉兽吧?”小汉斯回头抓父亲的裤腿,兴高采烈地说。“爸爸,你看,是客迈拉兽!” 不愧是教育家的儿子,即便宠爱有加,该灌输的时候绝不心慈手软,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客迈拉兽——海姆达尔11岁的时候才知道客迈拉兽应该长啥样,估计平常的教育都是专业级的。 海姆达尔看看比小汉斯多了份天真懵懂的米奥尼尔,心里终究不忍,小米才三岁,如今的启蒙教育已经足够了,不必额外给他添加负担。反正年满11岁后还要接受系统的巫师教育。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商量过,打算好好开发米奥尼尔对于绘画的兴趣,让老爷尤为高兴的是米奥尼尔在音乐上也很有天分,对于五线谱的敏感程度赶超某不学无术的学生会主席亿万光年。 把家里的宠物带出来一块玩是俩孩子今天的碰面主题,这已经是他们在家长监督下的第三次面基活动。 米奥尼尔对小汉斯的滚滚慕名已久,今天终于得见,小汉斯压根没想到米奥尼尔的宠物居然是一只客迈拉兽,惊讶之余别提多羡慕嫉妒恨了。平时爱不释手的滚滚被负心汉主人忘在脑后,小汉斯径直围着小面包转圈,两只眼睛闪烁的光芒刺瞎人眼。 俩孩子坐在草地上一边和动物朋友玩耍,一边交头接耳,说着他们自己的小秘密。 俩孩子的爸爸默不作声地看着,直到汉斯.伯力递来一包甜点,打破沉默。 “谢谢。”海姆达尔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拿起一块色泽鲜艳的糖果。 伯力先生拆开一根棒棒糖,含进嘴里。 眼尖的小汉斯立马叫道,“爸爸把我的糖吃了!” “还有,”伯力先生连忙举起那包点心。“爸爸给你带了很多,汉斯给爸爸吃一根好不好?” 小汉斯考虑一会儿,勉为其难地点头。 “还有小米的。爸爸不要吃太多,牙齿会痛。”小汉斯一本正经地嘱咐。 伯力先生感动得热泪盈眶,“爸爸只吃一根。” 小汉斯这才放下心继续和米奥尼尔玩耍。 伯力先生镇定自若地面对海姆达尔稍显戏谑的目光。 “我喜欢吃甜食,家里人都知道,不过年纪大了,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如今难得吃一点。”伯力先生淡定地说。 海姆达尔忍住笑,伯力先生这话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对身体不好?“三高”貌似对巫师来说远没有麻瓜三高那么可怕,英国的某位校长几乎甜不离口,年事已高的校长先生的身体照旧倍棒。 海姆达尔把薄荷糖放进嘴里,下一秒嘴巴被冻住,嘴唇皮上凝出一层白白的冰霜,还冒着缕缕白烟。伯力先生吮着棒棒糖,好整以暇地欣赏他的傻样。冰霜效果持续了约半分钟的时间,半分钟以后海姆达尔捂着嘴巴直哈气。这霜冻效果比辣椒油还给力,眼泪水都快被冻出来了。 “你们校长没给你布置任务?”伯力先生说。 等到嘴巴缓过劲,海姆达尔才慢慢开口,“布置了。德姆斯特朗的教育评价止步不前,校长比谁都着急。” “我看你没什么行动。”伯力意有所指。 “我一直在行动。” “哦?”伯力扬扬眉毛。 “您不认为我对小汉斯很和蔼吗?也不阻止米奥尼尔和他交往,更没有在他们巩固友谊的过程中从中作梗。” “你的意思是你在讨好我?” “并一直为此在努力。” 伯力哈哈大笑,“你的讨好太隐晦了。” “但是效果不差,”海姆达尔加了一句,“我认为效果不差。” 伯力不置可否。 海姆达尔等到嘴巴彻底无恙,说:“我不会给您出难题,毕竟您有您的原则,教育评价大会有自己的工作方式。我也不认为我可以左右您的决定,继而影响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的判断。我只是想知道,您能否透露德姆斯特朗本次是否有望荣幸地成为教育评价记录上的一员,是否有望更上一层楼?” 伯力斜眼道,“这话你背了很长时间吧?” 海姆达尔学他之前那般不置可否,也没有流露出丝毫被冒犯的怒意。 “你回去告诉卡卡洛夫教授,欧洲教育评价大会不是他想如何就能如何,作为校长当务之急不是巴望着让学校出名,而是应该考虑把教书育人的工作如何更完善地持续下去。德姆斯特朗的千年建校史不能因为他的急功近利毁于一旦。”伯力说话时隐隐有些恼火,德校cpu升级已成了卡卡洛夫的痴念,作为有些耿直的教育工作者的伯力反感卡卡洛夫那样的学校负责人。 如果没有卡卡洛夫的“急功近利”,德姆斯特朗今年连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的门槛都踩不着。海姆达尔不能在这个时候当面反驳伯力自以为是的诟病,相信卡卡洛夫校长会理解他的“默认”。 “我是不是可以把您的话理解为德姆斯特朗本次有望突破成见的桎梏,入围教育评价记录,得到公正的评价?”海姆达尔问。 伯力先生对他的不依不饶有些不耐烦,海姆达尔在他的逼视中毫不退缩,伯力最终无奈一笑,海姆达尔的情绪顿时飞扬起来。 三、 威克多又三更半夜才回到学校,海姆达尔这次给他留了灯——门旁的边桌上,壁炉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噗的燃起火苗,屋子里又亮堂了几分。 威克多借着火光看见本以为早该进入梦乡的人此刻却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桌上的灯也没开,黑灯瞎火地看着窗外发呆。 “怎么没睡?”威克多惊讶道。 海姆达尔回头,“你回来啦。” “怎么了?”威克多顾不上脱斗篷,快步走去。 海姆达尔任他摸了几下,让他确认自己安然无恙。 “我没事。”海姆达尔拍拍他的手。 威克多又不放心地看了几眼,才转身换了衣服。 “为什么不睡觉?”威克多一边问,一边走到床边看儿子。 睡梦中的米奥尼尔嘟努着嘴,手里抱着从未见过的猫狸子玩偶。 “那是伯力教授给他买的。”海姆达尔解释道。 “米奥尼尔喜欢猫狸子?”威克多见儿子睡着了还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海姆达尔看见壁炉前的小面包抬起头张望,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似乎并未睡着,威克多的话让它的眼神多了几分委屈。谁能想到这闺女这么敏感,而且记恨。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说:“喜欢谈不上,最多就是好奇,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并未被发现的小面包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 “贝尔尼克小时候养过一只猫狸子。”威克多说。 “我听你说过,后来被送走了。”海姆达尔说。 “猫狸子不好养,特别粘人,长时间不搭理还会闹情绪,脾气也不太好。”威克多有些感慨。 “伯力家的那只倒是看上去挺乖巧,没觉得脾气大。”海姆达尔让希娜给威克多弄点吃的。 “今天的成果如何?”老爷换了话题。 “尚算喜人,卡卡洛夫校长很高兴。”实际上是乐翻了。 “你那边如何?”海姆达尔遗憾的说。“我应该去现场为你们队加油的,但是最近不是这事就是那事,抽不出时间。” “学习为主,还不到世界杯决赛,看与不看无妨。”威克多表示理解。 “还没恭喜你。”海姆达尔走过去抱住威克多。“恭喜保加利亚队以小组第一出线,率先成为本届魁地奇世界杯的三十二强之一。” 威克多低头亲吻他的眉骨,再到鼻梁,最后落在嘴唇上。海姆达尔伸出舌头描画威克多的嘴唇线条,威克多突然含住他调皮的舌尖,掠过他的牙齿,逐渐入侵,二人的吻慢慢加深。 当他们终于分开,威克多意犹未尽地抬手扶住海姆达尔的头,在他的脸颊和额头落下几个重重的吻。海姆达尔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明天有空吗?”威克多问。 “下午没课,有空。”原本打算下午恶补魔药学的,不过老爷为大。 “不会耽误你学习吧?”威克多又有点犹豫了。 “多这半天少这半天对现在的我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海姆达尔耸耸肩。 威克多又亲了他一下,“我带你去见甘兰。” 甘兰? “为你爷爷工作的那个家养小精灵?”海姆达尔问。 “就是它。” “它还是不肯离开猎户村?” “它决定从今往后为我工作。”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感兴趣的问,“你怎么说服它的?” “我不记得了,”威克多为难的说。“别那么看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问了几个问题,当问到它今后准备怎么办时,它毛遂自荐,问我是否还需要家养小精灵。” “你怎么回答?” “正要和你商量,”威克多正经八百地说。“亲爱的,我们再养一个家养小精灵没什么问题吧?” “你准备让它‘姓’什么?如果是克鲁姆,我们可以自己商量着办;如果是斯图鲁松,那就先去父亲那里报到。”海姆达尔一丝不苟。 “克鲁姆。” “我认为养得起,需要给它发薪水吗?” 威克多摇头,“不是所有的家养小精灵都具备斯图鲁松家的家养小精灵那般与众不同的神经,我怕甘兰受不了。” “谁说的,”海姆达尔不赞同的说。“希娜当初就轻而易举地接受了。” 威克多在他耳畔小声道,“你以为希娜的神经很正常?以一个家养小精灵来说,它很有冒险精神。”对于一般的巫师家庭而言,这样的家养小精灵简直离经叛道。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接受他的说法。 “甘兰为什么不留在你祖母身边?被发现后却选择了你?”海姆达尔问。 “我不是很清楚……甘兰似乎不太愿意提及祖母,虽然说到祖母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威克多皱眉。 克鲁姆老夫人做人真够失败的,家养小精灵这么谨小慎微、以巫师为天的生物都不待见她,大概那时候她的世界只装得下威克多的爷爷,对丈夫以外的一切不假颜色。 “甘兰知道你不再是克鲁姆家的继承人吗?也许它将来会后悔。”海姆达尔提醒道。 “我已经告诉它了,它确实有犹豫,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我。”威克多有些意外,也有些得意。 仔细想来甘兰的选择无可厚非,比之克鲁姆老夫人这个媳妇,未来的一家之主无论是谁,威克多都是克鲁姆,这一点毋庸置疑。 “扬库洛夫斯卡家的诅咒怎么说?它是否掌握了我们需要知道的进展?”海姆达尔问。 “它给了我一把钥匙。”威克多迟疑道。 “古灵阁的?” “目前还不知道,甘兰对这把钥匙的来历一问三不知。”威克多头疼道。 海姆达尔换了话题,“我原来打算明天傍晚出校一趟,既然你有安排,正好一块解决。” “你也要出去?和谁有约吗?”威克多问。 “我要去见斯内普教授。”海姆达尔说。 tbc 第401章 act·826 一、 威克多爷爷的家养小精灵甘兰不如海姆达尔想象得老迈,看上去比多多马和希娜都年轻,按人类的模样来说就是一个中年大叔的形象。 甘兰有一双浅棕色的大眼睛,目光呆滞,没有暗含一丝一毫的忐忑,而且严重缺乏生气,两只蝙蝠似的大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身上裹着一块蓝绿格子纹的茶巾,不像大多家养小精灵使用污渍斑斑的破巾遮身,甘兰身上的茶巾有些陈旧,但洗得很干净。 他们在保加利亚的大特尔诺沃见了面,甘兰自从离开罗多彼山区后就被威克多安排在依山傍水的小城内。家养小精灵天生劳碌命,即便它整日萎靡不振,看了让人特别想踢它一脚,它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以工作充电的生物。威克多顺便给它找了份工作,让它适应山区之外的人群,老爷起初以为与世隔绝的生活让甘兰变得思维迟钝。 后来经手工编织批发商连续数日的观察报告显示,老爷不得不接受爷爷非同寻常的嗜好。貌似甘兰原本就不是个看起来机灵活泼的家养小精灵,塞尔盖伊却天天让端着张有气无力面容的甘兰在跟前晃,据说生前还是心腹之一。 “这位是我的伴侣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威克多郑重地向甘兰介绍。 甘兰波澜不惊地面容出现了松动,它深深弯下腰致敬。 海姆达尔发现它的两只手紧紧攥着茶巾的边缘,与它的面瘫形成强烈反差,于是脸上的微笑灿烂了几分。 “你好,甘兰,”海姆达尔说。“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还没直起身子的甘兰腰杆弯得更低了。 威克多本想和海姆达尔一起询问爷爷生前的事,他尤其想知道那莫名其妙的诅咒,甘兰却像忽然中了咒语似的闭口不言,海姆达尔拍拍威克多的胳膊,表示自己就不参与了,他们可以私下讨论。 老爷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甘兰尽管害怕得瑟瑟发抖,依然不改初衷。 “我不是克鲁姆家的人,甘兰不愿对我透露很正常。”海姆达尔一点不往心里去,反正威克多知道了以后还是会对他讲。 “斯图鲁松先生能够全权代表我,你不能把他当外人!”威克多恼火地提高音量,家养小精灵大惊失色,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用脑袋砸地面。 威克多冷冷地看着甘兰的脑门砰砰砰地撞在坚硬的石板上,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那一声声闷响听得海姆达尔大皱眉头,他对威克多说:“让它起来,我没有折磨家养小精灵的喜好!” 威克多这才松口叫起了甘兰,甘兰砸地的动作不掺杂一星半点弄虚作假,脑门不但红了一大片,还渗着血丝。身体不住抖抖索索,不知是对自己抗命不遵的后怕还是对一直以来和气待人的威克多产生了畏惧。 鲜血顺着甘兰的鼻梁往下滴,甘兰仿佛一无所知,回复了木讷的状态,两眼无神地看着威克多。 “给甘兰治治。”海姆达尔示意威克多。 威克多不甘不愿地拿出魔杖,甘兰额头很快止了血,眼瞅着甘兰又要激动地以头谢恩,被威克多大声喝止。有个喜欢自残的家养小精灵实在让人hold不住,老爷无奈了。 海姆达尔转眼看见甘兰身后的木柱子旁露出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眼睛的主人一接触海姆达尔的目光便惊恐万状地缩回头。少顷,脑袋又伸了出来,发现海姆达尔的目光没有转移,连忙又缩了回头。一来一去跟弹簧似的,海姆达尔同时也看清了眼睛的主人。 “塞奇?”海姆达尔叫道。 柱子后的家养小精灵瑟缩了一下,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少爷……”塞奇背靠柱子,迟迟不走到海姆达尔跟前,生怕被海姆达尔吃了似的。 眼前小小的家养小精灵就是多多马妹妹的孩子塞奇,被隆梅尔挑选出来担任米奥尼尔的私人小精灵。不过塞奇与米奥尼尔相处得时间不长,一是因为米奥尼尔后来随俩爸爸搬去了德姆斯特朗;二是完美主义者的多多马对这不着调的外甥的上岗就业始终忧心忡忡,抓在身边恶补训练,前一阵刚“刑满释放”——多多马的评价是差强人意。 “你怎么在这里?”海姆达尔惊讶地问。 他没等塞奇回答,转脸看向威克多,“塞奇怎么在大特尔诺沃?” 海姆达尔知道这里是老爷的地盘,无论巫师还是魔法生物,进出大特尔诺沃都瞒不过克鲁姆老爷的眼睛。若没有威克多的首肯,塞奇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前两天我和隆梅尔通信时说了甘兰的事,他跟我提到塞奇从多多马那里‘毕业’,我脑子里有了主意,把塞奇放到大特尔诺沃与甘兰相处几天,”说到这里威克多的目光一沉。“我原本希望塞奇的出现能让甘兰明白些什么,看来我是白费心思了。” 甘兰的肩膀抖个不停,攥着茶巾下摆的手都掐得变色了。 “甘兰这么忠于职守,你应该感到欣慰。”海姆达尔尝试缓和气氛。“忠心的家养小精灵不是那么容易被‘洗脑’的。” 威克多对他露出微笑,转向甘兰时陡然冷硬下来,“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送回罗多彼庄园,让你服侍你的女主人。” 甘兰的表情跟哭没什么两样。 甘兰对女主人的排斥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很少有家养小精灵胆敢表现得如此强烈。 “如果你对我们家忠心耿耿,将来你老迈以后我们家不会对你弃之不顾,我将负责你老了以后生活需要的全部费用,我们家会照顾你。”威克多面无表情地作出承诺。 甘兰没有流露出感激涕零的情绪,它木着脸再一次弯腰,浑身僵硬。 威克多感到甘兰很是古怪,与海姆达尔对视一眼,让甘兰离开了。 海姆达尔把塞奇叫到身旁,小声问,“甘兰还在这里吗?” 塞奇还是个孩子,虽然被舅舅多多马鞭笞了一段日子,那都是临时抱佛脚,远远不到深入骨血的地步。塞奇被海姆达尔的样子带动——转眼把舅舅的耳提面命抛到脑后,煞有介事地眼扫四周。 “甘兰不在这里了,没有工作的时候甘兰喜欢在花园里发呆。”塞奇也学海姆达尔那样压低声音说话。 “甘兰平时工作卖力吗?”海姆达尔问。 “很麻利,店主经常称赞甘兰,”塞奇有些不平。“塞奇也很麻利,店主没有表扬过塞奇。” 多多马若在这里八成又要心肌梗塞了,家养小精灵对主人抱怨不受重视完全颠覆了家养小精灵的三观。 海姆达尔喜欢塞奇的与众不同,动不动就自残的小精灵他的心理素质跟不上。 “甘兰和你说过从前的事吗?”海姆达尔好奇的问。 “塞奇和甘兰不熟……”塞奇忽然满脸落寞,同孩子一般情绪多变。“甘兰不喜欢塞奇,平时不主动和塞奇说话。” 海姆达尔摸摸塞奇光溜溜的脑袋,塞奇抬眼露出灿烂得有些傻憨的笑容。 “过两天塞奇就能去德姆斯特朗了。”海姆达尔暗示。 塞奇立马挺了挺干瘪的小胸膛,满脸骄傲。 威克多也喜欢伶俐的塞奇,木讷的甘兰和可爱的塞奇形成强烈对比。 一想到甘兰刚才对海姆达尔的“不敬”,老爷就怎么都开不了口称赞甘兰忠心不二。 二、 他们抵达约定的巫师酒吧,酒吧内人头攒动、热火朝天,老实说作为秘密接头的据点有点不太保险,但这个世界哪里有绝对保险的地点,热热闹闹反而是最妥当的掩护。 夫夫二人在吧台和老板寒暄,老板在和旁人说笑时悄悄对他们打出手势。 二人心领神会。 海姆达尔丢下一枚金加隆,抓着突然出现的黄油啤酒的小瓶离开吧台,与威克多若无其事地往二楼走去。 二人在一扇门前的站住,威克多却没有跟进的打算。 “我去那里坐坐,你出来的时候叫我一声。”威克多指向走廊尽头的木椅子,接过他手里的瓶子。 椅子黑漆漆的,上面空无一物,看上去就不怎么舒服。 海姆达尔正要摇头,威克多在他的头发上落下一吻,“我坚持。” 海姆达尔知道他这是特意为他和教授空出谈话空间。 “你下去吃点东西吧。”海姆达尔舍不得老爷坐在那犄角旮旯的地方傻等。 威克多笑了笑,“进去吧,我自己有数。” 海姆达尔没再推拒,打开门板,在威克多的注视中走进房间。门外的威克多的目光穿过海姆达尔的身影投进室内,室内两名巫师一站一坐,坐的那个在海姆达尔进门时立刻站了起来。 威克多直到看清二人的脸才放下心来,门内二人也发现了他,对他点点头。 门在威克多面前合拢。 “教授!”海姆达尔满脸喜色地上前一步与斯内普拥抱。 一旁摆出迎接拥抱姿势的西里斯心里有点吃味,为毛先抱斯内普那个刻薄面瘫?!自己明明这么热情如火! “布莱克先生!”海姆达尔转而抱住西里斯,把脑补中的西里斯吓了一跳,没等布莱克先生回过味来,海姆达尔已经撤离,并在斯内普的引导下走向沙发。 西里斯瞪着他二人,当那二人向他投来不解与不耐烦的视线后,西里斯满心苦逼地走向他们。 落座后,海姆达尔笑嘻嘻地说:“真让人惊喜,我还以为教授是一个人来。” 西里斯心里的郁气顿时烟消云散。 布莱克先生如今对“布莱克先生”这个称呼方式已坦然接受,人与人的亲密实际与称呼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你们都好吗?”海姆达尔又道。 俩大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和蔼的表情,并不约而同地表示都好。 海姆达尔琢磨他们八成是报喜不报忧,想来也是,对他报忧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就好。”海姆达尔顺水推舟。 “你即将面临毕业,所以想来看看你。”斯内普说。 “您看了我的信,也知道洛朗教授对我的魔药学成绩并不看好,没有人想到国际威森加摩会突然提高入门门槛。”海姆达尔摸摸鼻子。 iw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就差一张毕业证书就能坐稳审判员的座椅,如果这次的门槛没成功迈过去,他可是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你这么优秀,难道还怕找不到其他工作?大不了换个工作!”布莱克先生掷地有声。 斯内普教授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我说错了?你这恶心的……”西里斯警醒地顿了下。“你这混蛋斜什么眼!” 斯内普向来不耻西里斯的随心所欲、肆意妄为,而且事关教育,教授认为没必要跟个没脑子的棒槌斤斤计较。 “教授的意思是这道门槛我还是必须跨过去,没有iw的门槛还会有其他门槛。”海姆达尔赶紧出来调节气氛。 西里斯怏怏不快地闭上嘴,他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不过他的冲动一般看人,如果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总摆出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布莱克先生认为自己会克制很多。 海姆达尔不在霍格沃茨上学,也不曾经历过父辈们轰轰烈烈的黄金岁月,他只是通过艾薇的日记了解一些来龙去脉,具体如何不曾深入挖掘——他也不想挖掘,所以对于父辈们的恩恩怨怨他无心纠结,更没有立场劝解。每到这时刻除了尴尬和稀泥,别的实在无能为力。 斯内普看出了海姆达尔的局促,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对西里斯说:“我们到这里来不是当着里格的面吵架,你不是说想来探望里格吗?这就是你的探望方式?” 西里斯决定忍耐,他强迫自己深吸口气并露出笑容,“紧张吗?” 海姆达尔愣了下,反应过来,“老实说不紧张,其实就是把原来放假时的生活延续下去,不过即将离开学校感觉很舍不得。”他早已把住了七年级的德姆斯特朗当成了家。 “我那时很紧张,对未来又充满期待,毕业以后将不再有人对我挑三拣四,告诉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身上少了束缚,浑身都是干劲。”西里斯陷入追思的迷惘。“霍格沃茨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在学校的那段生活是我最宝贵的记忆。” 斯内普很不给面子地冷哼一声,布莱克感性的“宝贵”中包含了他年少时的一场场噩梦。 “哦,对了,差点忘了,”海姆达尔从兜里摸出一卷纸。“这是米奥尼尔给您的。” 西里斯喜出望外,“米奥尼尔给我的?” “对,他给您写的信。”海姆达尔解释道。 西里斯打开后看见一幅幅歪歪扭扭的图画,描画着平时生活的点点滴滴,西里斯的眼神顿时温柔了几分。 “哈利还好吗?”海姆达尔问。 “他……嗯,很好,就是最近有些辛苦,”西里斯小心收好画,故作轻松地耸肩,骄傲之情溢于言表。“我们正在抽时间对他进行特训,哈利和他父亲一样出色,接受能力强,进步得速度让人惊讶。” 救世主果然不是一般人,海姆达尔在心里默默为哈利祈祷。 “德拉科怎么样?”海姆达尔又问。“他一直没给我写信,要不是舅舅定期会给我写信告诉我他们的近况,我还以为我的表弟人间蒸发了。” 西里斯露出迟疑的表情,他和马尔福家不熟,还不知道那位少爷最近在干什么…… “那是为了安全需要。”斯内普教授解释。“我们正在减少与你的联系和接触,这次可能将是我们最后一次与你见面,直到……你明白我的意思。” 教授一如既往的谨慎。 “我明白,”海姆达尔慎重地点头。“如果有需要——这么说可能会让二位觉得我不自量力,不过请相信我是真诚的。如果有需要,请务必通知我,我一定竭尽所能给予帮助,不瞒二位,我认为我多少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 俩大人自然不会默契地对视,他们扬起嘴角,分别摸了下海姆达尔的脑袋,拍打他的肩膀。 谈话时间极其有限,海姆达尔看得出二位英国巫师不打算逗留太长时间,长期的战斗经验让他们具备充分的危机意识,身上的斗篷没有离身,被斗篷遮蔽的后方,也许魔杖也从未离手,英国目前的局势可见一斑。 离去前,斯内普对他欲言又止,海姆达尔心中一动,他隐隐领悟到斯内普含在嘴边的话是什么,但他选择装聋作哑,没有说破。 斯内普和西里斯让他别动,等他们离去后再走。 海姆达尔在房间里静坐片刻,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通往门外的那扇门咿呀一声被打开,海姆达尔以为是威克多,结果并非如此。 “很高兴我们没有错过。”那人信步走向海姆达尔,并在他面前站定。 借着从窗外投进屋中的光线,海姆达尔看清楚被斗篷帽子遮蔽的脸。 “你可以到处乱走?”海姆达尔诧异道。 “你为什么认为我无法自由行动?”汤姆露出玩味的表情。 “因为你显然不是英国那个正如日中天或者说正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海姆达尔又加了一句。“他比你老多了。” 汤姆弯起嘴角,“在你眼里他是不是不堪入目?” “别人的感想对他来说不重要。” “我要听到答案。” 海姆达尔吐口气,“那模样很吓人。” 汤姆又笑了。 海姆达尔感觉这家伙也精分得厉害,自己蔑视自己到底要闹哪样?!不过从中可以看出,十六、七岁时的伏地魔还没有完全丧心病狂,至少外对形还比较在意,不像后来为了得到至高的力量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人类的皮囊。 “你今天来有何贵干?”海姆达尔已经镇定下来了,这家伙貌似现在还伤害不了自己。 “我来看看我的笔友,难道不行吗?”汤姆扬起头,英俊的五官在白日的光线中一览无遗。 斯图鲁松主席喃喃赞叹,小模样多好,为毛最后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海姆达尔和伏地魔接触过几次,光想想就会出一身冷汗。 “我的信对你的毕业考有帮助吗?”汤姆兴致勃勃的说。 海姆达尔不相信他会无条件地撒播爱心,嘴里说:“有帮助。” 汤姆的嘴角又扬了起来,他每次做出这个表情就没来由地让人心里哆嗦。 “我知道你的丈夫正在追查的事情。”汤姆不紧不慢地说。 海姆达尔顿时心生警惕,“哦?他能有什么事?” “里格,别像只被牛奶激怒的刺佬儿那样竖起尖刺,我对你完全没有恶意。”汤姆目露真诚。 海姆达尔眉心一松,心里却不敢片刻放松。 “让我对你放下戒心?你认为可能吗?”海姆达尔也不和他兜圈子了。 “我认为我们可以和睦相处,我们是笔友,我们的友谊正在逐步加深。” “如果仅仅通过写信就能增进友谊,《预言家日报》负责刊登打折消息的编辑都是我的亲密伙伴。” 煞气自汤姆的脸上一闪而逝,海姆达尔知道他的耐心快要用尽了。 海姆达尔的手指悄悄捏住魔杖。 “你既然能够与他和平相处,互通有无,为什么把我拒之门外?”汤姆冷冷地说。 他? 海姆达尔脸上露出些许迷茫,汤姆不发一言,神色冷淡地等他自己想通。 哦,是他! 海姆达尔眯了下眼睛,“他和你没有可比性,他是我的师兄,我们有同校情谊。” 汤姆显然不相信海姆达尔模棱两可的说辞,“你以为我的信是怎么出现在你手中的?今天我又是怎么来的?” 海姆达尔的表情如汤姆预期得那样霎时变得目瞪口呆,“你是说他……” 汤姆的笑容渗透着缕缕恶意,“他真的像你以为的那样值得信任?别异想天开了,里格!” 然后,汤姆消失了,如他来时那般突兀。 海姆达尔待了一会儿,确定对方不会再回来,举步向门走去,可手刚触碰到门把,门被人往里一推,要不是海姆达尔躲闪及时,他的鼻梁就遭殃了。 海姆达尔死气沉沉地看着被推开的门,这回又是谁? 答案不是老爷。 老菜皮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他跟前。 “你是赶着来解释的?”海姆达尔没好气的说。“这么做太傻了,只会让我觉得你做贼心虚。” “鉴于我曾经的不良记录,我认为我还是应该前来争取一下。”格林德沃走进房间,合上房门。 “那小崽子说了什么?”格林德沃问。 tbc 第402章 act·827 一、 “他说了什么你不是已经预见到了吗?还需要我重复?”海姆达尔忽然嘿嘿笑着说。“年纪不小了,不宜经常受刺激,偶尔自虐一下提高‘免疫力’,多了怕你扛不住。” 格林德沃抿嘴看了他一眼,径直走至桌旁坐下。 “过来,坐那儿。”格林德沃的视线落到对面的椅子上。 海姆达尔没因为他的颐指气使心生不快,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坐了。 “那小崽子是不是说我坏话了?”格林德沃重复了一遍。 “他没有明确说你是大坏蛋,我想他没立场站在正义制高点上理直气壮地指控别人,但确实有离间的意思。”海姆达尔想了想说。“难道你特意跑一趟真是怕他乱说话?”这不是老菜皮的风格,他要是个怕人说闲话的玻璃心,还能活蹦乱跳到世纪末?早就被1945年以后的口水淹死了。 “我没想到这小鬼这么棘手!”格林德沃似乎对汤姆缺乏好感,虽然一如既往四平八稳,眼神中的阴森呼之欲出。 海姆达尔挑起一边眉毛,幸灾乐祸地说:“不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你没觉得他特别具备‘未来主人翁’的气质?照理说你们应该很合得来。” 格林德沃狠狠白了他一眼,海姆达尔这下明白他是真的从心底里不喜欢汤姆,甚至是厌恶的。 为什么?汤姆同学惹他不快了? 不过这不是今日前来相聚的主题。 海姆达尔转念放弃了调侃八卦,沉淀情绪,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安好心!”格林德沃斩钉截铁。 “他突然与我通信,通篇全是关于毕业考的建议和抱怨,大概是想和我拉近关系,我搞不懂他的意思,没想到他按捺不住找上门来了。”海姆达尔说。“他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和你有关?” 老菜皮叹气,“确实和我有关,我一直在盯着他……说实话,我也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邓布利多教授怎么打算?”海姆达尔问。 “他能有什么打算,这可是回头是岸的小汤姆,是那可怜可恨的伏地魔所剩无几的良知,他把他捧在手心里喜极而泣,怎么舍得让人轻易伤害他的汤姆一分一毫。” 海姆达尔无语,老家伙醋劲不小。 “你好意思和一个小你近三分之一岁数的‘年轻人’较劲?!”海姆达尔吐槽。 他敢说汤姆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格林德沃的眼中闪过残忍的光华,“大我三分之一岁数的人都在我手里死伤无数,汤姆.里德尔算什么东西!”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地冷声道,“别在我面前宣扬你的丰功伟业,你那引以为傲的历史足够把你送上绞刑台一万次。” 格林德沃慢条斯理地摆摆手,收敛了浑身戾气。 “你一直在监视他的行动?”海姆达尔问。 “不是经常,偶尔,不过和你通信的事我知道。我当初推想过你的性格,我认定你不会给他回信,我低估了魔药学对你产生的影响。”格林德沃忽而一笑。 海姆达尔讪讪抓了抓脸,迟疑片刻后说:“汤姆暗示我他知道我丈夫家里的一些事。” 格林德沃心里一动,“你是说那什么诅咒?” 老菜皮对装神弄鬼一向嗤之以鼻。 海姆达尔没接他的话,而是说:“你对汤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让阿不思继续和他的爱徒兜圈子。”老菜皮跟个小孩一样赌气地说。“他都不怕敌人趁虚而入,我何必替英国操那个心。” 看来这醋劲比海姆达尔想象得还要猛烈。 “汤姆的事你就别管了。”海姆达尔此言一出,老菜皮的脸上依然看不出端倪,海姆达尔却凭借直觉感受到平面下翻滚的阴云。 “我不是嫌你多管闲事,更不是暗示你多此一举,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关怀。”海姆达尔面露真诚。 格林德沃心头的芥蒂被逐渐抹去。 海姆达尔又道,“汤姆那里我会谨慎对待,我如今天天在学校,他不可能随心所欲地跑进德姆斯特朗,汤姆对我来说暂时不是问题。今日我们碰面,正好当面请求你几件事,希望你先别推辞,请等我说完了以后再下结论。” “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师兄不能再摆脸色给你看,说吧,什么事?”格林德沃没有借故刁难,而且隐隐猜出了他的想法。 “能不能请你看着点斯内普教授和马尔福一家?你现在就住在英国,对那里的局势肯定比我了解深刻,我时时刻刻都在挂心他们的安危。如果你愿意出马,他们的安全将更有保障。”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马尔福一家有卡捷宁的人跟着,安全应该不成问题,不需要我画蛇添足。至于斯内普……我只能保证在他愿意被我保护的前提下尽可能施以援手。” “我明白,”海姆达尔赶忙说。“教授身份特殊,他是邓布利多教授手下重要的左膀右臂。请您务必遵守您的保证,我将感激不尽。” 格林德沃咧嘴一笑,“听听,敬语都用上了。” 海姆达尔厚脸皮地假装没听出对方的调侃,“作为礼尚往来的约定,你的通缉令我会想法子的,也许我现在还不能做什么,早晚有一天……”说到这里语气一变,“从今天开始你要夹起尾巴做人,不管吃斋念佛还是跪地祷告,只要对心灵的忏悔有帮助,你都去试试,把你的杀心和杀气结结实实地埋起来。如果让我知道你又为非作歹、草菅人命,我们的约定直接作废,哪怕只是风吹草动,我拼了这条命也要亲手把你抓捕归案!” 有人推门而入,房间中的二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威克多进门时看见海姆达尔双手撑桌站立,凶神恶煞似的紧紧盯着对面的人,而对过那人看似平静无波,实则眼含纵容地回视海姆达尔充满警告的凌厉目光。 看见老爷的斯图鲁松主席转眼变回阳光好青年,脸上的笑容灿烂而甜蜜。 威克多见到格林德沃时脚步一顿,脸上的狰狞表情转瞬恢复如初。 他径直走向海姆达尔。 “教授已经走了?”威克多当然知道教授走了,但没想到不速之客紧随其后。 “布莱克先生和教授一起来了。”海姆达尔接过威克多亲自送来的爱心饮料。 “布莱克先生也来了?” “嗯,看上去精神不错,希望大家在英国都好。” 格林德沃咳嗽一声以期唤起关注。 威克多充耳不闻。 海姆达尔把手里的饮料背到身后去,防贼似的盯着老菜皮。 老菜皮委屈坏了,谁要抢你那破饮料! 威克多没有逗留,抚过海姆达尔的额前的头发,转身离去。 屋里俩人都没开口留他。 海姆达尔咬着吸管说:“汤姆向我暗示他之所以能与我通信,并出现在我面前,与你脱不了干系。” 格林德沃很快掌握言下之意,“显然我和他之间你更相信我。” “他大概想不通我们的交情从何而来。”海姆达尔说。 “我很高兴你选择相信我。” “我有别的选择吗?”海姆达尔吐出吸管,轻轻搅动杯中的冰镇橙汁。“老实说他抓的都是可以称之为软肋的重点,可惜我这里的情况有点特殊,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也没想到你会尾随在他之后。” “那小子脑中的鬼主意层出不穷,也只有阿不思坚定不移地认为他还有救。”格林德沃又拐到飞醋上去了。 “也许邓布利多教授不是信赖,而是希望自己能够信赖。” 老菜皮没吱声,目光扫过桌面,略抬起,落在一团团极富特色的木纹上,一时有些怔忪。 海姆达尔看看老菜皮,又看看自个儿的杯子,然后他一把抱住杯子,藏到身后。 格林德沃:“……” 二、 卡卡洛夫又焦急等待数日,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终于大发慈悲地在限定期限前给了他准确的回复——德姆斯特朗将被列入本届大会最后一批被评价的队伍行列。校长喜出望外,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让人去叫海姆达尔,那时斯图鲁松主席正在教室里上枯燥度与魔药学理论相差无几的天文学理论课。 他还是很高兴不务正业,不过临去前曼苏尔教授那漫不经心地一瞥让主席先生小心脏砰砰砰乱跳。眼看在德姆斯特朗的学习生活进入了倒计时,别总想着投机取巧了。 海姆达尔垂头丧气地走进校长办公室。 卡卡洛夫迫不接待地宣布了这一好消息,撇开校长那夸夸其谈抓不住重点的说话方式,利用清醒的大脑撸清来龙去脉的海姆达尔精神为之一振。 “我让卡罗把这个好消立刻公布出去。”海姆达尔兴致勃勃的提议。 卡卡洛夫点头,默认了他的自作主张。 被兴高采烈的校长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言辞间不难听出苦尽甘来的心酸和对未来招生门庭若市的期待——校长先生总是这么的高瞻远瞩,海姆达尔才被放行。校长丝毫没觉悟到把学生从课堂上叫出来是不可取的行为,卡卡洛夫心满意足完成了找个知情者一吐为快的需求。 “这都是你的功劳,斯图鲁松!”卡卡洛夫别有深意地拍拍主席先生的小手。 “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海姆达尔表示受之有愧。 卡卡洛夫露出罕见的运筹帷幄的微笑,他由始至终就不相信海姆达尔单纯地一心为了学校。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在卡卡洛夫的理解中,即便再怎么完美无缺、光风霁月,那也是需要时才摆出的姿态,因而他对海姆达尔很放心。 午休时分走进食堂的学生都发现了别出心裁的一幕,食堂内不间断地从天而降各色卡片,卡片在接触同学们的头时转眼消失,它们都被提前施加了魔法。学生们原本以为卡片只是一种魔法,直到好奇心重的低年级抓了一张捏在手里,学生们才恍然大悟。 接下来大家都知道了让卡卡洛夫校长幸福得快要昏过去的好消息。 “对我们这届七年级来说非常有利。”卡罗喜笑颜开。 莱昂点头,“我们很有可能成为德姆斯特朗拥有正式教育评价资格后的第一批毕业生……本届最后一批教育评价什么时候出炉?”莱昂转向海姆达尔。 “最迟一个月吧,我们这届八成能赶上。”海姆达尔笑道,“你们就不担心万一评价等级不高,或者很低,那时怎么办?” “如果很低,还不如不评价。”里安说。“我们学校一直以来就没有评价等级,不也好好的运作?” “那是因为德姆斯特朗坚持纯血统入读,别看这地方鸟不拉屎,仅纯血统入读这一条足以促使相当一部分巫师不远万里把孩子送来。”海姆达尔看看仨死党。“你们敢说你们家不在乎血统?” 仨人默然。 “不远万里”的莱昂更是无言以对。 海姆达尔笑了笑,斯图鲁松家虽说不像某些巫师家庭天天把纯血统挂在嘴边,好像除了纯血统其他喘气的都是触目惊心的劣等生物,但在血统纯净的问题上从没有做出过让步。从斯图鲁松家的婚姻情况能窥见一二,尤其是与历代族长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后代,大多没有逃脱“门当户对”的桎梏。 斯图鲁松家在对待非纯血统的问题上相对宽容,只是相对宽容——或许源于最初的魔法生物血统,绝非像一些易于接受事实的进步家庭那样坦然。 以当初定居英国的斯图鲁松这一家为例,从隆梅尔和斯诺兄弟开始往上数三代,全部是纯血统,至少族谱上是这么记录的。每一位家庭成员的出生都有详细的记述,女孩子嫁入斯图鲁松家后,她的出生情况由她的家庭提供,以供夫家抄录核对。 所以海姆达尔由衷的感激梅林,让自己投了一个好胎。 “莱昂说得对,如果教育评价在我们毕业前实现,我们将是第一批受惠者。”海姆达尔笑眯眯地岔开话题。 卡罗想了想,问,“你们说我们学校会得到什么等级的评价?” 虽然就德校的孩子自己来看,学校条件一点不亚于英国的霍格沃茨和法国的布斯巴顿,那两所可都是届届拿a级评价的流弊院校,他们德姆斯特朗一直被誉为欧洲三大之一,怎么说也能齐平吧?! 值得一提的是霍格沃茨今年没参加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的定期活动,这一届可能无法刷新等级了,但人家同时具备国际教育评价的高等级资格,缺了欧洲这一环也不存在太大影响。 想归想,多数孩子谨慎地保留态度,第一次评价就得高分不太可能,何况他们黑魔法工厂的头衔并没有沉冤昭雪。 “那就要看欧洲教育评价机构准备怎么定位德姆斯特朗了,往好处想或许能拿个b等,不好就是c等或以下。”莱昂分析。 欧洲三大魔法学校的另外两所最不济的时候拿过a-,没有沦落到b级,可他们德姆斯特朗情况特殊,起点没有人家高,这次的评价机会还是“死乞白赖”求的,不该奢望过高,免得心理落差太大搞成蛇精病。 “希望校长先生心平气和地看待问题。”卡罗忽然道。 大家同时沉默下来。 “校长应该会明白吧?这种事我们都能想到,他不可能想不到。”尽管如此,里安仍感到不安。 大家二度沉默。 以卡卡洛夫校长自以为是、心比天高的性格,八成以上不会主动直面残酷的现实。 “b其实挺好,”海姆达尔含糊地自我安慰。“至少还有升值空间,第一回就到顶,未来的拼搏精神将大打折扣。” “这话别对我们说,我们都懂。”卡罗直言道。“希望你能做通校长的思想工作,让他千万以大局为重,万一没有得到好评价,别头脑发热做出追悔莫及的事,连累到我们这一批七年级还好说,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德校光辉形象就付之东流了。” 海姆达尔感到压力山大,离开食堂后敲开了卡捷宁教授办公室的大门。 三、 周末到来前海姆达尔盯上了海德格拉克的魔药学教授兰格——他急需第三种方式为自己充电,周六一大早带着老公和儿子,全家出动上兰格家以补习为名蹭饭。 海姆达尔以为兰格会找个偏僻宁静且风景如画的地方安家落户,没想到兰格教授选择了离闹市区仅一街之隔的公寓。灰瓦褐墙的老式建筑从外观看一共6层楼,实际有7层,兰格就住在第7层。 一家三口站定在黑色大门前,米奥尼尔好奇地东张西望,门前有大约4、5个平方的空间,贴墙挂着一串串药材,角落里还有一个转角边桌,上面摆着一只花瓶,绘着粉色玫瑰花的搪瓷瓶内插.着一束紫色干花,好像是勿忘我。 “安德鲁连楼梯口都没放过。”海姆达尔对兰格教授见缝插针的行为表示赞赏。 老爷轻笑。 米奥尼尔一把抓住挂在墙上晾晒的药材,药材中未完全干透的汁液流了一手,顿时臭气四溢。 米奥尼尔哭丧着脸,黑乎乎的汁液和臭哄哄的气味让小娃娃委屈地掉金豆子。 “出门前怎么和你说的不记得了?”海姆达尔没有立刻为米奥尼尔清洁。“大爸爸不是交代你别到处乱摸乱抓吗?这下好了,变成臭孩子了。” “小米不臭……”米奥尼尔瘪嘴。 “还知道顶嘴了?!” 米奥尼尔扑进海姆达尔怀里,举高右手,貌似自己都有点嫌弃,“小米不臭!”口气却非常坚持。 俩爸爸被逗乐,差点没绷住。 威克多摁下门铃,动听的乐曲过后,门的另一边很快有了反应,大门应声开启。 兰格教授首先注意到海姆达尔怀里一脸沮丧的小奶娃,奇道,“米奥尼尔怎么了?” “不会叫人了?”海姆达尔托了把儿子。 “兰格教授。”米奥尼尔挥舞着双手想要借机哭诉,俩爸爸一点都没有同情心。 结果扑得太急,兰格急忙伸手去抱,米奥尼尔的臭臭手啪叽一下捂在了兰格的肩膀上,一个黑黑的臭手印赫然出现在考究的袍子上。 海姆达尔急忙道歉,想把孩子抱回来,兰格没让,温和地看着做错了事不敢抬头的米奥尼尔。 “小米刚才抓的是哪一只杆子?”兰格和气地问,对肩膀上的手印好似浑然不觉。 “那个。”米奥尼尔迅速指了方向。 “不介意的话米奥尼尔把它解下来,我们拿进屋子里去。”兰格带着孩子走到晾晒药材的绳索旁。 在兰格的鼓励下,米奥尼尔兴冲冲地解下黑乎乎的杆子。 “我们进去吧,”兰格抱着孩子走进房门,回头道,“欢迎你们。”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相视一笑,尾随其后进入兰格家中。 兰格的未婚妻让娜同学立在起居室入口,面带笑容注视着他们。让娜长得漂亮,一直喜欢靓丽鲜艳的衣着,配饰也都缤纷夺目,自从和兰格对上眼后慢慢收敛,喜好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但在兰格的潜意默化下,收敛了曾经的张扬,有了点温婉小女人的气质。 海姆达尔走至她身旁,打趣道,“不错,我们的奥维尔小姐很有女主人的架势。” 让娜故作不满地用手肘推了他一下,而后亲密地勾住他的胳膊。 “嘿,别这样,你老公还在呢!”海姆达尔故意大惊小怪。 让娜白了他一眼。 “最近过得好吗?”海姆达尔问。 “很好。”让娜的笑容十分明媚,海姆达尔为她感到高兴。 几人在布置简单但不失温馨的小起居室内坐下,让娜和海姆达尔跟前的小茶几上出现了一套茶具,海姆达尔伸手接的时候发现让娜杯中不是茶水——这姑娘向来喜欢喝搁很多牛奶和糖的红茶。 口味变了? 海姆达尔正琢磨,让娜一脸神秘地凑到他身旁,小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海姆达尔没太在意,这丫头从前没少故弄玄虚。 他把杯子送到让娜手中,又端起自己那杯清茶喝了一口。 “我怀孕了。” 噗的一声。 海姆达尔喷了让娜一脸。 tbc 第403章 act·828 一、 站在敞开式木书架前的俩男人的对话被茶几旁的骚动打断,兰格道了声抱歉疾步走来。让娜衣襟上的水渍已经被海姆达尔的魔法清理干净,女士的小脸蛋他没敢举着魔杖往上招呼。 让娜对他一刹那的“真情流露”没有任何不满,拿过兰格递来的手绢擦拭脸颊。 “我很抱歉。”海姆达尔又一次道歉。 “没关系,我知道这很惊人,我有心理准备。”让娜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 海姆达尔觉得她的笑容里还包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他暂时无法透析快意从何而来,他默默思考片刻,看向兰格。 “恭喜你,安德鲁。”海姆达尔相信他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谢谢。”兰格果然心知肚明。 兰格脸上的和煦笑容让夫夫二人明白他发自肺腑地期待即将到来的新生命。 “我没事亲爱的,”让娜拍拍兰格的手臂,迎视他关切的目光。“请你们继续男人的话题,我们也有自己的小秘密。”她拽住海姆达尔的胳膊,一副好闺蜜的架势。 斯图鲁松主席哭笑不得,转念一想,闺蜜就闺蜜吧,和其他雄性相比,自个儿确实比较“安全”。 兰格点点头,轻声嘱咐让娜几句,转身向威克多打出手势,二人转回书架前。 由始至终不太明白他们打什么哑谜的米奥尼尔放松了瞪大的眼睛,乖巧地嚼着点心一言不发,让娜的目光落到鼓着一嘴的奶娃身上,眼神说不出的和蔼温柔。 “米奥尼尔还没和我打招呼呢!”让娜故作委屈。 米奥尼尔的笑容憨憨的,“姐姐。” 让娜正准备兴高采烈地回应,被海姆达尔的纠正阻挡。 “要叫阿姨了。”海姆达尔坚定地说。 让娜的表情变得有些不甘愿,经过一番心理挣扎,无奈地选择接受。 女人有了孩子果然身价大跌…… 俩大人加一孩子一时间默默无声。 海姆达尔放下杯子,打破沉寂,“你还没毕业。”何必如此心急,几个月就等不了了? “我已经成年了。”让娜不以为然。 “你父母有什么回应?” “我妈妈不知道;我爸爸一言不发,看了我整整一个小时。”让娜心有余悸地嘟囔。 “你没让你妈妈知道?反而告诉了你父亲?”海姆达尔一直以为在兰格的问题上,让娜的母亲与女儿站在同一阵线。 “这种大事当然先透露给一家之主,我还没嫁人。” “你也知道你还没嫁人?” 让娜讪讪抿嘴,“我知道这不太好……” 何止不太好,都搞出“人命”了。 让娜似乎不太愿意继续深入这个话题,八成最近没少被嘀咕,她十分生硬地把注意力转向米奥尼尔。 “小米,姐,嗯,阿姨的女儿将来嫁给你怎么样?” 米奥尼尔眨巴眼睛,琢磨“嫁给你”是神马概念……可以吃吗? 海姆达尔失笑,“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况且你怎么知道一定生女儿?” 让娜瞪眼,“你居然性别歧视?!如果我生了儿子你就不愿意了?” 海姆达尔瞠目结舌,难怪都说怀孕的女人间歇性不可理喻。 “米奥尼尔接受,我就接受。”海姆达尔耸耸肩,他完全能够坦然接受将来可能会有个雄性儿媳。“我表弟曾说过期待和我亲上加亲,我当时认为自己这一生不会有孩子,如今看来还是很值得期待。” 海姆达尔用手绢擦拭米奥尼尔嘴边的点心渣,洋洋得意地暗示儿子的抢手程度,马尔福家的将来时,还有之前争风吃醋的小萝莉们,再加上兰格家的将来时。 让娜看出了斯图鲁松主席平静表面下的风.骚澎湃,暗暗撇嘴,她和安德鲁的孩子肯定优秀得让人眼红,走着瞧!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不承认。”让娜甚至拿出可以录音的魔法羊皮纸,准备录下证据以防万一。 有备而来?!斯图鲁松主席更眉飞色舞了。 二、 一家三口蹭了顿中饭,米奥尼尔在让娜的陪伴下去客房睡午觉;威克多对兰格的小型艺术收藏品念念不忘,一头扎进库房出不来了;海姆达尔者跟着兰格走进书房,面对可怕的魔药学。 “坐。”兰格径直走向书桌,海姆达尔在书桌前凭空出现的靠垫椅上坐下。 兰格从书桌上的草编羊皮纸浅篓内取出一小叠纸张,垂眸扫了几眼后放下它们,后靠在椅背上。 他首先对海姆达尔露出笑容。 “你最近的魔药学成绩有显著的提升。”兰格说。 “强压下的产物,我害怕到了考场什么都不记得了。”海姆达尔半开玩笑的说。 “有闲心琢磨这个,看来你还游刃有余。”兰格挺起腰背,倾身向前。 “我这是苦中作乐。”海姆达尔摇头。 兰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这样吧,我挑选几题你试试,我想亲眼看看你最近的劳动成果。” 海姆达尔没有反对。 兰格抽出一张白纸,上面并非空白,而是一份简易的试卷,看来这对夫妻都是有备而来。 “给你一小时的时间,笔试结束后还有魔药操作考试。”兰格看向墙上的挂钟,与海姆达尔定了交卷时间。 海姆达尔拿起一旁的羽毛笔,把注意力集中到考卷上。 五十分钟后他写完了答案,但没有马上交卷,而是选择与以往不同的方式拖满了60分钟。之后他在兰格的示意下,走到已准备好的魔药制作台前,大致熟悉了各种用具后,拿起摆放在坩埚架子旁的纸张,仔细阅读上面的文字。 其间兰格并没有特意监督他的行为,在兰格教授看来,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另辟蹊径”,那真是无药可救了。 海姆达尔把并不复杂的题目来回看了不下三遍,然后才转身面对坩埚。他拿起手边的篮筐来到种类繁多的置物架旁,把制作魔药所需的原材料一一搜罗到篮筐中,再三确定后走回工作台,点火制作。 兰格不动声色地举着貌似内容很深奥的浅蓝色封皮的书本——海姆达尔看不懂书名,看似全神贯注,实则借以掩护他的关注,兰格不时从书本后方抬起眼看出去,把海姆达尔从准备工作直到最后一步完善的整个过程尽收眼底。 当斯图鲁松主席放下手,转脸看向兰格,兰格教授仍然醉心于深奥的文学著作内,对外界的一切好似浑然不知。 海姆达尔喊了他一声,他才极富戏剧性地一愣,恋恋不舍地搁下手里的著作。 兰格随手拿起一根羽毛,扫向坩埚上方飘散的灰色轻烟,白羽毛变成了花色羽毛,他接着把羽毛丢进坩埚中,羽毛噗的一声四散碎裂,犹如裹着火光从天而降的流星,带着巨大的能量横扫四野。 桌面、地面、墙面等被灼出一个个大小不等的黑窟窿,焦痕遍布,触目惊心,刺鼻的气味在房间内弥漫。 海姆达尔迟疑道,“你可以不这么干。” 谁试魔药效果有兰格这么实诚的? 兰格对他的嘀咕不置可否,魔药带给房间的破坏在他眼里仿佛不值一提,眉头都没动一下。 “不错,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兰格很直接。 海姆达尔不相信,“虽然我们是朋友,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糊弄我,我向你保证,你对我的严厉绝不会动摇我们的友谊。”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兰格温和的说。“其实魔药学的提升最忌讳的就是盲目求新,洛朗教授以及斯内普教授对你的严格把关成效卓著,今天看了你的魔药操作后更加肯定了我的判断,他二人的教学方式不存在丝毫问题,你要做的就是把你目前学到的东西积累巩固。” 兰格教授刚才看得很清楚,海姆达尔的那一系列操作虽称不上行云流水,却是娴熟老道,值得注意的是整个过程并非照搬照抄书中的内容,比如书上标注的切断,他多加了一道研磨的工序;书中说砸开,他用刀尖戳开口子倒出了里面的液体;书中说搅拌三次,他顺时针搅了三下,紧接着又逆时钟搅了三下……等等细节不一而足。 充分说明了海姆达尔此前确实在这门课上下了功夫,学过魔药学的人都知道,魔药学的制作要领其实不是从书上学到的。 海姆达尔将信将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他只是对自己的魔药学天分毫无把握。 “听说新年假期过后,洛朗教授就开始对你针对性辅导了?”兰格又道。 “是的。” “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现在这程度不算差吧?” “循序渐进很重要,你的学习态度才是执掌你前进或后退的动力。” 海姆达尔有了那么点信心了,他嘿嘿傻笑两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谢谢你,安德鲁。” 兰格握住他伸出的右手,“我看见了你的进步,再接再厉。” “谢谢,我会的。”海姆达尔笑逐颜开。 “哦,对了,”海姆达尔忽然想到什么。“让娜怀的孩子的性别,目前还无法得知吧?” “我不打算提前探知是男是女,我们决定顺其自然。”谈到孩子,四平八稳如兰格也忍不住雀跃。 我们? “让娜也这么认为?”海姆达尔问。 “我们商量过了。”兰格微笑。 海姆达尔吐了口气,准兰格太太这是打算赖上米奥尼尔的节奏啊,她对自个儿的娃这么没信心?指腹为婚心里才踏实? 海姆达尔把让娜的提议说给兰格听,兰格忍俊不禁。 “如果能成当然好。”兰格不排斥和海姆达尔做亲家。 “顺其自然吧。”兰格教授最终慢条斯理地下结论。 三、 这天早上海姆达尔又被心急火燎的校长叫去了办公室,说有要事相商——卡卡洛夫那儿就没有不紧要的。所幸他刚好从高级魔药学的课堂上出来,匆匆嘱咐莱昂去图书馆给他占个地形后,斯图鲁松主席加快步伐一路小跑进了校长办公室。 卡卡洛夫仿佛见到亲人那样热情洋溢地指向桌椅,不等海姆达尔歇下喘口气,卡卡洛夫突然吼叫一声并用力一拍桌子,海姆达尔端起来的茶杯差点滑出去。 海姆达尔强作镇定地喝了一口茶,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卡卡洛夫。 面对这位校长,无声胜有声。 果不其然,卡卡洛夫下一秒就打开了话匣子。 校长先生的种种异象还能因为什么?没错,三句不离教育评价。 这一期间海姆达尔脑中已有了多种猜测,他果断挑了个最不理想的询问。 “难道我们学校的教育评价又出岔子了?” “乌鸦嘴!”卡卡洛夫怒目而视。 海姆达尔闭上嘴巴,只要不是这个,其他都好办,他心安理得地喝着香喷喷的茶水,惬意地摸了块点心塞进嘴里。 卡卡洛夫对他的“消极怠工”表示愤慨,拍台子说:“身为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你必须端正你的工作态度!” 海姆达尔连忙放下杯子,抹掉嘴边的点心渣,正襟危坐。他的杰出校友奖章还要靠眼前这位呢! 卡卡洛夫对他的知错难改表示了肯定,他挥动魔杖,桌上摊开的信飞到海姆达尔手中。海姆达尔快速扫了几眼,脸上渐渐出现了惊喜之色。 “这是好事!”他说。 简直和天上掉馅饼一样。 信是从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的总部发来的,总部首先肯定了德姆斯特朗多年来在教育领域内的杰出贡献;其次阐述了总部下决定的各种不易,所面临的各种质疑——总之就是给自己贴金;再次告知了评价小组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德校将再一次面临小组的考察,这回是为了评价本身而做评估;最后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很高兴的通知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贵校将有可能作为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的代表,被推送至国际巫师教育评价大会,接受最高等级的评价考核。 天晓得,德姆斯特朗刚有望获得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的评估,转眼就一步登天了?国际巫师教育评价大会?在此之前他连想都不敢想,相信卡卡洛夫教授也是…… 海姆达尔注视着校长那副意气风发,舍我其谁的神态,默然片刻,校长先生一向高瞻远瞩。 “这件好事是怎么落到德姆斯特朗头上的?”海姆达尔好奇地问。 老实说他不太相信真有无缘无故砸到头上的馅饼。 卡卡洛夫警告道,“我很不喜欢你的说话语气,斯图鲁松!” “很抱歉,教授。”海姆达尔立马道歉。 卡卡洛夫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那么说话了。” “是的,校长先生。” “这一次,”卡卡洛夫不自然地咳嗽一声,“你自己看吧。”另一封信飞到海姆达尔手中。 寄信人是卡捷宁。 卡捷宁最近代表德姆斯特朗出校参加交际活动,这原本是卡卡洛夫的工作,不过他们的校长先生偶尔会闹情绪,凡是遇上某些他不相见的人的活动他就选择性忽略,作为名誉校长的卡捷宁只好越权前往参加。 卡捷宁的信内容简单明了,略去言简意赅的问候,三五下就看完了。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这次向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推选代表的人居然是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教授。以邓布利多在国际上的声望和地位,没有一个巫师组织敢当耳旁风。 卡捷宁信上说邓布利多的推荐理由很简单,与其让其他学校为了一个出线名额争得头破血流,不如照顾同为欧洲三大魔法学校的德姆斯特朗。当然这些都是机密,不然德姆斯特朗的仇恨拉得太销魂了。 “您打算怎么办?”海姆达尔把信还了回去。 “什么怎么办?”卡卡洛夫皱眉。 “既然德姆斯特朗受了邓布利多教授的推荐,您不该有所表示吗?”写封感谢信也好啊! “又不是我让他推荐的,他愿意推荐德姆斯特朗是他的事,我又没求他这么干。”卡卡洛夫无赖得理直气壮。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邓布利多教授是看在同为欧洲三大的份上,所以我们不能对他的友好视而不见,相信卡捷宁教授也是这么认为的。” 卡卡洛夫对海姆达尔把卡捷宁搬出来压他有点不满,他沉着脸说:“既然你觉得应该写感谢信,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发自内心感激涕零。” 艾玛都嘲讽上了,海姆达尔感到自己老无辜的:你自己因“年少失足”心虚迟迟不敢面对邓布利多,别迁怒到我身上,我可是根正苗红,从不向邪恶势力靠拢。 海姆达尔耐下心来说:“我是学生会主席,怎么好代表学校给另一间学校的校长写感谢信?” “你提议你解决,就这样吧,赶紧回去上课,斯图鲁松。”卡卡洛夫不耐烦地挥手,把他打发了。 四、 “你在想什么?”莱昂说。“脸色很不太好看。” 海姆达尔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惆怅了一会儿:“我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做一根卡卡洛夫羽毛笔。” “为什么做校长的羽毛笔?” “以后他再让我代他写感谢信,我不至于束手无策。”海姆达尔叹气。 莱昂露出不解的神情,海姆达尔露齿一笑,“没什么,都是小事。” 七年级的亚历山大来到他二人所在的桌前,“里格,我不请假了。” 海姆达尔发现他满脸郁闷,与当初和自己请假时的欢欣雀跃截然不同。 德姆斯特朗对外宣称住校,且不可随意请假离校,不过真的入读德姆斯特朗以后就会明白一切规定都只是印刷在纸上的字,它们都是为巫师服务的。事实上德姆斯特朗除了一年级请假稍显困难,年级越高约束越低,只要不超过最高的请假天数,学校基本睁只眼闭只眼。 “好,我知道了。”海姆达尔没有多问。 亚历山大闷闷不乐地转身离去。 亚历山大先前的请假理由十分笼统:家中有事,同为七年级海姆达尔知道他的“有事”是什么事。亚历山大同学是个孝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家给母亲过生日,一年级时没有成行。照理说今年也该顺利成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他也不回去了?”拿着本药草学植物绘本的卡罗回到座位上,他没错过刚才的一幕。 海姆达尔想了想,还真是。 “原本请假的几个似乎都决定不请假。”海姆达尔扬了扬眉毛。“怎么回事?难道外面成龙潭虎穴了?” 没有跟来一块儿挤图书馆复习的里安同学,此时此刻正惬意地躺在宿舍壁炉前,翻阅着手中的飞天扫帚读物,看到精彩处不时发出笑声,如此悠闲惹人艳羡。 他脚边摊着一堆报纸,这些都是他替死党们从食堂里带回来的,大部分是晚报。其中莱昂订阅的《欧洲星光报》是一份搜罗欧洲各种巫师新闻的综合报纸,今天《星光报》的“似真似假”版块刊登了一则耸人听闻的消息。然而《星光报》显然不想错过这么具有爆炸性的时刻,依然刊登出来,但谨慎地列在了闪烁着硕大问号的“似真似假”版块。 作为该板块的一部分,寥寥数语的它在整幅版面的其中一角又是那么的不起眼。 它目前只是一则有待考证的小道消息,不足以引起人们的注意,众多订阅了《欧洲星光报》的巫师的目光在这则消息的标题上一晃而过,或视若无睹,或发出轻蔑的冷哼。 它没有引起丝毫关注,犹如早餐餐桌上倒入牛奶的劣质咖啡,两色相融,飞转的锥形漩涡,形成的滋味千篇一律。 除了居住在消息中提及的似是而非的事发地点中的巫师们。 斯图鲁松主席“乌鸦嘴”了。 tbc 第404章 act·829 一、 塞奇兴高采烈地制作完一顶画着巴斯泰托火神队队徽的尖顶帽子,美滋滋地戴在光溜溜的头上,然后又拿出一顶明显比脑袋上那顶更大也更精致的帽子,殷勤地捧到米奥尼尔面前,替小主人戴好。 米奥尼尔对着镜子一本正经地把帽子调整到最佳状态,落地穿衣镜夸张地吊嗓子——赞美小主人无与伦比的审美情操。塞奇不时一惊一乍地尖声附和。 面对抑扬顿挫的拍马屁双重奏,小米已学会泰然处之。他指挥塞奇打开衣橱,翻出他的巫师袍,凭借直觉选择颜色款式,为了与头顶上鲜红色的打气巫师帽配套。小米来来回回地尝试,乐此不疲。 一家三口以个人品味划分,斯图鲁松主席无疑是垫底的那个。 米奥尼尔很快确定周末的外出形象,其间塞奇的提议帮了不少忙。小米大方地分了它一根怪味棒棒糖,一对未成年主仆对着只能干瞪眼的镜子陶醉地嗍着糖果。 门外有人报出正确的口令,米奥尼尔没有注意那头的动静,家养小精灵塞奇机警地自原地消失,悄悄关注来人的动向。 来者穿过被屏风隔出的小小起居室,其中一人向另一人做出噤声的手势,而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米奥尼尔含着棒棒糖,背对入口,站在衣橱前翻配套的胸针,这时来人已走到他身后。 米奥尼尔察觉到什么,懵懵懂懂地转过身,身后的“庞然大物”来不及做些什么,嗷的一声突兀地倒飞出去,撞在用以分割空间的竹编屏风上,屏风轰然倾斜,与来人一齐摔倒在地,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壁炉前的动物们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酣睡中的小面包和豆荚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炸毛。 米奥尼尔眼睛瞪得滚圆,傻站在衣橱前。 海姆达尔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关切地问,“不要紧吧?” 四仰八叉的卡罗小脸儿扭曲,“……好像撞到腰了。” 在海姆达尔的帮助下,卡罗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海姆达尔叫出希娜为卡罗做简单的治疗。确定腰安然无恙,卡罗才松了口气。 “希娜你太狠了。”卡罗以为对他下狠手的是希娜。 “不是希娜……”希娜委屈地扭绞手指。 “塞奇。”海姆达尔呼唤道。 知道自己犯了错误的塞奇惊恐万状地出现在二人面前,抖抖索索,眼泪汪汪,语无伦次。 “……对不起,先生……塞奇不是故意的……塞奇不是坏小精灵……塞奇不会伤害主人……” 卡罗恍然大悟,“是它?” “这是米奥尼尔的家养小精灵塞奇,”海姆达尔介绍完,又对塞奇说:“这位是我的朋友卡罗.琼斯先生,以后就知道了,琼斯先生是不会伤害米奥尼尔的。” “我就是想吓唬一下。”卡罗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塞奇停止了哭泣,一脸怀疑地看向卡罗,好好的为什么要吓唬塞奇的小主人? 卡罗读懂了塞奇的未尽之言,讪讪挠脸。 “不怪你,塞奇。”海姆达尔拍拍塞奇的小肩膀。 塞奇笑逐颜开。 “里格。”回过神来的米奥尼尔颠颠的跑来。 海姆达尔蹲身抱住儿子,“还没叫人。” “卡罗叔叔。”米奥尼尔眨巴眼睛。 “叔叔被你的家养小精灵欺负了。”卡罗故作可怜。 米奥尼尔不知所措。 海姆达尔白了卡罗一眼。 摆脱了腰痛的琼斯先生神气活现地说:“只许你拿我做实验,不许我告状?” “你自己要吓唬小米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海姆达尔不接受他的指控。 卡罗本来就不想和他多罗嗦,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转头看向溜达到眼前的豆荚,一把抱起黑猫,亲昵地揉揉黑猫的头。 “还是豆荚好。”卡罗把豆荚举高作势要亲。 豆荚利落地举起爪子一挠,尖叫过后,卡罗的鼻子上出现了几条细细的抓痕。 卡罗一脸的憔悴。 海姆达尔拿出魔药往他鼻子上抹,“你明知道豆荚不喜欢和巫师太亲近,为什么招惹它?” 斯图鲁松主席都很少把嘴往黑猫身上招呼。 “我们认识七年了,让我亲一下怎么了?!”卡罗伤心欲绝地对豆荚说。“我的心都要碎了……” 豆荚充耳不闻,转过重新摆放好的屏风,消失在他们眼前——又出去遛弯了。 最后还是卖萌的小面包抚慰了卡罗千疮百孔的心。 “帽子不错啊!”卡罗才注意到米奥尼尔脑袋上的戴的打气巫师帽。 “塞奇做的。”米奥尼尔说。 “你们打算周末去看魁地奇比赛?”卡罗问。 “订了威尔士和希腊的比赛门票。”海姆达尔说。 “……戴着火神队的帽子?” 米奥尼尔纠正:“决赛戴!” 卡罗忍俊不禁,“正式比赛六月份才开始,这个先不管……”他的视线落在那顶红彤彤的小帽子上,“世界杯举办期间,给你大爸爸加油要戴保加利亚队的帽子,你戴火神队的帽子到时怎么喊加油口号?” 米奥尼尔傻眼了,塞奇也是一副呆滞的样子。 卡罗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也想笑,碍于儿子的面子,强忍住冲动,见小米一脸的无所适从,正要安抚,门又开了,克鲁姆老爷回来了。 米奥尼尔挣脱海姆达尔的怀抱,满脸委屈地跑向大爸爸,吧唧一下抱住大爸爸的腿,泪汪汪地控诉,“爸爸,卡罗叔叔笑话小米!” 卧槽! 琼斯先生傻眼了。 二、 送走卡罗,一家三口在房间里解决了晚饭,在威克多的提议下,夫夫二人带着孩子出门散步,同行的还有动物伙伴们。 此时的德姆斯特朗城堡内告别了白日的喧嚣,橙色的火光在走廊内摇曳,点点星光在头顶上方闪耀。这一家子离开城堡,迎着细细的雪花,向松树林走去。 米奥尼尔之前已经炫耀过他的打气帽子,威克多也知道了儿子被笑话的缘由。 米奥尼尔骑在国王的背上东张西望,身上扎着以防万一的龙皮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在海姆达尔身上。时间长了海姆达尔感觉自己在遛小米…… 他们在湖边停住脚步,夫夫二人在墨绿色的长凳上坐下,米奥尼尔从国王的背上滑下,站在湖边拔草,并不时捡起小石子往湖面上的冰窟窿里丢。 “别跑到湖上去!”直到米奥尼尔应声,海姆达尔才坐了回去。“你刚才说什么?改地方了?” 威克多点头,视线放远,看着不远处欢蹦乱跳的孩子。 “魁地奇预选赛还没全部结束,原本预定的比赛地点一部分迁到了其他城市,甚至是其他国家,我们周末要看的威尔士和希腊的比赛原本定在拉脱维亚,后来更改到了塞浦路斯。”威克多说。 “塞浦路斯?!”海姆达尔纠结了。 “怎么了?”威克多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蛋上用力亲了一口。 “周末我大概没法去了。”海姆达尔嘀咕。 “因为塞浦路斯?”威克多想到了什么。 海姆达尔搔搔头,“我的国籍是冰岛,塞浦路斯那边不让进。” 海姆达尔去不了,同为冰岛国籍的米奥尼尔也是如此。 如同麻瓜世界的国家与国家的建交,各国魔法部也有类似的协议,冰岛与塞浦路斯没有建交,说得严重点两国关系紧张,历史上曾爆发过几次小规模冲突。 一个北欧岛国是怎么和一个亚洲岛国较上劲的?原因多种多样,人们普遍认为是经年累月互不顺眼的结果。至于互不顺眼的原因……貌似已经不重要了。 塞浦路斯厌恶冰岛到什么程度?冰岛巫师不被允许进入塞浦路斯,凡是进入过冰岛的巫师也不被允许进入塞浦路斯,总而言之,只要你和冰岛有一点关系,哪怕只是半毛钱的关系,抱歉,地中海最热门的旅游地之一不欢迎你。 所幸冰岛巫师不需要消夏,而且岛上风光相当不错,不指望塞浦路斯的迷人过日子。不过冰岛和塞浦路斯关系差那也是魔法部与魔法部之间的嫌隙,两国巫师并不像领导层那样把对方视作不同戴天的仇敌,偶尔会借助第三方国家搞点民间交流。 “这么说来我大概也进不去。”威克多沉吟。 老爷曾经去过冰岛,还在那儿住过,与冰岛并非只有半毛钱关系。 “你不一样,你是魁地奇大腕,塞浦路斯敢不让你进?!”海姆达尔大惊小怪的说。 老爷的粉丝一人吐一口口水,塞浦路斯就沉了。 威克多大笑,把海姆达尔拉倒自个儿腿上,就跟当年一样别有目的动手动脚。老爷的手麻利地钻过海姆达尔的斗篷和巫师袍,驾轻就熟地摸到最里层,并顺利往下。海姆达尔正要挣扎,命根子被老爷握在手里,他不敢动了。 老爷撸了几下,意味深长地坏笑,“外面刺激吧,一下就硬了……” 海姆达尔僵着一张脸,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的双手比他的嘴巴动作快,挺起身调转姿势跨坐在老爷腿上,然后抱住对方的肩膀。 这样动起来方便。 威克多哈哈大笑,海姆达尔恼羞成怒。 “笑什么?!动作快点!米奥尼尔一会儿就回来了!”动物伙伴们根本不在乎夫夫二人在外面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动物一般习惯野.合…… 老爷笑不出来了,“……你拿我当按.摩.棒?!” 海姆达尔回他一个“废话”的眼神,追加评价,“你不乐意?没事,我还有无所不能的幸运先生。”说完摆好姿势,舒舒服服地享受。(ps:谁还记得那个“幸运先生”?) 威克多的嘴角抽了抽,抬手摁住他的后脑勺,仰头咬住他的下嘴唇。 回去以后再收拾你! 三、 第二天,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 离开教室后,小拉卡利尼在木桥上看见威克多,他急忙追赶上前并一把拉住对方。 “让娜.奥维尔有孩子了?!” 威克多注视他心急火燎的表情,故意慢条斯理的说:“她有孩子你急什么?” 小拉卡利尼没好气地说:“你少胡说八道!” “我说了什么?”威克多不以为然。 小拉卡利尼重新变得满脸纠结,“安德鲁快当爸爸了!” 他说的不是疑问句。 “没错,我和里格上周末去了他家,让娜也在。”威克多掉头继续前进。 小拉卡利尼快步跟上,沮丧地叹气,“你们也不等等我。” 威克多干脆当耳旁风。 小拉卡利尼继续唉声叹气。 “你和安德鲁都有孩子了,我连幸福小家庭都没建立起来……”拉卡利尼教授迎风流泪。 “你和哈兰不顺利?不是已经订婚了吗?”威克多感到很奇怪,以他对小拉卡利尼的认知,这家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类型,他和玛莲娜.哈兰不温不火地将纯情进行到底,有悖他一贯的狠辣作风,这么一想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老爷一向认为小拉卡利尼会比兰格更早当上父亲。 难道是复方汤剂?!老爷的视线在对方身上兜了一圈。 小拉卡利尼突然感到一股恶寒,发觉威克多眼神不对,不解道,“你看什么?” “你和哈兰教授发展不顺利吗?”威克多利用问题转移对方注意。 小拉卡利尼摇摇头,“订婚又不是结婚。她父母对她要求十分严格,她自己也有一套规划。她的理想是30岁之前生孩子,40岁之前当上高级魔药学教授,60岁退休。” 巫师世界的女性为自己的事业人生规划目标不算稀罕事,马莲娜.哈兰的计划也没什么惊世骇俗的地方。 “那丈夫呢?教育工作者?”威克多问。 “她那天对我说了实话,她说她没想过丈夫。”小拉卡利尼神情古怪。 “她不是说30岁之前生……”威克多猛地明白过来。 老爷终于施舍同情心,拍了拍小拉卡利尼的肩膀。 “你肯定不同意。” “我当然不同意!我不会让我的骨肉离开我流落在外受人白眼,她虚以委蛇就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孩子,哈兰同意我的追求是带有目的性的,她的用心极其险恶!”小拉卡利尼有些抓狂。 “她在事情发生之前对你和盘托出,说明她并非对你无动于衷,并非真的像你认为的那样铁石心肠。”威克多说。“也许她对自己的规划已经产生了动摇,你为何不尝试让她彻底放弃计划,心甘情愿做拉卡利尼太太?” 小拉卡利尼被威克多的劝说激发得心潮澎湃,“你认为我能做到?我们还有希望?”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想放弃,你已经有答案了。” 小拉卡利尼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老爷心想,你们继续不温不火的纯情吧。 拉卡利尼教授猴年马月才能“出人命”? “对了,有件事跟你说一下。”二人转过一排女贞树,他们的身形被浓密的树影遮挡住,形成一个较为隐蔽的说话空间。小拉卡利尼忽然满脸严肃。“欧洲似乎开始不太平了。” 威克多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小拉卡利尼续道,“虽然还没引起当权者们的重视,不过有关部门已经开始介入调查。” “魁地奇世界杯预选赛的比赛地点经过了数次调动,看来并非无缘无故。”威克多似有所悟。 “要我说所有的国际性大赛应该立刻停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人多的地方最容易出事。”小拉卡利尼对魔法部优柔寡断的侥幸心理嗤之以鼻。 “你也说了目前刚介入调查,在没有得到确实的证据前,擅做决定反而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如今的巫师们特别禁不住吓唬。”威克多顿了顿。“具体是哪一方面的不太平?” “首先从巨怪的聚集地开始的,似乎有人在背后煽动那些光长个头不长脑子的庞然大物,后来巨人们也变得不安分了……如果有人故意为之,他这是准备与整个巫师群体作对。” 二人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 四、 原本在学校兴高采烈地准备迎接欧洲教育评价大会考察组的德姆斯特朗学生会接到一条通知:因不可抗力的因素,考察组临时取消了本日的出行计划。换言之,他们不来了。 “不可抗力?!”卡罗解开系得整整齐齐的扣子,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瘫坐到椅子上。 众学生会成员面面相觑。 为了今天的考察任务,他们清晨5点起床围着学校兜圈子,以便及时发现不利于本次考察的疏漏。然后又在副主席的督促下梳妆打扮,整理仪容,务必做到精神面貌朝气蓬勃。当他们以为自己不能再帅,万事具备只欠东风,那边却撂挑子了! 即使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派不上用场了。 全校师生不约而同地恶意揣摩德姆斯特朗可能被耍了,说不定欧洲教育评级大会开了新脑洞:变卦反悔了。一次又一次地被失望打击,再坚强也会变态。 海姆达尔代表学生会,在校长办公室内聆听卡卡洛夫的咆哮怒吼、狂轰乱炸。已经完成出差任务顺利返回学校的卡捷宁一反常态,没有阻止卡卡洛夫摔桌子砸椅子,气定神闲地两手交握,安然坐于办公桌前的靠背椅上。 卡卡洛夫以一记重捶结束本次的情绪宣泄,深深吐出一口气,他抹抹头发,坐回办公桌后。 “校长先生,”卡捷宁终于开口。“考察组并没有取消考察决定,通知上写的是‘另行安排’。” “另行安排很有可能就是不再安排了!”卡卡洛夫仍在气头上,钻牛角尖无可避免。“这些伪善的小人!” 卡捷宁正要说什么,一只猫头鹰出现在窗外,砰砰砰地用喙敲击玻璃。 窗户开启,猫头鹰飞入,丢下一封信。 海姆达尔伸手接住。 猫头鹰在室内转了一圈,飞离。 卡卡洛夫皱着眉头向海姆达尔伸出手,海姆达尔看看信封,说:“收信人写的是我的名字。” 卡卡洛夫收回手,但还在瞪眼。 海姆达尔知道自个儿被迁怒了,干笑两声,拆开信件,发现普通的白色信封内还包着一层,是国际威森加摩标志性的深紫色信壳。 卡卡洛夫这下不得不认同那封信确确实实是寄给他的学生会主席的。 海姆达尔从信封上看出了旁人无法参透的信息,深紫色带黄色的边框,信封背面还印有不起眼的展翅暗纹。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海姆达尔获得了离校许可,转身出了校长办公室。 临去前他没有错过卡捷宁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斯图鲁松主席更纳闷了。 海姆达尔走出钟楼,在漫天细雪中拆开深紫色信封,金色的光芒从信封内迸射而出,在他眼前形成一对舒展的翅膀,图案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转眼消融于空气中。 海姆达尔低头,信封中空无一物。 这是iw的召集令,从颜色判断,为三级召集令,属于“一般紧急”。 tbc 到此为止,上章的“乌鸦嘴”应该有答案了吧~~ 第405章 act·830 一、 电梯门打开,见习审判员克里蒙梭举起胳膊挥动两下,海姆达尔快步走出电梯。国际威森加摩一如既往地以沉寂为主旋律。海姆达尔进入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后发现前厅内人来人往,好像所有巫师都赶在同一个时间点上班,他第一次发现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内上班的巫师人数远比想象得还要多。 发生了什么?海姆达尔感到某种情绪一触即发。 二人完成简单的寒暄,立刻进入主题。 “大家都在?”海姆达尔问。 克里蒙梭点头,“霍林沃斯法官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海姆达尔从克里蒙梭从不离手的黑色文件夹里拿到一份约有50公分长的羊皮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重点内容谨慎地用红色墨水圈出。 “这是……”海姆达尔讶异道。 “您接下来需要完成的任务。”克里蒙梭简单解释完,转头叫住与他俩擦肩而过的另一位审判员,并快步向那人走去。“还有件事,”走动中的克里蒙梭回头补充道,“霍林沃斯法官那里您就不用去了,利兹法官在他的办公室等您。” 审判监督办公室的史米格里.利兹? 意识到三级召集令可能比预想得更加紧迫,海姆达尔正了正面容,来到审判监督办公室,敲响利兹大法官的房门。 他走进房中,房间内除了利兹法官本人,阿黛莉亚.菲林也在。她略微迟疑后向海姆达尔点点头,主动和海姆达尔打招呼不是她的一贯作风,所以动作做起来比较僵硬,笑容也不够真挚从容。 不过对阿黛莉亚.菲林来说,绝对可以载入史册。 海姆达尔也点了点头。 二人均无意加深友谊,“点到为止”刚好。 菲林把手中的一叠文件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利兹法官的办公室。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俩人,利兹抬起手,“坐吧。” 海姆达尔依言而行,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国际威森加摩如今人手不够,希望你能够理解,即使不能,也请尽量尝试理解。”利兹开篇直奔中心思想。 海姆达尔马上诚惶诚恐地表示为组织排忧解难义不容辞。 “从现在开始需要你配合我的工作,作为我的助手,与我一起行动。你不介意吧?”利兹最后那句实在意味深长。 斯图鲁松主席心里苦笑,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巫师世界多地发生巨怪暴动事件,我们已经派人前往出事各地与对方魔法部的威森加摩进行交涉,查探事发地点的巫师监狱是否受到影响……看你的表情,似乎是第一次听说。”利兹话锋转变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海姆达尔猛地回过神来,努力措辞,“在学校里难免孤陋寡闻……” 学生会主席先生近段时间两耳不闻窗外事,全心全意争杰出,与瞬息万变的世界局势几乎脱节。 利兹大法官不置可否。 海姆达尔忽然道,“拉脱维亚原本将举行一场希腊对威尔士的魁地奇世界杯预选赛,在门票销售一空的前提下,魁地奇联盟突然决定改变比赛地点。” 利兹大法官看了他一眼。 海姆达尔又道,“拉脱维亚是这次巨怪暴动的源头?” 利兹放松面部表情:“拉脱维亚是几个巨怪暴动的地点之一。” 如果不是威克多,他不会关注魁地奇世界杯,自然无法得知这个惊人的“内幕”——主席先生再次在心中高唱世上只有老爷好。 利兹大法官拿出怀表,“斯图鲁松审判员,我们十分钟以后出发。” “目的地是哪儿?”海姆达尔连忙问。 “拉脱维亚,那里是巨怪暴动的第二个出事地点。” 拉脱维亚境内有一座收押犯人的刑期多在150年以上的巫师监狱,东南欧地区的巫师国家大多取消了死刑,数罪并罚后刑期又长得令人咋舌,反正没有死刑,唯有牢底坐穿这一个可能性了。 海姆达尔琢磨那里应该就是利兹此行的目的,与此同时,海姆达尔还参透了一个让他泪流满面的事实,他在iw中鲜为人知的“监狱慰问”工作的顶头上司貌似已由霍林沃斯变成了眼前这位。 从面瘫到面瘫,斯图鲁松主席表示压力山大。 二、 十分钟以后二人未能成行,利兹被临时召唤到了国际巫师交通指挥中心协调由巨怪骚动引起的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内部争端,海姆达尔没有跟随,他在国际巫师交通指挥中心所在的楼层遇见了匆匆而来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老校长在与他还有十来米的时候忽然放慢脚步,错综复杂的几何图案的巫师斗篷缤纷亮丽,显得邓布利多教授精神奕奕,眼镜遮挡的双眼却透出几许倦意。 真相总是稍纵即逝,海姆达尔刚准备进一步确认,玻璃镜片完美地掩饰住一切。 “斯图鲁松先生。”邓布利多来到他面前。 “您好,邓布利多教授。”海姆达尔毕恭毕敬地与他道好。 邓布利多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国际威森加摩?”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对。”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又要开始忙了。” “可不是。” “你的课业怎么样?” 海姆达尔耸耸肩,“还行吧,尽量考好些,毕业证书会好看不少。” “汤姆和我说了你的事。”邓布利多的表情看上去并不为此欣喜。 “我很吃惊。”海姆达尔说。 “老实说我也很吃惊。”邓布利多没有为“他的汤姆”争取好感——他的汤姆,海姆达尔还记得老菜皮说这话时的生动表情。 “我跟您直说吧,”海姆达尔开门见山。“恐怕要让汤姆失望了,我们可以尝试保持友好的关系,在这基础上的深入发展……很抱歉,我目前不打算与他建立友谊。姑且不论汤姆那匪夷所思的行为所指向的目的,单就他与神秘人密不可分的关系就足够让我退避三舍,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不能拿我和我的亲朋好友冒险。这么说也许会显得我很狭隘,在这件事上我不介意做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邓布利多表情未变,目光依然温和。 海姆达尔慢慢放松下来,“当然,如果国际威森加摩需要我执行命令,我不会拒绝,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和职责所在。” “谢谢,你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邓布利多和气的说。“我也听明白了你绝非意气用事才对我说这些话,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同时也请你放心,我也不会鼓励汤姆做些什么。汤姆始终是汤姆……” 邓布利多最后的话耐人寻味,海姆达尔发现邓布利多对汤姆的判断很有可能不像格林德沃以为的那么乐见其成。他对汤姆有所保留,但他同时也确实愿意再给汤姆机会,可惜这样的机会与信赖关系不大。 海姆达尔由这对让人唏嘘的师生联想到另一对徒留遗憾的师徒——卡雷尔.迪吕波与路德维格.布朗……老菜皮的脸忽然从眼前一闪而过,海姆达尔怔了怔,他好像抓到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 他低下头,试图再次尝试抓牢那转瞬即逝的光芒。 邓布利多没有打断他突如其来的溜号,好笑地挑起一边眉毛,如果不是还有事情在等着他,邓布利多教授很愿意留下来看他到底什么时候回神。 邓布利多转身离去,海姆达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保重,教授。” 邓布利多回头向他眨眨眼,“谢谢我的孩子,我会的。哦,对了对了……年纪大了,记忆力不行了……”邓布利多重新站定,转身对他说:“也许巫师们总以为除自己以外的生物对自己都不友好,表面看起来确实如此,可如果我们自己不尝试改变,为什么还要拿更高的标准来要求对方?” 海姆达尔云里雾里,不明就里,“您能说得再具体些吗?” 邓布利多沉默片刻,“保重,亲爱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主席先生在原地一脸茫然。 三、 海姆达尔在休息室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利兹一脸疲惫地出现在门口。 利兹坐下后随口道,“在看什么?” 海姆达尔一直表现得很专注。 “天文学笔记。”海姆达尔把笔记本的封面翻出来给新老板看。 若是霍林沃斯,说不定会趁此机会象征性地问两句课业情况,利兹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转眼陷入了自己的思考。海姆达尔都不敢把翻页的动作搞的太大,利兹若有所思地盯视恰好落在他手里笔记本上。 “刚才的调解不顺利吗?”海姆达尔问。 国际威森加摩就像国际巫师联合会内的居委会主任一般,小到口角、诅咒,大到拳脚相加、互丢魔法,最初的大动干戈结束后,第一个被争取对象无一例外都是国际威森加摩,iw的出镜率比国际警察部队还高。 吵架两方不约而同地渴望用法律的武器令对方五体投地。 “简单的问题变复杂了。”利兹头疼地说。 要放到以前,海姆达尔会很乐意看到利兹大法官陷入困局,因为那时他认为自己站在利兹的对立面,只有利兹倒台,他的老板霍林沃斯才有脱颖而出的希望。眼下跟“对立面”站在同一战线上了,主席心里老忐忑的,每到幸灾乐祸的紧要关头又发现自己其实坐在同一条有漏水隐患的船上,这种心理落差没有一点强大的心理素质为后盾是扛不下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国际巫师交通指挥中心和哪个部门发生冲突了?”海姆达尔不解道。 “他们没有和哪个部门发生冲突,他们只是在分派门钥匙和壁炉监视的问题上产生了内部矛盾。” “一般不是有案可查吗?遵照以往的做法,至少不会犯大错。” “问题是他们以往的做法记录太多,每一种都有拥护者,所以局势一直胶着不下。”利兹叹气。“这样下去进出东南欧地区的巫师交通将陷入全面瘫痪,不利于当地巫师镇压神奇生物暴动。” 谁能想到,大战过去五十年后的今天,巫师们接通一把门钥匙都开始瞻前顾后,害怕承担责任了。 海姆达尔注意到利兹说的是“神奇生物暴动”,而不是巨怪暴动,莫非短短的时间内暴动等级提升了? “这次暴动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海姆达尔问。 “目前还无法得知,首先要做的是确保当地巫师和麻瓜的安全,事故的原因由当地魔法部着手进行调查再反馈给国际巫师联合会,国际巫师联合会在未经对方魔法部许可的前提下,不能擅自为他们做决定。” 国际威森加摩的入境理由是查看当地巫师监狱是否受到波及,如受到波及,国际威森加摩将在职权范围内采取必要行动,提请国际警察部队,要求他们出动武装力量确保监狱内在押犯的安全,以及阻止某些想趁此机会浑水摸鱼的囚犯重获自由。 利兹又道,“后来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也来凑热闹。” “他们又怎么了?” “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带来一位据说是巫师消费研究中心的负责人。” 巫师消费研究中心其实是研究巫师经济发展规律的民间组织,巫师世界的货币都掌握在妖精手里,只有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具备的人才能在妖精的眼皮下开办巫师银行并不被黑出翔,这样的人才放眼世界寥寥无几,所以无法真正掌控货币信贷业务的巫师们只有在消费上下功夫。 “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又来叫没钱了?”海姆达尔诧异道。 这个组织天天哭穷,凡敲定一条新标准就迫不及待地上下走动,天天挂出长长的账单四处博取同情,好像整个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内只有他们这一家在为人民服务。 “拉脱维亚的古灵阁关门了。”利兹嗤地一笑。 “那些妖精跑了?”海姆达尔问。 “不但如此,它们还冷眼旁观,有情况显示妖精可能准备趁火打劫,拉脱维亚那边的局势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了,种种迹象表明巨怪暴动绝非偶然,后来巨人们也被挑动参与其中。” 巨人比巨怪难缠多了,巨人的脑子比巨怪稍微大一些。 海姆达尔说:“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很有可能,不然这些脑子比瓜子还小的生物会想到与巫师作对?而且还是趁人不备,突然发动攻击。有人在后方指挥它们。”利兹似笑非笑。 “拉脱维亚的妖精决定和邪恶势力合作,对巫师们展开报复,所以它们舍弃拉脱维亚的古灵阁投奔新主人?”海姆达尔不确定地问。 “你是这么认为的?”利兹把问题丢了回去。 “我不这么想,”海姆达尔摇头。“非到万不得已,妖精不会离开古灵阁,不会离开‘它们的金加隆’,古灵阁关闭可能出于形势的逼迫,英国古灵阁最近两年就持续处于半开半闭的状态。” 听说每三天开一次,外界危险等级提升后,变成一个星期开一次。妖精审时度势的眼光令人叹为观止——它们的利益最大化手段一样让巫师恨得牙痒,也许它们并没有撤离拉脱维亚,而是在观望中。 【也许巫师们总以为除自己以外的生物对自己都不友好,表面看起来确实如此,可如果我们自己不尝试改变,为什么还要拿更高的标准来要求对方?】 海姆达尔心里一动,“在这件事上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主动与妖精取得联系,了解它们的想法,我们可以答应事后给它们一些好处——只要不出格,万事好商量。妖精们不可能主动帮助巫师,等价交换才能巩固我们和它们之间的关系。”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理。”利兹突然转身道,“雷普舍先生,想必您不介意我们派一位年轻人与您同行吧?” 海姆达尔惊讶地转身,一位瘦小的金发大叔不断用手绢擦脸,他的额头上布满汗珠,嘴唇发白,两眼内满是血丝,可能好些天没踏踏实实地休息过了。 “不介意不介意……”雷普舍连忙摇头。 海姆达尔茫然道,“您要派我和这位雷普舍先生去哪儿?” 说好的“探监”呢? “邓布利多教授刚才向大家推荐你陪同雷普舍先生行动,教授似乎认为你能为巫师和妖精间的僵局做一些别开生面的贡献,老实说我不敢相信,不过听你刚才说得有声有色,想必对目前的局势很有看法,所以斯图鲁松审判员,请你和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的雷普舍先生跑一趟。”利兹说。 这些天主席先生老是碰到有备而来的男男女女。 “我们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要做些什么?”海姆达尔决定顺其自然。 雷普舍攥着手绢,嗓音显得干巴巴的,“我们已经和拉脱维亚古灵阁的妖精约定了见面地点,接下来我们将前往伊斯坦布尔与阿卜见面。” “阿卜是拉脱维亚古灵阁银行的行长?” “它不是行长,它是代表。” 土耳其…… 海姆达尔说:“去伊斯坦布尔之前,我们能不能先在安卡拉停留一会儿。” “时间紧迫……”雷普舍不太情愿,但又不想得罪海姆达尔这个保镖。 没错,保镖。刚才在会议上确定海姆达尔陪同的理由除了他很有想法外,他的能力同样受到多方肯定。雷普舍大叔不怕死,但他怕疼。 “相信我,雷普舍先生,在安卡拉停留对我们接下来的交涉将非常有帮助。”海姆达尔意味深长的说。 雷普舍十分迷茫,他又想了想,答应了。 谁让海姆达尔的“拳头”比较大。 tbc 第406章 act·831 一、 威克多接到大特尔诺沃的巫师商人发来的猫头鹰加急件,额外送出一枚金加隆应付了不收到小费不罢休的猫头鹰,他匆匆启程赶到大特尔诺沃。 走进巫师酒吧的地下包间时,为鲁米利亚服务的商人们正在里面各抒己见、争吵不休,好不容易听完他们七嘴八舌的汇报,威克多才弄明白这些商人为何像一群无头苍蝇嗡嗡乱叫。 古灵阁银行拒绝为他们提供服务了。 “谁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威克多并不急着冲去古灵阁兴师问罪,他了解那些妖精,它们虽然铁石心肠,但不会无缘无故惹麻烦。 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房间乍然鸦雀无声。 威克多好整以暇地注视他们,“你们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 一名年迈的巫师走上前来,他颤巍巍地脱下帽子,露出光秃秃的头顶心,四周花白的头发被帽子压得乱糟糟的。 老巫师先向威克多微微欠身,而后说:“三天前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我们中先后有人无法在东欧国家的古灵阁办理业务,妖精们拒绝受理我们的取款申请。起初那些被拒绝的巫师以为妖精只是闹情绪——妖精们偶尔会这么干,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于是选择了东欧以外的古灵阁办理相同的业务,那时一切进行得很顺利。直到昨天,我们发现整个欧洲的古灵阁都对我们关上了大门。” 老巫师说完,其他巫师商人一个个都十分应景地显得不知所措。 换句话说这些商人的全部身家被锁在了古灵阁里——最可怕的是连被冻结的原因都不得而知,其中还包括为鲁米利亚运作的大部分资金。钱是商人的命根子,因而这些巫师稍有风吹草动就心急如焚。 威克多沉吟片刻,面对这一双双满含期盼的目光,他说:“我会为你们出头,如果你们是这么打算。” 可不就是这么打算。 商人们松了口气,有克鲁姆家的大少爷做担保,总比他们自己去吃闭门羹强。 威克多的眼神突然发生了变化,从眼前这群满脸忐忑的巫师们的脸上一一扫过,目光停留之处或莫名其妙,或茫然不知,或心惊胆战,或…… “你们没有背着我自作主张吧?”威克多慢吞吞地开口。 就像克鲁姆家的药材生意中拥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灰色领域,鲁米利亚家的生意也有不太光彩的一页,这些隐藏在阴影中的买卖却是最赚钱的。克鲁姆家的买卖威克多早已全权交给了叔叔维丁——维丁比他老辣,鲁米利亚这块他毅然舍弃了高风险同时也是最来钱的部分,剩下的部分也在想办法循序渐进漂白或找到恰当的时机停止。威克多知道,他的“保守”一直被这些“奋勇争先”的家伙诟病。 他也相信这些家伙随时随地都在瞄准时间准备东山再起,他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不是说他突然对遵纪守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老爷只是不想拖海姆达尔的后腿。未来的最高大法官的爱人要是因此被起诉,对大法官公正的形象将百害而无一利。 “没有没有!”商人们似乎有点心虚,但否认的口吻出奇地一致果断,大概平时没少脑补。 威克多又故意制造了一会儿紧张气氛,确认他们没有说谎,然后他离开了巫师酒吧,改道前往保加利亚的首都索非亚市。 二、 中饭时间过去大约一刻钟左右,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的二位代表抵达了地跨欧、亚两洲的“众城的女王”——伊斯坦布尔。 海姆达尔的最初计划是幻影移形,不是说事情迫在眉睫吗? 最后他们却是坐马车飞过来的,因为雷普舍先生晕移形,据说严重时会立即休克;海姆达尔后来建议使用门钥匙,乱作一团的交通指挥中心自顾不暇,根本找不到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的人;巫师壁炉也被排除在外…… 只剩下速度最慢也最平稳的天马拉车这一个选择了。 他们从车上下来后,雷普舍先生捂着嘴跑到一旁,海姆达尔以为他连马车都晕上了,雷普舍先生勇敢地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体内的翻江倒海,白着一张脸,催促海姆达尔赶紧上路。 海姆达尔也不搞象征性的慰问了,二话不说带着雷普舍赶往伊斯坦布尔的古灵阁。 土耳其有两家古灵阁巫师银行,一家位于首都安卡拉;另一家就在伊斯坦布尔。海姆达尔此次的拜访对象妖精纽伦经常两地跑动,据海姆达尔之前得知,近段时间纽伦常驻伊斯坦布尔的古灵阁。 他在伊斯坦布尔装饰华丽但气氛不够融洽的古灵阁银行前厅随手拦住一个表情不善的年轻妖精,妖精听了他的会面请求后没有对他的突兀不加理睬,而是口气生硬地让他等着。 五分钟以后,纽伦亲自出来迎接。 “斯图鲁松先生,是什么风把您吹来的?”纽伦的脸上看不见丝毫笑容,但海姆达尔知道这已经是它能付出的最大友善了。 “一股从拉脱维亚吹来的风。”海姆达尔说。 纽伦皱了下眉,它微微张口,尖利的牙齿在唇间若隐若现。 雷普舍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他素来对妖精没有好感,但他的工作又迫使他不得不时常与这些不知道友善为何物的生物打交道。 经过这些年的接触,海姆达尔觉得妖精们不是不懂友善,它们只是懒得对巫师虚情假意。 “那里的情况对巫师很不利。”纽伦不带感情的说。 “我们今天来此的目的确实和拉脱维亚有关,但您可以放心,我不打算把土耳其的古灵阁牵扯其中。”海姆达尔拿出他的诚意。 纽伦沉思片刻,视线落到雷普舍身上,后者扯出僵硬的笑容。纽伦心不在焉地转开视线。 纽伦把二人带进它的办公室,关上门前要求其他妖精暂时不要打扰。 “我就开门见山了,”海姆达尔知道妖精们不喜欢听废话。“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拉脱维亚的古灵阁,与我们见面的妖精是该古灵阁的代表阿卜。” “阿卜?”纽伦有些意外。 “有什么问题吗?”海姆达尔问。 “不,没什么,请继续。” “我们希望您能为我们的此次出行提供帮助。” 纽伦不傻,“您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海姆达尔看向雷普舍,心里嘀咕这家伙不够默契,结果发现后者还在“调时差”,目光涣散,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脸色比刚才更加糟糕了。 “纽伦行长,能不能为我的同事沏一杯茶?”海姆达尔说。 纽伦一拍桌子,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出现在雷普舍面前,后者后知后觉地道谢,接过杯子两眼无神地看着。 海姆达尔决定暂时不理他,当仁不让地接过主导权,对纽伦说:“我们目前对拉脱维亚的局势掌握不足,我们此次出行的目的针对的是古灵阁银行的关闭传闻,如果是真的,是不是说明那边的情况比预计得更加糟糕?” “巫师们是不是怀疑那里的妖精冷眼旁观局势的愈演愈烈,完全是为了从中牟利?”纽伦很快听出了海姆达尔的言下之意。 海姆达尔没有否认这个猜测,“难道不是?” “我不否认,妖精们不关心巫师世界的风云变幻,我们只关心我们的利益是否受到影响。”纽伦不打算粉饰太平。“假如拉脱维亚那儿的混乱制造者占据了上风,并最终赢得了该国魔法部的实际控制权,妖精绝不会为被欺压的巫师出头,这一点是肯定的。” 海姆达尔并不意外,“您认为阿卜会对我们说什么?” 纽伦却沉默了,“……老实说我不是很了解阿卜,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听到阿卜的名字了。” 海姆达尔警觉地说:“这个阿卜曾经做过什么吗?” 纽伦敏感地看了他一眼,并不作答。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如果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您提供好处,您愿意在阿卜面前为我们说好话吗?” 纽伦感兴趣地挑起一边眉毛,“好处?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您想要什么样的,但我会尽力而为。”海姆达尔保证道。 纽伦说:“您希望与阿卜的会面出现什么结果?” “如果拉脱维亚的巫师有需要,古灵阁银行不能一概不问就把巫师们拒之门外。” 这样的要求并不涉及妖精本身的利益,因为无论正义还是邪恶,两方的生活都离不开巫师银行。 “您让我想想。”纽伦迟疑道。 三、 经过一番交涉,威克多终于弄明白手下的巫师商人为何被妖精们停止了一切业务往来,原因与灰色交易无关——想来也是,妖精哪会管钱财的来源;与商人们的自身行为也不存在丝毫联系;之所以被拒绝,根本原因在于鲁米利亚祖上杀过妖精。 那位先祖在十八世纪的妖精叛乱中为巫师世界的繁荣和平立下了汗马功劳,手刃数名带头祸乱巫师世界,并屠杀无辜百姓的小头目。对巫师们来说那场动乱留给今天的是警醒,对妖精们来说,仇人就是仇人,即便打着正义的名号拨乱反正那也是对巫师有利,鲁米利亚先祖是杀害了无数妖精的面目可憎之人。妖精们铭记于心,永不忘却。 历史告诉我们,妖精十分记仇。 早不报复晚不报复,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威克多突然想到与小拉卡利尼的那段对话,莫非妖精的这些动作与局势的不稳定有关?记仇是个借口? 威克多尝试以个人名义,在索非亚的古灵阁银行内办理业务,妖精们没有拒绝。当他以母亲的名义,再一次试图办理业务,妖精们依然没有拒绝。 威克多这下肯定,妖精们的的确确在找借口。 它们准备干什么? 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克鲁姆先生。”保加利亚古灵阁的行长皮卡叫住欲转身离去的老爷。 “您好,皮卡行长。”威克多停下脚步。 “我们很久没见了。”皮卡说。 威克多诧异皮卡的寒暄口吻,面上不动声色,“我如今在为鲁米利亚家的生意奔走,原本一切很顺利,最近不知为何贵行对我突然变得不再友好,我刚才还在琢磨是不是把全部业务转出索非亚。” 皮卡很不高兴,有些妖精在人类面前不屑掩饰真实情绪。 “你不能!”皮卡硬邦邦的说。 “我为什么不能?”威克多不以为然。 “那是古灵阁的财产!” “恕我直言,那属于鲁米利亚家。” 皮卡怒不可遏,该死的巫师,理直气壮地挥霍着妖精们的财务,早晚有一天要叫他们后悔,让他们知道妖精们的辛勤劳动不是为了取悦这些永远不知道感恩的人类! 皮卡被一波又一波的负面情绪冲刷着,眼看即将爆发,一位年迈的妖精气喘吁吁的跑来,这样的情况十分少见,来往的妖精及巫师们纷纷好奇地探头探脑。 年迈的妖精跑到皮卡身旁,在它的尖耳朵旁飞快嘀咕着什么。 皮卡的表情霎时由怒火膨胀转为惊愕恐慌。 “真的?”皮卡尖声问。 年迈的妖精扶正歪到一旁的眼镜,肯定了皮卡的询问。 皮卡坐立难安地兜圈子,它不经意地转头与冷眼看向自己的威克多四目相对。皮卡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但脸上随之而来的犹豫又有些耐人寻味。 威克多对皮卡的一惊一乍不感兴趣,掉头走向柜台,准备付诸行动。 皮卡三步并作两步拦住威克多的去路。 “滚开!”老爷冷酷地俯视。 “克鲁姆先生,有话好好说。”皮卡的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咋舌与莫名。 “我对你无话可说。” “我有话,我有话……”皮卡向旁边的年迈妖精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索非亚古灵阁中不多的巫师被妖精们以“提前闭门”的理由驱走。 妖精们送走最后一个因被敷衍了事而唧唧歪歪的巫师,古灵阁的大门应声关闭。 “克鲁姆先生,咱们什么都可以商量。”皮卡努力挤出和善的表情,可惜不太成功。 “你又想给我出难题?”威克多抱胸问。 “不是,您听我说,”皮卡苦哈哈的说。“这都是有原因的,我是说我们妖精。” “一切为了利益,不是你们的座右铭吗?”威克多似笑非笑。 “我就长话短说了,请您务必听我说完。”皮卡努力忽略威克多的冷嘲热讽。“今天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将派遣代表赶往拉脱维亚,与那里的古灵阁银行的代表会面。谈判的目的可能是为了当地古灵阁的关闭,我猜测国际巫师联合会不希望拉脱维亚的古灵阁不再开门迎接巫师……”皮卡说到这里开始支支吾吾。 “您这可不是长话短说了,我听了半天没摸索到中心思想。”威克多不耐的说。 皮卡一咬牙,拉住威克多的裤子欲盖弥彰地转了个方向,好像这么做其他妖精就不存在了一样。 “我们不希望这次会谈顺利进行,我们需要一个向巫师兴师问罪的借口。” “让我想想,”威克多眯了下眼睛。“难道你们准备对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的代表做点什么,然后再把这件事嫁祸给……巫师?顺便再获得一个就像你说的‘兴师问罪’的契机?” 皮卡点头,“计划已经就绪,事实上直至目前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威克多暗暗琢磨,给鲁米利亚戴帽子是否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你为什么改主意,把如此机密的事告诉我?”威克多不相信皮卡会无缘无故表达善意。 “因为之前我不知道我的兄弟也会出现在那里。”皮卡六神无主地说。 “你的兄弟?” “纽伦,土耳其古灵阁的行长,纽伦是我父亲弟弟的孩子。” 威克多面无表情,“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帮助你?” 皮卡看着他说:“这次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派遣的代表之一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老爷一愣,然后咬牙切齿。 四、 他们乘坐纽伦行长引以为豪的私家马车抵达拉脱维亚后,一行三位便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忱”。 “斯图鲁松先生,我的马车很不错吧?”马车停靠后,纽伦忍不住问了第六遍。 “很好,很平稳,而且速度快。”海姆达尔不反感奉承纽伦。 “我们古灵阁发展一下这个业务你看可行吗?我们可以派马车接送客人,但是要收钱。” 也就是收费的班车。 这位年轻的妖精还没有完全被“仇巫”的世代情绪洗脑,偶尔还会冒出异想天开的念头与可恨的巫师分享。 “我看可行,不过定价是个问题,”海姆达尔还真琢磨起来了。“全看你准备用马车款待哪一类客人。” “当然是vip。” “古灵阁的vip客户还差一辆马车?”人家都有私人专车。 “您就没有。” 斯图鲁松主席遭受会心一击。 已经缓过神来的雷普舍听着他们的对话啼笑皆非,他摇摇头,起身拉开车门。 整座马车猛地一颠,雷普舍脚下一滑,向后摔倒在椅子上。 海姆达尔顺手扶住他,雷普舍正要道谢,马车又开始抽风似的剧烈震动,这次的震动比刚才时间长。 滑开的车门外传来天马惊恐的嘶鸣。 海姆达尔拔出魔杖,关照一人一妖精注意安全,慢慢朝打开的门靠去。 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嘶鸣传来,纽伦按耐不住抓住门框。 马车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横着扫击出去,车厢摇摇晃晃地飞.射.出去,可怜的雨点天马在半空中咽了气,马车落地后直接摔在了地上。车厢的一边车轮岌岌可危地翻起,眼看就要翻车,千钧一发之际,整座马车仿佛被由上至下的力量拍了一把,高抬的车轮安安稳稳地落回地面。 翻车多带来的后果被及时阻止。 抡着棒槌的庞然大物发出呜呜的叫声,笨重地向马车走去。 车轮在地上划出一道不规则的凹痕,深深浅浅,触目惊心,庞然大物脚下一深,差点被绊倒。 庞然大物又懊恼地叫了两下,在马车外停住,它伸出手抓住车轮,正要用力,车厢的门猝不及防地弹起,啪的一声脱离车身,砸向庞然大物灰扑扑的大脸。 庞然大物的鼻子被车门敲中,它痛呼一声,松开手捂住鼻子。 握在右手的大棒槌被它丢弃在地。 马车内,屏息静气的三位同行者小心翼翼地对视一眼。海姆达尔在另一边的车身上开出一个窟窿,向雷普舍和纽伦使眼色。 纽伦麻利地钻出窟窿离开马车,雷普舍笨手笨脚地起身,一头撞在窟窿上方的车身上,发出砰的撞击,几乎散架的马车跟着晃了一下。 雷普舍的嗓子一紧。 外面的庞然大物也注意到了这番不同寻常的动静,它捂着鼻子笨拙地低下头朝车厢内看来。 雷普舍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尽快转移!”海姆达尔丢下这句,迎着庞然大物一个化形冲出。 庞然大物因突如其来的飞鸟抬起头,傻傻地挥动粗壮的胳膊在上方捞动。 白隼敏捷地躲过庞然大物的手掌,见缝插针地收翅往下一沉,利爪抓在庞然大物的脸上,让它想起了疼,忘了车厢。 tbc 第407章 act·832 一、 空中的白隼结束一轮挠抓,侧身避开巨怪胡乱发动的拳头攻击。白隼发出尖锐的鸣叫,身体在空中画出弧线,为了继续吸引巨怪的注意力,它果断转身又一次尝试俯冲。地上的巨怪大喊大叫,向天抓了几把一无所获后,连忙捂住脸。空中的白隼瞥到雷普舍跌跌撞撞地从马车中爬出去,并爬进一丛灌木后,它终于迅速收起攻势。 白隼翅膀一振,在巨怪身后落地,落地的同一时间,魔杖被捏在手中。 海姆达尔一抬手腕。 巨怪捂着脸等了一会儿,肿么一点都不疼呢?悄悄张开指缝看出去。 视野内空空如也,巨怪撑大指缝,朝天上看去,晴空万里安安静静,讨厌的白鸟不见了踪影。巨怪决定思考,智商是硬伤,它兴冲冲地放下胳膊,然后费解地挠头,它不记得来这儿的目的了…… 巨怪低头看自己的双手,终于想起来貌似曾有根棒槌。 “你在找这个?” “嗷?”巨怪转动笨重的身体。 海姆达尔伸出手指,指向上方。 巨怪抬头。 它的棒槌从天而降,砸在它的鼻子上。 巨怪嗷的捂住鼻子,下一秒发狠向海姆达尔冲去。面对突如其来的发难,海姆达尔没有退缩,大棒槌在他的控制下,一下又一下砸向狰狞的巨怪。眼看巨怪近在咫尺,大棒槌卯足力量用力挥下。 奔跑中的巨怪猝然止步,它朝海姆达尔张大嘴巴獠牙毕露,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然后两眼一翻,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带起大片烟尘。 海姆达尔往后退了两步,指挥棒槌在巨怪身上敲敲打打,确定它没有使诈,才解除了魔法。 大棒槌失控落在地上,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海姆达尔回头看见纽伦贼头贼脑地躲在一棵树后,与他的目光相触后,立刻兴奋地向他招手。纽伦刚要叫出声,又猛地地捂住嘴,继续向海姆达尔无声招手。 海姆达尔瞄了眼远处没了气息的雨点天马,之前还把它当宝的纽伦同志貌似已经不记得它了。 妖精是彻彻底底的现实主义者,既然死了,还去想它做什么?! 斯图鲁松主席与纽伦接上头。 “雷普舍先生呢?你们没在一起?”海姆达尔四下张望。 “哦,他在那儿。”纽伦没什么表情地指指后方。 雷普舍从一排灌木后探出脑袋,见海姆达尔看自己,立刻脖子一缩,躲回浓密的灌木中。 “他怎么了?”海姆达尔诧异道。 “他说现在尚不能确定周围是否还存在其他危险,他决定留在安全的地方。” 纽伦说到“安全的地方”时的语气很是意味深长。 海姆达尔嘴角抽搐,他当然不会嘲笑雷普舍胆小怕事,更不会选在这个时候通过落井下石来凸显自己的伟大,恰恰相反,因同胞的小心遭到妖精的讥讽,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海姆达尔快步走去,灌木丛后的雷普舍眼睛都快眨抽筋了,海姆达尔依然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对他视而不见。海姆达尔跨过灌木,并学对方那样蹲下,雷普舍面如死灰,安全的地方已经不再安全了。 “您不走了?”海姆达尔直截了当。 雷普舍的眼珠转个不停,好像这么干潜伏在暗处的敌人就无所遁形了。 “拉脱维亚已经不安全了。”雷普舍心不在焉的说。 “您来之前不就知道这里发生了巨怪暴动吗?”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雷普舍抿抿嘴,被海姆达尔堵得有点不开心,但海姆达尔刚才单打独斗轻而易举弄倒了一只成年巨怪,让雷普舍对海姆达尔的战斗力有了最直接的认识,所以更加不敢得罪眼前这位打手。雷普舍先生由衷赞美邓布利多高瞻远瞩的同时,又深深埋怨把这项跑腿任务丢给自己的顶头上司。 “您打定主意不走了是吗?”海姆达尔不耐烦对方的瞻前顾后。 “你要离开我?”雷普舍抓救命稻草一般拉住海姆达尔。 “对我来说离开这里很容易,但是我不打算轻易放弃,拉脱维亚古灵阁的代表还在等着我们。” 雷普舍愣了一下,“你准备自己一个人去?!” 听这意思他真不打算去了? “这样吧,我先把您送回去,您看怎么样?”海姆达尔想的是让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换一个代表,最好是不晕移形、不晕门钥匙,心理素质靠谱的巫师。 “不,”雷普舍立刻否定这个提议。“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在这里等待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救援。” “救援?!”海姆达尔纳闷。“我直接把您送回去就行了。” “不用不用。”奇怪的是雷普舍很坚持。 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冷眼旁观许久的纽伦忍不住道,“等待救援总好过一事无成地跑回去。” 雷普舍尴尬地垂下眼,躲避海姆达尔的目光。 海姆达尔把涌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类似地球仪的小饰物,大约成人手掌那么大。 “您拿着这个。”他把地球仪塞进雷普舍手里。 “这是什么?”雷普舍茫然道。 “神奇生物探测器,一旦当中的球体开始旋转,说明附近有大型神奇生物靠近。希望这可以帮助您减轻压力。”海姆达尔说。 雷普舍讷讷地看着探测器,身旁的海姆达尔站起来,他忐忑地动了动脚,迟疑道,“你不留下来?”他当然不希望海姆达尔离开他,有个可以和巨怪单挑的保镖陪同,至少等待救援的这段时间内他会十分安全,但试图挽留海姆达尔的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了,我还有任务。”海姆达尔说。 那个任务是派给我的,你就别凑热闹了!雷普舍很想这么嚷嚷,可惜没那胆子。 他干笑道,“祝你好运。” 海姆达尔点点头,又说:“比起我,您更需要好运气。” 雷普舍讪讪闭上嘴。 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面对面的俩巫师起初以为是纽伦弄出的声响,直到纽伦如临大敌地从海姆达尔背后跑出来,俩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雷普舍当机立断抱头滚到一旁,抱树扯嗓子喊了句,“这探测器根本不管用!” 言辞中的委屈呼之欲出。 海姆达尔真想踹他一脚:活见鬼!这家伙居然是巫师?魔杖呢?鼠窜什么?! 以前海姆达尔默默嘲笑过向韦斯莱双胞胎购买防魔咒斗篷的英国魔法部,如今这个笑点已被骨瘦如柴的现实摧残得体无完肤。 纽伦拿出一只胖胖的圆瓶子,它的拇指扣紧瓶塞,神情带着点视死如归的凛然,一副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架势。 瞧瞧人家,明明没有魔杖,还手无寸铁,但人家压根就不打算坐以待毙。 斯图鲁松主席全神戒备,刷啦一声,一人从半人高的灌木后方闪出。 纽伦尖叫一声——看来并非真的视死如归。 食死徒?! 那张诡异的面具一出现,海姆达尔的心霎时蹦到了嗓子眼。 “里格?” 海姆达尔动作一缓。 纽伦又“啊”的叫了一声,随即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它不自然地看向别处,小心收好手里的瓶子。海姆达尔有理由相信,那只瓶子很可能是纽伦用来保命的魔药——或者某种魔法道具,功效如何不得而知,而且数量稀少,不然纽伦不会那么谨慎。 虽然对方没有立刻进行攻击,而且还叫了自己的小名,海姆达尔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的魔杖也没有收起来,直指对方的要害。 “真的是里格?”对方拿下弥漫着恐怖气息的面具。“你好,里格。”一张笑脸出现在面具后方。 海姆达尔惊讶地张嘴,“比尔?” “是我。”比尔从灌木中拔出另一只脚,抬头见海姆达尔的魔杖仍毫不放松地指着自个儿。“哦,对了,”比尔明白过来,“你是说我这身巫师袍?”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刚松了口气的雷普舍和纽伦被海姆达尔的情绪感染,屏息静气地注视着二人。 比尔不怎么介意海姆达尔的态度,温和一笑,“这么穿是为了方便行动,之前得到消息,食死徒在拉脱维亚境内活动频繁。” 海姆达尔依旧沉默不语。 比尔坦然地任他打量。 “我曾经对你说过一个秘密,”海姆达尔突然一脸高深莫测。“关于你的弟弟。” 比尔露出费解的神情,过了一会儿他摇头,“我可以肯定,你没有与我分享过任何关于我弟弟的秘密,无论哪一个弟弟都没有。” 海姆达尔收起他的故弄玄虚,张开臂膀拥抱对方。 “很高兴见到你,比尔,”他松开对方,真诚的说。“还有这一切,我很抱歉。不过我相信你会试着理解,因为你是比尔.韦斯莱。” 比尔把他拉回来,又抱了一下。 “这么说已经没事了,是吗?”压在一棵树下的雷普舍先生又跑出来刷存在感。 “是的,很高兴您又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了。”纽伦冷冰冰地说。 雷普舍敏感地发觉纽伦每次说话似乎都在针对他,雷普舍先生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那一边,海姆达尔迫不及待地问,“你来这里是因为……嗯,任务?” 比尔认为他小心得有点过头,不过没有纠正,反而感觉很有趣。 “你呢?拉脱维亚包括附近几国最近都不太平,不适合被选为闲暇时的旅行目的地。”比尔说着把目光转到了纽伦身上。“不是旅游,我说得对吗?” “与拉脱维亚的古灵阁有关。”海姆达尔说。 “真巧,我的此行目的和你差不多。” “你也和拉脱维亚的古灵阁代表有约?” “我被委托来这里见一个人。” 海姆达尔知道再深入下去就不便追问了。 “也许接下来我们可以结伴同行?”海姆达尔故意表现得兴高采烈。 比尔微笑,“我很荣幸。” “纽伦行长,您不介意多一位同伴吧?”海姆达尔转头看向纽伦。 “你刚才救了我的命,我为什么要拒绝你?”纽伦一本正经地说。 好在眼前的俩人已经充分掌握了妖精的逻辑方式,二人相视一笑。 老实说雷普舍老动摇的,新来的这个年轻巫师看上去很可靠,可靠即代表安全。雷普舍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既然您认为探测器没用,那就还给我吧。”海姆达尔向他伸出手。 斯图鲁松主席耳朵好使着呢,雷普舍刚才那一嗓子主席先生听得清清楚楚。 雷普舍根本不想还,有这玩意儿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纽伦说:“这探测器似乎只对神奇生物有用,等会儿不一定用得上。” 雷普舍立刻决定不跟随,留在“安全的地方”。 二、 皮卡惊恐万状地瞪着横躺在地上皮开肉绽的雨点天马,它颤抖地伸出手,又停在了马头上方。皮卡哆哆嗦嗦接连倒退,好像被天马的死状刺激到了,一直逃避到再也看不见那双死气沉沉的马眼,才呼吸急促地停下来。 纽伦……纽伦在哪儿…… 皮卡奔向马车,除了洞开的入口,以及对称的大窟窿,现场没有一个活物。 此景此景,皮卡只感到凶多吉少。 皮卡抱着车厢内的坐垫嚎啕大哭,坐垫的一角绣着纽伦的名字,它一屁股跌坐下来,泄愤般把坐垫砸出去,坐垫内的飞絮从断线的孔隙内吐出,飞了一车厢。 皮卡受不了飞絮的骚扰,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情不愿地从兄弟的马车内跳出来。本就摇摇欲坠的车厢在皮卡的折腾中发出痛苦的呻.吟,紧接着哗啦一声,车厢中断应声垮塌。 皮卡受到惊吓,迅速转身,当它见到车厢越发惨不忍睹,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往下流。 皮卡觉得自己害死了兄弟,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之所以能够成行,它在期间的推波助澜功不可没,嫁祸的戏码它也参与制定了,尽管它不是主谋,协同作案这一条跑不掉。 想到这里,皮卡痛不欲生。 “别嚎了,大家都好好的嚎什么!”仔细查看完现场的老爷没好气地说。 皮卡充耳不闻,“……你怎么知道?你又知道什么!” 皮卡对纽伦此行可能遇到的危险心里还是有点底的,皮卡认为这一趟极其凶险,为了嫁祸其他巫师让人类尝尝什么叫自作自受,妖精们可是压根没没想过网开一面,都是怎么凶残怎么来。 然而在老爷看来,论阴险辣手的天赋技能,动物比人类差远了。妖精指使不动巫师,也不屑指使人类,它们只能煽动智商不高的动物在巫师世界横冲直撞,可惜妖精们总是不肯看清现实:世界上最危险的终究还是人类。 尽管“命案现场”搞得惊心动魄,当老爷确定了某些痕迹后松了口气。 他们抵达时,造成这一切的巨怪已不知去向——现场明显有被打扫过的痕迹,因而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们无从得知。 “克鲁姆先生?” 威克多循声看去,非常突兀的是一个瘦嶙嶙的巫师缩在不远处的灌木后,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向他挥手。 那名巫师见他看过来,连忙加大挥动的力气,生怕老爷没留意。 另一头,皮卡还在沉痛哀悼“惨遭毒手”的堂兄弟。 三、 纽伦连续打了个几个喷嚏,拿出手绢擦了擦鼻子。 “有人念叨你了。”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别分心!”与海姆达尔的惬意截然不同,很少参与战斗的纽伦自战斗爆发以后便间歇性精神紧张,偶尔还神神叨叨。 没错,他们又和来路不明的敌人掐上了,这次遇见了两只巨怪。 结果了二分之一敌人的比尔趁剩下那只抱脚痛呼时转回来喘口气,所幸他们的敌人是巨怪,假如是智商再强些的巨人,局面就没那么轻松了。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海姆达尔对比尔说。“巨怪们无差别攻击,是否代表食死徒其实没有参与其中?” “你觉得巨怪抡锤子砸人时会认人脸?”比尔把问题丢回去。 海姆达尔耸耸肩,而后说:“你帮纽伦行长认认地图。” 一行三位都是第一次来拉脱维亚观光,一路行来萧索破败,到处都是破墙烂瓦,见不到一个大活人,巨怪带给拉脱维亚巫师界的损失由此可见一斑。 “跟你说了别那么见外,”纽伦头也不抬的说。“叫我行长就可以了。” 海姆达尔表情古怪,比尔忍不住偷笑。 “你歇歇吧,下面我来。”海姆达尔雄赳赳气昂昂地举起魔杖。 比尔没有阻止,他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已不是当年跟在自个儿屁股后欢蹦乱跳的小不点了。 海姆达尔转出临时根据地,迎难而上。 不一会儿,他撤了回来。 比尔正低头协助认地图,好在拉脱维亚通用英语。 “这么快?”比尔刚看清楚一个地名。 “你替我把把关,那边新来的不是巨怪吧?”海姆达尔说。 比尔谨慎地侧身探出头去,下一秒收了回来。 “不是。”比尔的神情多了一丝紧绷。 “那是巨人。”海姆达尔说。 “那是巨人。”比尔肯定道。 “一群蛋小鬼!”话题中的巨人怒喝一声,朝他们直接冲来。 是个急性子。 纽伦手忙脚乱地收起地图。 比尔突然戴起食死徒面具,拉起黑色斗篷帽子,挡在海姆达尔身前。 冲撞过来的巨人明显速度一缓。 这个……很值得研究啊! 海姆达尔抬起手,一道紫红色的光芒却从他们身后呼啸而来,直直擦过二人,落在凶神恶煞般的巨人身上。 巨人的惨叫十分刺耳,庞然大物转瞬成了一个火球。 巨人疼痛中慌不择路,与另一个傻乎乎待在原地的巨怪撞在了一起,火焰迸射到巨怪身上,火球一个变俩。 这一突变眨眼即逝。 海姆达尔没来得及回头,身体被拖着远离了比尔。 等到二人与韦斯莱大哥保持了让某人还算满意的距离,威克多勉为其难地罢手,并摸摸海姆达尔的头,抚直他的衣襟。 比尔看着至少隔着十步之遥的夫夫二人,有些莫名其妙。 韦斯莱大哥心想,莫非是他的错觉? 刚才克鲁姆看他的眼神可称不上友好。 tbc 第408章 act·833 一、 皮卡一个箭步闪出,抓住纽伦的肩膀,两眼泪汪汪地上下打量。 纽伦吓了一跳,下意识挣扎,被皮卡死死摁住。 纽伦的四平八稳崩溃,这家伙怎么回事? 皮卡确定它安然无恙——一根鼻毛都没少,如释重负地放开手。 “你跑这儿来做什么!”放下心来的皮卡端起兄长的架子。 “你能我不能来?!我来这里关你什么事?”纽伦的逆反心理就像被点燃的烟火,噗的一下炸满天空。 “别任性!”皮卡教训道。 纽伦小脸儿冷艳地从上衣兜里摸出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对皮卡的话置之不理。 “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我们的计划会进行得非常顺利,这些巫师……”滔滔不绝的皮卡警觉地闭上嘴。 纽伦以为它又在故弄玄虚,嗤笑一声。 “这些巫师将丧生于可怕的巨人、巨怪的拳头之下,妖精们的复仇大计完美启动,第一步声东击西蛊惑巫师自相残杀基本达成。” 海姆达尔和比尔同时吃惊地看向威克多。 “妖精是这么打算的?”海姆达尔难以置信的说。 “你们千万别告诉其他人,这可是皮卡行长冒着被妖精同类除名的风险悄悄透露给我的,”威克多波澜不惊地说。“你们必须对胡搅蛮缠的妖精‘仇巫’先驱者们发誓,你们绝不会往外泄露半句。” 海姆达尔和比尔忍俊不禁,韦斯莱大哥第一次领教老爷的幽默方式。 原来看似老成持重的威克多.克鲁姆,并非无时无刻都一本正经得让人望而生畏。 皮卡被老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捅窗户纸方式刺激得肾上腺素飙升。 纽伦斜了皮卡一眼,就知道这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不安好心。换句话说自个儿差点被兄弟的计划一块儿阴了,想到这里,纽伦看向皮卡的眼神越发不善。 皮卡也没心思和堂弟沟通感情了,高声道,“趁现在快走!” 那边的巨人和巨怪终于被魔法火焰烧得没了脾气,火焰自动消失后一前一后晕倒在地,远远看去如同火灾后的废墟,焦黑隆起,飘着滚滚黑烟。 海姆达尔没搭理皮卡,不认识。 “你来的时候是不是遇见雷普舍先生了?”海姆达尔问威克多。 “你说的雷普舍是不是瘦得像柴火棒一样?”威克多说。 “就是他,他是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的代表,来拉脱维亚处理公务。”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和你一起行动?”威克多大惑不解。“对了,你跑这儿来做什么?国际威森加摩什么时候开始管妖精的事了?” 海姆达尔支支吾吾地忽略掉后来的问题,含糊其辞的说:“他留在那里等待总部增派人手赶来救援,那里比较安全。” 难怪与柴火棒接触后,对方话里话外暗示自己留下来,看来是为了再找个保镖。威克多想通了雷普舍身上的疑点,对柴火棒的印象一落千丈。 “雷普舍先生还好吧?”海姆达尔问。 “我看比你们都好。” 海姆达尔点点头,老实说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套雷普舍的麻袋背在身上,万一雷普舍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保镖难辞其咎。自从丢下雷普舍,与比尔、纽伦再度上路后,他心里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威克多心有灵犀地扶住他的脖子摁了摁,海姆达尔体会到老爷的关怀,丢开了牛角尖。 “你和韦斯莱先生是怎么碰上的?”威克多的目光在比尔那身极具象征意义的巫师袍上转了一圈。 “你可以叫我比尔。”比尔伸出右手。 威克多面不改色地握住,“韦斯莱先生。” “……”韦斯莱大哥再度感受了一把“情敌”的恶意。 皮卡不满自己被忽视,又扯嗓子喊,“跟我回去!” 它的说话对象是纽伦,它不关心巫师的死活。 纽伦冷眼道,“我答应过斯图鲁松先生,我不打算半途而废。” “巫师从来不守信用,你也可以反悔。”皮卡振振有词。 现场仨巫师不约而同地想,请别当着我们的面黑我们。 “我要陪斯图鲁松先生去见阿卜。”纽伦很坚持。 “哪里有什么妖精等着见巫师,那都是为了引诱巫师自投罗网的借口……阿卜?”皮卡陡然变了音调。 “拉脱维亚古灵阁派来的谈判代表,你为什么这么吃惊?”纽伦终于正视自己的兄弟。 “你说拉脱维亚古灵阁的代表是阿卜?”皮卡有些出神。 “你不是认为一切尽在掌握吗?”纽伦琢磨它干嘛一副见鬼的表情。 “难道拉脱维亚古灵阁打算假戏真做?”皮卡嘀咕。 “什么意思?”纽伦不解。 皮卡猛地抬头,“我跟你们一起去!” 纽伦冷笑,“你不是要回去吗?” “别任性!”皮卡哄孩子似的嘱咐纽伦。 纽伦险些暴走。 二、 拉脱维亚古灵阁某个房间内亮起一盏灯,火焰在黑暗中爆出刺眼的光华,光明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萎缩成一团,只照亮了一张椭圆形的桌子。 几位与会者随意围坐一圈,火光摇曳,隐约照出五条影子。 “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的代表已经抵达拉脱维亚。”一个戴着食死徒面具的人冷冰冰地说。 “巨怪失败了。”另一个身形明显矮小的与会者接口。 “巨怪的杀伤力比预计弱。” “你不能对巨怪要求太高,它们只懂得蛮干。” “这个时候还是要看巨人。”那名食死徒说。 接口的妖精静默片刻,“格萨也失败了。” 食死徒有些惊讶,“高高马对格萨推崇备至,他在黑魔王面前称赞格萨是他见过的仅次于他的巨人勇士。” 妖精冷笑,“你们相信巨人的话?高高马什么时候学会睁眼说瞎话了?那些只长肌肉的大块头眼里永远只有自己,除了自己以外的生物——包括同类,都是即将被自己消灭的垫脚石。” 巨人生性残暴,隔两天不杀生就活不下去,历史遗留问题促使巨人不得不结伴群居,其实他们只适合独居,因为他们过段时间就会看对方不顺眼,住在一起正好给他们提供自相残杀的条件。 目前全世界的巨人只剩下不足八十——如果他们再相杀下去,这个数字很快会被刷新。巨人们的首领叫高高马。 “你们不是保证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无法抵达拉脱维亚的古灵阁吗?”妖精们突然发难。 食死徒说:“当初说好的,我们只提供帮助,并没有做出任何保证。” 妖精们交头接耳。 出尔反尔的巫师!妖精们有些后悔听信了对方的花言巧语,落得现在骑虎难下。 食死徒慢条斯理地敲击手指,“如果你们需要,我们可以继续为你们提供帮助,不过条件就不是当初那样了。” “狡猾的巫师!”妖精们愤愤难平。 坐在桌子旁始终未发一言的妖精忽然举起手,七嘴八舌的妖精们顿时安静下来。 被面具遮挡了脸部表情的食死徒心里一凛,看似无动于衷地把两只手掌交叠在一起。 “我需要思考。”那名妖精说。 食死徒对模凌两可的答案不太满意,“思考?怕是没有时间了。” “我们惹出来的祸我们自己处理,”这个妖精缓缓说。“只要你们不从中作梗。” 食死徒心里一虚,他们的目的就是搅混水,让“唯有自身利益不可动摇”的妖精们不得不站在黑魔王这边,目前看来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了。食死徒很不甘心。 “你们何必舍近求远,请相信我,黑魔王很乐意为妖精排忧解难。”食死徒试图再接再厉。 领头的妖精不为所动,“我们的事为什么要依赖巫师的帮助?” 食死徒暗骂对方食古不化。 领头的妖精说:“我们还有别的事要讨论,恕不奉陪。” 直接对食死徒下了逐客令。 “希望你们不会后悔今天的冲动!”食死徒拂袖而去。 房间内的烛火不稳地晃动片刻,桌旁已没有了食死徒的身影。 “您确定这么做不会对我们的利益造成损害,拉格诺?”席间有妖精认为拉格诺过于武断。 这位似乎在妖精中很有权威的拉格诺坦然道,“我不信任巫师,无论他属于哪一方。” “但是你当初并没有提出反对。” “那是因为食死徒的口才太好,他的话轻易触动了我,我被说动了,他们让我相信站在黑魔王那边将对我们有利。如今想来他们是有备而来。” “为什么又迟疑了?” “我突然想起来黑魔王也是巫师,他永远都把他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巫师们最擅长在需要你的时候假装与你心意相通,我们从他们那里收获最多的是却是夸大其词,反复无常。” 妖精们面面相觑。 “我们现在怎么办?” 拉格诺问,“派出去的巨怪还能叫回来吗?” “应该不能,我们已经付出了许诺的食物。”妖精们也不确定,有时候没脑子比诡计多端更难掌控。 “那就等着吧。”拉格诺说。 “等什么?”几个妖精还是有点茫然。 “如果那些巨怪终于发挥了作用,让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的代表停在了来这里的路上,我们将继续按计划行事。” “如果巨怪失败了呢?” 妖精们十分后悔当时没让食死徒多找几个巨人来,巨人与巨怪相比,就实力而言巨人显然占据上风。巨人的身体堪比绞不断的渔网,普通魔法撼动不了他们半分。 “点燃所有蜡烛,把这里打扫一遍,开门迎客。”拉格诺斩钉截铁的说。 三、 “我是不是哪儿得罪克鲁姆了?”比尔终于忍不住找了个机会,和海姆达尔咬耳朵。 “为什么这么问?”海姆达尔十分诧异。 比尔一转眼,瞧瞧,又瞪上了。 韦斯莱大哥哭笑不得。 海姆达尔一头雾水,然后自以为理解道,“威克多其实很好相处,你别听信那些报刊杂志的胡编乱造。” 比尔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唯有苦笑。 威克多假装不经意走上前来,把比尔挤到一旁。 比尔努力回忆与克鲁姆相处的不多的片段,仍然一无所获。 “你刚才说你曾经为埃及古灵阁工作?”纽伦问比尔。 比尔想,算了,还是跟妖精待一块儿吧。 “是的,我原来在埃及古灵阁做破咒语的工作。” “那些古墓里真的装满了金银珠宝?”纽伦好奇道。 各国古灵阁都有属于自己的业务开发模式,埃及古灵阁持续不断的“沙漠捞珍”一直被其他国家的古灵阁羡慕嫉妒恨。 “假情报也不少,破开咒语后里面空无一物。” 纽伦行长平衡了。 “黄金哪有那么好找。”纽伦满面春风,看似不放在心上。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非常避讳与巫师们谈天说地的皮卡突然吊嗓子。 皮卡行长出发前主动请缨为大家看地图,按它的话说,它不能把身家性命平白交到巫师手里,它要自己掌握前进的方向。 “地图在你手里,你说迷路那就是迷路了。”威克多说。 “这片树林是哪儿来的?地图上没画!”皮卡顺理成章地把责任推给地图。“巫师的东西真不靠谱!” 仨巫师在树林外围看了看,发现了几处奇怪的构造,三人讨论一番,得出结论。 “这里原本不是树林,它们是后来长出来的。”海姆达尔说。“好像是一间类似温室的建筑,可能曾是室内植物园。” 仨巫师在附近发现断墙、钢架和大量碎玻璃。 俩妖精举目望去,这片树林都长到街上来了,侵占了人类的生活地盘,巫师怎么无动于衷? “麻瓜看不见它们。”比尔肯定的说。 这片树林肯定被施了某种魔法,让靠近这里的麻瓜本能地因厌恶而绕道,说不定它们在麻瓜眼里是一处岌岌可危的烂尾楼,或者被废弃的建筑群。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巨怪了。”海姆达尔说。 频繁出现攻击他们的巨怪突然销声匿迹,这样的情况比源源不断的攻击更让人忧心。 仨巫师不安地相视一眼。 “从地图看我们必须从这片树林穿过去。”皮卡一板一眼的说。 “你不是来过里加吗?”纽伦说。(ps:拉脱维亚首都) “马车直接停在里加古灵阁的后院。”皮卡知道纽伦想吐槽神马,利落地切断源头。 纽伦讪讪别开眼。 “你们怎么说?”皮卡问仨巫师。 “穿过去,还能怎么办。” 夫夫二人其实可以化形飞过去,但集体行动中还是不要特立独行。 他们用魔法切开了阻挡在温室入口的巨型藤蔓,藤蔓流出浓绿色的液体,散发着恶臭。围绕在白色花骨朵上的飞虫嗡的一声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冲向那一滩粘稠的绿色液体。 “这是蛇皮藤。”比尔微微皱眉。“麻瓜应该不会种这种植物。” 夫夫二人把心中的警惕级别又拉高了一阶。 他们穿过入口,进到温室内部。室内被遮天蔽日的绿色笼罩,但并不昏暗,室内保持充足的光线,而且随着步步深入温度直线攀升。 比尔忽然对海姆达尔说:“之前对付巨人时,你有没有发现巨人看见我时,表情出现了变化?” “巨人似乎认识你这身食死徒制服。”海姆达尔点头。 “你在怀疑这里的古怪与食死徒有关?”威克多说出比尔的顾虑。 比尔说:“以目前的情况而言,任何不确定都值得被怀疑。” 威克多这回没跟比尔对着干。 “滚出去!”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粗暴的喝叫。 仨巫师立马背靠背摆出迎战姿势,把俩忐忑不安的妖精围在当中。 “什么人?”比尔高声道。 “从这里滚出去!”声音又一次划过耳际,带着无法忽视的蛮横暴戾。 危险一触即发。 海姆达尔扬声道,“如果我们的贸然进入打扰了您,我们道歉。我们并不打算在这里逗留,我们需要通过这里,前往里加古灵阁银行,我们可以对您发誓,我们不会触碰这里的一草一木,请您务必通融。” “你们要去里加古灵阁?” 一行人松了口气,看来声音的主人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是的,我们是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的代表,我们应约前往里加古灵阁,与妖精们就古灵阁是否关门进行磋商。”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措辞。 声音的主人似乎在考虑话里的真实性,海姆达尔一行中的俩妖精成员为这席话的可信度加了不少分。 “你们路上没有遇见阻碍?”声音的主人问得有些意味深长。 “遇见了,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海姆达尔说。 “虚伪的巫师!” 一行人一愣。 踢踢踏踏的声音由远至近,在他们的警惕注视中,一道身影从一株仿佛吃了膨大剂的巨大牵牛花后走出。 一行人瞠目结舌。 那是一个马人,黑发黑眼,高壮的马身也漆黑无比。他的脸上布满沧桑的纹路,眼窝深陷,鼻梁挺直,目光锐利,他的右脸颊上有一道疤痕,复原得不算完好的伤疤周围仍可以看出皮开肉绽的当初,黑亮的马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这是一个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马人。他的气质与禁林马人以及德校后山的马人都不相同,犹如天生的独行侠,孤冷清寂,我行我素,不与他人为伴。马人是群居生物,这是肯定的。 这位马人显然很有故事。 “我没听说过拉脱维亚有马人部落。”皮卡阴阳怪气地嘟囔。 黑色马人冷不丁瞥了它一眼。 索非亚古灵阁的行长一个激灵,识相地闭上嘴。 tbc 第409章 act·834 一、 黑色马人的眼神十分尖刻,像一把带雕饰的冰凉小刀,从小伙伴们的眼前一一滑过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目光杀不死人,但马人手里的弓箭却不是闹着玩的。 在场的仨巫师分别利用千分之一秒时间去思考,在脑中模拟假如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自己能在多短的时间内阻挡势如破竹的利箭。他们没有得出答案。因为他们没有亲身体验过马人黑乎乎的箭头的厉害程度,一切只存在于假想和传说。 “您还有什么问题?”海姆达尔始终觉得这位马人虽谈不上友好,但并非不讲道理。 “你们来时遇见过巨怪?”马人貌似对庞然大物很执着。 “还有巨人。”皮卡忍不住站出来彰显存在感,它对马人只同巫师说话,忽略妖精的举动提出抗议。 马人不动声色地低头看来,“你打败了巨人?” “我们遇见过巨人。”皮卡行长狡猾狡猾滴。 马人毫不掩饰随之涌起的轻蔑,斩钉截铁地说:“我看也是!” 皮卡遭到会心一击。 纽伦同情地拍拍堂兄的肩,皮卡激动地又去拉纽伦的小手,纽伦二话不说闪到海姆达尔身旁。 皮卡立马一脸憔悴。 “我们一路行来遇见过巨怪和巨人,幸运的是都被我们打败了。”海姆达尔总结道。 黑色马人脸色微变,“你们遇见过几个巨人?” 海姆达尔似乎明白了什么,马上说:“只遇见过一个。” 以巨人目前的数量,八十分之一亦实属罕见,如果不是这次的拉脱维亚之行,斯图鲁松主席说不定这辈子都很难获得直击野外巨人的机会。当然经历不算美好,跟战斗生物狭路相逢容易减寿。 “那个巨人什么样?”马人追问得很仔细。 海姆达尔也不隐瞒,“褐色的卷发,黑黄色的皮肤,深褐色的眼睛十分浑浊,身形魁梧,还有一口黄得发黑的牙齿。” 观察得这么仔细?牙齿颜色都记下了?纽伦看了他一眼。 原本全神贯注的马人猛地松懈下来,是放松?是失落?表情一时间复杂难辨。 海姆达尔猜测那个被威克多变成火球的巨人可能不是马人寻找的目标。 马人很快掩饰住情绪,再度变回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 “你刚才说你们打算通过这里前往里加古灵阁?”马人问。 “是的,我们可以保证不动此处的一砖一瓦。”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说。 “这地方我已经待腻了。跟我来。”马人转身朝里走去。 一行人没明白前后两句的关联性,不过人家自愿做向导,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刨根问底。 皮卡拉住欲跟随的纽伦,“马人不可信。” 纽伦指指它手里的地图,“你再找条路绕过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皮卡满脸震惊。 纽伦鄙视道,“我爸爸吃你这套,我可不吃。” 皮卡默默吐槽,真是越大越不可爱。皮卡哥哥对这个总是特立独行,不把妖精准则放在首位的堂弟又爱又恨,一个好妖精是不会让自己与巫师搅到一起去的。纽伦没事瞎凑热闹的兴趣爱好,让随时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的皮卡日复一日心力交瘁。 本来就不情不愿加入队伍的皮卡被突然出现的黑色马人再度唤醒了满心的排斥,皮卡行长默认的“大大滴坏”排行榜中,巫师毫无悬念占据第一;接下来就是马人。这些四条腿的家伙自命清高,最可恨的是非常有原则,注重言而有信,说一不二,更不允许模糊焦点。换句话说马人不好糊弄,妖精们可以通过忽悠或胁迫巫师来达到利己目的,同样的方法放在马人身上根本起不了作用。 皮卡曾在马人身上栽过跟头,它那时刚刚参加工作,年轻气盛,目空一切,以为凭借自己不差的头脑轻易翻手云覆手雨。事实证明,马人完全不在可掌控的范围内。归根结底,马人不像人类那样性格复杂多变,从而有机可乘,他们的追求大多建立在正直不阿的基础上,诡计多端的妖精在马人的真理土壤上没有发挥余地。 所以皮卡讨厌马人,比讨厌人类更加……嗯,厌恶程度与厌恶人类基本持平。 皮卡无法容忍自己待在一支既有巫师,又有马人的队伍里,当年的失败不由自主地浮现眼前,最终它会因过度脑补而失去知觉。皮卡不想在人类和马人面前出丑,它宁愿走回头路。 等皮卡回过神来,一行人早走出百米开外了——堂弟纽伦依旧没心没肺,皮卡大惊失色,连忙拔腿追了出去。 二、 “大温室”里栽种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植物,要不是时间不允许,仨巫师都想驻足研究。 比尔脱下食死徒的斗篷,随意搭在肩膀上。他已经不需要假装食死徒了。 黑色马人忽然说:“我见过那样的斗篷。” 比尔立刻追问来源。 黑色马人想了想,摇头道,“当时是夜里,看不清模样,那些巫师与巨怪在一起。” 比尔在心里叹气,看来拉脱维亚的巨怪暴动的确与神秘人脱不了干系。他想到海格的巨人弟弟,又想到曾站在神秘人那边的巨人部落,不好的预感越发清晰强烈。神秘人的力量早已从英国扩散出去,新的食死徒集团可能比凤凰社侦测到的更加庞大,外国巫师陆续被神秘人的追随者煽动,成为涂炭生灵的邪恶大军的一员…… “您的家乡在哪儿?”比尔听见海姆达尔试图与黑色马人闲聊。 “在北边。”黑色马人说。 北边又在哪儿?看来不准备和海姆达尔细谈。 “靠近西伯利亚那边?”海姆达尔假装没听出黑色马人的敷衍。 黑色马人没有搭腔。 海姆达尔自顾自的说:“我们学校里也住着马人。” 比尔刚想凑趣来一句“我们学校里也住着马人”,转眼发现因为他的靠近,老爷那莫名凶残的小眼神又飞过来了。韦斯莱大哥惆怅得失意体前屈,无缘无故被记恨,是个人都想抓头发。 比尔打消了念头,老爷的目光就跟雷达似的,警戒线附近的警报一经消除,目光迅速转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利落得令人发指。 打小就聪明伶俐的比尔琢磨出端倪了,他看看海姆达尔,又看看威克多,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如果真是他猜测的那样,克鲁姆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韦斯莱大哥当然不知道,正太时代的斯图鲁松主席曾宵想过他的男色,他更加不知道斯图鲁松主席向克鲁姆老爷坦白了这段意淫过去时。 老爷看他不顺眼的原因也很容易理解,存在于记忆中的恋之萌芽代表的是朦胧美好、不可亵渎,这种青涩的芬芳历久弥新,永不消散。现实终究会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偶尔发臭,唯有象牙塔中的小秘密可随时供人治愈。 黑色马人似乎不太相信海姆达尔别有深意的言论,这个马人对同类以外的生物戒心颇重。 海姆达尔从兜里摸出一张黑白照片,并举高它。 “瞧,这是我和我们学校的马人的合影。” 黑色马人迟疑一下后接过,照片中的马人们虽然表情生硬,但显然不是被强迫,他们身后的浓郁葱茏以及四周抢镜的奇怪生物让黑色马人颇为动容。 “他们看起来很不错。”黑色马人又看了一会儿,把照片还给海姆达尔。 “他们对我们学校的环境很满意。”献完宝的海姆达尔妥善收好照片。 他的自说自话目的基本达成,与黑色马人间的无形鸿沟被拉近些许。 威克多瞄了一眼表面淡定实则闷骚于心的海姆达尔,好笑的想这孩子果然喜欢往口袋里塞东西,无论有用没用都带在身上,美其名曰有备无患,难怪米奥尼尔坚定地认为小爸爸能够化形成万能宝箱。 但让海姆达尔郁闷的是,黑色马人对德校后山马人部落不如他预想得感兴趣,简单问了两句后又开始沉默是金。海姆达尔本想借着话题试探打听对方的名字,成功后再假装不经意地询问对方的来历,以及他为什么出现在人类的城市,甚至单枪匹马孤身一人在巨怪横行的城市内走动……人家不接话,他没理由顺水推舟,里小格.黑加白双双脑门磕地。 这家伙肿么可以这么孤僻?! 同样苦逼的还有比尔.韦斯莱,他痛下决心,要与海姆达尔保持距离。 三、 看到出口的一行人来不及为之欢呼,袭击从天而降。 仨巫师挥动魔杖,弯弓搭箭的黑色马人先发制人,箭头像装了导航仪一般直.射.向四米高的巨怪的眼睛。巨怪哀嚎一声捂住鲜血四溢的眼睛,手里的棒槌掉在地上。其他巨怪见了心里一怕,待它们看清射箭者的模样,凶残变成了惊恐万状。巨怪们嗷嗷叫着掉头拔腿就跑,还算井然有序的攻击功亏一篑,如几座小山奔跑在平地上,猛烈的震动逐渐远去,众人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俩妖精已经学会保持冷静,即便是别扭的皮卡也不得不承认,可怕的巨怪并非什么时候都能派上用场,巫师们也并非人人都是只会抱头鼠窜的三脚猫。嗯,马人也非常可怕,这个马人尤其可怕…… 皮卡仔细辨认黑色马人背后的箭筒,没发现那些箭头发黑的箭枝有何特别之处,为什么普普通通的弓箭在马人手里杀伤力犹如附加了强大的魔法? “下面怎么走?”威克多问皮卡。 皮卡重新端起地图。 “往那儿。”黑色马人抬手一指。“你们跟着我就行。” 一行人受宠若惊。 “您愿意带我们去?”海姆达尔再次确定。 “我已经在这里待腻了,而且跟着你们能遇到巨怪。”黑色马人老man老冷酷的。 海姆达尔在心里替他加了一句:说不定还能遇见你想见的巨人。 之后,他们默默跟随在马人身后,在如无人之境的里加街道上穿行,偶尔碰见几个看似路人的身影自眼角一闪而过,等大家的目光追去,只捕捉到空空荡荡的街景,让大家以为又眼花了。 “这里很奇怪。”威克多警惕地说。 “像一座空城。”比尔附和。 东张西望的一行人突觉脚下一软,地面猛地往下塌陷,身体控制不住东倒西歪,大家不约而同发出惊叫。黑色马人当机立断拔出腰间的匕首用力挥下,匕首深深切入旁边建筑物的墙体内。黑色马人凭借匕首与自身力量的优势,硬生生地把自己从不知从何而来的沼泽中解救出来。 皮卡哇哇乱叫,手舞足蹈,满脸惊惧,它是一行人中下陷速度最快的一个。 纽伦试图拉住它的胳膊,并一遍又一遍的告诫它别动,深陷在惊恐中无法自拔的皮卡充耳不闻,结果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沼泽很快没过它的脖子,迅速向上蔓延。 眼看皮卡的鼻子即将被黑灰色的沼泽吞没,黑色马人丢出的回旋镖在皮卡伸出的臂膀四周转了一圈,系在回旋镖上的绳索套在了皮卡的胳膊上,黑色马人一用力,皮卡霎时被拖出沼泽,拉回结实的地面。 皮卡吐出几口脏水,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它浑身狼狈,散发着恶臭。皮卡咳得眼泪直流,早在心里把施法的巫师骂个狗血淋头。 这肯定是魔法,要不然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现一片沼泽? 纽伦! 皮卡灰头土脸地爬向沼泽边缘,带着虔诚的祈求看向黑色马人。 但已用不上黑色马人再度出手,仨巫师淡定地消除了这片沼泽。刚才还翻滚着恶心的黑色浓浆的泥潭转眼不见了踪影,仨巫师加上纽伦安然无恙地站在地面上。 在比尔的好心帮助下,皮卡也恢复了原本的体面。 “有人试图一再阻止我们前进。”海姆达尔说。 “而且是个缩头乌龟,只会弄些小把戏。”威克多说。 话音刚落,街道两旁的房屋发出让人牙酸的异响,犹如被握住大力摇晃一般震颤摆动,房屋由下而上出现断裂的缝隙,震耳欲聋的破裂响彻云霄,并稀里哗啦坍塌,瓦片砖石四处飞溅,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这是打算活埋他们?! 烟尘消散后,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废墟般的街道上。 坐在庞然大物肩上的不速之客洋洋得意地大笑,白色的光影从废墟中央迸射而出,擦过大笑者的脸颊没入身后的空气。笑声戛然而止。 一行人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大笑者看见俩石像正在保护他们,它们原本属于一间如今已化为乌有的麻瓜精品店,被威克多临时变“活”充作盾牌。 当众人看清巨怪背上的大笑者的模样后,反应分为两种。除去仍面无表情的黑色马人,仨巫师面面相觑,俩妖精张口结舌。 “阿卜?你是阿卜?!”皮卡大叫道。 巨怪背上的妖精有一头稀疏的白发,左边的尖耳朵上有一条红色的伤疤,左边的眼珠是白色的,毫无光彩,脸上布满褶子,鼻子有点歪,薄薄的嘴唇似被什么东西切了一下,缺了一块。整张脸真的称不上好看。如果忽视右眼中深切的仇视和由此迸发的蓬勃生命力,他就是一个老态龙钟,不修边幅的普通妖精。 名为阿卜的老迈妖精冷冷一笑,“叛徒!妖精的耻辱!” 它的牙齿又尖又黑。 “你已经被妖精驱逐了,你才是叛徒!”纽伦不甘示弱地回击。 “如果你再早生两年,我一定亲自调.教你。”阿卜发出刺耳的怪笑。 “这家伙疯了!”皮卡喃喃道。 俩妖精都没有流露出偶遇前辈的欣喜,它们眼底更多的是忌惮。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纽伦对阿卜的挑衅充耳不闻,大声质问。 “我需要跑吗?凭我阿卜的实力,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阿卜对纽伦的说法相当不满。 阿卜居高临下地挥手,一道红色的光线朝纽伦射.来。 “小心!”皮卡大惊失色地扑上去。 纽伦很少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身体跟不上头脑的节奏,傻乎乎地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闪烁着狰狞的光线离自己越来越近。 海姆达尔一个箭步冲出,握住魔杖的右手用力一震,红色的光芒在身前应声溃散,似砸在一堵无形的墙上,幻化成点点星子消失无踪。 巨怪的肩膀上,阿卜眼底的阴鸷翻滚涌动,让人望而却步。 皮卡抱住纽伦,上下摸索。 “我没事。”纽伦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破天荒地没有阻止皮卡的动作。 皮卡还是拉着纽伦不撒手,终于摸到堂弟的小手了,此时不多来几发更待何时…… 纽伦行长没察觉出堂兄心底呼之欲出的猥琐,还默默感动于堂兄刚才的奋不顾身。 海姆达尔遥望阿卜,片刻后回头道,“那家伙叫阿卜?” 俩妖精点点头。 纽伦再度强调,“阿卜已经被妖精驱逐,它的死活与妖精无关。” 难怪俩妖精听到阿卜的名字便毅然决定跟来眼见为实,如今想来妖精们的逻辑确实别具一格,照人类的思维模式,听到阿卜的名字怎么会自己往上凑,直接“报警”就完了。 海姆达尔点点头,又转向老爷,“上面那个确实是妖精吧?” 老爷肯定地点头,同时也明白海姆达尔准备做什么了。 海姆达尔转向比尔,后者谨慎地点头,督促自己别做多余的表情,尽管如此,刹那间投射在身上的诡异目光还是让他觉得有点痛。 海姆达尔把魔杖抵在咽喉处,大声说:“阿卜,根据国际巫师联合会有关妖精的各种限制与协议等条例规定,无论身处何种情况,妖精均不能使用魔杖。限你五分钟之内缴械投降,不然我将采取必要的措施阻止你再度使用魔法。” 巨怪肩上的阿卜几近暴走。 “听到了请回话。”海姆达尔再度大声说。 “巫师都去死吧!”阿卜咆哮。 海姆达尔拿出国际警察部队颁发的徽章——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把它别在胸口,尽管他在这里替天行道不是太名正言顺,不过有徽章好办事。 海姆达尔抬头道,“还有三分钟。”说着又破解了一次逼近自己的不怀好意的咒语。 阿卜杀气腾腾地从巨怪肩上站起来。 地上的俩妖精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tbc 第410章 act·835 一、 沃尔顿.麦克尼尔怒气冲冲地离开里加古灵阁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位于里加西南的拉脱维亚魔法部。让普通英国巫师为之战栗的黑色斗篷翻飞飘扬,如同一只尖啸的乌鸦,肆无忌惮地穿过里加市中心,停在拉脱维亚魔法部门口。 守在门口的巨怪看着这位访客,后知后觉地抡起棒槌往麦克尼尔头上砸去,麦克尼尔咒骂一声,抬手丢出咒语。巨怪中了他的咒语只是停顿一瞬,棒槌落下的那一刻,麦克尼尔呼吸一窒。 麦克尼尔忍不住闭上眼睛,巨怪却惨呼一声,轰然倒下。 麦克尼尔张开眼,一个同他一样穿着的食死徒出现在拉脱维亚魔法部门口。 麦克尼尔如释重负,转身恶狠狠地用咒语折磨了几下失去知觉的巨怪,可恨的是当初担任“危险生物处置委员会”的刽子手时没有受理过处决巨怪的任务,不把巨怪的脑袋砍下来,麦克尼尔心气难平。等气消得差不多了,他快步走向门口那人。麦克尼尔刚准备拍马屁致以感激,那人不咸不淡地向他点头,率先走回魔法部。 满嘴的漂亮话无用武之地,麦克尼尔失落地跟了上去。 拉脱维亚魔法部三天前搬离了此处,迁到了郊外,远离城市,这里被巨人和巨怪占领。 魔法部被毫无鉴赏能力的巨人拆得七零八落,到处堆着被巨人随手丢弃的破铜烂铁;墙面斑驳,遍地坑陷;肖像画中空无一物,偶尔蹦出几只动物,转眼消失不见;头上的吊灯被巨人打砸得徒留光秃秃的架子,地上散落着金属、玻璃与水晶的碎渣。 巨人不允许巨怪进入大楼,巨怪们只能在魔法部外面安营扎寨、四处徘徊,偶尔吓唬一、两个悄悄摸来查看、消息不够灵通的本地巫师。巨怪们大多时候无所事事,没有任务时便在里加散漫游荡,对这些没什么头脑的生物来说,只要给它们投食,哪里都是栖息地。 在不怀好意的操作者们的指挥下,巨怪们有组织地进攻拉脱维亚,使这个国家一夕之间品尝到了几个世纪前列支敦士登曾饱受的痛苦。国际巫师联合会第一任首席巫师提出保护巨怪的理念,接连被巨怪侵扰的列支敦士登无力抵挡,列支敦士登为了保留自保的权力,愤然脱离国际巫师联合会自立门户。 几个世纪后的今天,拉脱维亚的巫师也没扛住巨怪的袭击,他们选择逃出去避难。拉脱维亚魔法部仍在组织人手进行抗争,周边国家的魔法部实则早已在边境地区增派人手、整装待发,只要拉脱维亚向他们求助,这些巫师会第一时间冲过边境,直抵里加,帮助拉脱维亚夺回魔法部。 拉脱维亚还没有下定决心,周围国家在观望,不,整个巫师世界都在等待拉脱维亚的红色信号弹升上天空的那一刻。 国际巫师联合会的神奇动物保护组织经过几次磋商,同意了在万不得已的前提下,巫师们可以对巨怪采取特殊手段——“特殊”的意思,大家懂的。拉脱维亚的分会主席在会议结果敲定的那一瞬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庆幸自己活在二十世纪,他同时庆幸首席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不同于竭力主张禁止猎杀巨怪的第一代至高无上的首席大巫师皮埃尔.波拿库德,拉脱维亚幸运地没有成为第二个列支敦士登。 扯远了,咱们把视线转回拉脱维亚魔法部。 麦克尼尔跟在同伴身后进入魔法部的一间会议室,装修得极富民族特色的会议室早已面目全非,巨人们把这里打造成了新的洞穴之家。所有的桌椅被夷为平地,窗户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玻璃,巨人甚至在会议室中央堆出篝火,天花板上复杂的彩绘吊顶被浓烟熏成了黑色。 巨人首领高高马身形魁梧,嗜杀如命,他长着一张总是挂着残忍表情的面孔,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牙齿,大开杀戒前的兴奋眼神会让意志坚定的人晚上做噩梦。此刻高高马舒适地躺在由沙发和窗帘包裹而成的大床上,捧着不知道从哪儿抢掠来的酒桶,粗鲁地朝大张的嘴里倒酒。他的“宝座”和衣服被泼出的酒水浸湿,高高马毫无所觉,或者说无动于衷。 空气中弥漫着高档威士忌浓郁诱人的气息,麦克尼尔嫉妒地翕动鼻子,无比眼馋。 “老伙计,给我尝尝!”麦克尼尔弯腰在墙角的垃圾堆里翻找,最后翻到一个豁了个裂口的笔筒。 麦克尼尔犯愁地看着笔筒,东张西望好一会儿皆无所获,最后还是那位救他一命的食死徒同伴利用清水如泉咒帮了他一把。 麦克尼尔感激涕零,抱着笔筒从高高马的酒桶里接了满满一筒火焰威士忌。 高高马嫌麦克尼尔太小气,这么个小杯子根本不过瘾,麦克尼尔笑了笑,没吱声。麦克尼尔和高高马是老朋友了,一大一小因一年多以前的某个机缘一拍即合。他们都喜欢看着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挣扎着走到尽头,他们也喜欢活蹦乱跳的生命被摧残得失去求生意识,这让他们很有成就感。可以说这俩根本臭味相投。 麦克尼尔一口气灌下三分之一,满足地把杯子捧到同伴跟前,后者摇摇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工作时间我不喝酒。”同伴说。 麦克尼尔毫不介意,这些体面人都爱装模作样,不过麦克尼尔对眼前这位“上等人”印象不错,所以破天荒地没在肚子里指桑骂槐。还有一个原因,这位上等人如今是神秘人的“新宠”,老资格的麦克尼尔不敢得罪。 “我们准备撤离。”上等人待麦克尼尔喝完一笔筒的酒后说。 “为什么?再过几天拉脱维亚就是我们的囊中物了……你认为那些朝三暮四的妖精会向外面通风报信?”麦克尼尔以为妖精们坏事了。 “跟妖精没关系,听我的,”上等人说。“不用等几天了,今天晚上爱沙尼亚和立陶宛的联军就会杀进来,到时候想走也走不成了。” “老疯子的走狗们干的?!”麦克尼尔把手里的笔筒用力一摔。“我就知道凤凰社的傻瓜喜欢玩阴的,跟那老疯子一样!” “这里不是英国,在英国以外的地方冲锋陷阵,必须一开始就考虑退路,我们的敌人将越来越多。”上等人平静的说。 麦克尼尔掉头往外走,“我再去看看!” “我认为你应该留下来,我们一起撤。”上等人建议。 麦克尼尔狂妄的说:“老子才不想灰溜溜地跑了,我怎么也要在拉脱维亚留下点什么,不能让那些巫师知道我,至少该死的妖精拿我没办法。”说着冲庞然大物张嘴吆喝,“嘿!老伙计,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出去玩玩?” 高高马丢下酒桶,翻身坐起。 他站起来时,形如一座会移动的山峦。 上等人无可奈何地站在会议室中,注视着一大一小匆匆远离,面具下的表情却是高深莫测。 二、 又一片魔法袭来,惊天动地,乱石飞溅,皮卡抱头鼠窜。 “你们行不行啊?!”皮卡对仨不务正业的巫师咆哮。 仨巫师再度无视,等待这一波攻击完毕,淡定地收起盔甲咒。 海姆达尔举着不知作何用途的金属棒,跳大神似的在空气中左一捅又一戳,收工以后又在一个小方块似的玩意儿上敲敲打打,方块的屏幕不断翻动一排排数字。 大半数字模糊不清,而且跳动率极高,不够稳定。 “怎么样?”威克多问。 “咱们还是离得太远。”海姆达尔摇头。 仨巫师一商量,决定把根据地再往前推进十几米。 黑色马人等得有些不耐烦,忍耐着不弯弓搭箭把阿卜从巨怪肩膀上射.下来,他被魔法炸得烦躁不已,于是上前了解他们的意图,听罢他果断背起弓箭打算在外围转转。 “过了这条街就能看见里加古灵阁的招牌了。”马人掉头钻进一条暗巷,看看是否能碰上落单的巨怪。一遍遍遭到“炮击”却不能还手,黑色马人早就按耐不住了。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牛逼帮手弃他们而去,皮卡行长快疯了。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皮卡红着眼睛问。 “放心,我们有分寸,绝不会让魔法打到你。”海姆达尔敷衍了事地安抚完,又开始摆弄他的咒语探测器。 咒语探测器长得像麻瓜的计算器,分布着几排没有数字或图案显示的空白按钮,狭长的屏幕在金属棒的探测下滚动着不同的数字。这些数字分别代表了咒语的各项数据,也就是阿卜利用魔杖投出的魔法的强弱显示,海姆达尔试图根据数据判断阿卜手里的魔杖的内在本质。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皮卡不厌其烦地追问。 “我想知道阿卜手里的魔杖是什么样的,你就把心搁回肚子里去吧,我肯定不会把你放出去当诱饵……”海姆达尔微妙地一顿,对自己咕哝,“目前还用不着……” 皮卡被他的眼神看得七上八下,连滚带爬地躲到纽伦身后。 纽伦见堂兄跟个小可怜似的,决定挺身而出,“你们打败了阿卜,魔杖自然落到你们手中,不需要这么费劲吧?” “就是!就是!”皮卡从纽伦身后伸出脑袋附和。 威克多盯了皮卡一眼,皮卡孬了吧唧的缩回头。 “我想知道妖精用魔杖使出的魔法是什么样的。”海姆达尔严肃地表示。 “难道和巫师不一样?”纽伦睁大眼。 “不知道啊,所以才这么费劲。” 纽伦想了想,表示理解。 皮卡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不就是一根魔杖么?没事找事! “你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你不能玩物丧志!”皮卡在海姆达尔的脑袋上扣了一顶高高的帽子。 海姆达尔好整以暇地问,“我们的正事是什么?” 皮卡白了他一眼,“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当然是与拉脱维亚古灵阁的代表见面。” “代表叫什么?” “阿卜。” 海姆达尔一指对过那穷凶极恶耍魔杖的妖精,“那个人又是谁?” “……阿卜。” 海姆达尔说:“我明明很认真地与拉脱维亚古灵阁的代表进行划时代的会面。” 皮卡泪流满面,终于意识到把自个儿套进去了。接下来它被又一波咒语炸得连连尖叫,用以藏身的砖墙被削去三分之一。 仨巫师商量,看来离得太近了,是不是往后撤几米,皮卡双手双脚赞同,海姆达尔惊喜地说:“数字不动了,这个距离管用!” 皮卡捶地嚎啕大哭。 “我明白了,你们别玩了,我知道阿卜那根魔杖。”皮卡几近崩溃。 夫夫二人异口同声地责怪它怎么不早讲,比尔厚道些,没作声。 “它用的是妖精魔杖吗?”海姆达尔凑到皮卡身旁。 皮卡抹着眼泪,“严格说来那不是妖精魔杖,如今称得上妖精魔杖的魔法制品只有——”它猛地住嘴,一脸的懊恼。 纽伦在心里叹气,堂兄看上去精明能干,其实心理防线十分薄弱,脆弱的时候转眼就能把自己卖了。不过纽伦没有在这紧要关头横加阻拦,皮卡都已经说走嘴了,阻拦就是实打实的心虚。 “继续啊,如今称得上妖精魔杖的魔法制品只有什么?”海姆达尔笑眯眯地追问。“你可以放心,我往上递报告的时候不会把告密者的姓名写进去。” 皮卡凌乱了,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妖精魔杖据传早在十八世纪的第二次妖精动乱后便全部销毁了,记录显示当时各国魔法部均派出大批人马收缴妖精魔杖并监督销毁的整个过程,从那以后妖精们再不被允许制作和使用任何魔杖。皮卡的说漏嘴耐人寻味,六神无主时的言无不尽比酒后吐真言还有参考价值。 皮卡回过神来,控诉道,“你真阴险!” 海姆达尔刚才的问题是:“它用的是妖精魔杖吗?”试问一个明知道妖精魔杖不复存在的人会刻意用这样的提问方式吗? “但是管用。”海姆达尔不痛不痒地笑了笑,而后使劲眨眼,“来嘛来嘛,告诉我嘛,不要逼我用非常手段折腾你,一路搭伴行来也不容易,我很不愿意对自己人动手。” 谁跟你是自己人?!放到以前,皮卡肯定会嗤之以鼻,此时除了心惊胆战,再无其他。 皮卡转头看向纽伦,后者对他点点头。 皮卡无奈地说:“我们的魔杖叫开拓,阿卜手里的魔杖是以开拓的碎屑为基础制作的,据说秉承了开拓的外形,但内部构造就另当别论了。” 开拓?真是个好名字,对“被压迫”的妖精们来说尤其如此。 “等等,你说你们的魔杖叫开拓,阿卜的那根是用开拓的碎屑为基础,那么开拓魔杖到底还在不在?” “以前的开拓已经不在了,现在的开拓是我们的祖先从火盆里捞出开拓的残杖后,通过补救获得的。” 妖精们对魔杖还真是执着,不惜得罪巫师,偷偷藏匿了一根。 “除了开拓还有别的吗?”海姆达尔问。 皮卡脸色一变,“我们的魔杖制作者已被巫师们赶尽杀绝,我们的魔杖制作技术已经失传,我们被迫远离与魔杖有关的一切,假装它从来没有出现过,您满意了吗?您还想问什么?”说到最后义愤填膺地嚷嚷起来。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地说:“那真是遗憾,但别冲我发火。历史上的妖精动乱是由巫师发动的?巫师用魔杖逼着妖精屠杀我们自己的同胞?你们的‘先烈’当初‘揭竿而起’时想过今天吗?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胜者为王败者寇,历史是先祖的选择结果,要怪就怪你们登高一呼的先烈们吧。” 皮卡无言以对,情绪消沉。 海姆达尔说:“我会把开拓魔杖的事报上去,因为在我这个巫师看来,有了第一根新开拓,就会有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直至无数根,不然阿卜手里的那根又是从何而来。我们不想看到第三次妖精动乱的爆发。” 皮卡沉默不语,海姆达尔知道它听进去了,至于它现在的心情是恨不得拍死自己的懊恼,还是狠甩几个耳光的追悔,那都与海姆达尔无关。 比尔还在那儿与阿卜玩互丢咒语的“游戏”,阿卜的魔法有一个非常大的特色——华而不实。它追求宏大的场面与华丽的效果,杀伤性不值一提,总而言之,看上去很美。估计现今这帮没见识的妖精们就是被这声光效果震慑住了,再加上阿卜的无差别丢技能,妖精们终于痛下决心清理门户。不过到底是秘密进行,因为它们不愿意间接把新开拓魔杖暴露出去。 “比尔,麻烦你了。”海姆达尔暗示比尔可以速战速决了,结果一转眼瞧见老爷那深沉的小脸儿。 斯图鲁松主席莫名其妙,怎么了? 老爷傲娇地把头一转。 海姆达尔眨巴几下眼睛,绞尽脑汁一无所获,唉,这男人心有时也跟大海里的绣花针似的。 主席先生低头把探测器上的数据记录下来。 对过的阿卜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凄厉程度让俩兄弟妖精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阿卜和巨怪毫无悬念地同时倒地。 阿卜手里的魔杖掉出来,威克多赶紧一勾手,魔杖转眼落在海姆达尔的本子上。 海姆达尔愣愣地抬头,发现老爷脸上一闪而逝的闷.骚求表扬。 比尔忍不住别过头去偷笑。 那一瞬间,斯图鲁松主席福至心灵,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三、 “是你!”举起弓箭蓄势待发的黑色马人惊讶地放下手。 突然出现在暗巷中的黑色斗篷说:“如果你在找的巨人是高高马,告诉你一条消息,高高马已经赶去了里加古灵阁银行,还有一个杀人鬼同行。” 黑色斗篷是之前与沃尔顿.麦克尼尔在一起的上等人。 黑色马人并没有立刻付诸行动,他冷静地说:“其实你一直掌握着高高马的行踪,为什么现在愿意告诉我了?” “你不担心我说的是假情报?万一我准备引诱你自投罗网呢?”黑斗篷说。 “你要弄死我不需等到今天。”黑色马人不以为然。“假情报又如何?大不了一死,我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 黑斗篷沉默片刻,“死了就没法报仇了。” 黑色马人的表情一阵狰狞,他很快隐去情绪。 “谢谢你的情报,如果有需要,我会竭尽所能报答。”黑色马人保证。 “你单枪匹马独闯龙潭,动不了高高马。”黑斗篷说。 黑色马人体会到了对方的关心,淡淡一笑,“我不是单枪匹马。” 黑斗篷想了想,“你是说你有同行者?” “你当初让我待在温室里等消息,后来又说如果遇到合适的同伴,不妨结伴同行。”黑色马人沉思道。“感觉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你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我没那么神,只是一种推测,根据现实的情况,谁都能做到。”黑斗篷与马人客套了几句,又道,“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的代表没有打道回府,这一点让我有些吃惊,我以为那些惜命的官僚主义者禁不住一丁点的吓唬。” 黑色马人不太懂“官僚主义者”的意思,不过他听明白了别的。 “我看他们不会被吓住,我出来散步的时候他们正在吓唬妖精。”黑色马人对那群人印象不差,看似尖酸苛刻的俩妖精也不像记忆中那般难相处。 “妖精?那个阿卜?”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黑斗篷轻轻一笑,“真是出乎意料,我以为那几个代表会被使用魔杖的妖精震惊得屁滚尿流。” 黑色马人哈哈大笑。 “来的是什么人?”黑斗篷忍不住自言自语。 黑色马人听见了他的嘀咕,好心告知,“三个年轻巫师,还有两个妖精,其中一个年轻人打扮得和你一样。” 黑色斗篷心里一惊,打扮得和我一样?斯内普或布莱克?不,他们似乎不能称之为年轻人了,莫非是……黑色斗篷琢磨,莫非是比尔.韦斯莱?据说他最近在这几国徘徊。 “和我打扮得一样的巫师是不是戴着一对耳环?”这是比尔的标志性装扮。 “没错,”黑色马人又嘀咕道,“还有个金头发的小子和褐色头发的小子,金头发与褐色头发的那个关系很亲密,俩人手上戴着相同的戒指。金发小子好像是队伍里的决策者,真是奇怪,他明明看上去年纪最小……” 金头发和褐色头发?相同的戒指?一对? 黑斗篷皱起了眉头。 tbc 第411章 act·836 一、 里加古灵阁银行内重新变得窗明几净,妖精们点燃了所有蜡烛,前厅的贴金雕塑在明晃晃的烛火中释放出醉人的昂贵光华,犹如披挂了一层金沙。聚集在前厅的妖精不约而同地眯起眼,熟悉的瑰丽使它们的眼中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妖精们充满敬畏地注视那一排雕塑,它们是先祖留下的宝物,当初紧急撤离的时候妖精们不得不忍痛丢下它们。今天的回归包含着百分之九十的不情愿,金色塑像代表了妖精们剩下那百分之十的心甘情愿。 拉格诺拿出怀表,抬眼问,“那边怎么样?” 助手心领神会,恭敬地回答,“阿卜打伤了看守,带着一只巨怪逃出金库,至今下落不明。” 拉格诺并不关心阿卜的下落,它担心的是阿卜手中的盗版开拓。 “你们关押阿卜前,没有收缴阿卜的魔杖?”拉格诺又问。 助手心虚地说:“我们没有机会……” 其实是忘了,最近绞尽脑汁往巫师身上泼脏水,一旦妖精的抹黑计划成功,阿卜手里的盗版开拓将不再是妖精们心头挥之不去的隐患。 拉格诺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它没有指出助手的欲盖弥彰。 拉格诺收好精致的怀表,冷酷地说:“现在需要我们祈祷的事又多了一件。” 助手洗耳恭听。 “希望阿卜在逃亡途中被落单的巨怪或处于狂暴中的巨人……”拉格诺的语气微妙一顿。“如此大家都轻松了。” 妖精助手压下油然而生的恐惧,毕恭毕敬地附和。 拉格诺又道,“把阿卜出逃的事情散播出去,让妖精们注意些,务必赶在巫师发现阿卜之前动手。” 助手刚一点头,休息室的大门被一个惊慌失措的妖精推开。 拉格诺无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快,它讨厌咋咋呼呼,不成体统。 来者顾不上迎合拉格诺的喜好,看见拉格诺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它尖叫道,“他又回来了!” “谁?”拉格诺并未放在心上。 “那个黑袍巫师!” “慌什么?!”拉格诺刷地站起来。 “还有巨人!他带着巨人攻击古灵阁的大门,我们快顶不住了!” 拉格诺目光一冷,疾步向外冲去。 二、 阿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摁压在徐徐拖动的木板上,它的第一反应是拼命挣扎,结果当然是没有结果,几番努力皆以失败告终,阿卜终于想到关心目前的处境。 如同前面说的那样,阿卜躺在木板上——其实是一块不知道从何处塌落下来的门板,门板上遍布凹凸不平的花纹,还有不规则的鸢尾花状浮雕。阿卜在乒乒乓乓的拖动中感受到身体不断与门板上的突起物发生碰撞,它的后背持续传来疼痛的讯号。阿卜的眼中腾起水雾,脸上浮现出深受屈辱的愤恨表情。 它断定巫师们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羞辱它的尊严,践踏它的灵魂。 阿卜心中更加坚定了与邪恶势力斗争到底的决心——还有没有机会实现倒是选择性失忆了。事实真相与阿卜的脑补相去甚远,仨巫师对它的尊严和灵魂没什么兴趣。海姆达尔的想法是不能把它放跑了,必须带回去,经过与同伴们的讨论,大家一致认定带着阿卜去古灵阁还能以防万一。 随着流浪妖精阿卜的落网,紧要的问题浮出水面:他们是否还有必要前往古灵阁?传说中的代表提前躺平了。 海姆达尔的答案是去,阿卜是古灵阁的代表,他们还没到古灵阁呢。斯图鲁松主席认为只有看到古灵阁的大门,并确定里面没有妖精,他才算完成任务。至于那位原本应该扮演此行决策角色的雷普舍先生……希望梅林保佑他安然无恙,将来能够神志清醒地向领导们解释为何被海姆达尔取而代之的原因。 仨巫师后来在路边捡了块跟棺材板有那么点异曲同工的黑色门板,并见证了棺材,嗯,见证了门板的耐.操性,他们把昏迷中的阿卜丢在上面,用咒语困住它的四肢,限制它的行动,顺便给它制造点碰碰车的快.感,使它无精力给他们添乱。 俩同行的妖精没有反对,纠结地看着仨巫师麻利地把阿卜小伙伴“捆”在门板上。皮卡几次试图说什么,临到嘴边又改了主意。纽伦朝他摇头,它俩干脆侧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阿卜转眼瞧见走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纽伦和皮卡,立刻破口大骂,像点燃的鞭炮般源源不断,用语之新颖,词汇量之丰富,仨巫师听了都自惭形秽,比人类还口齿伶俐,勇于创新。 纽伦几次想要回击,都被堂兄皮卡制止。纽伦看皮卡脸色铁青,明明气急败坏仍死扛着充耳不闻,它意识到什么——心中的烦躁荡然无存,把满嘴的尖锐反击咽回去,与皮卡一块儿装聋作哑地加快步伐,用后脑勺对着暴跳如雷的阿卜。 “哦,你醒啦。”海姆达尔笑眯眯地弯下腰,让阿卜看清楚自己的脸。 阿卜呸了一声,海姆达尔敏捷地头一闪,躲过了阿卜的口水袭击。 “它是不是天生不太友好?”海姆达尔看向皮卡和纽伦,笑容并未因此消失。 俩妖精却在青天白日之下打了个寒颤。 “阿卜比较容易冲动,您千万别跟阿卜一般见识。”皮卡小心翼翼地说。 “嗯,我不跟它一般见识。”海姆达尔点头,视线转回阿卜身上。“你来拉脱维亚的目的是什么?” 俩妖精一前一后地满脸惊讶,然后慌忙看着阿卜,生怕它吐出惊人之语。这家伙已经失去理智了,它痛恨巫师,同时对同胞也毫不留情,万一它又随心所欲无差别攻击,皮卡和纽伦再多长两张嘴也说不清。 阿卜别开头。 海姆达尔笑了笑。 阿卜此刻目视的方向正好能瞧见威克多,只见老爷不慌不忙地举起一根魔杖,阿卜大惊,一下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宝贝开拓。 “肮脏的小偷!别用你的脏手碰雷亚尔,快把雷亚尔还给我!”阿卜挣扎咆哮。 雷亚尔是阿卜为魔杖取的名字,可见阿卜多宝贝这根魔杖。 威克多举起自己的魔杖,杖尖涌出一朵色泽发青的火苗,他慢条斯理地举着火苗在雷亚尔附近绕来绕去。老爷可以明显地感受到雷亚尔传递到手中的惧意,这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相当不可思议,老爷对妖精魔杖忽然有了全新的认知。雷亚尔只是个盗版山寨货,并非正统。 阿卜惊恐万状,扬声尖叫,“你要干什么!你要对我的雷亚尔做什么!住手!给我住手!我诅咒你巫师!诅咒你!!!” “回答我的问题!”海姆达尔猛地大叫。 阿卜一怔,让人皱眉的刺耳尖叫戛然而止。 海姆达尔语气一变,温和地说:“只要你知无不言,一切好商量。” 阿卜恶毒地瞪着海姆达尔,胸口上下起伏,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交战。 “只要我说了,你就把雷亚尔还给我?”阿卜的声音变得疲惫沙哑。 “只要你保证你没有撒谎,你的雷亚尔仍然是你的。”海姆达尔说。 心里乱糟糟的阿卜没有听出海姆达尔的未尽之言,俩妖精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它们对视一眼,无奈苦笑。海姆达尔抓住了阿卜的弱点,不怕它不就范。此时阿卜的心理防线比六神无主下的皮卡还要不堪一击。 “请告诉我,你来拉脱维亚的目的。”海姆达尔重复他的问题。 “他们让我给拉脱维亚的巫师和妖精分别制造点麻烦。”阿卜含糊地说。 “他们是谁?” “他们就是他们。” 海姆达尔一挥手,威克多的魔杖噗的爆出一团刺目的火花,火光在空中一闪而过,惊险地擦过另一根魔杖。 阿卜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痛苦地晃动脑袋,叫道,“我的确不知道他们是谁,那些人穿着黑色的斗篷,戴着面具,他们偶尔向天空放出骷髅和蛇的可怕图腾,我想他们肯定是巫师中的恐怖分子。” 比尔摇摇头,果然是食死徒。 “看不出你还知道恐怖分子。”海姆达尔意外地说。 对方的讥讽口吻让阿卜心头蹿火,一想到雷亚尔仍在对方手里,阿卜连忙控制住面部表情。 “你之前一直在拉脱维亚配合那些恐怖分子制造混乱?”海姆达尔问。 “没有……”阿卜又含糊起来。“之前是之前,后来是后来,再后来就遇见你们了……” “不烧掉雷亚尔的三分之一你就不说实话是吧?”海姆达尔向威克多使眼色。 阿卜大喊大叫,“别!我说我说!是……是的,我一开始配合恐怖分子在拉脱维亚内制造混乱,我炸掉了里加的几处公园,几家巫师酒吧,我没去巫师街,那里的抵抗组织是硬骨头,单枪匹马对我不利,我后来接到任务赶往里加古灵阁,途中顺手炸掉了一个温室,那些讨厌的动物试图向我发动攻击,真是自不量力……” 原来那间大温室是阿卜弄塌的,里面曾经饲养着动物? “然后呢?”海姆达尔催促。 阿卜的神情有些微妙,“进攻里加古灵阁的计划不够完善。” “不够完善是什么意思?” 阿卜眼睛一闭,“我被俘虏了!妖精们把我关在金库里,遇见你们之前才逃出来。” 纽伦和皮卡面面相觑。 一行人停下脚步,阿卜不解地睁开眼。 海姆达尔蹲下.身,“你可能忘了,我想我应该提醒你,我们现在正往里加古灵阁去。” 阿卜张口结舌,它还真没想起来这茬。 这时,黑色马人安然无恙地从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街上跑来。马人没有解释他的去向,也没有询问一行人的来处,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躺在棺材,嗯,门板上的流浪妖精阿卜。 “前面就是古灵阁了。”黑色马人指向金光闪闪的招牌。 每一个国家的古灵阁都拥有独具特色的沿街门面,英国古灵阁的岌岌可危不对称,奇妙地吸引人的眼球;法国古灵阁搞的像巫师界的蓬皮杜艺术中心,现代又夸张;保加利亚古灵阁仿佛镶嵌在岩体中,雄浑古朴;冰岛古灵阁形似冰雪女王故事中的冰之城堡,放眼望去一片皆白。 拉脱维亚的古灵阁就是直接把金子装饰在门面上,这一土豪金风格可以保证拉脱维亚的巫师永远不会认错门牌号。 一行人听到黑色马人的话,抬头张望,随即诧异地想,怎么这么热闹?! 三、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里加古灵阁的第一道大门很快被攻破,拉格诺安抚住乱作一团的妖精,指挥它们迅速拉起第二道防护门。古灵阁作为巫师世界公认的银行,自古以来的安全性不容忽视,妖精们虽然没有了用魔杖自保的权力,但它们依然保留下各种确保古灵阁安全的措施。 拉格诺在乱哄哄的前厅中懊恼地咬牙,早知如此就不该疏忽被囚禁中的阿卜,让它有机会逃离,不然阿卜那混蛋还能派上点用场,里加古灵阁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拉格诺有把握说服阿卜阵前倒戈,妖精们掌握着阿卜的喜好,只是不屑去拉拢那二货。 古灵阁的第二道门除了在铸造时加入了妖精独有的工艺保证它的牢固性以外,还请来巫师为第二道门施加了魔法,包括拉格诺在内的大多数妖精笃定它坚不可摧,可巨人的刀斧击打在大门上使得整个前厅为之战栗时,妖精们又不那么自信了。 哗啦啦的破裂声自头顶爆发,吊灯上的华丽装饰因剧烈的震动相互碰撞,碎片应声下落,砸在拉格诺的脚前,晶莹的光斑四散飞溅。这位妖精中的权威人士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拉格诺都不记得上次被逼迫得手足无措是什么时候了,它拉住脸色苍白的助手。 “深层金库的钥匙在谁手里?”拉格诺冷静地问。 助手愣了半天,猛地回过神来。 “在……在谁手里?”助手茫然摇头。 拉格诺用力一推,环视四周,终于在通往二楼的阶梯上找到里加古灵阁的行长。 “深层金库的钥匙在你手里?” 里加古灵阁的行长逃避地抱住头,一副看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拉格诺一把拉起对方,里加古灵阁的行长闭着眼睛,放声尖叫。 “闭嘴!”拉格诺神情严厉地喝道。“深层金库的钥匙在哪儿?” 里加古灵阁的行长停止了神神叨叨的嘀咕,慢慢张开眼,傻了似的看着拉格诺不发一言。 拉格诺不耐烦地重复一遍。 “在、在我的办公室……你要干什么!”里加古灵阁的行长神智回归,冲上去抱住拉格诺。 “里加古灵阁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我们应该立刻启动应急预案。”拉格诺斩钉截铁地说完,甩开里加古灵阁行长的手。 “不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那么做!”里加古灵阁行长又一次抱住拉格诺。“您有没有想过我们?我们也会遭殃!” “守护古灵阁是我们妖精的职责,你当上行长的时候没有宣读过誓言?你忘记了你当初的誓词?”拉格诺的目光如月夜下的刀刃,雪亮尖利得令人无地自容。 里加古灵阁的行长无言以对。 拉格诺冲进行长办公室,又迫使行长说出了钥匙收藏的地方,一分钟以后,拉格诺带着钥匙,乘坐特殊的小车,钻进黑洞洞的金库隧道。 里加古灵阁的行长最终也没能鼓起勇气追随拉格诺的脚步,它软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办公桌上的物品在咚咚声中上下跳动。 四、 海姆达尔他们都没回过神来,黑色马人撩蹄子一个箭步冲出,手中的弓箭源源不断地射.向正在用粗厚的手掌扒拉破门的巨人。让巨怪闻风丧胆的马人之箭在那巨人身上没起到决定性作用,箭头在巨人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带出一些血,却远远不足以造成威慑。 巨人吃痛回头,表情因凶残而越发狰狞,一行人终于看清楚巨人的面孔。仨巫师二话不说举起魔杖;俩妖精害怕得牙齿打颤。 皮卡泪流满面地想,它这辈子的顺风顺水到此为止了。 “马人?”巨人的说话声像隔着一层水缸壁,听上去嗡嗡的。 巨人感兴趣地转过身来,地面因他的动作持续抖动。 仨巫师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巨人有多么高大,他比任何巨人都强壮魁梧,黑色的皮肤使他看上去拥有岩石般的力量和防御。 巨人没有追根究底的兴趣,他只对打架本身欲罢不能。 黑色马人又连续射了几箭,依然没有造成大伤害。反倒是巨人不耐烦这些小打小闹,他随意地拔出这些箭,丢到一旁。 巨人抡起巨大的板斧,缺了一个口的斧刃在空中留下一道晃眼的白光,众人只感到眼前一闪,震耳欲聋的爆裂声随之而起,巨人的斧子在地上砸出一条裂缝。 仨巫师加俩妖精瞪着水泥地上的豁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是巨人首领高高马!”黑色马人跑动中对一行人说。 能当上首领果然都是这种孔武有力的流弊型号。 海姆达尔正要说什么,瞥见躲藏在巨人身后的断墙下的鬼祟身影,那道身影出其不意地朝某处挥动魔杖。奔跑中的黑色马人猝不及防,腿关节遭到魔法的偷袭,他脚下一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绊腿咒! 紧随其后的高高马向倒地的马人抡起斧子。 冰冻咒自威克多的魔杖中喷.薄而出,巨人抡斧子的动作一顿,凝固只有一秒,斧子又将落下;威克多来不及诧异,第二下冰冻咒紧随其后,同刚才一样,魔法在高高马身上只见效了一秒。 巨人的皮糙肉厚可见一斑。 威克多接连使出一个又一个冰冻咒,斧子跟蛇精病似的一秒停一秒动一秒停一秒动如此周而复始…… 咒语效果消失,黑色马人重新站起来,他借着威克多的咒语,再一次向蛇精病中的高高马发动攻击。 断墙后的沃尔顿.麦克尼尔见势不妙,偷偷摸摸地往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他兴奋地趴在一间少了半截的电话亭旁,向浑然不觉的威克多举起魔杖。他刚抬起手,体内猛然爆发出剧烈的疼痛,他痛苦地咳嗽,嘴里喷出不知名的透明碎屑,坚硬冰凉。魔杖自麦克尼尔手中滚落,被一只脚踩住,倒地的麦克尼尔咬紧牙关一扑而上,他的影子中霍地伸出两只惨白的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手冷得好似来自地狱深处,麦克尼尔惊恐地连连尖叫。 “你的敌人是我。”海姆达尔居高临下地说。 另一头,比尔带着俩妖精来到里加古灵阁门外,他们赶在巨人没有发现他们之前爬进断裂的大门,然后合力把不能动弹的阿卜扯进去。 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兵分三路,各显神通。 五、 对大门外的突变局面浑然不知的拉格诺抵达深层金库外,它跳出隧道小车,提起小车上的灯盏,往内前进。 之后,它被一大片仿佛望不到尽头的沙漠阻挡住去路。 拉格诺弯腰抓起一把沙子,沙子从指缝间流过,落地前消散在空气中。这片沙漠只是障眼法,一是为了保护后面的金库大门;二则是源于里加古灵阁第一任行长的个人爱好。 其实这不是普通沙子,而是魔法变出的金沙。 “你是不是忘记进去的路了?” 拉格诺刷地转身提高灯盏,“什么人?” 黑暗中走出一个身穿黑斗篷的巫师。 拉格诺摇动灯盏,对方的脸被面具阻挡。 “你不是沃尔顿.麦克尼尔。”拉格诺肯定的说。 “我当然不是他。” “你是谁?为什么跟在我身后?”拉格诺没有问“你是怎么进来的?”之类的废话。 “我来帮助你启动古灵阁银行的应急预案。”黑斗篷说。 拉格诺满脸警惕,显然不相信对方的说辞,应急预案是妖精们的秘密。 “你可能还不知道,巨人和麦克尼尔的攻击已经被阻止,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的代表眼下就在里加古灵阁门外。” 拉格诺惊讶极了。 “你不相信我?还是心里松了口气?”黑斗篷说。 拉格诺踌躇片刻,最后下定决心走回小车,不管怎么说先上去看看,能够不启动应急预案比什么都重要。 黑斗篷向它举起了魔杖。 拉格诺僵了一僵,冷笑道,“果然是不安好心。” 黑斗篷摇头,“我没有说谎,但是我现在不能让你上去。” “你要做什么?”拉格诺问。 “启动应急预案。” “既然你没有说谎,那就不需要启动应急预案了!” “这跟我说不说谎没关系,我要你按原定计划启动应急预案。” “为什么?” “因为你们妖精忘恩负义的手段迫使巫师时时刻刻不敢大意,里加古灵阁今天的遭遇会被你们迅速掩饰下去,之后你们为了自身利益选择明哲保身,对各种关于里加古灵阁的事情三缄其口,对巫师们的争论置身事外,而我们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们保持沉默,或者假装一无所知。” 拉格诺冷冷地回视。 黑斗篷挥挥魔杖,“既然如此,干脆把事情闹大,让你们想盖都盖不住!” tbc 第412章 act·837 一、 被掐着脖子的沃尔顿.麦克尼尔尖叫不歇,以至于魔杖掉了,海姆达尔和他说话他全没听见,光顾着脑补双手在他身上滑动的可怕之事。麦克尼尔因过度脑补自我消耗严重,他的面具在他的剧烈抖动中滑落,他依然毫无所觉,海姆达尔发现他双目涣散,一副奄奄一息样子,顿时有些无语。 这家伙的心理防线比保加利亚古灵阁的行长皮卡还低,要是伏地魔手下全是诸如此类的虾兵蟹将,凤凰社头顶的蓝天白云将指日可待。 海姆达尔挥动魔杖,冰凉小手停止了“爱的抚摸”,麦克尼尔渐渐从脑补的魔障中挣脱出来,聚焦在海姆达尔脸上的目光渐渐清晰狠毒。 “醒了?”海姆达尔往地上搓了搓右脚,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 脑子逐渐清醒过来麦克尼尔转头看去,差点吐血,他的魔杖在这小兔崽子的鞋底下跟擀面杖似的被推来推去。灾后现场般的里加古灵阁大门前可不是用来迎客的光可鉴人的古灵阁前厅,粗石烂砖遍地开花,沙土灰尘随风飘扬,跟妖境似的不时腾起一片黄色的烟雾。 麦克尼尔的魔杖第一下搓过去,蹭掉了一层油漆。 同样注视脚下小木棍的海姆达尔发出一声感叹:“哪儿买的,质量也太差了!” “不长眼睛的小崽子!这可是格里戈维奇的高档货!”麦克尼尔脑子发热,没认清形势张口叫骂。 “我不长眼睛?”海姆达尔脚下用力,魔杖刺啦一声蹭掉了第二层漆 麦克尼尔哀嚎连连,这会儿是肉痛。 “好好的英国巫师,不支持国货,跑去买什么格里戈维奇,难怪中年谢顶,还失足成神秘人的走狗!”海姆达尔教训得那叫一个气贯长虹,义正言辞。 “小杂种你——啊啊啊啊啊~~~~”那双掐着麦克尼尔脖子的手又开始爱的抚摸了。 海姆达尔脚下一顿,停止了搓油漆的举动。 魔杖这东西处置不当容易“走火”,越高档的杖芯保护措施越到位,虽说格里戈维奇素来的销售理念是“不卖对的只售贵的”,但人家在业界纵横多年不单因为一串零的标价,所以海姆达尔没敢真下狠手,万一搓出个好歹,来个自爆啥的……得不偿失。 “你们来了几个人?”海姆达尔问。 麦克尼尔闭口不谈,冰凉小手把他折腾得提心吊胆、欲.仙.欲.死,多年沾沾自喜的走狗生涯练就的保密意识没有被消耗掉,他还记得务必为组织守口如瓶。 “不说?”海姆达尔拿出一只小罐子在麦克尼尔眼前晃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麦克尼尔仍然不开口,惊惧交加的眼神出卖了他。 “这是我从熟人那里弄来的加强版吐真剂,加强版和普通版不一样,至于不一样在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它会蚕食巫师的大脑,一旦你说假话,它就会啃你的脑子,你说一点它啃一点,直到留下仅供说真话的脑子,再无其他……你不相信?” 海姆达尔微微一笑,“其实我也不信,天下哪有那么神的魔药?!不过那位熟人向我再三保证了药效,让我花了一大笔钱。我可不是凤凰社那帮心慈手软的巫师,要是我在这里不小心弄死你,事后也不会有人找我麻烦,谁让我是替天行道,谁让你是助纣为虐呢!”说到这里语气一转,“我们快试试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啦!” 麦克尼尔小脸儿惨白,汗流浃背,他拼命挣扎,无济于事,眼睁睁地看着海姆达尔撬开自己的嘴巴,把那什么加强版吐真剂灌进自己嘴里。药水一下肚,麦克尼尔猛地睁大眼,一股尖锐的疼痛自胸口爆发,在四肢百骸蔓延开,并一路向上。麦克尼尔惊恐万状,药水……药水开始发挥作用了?它们要、要吃自己的脑子了?!麦克尼尔几次试图昏过去避开可能随之而来的痛苦,可无论他怎么尝试,他就是精神奕奕晕不掉。 忽然,他感觉眼前变得模糊起来,景物出现了扭曲,但转眼便恢复正常,凉丝丝的气息直冲大脑,身上的疼痛从尖锐转为阵阵发麻,而后皮肤变得发热发烫,整张脸红得吓人。麦克尼尔痛苦不堪,他大口喘气,反复告诫自己要控制住嘴巴。 “一加一等于几?” 昏昏叨叨却怎么都没法真的晕倒时,他听到这样的发问。 几?对……几来着? 就在他努力振奋精神,企图破解谜题时,耳边又传来一句话:“看来加强版吐真剂已经发挥作用了。” 麦克尼尔心里咯噔一下,悲从中来。 二、 威克多没跟巨人干过架,何况对方又是据说攻高血厚自带buff的巨人首领,干架伊始他就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并脑补了最坏的打算。黑色马人的恳求让他不得不改变战略。威克多把更多的攻击机会让给马人,黑色马人身负报仇雪恨的终极情感,老爷决定从旁辅助。 海姆达尔完事以后回头找老爷,这时候老爷正操纵着俩海格力斯雕像往高高马身上丢地球。海格力斯大力神像是附近商厦上的外部雕饰,那栋楼塌了一半,俩雕像位于一层外部,幸免于难,正好给老爷废物利用。 俩海格力斯雕像分别高举一只看上去很有分量的石头地球,俩地球这会儿正轮番往巨人身上丢,跟甩溜溜球似的你拍一我拍一,场面一度活泼又奔放。 黑色马人十分信赖他的黑头弓箭,从头到尾没想过换个更利索点的武器,弓箭射完了还得自己捡回来,好在老爷见缝插针,在拍溜溜球的间隙丢几个魔法,跟在马人身上捡破烂。不然黑色马人哪可能像现在这样狂霸酷帅拽,无后顾之忧源源不断放大招。 海姆达尔也加入到折腾巨人的队伍中,朝巨人放了几个魔法,他的魔法不巧与老爷的魔法齐头并进,闹得马人差点没拉住仇恨。 意识到错误,海姆达尔立刻修正咒语的释放速度,全靠黑色马人在前头一箭又一箭单体物理攻击。 海姆达尔见老爷停下了捡破烂的工作,“你不捡了?” “里加古灵阁的家养小精灵出来帮忙了。”威克多伸手一指,不远处的箭枝转眼聚拢并全部落回到马人身后的箭筒中。 换句话说,比尔他们已经顺利进入里加古灵阁,并与妖精们接上头了。 黑色马人浑然不管身后,一个劲地摸箭放狠招,偶尔还会拔出匕首配合近身攻击,直到把巨人成功逼退,再远距离放箭——他终于懂得左右手切换操作了。 海姆达尔悄悄松了口气,来之前想象过拉脱维亚不太平,没想到现实又来不要脸地显摆骨瘦如柴的小蛮腰了。他确实想要建功立业,在毕业后正式进入iw前巩固一下个人地位,但他也要有享受荣耀的命啊。斯图鲁松主席当即决定回学校以后埋头苦读、闭门谢客,调.教,不,督导师弟师妹们天天向上,学业才是学生的本职工作。 “你那边怎么样?”威克多远远瞧着那食死徒似乎不太妙。 “我用逃课发烧药水兑了点腹泻药水,骗他是加强版吐真剂,大概效果比预计好,他相信了,然后就知无不言了。”海姆达尔耸耸肩。“那家伙的心理素质不行,要是神秘人那儿全是这样的货色,教授他们会轻松很多。” “那家伙一看就是外围跑腿的。”威克多斩钉截铁。 海姆达尔点头,照伏地魔的尿性,英伦以外的地方都是茹毛饮血的不毛之地,不需要频繁增派左膀右臂为之奔波,当初教授也就是在外面晃了一圈,很快被召回去了。 神秘人的注意力仍放在英国国内,如鲠在喉的对手们活蹦乱跳着,饶是自认为只手遮天的神秘人也分.身乏术。神秘人看不上外国人,他之所以招揽境外黑社会,无非为了与凤凰社的境外社员相抗衡,为的也是不让境外之事令他分心。 古怪的哨音在空中发出一串尖锐的鸣叫,拖着长长的鲜红色尾巴由下而上直冲云霄,巨大的红色烟花铺散开,瞬间幻化为无数流星四射八方。 流星在空中飞舞了大约一分钟左右,这是最高等级的求救信号。 没想到大家最终等来的不是源自拉脱维亚魔法部的呼救,而是发自里加古灵阁的sos。 夫夫二人拉回目光。 ‘我一直觉得奇怪,神秘人性格多疑,下达的命令似乎也以谨慎为基石,显然他认为现在还不到加大马力决一死战的时候,要不然不会憋到现在才在境外一探究竟。”海姆达尔感到不解。 “你奇怪什么?”老爷有点听不明白。 “你不感觉矛盾吗?既然还不到决战的时机,他在拉脱维亚闹得这么大又是为了什么?”好端端的跑到国外来拉仇恨,吸引国际矛头指向自己,神秘人固然有点脑残,但肯定不是傻缺。 威克多想了想,说:“或许神秘人本来没想闹大,最终局势却超出了他的掌控。” 这就是远程控制的弊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同样的,身处英国的神秘人即便有什么主意也鞭长莫及。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失控的原因——自作聪明的妖精! 轰的一声巨响袭来,脚下的大地为之一颤。 夫夫二人诧异地朝声源望去。 里加古灵阁本就残了一半的门面全都垮了下来,烟尘四起,触目惊心,妖精们的惨呼一声高过一声。 “另一人还没走?”比尔和俩妖精还在里面呢!海姆达尔震惊地朝里加古灵阁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道,“快点把巨人解决了!” 据沃尔顿.麦克尼尔交代,这次的拉脱维亚之行黑魔王派了俩巫师,一个是麦克尼尔;另一个……海姆达尔没问出名字,但是麦克尼尔说对方已经离开了拉脱维亚,难道他一时大意被麦克尼尔钻了空子?! 另一个?威克多眉头一皱。 听到海姆达尔吆喝的高高马气急败坏地朝奔跑中的人扫去一斧子,海姆达尔好似一无所觉,黑色马人加快放箭速度,巨人身上布满了箭头戳出来的血窟窿,却依然没能拉慢斧子落下的时速,巨大的板斧朝海姆达尔的后脑勺轰去,可一秒钟后,高高马倒在地上浑身冒火,尖叫着打滚,海姆达尔却毫发无伤地继续向前跑。 斯图鲁松主席信任老爷,他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威克多。 海姆达尔跑到半道上停下,张口结舌地望着从里加古灵阁的废墟中站起来的庞大身影。 三头犬? 威克多跑到他身后,扶住他的肩膀,并把他拉到一旁的断墙后。 “比尔!”海姆达尔一拔身,被老爷强行摁了回去。 “他们没事。”威克多在他耳边嘀咕几句。 海姆达尔顺着方向看去,果然在古灵阁旁的玩具店墙根下看到有人贼头贼脑的挥手,应该是比尔他们。 海姆达尔如释重负。 烟尘消弭,魁梧不下巨人的三头犬动了动与龙尾十分相似的长尾巴。三只狗头中的其中之一机警地左右张望,发蓝的黑眼珠透着令人心惊的凶狞煞气,脖子上小蛇般窸窣摩挲的鬃毛纷纷吐着信子;另两只气息奄奄,眼神看上去有些呆板,鬃毛也死气沉沉地垂挂在颈子上。 “里加古灵阁怎么跑出一只三头犬?!”海姆达尔惊愕地说。 “那应该是里加古灵阁的看守兽。”威克多没那么大惊小怪。 “看守兽?!”海姆达尔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以为妖精们会把古灵阁的安全完全交到巫师手里?听说每一间古灵阁银行都有特殊的秘密武器,看守兽是必备武器之一。” “教科书上可没说过怎么对待三头犬……好像是听音乐?这会儿哪里变出动听的音乐?”斯图鲁松主席犯愁了,虽然他的歌声情感丰沛、真挚感人,但还不到催犬入眠的境地。 要是威克多知道海姆达尔这会儿的心理活动,肯定会说他的歌声不会催犬入眠,而是催犬发狂,搁到三头犬身上绝对是摇头丸一般的存在。 海姆达尔记得德拉科曾在信里偷偷摸摸的告诉他,霍格沃茨校园里养过一只叫路威的三头犬……不知道那只三头犬跟眼前这只是不是有亲戚关系。三头犬在魔法世界毫无疑问乃保护性神奇动物,狗狗或许不稀罕,三个脑袋的狗狗绝壁杀一只少一只。巨怪几个世纪前就成“保护动物”了,今天的三头犬比金子还珍惜。 “它看上去不怎么精神……”海姆达尔话没说完,三头犬刺溜扑出去,压倒了挥舞板斧的嚣张巨人。 高高马同志也是个脑缺,三个脑袋的怪物横在眼前居然不把斧子藏身后去,对凶兽来说,武器就代表了挑衅。才恢复自由的三头犬不可能坐以待毙,它急需发泄途径。高高马作死撞枪口上了。 艾玛,人兽神马的,太重口了。斯图鲁松主席的脑子不纯洁滴歪了一下。 老爷没主席那么奔放,“禁锢三头犬的魔法很强大,三头犬的另两个脑袋还没有恢复状态。” “那会不会影响它的发挥?”要不要帮帮狗狗? 说话间,三头犬最右边的脑袋捱了一下高高马的板斧,撞击的闷响让人头皮发麻,但人家三头犬一点事没有,就连皮都没被蹭掉一块。某人的一串零魔杖肯定自惭形秽了。 糟了! 海姆达尔一下跳起来。 “怎么了?”威克多一把拉住他。 “我把谢顶食死徒丢那儿了,万一被三头犬或者巨人踩死怎么办?”海姆达尔急道。 “死就死了,就算为民除害,没死算他命大。”威克多冷漠的说,手没松开。 海姆达尔趴在断墙后坐立不安,眼睛盯着远处,其实他根本看不清,但总觉得巨人或三头犬的脚丫子下一秒就会把那食死徒踩得脑浆四溢。 救还是不救? 威克多始终拽着他的手腕,海姆达尔挣扎完了使劲一咬牙,突觉威克多手劲一松,海姆达尔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拔腿就跑,然后在一面比较接近风暴中心的断腿屏风旁停下,低头放出孔武有力的小强部队…… 几道色泽鲜亮的魔法如黑夜中的流萤在空中交错拉成条条弧线,由后方而来,一路向前,呼啸着砸向三头犬与高高马。 海姆达尔抬起头。 爱沙尼亚和立陶宛的联军赶来了。 三、 埋在里加古灵阁断墙下的妖精们被悉数救出,似乎只受了点轻伤,古灵阁地下金库错综复杂,即便房子塌了妖精们也有地方躲藏。被救出的妖精一个个面色如土,如丧考妣。 本来企图假装为受害者从中牟利,结果弄巧成拙、弄假成真。妖精们不沮丧才有鬼,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滋味相当销.魂。 在场唯二两个还算精神奕奕的妖精恐怕就是纽伦和皮卡俩堂兄弟了。 “我说了我不是可疑人士,所以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危机过去,皮卡的古灵阁行长的派头又提起来了。 立陶宛的救援队队长无可奈何地转向纽伦。 皮卡上前挡住堂弟,“我的兄弟同样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我要求我的律师在场。” “律师?” 皮卡听到熟悉的嗤笑声后背开始冒凉气,它不情不愿地抬头,“你怎么过来了?” 海姆达尔不和它废话,“这不是审问,只是配合调查,建议你放下你的行长架子,你别忘了你们还有一个不小不大的把柄在我手里。” 皮卡想到那个不省心的阿卜和山寨开拓魔杖,立马泄了气。 它讪讪嘟囔,“你想知道什么?” 立陶宛那巫师有点跟不上节奏,茫然回视。 皮卡没好气地说:“请您再问一遍,对不起我刚才没听清!” 接下来海姆达尔被拉住,问了几个问题,对方的提问开始发生质的转变——剑走偏锋刺探军情。海姆达尔拒绝回答任何深入性问题,对方不屈不挠,海姆达尔不言不语。 直至对方话里话外逐步潜藏威胁,脸部表情也不再春意盎然,眼神带着几分尖刻不友好。海姆达尔瞄了眼对方的巫师袍——爱沙尼亚魔法部的,记得过去跟他们魔法部有点意见不合,不过翻了个年,爱沙尼亚魔法部就重振旗鼓了,而且记仇。 “我有权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我为国际巫师联合会工作,今天代表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入境调查。我建议您调整问题的深度,或者等我的同事抵达后再说?”海姆达尔尽量心平气和。 爱沙尼亚的调查员啃不动这块硬骨头,正在拔头发想辙,却见海姆达尔转身拉了把闷闷不乐的皮卡,“爱沙尼亚魔法部的问题你可以闭口不答,我支持你。” 皮卡转了转眼珠,又看看爱沙尼亚魔法部的这位巫师,飞了个自命不凡的小眼神,把头扭了回去。 爱沙尼亚调查员气得差点吐血。 斯图鲁松主席其实也挺记仇。 立陶宛和爱沙尼亚联军似乎事前得到了什么指示,反倒对比尔.韦斯莱视而不见,象征性的走了过场后就不闻不问了。 比尔与据说是妖精中的权威人士的拉格诺见面时的表情耐人寻味,这位妖精权威人士不知道到底是何身份,皮卡和纽伦见到它立马挺胸收腹抬头。 海姆达尔想了想,丢到一旁,在乱哄哄的废墟中找了一圈,屁颠颠地奔老爷去了。 爱沙尼亚的调查员不肯放弃,跟屁虫似的追了上去。 国际警察部队与国际威森加摩的代表抵达时,克鲁姆老爷刚结束了立陶宛巫师的例行公事。 爱沙尼亚的那位忙不迭挤上去,凸显存在感,他的问题与立陶宛巫师提出的差不多。 老爷的回答也很随心所欲,问到不想答的一律“不知道”,问到为何来拉脱维亚,一律回答“度假”,至于被问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面对爱沙尼亚调查员充满怀疑的目光,老爷说:“我想和巨怪一块儿度假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拉脱维亚魔法部至今没有发出求助信号,因而也谈不上封锁边境啥的,封锁了边境的都是拉脱维亚的邻国,既然拉脱维亚没有拒绝外国巫师入境,那么老爷到拉脱维亚“度假”也无可厚非,最多被嘀咕一句蛇精病。 爱沙尼亚的巫师调查员苦逼坏了。 国际警察部队的代表往前一挤,刻意扯高嗓门喊,“怎么了?” 爱沙尼亚的巫师调查员夹起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你倒是喜欢凑热闹。”海姆达尔调侃。 来人是彼得。 彼得两眼放光地看着不远处已被多名巫师制服却仍然不甘心地抗争的巨人和三头犬,对海姆达尔的说话充耳不闻。 “里格!”与拉格诺谈完的比尔向海姆达尔招手。 海姆达尔应了一声。 比尔向他们走来。 老爷平稳和煦的心情霎时雷电交加。 比尔敏锐地察觉到威克多情绪上的变化,他笑容一扬,在他们跟前站定。 tbc 第413章 act·838 一、 “我们准备回去了,你呢?”察觉到气氛诡异的海姆达尔先发制人。 “我还要待一会儿。”比尔说。 威克多貌似没有和比尔寒暄的意向,海姆达尔只好继续扯东扯西。 他指向心不在焉的彼得,“这是我朋友彼得。”然后又对彼得说:“这是我朋友比尔。” 俩人简单认识了一番,彼得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几个中规中矩的魔药瓶,往他们手中一人塞了一瓶。 老爷若有所思地翻看手里的药瓶,比尔粗粗看了一眼并未过多研究。 “什么东西。”海姆达尔问。 “恋尸狂们的最近杰作,目前还在试验阶段,效果好坏不敢担保,拿一瓶放在身边至少比坐以待毙强。”彼得不在意的说。 彼得口中的恋尸狂是国际警察部队下属的医疗结构,这个机构原本专门为奋战在第一线出生入死的巫师警察们服务,类似于麻瓜的战地医生。随着和平年代的深入和稳定,战地医生渐渐没了发挥余地,整合全体意见后二十年前开始尝试“转型”。 医疗机构逐步分出了追求不同的办公室,有专门负责尸检的法医——可惜在魔法世界这个行当不如麻瓜世界吃香;专门治疗在打架斗殴中被古怪魔法弄出的疑难杂症的治疗师——继承了前辈们的光辉传统;还有就是发展出了一批精通魔药,喜欢推陈出新的药剂师——他们总结前人经验,结合身边的奇人异事,甚至还学习麻瓜的先进技术,三天两头别出心裁,虽然大部分杰作被打入了失败的黑名单,但他们毫不气馁,越挫越勇。 大部分经费都是被这批不知收敛的药剂师狂魔们挥霍的。 彼得发的药水就是丧心病狂们最近的心血来潮——防狼喷雾。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麻瓜的防狼喷雾是用来做什么的?”海姆达尔迟疑道。 “用来喷大灰狼?”彼得一脸天真。 大灰狼……这么说倒也没错。 海姆达尔决定不去纠结,晃了晃手里不起眼的小瓶子,喷雾需要喷头,难道还要自己装一个? 比尔说:“从字面理解,是用来对付狼人的?” “对了一半。”彼得不再卖关子。“它是用来拖延被狼人咬伤的治疗时间,你们应该知道被狼人咬伤后的最佳治疗时间极其短暂,一旦延误就回天乏术了,防狼喷雾可以缓解毒素在身体内部的蔓延,最大限度的拖长最佳治疗时间。” “挽回的几率有多高?”比尔追问。 “最理想状态是百分之五十。” 彼得本人就是狼人,所以由他说出来很有权威性。 不过比尔不知道这些,听了彼得的话后仍半信半疑。 狼人的可怕程度众所周知,被狼人咬了那就完了,从被咬的那一刻起,这个人的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随之而来的肉.体与心理的双重折磨不堪设想。 “你不相信我不怪你,其实我也不怎么相信。”即便豁达如彼得,拿到防狼喷雾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嘀咕了几句,要是早有这种药水,他当初不至于众叛亲离、背井离乡。 “你刚才说药水还处于试验阶段?”海姆达尔提醒道。 “对,恋尸狂们为了多招揽免费试验对象,让我把药水发给朋友。我这个人比较好说话,朋友又多,狼人喷雾找我代言是他们难得脑子清醒了一回。你们别客气,尽管拿回去用,效果好记得反馈。往国际警察部队寄信的时候请写明药剂师办公室收。”彼得的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 这是咒他们命运多舛啊!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一转手把药水给了老爷,让老爷妥善放好。 比尔貌似对药水很感兴趣,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罢休。 “彼得!”国际警察部队的其他人见彼得还猫在这儿偷懒,板着小脸儿把劳动力叫走了。 “克鲁姆先生,我想和你说几句话,”皮卡走上前来,又瞄了眼其他人。“单独说几句话。” “正好,我也有话想和里格说。”比尔特别好说话地把海姆达尔拉到一旁。 威克多扫来阴森一眼,比尔仿佛一无所觉,把后脑勺丢给老爷,揽着海姆达尔走至安静的地方。 “克鲁姆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比尔别有深意地微笑。 “他有点小心眼这没错,又有哪个人敢拍胸脯保证自己无论遇到何事都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绝对心如止水,毫无芥蒂?”海姆达尔不以为然。 比尔摇头,“我还没说什么呢!” “等到你真说了什么就晚了,”海姆达尔眼一斜。“还是你确实打算说点什么?” 比尔摸摸他的头,心想果然不是当年的小萝卜头了,当初多可爱,自己说什么都点头。 比尔拿出一个拳头大的礼物盒,海姆达尔莫名地接过。 “什么意思?我生日早过了……应该是我给你送礼。”海姆达尔颠了颠手,捉摸不透里面装了什么。 “你记得我要结婚?” “忘了谁都不能忘了您的婚礼啊。” 比尔莞尔一笑,“祝福你和克鲁姆婚姻美满。” 海姆达尔诧异道,“你送过礼了。”韦斯莱大哥的记忆力还好吧? 比尔被他的小眼神逗乐了,“我当然记得我送过了,这是替别人送的。” “谁?” 比尔笑而不答。 海姆达尔纠结了,“不告诉我不收!” 比尔把他伸来的手推回去,“肯定不是恶作剧,的的确确是礼物。” 海姆达尔满脸迟疑。 比尔又道,“不知道也不要紧,当初给你们送礼的人不少吧,每个人你都认识?” “不是一码事。” “你就那么想吧。”比尔说。“别磨蹭了,拿好了。” 海姆达尔只好把礼盒收起来,“代我向你的朋友道谢,虽然我不知道对方的姓名。” “你知道。”比尔言简意赅,再多的又不肯说了,神秘得要死。 海姆达尔心想算了,回去以后再琢磨。 “看到你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比尔一副娘家妈看到新婚女儿羞羞答答后的欣慰模样。 “少来这套!”海姆达尔笑骂。 “看得出克鲁姆很喜欢你。” “大哥你别再说废话了好不好?”海姆达尔表示hold不住。 比尔忍俊不禁,接着又摆出一脸的高深莫测,“早知道你对我……”拖腔别提多意味深长了。 “早知道什么?我是有丈夫孩子的已婚人士,你也是快结婚的人了。”海姆达尔连忙摆出暧昧必死的防范架势。 比尔乐得要死,“你不是对我很有好感吗?要不然克鲁姆为什么那样看我?”两个眼睛跟防贼似的不停释放死光,比尔时常感到皮肤发疼。 “呸呸呸!那叫年少无知,”海姆达尔笑道。“你要是再罗嗦下去,在我心里所剩无几的好感也将烟消云散了。” 比尔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海姆达尔也回拍了一下,二人已经不再是当初那般身高悬殊了。 比尔是个体贴的人,甚至不惜牺牲一直以来的温和形象陪他来这么一出,无非就是希望借此消除自己和威克多心里的芥蒂。把话说开了就好了,不仅比尔放心,海姆达尔也放心。那本来就是懵懂的好感,不具备任何实质性内涵,小题大做就本末倒置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比尔,你也别介意,大家还是好兄弟。”海姆达尔真诚地说。 比尔点点头,掐了下他的脸蛋,默默叹息不如从前软嫩了。 海姆达尔拍开他的手,故意凶巴巴地说:“还有,你别再无缘无故挑衅威克多了,别以为我没发现你那些小动作。” 比尔无辜地说:“我干什么了?” 海姆达尔趾高气扬地下达通牒,“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不怀好意地挑衅我的丈夫,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的大美人老婆心里不舒坦一辈子。” 有那么一瞬,比尔恍惚感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二、 兵荒马乱,飞沙走石的闹剧逐渐平息,徘徊在拉脱维亚内的巨怪被多国联军相继驱逐出境,联军合力把它们赶向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巨怪原本就是大山的子民,它们又一次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误入歧途。 正因为此,国际上一直有不杀巨怪的呼声,伤害巫师并非巨怪的本意,拉脱维亚境内的巨怪们最终也没有被“特殊手段”了。慢慢回归到正常生活的拉脱维亚巫师心气难平,总觉得不消灭掉几个巨怪就对不住这段时间的水深火热。不过巨怪依然是保护生物,拉脱维亚的巫师也没种走进大山单挑巨怪老巢,无奈之下只好通过脑补几个大快人心的画面寻找平衡,之后不甘不愿地放下了这桩心事。 比尔那天离开拉脱维亚前跑了趟坍塌的温室,他在那里见到了曾并肩作战的黑色马人,还有在里加古灵阁内故意透露了形迹的黑斗篷。 “他们走的时候还问到你,我说你大概已经离开了。”比尔对黑色马人说。 黑色马人冷酷地点点头,一言不发。 “国际警察部队不会关押高高马,他们没有那个权力,最终只有纵虎归山。”黑斗篷说。“我将会安排他的去向。”这个“他”是指黑色马人。 凤凰社内部分工明确,大家有条不紊地执行自己的任务,没必要也不会干涉别人的工作,比尔不是个惹麻烦的人。他听了黑斗篷的话后沉默不语。 “礼物替我送出去了吗?”黑斗篷问。 “送出去了,老实说在这里遇到你我很吃惊。”比尔苦笑,之前在里加古灵阁他都已经做好同归于尽的思想准备了。 “我也没想到。”黑斗篷平静的说。 英国局势一触即发,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比尔打起精神说:“里格收到你礼物时的表情很有趣,我没有透露丝毫端倪,估计他会苦恼好一阵。” 黑斗篷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翘起。 “你何必偷偷摸摸?我不相信没有人替你送礼,故意搞这套当心弄巧成拙。”比尔提醒。 是啊,能给他传递消息的人有很多,斯诺或隆梅尔;还有马尔福——他们当初在魔法部共事时关系不错;再不济还有斯内普或西里斯;何必舍近求远让比尔.韦斯莱替他送呢? “没什么,好玩。”黑斗篷,不,应该是奥萨姆.道尔顿兴致勃勃的说。 比尔:“……” 三、 这天回去后,斯图鲁松主席差点被罚跪搓衣板,原因在于光天化日之下他十分不检点地和疑似初恋情人的比尔.韦斯莱相谈甚欢了将近十五分钟。 克鲁姆老爷的醋坛子不是打翻了,而是直接倒扣了。 主席老委屈的,逐一和动物朋友打过招呼,连儿子的小肉手都没摸到,被老爷一个眼神“钉”在椅子上正襟危坐。 克鲁姆老爷在主席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温柔地抱起儿子亲小脸蛋,然后三言两语让单纯的儿子忘了继续眼巴巴地盯着小粑粑,转头跑向小书桌用功去了。 小没良心的,难道书本比小粑粑吸引人?这下小粑粑连指责儿子不孝的底气都没了,搁在现代天朝,家长敢去打扰孩子复习功课吗?还不天打五雷轰?!斯图鲁松主席那叫一个愁肠寸断。 一家之主在对过的沙发上坐下。 万恶的资本家! 海姆达尔对老爷坐沙发,自己坐硬板凳的待遇表示由衷的愤慨。 “你有什么意见?”老爷光瞧他眼珠转就知道心里肯定没嘀咕好话。 跟枕边人玩暗战简直自寻死路。 “我也要坐沙发。”海姆达尔站起来一屁股坐下,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老爷。 威克多端着的面瘫脸差点破功,不行不行,老爷叮嘱自己千万不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收服。 斯图鲁松主席今天的问题实在太严重了,不能被他轻易糊弄过去。老爷承认自己小心眼,虽然没有引以为豪,至少不是引以为耻。 “你们说了什么?”威克多问。 憋到现在才问,绝对是新纪录。 “家长里短,我都不记得了,所以没法逐句重复,”海姆达尔掏出小礼盒。“这是比尔代朋友送的礼物,说是结婚礼物。” 威克多纳闷地接过,下一秒回过味来,这不是重点! “你们就没说点别的?”威克多别有深意地问。 “我们还能说什么?” 老爷眉头一拧,“我们?挺亲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和他还能说什么?”海姆达尔从善如流。 “没有同温过去的青葱时光?” 过去的青葱时光?老子现在依然很青葱! “温了。” “你敢!”老爷瞪眼。 “不要用你的不纯洁抹黑我和比尔纯洁的过去。”海姆达尔见老爷的脸一下黑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抱住威克多使劲亲了几下。“我那时候才多大,最多就是有点好感,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他和曾经治疗我的主治大夫有些神似,我完全是移情作用。” 威克多还没放下的心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悬点,对了,还有个念念不忘的主治大夫。 “不能怪我,那时候根本没有你,也不可能有你,即使是比尔,也是在你之前认识的,每个人都有点过去吧?我都没追究你的过去。”海姆达尔轻松地说。 “我没有过去!”威克多斩钉截铁。 海姆达尔一脸的不相信。 “我没有过去!”威克多再度肯定。 “《织锦扇》杂志的那个人体模特?”海姆达尔好整以暇。(ps:保加利亚的巫师杂志,刊登的内容类似《yboy》) 威克多一愣,模模糊糊想到什么,“你怎么知道?” “贝尔尼克说的。” “他跟你说这个?!”老爷当即变脸。 “他那时候什么没说过,邓肯的那些事也是他说的。” 老爷嘀咕了一句保加利亚语,八成不是什么好话。 海姆达尔心想死贫道不如死道友,贝尔尼克请保重。 “我那时候还没开窍呢,我们之间也不存在非正常男男关系。”海姆达尔还是加了一句。 威克多瞪了他半晌,突然抱住他嘟囔,“我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你是不是嫌烦了?” “小题大做有点,嫌烦没有。”海姆达尔嘿嘿笑着回抱住他。“五十年以后再问,也许会有新的答案。” 威克多的胳膊紧了紧,“比尔.韦斯莱……” 不同于别的追求者,这位可是海姆达尔自个儿承认过去放在心上的人物,小心眼的克鲁姆老爷耿耿于怀,大概这辈子都难以释怀。不流露出来不代表不介意,老爷只是不愿意在心上人面前假装有容乃大。 “年少无知。”海姆达尔果断道,忽而话锋一转,“对了,芙蓉好像对你有过好感吧?让德拉库尔小姐主动在一个雄性跟前凸显存在感,这可是不得了的光荣战绩,我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威克多也很果断,“无中生有。” “你确定?” “我很肯定。” 海姆达尔阴阳怪气地说:“那可是个大美人,大美人啊,克鲁姆先生。” “她美不美跟我没关系,那是比尔.韦斯莱该操心的事,你才是我的大美人。” 海姆达尔心花怒放,然后两手发力在老爷的腰侧一使劲,老爷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整个过程十分惊险,连带着始作俑者的海姆达尔也险些滚下去,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克鲁姆老爷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痒。 威克多心领神会,立马纠正,“你是我的大帅哥。” 这还差不多! tbc 第414章 act·839 一、 斯图鲁松主席没来得及在校内发扬兢兢业业一心为民的优良作风,国际威森加摩一封召集令让他再一次背上“逃课”的恶名。站在拥挤的电梯里的海姆达尔愤愤地想,要是他因此没得上他心心念念的杰出校友奖章,责任全在他的顶头上司。 他的顶头上司在办公室里接见了他,海姆达尔的心理世界刹那间狂风大作,风雨交加——里小格.白加黑躲在角落里抱在一块瑟瑟发抖。 不是我不明白,只是这世道变化太快。 海姆达尔昂首挺胸地说:“对不起,我走错办公室了。” 埋首文件的大法官抬头赏了他一眼,“你没走错。”随手一指,“坐吧,别总让我浪费时间跟你说显而易见的废话。” 海姆达尔讪讪坐下,不放心地四下张望,办公室没错,可这里不是应该坐着霍林沃斯法官吗?眼前这位官阶高于霍林沃斯、稳稳占领办公桌的史米格里.利兹又是这么回事?进来前他还以为自己终于重返革命队伍了。 降职?调职?复方汤剂?海姆达尔的脑中苦情与狗血齐飞,三俗与天雷一色。 就在他脑补得欲罢不能之时,利兹大法官在文件上写下最后一行批复,顺手搁下羽毛笔,抬眼看向海姆达尔。 斯图鲁松主席在对方面无表情地直视中面不改色,很好的掩饰住了敲锣打鼓的内心世界。他能不紧张吗?当然紧张!他的入职申请是霍林沃斯批复的,以主席先生精彩纷呈的脑内活动,再结合利兹回归iw之初内部流传的消息整合分析——利兹与吉伦特首席不和,曾言明看霍林沃斯不顺眼——利兹把海姆达尔撸掉绝非难事,毕竟海姆达尔还没有毕业,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你大概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坐在这里。”利兹说。 海姆达尔点点头。 “这是暂时的,霍林沃斯法官这两天有事。” 没等海姆达尔松口气,利兹又道,“你以后就要跟着我了。” 海姆达尔没有压抑住自己的诧异。 “很吃惊?”利兹不慌不忙的说。 “我想知道突然被调职的理由。”海姆达尔那表情生动地诠释了“被抛弃”。 利兹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会儿,“我以后将接管霍林沃斯手中的一部分工作,相对的他将接管我手中的一部分工作,你恰好属于我将接手的那部分。” 海姆达尔脑中滑过自己被霍林沃斯一叉子丢到利兹盘中的画面……主席先生最近脑补活动较为频繁活跃,都是被即将到来的毕业考闹的。 见青葱的斯图鲁松主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利兹的嘴角稍稍扬起,很快又压了下去。 “不愿意?”利兹说。 “工作上的事不由我说了算,乐不乐意与结果也不相干。”很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 “你知道就好。”利兹没再把话题深入下去。 海姆达尔悄悄吐了口气,他确实舍不得霍林沃斯,霍林沃斯除了是上司,还是把他引入iw领域的良师。霍林沃斯对他的关怀和包容难以估量,他铭感五内。海姆达尔不是第一回与利兹打交道,与其在这位大法官面前誓日指天表忠心,不如放开胸怀一吐为快。利兹大法官应该不喜欢别人跟他耍心眼,坦率点更容易让对方放下芥蒂。想必大法官没忘了他曾一度不长眼睛的公然挑衅行为,退一步说,就算大法官贵人多忘事,他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可不敢忘。 结果表明海姆达尔的考虑是正确的,巴结上司这活太有内涵了,好在对方知道他暂时做不到真心实意的奉承,对他留恋旧主的行为虽不置可否,到底不是反感。 “你在拉脱维亚干得不错,等会儿跟我去见吉伦特首席。”利兹大法官暗示吉伦特要表扬他在拉脱维亚事件中的舍生忘死。 海姆达尔连忙谦虚了几句。 利兹话锋一转,“不过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指责你不顾代表安危,自作主张,随后惹出了一连串麻烦,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可能将采取措施。” 说白了就是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因某位代表的珍惜生命继而一事无成,恼羞成怒掉过头来唾骂iw的代表海姆达尔多管闲事,因为这样一来只会显得他们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更无能。 “雷普舍先生说我坏话了?”海姆达尔问。 “雷普舍?” “那天与我同行的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的代表。” “他不用说什么。” 懂了。假设海姆达尔那天效仿雷普舍待在原地等待救援,他就不会面临今天的指责。 “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试图通过一些手段挽回面子,即使那些手段非常幼稚。”利兹的未尽之言是海姆达尔这个疑似虾兵蟹将躺枪了。 吉伦特首席劳师动众地召见海姆达尔也找到了原因,上面为了制衡国际巫师联合会各部门的关系,决定适当责备一下海姆达尔这个“急功近利”的年轻人,至于iw内部是赏是罚外人就管不着了。 躺枪就躺枪吧,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都不在乎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大家庭中炫耀他们的小家子气,他又何必战战兢兢太当回事。 “我不会被停薪吧?”海姆达尔问,既然他“认罪”了,总要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吧。 “吉伦特首席决定给你颁发一块iw二级银章,表彰你在这次行动中的突出表现。”知情人都了解海姆达尔那天在整个事件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也只有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那群有眼无珠的蠢货自以为先发制人而洋洋得意。 这是论功行赏的节奏啊,iw二级银章,那就是银色英勇星章,海姆达尔喜出望外。 “我们邀请了各部门的领导人出席下午举行的授勋仪式,”说到这里利兹打量海姆达尔全身,然后点点头,“保持平常心就可以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海姆达尔一阵恍惚。 换句话说授勋仪式是公开的,不知道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的领导听到这消息做何感想…… 二、 下午三点举行的银章授勋仪式出乎预料的隆重——就规格而言几乎等同于金章授勋,iw鲜明地表达了对这次授勋的重视,以及对被授勋对象的肯定。 受邀出席的各部门领导把佩戴星章的斯图鲁松主席夸得跟朵花似的,海姆达尔的厚脸皮差点没扛住,仪式结束后脸都僵住了。 彼得没骨头似的晃到海姆达尔身旁,阴阳怪气地绕着他转了三圈,最后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他胸口的英勇星章,从那双闪烁不停的目光分析得出,脑补活动正高.潮迭起。 不要羡慕哥,哥只是传说。斯图鲁松主席不要太得意。 “我怎么就没得过英勇星章呢?”彼得不甘地说。 “你这辈子都得不到。”海姆达尔老辣手的。 彼得横眉怒目。 “除非你转行,国际警察部队有英勇星章?类似的我只听说过功勋荆花章。” 彼得眨巴眼睛,再看英勇星章的眼神就没那么饥渴了。 海姆达尔是大战结束迄今iw内最年轻的授勋对象,别说彼得了,整个国际巫师联合会内没被授勋过的年轻人的仇恨值都非常汹涌澎湃。 克里蒙梭和阿黛莉亚.菲林走过来,对着海姆达尔的勋章也是好一通感慨万千。 菲林的表情有些复杂,片刻后她压下油然升起的嫉妒,笑着恭喜海姆达尔,海姆达尔坦然地接受了。 海姆达尔转眼瞧见了霍林沃斯,他立刻向不断上前来道喜的巫师表示了歉意,拨开人群走向前任上司。 “您能出席我很高兴。”海姆达尔以为霍林沃斯赶不回来。 “我当然要来。不错,看上去很精神。”霍林沃斯板着脸,眼中的欣慰喜悦表露无遗。 海姆达尔说:“我想继续跟着您。” “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们依然是同事。”霍林沃斯感到好笑,同时也有些感动。 “我不在乎往上爬的途径,我也不在乎绕远路,是否可以请您再争取一下?”海姆达尔真心实意地请求。 霍林沃斯温和地摸摸他的脑袋,他很少做这动作,因为太亲昵,也因为他一直不让自己把海姆达尔看作仍需要大人保护的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年。 “你真的不在乎?”霍林沃斯调侃道。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在乎,但是用跟着您这样的条件去交换,我不愿意!” 霍林沃斯语重心长地说:“利兹大法官不是洪水猛兽,跟着他对你的将来更有利。” 霍林沃斯这会儿有点担忧海姆达尔钻牛角尖了,万一惹恼了利兹,他自己还好说,海姆达尔肯定要遭罪了。霍林沃斯把自己一手带大的小鹰放飞出去,不是为了让他还没振翅翱翔就自断双翼。 “……利兹大法官是好人。”半晌后海姆达尔憋出这么一句。 霍林沃斯心头一松,“他也是个好上司,你会知道的。” “您又糊弄我了,您没在利兹大法官手下工作过。” 霍林沃斯没有说话,又摸了摸海姆达尔的头发。 三、 莫名其妙拿了块勋章回家,不仅海姆达尔本人出了好一会儿神才压下挥之不去的受宠若惊,威克多同样惊喜万分。虽然只是银章,而且是含金量有限的二级银章,也足够夫夫二人哈皮一阵了。 米奥尼尔不太懂勋章的含义,在大爸爸通俗易懂的解释下,小米宝宝勉强吸收了勋章代表了小红花,是表扬,是好事这类的含义。小米宝宝捧着小粑粑的勋章看了又看,还美滋滋地佩戴在自己的胸口到处显摆,每一个动物都被迫重复看了好几遍炫耀的戏码。 海姆达尔当即决定把银章交给儿子保管,米奥尼尔深感任务艰巨,对着塞奇叽里咕噜,塞奇表示抛头颅洒热血绝不辜负主人的托付……最后还是希娜收着。 威克多认为应该庆祝,海姆达尔认为矜持点好,接下来的毕业考才是重头戏,提前庆祝会透支好运,主席先生总在不该迷信的时候深信不疑。 接下来隆梅尔也知道了,老爸知道在意料之中,父亲的消息渠道一向神通广大。当斯诺、朗格大长老、还有一大帮认识不认识的亲戚扎堆道贺,海姆达尔明白这下想低调都不行了。 夫夫二人打消了宴请亲朋好友搓一顿的庆祝方式,被动地参与到由大长老组织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聚会中。 海姆达尔佩戴着亮闪闪的银色英勇星章在宴会中兜了一圈又一圈,让所有与会者看清了勋章的模样,并牢牢记住了它简洁流畅的造型——换种说法就是乏善可陈,一块刻了几个字的星星奖章,二级的“二”特别显眼。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大长老在庆祝宴会上老泪纵横。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他的造词功能那一瞬有点短路。 直到隆梅尔悄悄提醒大长老注意把握尺度,大长老才收了眼泪,尝试改变策略,用温情脉脉渲染老怀安慰。 回去以后,海姆达尔好笑地看着搁在壁炉架子上的勋章——赶来拍马屁的亲戚之一特意为勋章量身打造了天鹅绒托架,纯金的架脚上排列着碎钻,不管站在哪个角度都光彩熠熠。海姆达尔的欣赏水准都参悟出金架子放一块银奖章实在屈才。 “有必要吗?”海姆达尔摇摇头。 “你就当为了激励家族年轻人们的好胜心,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其实威克多也觉得小题大做了。 “如果是一块金色勋章,确实挺励志的。” “你们家这么些年轻人只有你拿了一块勋章回来,你甚至还没毕业,大长老借机会大张旗鼓无可厚非。” 海姆达尔看向威克多,“你是不是收了大长老的好处?” “我只是实事求是。”威克多把海姆达尔拉到沙发旁坐下。 窝在沙发扶手上的豆荚被海姆达尔伸手抱在了怀里,打盹中的黑猫翻动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眯眼睡了过去。 “这个魔药你还是带在身边。”威克多拿出那天海姆达尔交给他保管的防狼喷雾。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海姆达尔没有拒绝,随手把魔药塞进口袋里。 威克多建议道,“改天让莱昂试着分析一下成分,我想听听布鲁莱格家的分析结果。“ “有什么名堂在里面?”海姆达尔好奇道。 “防狼喷雾所使用的一部分原材料是我提供的。” 海姆达尔惊讶地说:“你提供的?是你提供的还是克鲁姆家提供的?” “我提供的,与克鲁姆家的生意无关,我说过我自己做了点药材买卖。” 海姆达尔惊喜地说:“你是怎么和国际警察部队勾搭上的?他们也招标?” “他们没有公开招标,这样的研究通常不会找知名的材料供应商,他们对药材要求更高,筛选也更严格,需要提供的原材料往往比较偏门,无法公开招标。” 海姆达尔听懂言下之意了,也就是不走寻常路,大型企业反而不利于保密工作。 “你这么说出来不要紧吗?不是有保密协议吗?”海姆达尔说。 “跟他们签合同的不是我,我不是直接供应者,你说我说什么了?”威克多掐了掐海姆达尔的脸蛋。 海姆达尔贼头贼脑地压低声音,“这个,”他搓搓手指,“是不是很来钱?” 威克多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 斯图鲁松主席握拳内牛满面。 四、 毕业考前夕,冰岛魔法部心血来潮,派巫师慰问在天寒地冻的艰苦环境中仍不忘刻苦用功的子民。经历了勋章风波的海姆达尔已学会用平常心对待纷至沓来的不同寻常。斯图鲁松主席偶尔在紧张的最后冲刺阶段溜号:到底是我毕业考还是他们毕业考,为什么他们比我还要心神不定? 拿冰岛魔法部慰问这件事来说吧,真的是史无前例,约尔夫在世时都没享受过这待遇。随着慰问行动的深入展开,海姆达尔逐渐领悟到个中真谛,遍寻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来自冰岛的学生貌似只有他一人,姓斯图鲁松的也只有他一人。后来的学生家长都选择了离家更近的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 物质鼓励只准备一份就够了,再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关怀祝福,弄得他这个被慰问对象感激涕零、肝脑涂地,何乐而不为? 不知道海德格拉克有没有接待冰岛魔法部的访问团。 才应付了访问团的嘘寒问暖,海姆达尔转眼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校长办公室,据最新消息显示,欧洲巫师学校教育评价大会的评级小分队重新整装待发了。 不是早就要来了吗?怎么拖到现在? “还能因为什么,他们怕死!”卡卡洛夫毫不留情地吐槽。 前段时间的巨怪袭击拉脱维亚事件在欧罗巴大陆上闹得人心惶惶,各大国际机构相继闭门不出,教育评价大会的评级小分队随之停止了一切出访活动,那之前明明很活跃。确实会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您何必为这点事生气,他们来与不来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既然他们决定来了,我们就好声好气地招待,务必让他们开心而来满意而归,这关系到我们学校的评价。”海姆达尔希望教育评价尽快尘埃落定,这关系到他们这一届七年级毕业证书的内在本质。 “如果他们当初依计划行事,我们的评定早就有眉目了!”卡卡洛夫戴着有色眼镜,横看竖看不顺眼。 “对了,让你来不是为了教育评定。”卡卡洛夫缓和情绪后说。 海姆达尔一愣,“还有什么事?” “布斯巴顿校庆活动,他们希望与我们学校举行一次魁地奇友谊赛。”卡卡洛夫取出印刷精致的漂亮信封,布斯巴顿的金色字样闪闪发光。 “有点欺负人啊,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校队目前的水准?”海姆达尔如今也不怕在卡卡洛夫面前说真话了,校长先生对魁地奇事业已心灰意冷。 “不是和校队举行友谊赛,”卡卡洛夫把信一推。“布斯巴顿也组建了一支女子魁地奇队,她们希望和我们的替补校队举行一场公开友谊赛。” 海姆达尔拿起信件,女子魁地奇校队又不是德姆斯特朗一家有,这是打算踩着他们替补校队的姑娘们出名的节奏? tbc 第415章 act·840 一、 布斯巴顿魔法学校将派遣新组建的女子魁地奇校队来踢馆的消息不胫而走,循规蹈矩的校园生活被注射了一剂强效鸡血,就连死水般的七年级也微微荡漾了。说不胫而走不太确切,城堡和宿舍塔里爱串门的肖像画没少煽风点火,口口相传有模有样,仿佛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德姆斯特朗一时间群情激愤……踢馆之说是海姆达尔自己阴谋论,咱们客观点:群情激奋。 大部分德校雄性认为布斯巴顿组建女子校队的条件得天独厚,原先不组是暴殄天物。看多了他们学校大老爷们耍帅,德校雄性们表示不服——还有比德姆斯特朗更具男性气概的魔法学校?必须没有!因而迫不及待地想要仰视花容月貌在眼前横七竖八……嗯,在眼前绚丽绽放,是所有德校雄性的共同呼声——脑子里早已模糊了本校姑娘们的倩影。 斯图鲁松主席习惯雄性校友们胳膊肘往外拐的内在本质了,好在他们关键时刻把持得住,没有真的吃里扒外,让他们意淫一下又何妨。 说到阴谋论,副主席卡罗.琼斯先生毫不犹豫地与主席站成一排,一块儿唾弃布斯巴顿的险恶用心。 “你不是一直强调自己是骄傲的法兰西巫师吗?”海姆达尔说。 “人要懂得正视现实,逃避是不会幸福滴。”卡罗义正言辞。 琼斯先生近段时间小日子过得极其滋润,和女朋友的关系正处于上升式热恋期,异地相恋的不便和随之而来的思念不断升华着他们的情感,布斯巴顿的华丽招牌在琼斯先生眼里都打上马赛克了。 海姆达尔瞅了眼满眼冒心的胖哥,召集学生会成员开会。 身为主角之一的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还没发表任何看法,校队里的某个人坐不住了。 这个人就是三年级的罗伯特.马罗尼。 马罗尼同学原本是不思进取校队的成员之一,靠“出卖色相”蛊惑原队长成为击球手主力,那会儿他要技术没技术要体力没体力,实战经验为零,上场以后也不懂得动脑子变通——无脑挥棒消极被动,唯一值得夸奖的是扫帚骑得不错,神出鬼没的游走球愣是没撸到他。总而言之,“三无人才”最后被新教练请出了校队。 没想到新教练的不留情面激发了马罗尼的求胜心,经过一遍又一遍入队考核的磨练,最终以微妙的优势——实际是新教练烦不胜烦故意放水——成功回到校队的行列,成为替补之一。 马罗尼同父同母不同姓的大哥恩里克经过十多年的朝夕相处,总结出他弟弟之所以对校队正选那么执着,原因在于他不具备主力击球手的天赋基础,换句话说他弟弟的犯贱因子震荡反弹——得不到就是最好的! 布斯巴顿前来踢馆的消息一出,用生命犯贱的马罗尼同学寝食难安。 “为什么是替补校队,不是校队?!”马罗尼一巴掌打在主席专用书桌上。 放眼全校,只有马罗尼这熊孩子胆敢当着海姆达尔的面拍台子,目睹这一幕的学生会成员们起初有点胆战心惊,随着马罗尼的安然无恙与屡教不改次数的节节攀升,反复刷新了众人心中学生会主席忍耐力的数据上限。 其实海姆达尔不是耐心好,他只是不能和一个三年级的娃斤斤计较——是不能,不是不会——爱护低年级是他上任以来天天高调重复的主旋律,他不想否定自己。 “对方在信中点名替补校队。”马罗尼这人你越把他当回事,他越来劲,海姆达尔同他说话尽量言简意赅。 “你让他们的校队一块来!”马罗尼毫不犹豫地嚷嚷。 “如果我能对布斯巴顿指手画脚,我还会坐在这里任你对我大呼小叫?”海姆达尔慢悠悠地说。 马罗尼这娃永远抓不住重点。 接下来马罗尼开始批判海姆达尔的各种不称职,还教导他应当抓住机遇深化影响,布斯巴顿女子魁地奇的出现,为两校校队的共同进步提供了极为有利的良心竞争平台,海姆达尔完全可以顺水推舟把布斯巴顿的校队一并邀请来…… “作为学生会主席,你要顾全大局,拘泥于替补校队不利于整体实力的提升,校队的重振旗鼓除了需要时间锤炼,还需要学校的保驾护航,并为之主动开创有益的局面。”说来说去无非暗指他偏心,强调校队才是培养重点,替补校队那都是闹着玩的,当真就输了。 “这几句话你背了多久?”海姆达尔终于开口。 趾高气扬的马罗尼一怔,对上学生会主席洞若观火的目光,他收紧下巴,不情愿地嘟囔,“一个小时……”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恩里克翻了个白眼,他就不该指望罗伯特的大脑会随年龄进化。 “恩里克。”海姆达尔转头在围观党中扫描。 恩里克连忙闪到人前,一副奴颜婢膝的小样儿。 “您叫我?” “既然你有时间给你弟弟准备糊弄我的腹稿,开赛前的欢迎词就教给你了。” 恩里克干笑点头。 “校队……”不甘寂寞的马罗尼吊嗓子再接再厉。 “行了出去吧!”恩里克难得对弟弟不假颜色。 马罗尼气急败坏,不等他撒泼叫嚣,早有准备的恩里克左右手开弓一捂一拽,把清净还给了学生会。 二、 为迎接布斯巴顿的女子魁地奇队,德姆斯特朗的替补校队并未如其他学生猜测的那样紧锣密鼓、不舍昼夜,姑娘们在斗争经验丰富的教练奥古斯特的带领下按部就班,除了黄昏前加了一场针对训练以外,连吃饭时间都没被耽误过。 校队教练帕尔梅偶尔出现在替补校队的场外,有时帮忙捡个球,收拾器具;有时在奥古斯特帮不过来的时候顺便监督场内训练;有时还会就替补校队的训练结果提出个人看法…… 校队的孩子不乐意了,马罗尼为这事又跑去学生会告状,被海姆达尔盖了顶“不懂得友爱同学”的帽子,闷闷不乐地打道回府。 替补校队的姑娘们知道后笑话马罗尼无事生非,姑娘们说校队教练闲暇之余来给他男朋友帮忙天经地义,帕尔梅教练不计回报、吃苦耐劳、默默付出,这是爱的奉献。被学生会主席扣了顶“不友爱同学”的帽子后,又被能说会道的姑娘们丢了顶“不懂爱”的帽子,对替补校队二把手有那么点少男心思的马罗尼彻底偃旗息鼓了。 时间又滑过去三天,约定的日子如期而至。 让斯图鲁松主席感到措手不及的是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的评价小分队竟在同一天抵达,主席与副主席同时抬眼看向悬挂在城堡大门上方的欢迎布斯巴顿的彩色横幅,一时间愁眉不展。 “怎么办?”卡罗说。 还能怎么办,兵分两路。 “怎么分?”卡罗又问。 海姆达尔琢磨,布斯巴顿抵达的日期是事先约定好的,对方由学生会主席带队,肯定还有老师跟着,作为德校的学生会主席,海姆达尔应当去迎接。但是评价小分队那里…… “我看你还是跟着校长,卡卡洛夫教授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卡罗给他支招。 “我看还是你跟着校长。”海姆达尔作出决定。“……算了,别管校长了,你去迎接评价小组,我去广场等候布斯巴顿的魁地奇队。” 二人在一条岔道前分开,奔往不同的方向。 让人意外的是卡卡洛夫也在广场上。 “您不去迎接评价小组吗?”海姆达尔吃惊道。 “他们又不是没来过,那么大的人了还不认路?”卡卡洛夫不客气地说。 校长又是闹哪门子的别扭?海姆达尔无言以对。 “我对您的决定没有异议。”海姆达尔含糊的说。 卡卡洛夫抿抿嘴,还是不怎么痛快地做了解释,“卡捷宁教授去了。” 布斯巴顿的马车嘶鸣着落地,大约不太喜欢德姆斯特朗山区的气候,撂蹄子的时候很是暴躁,事前自告奋勇提出照顾天马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帕特里克.莱西教授因上前时机不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海姆达尔沉默地注视着笨拙起身的莱西教授,卡卡洛夫象征性地表示关切的时候,海姆达尔收敛情绪,拿出称职的学生会主席的模样,跟着嘘寒问暖。 经过海姆达尔一连数日的观察发现,帕特里克.莱西貌似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换回来了,不再是当初莱西皮布朗芯的西贝货。卡罗认同他的看法,卡罗是他们几人中第二个时刻关注莱西教授的人。大家毕业后的专业不同,最后一学年的选课也不尽相同,卡罗克服了西贝货的阴影后毅然迎难而上,继续选修他喜欢的保护神奇生物课,所以面对莱西教授的时间比没有选修的人多,他的判断值得采纳。 至于布朗这个行踪诡秘的“内胆”的去向,想必卡捷宁不会置身事外…… 海姆达尔清空大脑,微笑面向布斯巴顿的来客。 三、 卡卡洛夫和布斯巴顿的带队老师寒暄,俩人都心态良好地夸奖对方学校,却句句不提魁地奇友谊赛。布斯巴顿通过校园环境读出德姆斯特朗这次没把友谊赛的事情太放在心上,这点出乎他们预料。布斯巴顿秉持矜持稳重的优良传统,不好意思王婆卖瓜,于是试图激发卡卡洛夫广为人知的攀比心,借着德姆斯特朗自我宣传。可惜他们终究小看了卡卡洛夫,德校校长唯利是图不假,但他拒绝被利用。 卡卡洛夫校长好歹做过神秘人的重要走狗,这点门道还看不出来,那就太侮辱校长先生的智商了,东山再起的神秘人的智商一并受到了质疑。 细数过去那么多场由德姆斯特朗主办的魁地奇比赛,唯独今天这场最冷清,校长甚至没事先动员学生到场为本校加油,那些企图借机会逃课的孩子眼下正乖乖坐在课堂里吸收文化知识。 上午的风凛冽刺骨,直往领口里钻,没了预期的火热欢迎仪式的暖场,布斯巴顿的孩子们站在萧瑟空阔的广场上,一个个冻得小脸发青,鼻头通红。 布斯巴顿的带队老师经过了一连串心理活动后,脸上的笑容不再如最初那般灿烂。 卡卡洛夫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侧头向海姆达尔使了个眼色。 约定的比赛选在下午举行,布斯巴顿的孩子们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快进到温暖的室内喝杯热饮。卡卡洛夫看似周到地询问他们是否想要在校园内转转,校长先生热情洋溢地表示他很乐意担当向导。 布斯巴顿的姑娘们苦逼着脸摇头,要不是爱俏再加上不注重环境,她们哪里会如此失态,姑娘们泫然欲泣,被冻得手脚麻木。布斯巴顿一行共有10人,除了7名女子魁地奇队的固定队员和一名带队老师,还有俩跟班。跟班之一是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也就是卡罗曾经的暗恋对象克蕾曼斯.阿雷尔;另一个…… 海姆达尔瞟去一眼,让娜对他甜蜜一笑。 肚子里揣个娃还不安分,孩子的爸爸知道吗? 已经有主的让娜自然不像爱俏的姑娘们不知分寸,不仅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下车前还不放心地朝自己丢了几个保暖的咒语,眼下她是整支队伍里脸色最红润的一个。 卡卡洛夫终于大发慈悲地带领一行人向城堡走去,忙着为自己施加保暖咒语的姑娘们简直感激涕零。 正在招待评价小分队的卡罗突然急冲冲地跑来,一行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卡卡洛夫慢条斯理地扫了眼脸色发青的远道来客,而后眼睛一转,若无其事地询问卡罗为何行色匆匆。 布斯巴顿的姑娘们欲哭无泪,校长先生抖s抖上瘾了。 “怎么回事?”校长正色道。 原来是评价小分队得知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今天有场友谊赛后,纷纷提出凑热闹的意向,卡罗接到的指示是带小分队在校园里遛弯,客人们提出要求他不好拒绝,所以走近路抄到他们之前请示。 卡卡洛夫当然不想让评价小分队和布斯巴顿碰上,让布斯巴顿的女子校队有出风头的契机,但又不能明目张胆阻挠。 “他们目前走到哪儿了?”卡卡洛夫问。 “还在大门口看石雕。” 海姆达尔听了啧嘴,专家们很有闲情逸致嘛。 卡卡洛夫说:“带他们从最外围绕路走,”而后嘱咐道,“你扛得住吗?” 最外围是几乎没有挡风避雨屋顶的原始风貌,风刀霜剑怪石嶙峋,那是德校环境严酷的真实体现,同时也是景色最雄浑壮丽的所在。 “没问题。”卡罗说。 卡卡洛夫拍拍他的肩膀,又道,“编个理由把卡捷宁教授叫回来,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卡罗连忙表示。 海姆达尔心想校长这是给卡捷宁教授偷闲找借口呢,校长先生怕冻着名誉校长。 卡罗对各项指令心知肚明,利索地掉头离去,其间没有多看一眼布斯巴顿的来客。 四、 卡卡洛夫把布斯巴顿的客人们安置在二楼一间宽敞的会客室内,这个房间原本是魔药课的公共储藏室,后来洛朗教授拥有了更好的储藏条件,这个房间就闲置下来了,卡卡洛夫了解情况后让家养小精灵收拾出来。 会客室的窗户正对玻璃温室,遥遥望去透过玻璃和积雪,隐约看得见温室里的葱茏绿意,窗外景致整体而言差强人意。德校山区滴水成冰,一年一季,布斯巴顿的来客本来就不是以散心旅游为目的,因而对着会客室的温暖舒适真心赞美一番后就没了下文。 她们需要点时间融化冻成冰块的大脑。 让娜安分地坐在角落里一把扶手椅上,没往壁炉前凑,那儿已经挤不下了。 海姆达尔见卡卡洛夫还在跟带队的老师胡侃,布斯巴顿的女子校队成员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于是他走向让娜,为她端去一杯饮料。 让娜道谢后接过,发现是牛奶。 “你不是在海德格拉克夫唱妇随吗?怎么一转眼又跟着布斯巴顿跑来德姆斯特朗了?”海姆达尔不相信让娜对女子魁地奇队的征途感兴趣。 “我和安德鲁吵架了。”让娜直言道。 “为了什么?”海姆达尔告诉自己孕妇性格多变,不能把她的话太当真。 “她趁我怀孕在外面找女人。”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让娜心平气和地说着这么劲爆的言论,他即使想相信都困难。 “有女人纠缠安德鲁?” “我亲眼看见是他对那女人纠缠不休。” “所以你一气之下跑回布斯巴顿了?” “这倒不是,”让娜仍一脸平静。“我要回学校参加毕业考,提前到校可以在熟悉的环境里多复习几天,我找教授们给我补课。” “那……”海姆达尔没说完,被让娜打断。 她烦躁地挥手,“你别管了,说了你也不懂!”口气不自觉有些冲。 海姆达尔顿了顿,似笑非笑,“你以为我想管你?” 让娜急忙放下杯子拉住海姆达尔的手,“对不起里格,因为事情与安德鲁的前妻有关,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也不想和朋友提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所以……你千万别生气。”说着竟眼含水光,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孕妇的情绪容易大起大落果然不是信口胡言,海姆达尔赶紧回握住她的手,连连安抚她的情绪,坚定地告诉她自己没有生气。 让娜确信他没有敷衍自己,放下心来。 “安德鲁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吧?”海姆达尔不放心的问。 “没有没有。”让娜摇头。 海姆达尔不解道,“他的前妻还没解决吗?” “安德鲁的爸爸生前似乎留给那女人什么东西,那女人为了那东西锲而不舍地找上门来——我怀疑是非常值钱的东西,安德鲁为了不让我胡思乱想,同意我提前返校。” “是你主动提出回校的?”海姆达尔问。 让娜点头。 海姆达尔拍拍她的手,让娜理解了他的宽慰,冲他微笑。 二人交谈完毕,转头发现布斯巴顿女子校队的姑娘们看他们的眼神多了几分让人不适的暧昧,视线在他俩身上扫来扫去。让娜订婚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布斯巴顿,不过怀孕的消息除了布斯巴顿的校长及几个教授外,学生们一无所知。 这几个姑娘明显脑补过头了。 五、 布斯巴顿这次的带队老师叫勒庞,中等身材,长得不算英俊但满脸和气,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差,不是个唠叨的人,和他说话不至于冷场,会适度地迎合话题,由此判断是个好相处的人。 表面看去是如此,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海姆达尔没急着下结论。 海姆达尔眼下正带着这位勒庞教授在放眼皆白的德姆斯特朗校园内参观,勒庞教授第一次来德姆斯特朗,与卡卡洛夫谈话期间多次暗示渴望一览全貌的意向。 卡卡洛夫虽然是个高谈阔论的人才,但也是看对象的,勒庞教授要地位没地位,要身份没身份,只是魔法学校的一名普通教育工作者,完全够不上卡卡洛夫上赶着巴结的最低门槛,卡卡洛夫认为自己陪着他说了那么多话已经仁至义尽,转手把人丢给了海姆达尔。 参观完了著名的温室后,勒庞教授突发感慨,“德姆斯特朗今非昔比啦!” 海姆达尔觉得有点刺耳,什么意思?他们学校从前很烂? 斯图鲁松主席不动声色。 “我听说欧洲教育评价大会接受了德姆斯特朗的申请?”勒庞教授似乎很感兴趣。 “没错,是有这件事。”海姆达尔矜持地点头。“承蒙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的关照,不仅我们今非昔比,教育评价大会也是日新月异。” 勒庞表情不变,不知是没听懂,还是心理素质过硬。 海姆达尔希望是前者。 勒庞径直转弯拐到一条道上,海姆达尔没有阻止,跟着一起转了过去。 这位教授不止一次随性而行了。 “德姆斯特朗通过了评价审核,是不是代表贵校与评价大会达成了共识,为了顾虑今后口碑、名声等影响,将取消黑魔法教学?”勒庞大概跟欧洲其他的巫师教育工作者一样,对德姆斯特朗的入选感到大惑不解。 假如勒庞面对的是卡卡洛夫,他肯定不敢这么问,至少不会问得如此简单粗暴。 “您是记者吗?”海姆达尔诧异得十分夸张。 勒庞清了清嗓子,脸上有些讪讪的,他随手一指前方的建筑。 “那是什么地方?” “图书馆。” “现在开放吗?” “开放。” 勒庞率先迈步走去。 海姆达尔盯着他的后背看了一会儿,而后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tbc 第416章 act·841 一、 通往校图书馆的路不止一条,勒庞教授每次在岔路前的无心选择逐渐打乱了海姆达尔规划好的行进路线,这一路走来不仅没欣赏到德姆斯特朗的磅礴瑰丽——映入眼帘的大多为建筑物并不光鲜的背阴面,还给走路带去了麻烦。 勒庞教授选的恰好都是师生用来抄近路的小径,平时几乎没有学生会特意往这种犄角旮旯里钻——终于到来的女生年龄太小,雄性们不忍伸爪——因而路况不太好,路上的雪比人来人往的大道积得厚。虽然家养小精灵天生缺乏偷懒细胞,清扫道路的魔法到底没有大道上衔接迅速。 勒庞教授脚下打滑了三次,校图书馆终于近在咫尺。 第一次打滑的时候海姆达尔很是为他捏了把汗——万一跌个好歹德校百口莫辩,后两次全当视而不见了。这都是勒庞教授自找的,海姆达尔感觉做戏成分不占少数。作为一个在风雪中的德姆斯特朗来去7年的学生,真摔还是演戏他看得分明。 这人到底要干嘛?! 怀揣着疑惑和防范,跟在兴致勃勃的勒庞教授身后的海姆达尔在校图书馆门前,与卡罗带领的评价小分队不期而遇。 我擦! 除了这个,斯图鲁松主席暂时没有别的感想。 主席与副主席隔空对视,而后若无其事地别开。 既然撞上了,不作介绍说不过去。不过轮不到东道主牵线搭桥,勒庞教授已经热情洋溢地迎上去自我介绍了。 海姆达尔心想这人果然是带着任务来的,他脑海里随之冒出一句形容眼下情况似乎有点不太恰当的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卡卡洛夫可不就是又会哭又会叫的典型,如果不是校长先生频频死不要脸的主动出击,可能再过百来年,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都想不到来刷一次德姆斯特朗的副本。卡卡洛夫的争取是经过多年累积而来的,海姆达尔入学7年经历校长种种的大惊小怪,皆成为实现今天的奠基石。他不管勒庞出于何种目的,只要不是别有用心地抹黑德校,他可以对勒庞的小动作视若无睹。 这次驾临德姆斯特朗的评价小分队只有二人,一个是熟人伯力教授;另一位海姆达尔也见过,上回参加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时负责会议主持的精干女巫——帕波维尔女士。 二位专家听说勒庞教授来自布斯巴顿,都面带笑容地与他寒暄。 德姆斯特朗的俩孩子有了走近说话的机会。 “怎么回事?”海姆达尔问。 不是带着俩专家在外围欣赏沿途风光吗? 卡罗揉揉鼻子,这一路把吹得够呛。 “没走几步就转回来了,我才知道那块有一条可以岔进来的小径。”卡罗无奈的说,对母校的布局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这么自我安慰。 俩专家都不是吃苦耐劳的榜样啊,主席与副主席默默吐槽了一番。 “下面怎么办?”卡罗问。 “你是打算带他俩进图书馆?”海姆达尔问。 “没错,帕波维尔女士说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的说法有点夸张,德姆斯特朗最出名的是温室,不仅因为占地面积广,更因为地理环境的严酷使得温室越发弥足珍贵。德校的图书馆在名气上就差远了,建筑本身的历史比不少藏书还要老,欧洲的巫师学校哪一家不是吹嘘自己的藏书量叹为观止?就德姆斯特朗这小楼,最多中游偏上吧,原因在于德姆斯特朗图书馆的浩瀚藏书以黑魔法居多,这部分图书没有公开展示过,外人不得而知。而且外面的巫师对德校避嫌都来不及,不可能费口舌赞美,说多了白惹一身腥。 “帕波维尔女士真客气。”海姆达尔平板的说。 卡罗无声一笑,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校图书馆管理员维特连科夫人没有出面殷勤地迎接来客,这让德姆斯特朗的二位学生心里一阵扭曲地舒坦。尽管有些失礼,不过迎客不是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因而连失职都算不上。 眼下大多学生还在上课,图书馆里人不多,大家默契地保持安静,见到学生会主席与副主席带领三位不认识的人走进来,图书馆里的学生也只是好奇看两眼,并不围观或主动搭讪。这都是校长多年苦心“哭叫”的良好成果,德校的孩子对陌生人已经司空见惯了。 介绍校图书馆的光荣历史自然由德校的八卦之王琼斯副主席完成,海姆达尔在旁假装布景板。勒庞和帕波维尔女士听得很认识——至少看上去很认真,伯力教授转头对海姆达尔使了个眼色,二人悄悄走到一旁。 “你们学校今天有魁地奇比赛?”伯力教授问。 海姆达尔点头,“一场友谊赛,和布斯巴顿的女子魁地奇队。” “布斯巴顿有女子魁地奇队?”伯力教授很吃惊。 海姆达尔倒是有点惊讶他对小打小闹的校魁地奇领域的关注。 “刚组建不久,”海姆达尔说。“准备用我们的替补校队试水。” “布斯巴顿打算如何定位他们的女子校队?”伯力教授沉思道。 “目前还不知道,女子校队似乎很正式,能够与他们的校队分庭抗礼,一个学校两支正式校队安排不好容易出乱子,我想他们大概自己都没想好,所以跑德姆斯特朗拿我们的替补校队开辟新思路。” 伯力教授看了一眼,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说:“年纪不大,考虑问题为什么那么消极?你思考的出发点都以人心险恶为依据?”伯力奇怪他表面看去挺阳光,怎么那么城府? “您怎么不夸我成熟稳健,考虑问题周到老成?”海姆达尔一点不介意,还笑嘻嘻的。 “再过十年我会那么说。”伯力教授一本正经地回答。 “幸好国际威森加摩不那么想。”海姆达尔耸耸肩。 伯力教授见他一副油腔滑调的样子,顿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才暗示他尖刻有余率真不足,这会儿嬉皮笑脸给谁看?不过海姆达尔的话确实提醒了伯力教授,他在这里不平没用,说不定人家iw就是喜欢他这调调。 伯力遗憾地摇头,总感觉这娃的天真被提升透支了。 难怪能养出小伯力那么任性的儿子,人家教授对阶段性教育想法深入。 斯图鲁松主席在这个世界睁眼的那一刻就过了天真无邪的阶段了,即便装也装不出来,与其东施效颦贻笑大方,不如随心而为,省得恶心别人也恶心自己。其实主席先生认为自个儿“小时候”还是很可爱,很无邪,很孩子气的,对角巷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可以见证。 卡罗那头的介绍接近尾声,貌似听入神的勒庞和帕波维尔不约而同地提出登高一探究竟的请求,卡罗转手把问题丢给了海姆达尔。 “很抱歉,我不能做主。”海姆达尔断然拒绝俩人上到三楼的渴望。 帕波维尔教授也就算了,勒庞凑什么热闹?! “难道上面藏了无价之宝?”勒庞调侃道。 “对于看重书籍本身价值并懂得珍惜的人来说,确实难以估量。”海姆达尔严谨地说。 这番话获得了帕波维尔教授的认同,她也知道自己的贸然要求不合时宜,当即转换了话题,谈到了与教学有关的事项上去了。 勒庞当着海姆达尔的面貌似无趣地撇嘴,一副胸无城府,不甘寂寞的样子。 勒庞与俩教授道别,径直向大门走去,走到半道突然改了主意,要求看看与魁地奇有关的书籍。 “德姆斯特朗的图书不外借。”海姆达尔直言道。 “我可以翻两页,比赛的时候也能看。”勒庞好脾气的说。 海姆达尔对他“无心之言”不置可否,伸手一指,勒庞旁若无人地拔腿往那里走去,特别具有主人翁精神。 有关魁地奇的书籍被摆放在靠里的一排书柜上,二人层层穿梭,勒庞凭借书柜旁的标牌很快找到目的地,一转身与一位学生迎面相撞,勒庞眼明手快地用力一抓,对过那学生才没因为力的作用栽倒在地。 海姆达尔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勒庞放下手臂,对那学生抱歉一笑。 那学生心有余悸地抬头,与海姆达尔看去的目光相交。 凯恩? 二、 位于冰岛首府雷克雅未克的一家安静的巫师酒吧内,威克多一分钟前推门而入,站在门口环视一圈,最后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坐下。 “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借酒消愁?”威克多举手要了一杯薄荷酒。 绿莹莹的薄荷酒转眼上桌。 兰格举起酒杯与他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二人相对喝了一口。 威克多发现兰格手里拿的是永远醉不着人的黄油啤酒,笑了笑,“看来是我自作聪明了。” “准备回去了?”兰格问。 “今天的课上完了,有点事需要我赶回去。” “最近都没见你上场比赛了。” “最好别看见我,依教练的说法,保加利亚队扛不住了才让我出场,我可不希望保加利亚队提前出局。”威克多心情畅快地说。 兰格举杯,“为秘密武器。” 威克多又与他碰杯,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怎么了?”兰格见他皱起眉头。 “不合口味。”威克多没有掩饰他的感想。 兰格见他点的毫无阻碍,以为他就好这口。 “里格喜欢,我努力适应了,暂时接受不了,也许再过段时间就好了。”威克多把空杯子放在桌上,很快被收走。 “我想里格不愿意看见你为了他勉强自己。”兰格说。 “我自己想试试,与里格无关,更谈不上勉强。” 人家都这么理直气壮了,兰格不好再说什么。 老爷不会过于强迫自己,今天的试验已经结束,他又抬手要了一杯雪利酒。 “想谈谈吗?”威克多说。 兰格对他看出自己情绪变化的端倪并不意外,克鲁姆向来善于观察。 “其实不值一提,与我父亲的遗物和我的前妻有关。”兰格轻描淡写的说。 前妻?威克多想了想,“伊尔维斯夫人?” 撬了兰格墙角的爱沙尼亚前部长叫瓦利.伊尔维斯——这位部长不久前下台了。 “现在叫塔林女士了。”兰格平静的说。 “……又离婚了?”威克多故意看着兰格笑得一脸暧昧。 兰格心想克鲁姆什么不好学,非得向里格看齐——老爷这小模样别提多夫夫相了。 “她不离婚拿不回我父亲的遗物。”兰格镇定地说。 巫师世界的法律千变万化、天马行空,有的很超前,有的很矛盾,有的还特别不可理喻,这些条条框框安安稳稳地存在多年,如无意外,将继续延续下去,继续祸害下一代。 塔林女士当初还是兰格夫人的时候从公公那里获得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财产,这里的数目不小指的不是确切的金额——好比古玩字画。兰格的父亲生前是一位专门配置特效药的著名药剂师,曾配合治疗师解决了诸多疑难杂症,在业界颇有盛名。 按照爱沙尼亚的巫师法规定,塔林女士一旦和他人结婚,从公公那里继承的财物将自动归到前夫名下,也就是说那笔财物如今属于安德鲁了。 “她离婚了就能把东西拿回来?”威克多觉得不是一码事。 “她无非钻了这个空子,遗嘱里没有明确写安德鲁.兰格的夫人继承,只是说不能带着那笔财物另嫁他人,她离婚改回自己的姓,我父亲的遗嘱就没法从这方面约束她了。” 威克多问,“她缺钱?她的前夫一贫如洗?” 不至于啊,即便伊尔维斯不再是爱沙尼亚魔法部长,多年最高领导人的岗位积累下的财富只多不少,威克多不相信伊尔维斯一点老本都没积攒。 兰格轻笑,“她从来不肯吃亏,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离婚官司,伊尔维斯跟我当初不同,他可没有被关在牢里,对外面的局势一无所知、一筹莫展。” “她是不是突然看上里面的什么东西了?”威克多喃喃。 “我不管那些,”兰格斩钉截铁。“因为她的胡搅蛮缠,让娜搬回了布斯巴顿,我希望她利索点,尽快把话说清楚。” “她说得越模棱两可,越说明心里有鬼,”威克多啜了一口雪利酒。“换成是我,一定要她吐出真相,不然绝不罢休。” 三、 友谊赛是在下午二点四十分开始的,那会儿空中的雪花收敛了很多,不如之前密集。在德姆斯特朗山区等着天空放晴不太现实,卡卡洛夫很有经验地敲定了开赛时间,果然没多久雪就停了。 尽管校长没有宣传这次友谊赛,上完课的学生还是不约而同地赶到了魁地奇球场,原本空荡荡的观众席逐渐被各年级填满,萧瑟的魁地奇球场有了点热火朝天的趋势。 卡卡洛夫没有主动要求发表开赛演说,拿着稿子的海姆达尔瞧了他半天,也不见校长心有灵犀地回眸一瞥,主席先生只好自动补位。 演说稿是恩里克写的,他按照卡卡洛夫的演说风格进行发挥,海姆达尔说着说着鸡皮疙瘩就往下掉了,等一篇稿子读完,差点没半身不遂。 卡卡洛夫很满意,暗暗可惜因为自己的谦让,错过了这么超常发挥的稿子。 幸好斯图鲁松主席不知道校长的脑补活动…… 在德姆斯特朗雄性们的尖锐欢呼声中,布斯巴顿的女子校队成员相继入场,为了体现东道主的风度,卡卡洛夫允许带队老师勒庞暂时接过发言权,一一介绍出场的布斯巴顿选手。勒庞每报出一个姓名,观众席上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狼嚎,那热乎澎湃劲,卡卡洛夫感觉老没面子的,脸一下挂得老长。 其实就颜而言,布斯巴顿女子校队整体水平不过中等,哪儿来那么多美女?问题是德姆斯特朗是个老牌和尚学校——虽然有女孩,年纪太小暂时忽略不计——整天的雄性荷尔蒙高涨,直男的心思你别猜,如今来了他校的陌生姑娘,当然跪求爱抚。 说得难听点就是母猪赛貂蝉。 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出场的那一刻,卡卡洛夫第一个跳起来欢呼,并且毫不脸红地拿起魔杖抵着脖子把叫好的声音传递到赛场的每一个角落,言下之意是你们敢不敢装聋作哑一辈子?! 雄性们当然不敢。7年级们是第一个跳起来呐喊助威的,今年还要靠校长写评价呢,千万要把校长先生稳住。其他年级纷纷效仿,第二个跳起来的是一年级的孩子,他们还处于年少无知的懵懂期,会觉得同年级的女生活泼可爱,无法欣赏高年级女生前凸后翘的成熟风韵。 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获得的欢呼压过了布斯巴顿女子校队,卡卡洛夫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 同一看台内除了勒庞,别人都一脸喜气洋洋。 别和卡卡洛夫校长谈论风度,那玩意儿在校长先生心里一文不值。 布斯巴顿女子校队平均年级为4,守门员是5年级,找球手是3年级,与她们一比,德校替补校队真是少不更事,一排整齐的一年级。 奥古斯特没有意气用事,他派出了六年级的守门员——曾是校队的守门员,后弃暗投明加入替补校队,自告奋勇为姑娘们看大门——这位守门员是场内年龄最大的一位,平均年级4的布斯巴顿没敢抱怨奥古斯特以大欺小。 “这样的阵容,德姆斯特朗输了也光荣。”卡罗没有压低声音。 心理素质十分坚强的勒庞教授无动于衷,反而吃了一记校长的以眼杀人大招——卡卡洛夫对自己学校总是盲目自信。 本场裁判出场时,全场明显一默,紧接着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股澎湃热潮与异性相吸毫无关系,所有人发自肺腑地鬼哭狼嚎。 本场裁判不是大家起初以为的某一位教授,而是取得了正规裁判资格的威克多.克鲁姆。 “德姆斯特朗真是大手笔。”一直表现得稳如泰山的勒庞克制不住话语里的酸意。 “我们将继续保持谦逊的态度向布斯巴顿学习。”卡卡洛夫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 勒庞脸色难看地闭上嘴巴。 场内,威克多含着口哨,让两队面对面排列好,他的脚前躺着一只专业球具箱,游走球在箱子内挣扎,看似沉重的箱子不停起伏震动。 威克多一脚踩在箱子上,箱体平稳了下来。 “赛场上的注意事项我就不重复了,相信你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裁判先生,我们记不太清了,给我们说一遍嘛,你不能偷懒~~”布斯巴顿队伍里的一名追球手掐着嗓子提出抗议。 布斯巴顿其他队员纷纷偷笑,她们相互使眼色,眉飞色舞,一脸荡漾。 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的姑娘们立刻投去鄙视的目光。 副队长贝娅特丽克丝嗤笑,在严肃的赛场上对着裁判发.春,企图调.戏有主的男人,没见过带把的么,一群骚.货! 裁判面无表情地把赛前注意事项背了一通,接连麻利地放出游走球和金色飞贼,布斯巴顿的姑娘在裁判拿出鬼飞球后见缝插针。 “裁判先生,你的声音太迷人了,我胸闷,心跳过快,呼吸困难,等一会儿抢不到鬼飞球怎么办~~~” 德姆斯特朗校队的姑娘们快暴走了! 裁判抬头看向布斯巴顿的队员,并朝那位很有表现欲望的女孩看去,那姑娘立刻两眼放光,神不守舍。 裁判突然飞快转头看了眼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的追球手,仨姑娘一愣,脑中似乎抓到了什么,下一秒,鬼飞球腾空而起,替补校队的追球手姑娘在布斯巴顿还没回过神来的那一刻率先冲出,一把捞住鬼飞球,扫帚尾豪迈一摆,向对方球门直击而去。 布斯巴顿女子校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动追击,一个个神色慌乱,手足无措。 德姆斯特朗的姑娘们心花怒放,对方的节奏被打乱了。 给师兄点赞! tbc 第417章 act·842 一、 不用卡卡洛夫带头拉仇恨,这次德姆斯特朗全体点炮竹似的炸响,掌声雷动,雀跃欢呼不绝于耳,到底是自己学校先发制人,又是需要呵护的小花们,雄性们非常自觉地挺胸收腹抬头,不吝惜自己的赞美。 校长大马金刀地坐在主席台上,意气风发地莞尔一笑,仿佛天下尽在掌握。 德姆斯特朗学生会的俩主要负责人面面相觑,不过抢中了首次进攻,校长先生又入戏了。 勒庞教授面不改色,那叫一个气定神闲,心理素质绝对过硬。 开赛之初场内诡异的短暂停留勾起了全场好奇,大家纷纷猜测布斯巴顿女子校队同裁判的对话内容,甚至还有学生把布斯巴顿女子校队抢攻时的明显延误与之前的对话结合起来脑补,一时间众说纷纭,议论不休。 不管怎么样,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占了先河,并在学生会干事恩里克令人振奋的高亢嗓音中率先送球进门,打破零比零的局面。 叫好声越发响亮了。 布斯巴顿女子校队逐渐冷静下来,迅速组织包抄抢球,击球手们也陆续找回节奏,让人防不胜防的游走球慢慢脱离了德校替补校队一家之手,有利局势被一点一滴地拉向布斯巴顿女子校队。 奥古斯特教练见过布斯巴顿女子校队的阵容名单,对于手下姑娘如此轻而易举地被抢回优势不是很意外,布斯巴顿女子校队平均年级4,其中半数以上曾是校队正式成员,或者被校队寄予厚望,准备大力栽培。 这批好苗子如今转而成为女子校队的先锋,德姆斯特朗的丫头们在她们手上讨不到好。 如果不是布斯巴顿女子校队自己作死,开赛抢攻八成轮不到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奥古斯特的座位离场内近,通过画面多少琢磨出了布斯巴顿的失利原因,他饶有兴致地无声一笑。 面对裁判还如此轻浮,说明她们没把德校替补校队看在眼里,奥古斯特教练由衷欢迎她们把轻敌进行到底。 坐在他身旁的帕尔梅瞥见男朋友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知道这家伙又想坏主意了,赶忙挪屁股离远点,被奥古斯特一把抓住手腕。 “坐那么远干嘛?难道我吃人?”奥古斯特温和地说。 帕尔梅后背一凉,不情愿地挪了回去。 奥古斯特没放开他的胳膊,转而握住他的手掌,并在他手心挠了挠。帕尔梅对他的调戏之举感到好笑,大庭广众之下,要不要这么闷.骚?! 场上局势渐渐对替补校队不利,奥古斯特仍气定神闲,枕边人帕尔梅感受到了男朋友发自内心的轻松,受其影响,吊着的心逐渐平稳回落。 主席台上——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向卡罗使了个眼色,卡罗接到后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场内。 海姆达尔向出口走去。 布斯巴顿的带队老师勒庞教授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海姆达尔离去的背影,眼中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海姆达尔在纵横交错的通道上快速行走,附近来来往往的学生不时与他打招呼,海姆达尔微笑点头,脚下步伐非但没有减速反而更快了。他沿着通道一路向西,转过一个搁了几件破旧用具的置物柜,推开一扇木门,入眼的是家养小精灵平常用来摆放收藏物的储物间。这间储物间非常狭窄,入口的门海姆达尔侧过身才能进。 储物间尽处的墙壁上是一面半成品浮雕,能看出建筑的大致轮廓。据说这面浮雕已经有些年头了,具体多少年没人说得清楚,即便那些自诩对德姆斯特朗内的一切如数家珍的肖像画也语焉不详。前几年为了迎接国际青少年魁地奇大奖赛,德姆斯特朗劳师动众地翻修魁地奇球场,这座建筑拔得只剩下一副架子,唯独没碰这个储物间。 当然是有原因的。 海姆达尔拿出魔杖,在浮雕的几个凸起处看似毫无规律地胡敲一通,墙上的浮雕半成品像烈日下的冰淇淋般转瞬融化在脏兮兮的背景中,墙壁中间裂开一条缝,随着缝隙的逐步扩大,敞亮的房间出现在墙后。 海姆达尔跨进去,墙壁在身后利索地合拢。 这个房间相当于一处秘密看台,房间里的人可以通过大幅玻璃窗观看比赛,外面的人却看不见此处,作用类似单向可透玻璃。秘密看台出现的原因与守门的半成品浮雕一样扑朔迷离,不过并不值得大惊小怪,魔法学校内总有一两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地方。 房间明显被打扫过,海姆达尔上次进来的时候它还空空荡荡,壁炉内堆满了煤灰,到处落满灰尘,墙角挂着蜘蛛网,像一百年没见过光一样。然而眼下,壁炉被勤勤恳恳的家养小精灵擦拭得一尘不染,炉腔内燃着炉火,照得整个房间温暖宜人,地上铺着厚厚的编制毯,布艺沙发柔软舒适。 米奥尼尔光着脚丫人来疯地满房间蹦跶,海姆达尔没进来前,他正睁着大眼睛看着墙壁上的肖像画,画里的某位校长洋洋得意、滔滔不绝,一点不担心三岁奶娃的智商能否契合他的高谈阔论。 窝在壁炉前的豆荚在催人入睡的嗓音中打了个哈欠,就连作为米奥尼尔保镖的国王同志都开始眼皮打架了。 国王第一个发现海姆达尔的到来,它立刻起身迎上去,海姆达尔在沙发上坐下,抱住国王的头亲了一下。国王如今已经习惯这位主人对它动手动脚,淡定地接受海姆达尔的亲昵举动,偶尔伸出舌头回舔。 米奥尼尔立刻抛弃了贝托校长,投入到小粑粑的怀抱,在小粑粑的怀里打滚,今天的魁地奇比赛可把这娃兴奋坏了,昨晚竟然破天荒失眠,多拖了五分钟才恋恋不舍地睡了过去。 结果海姆达尔发现他根本没在看比赛,场上正热火朝天,他却聚精会神地听不着调的贝托校长讲古。海姆达尔忍俊不禁,抱住儿子亲了几口。 米奥尼尔笑个不停,把手里的巧克力棒棒糖递到海姆达尔嘴边,海姆达尔咬下小小的一块,米奥尼尔幸福地舔着棒棒糖,眼睛都陶醉地眯缝起来了。 【我们的校队怎么那么差劲?!】贝托不甘寂寞。 目前场上比分50:30,布斯巴顿女子校队暂时领先。 “布斯巴顿派来的是女子校队,我们学校在场上应战的是替补校队,听上去差不多,实际相差十万八千里。布斯巴顿不怕背上恃强凌弱的骂名,德姆斯特朗何必跟她们过不去。” 布斯巴顿女子校队企图通过捏软柿子扬名立万,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拿她们练习,毕竟替补校队找队练习不如校队名正言顺,这样送上门的陪练非常难得。从场上形势看,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看似亏了,实际谁得了便宜还真不好说。 以一支全体成员年级为1 的队伍来说,目光需要放长远些。 贝托砸吧嘴,道理他当然明白,就是有点不甘心,明眼人一看便知场上实力悬殊,布斯巴顿明摆着欺负人。 “您别忘了,我们的替补校队曾经在意大利打过几场友谊赛,不是两眼一抹黑的新手。”海姆达尔表示出乐观的态度。 贝托被他的话挑起了兴趣,全神贯注看着场内。 “米奥尼尔喜欢看魁地奇比赛吗?”海姆达尔抓住儿子不老实的脚丫子。 “喜欢。”小米宝宝举起杯嗍成椭圆形的棒棒糖,嘴边占了一圈糖胡子,“爸爸加油!” 【你爸爸是裁判,哪有给裁判加油的!】贝托校长吐槽完,貌似忧心忡忡地对海姆达尔说:【你儿子有点傻……】 “傻人有傻福。”海姆达尔摸摸米奥尼尔的头,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没出息样。 二、 罗伯特.马罗尼捂着肚子没精打采地从城堡里出来,沿着缓坡赶往校医院的途中因打了个嗝差点一泻千里。马罗尼忙不迭捂嘴生怕一个不留神从嗓子眼冲出来,过了会儿又慌忙缩臀,忙得不可开交。他那特殊的防颠簸走路方式引来不少路过学生的侧目,所幸大多学生眼下坐在球场内,路上的围观党屈指可数。 都是豆子惹的祸,马罗尼没少诅咒学校的豌豆汤,这娃明知自己的肠胃排斥这东西,偏偏每次屡教不改、迎难而上。要不是中饭贪嘴吃了豌豆,他这会儿已经舒舒坦坦地坐在场内观看替补校队被布斯巴顿女子校队削得落花流水了。 马罗尼阴险地脑补了几个画面,脸色忽而一变,下一个嗝顶出来前,使劲咽嗓子压了下去。 他一脸菜色地继续往校医院移动,原本打算让同学帮忙带点药,等他回过神来,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使唤了。 马罗尼在岔道口停下,他毫不犹豫地选了难走但更近的小径,在接近魁地奇球场的那一刻,他隐约听见呼唤声从球场方向传来。马罗尼咬咬牙,加快了步伐。 在一棵被修剪成圆形的冬青树下,他脚下打滑,险些跌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稳,马罗尼苍白的小脸儿霎时扭曲变形,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赶忙捂住肚子,使劲缩紧臀部,慢吞吞,慢吞吞地蹲下,接着马罗尼又感到喉咙里泛酸水了,他抿紧嘴巴,等待这一波过去。 上吐下泻实在要命。 “……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到校图书馆三楼?” “不行,我试了……帕特里克.莱西的法子行不通……” “……装扮成学生就行得通了?” “……学生比教授容易……德姆斯特朗的特殊藏书很难弄到手……” “……德瑞先生好不容易从神秘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如果没有德瑞先生……你不要忘恩负义……” 马罗尼专心致志应付他的消化系统,有些打结的脑子对模糊不清的对话转不过来,他毫无危机意识地看向球形冬青树,试图通过枝杈缝隙看清楚另一端,如果不是身体不适,他大概会直接走出去。 “……神秘人那里的消息是否属实还有待调查……要说过河拆桥,应该是亨利.德瑞……” “……你不相信?” “……德姆斯特朗确实保存了卡雷尔.迪吕波的秘密研究室……迪吕波与尼禄.戈尔登是好友……这不是秘密……” “……戈尔登十分狡猾……” “……不狡猾能从格林德沃手中逃脱?” “……你回去告诉德瑞,我希望看到的结果是水到渠成,请他务必稍安勿躁,千万别太客气,我将感激不尽……” “……我搞不懂你为何对与迪吕波有关的事情这么执着……” “我是卡雷尔.迪吕波生前最被看好的学生,把老师的科研成果放在心上,是作为学生的义务和责任……” “迪吕波上辈子一定作恶多端,才招惹了你这样的白眼狼……对了,那个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你打算怎么办?” “……让他彻底闭嘴。” 冬青树这头的马罗尼抖如筛糠,他不是傻子,虽然对话里的很多内容他不得要领,但“让他彻底闭嘴”这样的话他还是能够分辨好歹,肯定不是闭上嘴巴这么简单。 马罗尼害怕得忘了肚子疼,也忘了计较德姆斯特朗校园里为何突然多出来俩不法之徒,他凭借求生的本能尽量不去惊动冬青树的那一头,这会儿他也无心继续偷听下去,如果可能,他巴不得自己从没有听过俩人的声音。 马罗尼在积着薄薄一层积雪的小径上手脚并用地往前挪动,一点点远离可怕的冬青树。 他笨拙地转过弯,回头看不见冬青树后,狠狠地吐了口气,手中不自觉地抓起一把雪用力一掼,庆祝自己劫后余生。 鞋踩过积雪的嘎吱声在前方响起。 马罗尼如惊弓之鸟般回过头来,一位六年级的师兄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肌肉紧绷的马罗尼松立马放松下来,他对这位师兄有印象,好像叫凯恩…… 马罗尼支起上半身,正要开口,师兄抬起右手,手掌上的魔杖直直对着他。 马罗尼惊恐地张大嘴巴。 三、 奥古斯特目视场内,“我们的队伍还是差在体力上了。” “已经相当不错了。”帕尔梅扫了眼比分牌。 70:60 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追回了10分,帕尔梅知道这10分丫头们追得有多艰难,无论力量、速度还是场上经验,德校的丫头们都无法与布斯巴顿女子校队抗衡。在帕尔梅眼里,10分之差的意义与取胜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教练与旁观者的区别。 帕尔梅眼中只看到好的一面,在教练奥古斯特眼里简直惨不忍睹。只有不断给自己找茬,不断的吹毛求疵,才能磨练技术,实力更上一层楼。在竞技场上,满足于当下是最要不得的情结。 “对这些学生不能太客气,尤其是校队。”奥古斯特暗示帕尔梅绝不能心慈手软。 “我知道分寸,”帕尔梅微微一笑。“校队的糙老爷们能和替补校队的小花们相提并论?那帮学生说白了就是欠.操,眼高手低,自以为是,我打算明年再把他们放出去祸害别人。” “明年?”奥古斯特失笑。“校队里的主力明年就7年级了,主力要重新培养了。” “你不知道吧,”帕尔梅故意贼兮兮的左右看看,眉飞色舞地凑近道。“德姆斯特朗准备开办专业高级深造,也许明年就开始招兵买马试运行,如果消息无误,我们队里的7年级很有可能留校继续深造。” “没影的事你还规划起来了?”奥古斯特啼笑皆非。“况且你怎么知道校队里的孩子都准备留校深造?万一他们没这个兴趣,你不是竹篮打水吗?” “大不了再培训新人,反正每年都会筛选好苗子,说不定明年我会在学校里找到第二个威克多.克鲁姆。” 奥古斯特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嗯,到时候就往替补校队里塞,我劳心劳力训练人才,便宜你来捡。” “校队和替补校队本来就是一家,不分你我,”帕尔梅谄媚地靠在奥古斯特身侧。“我们俩谁跟谁。” 奥古斯特看了他一眼,没反驳。 帕尔梅抓住他的手,郑重其事地保证道,“我不和你抢人!” 四、 海姆达尔离开秘密看台后,场内响起火热的嚎叫,金色飞贼似乎出来了,海姆达尔连忙朝主席台奔去。 半道碰上了恩里克,对方慌里慌张,差点与海姆达尔迎头撞上。 “怎么回事,恩里克?!比赛结束了?”海姆达尔握住对方的肩膀。 恩里克是本场友谊赛的解说兼记分员。 看清是他,恩里克急忙说:“我刚接到消息,罗伯特被送到校医院去了。” 海姆达尔脚步一顿,往看台方向踏出的脚步收了回来,跟在恩里克身后走向出口。 “马罗尼怎么了?”海姆达尔问。 “可能吃坏肚子了。”恩里克苦笑。 今天中午他亲眼看到罗伯特.马罗尼不信邪地捞豌豆,他想要阻止已经晚了,据说吃了一小碗……恩里克对马罗尼从小培养的豌豆情结知之甚详。 “很严重?”不然不会往校医院送了。 “听说昏倒在去往校医院的路上,路过的几名学生把他送去了校医院。” 海姆达尔二话不说叫出家养小精灵,让它给卡罗带信,然后跟着恩里克赶去了校医院。恩里克还有话不敢说,他明明看见弟弟吃了豌豆,也知道豌豆可能对弟弟的健康造成的不良影响,他却因为某些他深埋在心里的,让他无地自容的嫉妒心,选择视而不见,他应该主动带罗伯特去校医院。 如果罗伯特有个三长两短……想到这里,恩里克脚下速度快得像是要飞起来了。 二人抵达校医院的时候马罗尼还没醒。 恩里克率先登上楼梯,冲向二楼的病房。 海姆达尔在一楼看见了三个见义勇为的学生,他们和马罗尼一样都是三年级。 “室长。”楚格的笑容朝气蓬勃。 “干得不错!”海姆达尔对他们点头。 另俩学生海姆达尔并不陌生,他们是楚格的死党,其中的小胖墩是卡罗看重的接班人——举手投足很有师父的风采;另外的毛线帽子是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员,曾经被里安带着熟悉业务。 仨孩子被表扬得眉开眼笑。 海姆达尔一人发了一支棒棒糖,毛线帽子有些排斥。 “我们不是小孩子!” 话音未落,俩死党拆台地接过棒棒糖,小胖墩更是迫不及待地撕了糖纸往嘴里塞。毛线帽子尴尬地伸出手,把剩下的棒棒糖拿在手里。 “你们在哪儿发现马罗尼的?”海姆达尔问。 “在冬青树篱笆墙那里。”楚格说。 “冬青树篱笆墙?” “球形冬青树。” 海姆达尔点点头。 毛线帽子说:“马罗尼昏着还能吐东西,刚才喷了福莱特先生一脸。” 海姆达尔假装无动于衷。 “……福莱特先生给马罗尼做过检查吗?” “做过了,他吃坏肚子了。” 严重到人事不醒,跟食物中毒似的。 “马罗尼不能吃豌豆,但每次都克制不住。”毛线帽子继续挖掘同学不为人知的一面。 专心吃棒棒糖的小胖墩突然道,“豌豆很好吃。” 毛线帽子没理他,“他今天吃了一碗,不吐才怪。” 看来马罗尼平时没少作孽。 海姆达尔和仨少年又聊了一会儿,而后嘱咐了几句,目送他们离开校医院。 他转身与福莱特先生四目相对。 海姆达尔吓一跳,这位校医总是神出鬼没,看对方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大概收拾呕吐物去了。 “马罗尼的腹泻毛病严重吗?”海姆达尔问。 “腹泻好解决,灌点药水就好了。”福莱特先生说。 海姆达尔见他面露犹豫,追问道,“怎么了?难道他还有别的……” 没敢往下说,说多了不成咒人家了吗? “我怀疑他被人动过手脚。”福莱特先生皱起眉头。 “什么意思?” “我给马罗尼治过好几次由豌豆引起的腹泻,最厉害的一次他都没晕倒。” “也许这次不同往日?” “作为一名治疗师,我不能完全同意你的猜测。我刚才为马罗尼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他失去知觉的原因可能不是因为拉肚子。” “您还发现了什么?”海姆达尔急忙问道。 福莱特先生迟疑道,“人体有没有中过魔法,除了该魔法指向的特征以外,其实还可以找到别的蛛丝马迹。” “他中了什么魔法?” “我不敢肯定,这方面我只学过一点皮毛,不敢妄下判断……”福莱特先生说。“可能是我多心了。” 在德姆斯特朗校园里被人击昏,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无论哪一种都不堪设想。 “福莱特先生,”楼上的恩里克冲出来叫道。“我弟弟醒了!” tbc 第418章 act·843 一、 马罗尼醒得很果断,没有呻.吟着睁开眼,也没有目光涣散没有焦点,他睁眼的速度跟眨眼似的,眼皮一掀眼神直勾勾的,好像闭着眼睛酝酿了很久。 恩里克凑近轻声叫马罗尼的名字,马罗尼愣了片刻才转眼看他,倒是有点浑浑噩噩的意思了。 恩里克对他咧嘴笑,笑容不怎么好看,不过马罗尼不在状态,兄长笑得好不好看对眼下的弟弟来说没什么紧要。 “恩里克?”马罗尼张张嘴,嗓音有种憋久的不畅。 恩里克见他回了神,连忙又往前凑了凑。 马罗尼忽然脸色一变,“你靠那么近做什么?!” 恩里克和煦的表情僵住。 马罗尼依旧咄咄逼人,“我就知道你对我不怀好意,我告诉你,我对男人没兴趣,即使你去变性我也看不上,就你那模样……滚远点,别恶心人!” 恩里克想把他掐死,最终良知占了上风,他对中午的视而不见还心存愧疚,以罗伯特.马罗尼人见人厌的高强本领,恩里克那所剩无几的愧疚感很快就会消失在弟弟用之不竭的不知好歹中。 恩里克深吸口气,生硬地退开两步,笑容可掬地校医福莱特先生使了个眼色。 福莱特先生说:“口齿清晰,目光锐利,我看没什么大碍。” 恩里克肚子里憋着火,到底是自己亲弟弟,还是嘱咐校医再检查一遍,甚至言明如有必要他立刻带马罗尼上大医院。 “你咒我死啊!”马罗尼穷凶极恶的叫唤上了。 福莱特先生想让他闭嘴,海姆达尔先一步开口。 “你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为什么不记得?我又不是傻子!”马罗尼恨恨吐槽,把海姆达尔看作诅咒自己进医院的兄长的同伙。 海姆达尔不跟他一般见识,“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进的校医院?” “……我,嗯……自己来的,”马罗尼含糊一阵后,斩钉截铁地点头。“我自己来的!” “你刚才昏过去了,你知道吗?”海姆达尔又问。 “……进了校医院以后就昏倒了呗!”马罗尼一脸“你真傻”的鄙视表情。 “梦游吧?!”福莱特先生忍不住嘲笑。 马罗尼很生气,“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做了什么让你们怀疑?我是受害者,我是病患,我要休息,你们出去!”倔脾气上来,二话不说下逐客令了,校医都不放在眼里。 海姆达尔和恩里克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中的忧虑。 马罗尼不记得了。 “你是被人送进校医院的,不是你自己来的。”恩里克直言道。“你昏倒在冬青树篱笆墙边,和你一个年级的楚格三人路过发现了你,把你送进了校医院。” “胡说!”马罗尼憋了半天,吐出结论。 这小子挺固执。 “那么你还记得昏倒前发生了什么?你走得哪条路?”海姆达尔问。 “我当然记得!”马罗尼仍然坚持自己“完好无损”。“我离开城堡,准备来校医院找福莱特先生配止泻药……”愤愤不平的说话声戛然而止,马罗尼茫然无措地抱头张嘴,鲜活得仿佛爱德华.蒙克的油画《呐喊》。 马罗尼皱眉眨眼,使劲往前追忆,大脑回馈给他的只有从城堡里出来的那幅画面,那之后一直到睁眼见到兄长恩里克之前,干净得如同入目的白色墙壁,空空荡荡,一尘不染。 “看来确实不记得了。”福莱特先生能够做出判断了,马罗尼的脑子十有八.九被动过手脚,说白了那段记忆被人为注销了,可怕的是这事竟然发生在德姆斯特朗。 “我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我肯定记得!”马罗尼还不死心。 仨人不搭理他,等到福莱特先生宣布除了拉肚子和被人抹去的记忆,别的全部正常。恩里克也不摆好哥哥的姿态了,马罗尼根本不领情,他又不是天生犯贱,虽然惭愧未消,心态早就恢复往日,实在找不回最初的无地自容了。 福莱特先生看着马罗尼吃了药,并且不理睬马罗尼气势汹汹的抱怨,直到马罗尼在他的目光中识相地闭上嘴,福莱特先生离开二楼。与此同时,等在一楼的海姆达尔和恩里克的交谈接近尾声。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卡捷宁教授。”恩里克又向福莱特先生确定了马罗尼的情况,转身走出校医院。 “你有什么打算?”福莱特先生问。 海姆达尔说:“我让卡捷宁教授想办法拖住布斯巴顿的女子校队,希望我的朋友在布斯巴顿动身离去前从马罗尼的记忆中找到答案。” “你认为这次的事情和布斯巴顿有关?” “我的猜测是这样,而且确实可疑,这事什么时候不发生,偏偏在他们抵达德姆斯特朗后出现。” 二、 国际威森加摩那头的回应相当迅速,布斯巴顿的女子校队还没在有利局势下抓到金色飞贼,彼得伴随他的教官半吸血鬼约翰在卡捷宁教授的带领下进入德姆斯特朗,并很快进入校医院。 作为当事人,马罗尼有权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情况,马罗尼同学吓坏了——他的不配合令人费解,甚至哭爹喊娘呼唤律师。约翰教官阴森一笑,两颗大尖牙呼之欲出,要死要活的马罗尼两眼一翻,连准备弄昏他的魔法或药水都省了,就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海姆达尔认为摄魂取念直接有效,提议被约翰否决,教官告诉他摄魂取念过于主观,况且马罗尼的记忆被抹消,摄魂取念不利于记忆的完整保存。师徒二人从iw带来一只简易冥想盆,只有在冥想盆中呈现的记忆才是相对客观的,观察者能够找到记忆的主人看不到的细节。 约翰教官从昏迷中的马罗尼脑子里拽出好几条记忆之线——手法神秘而娴熟,它们如同银鱼在简易冥想盆中缓缓游曳。保险起见,约翰教官把马罗尼近期的记忆全部拉了出来,这是没办法的办法,马罗尼本人不会使用这样的魔法,醒着的时候也不主动配合。 海姆达尔建议让恩里克观看马罗尼的记忆,万一马罗尼同学有点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作为兄长的恩里克至少可以保护弟弟的隐私权。恩里克非常感激海姆达尔的提议,彼得和约翰不约而同地露出遗憾的表情,这俩不愧是师徒,都有点唯恐天下不乱。 恩里克连续看了几条记忆,似乎都与拉肚子的情节无关,不过恩里克的表情越来越啼笑皆非,马罗尼同学平时的生活大约比较丰富多彩。默不作声的恩里克知道了弟弟为何那么排斥让别人看记忆,一方面出于保护隐私的心理;另一方面,这家伙居然喜欢偷抓家养蒲绒绒。当恩里克看到马罗尼不但偷偷藏起自己寝室的蒲绒绒,还把其他寝室的蒲绒绒也藏起饲养后,除了深深的无力别无其他。 原来罗伯特的爱好如此廉价,恩里克稍早前还被弟弟讥讽过养刺佬儿的爱好过于寒酸,跟罗伯特的蒲绒绒小宝贝相比,刺佬儿高富帅不解释。 在场的几人哪个不是观察入微?大家没为难恩里克,对他的表情变化佯装不知。 恩里克第五次从冥想盆里抬起头后,眼中迸射出不一样的目光。 几人知道这回终于选对了。 卡捷宁立刻转身离去,履行给布斯巴顿找麻烦的活动;福莱特先生也离开了病房,到一楼为大家望风。这时病房中剩下海姆达尔、恩里克、彼得、约翰,以及躺在床上的马罗尼。 恩里克说:“这段记忆很古怪,当中黑了一大段,非常突兀,像夜里冷不丁熄了烛火一样。” 海姆达尔带着疑惑把脸埋进冥想盆,画面亮起来后,如马罗尼说得那样,他从城堡里走出来,表情看上去很痛苦,捂着肚子,挪步时的动作惹人发笑,可惜时机不对,不然海姆达尔不排斥看马罗尼的笑话。海姆达尔跟在马罗尼身后,看见他在岔道前停留片刻,而后转向不平坦的羊肠小径,这条小径是通往校医院的捷径,会路过冬青树篱笆墙。 一直到这里,马罗尼的记忆都没有出现被篡改的痕迹,海姆达尔不怕记忆抹消,最难办的就是人为修改,再加上记忆拥有者本人不够精明,会使得调查陷入僵局。 那之后就像恩里克说得那样,整个画面突然黑了下来,下一次亮起来时马罗尼已经躺在校医院的床上了。海姆达尔从冥想盆中拔出脑袋,毫无所获。 接下来彼得和约翰教官相继通过冥想盆观察那段记忆,那段突如其来的黑暗笼罩在每一位观察者眼前。 “是个高手。”约翰教官冷静地说。“记忆注销咒语的体现方式是‘忘记’,忘记的结果是从脑中消失,即便透过冥想盆也无法寻觅被抹消的蛛丝马迹,但这位马罗尼同学之所以想不起来,不是记忆被注销,而是被人暂时遮住了。” 海姆达尔明白过来,与记忆被遮住相比,记忆注销反而容易也安全。 “那个人不是自找麻烦吗?”海姆达尔大惑不解。 这个问题萦绕在所有人脑海里挥之不去,是啊,为什么不干脆注销,却选择了难操作也容易留下线索的记忆遮盖? 难道对方是故意的?故意让人发现马罗尼的记忆被动过手脚?海姆达尔感到头大如斗,那么做又是为什么? “我想出去转转,好不容易进到德姆斯特朗,这可是著名的魔法院校,平时根本进不来。”约翰教官一副迫不及待观光旅游的模样。 恩里克一脸诧异。 海姆达尔和彼得对他的行为模式不陌生,哥俩都是被约翰狠.操.过的,很快明白教官打算亲临案发现场勘察,顺便去魁地奇球场远距离观察传说中的布斯巴顿女子校队。 海姆达尔注意到约翰教官这次因“私人请求”没穿制服,彼得也是轻装上阵。为了方便行事,彼得从福莱特先生手中领了一套德校校服穿上,与冒充教授的约翰一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校医院。 “你帮我看着,我再看一次。”海姆达尔对恩里克说。 恩里克点头。 海姆达尔第二次埋入冥想盆,这次的观察比以往的每一次时间都长,当他从冥想盆中抬起来,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恩里克急忙问,“有什么新发现?” “还没……不过……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再看一次!”海姆达尔挥开不着边际的推测,再度低下头。 三、 布斯巴顿女子校队没赢,但也没输,大约是天时地利人和等因素的强力作用,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在最后关头率先抓到了金色飞贼,与布斯巴顿女子校队打了个平手。布斯巴顿女子校队之前的疯狂进球取得的绝对优势在最后一刻化为乌有,让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瞬间反超150,不过同时也可以看出布斯巴顿女子校队后发制人的持久性,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在体力与实战经验上与布斯巴顿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狗屎运!布斯巴顿女子校队的成员心有不甘,在心里唾骂对手令人发指的运气。 她们眼中充斥着替补校队小姑娘令人眼红的靓丽笑颜,平手对于德校替补校队来说简直幸福的没边了,他们在开赛前做好了充分的输球准备。奥古斯特教练也直言不指望获胜,但队员们一定要不遗余力的应战,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练习机会,输赢忽略不计。 布斯巴顿女子校队这会儿已经看不见貌美如花的裁判,她们垂头丧气地退出了赛场,裁判都没组织赛后握手等尽显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常规活动。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高兴之余也没小心眼地骂对手输不起,他们在赛场中间喜出望外地抱成一团,喜庆得跟赢球一般。 全队唯一的雄性被姑娘们围在中间,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不要太幸福,一瞬间把仇恨拉到顶峰,观众席上的学生发出阵阵嘘声,有的人还往场内丢东西,笑与骂齐飞。 当初两校定比赛时间时,并没有就平手达成协议——比如加时赛——布斯巴顿女子校队这会儿别提多后悔了,早知今日,那时候就应该把各方面考虑完备。在布斯巴顿女子校队心里,她们就是冲欺负新手并通过此场比赛名扬四海来的,平手和输球指向的结果是一样的。 主席台上,卡卡洛夫没替补校队那么振奋,校长先生是现实主义至上的人,他不管布斯巴顿苦逼的平手心态,他只看结果,在校长的认知里,平手和输球是一类,赢球才能让他澎湃。 卡卡洛夫心态平和地坐在椅子上发呆——到底不是输了比赛,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出现的卡捷宁还在与勒庞教授谈天说地,勒庞教授脸上看不见丝毫沮丧或不甘,情绪全因对话内容高低起伏,特别的不务正业。 卡卡洛夫想了想,决定纡尊降贵地探望一下替补校队,校长先生想不到应该先去探望布斯巴顿的来客们,再有容乃大点顺便鼓励并邀请对方下次再接再厉,校长从来不是行事圆滑周到的人。 卡卡洛夫的离去没有阻止卡捷宁和勒庞的谈话,二人分别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卡卡洛夫的背影。 副主席卡罗随校长一并离去,赶往校图书馆,三位专家还在那儿求真若渴。在卡罗的提醒下,卡卡洛夫决定看过替补校队的姑娘们后勉为其难地见专家一面。 “斯图鲁松呢?”卡卡洛夫问。 “还在校医院吧。”卡罗说。 “布斯巴顿离开的时候他必须在场,做事必须有始有终。” 这话的槽点都快溢出了,卡罗差点“逆水行舟”,最终只是乖乖应了。 二人身后的主席台上。 四下无人,欢呼声远远传来,有些失真。 卡捷宁看向勒庞的视线不经意带出点高深莫测,勒庞一无所知,或者……假装毫不知情。 四、 卡捷宁穷其一生没这么热情洋溢过——尽最大努力拖延了布斯巴顿离去的脚步,其间受了卡卡洛夫好几次白眼。 海姆达尔和约翰没有再传来新消息,卡捷宁多少有些忐忑,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不是冲动的小伙子了,再怎么着急对失态发展也于事无补。卡捷宁放缓心情,若无其事地把布斯巴顿一行人带向马车停靠的地方。 “里格呢?”同为送行者之一的威克多小声道。 “有个三年级吃坏肚子被送去校医院,里格一直在那儿。”卡罗有点纳闷海姆达尔为何迟迟不出现,难道马罗尼的肚子出了别的问题? “克鲁姆先生~~~~” 克鲁姆老爷已经站得离主角们很远了,那群姑娘还是能穿透种种阻碍,一眼找到他的所在。布斯巴顿女子校队的成员们纷纷围上来嘘寒问暖、眉目传情,那矫揉造作、故作纯情的说法方式让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的丫头们无比凌乱。 你们敢不敢站直好好说话! 副队长贝娅这下确定这群女人没见过带把的,难道布斯巴顿的男生都是假爷们?这一个个如饥似渴的模样像空虚了一个世纪。 让娜对这群低年级有点无语,也感觉很没面子,她倒是想站出去维护“闺蜜”的合法权益,正在她绞尽脑汁怎么恐吓这群同学知难而退,海姆达尔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她身后,让娜吓了一跳。 “你胆子也太小了,尽快锻炼一下,”海姆达尔莞尔一笑。“千万别吓坏我干儿子。” “为什么是干儿子?我要生女儿!”让娜不满地挥拳。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讲的……”海姆达尔觉得有理说不清,干脆越过她,走到丈夫身旁,极富技巧地把一个几乎快倒到丈夫身上的小丫头利落地挤开,貌似随意地左右一转,让觊觎他丈夫的小胳膊小腿们悉数收回。 海姆达尔在威克多生前站定,用一种人生赢家的炫目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布斯巴顿的女生。 “感谢你们为了促进校园魁地奇运动的发展不惜放下身段远道而来,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多谢各位的指教,输赢都是其次,这场比赛见证了两校的友谊。记得贵校似乎也有替补校队?为了报答你们的恩情,我提议德姆斯特朗校队下次前往布斯巴顿与贵校的替补校队举行一场友谊赛,你们认为如何?” 老爷忍俊不禁,没有克制脸上笑容的逐步扩大。 主席先生悄悄拧了下老爷的腰侧,让你招蜂引蝶!让你搔首弄姿!让你卖弄风情! 老爷的小脸儿都扭曲了。 布斯巴顿的姑娘们面面相觑,有些讪讪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当然欢迎。”勒庞教授“适时”结束了与卡捷宁的谈话,来到海姆达尔面前。“我会把你的提议转达给马克西姆夫人。” 海姆达尔看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二人握手时,勒庞教授貌似随意地上前一步,笑眯眯地丢下一句,“别动他。老地方等你。” 海姆达尔惊疑不定地回视。 除了站得近的威克多,周围人都没听见这句话。威克多表情一顿,转眼恢复如常。 布斯巴顿的马车飞入云霄,地上众人神情各异。 斯图鲁松主席瞪着高空的乌云,“老地方”又是哪儿啊? “里格?”威克多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 海姆达尔转头。 “怎么回事?”威克多小声问。 “……说来话长。” 当务之急是跑一趟“老地方”,想到这里斯图鲁松主席又纠结上了,老地方在哪儿? 五、 “老地方”位于木棉镇,海姆达尔在某间挂着“老地方”招牌的不知名小酒吧的包房里见到了老菜皮——为了找到这间酒吧,就差掘地三尺。海姆达尔见到他的那一刻,悬着的心暂时落地。 “你也太会折腾了,布斯巴顿也不放过?”海姆达尔在他对面坐下,并摇手拒绝了对方提供茶水的好意。 “我没折腾过布斯巴顿。”格林德沃无辜地摊手。 “勒庞教授。” “只有今天的勒庞是我。” 海姆达尔琢磨了一下,反应过来,“还真有勒庞这个人?” “勒庞教授是布斯巴顿名正言顺的老师,不是我凭空捏造的。” “你没有……”海姆达尔不放心地皱眉。 “没有,勒庞教授很乐意向我提供一天勒庞使用权。”格林德沃好整以暇。 “勒庞是你的朋友?” “准确点说他的是我的信徒,因而沟通起来特别方便。” 海姆达尔抿抿嘴,转了话题,“我看到你留在马罗尼记忆中的信号。” “我故意的,”格林德沃坦白。“我认为你不会轻易放过那段记忆,你会一遍又一遍的观察是否还有不易察觉的端倪被遗漏。” 被人看穿的感觉很不好,尤其对方还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你还留下了一个画面,那个人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叫凯恩。”海姆达尔说。“这算是你的大发慈悲还是良心发现?” “这是我今天与你见面的目的,那个人你别动。”格林德沃面无表情地说。 “他已经不是凯恩了。”海姆达尔说的不是疑问句。 格林德沃不置可否。 海姆达尔又说:“那是布朗?” “你看出来了?” “帕特里克.莱西回来了。” 格林德沃点点头,“布朗再能干,也不能同时驱使两个人。” “你要干什么?”海姆达尔问。 “布朗交给我,你别动。”老菜皮坚定地说。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表情一松,揉了揉眉心,“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tbc 第419章 act·844 一、 老菜皮轻笑,“想吓住你真不容易,下次再接再厉。” 海姆达尔假装没听懂他的调侃:“上次我们参加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会后的体验环节里那个穷凶极恶的黑衣人考官……是你吧?”(ps:不记得的朋友请参见act.819) 格林德沃的表情说不出的意味深长,海姆达尔被他看得心里没来由虚得慌,不愧是曾经一呼百应的黑道大哥,不说话光卖弄深沉就能让心志不坚的人屁滚尿流。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感到惊讶?”老菜皮转眼把话还回去了。 老不修卖萌给谁看?!用手撑脸撸褶子么?!斯图鲁松主席的心理活动高.潮迭起。 “我当时准备一了百了。”老菜皮一脸遗憾,反正挺像那么回事,好像他真的设想过快刀斩乱麻。 “为什么又罢手了?!”不是斯图鲁松主席心如蛇蝎视人命如草芥,这种窝里斗黑吃黑的戏码实在大快人心,不但给巫师警察和法官们减轻工作压力,还缓和了日趋紧张的监狱空床。 “那么弄死他便宜他了。”格林德沃向来认为一死了之不要太温柔。 海姆达尔点点头,又奇怪地问,“抹黑迪吕波的那场风波过去近两年了,你怎么现在才冒出来报仇雪恨?” 格林德沃不满地瞪他,“你怎么不问问我打算怎么摆弄那小子?!” “我不想知道。” 格林德沃没劲地喝了几口饮料,故意晾着海姆达尔,主席先生对他的幼稚把戏置之不理,依旧心态良好,而且还拿出怀表煞有介事地看。 格林德沃只好放下杯子,“我当初没答应。” “什么意思?”海姆达尔笑眯眯地收好怀表。 “你们以为迪吕波真的对布朗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作为朝夕相处的师徒,他没有察觉他徒弟的心思?”格林德沃哼了一声。 海姆达尔没有浪费时间问他为什么为传说中的头号敌人打抱不平,曾经的敌人是最了解自己的朋友,惺惺相惜无奈立场对立。可见老菜皮做人失败,混了那么多年才明确结识了那么一个对立阵营——或者几个?——能称之为朋友的小伙伴,而且在大战结束事隔多年以后的今天,小心翼翼地对一个不会往外泄露半分的人一吐为快。 太虐了…… “你是说迪吕波之前便料到布朗不怀好意,别有用心?”海姆达尔说。 “卡雷尔曾经找过我,告诉我一些事,但那时候我没答应,”格林德沃说。“我之所以隔了两年才来处理,还因为两年前的我没有管闲事的心情。” 两年前,海姆达尔脑补了一下,难道那时候跟邓布利多教授不太和谐?如今情场得意了,回头挑拣丢在一旁的好友嘱托?说白了老菜皮就是闲得蛋疼,想找点事打发时间,邓布利多教授近段时间显然没功夫陪他风花雪月,追忆似水年华。 “既然迪吕波先生早有准备,为何还是……” 格林德沃静默片刻,说:“到底是他的学生,其实卡雷尔十分看重布朗,不过他这个人情绪不外显,对待工作又比较严苛,事后也想不到缓和气氛,在大多数巫师眼里是个不近人情的顽固老头。卡雷尔没想到他的学生会真对他下狠手。” 没想到归没想到,卡雷尔.迪吕波经历过大战,拥有丰富的侦察与反侦察经验,虽然不忍深想,最终还是以防万一留了一手,可惜没派上用场……或许没舍得派用场。布朗狼心狗肺,不代表迪吕波也心狠手辣。 “我不认为迪吕波先生的性格是催化布朗背信弃义的原因,布朗这人的底子是坏的,一肚子黑水,越长越歪,把草菅人命视作习以为常,再和蔼的教授都会被布朗捅刀子,他做事没有逻辑可言,全凭兴致。” 老菜皮大惊小怪地说:“既然如此你还忍到现在?” “还不是因为你!”海姆达尔不满地说。“你明明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布朗为了往迪吕波身上泼黑水,不惜得罪你,把你拖下水背弑师的黑锅,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之后你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完全忘了这码事,我还以为你老糊涂了。” 这两年老菜皮忙着和心上人补铸鹊桥、重温旧梦,躺枪被扣了一顶杀人越货的帽子也忍气吞声,在情人跟前再铁的朋友都得往后站。 “其实我没想过报复,”格林德沃貌似坦诚。“多年来借我的名义兴风作浪,一出事就嫁祸我的例子不在少数,如果我每个都计较,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你的不作为是助长这些人嚣张气焰的主要原因,你手下那批人小动作频繁,作为最高领导人的格林德沃却置之不理,不闻不问。”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什么都不干不代表跟你没关系。 “我出来收拾烂摊子?你觉得妥当?我无所谓,那些成天叫嚣着肃清邪恶、正义必胜的家伙受得了?第二天就能在报纸上见到第二次世界大战这类标题。”格林德沃对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分子素来没好感,光知道耍嘴皮子,也不见他们干些实事,要是那些巫师以身作则奋战在抓捕漏网之鱼的第一线,让他盖勒特.格林德沃自首都没问题。 老菜皮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叛逆,不过不叛逆的人也干不出那样惊天动地的事。 “你就装吧!”海姆达尔吐槽。“你现在跑出来收拾布朗,还不就是为了报当年家伙的一箭之仇?” “我这是履行朋友的约定。” “你不是说你当初没答应吗?” “但也没拒绝。”说来说去全凭他的心情。 海姆达尔收了对格林德沃没几个朋友的同情,转而同情起了已入土为安的卡雷尔.迪吕波,摊上这么一个基友,辛苦你了,迪吕波先生。 二人沉默片刻。 海姆达尔想到凯恩,心情有些复杂,帕特里克.莱西教授能“物归原主”,凯恩是不是还有希望?他又想到给他写过信的凯恩的基友,应该让老爷安抚住他,如果这位基友自作主张,来个深入虎穴,那就是找死了。 “布朗为何放弃继续扮演莱西教授?”海姆达尔说。 “莱西教授教龄不够上图书馆三楼,六年级的凯恩可以申请进入加密图书室。” “加密图书馆有布朗需要的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你别瞪我,我只知道想要进入加密图书室的实际不是布朗,在德姆斯特朗,六年级的学生比新上岗的教授更便于行事。” 不是布朗…… “布斯巴顿的那位追随者教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海姆达尔问。 “……你的脑子不能少转一圈吗?”老菜皮的模棱两可被海姆达尔轻易揭穿。 “你不是我推心置腹的对象,跟你说话必须多留心眼,不然很容易被你糊弄过去。”海姆达尔平静的说。“我对你从来不放心。” 格林德沃徐徐绽开笑容。 海姆达尔目不转睛。 格林德沃投降道,“勒庞是圣徒,同时也是响应了亨利.德瑞组建假圣徒集团的一份子。” 海姆达尔迷茫的问,“既然勒庞是圣徒,为何还多此一举装扮成圣徒?” “其实德瑞手下的假圣徒队伍里拥有不止一位真圣徒。” 无间道? 格林德沃弄懂无间道的意思后摇头,“圣徒的名声已经坏到家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去?” 海姆达尔迟疑地说:“他们吃饱了撑着?” 格林德沃正儿八经地点头,从面部表情看貌似也没什么谴责或不满。 “您的心胸真宽广。”海姆达尔忍不住讥讽。 格林德沃不以为然,“德瑞能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最多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他那些把戏不过小打小闹,以圣徒的名义为障眼法,他的目的不在征服世界。我何必跟这种三脚猫斤斤计较。” 海姆达尔又忘了,眼前这位的普世观生来“不同凡响”。 “德瑞……”格林德沃又道。 “德瑞想做什么我多少知道些。”海姆达尔打断他。 恐怕不单“多少知道些”吧?见他无意多谈,格林德沃放弃追问的念头。 “最后一个问题,”海姆达尔说。“迪吕波先生真的在德姆斯特朗有一间秘密实验室?” “你怎么知道?”格林德沃满脸惊讶。 海姆达尔都不想搭理他,“在马罗尼的记忆里看到的。”也是老菜皮故意拉开一小段帘子引他上钩的诱饵。 格林德沃说:“只要布朗相信有,那就是有。” 海姆达尔起身告辞走向门口的途中突然回过头来,“看你对迪吕波和布朗师徒关系的一波三折挺有感触的,甚至还有那么点嫉恶如仇,你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恩师尼禄.戈尔登?据说你当初差点干了跟布朗一样的事。” 格林德沃背光而坐,面目模糊。 房间内很长时间没有响起说话声。 海姆达尔扬起嘴角,开门走出包间。 二、 回到学校以后,海姆达尔先去拜访卡捷宁,很高兴神出鬼没的教授安然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品尝厨房工作的家养小精灵新制作的饮料。这种饮料带着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芳香,作用类似咖啡,可以提神醒脑,但不具备让人睡不着觉的副作用。 卡捷宁兴致勃勃地举起剔透的玻璃茶壶,壶里饮料的色泽看上去像冲泡的铁观音,橙黄明亮,清澈见底。 “还能放果酱或烈酒,不串味,饮料本身的味道不会被抢。”卡捷宁眉开眼笑。 海姆达尔后来才知道,原来这还没有名字的饮料是卡捷宁闲暇之余捣鼓出来的。 “干脆叫菲利克斯茶汤算了。”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卡捷宁眼睛一亮,“好名字。” 海姆达尔干笑两声,问了马罗尼的情况。 “没有大碍了,不过记忆……” “我正打算跟您说这件事。” 两个小时以后,海姆达尔才走出卡捷宁的房间。紧接着又赶往校图书馆,好在图书馆管理员还没有关门下班。 海姆达尔拿着卡捷宁亲笔书写的授权书,从管理员维特连科夫人那里得知,申请进入加密图书馆的学生名单里没有凯恩,大约是海姆达尔脸上写满了迟疑,为保险起见,维特连科夫人又查了一遍,答案与之前保持一致。 海姆达尔这下肯定布朗与德瑞是同床异梦,布朗根本不打算替德瑞任劳任怨,布朗之所以与德瑞虚以委蛇,也许布朗能够顺利进入德姆斯特朗与德瑞的帮助脱不了干系。路德维格.布朗不是个知恩图报的,德瑞也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对老师恩将仇报的人身上。 不过海姆达尔很高兴看到这样的结果,他把卡捷宁的嘱咐告诉了维特连科夫人,等到维特连科夫人点头,海姆达尔充满希望的问,“如果我想申请进入三楼的加密图书馆,申请需要写些什么内容?” “即便申请通过了也需要排队。”维特连科夫人又好心地提醒他,“假如你能拿到三位校长的授权——包括已故和现任,或者一位贤者的点头,我现在就能放你进去。” “我明白了。”海姆达尔离开图书馆。 太阳下山以后,他与威克多分享了今天的遭遇。 “这么说我们以后可以无视布朗的存在?”威克多皱眉道。 “不好说,”海姆达尔一样顾虑重重。“可以不去想他的将来时,但不可不防。” 威克多点头,然后露出笑容,“我很高兴有人愿意接手。” “即便那个人是格林德沃?”海姆达尔眨眨眼。 威克多一用力把他抱在怀里,勒着他的脖子说:“即便他是格林德沃。” 海姆达尔脑袋冲下手舞足蹈,叫得像杀猪似的。 米奥尼尔小朋友瞠目结舌。 海姆达尔注意到孩子的眼神,连忙拍老爷,“别吓着孩子……” 话音未落,米奥尼尔丢开手里的姜饼人抱枕,冲到夫夫二人坐的沙发上。 “米奥尼尔也要!”说着胳膊大张,倒在大爸爸怀里,小脚丫子朝天蹬。 威克多忍俊不禁,“我儿子胆子可不小!” 小爸爸挣脱大爸爸的双臂,把急不可待的小米塞进大爸爸的臂弯,被威克多托着后背的米奥尼尔连连尖叫,学小粑粑那样鬼哭狼嚎。 小疯子一个。 父子二人玩了一会儿,米奥尼尔抱着大爸爸笑得合不拢嘴,威克多抱着儿子同海姆达尔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有把握很快获得进入加密图书馆的许可?”威克多问。 “六贤者当初差点杀了我,我可以利用这一点,只要他没忘了人类的愧疚感,而且他说过会把关于诅咒的知识全部教给你。给你给我是一样的。”海姆达尔信心十足。 “你就这么确定德瑞让布朗进图书馆是为了那事?” “先进去再说,加密图书馆我还没去过呢,即使不是为了那事,肯定也会有别的收获,弄清楚德瑞的企图至少可以避免被动挨打。” “你说好就好。”威克多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半小时以后,夫夫二人并一凑热闹的奶娃在浴室里与不肯洗澡的动物朋友轮流作斗争的时候,海姆达尔忙里偷闲:“格林德沃能够顺利进出德姆斯特朗八成与卡捷宁教授的纵容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这么讲?”威克多伸手固定住挣扎的豆荚。 同在一个盆里等待“受刑”的小面包把自己缩成一团,希望夫夫二人看不见它。 “耶尔.拉维拉已经不在德姆斯特朗了,也许为了淡化布朗的防备之心,也或许卡捷宁教授又有了别的布置。”海姆达尔若有所思。 “你是说安东尼奥.布兰科?”耶尔在德姆斯特朗卧底期间的化名。 “对,布兰科。”海姆达尔习惯耶尔这个名字了,总改不过来。 威克多看着水里的豆荚不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海姆达尔甩了甩手,把落汤鸡似的豆荚从盆里抱出来。 黑猫终于老实了。 小面包悄悄抬起头,与威克多四目相对,后者朝它一笑,它吓得拔腿就跑,结果盆里太滑,小面包一个跟头滚到威克多手边。 “好姑娘。”威克多轻轻制住了它。 海姆达尔抱着豆荚走出盥洗室,米奥尼尔小跟屁虫似的跟进跟出,忙得不可开交。 海姆达尔看向使劲扒拉门把手的奶糖,“别浪费力气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到你了!”米奥尼尔挺起小胸膛狐假虎威。 第一个洗完的国王在壁炉前昏昏欲睡地睁开眼睛,很快又合上了。 三、 这天中午,威克多在海德格拉克校园内的溪边长凳上一边享受树荫的沁凉,一边吃家养小精灵为他准备的三明治,兰格一阵风似的刮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威克多吃饭的动作顿了下,而后举起小篮筐。 兰格摇头。 “你吃过了?”威克多问。 “还没。” “那来点。”威克多又把篮筐递过去。 兰格这回没有客气。 直到篮筐里的三明治和别的食物全部消灭光,威克多才问,“顺利吗?” 兰格知道他在说什么。 “花钱消灾。”兰格不在意的说。 “让娜知道你的打算?” “她不同意。” 那就是知道了。 “如果我是你,里格肯定也不同意。” 兰格说:“我不在乎花钱,按我父亲的遗嘱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她的,一直吊着她不利于和过去的生活一刀两断,我希望她将来不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我想我可以试着忽略她曾经带给我的痛苦。” “你完全可以再狠点。”威克多觉得兰格太有风度了。 “对于一个我再也不想花半点心思的人来说,我的做法无可厚非,陌生人罢了。”兰格从容一笑。 “祝你好运!”威克多说。 “该给的钱都给了,我和她彻底没关系了。”兰格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她应该感激你的慷慨。” “不,那是我父亲的慷慨,他当初希望我们至少相敬如宾一生。” “唯独这一点你父亲不会责怪你,毕竟先放弃的不是你。” “如果我父亲地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怪我把他的钱送给我的前妻。” 威克多琢磨出来了,安德鲁这家伙居然叛逆也这么闷.骚。 “这你也不用管,百年之后让你的前妻去解释。”威克多开玩笑的说。 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威克多在通往另一座岛屿的小船上与兰格再度相遇,发现对方脸色不对,威克多停止调侃的念头。 “你的课也结束了?”威克多问。 他们身旁还有学生,老爷没有贸然私聊。 兰格没有说话。 船只抵岸后,师生们纷纷跳下船登岸。 俩教授故意走在最后,等学生们离去,他们才缓缓朝岛上进发。 一路沉默不语的兰格突然说:“看得见站在涯顶的人吗?” 威克多举目望去,眯眼瞧了一会儿,诧异道,“那是哪个国家的警察部队探员?” 警察部队的制服各国不尽相同,但为了和国际警察部队靠拢,相差并不显著。 “爱沙尼亚。”兰格平静的说。 “他们为什么……”威克多一愣。“他们是来找你的?” 兰格不紧不慢地回答,“刚接到消息,那个女人死了。” 威克多静默片刻,“你的前妻?” 兰格点头,而后说:“不知道她见到我父亲后,打算怎么和他解释。” 威克多见他还有调侃的心思,想必他对这件事的触动没有想象中大,兰格毕竟不是圣人,他现在的态度就和他几个小时前说的那样——陌生人罢了。 “鉴于你过去的倒霉经历,我这么说可能会冒犯你,”威克多口吻轻松地问。“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吧?” “别担心。”兰格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我有学生和教授作证,这几天我一直待在学校里,财物转移也由妖精负责,我没有直接沾手。况且我真要折磨她就不会杀了她。” “她怎么突然就……”威克多想不通。 兰格眯了下眼睛。 tbc 第420章 act·845 一、 海德格拉克的两位教授登上充满原始美的蜿蜒石梯,在攀登石梯的路上大约花了7、8分钟时间。当他们来到顶端,看见蓝天白云下站着几位身着统一制服的巫师,人们通常不太乐意与穿着此类长袍的巫师面对面,以斯图鲁松主席的话来说:太晦气了!尽管主席先生经常和这样穿着的巫师打交道。 爱沙尼亚魔法部共派了三位警探。 “他们很重视你。”威克多弯起嘴角。 “二十年前就领教过了。”兰格慢条斯理地走过去。 三位警探立刻围上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目标,生怕看丢了似的。 “这儿可以幻影移形吗?”兰格忽然道。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仨警探的气势和步伐不约而同地犀利起来。 威克多假装毫无所觉,故意表现得很伤脑筋,“不是很清楚,这里虽然不是主岛……恐怕还是不能。” 仨警探的步调明显一缓。 俩教授相视一笑。 安德鲁、老爷,你们又调皮了。 仨警探中看上去最年轻的一位停在二人身前,打量人时的表情带着不经意的傲慢,这种感觉相当微妙,对于做贼心虚的人或许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但对普通人,比如眼前二位教授,年轻警探的盛气凌人就有些惹人反感了。俩教授对警察部队的警衔虽不精通,却不是一概不知。这是一位年少有为的警探,比他身后两位年长者位高权重。 “安德鲁.兰格先生?”年轻警探说。 “我是。”兰格说。 年轻警探的目光在威克多脸上飞快转了一圈,然后说:“我们是爱沙尼亚魔法部巫师警察部队的探员,有一起案件希望您能协助调查。”说着就把目光落在一旁的威克多身上。 威克多在对方的视线中坚持了半分钟,直到对方的脸上出现不耐烦的神情,他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在广场上等你。”威克多拍了下兰格的肩膀。 转过身的时候威克多听见背后有个陌生的声音喊了声“……部长先生”并不悦耳的男中音,带着令人动容的哽咽,略略沙哑。 威克多脚步微顿,而后传来兰格清晰有力的对答,“我早已不是爱沙尼亚的魔法部长,请叫我兰格教授。” 一个多小时以后,兰格在弧形的树形杜鹃花墙前的石凳上找到威克多,他正被一群低年级团团围着。 “好啦,兰格教授来了,下面是大人谈话时间,小孩子赶快去吃饭和复习功课!”威克多下起了逐客令,口吻和煦,表情却不容拒绝。 孩子们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兰格教授,散开了。 “我在低年级中的威望都被你消耗没了。”兰格开玩笑的说。 “你还有成熟稳重的高年级。”威克多调侃道。 兰格在一步之隔的另一个石凳上落座。 二人面对宽阔的广场,晚霞逐渐渗透天空,广场上来来往往的学生的倒影在花色地砖上拖得又窄又长,每个人头上笼罩着一圈金红色的描边,远处起起伏伏的花墙犹如被泼了一层蓝莹莹的墨色,白色的花瓣模糊得无法分辨轮廓,更远处天空的霞光恣意绚丽,跳脱鲜活。 二人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威克多发出笑声。 兰格投去疑惑的目光。 “要是你换成里格就好了。”老爷感觉很煞风景,如此良辰美景,无奈爱人远隔重洋。 安德鲁何尝不是这么认为。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放过你。”威克多对爱沙尼亚魔法部没什么好感,不仅因为兰格的冤假错案,海姆达尔跟那个国家的魔法部也有过不愉快的经历。 “原本是的,后来出了点小意外,”兰格补充,“我说的意外是针对他们的。” “怎么回事?” “他们问了我一些流程性的问题,我照实说了毫无隐瞒,也许他们工作态度相对严谨,认为我口说无凭,没什么可问的后就十分强硬的要求带我回部里做进一步调查。”兰格的四平八稳更像置身事外。 “他们动用武力了?” “没来得及。” 威克多咋舌,爱沙尼亚魔法部怎么还这么脑残?在一间本地颇有声望的正规魔法学校里限制一名在职教授的人身自由,强行拘捕的理由仅仅因为“进一步调查”?配合调查至少掰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后来发生了什么?”威克多迫不及待的问。 “意大利魔法部的警探赶到了。” “意大利?” “她死在意大利。” “不是在爱沙尼亚?” “他们在索伦托一家贩卖纪念品的巫师商店的后门发现了她的尸体,身上的钱物首饰遭到洗劫,外袍都被扒掉了。她住的旅馆房间也被翻得乱七八糟,随身携带的名贵物品——包括房间里看似有价值的摆设全部不翼而飞。” 劫财?威克多陷入沉思。 兰格又道,“我猜测她拿到钱后打算出门度假一段时间,意大利一直是我前妻最喜欢的度假胜地之一,每年夏季都会光顾索伦托半岛并在那里住上一周,再到罗马和米兰购买价格高得离谱的箱包服饰——半数以上并不适合她,她喜欢上那里花钱,因为那时全欧洲的女巫都汇聚在意大利,在一双双艳羡目光的包围中砸钱能让她的好心情持续到圣诞节。” “现在还不是夏天。” 兰格别有深意地说:“二十年前她只能在夏季开始以后才能从我这里拿到额外的零花钱,我想我的老朋友在彻底明了她的喜好后延续了这种做法。” 威克多扬扬眉毛,“爱沙尼亚的警探没有透露案件的其他进展?” “他们没说,意大利魔法部的警探倒是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都是些不切实际的猜想,和案件本身关联不大。爱沙尼亚警探似乎认为是由不法之徒觊觎钱财而酿成的悲剧,意大利警探更多的偏向争风吃醋所致的情杀。” 威克多摇摇头,说:“那些警探都走了?不会再来找你麻烦吧?” “除非他们能找到推翻现有发现的新线索,我的学生和学校里的家养小精灵都能为我提供不在场证明。”兰格自信地回答。 威克多摸摸下巴,“去拜访一下我们的拉卡利尼教授?” 他们在意大利魔法部里也是有人脉滴。 兰格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二、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收到一封请求开办新研究室的书面申请,申请人姓名一栏写有罗伯特.马罗尼的名字,恩里克面无表情地把这封申请书交到副主席卡罗.琼斯手里。 德校研究室这块主要由卡罗负责监督。 “马罗尼真是不甘寂寞。”卡罗对海姆达尔说。 马罗尼直到今天都没成功想起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因为格林德沃的记忆遮蔽魔法太刁钻,而是在恩里克的首肯下,校医福莱特先生一不做二不休让他真失忆了。 “我弟弟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欺软怕硬、胆小如鼠,万一他想起什么被吓出个好歹,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爸妈不会放过我。”恩里克说得好像心灰意冷,对父母的偏心不抱希望,但在听闻马罗尼出事时流露出的慌张不是作戏。 卡罗举着三年级们的申请书,不,严格说来申请人一栏填写的人名不止三年级,还包括凑热闹的二年级和明显被糊弄的一年级。 “人不少,申请人数已超出最低标准线。”卡罗说。 如果学生会打算为难他们,申请人员这一条肯定没法做文章,白纸黑字明明白白。 “一年级好办,对他们稍许流露点意思他们就会乖乖退出;二年级的意志想必也不怎么坚定;重点攻克对象只有三年级。”恩里克斩钉截铁的说。 学生会中围观仨人的其他成员交头接耳,似乎对恩里克的分析极为赞同。 海姆达尔看看卡罗,又看看恩里克,“你们为什么认定我会为难他们?” 二人面面相觑。 “大概你给低年级们的感觉就是为了为难他们而存在的,我们不知不觉被低年级的情绪感染了。”卡罗不怕说实话,恩里克就不敢那么直截了当。 海姆达尔眼观六路,被他的目光接触到的学生会成员们一个个如临大敌,或低头假装忙碌,躲避不及的人则是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海姆达尔反复告诫自己作为学生会主席有容乃大的重要性,自个儿明明辣么平易近人……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 “恩里克,让名单上的人到研究室长廊入口集合。”海姆达尔说。 十五分钟以后,主席与副主席并干事之一的恩里克出现在德姆斯特朗的研究室长廊内。 他们的一只脚刚踩进这一方的地面,不远处正往外走的一名学生突然鬼叫一声掉头拔腿就跑。 仨人纳闷地看他一溜烟冲进飞天扫帚研究室,开了单扇门板的研究室内爆出诡异的尖叫,门板随之啪的一声关上。关门声犹如摁下了某个关联性按钮,其他研究室纷纷效仿,长廊内乓乓乓此起彼伏。 挂在长廊内的“巫师科学家”的肖像画皆受到突如其来的气氛影响,变得噤若寒蝉。 “对了,”海姆达尔的声音唤醒了俩目瞪口呆的同学,“研究室的学年末评估周快到了吧?” 作为研究室主要监督人的卡罗恍然道,“下个星期开始。” 海姆达尔好笑的说:“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马罗尼屁颠颠地由远至近,身后跟着几个同年级跟班,貌似都是申请书上留名的孩子。不出恩里克所料,二年级和一年级并没有响应。 “里格,我来啦!”马罗尼的小脸蛋别提多红润了。 恩里克满脸诧异,他刚才叫斯图鲁松师兄什么?! 卡罗不愧为德姆斯特朗的终极八卦王,不动声色地摸出了记录小本。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故意忽略自来熟的招呼方式。 “学生会接到你们的申请书,你们的申请人数也超过了最低人数标准,”海姆达尔说。“请问你们为什么想开办魁地奇研究室?” “是魁地奇战术研究室!”马罗尼一本正经地纠正。 “对不起,请问你们为什么想要开办魁地奇战术研究室?” “当然是为了更好更轻松地参与到魁地奇校队的训练中去。”马罗尼理直气壮地说。 海姆达尔说:“校队拥有自己的战术研究室。” “是吗?”马罗尼很吃惊。 “是的。” “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是正选。” 马罗尼表情愣愣的,海姆达尔以为他被打击到了,事实证明主席先生又天真了。 “我的研究室需要改名字,”马罗尼转眼重振旗鼓。“改成魁地奇替补战术研究室!” 除了镇定的恩里克,海姆达尔和卡罗都有点哭笑不得。 “我还没同意呢……”卡罗忍不住嘀咕。 马罗尼的耳朵好使得令人发指,“里格同意就行了,他是学生会主席!” 谢谢你的肯定,但是请不要无差别地给我拉仇恨。某主席赶忙给死党副主席一个坚定的基友眼神。 卡罗深吸口气,恩里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他的后背——较真就输了。 “魁地奇替补研究室?有点意思。”海姆达尔说。 卡罗和恩里克见鬼似的瞪着他。 马罗尼喜笑颜开,“你同意了?!” 一波跟班也笑得跟花似的。 “先别忙着开心,我还有问题,”海姆达尔残忍地掐住他们的兴奋神经。“你的申请书写得并不规范,废话连篇,找不到中心思想,除了研究室的名字比较符合申请主题,别的内容与申请本身一概无关。” “那怎么办?” “重写。” “哦。”马罗尼倒是乖觉,没在这上面耍赖。 “你准备申请多大面积的研究室?研究室开办的主题要明确,开了以后准备招收多少学生?试运行期间将拿出何种成绩?研究室的最终目标又是哪些……等等,必须都要出现在申请书的正文中。” “这么麻烦啊……”马罗尼有点抵触。 “你也可以不重写,我们当没发生过。” “我写!” 海姆达尔一副孺子可教的赞许表情。 马罗尼很快又开心起来,“你带我们来这里,是打算引我去见各研究室的室长,拿到他们的签名吗?” 新的研究室须经由其他研究室同意才能动工,这其中牵扯到地理位置、房间面积等问题需统筹协调。海姆达尔当初为了扩建实验研究室低声下气地要了一圈室长签名才完工。 “那是最后的流程,你先把重写的申请书交上来。”海姆达尔笑容可掬。 马罗尼心花怒放地带着跟班们匆匆告辞,回去捣鼓新申请书了。 “你跟他说那么仔细干嘛?”卡罗想不通海姆达尔何必多此一举。 “申请书通不通过还不是你一句话,”海姆达尔悠然地说。“等我们毕业了,马罗尼只能找下一届学生会班子解决问题了。” 卡罗恍然大悟,偷笑道,“你真阴险。”故意选在研究室走廊入口画大饼。 “大方地让他开了这个研究室就是忠厚老实人了?”海姆达尔没好气地说。“先不说魁地奇校队那里怎么解释,单就替补战术研究这一条,马罗尼能招揽到几个人?简直异想天开。不论组建起来的第一年他们能否拿出成绩,单成员数招不满这一项足够研究室关门大吉了,与其开开关关的折腾,不如在递交申请书的环节就让他望而却步。记得严格点,多编点像样的理由。” 恩里克补充,“你可以在语法上挑错,罗伯特从小就不喜欢写信,逻辑不通前言不搭后语,他写不好申请书,偏偏死不承认自己写不好。” 海姆达尔对卡罗说:“真正阴险的在这里呢。” 返回学生会途中,恩里克被路过的同学叫住。 海姆达尔和卡罗先一步离开。 “眼看毕业步步临近,下一届学生会主席的候补人选你有眉目了吗?”卡罗问。 副主席及学生会其他成员暂时忽略不计,除了主席与副主席,原成员只要没毕业可以继续担任原本的职位,直到下任主席当选再决定班子成员。 “我想提名恩里克,你看怎么样?”海姆达尔说。 “马罗尼会不开心吧?”卡罗轻笑。 以那二货的性格…… “我猜他不会不高兴,也许恰恰相反,马罗尼很高兴从此以后可以狐假虎威。” 马罗尼察觉不到父母的偏心,把长久以来的“优先”视作理所当然,因而他永远捉摸不透兄长的内心世界。 “让恩里克伤脑筋去吧。”海姆达尔说。 二人在楼梯口与一群六年级相遇,六年级们向二人点头问好。海姆达尔看见消失了一阵的安东尼奥.布兰科也在其中,今天的布兰科不再像从前那样会与他不时交换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犹如熟悉的陌生人,心平气和,擦肩而过。 身后传来六年级们的对话—— “布兰科,你的病真的康复了?脸色很不好……”一位六年级关怀道。 生病是耶尔.拉维拉使用的离校理由,由校医福莱特先生亲自书写的证明。 “治疗师向我保证已经好了,我在亚洲的一家巫师医院里躺了一段时间,久得我都不记得了……我有时甚至会忘记我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以前学的那些东西都还给老师了……” “教授们已经决定为你补课了,别担心……” 海姆达尔悄悄回头,那群六年级渐行渐远,慢慢与远处的背景融为一体。 三、 “在案发现场找到的东西现在肯定拿不回去。”小拉卡利尼毫不犹豫地说。 “安德鲁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威克多无语极了。 小拉卡利尼看看他们,不解道,“那你们找我为了什么?” “了解情况。” “为什么?” 威克多简直要对他五体投地了,“遭遇不幸的那位女士好歹是安德鲁的前妻,安德鲁关心一下案情进展不可以吗?” “你都说是前妻了,还管那女人是死是活?”拉卡利尼教授的话掷地有声。 “我开始同情哈兰教授了。”威克多说。 “什么意思?!”拉卡利尼教授瞪眼。 威克多笑而不答。 “他什么意思?”拉卡利尼转向兰格。 后者耸耸肩,转头喝了一口白兰地。 “好吧好吧,我不想知道了。”拉卡利尼决定放弃,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找朋友试着了解过了,这个案子主要由爱沙尼亚魔法部负责,他们似乎不想让意大利插手,我朋友说他们懒得和爱沙尼亚争论,况且死者也不是意大利巫师。” “爱沙尼亚认为是谋财害命。”兰格说。 “没错,意大利的警探倾向于感情纠葛导致被洗劫一空,现在说什么的都有,索伦托的巫师如今三句话不离那位女士到底被卷走多少金加隆,听说金额越传越离谱,那位女士的身世在人们的口中也变得扑朔迷离。” “听说旅馆房间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威克多问。 拉卡利尼说:“旅馆老板快气疯了,镀金的水龙头都被拧走了。” “除了钱和房间的摆设,还有别的东西失窃吗?” “镶了假钻的墨水瓶和羽毛笔,还有书桌上的信纸、便签,有字没字的羊皮纸都被一并卷走了,除了床铺还留下完整的一套……不,衣服还在。” 兰格问,“她带的衣服?” “还有旅馆提供的晨褛睡衣,衣柜几乎没怎么动。” “这个小偷八成喜欢闪亮的东西。”威克多说。 “你在暗示作案的人是喷火龙?”拉卡利尼挑起一边眉毛。 “对不起,失陪一下。”兰格推开酒杯,站起来朝洗手间走去。 威克多和拉卡利尼拉同时拉回视线。 “人生有利必有弊。”拉卡利尼突发感慨。 “不明白你的意思。”威克多说。 “你看安德鲁,让娜有了孩子,他快要做父亲了,沉浸在幸福中的男人,令人羡慕,结果却发生前妻被杀的事情。”拉卡利尼煞有介事地摇头叹气。 “得了吧!”威克多嗤笑。“眼红明说,别这么阴阳怪气,他前妻就算掉进海里失踪了和兰格也没有半点关系。” 兰格离开盥洗室往回走的途中被一名年轻的巫师拉住,巫师低三下四地询问他喝的什么饮料,得到答案后精神一振,把一个硬皮本子递过来,请他留下只言片语。 巫师说:“我们希望了解顾客喝了我们公司生产的白桃白兰地后的感受。” 兰格好脾气地接过本子和羽毛笔,年轻巫师殷勤地翻页,他在空白处写下了几条感想。 年轻巫师感激涕零,谢了又谢,抬眼却发现兰格瞪着他。 “您有什么事?”小巫师胆战心惊。 兰格回神,露出微笑,小巫师如释重负,很快告辞了。 兰格抚了抚额头,他刚刚想起一件事,在前妻第一次找上门讨要属于她的那部分遗产时,兰格动身去了一趟古灵阁银行,整理父亲留下的所有东西,包括当初指明留给前妻的那一堆。 他从中挑出了父亲的书信、随笔、药剂师工作记录等手迹,怕前妻察觉少了东西再找理由纠缠,他特意嘱咐家养小精灵在原有基础上多添了一笔金加隆,对真正数额心知肚明的前妻拿到以后果然没有出声。 “嘿,想什么呢?要走过了!”拉卡利尼的声音传来。 兰格转眼一瞧,不知不觉走回来了。 tbc 第421章 act·846 一、 三天后,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 海姆达尔放下手中的记事本,环视一圈,每个学生会成员的表情被尽收眼底。他刚刚当众宣布了他将推选的下一任学生会主席人选——恩里克.拉卡利尼。 成员中善于观察的学生流露出的神态清清楚楚写着“不出所料”,海姆达尔平时的表现提前展示了他的决定。恩里克作为学生会的宣传干事,老被主席安排超出职责范围的工作,单这一点就非比寻常。 恩里克的吃惊溢于言表,他不是故作姿态,当局者没有旁观者视野清晰,他一直以为斯图鲁松师兄不过是找个跟班,自己任劳任怨又手脚麻利,所以一再被调来使唤。 当然不是所有学生都心平气和,其中不乏眼界期望超出预计的孩子。 海姆达尔心知肚明,继续不动声色地说:“我的推选理由已经传达给校长了,下个学年开始前学生们将获知下任学生会主席人选。对这一决定不服或者对自己拥有更高期望的同学,你们可以在9月底之前向校长递交竞争学生会主席的申请,但与此同时,不论竞选结果如何,竞选期间请继续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千万不要本末倒置。” 在现任学生会主席的逼视下,几个跃跃欲试的学生陆续低下头,或不自然地转开视线。 海姆达尔依然选择视而不见,“恩里克,你现在还是宣传干事,9月以后随你怎么翘尾巴,现在绝对不行!” 我怎么敢在您面前翘尾巴,您会直接拔了我的尾巴!恩里克到底没敢回嘴,干笑着摸摸头,把一个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中的手足无措少年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就好!海姆达尔心想在德姆斯特朗当学生会主席还必须有点演戏天赋才行,除非像博纳瑟拉那样奔放……海姆达尔回过味来,难怪他对马罗尼有种诡异的熟悉感,那家伙不就是另一个埃达.博纳瑟拉嘛。 以为逃过一劫的恩里克又遭到主席先生新一轮目光洗礼,那个忐忑,那个忧虑,他连忙审视自身。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坦然?不够真诚?不够卑躬屈膝?恩里克的小心脏无助地砰砰乱跳。 等等! 恩里克突然想到前两天海姆达尔和卡罗决定用申请书吊马罗尼的胃口,他们口中接烂摊子的下届学生会班子指的不就是自己吗?!恩里克失意体前屈。 学生会内诸人痛并快乐着。 接下来,大家把注意力转向被邀请围观此次会议的各研究室室长身上。这一环节的主要负责人卡罗出来接替海姆达尔主持会议。 卡罗说:“下一周是研究室的学年末审核周,请各位室长最迟本周六之前把本学年的各项活动总结交上来,总结需要包含以下几点:一、本学年总共使用和申请的经费,以及剩余经费;二、本学年曾代表学校参加的比赛和出赛成绩;三、本学年自认为还不错的作品;四、通过学生会外联部获得的参加校际外比赛、活动的次数与最终成绩。另外还有你们心目中理想的下任室长候选人名单。” 上述内容年年相差无几,胸有成竹的室长们听到最后一条时愣住了。 坐在群众中的实验研究室室长举手道,“下任室长不是内定吗?” 各室长不禁恍惚,这家伙什么时候混到室长队伍里来的?对了,他们差不多快忘了学生会主席还兼任实验研究室室长。斯图鲁松主席这一学年大多为学生会奔波劳碌,在实验研究室室长的位置上有些不务正业,其实他早已放手,室员因特拉根.楚格开学之初就接手了实验研究室的日常运作。 疑似楚格女友的小胡椒在魁地奇训练之余,还热情洋溢地投身到实验研究室的各项活动中,这俩人不但活力充沛、相处默契,对未来的成绩同样信心十足。 只有在遇见关乎实验研究室存亡等重大问题时,海姆达尔才会重新亮出一室之长的帽子。再过几个月就能领到毕业证书的斯图鲁松室长免不了老气横秋地唏嘘自己的时代即将过去。 言归正传。 “下任室长的确是内定,”卡罗说。“但不妨碍你们提交内定名单。” “既然保持内定的传统,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为了便于管理,向校长提前报备。” “下——” 卡罗皮笑肉不笑地打断他,“斯图鲁松室长,你这是在干什么,对学生会的工作有意见?别忘了这是我们一起讨论的结果。”我们这词咬得重重的。 刚才还是战友,转眼跑对立面挑拨离间了,这么精分你老公孩子知道吗? “我是站在室长的角度看待问题,为求推陈出新、精益求精,让学生会的工作效率更上一层楼。”斯图鲁松室长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众室长心里无比舒坦,还有什么比咄咄逼人的学生会闹窝里斗更让人拍手称快的? “你还有什么问题?”卡罗决定快刀斩乱麻。 海姆达尔拿出怀表瞅了眼,然后回答,“没了。”老老实实地坐回去。 室长们瞠目结舌,这就完了?你的进取心呢?你的推陈出新、精益求精呢?不是还没问到关键点吗?真正的原因还没出现呢!众室长齐齐鄙视某人的半途而废。 卡罗暗暗好笑,海姆达尔接下来还要去校图书馆——进入加密图书馆的申请今早被告知通过了,估计发现时间不等人,开始装聋作哑以期加快会议进程。 会议持续到下午四点三十分,卡罗一宣布散会,第一个跑出会议室的就是学生会主席。 众人诧异地看去,脚底抹油的主席先生就像有恶犬在后面追。 二、 在兰格的邀请下,威克多随他走进学生们用来实践练习的魔药操作室。 “我向学校申请了专门的使用权,这个房间除非经我同意,家养小精灵都不能擅自进出。”兰格顺手把架子上几只浸泡了动物器官的玻璃瓶整齐地码放好。 “你让我来帮你收拾屋子?”威克多问。 这个活计难不倒老爷,曾经有一度他替海姆达尔的衣柜把关,那个阶段没有出现找不到衣服的窘境,倒是主席先生这个家务盲经常越收拾柜子空间越拥挤。 “我的整理魔法用得还不错。”兰格委婉地否定了威克多的猜测。 二人落座于靠窗的两把扶手椅上,兰格转手把一个木质长圆筒递出去。 “这是什么?”威克多接过。 “我父亲生前的药剂师工作记录。” 威克多困惑地说:“给我?” “我花了三天时间整理了这份记录,把你可能感兴趣的部分挑出来放在里面,”兰格说。“别的我保留下来了,这份记录原本是父亲留给我前妻的遗产之一,我不想把父亲的手迹交到她手里,我用一笔数额还过得去的金加隆代替了这一部分,我的前妻直至遇害前都没有就这个差异提出抗议。” “你父亲为什么把记录留给你前妻?”威克多首先想到的是这个问题,通常不是应该留给儿子吗? 兰格沉默不语,威克多以为自己无意戳中了对方的心事,正打算再编个话题岔开,兰格开口道,“我父亲生前希望我子承父业,后来魔法部的工作日趋紧张,药剂师这一行慢慢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与此同时我的前妻一直表现得对药剂师这个行当充满了敬畏……”说到这里兰格的嘴角浮出一丝苦笑,“老实说我不是个称职的儿子,我的前妻身上有很多毛病,唯独作为儿媳这一点几乎无可挑剔。我父母都很喜欢她,父亲对她不时流露出的崇敬信以为真,经常带她出入爱沙尼亚的药剂师协会。我想父亲把工作记录留给她,也是出于这一点。” “显然你父亲看走眼了。”威克多轻声说。 兰格说:“这是我决定容忍她,把钱给她的原因之一,为了感谢她在我父母面前肯花这点心思。” 兰格看了看不起眼的长圆筒,“你拿回去吧。” “给我一份复制品就行,这个你自己保存好。”威克多意识到手中物品的珍贵程度。 “你以为我打算送给你?以后还给我。”兰格摇头。 威克多颠了颠手里的东西,很轻,他不急着打开。 “让娜不准备搬回来?”威克多问。 兰格的前妻在异国他乡身亡的消息已经不是秘密,让娜当初为了避开纠缠不休的前部长夫人选择提前回国。 “她想待在熟悉的地方,让娜的母亲也是这么认为的,劝她留在法国,最好在法国待产。”兰格这时像个普通的准爸爸一样烦恼又浮躁。 “让娜的体质看上去不错,你别担心。”威克多安慰兰格,这才刚刚开始呢,现在就六神无主了,剩下的大半年怎么过? “哦,对了,莱纳托今早向我炫耀了。”兰格满脸笑意。(ps:莱纳托是小拉卡利尼的名字。) “他哪天不炫耀?这回是哈兰教授亲了他的脸颊?还是他们共同分享了一只冰淇淋?又或者度过了甜蜜浪漫的晚餐时间?”拉卡利尼教授大约被拖家带口的俩教授刺激狠了,整天兴师动众的叫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不是孤家寡人。 “他决定结婚了。”兰格说。 威克多一愣,“新娘是马莲娜.哈兰?” “不然还有谁?” “哈兰教授终于被他攻克了?” 关于这点兰格都有点忍俊不禁,可见拉卡利尼教授的缠人功力非同一般。 “我今天还没碰上他。”威克多问,“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六月或七月。” “这么赶?” 拉卡利尼教授想尽快把正宫娘娘的名分确定下来,不然没有安全感。 “恭喜他了。”威克多笑道。 “具体我就不再说了,等你遇见他的时候肯定要听一遍详尽版。”兰格说。 威克多低头看见被自己拿在手里的圆筒,“这里面写了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事情?” 兰格没有被他心血来潮的问题打乱阵脚,从容地说:“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上面的内容,你看了就知道了。希望你能明白。” 三、 威克多回到德姆斯特朗的时候没有见到海姆达尔,房间里空无一人,等了二十分钟左右,米奥尼尔在魔法史教授劳拉.曼科的护送下回来了——刚参加完兴趣小组活动。米奥尼尔看到大爸爸立刻忘了身旁的曼科教授,啪叽一下抱住威克多的腿。 威克多朝曼科教授歉然一笑。 “不跟教授道别吗?”威克多把米奥尼尔推到曼科教授面前。 “教授再见,今天过得很愉快,谢谢。”米奥尼尔故作老成地说。 父子二人送走了啼笑皆非的魔法史教授。 “刚才的话是谁教你的?”威克多确信海姆达尔教育孩子时不这么肆意。 “爷爷。”孩子忐忑地问,“米奥尼尔说错了吗?” 隆梅尔远隔千里,还能遥控孙子为人处事? 威克多问,“你小爸爸知道吗?” 米奥尼尔一脸问号。 威克多又道,“你小爸爸每次给你爷爷写信的时候,是不是顺便帮你带消息?” 米奥尼尔这下听懂了,“米奥尼尔给爷爷写信,里格寄信。” 翻译过来就是小粑粑每次会把米奥尼尔的信跟他的信放一块寄了。 米奥尼尔继续爆料,“周末看壁炉。” 再次翻译过来就是每周末还会通过壁炉“见面”。 威克多很惭愧,发生在身边的事他竟然一无所觉。 “以后大爸爸也和你们一块看壁炉。”威克多发誓要参与到爱人与孩子的所有互动中去,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不能独缺他。 “爷爷会不会不开心?”米奥尼尔老烦恼的。 “为什么这么说?” “爷爷每次都问米奥尼尔是不是跟大爸爸一起来,米奥尼尔说小爸爸一起,爷爷就告诉米奥尼尔终于有机会眼不见心不烦了。” 其实这孩子的理解能力很强大,偶尔字正腔圆得令人发指。 威克多无言以对,“你爷爷不想看见我?” 明知问孩子这种问题不好,老爷终究没忍住,反正隆梅尔不管人前人后都不掩饰对自己的不喜,跟个老小孩似的。 “爷爷每次会问大爸爸最近在做什么。” 瞧瞧,就说这孩子的逻辑逆天。 老爷拍拍儿子的小肩膀,询问他是否吃点心。 米奥尼尔最喜欢饭后的点心时间了,连忙放下小书包,开心地爬上专门为他准备的儿童椅,在大爸爸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杆,等着点心上桌。 海姆达尔回来的时候米奥尼尔咽下最后一口点心,美滋滋地抱着奶瓶嗍着。 海姆达尔亲了亲儿子的头顶,被孩子糊了一脸牛奶印。 “回来了?”坐在书桌前翻开羊皮纸的威克多抬起头来。 海姆达尔走过去与他交换亲吻,随口道,“在看什么?”说着转向壁炉,把这些天准备好的胡椒小顽童等点心和物品分给动物小伙伴——类似爸爸给孩子们买玩具零食。 “喲,四不像怎么舍得进来了?”海姆达尔看到在壁炉前撕扯一团绿色花布的四不像。 那团花布带着花木的奇特香味,在四不像这里变成逗猫棒一般的存在了。 四不像不喜欢待在人类居住的地方,在海姆达尔的协调下,得到后山马人的许可,如今与马人们相处愉快。 “那是希娜最喜欢的茶巾吧?”海姆达尔很快认出花布的出处。 “希娜已经哭过了,别再提她的伤心事。”可惜威克多的提醒晚了一步。 隐约的尖锐哭泣声传来,伴有撬动桌椅的摩擦声,挡在双人床前的屏风咿呀张合,夫夫二人迅速交换眼色。 “希娜,这是我替多多马带的琴酒棒棒糖,请替我转交给他。”海姆达尔把一包棒棒糖放在吃饭的桌上。 魔法世界的某些商品和商店禁止家养小精灵进出,琴酒棒棒糖就属于禁止家养小精灵购买的物品。据说它的效果比黄油啤酒还要惊人,小精灵吃下三根便烂醉如泥。事实真相到底如何海姆达尔没做过实验不清楚,不过多多马是个严于律己的小精灵,肯定不会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影响工作。 希娜的哭声戛然而止,桌上的棒棒糖随之消失,让家养小精灵分心的最好方法就是派工作。 豆荚撕扯着胡椒小顽童的包装;国王戴上了海姆达尔为它特别定制的浩克版魔法假眼,在屋子里新鲜的转圈子东张西望;小八得到一支魔法加工的录音笔;奶糖和小面包各拿到一块滑板,它们都有从高冲到低的滑雪欲望,小面包迫不及待地踩在滑板上溜来溜去…… 四不像丢下花布,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看着海姆达尔。四不像的睫毛又密又长,特别天真,特别可爱。 海姆达尔与它对视了约有一分钟,还是败在了那双清澈大眼的逼视下。他从兜里拿出买给自己玩的迷你魔方,找了根绳子把魔方串起来,套在四不像脖子上。然后也不管四不像满不满意,径直走向老爷,把后背留给四不像。 人家四不像已经把他丢在脑后,朝米奥尼尔显摆新项链去了。 米奥尼尔抱着奶瓶,耐心地看四不像摆姿势,然后打了个嗝。 威克多伸手揽住海姆达尔的腰,把他拖向自己。 海姆达尔顺势靠在看上去不怎么结实的椅子的扶手上,他不是娇小玲珑的软妹子,不敢坐实,怕塌了把俩人摔了。 “你刚才不是问我在看什么吗?”威克多说。 正专心致志看奶糖颤巍巍地往滑板上压的海姆达尔不由得转头好奇问,“看什么?” “你看看这个。”威克多举起羊皮纸。 海姆达尔看到这样的文字,用俄文写的:……我打算翻阅资料,为他配置一种疗效显著的安神药水,他的情况很糟糕……我怀疑他有严重,嗯,疾病,原来没事打发时间,看过麻瓜医书中列举出的各种病例,有一种与他的情况类似,他们管这种病叫精神衰弱……我要不要暗示他些什么…… 海姆达尔来了精神,接过羊皮纸的同时问道,“这是什么人写的?” “安德鲁的父亲生前的工作记录。” “安德鲁的父亲?”海姆达尔摸不着头脑。 威克多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说:“你最近为了减少外界对你的干扰,有意识地避免看和听报纸的某些版面?” 有些高科技的巫师报纸除了看,还具备有限的收听功能。 “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海姆达尔以为自己的故意闭塞,拖了大家的后腿。 “安德鲁的前妻死了。” “什么?!”海姆达尔猛地弹跳一下,身下的椅子发出嘎吱脆响。 夫夫二人没有放在心上。 “怎么死的?”海姆达尔问。 “谋财害命或情感纠葛,目前尚待调查。” “安德鲁那里?” “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海姆达尔吐了口气,夫夫二人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的第一反应是如此相似。 “好端端的怎么就……”海姆达尔一头雾水。 “死亡地点在意大利。” “她去意大利做什么?” “安德鲁猜测是为了花钱和度假。” 非怀疑对象的前夫的猜测通常与实际相差无几。 “她的丈夫很慷慨。”海姆达尔翘了翘嘴角。 “前夫。” “啊?” “死前已恢复单身。” “难道是前夫对财产分割不满,一气之下跟踪到意大利,而后借机——”海姆达尔比了个手刀。 斯图鲁松审判员尝试放开大脑,开拓思路…… “听说那位前部长一个纳特都没给。”威克多透露。 换言之,兰格的前妻很可能净身出户——就兰格的猜想她不会善罢甘休,不然不会眼巴巴地盯着前前夫的父亲的遗产。众所周知,兰格老先生并非腰缠万贯。 “没钱还跑去意大利挥霍?”海姆达尔大概终其一生无法理解那位女士的生活方式。 “安德鲁把钱给她了。”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很惊讶,小腰和小腿分别用力,“为什么?” 又是一阵嘎吱。 “破财消灾吧。”个中复杂说不清楚,威克多试图直击重点。 海姆达尔皱眉。 “我手中的羊皮纸原本是安德鲁的父亲留给安德鲁前妻的遗物之一,安德鲁在履行转赠约定前把他父亲的手迹换了出来。安德鲁的前妻似乎没有察觉,或者假装没有察觉。”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盯着那份羊皮纸。 威克多又道,“这份记录中提及的内容与我存在千丝万缕的连系,安德鲁今天向我提及并交给我。衷心希望他前妻的死与此毫不相干,这样的巧合实在让人寝食难安。” 海姆达尔情不自禁地往前探身。 啪咔! “什么声音?” 夫夫二人没来得及对视,身下一空,身体猛地往下坠去。 尖叫声响起。 椅子垮了。 俩人摔了。 小米的奶瓶打滑了。 tbc 第422章 act·847 一、 [1946年4月11日] 今早刮胡子割破了下巴,进药剂师大楼的时候我始终低着头,希望亲爱的凯特没有发现。漏雨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同事亨德里克的办公桌像一块吸饱水的海绵,沿着桌角往外淌的水遍布整间办公室。 爱沙尼亚药剂师协会分部缺少专业负责任的维修保养人员,不过大家学会了不去抱怨,与那些天天在我们这儿排队领药并且流离失所的巫师们相比,能够毫发无伤地在大楼里上班挣钱,甚至像我一样还有闲工夫东想西想,下班以后有个家可回,我想我真没什么可埋怨的。 今天来了位奇怪的病人,似乎是第一次来,脸生,他拿不出药单,对着我脑袋后的墙壁发呆了至少十分钟,如果不是时间紧迫,后面还有一大堆巫师等着配药,我可以为他提供一杯茶而不是请他离开。 他的表情与我成天接触的巫师不同,除了恍惚、疲惫,还有深深的迷茫。 我习惯在巫师们的脸上看见挥之不去的仇恨,他的迷茫让我迷茫……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也许因为我还年轻。 [1946年4月16日] 今天上班途中与凯特不期而遇,我高兴坏了,我听到脑海里回荡着美妙的歌声——我不确定是否是错觉,但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动于衷。好吧我承认这傻透了,妈妈说男人应该矜持些,太热情难免让人感觉轻浮、缺乏安全感,我从小就不太懂得如何反驳母亲的观点,时间长了自然就接受了——想必妈妈同样明白这一点。不过亨德里克说我这么干迟早会后悔,二楼疗伤魔药监督管理部的帕伊特正在追求凯特,这个消息让我坐立难安,我不想承认,但是帕伊特很优秀。 那个人又来了,他还是不说话,我也还是不和他说话,我想知道他到底打算对着我脑袋后的墙壁沉默多少天。 [1946年4月26日] 凯特和帕伊特约会了!!! 亨德里克亲眼看见他们走进一家气氛不错的餐厅,据说那儿服务周到但收费昂贵,爱沙尼亚的阔佬们都爱往那样的餐厅去,它是战后所剩无几的高档消费场所之一。 这消息让我十分沮丧,我没有能力请凯特去那种餐厅。 中饭的时候我一直在脑中模拟往帕伊特的谷物饮料里兑点药水并看着他一无所知地喝下去之类的画面…… 大约我的心情影响了我的工作,那个不说话的人今天开口说话了。 他问我:怎么了? 真是难以置信。 [1946年5月3日] 凯特没有同意与帕伊特交往!!! 我的凯特果然不是那些满怀嫉妒的女人背后议论得那样爱慕虚荣,我亲爱的凯特,她是个好姑娘。 亨德里克一再劝我主动与凯特说话,如果我不出击她永远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让矜持见鬼去吧! 午休结束前,我鼓起勇气邀请凯特周末去郊外走走,她同意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同意了!!! 感谢亨德里克在我失态前把我拉走了。 真是个美好的一天,我的工作这些天也有了别的进展,我和那位不说话的巫师偶尔能搭上几句话了。虽然大多时候我在说,我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听,他一直看着那堵墙,我怀疑他试图从那上面想起什么…… 【空了一部分】 [1946年6月10日] 我和凯特进展顺利,她为我织了一件背心,心灵手巧的姑娘,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希望秋天快点来临。 亨德里克父亲的遗体找到了,他今天将赶往邻国认领遗体,我为他感到难过,同时也为他感到解脱——死者在天之灵将得以安息。亨德里克一家从没有放弃打探他父亲的下落,如今有了眉目,尽管结果让人悲伤。亨德里克或许早有充足的准备,昨天请假时神态平和。 终于知道不说话的巫师叫什么了,他说他姓“德瑞”,我带着鼓励的笑容问他的名字,他皱眉看我半天,然后又去看墙壁了。 我的猜测很靠谱,看着墙能帮他回忆起什么来。 可惜我不能为他配置药水,他拿不出任何证件证明他是爱沙尼亚的巫师,战后物资极度匮乏,药剂师协会的每一滴药水的去处都必须有案可查。 【空了一部分】 [1946年6月29日] 我和凯特一起参加了同事的婚礼,新郎就是曾追求过凯特的帕伊特,他的结婚消息突如其来,整个药剂师协会都在吃惊。婚礼十分盛大,帕伊特的父母为儿子的婚宴一挥千金、煞费苦心。我问凯特是否后悔,如果和帕伊特继续发展下去,她也能过上这样的体面日子。 凯特拧了我的耳朵,她很生气,她对我咆哮,我的耳朵很疼,但是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 为了向凯特道歉,我请朋友帮忙弄到了人气火爆的演出票,凯特喜欢看轻歌剧,她会原谅我的口无遮拦吧? 我和德瑞培养出了一些默契,他现在成了我的助手,虽然他再辛劳也换不了药剂师协会的一个纳特,我认为德瑞不在乎这些,他想找点事做。 他嘴里偶尔会冒出几个意味不明的话,几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姓名,有一个姓听起来有点耳熟——克鲁姆。 我知道保加利亚的克鲁姆,之所以知道倒不是因为这个姓与众不同。保加利亚的克鲁姆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他们家的生意战前就做得很大,在药剂师中有些名气。但我无法保证德瑞口中的“克鲁姆”就是我知道的那个克鲁姆。 话又说回来,也许德瑞口中的几个模糊人名根本没有特殊含义,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人有时不可避免的胡言乱语,没什么大不了。 [1946年7月15日] 凯特请了三天假出门探亲,今天是她离开的第一天,一小时前我送她上了马车,一小时后的现在我已感觉度时如年。 德瑞有些奇怪,仿佛又回到来时的状态,盯着一面墙半天不动一下。我暗示他可以谈谈,他不发一言,神态却不似初来那么平静,显得焦虑不安。 我打算翻阅资料,为他配置一种疗效显著的安神药水,他的情况很糟糕。我怀疑他有严重,嗯,疾病,原来没事打发时间,看过麻瓜医书中列举出的各种病例,有一种与他的情况类似,他们管这种病叫精神衰弱……名字听上去很不妙。 我要不要暗示他些什么,很快又打消了念头,我对他一无所知,不能理所当然地为他下结论。我可以用我的配额为他配药水,这是目前我唯一能帮他的,希望对他有帮助。 下班的时候德瑞忽然对我说保重,我没来得及回应他,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应该强硬点,明天一定要问出口! 他没拿药水。 [1946年7月16日] 凯特离开两天了。 德瑞没有出现。 [1946年7月17日] 凯特离开三天了。 德瑞依然没有出现。 [1946年7月18日] 好消息是凯特回来了。 坏消息是德瑞还是音信全无。 我甚至拿不定主意应不应该去找他……去哪儿找?找谁? 我毫无头绪。 【下面是最后一条】 [1977年7月15日] 糟透了,一切都糟糕透了。 我的生活陷入一团乱麻,我的儿子,我的安德鲁…… 他们对他太不公平了,几乎没有人为他说话,那些厚颜无耻、幸灾乐祸的混账。他是嫉妒!我能肯定!!我以为安德鲁的老师,人们口中德高望重的大法官会采取必要的措施挽回局面……如今我对他的唯一请求是千万不要再落井下石。事到如今我对案件还存有一线希望,也许我们可以换种方式,不是请求重判,而是请求法官从轻发落?安德鲁可以在里面少受几年罪。 我的儿子是无辜的,无论身处何地,我都能挺直腰杆,坦然回视他人的质疑目光! 恩娜的状况令人担忧,希望她能挺过来,希望我们都能挺过来,希望这场噩梦早日结束。(ps:ene恩娜是前兰格夫人的小名~) 凯特的精神变得很差,我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我决定离开药剂师协会,我已经感到力不从心。 今天的晨报上刊登了一则关于魁地奇的消息,似乎是爱沙尼亚对阵捷克……也或者是爱沙尼亚对阵塞尔维亚,具体我不记得了。 我对这场比赛的裁判姓名印象深刻,亨利.德瑞。 可惜翻遍报纸也没找到德瑞裁判的照片。 二、 威克多仍然不希望外界的事物影响海姆达尔在德姆斯特朗的最后冲刺,他若无其事地拿走了兰格父亲的笔记,兰格老先生的手迹多而杂,海姆达尔没来得及看完它,更别说根据这些推敲出个子丑寅卯。 老爷甚至刻意避开与他谈论相关内容,但凡话题涉及到细微末节,老爷就生硬地强行退出重新连接。海姆达尔虽然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到底没有辜负丈夫的好意,心平气和装作失忆,埋头看书复习功课,对那话题只字不提。 校园生活照旧,各研究室正式进入水深火热阶段,除了即将毕业的室长,一至六年级的室员们每天的兴趣小组活动过得苦不堪言。大家绞尽脑汁以图锦上添花,也有学生挖空心思为本学年的颗粒无收做掩饰。每个学年末都会上演名不见经传的小研究室求爷爷告奶奶只为把室员总数保持在平均值上,不然下学年等待他们的将是撤销通知。 谁都不愿意看到研究室毁在自己手里,纷纷扰扰是德姆斯特朗的学年末主旋律,每个学年烦恼各异,不尽相同。 罗伯特.马罗尼的申请报告被驳回了三次,大家都以为他很快会放弃,没想到小家伙就跟校队入队申请硬磕那会一样与跟卡罗较上劲了。一开始还气势汹汹地四处找“友人里格”为他出头,直到弄明白学生会主席压根不管这摊子事后,他才学会认清现实,低眉顺眼地请教卡罗申请书的不足之处。 卡罗每次都好脾气地指出几点内容让他回去修改,但每次修改完成后总有新的挑剔等着他,经过一番折腾,申请书依然没通过,马罗尼的作文倒是比以前的狗屁不通有了长足进步,感受最深切的有仨,一是玩弄了7学年八卦文字的校报总编琼斯同学;二是魔法史教授劳拉.曼科;三是马罗尼的母亲——马罗尼时常与母亲通信,多数内容怨天尤人。 “我看等下学年新主席上台以后,那时的副主席就没办法在语法上揪马罗尼的小辫子了。”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卡罗想象了一下,哈哈大笑。 学生会中专门负责外联的五年级师弟幽怨地看了眼哭笑不得的恩里克,恩里克似乎打算让这位师弟接任卡罗的位置。 共富贵也要同患难嘛,师弟们保重! “对了!”卡罗拍拍脑袋,摸出一封信。“一小时前收到的。” 海姆达尔纳闷地接过,“给我的?怎么寄给你?” “让娜.奥维尔寄来的,我替她转交,你的奥拉尔如今只跑专门线路吧?”身边的同学都知道海姆达尔如今一心只读圣贤书。 “今年六月要改口称兰格夫人了。”海姆达尔说笑了一句,拆开信,看了几行后脸色变了。 “怎么了?”卡罗小心地问。 “我出去一下,”海姆达尔看看手里的信,又道,“学生会的事先麻烦你了。我去找校长,出趟学校,你别和别人说我出去了,尤其是威克多。没什么事,我不想让他担心,他希望我……你明白。” “我明白,不过我觉得我碰不上克鲁姆。”卡罗暗示他别杞人忧天。 海姆达尔翘翘嘴角,感激地拍他的肩膀,掉头疾步离去。 恩里克拿着一叠羊皮纸走进来,恰好与海姆达尔擦肩而过。 “哎?斯图鲁松师兄……”不等恩里克说完,海姆达尔已经走远。 “恩里克,来,”卡罗朝他招手。“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先交给我吧。” “是关于女生宿舍的问题。”恩里克把羊皮纸放到卡罗面前。“斯图鲁松师兄去哪儿?” “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这么多事?”卡罗随意地吐槽了一句。“上个洗手间还值得你大惊小怪?” 恩里克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尿急?难怪跑辣么快…… 三、 让娜在信里写的见面地址在“老地方”,赶到木棉古镇的海姆达尔望着那块不再陌生的簇新招牌摇了摇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在当初格林德沃等待的包间里见到了略显憔悴的让娜,对方小脸儿苍白的样子让海姆达尔大吃一惊,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去坐下。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海姆达尔惊讶地说。 “我怎么了?”让娜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 “你看上去老多了,这才几天功夫?” 让娜花了大力气才把尖叫压下。 “我这是怀孕期间的正常反应,你看哪个孕妇是容光焕发的?!”让娜瞪眼的样子总算有了些平素的风采。 “我没见过几个孕妇,所以不敢完全同意你的说法。” 让娜深吸口气,“我的信你看见了?” 海姆达尔点头,不然怎么会坐在这里? “安德鲁昨晚被带走了。”让娜掏出手绢捂住嘴,脸色越发难看,不知道是怀孕让她难受,还是为兰格教授担忧所致。 让娜信里就写了安德鲁有难,其他一概没写,估计写信的时候太过慌乱,一时冲动就跑出来了。海姆达尔生怕孕妇出岔子,这个时候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安德鲁还不伤心死了。 “别急,先喝点饮料,咱们慢慢说。”海姆达尔要了一杯牛奶。 让娜接过牛奶喝了一口,平抚下激动的情绪后愤愤地说:“要不是今早无意间听见爸爸和妈妈说话,我都不知道安德鲁……他们都瞒着我,妈妈之前一点异样都没流露出来。” “家人难道会害你?你父母担心告诉你会让你多想,你看看你现在,不就多想了吗?”海姆达尔说。“你这么跑出来家里人知道吗?” 让娜摇摇头。 海姆达尔也摇头,让娜低下头,她这会儿有心思反省了。 “你听见你父母说了什么?”海姆达尔问。 “安德鲁是昨晚被带走的,直到我出门的时候依然没有后文。那个女人死在异国他乡关安德鲁什么事?为什么爱沙尼亚魔法部总是和他过不去?那时候诬陷他,让他无缘无故蹲了20年的牢房,好不容易沉冤得雪,怎么又……”说着开始抹眼泪了。 海姆达尔可以肯定让娜.奥维尔之前绝不是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姑娘,她甚至打从心底里看不上动辄掉泪的婉约派。 “你确定是爱沙尼亚魔法部派人把他带走的?”海姆达尔问。 “我听见爸爸这么说的。” “你还听见什么?比如他们发现了什么证据?” 让娜愣住了,海姆达尔以为她一时想不到别的,正要接过话题,让娜忽然说:“我这里有份报纸。”她从手边的小包里取出一份法国报纸,硕大的法语标题跟霓虹灯似的闪烁不定。 让娜快速翻阅它,“这里!”她指着某个版面,解释给海姆达尔听。 国际版面的其中一则刊登的正是安德鲁前妻的案子,与之前从威克多那里听到的截然不同,这份报纸上写着爱沙尼亚魔法部把主要嫌疑人之一锁定在死者前夫安德鲁.兰格身上,该报道称安德鲁有充分的理由雇凶谋害前妻,这份法国报纸钜细靡遗地把兰格教授与前妻的恩恩怨怨描述了一通——极富戏剧冲突性,不明就里的巫师看过以后肯定会觉得那女人不死在前夫手里简直天理不容。 前兰格夫人的名声臭了,兰格教授的杀人动机令人同情。 “他们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捕风捉影的法国人!!!那朝秦暮楚的女人明明不止一个前夫,为什么总把安德鲁挂在嘴边?!”让娜用力摔打报纸。 海姆达尔摁住她的手,“冷静点,法国的奥维尔小姐。” 让娜阴沉地说:“请叫我兰格夫人。” “还有呢?除了他们编造的堪比舞台剧的故事,没别的了?”海姆达尔说。 “还有一个据说已经落网的行凶者。” “行凶者指控安德鲁是雇他杀人的原主?” “……上面没写。”让娜翻到后一页。“还有这个!” 画面一角出现了一位年迈女巫的面容,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她对着镜头瞠目咆哮,情绪非常激动,字幕在她的头像下方轮番滚动。 “这是谁?”海姆达尔问。 让娜伤心地说:“安德鲁的母亲。” “安德鲁的母亲?”海姆达尔咋舌。 “安德鲁的母亲精神一直不太好,已经有点老糊涂了,我没想到他们为了抢新闻竟然去打扰老人的生活……”让娜说着又哭鼻子了,眼泪啪啪往下掉。 “安德鲁的母亲在说什么?”海姆达尔费解地盯着那些字幕。 “她在骂安德鲁的前妻,骂她不要脸,死有余辜……还骂老天终于开眼了,兰格家的先祖显灵了……还有幸好她不能再张狂下去了,如果不是她已经死了,安德鲁早晚有一天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大概就是这一条了。”海姆达尔叹气。 “什么?”让娜不解。 “安德鲁早晚有一天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单这一条足够虎视眈眈的爱沙尼亚魔法部鸡蛋里挑骨头。” 让娜傻眼了,“你是说……” “我只是猜测。”海姆达尔说。“你现在回去。” “我不回去!” “你除了到处向认识的人抱怨,还能做什么?谁还敢让你做什么?回去老老实实地养胎就是对安德鲁最大的安慰。” 让娜被瞪得软了气势,不情不愿地说:“知道了。” “想办法说服你父母,让他们把安德鲁的母亲接到别的妥善的地方安顿照顾,尽量隐藏行踪,不能再给别有用心的人以可乘之机。也为了让可能正受委屈的安德鲁安心。” “好的。”让娜霎时明白了轻重。 “暂时就这样,我送你回去。”海姆达尔不容置疑地说。 四、 亲眼确定让娜被家里人接走后,海姆达尔在巴黎的街上转了转,循着记忆找到一家拥有营业执照的巫师电话间,交纳了一笔使用费,进了价格相对贵一些的独立单间,单间有防窃听功能。 法国的巫师接线员很快为他切换到了芬兰,芬兰的接线员又快速地为他接通了某只正在打瞌睡的巫师电话机。 那头响了三下,被接起来。 “喂,爸爸,是我。嗯,您好,别担心,我没什么事。您吃过了吗?哈哈,好吧,那我换个问法,您的下午茶时间还愉快吗?奶酥球?综合冰淇淋奶酥?我爱吃,对,米奥尼尔也爱吃,威克多也喜欢……您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威克多这是您特意为他准备的……您在威胁我吗?” 父子二人聊了一会儿,转回正题。 “是关于安德鲁的事,您听说了吗?” 【意大利的报纸上报道了这件事。】 海姆达尔不意外老爸会看意大利的报纸。 “让娜对我说安德鲁昨晚被爱沙尼亚魔法部带走的,难道就因为安德鲁的母亲那一通胡话?” 【死者有几个前夫?】 “两个。” 【她与第二个前夫的离婚官司打得并不顺利,似乎一个纳特都没捞到。】 “我知道,要不然她不会抓着安德鲁的父亲留给她的微薄遗产不愿撒手。” 隆梅尔静默片刻。 【你用牛奶泼过刺佬儿吗?】 “泼过,神奇动物保护课上,教授要求激怒刺佬儿。” 【一堆刺佬儿挤在一起,只有真正被牛奶泼到的那一只浑身的刺膨得最直。】 “换种说法,真正被石头砸到的恶犬才叫得最响?” 【也可以那么说。】 “您在暗示她的第二位前夫……” 【我们不是在推测么,第二位前夫也许什么都没做,但是他可以通过推波助澜,完成他想达到但又不敢亲手实现的目标,其结果很有可能是让他无比愉悦的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狮子大开口的前妻?各方面都比他优秀的学霸兰格? 一劳永逸? 五、 爱沙尼亚某个犄角旮旯,一片焦黄之土上的木结构房屋。 被迫辞职的爱沙尼亚威森加摩前大法官把手里的报纸掼在地上,他的脸上或喜或悲,阴晴不定,他如笼中困兽在不大的起居室内来回兜圈。他第一次感觉这栋房子竟是如此狭小,他渴望破窗而出。 他迫切地想要质问那个人,他的学生之一。 安西普大法官冷笑:他夺走了安德鲁的一切,他还是不肯放过安德鲁吗? tbc 第423章 act·848 一、 安德鲁.安西普“享受”的监禁方式从本质上讲与普通的巫师牢房没什么两样,同样失去自由、同样禁止探监、同样不能点餐,巫师世界中家养小精灵不能涉足的地区之一,每天除了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另外就是负责把门且行踪诡秘的监视者,偶尔会出现第三者,几率就跟肉眼看流星差不多。 安西普大法官,抱歉,应该是前大法官同志上回遇见第三者还是一年以前,他的学生安德鲁.兰格因为假迪吕波的魔药上门求助,那件事那阵子闹得沸沸扬扬,安西普大法官虽然足不出户,报纸上的报道却是记得一字不差。(ps:不记得的人请参见act.641) 那时候他终于得到了徒弟安德鲁的原谅——前大法官是这么认为的,兰格时常请人为他送些容易通过严格的例行检查,基本不会出岔子的小东西进来,有时是吃的,有时是用的。安西普每次接到小徒弟的“孝敬”都唏嘘半天,果然是路遥知马力,位高权重的大徒弟除了十天半个月让人捎带无关痛痒的废话,别的一概不理。 想到这里,安西普捏紧的拳头捶在了意气风发的大徒弟的脸上,报纸呻.吟着扭曲变形,凹陷下去。 身着便服的爱沙尼亚魔法部监视人员总在特定的时间进屋收拾餐盘,监视人员平时的活动范围让人摸不着头脑,神出鬼没吓人一跳是他们的追求。 今天的午餐原封不动地留在了盘子里,已经和安西普打了一年交道的监视人员挠挠头。 他在几乎没有多余摆设的书房里找到了安西普,对方正在伏案。 “您的身体还好吧?”监视人员看着他的后背。 “十年内死不了。”安西普刻薄地说。 “您为什么不吃午饭?” “不想吃!” “不合胃口吗?” “请你立刻出去,我现在没精力对付你!”不堪其扰的安西普下逐客令。 “晚餐吃谷物粥怎么样?” 安西普刷地直起腰杆并转过身,“给我回来!” 监视人员根本没走,好整以暇地把着门板笑吟吟地回视。 安西普捶胸顿足,又上当了! 类似安德鲁.安西普这样的“政.治.犯”,只要不是举着魔杖对别人的脑袋释放三大不可饶恕咒,犯事被揭发几乎不会面临死刑或在条件恶劣的牢房内蹲到地老天荒。安西普曾有功于巫师世界,爱沙尼亚魔法部看在知恩图报的大义份上不会为难他——会被口水喷死,还因为做过最高大法官的安西普知道得太多了。 “晚饭和中午一样就行了。”安西普不放心地说。 “您不是没胃口吗?” “中午没胃口不代表晚上也没胃口。” “这可是您说的。” 安西普故意忽略对方的调侃,端正表情,“我想见塞达尔。” 监视人员一时没反应过来。 安西普说的塞达尔是大徒弟瓦利.伊尔维斯下台后的现任爱沙尼亚魔法部长——海利尔.塞达尔。按麻瓜的说法,塞达尔是瓦利执政期间的反对党一员,在后来的竞选中反对党抓住了瓦利的把柄——那时爱沙尼亚魔法部正处于领袖被质疑的动乱期,往井里随便丢个小石子就能把台上的人拉下马——成功扳倒对手顺利上台。所以瓦利与塞达尔不是志同道合的小伙伴。 “我知道塞达尔在意什么,也许我能为他提供他想知道的消息。”安西普的表情别有深意。 “您怎么……”监视人员别提多诧异了。 塞达尔部长好吃好喝的供着安西普,比安西普的大徒弟在位时更殷勤周到、无微不至,塞达尔无非就是希望从安西普这里再挖些东西出来。安西普一直装聋作哑,好吃的吃着,好喝的喝着,处乱不惊,我行我素,由始至终一个屁都不放,塞达尔都快被安西普虐成抖m了。 但是今天,安西普突然决定和塞达尔促膝长谈,共话当年?! 监视人员恍惚中瞥见被搁在书桌一角的变形报纸,猛地回过味来。 “在我没改变主意以前……” 不等安西普警告完,监视人员迅速后退一大步,带上了门。 二、 助手准时推门而入,从隆梅尔的书桌上取走关于货物进出口的文件,隆梅尔把羽毛笔插.回笔架,接过一份新文件。 “这是什么?”隆梅尔问。 助手回答,“部长先生请各部门主任级及以上级别的巫师就芬兰应参与竞选主办哪一类比赛进行投票活动,请您仔细阅读文件上的内容,并做出决定。” 隆梅尔飞快扫了几行,魁地奇欧洲杯和高布石欧洲杯? “部长先生不是对高布石比赛青睐有加吗?”隆梅尔问。 既然如此,何必兴师动众,而且还不见得对结果真的心甘情愿。 “听说图乌卡能先生强烈建议部长考虑芬兰主办国际魁地奇赛事,图乌卡能先生试图说服部长与挪威、瑞典联合承办。” 图乌卡能是芬兰魔法部的巫师体育运动司司长,之前在魁地奇办公室干得有声有色,对北欧重高布石轻魁地奇的传统积怨已久,他一坐上运动部门的总指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矫正“不良”传统,渴望让芬兰率先在魁地奇上有所建树。 “部长对高布石痴情不改,又不好当面拒绝图乌卡能,为了尽快结束无休止的纠缠,遂把决定权交给我们?如此一来既可分散注意力,万一结果让图乌卡能失望,部长至少逃过一劫。” 芬兰的魔法部长总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上雷厉风行,真正需要大刀阔斧的时候他就瞻前顾后、拿不定主意了,隆梅尔早就把“司空见惯”的技能点满。 “对了,还有件事,”助手一脸无奈地把一份会议报告交给隆梅尔。“这是部长办公室的助理刚才交给我的。” 隆梅尔瞪着那份东西,“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糟糕感觉又来了。 助手很快揭晓答案,“部长先生明天去不了比利时了,他请您代他跑一趟。” “部长先生又怎么了?果汁坏了?午饭馊了?工作太多安排不过来?还是又穿错了裤子不好意思到境外出丑?”隆梅尔四平八稳地问。 上述是芬兰魔法部长用过的借口,当然还有更多更离奇的,为了逃逸部长级别出席的国际会议无所不用其极。 助手擦汗。 “明天的高布石比赛在哪里举行?”隆梅尔的口气十分笃定。 助手干笑:“在冰岛的阿库雷里,例行的积分赛,追风者对战棕榈熊。部长看好棕榈熊。” 隆梅尔不动声色地说:“等我离开办公室以后,请你给冰岛魔法部的斯诺.斯图鲁松先生送个信,让他明天务必给我们部长安排最佳看台。” 助手难以置信地张大眼,不敢出言质疑老板是不是抽风了…… “您要去哪儿?”助手决定转移注意力,不然会介意死的。 隆梅尔看了他一眼,聪明伶俐的助手很快记起老板紧巴巴的出行日程表,于是羞愧地低下头。 “高布石欧洲杯和魁地奇欧洲杯都有哪些国家参与竞选主办权?”隆梅尔问。 助手连忙送上情报。 隆梅尔的手指在写有意大利的那一栏敲了敲。 隆爸爸心想:不错,老天肯帮忙。 他又翻开日程表查看了一会儿,十五分钟以后,隆梅尔穿好斗篷整装待发。 “现在还不到出行时间,您去得太早了……”助手劝道。 隆梅尔对他的话置之不理,径直道,“别忘了通知我弟弟,请记住,最佳看台。”然后在助手不解的注视中离开了办公室。 抵达前厅的时候与巫师体育运动司负责人图乌卡能相遇,二人擦肩而过隆梅尔对他露出友善的微笑,图乌卡能一下傻在了那里,反复检视自身穿戴无差错后纳闷地回头。 吓死人了……斯图鲁松笑什么? 三、 从意大利魔法部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后,伦巴第.拉卡利尼看似与世无争地莳花弄草。起初那段时期天天有魔法部的部下上门请他回去继续主持大局,伦巴第一概谢绝,他知道这是惯例,就像主食前的小菜,对主食本身影响不大,只能吊胃口不能饱腹,但如果擅自拿掉前菜,吃的人会觉得被糊弄,不被重视。 伦巴第原本期望他的主动让贤给儿子的更进一步制造契机,谁知道那越大越叛逆的小子干脆两手一甩,跑北方的犄角旮旯当老师去了,看那样子似乎很为自己的激流勇退感到骄傲,伦巴第当时都为儿子竞选魔法部长做足了准备。 伦巴第气得差点和莱纳托动手。 对了,还有莱纳托那个背景寒酸的女朋友,他从那姑娘长长的家庭资料里找不到哪怕一丁点能与莱纳托身份相配的可能,那女孩甚至都算不上是个美人,他为儿子的眼光感到担忧。 伦巴第承认自己是个权力欲较强、喜欢钻营的人,不然不会假意推辞后还是接过了国际巫师联合会意大利分会主席的棒子。 尽管国际巫师联合会例行会议的召开时间在下午四点,伦巴第还是一早来到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大楼,为意大利申请下届高布石欧洲杯而四处奔波。 意大利是南欧的魁地奇强国,但在高布石上缺少进取心,主要也是巫师政府对高布石不够重视,大家总在魁地奇上绞尽脑汁。魔法部长决定为高布石在南欧的推广迈出第一步,开拓比守成更易名垂青史。 他参加完了与他的职责基本无关的申请者会议后,与魔法部体育运动司的同仁们讨论对策,众所周知,高布石强国都是北欧国家,南欧在群众基础上就缺乏竞争力,大家普遍没有干劲,如何调动国内巫师的积极性是目前急待解决的问题。 伦巴第不经意地抬头,看见披着斗篷、叼着没有点燃的雪茄的隆梅尔.斯图鲁松在前方向他招手,伦巴第的心情霎时变得很不美丽。 在拉卡利尼先生极度不愿来往的名单中,校友隆梅尔.斯图鲁松首当其冲。 面对隆梅尔,伦巴第会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惆怅。 伦巴第一生汲汲营营,为了爬到顶峰忍常人所不能忍,外界无人不称赞他的温文尔雅、谦和恭让,与之相对的是隆梅尔.斯图鲁松的目中无人,隆梅尔是个强硬派,从不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刻意掩饰什么,他的随心所欲是伦巴第羡慕嫉妒恨的源头。 俩人时常针尖对麦芒。 隆梅尔看惺惺作态的伦巴第不顺眼,伦巴第视气焰嚣张的隆梅尔为心头大患。 意大利魔法部一行代表路过隆梅尔站立的地方,不等伦巴第假装点什么,隆梅尔拿掉雪茄说:“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伦巴第沉默了一会儿,身旁的同事忍不住烟嗓子的时候,他点头答应了。 他和隆梅尔同时拥有视对方为无物的默契,隆梅尔破天荒主动找他商谈,姑且不论话题是什么,这一举动足以点燃伦巴第的好奇心。 二人在意大利魔法部的代表们惴惴不安的目光中一同离去。 他们没有喝酒,下午还有场重要会议,二人在一家幽静的酒吧内落座,分别要了清水和咖啡。 “你想谈什么?”伦巴第推开面前的白开水。 隆梅尔喝了一口黑咖啡,“你知道爱沙尼亚前部长夫人的案子吗?” “那个遭到情杀的可怜女人?”伦巴第表现得漠不关心。 与法国巫师永不间断的强大脑补不同,意大利的巫师警察依然不改最初的判断。 隆梅尔假装没看出伦巴第的不以为然。 “意大利魔法部是不是决定不管这件事?”隆梅尔问。 “爱沙尼亚不想意大利魔法部插手。” “如果我请求意大利魔法部在适当的时候插一脚呢?” 伦巴第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件案子和你有关?” “原因不是关键,关键是你有什么条件,说出来我听听。”隆梅尔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伦巴第狐疑地注视对方片刻,“我已经不是魔法部长了。” “得啦伦巴第,别来这一套,咱们都不是清闲的人。” 伦巴第说:“我要知道促使你跑来找我说这事的原因。” “其实我可以直接找你儿子莱纳托,不过他一旦插手你肯定横加干涉,为了让事情进展得利落些,我决定来找你。”隆梅尔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帮了我,芬兰将退出高布石欧洲杯主办权的争夺。” “你说真的?”伦巴第迟疑道。 “言出必行。再卖你个消息,这次芬兰打算联手挪威和瑞典一起竞争主办权,你有把握意大利在最终的申请报告会上打败三个高布石强国的联军?” 伦巴第感到很伤脑筋,“……你想意大利魔法部怎么做?”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希望意大利适度强硬些,人是死在索伦托的,意大利魔法部有权调查死因,并且对爱沙尼亚巫师警察的独断专行表示严重抗议,意大利的巫师警探有理由怀疑爱沙尼亚魔法部的动机……被爱沙尼亚魔法部认定的行凶者的父亲的证词其实很有说服力,爱沙尼亚威森加摩不该一再无视群众的呼声。” 伦巴第听出了关节点,“那位行凶者的父亲莫非是你安排的?” “确有其人,我怎么安排?最多就是帮他一把。”隆梅尔说。“你顺便找几家小报社传播一下这位可怜父亲的事迹,相信爱沙尼亚魔法部很快就坐不住了。”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只是为了扩大案子的影响?”伦巴第不相信隆梅尔是那种日行一善的人。 “阻止爱沙尼亚魔法部一槌定音。”隆梅尔言简意赅。 伦巴第明白了,“你想让国际巫师法庭接过审判权?” “两个国家就相同的案子出现分歧,大家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国际威森加摩将作为第三方出面解决。”隆梅尔咧嘴笑道。“想要达到这个目的,需要靠意大利魔法部周旋。” 伦巴第想了想,其实并不难,意大利魔法部本来就有参与调查的权力。 伦巴第说:“咱们说好了。” 隆梅尔说:“一旦看到我希望看到的结果,芬兰立刻退出高布石欧洲杯主办权的竞争,如果事情进展得比预期好,我可以试着找瑞典或挪威的熟人聊聊天。” 伦巴第没好气地想:只要确定芬兰魔法部退出,我就谢天谢地了。 事情到这里基本谈妥,俩人没什么共同语言,伦巴第打算起身告辞。隆梅尔最终也没说出促使他“日行一善”的根本原因,伦巴第此刻已经没有想知道的心情了。 “我收到你儿子的请帖了,恭喜。” 伦巴第刚抬起的屁股啪的落了回去。 “请帖?” 隆梅尔发现对方的表情不似作假,“你不知道?” “混账小子……” “马莲娜.哈兰到底什么地方让你不满?” “这种话你居然问得出口?那女孩一无是处!要是你儿子想和那样的姑娘结婚,你能心平气和?” “我想我会很高兴,至少那是个女孩。” 伦巴第无言以对,俩人可能有的共同语言又少了一条。 “她甚至称不上漂亮……”没有家庭背景也就算了,连模样都只是可人,伦巴第即使想找个说服自己的理由都很困难。 “我记得你的夫人也不是美人,我看你当初结婚的时候挺乐呵。” 伦巴第脸一黑,隆梅尔大约是天底下为数不多敢当面谈论伦巴第婚姻的人。伦巴第靠妻子娘家的鼎力相助往上爬,说得直白点,因为找了个有背景的老婆少奋斗了十年——拉卡利尼家本身条件就很逆天,这种怕被人揭穿的心虚是隆梅尔这种背景硬件也强悍但从没想过锦上添花的人所无法理想的。 其实隆梅尔说得没错,伦巴第的亡妻并不漂亮,就是普普通通的长相,比“可人”还差点,问题是妻子斯蒂芬妮雅虽无貌但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出身,不然当年校草级别的伦巴第不会轻易“臣服”。 儿子莱纳托的女朋友无貌无背景,这就相当令人发指了。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隆梅尔直言不讳。 伦巴第差点翻脸,好在这人虚伪惯了,心气压得住。 “你儿子和你一样吗?”隆梅尔续道。“你当初找上纳波利家的独生女,无非为了前程,既然你的独生子拥有了你们夫妻共同留下的基业,何须再画蛇添足?莱纳托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背景单纯的平民为妻,将来竞选魔法部长还能少几项被对手借题发挥的把柄。” 关于他夫人的那几句话有点刺耳,不过伦巴第到底不是年少轻狂的小伙子,很快想通了来龙去脉。 “我记得哈兰是你介绍给莱纳托的。”对伦巴第来说这也是一根刺。 “莱纳托又不是我儿子,我没必要为他的前程煞费苦心,只是在某个机缘巧合之下为他俩介绍了对方,后续发展全是你儿子自己的主意。”隆梅尔一副千万别太感激我的表情,伦巴第老想挠墙的。 “哈兰很不错,”隆梅尔不咸不淡地说。“你已经看过哈兰那一家的资料了吧,往上数十代以内全是各领域内著名学者。” 换句话说典型的书香门第、清贵之家,这种背景配给官二代不要太契合太美腻哦。 伦巴第被隆梅尔画得那块大饼弄得一阵恍惚。 隆梅尔看看时间,差不多该走了。 那天下午,二人并肩相安无事地走进会议室的画面震瞎了所有与会者。 直到高布石欧洲杯的主办城市竞选活动尘埃落定,伦巴第才明白过来自己掉坑里了,芬兰打从一开始就奔着竞选魁地奇欧洲杯主办权去的——三国联军也不是为了高布石欧洲杯——连最初的海选投票活动都没参加。 这是后话了。 另外,在二人秘密商谈过后的第二天,意大利的巫师警察开始频繁出没案发现场,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也都没了踪影,找个目击者难上加难,卷宗不再随便往外借,笔录等物品纷纷被收回,意大利魔法部的态度也不如之前和蔼了,爱沙尼亚的巫师警察忽然发觉工作没有以前顺利了。 tbc 第424章 act·849 一、 爱沙尼亚魔法部的年轻巫师警探马特.拉尔冲出意大利魔法部时的表情令人侧目,负责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看着那道匆匆离去的僵直背影笑得四平八稳,拉尔警探的二位下属尴尬地扯扯嘴角,掉头快步追了出去。 拉尔突然脚步一顿,俩下属猝不及防,仨人险些撞成夹心饼干。 “你们连走路都不会了?!”拉尔横眉怒目,明显在迁怒。 俩中年下属习惯长官的喜怒无常了,没往心里去。 其中瘦嶙嶙的那位下属好声好气地问,“我们现在回去吗?” “不回去等意大利人请我们吃饭吗?”拉尔冷冷地说。 俩下属飞快对视一眼。 仨人刚才在意大利魔法部碰了钉子,尤其是踌躇满志的马特.拉尔,简直跟晴天霹雳一样,收到对方警察部队的头头无暇接见他们的回复后,小脸儿都青了。意大利警察部队早前对马特.拉尔几乎有求必应——如今看来是懒得应对,今天的闭门羹落差太大,认为自己无往不利的拉尔警探一二三木头人了能有一分钟之久。 “您可以把您的难处传达给副队长,相信副队长会理解……”生得微胖的那位小心建议。 胖警探口中的“副队长”是爱沙尼亚巫师警察部队的二把手,他们管一把手叫队长,总队长是国际警察部队的最高领导人。 与以往一样,胖警探得到的是上司的白眼。 瘦警探叹了口气,他们的上司年轻气盛又不知变通,这起发生在意大利的凶杀案根本不是用来证明自身价值的良好途径,恰恰相反,这个案子相当棘手,要不然队长和副队长为什么总在需要出面的时候推三阻四,警察部队里的同事一个个讳莫如深,生怕被上面点到名,只有他们这位年轻长官在接到全权负责该案件的任务后仍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工作能力得到了肯定,队里等着看他一筹莫展的人都快开赌下注了。 事到如今他俩不指望拉尔长官通过这件案子建功立业,反正他们已经接手了,再回头承认自己无能为力不现实——在副队长面前这么说跟杀了拉尔差不多,他们希望长官警醒点,能糊弄就糊弄——像意大利的接待人员那样就很好,千万别一意孤行地非要证明自己其实无所不能,他俩就谢天谢地了。 他们看着拉尔一副发誓与恶势力斗争到底的奋进模样,默默泪流。 有一个靠得住的顶头上司果然很重要。 各怀心事的仨人回到爱沙尼亚魔法部,一大早出门却一无所获地回来,刚刚被安抚住的拉尔长官见到同事别有深意的表情又心率失调了。在得知本案“最大嫌疑人”安德鲁.兰格一小时前被成功保释后,拉尔长官的脑部活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他严厉地指责同事玩忽职守,办事不牢。 同事们纷纷回以冷笑,还有巫师干脆背过身去,假装眼前这人不存在。 拉尔的肾上腺素飙升。 俩下属连忙拉住他,硬把他拖出办公室。 “我去找副队长!”拉尔面红耳赤地嚷道。 瘦警探摁了摁拉尔的肩膀,“部,嗯,兰格先生的情况完全可以保释,您打算和副队长怎么说?”假如没有副队长许可,安德鲁.兰格也出不去。 拉尔瞪着他,总算听明白言下之意了。 瘦警探见他傻愣愣的茫然样子有点可怜,放缓语气道,“同事们的态度您也看见了,大家躲都来不及,您何必去较劲,这个案子不是我们能——” 拉尔骤然打断他,怒视道,“别把我和那群不知所谓的人混为一谈!”说罢挥开瘦警探的手拂袖而去。 俩下属这回在原地目视他离去的背影,没像以往那样追赶上去。 胖警探小声嘀咕:“到底谁‘不知所谓’?” 二人心里清楚,马特.拉尔肯定找他的最大依仗诉苦去了。 “最后一次。”瘦警探像在自言自语。 胖警探如释重负地微笑。 (ps:上文中的三人组曾在act.845开头出过场。) 二、 瓦利.伊尔维斯向部长助理递了三次渴望面见部长的请求,最终都以“部长身体不适”为由被拒绝。伊尔维斯气急败坏地离开部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他的脚步快得离谱,马特.拉尔这个小年轻需要靠跑动才跟得上。尽管如此,拉尔还是被轻易甩在了身后。 “伊尔维斯先生!”拉尔气喘吁吁地叫道。 伊尔维斯刷地停住。 拉尔终于赶了上去,随即发现伊尔维斯之所以停下并不是因为他的呼唤——副部长正向这里走来。 伊尔维斯很快拿定主意,迎了上去。 “瓦利~”副部长似乎心情不错,主动与伊尔维斯打招呼。 伊尔维斯立刻拾起礼貌,带着亲切的笑容问道,“有时间吗?” 副部长似笑非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最近每次被你占用时间后,我接下来的日子就有点不好过。” 伊尔维斯脸上的笑容没有出现丝毫变化,反倒是一旁的拉尔有些忐忑。 副部长本能地想要拒绝,但在婉拒之言出口的一刹那改了主意。 “去我的办公室。”副部长说。 伊尔维斯转头丢下一句:“你先去忙吧。” 二人离开了那里。 拉尔站在川流不息的巫师中,注视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尽头。 伊尔维斯一进办公室就迫不及待地发难,“这是怎么回事?当初你可不是这么答应我的!” 走向办公桌后方的副部长脚步一沓,转瞬恢复如常,从容落座。 “没头没脑的,从何说起?”副部长笑眯眯地敲敲桌面,伊尔维斯身旁的边桌上出现了斟满茶水的杯子。 伊尔维斯光火地说:“我说的是安德鲁.兰格!” “哦,他怎么了?” “为什么允许保释?”伊尔维斯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正常流程的一环节,何况兰格先生只是被怀疑,连切实的证据都不具备。” 兰格先生?伊尔维斯心里一阵诧异。 “为什么被雇杀人的那项指控不再有后续?”伊尔维斯又道。 “因为太过敏感,”副部长无奈地摊手。“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全国上下都在就‘杀人凶手’是否真的在案发时间出现在意大利争论不休,我想你看过报纸了,凶手的年迈父亲似乎证据充分,面对记者振振有词,矛头直指警察部队的探员们徇私枉法,魔法部必须顾虑到民众们的意向,不能草率行事。” “都是借口!”伊尔维斯一词一顿。“你在敷衍我!” 副部长不动声色地说:“我说得是事实,我知道您对您前妻的骤然离世十分悲痛,但请您稍安勿躁,现在不是追击的最佳时机。” “你现在懂得跟我打马虎眼了,雅克。”伊尔维斯冷笑。 副部长依然纹丝不动。 伊尔维斯快步走上去啪的用力一拍桌面,并倾身向前逼近副部长的脸,副部长没有闪躲,二人四目相对。 “假如不是我,凭你那寒酸的出身,简陋的履历,以及那口糟糕到让人发笑的芬兰腔,今时今日还能坐在这张办公桌后对我端架子?别忘了当初是谁像条狗一样在我身后亦步亦趋、唯命是从,需要我一一举例帮你回忆起来吗?”伊尔维斯的眼神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蔑。 副部长的面上已看不见笑容。 二人互不相让地对视。 伊尔维斯轻轻一笑,副部长的脸色取悦了他。在他心里,色厉内荏的副部长随时都能被他打回原形。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伊尔维斯直起身子。 房间内一时气氛紧张。 “你就那么笃定?”副部长的问题止住了伊尔维斯离去的步伐。 “什么?”伊尔维斯漫不经心地转身。 “你就那么笃定咱们的前大法官仍在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为你谋划?对你深信不疑?” 伊尔维斯眯了下眼睛。 副部长又道,“我知道你的打算,”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顿了下,“你准备再度发起部长选举,可惜当中必须有至少一年的缓冲期,只要捱过这一年,你就可以随便找个理由鼓动部里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加入到声讨现任部长不合格的大军中,为你的复出制造争端和打开局面的契机。至于我们现在的部长,他已经太老了,墨守成规、思维迟钝,根本无法带领爱沙尼亚巫师开创未来,退下来颐养天年才是他今后应该过的生活。” 伊尔维斯冷硬面容下的不自在让副部长心花怒放。 “你到底想说什么?”伊尔维斯眼底的轻视不减反增。 “安西普大法官知道你曾暗示监视人员往他的食物里加‘料’吗?” 伊尔维斯那瞬间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 三、 兰格没想到为他缴纳了巨额保释费的律师把他送来了法国,当他看见让娜沿着篱笆小径欣喜若狂地向他跑来时,之前遭受的所有委屈和不甘悉数不翼而飞。 不等兰格阻止让娜的疯狂,一道女中音在让娜后方响起。 “慢点,慢点!”是让娜的母亲。 兰格抱住伴侣,等待随之而来的局促臣服在他的自制力之下,可惜这回没能如愿。 “您好。”兰格尽量以平常心问候让娜的母亲。 “嗯,”对方面不改色。“回来就好,”随即转向让娜,眉头一竖,“准备抱到什么时候?!快点带安德鲁进来!真不像样!” 让娜讪讪松开兰格,挽着孩子父亲的胳膊进屋。 让兰格意外的是早该离家上班的岳父也在,奥维尔先生上下打量兰格,确定万无一失后欣慰地连连点头。 这个无妄之灾牵连亲友们跟着寝食难安。 “妈妈也在。”让娜小声说。 妈妈? 兰格回过味来,“我母亲也在这里?” “我把她接来了,希望你不介意。”让娜不安地嘟囔。 怀孕改变了性格飒爽的让娜,令她不时感到七上八下。 “谢谢你,亲爱的。”兰格温柔的说。 让娜满足地吸口气,安德鲁总能轻而易举地消除她的不安。 安德鲁的母亲躺在后院阴凉的花架下打瞌睡,他们静静看了一会儿,没有打扰。 他们在后院出入口的椅子上坐下。 “不是我的主意,是里格,”让娜拾起话题,在兰格的注视下微微红了脸。“你被带走以后我不知道怎么办好,等我回过神来里格已经与我面对面了,是他建议我说服我父母把你的母亲接来一起住。那些讨厌的媒体企图从凯特这里挖到耸人听闻的消息,里格说我们应该保护凯特,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让娜握住兰格的手,“现在想来,我好像忘了跟他道谢了。” “里格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而且对他来说你的道谢不值一提。”兰格开玩笑的说。 让娜羞恼地拍他的胳膊。 兰格接住让娜的手掌,“下次见到他,我们一起道谢,还有威克多和莱纳托。” “他们做了什么?对了,我都忘了问了,你是怎么回来的?我应该去接你……” “嘘,慢点,一个个来。”兰格打断了让娜的滔滔不绝。 “好吧。”让娜从善如流。 “莱纳托和威克多合伙出钱为我请了一位据说非常有名的律师。” 让娜懊恼地说:“爸爸原本都请好律师了。”要不是威克多让邓肯跟他们打招呼,让娜的父亲不会轻易妥协。 兰格摸摸她的脸,有些歉疚,“我们往后的日子可能要过得紧巴点了。” “怎么了?”让娜连忙问。 “那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以我目前的收入,一下全部还上后挺困难。” 兰格虽然还有火神队队医的兼职,但世界杯期间各国魁地奇俱乐部一般都选择歇业调整,队医暂时无用武之地,不开工自然不会白发钱。 让娜松了口气,“没关系,只要不是三餐不继,紧巴点没事。” 让娜盘算着生完孩子以后立刻上岗分担一家之主的压力,她早已决定将来的工作方向。 “威克多和莱纳托反复告诉我不急着还钱,但我们不能因为关系不错故意拖欠。”实际上他的俩基友根本没提还钱,言下之意帮朋友摆脱眼下的困境是应该的,如果兰格真的假装忘记,俩基友也不会放在心上。 让娜点头。 “我会再找份兼职。”兰格说。 让娜听他说了一会话,对他只字不提那件凶杀案感到不解,“案子怎么样了?你被保释出来了,爱沙尼亚的警察部队是不是决定撤销对你的指控?” 兰格一怔,爱沙尼亚魔法部副部长那双始终带笑的眼眸在眼前浮现,他离开时,对方说了一句话—— 【兰格先生,您没想过再次竞选魔法部长吗?】 四、 史米格里.利兹大法官找到海姆达尔的时候,后者正压在不起眼的角落默背小纸条。利兹站在海姆达尔背后听他叽里咕噜半天魔药公式,见他专心致志,对环境变化一无所觉,利兹意识到希望对方主动感觉自己的存在很不现实,于是果断出声。 “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一惊,大脑空白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所处何地又所为何事,他赶忙收好纸条,强作镇定地转身。 “到!” 海姆达尔这一声突如其来、中气十足,把不远处路过此地的某位同事吓了一跳。 利兹淡定地看他一眼,说:“准备好了就走。” 海姆达尔感觉没啥好准备的,点头道,“好的。” 利兹瞪着他。 海姆达尔坦然回视。 “快换衣服去!”利兹实在深沉不下去了。 海姆达尔低头一瞧,还穿着校服呢,干笑着一溜烟奔向更衣室。 半小时后,二人坐进起始车站设在布鲁日,终点站设在俄罗斯圣彼得堡的便民马车——此行第五站就是爱沙尼亚的纳尔瓦。 他们虽然穿着国际威森加摩的巫师袍,但依然谨慎地在巫师袍外加了一件斗篷。他们特意忽略了国际威森加摩的制式斗篷,选用了自己的衣服。 二人假装普通游客,利兹装模作样地翻看爱沙尼亚和俄罗斯的活动旅游地图,海姆达尔在车站附近的小贩手里买了一枚巧克力变形章,并把它佩戴在胸口。 海姆达尔事前并不了解利兹大法官的用意,他以为大法官打算直接前往爱沙尼亚魔法部一探究竟,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今天清晨,意大利魔法部的分会主席利用出席高布石欧洲杯竞选会议之便,向国际威森加摩递交了关于爱沙尼亚前部长夫人在索伦托被谋害案件的工作报告,言明意大利警察部队与爱沙尼亚无法就案件的判定达成一致,大家各持己见,交锋数次,皆以讨论无果告终。意大利魔法部思量再三,决定把该案件的调查与审判权交予国际威森加摩处理。 意大利魔法部的这一举措出其不意,可惜爱沙尼亚这次既没竞选魁地奇欧洲杯主办权,对高布石同样提不起丝毫干劲,国际巫师联合会内一干无聊人士对无法第一时间见到爱沙尼亚分会主席得知此事后的表情感到万分遗憾。 斯图鲁松审判员就是其中之一。 “您今天的目的是非公开调查?”海姆达尔问。 “视情况而定。”利兹说。 什么叫视情况而定? 海姆达尔有点不解,但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兴致,他面对的人不是霍林沃斯法官,有些忌讳自己问东问西。 下午三点左右,他们抵达纳尔瓦,下车之前海姆达尔效仿旅游者用俄语询问同车的一位年轻女士,这位女士热情地向他介绍可以到哪里坐车前往首都塔林。下车后,二人根据那位女士提供的讯息,找到收费低廉的定点班车。这趟车发车时间比预期晚了将近二十分钟,据周围乘客淡定的反应分析此乃常态,不用大惊小怪。 三个小时以后,海姆达尔的脚踩在了意大利索伦托的土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巫师,脑子拐不过弯来。他解读不了利兹的用意,既然最终目的地是索伦托,为何从爱沙尼亚绕道? 难道最近的死读书腐蚀了他的大脑?!斯图鲁松审判员不禁抱头。 大约是海姆达尔的表情太鲜明,利兹破天荒地解释用意,“我想看看爱沙尼亚到意大利的巫师交通是否像他们反馈的那样一切如常,还有其他方面也是。” 海姆达尔眨巴眼睛消化这句话,“……您的意思是您想搞清楚他们有没有糊弄您?” “我想搞清楚他们有没有糊弄国际威森加摩,国际威森加摩代表的是巫师世界最高法院,它不是个人代表,也不是某个国家的代表,作为国际威森加摩的法官必须做到秉公处理、不偏不倚。与此同时,我们也不能被利用。” 国际威森加摩的职责是审判,是就事论事,意大利和爱沙尼亚的嫌隙不在iw的工作范围内,两国即便闹到短兵相接的地步,国际威森加摩也没有立场出面干涉。另外国际威森加摩拒绝当冤大头,拒绝被利用的同时,也要毅然拒绝倾向哪一方。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意大利和爱沙尼亚搁一块,他肯定偏向前者。毫无疑问,这话是对他说的,是利兹对他可能有的各种小动作的警告。国际威森加摩内的巫师都知道,他曾和爱沙尼亚魔法部有点小摩擦。 那时的矛盾源头归根结底是为了安德鲁.兰格,这次貌似又跟兰格教授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因而霍林沃斯法官为了避嫌装聋作哑,案子落到了史米格里.利兹手里。 “我明白您的意思,”海姆达尔说。“说实话我之前确实做了点什么,但——” “我不想听这些。”利兹法官不客气地打断。 海姆达尔有些尴尬地闭上嘴巴。 利兹法官迈步径直向前,海姆达尔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路过一排排可爱的小店,店里的摆设特别吸引人,如果不是前面那座大山给他的压迫感太过剧烈,海姆达尔会多停留片刻。 然后,他们一路走到了海边。 优美的海岸线,蔚蓝的大海,缤纷的海边建筑,游人如织,熙熙攘攘。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 海姆达尔发现老板很久没动过一下了,他悄悄转脸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光,利兹法官的脸有点黑…… 大法官举着从车站顺手牵羊的活动旅游地图,专注的目光更像在研究深奥的哲学。 海姆达尔忍了又忍,光在这里傻站着不是办法,又挣扎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问,“我们迷路了?” 利兹法官的脸更黑了,盯他的目光让他毛骨悚然。 海姆达尔一个劲地暗示自己,是背光造成的,肯定是背光…… 斯图鲁松审判员这天发现了一个秘密,他的新老板貌似不会看地图。 tbc 第425章 act·850 一、 案件中的被害者,爱沙尼亚前部长夫人拜伊维.索伊尼案发期间入住的旅店叫“峭壁”,这家旅店是当地非常有名的高消费场所之一,随便拉上个本地居民能听他或她就这家旅店侃上一整天。 在普通巫师的脑补中峭壁旅店犹如填不满的无底洞,他们幻想旅店的地面是用金加隆铺就的,流光溢彩、满目生辉,脚踩在上面会发出妙不可言的叮咚脆响。微服私访二人组抵达传说中的高消费场所后,怀着热切心情的斯图鲁松审判员在利兹法官身后不住探头探脑,结果发现峭壁旅店的地面不仅看不见一枚金加隆,连一般豪的金线勾边都无影无踪,内心的落差可想而知——就像喜剧电影以悲剧告终一样令人捶胸顿足。 洞察到下属跌宕起伏心理活动的利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利兹突发奇想,也许霍林沃斯其实并不像他隐晦表现得那样对斯图鲁松依依不舍…… 那一瞬间,利兹大法官的心理活动不由自主地异彩纷呈。 二人组在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闷.骚奢华的前厅内驻足——可惜斯图鲁松审判员天生不具备洞悉奢侈内涵的慧眼,他们走到前台,没来得及琢磨出个搭讪的理由,前台巫师自发融会贯通,并朝二人飞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二人组不约而同地表示了心领神会——至于到底领会了啥,天晓得。 峭壁旅店的工作人员兴致勃勃地把二人引到一旁,不能影响旅店正常营业嘛,尽管此时的前厅没有除二人以外的第三位客人。 “二位是来参观那个房间的吧?”工作人员掩饰不住兴奋的生动表情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个房间?参观? 海姆达尔迟疑道,“您是说‘那个’房间?” 工作人员纳闷,“难道你们不是来参观那个房间的?” “报纸上曾报道的那位女士的那个?”海姆达尔含糊其辞地确认。 “不然还有哪个?” 利兹从容地接过话题:“我们想去看看,可行吗?” “当然!”工作人员取出魔杖夸张地挥了挥,兴高采烈地说:“你们真是太幸运了,我们刚接到通知,今天下午五点以后魔法部就要派人来封查那个房间。”言下之意他俩赶上参观的末班车了。 工作人员紧接着又道,“参观费一位一个金加隆。” “一个金加隆?!”斯图鲁松审判员陡然变色。 工作人员笑得如沐春风,“是的,一位一个金加隆。” 果然是当地知名高消费场所,没有之一。 利兹在海姆达尔耳边飞快道,“回去报账。” 斯图鲁松审判员的内心刹那间稳如磐石,他掏出牙齿钱包挤开封口,赶在尖牙戳指腹前麻利地取出两枚金加隆递了过去。工作人员眉开眼笑地接过,步履轻盈地带二人走向电梯。 莫非是外快?斯图鲁松审判员忽然明白了什么。 把发生凶案的不祥房间改造成旅游景点供人参观并借机收取高额费用,海姆达尔对意大利巫师的奇思妙想不由得肃然起敬。论生活的积极性,光会意淫的法国巫师与意大利巫师相比,简直弱爆了。 如果不是意大利魔法部把案子的调查管理权移交给国际威森加摩,这家旅店为了扩大影响,吸引更多人来参观,把房间彻底改成专门供人参观的场所也说不定。 据客房部经理,也就是眼前这位精神奕奕的工作人员介绍,索伊尼女士当初的入住条件是能够居高临下欣赏索伦托美景,于是他们为她安排了位于旅店顶楼的夜莺套间。 “对那位女士来说钱不是问题。” 经理盛赞爱沙尼亚前部长夫人眼光独到,干这一行的人都喜欢接待大方的客人,索伊尼女士的入住不仅让旅店上层管理者心悦诚服,第一线的工作人员对她同样赞不绝口,她支付的小费让负责客房服务的工作者巴不得每十分钟为她送一次法国产的香槟酒。 稍后,经理为索伊尼女士遭遇的不幸深表同情,看得出他是真的遗憾,毕竟天下又少了一个肯来峭壁砸钱的土豪。 海姆达尔后来弄清楚,峭壁旅店提供的各种酒水中,通过外国生产的酒水向客人榨取的差价最高。 海姆达尔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索伊尼女士到底从安德鲁那里讹了多少钱? 对于一般的消费者而言,假如饭店房间看上去很舒适,不管房间布局的名堂或装饰摆设的内涵,单舒服这个第一感受足够衬托该客房的价值。夜莺套间给海姆达尔的第一感觉正是如此,虽然看不懂它到底好在哪里。 说的直白点,夜莺套间在峭壁旅店中的等级和价格,相当于麻瓜饭店中的总统房。 让海姆达尔失望的是房间已经被收拾妥当,传说中一并拧走的金色水龙头也另换了一个崭新的装上,翻得乱七八糟的卧房重新变回一尘不染。换句话说俩金加隆亏大了。 客房部经理滔滔不绝地向二位参观者介绍他们引以为豪的夜莺套间,焦点早已不再聚集某位不幸离世的女士身上。 利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绮丽风光沉默不语。 斯图鲁松审判员认认真真地听客房部经理吹嘘房间各处的精妙所在,又跟在经理身后把占了几乎半个楼层面积的夜莺套间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钱都花了,再不仔细看不就亏得更大了?! 参观结束的时候,海姆达尔看似随意地指向起居室内装饰得跟艺术品一般的壁炉,“它和外面通吗?” “可以通,不过需要提前通知服务人员,房间里使用壁炉需要额外收费。”经理一丝不苟的回答。 “那位不幸的女士想必经常使用,不然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太没意思了。”海姆达尔说。 “您可猜错了,”经理说。“索伊尼女士居住期间只使用过两次壁炉通信。” 通信?不是壁炉旅行? 海姆达尔现在特别想知道意大利递交的调查报告里,是否包括壁炉使用的调查情况。 二、 微服私访二人组回到国际威森加摩已是日落西山,他们本应提前一小时抵达,坐车途中出了点岔子,岔子的缘由在利兹法官身上——海姆达尔当然只敢心里这么认定,带错方向坐错车以至于差点一路东行去往亚细亚神马的完全情有可原,领导也吃五谷杂粮嘛。 二人走出电梯,利兹大法官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海姆达尔被瞪得莫名其妙,莫非自己不经意间冒犯到老板了? “不许说出去!”利兹的声音又低又快。 海姆达尔下意识地问,“说什么?” 懊恼在利兹脸上一闪而过,然后继续保持严肃的面容,向办公室进发。 斯图鲁松审判员猛然间明白刚才错过了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利兹大法官被俩不速之客拦住了去路,他们是等了一下午的爱沙尼亚分会主席瓦利.伊尔维斯以及意大利分会主席伦巴第.拉卡利尼。 爱沙尼亚反应之迅捷在意料之中,他们若不主动前来才叫怪事。意大利魔法部的分会主席那么积极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伦巴第.拉卡利尼是那种一旦作出决定就很少跟进后续进展的人,换种说法比较自负,何况这件事应该由两国的威森加摩负责人和警察部队负责人操心。 海姆达尔走到老板身后,正在滔滔不绝地诉说爱沙尼亚魔法部不易的伊尔维斯停了一下,分心向海姆达尔递去友善的一瞥,与之相比,意大利的那位表情一如既往的不和谐,好像站在这里让海姆达尔亲眼目睹已是给予他最大的荣幸了。 海姆达尔习惯这位的调调了,平时极少与老拉卡利尼面对面,偶尔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内碰见,海姆达尔也会识相地掉头走,无法避开时就假装没看见。爱沙尼亚这一位依然违和,其实他没必要强迫自己释放友善,海姆达尔真的不介意他学一学身旁的冷硬意大利人士。 “好的,我知道了。”利兹极有技巧地打断伊尔维斯的婆婆妈妈,“二位请到我们的会客室稍坐,我们马上就到。” 伊尔维斯不舍地闭上嘴,拉卡利尼二话不说转身向会客室走去——堂而皇之得令人发指,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瓦利.伊尔维斯更注重礼节,向二人点头后才离去。 普通人碰上这样的情况,老拉卡利尼绝壁会成为反面教材。 利兹若有所思地看着二人走远,带着海姆达尔回到办公室。 “瓦利.伊尔维斯近段时间的出镜率颇高。”利兹说。 海姆达尔不会认为老板在跟他闲聊,他有时觉得利兹大法官生来缺乏“唠嗑”这个技能。 “我最近不太看报纸。”海姆达尔老实说,爱沙尼亚的报刊他也看不懂。 利兹法官从口袋里摸出从各个车站顺出来的便宜报纸,把它们一一摊开,但凡与爱沙尼亚有关的新闻总能找到与瓦利.伊尔维斯密不可分的报道。这些报道无一例外全部是正面消息,前部长夫人被杀事件却是只字未提,爱沙尼亚巫师们仿佛全体失忆了一般。 很明显,有人在刻意操控新闻走向。 利兹法官意味不明地一笑,“一个不甘寂寞的人。” 三、 晚上九点,位于意大利佛罗伦萨街头喧闹的巫师酒吧内,由小拉卡利尼做东,威克多和兰格受邀,三人在相对安静的吧台一角吃着小吃和葡萄酒。 “我好像一直没有当面对你说,恭喜。”威克多说着举起酒杯。 莱纳托与他碰杯,一饮而尽后露出欢畅的笑容。 “谢谢。”莱纳托抹抹嘴,又转向兰格。“我们也来喝一杯!” 兰格笑着端起杯子示意一下,喝下一大口。 莱纳托又豪爽地干掉一杯。 “你少喝点吧。”威克多劝道。 “喝醉了让马莲娜来接我!”莱纳托理直气壮地拍台子。 另俩人知道,他又抓住机会炫耀另一半了,其实这在已经当了父亲和准备当父亲的人面前一点显摆的价值都没有。 三人笑了一会儿。 兰格首先平复情绪,“我要感谢你们。” “看看,这家伙又来了。”莱纳托忍不住吐槽。“一句话你准备翻来覆去说几遍?安德鲁,别让我看不起你啊!” 兰格被他闹得都忘了要说什么,干脆端起杯子喝酒。 “对嘛,咱们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喝酒,讲那么多过去时做什么?扫兴!”莱纳托对兰格的知情识趣很满意。“我跟你们说……” “等等,我们今天来也不是听你翻来覆去讲那些恋爱细节,等婚礼那天让你讲个够,请饶了我们吧。”威克多阻止小拉卡利尼抒情。 “不讲我的事,那今天来这儿做什么?”被打击了积极性的拉卡利尼教授没滋没味地抿了抿嘴。 威克多没搭理他,而是对兰格说:“既然下定决心竞选魔法部长,你心里有没有章程?爱沙尼亚魔法部目前有多少人会响应你的号召?” 莱纳托诧异地插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魔法部长?”他苦逼地发现自己老被这俩人边缘化。 “安德鲁准备竞选爱沙尼亚魔法部长。”威克多说。 兰格点头,又有点迟疑,“也许决定得太草率了。” 莱纳托出神地喝光杯中的酒,搁下杯子后说:“现任部长有退休的意向?我记得他当选没多久。” “那算是过渡政.府吧。”威克多嘟囔。 “什么过渡?”莱纳托没听清。 “没什么,”威克多不打算告诉他这是从海姆达尔那里听到的新鲜词。“现任部长早有退意,他当初上台临危受命,等到新一届巫师政府组成,他就能光荣退休了。” “你怎么知道?”莱纳托问。 “自己想的。”威克多说。 莱纳托本想赏给他一记白眼,说得那么有声有色,原来都是瞎猜。 “威克多的观察力很到位,塞达尔先生确实早就萌生退意,如果不是中立派所以被委以重任,他早就离开爱沙尼亚到澳洲与子女们团聚了。”兰格说。 爱沙尼亚现任魔法部长的一双子女都已经移民到了澳大利亚,在那里从事与神奇动物有关的工作,无论以麻瓜还是巫师的角度,澳洲都是地球上当之无愧的动物天堂之一。 莱纳托深受打击,自己明明不笨,为毛在政治敏锐度上愣是差了克鲁姆一截?他很快想到父亲有时流露出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小拉卡利尼不是反应迟钝,他根本不花心思去关心这些,灵敏度再逆天也没用。 “你怎么考虑?”威克多追问。 “不急,先看看。”兰格四平八稳地说。“有些事情需要提前确定。”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兰格将面临的最大敌人正是当年助他竞选的左膀右臂。蹲了二十年大牢的兰格教授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打这场硬仗,他认为自己无需为发动部长竞选而大费周折,有个人比他着急。 “让娜知道你有意竞选部长吗?”威克多问。 “我已经告诉她了。”兰格说。 兰格不再像从前那样遵循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回到家后对自己的工作闭口不谈,他试着与让娜分享他的想法、心情,这是一个学习过程,兰格需要适应,不过成效似乎不错,兰格曾担心自己是个无趣的人,分享心事的过程或许不尽如人意,但让娜的反应总令他惊喜。 每当兰格与让娜朝相处融洽更进一步,兰格脑中偶尔会闪过索伊尼的模样,他发现前妻的脸开始变得模糊,她带给自己的隐痛再没有发作,但总有那么几个瞬间,兰格不由自主地反省,他越来越肯定,他和索伊尼之所以走到今天,他不是完全没有责任。 “安德鲁?”威克多呼唤拉回兰格的注意力。 “看你支支吾吾的样子,让娜是不是向你提要求了?”拉卡里尼教授幸灾乐祸地说。 “似乎很有经验啊,哈兰教授是那样对你的?”兰格的反击十分给力。 莱纳托咕哝一声,他终究不敢像对待克鲁姆那样对付兰格,兰格身上某种说不上来的特质让他心生怯意。 “让娜就问了一句话。”兰格说。 俩基友洗耳恭听。 “她担心地问,她是不是应该投身慈善事业。” 俩基友扑哧一笑。 “恭喜你有一位贤内助,夫人通过搞慈善带动民心帮助丈夫竞选的情节虽然有点烂大街,但绝对错不了。”莱纳托说。 “我记得邓肯的工作之一就是帮助无家可归的巫师儿童,与其自己瞎折腾,不如求助亲朋好友。”威克多说。 “我让她先别忙这些。”兰格说。“我准备竞选她就去搞慈善,在有心之人的眼中这可不是值得称颂的开端,爱沙尼亚的报刊杂志捏造我的是非就算了,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攻击让娜。” 爱沙尼亚魔法部中的大部分对兰格都谈不上友好,理由大家懂的。 “你的任务相当艰巨。”威克多说。 兰格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些低落。 “竞选的钱呢?”莱纳托忽然说。“你准备全部自己出资?太不现实了,要找个靠得住的有钱人资助。你可千万别清高,现在谈这些看似俗不可耐,等到真正需要花钱的时候你就知道好歹了。” 威克多和莱纳托四目相对,可惜他俩是外国人,帮不上忙。 “我知道,我当过魔法部长,虽然时间不长。”兰格笑道。 莱纳托讪讪举起杯子。 “谢谢你。”兰格主动与他碰杯。 小拉卡利尼微微一笑。 四、 “我告诉你,瓦利有个神秘的资助人。” 兰格淡淡嗯了一声。 “我曾试图追问,都被他带开了,我想那个神秘的资助人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兰格换了个坐姿。 “安德鲁,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安西普前大法官拔高嗓门。 兰格面不改色地说:“您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 “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也许会影响到你将来的竞选。”安西普笃定地说。 兰格无言以对,有点后悔为什么一时脑抽把自己有意角逐下任部长的念头转达给安西普。没想到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安西普比他还积极。安西普前大法官大概是关得时间长憋坏了,一想到什么就让人悄悄把他找来。兰格原本对于现任副部长的阵前倒戈有些意外,也有些窃喜,如今却觉得副部长的殷勤有些多此一举了。 起初兰格谨慎对待安西普的一惊一乍,次数多了就麻木了,而且谁知道安西普的突发奇想是不是确有其事,说不准就是捕风捉影。 “我当年为瓦利的竞选花过不少钱。”安西普落寞地说。 兰格一愣。 安西普转换话题的方式让人猝不及防。 “我知道。”兰格没有说别的。 安西普又道,“爱沙尼亚的巫师都以为那是某个不愿说出姓名的有钱人匿名资助,其实那都是我的钱。” “我知道。” “我为他的前程殚精竭虑,他至今都没有向我透露过那位神秘资助人的身份。”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安西普瞪眼。 “……您刚才说您一直没打听出对方的身份。” 安西普转眼道,“你当年竞选的时候我也资助过。” “我知道。” “你知道?”安西普很惊讶。 “出狱以后知道的,很抱歉之前一直认为您对我不闻不问。” 安西普听了这话感到的不是欣慰,而是排山倒海般的愧疚。他的偏心连他自己都骗不过自己,安西普“关禁闭”这几年回想过这个问题,他自问为何偏心得那么离谱。安德鲁样样比瓦利优秀,他为什么对优秀的小徒弟视而不见,反而把大量的心思花在心术不正的大徒弟身上……甚至不惜为了大徒弟铤而走险,最终晚节不保,赔上一辈子的声誉。 大徒弟的忘恩负义让安西普越发心灰意冷,一年比一年悔恨当年的决定。 安西普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 安德鲁从不懂得以弱示人,遇到难题就想办法自己克服,性格中的强硬一面曾无数次浇熄安西普作为老师的热情,渐渐的,安西普忘了关怀安德鲁,也忘了如何去关怀安德鲁。瓦利与他相反,充分利用自身的不足激发他人的同情心,从而让安西普心生怜悯,对他格外照顾。 所以安西普学聪明了,也看得更明白了,安德鲁不是目空一切,他只是不善于示弱。 兰格要是知道老师一次次把他叫来就是为了反复刷新关爱小徒弟的新技能,不知会作何感想。 tbc 第426章 act·851 一、 意大利魔法部送来的调查报告几乎没有参考价值可言,除了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巫师做的笔录还算正常,别的都是男欢女爱、争风吃醋、情不自禁下狠手等天马行空的妄想,捧着这份堪比八点档资料的半吸血鬼教官约翰老师淡定不能——这位教官此前始终对巫师们的“自相残杀”抱持置身事外的乐观态度。 这一次显然不同以往。 海姆达尔从意大利遛弯回来,把在夜莺套间内的所见所闻,包括对壁炉的猜测一并告知iw下属的警察部队。 可惜意大利递交的报告里找不到与案情进展有着哪怕一根头发丝关系的调查,看得出意大利魔法部真的没把这案子放在心上,也间接烘托了爱沙尼亚魔法部鲜明的上蹿下跳。 警察部队派人前往爱沙尼亚魔法部调取更多资料,当中费了点周折,整个iw都知道爱沙尼亚对意大利的自作主张实则异常恼火,他们不敢和国际威森加摩以及国际警察部队明晃晃地对着干——曾经迎难而上过,结果不怎么美好,但软刀子还是不时亮出来磋磨。 国际警察部队的巫师接连二次无功而返,约翰教官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地下一层的电梯前堵了瓦利.伊尔维斯的去路——据目击者称伊尔维斯分会主席的脸色比小白脸约翰还要难看。 爱沙尼亚魔法部不愿开窍iw确实不能强行帮助他们开发大脑,与此同时iw充分见识到了爱沙尼亚魔法部死皮赖脸的功力,如今看来iw反磋磨回去的最佳方案就是效仿约翰教官,动不了你但可以恶心你! 自那以后国际警察部队的巫师在爱沙尼亚魔法部的办事效率高出了至少60个百分点。 让人欣慰的是爱沙尼亚魔法部的调查结果比意大利魔法部靠谱,根据意大利魔法部巫师壁炉网络监视部门的核查显示,索伊尼女士曾于6号和9号这两天分别使用了一次壁炉,壁炉的连接点指向西班牙。 当国际警察部队从西班牙的同行们那里得知壁炉最终连接点居然在海的那一边时,彼得对还在等消息的海姆达尔说:“家属来认尸体了。” 海姆达尔诧异道,“意大利魔法部什么时候发的认尸通知书?” “早就发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家属才来?” “索伊尼女士的家属不在欧洲,也不在一个地方定居。”彼得耸耸肩。 “听上去像流浪巫师。”海姆达尔说。 警察部队定义的“流浪巫师”可不是一个中性词,一旦被巫师世界的执法部门冠上“流浪”的前缀,代表这人不是走私违禁药材药品,就是偷猎兜售禁售神奇动物,还有一系列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从业者也被称为流浪巫师。 拜伊维.索伊尼女士的父母离世多年,今日从大西洋那头赶来的家属是索伊尼女士的叔叔。 “找不到别人了,她可能就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彼得说。 意大利魔法部在案子的调查上止步不前,但通知家属这环节的工作相对比较到位。意大利魔法部曾试图从死者前夫之一的瓦利.伊尔维斯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伊尔维斯分会主席以各种借口拒绝直面这件事,最后还是安德鲁.兰格教授提供了美洲这条可行之路。 认尸无需iw的人出面,警察部队就可办妥。 海姆达尔提前回到学校,从天文学教授那里接回儿子,米奥尼尔笑得合不拢嘴。 父子二人回到房间,希娜很快取出米奥尼尔的玩具,对花花绿绿的玩具爱不释手的米奥尼尔这天破天荒的紧随小粑粑,好像对玩具提不起丝毫兴趣。 海姆达尔在沙发上坐下,刚举起魔法史笔记本,脑子里还在就索伊尼女士的不幸遭遇转圈,低头瞧见挨着自己默不作声的奶娃,回过神来后有些纳闷。 “宝贝怎么了?”海姆达尔说。 米奥尼尔摇摇头。 海姆达尔放下笔记本,把儿子抱起来搁在腿上,与其面对面。 “告诉爸爸。”海姆达尔说。 米奥尼尔啥都不说,猛地抱住海姆达尔的脖子,小粑粑被儿子的举动弄得越发摸不着头脑。 “宝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海姆达尔有些着急了。 埋在他怀里的米奥尼尔还是摇头。 海姆达尔抚摸儿子的后背,米奥尼尔略微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 大约他俩的动静闹得有些大,以豆荚为首的动物伙伴们纷纷围了上来。豆荚在父子二人脚前来回走了几趟,然后跃上沙发,又借着海姆达尔的身体跳上沙发靠背,灵活地上下转了一大圈。 豆荚研究米奥尼尔的小脸儿,又看看满脸担忧的海姆达尔。 [他在撒娇。]豆荚猫非常权威地下结论。 撒娇?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最近他和威克多聚少离多,各自都有不少事忙活,尤其是海姆达尔,虽然待在学校的时间长,但真正与米奥尼尔相处的时间却非常有限。 其实米奥尼尔并不孤单,可动物伙伴再贴心再会卖萌,如何与父母的陪伴相提并论。 小粑粑亲了亲儿子的发顶,“米奥尼尔想玩什么?爸爸陪你玩好不好?”转眼瞧见搁在一旁的天文学笔记本,小粑粑迅速别开眼。 即使多复习几小时,也不能让他的天文学成绩突飞猛进。 心有灵犀的豆荚咬着笔记本跳下沙发,把它随意丢到一旁。 父子二人坐到饭桌旁,海姆达尔陪儿子一同拿起了蜡笔。 米奥尼尔身板挺得笔直,有模有样地在画图本上涂涂抹抹,不一会儿一幅充满童趣的豆荚猫跃然纸上。豆荚歪着脑袋看了半天,坚决不承认那古里古怪的斜眼猫是自己。 海姆达尔干脆充当为儿子更换蜡笔的助手,不时与儿子交换意见。 “要不要给小汉斯.伯力寄封信,周末一起出去玩?”海姆达尔建议道。 “里格和爸爸去吗?”米奥尼尔抬头问。 “你大爸爸我不能帮他拿主意,小爸爸一定陪你去。” 米奥尼尔眉开眼笑,这娃很容易满足。 海姆达尔又道,“等哪天大爸爸有空,我们再带上动物朋友们,找个地方住上几天。” 米奥尼尔画画的动作一顿,然后用力点头。 二、 威克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大一小在地上疯子似的滚成一团,还不时学狮子老虎等猛兽那样仰天咆哮,在旁围观的奶糖等动物小伙伴的眼神惹人发笑,好像在说:真素受不了! “怎么这么高兴?”威克多脱下斗篷。 “爸爸回来啦!”米奥尼尔爬起来冲过去。 海姆达尔紧随其后。 一大一小树袋熊似的挂在威克多身上,老爷一个不查踉跄起来,海姆达尔赶紧松开并双脚着地,稳住老爷的胳膊腿。 老爷啼笑皆非,有那么一瞬,他错觉自个儿有俩孩子……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一家三口解决了晚饭,俩爸爸带着奶娃和奶糖出门散步消食。此时校园中大部分地段沉寂下来,积雪逐渐融入夜色,仨人并一动物沿着人少但有路灯的通道缓缓前行,灯影树影在脚下婆娑交织。 米奥尼尔坐在奶糖的背上,一只小手握住海姆达尔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老爷走在海姆达尔的另一侧。 他们穿过长廊时与两个三年级的孩子相遇,三年级一边走一边看米奥尼尔和奶糖,差点撞上包裹着马赛克的圆形柱子。米奥尼尔如今很少在学生面前露脸,奶糖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它的作息时间与学校里的学生差别较大,一般的学生很少能如此清晰地捕捉到它的身影。 威克多已经知道了二人的“发疯”理由,同时也反省了这段时间对孩子的忽略。 “下次去意大利。”大爸爸很快拿主意。 小粑粑对度假神马的向来没有太多的要求,小米宝宝对深邃的人文或瑰丽的风光等通常有看没有懂,所以二人对大爸爸的提议举双手双脚赞成。 “不用担心消费太高,”威克多扬起一边眉毛。“莱纳托坚持他来请客。” “小拉卡利尼说的?”海姆达尔问。 威克多点头,“他还请了安德鲁和让娜。” 米奥尼尔不甘心被爸爸们边缘化,晃了晃海姆达尔的手,小粑粑把他从奶糖背上抱起来,无事一身轻的奶糖在海姆达尔的首肯下迅速脱团独自遛弯去了。 俩爸爸相互分享信息,大爸爸听了关于索伊尼女士叔叔的消息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海姆达尔惊喜于兰格教授打算再次竞选爱沙尼亚魔法部长的决定。 “爱沙尼亚是应该找个像样点的掌舵人了。”海姆达尔说。“近几年爱沙尼亚就像闭关锁国一样,对任何国际性活动漠不关心,要不是频繁传出局势不稳以及该国魔法部又一次惊人之举之类的消息,欧洲其他国家可能早把它丢在脑后了。” 爱沙尼亚近年来刷存在感的方式很是标新立异。 “瓦利.伊尔维斯对夺回部长的座椅势在必得。”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已经懒得吐槽这个人了。 “荒原!”米奥尼尔叫道。 夫夫二人停止交谈,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卡捷宁和他的宠物荒原从长廊另一头走来。 米奥尼尔挣扎两下,海姆达尔把他放到地上。 小米宝宝快步向荒原靠去,一般人若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兴高采烈地奔向一头狼,心跳大概会奔放得□□,但夫夫二人和荒原是“老熟人”,虽然免不了紧盯着,却不会阻止。 米奥尼尔开心地抚向荒原,荒原下意识躲开,后发现米奥尼尔不是摸它的头,就若无其事地任奶娃吃自己的豆腐。 “不介意一起吧?”卡捷宁乐呵呵地说。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教授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卡捷宁从容地跟着一家三口掉头往回走。 他们先说了会儿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闲话,当他们离开长廊,来到一处栽种着银杏树的中庭,卡捷宁终于决定开诚布公。 “我不是有意刺探,”卡捷宁把姿态放得极低,看向威克多。“请问你的朋友安德鲁.兰格教授是不是有意竞选下届爱沙尼亚魔法部长?” 夫夫二人十分惊讶。 “您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威克多说。 兰格准备竞选部长的事只有几人知晓,不大张旗鼓的目的在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兰格在竞选中都将处于弱势。先不管其他竞争者,单单瓦利.伊尔维斯这只拦路虎就够兰格教授头疼了。 以兰格对伊尔维斯的了解,那位师兄要是得知兰格准备竞选部长,还不知道会怎么发疯。伊尔维斯不是君子,他冷血阴险且气量狭窄,这是兰格花了二十年时间领悟出来的。 “请放心,这个消息不曾公开,除了我们几个,目前知道的人数与你心里的数字仍保持一致。”卡捷宁保证道。 我们几个?海姆达尔挠挠脸颊。 威克多明白追根究底无济于事,“我的朋友兰格教授是有那个打算。” 卡捷宁想了想——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兰格教授找到资助人了吗?” “教授,您对竞选的细节还挺了解嘛。”海姆达尔忍不住道。 卡捷宁笑眯眯地说:“一大把岁数了,对什么都知道些。” 海姆达尔被他的坦然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威克多在心里挣扎了一下,最后道出实情,“兰格教授准备找古灵阁贷款。” “贷款?”海姆达尔和卡捷宁异口同声。 威克多无奈道,“只要最终把钱还上,妖精不会管你取钱为了什么。” 换句话说安德鲁.兰格眼下的境况很不乐观,他根本不敢寄希望于伊尔维斯掌控下的爱沙尼亚国内的有钱人。安西普前大法官或许能帮上点忙,但人走茶凉,安西普未必还能像当初那般一呼百应。 卡捷宁没有就此发表任何看法,他说:“我有个朋友一直想为海纳百川的爱沙尼亚做点贡献,能否请你向兰格教授引荐一下?” 海姆达尔不由得琢磨开了,海纳百川?这说的是爱沙尼亚吗? 三、 这天夫夫二人跟着兰格一块去了约定地点,卡捷宁和他的朋友早他们一步抵达,海姆达尔一瞧见所谓的朋友便恍然大悟。想为爱沙尼亚做贡献的竟是卡捷宁的仨基友之一烟斗控谢胡.沙加里。 兰格教授打算竞选的消息无怪乎他会知晓,这老家伙就是搞情报的。 “安德鲁,我以朋友的立场请你务必谨慎面对。”海姆达尔飞快道。 兰格教授淡淡一笑。 两方人马互作介绍,沙加里握住兰格的手,热情得令人侧目。 然后大家落座。 沙加里捏着烟斗,斜眼瞧海姆达尔,“我什么都还没说呢!”怪海姆达尔拆他的台。 烟斗控耳朵非常好使,不愧是情报头子。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老实说我很意外。”兰格打破沉默。 “我早就想见你了,可惜没有机会。”沙加里遗憾地说。 “请问您这是为什么?”不怪兰格想不通,他与沙加里非亲非故,连见面都是第一次。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主动出钱给自己搞事业,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人都会感到匪夷所思,警惕心强些的可能直接阴谋论了。 “我也很不解。”海姆达尔说。“您想资助兰格教授这是您的善举,但是有件事情请您为我答疑解惑,根据爱沙尼亚的法律,禁止外国人参与爱沙尼亚巫师政府的各项活动,直接和间接都不行。” “我没有告诉你们吗?我早两年就入了爱沙尼亚国籍了。”沙加里得意洋洋地吸了口烟,并喷出几个花俏的烟圈。 卡捷宁悠闲地抓了把瓜子咔嚓咔嚓嗑着。 海姆达尔瞠目结舌,“您是怎么做到的?” 沙加里身上背着通缉令,除了根据通缉令等级选择逃亡或隐居以外,不太可能出现第三选项,入他国国籍更是异想天开。 “爱沙尼亚真是个不错的国家,我当初试着申请,没想到一下就通过了。”说到这里沙加里的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莫非沙加里投递申请的时候恰逢爱沙尼亚时局不稳?前两年确实不太安稳……唯有这个说法解释得通。 “海纳百川”的赞美原来是这么来的,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当年沙加里接受海姆达尔的建议,通过慈善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成效卓著,现同一领域内谁不知道沙加里大善人。只要不是高举正义的批判大旗深度挖掘、追根究底,沙加里的形象还算深入人心。不过当中一定要操作好,不然很容易变成对手攻击的靶子……海姆达尔猛地回过神来,他居然开始思索后续进展了。 兰格始终沉默不语,沙加里也不着急,径直抽着烟斗,可惜烟圈吐出速度的加剧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世界。 嗑完一把瓜子的卡捷宁拍拍手,道了声失陪离开了,夫夫二人对视一眼,紧随卡捷宁脚步,把空间留给俩当事人。 威克多提议再找张僻静点的桌子过会儿二人世界,海姆达尔以东张西望寻找合适地点作了回答。 二人暂时抛开一切烦恼东拉西扯,等他们腻歪够了回到远处,卡捷宁教授也去而复返。 沙加里开了瓶酒,开怀地与兰格碰杯,可能海姆达尔的表情非常刺眼,沙加里理直气壮地说:“妖精能和我比吗?我从不信任那些长耳朵的家伙!” 兰格不过起了个贷款的念头,沙加里就迫不及待地把妖精们赶去了对立面。 “古灵阁是妖精开的。”威克多说。 沙加里自信地说:“所以我的钱不放在古灵阁。” 海姆达尔还记得这老坏蛋曾给他一份067加密金库的使用权当见面礼来着……这会儿又指责妖精不值得信任了? 海姆达尔不搭理他,看向兰格,“你真的想好了?” 威克多同样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沙加里气得狠吸烟斗,喷得到处烟雾缭绕。 兰格说:“我蹲过二十年大牢,还痴心妄想于再次竞选魔法部长,我有什么立场对沙加里先生的过去指手画脚。” 四周静默了一瞬。 沙加里放下烟斗,端起酒杯说:“即使倾家荡产我也毫无怨言。” 兰格一本正经地说:“你都这么说了,我可不客气了。”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放下心来,并与卡捷宁一起拿起酒杯加入其中。 沙加里放下杯子时眼睛扫到卡捷宁顺手带来的报纸,他啪嗒啪嗒抽了几下烟,忽然眯了下眼,拿起报纸凑近看了看,又不动声色地丢开。 “看见什么了?”卡捷宁随口道。 沙加里指着报纸上某幅活动照片说:“这家伙当年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流浪巫师,靠走私低级神奇动物过活,不仅擅自哄抬价格破坏规则,还以次充好,因而总是遭到同行排挤,不是被流浪巫师撵就是被神奇动物保护组织追赶,整日垂头丧气、无精打采、一事无成,现在成深受追捧的世界名人了。” 上次的大战简直“化腐朽为神奇”。 卡捷宁没看图片,一眼扫到标题上亨利.德瑞裁判长的名字。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也看见了,沙加里的话似乎信息量颇大…… “亨利.德瑞曾是流浪巫师?”海姆达尔问。 兰格同样保持关注,他读过父亲的笔记,比夫夫二人看得更全面。 沙加里意味深长地一笑,“我不清楚你口中的亨利.德瑞,我知道的德瑞就是我说的那样。” tbc 第427章 act·852 一、 历史上巫师世界共有三个较为出名的流浪巫师聚集地,以规模和知名度排列,一个在南美洲的玻利维亚;一个盘踞在亚洲西部外高加索地区;最后一个位于爱尔兰岛。对于欧洲的大部分流浪巫师来说,爱尔兰岛是他们熟知的聚集地,同时也曾是臭名昭著的黑巫师窝点。 后来随着巫师世界的日新月异,以及历史遗留问题等因素,第四个流浪巫师聚集地诞生在欧罗巴大地上——强烈抗议把巨怪列入保护动物范围无果后,毅然与国际巫师联合会分道扬镳的中欧国家列支敦士登。 有那么百来年,列支敦士登犹如脱离了约束的三不管地带,什么人都在那里安营扎寨,国际巫师警察部队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进入该国,即便善于伪装的傲罗亦无法完全施展手脚,那里简直成了无法无天的避难天堂。 不过列支敦士登暂时与今天的寻觅之旅无关,与该国有关的卷宗安然躺于原处。 海姆达尔坐在积满了灰尘的资料室内,四周堆满了一摊摊尘封已久的羊皮纸。他在与流浪巫师相关的卷宗里翻到一张地图,四边磨烂,颜色深浅不一。他把地图摊开在壁炉前,就着火光摸索上面的字迹。 【我雇佣的私人侦探在高加索镇的墓园内找到了亨利.德瑞的墓碑。】海姆达尔脑中闪过威克多透露给他的让人一头雾水的话。 他的手指掠过阿尔卑斯山脉往东滑动,来到亚欧大陆黑海、亚速海和里海之间的广阔地区,然后在高加索镇所在的地方隔空画了个圈。可惜海姆达尔没有找到令他茅塞顿开的蛛丝马迹,他皱起眉头,目光向右扫去,黑海,再过去,摩尔多瓦,不,再过去,斯洛伐克,再过去,捷克,再过去,德国、比利时、荷兰,过海,英国…… 爱尔兰! 他的目光在爱尔兰岛上停留了很久,霍格沃斯魔法学校内拦截到德瑞走狗的记忆跃然眼前,这家伙貌似和神秘人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黑巫师,流浪巫师,神秘人,亨利.德瑞,正好凑一桌麻将。 海姆达尔觉得自己找到了调查方向,外高加索那块的调查还不是完全舍弃的时候,他离开资料室时偶然想到南美洲还有一个匪窝,居无定所的索伊尼女士的叔叔时隔多日终于从美洲赶来…… 那时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应该不会辣么凑巧吧。 他回头挥动魔杖,锁上大门。 二、 隆梅尔在国际巫师联合会二楼的休息室内刚拿出烟斗,海姆达尔推门而入,他漫不经心地看去一眼,咬住烟斗准备点燃。海姆达尔快步走去在他身旁坐下,拿出一只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的扁匣,翻开后里面竟整齐排列着一行色泽诱人的雪茄烟。 隆梅尔讶异地拿开嘴里的烟斗,用一种崭新的目光打量白长到十七、八岁却一口烟都不抽的无趣小孩。 “什么意思?”隆梅尔不会认为海姆达尔向自己显摆雪茄烟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眼馋。 海姆达尔合上盖子的同时用手捂着它,此举终结了隆梅尔目光中渐渐无所遁形的“饥渴”。 “上次的谢礼,”海姆达尔笑得跟朵花似的。“另外还有事想向您请教。” 隆梅尔嗯了一声,淡定地拉回视线。 “安德鲁准备竞选爱沙尼亚魔法部长。”海姆达尔说。 隆梅尔有些意外,不过没太大惊小怪。 “卡捷宁教授的朋友谢胡.沙加里先生经由介绍,确定将作为安德鲁竞选的资助者出现在爱沙尼亚的舞台上,我前不久才知道沙加里先生利用爱沙尼亚时局不稳的便利入了爱沙尼亚国籍。”海姆达尔又道。 隆梅尔又把烟斗咬上了。 海姆达尔继续说,说得还是跟上述毫无关联的另一桩事:“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终于有了下文,从下个月开始德姆斯特朗将获得正式挂牌等级评价,我们这一届七年级的毕业证书要比从前的师兄师姐们更有看头了。” “你想跟我说得应该不是这些吧?”隆梅尔忍不住道。 跟开头的雪茄烟展示对不上啊,隆爸爸老急切的,真是个坏孩子,兜那么大的圈子吊胃口。 “我在努力和您分享我的生活。”斯图鲁松审判员的两眼闪烁真诚。 “除了最后一条,前两条似乎是兰格教授的生活。” 海姆达尔表示受到了伤害,“原来您不愿和我聊天……” 隆梅尔噗嗤一笑,“行了,有话直说。” 海姆达尔匣子塞老爸手中,“我从沙加里先生那里听到了一些趣闻,某位人物的往事。” 隆梅尔以为他又小题大做,结果听完了海姆达尔的讲述,表情有些发怔。海姆达尔趁机仔细欣赏父亲来之不易的失态,并赶在隆梅尔回神前抹消了脸上的兴味。 隆梅尔面色如常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这就是我来请教的目的。”海姆达尔由衷地赞美老爸强悍的洞若观火。 “多此一举。” 海姆达尔连忙狗腿地表示愿闻其详。 “你在舍近求远。” 海姆达尔想了下明白过来,“……虽然我是iw旗下的审判员,但很多事情并不由我的意志为转移,尤其是与亲属休戚相关的问题。”支吾半天就是害怕背上“以权谋私”的罪名,斯图鲁松审判员毕竟是个有理想的青年。 “你不能想办法让别人转移的时候顺道捎你一程?”隆梅尔看似玩笑地说。 海姆达尔愣了半晌,忽而茅塞顿开。 “爸爸,谢谢!”海姆达尔用力拥抱父亲,眉眼间的迟疑困顿一扫而空,欢欣地大步离去。 安坐于原位的隆梅尔懒洋洋地目送儿子的背影,随即展颜一笑,低头看向手中的扁匣,心情不错地打开它…… 已经蹦跶出几十米远的海姆达尔仿佛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毛骨悚然的冷笑,他条件反射缩了下脖子,嘀咕道,“雪茄形状戒烟薄荷糖,以假乱真,顾全颜面,您值得拥有。” 三、 三天后,海姆达尔在前往国际威森加摩的途中先跑了趟布鲁塞尔,斯图鲁松审判员时常到巫师交通管理中心的对外服务窗口领取最新的巫师通信地图,他今天选择位于布鲁塞尔的公共通信服务站点,那里有一家上星期新开设的壁炉房间。 基于谨慎等因素的考虑,海姆达尔很少在相同的通信站点使用超过三次。 根据地图指示,他找到站点位置,并交纳了相应的使用费。 由于巫师电话日益普及,巫师们逐渐对这种“入侵”放下成见。最新调查显示,欧洲超过四成以上的巫师已经能熟练操作电话,并体会到由此带来的便利。所以海姆达尔毫无悬念地回归“落后”的壁炉通信的队伍中。 巫师电话使用率的上升带动了需求量的急剧增加,公共巫师电话使用费也跟着水涨船高——同比上涨了令人发指的9个百分点,巫师壁炉反而因使用率下降,为了保持客源在收费上屡创新低,已跌破去年的平均值。 斯图鲁松审判员精打细算着呢! 壁炉那一头是之前与他联络好今日壁炉会面的老菜皮格林德沃,海姆达尔言简意赅地说了下他的打算,并开门见山地请求格林德沃想办法说到做到。 “既然你说布朗交给你来处理,我就不跟你争功劳了,”海姆达尔说。“问题是布朗的存在让我寝食难安,无论对我还是我的家人均造成了情感和精神上的双重负担,你必须负起责任。” 格林德沃早就见识过海姆达尔的不要脸,但凡确定目标就会直言不讳,跟你摆事实讲道理,即便没有条件也会绞尽脑汁创造条件。 “你想让我怎么做?”格林德沃说。 “我不指望你在德瑞这件事上出谋划策助我一臂之力,首先请同往常一样保证你和你的手下继续安分守己,必要时为民除害也是赎罪的最佳方式之一,我看好你哦。” “谢谢。还有吗?”格林德沃哭笑不得。 “请务必阻止布朗出来搅局。”这才是全篇重点。 “你已经能看穿布朗的行动了?” “这家伙向来哪里不太平往哪里钻,我对我的推测能力有所怀疑,对布朗的无事生非、兴风作浪的本事很有信心。” 格林德沃笑得四平八稳。 “麻烦请应个声。”海姆达尔搞不清楚他是不是在糊弄自己。 “你不觉得布朗最近都没在你眼前晃了吗?”格林德沃神秘地说。 海姆达尔眯眼,好像真是如此…… “你已经把他咔嚓了?” “你不是警告过我不能草菅人命吗?”格林德沃故意逗他。 “为民除害和草菅人命能混为一谈吗?”斯图鲁松审判员有些恨铁不成钢。 格林德沃哈哈大笑。 “说真的,”海姆达尔到底不放心。“他怎么了?” “他还好好的,我给他找了些事做,让他近段时间没功夫找你的茬。”格林德沃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这样的老菜皮老讨厌的! 海姆达尔对布朗依然好端端活着的事实有些失望,尽管不住的警告自己若布朗就那么被咔嚓了不符合正当法律程序,可惜效果不太明显。 海姆达尔进了iw后又跟前次一样一头扎进灰尘与蛛网齐飞的资料室内翻箱倒柜,老板利兹大法官忙着跟爱沙尼亚分会主席打太极——销.魂的你来我往,无暇监督他的各项工作,对他时常窝在犄角旮旯里的做法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过不管不代表不知道。 他灰头土脸地从资料室里爬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随手拍去前襟上的痕迹,转身进了利兹的办公室。 利兹大法官刚成功解决伊尔维斯分会主席又一次温柔的试探,心情还算哈皮。海姆达尔经过反复比对后认为此时此刻千载难逢,于是低眉顺眼地向老板交了一份关于欧洲流浪巫师聚集地清剿活动后续调查的计划书。 由国际警察部队带头,有关国家参与的流浪巫师聚集地清剿活动是92年的事情了,那一次的清剿活动起到的震慑作用空前,至今仍有亲身参与者对那次活动的快狠准记忆犹新——尤其是各国巫师监狱内为数众多的在押流浪巫师。 利兹沉默不语,抬眼看着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心里有些打鼓,硬着头皮说:“我查了下近期的工作表,后续调查工作一直没能正常展开。” 不是近期的工作表吧? 身为大法官的利兹肿么会不清楚iw的综合行动规划,海姆达尔能把这份清剿活动后续调查计划书弄出来,说明他翻了至少过去五个年头的工作表。但是利兹必须承认,后续调查的一再拖延是个较为严重的疏漏,难以为继的原因主要有二:一方面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这也是各国魔法部的现状;另一方面国际警察部队人手不足也是主要原因之一,把那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国家为了一个不见得能够最终获益的目标整合起来万众一心简直难如登天,对此利兹深有体会。 “你打算怎么做?”利兹问。 海姆达尔说:“从正在服刑的前流浪巫师们入手。” “重新记录一次?” “我认为很有必要。”海姆达尔看了几天所以清楚那些记录到底多乱七八糟,每个国家交上来的记录详略程度不一不说,有些甚至跟鬼画符似的,还有的干脆交白卷糊弄iw,iw这么多年来竟然毫无察觉。 可见后续工作非常不到位。 追捕流浪巫师是个需要长期投入的高消耗计划,一锅端固然解恨,但那只是在水边丢了几块石头,浪花可能不小,湖底依然水波不兴,无法触及根本。 利兹麻利地卷起羊皮纸。 正滔滔不绝的海姆达尔吓得闭上嘴,一颗心蹦到了嗓子眼。 “你去国际警察部队碰碰运气吧。”利兹说。 海姆达尔愣在那里。 “流浪巫师清剿的后续工作调查光有我同意不管用,你还要征求警察部队的意见,他们如果同意配合事情将容易得多。” 海姆达尔反应过来了,利兹大法官在给他出主意? 利兹不再搭理他,挥挥手让他别杵那儿碍眼。 海姆达尔准备好的一肚子声情并茂的说辞没派上用场。 四、 学生会副主席卡罗.琼斯走进寝室塔时诧异地发现这几天总不见人影的海姆达尔坐在一张扶手椅上和同学说话,手里抱着毛团似的小面包。 卡罗脚下一顿,朝那方移了过去。 与海姆达尔说话的同学刚好结束一轮闲谈,见卡罗过来便顺水推舟地把座位让了出去,愉快地打了招呼后卷起笔记作业登楼而去。 “今天怎么有空跑寝室塔来了?”卡罗问。 自打一家三口搬去了城堡,除学生会的必要工作以外,海姆达尔甚少在寝室塔停留。 “没事来转转。”海姆达尔说。“我刚才去了六年级的寝室塔。” 没头没脑的什么意思?卡罗不解。 “凯恩最近在做什么?”海姆达尔貌似随意的问。 “他?”卡罗想了下。“凯恩似乎渐渐成了教授们眼里的红人,戈尔登教授有意搞点黑魔法方面的新课题,凯恩最近一直在戈尔登教授面前大献殷勤。索菲,嗯,我是说马特维延科教授,她好像对戈尔登教授的研究也有兴趣。”(ps:戈尔登是黑魔法教授;马特维延科是魔咒学教授。) 马特维延科教授总是强迫高年级男生喊她的小名,大家被逼得习惯成自然了,偶尔会忘了改口。 尼禄.戈尔登教授?海姆达尔很快想到老菜皮对布朗下的套以及通信时从壁炉那头渗透过来的令人无法忽视的洋洋得意,给布朗找事做,莫非说的就是这个?戈尔登教授能hold住布朗吗?戈尔登谨小慎微的模样从眼前闪过……海姆达尔把这个担忧丢开,他对老菜皮的手段还是有些信心的。 “怎么忽然问起凯恩了?”卡罗说。 “没事,问问罢了。”海姆达尔举高小面包,卡罗眼睛一亮,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小面包身上。 在海姆达尔的安抚下,小面包勉为其难地跳进卡罗的怀抱。 抱着小面包的卡罗心情十分愉悦,和小面包玩了一会儿后猛地想到什么,“今天晚上有天文课!” 里安和莱昂已经不用继续上课了,海姆达尔的亲密战友只剩下胖哥卡罗。 “应该是明晚吧?”海姆达尔不确定道。 “曼苏尔教授调课了。” 调课的结果是七年级与三年级一起上天文课。 本来能轻松容下一个年级的占星塔教室却要多挤下一个年级,所幸占星塔的座椅是长板凳,相互挤挤没什么问题。 三年级的孩子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早跑来抢座,等七年级抵达时有利地形都被师弟们牢牢把住。七年级们在门口沉默了一下,利用千分之一秒挣扎恃强凌弱还是怜香惜玉,最后大家在三年级们天真目光的洗礼下选择了后者。 楚格看见海姆达尔朝这边看,连忙招手,同学罗伯特.马罗尼比他直接,二话不说拉着海姆达尔往自个儿身边塞,主席先生的身板刚好挤下。卡罗立边上幽怨地瞅着这厚此薄彼的小兔崽子。 副主席的吨位太有存在感了,至少挤掉仨人才能坐稳,三年级们齐齐摇头。 卡罗的目光转到马罗尼身上,马罗尼瞪眼道,“我不和你换座位!” 海姆达尔想跟卡罗同进退,被马罗尼一胳膊推了回去,这时曼苏尔教授踩着轻快的脚步走入教室,卡罗只得另寻他处。 “明天晚上七年级们自觉自习,别以为我不在校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看似过分兴奋的曼苏尔教授没忘了本职工作。 三年级一个个像听话的小白兔似的温吞应声,七年级胆子较大,扯嗓门喊,“教授您明天要去哪儿啊?竟然把我们都丢下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懂什么!”说着曼苏尔教授眉飞色舞地一摸下巴。“我要去约会,没时间在你们身上瞎耽误工夫。” 教授,您这么坦白真的不要紧吗?全体学生静默片刻。 曼苏尔翻开教科书,“你们两个年级学的内容正好是一个系列,区别在三年级学的是初级,七年级复习的是高级,把你们合并在一起上课有利于温故知新。”教授为自己的高瞻远瞩摇旗呐喊。 说了半天就是懒得教两次。 三年级和七年级跟着翻开教科书,然后看着目录页一脸麻木。 因为是连堂,当中有一次课间休息。 休息期间,对天文课提不起干劲的马罗尼看着挂在头顶上的天体模型通过发呆打发时间,转眼看见卡罗向这边走来,他立刻警惕地扬声道,“我不和你换座位!” 卡罗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冷艳地从他身旁擦过,径直走向洗手间。 马罗尼松了口气,嘿嘿一笑,“你明白就好。” 一旁本想和他说话的海姆达尔果断把头重埋进书本,假装心无旁骛。 合并天文课下课已是夜里十点四十分,学生们陆续走出占星塔,循着路灯的光影走回自己的寝室塔。 好不容易摆脱了难缠的马罗尼,海姆达尔转头瞧见卡罗朝自己使眼色,他顺着卡罗指的方向看去,通往六年级寝室塔的岔道上,戈尔登教授、马特维延科教授还有凯恩并肩走在一起,从背后看去,和谐地犹如一家三口。 五、 第二天清晨,老爷好笑地含着牙刷打量,斯图鲁松审判员在穿衣镜前摆了几个自以为很牛b的打气pose,今天他将只身闯入国际警察部队刷副本,不,他并非孤身一人。斯图鲁松审判员向身旁的战友飞了个精神奕奕的媚眼,战友受够了他的臭美,不耐烦地趴了回去。 米奥尼尔拖着姜饼人抱枕傻乎乎地围观,身后是也准备出门的奶糖它们。 海姆达尔和战友于上午八点整抵达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国际警察部队早上七点半开门“营业”——各科室的时间不一致,具体视岗位的重要程度。 临时被裁判理事会叫来开会的威克多比海姆达尔先一步走出电梯,出去前老爷特顺手地摸了把爱人的小脸蛋。 “注意劳逸结合,别太逞强,尽量早点回来。中午多吃点蔬菜。”嘱咐完了就离开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后,海姆达尔感觉周围的视线有点升温,老爷说的明明是几乎每天都会重复的家常话,传进外人耳里却发生质变了。他们又不是偷情!斯图鲁松审判员傲娇地挺胸收腹抬头,电梯门一开,带着战友直奔国际警察部队。 tbc 第428章 act·853 一、 国际警察部队一再打击海姆达尔对事态发展把握的积极性,他以为最多由一位助手级警探接待他——负责敷衍了事,结果刑侦分队的队长亲自接见;他以为将费一番唇舌动之以情,分队长仅仅问了句“你有什么打算”,后面基本都是他在照本宣科;他以为分队长的礼贤下士只是做表面文章…… 他俩眼下已经在一座仿佛被刀斧削出的平面山体前驻足举目,那里面有一座巫师监狱。事实证明,胡诺尔队长是个行动派。他都没来得及把约翰教官的名字抬出来套近乎,斯图鲁松审判员怅然若失。 监狱建在石头山洞里,一个不慎就会迷失在错综复杂的洞穴内,弄个不好自此销声匿迹、尸骨无存。海姆达尔想到绑绳子的笨方法,胡诺尔队长就在身旁,不能明目张胆记路线。迈入阴冷山洞的那一刻,他每走出20步就放下一只小强,就在海姆达尔担心小强数目不够时,监狱的入口终于含羞带怯地露出小侧脸。 石头山监狱的看守是摄魂怪。 海姆达尔的惊讶非常明显,胡诺尔队长说:“不是很多,进去以后紧跟着我,石头山的摄魂怪自律性较强,不会随意攻击看上去很可口的目标。” 胡诺尔误读了海姆达尔的面部表情,以为他害怕这类黑魔法生物。摄魂怪通常不会主动攻击吸血鬼,吸血鬼与巫师的内部构造不一样,即使使劲的吸,也无法从吸血鬼体内吸出一丁点欢快的记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吸血鬼与摄魂怪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畏暖的冰冷生物,都有着不加克制便草菅人命的本在本质。 海姆达尔没有试图解释,他拍拍战友国王的头,尾随在胡诺尔之后走进豁开一条口子的石壁内。 刹那间,盘旋在监狱上空的摄魂怪悉数涌现,并向二人冲去。 胡诺尔岿然不动。 海姆达尔不准备坐以待毙,他不相信胡诺尔会无私地保护他,这位分队长由始至终不曾做出这样的保证。海姆达尔慢慢举起魔杖,等着摄魂怪抵达到预定的位置才动手,如果它们不是太过分,或者只是想恶作剧吓唬一下,海姆达尔还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可惜摄魂怪终究没有如海姆达尔期望的那样学会和谐共处,胡诺尔队长是吸血鬼,他对摄魂怪描述的准确性在巫师这里大打折扣。 晶莹洁白的守护神在漆黑的洞穴中大放异彩,海姆达尔拉住暴躁的国王不让它进攻,也是为了保存实力。摄魂怪这种生物用蛮力对抗实在大材小用,它们的飞行能力也十分棘手,能跑能跳上天入地的守护神是对付它们的最佳手段。老祖宗的智慧妥妥的。 守护神在海姆达尔的魔杖指挥下指哪儿冲哪儿,原本黑云压顶般气势汹汹的摄魂怪惊恐万状,抱头鼠窜。 海姆达尔收回守护神的时候没有错过胡诺尔脸上一晃而过的遗憾。他遗憾自个儿没被摄魂怪艾克斯艾克斯欧欧,还是遗憾国王没有出手?以胡诺尔的倾向分析,八成是后者。海姆达尔敢打赌,胡诺尔之所以放下手边的工作陪自己走这一遭,肯定是为了近距离观察国王。换句话说吸血鬼老爷还没有死心。 监牢外的动静引起在押犯人们的好奇心,那些还没有被经年累月的死亡气息和不见天日的苦闷压抑剥夺了所有精神的巫师纷纷连滚带爬地趴在笼子上,试图看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小声呼朋唤友,即便看不见对方也能吆喝声几句,若在平时,摄魂怪早就蜂拥而至对他们实施死亡之吻杀鸡儆猴,今天胆战心惊地等了半晌不见一只摄魂怪。犯人们的胆子渐渐大起来,呼号声也变得清晰嘹亮。 胡诺尔、海姆达尔还有国王就是这样罕见的热烈气氛中来到关押区的。 牢房的出入口遍布四周的石壁,雕凿工艺比□□的石窟差远了,每个洞形状各异、大小不一,从外观便可窥见内里的糟糕条件,只有那一根根粗壮的金属杆子结实挺拔。 胡诺尔和海姆达尔身上穿的并非制服,光颜色就很有震慑力。 不是劫狱啊! 不知是谁发出这样的叹息,整个监狱爆发出阵阵窃笑。 海姆达尔看了眼胡诺尔,“很有精神嘛。” “如果他们连让自己振奋的能力都丧失了,和死人又有什么分别。”胡诺尔不以为然。 把不法之徒关进大牢代表警察部队已经完成使命,至于牢里面的世界,刑侦分队不干涉。 胡诺尔自扫门前雪的态度固然冷漠傲慢,令人心生抵触,海姆达尔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和他争论。胡诺尔不是巫师,没必要煞费苦心指望一个吸血鬼明白one world one dream。 “您请带路。”海姆达尔一副跟班架势。 胡诺尔熟门熟路地转身走向不远处通向二层以上的楼梯。 “嘿,宝贝~”连续有轻佻的呼唤声传来,海姆达尔假装一无所觉,径直攀爬楼梯。 这些家伙在监狱里待得时间长了,稍微人模狗样一点的外来者都会稀罕,引得他们大惊小怪,更有甚者鬼哭狼嚎,斯图鲁松审判员不是第一次步入暗无天日的监狱。 国王每过一截楼梯就对准某个不知好歹的吆喝者呲牙咧嘴,有些被吓得噤若寒蝉,有些死乞白赖更加来劲。 三层转四层时一个囚犯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破口大骂,海姆达尔听不懂他的语言,字词机关枪似的往外蹦,想也不是什么好话。国王突然弹跳起来,装了弹簧似的蹦出去,精准地落在那囚犯跟前,一巫师一浩克仅几根栏杆之隔,把牢笼里的那位坐在地上的狂徒吓得不轻,见鬼似的张口结舌。 虽然国王只有一只眼睛完好无损,却丝毫不妨碍它居高立下睥睨万物的气势,那狂徒尖叫一声倒仰着连连后退,四周或看见或听见的犯人们的嗤笑声此起彼伏。海姆达尔招呼国王回来,没继续听那些幸灾乐祸的犯人笑得阴阳怪气。 海姆达尔一回头瞧见胡诺尔看着国王那如痴如醉的眼神,明白这吸血鬼肯定又脑补上了。 “还没到吗?”斯图鲁松审判员毫不留情地把他拉回现实。 胡诺尔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掉头继续走了。 海姆达尔摸出一块吐司片那么大,没有完全煮熟,渗着血丝的自制肉干,递到国王嘴边,国王从容地张开嘴吃下。海姆达尔摸了把国王套在脑袋上的眼罩,确认眼罩后的假眼没有不舒服,然后才带着国王追了上去。 二、 他们一连跑了三座监狱,收效甚微——这里的收效指的是海姆达尔假公济私,竟然没有一个据说关进去前风光一时的流浪巫师知道“德瑞”这号人物。名义上的重新记录的工作却是进展顺利,斯图鲁松审判员稍微找到了点平衡。 “你想前往流浪巫师的老巢?”胡诺尔意外的说。 “不,您听岔了。”海姆达尔四平八稳的说。“我想前往流浪巫师老巢所在的国家,请那边的警察部队帮忙登记资料,像我们这样一座座监狱跑过来既费事又费时,不如统筹安排一劳永逸。” “说来说去你就是懒!”胡诺尔不客气地指出。 “能偷懒为什么要上赶着耽误功夫?”海姆达尔面不改色。“很抱歉没能让您继续近距离观赏国王的英姿,但是请您接受现实,国王已经是我的伙伴了,请您不要在背后做些让人不快的小动作。” “威胁我?”胡诺尔并没有预期那样大发雷霆。 “我在陈述事实。” 二人一动物一时间都没有发出声音。 “你口中的德瑞是谁?”胡诺尔对iw的兴师动众不太热络,但海姆达尔在记录过程中的行动坐卧,包括说话,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今天与犯人的对话中,德瑞的出现率高得惊人,斯图鲁松或许极力掩饰这一点,如何能瞒得过久经沙场的胡诺尔队长? “我能信任您吗?”海姆达尔反问。 胡诺尔没有说话。 海姆达尔笑了笑,不去纠缠。 胡诺尔是警探没错,但他的行动原则是上行下效、听命行事,除此以外多数时间冷眼旁观。他不参合到巫师的斗争中,也不会偏帮某位巫师。胡诺尔顶着国际警察部队刑侦分队队长头衔的同时,不忘自己并非巫师这一点。 “如果您认为我的提议可行,请您尽快给个准信。”海姆达尔带着国王与他分别。 胡诺尔的视线依依不舍地粘在国王身上,“……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海姆达尔假装没看懂他目光中的渴望,“写份总结交上去,报告今日的行程。另外把最近几年的收获好好整理一下。” 后一句胡诺尔不太明白,他不追问,海姆达尔也不解释。胡诺尔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国王再次离他而去。 三、 海姆达尔回到学校,先去卡罗那儿打听今天的课程安排,以及可能刷新的复习资料;然后在学生会和实验研究室分别逗留了四十分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学生们排忧解难;再往后,前往替补校队的休息室,把儿子接回来。 米奥尼尔总有不同的去处,一个星期不带重复。 小米宝宝回到房间,把手里的小书包放在板凳上——这娃从不像他小爸爸那样一有心事就乱丢东西,小大人似的一脸严肃地走向衣柜,费了点力气打开衣柜大门——没让希娜帮忙,然后背对着海姆达尔翻箱倒柜。 小粑粑对他的行为有些不解,同时了解这娃不是上房揭瓦的材料,探头探脑地看了会儿,仍然不得其意,干脆趴书桌边上回顾以往,试图把从前得到的蛛丝马迹重新组合再一一拼凑起来。 不知不觉写了一大页似乎找不到关联点的废话…… 海姆达尔正头疼继续发掘,米奥尼尔穿戴整齐跑跟前臭美来了。 他穿了一身带有印染花纹的白底色纯棉小布袍,蓝灰色的宽松裤子,还似模似样地打了彩色喷火龙系列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圆墨镜——眼镜架上挂着金色姜饼人装饰,头上还戴着一顶带黑边的草帽。 撇去某些显著的迪斯尼式的细节,这副打扮很有二十世纪初英格兰绅士的初夏游园风格,手里还差一把雨伞,或者说手杖。 米奥尼尔生怕小粑粑没看周全,得瑟的转了一圈,显摆后背的时间人性化得故意拖长……海姆达尔笑得前仰后合,被现实搞得乌烟瘴气的心情一下敞亮起来。 威克多这时刚好回来,米奥尼尔连忙抓紧时机跑去迎接——其实是显摆去了。 大爸爸不像小爸爸那样光知道傻乐,大爸爸一本正经地指点,小爸爸刚想借机吐槽孩子太小肯定听不懂,米奥尼尔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掉头重埋衣柜,不一会儿便调整好了再度在大爸爸面前挺胸收腹抬头。 看着父子二人因为共同语言心照不宣,小爸爸寂寞坏了,他被边缘化了…… 大爸爸克鲁姆老爷不止一次庆幸米奥尼尔遗传到了自个儿“正常”的审美观,而且还十分灵活的懂得举一反三,这娃才三岁多啊,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老爷美好的脑补完毕,转头看见小粑粑一副丧气的苦逼样,诧异道,“怎么了?” 小粑粑死气沉沉地斜他一眼,倏然掉过头。 大粑粑更摸不着头脑了,走上前去问,“出什么事了?” “你们都知道怎么打扮,我就是眼光差!”小粑粑瘪嘴。 大粑粑琢磨过来后忍俊不禁,用手刮了他的嘴,“你平时怎么说的,能挂油瓶了。” 小粑粑立刻收紧嘴巴和下巴。 “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儿子吃醋!”威克多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不乐意的感觉都没有。 “谁说的?!你别瞎说!”海姆达尔坚决不承认。 “米奥尼尔!”大爸爸回头叫道。 “嗯?”正在烦恼哪一条领带更好看的米奥尼尔循声看去。 “你干什么!叫儿子做什么?”小粑粑做贼心虚地压低声音,甚至还把脸藏在老爷身后,不让儿子发现。 威克多终于忍不住抱着海姆达尔又亲又笑,被不断吃豆腐的海姆达尔恼羞成怒,呲牙咧嘴。 小米宝宝还端着俩领带,一脸问号。 肿么了?要吃饭了吗? 四、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海姆达尔带着国王慢吞吞地走出电梯,迎面撞上一黑脸门神,连忙道歉,人家却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海姆达尔回头与门神——胡诺尔队长,四目相对。 “早。”海姆达尔微笑。 胡诺尔松开手,“你迟到了。” “我们有约吗?” “你上班迟到了。” “iw目前还没有硬性规定我的作息,”说到这里,海姆达尔煞有介事地补了句,“感谢利兹大法官的善解人意。” “我来告诉你我的决定。”胡诺尔的目光很快挪到国王身上,国王与胡诺尔是老相识,对他还算温顺。 海姆达尔还能猜不出吗? “如果您的条件是国王,很抱歉,您当我什么都没说。” 胡诺尔并不因此否认自己的企图,堂而皇之地开出条件,“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接下来国际警察部队刑侦分队将竭尽全力给予配合。” 海姆达尔玩味地勾起嘴角,“今天换您威胁我了。” 胡诺尔马上说:“你承认你昨天的话是威胁了?” “一个大男人,何必斤斤计较。” 刑侦分队的队长有点气不顺的感觉了,“约翰说你的血似乎很美味。” 这可不仅仅是威胁那么简单了。 “您大可以试试。”海姆达尔不以为然:有本事你在国际威森加摩的地盘上咬我啊! 或许斯图鲁松审判员的表情太生动了,胡诺尔队长霎时两眼飘红,比神秘人那对小兔子眼还瘆人。吸血鬼的红眼病是天生的,与后天通过咒语“烟熏”出来的兔子眼有着本质的差别。 “你要干什么!”怒喝声响起。 海姆达尔眼睛一花,彼得窜出来把他拉到身后,国王也摆出一副迎敌的凶狠姿态。等彼得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并面露惊诧之色,胡诺尔眼中的血色已经散光了。 “国王,没事。”海姆达尔蹲下安抚它。 国王听了海姆达尔的话,放松下来,眼睛却警惕地盯着胡诺尔。 胡诺尔对彼得莽撞的大呼小叫浑不在意,他被国王那毫不犹豫的敌对姿态扎扎实实地伤到了玻璃心,只见他面不改色实则黯然销.魂地看了国王一眼,落寞地离去。那高大威猛的身影貌似颓然了不少。 “我差点对刑侦分队的队长出手了?!”彼得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先不说他不是你的直系上司,你们甚至不是一个部门,你的老板是约翰教官,实在不行让教官去说点好话。”海姆达尔安慰道。“他也没法因此扣你薪水。” 彼得淡定了,最有效的果然是最后一句。 “你今天怎么来了?”彼得同学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转眼就关心上海姆达尔了。 “本来指望胡诺尔队长帮忙的,如今看来只有放弃了。”海姆达尔带着国王随彼得进了iw。 半小时以后,一巫师一浩克走出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的前厅,意外地与胡诺尔再度相遇。胡诺尔看见他俩就走了过来。 “您这是……”海姆达尔不解。 “我是个有始有终的人。”胡诺尔说。 “我没答应您的条件。”海姆达尔提醒。 “所以我不会做什么。” “……我不需要保姆。” “斯图鲁松,别太嚣张。离开国际巫师联合会,你的血液将会变得更加诱人。” 诱人?是诱鬼吧! 五、 二人走下马车,海姆达尔颇有兴趣地东张西望,看到车站内的流动小贩篮子里展示了几幅明信片,海姆达尔难得爽快地买了一套,还加了一版小型张,当然没忘了讨价还钱。 “你到底来工作还是来旅游?”胡诺尔等那些小贩走光了才问。 “工作,顺道旅游。”海姆达尔小心翼翼地收好明信片和邮票。 二人并一浩克走出车站。 此行的落脚点是风景绮丽的中欧国家列支敦士登。 “你的第一选择为什么是列支敦士登?”胡诺尔说。“列支敦士登的流浪巫师聚集地是近百年才发展出来的。” “早就有了,”海姆达尔说。“应该是近百年才出名的。” 海姆达尔的想法很简单,排除法是把最不可能的选项先拎出来。与嫌弃最大的高加索聚集地和爱尔兰岛相比,列支敦士登的聚集地似乎沾不上边,所以他选择在列支敦士登入手。 胡诺尔笑了下,“看来你早有准备。” “不然不敢毛遂自荐。” 胡诺尔又道,“我和这里的警察部队的负责人不太熟。” “您不用谦虚。”海姆达尔一脸我很理解的样子。 “我不是谦虚,我也没必要对巫师谦虚。”胡诺尔不客气地说。 “没关系,我来想办法。”海姆达尔仍然一脸和气。 “什么办法?你在这里有熟人?一般的熟人可不管用。” “我没想过找警察部队帮忙,当然,除非您肯点头,可惜您说您没谦虚,所以只能走不得已的路子了。”海姆达尔遗憾地摇头,好像真的迫不得已。 “你做了什么?” “我找了朋友,我的朋友请他在这里的熟人替我们带路。” 胡诺尔不是傻子,很快琢磨过来,“你打算直接去流浪巫师聚集地?” “所以我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海姆达尔指指衣襟。 胡诺尔这才注意到他的穿着,他还注意到国王的脖子上扎了一条特别掉价的粉红色缎带,这条缎带使得国王看上去很宠物,很蠢萌…… “有必要吗?!”胡诺尔指着那条刺眼的缎带。 “国王都懂得顾全大局了,您嚷嚷什么?”海姆达尔皱眉。 胡诺尔感觉自己需要补充血液,最好是大量的新鲜人血,眼前这个看上去就气血充盈。 “你的意思是会有人来接我们?”胡诺尔问。 实际上俩人一浩克在车站外傻站了十来分钟了,胡诺尔趁此机会找了个卖衣服的小贩,换下了短款斗篷里的制服。 “我的朋友说只要对上暗号就能确定身份。” 海姆达尔口里的朋友是花孔雀吕克.容克,他从前是神奇动物二道贩子,认识的流浪巫师可以坐满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练习场观众席,由他作介绍人在列支敦士登的流浪巫师聚集地内不至于处处受限。 “来了张陌生面孔。”胡诺尔眼睛好使,一眼看到与众不同的风景。 车站四周总是有流动摊贩,这些说不清商品来源的摊贩为了逃避突击检查不时动来动去,但经过十来分钟已经混眼熟了。 海姆达尔也看见了,表情从平静转为惊讶,而后到深思,最后变成淡定。 那人不看左右,径直来到二人一浩克面前。 他的目光从高大的胡诺尔起始往下移动到目光锐利的国王,再一跃而起来到海姆达尔的脸上。 “大嘴球形鱼。”他说。 “泡泡鼻涕怪。”海姆达尔说。 对方温和一笑,“你好,里格。” 海姆达尔回以微笑,“你好,亚当。” tbc 第429章 act·854 一、 亚当转开目光,“不为我介绍一下?” 海姆达尔从善如流,介绍胡诺尔与亚当认识。 “这是国王。”他拍了下国王的结实的脖子。 正准备与胡诺尔攀谈几句的亚当把视线转到国王身上,彬彬有礼地向看上去十分凶残的猎杀浩克点点头,国王很给面子没有立刻转开。 “不错的宠物。”亚当赞道。 海姆达尔被他的以礼待人弄得满腹疑惑,这家伙真的是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亚当.克劳斯?难道几年的职业生涯磨平了他的棱角?让他更懂得伪装?或者仕途不顺神马的…… 列支敦士登的王族与欧洲其他仅剩下象征意义的王室不同,最高元首——大公,拥有一定的实际权力,再加上列支敦士登曾因巨怪与国际巫师联合会闹得不欢而散并退出最大的巫师政府间组织,为了和谐共处互利双赢,克劳斯家与列支敦士登麻瓜政府的合作关系越发密切,克劳斯家的麻瓜爵位就是这么来的。 下任家族掌舵人亚当被称呼一声“小爵爷”不为过,照这么看,亚当的仕途不仅不会不顺,应该是蒸蒸日上。 “国王不是宠物,他是我的搭档。”海姆达尔停止脑补,认真地纠正。 “如果冒犯到你的搭档,我很抱歉。”亚当微一点头。 海姆达尔耸耸肩,“国王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亚当不再说什么。 他指引二人离开车站。 “你们认识?”胡诺尔队长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 “老朋友了。”亚当说。 海姆达尔默许了他的定义,没必要在这上面斤斤计较,今天的行动还要仰赖地头蛇。 “我之前可不敢设想克劳斯先生纡尊降贵来为我们跑腿。”海姆达尔打趣。 亚当不提吕克.容克也许出于谨慎,也或许有别的他无法参透的目的在里头,不过海姆达尔愿意配合他的警惕。胡诺尔虽然是个积极摆正自己位置——置身事外的吸血鬼,警察部队分队长的身份摆在那里,斯图鲁松审判员一刻不敢放松。 “你从不主动与我联系,如果错失了这个机会,还不知道下次会在什么时候。”亚当看似埋怨地扫来一眼。 说得海姆达尔好像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一样。 “逢年过节互寄礼物递送问候不算吗?”海姆达尔说。 “那种事家养小精灵也能做。”亚当说。 “你放心,我一般自己写信。”海姆达尔笑眯眯地说。 “你还是很懂得避重就轻。”亚当的眼神格外意味深长。 “你还是不那么善解人意。”海姆达尔淡定回击。 “到了。”亚当停在公共壁炉室外。 “壁炉旅行?”海姆达尔诧异道。 “你想坐马车?有点困难,不过不是不可以。”亚当沉思道。 “问问罢了,谢谢。” 胡诺尔不废话,也不想继续听他们的废话,带头走了进去。 国王一甩尾巴,紧随其后。 海姆达尔伤心地望着国王矫健的背影,嫌他啰嗦了…… 斯图鲁松审判员毅然抛下某高富帅,追了上去。 亚当哭笑不得,他们知道往哪儿去吗? 二、 亚当先一步出发,海姆达尔与国王紧随其后,丢飞路粉的时候海姆达尔没忘了紧搂住国王,生怕把它丢了。国王被勒得有点难受,看他那么郑重其事,摇摇尾巴,大度地默许了海姆达尔不停往自己身上揩油的猥琐行径。 被海姆达尔抱着的那片毛被撸得快翻起来了…… 浩克真是神奇的动物,既能随巫师幻影移形不至被咒语逼退原地,还能一块儿通过飞路网畅游各地,居家旅行打家劫舍最佳基友的不二选择。 一人一浩克淹没在喷薄而出的火光中,眨眼即至。 海姆达尔从国王身上抬起头来——审判员先生一直抱着人家的脖子不撒手,亚当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海姆达尔没拒绝他的好意,顺着对方的力道离开壁炉,并露出合宜的感激笑容。 斯图鲁松审判员摸摸头发,又顺顺衣襟,完了以后拿出魔杖飞快理顺国王的毛发,国王同志转眼又是浩克中的战斗机了。 亚当注视着背对着自己的海姆达尔,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 趁胡诺尔还没来,海姆达尔抓紧时间回头问,“你认识容克先生?” “见过几次。”亚当面不改色地回答。 “抱歉,假如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把亚当.克劳斯与流浪巫师想到一处。”海姆达尔老实地说。 “列支敦士登的流浪巫师聚集地与欧洲另三处不同。” 海姆达尔摆出愿闻其详的模样。 亚当本来不想多谈的,见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轻轻一笑,说:“盘踞在列支敦士登流浪巫师聚集地的巫师在身份上得到了魔法部的认同,而外面的流浪巫师想要进来却没那么简单。” 换句话说列支敦士登的流浪巫师聚集地由巫师政府把关,只要在魔法部许可的范围内,所有交易均不受限。当然偷偷摸摸的气氛还是要营造起来的,不能搞得太嚣张——以免神奇动物保护组织逆反,某些严令禁止贩售的动物依然不在睁只眼闭只眼的名单上。 因而,列支敦士登魔法部严格控制本国聚集地内流浪巫师的人数,此举既可防止扩大影响——引起国际社会的强烈谴责,还能够遏制交易的规模和数量。至于流浪巫师嫌限制过多待不下去,走出国门以图在欧洲其他聚集地蓬勃发展,请便,列支敦士登魔法部绝没有二话。 海姆达尔露出个甘拜下风的神情,但没有发表看法。 亚当又道,“一味的围追堵截,不如恰如其分的疏。” “我懂,”海姆达尔说。“就像荷兰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嫖cang行为合法化,与其因荷兰人的开发把整座城市弄得乌烟瘴气,不如画块地整合到一起,并言明政府将不再因民众或游客的“个人追求”追究相关法律责任,不仅如此还能有效遏制某些名头不怎么体面的疾病肆虐传播。” 亚当又好气又好笑,规范流浪巫师根据地怎么能和嫖ji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表那么敏感好不好?从性质上讲异曲同工。 海姆达尔对亚当的抵触不以为然,“流浪巫师倒卖动物、走私剧毒植物、私售违禁魔药的行为比皮.肉生意高尚吗?红灯区里从业人员的工作方式虽然让人不敢苟同,但他们不偷不抢、自食其力,通过……劳动,让客人享受宾至如归的喜悦,交易结束后银钱两讫一拍两散。至少在荷兰,红灯区里的ji女不会因职业被起诉,流浪巫师的所作所为完全不是一码事了。一味的围追堵截,不如恰如其分的疏。” 亚当的表情变幻莫测,海姆达尔本就不指望争论后对方会心悦诚服,费这番唇舌是因为对方视流浪巫师的可恶行径为理所当然,话里话外不放在心上,麻痹大意是导致恶势力反扑的最大漏洞,要不得。 胡诺尔队长姗姗来迟。 三人相继走出公共壁炉使用室。 “难不成您刚才睡了一觉?”海姆达尔打趣。 胡诺尔别有深意地说:“因为我很善解人意。” 海姆达尔愣了下,想明白过来后摇头。 “谢谢您了。” “这个亚当.克劳斯不是普通人吧?”胡诺尔摸摸下巴。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眼走在前方身姿挺拔的引路人。 “他家在列支敦士登挺吃得开,和麻瓜政府也说得上话。” 胡诺尔恍然。 “他是你男人?”胡诺尔展开丰富多彩的联想。 “我丈夫叫威克多.克鲁姆,”海姆达尔迅速纠正,然后不确定地问,“您和彼得一样,也经常记不住人脸?” 彼得同学的脸盲症近一年来有了显著的缓和趋势,得益于约翰教官不厌其烦的“认脸”操练。 胡诺尔并不生气,饶有兴致地说:“男人和丈夫不是一个概念。” ……擦! 他看上去就辣么饥渴,辣么感情不专? 斯图鲁松审判员在“性”上忠实继承发扬了东方人的“刻板”,不以保守闭塞为耻,坚定地视其为理应如此——你们这些洋鬼子我行我素,既崇尚我心永恒,又掉过头来高举不拘小节的大旗,甚至批判压抑欲.望即是泯灭人性,但请表把我混为一谈,咱是新世纪好粑粑! “我只需要丈夫,不需要其他男人。”海姆达尔非常果断。“明明拥有一台性能良好的全方位多功能一体机,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提心吊胆地另备一套换用.插.头?给自己找麻烦嘛!” 胡诺尔不懂什么“全方位多功能一体机”、“换用.插.头”,不过海姆达尔生动的表情和笃定的语气足够说明问题,于是不再多言。 反而是斯图鲁松审判员揪着不放,“您记得我丈夫的样子吗?他叫威克多.克鲁姆,您是不是没见过?我记得上回iw和国际警察部队的合并年会上你们见过,莫非忘了?回去以后我再带您见见怎么样?就是那个很出名的魁地奇找球手,将来会是一流的魁地奇裁判……” 胡诺尔痛苦地觉悟到自己无意中激活了斯图鲁松的偶发性话痨技能。 三、 让我们把目光暂时拉回比利时布鲁日,拉回到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内。 传说中的“全方位多功能一体机”在人来人往的前厅内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正帮他联系取信的前台工作人员不动声色地问候他的健康。威克多吸吸鼻子,说不清突然划过心头的不妙感代表了什么。 小宝贝在他离校前由他亲自送到卡捷宁教授的房间;大宝贝依照出行计划东奔西跑,本日目的地是列支敦士登……老爷蹙了下眉,那个国度有个觊觎他的大宝贝,让他至今耿耿于怀的雄性巫师。 老爷接过信件,点头致意后走向电梯。 他在裁判理事会区域入口遇见了戴着鲜艳的渔夫帽,打着糖果色领带的高布石银星裁判艾歇尔,今天是高布石与魁地奇裁判的合并会议,国际魁地奇联盟也会派专员来参加。(ps:艾歇尔第一次出场在act.705) 此时并不宽敞的裁判理事会入口处人头攒动。 “嗨!”人高马大的艾歇尔扬起手。 “人不少。”威克多说完,立刻围上来一群刚加入裁判理事会的年轻巫师,争先恐后地问威克多要签名。 等威克多好不容易满足了他们的需求,并在他们的强烈请求下收下他们作为粉丝奉上的礼物,而后目送他们离去,始终冷眼旁观的艾歇尔长叹口气,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最近裁判界有什么趣事?”威克多抱着礼品,不急着收妥。 艾歇尔管不住眼睛,又扫了几眼令他眼红的礼品盒,无精打采地说了些高布石方面的小道消息。见威克多还是抱着礼品盒耀武扬威不知道收敛,他较劲似的又讲了不少魁地奇方面耸人听闻的传言,威克多被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 “芬兰和意大利的分会主席为了争夺魁地奇欧洲杯主办权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定期会议上因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老爷实在无法想象隆梅尔跟老拉卡利尼在众目睽睽之下徒手互掐的景象。 “我听说是这样,”说到这里神秘兮兮地飞了个眼色。“芬兰和意大利本来就相互不买账,打起来很正常。” 老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对他说我岳父是那种宁可绞尽脑汁玩死你,也不愿当面动一根手指的精明政治家?换个角度想,芬兰和意大利的合作关系并没有因意大利骤然退出魁地奇欧洲杯主办权而暴露分毫,现在居然还在传他们因为魁地奇关系越发恶劣。 “意大利已经确定不参加魁地奇欧洲杯主办权的竞选了,芬兰也确认退出高布石欧洲杯主办权的竞争,你的消息落伍了。”威克多说。 “何必那么认真?”艾歇尔并不放在心上。“对我们裁判来说,哪个国家都一样,只要确定比赛流程,届时确保自己比运动员提前上场就行了。” 威克多道,“我们先进去?” “好吧。”艾歇尔又扫了眼威克多的臂弯,忍不住道,“还是先收起来吧。” 威克多并未回应。 二人在拥挤的楼道内穿梭,一张纸飘落在地,行进中的二人似乎并未发现。一名老者在他俩身后目送他们走进裁判理事会的大门,老者弯腰拾起地上的纸,是一份不知道从哪里剪下来的新闻,纸片正反两面都是字,满眼意大利文。 正面的标题与内容是关于高布石欧洲杯主办权竞选的,反面是几则混合编排的社会新闻,其中一条让老者感到非常刺眼:震惊!前爱沙尼亚部长夫人被害案新突破?情杀只是表面?被害之谜另有隐情? 助手走至身旁:“德瑞裁判长,我们进去吧。” 德瑞从容地收好纸片。 另一头。 艾歇尔一头雾水地看向走进来后就突然拉着他贴墙向外偷窥的威克多,“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见德瑞一行人缓慢移动过来,威克多连忙拽着艾歇尔闪进一间办公室。 待德瑞一行人走过办公室,并渐渐远去。 威克多慢悠悠地晃出来。 “克鲁姆,请你解释一下!”艾歇尔怨气老大的。 “没什么,捉迷藏。”威克多笑得四平八稳。 捉迷藏?艾歇尔更摸不着头脑了。 克鲁姆老爷心想,不给鬼一点“线索”,躲起来的人又如何掌握鬼的动向? 四、 列支敦士登的流浪巫师聚集地超出想象,它是以市场的形式展现,类似于海姆达尔曾经见识过的子夜黑市,比黑市敞亮整洁、一切都井井有条,与预想中的乌烟瘴气、杂乱无章出入较大。在亚当.克劳斯的引领下,二人在让人倍感失落的“大型菜市场”内转了一圈,没费太大功夫就让海姆达尔的工作超额完成了。 今天的记录为iw档案中对列支敦士登流浪聚集地记录的空白划下了重重一笔,开启了新的篇章。 皮埃斯,没有人知道或听说过流浪巫师德瑞,非常好。 列支敦士登的聚集地可以从计划中划去了。 海姆达尔满意地收好纸笔。 “收工?”胡诺尔问。 “您还有计划?”海姆达尔问。 “没了,你要是没事了,我走了。” “不一块儿喝一杯去?”海姆达尔用成年人的方法提出邀请。 “我喝的东西你喝得下去吗?” “总有我喝得下去的。” 胡诺尔一脸坏笑,“我不和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喝酒,除非你愿意提供‘酒水’。” 海姆达尔不跟他一般见识,有容乃大的说:“您打算去见口味相同的朋友?” “列支敦士登的警察部队里有几个点头之交。”到了人家的地盘不好视而不见,大人的世界就是如此,殚精竭虑面面俱到:你可以不大方,但不能偷懒。 海姆达尔顿时一脸谴责,指控道,“来的时候您说这里没有相熟的人!” 肿么比怀孕的让娜变得还快?! “他们不是人。” 海姆达尔立马决定原谅他了。 斯图鲁松审判员的笑容让胡诺尔队长牙根发痒但又说不上理由,胡诺尔带着疑惑离去。 “我也走了。”海姆达尔不想再待下去。 那些拿着魔法部颁发的摊位证书的摊主们投向国王的视线谈不上友好,其中不乏令他逆反的贪婪,海姆达尔会对欣赏国王的巫师回以感谢的笑容,若是由此心生歹念想把国王据为己有,抱歉,这样的人他绝不姑息。 二人一浩克站在菜市场门口。 “胡诺尔队长回绝了你的邀请,请你接受我的邀请,”亚当和气地说。“里格,和我去喝一杯怎么样?” 海姆达尔看看他,答应了。 亚当选择的落脚点位于一座公园内,长长的石板路通向斜坡顶端,路的尽头就是菜蓟酒吧,绿油油的硕大菜蓟花蕾作为招牌躺在酒吧上方,粗粗看去形似睡莲,倒扣着摆又像一顶绿色画家帽…… 快走进酒吧时亚当突然停下脚步,反身抓住海姆达尔的手躲到悬吊在屋檐下的一排花盆后,隐约挡住上半身。就在海姆达尔满脸问号的时候,酒吧里走出一男一女,二人柔情蜜意地亲吻一番,手挽手快步离去,转眼消失在石板路浓密的绿荫中。 亚当歉然地放开海姆达尔的手,“我们进去吧。” 海姆达尔招呼压根就没躲起来的国王,一同走进窗明几净的菜蓟酒吧,仅看酒吧外花木扶疏的悉心布置就知道这里很有档次。 店里没什么人,亚当带着他在窗边坐下。 “喝什么?”亚当问。“需要向你推荐特色吗?” “谢谢,但不用了,薄荷酒。” 酒水上桌,亚当起身道失陪,“你要是觉得无聊,架子上的杂志可以借阅。” 列支敦士登的官方语言是德语。海姆达尔点头后,亚当缓步离去。 斯图鲁松审判员又俗气上了,怕自个儿无聊?这是准备大号的节奏?于是把携带的肉干全部丢给国王,起身去杂志栏摸索,希望能找到点介绍当地流浪巫师的内容。他拿起封面最鲜艳的一本杂志,翻开后愣住了,愣住的原因不是内容,而是占了整幅版面的活动图片。 亚当.克劳斯与未婚妻蕾娜特.米斯娜小姐,二人并肩而立,面对镜头侃侃而谈,从容和谐,并不时交换会心的目光,俨然一对令人称羡的模范伴侣。 可就在十分钟之前,图片中的米斯娜小姐在这间酒吧外与并非图片中的另一主角相互亲吻、相拥离去,此时此刻那画面鲜活而突兀。 菜蓟酒吧果然风水不好,绿帽子神马的…… 眼角瞥见亚当沿着窗边通道返回,海姆达尔手忙脚乱地放下杂志,拿起另一本翻阅,他一边翻一边唾弃自己:紧张个屁啊!!! 二人结账离去的时候,家养小精灵悄悄向亚当递了张纸条,听到递条人的名字,亚当飞快看了眼对过的海姆达尔,见对方毫无察觉后气定神闲地拿过字条。 上面只有一句话:亲爱的我看见你喽~ 落款是r.m tbc 第430章 act·855 一、 如果列支敦士登流浪巫师聚集地外有保安看大门,或许会对频繁出入此地的鬼祟黑斗篷产生怀疑,免不了阻拦盘查一番。好在流浪巫师聚集地不乏没脸见人的可疑之士,黑斗篷只是千百分之一,而且二道贩子们看得是支付能力,对方沉鱼落雁还是惊心动魄在他们眼里不是问题。 上述的黑斗篷就是独自蹲点三天的海姆达尔。 那天与疑似被戴了绿帽的亚当.克劳斯分别后,海姆达尔利用两天时间整理了几日来的收获,工作成果得到利兹大法官的肯定。海姆达尔暂时告别国际威森加摩回到学校循规蹈矩,计划与丈夫儿子共度周末,满足了米奥尼尔的各种期盼,一家三口度过了愉快的双休日。 星期一一大早,海姆达尔再度走进国际威森加摩,与利兹大法官展开为期一个小时的闭门谈话。之后,海姆达尔假装忘记联系国际警察部队,孤身一人潜入列支敦士登流浪巫师聚集地。 这一次没有光明正大的记录,没有代表任何官方组织,更没有与地头蛇打招呼。 过去三天的蹲点行动中,大致摸清了聚集地的作息,又在假装买家的试探中获得新的情报,列支敦士登流浪巫师聚集地并不如表面这般和谐。伪装面纱只在拂晓前的凌晨时分揭开神秘的一角——凌晨二点至四点的两个小时内,形式类似黑市中的鬼市,全程禁光,卖家不许使用可以产生光源的任何手段,顾客自带手电筒——荧光闪烁。 第四天海姆达尔在学校里规规矩矩地上完所有复习课,并和卡罗一道认真利用自习时间争分夺秒,晚饭前从魔药学教授那里接回儿子,并遵照约定给儿子念了一章上周末新买的儿童故事书,陪儿子吃晚饭。 威克多回到学校,与海姆达尔交接。 “里格去哪里?”米奥尼尔忧心忡忡地问。 海姆达尔扣好长袍扣子,回头道,“米奥尼尔早点睡觉,爸爸有事出去一会儿。” “补课吗?”小米宝宝从各教授的闲聊中得知小粑粑功课上的优劣。 “不是补课,明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爸爸。”海姆达尔保证道。 “米奥尼尔不喜欢大爸爸吗?”威克多苦大仇深地插嘴。 米奥尼尔立马狗腿地抓住威克多的手腕。 “赶紧去洗澡,新玩具不玩了吗?”海姆达尔说。 米奥尼尔很快被新玩具吸引了注意力,眉开眼笑地奔进盥洗室,招呼着希娜把他的新玩具放进浴缸里。 夫夫二人收回目光。 威克多接过海姆达尔手中的黑色斗篷,为他穿戴好。 “小心点,早点回来。”老爷不放心地嘱咐。 海姆达尔抱住老爷的脖子亲吻他的嘴唇,威克多的舌头在海姆达尔的牙齿上扫过,温柔地纠缠他的唇舌,他们的亲吻缠绵而细腻。一吻罢了,威克多在海姆达尔的脖子上轻啃了一下,然后力道稍重地拍了下海姆达尔的屁股。 “去吧!” 海姆达尔的小眼神十分勾人,刻意撩了下老爷转身就走。本来这套动挺嚣张也挺潇洒,结果特别掉价地脚下一绊,来不及尖叫就噗通一声跌个狗啃泥。老爷瞠目结舌,措不及防。海姆达尔摔下去的声音老大的,把老爷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去扶。 盥洗室里的米奥尼尔都听到了动静,好奇地向外张望。 海姆达尔狼狈地爬起来,往后一扫,小面包慌里慌张地松开他的裤腿。难怪会跌跤,未成年客迈拉兽的力气比成年人还大。 小面包知道自己犯错误了,一溜烟躲到给它出主意的豆荚身后。小面包满月的个头就赶上豆荚了,往豆荚身后藏根本是掩耳盗铃。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地对威克多摇头,“没事,不疼,就是吓了一跳。” 冬天穿得多,再加上脚下铺着地毯,海姆达尔倒下去时一点准备都没有,反而没伤着筋骨。 老爷松了口气,注视小面包的眼神缓和了不少。 海姆达尔干脆坐在地上,向小面包勾勾手指。 小面包磨磨蹭蹭地拱过去,刚挨着海姆达尔身侧就被抱了起来,小面包抓紧时机打滚卖萌请求原谅。 “为什么咬我的裤腿?”海姆达尔看似问小面包,视线却是落在豆荚身上。 [她想和你一起去。]豆荚说。 海姆达尔有些惊讶。 小面包突然安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海姆达尔,水灵的大眼睛差点把海姆达尔萌晕过去。 海姆达尔装模作样地咳嗽,“不行。” 小面包的目光顿时一黯,看得小粑粑心里一抽。 “又不是去玩,不行。”小粑粑狠狠心。 [你去的不是流浪巫师聚集地吗?带着客迈拉兽和与众不同的黑猫,对行动的顺利展开将非常有帮助。] 说来说去往自己身上贴金的豆荚找了个自以为完美的理由出门遛弯,小面包被豆荚捎带用来增加筹码,这姐姐着实腹黑了点,不用说肯定随老爷! 海姆达尔别有深意地看向老爷,老爷被他的目光弄得莫名其妙。 看看有些战战兢兢的小面包,海姆达尔霎时心软了,抱着小面包,也不搭理豆荚,与老爷进行了二次道别后,径直开门而去。 豆荚略显尖利地喵了一声,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二、 乔斯夫人是列支敦士登流浪巫师聚集地中的固定摊主之一,已经是个头发比从前少了三分之二的老太太,满头白发整齐地在脑后盘成个小小的盔形。喜欢鲜艳的布料和闪亮的饰品,但真正上身的不是黑就是灰,心情好的时候顶多加一条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打磨而成的深色项链,打扮得十分朴素,整体而言比较符合流浪巫师的低调准则。 乔斯夫人是聚集地里鲜少清楚记得海姆达尔这是第四次踏入此地。原因很简单,海姆达尔连续三天在她的摊位消费。 流浪巫师通常不会主动询问交易以外的事情,一是出于谨慎的考虑;二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乔斯夫人是个谨慎人无疑,要不然不会在这个岗位上一直做到退休年龄。但女人嘛,再守口如瓶总有一两次忍不住八卦,乔斯夫人在海姆达尔第四次来到自己的摊位前翻找时,冲动了一把。 “你到底想找什么?” “没找什么,”海姆达尔说。“想看点新鲜的。” 乔斯夫人在巫师棋盘上挪动了一下,嘴里嘀咕了句“真是绝佳的一招”,然后又精分地坐到对面的椅子上骂骂咧咧地回了一句,赌气似的挪动棋子。 豆荚新奇地看了会儿,很快失去兴趣。乔斯夫人是个臭棋篓子。 海姆达尔以为她只是随口一问,不一会人乔斯夫人又说:“今天夜里会有惊喜。” “夜市?” “你知道?那就好办了。”乔斯夫人心不在焉地说。 其实就是她透露给自己的。海姆达尔笑了笑,买了三颗毒触手种子。 一只被绳索缠住腰的小精灵飞出来问他要钱,两只没有瞳孔的乌黑眼珠子死死盯着海姆达尔,看得人心里发毛。 “今晚有什么不一样吗?”海姆达尔交钱收好种子。 乔斯夫人还在那嘀嘀咕咕,海姆达尔又问了一遍,特意提高嗓门,乔斯夫人依旧故我。 海姆达尔停了会儿,左右张望。 [那老太婆是故意的!]豆荚猫打抱不平。 小精灵收完钱没有立刻回去,拍着翅膀兴致勃勃地绕着豆荚转圈,不时用细小的脚丫子往豆荚身上踹,豆荚火大伸爪子挠,都被小精灵灵活地躲开。小精灵调戏好了豆荚,心满意足地飞了回去,惹得豆荚气急败坏地喵喵叫。 [跟那老太婆一样可恶!] 海姆达尔忙着翻找,没工夫安慰它。 他从堆破烂一样的篓子里找到一捆看上去质量普通的毒蜡烛,“多少钱?” 乔斯夫人说:“今晚三点以后有流动摊贩。” 海姆达尔付了钱。 豆荚不可思议地问,[你怎么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 “天下做买卖的思路都差不多。”这老太太使得手段并不新奇,斯图鲁松审判员在翻倒巷打工时也没少糊弄人。 [奸商!]豆荚忿忿吐槽。 三、 列支敦士登的流浪巫师摊位傍晚6点以后陆续收摊,摊主们忙进忙出,四处挥动魔杖收妥展示的物品,待内里一切井井有条,再到外面一敲门板,整个摊位被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布幔包裹收拢,这就算收拾完毕了。 乔斯夫人跟大家的节奏一样,速度更快些,6点不到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她拎着装小精灵的银边笼子,慢条斯理地往出口移动。 海姆达尔盘腿坐在老地方,豆荚趴在他的腿上,百无聊赖地目送摊主们从他们跟前一一走掉。干流浪巫师这一行的不乏目光犀利之人,海姆达尔的斗篷里抱着始终未露脸的小面包,这些摊主经过他面前时会突然放缓脚步,投来不经意地一瞥,似乎在估量着什么。 隔着斗篷帽子的海姆达尔低垂着脸纹丝不动,犹如中了冰冻咒语。 流浪巫师聚集地渐渐冷清下来,夕阳的金红色余晖透过残破的玻璃窗打在地上,各种倒影舞动着稀奇古怪的肢体张牙舞爪,随后被黑夜的脚步逼退。 海姆达尔取出干粮喂饱了豆荚和小面包,窝了好几个小时的小面包终于挣脱斗篷的束缚满地撒欢。 大约是海姆达尔稍早前的耳提面命起到了效果,耳聪目明的小面包一听到异样的动静就一溜烟窜回海姆达尔的怀抱,使劲往斗篷里挤。海姆达尔好笑地拍拍它的屁股,调整姿势抱住。 趴在他腿上打盹的豆荚猫睁眼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耳畔不断回响着咔嚓开合的声音,起先习以为常没当回事,待它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德姆斯特朗后猛然间一跃而起,拱起后背发出连串的尖锐嘶叫,试图威吓对方。 海姆达尔一手揽住豆荚,另一只手举起魔杖,同样感受到紧张气氛的小面包在斗篷里摩拳擦掌。 有人在不远处喊了一声,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缩回让人毛骨悚然的大钳子,掉头爬离。 等到再也看不见那庞然大物,豆荚松了口气,[我起初以为是小八。] 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是一只比例有些奇怪的八眼蜘蛛。 海姆达尔也有点被吓到了,告别霍格沃茨以后,他鲜少与小八以外的八眼蜘蛛近距离地眼对眼面对面。 [我猜测这只八眼蜘蛛之所以没有立刻攻击我们,也许是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豆荚猫分析道。 “我更希望它感受到的是来自我本人的威胁。”海姆达尔不想再“吃软饭”。 原来因奶糖高大上气场各种逃过一劫,现在连未成年小八的光都要沾,小粑粑的自尊心再一次遭到会心一击。 豆荚看了他一眼,那小眼神……不提也罢。 小粑粑催眠自己有宰相的胸襟。 “那八眼蜘蛛不太友好。”海姆达尔嘀咕。 这才是凶兽该有的尿性好不好,豆荚吐槽他的异想天开。 “而且个头很大。”海姆达尔毫无妨碍地继续嘀咕。 [应该没有成年,]豆荚又来显摆其学霸的内在本质了。[钳子上那对眼睛还没发育完全,我注意到有一只没睁开,初步估计比小八年龄小,个头大是因为它是雌性。] 动物界不少母大公小的例子,八眼蜘蛛就是其一。不过雄性八眼的成长期比雌性长,所以成年体的雄性大多比雌性庞大。霍格沃茨禁林里的八眼老祖是海姆达尔至今见过的个头最大的八眼,想必以后八眼太子的个头不会让老祖宗丢脸。 小粑粑的脑补活动戛然而止,“……我给小八说个对象,小八愿意吗?” [你担心得早了点,小八还不到思春的年纪。]豆荚不太赞同。 小粑粑放弃念头,“我看也不好,那小媳妇那么凶,咱们小八多可爱,要找个温柔的软妹子,像我们的小面包一样。” 总之自家的儿子、闺女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豆荚懒得提醒他小面包与“温柔”基本绝缘,当然,以一只客迈拉兽来评价,小面包算是温柔的了,主要看跟什么比了。 一人一猫一转眼瞧见几个巫师蹲在身旁,周围全是明晃晃的荧光闪烁,苍白的光芒下眼神直勾勾的,一人一猫一哆嗦。 咋回事?! “这是客迈拉兽吧?”其中一人难掩激动。 小面包把头伸出了斗篷,虽然很快缩了回去,但这些流浪巫师与禁售动物接触久了,光凭轮廓就能辨出一二。 “你开个价!”有人先下手为强。 还有人拒绝被忽悠,“拿出来看看,病残假不能要!” 一边有人吆喝拿出来,一边有人自顾自地往上加价,场面一时间热火朝天。 “不卖!” 四周顿时一静。 大部分流浪巫师不做纠缠,人群不一会儿散了大半,还有少数不死心的仍目不转睛,企图从斗篷黑洞洞的缝隙间窥视个中真伪。幸好小粑粑是个雄性,不然扛不住这么被盯胸。 “流浪巫师来了!”远处爆出这样的叫嚷。 围在海姆达尔身旁的巫师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不甘心的叹息,最后一跺脚,放下坚持,朝声音出处争先恐后地奔去。 列支敦士登的流浪巫师聚集地里的巫师不管自个儿叫流浪巫师,尽管他们的确干这一行,经过海姆达尔几天的摸索,发现这儿与其叫流浪巫师聚集地,不如叫流浪巫师养老地。真正的流浪巫师是偶尔在鬼市里徘徊的零售批发人员,这些人来往于各流浪巫师聚集地,相互倒卖物品,顾客多为别的流浪巫师。 说白了就是流浪巫师们的供货商,花孔雀吕克.容克干大以前就是靠这累积名气的。 海姆达尔犹豫着要不要挤过去看看,没过多久,堵在通道上的人自发退到两侧,在全黑的市场内,一道身影伴随叽叽咕咕的声音由远至近。一盏灯在不远处忽明忽灭的摇曳,灯光照着轮廓变得清晰起来,海姆达尔看见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三辆独轮手推车,这些手推车事先被施了魔法,被无形的力量驱动着往前走。 独轮车里的物品都明码标记,没有标价的商品必须与独轮车主人商谈,擅自拿取后果自负。没有标价的商品通常与无价之宝画等号,流浪巫师一般用来作为镇店之宝招徕客人,并不会真的出售。 三辆独轮车叽里咕噜的滑动到海姆达尔跟前时停下,悬挂在半空中的破旧玻璃灯晃动片刻,照得四周影影绰绰。 海姆达尔抬起头,只看到黑漆漆的斗篷帽子,想必对方看他也是如此。 流浪巫师丢下一块小黑板,白粉笔自动在黑板上留下一行字。 海姆达尔眯眼看了半天:我要那只客迈拉兽,开个价 这招牛啊,连话都不说,隐蔽性太到家了。 海姆达尔挥动魔杖,在空中留下金红色的字:不卖! 流浪巫师顿了顿,黑板上的字变了:换 空中金红色的字也变了:不 黑板:你需要什么神奇动物? 金红字:我不需要神奇动物。 黑板:神奇动物以外的东西我也能弄到! 金红字:目前没有需求。 黑板仍不死心:开个条件 金红字从空中淡去,四周再度变成一片漆黑。 围观的巫师们抓耳挠腮,你没有需求我们有啊! “喵”的一声,正纳闷海姆达尔突然没了下文的流浪巫师察觉脚边蹲着一只猫,猫嘴里叼着一张纸。流浪巫师弯下腰,与黑猫四目相对,惊讶于黑猫目光的人性化,略迟疑,接过字条。 二人公开相互回复完,开始私信节奏了。 流浪巫师看完字条没有任何表示,领着独轮车小分队走开,继续今晚的销售活动。 地上的黑斗篷依然端坐原地,直到围观党们耐不住寂寞,纷纷散去。 海姆达尔不能把依赖吕克.容克视为理所当然,虽然容克总是表现得乐于助人;胡诺尔队长更加没保障,顶着警察部队的帽子无法深入虎穴,甚至会带来反作用。 思来想去决定主动出击。 他在纸条上写了这么句话:我需要一位能够顺利带我进入其他流浪巫师聚集地,并且不会招致麻烦的向导。 四、 “米斯娜小姐,您的信。” 神采飞扬的米斯娜停下脚步,从殷勤的巫师手中拿过信,含笑丢去一眼——若有似无的轻佻,送信的小伙子霎时涨红脸,手足无措地看着米斯娜走远。 半小时后,上班就是打发时间的米斯娜气势汹汹地撞进未婚夫的办公室,冲着站在柜子前的亚当说:“为什么让我调职?” 亚当回头,“因为你在原有的岗位上毫无建树。” 米斯娜像看到外星生物一样吃惊地瞪大眼,“克劳斯家的夫人不都这样吗?” 这不也是克劳斯家对媳妇的要求吗?上班是为了营造平易近人的良好口碑,工作能力忽略不计,徒有其表的花瓶也无所谓。 “你最近闹得有点过分。”亚当暗示。 米斯娜不以为然,“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说好的逢场作戏,各行其是呢? “我不阻拦你的‘爱好’,但必要时请你收敛些。”亚当说。 说得好像你洁身自好,冰清玉洁一样! 米斯娜对亚当的虚伪嗤之以鼻,到底忌惮着二人的关系,没再对着干,算是答应了,掉头离去的时候,亚当对她说:“别忘了明天白天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内召开的会议,作为列支敦士登分会主席的助手,请不要给我们国家丢脸。” 米斯娜背对着亚当翻了个白眼,有些迁怒地对伺候在旁无辜的家养小精灵呵斥几下,大踏步离去。 亚当.克劳斯给她不痛快,她早晚会回敬。 走到半道突然想到在巫师运动部门工作的现任男友,立刻兴高采烈地找过去。 第二天,蕾娜特.米斯娜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内与出席会议的欧洲各国代表坐在一间宽大的会议室内,米斯娜开始还能坚持认真听讲,可惜这种状态没能保持下去。 当芬兰分会主席站起来发言时,昏昏欲睡的米斯娜眼前一亮,支着下巴贪婪地上下扫视并在心里打分,片刻后连连大呼可惜,这样的男人她根本掌握不住,反而容易砸到脚。 芬兰分会主席在发言中提出,为了让更多的巫师重视魁地奇欧洲杯,芬兰一旦被确定主办权落实,将请世界知名找球手威克多.克鲁姆先生担任下届魁地奇欧洲杯的形象大使。 接下来,已经确认加入芬兰竞选团队的威克多在众人的掌声中走向主席台。 瘫坐在椅子上的米斯娜突然挺直了腰杆。 tbc 第431章 act·856 前方里小格女装高能出没,请注意,慎入!!! 假使被雷击中泡桐概不负责=..= 一、 几天后的早饭饭桌上,海姆达尔竖起手里的报纸,“担任形象大使有钱拿吗?” 为了尽早获取芬兰申请举办魁地奇欧洲杯的最新动态,斯图鲁松审判员雷打不动订阅根本看不懂的芬兰报纸,天天脑补看图说话。 威克多若无其事地盯着报纸看了会儿,含糊地说:“大概有吧。” 海姆达尔瞧他那样子就敢肯定老爷不记得这码事了! “爸爸当初怎么和你说的?” 因为保加利亚这次没有参与竞选魁地奇欧洲杯主办权,身为保加利亚巫师的威克多才无后顾之忧地加入芬兰竞选团队。海姆达尔有理由相信老爷是被老爸的亲情牌忽悠进去的——老爷看似满不在乎实际很希望老爸从心底里接纳他,所谓的友情赞助就是节省经费的官方解释。 “我怎么好意思问隆梅尔要钱。”威克多让他别管了。 “为什么不好意思!”海姆达尔很坚持。“又不是伤天害理的坏事,你出力芬兰魔法部出钱,不是很符合市场规律吗?他们准备让你当免费劳动力?” “我想不至于,”威克多这个当事人比海姆达尔蛋定多了。“比赛门票还有官方举办的各种活动的入场券应该是免费的。” “亲爱的,你虽然已经不是第一了,但作为仍在联盟排位前十内蹲着的世界知名找球手,你可以参照一直以来给扫帚公司代言得到的丰厚回报,换句话说它们代表你目前的身价。” 威克多明白他这么煞有介事无非怕自己吃亏,于是心情愉快地转向专心致志嗍奶瓶的米奥尼尔:“免费担任形象大使有利于巩固亲民形象,何况竞选期间与中选之后你爷爷绝不会坐视不管,更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大爸爸。” 米奥尼尔吧唧嘴巴,茫然回视。 斯图鲁松审判员失意体前屈,内牛满面:“逗我玩有意思吗?打算好了也不告诉我!”兜圈子锻炼脑细胞吗?明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的脑细胞跟教科书私奔了。 老爷认真点头,“有意思。” 海姆达尔丢下手里的餐巾,起身飞快绕到老爷身后扑上去,大小爸爸缠斗在一起,场面极其热闹并不时传出开怀大笑与故作凶狠的威胁声。 米奥尼尔一瞧,嗍奶瓶的动作更剧烈了,等他好不容易消耗完清早的“指标”,大小粑粑的乱斗已经收场,以大粑粑的投降为结束。 米奥尼尔放下奶瓶,嘴巴都来不及擦,爬下儿童椅,啪叽一下扑上去,抱住了小粑粑的腿。小粑粑没有防备,膝盖支撑力不足,一个屈膝摔趴在地,小米被连带跌倒他身上。 奶糖和小面包落井下石,小八和豆荚也来凑热闹…… 国王利落地叼住米奥尼尔的后领子把他拽离,防止身娇体软的奶娃被波及。 不一会儿,室内响起小粑粑的惨叫声。 大粑粑远离战场,重新坐回餐桌旁,拿起俄语版的《东欧巫师之声》报纸阅读,当他看见该报纸的知名专栏“我们可能已经忘记”上刊登了安德鲁.兰格20年前与20年后的两幅拍摄角度相同的照片时露出会心的微笑,本期栏目的标题是:我们可能已经忘记的安德鲁.兰格 谢胡.沙加里这回下了血本。 《东欧巫师之声》是东欧地区发行覆盖面第二大的报纸,尽管无法与销售量高居第一的《喀尔巴阡巫师时报》相提并论,但在受众面上相对稳固。《东欧巫师之声》的订阅者主要集中在中老年巫师群体,这就是沙加里小花招的妙处所在。 《喀尔巴阡巫师时报》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让更多的巫师认识和了解兰格教授,但以兰格之前的遭遇和经历来说,扩大知名度还不到实际操作的时候,唤醒本国本地区巫师的记忆才是打响复出第一炮的关键所在。唤醒记忆的同时再增添几笔伤感与之双管齐下,“我们可能已经忘记”专栏的某位撰稿人是个煽情老手,恰如其分地戳中巫师们的泪点,唤起知天命年纪的共鸣,还不会显得刻意肉麻。 即便与中年有段不小距离的克鲁姆老爷,明知这篇文章是“敲山震虎”的第一步,阅读完“你可能已经忘记的安德鲁.兰格”后还是禁不住喟然而叹,想必这篇文章的主要受众对象会比他更有触动。 威克多放下报纸,回头发现海姆达尔没骨头似的趴在地上——米奥尼尔有样学样,父子二人指挥着黑、白皇后巫师棋“欺负”别的棋子,围观那些可怜的棋子在被魔法禁锢住的方寸之地抱头鼠窜。 “里格。” “嗯?”海姆达尔没抬头。 “这几天让娜可能会来找你。” 海姆达尔立刻爬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事,”威克多轻描淡写的说。“如果她找你,尽量抽空见一面。” “让娜是我的朋友,难道我还会故意让她吃闭门羹?我们关系铁着呢!” 按让娜的说法那叫“闺蜜”。 威克多笑了笑。 二、 真是神了。 海姆达尔当天中午就收到了让娜的猫头鹰信,约他见一面,地点不限,兴奋之情跃然纸上。 准妈妈都是这样吗? 为了让娜的约会,海姆达尔打消了再往列支敦士登流浪巫师聚集地“紧迫盯人”的计划,那“腼腆”的流浪巫师至今没有给出答复,或许松快几天让对方拥有充足的思考时间? 上完魔法史复习课,海姆达尔带着儿子和不甘寂寞的豆荚离校奔赴约会地。 让娜把约会地点定在蓝木棉书店的冷饮店内,蓝木棉近几年紧跟潮流,发展出了多种多样吸引客人的业务,冷饮店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在品种与口感上无法与对角巷的弗洛林冷饮店相媲美,拍马也追不上同镇其他专营冷饮的店家,但是与书本结合的营销方式为蓝木棉赢得了一定的称赞。 二人一猫在冷饮店中段的卡座就坐,进店时海姆达尔把选择权交给了儿子,米奥尼尔在半满的店内扫视一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喷绘了喷火龙宝宝的糖果色卡座。沙发靠背上方整齐排列着一排姿势各异、憨态可掬的喷火龙幼龙。在海姆达尔的同意下,他脱掉鞋子踩在沙发上,一一抚摸那些软绵绵的喷火龙玩偶。 这是蓝木棉冷饮店成功招揽客人的秘诀之一,与书店内的畅销书或主打推荐图书实行联动,在细节布置上相互突出,买书赠送招牌冷饮打折券,或者在冷饮店内选择图书联动甜品获得购书优惠,从而相互带动,达到互惠双利。 米奥尼尔的喷火龙香蕉船和豆荚的龙蛋雪糕球同时上桌,米奥尼尔挖了一口不着急吃,而是递向豆荚,豆荚也很有大姐风范,把自己的龙蛋雪糕球往米奥尼尔那里推了推。 喝着综合果汁的海姆达尔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互动。 让娜走进店内。 “米奥尼尔!”准妈妈眼里看不到闺蜜,除了孩子还是孩子。 “你当心点!”海姆达尔看她蹦蹦跳跳太阳穴就抽抽。 让娜在海姆达尔的督促下规规矩矩地在坐妥。 “米奥尼尔想吃什么,阿姨请客。”让娜的语气柔和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米奥尼尔,香蕉船。” “宝宝真乖。”让娜无比艳羡,自打知道自己怀孕,便不时幻想未来的儿子或女儿和米奥尼尔一样可人。 “要吃点什么?”海姆达尔问。 “来杯白开水吧。”让娜如今十分注重饮食结构,只有在治疗师建议摄入营养的时间内她才会进食。 等白开水上桌,海姆达尔才开口。 “我看到报纸了,很棒的投石问路。”通过媒体刷存在感,唤醒公众记忆神马的太机智了。 “老实说昨天我都没休息好,不知道今天的报纸发行出去后反响如何。”让娜忐忑地说。 “现在就开始紧张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海姆达尔安抚道。“还是那句话,别给自己增加负担,有安德鲁呢。你要做的是养足精神,起码不能给你丈夫拖后腿。” “我知道。”让娜慎重地点头。“我还是有些不适应,当初根本想不到会变成这样……”她以为她终将成为祥和安逸的教授夫人,与安德鲁在平凡的生活中携手一生,即使遭遇波折,也不会戏剧性的大起大落。 “后悔?”海姆达尔故意讨打地问。 没有让他失望,让娜狠狠白了他一眼。 “给你们家的。”让娜取出一只粉红色的信封,淡紫色的心形凹凸纹理可爱俏皮。 豆荚猫吃完了雪糕球,绕着海姆达尔的手腕,好奇地嗅了嗅香喷喷的信封。 “是什么?”海姆达尔拿起。“结婚请帖已经开始派发了?” “时间调整了。”让娜有些无奈,但并无抱怨。“原本定下的婚礼时间被推迟到8月举行。” “这个是调整以后的?” “这是专门寄送给亲朋好友的。我和安德鲁商量下来,决定提前举行非公开仪式,只请亲戚朋友,8月份的婚礼可能比预期的盛大,主要为了方便媒体记者,还有公务上往来不得不请的大人物……”让娜露出“你懂的”表情。 海姆达尔有些同情,“你做好成为爱沙尼亚最大公众人物的夫人的准备吗?” “准备每天都在做,每天一步步适应。” 海姆达尔握住她的手,“我们一定去,具体什么时候?”他还没打开看。 “下个星期。” “这么赶?亲戚朋友联系得上吗?” “其实都是我家的亲戚,安德鲁那边没几个人,差不多都联系上了也确认出席。” 海姆达尔点头。 “里格。”让娜舔了舔嘴唇,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 端详请帖的海姆达尔没注意到这些不同寻常的细节,“什么事?” “我想请你在下周的婚礼上担任我的伴娘。” “伴郎?我是没问题,不过我已经结婚你不介意……你说伴娘?”斯图鲁松审判员的小脸儿一垮。 让娜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我看来看去唯有你符合我对伴娘的期望。” “伴娘的期望?老老实实的做你的新娘,别胡思乱想,免得折腾到我将来的儿媳妇!”斯图鲁松审判员怒了。 “为什么是儿媳妇,我说是儿子!”让娜拍案。 就说怀孕的女人喜怒无常,颠三倒四吧! 海姆达尔有容乃大地喷了喷鼻子,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暂时不跟她一般见识。 让娜刷地看向米奥尼尔,“宝贝,想不想见见你妈妈?” 小米宝宝愣住了。 “你瞎说什么!”海姆达尔一脸谴责。 让娜不搭理他,径直对米奥尼尔轻言细语,“米奥尼尔只要点头,妈妈就会出现在阿姨的婚礼上哦~” 不带这么忽悠孩子的。 要不是怕对这女人动粗可能影响胎儿,海姆达尔不介意动手让她闭嘴。 米奥尼尔神游物外,妈妈……他很快想到爷爷的蓝绒小屋里挂的漂漂妈妈画像…… 米奥尼尔荡漾了,“妈妈!”睁大眼睛看着海姆达尔,兴奋得脸颊都红了。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自个儿是男人,是带把的,是糙爷们……穿裙子神马的自己绝对没有那种别具一格的嗜好。 “接假发,假胸,束腰,裙子,化妆,做指甲,还有可怕的高跟鞋……”海姆达尔诅咒般嘀嘀咕咕。 让娜全部免疫,一锤定音,“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几天尽量匀出时间,和我一块儿去试礼服。” 海姆达尔想到什么表情一松,正要垂死挣扎,让娜又道,“实在不行让安德鲁给你补课,你可以一边学习一边换礼服,全程有人伺候,你只要记得把自己带过去就行了。” 海姆达尔还能说什么…… 三、 老爷晚上回来后知道兰格之前的暗示没有出岔子,听了海姆达尔重要部分打马赛克的描述后,老爷调侃道:“安德鲁希望我担任伴郎,加上你和莱纳托,结一次婚三个伴郎,不愧是未来的魔法部长。” 威克多并没听出海姆达尔含糊了什么,也没往“别具一格”上想。 在海姆达尔的耳提面命下,豆荚和米奥尼尔保证绝不透露半分。 自那以后豆荚的喵喵叫总显得意味深长,脑补过度的海姆达尔简直神烦。 斯图鲁松审判员纠结地过了一晚,第二天复读机式的过去后,转眼忘了这件事,直到让娜的又一封猫头鹰信夺命连环拷似的寄到学校。斯图鲁松审判员伪装的坚强摧枯拉朽般化为乌有。 他在位于米兰的巫师长袍店内见到了大忙人兰格教授,兰格遵照老婆的吩咐来给海姆达尔复习功课,手里的魔药学教科书厚得跟城砖似的,比德姆斯特朗的高级魔药学更加让人望而生畏。 “没必要这样吧?”海姆达尔咽了咽口水。 “为了朋友的将来,应该的。”兰格温和一笑。 让娜的造型师又催促他进来换衣服,海姆达尔心灰意冷地蹭进去,任那可怕的造型师折腾自己的原始美。 兰格坐在外间的沙发椅上,翻阅书本为海姆达尔划重点,以便等一会儿教学的展开。 坐在内间的海姆达尔好不容易鉴赏完了一系列婚纱,又听让娜的各种点评,不禁头晕眼花,当他坐在化妆镜前时,透过能说会道略显刺耳的镜子,看见自己苦着脸,与身后沉浸在各色漂亮礼服中欢快的让娜形成鲜明对比。 老子来都来了,又不是没穿过,怕什么! 斯图鲁松审判员最终咬牙迎难而上,让自己融入气氛。 “不要高跟鞋!”他坚持叫道。 “对,我也不穿高跟鞋。”让娜转头对海姆达尔报以微笑,有个闺蜜参考就是好。 “不要碰我的指甲!”海姆达尔又说。 让娜考虑片刻,点点头,“我也不涂指甲油。” 还有啥来着…… 海姆达尔又想到一条,“不要束腰!” 让娜点头,对造型师说:“我不束腰。” 造型师记下后说:“您的这位朋友也不束腰吗?”而后挑剔地看了眼骨架子明显不同于弱女子的海姆达尔,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表情。 “里格。”让娜对海姆达尔发出请求。 “不要不要!” “米奥尼尔看不到漂亮妈妈了。”水桶腰挤在飘逸的礼服中,你忍心你儿子遭受如此沉重的打击? 利用米奥尼尔提升战力太无耻了,“漂亮妈妈”又一次败在心机闺蜜手中。 一个半小时后,海姆达尔被造型师摆弄到全身镜前,迎着全身镜响彻耳际的夸张尖叫声,造型师志得意满的小样儿别提多让人糟心了。斯图鲁松审判员最讨厌拥有细腻女人心的糙汉子。 造型师的络腮胡动了动,又拨了拨特意为海姆达尔接的长长的黑直发——这是海姆达尔的执念,过去跟老爷合作拍广告的时候就宵想黑长直了,这次终于如愿以偿。 斯图鲁松审判员心想反正咱都到这地步了,该有的意见应该提,咱不能白白牺牲,必须将完美伴娘进行到底。 “胸……是不是太大了。”海姆达尔不自然地托了托汹涌的波涛。 有女人嫌弃自己胸大?哦对了,眼前这个是假女人。 造型师面不改色,“这叫性感。”然后让海姆达尔看另一面镜子,海姆达尔脸都绿了。 大v字一直开到股.沟上面,难怪后背凉飕飕的。 “不行,露得太多了!”海姆达尔使劲摇头。 造型师手一松,黑长直瀑布般倾泻而下,遮住了大大的v,使得后背若隐若现,更叫人欲罢不能。 “这叫性感!”造型师倨傲地斜眼,别在耳朵边的蝴蝶结状金发夹闪闪发亮。 海姆达尔一个没忍住看了好几眼那金光闪闪的玩意儿,回过神来后使劲唾弃自己…… 换好了宽松礼服的让娜踩着软底布鞋走出更衣室,见到海姆达尔眼睛一亮。 “你个子高,线条也流畅,穿包身的款式很漂亮!” 海姆达尔扯扯嘴角,试图据理力争,“婚礼当天你是主角,我穿这么亮眼做什么?我看我们应该对换裙子。”让娜身上那条裙子太让他满意了,前后左右包得严严实实,尤其腰这块特别宽松,高腰裙掩饰了小腹,又不失可爱,十分适合孕妇。 “就是因为新娘子顾忌孩子不太打扮,对不起远道而来的亲友,所以伴娘的婀娜动人才至关重要。”让娜不为所动。 真是神逻辑。 “请让我朋友再多试几件。”让娜到底没有完全“出卖”朋友。“这件先别脱,我把安德鲁叫进来参谋参谋。” 兰格教授在海姆达尔的瞠目结舌中走进更衣室。 海姆达尔不知道是不是该大叫一声抱住胸口…… “你不能把腰挺直吗?”兰格提出意见。 海姆达尔只好挺胸收腹抬头,造型师找来一双配套的鞋让海姆达尔换上,所幸不是让他凌乱的细高跟。 “请转个圈。”兰格又说。 教授看得很仔细很认真。 海姆达尔转完圈,忐忑地问怎么样,不知不觉被带入进去了。 “很好看,但不适合你。”兰格教授最终谈了自己的看法。 造型师顿时有些不高兴,自己的作品居然不被认同?! 海姆达尔热泪盈眶,这才是两肋插刀、有难同当的朋友啊,禁不住冲上前抱住兰格。 兰格没想到他反应辣么大。 话说这郎才女貌的画面…… 让娜脸色大变,大踏步走来把海姆达尔扯到一旁,然后在兰格的胸前拍了拍,像掸灰似的。 “我又不是没和兰格抱过,你至于嘛!”海姆达尔抗议。 “呸呸呸,”让娜不甘示弱。“我丈夫只会抱我,别胡说八道!” 这女人真不可理喻。 “我要换衣服,这风格不适合我。”海姆达尔理直气壮地指使造型师,自个儿拖着裙摆进了更衣室。 造型师耿耿于怀,问兰格,“为什么不适合?” “我承认很美,很迷人,但是你不了解我的朋友,他的气质和这裙子并不相衬,或者说这条裙子没有把我朋友的美好一面完全释放出来,不是裙子不好。” 结果兰格的解释让造型师更加不爽了,他就是搞形象设计的,关那破裙子毛事?否定整体效果,指出气质不符,不就是否定他的工作不到家吗? 造型师的小宇宙燃烧了。 海姆达尔的女装噩梦被点亮了。 tbc 第432章 act·857 哔——哔——哔——哔—— 红灯闪烁,飘过如下大字: 前方依旧各种高能出没,请注意,慎入!!! 一、 威克多进门后没看见海姆达尔,穿着姜饼人图案的宝宝连身服的米奥尼尔抓着老爷的手指向盥洗室。大粑粑见儿子两颊红润,柔软的头发透着湿气,光着两只脚丫子,浑身香喷喷的,知道已经洗过澡了。 老爷看看壁炉架子上的南瓜闹钟,确定自己并未晚归,纳闷今日的生活步骤为何与往日不同。 “里格带了饭饭鸡腿和汤汤。”米奥尼尔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娃虽然继承了老爷爱吃蔬菜的好习惯,不代表不喜欢吃肉。老爷没有追问荤素搭配之类扫兴的话题,摸摸儿子的头表示以后自个儿也会带好吃的东西回来。米奥尼尔眉开眼笑。 【出了什么事?】威克多不动声色地看向豆荚,后者趴在沙发扶手上打盹。 一回来就洗澡神马的太反常了,更遑论小粑粑偶尔爆发的洗澡拖延症。 早就被威胁过的豆荚慢条斯理地睁开一只眼,[我怎么知道,他今天不是和让娜有约么,大概沾了什么脏东西,或者突然想洗澡了。] 豆荚暗示大粑粑别整日疑神疑鬼,小粑粑除了拖延症,心血来潮的毛病也不小。 豆荚这么大岁数不是白活的,轻而易举地瞒过了观察力细致得令人发指的老爷。豆荚若无其事地闭上眼,心想下次出门要狠狠敲上一笔。 威克多不由得反省起来,他抱抱儿子,脱下斗篷后让希娜准备换洗衣服,自己走进盥洗室。他在盥洗室里看见仅穿了条宽松裤衩,光溜溜地瞪着面前白墙的海姆达尔,威克多等了片刻,面前人还是一动不动。 威克多上前挥挥手,海姆达尔猛地回过神来,见到近在咫尺的老爷吓一跳。 “你回来了?!” “想什么那么出神。”威克多解长袍扣子。 “刚才洗完澡突然想起今天早上背的近代魔法史。” “所以衣服也不穿,站在这里回忆黑白魔法吞并与反吞并的分歧与分裂?”威克多啼笑皆非,用手捂了下海姆达尔的后颈子。“曼科教授要是知道你这么认真,期末考试肯定不会为难你。” 海姆达尔露出个“别提了”的表情,紧接着打了个寒颤。 “别磨蹭了,快把衣服穿好,小心感冒。”威克多催促。 “……我不能感冒,”海姆达尔把衣服往身上套,嘴里含糊地说。“不管我真生病还是假生病,让娜都不会放过我。” 威克多听了他的抱怨回头打量他,背对着威克多的海姆达尔没有发现他的爱人把他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然后露出深思的表情。威克多转回头,假装不经意地问,“今天的约会怎么样?去哪儿玩了?” “哪里有时间玩乐,要是让娜找我当拎包小弟,我肯定一口回绝。”海姆达尔在心里挥挥手,拒绝回忆那不堪回首的噩梦。 “难不成找地方聊了一天?” “差不多吧……”海姆达尔含含糊糊地说完,逃难似的离开盥洗室,再被追问下去他会忍不住向老爷大吐苦水。 盥洗室内的威克多自然察觉到他的不自然,何况他的回避方式谈不上高明。老爷收回目光,习惯性地把脱下的衣服整齐折好摆在特定的位置,与先前海姆达尔窝成一团的乱丢反差强烈。 看来这趟约会很不一般,连引以为豪的男子汉气概——腿毛——都不翼而飞了……老爷拧开水龙头时,这般想着。 威克多离开盥洗室的时候,歪在床边的斯图鲁松审判员已经开始打呼了,嘴角隐隐挂着亮晶晶的哈喇子,手里捏着魔法史笔记本,本子一角离地面仅几厘米。 米奥尼尔蹲在边上,饶有兴致地效仿小粑粑的呼噜声,不时发出自娱自乐的笑声。 “上床去睡!”老爷走过去拿掉魔法史笔记本。 浅眠的海姆达尔吧唧两下嘴,眼睛都没睁开,懒猪似的拱进被窝,全程几乎没怎么用到手,可见熟能生巧,融会贯通。 当他的头正式沾上枕头,当即穿越到了世界的另一头。 海姆达尔今天差点被玩坏了。 二、 让娜的婚礼定在周四,非节假日必须请假的海姆达尔觉得这日子很不美丽,鸡蛋里挑骨头地想,周四周四——听上去像咒shi一样。当然他只是在肚子里腹诽一通,假如因过分挑剔而拒绝担任伴娘,以让娜的个性,婚礼当天即使冒着被口水淹死的威胁放全场亲朋好友的鸽子,也会毅然决然举着魔杖来找他决斗。 女人被惹怒还是相当可怕的。 海姆达尔光脑补就浑身冒冷汗,赶紧把那些要不得的念头从脑中驱离。 作为新娘的让娜天刚亮就提前抵达了婚礼现场——让娜父母家的后院,安德鲁和让娜的新家位于都市,不适宜举办户外婚礼,在花木扶疏的春末夏初举行一场森林婚礼是让娜从小的梦想。 海姆达尔与老爷的婚礼场地就十分理想,不过让娜也想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完成一生中最重要的甜蜜而庄严的仪式,父母家毗邻树林,让娜把婚礼现场定在了森林外的草坪上。 仪式现场几天前就开始布置,现已准备就绪,只待宾客们聚集完成使命。 据让娜介绍,确定来参加婚宴的巫师不多。 “比你结婚时少了近一半。” 那可真是不多,赶去参加夫夫二人婚礼的巫师人数就不算多了。 “你和安德鲁还要举行一场专门给人围观的婚礼,那时候的人数绝对让你满意。”海姆达尔调侃道。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让娜想转身,被蹲在她身前整理裙摆的母亲拍了一下。 “别动!都快当妈妈了,半分钟都闲不下来!” “妈妈……”让娜嘟嘴。 让娜的母亲充耳不闻,看似专心致志摆弄那早已施了魔法,根本不需要手动抚顺的裙摆。 海姆达尔立刻感受到异样的气氛,赶忙闭上嘴巴假装布景板。 直到让娜母亲离开新娘准备室之前,让娜几次试图与母亲说话都因母亲的冷淡无疾而终。准备室的房门被轻轻带上,让娜沮丧地离开全身镜,一屁股坐到海姆达尔身旁。 “你母亲怎么了?”女儿结婚母亲摆脸色看可真是少见,又不是后妈。 “还不是因为安德鲁。” “安德鲁得罪你妈妈了?” “不是……嗯,好像也差不多。” “怎么回事?” 让娜瘪嘴,“妈妈原本对安德鲁感觉不错,虽然年龄大了点,但是为人处事让妈妈很放心,她认为安德鲁会照顾我,再加上又是魔法学校的教授……你不知道,我妈妈容易对当老师的男人产生好感。” 海姆达尔倒是第一次听说,之前只知道让娜的母亲对安德鲁没有明显的不满,让娜的父亲一直看安德鲁不顺眼,主要因为安德鲁和让娜的父亲年纪差不多。 “让你母亲改主意的原因是什么?”海姆达尔问。 “魔法部长竞选。” “你妈妈不希望安德鲁竞选魔法部长?” “我妈妈不讨厌政治家——只要这个政治家与她无关,但凡身边的亲友涉足政坛,妈妈会果断地与那人疏远。我妈妈总说搞政治的巫师总是弄阳奉阴违的把戏害人,尤其是搞政治的男人,都是心理变态,最喜欢杀老婆换老婆。” 是不是不应该笑出来?海姆达尔拿不定主意。 “你妈妈挺幽默的。” 让娜说:“那不是幽默,她就是那么认为的。” 换句话说,岳母缺乏安全感,担心女儿一无是处,被重回政坛的女婿踢掉? “安德鲁不是那种人。”海姆达尔说。 “这还用你说?”让娜接着叹气,“可我妈妈不那么想,她说男人没成功前都低三下四,一旦成功鼻子就翘到天上去目中无人了。” “我记得安德鲁的前妻就是个没什么背景的普通巫师,你的出身比那位女士强多了,那一位都有胆子踢掉前夫另觅高枝,我看以后要担心的不是你,而是安德鲁。” “我妈妈要是能那么想就好了,她固执得很。”让娜说。“爸爸倒是对安德鲁重新竞选魔法部长抱有很高的积极性,经常主动和安德鲁联系,让他有困难就开口。” 或许……这就是男人与女人考虑问题的差异之处,母亲的出发点以女儿为主,为了女儿的幸福可以无视一切高大上——所以经常被男人责备头发长见识短,不懂得以大局为重;父亲的出发点说好听点是深谋远虑,说的不好听是好高骛远,男人嘛就该拼一把,以事业为重是应该的,女婿当上了魔法部长,难道还会亏待女儿? 不管怎么样,表现方法不同,父母都希望孩子过得好,这一点是共通的。 让娜的母亲推开房门,“你大姐姐快到了。” 让娜刷地跳起来,慌里慌张地来回张望,然后眼睛盯向海姆达尔,眉头一皱,掰下他不雅的二郎腿,又强迫他挺胸抬头,比了比他头上的大蝴蝶结宽檐帽,顺了顺他的黑长直,最后托着他的下巴满脸扫荡,直到确定万无一失,才松手退开一步,安静立在一旁。 让娜的母亲早已关上了门。 “你是不是重点偏了?”海姆达尔不解道。 “你不是一直纳闷我为什么找你做伴娘吗?原因就出在我这位姐姐身上。” 让娜母亲口中的“你大姐姐”是让娜某位姨妈的女儿,比让娜大三岁,去年结婚,新郎据说是有钱人家且出身高贵的孩子,也就是俗称的富二代。这位表姐对自己的婚姻满意得做梦都在笑,成天在姐姐妹妹们面前耀武扬威,让娜母亲的娘家被显摆遍了还不过瘾,非得翻墙到表妹这里再接再厉。 “我的那些表姐妹结婚都不给她发请帖,我实在没办法,本来想她跟有钱少爷丈夫去非洲玩,大概回不来,没想到这么给面子。”让娜老不开心的。 让娜他们家只有收礼,没有收钱的传统,想通过“讹”大笔礼金找平衡都行不通。从让娜的描述来看,如果真有送礼金这一环节,说不定有追求的奋进表姐会更来劲…… “我听来听去没听出找我做伴娘的原因。”海姆达尔请她务必尽快把楼撸直。 “她当初结婚时的伴娘是芙蓉.德拉库尔,开口闭口就是那场婚礼千年难得一见,”让娜学着滑稽的口吻,趾高气扬地说:“新娘和伴娘的美貌令人心旌摇曳,再难以企及,我不想和你们多说,你们这些平民恐怕连想象力都乏味之极……这个女人就是这么讨厌,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我、比、她、长、得、美,所以我的伴娘必须也是美人!” “……我很高兴你认为我比德拉库尔漂亮。” “里格~~~”让娜感动得不行。 “但是你已经输了!” 让娜一愣。 “你找个男人装成女人,一,直接承认了你表姐伴娘的美貌难以企及这句话;二,在你心里女人已经没办法拯救你的面子问题了。你让全天下的女巫情何以堪?” 德拉库尔确实漂亮这没错,但说美貌天下第一神马的就是井底蛙的言论了,海姆达尔就认识能够与德拉库尔比肩的美女,比如眼前的兰格夫人。 “谁说你是男人?!我告诉你莱斯蒂迪尔!你今天就是女人,没有其他!!!” 莱斯蒂迪尔是海姆达尔六年级时拍摄的彗星扫帚广告里公主的名字。 重点不是这个! 门板被敲响三下,不等门内人说话,门外的人径直推门而入。身着紫红色亮眼礼服的女士出现在二人眼前,眉目描画得恰到好处,尽管乍一看去没什么特色,但见过的人都会称赞一声美女。 海姆达尔见她态度倨傲,不肯正面礼貌的看人,身上的礼服无论色泽还是款式比新娘的婚纱更加华丽夺目,猜测这位喧宾夺主的女士就是让娜口中不受欢迎的表姐。 表姐的目光在海姆达尔身上一扫而过,不动声色地转向让娜。 “恭喜,亲爱的。” “谢谢,我以为你赶不回来了。”让娜上前与她拥抱。 “你结婚我怎么可以缺席。” 说得好像二人关系多么亲密似的,让娜忍住哼哼的冲动。 “这位是……”表姐的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 “我的伴娘莱斯蒂迪尔小姐。”让娜为二人作介绍。 “你好……”表姐正要说点什么,没有关严实的准备室的门外传来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 “依莉亚?!” 让娜和表姐诧异地回头。 “这里是新娘准备室,您没看见外面挂着男士止步的牌子吗?”让娜认出那个一脸白痴表情的男人就是表姐的富二代老公。 “亲爱的,你怎么过来了?”表姐连忙迎出去。 富二代充耳不闻,径直朝门内张望,扯嗓子喊,“你是依莉亚?” 海姆达尔听到“依莉亚”就牙疼,依莉亚是魔法世界的宅男对存在于幻想中的“彗星公主”莱斯蒂迪尔的昵称——已得到大部分粉丝的认同。老奸巨猾的彗星扫帚公司对彗星公主的身份始终闪烁其辞,搞得那些欲.求.不.满的宅男越发饥.渴,随之自食其力,衍生出千奇百怪、品种繁多的周边。 有句话叫宅男改变世界…… 海姆达尔对催命似的呼唤置若罔闻,眼皮都不抬一下,表姐不想闹大,干脆走出去阻挡,房门在表姐身后合拢。 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让娜怔怔看着海姆达尔。 后者一派高贵冷艳舍我其谁的架势。 让娜噗嗤一声捧腹大笑,“依莉亚?” 假仙的“彗星公主”脸黑了。 三、 【对不起,婚礼期间全程禁烟,请您配合。】一块木牌被举至眼前。 隆梅尔点烟斗的动作一顿,而后从容地熄灭魔杖前端的火苗,咬住烟斗猛吸一口,舒畅地吐出后说:“我抽完了再进去。”转眼瞧去下一口烟差点呛到嗓子。 彗星公主镇定自若地回视——已经自暴自弃了。 木牌上的字很快变成了,【感谢您的配合。】 隆梅尔拿着烟斗,“不想说话还是不能说话?” 【二者都有。】 “谁的主意?”隆梅尔上下打量,笑眯眯地说。 【新娘。】 “让你穿成这样满场走动?” 这是几套之一,大乐子还在后面。 【伴娘兼禁烟大使。】 隆梅尔哈哈一笑,“我们去拍照,”说着抓住海姆达尔的胳膊。“趁大部队还没抵达。” 海姆达尔想到蓝绒小屋内挂的那些误人子弟的活动照片,逆反心理油然而生,果断摇头。 “妈妈,”被聘为花童的米奥尼尔屁颠颠的跑来献宝。“喷火龙果冻!” 婚礼现场提供冷餐,宾客可随意取用。 米奥尼尔那一声妈妈顺理成章,毫无抵触。 “妈妈”老蛋疼的。 隆梅尔别过脸去,海姆达尔咬牙——表以为我不知道转头是为了什么! “有外包装吗?”海姆达尔见儿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连忙说。 “有。” “还有地方装吗?喜欢就多装点回去……先拆开吃吃看,万一不好吃咱们就不要了。” 米奥尼尔恍然大悟地点头。 隆梅尔哭笑不得。 米奥尼尔咬了一口,小脸儿皱起来了,“苦……” “好孩子,别吐在地上,”海姆达尔把果冻杯对准米奥尼尔的嘴巴。“往这里面吐,尽量别吐到外面。” 米奥尼尔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吐掉又苦又涩的怪味果冻。 家养小精灵很快把果冻杯收走。 “还要不要?”海姆达尔掏出手绢给儿子擦嘴。 “不要了。”米奥尼尔备受打击。 “好了没?正好米奥尼尔和我们一起去拍照。”隆梅尔不慌不忙地插话。 “您还惦记着?” 隆梅尔牵起孙子的手,“我还没和女儿拍过照呢。” “女儿”蛋疼了,谁说没拍过,您又调皮了! 四、 与威克多一同抵达的伴郎之一莱纳托.拉卡利尼眼睛一亮。 “美女!” 威克多定睛看去,眼睛眯了下,下一秒提脚快步走了过去。 莱纳托莫名其妙,“你跑什么?” 老爷充耳不闻。 莱纳托跟上。 二人还没靠近就听见那穿金戴银看上去很有钱的男士不断纠缠莱纳托口中的美女。 “……你是依莉亚,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别想否认!” 宽檐帽美女举着一块会闪烁彩光的木牌,此时木牌上写着:【请您不要站在入口处妨碍交通。】 “美女有点眼熟……”莱纳托嘀咕。 “我们可以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彼此深入了解……” “你怎么站在侧门入口?”身后传来的询问声打断了穿金戴银脸红心跳的表白——脸红心跳的是表姐夫。 婚礼现场一共设了两个出入口,侧门入口专为与今天的二位主角关系更为亲密的朋友开放。 【让娜说找人接替我,但传说中的接替人一直没有出现。】 “站在这里需要做什么?” 【为客人指引方向,还有提醒客人禁烟。】 威克多二话不说拿走木牌,转手塞进瞠目结舌的拉卡利尼教授手中,教授已经回忆起“美女”是哪位了。 “麻烦你了,伴郎先生。”威克多对莱纳托笑了笑,拉住海姆达尔的手径直离去。 莱纳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出卖”了,“我是伴郎!” “我也是伴郎。”威克多回头道。 “你等着!”莱纳托威胁。 “等会儿来替你。”威克多说。 这还差不多,莱纳托举着木牌东张西望,特有代入感地对傻眼的表姐夫说:“这位先生,请不要站在这里妨碍交通。” “依莉亚……克鲁姆……”表姐夫的脑补活动跌宕起伏,间或不少马赛克。 表姐夫立马不淡定了。 “克鲁姆!”他大叫着冲上去。 走在前方的二人同时转过身来,表姐夫一对上面无表情的威克多就孬了。 放开我的依莉亚!只敢在心里这么喊喊。 “请问有什么事?”威克多说。 表姐夫一脸就义的郑重表情,“请依莉亚给我签个名。” 五分钟后,表姐夫满心欢喜地捧着新鲜出炉的签名,恨不得使劲舔几口。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随风飘来—— “……帽子很适合你……是不是不太好走……我们慢点……” 表姐夫都能穿越距离的桎梏描画出依莉亚随之涌出的腼腆纯真的笑容,他注视着渐行渐远的梦中情人,喜极而泣。 回去以后有炫耀的资本了! 表姐和表姐夫真是天生一对~~ tbc 第433章 act·858 前方还是女装高能出没,慎入!!! 一、 正在往嘴里塞据说专门从意大利某地弄来的火腿点心的海姆达尔因激烈的关门声缓和了争分夺秒的进食速度,嘴上的口红花了一大圈,使他的嘴巴看上去有原先的二倍肥厚。决定时刻友情把关,赞助到底的造型师快心肌梗塞了,自己的杰作竟然被这毫无美感意识的人一再糟蹋得跟擦脚布似的,造型师艰难地别过头,不到一秒又作孽地转回来接着攥紧衣领,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强迫症的心思你别猜。 言归正传,咱们继续说那突如其来且刺耳得无法忽视的关门声。 让娜在海姆达尔身旁并坐下,小嘴儿瘪着,一言不发,不知道在跟谁生闷气。 “味道不错,要不要来点?”海姆达尔说。 “气饱了,吃不下。”让娜嘟囔。 “怎么了?今天谁敢给我们的兰格太太气受?” “表姐和表姐夫吵架了。” “为了什么?” “……我想你已经察觉表姐夫的特殊爱好了吧?” 海姆达尔没觉得表姐夫的宅男属性那么让人无法接受,让娜煞有介事的说法没能引起有效的共鸣。 “他似乎是彗星公主的支持者。”海姆达尔含糊地说。 “你的措辞太客气了,”让娜撇撇嘴。“表姐醋劲大得很,表姐夫刚才挤到我们中间合影她就非常不满了,表姐夫后来接连和奥维尔家的姐妹们合影,表姐终于大发雷霆。” 奥维尔家盛产美女,让娜的姐姐妹妹们一起出动,场面势必异常壮观,可以想象男士们如何争先恐后、头破血流。 “说实话,虽然我和你的表姐夫接触极其有限,但他看上去不像那种不知道适可而止的人……莫非他做了什么让你表姐生气伤心的……过分举动?”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拍照而已,就是照相的次数有点多。”让娜中肯的评价。 是有这种人,特别喜欢和别人合影,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认识或陌生……姑且算是特殊爱好之一吧。 “他们吵架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海姆达尔回过味来。“实在不行只有请他们离开了,不然可能影响到仪式的举行,还会妨碍其他宾客的心情。” “表姐根本拿表姐夫没办法,她才舍不得放弃富太太的生活,”让娜不屑地说。“她制服不了丈夫,转过头来指责我别有用心,说我羡慕她优渥的婚后生活并由此愤恨难平、心生妒嫉,所以找来你这个专门蛊惑男人的塞壬女妖勾搭她丈夫,挑拨他们夫妻关系,企图破坏她的幸福!” 海姆达尔手里的点心啪嗒掉回盘子里,被倒尽了胃口。 “你表姐夫家里莫非有几座金矿银矿钻石矿油田气田?或者别的使金加隆滚滚而来的产业?” 让娜没听明白什么油田、气田,不过前仨知道,大致意思也懂。 “没有。” “祖上是做官的?仍健在的直系亲属是魔法部上层?” “好像也没有。” 普通的富太太?那种狗眼看人低的自信到底从哪儿来的呢?海姆达尔大惑不解。 “以你表姐‘平易近人’的贫富标准,威克多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海姆达尔嘿嘿一笑。他吃饱了撑着才会放弃高富帅,勾搭其貌不扬的表姐夫。 “问题是她不知道,她已经认定你是我特意找来勾搭她丈夫的小妖精。”让娜和海姆达尔抱怨完了心气顺了不少,能开玩笑了。 海姆达尔拿过造型师递来的手绢擦嘴,而后任再也无法忍受的造型师往脸上施展奇妙的化妆之术——费尽心思把邋遢的假女人拱回神坛。 “邓肯今天会来吧?”海姆达尔问。 让娜点头,“哥哥肯定会到。” 邓肯是让娜的堂兄。 “邓肯家条件不错吧?”不是大富大贵,家底还是十分殷实的。 让娜说:“邓肯的父亲经营一间儿童巫师医院。” “我过会儿跟邓肯待一阵,时间长了你表姐会明白我对她丈夫一点兴趣都没有。”然后再去“勾搭”老爷,这就更加能说明表姐夫对他没有丝毫吸引力,斯图鲁松审判员美好的畅想。 “希望如此吧。” 可惜二人还是把表姐的心理活动想得太顺理成章了。 表姐心底埋了一桩心事,她藏得很深,即便是她的父母多年来亦毫无察觉。 表姐有个午夜梦回、泪湿枕巾的初恋,那个梦中情人叫邓肯.奥维尔。 在之后的婚宴上,与邓肯相处融洽的“小妖精”再次躺枪。 感觉初恋对象遭到亵渎的表姐勃然大怒,提前离场,没有与她一起离开的表姐夫是压垮表姐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谁都没有料到只会嘴上逞强的表姐行动起来爆发力惊人,她不惜代价挖出不少彗星扫帚公司因不满海姆达尔自说自话公之于众而强行混淆视听、再三否认的“真相”,此举甚至推动了表面一团和气的彗星扫帚公司提前南北分裂的进程,从而引发飞天扫帚制造业一场不大不小的旋风…… 这些都是后话。 这个时候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二、 让娜其实还请了一位伴娘,是奥维尔家的小姐,某位叔叔的女儿,今年只有14岁。 小妹妹满头卷发,一张白白的小脸蛋又圆又嫩,生得玲珑娇小,十分可爱。卷发妹子在让娜母亲的帮助下换好纯白色的伴娘纱裙,在聒噪穿衣镜的奉承下露出甜美的笑容,手捧鲜花的画面清纯得仿佛神话中的林中仙子。 卷发妹子抬头看着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另一位伴娘,傻愣愣地说不出话来,二人四目相对,妹子受到惊吓般低下头,把脸埋进捧花里。 ……你脸红什么?表以为我没发现!海姆达尔搞不懂现在的小孩都想些啥,果断避到一旁,远离各种是是非非。 “大家都是女人,你害什么臊?”让娜最喜欢逗这小妹妹了。 谁跟你“大家都是女人”?!伴娘一毫无形象地高高翘起二郎腿,开叉裙摆内的四角裤衩若隐若现。 络腮胡造型师又一次胸闷气短。 “你们俩就是鲜明的对比,强烈的视觉冲撞,我对今天的仪式太满意了!”让娜左看看右看看,笑逐颜开。 神马意思?拐弯抹角鄙视他不够清纯?!伴娘一心里恶狠狠地吐槽,不甘示弱地转头,第二次与卷发妹子四目相对,在那双充满好奇的单纯目光直视下,伴娘一终究没能扛住对方的清纯一击,率先转开眼。 老子是有儿子的成年人,要清纯做什么! 伴娘一输了。 莱纳托看见自个儿今天的搭档后眼珠子差点落到地上,这是未成年吧? “让娜怎么选那种小孩当伴娘?”莱纳托向兰格教授抱怨。 “都是亲朋好友,没那么多讲究。”安德鲁四平八稳。 不是这个意思! 拉卡利尼教授向威克多发出请求,“我和你换搭档。” 虽然是假女人,总比腼腆的萝莉让他放心。 “都是亲朋好友,没那么多讲究,那小姑娘的父母不会视你为洪水猛兽,放心吧。”老爷装傻的本领也是妥妥的。 多方求援无果后,莱纳托在未婚妻哈兰教授口头与精神的鼓舞与支持下,为了不吓到孩子,脸上尽可能释放善意的微笑,弓起胳膊任腼腆的萝莉勾住自己。 被邀请来主持仪式的是让娜的曾祖父,一个精神奕奕的老头,带着比他小四十岁的女伴腿脚麻利地满场兜圈。让娜的曾祖母去世超过三十年了,曾祖父自老伴离世后一夜之间找回当年的生活节奏,更换女朋友的频率与曾孙邓肯不遑多让——目前这位好像是作家。 海姆达尔在曾祖父的身上看见老爸隆梅尔的将来时,不同的是让娜的曾祖父始终没有打消再婚的念头——尽管他已过了杖朝之年,隆梅尔即便活到一百二,都不会萌生结婚的打算。 卷发妹子在曾祖父的称赞下面红耳赤,定海神针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拉卡利尼教授为了突显男士风度,陪着笑脸一块儿傻站着。 曾祖父盯着花容月貌的伴娘一看了许久,连他的女伴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曾祖父得知伴娘一听不懂法语后改说了英语。 伴娘一摇头,保持微笑。 海姆达尔都不敢笑得太用力,生怕脸上的粉裂开……离开准备室前络腮胡又往他脸上抹了一层。 曾祖父想了半天,一无所获,最终潇洒地一挥手。 “等会儿请给我留一支舞。”也不等伴娘一回答,带着女伴掉头走向司仪台。 曾祖父的作家女伴离开前对夫夫二人送上友善的笑容。 三、 曾祖父挺会折腾人的,兰格和让娜被他层不出穷的鬼主意搅得坐立难安,不过娱乐性非常强,台下的来宾乐得东倒西歪。一直板着脸的让娜妈妈都没扛住曾祖父上蹿下跳耍活宝,脸上浮现出笑容。 用来热场的活泼互动结束,安德鲁和让娜并肩站在曾祖父面前,刚才还欢蹦乱跳老没正经的曾祖父转眼面无表情,看向二位小辈的目光带了点神圣庄重。 两对伴郎伴娘分别立在新郎新娘身侧,一起感受这肃穆的时刻。台下的宾客收敛肆意的表情,坐姿也不似刚才那般随意,他们不约而同停止了说话,屏息静气地注视台上的一举一动。 小花童米奥尼尔经过几次排练掌握了诀窍,依计划捧着摆放了一对婚戒的粉红色软垫,小心翼翼地走到新郎与新娘之间,并慢慢举高垫子。曾祖父为新婚的二人分别戴好戒指,语重心长地进行一番告诫,完成任务的米奥尼尔退到一旁。 他看见小粑粑,不,妈妈趁旁人不注意向他打个“你很棒”的手势,米奥尼尔哈的一声笑起来,随即赶忙闭上嘴,缩着肩膀低下头装聋作哑。 台下宾客全体起立,掌声雷动,让娜的母亲用手绢掩着口鼻,眼中闪烁泪花,再怎么不甘愿,女儿都是人家的了,至少目前来说安德鲁没有让她失望,让娜妈妈又是心酸又是欣慰。 安德鲁的母亲也坐在台下,身旁跟着伺候的家养小精灵,这个家养小精灵是安德鲁花了大把精力,通过遍遍筛选为母亲找来的——拥有丰富的看护经验。或许儿子的喜事感染了情绪极易焦躁的母亲,凯特这段时间不再动辄暴跳如雷,也不如先前敏感多疑,时常露出与正常人相差无几的轻松微笑。 凯特毫不犹豫地丢开家养小精灵送到手边的橘子,与宾客们一起鼓掌。 “音乐!音乐!”曾祖父突然大喊大叫,拉着女伴的手往台下跳。 台上的人连忙阻止,曾祖父无奈之余,只好乖乖绕到旁边顺着阶梯下来。 所有巫师移动到开阔地,就绪的留声机大大的喇叭流淌出欢快的乐曲,宾客们围拢在新郎新娘周围,待二位新人开舞。 不务正业的一家三口又趁机溜号,夫夫二人带着叫肚子饿的奶娃到餐台旁寻觅吃的。 莱纳托也想效仿,几次想和腼腆得有些过分的伴娘开口,都败于对方小白兔似目光中。伴娘后来被邓肯拉进舞池,莱纳托终于有机会飞奔回未婚妻的怀抱。二人腻歪在一块朝餐台走去。 哈兰教授借机会上上下下打量海姆达尔,海姆达尔虽然在海德格拉克时没上过哈兰教授的课,但经常在校园里碰见,威克多又是哈兰教授的同事,所以对哈兰的这番举动不是很反感,他多少了解哈兰教授的为人。 “其实不往斯图鲁松上去想,几乎想不到是你。”哈兰教授中肯的说。 “说来说去就是我。”海姆达尔已经掌握了躺平享受磋磨的技巧。 “米奥尼尔,还记得我吗?”哈兰教授逗弄奶娃。 全神贯注地在怪味果冻里寻找传说中的草莓冰淇淋味的米奥尼尔抬起头来,看向哈兰的目光带着明显的迟疑,这娃不记得哈兰了。 哈兰教授微笑,“我叫玛莲娜.哈兰。” “哈兰……”奶娃皱眉,叫姐姐还是阿姨? “叫我玛莲娜就可以了。”哈兰教授十分随和。 莱纳托紧跟未婚妻的脚步,“以后叫我莱纳托就行了。” 奶娃点头,低头继续在果冻中寻宝。 夫夫二人碍着哈兰教授在场,相视而笑,没直接吐槽小拉卡利尼。 “小伙子~~”曾祖父飞也似的跑来,“你答应留给我一支舞的~~” 他刚才叫自己小伙子? 海姆达尔说:“我不会跳女步。” “我会!”曾祖父边说话身体边随音乐摇摆,真是个活力十足的老头。 在威克多的鼓励下,海姆达尔抓住曾祖父的手走进舞池——其实就一块空地。 二人随音乐翩翩起舞,曾祖父说得没错,他确实会跳女步,而且跳得很不错。海姆达尔一伸手,比他高半头的曾祖父轻盈转圈,身姿灵动婉约,步伐迈得格外轻盈,场内别的女宾客都没他跳得好。 海姆达尔称赞他,他哈哈大笑:“等你到了我这把岁数,也什么都会了。” “您是不是一眼看出我不是女人?”海姆达尔有种预感,让娜的曾祖父起初并不知道自个儿是带把的。 “不是第一眼看出来的。” “谢谢您的温和,其实我不介意。” 曾祖父又哈哈大笑,“我欣赏坦然面对现实的人!”说着趁二人脸对脸的时候抱住海姆达尔,并在他脸蛋上留下重重一吻,然后挤眉弄眼。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真是个老顽童。 “穿女装不是我爱好。”海姆达尔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 曾祖父没有很俗套的认定他在欲盖弥彰,对他的话耸耸肩膀,“那又如何?” 海姆达尔愣住了,是啊,那又如何? “不如何。”海姆达尔扬起微笑。 曾祖父又撅起嘴巴靠上来,被伴娘一含笑一巴掌轻推开。 “奥维尔先生,不介意……”隆梅尔出现在二人身旁。 “隆梅尔,我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有意思的小伙子,你要懂得敬老爱老……”曾祖父抱着海姆达尔往后躲。 “你手里抱着的小伙子是我儿子。” 曾祖父看看怀里“小妖精”,又看看好整以暇的隆梅尔,摇头,“不像!” 这老头又在装傻了。 隆梅尔转身一个眼神飞出去,邓肯硬着头皮掰个借口把曾爷爷糊弄走了。 “我不会跳女步。”海姆达尔马上说。 隆梅尔翘着兰花指伸出手。 海姆达尔忍俊不禁,握住。 四、 一家子待到很晚,在让娜父母的挽留下留宿了一夜,兰格、威克多还有莱纳托在厨房里对酌聊天将近黎明,第二天清晨与准备出去度蜜月的新郎新娘一块儿启程,他们在马赛的巫师马车站内道别分开。 回到学校以后,威克多和同样缺觉的米奥尼尔倒在床上幸福地睡回笼觉,海姆达尔这个苦逼的准毕业生背起小书包,无精打采地出门上课。海姆达尔消耗了毕生的毅力才没在药草课上打瞌睡,他把自制的防瞌睡强力橡皮膏粘在眼皮上,每过五分钟就被往下耷拉的眼皮扯得痛醒,无奈之下在随后的跑教室途中灌下一瓶药水提神。 午饭的时候海姆达尔先回了趟一家三口的房间,老爷和奶娃已经醒了,正在浴室的浴缸内打水仗,整个盥洗室就像发大水一样。盥洗室内不时传出大粑粑和奶娃的欢笑声,老爷偶尔还是很幼稚的…… 小粑粑羡慕嫉妒恨地在门口张望几眼,换了书本垮着脸转身奔向食堂,睡眠不足最需要补充营养了。 没吃几口,卡罗一惊一乍地推来一份报纸,“你出名了。” 这是一份法语报纸,标题看不懂,但头版头条的照片正是海姆达尔的伴娘装之一,黑长直配藏蓝色的修身高腰裙,那角度那光线,很有点白雪公主童话里邪恶皇后的范儿——总之就是女神的对立面,为了让读者清晰准确地把握新闻内容,该撰稿记者体贴地另附上一张海姆达尔的生活照。 这下全校都知道海姆达尔昨天干什么去了…… 照片的另一半被做了模糊处理,海姆达尔还是认出了是哪一位,让娜曾祖父的现任女朋友,那位传说中的作家女士。看来这位作家女士借着机会捞金了,难怪昨天看他的眼神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动作很迅速嘛,昨天举行的婚礼今天就见报了。”海姆达尔说。 卡罗告诉他这篇报道写得别有用心,“报道上说你是冒充彗星公主的假女人,指责你伤害了千万粉丝的心,还说你心理变态,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博得世人的认同。”换句话说就是刷存在感。 该名记者甚至找出了彗星公主的原型,一位居住在亚欧边境与世隔绝村落的哑炮姑娘,这名记者的拍摄角度十分刁钻,硬是把那“原型”拍得像海姆达尔的孪生姐妹一样。 仨好友忍不住为海姆达尔抱屈。 “我这就给同事写信,”卡罗说。“让《水星报》的朋友打听来龙去脉,你当初在记者招待会上承认过了,他们为什么像中了遗忘咒一样恶意翻旧账??” “你没发现真相其实并没有真正流传出去吗?后来的报纸都没怎么报道,即便报道的也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报社。大多数巫师更愿意相信主流媒体。”海姆达尔敲敲报上的图片。“其实彗星扫帚公司内部近年来并不太平,上层不时爆发意见相左的矛盾,不如当初那般雷厉风行,在扫帚的推陈出新上远不如其他老牌公司,后来的新公司也有赶超之势,也许这篇报道的出炉并非完全针对我,只是我刚好撞在他们的魔杖上。” “而且这篇报道并不是百分百胡说八道,确实有原型。”海姆达尔又道。“最初给我弄造型的女巫拿了一堆照片挑来选去,最后敲定下来你们看见的彗星公主造型,那个造型总体而言与我本人有五六分相像。” “但是不能保证原型就是报道上说的什么哑炮姑娘。”莱昂突然插嘴。 里安已经头晕目眩了。 海姆达尔笑了下,“谁知道呢,各方面都站不住脚就不叫‘真相’了。”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卡罗提醒道。“克鲁姆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粉丝的力量是相互的。”瞬间把你拱上神坛,也可轻而易举地把你踩在脚下。 “室长……”楚格小心翼翼地叫了声。 四基友这才发现他的存在,也不知道站在那儿多久了。 “什么事?”海姆达尔问。 楚格咽了咽嗓子,“你不是彗星公主?” “我不是原型。” 楚格眨巴眼睛,“……广告上是你吗?” “是我。” 楚格小脸儿微红地捧出本子,“室长你能让公主给我签个名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的签名?” “我要公主的签名。” “广告是我拍的。”海姆达尔纠结了。 楚格一点都不纠结,睁大眼睛坚定地说:“所以我想要公主的签名。” 卡罗一拍大腿,明白了,在楚格眼里,公主和室长是两个人,虽然他们都是里格……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大致脉络是通顺的。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地拿过笔。 楚格忸怩地说:“你能让公主写上‘致最亲爱的亚摩斯’吗? 亚摩斯是楚格的小名。 “还有什么?”海姆达尔问。 “我再想想……”楚格老烦恼的。 “要不我干脆穿上裙子让公主亲自上阵?”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可以吗?”楚格大喜过望。 海姆达尔:“……” 仨好友当即捧腹大笑。 tbc 小伙伴们粽子节快乐=3= 第434章 act·859 还是高能出没,慎入!!! 一、 两天以后,卡罗攥着报纸感慨海姆达尔的高瞻远瞩,上月月中刚推出新系列产品——魔龙——的彗星扫帚公司被一家西班牙媒体爆出高层内部不和的丑闻,指出彗星公司的两位老板早已貌合神离,从公司近年来在扫帚设计理念上的相互矛盾和止步不前便可窥见端倪。 彗星扫帚公司是家族企业,目前掌舵的二位老板是一对亲姐弟。姐姐主要负责营销,弟弟专管设计,二人年龄差距不小,性格亦是南辕北辙。上一代领军人物的遗嘱为二人今后矛盾的激化埋下隐患,拥有公司主要权力的姐姐一力维护彗星一直以来坚持的传统,特别反感某些同地位的扫帚公司为了哗众取宠、博人眼球,把飞天扫帚弄得面目全非,并且沾沾自喜,美其名曰划时代;而弟弟恰恰是个自命不凡的改革派,对姐姐固步自封嗤之以鼻的同时极端追求新奇,可惜每一次自认为耳目一新的产品在上线实装前被勒令停产。 一个墨守成规,一个一味标新立异。 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回事,姐弟二人的矛盾逐步升温,小老板纠集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给亲姐姐施压,大老板内忧外患,焦头烂额。 海姆达尔晚上问彗星公司目前的代言人威克多.克鲁姆先生,“彗星会不会倒闭?” “不太可能,”威克多说。“他们的销售业绩在同类中还是相对突出的,内部矛盾不但不会影响销售,反而可能刺激销量。” 海姆达尔感觉如果巫师世界有股市,彗星公司的股价八成会跌,决策层分歧不断而且还被曝光可不是利好消息。 “销量好有你的功劳。”海姆达尔这马屁拍得张口即来。 “不是还有你吗?”老爷心有灵犀地拍了回去。 “那我就继续订购彗星的飞天扫帚修理箱了。”海姆达尔说。 海姆达尔原本惯用横扫出的多功能修理箱,老爷成了彗星的代言人后,他们家在彗星买东西可以拿到不错的折扣。可惜多功能扫帚修理箱不在白送产品的名单内,要不是6折的价格比横扫的便宜四分之一,海姆达尔还是更喜欢横扫。 横扫的小玩意做得比较爷们——就是个大,斯图鲁松审判员一双糙手拿着正好,彗星太秀气了使起来反而不顺手。 “你有没有接到内部风声,”海姆达尔贼兮兮地压低声音,房间里明明除了他俩没别的巫师,小米参加兴趣小组还木到点。“比如未来的走势,姐弟斗争将以何种结局收场,都闹得天下皆知了,总不可能任其发展下去吧?弟弟是要□□吗?有几分把握?姐姐不可能束手就擒吧?当了那么多年运筹帷幄的大老板,不会一点根底都没有。” 对于海姆达尔来说,只要事不关己,他还是很愿意八卦一下豪门宅斗…… “你觉得彗星的产品怎么样?以一个普通消费者来说。”威克多不答反问。 海姆达尔的第一反应是:“有点贵……” “横扫和光轮的扫帚也不便宜。”更不用说令工薪阶层望洋兴叹的火弩箭了,但后者是特殊竞技用扫帚,不在一般市场内。 “以目前的市场价格来说,光轮最高,其次彗星,最后是横扫。如果我是消费者,以省钱为目的就买横扫;想买一把好的,做工精良的,老字号光轮是首选……”未尽之言相当明确,夹在中间的彗星不上不下十分尴尬。 威克多想了想,又说:“你用过彗星的扫帚,总体感想如何?” “老实说噱头比实用性大,”海姆达尔回忆道。“上个月出的魔龙系列,还有去年年底广告做得天花乱坠的狮鹫系列,什么天空狮鹫、大地狮鹫的,外观确实很炫,手感也不错,但真正上路以后表现实在差强人意,与同类产品相比毫无亮点。我觉得彗星这么多年来的推陈出新,只有最早的千年系列和后来的骑士系列在速度和平衡的把握上堪称完美。” 虽然那俩系列搁今天已经落伍了,生活中不乏仍在使用它们的巫师,竞技场淘汰了千年和骑士,作为家用扫帚性能那是十分优异的。记得家庭主妇间曾流行过抢购千年和骑士的热潮。 海姆达尔还想起一件事:芬兰魔法部的巫师体育运动司司长为了拍隆梅尔的马屁,去年以芬兰国家选拔队的名义买了一套彗星狮鹫,选拔队的扫帚试飞员用过以后很不满意,与固执己见的司长闹得不可开交……结果可想而知,新司长图乌卡能就是这么临危受命的。光鲜亮丽的狮鹫扫帚至今还躺在芬兰魁地奇国家选拔队的仓库里积灰。 “这是不是表示你喜欢彗星的经典产品?”威克多问。 “彗星之后的产品没有让我感到眼前一亮……”海姆达尔有些犹豫,实验研究室室长的强迫症一触即发。 “我知道了,”老爷意味深长地说。“我会答应留下来。” “什么意思?谁让你走了?” “彗星的大老板恳求我留下来,彗星公司将准备推出下一季产品——月食骑士系列。” “月食骑士?骑士系列炒冷饭?” “本来定的名字是彩虹幽灵,考虑到版权的问题,最终放弃,决定启用月食骑士,这个系列就是在老骑士的基础上加以改进的。” “彩虹幽灵这名字不错,已经被别的公司注册了?” 老爷摇头,又点头,“‘别的公司’目前还在建设阶段。” 海姆达尔一脸迷茫。 威克多慢条斯理地解答,“小老板打算另起炉灶。” 兜了个大圈子,老爷终于正面回应海姆达尔最初的问题。 “和家族企业分道扬镳,自立门户?”海姆达尔心想作为富二代神马的,有这个决心和毅力还是很令人钦佩的,创业之路并不轻松。 “准确点说是彗星将南北分裂,老彗星改名北方彗星,原址不动;小老板带走公司的一批骨干在西班牙建立南方彗星公司。南北彗星还是一家,但在业务上互不相干,也不能互相扯后腿,偶尔还可以搞点合作。” “真是折腾……”海姆达尔嗤笑。“恐怕彩虹幽灵又是小老板想出来的新系列名字吧?” 威克多点头。 “年轻的设计师们都跟着小老板开辟新天地去了?” 威克多又点头。 “为了不被南彗星抢光风头,北彗星只有硬着头皮发售骑士.改?” 威克多没有发表评价,而是说:“想不想亲手试试月食骑士?” 海姆达尔眼睛一亮,“彗星,不,北彗星的新系列仍由你代言?” “我说了,我决定留在北彗星。” 小老板也递过橄榄枝,老爷代言的产品销量都还不错。 “如果你同意了,我让人去和大老板谈你的广告费。”威克多说。 “开什么玩笑,我是假女人,现在整个巫师世界都知道了。” “有什么关系,有人指责广告里的形象很差劲吗?大老板都不怕了,你怕什么?” “大老板?” 威克多点头,“其实是大老板提出的,对了,她还说她是你的粉丝,广告里你一经亮相就让她怦然心跳。” 海姆达尔恍惚了。 忘了提了,大老板喜欢女人。 二、 新广告拍得比较顺利,毕竟有过丰富的女装经验,有了代言费的奔头,海姆达尔这回特别拿得起放得下,甚至还和造型师交流经验、提供建议,就是没有一次被采纳……第一次与他合作的造型师觉得海姆达尔十分随和,不像报纸上黑得那样处处拿乔、得意忘形,话多起来后,海姆达尔从造型师那里得知南彗星最近也在赶拍新广告,尽管他们连办公地点都还没有着落。 溺爱弟弟的大老板铁了心要和弟弟划清界限了。 “小老板昨天回来问老板要钱,听说小老板的古灵阁金库里一枚纳特都没了,老板也不往他的金库里存零花钱了,最后又是不欢而散。”造型师是个八卦男,和卡罗不差上下。 彗星公司南北分裂后,留在北彗星的员工一致改口叫大老板为老板,以体现负责人的唯一性。小老板把他姐姐当提款机呢,都分出去独立了,还明目张胆地挖了姐姐的墙角,怎么好再回去要钱,正常人都没那种脸皮,真是不懂事。 “大概小老板的金加隆都用来拍广告了。”海姆达尔慢吞吞地说。 造型师微微一笑,透过穿衣镜,与他交换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我看过报纸,一下就把我迷住了,深色系其实非常适合你,为了与从前的你分开,为了焕然一新的北方彗星,也为了被寄予厚望的新骑士,我想继续尝试深沉的色调,你不介意吧?”造型师期待地问。 “你是专业的。”海姆达尔耸耸肩。 “可能与之前的广告形象给人的感觉不一样,甚至是截然相反。”造型师忐忑地提醒。 “我已经被西班牙的媒体形容成面目可憎的女装变态了,即便穿上从前的裙子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也不是可人的彗星公主,没事,按您的想法来吧。” 造型师喜笑颜开,保证道,“我会让那些人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嚼烂的!” 新的一周来临,一北一南两个彗星不约而同地放上新产品广告,整个飞天扫帚市场几乎被彗星公司的南北分裂话题占满,为了追赶潮流吸引客源,每家扫帚商店都选择把彗星的产品摆在醒目的位置。 南彗星的女主角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原型”——传说中的哑炮姑娘。 某个真相呼之欲出。 “看来都是南方彗星搞的鬼!”海姆达尔的朋友为他抱不平。 北方彗星的新系列月食骑士同一时间上架,以中欧诸国为分界线,欧洲以北地区被铺天盖地的北彗星广告霸占,南方彗星则是在欧洲南部地区较劲。可惜南方彗星成立得太仓促,资金不到位,可利用资源又非常有限,无法像北彗星那样高大上,只有西班牙几个大城市能看到南方彗星的新广告。同处南欧的意大利虽然对彗星扫帚不太热络,但罗马、威尼斯以及佛罗伦萨等城市投入的都是北彗星的广告,报纸上也陆续刊登了新产品的信息和海报。 北方彗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胆获得了众口一致的好评,广告中的恶毒女皇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很有视觉冲击力。公主转型走邪恶女巫路线让众脑残粉又惊又喜大呼过瘾。 月食骑士的海报中,黑袍女皇躺在庞大且精雕细刻的古朴冥想盆中,乌黑的长发随银色的流水四溢,周身被盘绕着的黑色记忆笼罩,女皇的红唇在一片黑中格外醒目,加上那似笑非笑的脸庞。造型师的保证没有夸张,确实让人挪不开眼。 先不去管最终的销售量,单就广告海报而言,北方彗星更胜一筹,标榜着新起点新方向的南方彗星沿用的是老创意和老“原型”,彗星公主引发的热潮早就成为了过去时,对普通民众来说缺乏新意、毫无亮点、不够吸引眼球,即使“原型”的追捧者们也无法在造型上自欺欺人。 广告拼得要素之一就是新鲜感。 北方彗星拍得跟好莱坞大片似的广告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下进入合作杂志的扫帚版块,被邪恶女皇勾得神魂颠倒的新老粉丝赶在杂志发售的第一时间入手,然后使用杂志附送的新奇魔法眼镜观看。 ps:本眼镜的创意由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提供,英国的韦斯莱笑话商店投入生产。 这天下午,离开课堂的海姆达尔被哭天抹泪的楚格拦住。 “室长,你怎么就死了呢!”楚格捶胸顿足。 这倒霉孩子,瞎说神马?! “公主啊……”楚格内牛满面。 “明明是女皇!”斯图鲁松审判员老不满的,都cpu升级了,公什么主! “就是女主角……室长你死得好惨……”楚格悲痛欲绝。 室长有容乃大地忽略后半句。 “反派的下场就是被诛杀,作恶多端天理不容,替天行道正义必胜,哭什么,女皇是坏人!”海姆达尔试图撸直他的三观。 实际上海姆达尔对反派的拿捏比正派更精湛,从前的彗星广告里坏蛋王子比假仙公主演得好,简直是蛇精病的深刻诠释。那时候为了衬托梦幻主题和全民热销,再加上彗星公司力捧女主,让坏蛋王子落得无人问津。新系列的广告是正义与邪恶的碰撞,骑士与女皇的争斗,有剧情和足够的出镜率做支撑,女皇的立体感自然比单纯的反面角色更胜一筹。 楚格是个听话的娃,被海姆达尔一打岔伤心劲倒是过去了。 “为什么不给女皇改过自新的机会?”熊孩子老委屈的。 道歉要是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有些过错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了,假设你杀了一个人,死者和死者的家属会接受你的道歉?”海姆达尔问。 而且北方彗星只是为了做扫帚赚钱,不想惹得道德家们口诛笔伐,反派罪有应得天下太平。 楚格缩缩脖子,“那不是广告嘛……” “你也知道是广告啊,那你哭什么!作业做好了吗?该预习的都预习了吗?期末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我上次交给你的总结写好了吗?下个星期我将就你是否能够担任下届实验研究室室长对你进行最后一次审核,你觉得能通过吗?” 楚格脸色大变,抱头鼠窜。 海姆达尔悄悄露出个幸灾乐祸的坏笑,当念及到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夹紧书本继续开步。 “真是搞不懂……”路过中庭的时候怪腔怪调的说话声突然传来。“我是说斯图鲁松,想不到他竟然有那种爱好,你们不觉得恶心吗?一年级的丫头们年少无知,整天女皇长女皇短也就算了,看看三年级的楚格,马屁都拍到昧良心的地步了……我看他跟学生会主席一样,可能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癖好。所以他们俩能说到一起去,拥有共同语言嘛!”说话的四年级随之大笑,笑声充满了鲜明的恶意。 中庭内的学生有的附和,有的敷衍,也有不以为然装聋作哑的。 位于暗处的海姆达尔犹豫着要不要突然出现吓他一跳,还是趁现在没人注意到他使点手段打击报复。主席先生思来想去,后一种似乎更有操作价值。就在他琢磨该如何有效的行事时,罗伯特.马罗尼出言打断了四年级的不友爱。 “你这个人还真是一点见识都没有,穿条裙子就叫恶心,心理承受能力真差劲。这样还能上街吗?学校里都待不下去,一年级的女生是有裙装的。”凡是长耳朵的人都能听出马罗尼言语中的轻蔑。 四年级被他模糊焦点式的嘲讽拉住了仇恨,脸都气僵了,“你哥哥下个学年就是学生会主席了,平时没少在斯图鲁松跟前伏低做小,恭喜他终于如愿以偿!你跟你哥哥一样也是个马屁精!只会跟在斯图鲁松身后叫唤,舔鞋子!再多叫几下说不定能捞到一个副主席做做!” 谁知马罗尼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他一眼,嗤笑一声说:“你亲眼看见里格在学校里穿裙子?还是他穿着裙子故意在你面前晃来晃去恶心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想象力不要那么贫乏?”说完以后,在众学生的瞠目结舌中潇洒地扬长而去。 见了这一幕的人恐怕都会对罗伯特.马罗尼另眼相看。 斯图鲁松主席没闲心留下欣赏四年级的反应,他离开了中庭,依计划前往学生会。 马罗尼竟然能捞到机会鄙视他人幼稚?梅林显灵了。虽然这么吐槽,看似面上无动于衷,扬起的嘴角却泄露了主席先生的心情。 当天夜里熄灯后没多久,某间四年级寝室经过一阵兵荒马乱,一位四年级学生被同寝室的好友匆匆送到校医院。据说那位原本好端端躺在床上睡觉的四年级,自梦中惊醒后发现自己被蒲绒绒的反刍物以及排泄物淹没了,被送到校医院时浑身散发着刺鼻的恶臭。校医福莱特先生告诉他,这种臭味需要自然挥发至少三天。 在众位教授的通力合作下,接受严格筛查的三、四年级学生的蒲绒绒均没有出现异常,直到臭味散尽,依旧没有找到答案。倒霉的四年级要求学校将所有蒲绒绒赶尽杀绝遭到拒绝后,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三、 养了只雌性八眼蜘蛛的流浪巫师终于有了回复,海姆达尔零点以后来到约定地点,一座只搭了框架的烂尾楼。 一身黑压压的斗篷或许在视觉上非常有压迫感,盘踞在烂尾楼内的流浪汉被醒着的同行们叫醒,偷偷摸摸收拾铺盖卷脚底抹油溜走了。平日里野猫野狗出没的地方也变得悄无声息,动物比人具备更原始敏锐的忧患意识。 流浪巫师出现以后,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条件,他还是想要小面包。 海姆达尔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经过了这么些天,您就没想出别的点子?】 斯图鲁松审判员用来对话的小木板比对方低调的黑板鲜活多了,两侧安了一对翅膀,用粗布和竹片扎成,看上去像蝙蝠翅膀,飞起来的时候自行扇动,如同没有穿线的风筝。黑板上的字也被海姆达尔的魔法改造成彩色显示,还伴有变色闪光效果,活泼而夺目。 【你的黑猫也不错。】 【我不贩卖神奇动物。】 流浪巫师陷入沉默。 【或者我可以替您出出主意,我注意到您的自动手推车内部陈设过于简陋,我可以帮您安一套旋转展示架,架子上分割出主打产品与普通产品的位置,如有必要,还可以另外添点吸引人的细节,您看我这块飞翔木板怎么样?购买架子附送一块木板,第二套半价。】 【……我曾经怀疑你不是流浪巫师。】 【我是生意人。】海姆达尔脸不红气不喘,红了喘了也不打紧,反正对方看不见。 【我对你说的不感兴趣。】 【您可以再想想。】海姆达尔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借着月光,海姆达尔忽觉前方掠出一道暗影,而后猛然扩大,暗影呈现排山倒海之势向自己袭来,咄咄逼人的气息相当不友好。 【我的小美人对你印象深刻,她想见你,我实在拦不住。】随着流浪巫师的粉笔字在黑板上浮现,海姆达尔终于看清暗影的本来面貌,那只曾差点戳瞎他眼睛的雌性八眼蜘蛛。 被流浪巫师亲昵地称呼为“小美人”的雌性八眼速度极快,转眼气势汹汹地逼到跟前。 海姆达尔胸前斗篷一鼓,也窜出一道黑影,并转眼放大,利落地阻挡在海姆达尔面前,硕大有力闪烁金属般油亮光华的钳子与小美人进行了一次碰撞。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小美人猝不及防,被大钳子猛烈击挡,刺耳的摩擦划过耳际,小美人被震得连连倒退。 我行我素的流浪巫师斗篷帽子下的双目倏然瞪大。 他以为今日对方斗篷下藏的依然是他朝思暮想的客迈拉幼兽,没想到竟是一只雄性八眼蜘蛛。 【抱歉,我的朋友可能也有点小激动。】海姆达尔回敬。 tbc 第435章 act·860 一、 子夜时分,尽管大多部门实行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对于特定岗位的人来说,朝九晚五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操作。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上下依然川流不息。 伦巴第.拉卡利尼从他那辆无处不讲究的土豪马车上下来,变脸的速度比一心为民的克拉克.肯特变身超人还要风驰电掣——脸色刷地黑沉一片,环绕周身的低气压辐射强劲,同在一处等电梯的巫师忐忑地集体后退。清脆的铃声响起,拉卡利尼主席独自一人走进电梯,等了一会儿见那些人都不进来,径直摁下关门的电钮。 假如对方不主动开口,他鲜少和陌生人寒暄。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天台上的巫师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拉卡利尼在电梯里换了几个姿势,一边斜眼瞄面板上的数字,感觉今天电梯下降的速度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缓慢。当拉卡利尼主席第四次换姿势的时候,电梯一顿,停在了4楼。 电梯门打开,所有准备开步的巫师在他带着点凶狠的目光注视下僵在门口,直至电梯门再一次合拢。 拉卡利尼的目光更凶恶了,他搞不懂今天的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巫师都怎么了,不打算乘电梯就别摁按钮耽误他的大事!主席先生完全没有导致这一切的元凶的自觉…… 电梯继续下沉,让他高兴的是期间再没有停顿过,电梯门在地下一层开启。 拉卡利尼主席跟黑面神似的一路呼啸而过,路过的巫师无不退避三舍——生怕触到霉头,他在离开电梯的时候随手抓了个无辜的路人,问清路线后一路杀了过去。 老拉卡利尼在第三会议室外见到了挖坑蒙蔽他的罪魁祸首——芬兰魔法部的分会主席。 彼时,离开会议室的隆梅尔被一位刚参加工作的女巫叫住,别瞎猜,女巫叫住隆梅尔的原因与高.潮迭起的男女关系毫不相干。小女巫开会时的座位恰好能看见隆梅尔的桌面,与会期间一直溜号偷瞄隆梅尔摆在手边的打火机,女巫一眼认出那是彗星出品的永劫女皇官方非卖品。 火焰从女皇的魔杖中喷出,只要用魔杖敲动打火机,女皇不仅可以做出简单的行走动作,还会发出和广告中一样的说话声,可惜只有一句,也是女皇的经典台词:你们要听话! 隆梅尔见女巫迟迟不开口,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的左手,意识到对方想的是什么了。隆梅尔慢条斯理地把打火机收回长袍口袋,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 看不见女皇打火机的女巫大失所望,冲动让她头脑发热地抬起头来,结果被隆梅尔略带压迫感的眼神震住,微张着嘴却一句话都吐不出来,跟中了石化咒一样。 “请问您有何贵干?”隆梅尔面无表情地问。 女巫张了张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头一低,麻利地绕过隆梅尔,快步离去。 隆梅尔欣赏知情识趣的女人,女巫认清形势后的果断让他的心情格外舒畅。虽然对方觊觎的是以“女儿”的形象制作的打火机——据儿子说全天下就这一个,隆爸爸表示咱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和小年轻一般见识。 隆爸爸一转身,与黑面神拉卡利尼四目相对。 职业习惯使然,隆爸爸脑子转得飞快,千分之一秒后得出结论:“你儿子终于决定抛弃你自立门户了?” 拉卡利尼的手指有点小紧绷——特别想把手套甩对方脸上。 “有时间吗?我需要和你谈谈。”拉卡利尼开门见山。“……为什么不说话?” 隆梅尔说:“我在考虑回答有还是没有,毕竟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并不融洽。” 暗示他们少接触吗?拉卡利尼一阵胸闷气短,这应该是自己的台词!!! “我想和你说的事情与魁地奇欧洲杯有关。” “那走吧。”隆梅尔做了个请的手势。 “斯图鲁松主席~”刻意柔腻的嗓音响起。 二位男士同时止步。 从后方走来一名女巫,穿着翠绿色的明亮巫师袍,眉眼带笑,面露□□,眼神透着几许轻佻。 拉卡利尼挑剔地扬起眉毛:国际巫师联合会的门槛越来越低了,放到十年以前,像这种看上去就不正经的女人连大门都进不来。 想到这里拉卡利尼抛给隆梅尔一个眼色:又是你的烂桃花? 拉卡利尼主席没有忘记刚有一位女巫匆匆而去。 “别这么谦虚伦巴第,全世界的老男人们都在羡慕你,包括我。”隆梅尔笑道。 老拉卡利尼差点咬碎一口保养得宜的大白牙。 隆爸爸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就是报复! 老拉卡利尼最近碰到的糟心事不少,除了儿子不听话,儿媳妇不是豪门出身,隆梅尔给他挖了一个坑以外,还有个更糟心且一度被魔法世界引为茶余饭后笑谈的悲催事。那就是老拉卡利尼原本为儿子相中的豪门媳妇,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大约领悟到再难挽回小拉卡利尼的心,毅然放弃原有选择,掉转过头企图攻略“公公”了。 老拉卡利尼回忆儿子当初反抗时的嘲讽,没想到一语中的,这豪门姑娘毫无节操。老拉卡利尼甚至开始庆幸莱纳托的坚持,他已经被豪门姑娘的嘘寒问暖弄得身心憔悴。 “这一位是……”绿袍女巫的站立姿势挺得体,就是眼神不对劲,像荧光闪烁似的竟然会放光。 老拉卡利尼一朝被蛇咬,连忙转开视线,假装研究墙面上的壁灯。 隆梅尔笑了笑,“您今天来是为了工作?” 绿袍女巫点头,“怎么没有看到克鲁姆先生?” “今天没有竞选陈述活动,”隆梅尔顿了一下。“看到只有我这个老家伙您不高兴吗?” 绿袍女巫故作天真地眨眼,小眼神带了钩子似的。 一旁的老拉卡利尼早就在心里嘀咕开了,想不通隆梅尔的品位什么时候低廉成这样?! 绿袍女巫离开的时候又用眼神勾了一下。 二位男士目送她走远,然后才走向电梯。 “那女人是谁?”拉卡利尼忍不住问。 “你知道克劳斯吗?” “……列支敦士登的那个?” 隆梅尔点头,“刚才那位女士是亚当.克劳斯的未婚妻。” 拉卡利尼脸色一变,满眼都是“你真行”的诧异,这墙角挖的…… “克劳斯家得罪过你?”拉卡利尼主席对于斯图鲁松主席的认识也就这么浅薄。 “没有,未来不敢保证,也许正准备得罪。”隆梅尔模棱两可的说。 “那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拉卡利尼评价道。 “她对我儿子的伴侣很有想法。” 拉卡利尼却说:“我看她对你也很有想法。”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临走前不忘对他也勾一下。 “所以你对她的评价相当中肯。” 二、 二人在安静的包间内坐稳,饮料转眼上桌,拉卡利尼一直憋着劲兴师问罪,憋得狠了嗓子眼有些不舒服,他拿起水杯的时候不小心看见隆梅尔又来得意洋洋地显摆幼稚的打火机,从而联想到一系列让他极度不快的事。拉卡利尼连忙放下杯子,等待这阵突如其来的胸闷过去。 就在几天前,北方彗星的新产品广告入驻意大利各大城市还是拉卡利尼主动牵的线——本想借此感谢隆梅尔尽弃前嫌的仗义,如今看来他真是傻到家了。 “你想说什么?”隆梅尔吸了口烟。 拉卡利尼在烟雾缭绕中忍耐地蹙眉心。 在个人的小爱好上,拉卡利尼倒是像他努力营造的对外形象那样“清心寡欲”,不爱抽烟、不嗜酒、不赌博、不嗑药……就连巫师棋也从来不玩来钱的那种。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任情人,老婆在世时绝无二心——姑且不论是否有贼心没贼胆。照此看来,老拉卡利尼的私生活比隆梅尔检点不知道多少倍。 “芬兰魔法部从头到尾就不打算参加高布石欧洲杯,这一切都是你为了引我上钩设下的骗局!”拉卡利尼早就等着摆脸色了,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特别扬眉吐气。 隆梅尔又喷了一口烟。 拉卡利尼不再掩饰他的不快,迅速后撤离开烟雾扩散区。 “那又如何?”隆梅尔轻描淡写的说。“意大利魔法部有损失?还是你们的竞选因为我的‘骗局’出现了阻碍?” 拉卡利尼深吸口气,被呛得差点咳出肺来,“……你不要转移焦点。” 隆梅尔假装没看见对方咳得惊天动地,“你不就是想让我承认我为了达到个人目的,糊弄你,把你一并拖下水吗?好的,我承认,我确实那么干了,所以呢?” 拉卡利尼沉默不语。 隆梅尔轻轻一笑,“利用与被利用,利用与反利用,不就是我们一直以来的工作吗?我利用意大利的求胜心为芬兰的求胜之路获取更多资源,意大利在魁地奇上的竞选不曾利用过芬兰?北欧诸国在高布石欧洲杯竞选上的退出,将大大有利于意大利的开拓,这一点你必须承认。” “你依旧这么令人厌恶,隆梅尔。”拉卡利尼冷静下来。 “工作而已,别把私人情绪带入进去,”隆梅尔咬着烟斗说。“不然别说十年了,一天都坚持不下去。每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看起来越来越像人渣了。” 拉卡利尼难以置信地瞠目,而后猛地大笑出声。 “可笑吗?我确实是那么想的。” 拉卡利尼连连拍案。 隆梅尔状似不经意地问,“意大利的竞选顺利吗?” 拉卡利尼也是善于把握情绪的人,转眼就恢复趾高气扬的常态,“别说得好像一无所知。” 隆梅尔不以为然,“样子总是要摆摆的。” 拉卡利尼对他的厚脸皮没辙,“目前为止一切尽在掌握,不过上个星期有三个国家临时加入竞选。” “临时加入?他们不会不知道竞选的时间越短,对最终的评分越不利?” “能想到赶末班车,应该不是傻瓜。” 隆梅尔沉思道,“临时加入的名单里有西班牙吗?” “你知道?” “临时的那环节确实不知道。” 拉卡利尼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寻常,“为什么独独提到西班牙?” “西班牙将是意大利最终面对的强敌,别的都是障眼法。” “又是你的斯图鲁松猜想?”话虽轻松,拉卡利尼的迟疑显而易见,他不能听信隆梅尔的一面之词,何况他俩一直不对付,两种运动的欧洲杯竞选之前已经相互视而不见很久了。 隆梅尔专心抽烟,不再发表任何见解。 二人回到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拉卡利尼一时冲动跑来,事情谈完了自然打道回府,洗洗睡觉。 “你怎么回去?”拉卡利尼问与他一块儿搭电梯的隆梅尔。 “等班车或者飞路。”隆梅尔漫不经心地说。 这么晚了班车都是定时定点,特别不方便。 “我送你一程。”拉卡利尼主席难得大方。 拉卡利尼的马车出了名的高大上,光那轮廓就和一般的寒酸货色不一样,远看一个发光体,近看闪瞎人眼。拉卡利尼主席对自个儿的马车也是爱护有加,就跟价值连城的跑车被人一惊一乍的围观差不多,拉卡利尼主席虚荣得快飞起来了。 一大拨人从不远处晃过,拉卡利尼很快认出其中之一是西班牙的分会主席,他身边的好像是魁地奇联盟的高官。 “你现在还坚信西班牙不是别有用心?”隆梅尔说。 拉卡利尼感觉隆梅尔实际有些幸灾乐祸,再加上亲眼目睹西班牙分会主席的小动作,心情刹那间很不美丽。 “西班牙曾经承诺在任何事上不与意大利竞争。”拉卡利尼轻声说。 隆梅尔不客气的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西班牙不会永远跟在意大利背后伏低做小。” 拉卡利尼的眼神变得很不友好。 隆梅尔说:“看见那个被人围在当中的老头没有?” “亨利.德瑞?” “原来你知道他啊。” 拉卡利尼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看在你是我同校的师兄份上,提醒你,即使意大利渴望在本次魁地奇欧洲杯主办权的竞选上脱颖而出,也别和这个德瑞扯上关系。西班牙似乎已经一头扎进去了,意大利还是矜持点,省得被别人嚼舌根,说你们黔驴技穷无奈之下效仿西班牙。” 拉卡利尼眯了下眼睛——这挑拨真是简单粗暴有效。 隆梅尔再不肯多言,有些话点到为止足矣,他面不改色地坐进金碧辉煌的马车,拉卡利尼都来不及挤出时间炫耀爱车。 隆梅尔在赫尔辛基下车,目送马车驶入云霄后翘起嘴角转身离去。 车上的拉卡利尼终于有空闲回顾过去,忽然想起今日出门时重点貌似不是这个,好像哪里不对…… 三、 俩蜘蛛较量了有半小时了,仍分不出胜负,以海姆达尔的所见综合分析,小美人的打架方式过于单一,只知道用钳子咔嚓来咔嚓去,连蜘蛛吐丝爬墙的本能都非常薄弱,八成为人工养大,没有在大自然的严酷环境中熏陶过。 小八是懂事以后随海姆达尔移民的,之后又跟着奶糖它们成天野在外面不着家,单就作战能力而言象牙塔里的小美人无法与之相提并论。海姆达尔五年级以后就没怎么给小八投过吃的,全是小八自己在外面解决。 海姆达尔坐累了爬起来,站累了又坐下,月光从这头挪到了那头。虽然俩庞然大物打架,但危害不到小猫小狗,野猫野狗这时有闲心出来一探究竟了。在烂尾楼内聚集的野猫警惕心很强,只是离得远远观望,有些野狗胆子不小,成群结队地朝海姆达尔这儿移动,可能流浪巫师身上煞气太烈,在外面讨生活的动物通常敏感。 海姆达尔见那些狗没有摆出攻击架势,目光中透着胆怯和讨好,感觉它们十分通人性,于是把随身带的牛肉干分了出去。这些流浪狗也没有一拥而上哄抢,带头的金毛确定海姆达尔没有恶意,才慢慢走上前来衔走了撕开的袋子,带回去与其他流浪狗分享。 纪录严谨,等级明确,俨然一个家族。 海姆达尔感觉到异样,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斗篷下的眼睛顺着这股不适感看出去,不适感很快消失,源于坐在对面的流浪巫师。海姆达尔感受到对方目光中的不以为然,对此他挺有感触的,来到魔法世界之前他也用异样的目光看那些把剩饭剩菜带到公园里喂流浪猫狗的好心人——那时他连自己都养不活,来到这里以后自己也被异样了。 这是不是说明自个儿苦尽甘来了? 就在斯图鲁松审判员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时候,交战双方有了决定性的碰撞。 小八潜伏在漆黑的阴影中伺机而动,小美人转了一圈无果,终于想到爬墙这招,等待它的却是小八的毒液。小美人从墙上跌落下来,发出尖锐的嘶叫,不知是摔疼了还是被刺激狠了。 蛛丝从天而降,小八顺着蛛丝往下滑动的同时向暴跳如雷的小美人发射毒液,小美人身中数次毒液攻击,薄弱处冒出了被腐蚀的白烟,小美人这下痛极了。小八毫不怜香惜玉,大钳子卡住小美人反击的大螯,紧接着一跃而起,跳上小美人的背部,利索地喷出蛛丝看似欢快实则有些猥琐地上下乱爬,片刻功夫小美人的一部分躯干就多了层外包装…… 和小八朝夕相处的海姆达尔立马察觉出问题,他刷地站起来向流浪巫师打出暂停的手势,谁知对方毫不动摇,眼睁睁地看着自个儿的小美人被小八捆成预备过冬的美味佳肴——尽管眼下刚刚入夏。 经希娜的告密,海姆达尔悄悄随家养小精灵参观过小八在德姆斯特朗的秘密仓库。那是一间位于犄角旮旯的收纳室,地上堆放着城堡内家养小精灵们藏起来的物件,换句话说它们与小八分享了藏宝地点。那间房特别不科学地悬挂了一条又一条被缠成春卷似的白色包袱,里面全是小八平时的战利品,乍见到实在触目惊心,跟恐怖片里的场景似的。 从那些春卷的形状判断,可能都是树林或者后山内的生物,其中还有个头不小的鸟类,海姆达尔甚至还看到一头狼……从小八密室回来以后,海姆达尔没再四处张罗着给小八喂食了,吃食也会准备,多数为增进感情的零食。 由小八仓库的存在分析,小八童鞋看上小美人丰硕的个头,企图把人家包好拖回去当储备粮。 【你不阻止吗?】海姆达尔的发光黑板飘到流浪巫师面前。 【为什么阻止?弱肉强食不过如此。】 【小美人不是你的宠物吗?】 【又不是我让她去送死的。】流浪巫师的口吻凉薄得令人头皮发麻。 海姆达尔突然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苦逼感,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魔法话筒,经过变调的声音从话筒中倾泻而出:“小八,裹紧点。” 小八听了动作更麻利了。 海姆达尔似乎看见了小八嘴边淌出的哈喇子…… 小美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几次试图挣脱都遭到严厉的镇压,它猛烈翻动身体,可惜小八比它更加轻盈,无论它怎么给小八的工作制造障碍,小八都有办法立刻换地方重新下手。不出一会儿,八眼蜘蛛变春卷蜘蛛了。 海姆达尔见流浪巫师仍然一动不动,也不再拖时间等他醒过神来。海姆达尔指挥着小八把春卷竖起来,然后用宽大的袋子从头包到尾,并用力扎紧袋口。 小美人在袋口收紧的那一瞬爆发出尖叫,啸声中的深沉情绪让人心酸,海姆达尔明白它在叫什么,可那位本该有所行动的人依然无动于衷。袋口束紧,阻挡了最后一点光源,也阻隔了小美人最后的希望。 海姆达尔挥动魔杖,庞大的袋子转眼收缩成普通的旅行袋大小。 “走!”海姆达尔对小八荡气回肠地一挥手。 白白收获一只八眼蜘蛛,搁谁都神清气爽。 “小八的。”小八说。 海姆达尔呵呵一笑,举着话筒说:“不跟你抢。” 小八放心了。 装聋作哑的流浪巫师忽然拦住去路。 海姆达尔扬扬眉毛,咋了?后悔见死不救,想收回小美人了? 谁知斯图鲁松审判员想多了。 【你是如何让八眼蜘蛛学会说话的?】 海姆达尔沉默一瞬,发光黑板飞出:【不方便透露。】 【开个价。】 【无价。】 【你不是想去别的流浪巫师聚集地转转吗?我可以帮你。】 海姆达尔耸耸肩,【我考虑考虑。】然后在流浪巫师失望的注视中与小八扬长而去。 tbc 第436章 act·861 一、 这天,实验研究室门口照常挂上了漆着醒目红色字迹的木牌,上写:使用费每次一个银西可。 尽管听次广播还要收费的抠门做法实在令人发指,不过拥有正规办学资格的魔法学校内因为各种强大的保护魔法的阻隔无法收听任何广播节目——类似麻瓜世界的信号屏蔽,德校实验研究室在原有设备的基础上改进研发名为“卫星”的收音机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只要不是害人害己,不是动用武力或魔法强迫收费,学校一般对学生相互之间由于某种发明创造收取费用的做法睁只眼闭只眼。 随着校园生活的深入展开,报纸再难满足象牙塔内的生活需求,卫星广播的出现满足了学生们对于感知外面世界的部分渴望。虽然听一次收一个银西可的做法着实可恶,但看在实验研究室室长的奉献以及费用不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前提下,学生们揉揉肚皮,决定容忍。 从另一方面来说,垄断神马的简直无敌。 卫星收音机接受波段的媒介当然不是太空里的卫星,海姆达尔在后山的马人部落兜了不下五十圈,在马人巡逻员看他的眼神都变了的情况下终于有所行动。他找到曾打过交道的马人占星者,占星者果然有办法短时间内穿透学校的保护魔法,时间极其短暂,但效果显著。 海姆达尔对这个发现又欣喜又发愁,马人占星者能利用特殊方法屏蔽德姆斯特朗的保护咒,是不是代表外面的人也能做到?不过这不该由他来忧国忧民,他把问题反馈给校长,转过头去该怎么还怎么。 经由马人占星者的指点,改造了一台老式收音机,马人占星者也在收音机上动了手脚——为了保密海姆达尔没机会得见。收音机完成后,海姆达尔和马人占星者达成共识——自然需要代价,当海姆达尔有需要并在一定的时间内,马人占星者可以为他打开方便之门。 实验研究室略逆天的卫星收音机就这么诞生了。 卫星收音机并非天天工作,工作时间由斯图鲁松室长决定,相当随心所欲,某天室长想听广播了,实验研究室外的告示牌上会展示今日的广播时间和栏目名称,愿意一块儿听的就付费进门,对栏目不感兴趣的请自便。 假如广播播放时间与上课时间冲突,自认倒霉。不过在一些学生的呼吁下,实验研究室的室长会把广播节目录下来,制成音效卷轴贩售,价格高低不同,主要看广播时间的长短。据说这些复播卷轴非常畅销,一度领先实验研究室的其他上架产品。 还有学生企图搞什么点播,把喜欢听的节目制成单子交给实验研究室,让室长录完以后做成卷轴,还土豪的表示咱不差钱,不过类似要求遭到拒绝。 “你能帮我拿到毕业证书,我就帮你做。” 所有揣着异想天开念头的学生在实验研究室室长兼学生会主席目不转睛地注视下,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实验研究室室员楚格压力越来越大,这段时间没少掉头发,本届七年级毕业后,实验研究室将进入更新换代适应期,需要磨合的环节数不胜数。楚格知道自己的斤两,目前海姆达尔搞得这些以他的水平绝对搞不了,单单卫星收音机这条就无法效仿。楚格大老远看到后山的马人腿肚子就哆嗦,别说和他们近距离对话,与马人占星者继续合作了。 还有英国的韦斯莱笑话商店,楚格上台以后那条路子可能也会中断,他与英国几乎没有往来,韦斯莱兄弟恐怕连他是圆是扁都不清楚…… 室员之一的小胡椒见心仪的师兄整日愁眉苦脸,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到了海姆达尔跟前却又强颜欢笑,说不心疼不可能。小胡椒是了解海姆达尔对实验研究室未来打算的人之一,可这些打算室长一直没和楚格开诚布公地谈过。 “老板为什么不和师兄说清楚?您明明已经为师兄安排好了,他的那些担忧不是问题。”小胡椒私下和海姆达尔嘀咕。 “你不觉得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很有趣吗?”海姆达尔叼着儿子的玩具打火机假装老烟枪,特别没有形象地翘着二郎腿。 “您真坏。”小胡椒为男朋友抱屈。 “你不是也没告诉他吗?” 小胡椒讪讪别开眼,其实老板说得没错,楚格“忧国忧民”的小样儿十分有趣。 从这件事上多少能预见二人将来的相处模式,室长默默为夫纲难振的师弟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歪楼了,咱们撸回本大段开头的里格版卫星收音机。 海姆达尔今天之所以心血来潮,原因当然只有克鲁姆老爷,要知道实验研究室的卫星收音机已近一个半月没有宰客,咳,没有运作了。今日实验研究室的告示牌上标注的栏目名称叫“巫师运动焦点”,电台属于立陶宛,但是收听面积非常广,只要接收条件达标,海那一头的芬兰都能听见。 从名称大致可以推算出是一档与魁地奇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节目。 本期“巫师运动焦点”上半场邀请的嘉宾是国际裁判理事会的一名高级官员,下半场的压轴嘉宾是威克多.克鲁姆。海姆达尔自然是奔着老爷去的,不过国际裁判理事会的名头让他心头一动,下课后连饭都顾不上吃,匆匆赶到研究室,贴心的希娜已打开了收音机。 激昂的乐曲从收音机中流出,海姆达尔看向墙壁上挂的古董时钟,确定节目已经开始。在希娜的解释中得知是上半场结束的休息时间,于是安下心来开小差。 不止海姆达尔着急,停了一个半月再度启用的收音机同样吸引了别的少男少女们,海姆达尔回到研究室后不出十分钟,第一个学生赶到,之后陆续有学生往门上的篓子投币。 每到广播时间,实验研究室内的陈设会发生相应变动。所有家具等摆设全部向内移动,腾出大约十来平米的空间,收音机房与研究室本体之间以一大面被施了魔法、徒手无法搬动的屏风为隔断,空间内零星摆设椅子、凳子,唯一一扇窗前设边桌,古董收音机就放在上面呜啦呜啦唱响。 卫星收音机工作期间,也就是广播收听期间,实验研究室还非常“人性化”的提供饮料、点心等物,除了白开水,但凡有味儿的吃食均明码标价\任君挑选。如有需要,可以向希娜领取菜单。 上个星期海姆达尔通过韦斯莱笑话商店进口一批火烤糖,说白了就是用火烤过的甜点,外焦里嫩,滋味和口感都属上佳,吃的时候嘴巴一直在冒火。 火烤糖在笑话商店里称斤两散卖,实验研究室进的这批货是韦斯莱兄弟为了方便供货额外包装好的,花哨的外包装上写着“喷火龙替你烤点心,还等什么!”等赚人眼球的广告词。这当然是假的,韦斯莱双胞胎再神通广大也不会为了烤点心,不计成本养一头喷火龙……再说个人饲养喷火龙在英国基本不可能实现,放眼全世界也鲜少有普通巫师敢顶风作案。 在音乐停止之前,共有8个人提出尝试火烤糖,一份火烤糖一个金加隆,价格是贵了些,不过运输包装费神马的是必须消耗的,愿意购买的学生表示可以理解,斯图鲁松室长故意当着他们的面津津有味地吃火烤糖的举动总算没有白费。 室长吃得差点舌穿孔,火焰在嘴里乱跑的滋味试过的人才明白有多销魂…… 含着清凉薄荷糖的海姆达尔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和笔记本较劲,广播中的音乐戛然而止,就像电影开场后刹那间安静下来的剧场,整个小房间内鸦雀无声,只听喇叭内传来女主持人醇厚悦耳的声音。 实验研究室的房门正式合拢,迟到的人下次请早。 【欢迎收音机前的朋友继续收听“巫师运动焦点”栏目,在刚刚过去的上半场节目中,我们首先回顾了一下历届魁地奇欧洲杯的冠亚军以及让人印象深刻的胜负之斗,上半场嘉宾国际裁判理事会的安德里斯先生为我们补充了不少有趣的欧洲杯趣闻。虽然安德里斯先生在后来的节目中表现得有些过于激动——】主持人突兀的顿住,生硬地转了话题,【我们的节目将进入下半场。】 听到国际裁判理事会派出的高官不是亨利.德瑞,海姆达尔失望的同时又觉得放心,以德瑞的年龄和地位,不会轻易出现在明显跑腿做宣传的栏目上。老爷也将在同一个栏目中现身,平时还是少接触为妙,省得德瑞突发奇想乱开脑洞。 “魁地奇欧洲杯……”房间里的学生交头接耳,半数以上的孩子对这个栏目不是很感兴趣,不少人脸上浮现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大约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女主持人说话幽默风趣,即使不感兴趣,不至于听不下去,原本打算离开的学生逐渐打消中途退席的念头,捧着饮料或点心安坐原位。 现在的广播内容与高布石有关,喜欢高布石的孩子听得全神贯注,在巫师世界,高布石欧洲杯与魁地奇欧洲杯同样令人关注。 老爷还没有上场,海姆达尔不打算向客人们透露为何选择这档节目的原因,反正打从卫星收音机收费接客的那天起,全校学生就知道钱投进实验研究室的篓子里就回不来了,即便半途退出也不会退钱。 依照以往的经验,坐在大门附近的海姆达尔悄悄放下书本,来到实验研究室通往室外的门板前。紧贴在门上古怪的锥形物体在海姆达尔的操作下拉长成细绳,吸附在门上的耳朵状物体把门另一边的动静通过小管传导进海姆达尔耳中——此魔法制品由韦斯莱兄弟友情提供。 “别挤……我听不清了……” “里面现在是什么内容……” “好像是高布石……” “我说了别挤……哎……” 门外的偷听人群使用的是购自实验研究室的伸缩耳,不同的是卖给同学的伸缩耳是普通版,海姆达尔使的伸缩耳是韦斯莱兄弟为他另行改造的可移动也可固定的双用豪华版,除了基本的窃听功能,还设置了防窃听的能力。 这时,门内的伸缩耳突然剧烈震动,提醒使用者门外有人正用自个儿的普通版实施偷听活动——可恶程度等同被人蹭了自家wifi! 海姆达尔低头看见一根肉色的细绳扭动着从门缝挤进来,海姆达尔慢慢蹲下,一边继续窃听门外的动静,当细绳爬到他脚边,他举起了魔杖。房间内注意到门边动静的学生纷纷投来感兴趣的目光,这样的场景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了,大家伙知道又有人想来白蹭广播。 当海姆达尔觉得差不多了,魔杖尖端爆出一团明亮的电花,他轻轻挥动魔杖,伸缩耳的细绳犹如爆竹上的引线,刺啦一声闪光后沿着细绳导了出去,一直传到伸缩耳的另一端。 尖叫声立刻透过门内的伸缩耳传至海姆达尔耳中,海姆达尔气定神闲地拿开“耳机”,任外面的人暴跳如雷、大声咒骂。 室内的学生幸灾乐祸地大笑——从海姆达尔的模样也能推断出外面的情况。 轻轻电一下当然不足以驱散所有蹭广播的人,对一些脸皮厚到家的学生肯定起不到决定性作用。海姆达尔本来就准备小惩大诫,不是赶尽杀绝。小惩的作用是告诉他们实验研究室室长对他们的行为并非一无所知,而是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海姆达尔收妥伸缩耳,坐回原位,时间拿捏得刚好,克鲁姆老爷作为下半场嘉宾在全体购票入场的学生的热烈掌声中粉墨登场。 学生中的脑残粉欣喜若狂,感到今天的银西可没有白花,物超所值! 【克鲁姆先生是著名的找球手,为了提高我们栏目的知名度,‘巫师运动焦点’临时决定加入观众互动环节,希望不会对您造成困扰。】女主持人的音调比刚才还要抑扬顿挫。 先斩后奏神马的……面对欧洲四分之一巫师的收听范围,你让克鲁姆老爷怎么回答? 【我有点紧张了,】威克多的声音传来。【让我想起第一次踏上国际赛场的那一天。】 女主持大笑,似乎很欣赏威克多的恭维方式。 【让我们接通第一位观众的飞路网。】 巫师广播的现场互动环节一般由飞路网实现——家中壁炉没有接通飞路网另当别论,电话虽然逐渐普及,到底没有使用了千百年的壁炉渗入透彻——飞路网还能实现传送分级,比如广播中使用的飞路网只能实现对话,不能整个人直接飞路到现场。除了几个比较时髦的国家全方位改用巫师电话,大部分国家的巫师仍然沿用传统办法。 【您好,】第一位观众是一位激动得无法自已的女士。【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威克多.克鲁姆,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没问题。】威克多回应。 女士的尖叫声随即传来,而后略带哽咽,【我居然亲耳听见他的声音了,我和vk说话了……】 海姆达尔忍不住露出与有荣焉的微笑时,女士下一句话让他小脸儿一垮。 【我能亲亲你吗?或者你来亲亲我?】 【不行。】威克多十分果断。 女士不作纠缠,失望地“哦”了一声后在导播“超时”的提示下销声匿迹。 刚才那位女士忘了报自己的姓名,女主持人通过节目请那位女士向栏目组提供收件方式,以便索取克鲁姆承诺的签名。女主持人又笑着调侃了威克多几句,马上接通第二位观众的飞路网。 【我住在爱沙尼亚,我想问克鲁姆先生,你不是运动界人士吗?为何要往爱沙尼亚的政坛搅合?你是别有用心?还是受人指使?】 节目的气氛顿时出现质的转变,女主持人还以为自己上错了节目,节目开播以来她第一次收到与运动无关的观众互动提问,迎面袭来一种相当不客气,仿佛蓄谋已久的恶意。 女主持人反复朝工作人员做切断的手势,但无人响应,女主持人傻了眼,怎么这样?! 威克多朝女主持人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这位先生,我是威克多.克鲁姆。】 【我知道,我的问题就是提给你的,请你不要转移话题。】 【我是保加利亚人。】 【你不要模糊焦点!】 【好吧,既然这位听众如此坚定,所以很抱歉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们,我只好占用‘巫师运动焦点’栏目的时间说一下与运动不相干的事情了。】威克多紧接着道,【回应这位听众的问题,我不记得我曾涉足爱沙尼亚政坛,在比赛之外甚至没有主动进入过这个国家。不知您的问题从何而来?】 【你是北方彗星竞技用扫帚公司的代言人,北方彗星前不久被披露将向爱沙尼亚某位人士提供大额政治捐款,以便那位人士参选可能到来的竞选活动。您敢说您不知道这件事?】 【我确实不知道,而且公司的决定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北方彗星的产品代言人,不是公司代管人。】 壁炉那头的“不速之客”沉默片刻,【据说您与爱沙尼亚前魔法部长安德鲁.兰格交往甚密?】 【兰格教授是我在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教书的同事,我们认识并不稀奇。】 【你们关系很好。】 【老实说我不是很理解,您在暗示什么?】 过了许久那头再无声响,导播的手终于舍得抬起,女主持人的表情很不友好,今天的节目被选择性失忆的导播坑惨了。 与此同时,欧罗巴几处地点的巫师同时关闭了收音机。 国际裁判理事会某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陷入沉思,面露不快。 与爱沙尼亚隔海相望的芬兰,失笑的隆梅尔看向满心期待这档栏目的巫师体育运动司司长,可惜它没能为芬兰竞选的一槌定音做出丝毫预期的贡献。 位于爱沙尼亚某间巫师民宅内的谢胡.沙加里,在云雾缭绕间志得意满地咬住烟斗。 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实验研究室内,购票入场的学生们悉数散去,坐在书桌后奋笔疾书的海姆达尔突然想到什么停止了书写,脸上浮现出笑容。 最后那出其不意且令人浮想联翩的自黑式曝光恐怕就是谢胡.沙加里为兰格准备的结婚礼物了。 衷心希望蜜月回来以后的安德鲁能hold住。 二、 小美人被带到德姆斯特朗后不太安分守己,几次试图从“春卷皮”里挣脱出去,小八在海姆达尔的叮嘱下没有立刻把它吃掉,就连皮子卷得都比平时松快。 海姆达尔告诉它裹得太紧可能影响口感,小八遂决定尝试新的“烹饪法”改善口味。 小美人逃出来的那次把海姆达尔吓坏了,他不是怕小美人伤害自己,他害怕几乎没有与流浪巫师以外的巫师长期接触的八眼蜘蛛伤害同校的学生,还有儿子米奥尼尔。 小美人那一趟的逃亡之旅异常苦逼,首先被德姆斯特朗城堡里的家养小精灵发现,小精灵一开始没把小美人放在眼里,一个疏忽擦身而过以为是小八,等到反应过来只追到小美人的屁股。小美人被虽然害怕但鼓起勇气的小精灵慌乱之下一个魔法弹出去,小精灵的魔法反而帮助小美人更快拉开了距离。 意识到自己办坏事的家养小精灵在原地急得团团转,而后想到通知校长…… 弹飞出去的小美人落地后继续慌不择路,接连撞了几次墙后开始产生了洞察环境的意识。 之后,小美人遇见了在这一楼层乱窜的红帽子,彼时帽子小哥正用长爪插墙壁玩——这哥们的兴趣比较单调,当它不经意抬头看见小美人从头顶上方攀爬过去后,百无聊赖的脸顿时焕发出光彩,它小心翼翼地顺着小美人的后背跟踪而去——红帽子的速度堪称一绝,准备来个踏雪无痕、一击必中。 结果因为太投入,忘了魔咒学教授马特维延科施的保护咒语,它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活动,就在帽子小哥以为自己即将得手的时候,保护咒语把它踢回了原地。回过味来的红帽子捶胸顿足,沮丧了一会儿后,回到原位继续插爪子…… 忙着跑路的小美人丝毫未察觉自己逃过一劫。 慢慢培养出反跟踪意识的小美人一路走走停停躲躲,惊险地避过几次潜在危机——都是与各教授擦身而过,当它终于离开二楼,离城堡出口咫尺相望,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命运多舛,与酒足饭饱返程的奶糖狭路相逢。 一个是土生土长的野生客迈拉,一个是人工养大的战五渣八眼蜘蛛。 奶糖威风凛凛地抖了抖身上的毛,小美人在排山倒海的危机感中瑟瑟发抖。 结果可想而知。 要不是小八及时赶到,储备粮就被拆成一摊渣了。 经过这件事,海姆达尔醒悟到问题的严重性,同时也被校长卡卡洛夫黄牌警告了,海姆达尔没再多嘴小八对小美人的捆绑方式。 小八却主动提出把小美人放到后山去。 “你确定?”海姆达尔问。 想想后山那些居民,小美人八成有去无回了。 tbc 第437章 act·862 一、 夫夫二人得知兰格夫妇结束蜜月之旅返回法国的第二天,海姆达尔就接到了正式领证上岗的兰格夫人的猫头鹰信。 很少插手海姆达尔私事的威克多破天荒暗示他别犹豫、应邀前往,海姆达尔很快领悟到伴侣为何突然上心——德姆斯特朗几天后将进入期末周,对于非毕业生来说和以往的期末考试没有区别,对于准毕业生来说性质几乎等同高考。 魔法世界的学校除非拥有特殊入学条件,入学一般不设门槛,自然不存在考校智商的测试。德姆斯特朗是一所注重血统正规且传统的魔法学校,千百年没有在坚持如初的前提下增设为难人的关卡——学费除外,毕业考就成了倾全校教授之力的十八铜人阵。 想过去?可以,拿出真功夫! 黑色期末周到来前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是威克多对海姆达尔的体贴,宅在学校啃食文化知识都快发臭的室长羞射甜蜜地接受了伴侣的建议——尽管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与闺蜜见面顺道出去哈皮。 让娜选择的地点不在以往名单的任何一处。 爱沙尼亚首都塔林,二人在据说当地非常出名的一间巫师酒吧内见了面,而且不是包间,在靠近吧台的一个角落里。海姆达尔进门的时候甚至都没找到坚称自己已经抵达的让娜,他在最里的一张桌子旁坐下大约一分多钟以后才发现那个角落。 “爱沙尼亚,真没想到。”海姆达尔走过去丢下这句话。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让娜的脸出现在宽大的帽檐下。 谢天谢地巫师们的装扮各具特色,在室内戴顶帽子不会被认为失礼或因太过特立独行而遭到围观。 让娜这顶帽子有点眼熟…… “你在广告里戴的那顶嘛。”故意来显摆的让娜为他解答。 永劫女皇虽然每次亮相的色彩乏味得跟对着地球人亮闪光灯的黑衣人一样,所幸胜在款式多,与服饰配套的行头也多,造型师称牺牲了颜色就必须从别的方面找平衡。帽子就是其中之一,女皇每次出场服饰都不带重复的。 “你和安德鲁新婚燕尔,戴什么黑帽子?!”又不是参加葬礼,室长感觉老晦气的。 “为了伪装!”让娜理直气壮。 随着兰格重回政坛的计划一步步推行,效果一点点显露,身为安德鲁.兰格新婚妻子的让娜注定要为了尽早适应做一名政客妻子做足充分的思想准备,蜜月期间让娜也没闲着,仔细与安德鲁交谈后,明确接下来的工作任务,除了养好身体生下健康的宝宝,让娜不想因为无知而拖丈夫的后腿。 改变与朋友的见面地点就是让娜尝试转型的第一步,已经有喜爱无事生非的爱沙尼亚巫师小报开始在让娜的生活中鬼鬼祟祟的出没了。让娜熟知媒体的把戏,尤其是小报记者捕风捉影的功力,也忌惮他们掘地三尺的野心,法国巫师媒体哗众取宠的本领欧洲巫师尽人皆知,爱沙尼亚小报虽然没有法国巫师小报那么掉节操,但吸引眼球的渴望与同行是一致的。 让娜不希望朋友的生活因某条断章取义或颠三倒四的报道被闹得鸡犬不宁。 “安德鲁还没有做好直面媒体的准备——他的团队是这么认为的,我也不想让那些小报瞎写,他们对安德鲁一直不太友好,我能够想象得出他们会怎么下笔。”让娜不快的说。 海姆达尔表示理解。 让娜从不掩饰对爱沙尼亚的不喜,但她的丈夫准备竞选爱沙尼亚魔法部长,她必须抛开个人情绪全力支持,让娜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前妻”那样的女人。安德鲁一旦确定下来加入竞选,他们势必要回到爱沙尼亚居住——从没听说过一国魔法部长住在国外的,兰格夫人认为这一点她也要适应很长一段时间。 饮料上桌的时候,二人停止交谈,海姆达尔感觉她有点小心过头——即便真有小报记者尾随而至,酒吧的小精灵也不会故意偷听他们的谈话再转身贩卖给记者,但他没有说出来,毕竟任何角色都需要适应期,过分小心好过没心没肺。 让娜还那么年轻。 “里格……”让娜莫名的开始支支吾吾。 “什么?” “等安德鲁准备好了,你是不是可以,我不是在要求你,我是请求你……”让娜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可以在公开场合与安德鲁走在一起吗?不是让你在媒体面前为他说好话,就是一种态度,你和安德鲁是朋友……还有我们以后见面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可以更公开些?” 海姆达尔懂她的意思,“即使安德鲁不参加竞选,我和他也是朋友,你说的这些没有问题,包括以后继续逛街的时候替你拎包或者听你就一双皮鞋絮叨半天。” 让娜松了口气后反应过来最后那句,脸上的表情有些讪讪的。 “我很啰嗦?” “平时不,买东西的时候偶尔,明明想要又不肯下手的时候比较严重。” 让娜据理力争,“我那叫谨慎!” 海姆达尔耸耸肩,让娜拿起水杯咕噜咕噜喝。 海姆达尔看着她哂然一笑,让娜提出那些要求确实让他有点意外,说明让娜正潜心修习如何当一名政客的妻子,现在刚步入角色的初级阶段,没有把丧心病狂的技能点点满,还想到提前知会他一声,请求他的谅解。 致使让娜提出那些请求的原因海姆达尔不作他想,因为他是隆梅尔.斯图鲁松的儿子,仅这一点足矣,至于什么国际威森加摩审判员,国际知名魁地奇运动员的伴侣等等……与某著名政要之子的光环相比,无关紧要。 友情这东西一旦被现实浸泡,被功利渗透,好像就不那么剔透了。 海姆达尔没有那么天真,认为一份友情可以单纯无添加到地老天荒,他只是希望那一天到来的脚步慢一点,再慢一点…… 还算安静的酒吧内突然传来有些刺耳的嘈杂声,紧接着是酒吧内客人们的抗议声,原来是酒吧老板临时转了巫师调频,刚才还流淌着的动听乐曲转眼变成刻板但悦耳的播报。 海姆达尔凝神听了一会儿,没听懂,室内的抗议逐渐平息下来,巫师们的脸上纷纷出现了讶异的神色。 “广播里在说什么?” 自打瞄上安德鲁.兰格的男色后,让娜就开始私下恶补爱沙尼亚语,如今已经能说一口尚算流利的爱沙尼亚语,读写能力还差了很远,不过听个广播不成问题。 “我想老板原本打算听关于魁地奇世界杯的消息的,后来插播了一条新闻,说西欧几国的魁地奇俱乐部突然开启了买卖球员的转会窗口,各俱乐部之间相互较劲般报价节节攀升,不少俱乐部都插了一杠子,其中还包括……巴斯泰托火神队?!”让娜的音量陡然提高。 “火神队要买人还是卖人?”海姆达尔马上问。 “……没具体说。怪了,好好的怎么开始‘人口贩卖’了?” 让娜这个一心养胎早已不怎么关注魁地奇的孕妇都知道世界杯年的约定成俗,尽管国际魁地奇联盟没有明确表示举办魁地奇世界杯那一年各国球队为了安定人心必须关闭转会窗口,但各国球队都是默认了该年蛰伏装聋作哑的。俱乐部忽然开放交易,并不违反国际魁地奇联盟的制定的条条框框,但面对突如其来被买和被卖,正为了国家队卖命的球员才是有苦说不出的那个。 “没有球员的同意球队不能擅自把人卖掉。”海姆达尔笃定的说。 尤其是威克多这样的大牌。 二、 可第二天,他就不那么笃定了。 “巴斯泰托要把你卖掉?!”海姆达尔难以置信地大叫。 米奥尼尔拿勺子的手吓得一抖。 “对不起宝贝,爸爸不是故意这么大声的。”海姆达尔连忙安抚儿子,并用餐巾为儿子擦去嘴边的糊糊。 相比海姆达尔的震惊,当事人淡定多了。 “助教告诉我已经有多家球队向火神队报价了。” 助教?海姆达尔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不同寻常的切入点。 “教练呢?他同意球队把你卖了?” “教练下个月将至美洲,墨西哥的飞靴者队请他做主教练。”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真特么狠,要砍就往死里砍的节奏? “教练也被炒了?” 威克多没有说话,看样子八、九不离十。 “我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海姆达尔挠头。“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卖人?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各国的球队疯了吗?今年是魁地奇年!” “穆斯塔法先生可能要辞职了。”威克多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早前一直传言国际魁地奇联盟主席穆斯塔法频频向身边人暗示退休的意向,但消息传了那么多年也不见主席真的有动作,人们认定是媒体记者又一次捕风捉影的把戏,海姆达尔曾鄙视过报道得有板有眼的某报刊杂志。 “联盟主席退休和球队卖人有关?”海姆达尔更加一头雾水。 “火神队卖队员大约是为了还债。魁地奇联盟爆出了受贿的丑闻,不止欧洲,其他大陆的魁地奇队伍都有所波及,各国球队人人自危。” 海姆达尔傻眼了,“我没听说什么受贿。” “过两天就有报道了。” “……这么说巴斯泰托也被牵扯进去了?球队高层曾经向联盟官员行贿?” “这倒没有,球队只是借着这个契机把能卖高价的队员清出去,火神队在我加入之前一直在负债经营。” “这么多年都没还上?你这杆摇钱树洒下的金加隆不够还?他们到底欠了多少?” 威克多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多还是少由球队上层说了算。” 巴斯泰托火神队近两年一直在培养新人,主教练为了锻炼新人也频繁派新人上场,这番意在将来完美衔接的前瞻性举动却给那些脑满肠肥的上层传递出一个错误的信息:火神队已经崛起且稳固,不需要再依赖高年薪但又没什么出场机会的威克多.克鲁姆为他们拉动人气了,克鲁姆不上场就是在光吃饭不干活,看,他不上场门票依然销量走俏,各种周边魔法制品依旧深受追捧~~~ 这是铁了心赶老爷走的节奏啊!海姆达尔怒火中烧。 “那支破队要不是你,早就倒闭关门了!现在居然有脸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目中无人,逼你离队?那些高层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稻草还是屎!”海姆达尔嚷完了想到一件事。“老板呢?她不为你说话?还是她已经没有定乾坤的能力了?” “后者吧,老板现在恐怕自顾不暇了,联盟纪律监督组织说接到已卸任的前老板行贿和受贿的举报,现在都找不到她人了。” 跑了?做贼心虚?海姆达尔无力地叹口气。 海姆达尔问,“你的那些队友怎么说?和你一样被球队打包出售,还是幸运的逃过一劫?” “目前只有我和守门员接到其他球队的报价。”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似笑非笑,“这也算是对你成绩的一种肯定了,一听说火神队要卖你忙不迭来送金加隆了。单这点就能在火神队高层面前证明你的重要性。” 威克多冲他微微一笑——真心实意的,然后慢条斯理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海姆达尔发现伴侣一点都不着急,莫非已胸有成竹? 吃完饭的米奥尼尔丢下碗和勺,爬向海姆达尔,后者把他抱住。 豆荚听得正入神,有点不满二人默契地中断了谈话,非跑来插上一脚。 [那你到底是走是留?] “没有我的签字和首肯,球队想把我免费白送都不行。”威克多说。 难怪老爷气定神闲,作为不再是联盟排名第一仍享誉国际的找球手——尽管近两年被人为减少了出场几率,知名度依然杠杠的。别的球队一接到风声就迫不接待的冒出头来,这副争先恐后的架势让海姆达尔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一些。 想卖威克多?他的选择不要太多哦~~如此想来真没必要栓在火神队这口锅里。 “目前最高报价是多少?哪支魁地奇队?”海姆达尔感兴趣的问。 “意大利的一支魁地奇队伍马岭农场队,1400万。” “1400万……金加隆?” 老爷点头,“1400万金加隆,农场队的老板说如果我对这个价格不满意,还可以再商量。” 名字听上去低矮搓,结果是深藏不露的土豪金?! 海姆达尔恍惚了。 威克多抚摸豆荚的背脊,黑猫舒服地卧倒。 “我下面还有魁地奇世界杯要打,暂时不想那些。” 海姆达尔见老爷一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蛋定模样顿时佩服得不得了,他放下儿子,蹭到老爷身旁,摸摸老爷的头。 三、 威克多再三嘱咐考前放松也很重要,累着自己反而得不偿失,海姆达尔认为自己听出了言下之意:马上就考了,再死读也不管用了! 好吧,是他脑补过度了。 同学死党基友们这几天都选择闭门不出,除了到点吃饭,有的甚至连饭都不出来吃,整的跟辟谷修仙似的,大概考试那天只剩下衣服了。海姆达尔中午在食堂见到蓬头垢面的卡罗吓了一跳…… 要不是老爷这个微洁癖,海姆达尔觉得自个儿八成会和卡罗一个状态,他要是不洗澡就上床,老爷会一脚把他踹下去的。 没骨头似的躺倒在壁炉前的海姆达尔又翻了个身,差点压到打瞌睡的豆荚,黑猫喵的一声躲开,却没逃过海姆达尔的无影手。海姆达尔揉了揉炸毛的黑猫,又狠狠亲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起身走向书桌。 [别看了,再看就傻了!你觉得有用?]豆荚很懂得怎么打击他的自信心。 斯图鲁松室长半道转向了饭桌,拿起上午没看进去的报纸,就像老爷预测的那样,今天的报纸从早报开始就连篇累牍的向读者们轰炸关于魁地奇联盟的丑闻,他们甚至上蹿下跳把很多与受贿丑闻牵扯颇深的“可疑”人士一并列了出来——这个可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报记者们自己脑补的,其中就有巴斯泰托火神队的高层以及因为骤然销声匿迹反而更显确有其事的火神队老板。 克鲁姆老爷的靓照也被有心之人拿来放在显著位置,尤其是各家球队开出的一排排让现役魁地奇球员羡慕嫉妒恨的高额转会费,群众们想不注意都难。农场土豪金的1400万格外惹眼,这份报纸为了强调冲击性,特意给数字加了魔法效果,1400像安了起搏器一样噗通噗通的。 海姆达尔看着看着,忽然说:“小美人今天还好吧?” 顺手提溜回来的雌性八眼蜘蛛在小八毫不怜香惜玉的建议下被转移到了后山的狼窝虎穴,海姆达尔知道小美人对他没好感——把小美人从主人身边抢走的罪魁祸首,不上赶着刷存在感,免得逆反心理太旺盛为自己招灾。 心中依然保留着为小八找媳妇的念头,海姆达尔看似随意地让小八每天去监视对方的动静,至于是监视还是探望,或者探望之余再来点罗曼蒂克神马的,海姆达尔就管不着了…… 结果小八非常尽忠职守的完成海姆达尔交代的任务——监视。 这就是广积粮的节奏啊! 豆荚说小八还没开窍,没开窍就是没到发.情.期,不到发.情.期当然不会对异性有动作,豆荚借机又把随时随地就能发.情的人类吐槽了一下。对于豆荚的吐槽,海姆达尔假装没听见,对于豆荚对小八的判断,海姆达尔相信了。 那就暂时养着吧,反正搁后山就是让小美人自生自灭,也不用我花钱。海姆达尔想。 说到钱…… 海姆达尔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站起来。 [怎么了?!]豆荚不解他的一惊一乍。 “我有钱……” [真稀罕!] 确实稀罕,以斯图鲁松室长的抠门个性,应该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我有钱”这句话。 “我有钱拿出去让古灵阁替我搞巫师投资的。” 原来是大喘气。 [什么投资?] “原来由瑞士古灵阁的门丁听了我的建议替我折腾,门丁对囤积珠宝十分感兴趣,我就让门丁取出一部分钱,后来因为门丁这家伙只出不进,我囤那么多宝石干嘛用?金加隆买黄金?又不是疯了!我就请瑞士古灵阁停止投资活动了。直到后来土耳其古灵阁的纽伦接过了我的业务,成为我的古灵阁顾问……” [纽伦比门丁年轻,肯定会有新尝试。] 海姆达尔点头。 海姆达尔最初的理财想法脱不出麻瓜的固有概念,头一个反应是买房,这条也许在全世界管用,唯独在巫师世界非常不着调,因为巫师行动自如,只要愿意花功夫下决心练习,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眨眼即至,再不济还有飞路网、门钥匙……房产神马的只需要购置一处足够了。 打消这个念头后,纽伦尝试研究一通,从海姆达尔的丈夫身上受到了启发。 [纽伦让你也去搞药草和魔法植物种植批发?] “不,纽伦建议我收购魁地奇球队的股份,有些经营不善的球队的持股者会在球队十分低迷的时候抛售手里的小额股份,我可以趁低价的时候收购。” 纽伦在金融上其实颇有天赋,可惜巫师世界不搞上市公司那套。 豆荚不太懂这些,[收购了干什么用?不是经营不善吗?] “等它们再升值。”其实就跟麻瓜世界的炒股差不多了。 [哦,你突然想到的就是这个?] 海姆达尔皱眉,他走向书桌,这回不是为了温习。 “纽伦是妖精,从前也没搞过这些,每次出手都没有规律可行,它为我购进了很多球队的股份……” 室长在回忆他是不是火神队的持股人之一,如果他是,那他扮演的角色也就不止是一名等待球队重现活力的小股东了。 tbc 第438章 act·863 一、 纽伦比预期反应迅速,海姆达尔刚从卡捷宁的办公室里请假出来,希娜就冒出来汇报妖精顾问的金翅狐蝠已传来主人抵达约定地点的消息,而眼下给纽伦送信的奥拉尔都还没返回德姆斯特朗。由此可见纽伦先前对狐蝠的赞不绝口并非言过其实,妖精顾问砸重金照料的金翅狐蝠不但卖相闪亮,飞行速度方面确有真材实料——比奥拉尔飞得快。 狐蝠的优势并没有引得斯图鲁松室长大惊小怪,因为猫头鹰队伍里不乏比女王鹘飞得快的品种,女王鹘的优势在于长途奔袭脸不红气不喘,并非爆发型速跑健将。 嘱咐希娜弄点新鲜瓜果喂饱貌似拼了老命赶来的狐蝠,海姆达尔回到房间后拿出营养搭配合理的女王鹘点心倒进架子上的小碗里,然后披上斗篷离开学校。 海姆达尔走进包间的时候纽伦刷地站起来,当然是站在椅子上——好不容易爬上去的。 纽伦显得很激动,能让妖精像屁股下装了弹簧一样坐立不安的除了钱还是钱,海姆达尔用投资的噱头成功勾住纽伦的全部注意力,本来与纽伦约好见面的族兄皮卡——保加利亚古灵阁行长,因为海姆达尔的神来一笔,被纽伦毫不犹豫地取消了见面,弟控皮卡这会儿八成在保加利亚古灵阁的房间里戳海姆达尔的小人。 (ps:有个疏忽在这里说一下,保加利亚古灵阁前任行长叫诺卡,现任行长皮卡是诺卡的孙子——诺卡同时也是纽伦的爷爷,回顾前文的时候发现没有写清楚它们的关系,前文会做修改。) “要喝什么吗?” “果汁。” 然后就没了。 和妖精谈话有个好处是它们从不废话,也鲜少寒暄,纽伦是个比较开明的妖精,因为年轻,所以和海姆达尔相处较为融洽,融洽的原因之一还在于海姆达尔很少过问妖精顾问对自个儿积蓄的折腾方式。 只要不在原有基础上减少就行了,添多少是多少,这对于视钱如命的妖精来说不成问题。所以继瑞士古灵阁颁发给他“最受欢迎客户”荣誉之后,土耳其古灵阁不甘落后,也准备给海姆达尔弄个糊弄人的头衔。 斯图鲁松室长和蔼地表示来者不拒。 “我把交易合同都带来了。”纽伦开门见山。 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桌面上出现了一卷卷羊皮纸,它们规格统一,色泽相近,就连捆套在外的缎带上都压着一枚整整齐齐印有海姆达尔名字的封泥。 “我对你严谨的工作态度表示敬佩。”海姆达尔真诚地赞美。 纽伦微微一笑,带着妖精固有的矜持,它们不会在巫师面前释放情绪。 海姆达尔粗略扫了一眼,约有二十来卷羊皮纸,如果每一份羊皮纸代表一份魁地奇队股份…… 室长有些小骚动了。 他喝了一口橙汁,“这些全都是……” “我为你前后购进了11家魁地奇俱乐部的股份,有些是后来追加的。” 11……那也是超出预期的数字了,换句话说他是11支魁地奇队的小股东? “巴斯泰托火神队?” 海姆达尔一张口纽伦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妖精顾问遗憾地摇头。 “很抱歉,巴斯泰托火神队的股份所占份额非常小,不到百分之一。” 真的只是个小股东了,海姆达尔倒没有太惊讶,他想到购买巴斯泰托股份的时候老爷已经在魁地奇队混得风生水起了,巴斯泰托那会儿也已经不是岌岌可危濒临破产的大坑了。纽伦给他搞到不到百分之一才是真本事,除非急着等钱用,大热魁地奇队的股份通常有价无市。 明知道不太可能,海姆达尔仍抱着一线希望。 “巴斯泰托最近有巫师准备出售手里的股份吗?他们似乎打算在魁地奇世界杯决赛前哄抬价格,使得身为保加利亚主力找球手之一的威克多能卖个好价钱。” “我不太掺和巫师魁地奇方面的事,不是很清楚,”纽伦在海姆达尔露出失望神情的同时又道,“不过据我的同事透露,巴斯泰托之所以着急卖掉魁地奇队主力并非为了偿还所谓的前任老板欠下的负债。” “那……” 纽伦别有深意地看了海姆达尔一眼,“具体就不好说了,我对魁地奇不感兴趣。” 海姆达尔陷入沉思。 “听说你们的魁地奇联盟也不怎么太平?”纽伦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 海姆达尔心里一动,抬眼看向纽伦,后者垂眸喝了一口茶。 海姆达尔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他知道该怎么礼尚往来。 他抛开关于巴斯泰托的话题,摆出潜心求教的模样,请纽伦为他指条明路。 纽伦顿时双目放光,畅想金加隆在自己手中翻倍增长,分析哪个更赚钱神马的是妖精顾问的最爱。 “这个,”纽伦仅凭封泥上的颜色就判断出里面的内容,轻松取出二十三分之一。“你已经握有这家魁地奇俱乐部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是名副其实的大股东了。” 二、 距离黑色期末周还剩一天,海姆达尔决定彻底放松,他打算离开学校办点事。 早上六点半起床,在希娜的帮助下磕磕绊绊地给一家门子做了顿早餐,有馄饨、煎饼、油条等等——因材料不足大致形似。老爷和小米被小粑粑的心血来潮震撼到了,浑浑噩噩地吃了顿古怪的中式早餐。 海姆达尔没问父子二人味道如何,老爷默契地假装忘了反馈这档事,表达了感激之后,亲亲小粑粑的小嘴儿,穿戴整齐后出门了;儿子米奥尼尔喝完了固定的早餐饮料,拿过希娜为他准备好的小书包,在小粑粑的看护下前往药草学教授的房间,米奥尼尔对自个儿种的草药十分上心,一天看不见吃饭都不香。 回到房间的海姆达尔拿起魔药学小字条背了一小时的公式,就在他琢磨是不是再背一遍的时候,纽伦的土豪金蝙蝠又飞来敲窗户了。海姆达尔放下小字条转身去准备出门的行头,窗户被希娜打开,又搏了一回命的土豪金精疲力竭地倒吊在奥拉尔的架子上,希娜特意送来的水果被暂时无视了。 奥拉尔看似木讷地一动不动,见土豪金毫不反应,很有心机地等待片刻,直到确定对方对自己不设防。奥拉尔快速跳下架子俯身叼住一颗葡萄咕噜往下咽,大约吃得太快没品出滋味——好比二师兄吞人生果,奥拉尔意犹未尽地又叼起一颗……等土豪金彻底缓过劲来准备享用大餐,却发现它最喜欢的葡萄不翼而飞,就剩下光秃秃的串了。 土豪金悲从中来。 至于葡萄小偷奥拉尔,缩着脖子闭着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奥拉尔终于学坏了。 海姆达尔没着急出门,而是敲开了卡捷宁教授的房门,在里面和教授嘀咕了将近四十分钟以后心满意足地离开,回到房间一头扎进盥洗室,希娜早已把他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从盥洗室里出来的海姆达尔让豆荚瞪眼看了半天。 [你要这样出去?] “是不是很有派头?”斯图鲁松室长摆出高贵冷艳的样子。 [派头?大概吧……]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豆荚思想斗争了一番,摇头:[太丢脸了。] 海姆达尔:“……” 他抵达见面地点,纽伦对他的装扮赞不绝口,海姆达尔也很满意自己的新形象。 “我敢保证没人认得出你。”纽伦哈哈大笑。 “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别说那些或许只在报纸上见过我的人了。” 在纽伦的指引下,他们坐上飞往冰岛的马车。 三、 阿库雷里,冰岛北端最大的港口城市,同时也是冰岛第三大城市。阿库雷里地处北极圈边缘,是主要旅游城市之一,拥有“北极圈花园”的美誉。 今天妖精顾问纽伦带领海姆达尔这个大股东拜访的欧洲魁地奇俱乐部之一的冰脊克朗就是冰岛北部巫师圈内的代表之一,这支魁地奇队与北欧地区其他队伍相比成绩差强人意,在魁地奇联盟内的排名……不提也罢。 “北欧巫师的主要休闲去处是高布石中心和巫师棋酒吧,魁地奇在这里并不普及,去年开始有所好转,因为北欧打算通过联合申办魁地奇欧洲杯大力推广魁地奇运动,冰岛圈出的申办地是西南部区域,那里最大的麻瓜城市是哈夫纳夫约杜尔。” 纽伦说得有声有色,海姆达尔没好意思提醒它,它说过它对魁地奇不感冒来着。 “冰脊克朗是俱乐部魁地奇队,与欧洲杯甚至是世界杯没有瓜葛,最多参加国内赛事或者俱乐部级的国际争霸赛。”海姆达尔说。 “作为投资人,最忌讳的是鼠目寸光。” 海姆达尔表示虚心受教。 纽伦又道,“一旦确定欧洲杯申办成功,不管最终结果是否让那些巫师官员如愿以偿地达到预期的推广效果,单就欧洲杯赛事带来的魁地奇迷就足够引起人们对北欧魁地奇的关注了。这年头只有关注度高的项目才有延续生命的本钱,没人看就没人愿意花钱,不花钱的玩意儿还有什么好投资的!” 纽伦与它的妖精同类们最鲜明的不同之处就在这里,它从不认为把钱锁在宝箱柜里就是万无一失——这么做只能防小偷,有出才有进,不流通怎么实现增长? 还有一点纽伦没说,海姆达尔是冰岛巫师,为他选择家乡球队是纽伦的一番心意?纽伦行长傲娇地心想死也不把这点吐露出来。 海姆达尔使劲点头。 纽伦舒心地吐了口气,任指点江山的豪情在胸中激荡。 它爱这种感觉。 马车在阿库雷里的巫师马车停靠站落地,一人一妖精下车的时候,海姆达尔正了正领子,又把身上闪瞎人眼的行头抹了一遍,确保每一样都好端端的待在原处,才开步跟随纽伦离开停靠站。 一路行去,那身行头引起不少来往巫师的侧目。 斯图鲁松室长仿佛一无所知,笑得眼睛都快眯缝起来了。 四、 冰脊克朗俱乐部的会议室内,拥有话语权的大小股东们围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率先打破沉默。 俱乐部的大股东上星期宣布已抛售冰脊克朗所有的股份,俱乐部内部的震动可想而知,最大的股东对魁地奇队都失去了信心,剩下的大小股东没有大股东财大气粗——稍感累赘就弃如敝屣,他们选择观望,因为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不,一直压根就没见过面的拥有俱乐部百分之三十三股权的第二大股东居然一揽子包下了大股东售出的全部股份,上升为掌握超百分之七十股份的大老板。 大小股东们之所以收拾起平时的懒散齐聚在很久没有使用过的会议室,就是为了一睹这位大老板的风采,顺便权衡一下是否应该留下——他们吃不准二股东是否传说中的人傻钱多——还是也学大股东那样潇洒地挥挥衣袖另寻发财之路。 大小股东内绝大多数人并非冰脊克朗的魁地奇迷,他们中的有些甚至连魁地奇都不看,兴趣爱好顺应冰岛巫师的主流,只有极少数从上一代或上上代起就是冰脊克朗的粉丝,可惜这些股东持有的股份太少,在俱乐部内掌握不到话语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魁地奇队被投机分子像甩包袱一样抛来丢去,当作赚钱的工具。 至少,粉丝小股东们想,他们已经经历过最糟糕也最令人厌恶的大股东了,现在这位再怎么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吧? 在上个赛季,冰脊克朗魁地奇队因为幸运女神的眷顾,在全体小股东的祈祷下没有再一次降级,虽然他们早就是公认的冰岛最差劲的魁地奇队了,但小股东们不想让颓势无止境地继续下去,他们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期盼,没有被各种现实彻底磨成死水…… “来了来了!”出去探消息的股东之一悄悄溜了回来。 会议室内部的气氛顿时一凝,人人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粉丝小股东们则多了一份忐忑。 二股东,不,大股东进门的那一刻所有人呆若木鸡,不是被大股东的慑人气势压制住,而是被那磅礴的土豪之气震撼到了。 股东们首先看见的是熠熠生辉的钻石领结,具体镶嵌了几颗没工夫数,光芒闪得大股东的脸都模糊了,华丽的丝质斗篷上的金线刺绣排成大小不一的圆形——脑子转得快的巫师立刻恍然那造型怎么看怎么像金加隆,大股东咧开嘴大笑,股东们面部表情十分不配合,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大股东的手掌上了。大股东向他们挥动左手时,五根手指上五个大金戒指让挣扎在抛与不抛悬崖边的股东们胸口一闷。 大股东十分成功地在第一时间内拉满了仇恨,不差钱什么的太讨厌了! 粉丝小股东们一个个忧心忡忡,这样的人……不像是热爱魁地奇的巫师。 “肯尼先生?”拥有俱乐部百分之八股份的第三股东,如今上升为二股东的巫师代表股东们迎接大股东的到来。 大股东友好地点点头,一张口就是口音浓重的俄式英语——感谢卡捷宁教授友情帮助。 “你们好,听说今天要开股东大会。” 因为购买股份等事宜全部交由妖精顾问纽伦操作,国际魁地奇联盟无法在根本上约束购买股份的人,所以股东们可以不使用本名,不过妖精是无法在金钱交易上弄虚作假的,而俱乐部这边只要收到确实的金加隆,才不管你是圆是扁,倒是很少有人在意大股东的真实身份。 今天看到这副做派,他们更不想知道了…… “请坐。”二股东谨慎地把他引向会议桌主座。 大股东没跟他客气,一屁股坐下。 与他同来的纽伦坐在了特意为它准备的另一把椅子上,位置就在大股东身边。 “你们已经开始讨论了?”大股东靠在椅背上,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浑身散发着令人无法逼视的气息。 股东们面面相觑。 还是二股东沉着冷静:“自然是要等您抵达后再开始会议讨论。” “嗯,好,”大股东环视一圈,被装逼蛤蟆镜遮挡住的眉头一拧。“都看着我干什么?我今天没带钱,发不了工资!” 股东们默了一默,零星的干笑声在会议室内响起。 “您真幽默……”股东们习惯性拍马。 “我没开玩笑。”大股东抖了抖腿,右手往桌上一撩,五个大宝石戒指闪闪发光,颜色竟然不重复。 股东们又默了。 此时此刻的海姆达尔认为自个儿简直酷毙了,老爷在这里肯定认不出他。斯图鲁松室长早就想装回土豪,再装回逼,不逼不土豪人生不完美!门丁囤的宝石黄金等饰品终于派上了用场,室长激动得内牛满面,十个戒指神马的感觉不要太好! “我们队……我们队……”大股□□然头一转,“叫什么来着?” 股东们齐齐一愣。 纽伦淡淡地说:“冰脊克朗。” “对,冰脊克朗!”大股东一拍桌子。“我喜欢这名字!当初一眼就相中了,不错,好兆头!” 为毛呢?克朗是麻瓜货币单位嘛。 股东们不知道让什么表情在脸上奔.放好了,魁地奇队被这样的巫师“承包”了真的不要紧吗?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啊,原来小股东们还能团结一心再勾搭部分墙头草,在重要决策上对一意孤行的主席施加压力,如今一点办法都木有了,粉丝小股东们快哭了。 “教练呢?”大股□□发奇想。 股东们相互看看,告知教练三天前辞职走人了。 “为什么?”大股东奇道。“你们没有支付薪水吗?” 这人怎么张口闭口都是钱啊!股东们在心里咆哮,表面功夫修炼不到家的面部表情在那一瞬有点扭曲。 “您知道,人往高处走……”二股东暗示。 “我们队成绩很差?” “还可以,在冰岛北部地区知名度颇高,成绩也最棒。” 海姆达尔心里嗤笑,看我这样以为我没脑子么,冰岛北部地区就冰脊克朗一支魁地奇队。不过海姆达尔没有流露出丝毫鄙视,换上一副恍然大悟接着又万分不解的样子。冷眼旁观的纽伦为他的精湛演技暗暗咋舌。 “既然如此,教练为何要走?难道是我们队伍开的薪水让他不满意?” 二股东郁闷坏了,怎么又说到钱上去了? “那就尽快再找一位教练,魁地奇队伍没教练怎么行?我还指望克朗拿欧洲冠军和世界冠军呢!”直接把前缀去掉了。 股东们纷纷吐槽,您的目标原来这么远大吗? “薪水不是问题!”大股东豪气冲天。 股东们使劲咽下一口老血。 二股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各家俱乐部的转会窗口相应开启了,为了我们队伍未来能够高奏凯歌一路向前,直至将来的欧洲冠军和世界冠军,您看是不是可以引进一批优秀的魁地奇运动员?” 别的股东一个个诧异地瞪大眼,二股东这么快就被土豪肯尼洗脑了? 二股东可是他们自己人! 大股东貌似对这项提议很感兴趣,“你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 二股东面不改色地微笑,似乎十分善解人意,“您认为提议可行?太好了,您有什么想法?” “威克多.克鲁姆!”大股东掷地有声,意气风发,“我早就想好了,既然要请就请世界一流的,顶级的,让其他魁地奇队望洋兴叹的!” 那副“老子有钱”的狂霸酷帅拽模样深深刺痛了在场所有巫师的眼睛。 二股东眼皮一跳。 尼玛,威克多.克鲁姆? 最高报价1400万加隆啊!听说仍有俱乐部蠢蠢欲动,报价还有持续走高的态势!表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俱乐部账面上如今还剩下多少钱没有人比二股东清楚了,当中有多少是他中饱私囊了也没有比当事人更清楚了。他怕,怕这位新来的大股东查账,不过就眼前的局势看,对方似乎还没想到这茬,也许人家不在乎?买人神马的自掏腰包?二股东美好的天马行空。 在二股东溜号、其他股东们交头接耳的时候,大股东不着痕迹地转头动了动墨镜,与纽伦交换个眼色。 有一位股东举手提议,“不如我们把队伍里拖后腿的先清理出去缓解赤字?” 这项提议得到不同的回应。 没少利用股东之便捞金的二股东想对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股东来个阿瓦达。 “赤字?”大股东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二股东连忙赔笑,“魁地奇队经营难免有赚有赔,收支平衡很难把握,这是常有的事,各支队伍都一样,魁地奇豪门也是如此,您无需介怀。” 真把他当傻冒了,海姆达尔在心里冷笑。 “队伍今天有训练计划吗?”大股东说。 “有。” 大股东站起来后正了正钻石领结,吩咐道,“带路!” tbc 第439章 act·864 一、 说实在话,冰脊克朗队的原主教练是个认真负责的好教练,勤勤恳恳监督队员,兢兢业业规划战术,三年来从不迟到早退,堪称魁地奇教练界的标兵楷模。照理说这么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教练俱乐部上层应该悉心呵护、倾力支持,全队上下众星拱月才是,为什么轻易把人放跑了? 答案只有一个,在他的带领下冰脊克朗完全没有起死回生的迹象,成绩稳定得令人发指——全冰岛倒数三家排名中偶有浮动。 这样的成绩冰脊克朗还不是北欧最烂队,要感谢北欧巫师给力的“非暴力不合作”。北欧诸国中挪威的魁地奇成绩与民众关注度最低,接下来是芬兰,然后轮到瑞典,再之后是冰岛,关注度与平均成绩相对乐观,偶尔能在国际大赛上露脸的是丹麦的魁地奇俱乐部。 鉴于芬兰魔法部巫师运动司司长上任前专司魁地奇事物,又是个知名的魁地奇痴,再加上芬兰对于申办欧洲杯所表现出的强烈积极性,种种征兆暗示魁地奇运动在芬兰境内的崛起指日可待。真到了那一天,冰岛的非暴力不合作排名大概要坐三望二了。 土豪肯尼不是真的只负责土豪,在来的马车上海姆达尔与坚称对魁地奇运动毫无兴趣的纽伦讨论过成员名单,饶是见多识广的斯图鲁松审判员也被冰脊克朗高大上的全外援阵容震慑住了。冰岛玩魁地奇的巫师大概都转会高布石了,董事们如此推崇外国运动员? 大股东在二十来个姓名中艰难地圈出一个冰岛籍击球手候补,大股东今日探访俱乐部的目的之一除了在大小股东们面前高调露脸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考察队伍名单,尤其是这个击球手候补,是大股东对于冰岛魁地奇的切入点,同时也是最大的好奇。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恐怕是形容冰脊克朗现状最合适的一句话。 原教练三年前落户冰脊克朗后努力尝试把队伍带出来,上任之初也曾在董事们面前豪情壮志地喊过“走出国门,走出欧洲,走向世界”的口号,队伍里泰半队员就是在原教练的竭力争取下,俱乐部顶着负债压力买来的,目的旨在晋级,结果令人失望。 三年来冰脊克朗的最好成绩是全国职业大赛第四,别说走出欧洲走向世界了,他们连北欧都没出过。 与主教练关系不错的队员在主帅撂挑子另攀高枝后,本就不高的积极性更加颓靡,几个关系密切的队员甚至比董事会更早打听出主教练打算另谋生路的消息。董事会不知道主教练走之前向主力队员暗示过什么,自打领头羊空缺后,人心浮动的现象越发明显,就连平时不太关注队伍训练的董事都看出了蹊跷。 前几天欧洲媒体爆出的魁地奇俱乐部转会窗口开启的消息之后,合同眼看快要到期的主力外援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董事们相继被雷劈醒了,那个看似忠厚老实的主教练玩了一手无间道。打的主意无非一个:主力们齐刷刷响应主教练号召,合同到期以后集体投奔新东家。 董事会捶胸顿足,他们确实对无能的原主教练不满,所以对方辞职他们顺水推舟,没想到萝卜拔出去泥巴也带出来了。 所有的股东束手无策,原因无他,他们没钱没成绩,人家既不是冰岛巫师也不是冰脊克朗的死忠粉,无论情还是理,董事会皆找不到给队员们施压的借口,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主力在训练场上心不在焉地飞来飞去。 股东们唯一感谢的是这些外援还算有良心,不然今天大股东将面对一座空空荡荡的训练场。 二、 大股东叼着一根粗.长的金粉大雪茄——行头之一、没有点燃,不动声色地仰头打量老旧的近卫军训练场,烂得掉渣的外墙面和裂痕密布的窗玻璃充满了后现代艺术气息,尾随的大小股东们七上八下,生怕大股东又说出惊人之语。 短暂的接触下来,心理素质薄弱的粉丝小股东已深感心力交瘁。 近卫军训练场不是冰脊克朗的竞技场,克朗队从创建之初起就没尝过主场竞技场作战的滋味,究其缘由自然是没钱。近卫军还是北欧豪门魁地奇队之一的法赫萨旗帜队淘汰下来的训练场,以每年50万加隆租借给冰脊克朗。50万的租借费在魁地奇领域是个不足为道的数目,对于徘徊在赤字街头的冰脊克朗来说却是天文数字。假如再没有新的注资,他们下个赛季不仅将失去主教练和主力队员,近卫军训练场也要租不起了。 大股东难免把近卫军与火神队的主场相比较,这寒酸劲简直了。 “怎么那么破?”大股东心直口快。 大小股东们除了干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幸大股东没再往下计较,拔脚往里走,众股东齐齐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又升起一种难言的失落:为毛这会儿就不提“不差钱”了呢? 训练场设施陈旧,管理也不到位,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里走,连个看门或领路的人都没有,保护咒语之类的就更别提了,若是有心随便什么人都能长驱直入,直达冰脊克朗的更衣室。哦,还是有活物的,大股东看见自个儿动来动去的扫帚和抹布,这应该是俱乐部的家养小精灵,所以训练场破归破,内部大体还是井井有条。豪门法赫萨不在乎每年多一笔或少一笔50万进账,但对训练场的维护相对严苛——即便是被淘汰的训练场,俱乐部租借最初就把请保安的钱都花在引入小精灵身上了。 妖精顾问纽伦挑剔地扬了扬眉毛,依然一言不发。 大小股东坐立不安。 大股东没问路怎么走,在岔道上随意张望两眼就确定了通往训练场的方向,天底下的魁地奇竞技场内部模式差不多,大股东在场地内的轻车熟路让时刻关注动向的二股东心生警惕,第一次进入魁地奇训练场的巫师不可能对方向如此笃定…… 二股东的脑补还没完,就见大股东又走了回来,满嘴不耐地嚷嚷,“盥洗室在哪里?这鬼地方跟迷宫一样!” 二股东跌宕起伏的脑内小剧场瞬间闭幕了。 三、 冰脊克朗的队员们都认识二股东,这位是前任主席在位期间的副手,董事会与球队沟通的工作基本由二股东完成。冰脊克朗队全员对只知道赚钱的前主席比较陌生,因而对前主席的离去也没什么感想。 二股东的到来让队员们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被要求暂停一切训练,列队站成一排后,这种煞有介事的欢迎架势让队员们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搞这么隆重干什么?”尽管这么说,大股东还是没有停止脚步,略带些雀跃地来到队员们跟前。 冰脊克朗的成员傻了吧唧地看着突如其来的人形珠宝架,没能完成二股东交代的笑脸相迎的指示。 大股东拿下嘴边的雪茄烟,“你们可以叫我肯尼,我接手了前任主席丢下的烂摊子,从今天起就是冰脊克朗的最大股东了。” 大小股东们被大股东的直言不讳弄得尴尬不已。 冰脊克朗的队员们则是面面相觑,他们心中更多的是不以为然,队中大部分人去向已定,私下与下家达成了口头约定,完全不在乎冰脊克朗的大股东是谁,哪怕是摄魂怪也和他们无关。 趁股东们没回过神来,队员们提不起劲来,大股东道了声“顾问先生”。 纽伦不疾不徐地拿出一卷羊皮纸铺展开,大声念道,“马克.亚历山大,找球手。” 众人一时间愣住了。 “谁是马克.亚历山大?”大股东漫不经心地说。 打头的金发年轻人举起手,“我是马克.亚历山大。” 大股东却看向纽伦,“主力找球手?” 纽伦点头。 大股东接着转向金发年轻人,“走还是留?” 主力找球手有些无措。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从不提倡使用暴力,当然万不得已前提下例外……” 主力找球手更慌了。 “年轻人果断点,走还是留?”大股东呲出一口大白牙。“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干涉你的决定,因为我不打算留下三心二意的队员给自己找麻烦。” 主力找球手众目睽睽之下倍感难堪,心知肚明的事情一旦被捅.破窗户纸,总是会让自以为是的坦然变质。 “走……”主力找球手艰难地吐出答案。 “好,记下。”大股东朝纽伦点头,然后说:“祝你入驻新东家后鹏程万里,前程似锦。” 主力找球手感觉祝福的话镶嵌着意在嘲讽的核心——他想多了,不过大股东不在乎。 “下一个。” 纽伦再次举起羊皮纸。 大半队员不约而同呼吸一窒。围观的大小股东淡化了忐忑,多了几丝畅快。唯独二股东波澜不惊,没有显露出享受报复后快感的喜悦。 “克洛德.阿瑟波恩,找球手。” 队伍中的替补找球手泛起苦笑…… 就这样,二十来个名字念了一通,二十二人的队伍中,只有冰岛籍的候补击球手选择留下继续为冰脊克朗效力,其余二十一人在大股东“绝不打击报复”的保证下口径一致:合约到期后另寻出路,股东们由心寒失望转为麻木绝望。 离开训练场后,大小股东们义愤填膺地挥舞着拳头,叫嚣着趁转会窗口还没关闭——谢天谢地世界杯年窗口居然开了,趁还在合同期限内,把这些忘恩负义的狼崽子打包出售,免得合同到期以后冰脊克朗一个纳特都捞不到。 “别故意阻拦,若是有队员想提前离开另说,但是在合同未到期前,没有我的同意,你们中的任何一人都不能擅自进行交易。”大股东魔杖一挥,嘈杂的会议室霎时鸦雀无声。 当一部分股东感动于大股东不可貌相的高尚时,大股东含着雪茄烟的嘴一咧,“千万别被我抓到把柄哦,大家要客客气气融洽相处嘛,”说到这里吊人胃口地一顿,“这点钱我还不放在眼里~~” 最后一句才是点睛之笔。 土豪神马的最讨厌了! 最终,大股东在情绪极端不稳的大小股东们的多数票支持下成功当选最新一任冰脊克朗的董事会主席,成为名副其实的大老板。二股东心存侥幸的拖拉政策胎死腹中,连构想都还在初级阶段,二股东那充满忌惮和怀疑的目光持续扫荡着新主席,后者一脸的得意洋洋,将人傻钱多的土豪模式进行到底。 离开冰脊克朗俱乐部的时候大股东与冰岛籍的击球手候补“不期而遇”,后者大约被大股东先前出人意料的手段震慑到了,面对大老板时有点束手束脚。 叼着雪茄烟的大老板透过墨镜打量他片刻,然后说:“你的个人资料上说你出生在荷兰,成长在荷兰,为什么选择回到冰岛发展?荷兰有不少魁地奇强队。” 击球手候补想不到大老板对他这么关注,小心应答:“荷兰的魁地奇业确实蓬勃旺盛,强手如林,但是想要在激烈的厮杀竞争中出头相对也变得非常困难。” “你觉得冰岛的机会多?因为这里不盛产甚至是不生产魁地奇天才,没准你会是下一个天王巨星?” 击球手候补面红耳赤,“我不是……” “别急着反驳,我不认为你的想法是错误的,想要出人头地没什么丢脸的。” 击球手候补诧异地闭上嘴。 “你有什么建议吗?”大老板突然说。 击球手候补十分茫然。 “我是说队员名单,你觉得上半年转会窗口关闭前我们应该构想些什么类型的魁地奇好手?” 击球手候补支支吾吾。 大老板手一挥,“如果有想法,回去以后列个表,然后交给纽伦顾问。” 纽伦马上递上一张做工考究的名片。 击球手候补受宠若惊地接过。 “好好干,冰脊克朗蒸蒸日上对你对我百利而无一害。”大老板鼓励地拍拍击球手候补的肩膀。 击球手候补既感动又有些莫名其妙,晕晕叨叨地目送大老板远去。 候补先生做梦都想不到其实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曾在一辆飞往斯图鲁松老宅的马车上阴差阳错地与大老板相识,可惜这之后就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击球手候补先生的全名是:巴恩.范德菲尔.斯图鲁松。 (ps:这里就不具体描述这位曾在哪一章节出过场了,相信大多数读者对他一点印象都木有了,不记得应该不影响理解,我说过给读者设难题是我的爱好之一~~~~) 四、 大股东离开的时候终于想通自个儿头脑发热把冰脊克朗拱手“送”给新主席的大小股东们缓过劲来了,七嘴八舌询问主席的去向。 主席毫不隐瞒,“今天下午有一场庆祝魁地奇世界杯即将开幕的友谊赛。” 大小股东们一打听,保加利亚国家队对战塞浦路斯国家队。 主席对威克多.克鲁姆绝壁是真爱。 股东们真相了。 海姆达尔与纽伦在马车停靠站分手,权衡了一下幻影显形可能实现的最精准落点,海姆达尔最终选择搭乘便宜的马车。随后等了约莫半小时终于等来一辆飞往捷克的过路车,一并候车的巫师们抱怨这趟车晚点了整整一个小时。暂时卸下伪装的海姆达尔在摇摇晃晃的劣等车厢里天马行空,自己以后就是有身份的人了——不管怎么说是个职业魁地奇俱乐部主席,是不是应该效仿那些上等人养天马搞自驾? 他很快打消念头,已经买了一辆改装汽车了,前期投入比预期高,马车比汽车费劲多了,花销也大,后期维护更是个无底洞…… 马车在土豪主席的胡思乱想中落地。 苏台德竞技场内座无虚席,今天的比赛可谓群星闪耀,两队均派出了最强阵容,人们津津乐道的威克多.克鲁姆一改往日的沉寂被列为首发。其实保加利亚国家队主教练想把扮猪吃老虎进行到底的,无奈媒体不合作,在转会风波沸沸扬扬波折不断的前提下,他万分不甘地把手中的joker发了出去,一是因为保加利亚上层的“关爱”;二是主教练受够了各大俱乐部主教练层出不穷的嘘寒问暖。 所有人都想在赛场上看见截至目前的今夏魁地奇转会准标王,主教练不想和全世界作对,只好妥协。 在竞技场盥洗室内重新全副武装后,土豪肯尼叼着那根快被咬烂的金粉雪茄,躲避了一个又一个保安的“远红外线”扫描,成功潜入游人止步的竞技场内部。 彼时比赛刚刚落下帷幕,保加利亚旗开得胜,比对手先一步抓住金色飞贼的威克多.克鲁姆毫无意外地成为全场争相欢呼的焦点。粉丝们骄傲的宣称,凡是克鲁姆上场,比赛几乎没有悬念,除非队伍整体实力太烂拖找球手的后腿。 这一时刻,面对悬殊的比分,没有人敢跳出来拉仇恨。 被热情的粉丝一再延长感谢时间的威克多终于停下飞天扫帚,回到场地边,快步走向保加利亚国家队的更衣室。 土豪肯尼粉墨登场。 肯尼主席清楚这身闪亮装束有多违背克鲁姆老爷的审美情操,老爷的逆反心理一定被激发得相当蓬勃,前提是没有被认出来。 “威克多.克鲁姆先生?”肯尼伸出戴满大金戒指的右手。 威克多没有多看一眼,面无表情地握了下,时间非常短暂,稍许碰了下就松开了。 肯尼强忍住大笑的冲动。 “您是?” “我代表冰脊克朗俱乐部向您提出诚挚的邀请。” 威克多眼皮都没动一下,“请与我的经纪人联系。” “转会费不是问题,即便有违约金俱乐部也愿意承担,我们只需要您的加入。”肯尼主席毫不谦逊的口吻带着强烈的唯我独尊意味。 “请您与我的经纪人联系。” 尽管威克多这句话的语气与上一句似乎没有差别,但作为枕边人的海姆达尔还是察觉出了被老爷掩饰住的不耐和节节攀升的反感,没有直接甩袖走人实在是修养到家,肯尼主席在心里扭动着身体:好酷~~~~~ “那么您答应我们的邀请吗?”肯尼主席紧追不舍。 保加利亚魁地奇巨星丢下一句千篇一律的“请与我的经纪人联系”后快步离去。 肯尼主席东张西望,发现附近埋藏着鬼祟着身影,一个念头在心头闪现,他扯嗓子冲那快步离去的背影叫道,“冰脊克朗愿意出2000万甚至更多,转会时请您务必率先考虑冰脊克朗————冰脊克朗,北欧魁地奇豪门——选我们没错的——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海姆达尔远远瞧见老爷的稳健脚步貌似小滑了一下,赶在小报记者一拥而上前,海姆达尔灵活地闪进附近的盥洗室。 五、 【这和我们说好的有出入!】壁炉那头的巴斯泰托女老板咄咄逼人。【巴斯泰托上下风雨飘摇人心涣散,为了配合你的请求,我不得不离开家乡隐姓埋名,结果你要过河拆桥?!】 “当初是谁坚定地认为这是个绝妙的好主意?国际魁地奇联盟的糟心事导致世界范围内的魁地奇球俱乐部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你跑路是我出的主意?不是你自己自作主张?”威克多毫不客气地指出。“你走了以后才想到通知我,我只是将计就计。” 【我没让你转会!】 “不过是正常流程的报价罢了,再说风声是你放出去的,我认为我配合得非常到位,我管不了其他俱乐部老板心里想什么。” 【……你不会走吧?】 “你要赶我走?” 【2000万加隆啊,真的不心动?】 “你的消息过于灵通了。” 【再不灵通点人跑光了我还被蒙在鼓里。】 “你放心,在火神队退休的念头至今还没有出现改变的趋势。” 【实实在在说一句‘我不会离开’会让你咬到舌头吗?】 “世上无绝对。” 【你真是个无聊透顶的男人。】 “无所谓。” 女老板最痛恨他一副老僧入定,胜券在握的样子,顺手拿过美男助手递来的淡酒,咬牙切齿地说:【我想不通里格怎么就看上你这种乏味的臭男人!】 威克多的微笑多了些肆意。 这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你提醒我了,我还没与里格分享这个小秘密,今晚我会告诉他。” 女老板愤愤撤出壁炉,她才不要看他秀恩爱呢! 这天傍晚吃过饭后,回归屌丝做派的海姆达尔听了老爷的话后一言不发。 “对不起亲爱的,我怕告诉你会影响你复习。”威克多歉然地抱住海姆达尔。 “明天开始考试了,今天告诉我就不怕影响我了?” “反正再复习也无济于事……”被海姆达尔瞪了一眼,没说下去。 海姆达尔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一切源于联盟的内部斗争?” “任何一个组织都不可能永远风平浪静,何况穆斯塔法主席退休在即的流言被传得有鼻子有眼。”威克多又道,“亨利.德瑞的接任呼声近些天来一日高过一日。” “亨利.德瑞?”海姆达尔皱眉。 威克多玩味一笑。 “你是不是在里面推波助澜了?”海姆达尔猜测道。 “裁判理事会的高层里没有一位的手脚是绝对干净的,我打算赌一把。”威克多眯了下眼睛。 老帅的…… 斯图鲁松室长花痴ing 威克多忽然想到什么,带着一丝得意地说:“今天有人当着我的面报价2000万加隆,请我加入他的魁地奇队。” “什么队?”海姆达尔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我不记得名字了。” 某土豪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不自然。 “你会答应吗?”海姆达尔调整情绪。 “你还不了解我?” 海姆达尔点点头,老爷肯定不会主动离开巴斯泰托。这么一来,他最初制定的为老爷打气的土豪金计划就失去了实现的先决条件了,不过海姆达尔的失落只有一瞬,因为他找到了新的奋斗目标。 新目标的确定是建立在肯尼主席被2000万找球手断然拒绝后产生的,2000万找球手那掩饰在冷硬面容下的逆反和不屑激起了肯尼主席的斗志。想到和拥有魁地奇巨星的巴斯泰托争夺最强称号神马的,还真是让他有点小兴奋,不,是激动坏了! 不是说长久保持良性竞争才能有效延续运动员的生命力么,他将帮助老爷成为魁地奇界的常青树。 也许肯尼主席原本抱着玩玩的儿戏心态,但是在与魁地奇队接触下来以后,他逐渐起了好好经营的念头,何况队里还有为了扬名立万不屈不挠奋斗的自家人,如果他无法帮助俱乐部力争上游,至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海姆达尔笑眯眯地看着老爷,温顺地迎接亲吻,并慢慢加深它,可惜老爷这次没能像以往那样洞悉伴侣笑容背后的深意。 好吧,海姆达尔.土豪肯尼.斯图鲁松承认,他抖m了。 tbc 第440章 act·865 一、 他们面前摆着满满一盆薄荷。 “你确定你要把它吃下去?”海姆达尔其实不赞成卡罗的迷信方式。 莱昂也加入到劝解行列:“我免费赞助你一瓶欢欣剂。” 卡罗似乎很心动,下一秒摇头,“苏珊说薄荷能带来好运。” “苏珊说你可以考前冲泡她亲手做的薄荷香片提神醒脑,不是让你生吞半斤辣薄荷。”海姆达尔叹气。 “你怎么知道?”胖哥的眼神别提多凶残了,好像亲眼目睹女友劈腿了一样。 海姆达尔对莱昂和旁观的里安说:“这人已经失去理智了,我们别管他,让他吞下一盆辣薄荷然后捂着肚子夹紧屁股考试!” 莱昂和里安笑得丧心病狂。 卡罗瘪嘴嘀咕,“单身男人的嫉妒嘴脸太难看了……” “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很性福。”海姆达尔脸不红气不喘。 卡罗甘拜下风。 教授席上的卡捷宁站起来击了击手掌,“先生们女士们,我宣布,德姆斯特朗本学年末考试周正式拉开帷幕,祝你们好运!” 各年级反应不一,七年级集体诡异的沉默很有代表性。 “走吧,”里安率先站起来。“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还是早点砍。” 此言引起众七年级白眼。 大家的主修课基本相同,选修课各有不同,学校之所以排出一周的时间也是为了留出尽量充足的选修课考试时间,因为主修课教授负责不止一个年级、一门科目。 挡在众七年级面前的第一座大山是主修课变形术。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无心斗嘴,纷纷收拾东西离开了食堂。 先后送走三位好友的海姆达尔不急着回去烧香拜佛——准毕业生的迷信仪式五花八门,卡罗到底没真的把一大盆辣薄荷吃下肚。 “普德米尔联队?英国巫师成天挂在嘴边的令人骄傲的联盟最古老?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魁地奇了?为了世界杯?还是最新的缓解压力方式?” 海姆达尔耳朵一热,缩着肩膀回头时捕捉到隆梅尔直起身子。 “您吓了我一跳。”海姆达尔起身与父亲拥抱。“早上好,爸爸。” 隆梅尔拍拍他的肩,“准备得怎么样?” “嗯……该做的都做了。”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隆梅尔但笑不语。 “您来得很早。”海姆达尔看了眼搁在桌上的怀表。 隆梅尔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一生一次的毕业考,应给予最大的重视。” 海姆达尔咧嘴一笑。 毕业考期间邀请家长到校为考生助威是德姆斯特朗传统且别开生面的互动活动之一——学生家长是否响应不强求,家长不能随考生入场,他们只能等在门外,类似于高考期间等候在校门外的送考家长,德校的老师们认为此举也许能缓解一部分考生的压力,起到定心骨的作用。 海姆达尔的定心骨通常由丈夫威克多担当,一方面是威克多离得近;另一方面老爷确实能让海姆达尔感到踏实。不过毕业考不同,威克多再怎么是丈夫不是家长,再加上老爷最近行程满档,所以海姆达尔考前就和隆梅尔敲定了日期,请父亲腾出时间,当一回他的定心骨。 隆梅尔求之不得,老爸终于有机会踹开利用距离之便回回自告奋勇的碍眼“女婿”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海姆达尔继续埋头书写,隆梅尔对他另辟蹊径的缓压方式没有继续关注下去,随手拿起一旁的《巫师运动先行者报》阅读。 报纸的头版上硕大的黑色标题犹如裂开的鸡蛋壳一层又一层剥落,具有强烈的视觉效果,这是巫师报刊的拿手好戏。 【2000万加隆!保加利亚王牌找球手再创新高!】 海姆达尔嘴角扬起的浅浅笑容透露出一丝神秘。 二、 笔试结束后,海姆达尔在考场外碰见卡罗的女朋友苏珊,卡罗同学牵着女友的手光明正大的腻歪,请女友当家长神马的太犯规了,同年级中的单身汉们看卡罗的眼神都有点冒火。 一同出考场的里安大呼自己迟钝,“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秀恩爱被雷劈! 全体光棍指天骂地。 海姆达尔庆幸自己把持住了,没让老爷掺和进来,不然以老爷驾驭飞天扫帚的飞行高度,第一个被劈到的不作他想…… 向父亲站立的方位走去的同时海姆达尔发现老爸这会儿并非独自一人,正和老爸说话的男士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史米格里.利兹? “您怎么来了?”海姆达尔的问候多了一点谨慎。 没穿法官巫师袍的利兹少了不近人情的冷酷,小清新领带为他添了几许活力和人情味,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着迷的熟男气息,可惜斯图鲁松审判员眼下没有欣赏的闲暇。 “我为你而来。”利兹旁若无人的宣告。 艾玛,表这样,咱hold不住啊!老男人乱放电太犯规了! 差点躺倒的海姆达尔嘿嘿干笑。 “你今年若是毕不了业,国际威森加摩将不欢迎你。”小清新大法官用闲聊的语气构筑的残酷将来让审判员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大约海姆达尔的神情太生动太鲜活了,利兹忽然转头对不发一言的隆梅尔说:“您看,我就说您不必担忧,无论我说什么他都相信,而且很少想到反驳。他对我忠心耿耿,关于这一点我从不怀疑。” 隆梅尔哈哈大笑,似乎并不介意利兹戏耍了自己的儿子。 ……是忽悠我的?!不知该如释重负还是大发雷霆的海姆达尔失意体前屈。 “孩子大了父母好像就失去立场干涉管教了,说多了一言不合还容易激起矛盾。”隆梅尔表现得满腹伤感。 利兹法官貌似感同身受地点头。 隆梅尔又道,“里格就交给您了,他不听我这个做父亲的,但您是他的上司,拥有足够的立场,自从他调到您手下工作,我一直想感谢国际威森加摩的决策是如此的明智。” 假设现在有记者扛着相机举着小本,海姆达尔敢用土豪肯尼的十个金戒指打赌,老爸绝不会这么讲,还不就是仗着现场只有你我他。满嘴跑火车是政客型巫师的职业技能,想必老爸早就把它点满了。 海姆达尔把被父亲“当众”揭发的羞愧难当的儿子形象演绎得十分传神,垂着脑袋的落寞小样儿就连影帝.斯图鲁松主席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老谋深算的大法官一脸和煦,没有发表过多看法,隆梅尔深谙适可而止的重要性,见目的达到立刻圆滑地转移话题,重新引入到黑色期末周。 利兹提议让海姆达尔领着他在校园里转转,三人走到城堡门口时,隆梅尔适时失陪——改变了方向,为二人留出谈话空间。 “你父亲很为你着想。”利兹要是听不出隆梅尔形迹太露的言下之意,他就不是曾让鸽派同行谈之色变的鹰派法官的代表人物了。 海姆达尔点头,然后问,“您是怎么进来的?” 德姆斯特朗好歹是欧洲三大魔法学校之一,强大的魔法保护之外还有每周轮值巡视校园的教授,不是连窗玻璃都填不满的冰脊克朗训练场。没有熟人引荐或者学校主动放行,外人恐怕连门往哪里开都搞不清楚。 “校长让我进来的。” “卡卡洛夫教授?”海姆达尔不那么吃惊了,以利兹iw大法官的身份,急功近利的卡卡洛夫不会放过这个结识的大好机会。 “不,卡捷宁。”利兹推翻了海姆达尔的推测。 “……您和卡捷宁教授有交情?” 卡捷宁虽然是名誉主席,在前任校长的刻意扶持下拥有放人赶人的权力,不过卡捷宁鲜少公私不分,更不要说把熟人不分缘由地随便往学校里带了。 利兹面不改色,“不算是交情,我向他表达了想要进校的意愿,他没有答应,然后我试图和他探讨通缉令的颜色和等级,也许这个话题打动了他。”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您威胁卡捷——”被利兹一个犀利眼神灰飞烟灭了下半句。 斯图鲁松审判员转头欣赏沿途风景。 利兹不怕下属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相反自以为是和单蠢热血会让他很头痛,平庸的人至少不主动揽事找麻烦。懂得审时度势、明哲保身是干他们这一行不可或缺的主要技能之一,利兹对海姆达尔的知情识趣感到非常满意,对自己凭一时冲动从霍林沃斯手中抢人的做法不再如当初那般懊恼。 “关于安德鲁.兰格的前妻拜伊维.索伊尼女士的命案,警察部队的调查有什么新进展?”海姆达尔问。 谁知利兹却说:“我们在等。” 海姆达尔两眼问号。 “我们和国际警察部队。”利兹善解人意地解释。 但重点不是这个! “等什么?”海姆达尔追问。 “爱沙尼亚魔法部正式启动下任魔法部长竞选的活动,索伊尼女士的前夫已经公开发表准备参加竞选的豪言壮语。” 众所周知,索伊尼女士生前有俩前夫,巧合的是都是爱沙尼亚人士,更巧的是都曾是魔法部长,更更巧的是俩人都打算复出。 海姆达尔稍微琢磨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老板的意思是大家在等俩前夫就竞选互掐,第一前夫帮他们分担第二前夫的注意力和炮火,iw和国际警察部队才能真正放开手脚。毕竟第二前夫的“哥不在魔法部,魔法部里都是哥的传说”实在太糟心了。 利兹神情一动,“变形术的操作考试在下午举行?” 海姆达尔点头,想不通老板的发散性思维的依据。 “我曾经梦想当一名变形课教授。”利兹说这话时有点出神。“下午我可以旁观吗?” “……可行度不高,考试由专门的考试管理委员会的巫师负责监督,我们的教授都进不了考场。” 利兹摸摸下巴,“和你们的名誉校长再说说颜色深浅的重要性?” 卡捷宁:求放过! 三、 第二天考试结束后,海姆达尔收到妖精顾问寄来的阵容畅想名单,一份是纽.对魁地奇不感兴趣.伦自己组织的名单,另一份来自族兄巴恩。鉴于海姆达尔对北欧魁地奇的认识度无限趋于零,谨慎起见悄悄让希娜收集了一摞北欧巫师运动杂志,上大号的时候一一对上脸。 巴恩列出的名单中半数以上为冰岛巫师,且都在北欧各大魁地奇俱乐部效力,是各支队伍悉心栽培的主力,还有俩是被北欧豪门法赫萨寄予厚望的主要替补。企图从这些对自家运动员掏心掏肺的俱乐部手中挖人,除了振臂高挥金加隆,暂时别无他法——没有光辉历史也没有好名声的冰脊克朗目前只有用钱砸这一个办法。 梅林保佑土豪肯尼! 纽伦开的名单就嚣张霸气多了,瞧这位妖精顾问列的:爱尔兰肯梅尔红隼队的巴里.瑞安——世界排名前三的守门员;在上届世界杯赛场上出尽风头的波兰国家队队长迪斯洛.扎莫斯基——世界排名第一的追球手;威尔士国家队旋风一般的追球手格韦诺格.琼斯——世界上唯一一支全女性成员的魁地奇国家队队长…… 还有不可或缺的德国巴斯泰托火神队主力找球手同时也是保加利亚国家队现役主力找球手: 2000万加隆先生——威克多.克鲁姆 在与纽伦的秘密壁炉会谈中,海姆达尔指着名单上可歌可泣的戴.卢埃林说:“这位见梅林去了,而且有些年头了。” (ps:上述魁地奇运动员都是罗琳的原创人物~~) 在希腊度假被客迈拉兽吃得尸骨无存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巫师界,直到今天希腊仍被列在魁地奇运动员休假黑名单前三甲。稍有常识的巫师都知道,客迈拉兽的出没地只有黄昏之岛——非魔法部特批不能上岛。卢埃林的骤然离世固然让人伤心遗憾,但他是如何被客迈拉兽咬挂的,一直是神奇动物研究领域的未解之谜。 公众比较认可的说法是脸太黑遇上了脱团偷跑的…… 真魁地奇迷.纽伦不会不知道:【我比较有想象力,戴.卢埃林若加盟了你的魁地奇队,克朗的知名度将不是问题。】 在土豪肯尼的影响下,妖精顾问加入到轻松愉快放弃前缀的行列。 “谢谢,但请您尽可能贴合实际,公众不会靠想象力买票入场。” 门票是魁地奇俱乐部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管理者可以开脑洞,但不能离谱。 纽伦没和他争辩,【你看中了谁?】 “托本.杰斯帕.约阿希姆。” 纽伦绞尽脑汁都没有搜索到相关内容:【这名字拗口的家伙是哪个魁地奇队的?】 “丹麦国家队。” 过了一会儿,纽伦怒道:【丹麦国家队没有这个人!】 海姆达尔夸张地叹气,“我不怪你,真的,丹麦国家队本届的世界杯的成绩是有点糟糕。” 纽伦不得不开始自我怀疑,【……也许你说的对,我不该过分信赖自己的大脑。这个巫师能够为国家队效力,说明他的实力受到了肯定。】 “不敢现在下结论,至少比克朗之前的主教练靠谱。” 【主教练?】纽伦无语了,不是他的记忆力出现偏差,这什么希姆不是场上队员。【你准备从丹麦魁地奇联盟嘴里夺食?】 “丹麦国家队的世界杯之旅已经落幕,国家队不是俱乐部队,除了世界杯欧洲杯等短暂的国际赛事,其余时间都在休假,漫长的假期容易让人胡思乱想。约阿希姆的国家队主教练生涯发展得并不顺利,他不适应散漫的比赛周期。” 匈牙利籍教练的指挥节奏犹如《匈牙利舞曲第五号》,主旋律明快活跃,时而缠绵时而奔放,难得的是并非如出一辙不懂变通,国家队赛程制约了他的指挥风格,他适合紧凑的,甚至是高强度的比赛日程。 换句话说是个抖m,不虐不出成绩。 纽伦沉默半晌,【你的目标定的比我预期还要高,希望不是好高骛远。】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对于现在的冰脊克朗来说任何期盼都是奢望,既然无论怎么努力起点都不尽如人意,何不制定一个超出预期的、宏伟远大的目标,冰脊克朗的现状你我还不了解么?” 【那就祝你好运。】 “谢谢,我很需要。” 四、 时间无情地刷新着一天又一天,主修课的考试在众学生或不甘或庆幸或雀跃中走至尾声,接下来七年级们将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与选修课的厮杀上。选修课根据学生对未来工作的期望或者魔法部的硬性规定等因素,拼杀的血腥程度或许更胜一筹。 海姆达尔反复确认自己选修的“凶兽活动记录”无论笔试还是实践操作都没有问题,再复习也无法帮助他的成绩更进一步后,他找了个借口向校长说明情况,带足行头离开学校,奔赴位于罗马尼亚康斯坦察郊外的绿茵魁地奇竞技场,那里将举行一场俱乐部级的比赛,凯旋山坡队主场迎战来自丹麦的法赫萨旗帜。 这场比赛原本在世界杯预选赛前已经被取消了,凯旋山坡队内被征召的国家队队员只有一人,对整体实力影响不大;而丹麦队在世界杯赛程上走得比预期还要短小,主力悉数回归的法赫萨决定重启当初的捞金,嗯,比赛计划。 肯尼主席今天的探访比较随性,俱乐部的一切都在初级阶段,走一步看一步。豪门也是从草根屌丝中崛起的嘛! 赛前从一位罗马尼亚巫师名流手中砸重金购得了顶级包间的入场券,肯尼主席金光闪闪地出现在看台上。消息灵通的巫师记者们闻风而动,这位在保加利亚与塞浦路斯友谊赛后当面对威克多.克鲁姆报价2000万金加隆的土豪不说家喻户晓,在媒体的卖力炒作下欧洲魁地奇迷们还是混了个脸熟。 此前他的来历无人知晓,极具钻研精神的法国小报记者赶在同行们探索出所以然来之前率先抢占了头版头条。 这位土豪肯尼是名不见经传的北欧小俱乐部冰脊克朗的新主席,同时也是俱乐部最大的股东。 土豪.肯尼 姓肯尼,名土豪? 做梦都想把2000万先生攥在手里的各大俱乐部主帅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恶意。 腿脚麻利的记者兵分多路试图在最短时间内打听出肯尼主席的落脚点,同一时间主席先生已经在豪华宽敞的看台包间内亲切会见了丹麦国家队主教练那什么希姆,抱歉,托本.杰斯帕.约阿希姆。 一头雾水地被引进包间的丹麦队主帅屁股还没坐稳,下一秒被肯尼主席单刀直入的说话方式惊得丧失了一瞬间的语言能力。 “冰脊克朗?”约阿希姆喃喃。 他的头个想法是拒绝,作为非孤陋寡闻的魁地奇教练,他当然知道冰岛北部的这家小俱乐部……2000万放话前不是很清楚,但今天他是知道的。不过他不准备答应,丹麦国家队虽然在本届世界杯上出师不利,可让他卸下万众瞩目的国家队主教练的光环,转投一支下个赛季可能连成员都凑不齐的魁地奇队?稍有理智的人都不会犹豫。 约阿希姆看了眼专心致志观看比赛的肯尼主席,被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椭圆形墨镜遮住的脸上看不出哪怕一丁点期待或忐忑——绿宝石墨镜是新换的行头,好像刚才那一通慷慨的邀请是约阿希姆的幻想。 这位肯尼主席几岁?似乎很年轻,又似乎不那么年轻。约阿希姆不着痕迹地把目光聚焦到对方脸上,尝试看出点什么,每次以为接近真相转眼又失去了头绪,结果,没有结果。 约阿希姆拿不定主意…… 当你面对一位土豪,拒绝的话自然而然会变得委婉。没有人想和金加隆过不去,土豪通常约等于货币。 “您真的不想试试?”肯尼主席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若有似无的诱.惑。 过于投入思考的约阿希姆猛地拔起脑袋,映入眼中的是架在鼻梁上黑乎乎的奢侈品,他看不见肯尼主席的双眼,也看不穿对方的想法。 “您如此看重我,是我的荣幸……”约阿希姆组织拒绝的句子。 “废话就不要说了,之所以选中您单纯相中您的执教风格,一见如故互为知己这些话可以留给媒体记者,我无意靠虚情假意和您套近乎,”肯尼主席似乎不是个耐心充沛的人,迅速打断了对方磨磨蹭蹭的推辞。“我可以给您选人买人的话语权,据我了解,丹麦魁联并没有给予主教练这些权力。但是在我这里,冰脊克朗的未来由您制定,由您规划,由您部署,由您开启,并由您掌舵。” 肯尼主席故意制造紧张气氛停顿片刻,“真的不想试试?” 约阿希姆感到呼吸困难。 tbc 第441章 act·866 一、 肯尼主席的“独断专行”很快引起俱乐部上层的激烈震动,专司转会挖人的经理在大股东缺席的所谓股东会议上哭天喊地,声称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接到,满腔义愤地谴责主席奉行霸.权主义,是个独.裁.者,并表示眼睁睁看着新教练入驻冰脊克朗不是他不作为,而是主席出手太快、大大滴狡猾。 打发了哭成泪人的部门经理,股东们的闷闷不乐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 负责主持会议的二股东说:“真的没办法了?” 几乎没怎么上过岗的俱乐部律师在二股东的紧迫盯人下手忙脚乱地翻阅重点分散的合同,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合同的繁杂,一边汗流浃背抓紧时间阅读。最终在股东们的耐心快要暴走前,已经眼花缭乱的律师大大喘口气,苦笑摇头。 “手续看上去很多,也确实很多,所以什么都写进去了。”林林总总,面面俱到,年薪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股东们关注的重点“主教练权限”一栏也描述得非常详尽,还有违约后的赔付等写得密密麻麻,对方根本没给他们留余地,抠字眼都难以实现。 “我听说约阿希姆教练上午已经去过训练场了。”一位股东小心翼翼地举手。 二股东眼一横。 小股东讪讪放下手。 其余小股东们交头接耳,最后提议干脆把大股东叫来问问,省得大家围坐在这里月光光心慌慌。 二股东不想答应,耐不住小股东人多势众。二股东警醒了一把,在小股东们的脸上看来看去,让自己的双目持续迸发破解阴谋的射线——没看出被收买的苗头,这才放下心来同意小股东的提议。 二股东现在头疼会议结束以后要怎么跟八姑的七姨的外甥解释冰脊克朗总教头旁落的苦逼事实,从俱乐部中下层管理者多数和二股东有着或近或远亲戚关系便可看出这位是任人唯亲的坚定拥护者。 大股东来得很快,没摆架子。 大小股东们精神一振。 主席今天的穿着好像比前段时间更加光彩照人了,本来还能眯缝着眼迎视“上帝的微笑”,这会儿快要成睁眼瞎了。钻石领结换成了一条又粗又长的金项链,链子上雕刻着精细繁琐的花纹,点缀缕缕麦穗状流苏,下方坠着鹅蛋形红宝石,宝石周围拱着一圈碎钻,不,一点都不碎,被红宝石的个头比成了碎钻。 接触过麻瓜文化的股东思维停摆,这条项链很像麻瓜读物上展示的古代欧洲国王加冕典礼上所使用的“道具”——真国王平时都不这么戴! 这条链子说不定原来就是某某国王某某王室的珍藏品,瑞士古灵阁行长门丁为海姆达尔收集来的,是门丁收购行动中的得意之作,花了不少金加隆,海姆达尔至今拒绝看那天的账单。 肯尼主席让它重见天日了——对着镜子美滋滋比划项链的时候,室长悲伤地觉悟到他终于在残酷现实的压迫下精分了…… “主席先生。” 同事们的异口同声震精了毫无思想准备的二股东,除了自个儿,大小股东全体起立稍息,挺胸收腹抬头,如同等待首长检阅的列队士兵般整齐划一。 “坐吧。”大股东快步向前。 二股东傻愣愣地坐在主座,直到离他最近的股东在桌下踢他一脚,他才如梦初醒跳起来让位。 肯尼主席的目光在二股东脸上转了一圈,心想:演技派啊~~ 众人重新就坐。 不等二股东说话,大股东直接道,“有件事告诉大家,关于主教练。” 二股东按捺下质问的冲动,等待大股东识相的自我批评。 “约阿希姆教练与我们签了两年的主教练合同,我知道这个年限让董事会不满,我当初设想至少让他干满三年,第一年训练,第二年比赛,第三年捧杯,可目前一切还是未知数,与约阿希姆谈条件为时尚早,等我们的魁地奇队正式起步上路,打出了成绩以后再谈不迟。” 二股东对主席成竹在胸的发言不以为然,他认为人傻钱多的举动完全出于自身的一厢情愿,所以他堂而皇之地站在俱乐部的立场上,以集体利益高于一切的名义向主席开炮,不,发难。 “您认为约阿希姆教练不好?”肯尼主席慢条斯理地吐了口烟——感谢韦斯莱笑话商店友情赞助的以假乱真雪茄烟:团体价七折,包邮哦亲~~ 二股东抓耳挠腮,这个时候他要怎么形容八姑的七姨的外甥?与丹麦国家队主教练的名气与影响力相比,默默无闻的外甥先生低到尘埃里。 “您不能在俱乐部的事物上随心所欲独断独行,签约主教练如此重要的事竟没有事先通知董事会,我们是从报纸上得知的,之前全被蒙在鼓里,您的做法违背了俱乐部团结至上、万众一心的创办宗旨,俱乐部上下对您的做法非常不赞同!”二股东为自己的急中生智喝彩,噢耶! 冰脊克朗什么时候有“团结至上、万众一心”的创办宗旨了?开办职业魁地奇俱乐部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大小股东们在心里吐槽。 “为什么不能独断独行?”肯尼心平气和的反问。 二股东愣住了,“您不能……” “我不认为我不能,”肯尼主席放弃二郎腿的坐姿,转而面向桌子,两肘搁在桌面上,上半身前倾,对大小股东们无形中形成一种压迫。“事实上我很享受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带给我的凌驾于俱乐部之上的优越感,我不介意将这个数字扩大,更不介意从今以后真正的实现唯我独尊。” 主席的暗示,已经不是暗示了,他在明确告诉大家,那百分之三十不到的发言权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假若时机到来,全盘收购手到擒来。 “我是冰脊克朗的救世主。”主席的目光划过每一位股东的脸,欣赏他们风云突变的面容。 肯尼主席眉开眼笑地咬住雪茄烟,“唯一的救世主!” 没有人企图或试图反驳抨击主席的狂言,他们僵着脸低下头。 他们的主席的的确确是个独.裁.者,并享受说一不二的乐趣,对于现状他们除了被动承受别无他法。 二股东面色如土。 当天下午,主教练约阿希姆在董事会热情洋溢的招待下发表了就职演说,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随后他在新闻发布会上礼尚往来地说了一箩筐新东家的好话。 这之前他还警告自己发布会上一定要措辞谨慎,以免戳到前东家的敏感神经,结果大大超出了预期。面对汹涌的闪光灯和争先恐后的记者发问,约阿希姆无暇矜持。 发布会结束后,主教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早上进球场那会儿还无人问津,几个小时后俱乐部上下把他奉若神明。 主教练打定主意,惹天惹地不惹肯尼。 二、 《巫师运动先行者报》魁地奇版今日头条:托本.杰斯帕.约阿希姆在发布会上高调宣布加盟新东家冰脊克朗,丹麦魁地奇联盟主席气急败坏 报道称约阿希姆言辞间掩饰不住对新东家的好感,数次用到“信任”、“感激”、“力所能及”、“我将竭尽全力”等词眼。 发布会后好事的北欧媒体迅速转移阵地来到丹麦,盘算着从丹麦魁联高层口中挖到耸人听闻的回应,以便堆高报刊销量。 丹麦魁联没有让他们失望,或许北欧的魁地奇沉寂太久,乏人问津太长时间,所有从业人士都摩拳擦掌捕捉机会展现自我,即便是不利于魁联的现实条件下,依然有不肯透露姓名的丹麦魁联高官勇于站出来爆料—— 【主席在冰脊克朗宣布主教练加盟的新闻发布会召开前与约阿希姆不欢而散。主席希望从情感上打动约阿希姆,留任丹麦国家队,对方去意坚定。主席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怒斥约阿希姆见钱眼开,并大声呵责土豪肯尼此举严重违背了崇高的巫师运动精神,是令人唾弃的反魁地奇行为!!!】 丹麦魁联主席到底有没有这么说过没人清楚,也没人想去追根究底了,反正涉及其中的巫师小伙伴火了。尤其是激得丹麦魁联主席暴跳如雷,用金加隆开路的肯尼更是在世界魁地奇领域狠狠刷了一把存在感。教练界反应不一,不过在媒体面前众口一致,谨慎地表示不是很清楚,不便发表看法等等。 酷爱惹是生非的记者认定教练们羡慕嫉妒恨呢,豪门教头姑且不提,那些与冰脊克朗一样徘徊在赤字街头的俱乐部的主帅暗地里没少对着报纸嘀咕…… 威克多一脸嫌弃地把报纸翻到下一页,稍稍目测到与肯尼主席有关的新闻他就不假思索地“换台”。 肯尼主席独树一帜的曝光方式一再挑战2000万加隆先生的容忍底线,克鲁姆老爷不是成天把高超鉴赏能力挂在嘴边的自诩艺术家,也没有动不动就对别人的装束说三道四的习惯——有涵养的人绝不允许自己成为没事找事的刺佬儿,所以论自身修养还是他有些自信的。作为世界知名找球手,且在校时期就功成名就的魁地奇好手,见多识广的威克多早已练就了在诱惑面前岿然不动的本领,即便对方开出的条件令他很心动或是很反感。 冰脊克朗俱乐部的主席肯尼几天来荣登反感派的代表人物,主席先生的加隆开道金钱至上,一系列举动,包括他的张扬,他的自行其是,面对媒体时的肆无忌惮,以及有意无意提及对于2000万加隆先生加盟的渴望……向媒体透露准备物色合适的新训练场都能与克鲁姆使用的赛用紧身裤挂上号,是可忍孰不可忍! 让威克多的逆反更加澎湃的是明明与对方近距离接触了一回,却意外挑起了全世界的好奇心,老爷最近无论走到哪儿都会被事先埋伏的记者穷追不舍,各家媒体争相抢问他是否有响应2000万的打算。 就在昨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借着新教练加盟的东风,土豪肯尼又开始挥舞金库钥匙了:2000万不够?没关系,价钱好商量,不够再加!咱有诚意! 记者们一时间群情激奋。 以老爷的气度与涵养,很少看到某个人直接掉头走——讨厌如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的维力.丹勒都没让他破功,这位墨镜土豪是个人物。 考场的门打开了,学生们陆续走出教室,神色各异。 威克多折好报纸,抬眼看见海姆达尔屁颠颠儿地向自己走来,对方脸上的笑意感染了他,使他放松下来,被乌烟瘴气的报道搞得神烦的老爷把大张着臂膀扑来的救赎者拥进怀里。 隆梅尔联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史米格里.利兹抢去几天家长席后,威克多终于利用比赛间隙扬眉吐气,再一次把老男人远远甩在了身后,这一时刻老爷心中生出人生赢家的豪迈。 “是不是很顺利?”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揽住威克多的后背,“还不错。明天晚上要上观星塔参加实践考试,希望梅林保佑我不抽到的大题。” 在海姆达尔面对的选修课测试里,天文学和魔药学的分支选修最让他感到棘手,两门选修虽然在学习难度上超过了主修,平时上课的时候没少被学生抱怨,但它们到底是选修,撑死了也不会逆天,如果不幸抽到趋于个位数的陷阱,只能说脸太黑。笔试时海姆达尔幸运地没碰上地雷。 威克多看看其他七年级,貌似都比较正常,只偶尔有人从教室里泪奔而出。 选修所占比分有限,老爷在心里默默祈祷师弟们好运。 “……给我颁杰出校友奖章那天我穿什么好?爸爸早上送来的袍子怎么样?”纽扣是漂亮的苔藓玛瑙石,室长只记住了这个细节。 海姆达尔兴致勃勃的发问拉回了老爷的注意力。 海姆达尔编理由出校那天,也就是土豪肯尼忽悠进一位主教练的同一天,回校后接到校长召唤,卡卡洛夫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毕业考总分只要在年级排名前十,本年度的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杰出校友奖章非他莫属。 海姆达尔掰着手指算了算,觉得条件不是很为难人,以往的杰出奖章需要获奖者的年级排名至少前三,前十神马的喜大普奔。那天夜里微笑入眠的海姆达尔没少在睡梦里对德校歌功颂德。 威克多眉头一挑,隆梅尔送衣服来的举动不言而喻,希望儿子穿着由他挑选布料、由他挑选裁缝、由他挑选款式的最终成品容光焕发欣然领奖。威克多可以站在各种制高点上吐槽隆梅尔这个人,唯独无法昧着良心抹黑对方的品位。在眼光上与隆梅尔不谋而合的觉悟让此刻的老爷无比蛋疼。 面对海姆达尔亮晶晶的双目,怎么都吐不出一个“不好”来。 “那件不错,”老爷让自己看起来无介于怀,他拥着海姆达尔走向楼梯。“但外袍以外的服饰同样至关重要,回去以后我们需要仔细挑选……”若是能把那件碍眼的外袍顺便挑没了就圆满了。 三、 “我有意从法赫萨俱乐部手里买断骑士训练场的使用权,对方一直没有明确的答复,我想他们最终可能会拒绝我。”坐在看台上的肯尼主席这般与主教练分享工作上的小烦恼。 在魁地奇世界杯决赛阶段的一场比赛上——科特迪瓦对哥伦比亚,此时场上比分50:20,科特迪瓦国家队暂时领先。 二人都不是科特迪瓦或哥伦比亚的粉丝,他们到此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考察队员,而是奔着科特迪瓦的第一助教来的。肯尼主席还不忙着填补队员,现在首要考虑的是组建起教练班子,还有训练场。 看惯了丹麦国家队高大上训练场的约阿希姆充分见识了骑士训练场的惊心动魄,真的是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没想到肯尼主席对骑士情有独钟,稍加思索他就明白肯尼的打算了,八成是准备在原址推倒重建,既然如此…… “您为何选择买断使用权?为什么不是尝试从法赫萨手中买下骑士竞技场?” 肯尼主席说:“他们不会拱手卖出骑士,法赫萨的主场建设不如预想顺利,建成以后的成果也不如预期卓越,他们为了新主场挖空心思却换来怨声载道,最忠诚的粉丝也不买账。我估计法赫萨旗帜队早晚会回到骑士竞技场,到时候我们只有卷铺盖滚蛋了。提出买断使用权都犹豫不决,迁回来的计划很可能已经摆到台面上了。” 巫师世界的魁地奇竞技场多数短命,不是巫师们专出豆腐渣工程,主要是为了躲避麻瓜。想当年英国为了迎接世界杯决赛起早贪黑赶工出的超一流竞技场,比赛结束以后还是没能逃过被拆毁的命运。魁地奇竞技场不是魔法学校,能够保持到地老天荒不被发现的屈指可数。 法赫萨旗帜队的原主场骑士竞技场从选址起就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要不是决策者们好大喜功非要另觅有利地形重建一个更大更宏伟的竞技场,后来的冰脊克朗也占不到骑士的便宜。 不过这个便宜很快要被收回了。 挥金如土的肯尼主席深深滴忧虑了,有价无市累觉不爱。 但是。 几天后法赫萨俱乐部主席主动联系他,看似很有诚意地与他商谈竞技场使用权买断等问题,心里有数的肯尼主席狮子大开口,直接甩出购买整个竞技场的提议。法赫萨的主席咬牙酝酿了半晌,点头答应了。 事情还要从很有想法的冰脊克朗二股东说起。 自从甩手掌柜前任大股东拍屁股走人以后,心事重重的二股东就没睡过一场囫囵觉。原因大家懂的,在俱乐部内上蹿下跳这么多年,又深得前任老板的赏识成为副主席,二股东没少仗着大股东撑腰滥用职权,往自己腰包里偷渡大把金加隆。 可他做梦都没想到一向被他视作第一黑锅的大股东爽快地走人了,等二股东回过神来,面对的却是一位不仅不把股东们放在眼里,甚至连金加隆都不看在眼里的真.土豪金。 最初那几天二股东愁肠寸断,日子一天天过去,人傻钱多满世界物色天价魁地奇好手,不过问俱乐部事物,连俱乐部的门都很少进,二股东的戒心和忧心慢慢松懈下来。 人傻钱多就是第二个第一黑锅的节奏啊~~ 当二股东的雄心壮志再度复出时,国际魁地奇联盟的交易监督管理会找上门来,气势汹汹地宣布有人举报冰脊克朗俱乐部的新主席在交易过程中使用了不正常手段,非法占有了冰脊克朗,监管会要求俱乐部立刻停止所有工作,积极配合调查。 国际魁地奇联盟最近绯闻缠身自顾不暇,国际形象一落千丈,所以一接到与金融诈骗有关的投诉就跟被斩了尾巴的火蜥蜴一样,火烧屁股地赶来了。 说白了就是要查账。 俱乐部上下一片哗然。 二股东艰难地咽了咽嗓子。 他以为人傻钱多会一根筋地与监管会抗争到底,结果对方低眉顺眼地把监管会迎进俱乐部最舒适的房间,好茶好酒款待,殷勤周到服侍,随传随到,点头哈腰,连个屁都不敢放。 转会经理第一个叛变,别的管理者接二连三,仿佛事先彩排好般……墙倒众人推。 二股东坐如针毡,天天与知情的下属愁脸相对,黯然神伤。 一周后,监管会敲开了二股东的房门。一周来俱乐部上下遭到监管会严密监视,插翅难飞的二股东在不苟言笑的监管会巫师的严厉目光中失魂落魄地站起来。 这一天终于来了。 俱乐部上下都看到二股东被带走,一个个噤若寒蝉,面对这样的结果他们并没有大惊小怪,种种迹象表明二股东罪有应得。但是没有人想到二股东栽得如此迅速。 肯尼主席十分狗腿地把监管会的巫师送走,转过头来驱散众人,大家老老实实地回归岗位,那些转着小念头的巫师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 肯尼主席对这样的结果比较满意,他没指望冰脊克朗永远清澈见底,但必须大致干净,大奸大恶绝不姑息,小偷小摸……视情况而定吧。他不是海瑞,不走极端。 一手操纵了自黑开端的肯尼和纽伦早就对过腹稿,别的不求,二股东吞进去的属于俱乐部的那一份必须吐出来。纽伦心领神会,精神抖擞地与监管会斗智斗勇去了。 然后,法赫萨俱乐部的老板就冒出来刷存在感了。 肯尼主席从这位豪门俱乐部主席略显冒失的行径中琢磨出了端倪,敢情法赫萨的老板和长袖善舞的二股东也有一腿,难怪在冰脊克朗之前骑士竞技场的年租费是150万,到冰脊克朗费用降低了三分二。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北欧地区选址最佳的骑士竞技场易主了,北欧的大小俱乐部老板震惊于法赫萨的智硬,土豪肯尼又上报纸风光了一把。 这家位于冰岛最北端毫不起眼的小俱乐部近段时间数度引发北欧乃至整个欧洲的口水旋风,老板比俱乐部还出名的不多见,于是某一天,一封措辞正式的公函被俱乐部新招的家养小精灵送至主席的办公室。 人形珠宝架瞪着信纸沉默良久。 让人高兴的是不枉他卖力地自我炒作,冰脊克朗不负众望终于招来了大人物的关注,信函发自冰岛魔法部。一家魁地奇俱乐部要想名满全国走向世界,除了自身的努力,与巫师政府的扶持分不开,看丹麦魔法部对待法赫萨旗帜那股仿佛对待亲儿子般的热乎劲就知道了——这在以高布石为全□□动的北欧实属罕见。 肯尼主席烦恼的是另一码事。 邀请函写的会见地点为冰岛魔法部会客室,负责接见的是冰岛的巫师体育运动司司长,这一位是谁还用多想吗? 斯诺.斯图鲁松先生 土豪金的暗扣。 tbc 第442章 act·867 一、 冰岛魔法部魔法体育运动司司长端着一杯咖啡,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他的前方,或者说前下方是冰岛魔法部引以为豪的天马停车坪,陆陆续续修建了三年,今年三月落成。停车坪的总面积排在北欧地区最大的巫师集散中心之后,位列第二。 停车坪看上去很美好,那么辽阔,那么平整,整个魔法部的公用与私人马车停在上面还绰绰有余,无论管理还是设施均堪称欧洲前列,不过魔法部向古灵阁贷款的扩建费还没还上。 这是部长先生头疼的事,斯诺很快抛开脑海里闪现的念头。 斯诺一直没尝试自驾,乘魔法部的定点班车上下班或者幻影移形,偶尔走飞路网,所以开阔的新停车坪没让司长先生感受到建设之初轰炸宣传的所谓更便捷更效率。站在落地窗前的斯图鲁松司长今天有了点别的感觉,也许这劳民伤财的玩意儿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至少他提前看见了即将接待的来客——最近被冰岛巫师媒体翻来覆去炒作不休的土豪肯尼先生从一辆招蜂引蝶的马车上走下来。 斯诺把手里的杯子搁在窗台上,犹如一种信号,身后响起了敲门声。 窗前的人保持姿势,也保持沉默。 门外之人毅力超群,敲门声持续不断,直到斯诺妥协,门开后走进来一位举着托盘的年轻女士。她是斯诺的秘书,上个月从忙乱的魔法交通司调来相对清闲的魔法体育运动司,空降为司长秘书。 秘书小姐戴着一副能够提升精明气质的眼镜,可惜这副在别人身上或许能起到作用的眼镜在她身上发挥艰难。秘书小姐总结起来三个词可以概括:腿长、腰细、胸大。以没有最水桶只有更水桶的巫师袍款式来说,腿长细腰实现起来较困难,而且政府部门对着装有硬性要求,卖弄风.骚只会让自己更快的滚出公务员行列,不过秘书小姐做到了,她身上的巫师袍既不古板也不严肃,但她没有被开除。 因为企图拖她后腿的人拼不过她的爹,她的父亲是现任魔法部长。 秘书小姐自从成功调职后便隔三差五打听新上司的爱好,司长喜欢喝咖啡,司长先生的肠胃因而没少受荼毒。那一段秘书小姐展现手艺期间,晚上要靠魔药才能入睡。要不是为了感谢魔法部长的礼遇,斯诺会让秘书小姐从哪来滚回哪去。 眼下秘书小姐又来证明自身的存在价值了,手中捧着滚烫的浓黑咖啡,除了眼镜没换,着装又一次挑战了众男性公务员的神经。秘书小姐在部里没有女性友人,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你来得正好。”斯诺转身。 秘书小姐精神一振,两眼闪烁着热切的光。 “请把冰岛所有魁地奇俱乐部的资料整理出来。”说完大步走来。 压根没听清指令的秘书小姐一阵意乱神迷,司长越过她走向大门。秘书小姐看着远去的挺拔背影咬住下唇,真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洞开的大门外闪过其他巫师的身影,秘书小姐娴熟地甩了几个媚眼,大多中招的雄性双膝酸软,在女巫们的无限鄙视中秘书小姐又顾影自怜了,司长真不解风情…… 秘书小姐转了下眼珠,又有了别的主意——聪明劲都花在勾搭男人上了,随意放下托盘离开办公室。 什么?司长交代的任务?人家没听清嘛~ 什么?司长有女朋友?人家听不清~~ 冷掉的浓苦咖啡和托盘被家养小精灵默默收走。 二、 人形珠宝架艳光四射地出现在魔法部前厅时,繁忙嘈杂的人声被摁下了暂停键,好歹是上了几天报纸的“大人物”,真人突然从天而降,朝九晚五极度缺乏高.潮的巫师公务员们不禁侧目。大家抓的重点不同,女巫不约而同看手;男巫比较分散,有的着重烟斗,有的着重斗篷,有的着重领带,有的着重鞋子…… 蛤蟆镜得到的关注最小,玳瑁镜框被通身的珠光宝气压得黯然失色,不怪墨镜模样儿不好,镶了几颗彩钻不是,表歧视玳瑁墨镜,人家还是孩子~~ 肯尼主席在前台女巫殷勤的指引下登上电梯,而后在同电梯巫师或明或暗或忘了去几楼的打量下气宇轩昂地走出电梯,很有存在感地往那一杵,特别装逼地嘴含烟斗雄姿英发,整条走廊以及整个楼层想不注意都难。 土豪肯尼引起的围观浪潮波及到已等在会客室的斯图鲁松司长,当魔法部的巫师看见魔法运动司司长竟亲自出门迎接土豪肯尼时震惊程度可想而知,大家揉完眼睛奔走相告——铁面魁地奇控也拜倒在土豪的加隆攻势下了。 斯图鲁松列祖列宗在上,魁地奇控不过是伸脑袋张望罢了。 肯尼主席得意洋洋地一扬下巴——实际是给自己打气,大步走向斯诺并伸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右手,二人在巫师们丧心病狂的脑补中照了面,相互打量的时间转眼即逝,没有出现围观党们迫切渴望的任何一种狗血画面。 斯图鲁松司长极有风度地把肯尼主席引进会客室,房门在十几双汹涌着八卦的目光注视下毫无人性地合上。魔法运动司的公务员们对着大门捶胸顿足。 在安静的环境中,肯尼飞快结束了扫描室内陈设的举动。 斯诺抬手,“请坐。” 二人隔着茶几面对面坐下。 土豪肯尼拒绝过近接触,以斯诺的聪明才智和对自己的熟悉,肯尼谨慎地选择距离就是美。 消息来源快多准到令人发指的秘书小姐麻利地出现在门外,听到那让太阳穴胀痛的敲门声,斯图鲁松司长果断下达指令:“接下来我不想有人打扰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接着转向肯尼主席,“您想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咖啡和茶。” “茶。”土豪金还在调整阶段,因而言简意赅。 茶水转眼上桌,肯尼知道,芝士掉头打发外面那位锲而不舍的敲门者去了。 没过多久,敲门声消失了,斯诺平静了。 肯尼主席不仅往茶里夹了好几块糖,牛奶倒得都快溢出来了,捧起杯子故作豪迈地喝了一大口,差点泪奔——果然是自作自受。 瞧了眼慢条斯理喝清茶的斯诺,肯尼假装浑身舒畅地放下杯子,一口气干掉了三分之一,接下来不喝应该不会太奇怪吧? 就在土豪金心里没底地怀疑和自我怀疑时,斯图鲁松司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开了口。 “您是俄国人?” “我在俄国住过一段时间。” “哦,怎么会想到购买一家快要破产的魁地奇俱乐部的股份?” “为了赚钱。” 斯诺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土豪金暗暗唾骂自个儿的失策,让你得意忘形,让你吊人胃口,让你装逼,让你炫耀…… “成绩好的魁地奇俱乐部不好下手,也轮不到我这个陌生人和门外汉注资。” “所以您就反其道而行,寻觅不被人看好的,用金加隆拯救一家岌岌可危的俱乐部?冰脊克朗就是您选中的合适对象?” 墨镜掩饰了肯尼的不自在,“起初我并不是很在意,说实话我对魁地奇的关注十分有限,直到后来与俱乐部上下接触,考察了队员,又翻阅了这些年的成绩,亲自到现场看了几场比赛……” “魁地奇勾起了您的兴趣?” “不,我不想欺骗您,应该是良好的魁地奇经营带来的庞大收益激起了我的求胜心。” 斯诺往后靠在沙发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茶几。 土豪肯尼来之前就没指望与斯图鲁松司长一见如故,假装自己喜欢魁地奇很痛苦,这么多年来老爷傲视魁盟的成绩都没有让他改变想法,何况一家经营几近停摆的小俱乐部。 “您对冰脊克朗到底抱有何种想法?” 海姆达尔从不怀疑斯诺对魁地奇的热情,他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在与肯尼见面前他是抱着善意的期待的,也许肯尼刚才的直言不讳戳中了司长的玻璃心,司长的语气多了一丝冷硬少了一抹人情味。 “我前面也谈到了,入主一家濒临破产的俱乐部的最终目的就是拿它赚钱,我不是慈善家,我的古灵阁金库不是童话故事里金币源源不断的喷火龙巢穴,前期的投入必不可少,或许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也愚不可及,但我还是想赌一把。我对冰脊克朗的期待就是让它在我手中成为冰岛魁地奇第一门户,斯堪的纳维亚众望所归的豪门,世界魁地奇领域内的巨贾。” 斯诺看着他沉默许久,“……您为自己制定了一个相当宏伟的目标。” “我得尽快把扔出去的金加隆拿回来。”只有希娜知道土豪金每晚临睡前会坐在马桶上用魔杖把账单上的零变没了,等零重新出现后再变,如此周而复始折腾半小时才罢休——古灵阁账单通常自带防修改咒语。 斯诺微微一笑,这是接见肯尼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只要对冰岛魁地奇的崛起有帮助,魔法体育运动司将无条件的支持您的决定。”斯诺站起来。 这是送客的信号,肯尼二话不说站直后握住斯诺主动递来的手。 斯图鲁松司长又道,“有什么需要就给我带个话。” “谢谢。”肯尼适当地流露出感动。 在斯诺的带领下,二人走到门口。 斯诺忽然说:“您的鞋子。” 肯尼顺着对方的目光低下头。 我擦! 光顾着高富帅忘了这茬了,土豪金脑子有点打结。 斯图鲁松司长语调轻快地说:“我有个侄子您知道吗?他目前就读德姆斯特朗,今年将从学校毕业,他是我的骄傲。” 土豪金僵硬地点头。 “去年圣诞节我送给他一双舒适的手工皮鞋,鞋匠曾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定做款都是独一无二的,您脚上的这双与我侄子的那双十分……相似。” 肯尼干笑两声。 斯诺打开门,一语双关地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想你不会拿金加隆开玩笑,也不是无缘无故无的放矢的人,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肯尼主席抛开一切,抬起脸说:“是的,我知道,就像我说的那样,为了赚钱。” 斯诺收起了咄咄逼人。 “再见,肯尼先生。” “再见,斯图鲁松司长。” 土豪肯尼重新咬起烟斗,迈着嚣张的步伐走向电梯,与挥舞金库钥匙的动作一样目空一切,就连突然跳出来展现傲人双.峰的秘书小姐都被直接炮灰了。 无往不利的秘书小姐想爆了脑子都找不到答案:男人们都怎么了? 几个小时以后,斯诺收到发自德姆斯特朗的信,信上邀请他务必出席德姆斯特朗本年度的毕业典礼。 作为长辈兼校友,斯图鲁松司长对着落款处的“里格”会心一笑。 三、 米奥尼尔坐在观礼席上热烈鼓掌——抱着他的大粑粑猜测人来疯的奶娃压根就没听懂发言内容,台上的小粑粑冲儿子露齿一笑,转眼瞧见三年级队伍里咬着手绢憋得双目通红的楚格不由得一默。这熊孩子……心头滑过一丝感动,从今往后他就是德校历史的一部分了。 学生会主席在长久不歇的掌声中下台一鞠躬。 在接下来的师弟鲜花赠师兄环节,凭借厚实的脸皮力压群雄的罗伯特.马罗尼抱着海姆达尔不撒手,尽管别的师弟没少对他的极端个人主义吐口水,马罗尼还是坚忍不拔贯彻始终。只有被他抱着的海姆达尔听见他每过几秒就念叨一个人名——下面是帮xxx拥抱主席,所以大家都误会他了,谁说马罗尼个人主义了,他明明很集体。 短暂的典礼结束以后,校长宣布下面进入自由活动时间,一部分学生端着借来的相机满礼堂打转,逢人照相遇人留影,无形中发展出了几个拍人狂和自拍狂。海姆达尔是被要求合影最多的学生之一,学生会主席来者不拒,与同年级的学生也照了几张后,海姆达尔向某位低年级说明了情况,与德姆斯特朗的教授们也一一照了相。 教授们对他反应不一,不偏科行列的对他赞不绝口;偏科行列的埋怨他不够勤奋、不肯下苦功。教授们对他的智商还是有信心的,成绩不好的原因就是不用功,反正这辈子八成就剩这么一次被唠叨的机会了,斯图鲁松主席乖巧地听各教授滔滔不绝,没有流露出一丝半点的不耐。 罗伊.洛朗教授拍着他的肩膀,破天荒地没有加入到讨伐行列,海姆达尔的魔药学毕业测试考出了风格考出了水平,笔试连上课板书帮助记忆的旁注都认真写上去了,负责阅卷的考试监督管理委员会的巫师对着洛朗好一通大惊小怪,洛朗教授除了好笑,不再揪着他的魔药学不放了。最后一天了不是,他不想学生以后回忆这段历史只记得自个儿的喋喋不休。 “别放弃魔药学的进修,看不进去就少看点,但不要彻底掩埋它,你会发现魔药学其实无处不在,处处需要。”洛朗教授语重心长。 “我不会忘记您的嘱咐。”海姆达尔点头。 “希望不是糊弄我。” “只有这次您无需怀疑我的诚意。” 与赶来参加他毕业典礼的父亲叔叔以及丈夫儿子分别合影,接着又与即将天各一方的卡罗、莱昂和里安照相,最后卡卡洛夫、卡捷宁也来凑热闹…… 低年级们渐渐散去,本年度德姆斯特朗毕业典礼划下了句号。 他在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生活也步入尾声。 之后,他去了后山。 马人占星者还是那么高贵冷艳,得知他的来意,轻描淡写地送上一句“小心”。没有道别,没有祝福,更没有装腔作势、恋恋不舍,海姆达尔离开马人领地后在整个后山转了一圈,不管对方能不能明白,他与记忆里所有曾打过交道的动物道别。然后,他站在天马盘踞的山谷外沉思片刻,转身离去。 极具攻击性的小美人竟然选择与天马为邻,并且相安无事,实在让人始料未及。 离开山谷的时候与迎面而来的凯恩不期而遇。 “您要走了吗?”凯恩说。 海姆达尔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没有成功。凯恩没有参加学校为七年级举办的毕业典礼。 海姆达尔假装遗忘了对方的问话:“保重。” 凯恩不做纠缠,沿着崎岖的山道持续向前,好像被抛在身后的人再也引不起他的丝毫兴趣。海姆达尔心想不愧为布朗的真爱,但凡抓到与迪吕波有关的消息,别的都要靠边站,瞧这永无止境的钻研热情,迪吕波一生黑。 下午,威克多和海姆达尔在房间里与希娜一块儿打包行李,米奥尼尔在沙发上抱着豆荚午睡,威克多问,“你和斯诺刚才说什么悄悄话?”倒不是老爷耿耿于怀,他一过去二人就中止谈话让老爷有点小介意,他过去之前二人貌似说得很投机。 海姆达尔面不改色的回答,“我们在打赌。” “打赌?” “赌保加利亚队下场比赛的比分。” 真是如此吗?威克多隐隐有着怀疑,但他找不到海姆达尔说谎的理由。 “你没有赌保加利亚输吧?”威克多开玩笑的说。 “不会,不过……” “不过?” 海姆达尔刷地举起一件星空蓝衬衫,密密麻麻的撞色花纹让老爷呼吸急促。 “怎么样?”海姆达尔在身前比划。 “不好。”老爷十分果断。 海姆达尔一边遗憾地把衬衫搁到一旁,一边庆幸自己成功转移了话题。 不过什么呢? 若是保加利亚队的追球手超常发挥,给予也门国家队的替补守门员上场证明自己的机会就更好啦。也门国家队的替补守门员是土豪肯尼提上日程准备攻略的三门将之一,同时也是攻略难度最大的一位,好歹是一位替补国门。 “我后天带儿子去现场给你加油。”海姆达尔说。 老爷点头,而又摇头,“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 “我不想家人被骚扰。” “怎么了?” “土豪肯尼会去。” 今早与魁地奇有关的报纸上说了,肯尼主席高调宣布将亲至比赛现场为克鲁姆加油。 “你大概多虑了……” “不,”2000万先生坚决防患于未然,话里话外毫不掩饰他的排斥。“为了达到目的他不会轻易放弃,很可能使出极端手段,我不能让你们因为我受到牵连或伤害。” 海姆达尔:“……” 土豪金已经这么深入人心了吗? 四、 当巫师们的目光被四年一度的魁地奇世界杯吸引,为它起舞,为它喝彩,为它落泪,或者为它哭爹骂娘……在这片星光闪烁万众瞩目牵动千万巫师神经的区域之外,别的地方的太阳照常升起,巫师们的生活也一切照旧。 宣布正式拿下2000年魁地奇欧洲杯主办权的北欧诸国,为了答谢魁地奇迷们的支持与厚爱,同时也为了感谢在申办过程中大力支持的国家、地区以及个人,一场邀请了多国领导人观战的丹麦国家队对战芬兰国家队的比赛在波的尼亚湾畔的瓦萨郊外拉开帷幕。 作为东道主芬兰魔法部的代表人物之一,隆梅尔.斯图鲁松坐在舒适的贵宾席内,与前来赴约的北欧巫师名流不时低声交谈。 隆梅尔的助手出现在看台上,并在上司的耳边说着什么,隆梅尔露出讶异的神情。稍后他找了个时机从包间看台里退出来,根据助手递来的消息走向另一侧。 斯诺来了? 隆梅尔感到不可思议,按理说魁地奇控不会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作为冰岛魔法部魔法体育运动司司长,他的到来合情合理,问题是自诩纯正魁地奇迷的斯诺曾义正言辞地表示绝不会观看任何一场充满了政治色彩的比赛,他拒绝为政治作秀摇旗呐喊。 隆梅尔承认,斯诺是个现实的人,可一与魁地奇挂钩,他这个弟弟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热血男儿。 隆梅尔敲开标着“云雀之歌”标牌的包间时,首先撞进眼睛里的是让人恨不得自插双目的芥末黄大妈头,隆梅尔稍许镇定了一下才让自己的目光重新移动。接着他看到一双大大的红框墨镜,然后是缀满了流苏的发光缎面斗篷——没费心仔细看上面钉的是宝石还是珍珠,当主席先生的目光来到被金戒指“包裹”的手时,赶在某种情绪爆发前他万分克制地转向了弟弟…… 这一副让人崩溃的装扮很有代表性。 隆梅尔不搞自闭,对媒体不过分迎合但也不是置之不理,他知道这位一夜之间红遍斯堪的纳维亚的肯尼先生,可万万没想到土豪肯尼会出现在弟弟的包间里,从刚进门的气氛摸索出二人似乎相处融洽,斯诺对他绝非敷衍。 肯尼主席在斯图鲁松主席打开包间门的那一刻就像屁股下安了弹簧般跳起来——假装没有注意到斯诺投来的等着看好戏的兴味目光,肯尼向斯诺毕恭毕敬地欠了下身,又规规矩矩地向走进来的隆梅尔点点头,然后挺直腰杆走出包间。 隆梅尔注意到斯诺没有留他,甚至连句客气话都没有。 包间的门在肯尼身后合拢,同时阻隔了隆梅尔那双让人头皮发麻的目光。 逃过一劫的土豪金如释重负地抹了把汗,幸好没把摆谱的玩具烟斗拿出来丢人现眼,不然要如何逃过隆梅尔这个行家里手的眼睛? 片刻后,重振旗鼓的土豪金向自个儿的包间走去,主教练还在等着他的球员一手资料呢。 tbc 第443章 act·868 一、 克鲁姆老爷近些天越来越空虚寂寞冷了,让同行们羡慕嫉妒恨的2000万身价没让他品尝到飘飘然,相反身价倍增带来的关注升温让老爷的生活不堪其扰。 首先在媒体一遍又一遍组团刷2000万的活动中,为了不激起民愤,他被迫停止打酱油,回归到国家队主力的行列,逢赛必上供人参观;其次一家门告别德校,搬回原有住处,本以为终于可以无人打扰和里格酱酱酿酿,转眼却背井离乡随队闭关集训,就连魔法镜子小电话都被主教练以“四大皆空、突破极限”为目标没收了;再次就是让老爷无比暴躁的土豪金,不时冒出来炫耀钱包的容量…… 老爷时常因表现良好从教练手里暂时拿回小镜子,可十次有七、八次对方不在服务区内的提示让老爷的悲伤逆流成河。 欲.求.不.满,抱歉,悲愤交加的威克多只有通过抖s才找回一点平衡又发泄了过剩的体力,在战友们横七竖八哀嚎一片中,教练团队感动得热泪盈眶,不愧是魔法部长都竖大拇哥的一流找球手,保加利亚的骄傲,国家队的希望! 再一次第一个结束了基础训练的威克多迅速飞回场边,坐在椅子上麻利地埋头摆弄魔法镜子,一旁更换器具或休息的队员们对他的“爱家控”属性已经提不起劲吐槽了。 今天镜子还算争气,接通后却不是朝思暮想的伴侣,不过儿子的脸出现在镜中的那一刻还是让老爷倍感慰藉。 常规问候结束,老爷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向小粑粑。 【里格去厕……】奶娃的话没完,镜子里的画面一阵晃动,老爷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张口呼唤,斯诺的脸出现在镜中。【你好,克鲁姆。】 “……你好。” 【看到我是不是很惊讶?】 威克多摸摸鼻子,“有点。” 【米奥尼尔在我这里,别担心,我们一切都好。】 “希望不会给你的工作带去不便。” 【米奥尼尔乖得很,有他做伴我很开心。你们还在闭关集训?】 “是的。” 【你们主教练制定了什么计划?我是说针对下一场对手。】 “抱歉,我不能说。” 【冰岛没能出线。】 “不是这个意思,教练对我们所有人下了封口令,任何人都不能说。” 【好吧,为了保持我的好形象,当我没问。】 二人又说了几句,威克多心情愉悦地“挂断”,然后在队员们揶揄目光的调.戏中微微变了脸色,低头瞪着黑屏镜面:不!对!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电话时间”不是为了和斯诺.斯图鲁松打!情!骂!俏! 尖锐的哨音响起,威克多急忙抬头,主教练骑着飞天扫帚居高临下地对他皱眉头…… 同一时间,与此地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另一地点。 解决完生理需求的海姆达尔回到斯诺的看台包间,得知老爷曾对自个儿发出爱的呼唤,便拿回镜子积极响应,回馈他的是一片漆黑——暂时无人接听。海姆达尔琢磨八成又投入紧张的训练了,考虑再三还是把镜子留给米奥尼尔,他怕一激动露馅。 与斯诺交换个心知肚明的眼神,海姆达尔等儿子有了困意并在小爷爷和小粑粑的陪伴中闭上眼睛,直到小小的呼噜声响起,海姆达尔起身换装并在斯诺好笑又惊异的注视中再一次离开包间。 推门而出,走进人们视野的是冰脊克朗的老板土豪肯尼。 二、 场上的魁地奇好手在观众们卖力的呐喊声中拼搏厮杀,场边某看台包间里却不受场内热烈气氛影响。约阿希姆带领新组建的教练班底手持资料争论不下,受邀一并前来观赛的冰脊克朗转会部门经理享受着被老板重视的得意,就差对主席高唱: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查账时第一个跳出来“配合工作”是他有生以来最明智的决定,没有之一——转会经理志得意满地脑补。 约阿希姆暂时摆脱七嘴八舌的团队来到貌似闭目养神的肯尼主席处,肯尼并没有睡着,当主教练踌躇不前时,靠在椅背上的肯尼挺直了身板。 “托本?” 约阿希姆立刻在他身旁坐下,“有件事我犹豫了很久……” “你不是要告诉我你又改主意打算回丹麦了吧?” “9999万加隆的违约金,我暂时还没找到愿意帮我承担的下家。” 与肯尼主席接触久了,老于世故的约阿希姆主教练摸索出了拉近距离的方式,他的新老板不是个脑子里塞满了金加隆的蠢货——那些坚持不懈中伤老板的媒体早晚有一天会付出代价,当约阿希姆第一次尝试开玩笑并成效卓著后,他在肯尼面前更敢说话了。 “你在犹豫什么?”主席问。 “我想向你推荐一位找球手。” “这事应该和转会经理说。”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某处。 渴望在主席面前露一手的转会经理在突如其来的关注中扬起大大的笑容,可不等他自我推荐,二人又转开了目光。 约阿希姆没有回应主席的建议,而是说:“那是我比较看好的魁地奇运动员,可惜没有机会执教他。” “不是丹麦国家队的?” “丹麦国家队的就不向你推荐了,他们不会同意。” “你的诚实刺痛了我。” “……我很抱歉。” 肯尼主席剥开一颗硬糖扔进嘴里,约阿希姆认识这糖,当初与2000万先生签下6年代言合同的新闻被炒得沸沸扬扬。 肯尼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糖纸,于是从口袋里抓了一把薄荷糖塞给对方。 约阿希姆看着手里的糖,慢条斯理地说:“可以肯定的是我向你推荐的找球手不需要2000万。” “那人叫什么?”肯尼问。 “亚科.埃里克森,目前效力于冰岛的赫努克古树队。” 肯尼默了一下,“亚科.埃里克森?” 约阿希姆研究对方的迟疑,“你知道?” “我对魁地奇确实了解有限,亚科.埃里克森恰好是‘有限’中的一部分。” 曾经的世界排名前十的找球手——最好成绩是世界第八,以让人神经错乱的飘忽风格著称,被誉为北欧魁地奇的崛起象征,后来…… “后来他去哪儿了?”主席先生的记忆里找不到这人的下文。 约阿希姆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实话:“他有药瘾。” 肯尼主席随之而来的沉默让主教练有些七上八下。 巫师世界的药瘾与麻瓜的毒瘾酒瘾一样叫人忌讳,仿佛说多了会成诅咒,巫师吃药超过一定的剂量身体会对该种魔药产生依赖,制作成本和工序越大的魔药上瘾以后戒掉的几率越小。专业机构研究显示,魁地奇运动员是最容易感染上药瘾的职业之一,感染的原因多种多样,可能是压力造成的,也可能是伤病造成的,或者被蒙古大夫害得吃药过度等等…… “你知道的托本,我不是慈善家,冰脊克朗也不是康复治疗中心。”肯尼主席的口吻相当不近人情。 “我知道,”约阿希姆没有退缩,语带真诚:“他已经开始强制戒药瘾了,而且成果不错。我既然加盟了冰脊克朗,对魁地奇队抱有不下于你的期望,我无意把事情搞砸,从头开始的冰脊克朗需要一位有经验的开拓者,亚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不是年少无知的冲动小伙,他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挥霍光阴的本钱,他迫切想要抓住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您可以试着相信我,不是让您现在就把人签下,但是请给他一次机会。” 肯尼主席弹了弹搓成一条的糖纸,“亚科.埃里克森是你的相好?” 多么简单粗暴。 “见鬼的当然不是!”主教练的否认也很粗暴。 肯尼哈哈大笑,拍拍主教练的肩,“别介意别介意,看你那么认真忍不住想活跃下气氛。” 头发半白的主教练差点给他跪了。 主席的脑回路终于转到正题,“如果我记得没错,埃里克森是芬兰人。” “他是四分之一的冰岛人,他的祖母出生于冰岛。” “埃里克森在……” “赫努克古树队。” “他在这什么古树队前景如何?你在这里说得头头是道,万一他不肯来就太伤害我的情感了。” 您不是已经被2000万先生虐成抖m了吗? “……他会来的。” “还说你们不是相好?”肯尼主席笑得飞扬跋扈。 主教练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我和埃里克森的祖母是校友。” 哦,是他祖母的相好…… 主教练不用看就知道主席又猥琐上了,为了自己的心脏着想,在主席再度语出惊人前,主教练率先开口,“亚科在古树队并不顺心。” “因为药瘾?” “一部分原因,不是全部,古树队的股东不喜欢亚科,亚科在队里不受重视,几乎捞不到上场机会,不上场就无法展现实力,也无法向世人宣布他已做好脚踏实地重头来过的准备。” 肯尼想了想,说:“古树队的主力找球手我记得叫略夫?相当年轻。” “吉米.略夫,今年4月满18岁,瑞典人,略夫和股东阿纳尔.斯图鲁松有交情,深受这位年轻股东的赏识。” 肯尼主席搓糖纸的动作一顿,阿纳尔.斯图鲁松? 他摸摸下巴说:“斯图鲁松家在冰岛魁地奇领域很有影响?” 主教练摇头,“这倒不是,他们家不太掺和魁地奇的事,平时也较为低调。斯图鲁松家最有名的魁地奇痴是魔法体育运动司的掌舵人斯诺.斯图鲁松,后者从没有利用职权试图在魁地奇领域呼风唤雨。” “你的意思是阿纳尔.斯图鲁松对吉米.略夫的追捧是他的个人行为?” 主教练点头,不解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肯尼主席笑了笑,“联系埃里克森的经纪人吧。” 主教练眉飞色舞。 主席又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见一见他,希望能看见他在场上的英姿。” 三、 赫努克古树队创建时间不长,比公认的冰岛最烂冰脊克朗的创办时间短了半世纪,不过创建以来的卓越成绩却是全冰岛首屈一指的——这里的卓越是以北欧魁地奇的整体水准而言。 与冰脊克朗穷得揭不开锅的前赤贫现被扶贫的状态相比,处于冰岛领头羊地位的古树队那是大大滴有钱,俱乐部的经济来源丰富得让老冰脊克朗的大股东抬不起头。除了主场门票几乎场场售空,还有什么广告费,电台、媒体的占位播报费,古树队周边产品销售等等,全面撒网全面捕捞,没有最捞只有更捞。 虽然冰脊克朗在土豪肯尼的加隆加持下脱离了赤字街头,却依然难以撼动赫努克古树冰岛第一捞金队的江湖地位。只有等克朗队在未来的征程上有所建树,打出名气,确立自己的江湖排名,才能与古树一别苗头。 赫努克古树对冰脊克朗后来居上神马的压根没有远虑过,一支只有主教练的魁地奇队什么时候重归赛场还是个未知数——可怜见的击球手候补被无视了,作为一家以挣钱为目的的职业俱乐部,对待手下队员绝不会心慈手软。那种为了俱乐部不惜一切抛头颅洒热血,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魁地奇运动员在商业运作极其成功的队伍里几乎不可能存在。 所以当冰脊克朗的主教练直接联系俱乐部,请求他们的主教练在周二的比赛里安排亚科.埃里克森上场之前,冰脊克朗俱乐部的转会经理刚与赫努克古树取得联系,赫努克的高层们这才拍着脑门想到他们队里还有这么一位占着茅坑不拉翔的伪王牌。 董事会上所有管理者对冰脊克朗的动作心中有数。 “别折腾了,让冰脊克朗报价吧!”有的董事不耐烦兜圈子,恨不得把手直接伸进冰脊克朗的金库里。 大多数董事同意这项提议,有种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紧迫感。 自认齐聚了全冰岛乃至整个北欧年少有为魁地奇好手的赫努克,现如今对那些因各种不受重用退居二线的“老胳膊老腿”格外缺乏耐心,俱乐部上层迫不接待想把他们扫地出门——从他们身上榨出最后一丝油水之后。 亚科.埃里克森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现年二十有九、眼看八月一过就达而立之年的埃里克森也曾帮俱乐部开创佳绩,可惜在间歇性药瘾反复发作的阴影下与俱乐部的蜜月期犹如昙花一现。俱乐部为他想过办法,给他花过钱,请最好的治疗师,数种尝试得到的结论都是这个人已经不中用了,无法再为俱乐部带来荣耀了,精明而冷酷的董事们立刻宣布放弃他。 这之后,当时年仅16岁的吉米.略夫出现在训练场中,取代了一蹶不振的埃里克森,成为全队的焦点,教练的心头宝,俱乐部的摇钱树。 亚科.埃里克森今时今日都清楚记得那天四周嗡嗡作响的议论,队员们幸灾乐祸的目光,以及几乎将他击溃的羞耻。辉煌时目空一切,招摇过市,年轻时的他绝对想不到下坡路带给他的是刻骨铭心的绝望。 埃里克森风光过,却不懂得珍惜,沉寂时的悔恨交织旁人无法得见,当他终于让自己心如止水,一个无法回头同时也看不到前路的选择题忽然摆在面前。 留下,还是离开? 助理教练阴阳怪气地通知他本场比赛首发后,在队员们惊诧但找不到哪怕一丁点祝福的目光中,埃里克森知道他该如何选择了。 四、 “你怎么跑看台上来了?”阿纳尔.斯图鲁松吃惊地问。 赫努克古树的主力找球手吉米.略夫满心不忿地说:“我被抛弃了!” “什么?” 此时二人坐在赫努克的看台上,四周全是古树队的粉丝,身着明晃晃赛服巫师袍的吉米就像一只大功率灯泡,走到哪里哪里亮。 吉米在粉丝们澎湃的围观中挥挥手,掀起更多的鬼哭狼嚎,确定粉丝们的热情与注意力全被自己拉住而忘了比赛,吉米最后一丝不甘和恼怒烟消云散。 于是对粉丝们的回应发自内心,笑容也更加灿烂了。 “怎么回事?”阿纳尔抓紧时间小声问。 吉米抬抬下巴,示意场上,“你没看见吗?” “我还想问你呢,埃里克森怎么上场了?” “助教说是董事们的主意。” 阿纳尔想不通,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身为股东俱乐部若有什么大动作不会不通知他。 他拍拍吉米的后背,宽慰道,“别担心,你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也许董事们想让你休息一下,今天的对手不强,偶尔也要让老古董上场转转,免得光吃白饭不干活。” 吉米的玻璃心早就被忠心的粉丝补齐了,阿纳尔的言论得到他的积极回应,没再苦着脸到处求安慰。 比赛过去二十分钟后,原本埋伏在古树队看台四周的记者们忽然转了方向,不再肆意发挥想象力脑补古树队主力找球手出现在看台上的原因。记者们的骚动使得古树队这边也被影响,巫师们纷纷张头胀脑,交头接耳,议论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有人问出了答案,跑来共享。 土豪肯尼出现在对面的卡罗林高湖队的看台上。 卡罗林高湖就是今日主场迎战的魁地奇队,赫努克古树的对手。 土豪肯尼是谁?普通北欧巫师或许会摇头,但在场的巫师都是两队粉丝,对魁地奇界各种趣闻耳熟能详的真.魁地奇迷,于是乎,被吉米迷得晕头转向的粉丝们放开了偶像,转而争论起土豪金到场的目的。 阿纳尔对由土豪肯尼引起的旋风不以为然,吉米倒是对粉丝们的争论较感兴趣。 大家争来争去,认为最靠谱的结论是土豪金又来挥舞金库钥匙了! 土豪金的目标是谁? 粉丝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锁定了古树队看台上的主力找球手。 古树队今天的敌手不堪一击,对方队伍里也没有值得肯尼下血本的目标,看来看去貌似只有这两年在北欧魁地奇界引领青春旋风的吉米.略夫。 同样意识到且坚信这点的吉米心潮澎湃,等一会儿要怎么拒绝土豪肯尼呢?怎么说才不会得罪对方呢? 人家不太会拒绝别人耶~~~~ 真是甜蜜的烦恼。 “喂,你在想什么?表情很奇怪……”阿纳尔忍不住提醒。 五、 在粉丝们的痛骂中,赫努克古树队以10分之差输给了赛前不被看好的卡罗林高湖。 代替吉米.略夫成为本场主力找球手的亚科.扶不起的老姜.埃里克森再度让粉丝失望,从眼皮底下放跑了金色飞贼,白白便宜了高湖队的找球手。 埃里克森神色如常地驾着扫帚飞往场边,耳边回荡着古树队粉丝们的叫骂,淡定地躲过一只闪烁着火焰的球形物体和数次不知名物体袭击后,高湖队的找球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为什么……”高湖队的找球手东张西望,压低声音说:“你为什么把机会让给我?你明明能够抓到金色飞贼。” “谁说我让给你了?我就是抓漏了。”埃里克森面无表情地绕开一脸费解的高湖队找球手,在队员们的恼怒和教练们的冷眼中收拾东西,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赛场。 半小时后,赫努克古树队的队员悉数回到更衣室,包括在看台上卖萌求安慰的吉米.略夫。 更衣室内的气氛一落千丈,队员们的情绪普遍低落,主教练进门前有人突然想到讨伐导致他们丢了本场积分的罪魁祸首,结果不仅没找到人,属于亚科.埃里克森的衣柜内空无一物。脑子转得比较快的队员立刻拍手称快:拖后腿的老古董终于被俱乐部开除了! 更衣室内的气氛陡然翻转,所有人都在赞美董事会的英明神武。 唯有最应该对本场比分斤斤计较的吉米.略夫却不在状态,与他关系不错的队友发现他魂不守舍,队友正纳闷,主教练带着第一助教推门而入。 主教练说了一些场面话,没有像以往输球后那样冷嘲热讽,队员们不禁松了口气,同时也更加确信了老古董被开除的推测。 发现教练确实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有队员大着胆子问出了心中所想。 “亚科.埃里克森?对,他已经离开古树队了,从现在开始埃里克森将不再是古树队的一员。”主教练点头。 “他真的被开除了?” “开除?”主教练摇头。“亚科.埃里克森确认转会冰脊克朗,说不定以后咱们还会在赛场上碰见,假设冰脊克朗不总是霉运连连。” 主教练自以为幽默的呵呵一笑,可惜队员们无心拍马。 更衣室内炸开了锅。 “转会冰脊克朗?就是那个土豪肯尼的俱乐部?”队员们不敢相信地咋呼,大家的快意转眼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嫉妒恨,尤其是不受重视的非主力们。 “要不然肯尼为什么来看我们比赛?”主教练抛下更大的炸弹。 为了现场考察老古董! 想到这里队员们纷纷自我安慰,埃里克森今天在场上的表现毫无亮点,而且在大好形势下抓漏飞贼,没准土豪肯尼已经后悔了。 “吉米?”有人推推吉米的胳膊。 后者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太突兀了。 六、 土豪金要是不张扬就不是土豪金了,在丹麦国家队主教练高调宣布加盟新东家不出两个星期,赫努克古树队的前主力找球手在冰脊克朗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通知媒体他即将穿上克朗队的战服。 赫努克古树?前主力找球手?! 口古月! 肿么可以这么平淡?肿么可以这么没有冲击性?肿么可以是前主力?肿么可以一点都不闪闪发光?貌似转会费还不到300万吧?你不是土豪吗?你的金加隆肿么了?说好的2000万呢? 北欧的媒体从业者们觉得自己被土豪肯尼涮了。 在一片让人睁不开眼的闪光灯的包围下,土豪金成了被记者重点攻略的对象。 “您不是非常看重巴斯泰托火神队的威克多.克鲁姆吗?” “您的2000万计划是开玩笑吗?” “您对您的2000万计划后悔了是吗?” “有传言您的金库并不如您表现得那么庞大,您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虚张声势,对这样的说法您有何回应?” “威克多.克鲁姆不是你的真爱吗?” 土豪肯尼等一大拨问题澎湃完毕,才拿下口中的雪茄——真货,对着台下记者弯起嘴角,“我代表俱乐部上下欢迎亚科.埃里克森先生加盟冰脊克朗,万分期待埃里克森先生在场上的表现。” 似乎对他的答非所问非常不满,又一波更高的浪潮蠢蠢欲动。 “您……” 肯尼主席两手一挥,台下记者立刻心领神会地闭上嘴。 “关于你们的问题。” 巫师相机哗啦啦走起。 土豪金说:“埃里克森先生的加盟不能抹消我对克鲁姆先生的诚意,冰脊克朗的大门永远为克鲁姆先生开启,我的金库也永远为克鲁姆先生敞开。” 记者们热泪盈眶,爱shi土豪金了,明天的头条又有着落了。 tbc 第444章 act·869 一、 隆梅尔走进饭厅时听见了笑声,他脚步一顿,直至举着报纸哈哈大笑的斯诺出现在眼前,主席先生才停止了胡思乱想。斯诺比隆梅尔小了近一半的岁数,可隆梅尔年轻时就发现他这弟弟似乎没什么幽默感,偶尔刻板得不像一个斯图鲁松……要知道他们家可是有个在北欧巫师的玩笑话里出场几率颇高的滑稽表演艺术家的先祖。 什么诗人,作家,剧作家,歌唱家也沾亲带故地出了一箩筐,换种方式说,跟人家讲的艺术之家也差不多。列祖列宗们在天堂点将时可能出了疏漏,上述那些在斯诺身上全无踪迹,老斯图鲁松曾经犯愁这老来得子会否不好管教,他的担忧压根没机会在斯诺身上体现,比兄长隆梅尔小时候不知道省事多少倍,是令老斯图鲁松沾沾自喜的好儿子。 老斯图鲁松的俩儿子犹如两个极端,一个盛气凌人——年轻时不撞南墙不回头;一个虚怀若谷——说白了就是无趣。 “你弟弟除了魁地奇就没别的兴趣了,十天半个月不见他笑一次,时间长了忘了笑怎么办?”老斯图鲁松在世时总和隆梅尔唠叨一些不靠谱的忧虑。 真想让老头看看现在的斯诺,隆梅尔在斯诺持续的笑声中落座。 “什么事这么好笑?”隆梅尔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桌上出现了一盘沙拉,隆梅尔挥挥手,蔬菜上多了些粉嫩的鱼肉。 斯诺把报纸转向隆梅尔,隆梅尔看见那张极具震撼力的脸就转开了视线。 他不以为然的说:“又是那个哗众取宠的土豪金?” 斯诺的笑容淡了一些,不动声色地转回报纸,“冰岛这个魁地奇荒漠终于有点自己的话题了。” “通过一个俄国巫师?他是俄国人吧?”隆梅尔哼了一声。“频繁的低俗炒作,土豪肯尼的行为只会让别国看轻冰岛,真不知道这些媒体为什么天天围着一个只知道用吊钱袋的方式证明自身价值的人。你这个魔法体育运动司司长应该做点什么才对。” 隆梅尔认为这俗气的巫师有机会成天在自个儿眼前刷存在感,全拜冰岛魔法部的纵容所赐。 斯诺沉默片刻,“你好像很不喜欢他。” “他?嗯。”隆梅尔不假思索,简直神烦。 难得的心有灵犀的一幕,报纸上的2000万先生在媒体前从不掩饰被肯尼激起的烦躁不耐,那种不胜其扰的抗拒与刚才在隆梅尔脸上一闪而逝的神情如出一辙,岳父与女婿隔空握爪了…… 隆梅尔,你会后悔的! 报纸巧妙地挡住了斯诺的面部表情,原谅他忍得实在辛苦,位于暗处的芝士和多多马同时目睹到斯诺主人那丧心病狂的表情。多多马纳闷地看向芝士,后者特别麻利地转开头,奔出去为主人端茶送水。 斯图鲁松兄弟俩今日为何齐聚一堂? 为了他们的里格——德姆斯特朗为海姆达尔颁发本年度杰出校友奖章的好日子。 “昨晚睡得好吗?”斯诺终于有点主人架势了,虽然隆梅尔不是第一次在他这里留宿。 “不好,你的客房的床还是一样糟糕。” 这是隆梅尔不怎么愿意住斯诺这儿的主要原因之一,斯诺的家与其说是私人住宅,不如说是旅馆客房——搬来时什么样,现在还那样。隆梅尔从前对翻倒巷那间房的布置就看不上眼,所幸里格和妮尔让那房子多了些生活气息。 “我好心收留你。”斯诺已经习惯兄长的挑剔了。 “所以我连抱怨都不行吗?”隆梅尔四平八稳。 斯诺摇摇头,放下报纸,拿起叉子。 同一时间一家三口的骑士楼。 海姆达尔进盥洗室后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威克多知道他心情好——荣获杰出校友奖章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总这么笑眯眯,老爷身上的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亲爱的,你是要把今天的开心在去学校前挥霍完吗?”老爷忍不住问。 围观米奥尼尔对镜子臭美的海姆达尔回过头来,“我一直在笑?” “你自己照照。” 海姆达尔看到自个儿笑如春花。 “我这是高兴。”海姆达尔解释道。 “我明白。” 不,老爷不明白,也不会明白。 斯图鲁松审判员为何心情好,与奖章分不开,但不是全部。 海姆达尔起床后在马桶上翻报纸得知,他获得了最新一期《vk》这份较边缘化的粉丝刊物有奖问答环节的“耳目一新奖”,奖品由热心粉丝制作并提供的限量克鲁姆迷你模型——只穿着赛用紧身裤。ps:可脱卸。 上期有奖问答环节的题目是:vk的什么最吸引你? 其实这是一道类选择题,出题者给出了诸如“深邃的目光”、“迷人的侧脸”、“精湛的职业技术”等选项,海姆达尔都没勾,他在最后一栏的其他里写下:器.大.活.好,欲.罢.不.能 然后,他的答案在浩淼如海的回信中被刊物创办者一眼相中。 紧身裤小老爷到手。 斯图鲁松审判员,你的节操呢? 审判员蛋定地表示,在逐渐出神入化的精分中与金加隆私奔了。 二、 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杰出校友奖章每年颁发一次,颁奖时间最早为学生毕业半年以后,一般选在圣诞节前,算是德姆斯特朗比较重要的盛典。 比照历年来的得奖名单与得奖日期可以看出,刚毕业就被通知领奖绝对是少数派,但不是唯一。被邀请前来围观颁奖仪式的伦巴第.拉卡利尼就是一杆难以超越的旗帜,拉卡利尼包括他的家族对德校的贡献足以让德姆斯特朗在他百年以后仍对他感恩戴德,雪中送炭难能可贵。 不过海姆达尔这个得奖记录紧随其后的毛头小子竟然也被如此重视,学校还兴师动众地请来了所有仍健在并愿意出席的前获奖者,老实说拉卡利尼前部长心里有那么点酸溜溜。 往深里想就更酸了,他儿子没得这个奖——被依靠出卖色.相博出名的同届毕业生邓肯.奥维尔先声夺人,隆梅尔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继承人居然拿奖了,而且还差点破了他的记录?!想到这里,感觉被比下去的老拉卡利尼斜眼瞟向不争气的儿子,发现后者正哈皮地与威克多.克鲁姆等人谈天说地,老拉卡利尼郁闷得咬牙切齿。 这个时候,不思进取的莱纳托正联合前杰出校友获奖者邓肯嘲笑遭到2000万诅咒的威克多。 “2000万啊,什么感想?”莱纳托的嘴从见到威克多的那刻起就没合拢过。 “我可以给你2000万,让你尝尝滋味。”威克多没好气地说。 “真的?”莱纳托夸张地捂住胸口。 “只是借给你感受一下,要还的。”威克多白他一眼。“又不是没见过加隆!” 莱纳托耸耸肩,“但是从没有人无缘无故给我2000万。” “怎么是无缘无故,那是威克多的卖.身.钱。”邓肯不甘寂寞地说。 “你好像很羡慕。”威克多送去怀疑的目光。 “慈善就是个无底洞,什么时候都缺钱。”邓肯十分坦然。 “凭你的人气还不够?” “怎么能和你比。” “我可以试着把你介绍给土豪肯尼,其实你的魁地奇技术相当不错,重新拾起来只是时间问题。”威克多开起了玩笑。 “算了吧。”邓肯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我的粉丝要是看到我衣衫不整、挥汗如雨骑在一把扫帚上,印着我形象的邮票、明信片和巫师袍就卖不动了。” 威克多和莱纳托哈哈大笑,魔法先生说白了就是一尊亮眼的花瓶,粉丝也就是冲颜去的,花瓶每天的任务就是穿得光鲜夺目被媒体报道今天到哪儿挥洒爱心,明天上哪儿做好人好事…… “不过,如果有可能,还是希望你把我引荐给肯尼主席。”邓肯的话出于他们的意料。 莱纳托还好,威克多那副“你简直找死”的苦逼表情别提多生动了。 这下换邓肯哈哈大笑,天下间竟然还有人能把威克多逼到光听名字就恨不得捂住双耳的地步。 “你真想认识肯尼?”威克多蹙眉问。 “我看认不认识肯尼是其次,让肯尼的金库门为他打开才是关键。”莱纳托一针见血。 邓肯没有否认,“他不是很有钱么,我想他既然肯掏2000万加隆买个大活人,不在乎分出点零头拯救失学的哑炮儿童吧?” “这就难讲了,”莱纳托说。“不是所有有钱人都想通过慈善博取善名,有些人对强迫慈善非常反感。” “我不强迫他,我期望说服他。”邓肯一派谦逊。 威克多犹豫不决,主动联系土豪肯尼让老爷有种羊入虎口的窒息感…… “你们在说什么?”今日的主角在会场内兜了一圈转回来。 “我们在说土豪肯尼。”莱纳托心直口快。 “哦?”海姆达尔好奇道。“他有什么值得先生们谈论?” “多得很。”邓肯说。 海姆达尔弯起嘴角,“除了钱以外呢?” 仨男士面面相觑,随即大笑。 “我们好像就是在谈论他的钱。”莱纳托说。 “你们很差钱?不会吧?”海姆达尔惊讶道。 “我需要钱。”邓肯坦言,继而一笑。“需要很多钱。” 海姆达尔诧异地扬眉,随即想到什么点点头。 伊戈尔.卡卡洛夫的声音在会场内响起,他们中断了谈话,朝另一头靠去。 三、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毕业了。】裴迪南摇头唏嘘。 “我很感激您对我的支持和帮助。”海姆达尔对他的肖像画深深一鞠躬。 【你这孩子……】裴迪南挥挥手,显得十分伤感。 校长画廊内难得宁静安详,校长们不约而同地压下话痨属性,面露不舍。唯一的女校长夸张地挥动着手绢,擦拭眼角。 海姆达尔一一走过每一幅肖像画,有些画像位置较高或者并不熟悉,他还是坚持与每一位校长道别,此举激起校长们更多的惆怅,毕业季什么的太讨厌了! 海姆达尔走到贝托校长面前,刚要感性地说上两句,贝托却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对他狠狠耳提面命,什么出去以后好好做人,为校争光,不要给学校抹黑,趁年轻抓紧时间出人头地……搞得海姆达尔不是毕业离校,而是从那什么地方刑满释放。 贝托的同行纷纷侧目,这老头前几天明明背着他们伤心得死去活来,今天吃错药还是被记忆注销了? 海姆达尔的满腔伤怀在贝托的赠言轰炸下化为乌有。 以贝托的傲娇属性,海姆达尔知道自己若不主动敞开胸怀,这位校长将口是心非到地老天荒。 “教授,您就巴不得我赶快滚出德姆斯特朗?你就一点都没觉得舍不得?” 从前海姆达尔还感觉说这种话特别酸牙特别肉麻,光听着都能起一身白毛汗,别说直接用嘴巴讲了,可见在土豪金修炼期间,他的脸皮厚度的增长是多么惊人。斯图鲁松审判员感觉自个儿任何时候面对狂风暴雨皆无所畏惧了! 贝托校长倒是被海姆达尔的不要脸闹了个大红脸。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什么舍不得!】 “我很舍不得您啊,离开德姆斯特朗以后就再也看不到您了,再也不能像在学校时那样可以随时随地与您见面了。” 【……你真的舍不得我?】贝托的语气里多了一丝让人捉摸不定的情绪波动。 海姆达尔点头,“舍不得,不止您,裴迪南教授,阿克雷教授,还有大家。” 校长画廊内迅速回荡着一波感慨和欣慰。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校长们无不吸着鼻子,内牛满面。 最该沉浸在感伤里的贝托却猛地扯高嗓门:【卡卡洛夫呢?快给我过来!】 名誉主席卡捷宁看向身旁人。 一同沉浸在伤怀中的卡卡洛夫惊醒后一跳三丈高,“来了来了!” 【快点!】 卡卡洛夫连跑带颠地赶到。 【把东西拿出来。】贝托命令。 卡卡洛夫这才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向海姆达尔。 “这是?”海姆达尔迟疑地接过。 【给你的,拿着。】 “您给我的?” 贝托点头,【祝贺你顺利毕业。】 “谢谢。”海姆达尔没想到贝托会送自己礼物。 【打开看看。】贝托催促。 海姆达尔没听出贝托那迫不及待地小得意,在前校长的催促下打开了盒子。 胸针? 海姆达尔举高盒子左右查看,是胸针,但上面黄乎乎空白一片是怎么个意思?托是银色的,遍布刻花,与盒子一样卖相很好,就是中间那块…… 【是不是很激动?以后我会经常去看望你的!】贝托为自己的主意点赞。 海姆达尔回过味来了,这是画片胸针,跟原来自己佩戴过的肖像胸针是一个意思,可供肖像画中的人物来来回回的依托,功能与画像一致。虽然图面小了很多,但是胜在携带方便。 海姆达尔瞪着胸针半晌说不出话来,贝托这是要在他那儿安家落户? 贝托还在得意洋洋的大笑,别的校长回过神来,校长画廊立刻跟清早的菜市场一样吵闹不休。 【贝托你竟然……】 【贝托你个狡猾的狐媚子!】 【贝托你滚吧,我们不带你玩了!】 【嫉妒,你们都是嫉妒,瞧瞧你们一个个尖酸刻薄的嘴脸!】贝托感觉同行们叫骂比挠痒痒还轻,而且让他通体舒畅。 “卡卡洛夫教授?”海姆达尔还是有些不确定。 卡卡洛夫微微一笑:“别担心,这是普罗迪校长的决定,没有人强迫他,这枚胸针也获得了校长后代的许可,同时也施加了相应的咒语,所以尽管收下。” 【卡卡洛夫你这个叛徒!】 为贝托办理了胸针一条龙服务的卡卡洛夫在贝托的出卖下,成了全体校长转移炮轰的目标,卡卡洛夫抱头鼠窜。 卡捷宁走过来朝盒子里看了看,好笑道,“我也被蒙在鼓里了。” 海姆达尔在校长们七嘴八舌下来到画廊最末端,首先对瓦西里耶维奇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转向另一侧的约尔夫,画中人目光沉静地回视。 “嗯,”几年下来,海姆达尔面对约尔夫还是难以摆脱难言的局促。“我想向斯图鲁松老宅申请一幅您的肖像画到骑士楼,您看可以吗?” 不待约尔夫回答,瓦西里耶维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呢?】 海姆达尔连忙转身表态,“随时欢迎您来骑士楼做客。” 瓦西里耶维奇嗯了一声,海姆达尔不晓得啥意思,有点忐忑。 【有一幅双人肖像画。】约尔夫说。 “老宅画室里的那一幅?” 【索尔荣画得那一幅。】 “我知道了。”海姆达尔受宠若惊地点头。 随即仰头45度角忧郁状:他要怎么和比约恩长老开口?那是人家的传家宝…… 四、 让海姆达尔没有想到的是死党们竟然不约而同地赶来为他庆祝,卡罗他们不在受邀行列,只好在木棉古镇里向学校递消息。海姆达尔与家人朋友商量推迟原定的庆祝计划,义无反顾地加入到死党们为他准备的庆祝项目中,并大方地挑了个比较贵的馆子做东。 美美吃了一顿并再三相互许诺绝不会因距离消耗尽彼此间的情谊,巫师世界的距离根本不是问题,在雪山之巅的德姆斯特朗城堡的见证下,每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卡罗第一个转身离去,接下来是莱昂,再之后是里安。四人在仲夏大道的邮局前分道扬镳。 漫天大雪中海姆达尔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怔忪地望着冷静的街道,异声响起,在希娜的提醒下他看见对街书店的玻璃墙,丈夫与儿子在玻璃墙后笑容满面地朝自己招手。海姆达尔扬起嘴角,大步走去。 两天后,海姆达尔从一叠活动照片中挑出几张自认为潇洒不凡的塞进信封,在信封上愉快地写下德拉科的名字,然后把信交给从猫头鹰出租商店里租借来的信使。他摸了摸信使的羽毛,又喂了它一块饼干,打开窗户目送它振翅而去直入云霄。 此时的另一个房间内,正积极地为周末的老宅出行计划做准备的米奥尼尔无意间推开了衣柜里的暗门,暗门里有好多让奶娃亮得睁不开眼的珠宝首饰。奶娃拿起一根下面坠着红宝石的金链子往自己身上比划,聒噪的穿衣镜诡异地沉默不语——奶娃没注意到。 米奥尼尔很快认定这些亮闪闪的东西是爸爸们的,暂时还不明白这些东西到底存在什么价值的奶娃很快对冷冰冰硬邦邦的黄黄们失去了兴趣。他把金链子放回去,合上暗门,转头折腾他自己的衣饰去了,穿衣镜如同被揭开了捂嘴的橡皮膏,猛号了一嗓子,把奶娃吓了一跳。 暗处的希娜从米奥尼尔发现秘密的那一刻起开始纠结,主人说要保密,但是主人只说不能告诉威克多主人,小主人发现了主人没有吩咐过希娜该怎么处理。等米奥尼尔把东西放回去并表现得毫不在意后,希娜狠狠松了口气,同时意识到自己貌似办砸了主人的命令。 “不要在主人面前多嘴。”希娜难得恃强凌弱了一把,米奥尼尔的小精灵差点被舅舅的女朋友瞪哭。 只要不是威克多主人发现就不打紧,希娜安慰自己。 事情真是如此吗? 天知地知泡桐知。 五、 保加利亚国家队迎战决赛阶段的同组敌手黎巴嫩的比赛,始终放大话从未被实现的土豪肯尼终于出现在看台上。原本以为又将是一次为了转移众人注意力的烟雾弹的记者们迅速放弃正在采访或打算采访的目标,扛起相机、端着小本朝传言中土豪金所在地奔去。 狡兔三窟的肯尼主席毫不慌张,手下的教练团队兵分三路,带着记者们玩起了老鹰捉小鸡,肯尼主席随其中一队溜到保加利亚看台后,让这一队人马制造出一些骚动成功引诱尾随而至的记者,肯尼主席趁势脱团,径直走向自己的包间。 即将离开保加利亚观众席时,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前方,肯尼起初以为是路过之人没太在意,直到对方不屈不挠地止步不动,肯尼主席这才注视起对方的容貌。 “程咬金”对他露出个迷人的笑容。 土豪肯尼缓缓抬起手,咬住雪茄。 肯尼不认识他,但里格跟他很熟。 法国的魔法先生邓肯.奥维尔。 “肯尼先生。”邓肯微一点头。 “你好。请问你是?”仍是那口让人忍不住皱眉的俄式英语。 “很荣幸,我是邓肯.奥维尔。”邓肯伸出手。 肯尼连动都不动一下,直接无视了他的善意,咬着雪茄烟的嘴大大的咧开,把一个缺乏教养、浅薄嚣张土豪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不认识你。”肯尼满不在乎地说。 “原谅我的莽撞。”邓肯用笑容融化了尴尬的气氛,他的手自然而然地垂下,毫不突兀。 邓肯这样的业务表情海姆达尔没见识过,土豪肯尼庆幸自个儿有蛤蟆镜挡着,没有泄露天机。 “先生,比赛快开始了。”肯尼提醒。 “我有荣幸陪您一起观看今天的比赛吗?”邓肯的笑容完美得让人神魂颠倒。 土豪肯尼咽了下口水。 奥维尔先生在可着劲的释放雄性荷尔蒙,企图把土豪金迷得七荤八素,拜倒在他的巫师袍下任其驱使? 邓肯说过他很缺钱,当选魔法先生之前的主要精力就投注在了慈善事业中…… 肯尼主席顿悟了,莫非,难道,或许,他在色.诱自己? 奥维尔先生,你的节操也和金加隆私奔了? tbc 第445章 act·870 一、 瞒天过海至今的土豪肯尼无论如何不会把“可能在相处过程中被揭穿”的把柄轻易交出,即便此人是毫不知情的邓肯,是师兄,是他丈夫的同学,是脑补中准备“色.诱”自己的美男。 肯尼主席跋扈地扬起下巴,用鼻孔拒绝了魔法先生让人浮想联翩的毛遂自荐,在心里默念了句抱歉,果断地转身离去,走时大摇大摆,制造出桀骜不驯的假象。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邓肯并没有因对方不礼貌的举动流露出愤懑的神色,他神色如常地掉转头,原路返回。 捂住嘴巴躲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的某小报记者忠实地用巫师相机记录下这一幕,尽管二人之间隔着一段完全称不上亲密的距离,但在小报记者移花接木的镜头下,俩人简直是花前月下郎情郎意,眼波流转眉目传情——也不知道这位记者如何从肯尼那双乌漆墨黑的蛤蟆镜下瞧出这么多深刻内涵。 俩主角还无法未雨绸缪到小报第二天的八卦头条已经敲定,土豪金回到包间,魔法先生回到原本的看台,他今天以朋友的身份为保加利亚队摇旗呐喊。 作为第一个被签下的魁地奇运动员,在命运浮沉中看尽炎凉的亚科.埃里克森入队以后没摆王牌的架子,与冰脊克朗队的另一位也是除他以外的唯一队员巴恩由每天的训练从陌生到熟悉,二人迅速发展出了友谊。埃里克森虽然没有在击球手的位置上待过一天,拥有丰富大赛经验的他还是不时在训练中为队友出谋划策。在肯尼有意无意的关照下,机灵的教练加强了对巴恩的关注,发现小伙子并非如前主教练判定的那样一无所成,教练抓紧了训练计划,把巴恩往主力找球手上可着劲折腾。 一下子成为焦点的巴恩毫无心理准备地进入水深火热的状态,新基友埃里克森非但不帮他求情,在主教练的斯巴达模式下助纣为虐,而巴恩本人则慢慢向着魁地奇队第一保镖的位置而今迈步从头越。 在一支魁地奇队伍里,击球手的任务就是利用手中的球棒和飞舞时嗡嗡作响的大铁疙瘩给对方造成混乱,阴人和防止被阴是这个位置的战术核心。击球手既是保全自己队伍不被对方阴的铁甲咒,同时也是见缝插针刺入敌方阵容要害、令敌方战术瘫痪的缴械咒。进可攻退可守,要说海姆达尔对魁地奇哪方面能提起点精神,可能就是这击球手位置了。 所以在土豪肯尼的设想中,他将着手大力巩固冰脊克朗的击球手位置,提高全队随机应变的作战能力,尽量为追球手和找球手提供一个心无旁骛安心夺分的比赛环境。 毕竟一百年才出了一个威克多.克鲁姆,要想成为举世瞩目的魁地奇队,势必要审时度势,扬长避短,才能在这条荆棘密布、波折不断的赛路上勇往直前…… 麻蛋!好想对2000万紧身裤先生强取豪夺! 微微仰着头的肯尼主席用力嗍了一口雪茄,因为没有点燃,自然啥都吸不出来。 注意到主席那奔放中夹杂着惆怅的忧伤明媚,被主教练叫来观看一流赛事学习经验的队伍里唯二成员悄悄交换眼色。他们轻手轻脚的起身,在低头研究资料的主教练身旁坐下。 主教练这时又圈了几个人,此前转会经理一一联系了主教练指名的各队魁地奇好手,试图通过大把的加隆诱惑这些好手们跳入自己的碗。成果不甚理想,这在主教练的意料之中,横竖他有备案,挖人总是从第一流的开始。如今的冰脊克朗脱开北欧媒体大众对肯尼的兴趣外,什么都不是,他们没有成绩,没有吸引人的王牌,穷得只剩下金加隆。 听上去好像很欠扁,个中尴尬俱乐部上下心知肚明。 除非在魁地奇界混不下去的三流运动员才会毫不犹豫地加入进来,亚科.埃里克森的加盟给这些人错误的暗示,以为冰脊克朗是可不劳而获的收容所。主教练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主席对他毫无保留的信赖不是他恣意妄为的借口。 肯尼主席是不是像媒体们嘲笑的那样“二缺”,相信整个俱乐部没有比约阿希姆教练更清醒的了。 “教练。”巴恩的呼唤让主教练抬起头。 “什么事?” 巴恩和亚科对看一眼,然后小声说:“主席先生是不是对克鲁姆势在必得?” 主教练本来想告诉他们别多管闲事,后想起主席曾开玩笑的劝他别总端着架子,适当的时候与队员们多亲近亲近,带队的时候铁血就行了,别整得跟天煞孤星一样。主教练不是个头脑僵化固步自封的人——不然不会离开铁饭碗一般的丹麦国家队跑出来挑战自我。主教练咽下涌到嘴边的斥责,看看满脸好奇的巴恩,又瞧瞧沉静的亚科。 主教练原来还觉得巴恩是个稳重的小伙儿,亚科.埃里克森来了以后才知道什么叫有比较才有鉴别。 “怕克鲁姆进队后威胁到你们的地位?”主教练意味深长的说。 “我就是个替补击球手,再说我和克鲁姆的位置不冲突,威胁不到什么。”巴恩无所谓的说。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主教练暗想,回去以后要让这小子好好恶补何为击球手的追求。 浑然不知更悲惨的未来已露小脸儿的巴恩又道,“我们已经有亚科了。” 亚科没想到巴恩会这么讲,脸色微变。亚科如今不争不抢,就算克鲁姆真来了,他也愿拱手让出第一主力找球手的位置。亚科知道自己几两重,全盛时期创造的成就无法抵过威克多.克鲁姆单个第一找球手殊荣的含金量。 亚科.埃里克森什么都不怕,唯独怕主教练让他坐冷板凳,他不在乎做替补,只要拥有上场的机会。 主教练算是亚科半个长辈,知道这位饱经冷暖的后辈畏惧什么,也知道亚科不会与克鲁姆逞凶斗狠——假使主席先生真把克鲁姆弄来了。 “是啊,我们已经有亚科了。”主教练微微一笑。 巴恩愣住了,他很快反应过来,高兴地瞅了眼同样听出言外之意并掩饰不住惊讶的亚科。 “威克多.克鲁姆不会来?”巴恩一激动忘了克制音量,嚎得整个包间刹那间鸦雀无声。 亚科和包括主教练在内的教练团队众人皆同情地望着巴恩,巴恩心惊肉跳地回头,见主席仍然没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还没等他松口气,主席的声音鬼魅般响起。 “巴恩,你对克鲁姆有意见?”主席没有回头。 “不是……我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 巴恩苦着脸,亚科拍拍他的肩膀,说:“巴恩担心克鲁姆来了以后,队里没我的立足之地。” “我是商人,我花了几百万加隆把埃里克森从古树队弄到自己队伍里来不是为了堆高找球手的板凳厚度,我收购冰脊克朗也不是因为我喜欢魁地奇,我不怕告诉你们:我!对!魁!地!奇!毫!无!兴!趣!花出去的钱要想办法挣回来,收购俱乐部的目的是为了以后财源滚滚。”肯尼主席转身扫了众人一眼。“你们都是我的摇钱树,与其把心思浪费在患得患失上,不如想想怎么提高技术。我讨厌做亏本买卖,要是投资没能获得预期收益,我会毫不留情地抛售,弥补亏损。” 对于如主教练这样把魁地奇当追求的人来说,肯尼主席的话非常刺耳,同时也钻心剜骨般的实际,职业魁地奇队伍的出现目的之一是为了赚钱,这一点他无法反驳,除非他自命清高地跳出去表示自己不要薪水,教练自认做不到。他摸摸鼻子,没有吱声,默认了主席的“心里话”。 而对于摇钱树们来说,主席的一席话说到了心坎里,让他们无比安心。他们得到了主席的保证,胜利至上的冰脊克朗不会为了迎合巨星把非巨星打入冷宫。 当场上金色飞贼出现后,肯尼主席“容光焕发”地离开了包间,包间里的人清楚主席先生又准备到保加利亚巨星跟前刷存在感了。 巴恩摸着下巴上没剃干净的胡渣:“以主席的‘身手’,克鲁姆加盟只是早晚的事。” 教练团队内不少人点头附和。 俱乐部上下貌似对肯尼主席的办事效率信心十足。 只有主教练不这么看,以前不是没有人对克鲁姆砸重金,2000万也不是绝无仅有的报价,保加利亚巨星若要跳槽早就另觅新欢了,不会等到现在让肯尼主席捡便宜。看看报纸就知道,随八卦上蹿下跳的队伍里并没有老牌劲旅们的身影。 还有一点主教练一直没敢跟别人说,这个念头在心中挥之不去:肯尼主席其实很清楚他攻陷不下克鲁姆,之所以一遍遍利用媒体大肆报价,实际是通过克鲁姆实现炒作的目的,瞧,这一脑残粉举动不仅让默默无闻的冰脊克朗一夜之间在北欧家喻户晓,还间接帮助了克鲁姆抬高数倍身价,从逐月低迷一跃成为全联盟第一。 至于为什么帮助克鲁姆,想不通的主教练只好把它视作驾着火弩箭的土豪金顺道载了2000万先生一程。 二、 法国小报的头版头条纷纷被“土豪肯尼与现任魔法先生不得不说的事”等类似标题占据,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还没做好走出北欧征服欧罗巴的肯尼主席因为与邓肯.奥维尔的暧昧照片在西欧巫师界悄悄蹿红,连带着冰脊克朗也被撸了一把。 主力找球手亚科.埃里克森和主教练约阿希姆还上了法国某魁地奇杂志的扩展版面——可怜的巴恩又被透明了,这一露脸带动了一小波赞助热潮。赞助的金额不大,还不够日常塞牙缝的,穷惯了的俱乐部没有大俱乐部财大气粗、目空一切的弊病,对这些小赞助商尊重有加一视同仁,大张旗鼓地向外宣布,给了小赞助商们风光的机会。冰脊克朗队就此在小赞助领域内打开了局面,营造了不错的口碑。 尽管小报记者声情并茂但子虚乌有的八卦内容让照片中的俩主角不约而同地牙疼,到底算是相互借着制造话题、推高人气,俩人在不挑衅不高兴记者的追问下默契地保持沉默,像是对过度脑补的不屑一顾,又像是默认,搞得一众脑洞过大的巫师杂志兴奋地嗷嗷欢叫。 【土豪肯尼的新欢是法国魔法先生,2000万先生地位不保!】 标题明显歪楼了。 隆梅尔在早饭的餐桌上阅读了多多马弄来的法国小报——对报道的真实性他从来嗤之以鼻,又利用午休时间看了那份刊登了冰脊克朗队前世今生的魁地奇杂志,接下来的半天里,隆梅尔埋首工作,与以往的每一天那样兢兢业业地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 晚上回到家,提前一步赶回来准备丰富晚餐的多多马为劳累了一天的主人送上安神的药草茶。隆梅尔慢慢喝了一杯,在沙发上静待片刻,看似面无表情。 他啪的搁回杯子,再度拿起多多马收集来的关于土豪肯尼的资料,躲在暗处的多多马小心翼翼地观察主人的脸色,嘱咐自己千万别在这时候出去触霉头。兢兢业业的小精灵很快遇到女朋友前不久遭遇到的骑虎难下的抉择:主人的杯子空了,应该出去为主人添茶,让主人亲自动手是家养小精灵的耻辱…… 多多马抠了抠裤缝,咬牙飞起了茶壶。 “斯诺什么时候来?”隆梅尔的声音响起时多多马差点把茶壶甩出去。 小精灵暗骂自己没出息,都老胳膊老腿了还这么不淡定,肯定被不靠谱的外甥传染了。 远在千里之外偷偷干“坏事”的某小精灵躺枪,控制不住打了个喷嚏,动静太大把自己的脸吓白了。 多多马毕恭毕敬的回答,“您与斯诺主人的晚餐定在七点半。” 隆梅尔嗯了一声,多多马虚撸了把光溜溜的脑门。 浑然不知某事已经暴露的斯诺仍存着继续看大哥好戏的念头,欣然前来蹭吃蹭喝。要说那事是怎么暴露的,也怪斯诺自己不好,若不是一次又一次在以为隆梅尔看不见多多马一览无遗的角度频繁做出丧心病狂的表情,忠心耿耿的多多马不会把疑惑忧虑透露给隆梅尔,隆梅尔自然不会在以后的谈话中特别留意,斯诺也不会这么快就被隆梅尔抓住把柄,继而被轻易剥开了所有假象。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同样适用于暗扣,不过事后证明这对叔侄其实半斤八两。 晚餐时,papa用谈论天气的口吻说:“里格在俱乐部占几成股?” 无脑吃饭状态的uncle:“百分之七十多——”暗扣回过味来了,诧异地看向隆梅尔,“你知道了?!” “原本还有点不确定,感谢你落实了它们。”隆梅尔似笑非笑。 斯诺懊恼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不许告诉里格。”隆梅尔不咸不淡地下令。 斯诺皱眉,反正隆梅尔不会害了里格,暗扣放松眉心,很没有原则地应了。 三、 还没完——幸运女神带薪休假前正式宣布与土豪金解除合同。 难得比赛间隙回到骑士楼放松身心的威克多与儿子米奥尼尔合作完成了一张里格的小幅肖像画,兴高采烈的儿子举着颜料还没干透的画作冲回家中到处摆弄,试图找出一个看上去和谐完美的悬挂位置,为了下班回来的小粑粑第一时间看见。 小粑粑一早吃过饭就去国际威森加摩点卯了。 父子二人很有耐心地从地下室比划到厨房,收纳室到巴士,再从起居室上到二楼的走廊,离开了爸爸们的卧室,最后来到米奥尼尔的房间。 米奥尼尔把画作放在火红色的喷火龙壁炉架上,闹了半天实际就是想把画放在这里,洞悉了奶娃心思的老爷爽快地点头,奶娃喜笑颜开。 威克多不打扰儿子,任儿子有模有样地指挥自己的家养小精灵在壁炉架上摸索最佳位置。 威克多不断后退,然后在儿子的小书桌旁坐下。 躲在暗处一丝不苟地监督男朋友的外甥工作的希娜无意间回头,差点尖叫起来,它及时捂住了嘴巴,惊恐万状地看着米奥尼尔的书桌。 那条红宝石金链子为什么出现在小主人的桌上?! 希娜在玄幻现实的打击下一阵头晕目眩。 赶紧把金链子拿走!让它消失!快点消失!立刻消失!警报声在希娜脑中尖锐鸣响。 金链子消失的同时,老爷眯了下眼睛。 是的,希娜晚了一步,老爷已经瞧见了。 威克多主人为什么回头了?太不科学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回头了?! 希娜被名为“巧合”的恶意打击得体无完肤。 它在威克多主人越来越危险的目光中流着眼泪让红宝石项链复位——复到小主人书桌上。 威克多似乎一点都不为项链的消失又出现感到困惑,他盯着那条重新出现的金链子很久,久到了解所有底细的希娜胆战心惊心率失调。 十分钟以后,威克多站在主卧的衣柜前,暗门在米奥尼尔的小精灵的操作下露出真容。 “里格藏东西的手法永远这么拙劣……”老爷喃喃吐槽到一半没说下去,脸色有点难看,被拙劣手法骗得团团转的自己不是更傻逼? 为什么不是希娜开暗门? 被主人委以重任的小精灵再三考虑,把同样了解一切且背着自己偷渡金链子以至于让威克多主人捕捉到线索的罪魁祸首推了出去。 “大、大主人?”小小的精灵忐忑地出声,大主人怎么傻站着? 威克多蹲下.身,慢条斯理地扫视着暗门内的华贵物什,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全都十分眼熟!除了刚才充当线索的红宝石金项链,还有镶金嵌玉的各色墨镜,威克多拿起一枚镂刻着诡异图纹的金戒指,他清楚记得上次与这枚戒指面对面时的心情…… 威克多莞尔一笑,希娜和男朋友的外甥齐齐打了个寒颤。 “希娜,我知道你在,别装聋作哑,过来这儿。” 希娜慢慢挪了过去,“威克多主人。” “这些都是里格主人的?” “是的。” “从哪儿来的?” 希娜简单扼要地叙述这些价值无法估量的昂贵物件的来源——其中有些东西有价无市,因而无法估量。 威克多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手指在这些东西上拨弄,然后,他看到隐藏在深处的印有自己名字的盒子。盒子不是什么高端货,很寻常的木板盒,放在让人睁不开眼的背景中甚至是简陋的。 “那是什么?”威克多问。 “主人赢的奖品。” “我能打开看看吗?” 希娜郁闷了,您都看了最不该看的了,事到如今还有神马是不能看的? 威克多主人这么问当然旨在恶心同犯。 他拿起盒子,稍许研究下,发现仅凭双手无法打开,他拿出魔杖,花了些时间解开上面的咒语。 盒盖后方铺着一层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威克多拿起报纸,报纸下是制作得惟妙惟肖的模型,模型的样子是自己,只穿了一条杏黄色的赛用紧身裤。 老爷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继续生气。他翻开报纸,大致浏览了一遍,最后找到那一期的有奖问答。 看了模型主人的得奖答案的老爷:“……” 老爷带着一丝好奇拿起自己的模型,翻看的时候或许碰到了什么按键,只听咔嚓一声,老爷以为模型被自个儿玩坏了,包裹模型曲线毕露的紧身裤应声脱落。 同样惟妙惟肖得令人发指的小小老爷与老爷完成了生命中的第一次面基。 老爷:“……” 晚上回到家的海姆达尔受到了儿子的热烈欢迎,然后他看见摆放在喷火龙壁炉架上的肖像画,斯图鲁松审判员感动不已,抱着儿子使劲亲了几口,又抱着老爷往人家的脸颊上使劲来了几下。 老爷与往常那样气定神闲且心安理得地享受伴侣的亲昵,并接过主动权毫不费力地来一次缠绵舌吻,面上看不出丝毫端倪,心态好得超出地球人的标准,白天发生的一切仿佛出于一场幻觉。 人艰不拆——希娜在老爷的冷眼中战战兢兢地旁观主人继续作死,默默内牛。 tbc 第446章 act·871 一、 浑然不知自己无意中坑爹了的米奥尼尔与以为成功把亲友们蒙在鼓里实际已被俩人出卖给另俩人的小粑粑在小饭厅外不期而遇,米奥尼尔很自然地伸出手,被海姆达尔抱进怀里亲热腻歪了一把。 (ps:“坑爹”还是看了留言才反应过来的,感谢亲们提供素材=3=) 父子二人携手走进小饭厅。 比二人先一步就坐的大粑粑看护儿子在小板凳的帮助下麻利地爬上椅子。米奥尼尔自打能逐步通过自身努力独立克服生活中各种小难题后,夫夫俩就没再刻意插手,何况还有希娜。 家养小精灵对待孩子比夫夫俩更小心周到,男人再细心也有疏忽的时候,虽然希娜不能称之为“女人”。 米奥尼尔捧着奶瓶嗍了几口——奶娃的最爱之一,然后环顾面前看似摊了一大堆实际没什么敦实分量的碗碟,琢磨着先往哪一个下手。 威克多放下报纸,海姆达尔眼尖地发现老爷看得是体育报纸,现在的斯图鲁松审判员对与魁地奇有关的信息十分敏感。 “骑士楼四周的保护魔法的试验期是不是到了?”威克多张口问的问题与魁地奇毫不相干。 海姆达尔点点头。 将近一年时间未使用的骑士楼,在一家三口搬回来前被夫夫二人重新叠加了他们能够使用的各种保护咒,并慎重地定下一个试验期,确定所有保护咒“运转”正常,期间为了动植物的安全和适应,没有着急把它们挪回来。 包括豆荚在内的动物小伙伴们如今还住在隆梅尔的花园里,就连四不像都没在第一时间送回——其实这娃有点乐不思蜀。 威克多又说:“昨天我和米奥尼尔在院子里画画时见到了那匹雄性独角兽。” 原来是独角兽爸爸坐不住了,想把一年未见的儿子接回去了。 “四不像家的‘危机’解除了?”相隔一年海姆达尔还是没弄明白独角兽爸爸把儿子送到人类手中的理由,真的只是因为四不像不愿与基友分开,顺便让四不像出去见见世面? “昨天下午米奥尼尔午睡的时候我进森林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或者说安静得超乎想象,威克多想。 海姆达尔咬了一口香喷喷的华夫饼,“周末要去爸爸家,正好把大家接回来,还有银花火树和护树罗锅。” 或许是水土不服,也或许是换个地方需要重新适应等因素,银花火树在隆梅尔家的后院扎根以后没多久护树罗锅就进入了休眠状态,重新唤醒护树罗锅的方法不是没有,不过这么做容易刺激过度,让护树罗锅舍弃原有植物,夫夫二人再三思虑下与老爸达成一致——不管它让它睡。 为了给护树罗锅制造舒适安详的睡眠环境,多多马在定期翻土施肥时谨慎地把银花火树树苗所在的那一小块地隔离开,不做任何处理。 “大家要回来了?”米奥尼尔听懂了俩爸爸的交谈。 “对,周末把大家接回来。”海姆达尔说。 米奥尼尔咧着小嘴儿,开心极了。 习惯了动物小伙伴的陪伴,身边没有了它们,奶娃有些寂寞。 早饭接近尾声时,威克多说:“你昨晚在看挪威的魁地奇杂志?” 海姆达尔对老爷的问题没有丝毫防备,拥有丰富多彩精分体会的审判员如今能镇定自若地应对各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要是每一次都一惊一乍的,何谈将精分进行到底? 审判员表示他很蛋,不久的将来势必达到人分合一,不分胜有分。 “看了介绍钢铁鹦鹉的那段。”海姆达尔不禁唏嘘。“挪威的钢铁鹦鹉那时候多不可一世,集合了北欧地区所有的精英魁地奇好手,如今沦落到三流队伍了。” 当年比后来居上的法赫萨旗帜更有冠军相的钢铁鹦鹉在经历那一场魔药风波后元气大损,从此一蹶不振,去年更是从二流落到了三流。转眼由盛及衰,快得令人跟不上节奏,横扫北欧的强势犹如过眼云烟。 都是假药惹的祸! 丹麦的法赫萨真是捞到便宜了,钢铁鹦鹉若今时今日还和当年一样气势汹汹,轮不到法赫萨坐稳北欧魁地奇第一把交椅,挪威巫师本来就对魁地奇不感兴趣,钢铁鹦鹉的假药们事件更是打击了一批国内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粉丝。假药门一出,粉转路人,或干脆粉转黑。 挪威巫师对魁地奇的积极性近三年来降到历史最低谷,不知道两年以后的欧洲杯能否为挪威国内举步维艰的魁地奇业创造“死缓”的契机。 突然关心起钢铁鹦鹉?是看上队里的什么人了吗?老爷想到被挖角的前古树队找球手亚科.埃里克森。 无意间撞破了海姆达尔小秘密的老爷发现小粑粑掩人耳目的手法其实谈不上多高明,处处是漏洞,天天留线索,他之所以没看出不对劲是败在了海姆达尔对自己的充分了解上,还有自身贫瘠的想象力。 比如土豪肯尼的肯尼;再比如重复了至少三次的骑士,夫夫二人拍的北方彗星新系列扫帚叫“月食骑士”,冰脊克朗的新主场“骑士竞技场”,他们的小楼叫“骑士楼”…… 先不去管刻意还是巧合,海姆达尔仿佛对“骑士”情有独钟。 在魁地奇界打拼数年的威克多比海姆达尔这个半路出家的魁地奇俱乐部老板信息来源广,看得也更透彻。 “目前的钢铁鹦鹉留不住人,留下来的巫师名气与实力的真实性水分颇高。”威克多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炒作出来的?海姆达尔陷入沉思,论自我炒作的妙不可言他可是很有发言权的。海姆达尔没觉得老爷糊弄自己,“人人都爱2000万”有必要黑一支三流队伍? “相比之下新鹦鹉队倒是有几个不错的苗子。”威克多又“不经意”透露了玄机。 新鹦鹉是钢铁鹦鹉七零八落后,恨铁不成钢的真爱粉们自己出钱出力打造的业余魁地奇队,平时参加地区间的魁地奇比赛,因为挪威魁地奇业的不景气,新鹦鹉很难请到专业队伍与之竞赛——落难的钢铁鹦鹉自恃身份与他们划清界限,所以队伍成立以来不得不远赴海外作战,截至目前的成绩虽说不是名列前茅,也是可圈可点的,在欧罗巴大陆上打出了点名气,新鹦鹉的命名就是希望钢铁鹦鹉还有起死回生振翅高飞的一天。 海姆达尔知道新鹦鹉,没太在意,这“毛病”跟时下专业俱乐部老板们犯的病如出一辙,不把非专业归到可供选择的范围内。而且巫师们总是习惯把新鹦鹉与钢铁鹦鹉划上等号,虽然钢铁鹦鹉本身拒绝对号入座,可管不了悠悠之口。 海姆达尔也不例外,他一直把新鹦鹉看作钢铁鹦鹉的“青训营”,上人家的魁地奇定点培养学校招生,是不是挖得太明目张胆了? 先让一个助教随便编个理由去遛弯? “哦,长见识了!”斯图鲁松审判员的面部表情生硬又夸张。 居然被这样的演技骗了辣么久,老爷给智硬的自己跪了。 “后天保加利亚队的比赛你来吗?”威克多问。 “你不是不希望我们去吗?” 老爷想了想,“也好。” 里格不去,肯尼会去。 “我一定在场上好好发挥。”大粑粑别有深意地捏了捏小粑粑的小手。 说到这个小粑粑就老有意见的。 “你可别再吃蓝色小药丸了!”昨晚的夫夫生活太销魂了,差点就hold不住了。 义正言辞的小粑粑选择性忘却昨晚是谁简直神缠。 “蓝色小药丸?”大粑粑表示不解。 “没什么,就是打个比方,不要纵.欲.过.度。” 尽管老爷最终还是不知道蓝色小药丸是啥,但听那意思是质疑他的能力,暗示他需要借助外力升旗?老爷的男性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大粑粑眉毛一扬。 小粑粑菊花一紧。 二、 在教练团队紧锣密鼓的刨墙和肯尼主席的加隆开道的双重作用下,冰脊克朗组成了一支能满员上场的队伍——谢天谢地谢祖宗。站在还未落成的新骑士竞技场前,打着“望梅止渴”励志旗号的肯尼主席发表了人生中的第一篇魁地奇动员演说。 篇幅不长,没打头阵的主教练说得多;据说和主席私交甚密、今日作为特邀嘉宾前来出席活动的冰岛魔法部魔法体育运动司司长都比主席多讲了一句话。主席的讲话言简意赅,中心思想浅显易懂—— 胜利!奖杯!金加隆! 还有一句特别强调—— “你们都是我准备悉心栽培的摇钱树,俱乐部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你们创造力争上游的条件,不要让我失望!” 众人鼓掌,俱乐部上下无一人因主席的无所顾忌心生反感,这和主席平时的举止分不开,即便最初略感抵触,时间长了麻木了也视为理所当然了。 得到采访邀请的记者们的闪光灯构成了连片的光网,冰脊克朗老板的演讲独树一帜,一句笼络队员讨好主教练的话都没有,更遑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陈词滥调了,见惯了大场面的记者新鲜得嗷嗷叫。 站在骚.动人群中的斯诺不由得感慨万千,当年的小娃娃开始振动羽翼渐丰的翅膀了。 励志节目完毕后,大家原地解散,记者们在人群里穿梭,寻找可以深入挖掘的敏感话题。冰脊克朗的老板首当其冲,这家伙简直是绯闻八卦制造小能手,小报记者的灵感缪斯。 彼时,新入队的年轻人们在主教练的引荐下与肯尼主席套近乎,土豪肯尼不喜欢陌生人别有目的接近自己——很可能三言两语间让他损失金加隆,不过主席先生不排斥与自家队员和谐相处。 在与队员们谈话期间,土豪肯尼一派包容小辈胡作非为的慈祥长辈架势,让一旁的暗扣忍俊不禁。 “……你们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和学习上。” 斯诺找了个角落偷笑。 肯尼主席应付完争先恐后刷存在感的摇钱树们,蓄势待发的记者一拥而上。 “肯尼主席,您对新组建的魁地奇队抱有什么期望?接下来将如何安排?” “肯尼主席,您看好谁担任冰脊克朗的队长?” “肯尼主席,威克多.克鲁姆是否还在您的心愿名单内?” “肯尼主席……” 土豪肯尼抬起胳膊来了个标志性的噤声挥手动作,习以为常的北欧的记者们识相的闭上嘴。 “关于魁地奇队的各项安排,稍后冰脊克朗的发言人会统一回答,我不参与队伍建设,那是教练团队的工作,请恕我无可奉告。” 还是有人不甘心被轻易打发,扯着嗓门喊,“关于威克多.克鲁姆……” 挣脱记者包围前,肯尼满腹心酸地说:“我的心意从未改变,克鲁姆来或不来决定权不在我手上。” 镜头恰如其分地捕捉到凄凉哀婉的一瞬。 肯尼溜到另一处,与偷乐完毕的斯诺碰个正着。 二人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后在肯尼的邀请下,走进了俱乐部的公办楼。 秘书毕恭毕敬地合上办公室的门。 暂时卸去了伪装的海姆达尔献宝地让希娜沏了一壶茶,“赞助商送的,说是从斯里兰卡弄来的茶叶,味道不错。” 被大胸秘书荼毒味蕾的斯诺很需要好茶清洗舌头,他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朝海姆达尔点点头,后者眉开眼笑。 斯诺心里一动,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卖老哥,他已经出卖了肯尼,怎么说也要扮演一回口风紧实的人。 不知道错过了什么的海姆达尔美滋滋地灌下一大杯茶水,意犹未尽地抹抹嘴。 斯诺决定立即制造话题,他对自己实在没什么信心。 “奥维尔治疗师那里没有下文了?”感谢列祖列宗,斯诺终于找到个靠谱的问题。 斯诺所说的“奥维尔治疗师”是邓肯的父亲,法国巫师界小有名气的治疗师,经营一家巫师儿童治疗医院。 肯尼主席打算高薪聘请奥维尔院长担任冰脊克朗的治疗师,信函已经发出,正在等回复。 “还没有消息,我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不是拒绝。”海姆达尔耸耸肩。 “肯尼和邓肯的八卦在法国掀起了一阵热议。”斯诺说。 “邓肯的工作和他父亲的工作是两码事,何况那是儿子的事业,奥维尔院长不是那么公私不分的人吧?”海姆达尔不觉得邓肯的爸爸会小心眼,邓肯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迁怒自己,他不是那样的人,那天是邓肯主动来找肯尼的。 “也许你可以捐点钱给邓肯,让他在他父亲那里说点好话。”斯诺开玩笑的说。 “我确实打算联系邓肯支持他的慈善事业,为肯尼塑造正面形象,不过不是现在,等魁地奇队上了轨道,在赛场上争出点成绩再说。不功成名就,哪儿来的金加隆助人为乐?” 斯诺很高兴他头脑清醒,没有意气用事。 现在整个冰脊克朗俱乐部都指望肯尼主席吃饭,掌舵人的决定关乎那么多人以及那么多人背后家庭的饭碗。 二人喝完了茶,肯尼主席调用俱乐部的马车送斯图鲁松司长回冰岛魔法部,他自己重新定位到露天会场,这时记者们的积极性显然没了最初穷追猛打的热情,不少记者已经打道回府开脑洞去了。 土豪肯尼环视一圈,和主教练打了个回去说话的眼色,转头与欧洲魁地奇联盟的一名官员相遇。 肯尼隐隐感觉这名官员刻意等着自己。 他迅速收拾好情绪,与官员握手,客套地说着对欧魁联重视冰脊克朗的感激,并小小的流露出几丝忐忑与受宠若惊。 欧魁联的官员被肯尼的马屁拍得那叫一个酸爽,看向肯尼的眼神多了让人提心吊胆的深意。 欧魁联的官员微笑:“能否借一步说话?” 三、 周五这天,与老板肯尼乘坐风.骚马车出行截然相反,冰脊克朗主教练带领全队共八名队员低调抵达芬兰的瓦萨,波的尼亚湾畔将举行一场冰脊克朗对战法赫萨旗帜的魁地奇比赛。 今日的赛事是庆祝波的尼亚湾魁地奇赛场落成10周年的友谊赛之一,比赛结果不计得失,与联盟积分也不挂钩。第一场比赛由芬兰国内的两支队伍进行角逐;第二场邀请他国的两支队伍亲身体验为了申办欧洲杯而翻修的新赛场。 芬兰魔法部的邀请名单让人侧目,人们事前猜测的两支队伍最高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法赫萨旗帜在列意料之中,人家是北欧豪门;已经很久没在现场感受观众欢呼的冰脊克朗也在列,记者们纷纷推测芬兰魔法部借着土豪肯尼炒作。论曝光率,芬兰国内除了提前预知的欧洲杯,没有一样能抵得过土豪金在小报上的刷新速度。 芬兰魔法部魁地奇管理部门的发言人说:“冰脊克朗的主力找球手亚科.埃里克森是芬兰巫师,芬兰魔法部想让埃里克森体验在家比赛的感觉。” 敢情亚科.埃里克森当了那么多年隐形人,原来在赫努克古树队效力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张开怀抱呼唤游子? 不管记者们心里如何吐槽,羽毛笔还是忠实还原了芬兰魔法部的官方说法。 当赛场内的目光围着两支队伍旋转时,冰脊克朗的老板土豪肯尼在希娜娴熟的操作下避开众人,沿着vip通道顺利进入看台包间。 肯尼主席坐在舒适柔软的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好喝的饮料吸啊吸,半杯下肚后,肯尼主席嘀咕不愧是世界级赛场,连免费饮料都这么好喝,于是大手一挥,让希娜再去领点来,并嘱咐如果能兜着走更好。 在肯尼主席看不见的地方,希娜对着身旁的男朋友唉声叹气,男朋友多多马面不改色地回去灌饮料了。好喝的饮料才不是赛场免费供应的呢,那是主人特别吩咐的,老贵老贵的,少爷喝的都是金加隆。 希娜提醒男朋友兹事体大,假使以后暴露了也不能把“老贵老贵”捅出去,主人会悲痛欲绝到厌食…… 肯尼主席往肚子里灌第三杯的时候,包间的门被敲响,希娜没作声,肯尼以为是自己人——主教练之类的,没在意没回头。他把空杯子反桌上时无意间瞥到令他胆战心惊的一幕,“爸”这音差点颤抖而出。 嘴角挂着果汁残留的土豪金咽了咽嗓子。 “怎么样,对这场比赛有信心吗?”隆梅尔一派风轻云淡,好像没见到他那副见鬼表情。 “信心不敢说,希望比分落差不要太悬殊。”领悟到什么的肯尼主席也不搞俄式变调了。 “法赫萨今天全队都来了,不过是出于对芬兰魔法部的承诺,真正上场的可能不全是主力。” 肯尼点头,“他们明天还有地区赛要打。” 魁地奇比赛虽然在犯规上抓得不严,甚至是没有犯规可言,但是在魔药使用上有严格的监控制约,比赛期间不能使用任何与疗伤无关的魔药,一切可帮助自己恢复体能的魔药遭到绝对禁止,所以保存体力对法赫萨至关重要。 隆梅尔拍拍他的肩膀,起身时瞄到一旁的空杯子,“喜欢喝?” 肯尼愣了一下,点头。 隆梅尔笑道,“米奥尼尔也喜欢。” 米奥尼尔今天也来了,在斯诺的包间里。 “对了,”隆梅尔拿出一支弧线优美的黑色烟斗。“这个给你。” 肯尼小心翼翼的接过。 隆梅尔表示假烟斗不堪入目。 目送斯图鲁松主席离去,土豪金盯着门板发呆。 我擦!就这么暴露了? 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 老爸忘东西了?正懊恼地抓墙皮,门开了,走进来的不是隆梅尔.斯图鲁松,而是2000万先生威克多.克鲁姆。 土豪金下意识挥去墙粉,把另一只手里还没捂热的烟斗塞嘴里了…… 2000万先生眉头一皱。 土豪金心里一抖。 “学会抽烟了?”2000万先生貌似不太高兴,大步流星地靠近。 肯尼主席不停后退,直到被逼到墙边,与墙面平行。 威克多拿掉肯尼嘴里的烟斗,没收到自个儿兜里。 “没点燃……”肯尼说。 被威克多一眼看得噤声。 这打扮太糟心了!威克多嘀咕一声,举起了手里的魔杖,在肯尼的满眼控诉下三下五除二剥掉了肯尼的所有伪装,还来一个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威克多叹了口气,收好魔杖捧住海姆达尔的脸吻上对方的嘴唇。 在逐步升温的亲吻中,海姆达尔卸去了最后的伪装,抱住威克多的腰热烈回应。 二人终于结束亲吻,威克多的嘴唇在海姆达尔的脸上流连。 “给我点时间,等国际魁地奇联盟的事有些眉目,我会和老板商量解除合同。”威克多的声音中充满了让海姆达尔腿脚发软的热切情感。 说完这话后嘴唇又压在海姆达尔的下巴上。 “不,不要解除合同。”海姆达尔不赞同地摇头。 威克多动作一顿,抬眼与海姆达尔四目相对。 威克多在海姆达尔越发心虚的目光中慢吞吞地说:“你!根!本!不!需!要!我!” “我需要你,不然不会借着威克多.克鲁姆炒作。”海姆达尔放弃了继续打马虎眼。“我的队伍现在放不下你啊,大明星。” 威克多停止钻牛角尖,接受了海姆达尔的说法。 “我可以降薪加盟。”威克多表示自己也可以价廉物美。 “我不会让你自降身价的。关键是以冰脊克朗目前的水平无法配合你赢得比赛。你不明白吗?我的队员跟不上你的脚步,包括俱乐部在内都会成为你前进中的包袱,这会提前葬送你的职业生涯。” 威克多哪里会不明白,他抱紧海姆达尔,在海姆达尔耳边低语,“我不在乎。” “我在乎!还有一点,请你继续和我保持距离,并在媒体公众面前措辞激烈地与冰脊克朗划清界限。”海姆达尔一脸神棍样。 “什么意思?” “前几天欧魁联的官员试探我的诚意。” “你是说……” 海姆达尔神秘一笑,“也许魁地奇联盟贪污案件的‘水落石出’将指日可待。” 威克多沉默不语,低头思索着什么,过一会儿他抬起头,见海姆达尔那副小人得志的张狂样,突然恶向胆边生,在海姆达尔下巴上狠咬一口:“说来说去你就是嫌弃我,我这个找球手在肯尼主席心里一文不值!” 肯尼主席被咬得嗷嗷叫,等老爷消停后,下巴顶着一圈牙印,一脸感性地说:“越爱你,就越应该懂得放手~” 2000万先生被酸得满脸黑线。 tbc 第455章 act·872 一、 波的尼亚湾赛场建于八十年代末,当时芬兰魔法政府对这座赛场没有寄予任何期望,前前后后花了五、六年——期间因巫师们普遍没有干劲停工了二、三年差点成烂尾,落成以后的规模别说世界一流了,四年前英国魔法部仅用一个月赶工搭建起来的世界杯决赛赛场都比它高大上。 当年欧洲魁地奇联盟主席在波的尼亚湾赛场落成典礼上发言时,眼泪差点流下来。 这座赛场的由来还有段小波折,湾畔的风水宝地原本是芬兰魔法部为高布石准备的。这一举动刺激了国际魁地奇联盟。北欧国家对魁地奇的冷淡让人忍无可忍,欧洲魁地奇联盟在国际魁地奇联盟的不断施压下,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终于让芬兰魔法部点头,同意在波的尼亚湾畔建一座魁地奇赛场。 真爱与非真爱的区别就在这里。 芬兰魔法部为弥补高布石上的缺憾,转过头去拆了另一座同时也是当年国内仅有的一座魁地奇赛场,并于原址修建了一处对外开放的高布石游乐中心。缓慢在建中的波的尼亚湾赛场、欧魁联以及世魁联那一天哭昏在厕所里。 这个笑话直到芬兰魔法部决定承办欧洲杯魁地奇才消弭了原有的取乐作用,当年的欧魁联主席已退休——人们认为提前退休的原因与波的尼亚湾赛场分不开,现在的欧魁联主席比前任幸福多了。 翻修完毕的波的尼亚湾赛场还是没到世界超一流水准,与国民热情还有预算等因素分不开,芬兰毕竟不是西欧、南欧那些魁地奇控出产国。欧洲魁地奇联盟这些年已经被北欧国家虐成抖m了,只要比之前那座用来应付差事的花架子坚实耐用就是魁地奇推广史上的一次胜利。 作为今日的参赛队之一的北欧豪门法赫萨旗帜,从主教练到守门员,没有一人体会到此刻坐在包间里的欧魁联主席的良苦用心,也没法对芬兰魁地奇联盟主席的喜上眉梢感同身受。法赫萨的队员们在简陋的小空间内坐立不安,缝隙宽窄不一的隔墙板后不时晃过人影,在这种随时可能被窥伺的环境里,胸有成竹的主教练老是被一惊一乍的倒影吓唬得忘了上一句说啥…… 法赫萨没有想到波的尼亚湾赛场的队员更衣室豆腐渣到这个地步! “因为我们没有抽到主队更衣室?”队里的王牌找球手好笑地嘀咕。 一座赛场的两间更衣室通常被故意区分开,也就是主场魁地奇队能享受到更好的条件。除了国家级魁地奇赛场基本一视同仁,各俱乐部的主场都会遵从“即使比不过你,也要拖你后腿恶心你”的恶意,让客队更衣室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那是个毛? 今天比赛的两支队伍都不是芬兰本地的魁地奇队,因而没有主客场之分,所以进场前两队主教练在芬兰魁地奇联盟官员的监督下进行了和谐友好的更衣室抽签——把选择权交给老天。 结合前文大家也明白了,法赫萨旗帜没抽到主队更衣室。 幸运女神销假回来和土豪金重签合同了? 其实客队更衣室没好到哪里去,一是因为波的尼亚湾赛场是国家级——强制公平;二则是由于芬兰虽为申办欧洲杯的发起国,但国内亲高布石的气氛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翻修也只是在赛场这一块着重花了精力,主客队更衣室没有区别。 法赫萨旗帜对脑补中的冰脊克朗优厚待遇羡慕嫉妒恨的时候,冰脊克朗的队员们……的确在享受良好舒适的环境。别误会,不是芬兰魔法部给冰脊克朗开小灶,这是冰脊克朗的老板自个儿花钱给队员创造条件。 土豪肯尼从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在许可的范围内尽心呵护他的摇钱树。 进入更衣室前,助理教练暗示主教练可以把老板的关爱当成激励队员的方式之一,约阿希姆在随后的赛前动员时没那么说,理由很简单,他们队里的守门员是个闲不住的,已经自发打探过对手的消息了,而且这一位嘴也闲不住,不出十分钟,全队都知道法赫萨的更衣室“通风”良好。 用嘴巴讲出来的效果,比不上他们自己发现。 赛场的工作人员敲门提示出场,安静聆听主教练说话的队员们没了最初的紧张,教练没有给他们施压,就连老板在他们上马车前也直言道:“我会在现场,你们有没有努力我看得出,比分别太难看。” 眼睛里只有金加隆的老板的心意他们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正因为动容,所以被激起了斗志。 和豪门比赛不可怕,可怕的是会输的“觉悟”。 二、 “你们队上的追球手不错。” 话音刚落,游走球在冰脊克朗击球手的抽打下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力,发出响彻半个赛场的轰鸣,擦过法赫萨旗帜追球手的右耳。 意识到自己躲过一劫的追球手使劲吞咽嗓子,想把那股让他骑扫帚逃离赛场的冲动压下去。 观众席上的巫师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主席台那边也被卷起些骚动。 胜券在握的法赫萨旗帜不淡定了,他们的主教练陷入沉思,助教们奋笔疾书记录着什么,场上的队员一个个骇然地看着冰脊克朗的击球手。 又恢复了土豪金扮相的肯尼主席装模作样地含着斯图鲁松主席赠送的烟斗,朝威克多得意洋洋地飞了个媚眼,“我以为你想说的是r。”(r=击球手;追球手是chaser) “你从哪儿弄来的击球手?”威克多在一流的赛场打过比赛,参加过一流的赛事,见过许许多多一流魁地奇好手,那样的力量能在联盟击球手名单上名列前茅。 “从科特迪瓦弄来的。” 肯尼主席和主教练曾打着挖角科特迪瓦国家队第一助教的小算盘观看对方的比赛,可惜赛后谈判没成,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科特迪瓦的第一助教向他们推荐了一名击球手——潘戈。 “他不是主力击球手。”虽然击球手的力量带来的关注度让肯尼感到十分虚荣,但魁地奇这玩意儿光有力量是行不通的。 大赛经验丰富的法赫萨旗帜很快摸索出了门道,那个力大如牛的家伙的挥棒根本是乱弹琴,打出去的游走球不是回回落空,就是砸中不在行动中的人,有时还会扫到自己人…… 威克多算是看出来了,“那是个门外汉?” 肯尼主席的胆大妄为让2000万先生叹为观止。 “不是门外汉,他接触魁地奇的时间比较短。” “多久?” “一个多月吧。” 这叫——不是门外汉? 面对场上逐渐被拉开的比分,威克多叹道,“幸亏法赫萨明天还有重头戏,大部分主力被勒令坐冷板凳。”不然比分会更难看。 “金色飞贼还没出来呢。”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你倒是有信心。”威克多微笑。 “这是一场练习赛,让队员们提前感受一下伪豪门的实力。”肯尼说的非常不客气。 法赫萨旗帜在北欧能被称一声“豪门”是因为他们在联盟的总积分领先北欧其他队伍,一旦出了斯堪的纳维亚,法赫萨就要夹起尾巴做人了,尤其是向西或向南。 威克多又看了一会儿,转头道,“你的队很不错。” 话音未落,法赫萨旗帜的一名追球手的扫帚被游走球扫到失去了控制,追球手情急之下向队友丢出怀里的鬼飞球,伺机而动的冰脊克朗追球手抢先一步截下鬼飞球。失手丢球的法赫萨追球手连人带扫帚摔了下去,随时等在赛场旁边的巫师急救队在主裁判的获准下争先恐后冲上前去。 检查结果让法赫萨的主教练松了口气,不过队员下场以后是不能再派人再接再厉的,法赫萨的阵容减少一人,反正今天的对手是冰岛最烂的冰脊克朗,主教练对比赛结果依然抱有强力的乐观态度。 不同于力大无穷的队友,冰脊克朗另一名女性击球手完全构不成威胁,打出去的球软绵绵的,女人到底不如男人有力气,能对他们构成威胁的那一个又是无脑作战。法赫萨主教练的自我分析再下一城,看似一脸深沉实则心花怒放地坐回板凳上。 冰脊克朗观众席的看台包间里,肯尼主席拿掉装逼烟斗,目光闪闪地对2000万先生动情地说:“再多说点,我们虚心求教,绝不骄傲自满。” 老爷每夸一次,局势就往冰脊克朗倾向一次。前一回差点把人打飞出去,第二次直接下场了。 活脱脱的克朗吉祥物啊! 老爷:“……” 肯尼主席嚣张大笑。 威克多摇摇头,脸上浮现出纵容的浅笑,“你们那位女性击球手是核心?” 肯尼的笑容消失了,“你看出来了?” 威克多点头。 主席先生有点烦躁,“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当局者迷,我想法赫萨的主教练这会儿大概光顾着做高奏凯歌的美梦。” “……不是安慰我?” “不是。” 肯尼主席沉默片刻,又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可能因为有比赛经验,队员与教练的着眼点其实不太一样。” “不,我是说你怎么看出我是肯尼,我到底什么地方露馅了?” “隆梅尔是怎么看出来的?” “没问……”在老爷的目光中,肯尼无奈道,“突然被吓到,忘问了。” 如果隆梅尔的突如其来让他惊吓多于蛋疼的话,眼下就是蛋很疼了,往事不堪回首,越回首越泪流。 暗处的希娜哆嗦着咬住手指。 “衣柜,暗门。”威克多高深莫测的说。 肯尼主席果然自动解析了,捶胸顿足:“我就不该相信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希娜全身一松,感激涕零地看着威克多,心想以后要好好服侍威克多主人。 三、 两队的找球手都动了,全场沸腾了,定格比分的关键时刻即将来临——对法赫萨的粉丝们来说。 目前场上两队的比分相差超过150,冰脊克朗的找球手即使抓到金色飞贼也无济于事。 冰脊克朗的追球手差劲透了,不仅法赫萨的粉丝们这般居高临下的嘲笑,坐在冰脊克朗看台上的巫师们也这么说。冰脊克朗上下没有因此动怒、委屈,或是为自己辩护,他们赛前就知道今天占领冰脊克朗看台的巫师是芬兰本地巫师。假如是昨天那场比赛,也许还能提高点兴致。 冰岛境内唯一直播了这场比赛的巫师电台的解说员冷静分析:【这是个好机会,因为法赫萨的主力找球手蒂姆.本特森没有被安排上场,亚科.埃里克森应该有机会。】 收音机前的巫师听到亚科.埃里克森的名字后露出不以为然的冷笑,今天没有比赛的赫努克古树队的队员们相互使眼色,个中嘲讽尽在不言中。自认为在那一次的土豪金挖角亚科.埃里克森的过程中大大出丑——实际整个过程只有他自己在脑补——的古树队主力找球手自解说员报出亚科的名字后就开始祈祷,祈祷不受欢迎的前队友被游走球打中,或是从扫帚上失足跌落。 亚科.埃里克森在从前的魁地奇队里的人际关系多糟糕由此可见一斑,这里面固然有亚科自己的问题,俱乐部上层的公然打压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光有热血和喜爱是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魁地奇选手的,一与职业挂钩,它就变得残酷起来了。 冰脊克朗的看台包间里。 “你认为亚科.埃里克森能抓到?”威克多问。 “你不该问冰脊克朗的老板这种问题。”肯尼主席小脸儿紧绷,墨镜下的眼睛瞪得贼大。 “埃里克森很优秀。” “你也不该为了让我高兴睁眼说瞎话。” “不是瞎话,埃里克森的速度确实不快,但找球手这个位置速度不是绝对。” 还是那句话,一流的飞行速度靠的是天赋,如果找球手只依靠天赋,魁地奇联盟早就倒闭了。金色飞贼那令人毫无头绪的活动轨迹锻炼出了古往今来形形色色的找球手,那些轰动一时的巨星并不都是靠速度攀上巅峰。 亚科.埃里克森年轻时有个绝活,当时粉丝们给这个绝活起了个名字叫“捉迷藏”。 今天,波的尼亚湾赛场内的巫师们有幸亲眼见证了捉迷藏复活的这一幕,人们起初并没有在意,直到他们面露疑惑,揉揉眼睛,再定睛仔细看,而后张口结舌。有些人甚至跳起来往前跑,希望能更近距离地看清楚亚科.埃里克森的花招。 眼睁睁地看着队里的替补找球手被亚科.埃里克森诡异的飞行轨迹捉弄得团团转的法赫萨的主教练终于收起了势在必得的信心,助教们大惊小怪的叹息声让他极为恼怒,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助教们噤若寒蝉。 “很精彩!” 主教练循着赞叹声瞪去,发现是自家的主力找球手本特森。 “确实很精彩。”本特森没有被主教练难看的脸色吓住,反而强调了一遍。 “故弄玄虚。”主教练只恨自己瞻前顾后,没把本特森派上场。 【在亚科.埃里克森的绝招下,法赫萨的瓦尔德马毫无招架之力。他被神出鬼没的亚科弄昏了头,忘了金色飞贼吗?听众朋友们,别说瓦尔德马了,不在场上的我眼睛都花了……】 终场哨声响起,亚科.埃里克森率先抓住金色飞贼,比分定格,冰脊克朗以20分之差惜败。主裁判点人头的时候,法赫萨旗帜的找球手还在晕乎乎地东张西望,被他们的击球手摁住头提溜了下来。 【冰脊克朗虽然输了比赛,但他们的不服输精神令人敬佩,姑娘小伙们输了没关系,下次再来!我尤其想提一下亚科.埃里克森,熟悉北欧魁地奇的巫师想必都清楚这位不再年轻的找球手一路走来的起起伏伏,一场比赛,而且是一场输了的比赛或许说明不了什么,但是我看到了一个重新出发的亚科,他为全场观众奉献了一次生动有趣的捉迷藏。你们还记得上一次的捉迷藏在什么时候吗?似乎已经模糊了。请给这位‘起死回生’的找球手一些善意的关注与欢呼吧,他非常需要,冰岛魁地奇也非常需要!】 包间里的肯尼主席刷地站起来,“希娜,我没什么不妥吧?” “没有。”希娜的声音传来。 “你为什么不让我看?”老爷非常不满。 “你确定你的眼睛能在我身上停留超过一秒?” 老爷被主席的犀利击败。 “你要去冰脊克朗的更衣室?” 肯尼主席回眸一笑,“我的摇钱树们在等着我。” 门一开,迎面走来一位穿着体面的老者,老者看到他立刻露出笑容,“我正要去找你,介不介意让我参观一下冰脊克朗的更衣室?我对约阿希姆教练仰慕已久。” 这种一家人的亲昵口吻简直了~ 是……大长老…… 大长老向门内点头,“你也来了。” 威克多连忙走出问候,然后同情地摸了摸貌似已凝固成一尊雕像的土豪肯尼的头。 被墨镜遮掩下的土豪金一脸悲催,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的蛋不疼了,他的蛋碎了。 四、 冰脊克朗更衣室内安静得出奇,不是因为输球,队员们承认赛前做好心理准备,可真输了吧还是各种难受,不过更衣室的安静与上述不相干。 教练团队加上八名队员一共十来人一个个跟旗杆似的站得笔直,主教练也有些局促,他们正被一群巫师围观,这些巫师还都是老板带进来的。老板眼下也苦逼得不行,你们这些官老爷不去为民造福,跑更衣室来看魁地奇队员们换衣服,太丧失了! 在女士专用小间里洗完澡并整理好仪容的击球手姑娘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对外面发生的事浑然不知的击球手姑娘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怎么了?”姑娘小声问。 失败的惩罚?围殴?习惯了野蛮节奏的姑娘胡开脑洞。 好在肯尼主席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强作镇定地把队里上下介绍给非要跟来围观的几个斯图鲁松,还有单纯来刷存在感的几国官员,以及欧魁联的代表。 在比赛最后阶段上演了“捉迷藏”绝活的亚科.埃里克森不出意外地成为官员们争相握手的焦点,隆梅尔矜持地一视同仁,没有表现出丝毫偏颇,他的同事芬兰魔法体育运动司司长就有点热情过头了。 要不是土豪肯尼在旁边看着,这位司长八成会直接动手把亚科打包回芬兰。芬兰的魁地奇有着传统的排外习性,国内队伍上至主教练下到最不起眼的替补,人人都是芬兰籍。四分之一的混血可以容忍,父母中有一个不是芬兰巫师,在各地的魁地奇队选拔中将很容易被纯正的芬兰巫师挤掉。选拔均以芬兰巫师为首选,就算这个人的技术不堪入目。 拥有四分之一冰岛血统的亚科兜里揣着的是贴着防伪标志的芬兰户口本,在司长眼中那真是花儿一般的美。 亚科的表情一如既往,这些关注成名之初就享受过,隔了十多年再来一次,他已通晓淡泊明志。这是时间与现实教会给他的真理,用巨大的代价作为交换。 官员们好不容易离开更衣室,最后留下的肯尼主席向主教练使了个眼色也离开了——老板在这里会无形中给队员们形成压力。 走在最末的隆梅尔听见门后隐隐传出欢呼声,直到彻底合拢被魔法隔绝。 “你倒是会收买人心。”斯图鲁松主席猜到了大概。 “他们今天表现不错。”肯尼主席笑眯眯的说。 队员们的欢呼是为了土豪金,因为主教练告诉他们,老板请他们度假三天,顺便观看世界杯比赛。 “别过头。”隆梅尔提醒。 “我知道。” 肯尼东张西望,确认四下无人,小声问,“大长老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告诉他的。”隆梅尔觉得他那小眼神很有问题。 就在肯尼胡思乱想的时候,隆梅尔说:“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肯尼,不,海姆达尔点头,“周末我们会过去。” 隆梅尔突然想到一件事,“马尔福一家周末也将抵达。” “真的?”海姆达尔眼睛一亮,貌似德拉科骚年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隆梅尔没费什么心思就猜出了儿子为什么跃跃欲试,儿控先生决定保持沉默。 “半小时后的赛后记者会你参加吗?”隆梅尔问。 “不参加。” “我还以为肯尼主席喜欢被闪光灯包围的感觉。” “我是老板,老板该有老板的格调。”与民同乐神马的也要看场合。 “肯尼先生。” 这个声音很陌生。 海姆达尔回头,脑子高速运转,想了想,找到答案:法赫萨的王牌找球手本特森。为了这个俱乐部老板,他平时没少复习功课,看来不是白费力气。 “本特森先生。”肯尼主席握住对方伸来的手。 “斯图鲁松主席。”本特森认识隆梅尔。 隆梅尔不是很意外,与他友好地握手。 本特森很快把注意力转回到肯尼身上,“我能去冰脊克朗的更衣室看看吗?” “你是想找什么人吗?”更衣室代表的是禁地。 “我想认识亚科.埃里克森先生。”本特森不隐瞒他的目的。“我原来是埃里克森先生的粉丝。” 肯尼敏锐地捕捉到“原来”这词。 “请恕我无能为力。”肯尼说。 本特森或许没料到被拒绝得这么果断,愣了一下:“替我引荐一下也不行吗?” “我有理由猜测你将做出对冰脊克朗不利的举动,而且我是老板,队员的私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肯尼理所当然起来会让人胸闷气短,法赫萨的王牌感觉憋得慌。 本特森尝试露出笑容,可惜效果不甚理想,“我不兼职转会经理。” “哦,是么,”土豪肯尼突然眉梢一扬。“你的多少钱?” 本特森一脸莫名。 “我问你的转会费。” 本特森一下子想到什么,立马哭笑不得。 “我暂时没有离开法赫萨的打算。” “慌什么!”2000万以下的土豪金表示不屑一顾,表往脸上贴金 这位土生土长的丹麦王牌最终深呼吸着离去。 现场看了一次好戏的隆梅尔差点跟他老弟那样笑得丧心病狂。 tbc 第456章 act·873 一、 土豪肯尼巡视完进入尾声的原骑士竞技场扩建工程,回到寒酸的冰脊克朗俱乐部的大本营。他在大本营狭窄的前厅内驻足十分钟,在接待台三位美女巫师胆战心惊的注视中沉默地走上嘎吱作响的楼梯。 在过去的十分钟里,肯尼主席打消了翻修办公楼的念头——为了安全起见依原定计划搬进与竞技场相连的楼房内。主席先生吭哧吭哧爬上五楼,然后抓着楼梯扶手,把在新竞技场内加装电梯的想法传达给迅速稍息立正的秘书。 之后他又处理了几件与魁地奇队建设密切相关的公务。尽管肯尼主席始终对外宣称他不干涉魁地奇队的发展,冰脊克朗以外的巫师均信以为真,以为他就是个只知道撒钱的傻冒。 对肯尼的“迷魂咒”感触最深的是主教练,主席确实不干涉队伍的发展——那是建立在比赛的基础上,肯尼对战术安排、人员布置、上场以后怎么打漠不关心,除此以外却无处不在。 约阿希姆主教练带头,教练团队的巫师悄悄称肯尼为冰脊克朗的“梅林”。变形术出神入化的大巫师梅林在亚瑟王时代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梅林是了不起的开拓者,亚瑟王的好基友,时代的符号,巫师崛起的启明星,却从没想过灭了基友取而代之——巫师们坚信梅林完全有能力这么做。 土豪金不想做冰脊克朗的“亚瑟王”,花大把加隆请来主教练不是为了和对方抢活干。 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肯尼突然对秘书说:“你说我们的新竞技场叫什么名字好?” “我没有意见。”秘书对应声虫的定位情有独钟。 肯尼主席转头遥望窗外与优美划不上等号的风光,吃了三颗糖,喝了一杯热茶,在两份与竞技场建设有关的文件上签了名,然后,他对准备离开的秘书说:“就叫克朗骑士吧。” 秘书波澜不惊地点头。 新竞技场的名字定下来了。 办公室里剩下肯尼主席一人,起初端着的老板的架势,直到他情不自禁地对着“克朗xx”浮想联翩,随着脑补的神展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迷离,在秘书又一次敲门前,主席先生的加隆小剧场多了好几个零。 听到敲门声的主席连忙肃了肃面容,“请进。” 从不废话的秘书把几份羊皮纸和一封信交给主席。 肯尼率先拿起信件,信的内容令人遗憾,奥维尔先生最终拒绝了冰脊克朗的邀请,连赶来冰岛一试身手的意思都没有。肯尼让自己保持乐观,相信奥维尔先生进行过一段时间的挣扎,要不然为何拖那么久才回复?邓肯爸爸的措辞十分客套,肯尼没指望过巨额钱财能够动摇邓肯老爸的决心,既然人家不愿来,不能强人所难。 土豪肯尼在心里默默惋惜不能和超级帅大叔共事,信件丢到一旁,转而拿起羊皮纸。 “这是?” 等候在旁的秘书连忙道,“国际治疗师协会推荐的优秀注册医师,协会的联系人告诉我,您可以先挑几个心仪的候选,治疗师协会将通知这些巫师参加魁地奇急救队队医的选拔考试。” 魁地奇千百年来始终如一的高风险,使得巫师急救队应运而生,正是业务水平高超的急救队的存在,魁地奇赛场的死亡率至今保持一个非常低的水平。各种受伤不计其数,最严重的在医院里躺上大半年,但是直接挂掉的例子少之又少。 为魁地奇队服务的治疗师需要通过治疗师协会每一季度举行一次的队医考试,队医执照不分等级,到手后可在上至国家队下到业余队中任君挑选。除了被强制规定的国家队急救队队医必须拥有执照外,俱乐部级的要看当地魔法部的态度了。有些国家的魁地奇管理部门对执照不那么看重,反正治疗师妙手回春就行了——而且治疗师本身就有行医执照;有些国家的魔法部把队医执照当毕业证书,重要程度胜过行医执照。 总而言之,看应聘者往哪支队伍靠拢了。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不把魁地奇当回事的北欧是全世界对队医执照要求最严格的地区,没有之一。曾经的钢铁鹦鹉例外,安德鲁当初似乎没来得及考队医执照…… 肯尼快速浏览治疗师协会提供的备选名单,后注一栏的年龄标注多为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当他的目光在某一栏聚焦超过五秒后,秘书小心地问,“您看中谁了?” 肯尼设想过同名同姓,备注栏的国籍嘲笑了他的天真烂漫。 土豪金震精地看着“莱昂.布鲁莱格”,以及名字后方洋洋洒洒的“极其优秀”之类的称赞,看得出治疗师协会对这位来自墨西哥的年轻巫师评价颇高。 说实话出生于□□之家的布鲁莱格先生让打着挑选出众队医旗号的主席先生没啥安全感,尽管他十分清楚对方的底细,也知道这位同学在魔药、医疗等方面的天赋有多让人眼红。 莱昂不是回家继承家业,“贩.毒”去了吗? 肯尼把画了红圈的名单交还给秘书,什么都没说,秘书心领神会快步离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土豪肯尼抓起飞路粉,与几家愿意为冰脊克朗提供定制飞天扫帚的公司进行了壁炉商谈。 北欧的魁地奇俱乐部普遍缺乏独树一帜的创新意识,领头羊怎么做他们怎么做,领头羊信任什么他们也信任什么,反正领头羊错不了,错了自己也不是唯一倒霉的那个。 肯尼主席第一时间就放弃了英国各大魁地奇队伍的御用训练扫帚光轮,也舍弃了与法赫萨签订了数年合作协议发誓将荣辱与共进行到底的横扫,在几乎被西欧和南欧扫帚公司占领的飞天扫帚领域内寻寻觅觅,最终拎出了因南北割据元气大伤的北方彗星。 选择北彗星的理由有很多,其中之一是北方彗星拥有冰岛血统——2000万先生代言自然也是主要因素之一。血统选项看似无足挂齿,但能帮助冰脊克朗在冰岛站稳脚跟。冰岛魁地奇不像芬兰极端追求“纯血统”,与冰岛沾亲带故可以取悦一部分魔法部的官员。从芬兰魁地奇的“纯血统”分析来看,官员比老百姓更具备“爱国”意识。 他把与北方彗星代表的会谈放在最后,之前他就以各种古怪问题让本来就不怎么看好“冰岛最烂”发展前途的各家扫帚公司果断敲响退堂鼓。如果再与北方彗星谈崩,今天的工作效率将大打折扣。 不过主席先生不在乎——鞍前马后全程陪同的秘书是这么认为的。 在随后的时间里,肯尼主席看到了北方彗星对这桩生意势在必得的决心,他们派出副总经理亲自商谈合作事宜。前不久有消息传出南方彗星与西班牙的魁地奇队签订了为期五年的合作协议,消息至今没有得到证实,消息中的双方当事人各种避而不谈。 不管消息是否准确,同根生的北方彗星大受刺激,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天开始心浮气躁,他们想证明自己不比只知道耍花枪的南方彗星差。 可退一步讲,与一支专业魁地奇队合作谈何容易? 老牌劲旅们都有自己的长期合作商,与业余队伍合作北方彗星又觉得掉价。就在这个时候,冰脊克朗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从天而降,让陷入彷徨怪圈的北方彗星喜极而泣,他们迫切想要绑定大圣,抱歉,绑定冰脊克朗。让北方彗星喜大普奔的是冰脊克朗有个不差钱的土豪金,让北方彗星累觉不爱的是土豪金的脑回路貌似和普通人不一样…… 跟不上土豪金的脑洞节奏肿么办?不明觉厉的北方彗星上层愁坏了~ “我不要那些可以用加隆买到的扫帚。”土豪肯尼简单粗暴。 壁炉这一头的副总经理脑门磕壁炉架子,一上来就甩大招怎么个意思?! 【扫帚公司生产的扫帚只有打折促销,没有白送这一环节。】 “你在嘲笑我?”肯尼毫不掩饰他一点就着的脾气。 【不……其实我没有听明白您的意思……】 “我要求订做,我的队员使用的扫帚必须独一无二,除了专供冰脊克朗,不可明码标价卖给他人。” 副总经理的心跳恢复正常,讨好地说:【这是当然的,北方彗星将为冰脊克朗的队员们量身打造适用于他们自己的飞天扫帚,如果您不放心,我们可以把提议写进合同里。】 肯尼主席愉快地点头,会谈气氛和谐融洽。 别天真了,土豪金的大招还没放完。 “你们的扫帚比火□□快?” 副总经理沉默片刻:【火□□拥有一套完善独立的制造认证。】 副总经理在回答问题时耍了个小花招,故意偏移重点。 可惜对方是土豪肯尼。 “如果订做的扫帚比不上火□□,冰脊克朗为什么还要和北方彗星合作?直接从英国订几把火□□不是更快?”土豪金一脸的嫌弃。 那是普通巫师工作十年都不一定买得了的当世第一高富帅扫帚啊亲,不是小花园里随处可见的地精粪便。 【……】被恶意包围的副总经理泪如雨下。 商谈的结果是,副总经理低声下气地表示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研究火□□,争取赶超技术、全心全意、服务克朗…… 他已经看到不久的将来被火□□公司追着放阿瓦达……不能更虐! 二、 周六上午十点半,一家三口抵达隆梅尔的蓝绒小屋。 威克多从隆梅尔的“领导标配马车”上下来后说:“肯尼使用的马车是自己买的,还是俱乐部的财产?” 土豪金那辆披红挂绿的天马拉车骚.包拉风,车轱辘转动时往外吹魔法金粉,车厢造型跟麻瓜童话故事里被耗子拖着跑的南瓜车有那么点异曲同工。要说脍炙人口的格林版《灰姑娘》让土豪金领悟了什么道理,大概会带来“一夜暴富”、“鸡犬升天”、“貌美如花征服世界”、“求亲妈准时收看健康之路”诸如此类的深刻思考。 “俱乐部的马车,自己养天马太费劲。”海姆达尔坚决不搞马车自驾。 “下周把存放在彼得那里的汽车开回家。”威克多跃跃欲试。 “你可小心点,”海姆达尔笑道。“万一给恨不得天天蹲点的记者拍到,麻瓜世界的汽车要遭殃了。” 誓死追随偶像的粉丝什么事都干得出。 “里格有马车?”看似在玩手里的玩具,实际把大小粑粑的话听在耳里的米奥尼尔困惑地抬起小肉脸。 这娃越来越懂得融会贯通,也越来越不好糊弄了,海姆达尔一时间百感交集。 “我们在说家里的小汽车,米奥尼尔下星期就能坐汽车去赛场看大爸爸比赛了。”海姆达尔扶正儿子头上的帽子,威克多把奶娃抱起来。 米奥尼尔因小粑粑画得大饼喜上眉梢。 多多马为一行人开门的时候,大粑粑在小粑粑耳边快速说:“骗孩子是不对的,请务必记得兑现承诺,肯尼主席。” 一家三口进门以后,奶娃被爷爷和小爷爷轮流抱着亲亲,威克多与暂时没轮到亲亲的那一位大眼瞪小眼,海姆达尔径直转向后院,嘟着嘴巴轮流亲亲动物小伙伴们,并在动物们的抗议中抱起使劲挣扎的豆荚走回室内。 豆荚喵喵乱叫,四肢骚动着,但海姆达尔没有放开它的意思。小粑粑了解豆荚的傲娇属性,二皮脸是对付傲娇的最佳手段之一。在海姆达尔的强迫亲热下,豆荚放弃挣扎,在他怀里安静躺平任调.戏。 “今天跟我们回家,大家一块回去。”海姆达尔抚摸豆荚的背脊。 豆荚软软的喵了一声,十分温顺。 “豆荚。”米奥尼尔开心地扑上来,奶娃现在能准确发音了。 “大家都在后院里,去看看?”海姆达尔提议。 米奥尼尔点点头。 “多多马带小米去,你留下。”隆梅尔忽然说。 父子二人没有反对。 在几个小精灵的陪伴下,米奥尼尔去了后院。 大人们进入起居室。 隆梅尔想要谈论的话题大家心知肚明,茶水点心上桌以后,隆梅尔打破沉默。 “你是怎么想的?” 没头没脑的发问,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询问对象是谁。 “一开始没想太多,你们别这么看我,确实没想太多。”海姆达尔不好意思地挠挠脸。“瑞士古灵阁妖精的生财之道与我的本意相冲突,碍于面子没有太过干涉,后来土耳其古灵阁成为新的古灵阁顾问,我才放开手否定了瑞士古灵阁的那一套,所幸土耳其古灵阁的纽伦是个与众不同的妖精顾问,帮了我很多,对巫师魁地奇运动也深有好感。我承认最初的想法不怎么踏实,一时冲动就那么干了,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没有退路了。” 斯诺面不改色,心底却有些难言的触动,里格跟他坦白的时候绕的弯子可没这么大,里格对他果然与旁人不同——即便那旁人是自己的亲大哥。暗扣五味杂陈,同时又有点小激动。 隆梅尔不置可否,又道,“你的最初目的是什么?” 这就是海姆达尔对待他哥俩不同的原因所在,隆梅尔是脑子里的弯多过平均线的阴谋论者,面对这样的人需尽可能的“啰嗦”;斯诺本质上与隆梅尔迥异,再加上叔侄二人多年的情谊,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我的最初目的是给将被火神队高额转手的威克多出气,当然真相不是我以为的那样,气没出成,花了大把金加隆总得想办法赚回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隆梅尔“嗯”了一声,海姆达尔知道这算是过关了。 威克多揽住海姆达尔的肩膀,在他额侧落下一吻。 海姆达尔斜过身倚靠着对方。 隆梅尔挥了下手,海姆达尔面前出现一只点燃的烟斗。 海姆达尔摇摇头。 隆梅尔不动声色地回视,海姆达尔第三次摇头后,隆梅尔笑了起来。 “我很好奇土豪肯尼的挥霍本钱是怎么来的。”作为家长,隆梅尔了解海姆达尔的加隆储备标准。 “不是你给他的?”旁观的斯诺愣住了。 隆梅尔挑起一边眉毛,“我还当是你束紧裤腰带赞助的。” 兄弟二人无语对视。 既然不是他们俩,那么……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在“土豪门”事件中出镜率极高的2000万先生。 威克多遗憾地说:“不是我。”老爷自打认识里格以来就没给这娃发过零用钱,说得直白点他俩门当户对,二人均无法在金钱上享受高人一等的快.感。 仨男人同一时间围观里格,却发现后者的面部表情不比他们平静。 隆梅尔首先回过味来:“你不会以为你用的那些钱都是我们给的?” “……准确点说我以为是爸爸您给的。” “我确实每个月给你存零花钱,但那些加隆没办法堆出一个土豪肯尼。” 依靠海姆达尔那些小闹小打的魔法改造麻瓜物品生意更是异想天开。 “外祖母的遗产?” “你现在动不了。” “我母亲从马尔福家继承的遗产?” “应该还在你舅舅手里。” 卢修斯.马尔福不会把大笔财富直接交到外甥手里,尤其在确认隆梅尔这个父亲较为合格之后。舅舅会选一个恰当的时机,通过一连串弦外之音调动主题,然后再费尽心机兜个叫人纠不出错的大圈子郑重地把金库钥匙送出去。这是卢修斯崇尚的办事方法,与吝啬与否无关。 “希娜。”海姆达尔捏了下手指。 家养小精灵立刻来到主人身旁。 “把纽伦顾问上次带来的古灵阁对账簿拿来。” 家养小精灵转眼消失,不出十分钟便回到蓝绒小屋。 这份羊皮纸很长,拉开后一直拖到地上,还拧了两圈。四个人全部围上去,第一个找到症结点的是地主家的儿子威克多.克鲁姆,单干了药材买卖后看账单神马的对老爷来说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威克多指着去年三月一笔让人无法忽略的巨额款项说:“似乎每个月都有一批数目不小的加隆搬进海姆达尔的金库,不是二位的手笔?” 斯图鲁松兄弟二人立即否定了老爷的推论。 大家顺着威克多所指往前寻找,钱是陆续转进去的,每一笔数额不同,有从小到大,最早可以追溯到前年。这些划款的来源古灵阁没有标得很详细,大方向十分明确:英国。 假如不是卢修斯,英国还有谁会不声不响往海姆达尔的金库里塞钱? 四个人开动脑筋。 某个人名呼之欲出:西里斯.布莱克?! 四人面面相觑。 隆梅尔丢开手里的羊皮纸,没什么挣扎地断言,“应该是布莱克了。” “他什么意思!”暗扣对西里斯做贼般的举动十分上火,偷偷存钱是怕他们虐待里格? 隆梅尔宽慰怒气冲冲的弟弟,“我估计这个男人全凭一时冲动存进去了第一笔钱,就跟他亲儿子凭一时冲动买魁地奇俱乐部股份一样……” 躺枪的亲儿子摸摸鼻子。 隆梅尔接着说:“他可能想反正存都存了,看我们没什么反应,他就再接再厉了。” 起居室内鸦雀无声。 “布莱克先生是怎么往里格的金库里存钱的?古灵阁妖精的保密觉悟不低,有时连金库主人都会被欺骗。”威克多奇怪的说。 “只要有心又大方,完全不是问题。”隆梅尔不以为然。 冷静下来的斯诺沉吟道,“看来布莱克先生铁了心要把布莱克家留给里格了。”八成害怕里格不收,才策划并确定了偷偷存钱的行动指南。 换句话说,挥金如土的土豪金一直以来的花销实际大部分由英国的布莱克家族埋单。 想通这点的海姆达尔好不容易粘回去的蛋又裂了。 那一脸如遭雷击的表情太经典了,威克多抱着他小声说:“你没有发现加隆来源有异?” 海姆达尔木然摇头,他只看总数,不问过程。他做梦都想不到西里斯.布莱克会先斩后奏,不,可能全转完了都“想不到”告诉一声。 神不知鬼不觉傍上大款的海姆达尔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打算把冰脊克朗的一部分股份转让给布莱克先生。”海姆达尔考虑后道。 “冰脊克朗的事从头到尾是你自己拿主意,你想怎么操作不用告诉我们。”隆梅尔说。 暗扣和伴侣点头。 马尔福一家正是在这种诡异气氛的弥漫中抵达蓝绒小屋的,众人亲热地见过后,海姆达尔跑去后院把乐不思蜀的儿子带回屋中——彼时奶娃和四不像在花圃中打滚。在小粑粑的监督下清理干净的米奥尼尔被纳西莎一把抱在怀里,卢修斯一改素日的高冷,慢声细语地和米奥尼尔说话。 德拉科坐在夫夫二人中间,分享着他的生活,正要进入显摆重点的德拉科听到隆梅尔漫不经心地提及表兄金库的存款问题。 马尔福夫妇脸上的惊讶说明了他们不是“出卖”海姆达尔金库的人,德拉科自觉举手表态,“是我说的。” 被突如其来的目光包围,德拉科心里一抖,茫然不解哪里出了岔子?他做错什么了? 卢修斯迟疑道,“你没对我们说过。” 从娘胎出来以后便锦衣玉食直到现在的马尔福少爷根本没当回事,布莱克给里格点钱没什么不对啊,那不是应该的吗?何况布莱克是心甘情愿的。 “我忘了。”德拉科耸耸肩。 马尔福家教育上的漏洞让卢修斯舅舅啼笑皆非。 “那些钱有什么问题吗?”德拉科转头问海姆达尔,表兄的微笑让他没来由的头皮发麻。 表兄和蔼可亲地说:“明天有空吗?” “什么事?”德拉科情不自禁地摸摸头发。 “对魁地奇队的主竞技场落成仪式有兴趣吗?” 德拉科眼睛一亮,“当然!” 海姆达尔与老爷交换个眼色,然后对表弟笑出一口大白牙。 一切尽在不言中。 tbc 第457章 act·874 一、 男人们随隆梅尔进了酒窖,见识传说中的巫师佳酿——老爸酝酿数日的炫耀之情终于得以抒发;纳西莎为了奶娃转——舅妈来了以后俩爸爸都要靠边站了;德拉科不在乎表兄暂时没工夫搭理他,兴致勃勃地跑后院与动物小伙伴们交流感情,奶糖已经从心水排行榜第一的位置掉下来了,德拉科现在专心刷国王的亲密度。 蛋裂的表兄则见缝插针地寻找时机处理土豪金的公务。 治疗师协会的反馈比预期迅捷,希娜取完邮件以后送到他手里。 土豪肯尼身份成谜,堆积在身后仿佛用之不竭的金加隆令人垂涎,在打响知名度的这段日子里,被记者旁敲侧击,被别有用心的人当面刺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使劲挖掘他的前世今生……不用想,肯定也有之。 与老板朝夕相处的秘书应聘上岗时间不长,本身又是个管得住嘴和好奇心的人,所以秘书从没有问过土豪肯尼的家庭地址,每次毫无心理负担的把需要老板处理的文件邮寄给老板租用的巫师自取信箱。 魔法世界的巫师自取信箱相当于麻瓜的邮政信箱,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公众自取信箱”。麻瓜世界邮政信箱的存在建立在缺乏劳动力的基础上,人烟稀少的地区以及负担不起高额劳动报酬的国家通过低价甚至是免费的邮箱出租鼓励当地民众自食其力。 而巫师们的自取信箱主要以安全为首要考虑因素,如此一来无需暴露真正的地址。每一位与巫师邮局签订自取信箱使用协议的巫师都会得到邮局的守密保证,邮局在交出钥匙或者公布自取邮箱的开启方式之前,会与每一位申请者签订保密协议,确保邮箱的安全性。 土豪肯尼成为冰脊克朗的最大股东前就租用了某处邮局的自取信箱,这个方式沿用下来,如果不出意外将持续使用下去。 海姆达尔看完几封不着急处理的,其中一封来自欧魁联,寄信人是冰脊克朗组建励志典礼那天认识的说起话来故弄玄虚的欧魁联官员。这位官员写信询问他为何失约——或者说质问更恰当些。海姆达尔想了想,典礼那天对方好像是说了什么聚会,不过这人讲话只漏半截,听久了特别想往对方嘴里灌吐真剂,斯图鲁松审判员精分成土豪金的时候不耐烦虚虚实实。 有一点他记得很清楚,他没有给予对方任何承诺。 海姆达尔把这封信丢开,拿起治疗师协会的那封回复,然后在多多马的帮助下使用父亲书房壁炉的飞路网,接通了回函上注明的地点。 要不是确定看见了莱昂.布鲁莱格同学的脸,长久听不到动静的海姆达尔以为飞路网信号出现了问题。 “莱昂?”海姆达尔尝试喊道。 【……这么说你就是土豪肯尼?】 “你都不挣扎一下吗?” 【壁炉接通了以后就在挣扎了。】 “很吃惊?” 【有点。】 “没想到土豪肯尼的大名已经传到南美了。” 莱昂立马粉碎了海姆达尔的自我陶醉,【我离开家回到欧洲才有所耳闻。】 海姆达尔清了清嗓子,“我认为你过于镇定了,年轻人不要压抑情绪,适当的宣泄有利于身心健康。” 【我对魁地奇不是特别热衷。】 你赢了,海姆达尔放弃自我吹捧。 “怎么想到去考治疗师?你不继承家业了?” 【家里暂时不需要我,我爸爸身体状况很不错。】 海姆达尔沉思道,“如果冰脊克朗聘请你为队医,假使将来某一天需要你回家继承家业怎么办?请别误会,我没有诅咒你家人的意思。” 【那我就趁年轻赶紧生孩子。】 “……年轻人,其实你根本不想继承家业是不是?” 【本来没所谓,看到你们一个个混得风生水起,依照家人的设想往前走让我觉得乏味之极,我想试试不一样的道路。】 不一样的道路?制毒大师改头换面成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把制毒技术运用到为人民服务的事业中去? 老套的改邪归正梗处理得当还是比较带感的……一想到双属性天使可能落户冰脊克朗,海姆达尔明媚忧伤地回过神来。 “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冰脊克朗可以提供就业机会,但前提是你必须拿到魁地奇队医执照,不然一切免谈。冰脊克朗需要的是高超的医术,所有人都希望长命百岁。” 我们拒绝“毒.品”! 【当然。】莱昂淡定地点头。【不过你确定不需要我时不时的给球队露一手?】 “什么意思?” 【比如看不顺眼的队伍,或者实力太强大的队伍,我都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们放弃比赛,只要你想,甚至可以让他们一辈子没法直立行走。】 布鲁莱格先生请自重! “很高兴你的工作积极性如此之高,不过以我为冰脊克朗规划的发展模式来看,那样的杀手锏应该派不上用场。” 【哦,真是太可惜了。】莱昂遗憾地说。 海姆达尔默然,他跟莱昂相处了七年,但还是揣摩不出这位同学说得那些玩笑话似的句子里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二、 德拉科有吐之不尽的槽欲与表兄分享,周六这天没和父母一道留在里格爸爸家,征得卢修斯的同意后眉开眼笑地与一家三口并一群动物回到骑士楼。 可惜这一晚上德拉科还是没能畅所欲言,倒被表兄问这问那吐露了不少事先没想到说的事情。 表兄问完了霍格沃茨的毕业典礼以及英国小伙伴们的近况后,语重心长地告诉准备开启话痨模式的德拉科:来日方长,我们都已毕业。周五深夜马尔福少爷带着些许失落入眠。 第二天出发前,与米奥尼尔一块儿在房间里臭美了将近半小时的德拉科,容光焕发地牵着侄子的手来到起居室。 他东张西望,“里格上哪儿去了?” 吃早饭那会儿德拉科还有点迷糊——认床,怎么转眼表兄就不见了? 举报阅读的威克多挪开报纸,“里格有点事先走一步,待会儿我们一起走。” 昨晚与家长们分别的时候,约好第二日上午各走各的,大家在冰脊克朗的天马停车坪碰头。 “什么事那么着急?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德拉科小声埋怨,还有什么事比好不容易见面的表弟重要? “与冰脊克朗有关。”威克多若无其事的样子唬住了德拉科,让少爷反省自己可能无理取闹了。 德拉科略不自在地挨着身旁的沙发坐下,把米奥尼尔抱到腿上。 十分钟以后,威克多放下报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站起来宣布出发。 三、 “这不像你的风格。”不算宽阔的停车坪上,卢修斯这般说道。 隆梅尔笑眯眯地说:“怎么讲?” 卢修斯微微蹙眉,没有回答。 纳西莎好笑地看了眼丈夫:“他的意思是你对魁地奇缺乏热情,我的丈夫一直把你当成志同道合的伙伴。” 隆梅尔哈哈大笑,“我的荣幸。但是千万不要在斯诺面前表现得太明显,我的弟弟恨不得全世界巫师疯狂迷恋魁地奇。” 马尔福夫妇相视一笑。 停稳了马车的斯诺这时走回来,“你们在说什么?看上去心情不错。” “周末当然让人高兴。”隆梅尔轻描淡写转移话题。 卢修斯的咕哝在隆梅尔耳畔滑过,“……至少里格继承了马尔福家的理智,不会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 马尔福先生见识过进入神奇状态的魁地奇迷,就像中了什么可怕的恶咒,疯疯癫癫,行同野兽,似乎连最起码的动脑能力都丧失了。每到魁地奇比赛年——欧洲杯、世界杯,卢修斯免不了担心喜爱魁地奇的儿子终有一天“进化”成仰天怒嚎的动物,所幸他在外甥身上见到一丝曙光。 莫非里格对魁地奇的无动于衷源于威克多.克鲁姆?看多了习以为常?舅舅突发奇想,是不是以后给德拉科介绍几个从事魁地奇工作的姑娘?让德拉科也麻木麻木?念头刚起就被舅舅自己阿瓦达了,不,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必须拥有体面的婚姻,只有这一点不能妥协。 又一辆马车落地,他们等的人终于抵达。 纳西莎见德拉科身后再无别人了,和米奥尼尔说完话后问,“里格呢?” “他已经到了。”斯诺插.了一句。 马尔福一家莫名。 隆梅尔抬手,“我们走吧。” “不用等里格吗?”卢修斯一头雾水。 “他会自己找来的。”隆梅尔笑了笑。 四、 “昨天忘记问里格了,这个冰脊克朗队是不是就是那什么土豪的魁地奇队?”德拉科虽然远离斯堪的纳维亚地区,但他坚持关注魁地奇界的动向,冰脊克朗是近段时间曝光率较高的一支球队,不时在英国的魁地奇刊物上刷版。 马尔福少爷打心底里看不上这种明摆着哗众取闹的行为,真正的强者靠的是实力,众所周知,冰脊克朗的名气与联盟积分不成正比。他很快由此联想到威尔士的塔特希尔龙卷风队,这支队伍依靠胁迫、非法对扫帚动手脚、折磨对手等不堪手段赢得英国的魁地奇俱乐部联合会杯……当然冰脊克朗没这么做,或许他们还来不及做。 想到这里德拉科撇撇嘴,一丘之貉! (ps:塔特希尔龙卷风队是秋.张的本命——关于这支队伍的负面消息也是源于原著,原著中说秋六岁起就是龙卷风队的球迷,曾经在长袍上别过这支队伍的徽章,后来被罗恩悄悄吐槽徽章的颜色款式,猜测她是伪球迷xd) 威克多突然拍了下德拉科的肩膀,“打个商量。” 德拉科不解地转头,“什么?” “竞技场竣工庆祝典礼上,装得高兴点。” 德拉科不好意思地说:“这么明显吗?” “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威克多说。 德拉科抿抿嘴。 “为了里格,尽量高兴点。”威克多又一次嘱咐。 “为了里格?”德拉科茫然重复。 “听我的,”威克多说。“以后的世界杯门票算我的。” “真的?” “真的。” 德拉科哈皮起来,不就是装装样子么,马尔福少爷表示自己天生演技派! “到了,我们过去吧。”隆梅尔忽然加快步伐,赶在众人之前走进热闹的露天会场,脚下的地面变成了柔软的草皮。 一行人终于看清传说中的冰脊克朗竞技场。 德拉科“哇哦”一声,他对冰脊克朗没有好感,但不妨碍他欣赏这座新落成的魁地奇赛场——外观看上去像一艘黑色的船,酷毙了! 举目欣赏赛场的巫师们不知道,为了这座造型别致的竞技场,财大气粗的土豪金玩坏了一支巫师工程队。 “今天来出席的大部分是国际魁联和欧魁联以及北欧各国魔法部的官员。”斯诺飞快地说。 马尔福夫妇心领神会,卢修斯的面部转眼装饰上了他的英国同事们最为熟悉的业务表情,在隆梅尔和斯诺的带领下看似漫不经心地融入陌生的圈子。 威克多.克鲁姆的到来引起了一些骚动,要知道这位仁兄可是无时无刻不在躲避土豪肯尼的疯狂“追求”,今天居然“自投罗网”了?受邀前来的媒体记者们纷纷举起手里的巫师相机狂按快门,闪光灯霎时点亮半边天。 “笑一笑。”威克多提醒面无表情的德拉科。 “为什么?”马尔福少爷表示只有这个接受不能,他又不是卖笑的! 果然是平民只能仰望的贵族教育下的成果,即便是怀里的米奥尼尔都自发带着大大的笑容,随镜头摆造型。唯独马尔福少爷从头到尾一副“我很不爽”的样子,巫师相机每次对准他的时候都会被少爷的冷气冻到,镜头不自觉产生偏移。 记者们拍够了照片挎着相机一拥而上,争抢着挤到威克多面前。 “克鲁姆先生,请问您今天来此的目的?” 威克多淡淡笑道,“来出席冰脊克朗竞技场落成仪式,你们不也是为了仪式吗?” 记者们发现2000万先生心情不错——没有了往日但凡听到与肯尼有关的话语就一脸的纠结不悦,记者们羽毛笔的“输出”开始天马行空了。 虽然保加利亚的魁地奇巨星从不摆架子,是所有走巫师体育这条线路的记者们公认的魁地奇圈子内相对好相处的一位,不过这位巨星也是出了名的嘴巴紧,无论怎么拐弯抹角就是不上当——引无数同行竞折腰,所以“相对”好相处。 “我们来是因为工作!”有记者开玩笑地嚷嚷,心有灵犀的巫师都笑了起来。 “典礼开始以后会供应食物,你们可以尝尝。”威克多向他们眨眨眼,记者们又是一通大惊小怪。 有位女记者绕回主题,“您来这里是不是代表您与冰脊克朗达成了某种协议?” 今天到场的记者大多为北欧记者,做这行的都知道跑北欧魁地奇线相当空虚寂寞冷,北欧魁地奇整体实力原地踏步,因而这些记者即使想出国见见世面都找不到表现机会,让其他国家的队伍在自己的赛场内比赛只会出现在梦中——2年以后的欧洲杯是个契机,如威克多.克鲁姆这样的超级巨星比一只会说话的弯角鼾兽还稀罕。 想不到能亲眼见到2000万先生本人,空虚了很久的记者们激动得眉来眼去。 “我代表飞天扫帚公司来参加落成典礼。”威克多说得高深莫测,这是夫夫二人商量好的台词。 记者们面面相觑,脑子转得快的领悟了什么。 “冰脊克朗将与北方彗星合作?” 威克多但笑不语。 羽毛笔的刷刷声不绝于耳,记者们忙着记录,平日里守口如瓶的2000万先生都这么说了,应该不是说笑。 “肯尼主席来啦!”人群中有人低呼。 没能挤到威克多面前的记者迅速调整作战策略,全副武装向土豪肯尼来的方向一窝蜂冲去。 抱着米奥尼尔的德拉科对任何企图靠近自己的记者不假颜色,听到低呼声后,带着一丝好奇看去,等金碧辉煌的人形珠宝架从眼前走过又被另一群人包围,德拉科猛地吐出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憋气。 “那就是土豪肯尼?”德拉科喃喃,不知道说给谁听。 “没错,那就是土豪肯尼。”回答他的是被记者们果断抛弃的威克多。 五、 欧魁联与冰岛魔法部的官员背衬霸气侧漏的黑帆船慷慨陈词,相继发表了革故鼎新、继往开来的美好祝愿,有些官员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北欧的媒体工作者们终于意识到不是他们的官员平等务实,可供他们煽情的场所实在太少。 抹抹眼泪就能让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魁地奇事业一飞冲天? 不管你们信不信,记者们是完全不信的! 冰脊克朗俱乐部的主席土豪肯尼压轴出场,冰脊克朗队全员包括主教练,尾随主席之后鱼贯登场,他们穿着冰脊克朗传统的巫师袍,佩戴六角形队徽,整齐划一地站在主席身后充作布景板。记者们手忙脚乱地举起相机,这位老板说话向来有爆点,记者们表示等你好久了。 “我原本准备的发言被前面的发言者说完了,”肯尼主席适时表达了下惆怅。“那我就不说废话了,来点实在的。” 被吐槽说了废话的官员们在闪光灯的监视下竭力维持嘴角上扬的弧度。 土豪金通过结交官员为将来的方便行事铺路,不代表甘愿伏低做小,他和冰岛魔法部上层有过承诺,承诺之外的他绝不会让步。以土豪金从前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内的实践来看,魔法部的高官都是贱骨头,越把他们当盘菜他们的骨头越轻。 家里人除外……土豪金在心里默默皮埃斯。 记者们的闪光灯更汹涌澎湃了。 “冰脊克朗的主场更名为‘克朗骑士’,请记者朋友们注意前缀,不要再沿用以前的名字。” 然后,完了。 这就是“来点实在的”?台下的人张口结舌。 人群中响起犀利的掌声,冰脊克朗主席的面瘫秘书一边拍手一边大叫,“气贯长虹!感人肺腑!” 麻蛋,能不能不这么谄媚?! 叼着烟斗的隆梅尔.斯图鲁松率先响应拍手,然后是斯诺.斯图鲁松,卢修斯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俩一眼,象征性的轻轻击掌,不怎么诚心。 台下的掌声七零八落。 对这些细微末节耿耿于怀那就不是土豪肯尼了。 “你们还有问题吗?没问题咱们去剪彩了。”肯尼主席有些不耐烦,时间就是金加隆,表浪费咱的加隆。 当然有问题。 记者们连忙摆正工作态度。 “肯尼主席,有传言冰脊克朗将于飞天扫帚制造公司北方彗星合作,消息是否属实?” “属实。下一个!” 本想再接再厉的记者一噎,稍许愣神就被其他记者协力挤到后方去了。 “肯尼主席,今天威克多.克鲁姆先生到场,您有没有话想对克鲁姆先生说?” “要说也是一对一的时候,怎么可能告诉你。下一个!” 又一位知难而上的勇士冲出重围:“肯尼主席,冰脊克朗将邀请哪一支队伍进行克朗骑士竞技场的首战?” 刀斧需要开刃,按惯例魁地奇竞技场建设完以后会举行一场热身赛作为庆祝,外界一直猜测冰脊克朗的邀请对象,法赫萨旗帜是目前点击率最高的一个,另外还有主力找球手埃里克森的原东家赫努克古树队也入选了猜测备选,甚至还有巫师设想会不会是约阿希姆主教练的老东家丹麦国家队……北欧数来数去就那么几支队伍,选择面乏善可陈。 土豪肯尼用早饭的培根味道不错口气说:“如无意外,巴斯泰托火神队。” 哪个? 众人掏掏耳朵,满怀期待地等着土豪金洋洋得意地重复一遍,熟悉土豪金说话风格的人十分笃定。 “还有别的问题吗?我数到三,一、二、三,好,下面是赛场剪彩。”肯尼主席带着秘书和摇钱树大摇大摆地撇下众人走向赛场。 不带这样的,太赖皮了! 记者们面面相觑,要不要报道这件事?到底是开玩笑呢还是开玩笑呢还是开玩笑? 德拉科又吐气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碰见土豪肯尼他的呼吸功能就不畅。 “他……”德拉科皱眉。 “他怎么了?”威克多抱着儿子尾随在大部队后。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德拉科无比沮丧。 人类已经无法阻止土豪金了。 六、 “抱歉,被一些事情耽搁了,没有等很久吧?”土豪肯尼一进门十分自觉地致歉。 众人表情各异,马尔福父子俩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批判。 威克多把怀里昏昏欲睡的儿子放到长沙发上,米奥尼尔握着冰脊克朗的徽章,困倦地揉眼睛,一块毯子悄悄落在奶娃身上。 剪彩活动结束后,隆梅尔带领家属团旁若无人地走进主席办公室,卢修斯禁不住猜测隆梅尔与肯尼的关系。 “我这里有英国的茶叶。”肯尼的话落下,桌边柜上出现一组花色张扬的茶具。 土豪肯尼在其中一张单人沙发上就坐,玩味众人的神态,马尔福父子俩很有意思,不过最让他在意的是马尔福夫人,纳西莎的从容让他印象深刻。 或许他的目光太直白,纳西莎放下手里的杯子:“我们已经从隆梅尔那里知道了始末,容我大胆猜想一下,你就是用那些加隆换来了今日向我们展示的成就?” “成就不敢当,算是一个可能回报丰厚的产业,如果冰脊克朗队如预期的一样争气。” 纳西莎重新拿起杯子,看得出她喜欢这茶叶。 “与其眼睁睁看着西里斯把布莱克家拆成碎片,让那些缺乏教养的人呼朋唤友在格里莫广场随意进出,百年以后白白便宜了英国魔法部,还不如全部变卖成加隆让你投资魁地奇俱乐部。”老实说纳西莎已经自暴自弃了,事到如今再糟糕还能糟到哪里去。 格里莫广场当然还在,即使海姆达尔最终获得它的产权,他也不准备把房子卖了换钱。 纳西莎记得曾祖父的姐姐还是妹妹曾与一名魁地奇运动员订婚……好吧,这不能当成借口,总比毫无关联强。 二人的其乐融融大大刺激了仍被蒙在鼓里的马尔福父子。 “茜茜亲爱的?”卢修斯忍不住开口。 “什么事?”纳西莎回视丈夫。 “为什么我听见你们在谈论布莱克?” “有什么不对吗?我结婚前姓黑不姓白。”纳西莎难得诙谐了一下,就是比较冷。 “不,我的意思是你和土,嗯,你和肯尼主席认识?” 纳西莎张大眼,“你没有认出来吗?” “认出什么,妈妈?”德拉科怒刷存在感。 “我应该想到的……”纳西莎喃喃低语,而后对着丈夫和儿子露出让他们特别想挠墙的笑容。“这是里格。” 马尔福父子不约而同地大叫,“你说谁?” 办公室内爆出笑声,笑声源自默不作声看好戏的斯图鲁松们和老爷。 “有生之年能看到这样的马尔福先生,不管怎么都值了。”土豪肯尼咧开嘴。 马尔福父子从肯尼“正常”的声音中琢磨出所以然了。 “里格?土豪肯尼是里格?”恢复了正常呼吸的德拉科给绝色土豪跪了。 卢修斯花了些时间接受现实,难掩憔悴地看向四平八稳的妻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纳西莎慢条斯理地说:“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卢修斯:“……” 众雄性躺枪。 tbc 第458章 act·875 一、 “你的梦想不是当大法官吗?”德拉科迷糊了。 “大法官和魁地奇俱乐部大股东不冲突。”肯尼拿下装逼墨镜。 德拉科更加困惑了。 曾在英国威森加摩担当要职的卢修斯解释:“国际威森加摩可以兼职。” 可以肯定的是各国巫师法院不是门可罗雀的清闲衙门,要管的事太多,小到未成年巫师乱用魔法,大到走私杀人,最后的判决全由威森加摩说了算。相比之下国际威森加摩都淡出鸟了。 “没有大规模跨国案件,国际威森加摩就不需要开庭,不开庭代表没有工作,没有工作就不发钱,不发钱iw的巫师吃什么?”肯尼主席理直气壮。“我必须为生计另辟蹊径,我还有儿子要养呢。” 传说中的儿子在睡梦中放开手里的徽章,无意识地含住大拇指,被老爷轻轻拽开。 所以海姆达尔毕业以后能够一门心思发展第二产业,只要国际威森加摩不征召他,他可以不去上班。原来小文员时期身不由已,升任正式员工自然跟着iw的规定走,除非当上法官——iw的法官必须定期值班。按iw这么多年来的提拔轨迹预测,没有个十年、二十年的奋斗,上面连个正眼都不会给,别说更上一层楼了。资历都是熬出来的。 (ps:关于iw的工作可以回顾act.294,也许之前有关iw的剧情比较多,让有些读者误以为iw是个繁忙的单位,实际不是,看上去繁忙的原因在于里格进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大战胜利50周年~~iw的工作大部分属于“炒冷饭”~) 德拉科不吭声了。 卢修斯对魁地奇不感兴趣,因为外甥所以多问了些情况,纳西莎确定了想知道的事情后就开始专心致志研究茶叶。对于冰脊克朗俱乐部的各种疑问,身为主席的海姆达尔反而没有斯诺说得多,叔叔那是又感慨又骄傲,威克多偶尔补充心得体会。 卢修斯忽然想到什么,他看向威克多,“冰脊克朗那么糟糕?你真没有考虑过加盟?” 舅舅不知道胆大妄为的肯尼主席不但隐瞒了自己,还把他老子和老公一并忽悠了,舅舅更不知道外甥的老子和老公获知真相的时间不比自己提前多少,因而外甥的老子和老公或多或少有点人艰不拆的尴尬。 “那是我们商量好的。”海姆达尔适时挽救了老爸和老公的颜面。“在媒体面前假装素不相识,彼此心照不宣。” 卢修斯点头表示理解,马尔福先生是表里不一的行家里手。 “亲爱的,怎么了?”纳西莎发现儿子神色有异。 “没什么……”德拉科对母亲笑笑,转头认真听斯诺和卢修斯说话。 睡得并不安稳的奶娃动了动手,睁开眼后迷迷糊糊地躺着不动,他在大人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拱拱屁股坐了起来。 斯诺突然停止了说话,其他人才发现米奥尼尔正傻呆呆地看着他们。 室内的安静十分诡异,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海姆达尔身上。盯着肯尼扮相的海姆达尔在米奥尼尔眼中会产生什么效果?坏心眼的大人们表示拭目以待,尤其是老爸和老爷,心底的小兴奋噗噗噗鼓得快漏气了。 米奥尼尔吧唧吧唧嘴,又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环视一周,目光最终不负众望地落在了闪闪发光的人形珠宝架上。大家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米奥尼尔默不作声地盯着海姆达尔看了好一会儿,等着看好戏的围观者们那个心潮澎湃。 在几双眼睛的关注中,惊悚的一幕发生了:奶娃伸出胳膊,但不是伸向老爷,而是对着隔了一只茶几的人形珠宝架撒娇:“抱~~” 肯尼主席脸上仿若“人生赢家”的笑容刺痛了在场雄性们的眼睛。 肯尼主席一脸嚣张地走过去抱起儿子。 米奥尼尔寻摸了半天才找到不那么硌人的地方温顺地窝下来嗍大拇哥。 没等几个雄性从打击中振作起来,纳西莎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儿子和丈夫,那意思是:你们连三岁的孩子都不如。 马尔福父子体无完肤,另俩雄性膝盖上跟着一痛。 这天德拉科还是没跟父母回去。 回到骑士楼后,德拉科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威克多觉得不对劲,海姆达尔吩咐希娜好好照看,表弟是个成年人了没必要风声鹤唳。晚上睡觉前,仍然一身外出装扮的德拉科敲开夫夫二人的卧室门。 “里格,我能和你谈谈吗?” 海姆达尔合上记事本,向威克多使眼色,酝酿了满脑子马赛克画面的老爷看似有容乃大地目送伴侣离开他们的床,走出他们的卧室。 第二天天未亮,德拉科离开了骑士楼。 早饭餐桌上,威克多纳闷的问,“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离开?” 海姆达尔说:“我和德拉科没有产生矛盾,他急着回去的原因很快就会知道了。” 二、 事情并不顺利,这在德拉科的预料之中,其实海姆达尔也认为德拉科的“心血来潮”前景不妙,尽管昨天夜里表弟一再坚持他不是闹着玩。 又隔了一天,马尔福一家果然找上门了。 他们到来前,肯尼主席处理了一些公事,看了秘书送上来的目前仍有意出售冰脊克朗股份的小股东们的资料,想不到倒了一个二股东,又一个准二股东见风长。冰脊克朗真是藏龙卧虎,谁能想到原先一个不起眼的小破俱乐部,每个人都有坐二望一的野心。或许肯尼的横空出世给了这些平日里对装孙子颇有心得的股东们拔地而起的希望,问题是哪个不好效仿,非要争做蛀虫。 土豪不是人人都能当,人人都敢当。 肯尼主席嗤笑一声丢下手里的资料,“该出力的时候夹紧尾巴装聋作哑,一群只会狗咬狗的蠢货!” 面瘫秘书保持状态不动摇。 “只要不耽误俱乐部运营,随他们闹!”肯尼主席往嘴里丢了颗薄荷糖。“收购股份的动作小点,别被发现了。” 秘书心领神会地退下。 肯尼在办公室里偷懒了大约半小时,而后抓了把飞路粉接通了北方彗星飞天扫帚公司副总经理的壁炉。 “你们老板怎么说?”肯尼依然无视寒暄的作用。 【老板很重视与冰脊克朗的合作。】副总经理准备的一箩筐漂亮话无用武之地,只能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要是不重视,我们也没必要谈下去了。” 副总经理干笑。 “重点呢?”肯尼主席的声音有点沉。 【您知道,彗星公司南北分裂之后大伤元气,流失了一大批优秀的扫帚设计师和制造师——】 “我不知道。” 副总经理说不下去了。 “咱们也别兜圈子了,你就直截了当跟我说,北方彗星准备如何解决我提的要求。你知道的,花了一千万的人不在乎再花一千万加隆,我都成为冰脊克朗俱乐部的大股东了,为魁地奇队砸钱买几把火□□不算超支。” 副总经理在心里呐喊:我不知道!没人给我一千万!世界上怎么会有土豪这种生物?太反人类了! 副总经理别无他法,只好和盘托出:【北方彗星其实已经与一家扫帚工作室共同开发新型扫帚了,如果新型扫帚的飞天效果比预期理想,冰脊克朗将成为北方彗星划时代作品的第一代言人!】说到最后副总经理的眼睛都发光了,太激动人心了有木有! 北方彗星当然有私心,他们并不想告诉客户扫帚的专利权不完全在自个儿身上,一旦被工作室抢戏,他们与工作室很有可能从一损俱损的兄弟变成竞争对手。北方彗星眼下四面楚歌,他们希望最大可能的保住原有的地位。 可土豪肯尼愿意给北方彗星机会不是为了日行一善,老实说即使花钱卖古董扫帚北方彗星也不是最佳选择,逼迫北方彗星放弃原地踏步的保守策略,拿出干劲杀出一条血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无论哪一个领域皆是如此。 土豪金下了狠心,假如北方彗星坚持守成,他不会因为对方是夫夫二人代言的公司而手下留情。 肯尼主席转回到副总经理那儿。 “你是说你们想让我的队员当你们公司的免费实验对象?最后我还要感激涕零贴钱给你们。”听得出土豪金很不高兴。 副总经理想不通为什么对方的着重点和自己总不在一个频率上,喜怒无常的节奏伤不起。 【扫帚抵达冰脊克朗之前会接受一系列精准专业的实验,确保万无一失。】副总经理硬着头皮下保证,假装没听懂土豪金的言外之意。 “或许可以把扫帚先卖给别的魁地奇队试试。”土豪金出谋划策。 【您是说?】 “比如让赫努克古树的找球手骑着你们最新的得意之作打几场比赛,或者丹麦国家队的队员用你们的新作扫帚搞个什么练习赛。只要他们骑了没事,并且飞行效果不错,我想我可以考虑少买几把火□□。” 您还是念念不忘火□□吗?副总经理内牛满面,您和那两支队伍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这种被教唆着谋害他人的即视感是自己的幻觉吗? 副总经理已无话可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肯尼主席难得露出笑容,脸还是朦朦胧胧,牙齿貌似挺白。 我们说定什么了?!副总经理被对方的自说自话震得哑口无言。 “对了,你们与什么地方的扫帚工作室合作?那家工作室这么厉害?你们可是专业的扫帚公司。” 副总经理倒是没借机会打压对方,或是抬高北方彗星的身价,中肯地说:【这家私人工作室在业界名气颇大,老板是飞天扫帚爱好者,旗下网罗了大批优秀人才,老实说我们公司都想挖几个回去。】 “有名气的私人工作室?”某个高大傲慢的形象在脑中一闪而过,肯尼问,“老板是哪里人?” 【听说是中欧国家……】副总经理查户口的能力明显不行。 “列支敦士登?” 【对!您知道?】 “我的工作和飞天扫帚有关,知道点不奇怪吧?” 副总经理嘿嘿笑了笑。 与北方彗星代表的通话结束后,不等肯尼主席喘口气,希娜冒出来通知舅舅一家在附近的巫师酒吧里。 三、 卢修斯又试图给儿子洗脑,不,试图掰正儿子脑子里的那根弦,成效甚微。纳西莎没卢修斯那么大惊小怪,这位女士在承受力上绝对比他丈夫高出十几个百分点,有句话说得好:“妇人弱也,而为母则强”。 当纳西莎轻描淡写地问德拉科要不要吃点东西,被儿子的异想天开轰炸得脑袋发疼的卢修斯气恼地说:“你一点都不着急吗?你的宝贝儿子都准备献身野蛮的魁地奇事业了!” 魁地奇,没错,这就是德拉科昨晚魂不守舍、今早不辞而别的原因,德拉科自己也闹不清这个念头早在心底生根,而后被表兄的惊人之举诱发破土;还是表兄轰轰烈烈的魁地奇事业刺激了从小按部就班、对父亲惟命是从的马尔福少爷,让他的叛逆搭上青春期的末班车,就此爆发了。 不论德拉科怎么想,他父亲认定儿子忤逆自己是突发奇想,是不切实际的反抗。卢修斯尝试反省马尔福家一直以来的教育,没察觉出任何问题……偶尔的小瑕疵不可避免,但大致方向是无误的。如果有误,他自己不就是个失败品了?让马尔福先生承认这点跟要他命一样。 “我为什么要着急?献身魁地奇又不会饿肚子,投身魁地奇不代表上赛场打比赛,你不是听见了么,德拉科想向他表兄里格学习,干出一番事业。”纳西莎搞不懂老公为什么炸毛,打球和让别人打球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你怎么能这么冷静?!” “可能因为我的曾祖父的姐妹差点嫁给一个魁地奇运动员,我不觉得魁地奇是下等人的运动。” 卢修斯似笑非笑,“布莱克家还知道一视同仁?!” 到底有没有一视同仁纳西莎不是很确定,一切出于她的脑补,即便没有纳西莎眼下也只会说有。 纳西莎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茶,“我想念肯尼主席办公室里的茶叶。” 卢修斯克制不住翻了个白眼。 纳西莎故作惊讶,“哦,太粗俗了!” 卢修斯干脆当着她的面认认真真翻了个白眼。 纳西莎失笑,还说儿子闹别扭不可理喻,完全是遗传嘛。 海姆达尔走近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幅美满温馨的家庭互动画面,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有爹妈的孩子是个宝啊~~再结合自己这一世六岁丧母的不幸遭遇,更加巩固了一定要健健康康地把儿子养大的决心。 “你好亲爱的。”纳西莎率先与海姆达尔打招呼。 相互问候结束,海姆达尔坐下。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卢修斯情绪不稳,口气有些冲。 “能够想象得出。”海姆达尔毫不介意。 卢修斯的迁怒无可厚非,外甥无论如何不能跟亲儿子相提并论,舅舅因为儿子的坚持己见以及妻子不合时宜的唱反调孤军奋战、心力交瘁,让儿子变得不听话的罪魁祸首很可能就是素来不走寻常路的外甥,舅舅能够容忍外甥的天马行空——由于英年早逝的妹妹而心存愧疚,所以格外包容,一旦涉及到德拉科,处理不当就成对立面了。 海姆达尔没有幻想过自己在卢修斯心中的地位至高无上,昨晚德拉科向他坦白未来的一些设想时,海姆达尔就有预感下面会发生什么,其实说来说去就是拉不下贵族的脸面,认为与魁地奇有关的工作很粗俗、很没有档次,尽管它真的很赚钱。 这就是外甥和儿子本质上的差别,外甥可以同知名找球手结婚,可以倾尽资产购买几乎快倒闭的魁地奇俱乐部,儿子想走相同的路绝对行不通。说到底儿子是自己家的,外甥是别人家的,卢修斯不能把对待儿子的那一套照搬到外甥身上,外甥上头有父亲叔叔一众长辈,卢修斯不能对人家的家务事说三道四。 外甥与儿子的差别换一种演绎方式就是舅舅和父亲。 最重要的一点,海姆达尔不姓马尔福。 “您为什么反对?”海姆达尔问得很直接。 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德拉科悄悄竖起耳朵,表兄的冷静让他心中浮现出一丝期盼。 卢修斯沉着脸,“如果德拉科在英国威森加摩有个职位,即使是个见习我也认了。” 英国威森加摩进去可就出不来了,更别提兼职了,这是让德拉科彻底断了奢望的暗示。德拉科的小脸儿暗淡了下去。 “说白了您就是觉得魁地奇不是份体面的工作,至少搁德拉科.马尔福身上不太体面。”海姆达尔没有藏着掖着。 卢修斯想不到外甥这么一针见血,饶是身经百战的卢舅舅也有点扛不住。海姆达尔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偶尔打滚卖萌、没个正形——卢修斯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讲,成功地让不了解其内在本质的长辈误以为他是个没有危害性的小动物。 如果没有危害性,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在国际威森加摩站稳脚跟,毕业之前转了正式。卢修斯脑中摆脱不掉第一次遇见10岁的海姆达尔时的情景,那样的懵懂,那样的幼小,犹如误闯凶兽地盘的鹌鹑,梅林在上,那都过去7、8年了。 卢修斯第一次以看待成年男人的目光看着外甥,眼前的人早已不是没有自保能力的小鹌鹑了,尽管他依旧随和,但不代表一味的顺从。卢舅舅在毫不退却地与自己对视的外甥身上感受到了属于男人的魄力,一时间百感交集。 “……你长大了。”卢修斯低语。 想到已逝的妹妹,卢修斯的神态不由自主地温柔了下来,不再咄咄逼人。 纳西莎默默握住丈夫搁在桌上的手,给予安慰。 海姆达尔顺势而为,放低姿态:“您可以让德拉科在我这里待一段时间,试探他是否真的下定决心……” “我的心灵是阴沉的, 这沉重的心就要爆裂……”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转眼看向德拉科,卢修斯露出忍无可忍的表情,掰回外甥的脸,催促道,“别管他,我们继续。” 也就是说刚才那酸掉牙的诗真的出自德拉科之口?那是诗吧?海姆达尔不是很确定,老爷偶尔也会酸一下,不过老爷是关起门来闷.骚,不荼毒海姆达尔的神经。 海姆达尔续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图一时新鲜,很快就会打退堂鼓,不需要您多费唇舌了。魁地奇俱乐部可不是世界杯赛场,需要处理的琐事非常多,管理与打球是截然不同的工作方式。” “假如这眼睛里还隐蓄着泪珠, 它会流出来,不再把我的头灼痛。” 海姆达尔张张口,又闭上了,艾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对于毫无鉴赏能力的人来说,诗歌简直杀人于无形。 “该不会是你们串通好的吧?”卢修斯跟隆梅尔一样,是个阴谋论者。 海姆达尔并不分辩,“咱们先说好了,德拉科不会因为是我的表弟而获得额外照顾,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到时舅舅和舅妈别心疼。” 卢修斯没有说话;纳西莎倒是有点纠结,出去工作辛苦点在所难免,舅妈勉为其难地点头表示理解。其实纳西莎觉得德拉科在自找苦吃,舅妈心底较赞成儿子留在家里太太平平、安安全全地生活,一事无成也不打紧,但这不符合卢修斯对于德拉科的期许。纳西莎了解丈夫对儿子的期待有多高。 “假如这颗心还把希望藏住, 那缠绵的声音撩人心弦……” 海姆达尔基本可以当成耳旁风了。 “你打算让德拉科做什么?”到底是爸爸,不关心那是不可能的。 “转会经理那缺一个助手,原来的助手工作态度有问题,上星期被炒了。”原来的助手和曾经的二股东有勾结,转会经理这是在跟肯尼主席表忠心,自发把部门里跟二股东有关的巫师清除出去了。 肯尼主席决定领情,安排自己人进去的时机千载难逢。 卢修斯仍有些犹豫,纳西莎又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海姆达尔的脸颊快被德拉科那小眼神瞅穿成筛子了。 海姆达尔再接再厉,“有魁地奇俱乐部工作的经验,将来可以从魔法体育运动司着手。” 这句话击溃了卢修斯最后的迟疑,归根结底舅舅还是想让德拉科往魔法部发展。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嘴角上扬。 “你那微笑给我阴沉的脑中 也灌入了纯洁的欢乐; 你的容光留下了光明一闪, 恰似太阳在我心里放射。” 卢修斯和海姆达尔不约而同地怒视摇头晃脑的德拉科,德拉科一哆嗦。 “我会在冰脊克朗好好干,用行动说服爸爸!” 马尔福少爷终于讲人话了。 tbc 第460章 act·876 一、 目标确定后必须迅速融入角色,坚信马尔福家专出高智商高效率人才的卢舅舅转过身去研究了冰脊克朗的收益,当着外甥的面霸气侧漏地表明马尔福愿意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价码收购冰脊克朗的股份,成为一人——土豪肯尼——之下、万人之上的二股东。 海姆达尔从不怀疑英国巫师贵族的支付能力——据说从不动用布莱克家一个纳特却时常一掷千金的布莱克先生就很有说服力,正当他考虑如何答复,认为自己是时候站起来培养独立人格的德拉科率先接下这个问题。 马尔福少爷果断拒绝了父亲的好意,准备在表兄的安排下一步一个脚印从基层做起。本着儿子其实是皇帝微服私访这类微妙认知的卢修斯被狠狠打击了积极性,小兔崽子第一步还没迈出去呢,翅膀就硬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观望这对父子打擂台的海姆达尔对投了好胎,从小衣食无忧、一家和睦的表弟小小的羡慕嫉妒恨了。 之后的一天清晨,带着儿子和后院里的护树罗锅刷亲密度的海姆达尔从德拉科那里得到了马尔福父子二人争论多日的结果,卢舅舅退败了。 “爸爸终究会对妈妈妥协,妈妈比爸爸更理解我。”德拉科一点不觉得请外援是件可耻的事。 舅舅是家里最没地位的那个?!某外甥惊觉自己撞破了马尔福家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么说你能去冰脊克朗报到了?”海姆达尔问。 “对。”德拉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光顾着和父亲较劲,耽误了预定的上班时间。 “你还不是正式员工,不用担心俱乐部的领导记挂你。”海姆达尔说。 德拉科一点没觉得安慰,“我什么时候转正?” 第一口还没吃到嘴里就想着添饭了? “等你拿到毕业证书再说。” 霍格沃茨的毕业典礼因“大家都懂的”等心照不宣的理由被一推再推,德拉科这会儿文凭还没到手,用人单位的最高领导表示缺乏安全感。 海姆达尔指出,“你不是在你父亲面前反复强调自己绝对服从上级命令,具备从基层做起的觉悟吗?” 德拉科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平心静气地点头。 海姆达尔拿过希娜准备好的肥料桶,一铲子一铲子投喂护树罗锅,巫师们通过亲自喂食与魔法动植物拉近距离建立情感,想要拿下它必须先征服它的胃。 暂时闲置在旁的德拉科琢磨了会儿上班的行头——让他学习土豪肯尼的穿着还不如直接丢他一个记忆注销咒,心不在焉的马尔福少爷转头与恰好抬眼的米奥尼尔的目光撞个正着,奶娃圆圆的大眼睛透着让人忍不住调.戏的机灵劲。 德拉科心里一动,“小米告诉小龙叔叔,那天你是怎么认出你小爸爸的?” 马尔福少爷对那日被鄙视“有眼无珠”耿耿于怀至今。 米奥尼尔面不改色地回视,德拉科以为他没听懂,耐心地在原有问题上添油加醋,米奥尼尔还是那副神游物外的样儿。 德拉科有些气馁,嘀咕道,“这小子不会只是看上去聪明吧?” 德拉科没等到表兄的回应,米奥尼尔如他所愿开了口,“里格就是里格。” “什么意思?”德拉科依然不解。 “为什么要认里格?”小米宝宝一脸的天真烂漫。 德拉科认识到自个儿的波段跟这娃不一致,摇摇头转身进了屋子,当他回到房间准备上班的穿着,米奥尼尔那张嫩嫩的小脸儿自脑中一闪而逝。德拉科觉得这娃的表情似曾相识……似笑非笑?这么小的娃能做出这种高难度的面部表情吗? 德拉科摇摇头,嘲笑自己脑补过剩。 如果马尔福少爷仔细比对米奥尼尔以及他的家庭成员会发现,奶娃刚才有那么一瞬犹如被北欧某分会主席附身,换言之,少爷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又被鄙视了。 二、 作为大股东兼代理董事会主席,土豪肯尼可以不遵从俱乐部的上下班时间,德拉科却不行,当马尔福少爷混在新一批应聘上岗的青少年队伍里熟练业务顺带安分守己装孙子,穿金戴银的肯尼先生坐着拉风的公家马车牛气哄哄地落了地。 抵达俱乐部后屁股还没坐稳,他的妖精顾问掐着点接通了办公室里的壁炉。 【已经谈妥,霍达兰侵吞的公款将悉数返还冰脊克朗俱乐部。】纽伦顾问一丝不苟。 霍达兰就是即将吃牢房的前二股东,国际魁地奇联盟这一次下狠心放手一搏,搞得自上而下人人自危,稍有风吹草动就格杀勿论,二股东的贪污受贿金额远不够逆天的午门斩首,放到以前也就是小惩大诫口头警告,可惜倒霉撞上了□□运动的最前沿,成了杀鸡儆猴中的鸡群一员,没有个十年八载估计出不来。 对于土豪金来说猝不及防的□□恰是肃清俱乐部毒瘤的最佳时机,单就这一点他必须感谢尽出幺蛾子且出出了风格出出了水平的亨利.德瑞裁判长。 默默咽下寒暄之词的肯尼主席高冷地点头,没好意思太热情奔放了。 “那笔钱什么时候到帐?” 纽伦的面瘫脸出现了诡异波动,似嘲笑鄙视,又似莫可奈何。 【那要看你们巫师的办事效率了。】 土豪肯尼无言以对,只进不出是人类共通的默契,就算清楚的知道钱最终不是自己的,想要吐出来也要经过一段艰苦卓绝的挣扎。 “有办法让他们加快速度吗?” 【你是巫师还是我是巫师?】 肯尼苦笑,“我以为在加隆的问题上,妖精无所不能。” 【本来是无所不能的。】 这话题就太深入敏感了,一人一妖精心有灵犀地停止了继续探讨。 接下来肯尼说了下关于飞天扫帚的订购,凡是花钱的事情都要和纽伦打招呼,毕竟人家握着自个儿的身家命门。 【你想投资新扫帚?】聪明伶俐的纽伦顾问通过三言两语就听出了言外之意。 “本来图省钱,别看我好像只知道往外拨款,对赛用扫帚还是有点了解的,目前市场上的扫帚质量参差不齐,每一个老品牌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火□□价格虽然高得离谱,从整体竞争实力看还算物有所值,所以我想从新研发的扫帚入手,既然冰脊克朗破而后立,何不在扫帚上也尝试锐意进取。” 【北方彗星给你打几折?】 被瞬间看穿的肯尼主席并不恼恨纽伦的犀利,继续装腔作势之路。 “对于我这样拥有崇高理想的巫师来说,折不折无关紧要。” 【几折?】 “4折,多签一年多加0.5折。” 【好,签了。】 “……先看看扫帚质量。” 纽伦斜眼,【你不信任对方还大费周折地把价格压那么低?】 “这取决于我的人格魅力。”土豪金脸不红气不喘。 实际上肯尼主席对亚当.克劳斯开办的扫帚工作室的业务能力较有信心,这人虽然往渣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不复返,但对飞天扫帚绝对是真爱,克劳斯工作室将来或许会在别的地方跟自己过不去,唯独扫帚品质不会弄虚作假。 “纽伦顾问,我之前和你咨询出让部分股份给英国的布莱克先生的想法,如今你怎么看?” 纽伦很快回答,【这应该是你的家务事,不过你都开口了……我觉得百分之十左右比较合适。】 肯尼原本设想的是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 【你害怕布莱克先生吃亏?作为拥有实际权力的大股东,必须掌控住俱乐部超半数以上的股份,冰脊克朗如果成绩好,百分之十那就很不得了了。】在纽伦看来,能把用金加隆堆起来的布莱克家拱手让人的巫师,肯定视金钱如粪土,多或少对方不会在意——以妖精的思维能力实在无法理解这种超凡脱俗的高端脑洞。 在肯尼主席的委托下,纽伦顾问“暗箱操作”去了。 结束了壁炉会谈,兢兢业业的秘书带着文件进入办公室。秘书今天放下文件后没像以往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去,而是稍显迟疑地立在一旁。肯尼发现了她的异样,但没主动询问,跟啥都没看见一般埋头研究手里的工作。 秘书酝酿了很久,久到家养小精灵给老板换了一壶新茶,秘书终于武装完毕。 “主席先生,斯图布先生今天早上询问您的工作行程是否排满了。” 斯图布是冰脊克朗的老股东之一,从前被二股东压成了隐形人,土豪肯尼上台以后也没见他借势兴风作浪,大有将隐形进行到底的意思,这会儿怎么突然冒出来刷存在感了?肯尼想到最近小股东们频繁抛售手中股份的举动,决定静观其变。 肯尼头也不抬,“你怎么说?” 秘书咬牙道,“我说满了。” “谢谢乌利女士,等我看完这些文件再叫您。”肯尼和气地说。 秘书四平八稳地出去了,她知道自己选对了。 三、 自从当上了冰脊克朗的最大股东,海姆达尔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专供据俱乐部老板休闲娱乐的会所,也就是老板俱乐部。说到这老板俱乐部,那就相当万恶了,形式规模类似绅士俱乐部,贵族老爷们的茶话会,女性止步。 老板俱乐部分三六九等,最高一等的会所只接待一流球队的老板,爱尔兰的肯梅尔红隼,威尔士的霍利黑哈比,英格兰的普德米尔联,德国的巴斯泰托火神等等这些魁地奇俱乐部都属一流行列——火神队换成女老板后就被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北欧豪门法赫萨旗帜很遗憾,只在二流会所占一个名额,想要跻身一流还需把联盟排名往上拔一拔; 原本无人问津的冰脊克朗在土豪肯尼入驻以后拿到了三流会所的邀请函,那之前该俱乐部的主席连会所的门开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土豪肯尼收到邀请函的那一天没怎么太当回事,一张白纸特别内涵地写了几句问候,没头没脑不说,一看就是那种设置好字母然后批量印刷的产物,肯尼主席自诩日理万机,分分钟都是金加隆,转眼把万恶的贵族老爷寻欢作乐的聚集地丢脑后去了。 八成北欧的八卦世界太单调,好不容易碰上个高调的不差钱,土豪金天天见报日日出新,平头老百姓间都混了个脸熟,三流会所等啊等,人家偏偏无动于衷,会所负责人坐不住了,单独开了一份信函寄出去,这回没装深沉记得指名道姓了。 土豪肯尼看着手里的信函,终于明白传说中的会所里包得是什么馅了。给他寄邀请函的会所有个小清新的名儿“露西亚之叶”,简称露西亚。可能与露西亚女神节有关,该会所的负责人据说来自瑞典。 露西亚会所下午11点开门接待会所成员,会所内提供当天的报纸等刊物,还供应简易早午餐,茶水饮料应有尽有,不供应晚餐,凌晨1点闭门。除此以外,会员可利用会所内的设施举行小型会议、接待访客,阅览室、迷你高布石训练室等等主要看会所的规模,越高级的老板俱乐部设施越齐全。会所内还有卧室可供留宿,说白了就是一间需要缴纳年费的招待所。 没错,要交钱的,前一秒还有点兴趣的土豪金立马感觉索然无味。瞅瞅年费价码,都够他在高档巫师旅馆的总统套间里逍遥一整年了,他为什么要花钱跑那神马三流会所找罪受? “这是身份的象征!”例行董事会开会间隙,听了他抱怨的某位董事别提多恨铁不成钢了,北欧多少俱乐部老板巴望着进招待所,土豪肯尼居然还一脸嫌弃。 屁个身份的象征!敢情贵族老爷喜欢这种干巴巴的群居调调,记得老爸隆梅尔、叔叔斯诺都没这类似爱好…… “您不知道,里面名堂大着呢!”土豪肯尼懒得装深沉的时候喜怒哀乐直接写在脸上,股东很快抓稳了老板的情绪风向标,为他分析利害,并适时表现出了羡慕嫉妒恨。 冰脊克朗的老板能收到会所邀请函,先不管会所是几流,单单受到邀请的这一结果就代表了他们冰脊克朗不再是不入流的小透明了——就是这入流的方式让那些以队伍成绩论排名的魁地奇俱乐部所不齿,不过现在不是冰脊克朗自命清高的时候,不得不说现实到俗的土豪金让俱乐部上下逐渐有了顺势而上的期待和安全感。 “怎么说?”土豪肯尼狂霸酷帅拽地一扬下巴。 看惯了老板做派的董事们基本可以做到熟视无睹了,他们发现老板一系列看似挑衅的举止其实没啥深刻内涵。 董事说:“会所内聚集了一大批魁地奇俱乐部的领头羊,难道您看不出其中的价值?” 土豪金墨镜下的小脸儿有了几许深沉,“一个可供关起门来掐架的平台?”会所是不欢迎任何媒体记者的。 全是球队老板的会所报仇雪恨不要太方便。 董事明显静默了片刻,“也许吧……” 土豪金无意中点亮了会所的隐藏属性? 董事深吸口气,“您去了就知道了。” “我没打算去。” 董事一愣,“不去?” “难道是强制性的?那我就更不能去了,有去无回怎么办?”土豪金惊恐地表示要是没了他地球说不定就不转了。 “为了会所的声誉着想,那样的事不会发生。”董事打起精神安慰老板,他终于体会到同事们所说的“无力感”是怎么回事了。 董事一咬牙,“为了俱乐部,您必须去。” 土豪肯尼深沉了,董事招架不住了,僵着后背再接再厉。 “和其他俱乐部老板打好关系也是您的必修课,既然您决定带领冰脊克朗重铸辉煌,有些事物逃避不是办法。”还有层言外之意,想要获得一流会所的邀请函,只能进三流会所打怪升级,不然任凭队伍成绩再逆天,没有深谙经营重要性的老板等同于暴殄天物。 土豪金冷眼看他一会儿,甩袖子走了。 四、 第二天下午1点,土豪肯尼慢悠悠地说:“汤米,你确定这条路正确?” “……吉米。” 吉米.斯图布——也就是昨天跟肯尼掰乎了半天的董事——不知道该怎么强调自己名字的正确拼写了,人类已经无法阻止老板了。 “你怎么老是不注意重点?这个习惯不好,必须改!”老板理直气壮。 汤米,不,吉米伸手在旁边的墙上抓了一把,磨掉了一小片指甲和皮,疼得呲牙。 由此可见自虐不是解决之道。 斯图布董事想不通怎么过了一晚上老板就改主意了,还带着自个儿一块儿来,不过考虑到自己的目的,斯图布把不安压下,安慰自己结果喜人。 他们找到了露西亚之叶会所的大门,奶油色的门板被擦拭得闪闪发光,明晃晃地竖在路边,来往行人视若无睹,过路人落在古怪的二人身上的目光反而更多——麻瓜眼中的巫师总透着挥之不去的违和感。斯图布早有心理准备,但被人这么看着还是有些抵触,趁某段时间左右无人,他迅速举起手杖在门板上磕了几下,看似毫无章法却暗藏玄机,大门开启,门后无人。 斯图布拉着肯尼主席窜进门内,奶油色大门无声合拢,眨眼间消失无踪。 会所内十分亮堂,头上与墙壁上的灯火不要钱似的发光发热。墙壁上贴着复古样式的花色壁纸,猩红色的地毯,翠绿的植物点缀墙角。肯尼转身回望,身后的奶油色大门变成一扇漆着棕色油漆的玻璃门,门上的玻璃被金色的线条分割成不规则的花朵图案,鲜艳的彩色玻璃块闪烁着星点光华,使得整扇门看上去价值不菲。 金色的门把手上镶嵌着宝石,足够炫目,而且硌手。 门面不错,看上去很值钱,难怪敢于广发英雄帖,不知道是不是金玉其外——再怎么包装也只是个三流。 内里传来纷杂的说话声,似乎十分热闹。 斯图布看着肯尼,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土豪金拔腿往里走:“这么容易进来,发什么邀请函。” 斯图布董事听得冷汗直冒,装聋作哑跟了上去。 看起来像起居室的大房间内坐了十来人,四周贴墙摆着几只可能为了提升品位用的书橱,每本书跟字典一样笨重,有没有字还没机会实践。屋内的人分成三个小团体,三拨人分别围坐在三个样式不同的茶几旁。每一组沙发主色调不一,沙发旁的巫师们穿戴考究,清一色带把的,能进到这里的人兜里都是有几个加隆的。 肯尼主席来得晚,没赶上当初定乾坤的分组活动,新人想要融入某个团体不仅自己会来事,让对方愿意接纳自己,还得有个说得过去的介绍人,不然登场再高调也白搭。 土豪肯尼今天属于不带购物的一日纯游,来瞧热闹的,不都说他人傻钱多么,既然如此那就拓宽眼界呗,所以假装没看见斯图布董事含情脉脉的眼神,没有惊动正说得热火朝天的老板们——这里面可不单单是魁地奇俱乐部老板,还包括高布石俱乐部等等——走到其中一只书橱前的单人沙发旁坐下。坐下以后悬浮在沙发两侧的蜡烛台嗤一声自动点燃,洒下柔和的橙色光芒,肯尼主席迫不接待打开书橱抽出一本。 “哦,有字。”反手塞回去了。 贴边站岗斯图布董事:“……” 某茶几团队突然爆响肆无忌惮的笑声,肯尼主席隐约听到“世界杯”、“冠军”、“赌注”等词,有个金红色头发的中年巫师提高了嗓门,“……肯定是保加利亚!” 旁人无不点头,眼神说不出的戏谑嘲弄,有人回应道,“为了克鲁姆,绝对砸重金!” “肯尼舍得花钱,不然怎么打动克鲁姆?!” 说着男人们哄堂大笑,笑得隔壁两桌纷纷侧目,那两桌的巫师渐渐发现猫在一旁不做声的新人,开始交头接耳。 这个时候的肯尼如何能听不出那些大嗓门谈论的主角是自己,他端着家养小精灵送来的薄荷淡酒,笑眯眯地听着那群大嗓门口吻轻蔑地评价自个儿令人发指的种种恶行,他都不知道原来他还做过那些事,切身体验了一把众口铄金的威力。 金红发大叔又来炫耀他的多渠道信息:“……乱用俱乐部款项,听说有7、8千万,全部压在了保加利亚队上!” 另两桌的巫师已经认出土豪肯尼了,这家伙几乎天天上报,搞魁地奇的想不认识都难,不搞魁地奇的传闻听多了也耳熟能详了,于是不约而同为胆敢当面“直言不讳”的金红发大叔默默点蜡。 乱哄哄的那一桌笑得东倒西歪,肯尼不解地问已经坐下且脸色难看的斯图布董事:“他们说我挪用公款赌球压保加利亚队,这有什么可笑的?” 董事听了脸色更加精彩了,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把那些耸人听闻的家伙咬死,胸膛激烈上下起伏,右手使劲攥着手杖,都快把杖头的圆锥体捏烂了。 肯尼朝他咧嘴一笑,没有宽慰,只觉得有趣。 董事虽然看不见主席的脸,但对方的满不在乎让他冷静了下来。 接下来那一桌为了个子虚乌有的猜测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说来说去钱又不是他们出,肯尼摇摇头,然后听见他们把挪用公款的价格提升到了1个亿,描述得有声有色,仿佛亲眼所见。 这就有点过分了。 土豪肯尼扬声道,“确实压了保加利亚队胜,也就500万左右吧。” 那桌起初没人在意那一道不和谐的纠正,过了会儿被酒精浸泡的脑子恢复了些常用功能,整个大起居室内戏剧性的鸦雀无声——大嗓门们见鬼似的瞪着书橱前闪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墨镜男,这一身望尘莫及的打扮,那一副标志性的装逼墨镜。 土豪肯尼?! “俱乐部账上的流动资金都不够我吃顿肉,我用得着挪用公款?”土豪金嚣张地翘着二郎腿。 从不在乎“家丑”外扬的逗比,张口呛死一支魁地奇队的嘲讽技能,不明觉厉的装束。 绝壁是土豪.拉仇恨.肯尼没错了! 肯尼主席叹气,“算了,想来……你们也不会明白。” 那个微妙的停顿是要闹哪样?!土豪金的技能刷新了。 大嗓门们的脸绿了。 tbc 第461章 act·877 一、 前文说到起居室三拨人围着的三组沙发颜色式样各不相同,背后说三道四们屁股下的沙发是浅色牛皮面料,扶手和靠背处颜色略深,经常接触人的皮肤所致,可能是大嗓门的固定座位。另两组老板分列左右两侧,形成合围之势,大嗓门们像奥利奥中间那层甜腻的白色夹心被挤在中间。 左边那一组是宝蓝底彩线刺绣,老板们相对低调稳重,土豪肯尼落座以后没见他们怎么说话,很有气质地围着巫师棋盘以不变应万变——老板们哪里高就一目了然;大嗓门右边那组的沙发颇具现代气息,一块块银色扁圆形图案充满了ufo的即视感——高布石五彩战报飞来飞去,伴有声光效果,跟布料上的飞碟一样让人眼花缭乱。 换句话说,坐在牛皮沙发上的多半是魁地奇俱乐部的老板,自己的同行,想通这一点的土豪金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决定坐在单人沙发上体现个人价值。 就在诡异气氛持续弥漫之际,宝蓝沙发组那儿站起一人,面带笑容地走向土豪肯尼,试图成为打破沉默的第一人,这名穿着立马能去参加婚礼的正式行头的巫师在小伙伴们带感的注视中以成竹在胸的气魄站定在单人沙发旁。 他微微倾身,“您怎么才来?” 美滋滋啜着小酒的肯尼主席纡尊降贵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主角都是最后登场。” 老板们的第一反应是糊他一脸,稍有风度的人则是啼笑皆非,这里面不包括魁地奇界的各位老板,同行是冤家、一山不容二虎,把刷存在感当日常任务反复刷新的土豪肯尼在魁地奇老板群体里那是相当不受待见——还给不给别人活路了,比土豪肯尼更败家的不是没有,但人家没有土豪金那么高调,不高调自然不会狂甩嘲讽技能。 北欧巫师界百年难遇的话题人物跟关底boss一样某天突然从天而降,引起的争议八卦咕咚一声激起千层浪,在同行中的口碑一直毁誉参半,诋毁远比称赞多。 如果是豪门俱乐部的老板也就算了,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快散架小俱乐部的大股东从哪儿来的底气目中无人?魁地奇队的老板们从土豪金诞生之日起就这么神神叨叨了。 婚礼行头心理素质不错,没被土豪肯尼第一时间噎回去。 “您压了保加利亚队胜?”婚礼行头的微笑弧度尺子测量过一般精准。 “暂时没找到第二支拥有冠军相的队伍。” 今年英格兰队因种种原因没参加世界杯,戴.卢埃林去世以后士气大减的威尔士队今年打了鸡血似的一路过关斩将,得胜犹如探囊取物,似乎很有夺冠的希望,但婚礼行头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土豪肯尼唱反调。 婚礼行头点头:“要不要到我们那里坐坐?”他指向宝蓝沙发组。 肯尼主席问,“您看咱们说了半天话了,您是哪位啊?” 婚礼行头的表情终于跟昂贵的穿着不配套了。 斯图布董事赶紧取消隐身技能,小声道,“这位是赫努克古树队的老板。” 土豪金一脸茫然,婚礼行头忍不住磨牙。 斯图布董事赶忙言简意赅的补充,“亚科.埃里克森。” 土豪肯尼恍然大悟,转回头语带感激:“埃里克森在冰脊克朗干得很不错,感谢古树队多年来的悉心栽培。” 婚礼行头纠结了,这是反话呢还是反话呢还是反话? 土豪金一脸的情真意切。 “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土豪肯尼问。 赫努克的老板突然心灰意冷了,他干嘛要学后台坚强的法赫萨老板那样硬着头皮往土豪肯尼跟前凑?赫努克古树早就适应了跟法赫萨走、一切以法赫萨为中心的跟班纲要,因而很容易对号入座。 “咱们不熟。”婚礼行头自暴自弃。 谁知对方压根没有建交的意思,似乎很为他的识相高兴,低头继续品尝薄荷酒,连打发人的模样都不装一下。 婚礼行头郁闷得不行,脾气上来后真的拔腿走人了。 土豪肯尼注意到斯图布董事表情有点怪,那种诧异对方怎么走人、想留又不敢留的纠结小样儿让土豪金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肯尼主席在露西亚会所待满了三个小时,其间啥都没干就是不停往嘴里塞点心,吃饱喝足后摸摸滚圆的肚皮决定打道回府了。 斯图布董事快崩溃了,就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土豪肯尼掏出手绢擦手:“跟我兜圈子是没用的。” 斯图布董事大惊失色。 十分钟以后,肯尼主席在露西亚俱乐部二楼的贵宾接待室内见到了克劳斯工作室的代表。 兜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这个? 斯图布董事在老板了然于胸的打量中低下头。 土豪肯尼速战速决,没给野心勃勃的工作室企图越过北方彗星取而代之的实现机会,又过了十分钟,他们离开了老板会所。 试图与土豪肯尼攀谈的金红发大叔几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大叔目送土豪肯尼走远,粗糙的小脸儿跟头发一样红。 坐上马车后,肯尼主席问,“工作室给了多少?” 斯图布假装听不懂。 肯尼目不转睛。 斯图布支支吾吾。 “拿都拿了还装什么纯!” 斯图布讪讪比了三根手指。 “300万?” “……3万。” 土豪金冷笑。 比土豪金的实际年龄大了不止一轮的斯图布董事恨不得给自己一个昏昏倒地来逃避现实。 二、 土豪肯尼回去以后没把克劳斯工作室撬合作单位墙角的小动作透露给北方彗星,这也算是业务竞争了,土豪肯尼只看最终的扫帚成品,不管哪家单位承包。如果北方彗星糊涂到底,他没必要强出头。 快下班的时候,肯尼刚要离开办公室,他的壁炉出现了连接请求,申请接通飞路的是北方彗星的副总经理。副总经理两眼放光滔滔不绝,新研发的扫帚似乎在速度上有所突破,研究人员找到了打破桎梏提升性能的途径,踢飞横扫、赶超光轮、比肩火弩箭指日可待! 肯尼看着副总经理小孩似的手舞足蹈,半天没有说话。 【您不认为这是好消息?】副总经理感到不解,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买家的冷淡反应让他在炎炎夏日感受透心凉。 “攻克难题的功臣是你们公司的巫师,还是工作室派来协助的人?” 【合作完成的。】 北方彗星的心真大,被小伙伴背后捅刀子了还不忘提携。 “这么重要的事还是分清楚比较好。”肯尼模棱两可的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们北方彗星应该深有体会。” 副总经理是彗星的老职工了,南北分裂的亲身参与者,对这种暗示比任何人都敏感,他立刻抓住了什么,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紧接着勃然大怒。 【克劳斯工作室是不是派人跟您联系了?】 “见了十分钟。” 副总经理二话不说切断了飞路网,回去内斗了。肯尼主席慢悠悠地走向办公桌,拿出信纸写了几句话,把信交给冰脊克朗租用的猫头鹰,看着猫头鹰飞出窗外,他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三、 德拉科拒绝了跟他同批学习的新人们的邀请,在克朗竞技场外转了一圈,趁周围没人注意一个幻影移形挪到马车停车坪,麻利地找到骚包的老板马车钻了进去。 刚踏入社会的马尔福少爷正在新鲜劲上,没觉得这一系列掩人耳目的动作很麻烦,相反脸上的兴奋怎么都掩饰不住。 马车内,闭目养神的冰脊克朗的老板睁开眼。 “怎么样?” “很有意思。” 土豪肯尼坐直身体,“怎么个有意思法?” “一切。”德拉科兴致勃勃。“比上学有趣多了!” 万恶的贵族少爷体验平民生活,没有养家糊口压力的毕业生太令人发指了!饶是给贵族少爷发工资的老板都有点牙酸。土豪肯尼琢磨,要不忽悠表弟购进以他现有的工资水平完全负担不起的别墅房或豪华马车?让他身临其境地感受什么叫还款还贷之升斗小民的日常?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很快打消,卢舅舅要是知道了会用咒语弄死自己…… “同事们好相处吗?”海姆达尔卸下肯尼的伪装。 “还可以。”迟疑还是很明显的。 “冰脊克朗没有救世主,你应该不会主动挑衅,也不会有人故意找你麻烦。” 德拉科被表兄别有深意的笑容弄得面红耳赤,不禁有些讪讪,“那些人说话我插.不进去,我尝试主动攀谈,但我说的话他们好像不是很感兴趣。” 贵族和平民间的代沟让初入社会的德拉科尝到了挫败,让他更为沮丧的是他甚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学校到底和用人单位不同,斯莱特林自命不凡那套想要在基层从零开始搭建人际关系网肯定行不通,马尔福家的精英教育在普通人中间完全施展不开,人家只会嫌弃你目中无人,长此以往等待德拉科的就是被整个群体边缘化。 舅舅之所以能在魔法部混得风生水起,因为起点高,想必人精似的马尔福先生早料到了这一点——德拉科从小耳濡目染的培养方针不是给别人打工,所以打从一开始就反对德拉科“下基层”。即便对儿子再严格,那也是建立在望子成龙的基础之上,怎么可能舍得德拉科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下班前同事们是不是打算到附近或者哪里的平价巫师酒吧喝一杯?有人带头组织聚会,言明要请客?”海姆达尔问。 “你怎么知道?”德拉科吃惊极了,表兄偶尔会被大预言家卡珊德拉附身。 想要在新单位里出人头地,首先不是急不可待地和上级打好关系,应该先与同等地位的人打成一片——包括德拉科在内的菜鸟们。 不想太打击表弟,海姆达尔以我是老板含糊应付过去了。 “下次再有这样的邀请你就答应下来,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我不是让你逆来顺受,试着理解,试着接触,试着带入周围同事的想法,这样可能更容易些。”海姆达尔尽量婉转。 “我明白,我已经成年了,应该学着像爸爸那样处理问题。”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在这件事上若按你父亲那样处理,你在冰脊克朗一个星期都待不满。” 德拉科惊愕地张大眼,然后想明白了什么,咧嘴大笑。 可不是嘛。 德拉科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救世主那事例外,再规矩的人生都有例外的时候,再加上工作带来的新鲜刺激,他很快把不合群的无助丢在脑后。这要感谢舅舅从小灌输的马尔福式的高不可攀——即使不尽如人意也不能瞻前顾后、唯唯诺诺,一味的沉溺已经发生的过去并不能改变原有的结果。 “你呢,工作顺利吗?”德拉科不费吹灰之力地融入角色,冰脊克朗好才是真的好。 海姆达尔斟酌着把彗星公司和克劳斯工作室貌合神离的恩怨说了一些,德拉科听了撇撇嘴,“彗星公司太傻了,合作研发又不是合并公司,如果北方彗星和克劳斯工作室是一个老板,他们的毫无保留以诚相待无可厚非。克劳斯工作室以怨报德,品性堪忧,我们要提防。” 并非一张口就使劲谴责克劳斯工作室的两面三刀,海姆达尔喜欢他说“我们”。 他拍拍德拉科的肩,把少爷拍得一头雾水。 “我替舅舅拍的。”表兄笑得十分慈祥。 德拉科:“……” 四、 晚上海姆达尔带着儿子在小院里乘凉,开完赛前动员会议回到家中的威克多让希娜把饭摆到院中,老爷亲完了儿子,抱着海姆达尔坐在靠背椅上享受伴侣的喂饭服务,一点不觉得此举在儿子眼中是多么的掉节操,老爷在沁凉的夜色中心满意足地翘起嘴角。 米奥尼尔捧着一小碗刨冰欢快地挖着,奶娃喜欢酸奶味。 动物伙伴们围着一只黄色大盆,盆中红色的刨冰高高耸立犹如一座小山。奶糖等小伙伴是肉食动物,刨冰山的红不是草莓酱,而是动物血浆,那一颗颗红丸子不是果肉,是百分百鲜肉。奥拉尔单独吃,它的刨冰与麦旋风异曲同工,细碎的蜘蛛干粉搅拌在香喷喷的营养饼干里,撒在刨冰上。 海姆达尔放下空盘,贤惠地用餐巾擦去老爷嘴边的汤汁,“争夺四分之一出线权有把握吗?” “不好说,我们与多米尼加队的交战经验为零。”威克多素来谨慎,就算心里有底也不会说死。 保加利亚的下一场对手是本届世界杯的黑马,来自北美洲的多米尼加队。多米尼加全国的巫师总人口不超过600人,这还是把哑炮也算进去的计算结果。从600名巫师中脱颖而出的魁地奇队,居然在第二次的魁地奇世界杯征途中挤进了八强。这个国家的魁地奇到底有多强大?相信世界杯结束以后,即使止步八强,仍不会改变多米尼加球员炙手可热的将来。 海姆达尔都能看见各大俱乐部的探子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多米尼加队上次参加魁地奇世界杯是上世纪的事了,另外六支国家队肯定也找不到头绪。”海姆达尔说。“保持平常心,多米尼加还能逆天不成?” “你自从接手了冰脊克朗,越来越有老板架势了。”老爷捏了捏海姆达尔的脸颊,又凑上去含着那柔软的唇瓣舔.吻。 “我们的守门员状态不好。”威克多还是透出了几许担忧。 海姆达尔从他眼中看到了不安,“受伤了?” “不是,”威克多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运动员在竞技场上的状态可能受到各种复杂因素影响,也许是病痛、也许是心理状态、也许是环境,还也许来自家人甚至是队友,好与坏其实自己不能完全把握。” 这种事旁人的建议不能改变什么,他安静地倾听,任威克多更紧的拥抱自己,希望从自己身上获得力量。 威克多调整好状态,抚摸海姆达尔的后背,“德拉科在俱乐部表现如何?” “等转会经理向我打过小报告,我再告诉你。” 威克多莞尔一笑。 “克劳斯工作室越过北方彗星想和我谈合作。”海姆达尔与伴侣分享工作小吐槽。 威克多立马同仇敌忾,“我就知道,一旦和亚当.克劳斯沾边准没好事,依据他的处事原则,工作室此举与他脱不了干系。” 海姆达尔忍俊不禁。 老爷,你敢说你不是借机落井下石? 土豪肯尼后来在保加利亚队和多米尼加队的赛场外与工作室的总负责人亚当.克劳斯不期而遇。面对风度翩翩、持续释放雄性荷尔蒙的爵爷,肯尼有种感觉,对方特意在马车停靠点等他。因为什么?北方彗星已经和克劳斯工作室摊牌了,没想到亚当.克劳斯亲自跑来见自己。 与此同时他还庆幸一件事,幸好克制住了献宝的冲动没把新落户骑士楼的改造汽车开来,那辆车要是在土豪肯尼这儿曝光,数不尽的麻烦将纷至沓来。 “我是克劳斯工作室的亚当.克劳斯,很荣幸,肯尼主席。”亚当伸出右手。 肯尼握住对方的手,大咧咧地说:“我不认识你。” “我们正在认识。”亚当微笑收回手。 肯尼含住随身携带的烟斗,径直掉头走了,被甩在身后的亚当十分沉得住气,面部表情没有出现丝毫动摇。通过vip通道来到看台包间这一层的土豪肯尼,在自己包间外又一次看见了克劳斯。 “真巧,我们的包间是相邻的。”克劳斯总是掌握说话主动权的那个。 肯尼主席相当粗暴,“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亚当的笑容淡了一些,看来冰脊克朗的老板并非如传言那般头脑简单。 “你有什么要求就明讲,有什么条件尽管开,我的目标是购买质量上乘、对得起我的加隆的飞天扫帚,您的工作室与北方彗星从惺惺相惜到明争暗斗的心路历程我无意了解。跟您说实话吧,截至目前贵工作室的办事方法让我始终摸不着头脑,既然贵工作室打定主意和北方彗星竞争,为何不明明白白的说清楚,非要弄得像偷.情一样?堂堂正正地与原本的合作对象一决高下会让您的小弟弟短半截吗?” 肯尼主席在亚当.克劳斯难以置信的瞪视中补充了一句,“抱歉,不是您的小弟弟,贵工作室的那名谈判代表叫什么来着?” 这根本是雪上加霜,亚当.克劳斯从出生之日起就没遭到过如此羞辱,克劳斯爵爷怒火中烧。 喷笑声不怕死的响起,克劳斯爵爷利用所剩无几的理智转眼看了偷笑人一眼,后者别开眼,但没有识相的避开。亚当走了,不是走进包间,他直接走向出口,离开了竞技场。 道不同不相为谋,肯尼主席心想从这一刻开始,克劳斯工作室大概会全面撤回合作意向。 算了,多想无用,反正还有火弩箭可选择——土豪金至今惦记着高富帅扫帚。 一直遭到土豪金无视的偷笑人见对方没有主动的意思,无奈走上去自我介绍。此人约有六英尺高,一头发灰的深褐色短发,眉骨高,显得眼睛深邃,可惜与嘴鼻不太协调,是个模样还过得去的中年人,笑容很有感染力。 “冰脊克朗的肯尼主席?” “我是。”肯尼点头。 “我是罗比.摩根。”对方伸出手。 “我不认识你。” 摩根自嘲道:“我以为您多少听过我的名字,别人都告诉我我还是有些知名度的,看来奉承话不保证真实性。” “您在伦敦住过?”肯尼说。 “您能听出来?” “比我说的标准。” 摩根默了一下,莫非肯尼认为比他的英语说得好的人都在伦敦住过? “比赛要开始了。”肯尼没说别挡道已经很客气了。 摩根哭笑不得,“我是肯梅尔红隼的俱乐部主席。” 肯尼扬眉,“威尔士的那支?” “天底下还有别的肯梅尔红隼?”摩根自信地说。 “不好说,我曾经向一家叫肯梅尔的俱乐部报过价,他们不肯卖。” 好像是有这码事,当时他们以为对方在开玩笑……摩根主席供电不足了。 “您也是保加利亚队的球迷?”肯尼一脸的理当如此。 “我是威尔士队的支持者,”摩根主席好笑的摇头。“威尔士将在接下来的半决赛中迎战今天的胜利一方。” “和您聊天很愉快。”肯尼直截了当地推门而入。 摩根的笑脸僵了下,停顿片刻,走向自己的包间。 今天来观战的俱乐部老板数量惊人,有些老板为了不受打扰,小心地藏身于热情似火的球迷中,生怕被眼尖的记者撞破伪装。 开赛前人们不甘寂寞地猜测保加利亚队将领先几个10分,其中属上届冠军的铁杆粉丝最嚣张。 让观众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场四分之一决赛长达11个小时,让观众们更没有想到的是比赛结果令人大跌眼镜。 多米尼加队真的逆天了。 保加利亚队输了。 tbc 第462章 act·878 一、 保加利亚国家队的更衣室内气氛沉重,素来敢说敢骂无所顾忌的主教练米兰.马里奇破天荒地保持沉默,队员们被输球的悲切压得喘不过气来,宁可主教练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他们抓住了金色飞贼却还是输了比赛。 守门员哭成了泪人,七英尺高的糙汉子在金色飞贼出现前就心知获胜无望,为自己辩解的理由成千上万,可他知道原因就在他身上——整场比赛浑浑噩噩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他没有推卸责任——口头和心里都没有,任排山倒海的负罪感把他吞没。 比赛末尾拼尽全力为保加利亚的输球挽留住最后一丝颜面的主力找球手还在喘着粗气,今天的赛场环境相当恶劣,在暴晒和高温中拼搏了11个小时的球员们除了精神打击之外,还要面对体力透支以及病痛的加剧。 只有亲身经历过赛末你争我夺那一瞬间的两队找球手才能体会到辛苦与不易——本场金色飞贼跟磕了欢欣剂一样飘忽不定,多米尼加找球手技术上略逊一筹,但这点瑕疵不能动摇他们挺进半决赛的事实;把金色飞贼收入囊中的保加利亚却要提前收拾行装,告别世界杯征程了。 本次魁地奇世界杯开赛以来的最大冷门震惊了百万球迷,四年前的世界冠军被黑马掀翻在地,那甚至是一支连一名替补都派不上的单薄小队。 威克多喘够了气站起来,整个更衣室为之一动,队员们如惊弓之鸟般瞪大眼睛。 “你们不洗澡吗?”威克多说完走进浴室。 世界杯期间使用的竞技场质量参差不齐,虽然魁地奇联盟对赛场内外下达过硬性指标,但还是扛不住当地巫师政府阳奉阴违,只要比赛场地符合标准,魁联通常睁只眼闭只眼。因而各国队伍在比赛前都会祈祷分到一个好赛场,保加利亚队碰到竞技场不配备浴室不止一次了,队员们赛后只能使用清洁咒语对付一身汗臭。 今天的赛场有浴室,老爷自然不会客气,比赛有输有赢,赛场上没有永恒的赢家。输球了难道日子也不过了?假如威克多只是名普通球员,伤心失落八成会比队员们更加真情流露,输球确实让他沮丧难过,但老爷不同于别的球员,他接受过裁判理事会的专业培训,修习过心理辅助课程,比队员们更懂得如何调节快把自己淹死的消极情绪。 直到水流声从半开的门板内传出,更衣室内的气氛略有松动,队员们逐渐回过神来。队员们效仿威克多,在进入浴室前不约而同地拍打守门员的肩膀,小伙伴们的宽容让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守门员再次热泪盈眶。 浴室里渐渐响起交谈声。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教练组也有所缓和,主教练离开更衣室时摸了摸守门员的头,坐在小板凳上的二米高糙汉子脖子一扬嚎啕大哭。 联盟的工作人员来到保加利亚队更衣室外例行公事,询问保加利亚队是否接受赛后采访。 主教练最初打算拒绝,球员们的心理素质让她改变了主意,她向工作人员表示保加利亚国家队将如约出席新闻发布会。 第一助教难掩忧虑,“这可是保加利亚队四年来摔得最狠的一次。” 他们连四强都没进啊,想想就不可思议,胜利女神果然喜怒无常。 “我们的姑娘小伙并非经不起挫折。”主教练从容一笑。 第一助教想了想,说:“您想过以后吗?” 保加利亚魔法部当初力排众议选了一名女教练做主帅已经够让人侧目了,这下国内的舆论还不闹翻天了,坚持不懈唱衰马里奇的偏执狂们指不定在哪儿欢蹦乱跳呢,他都能看到落井下石的明日报道了。 马里奇教练感谢助教的关怀,“国家队还要迎战两年后的欧洲杯,我和保加利亚国家队签的合同也到那时结束。这场比赛我要负一定的责任,我不该盲目信任自己的判断,明知道队员状态有异还固执己见……” 第一助教连忙宽慰教练世事无常,助教心想主教练心里有底就好,老实说他还是很愿意和马里奇女士合作的。这个女巫头脑清醒,方针明确,不会朝令夕改反复无常令人措手不及,也不会耍脾气让助教们难做,单就明白承担责任这点就足够傲视群魔乱舞的魁地奇教练界了。 “赛前我听说保加利亚魔法部的魔法体育运动司的司长想来更衣室慰问我们的队员,刚才我的助手告诉我,司长先生已经回去了。”第一助教考虑半天还是透露了实情。 这是保加利亚魔法部对马里奇表达不满的最激烈也最直接的一击。 政治家相当现实,马里奇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司长此举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如果输球了对方还坚持不变计划,那才让人刮目相看。这家伙撑死了就是魔法体育运动司司长的命了。 马里奇教练回到球员更衣室,对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队员们说:“一会儿跟我去参加赛后新闻发布会,大家都是成年人,那些哄小孩的陈词滥调我就不啰嗦了。” 队员们心领神会地点头。 二、 比赛结束以后土豪肯尼没忙着离开包间,外面肯定乱套了,他才不上赶着刷存在感。比赛刚结束那会儿他的第一反应是掏口袋取魔法镜子,手指微动就放弃了这一举动,肯尼主席让家养小精灵把他的杯子斟满,打算过会儿再出去。 岂料天不遂人愿,有人敲响了包间门,从家养小精灵口中得知来者身份,斟酌片刻后同意放行。 进门的是肯梅尔红隼的董事会主席罗比.摩根。 肯梅尔红隼有两个大股东,两个股东的控股数量相同,一个是眼前的罗比.摩根;另一个是威尔士当地的一家巫师烈酒供应商,这家供应商为整个威尔士地区提供火焰威士忌等烈酒,所以摩根这个董事会主席有水分,在俱乐部内无法一言九鼎。 土豪肯尼对肯梅尔红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要不然当初不会向俱乐部报价,不清楚底细往外掏钱的蠢事他不会干,不过别人不知道,土豪金的言行举止很有欺骗性,认定他就是个傻逼的巫师不在少数。 像土豪金这样ceo、主席、老板三位一体是所有ceo非老板的总裁们梦寐以求的终极状态,所以固定在他身上的仇恨值居高不下。 “很遗憾。”不请自来的摩根坐下了。 “别装模作样了,想笑就笑,多米尼加比保加利亚好对付多了。”土豪肯尼毫不掩饰他的鄙视。 土豪金没好气的话语没有惹怒摩根,他笑了,保加利亚队输了对威尔士来说确实是好事,保加利亚今天大失水准的表现有目共睹,多米尼加并没有超常发挥,他们只是牢牢抓住了老天的恩赐,外面的球迷都快疯了。 人们对曾经的冠军抱有的期望总是高得不合常理。 “威尔士队会为你报仇的。”摩根主席笑得不怀好意。 土豪肯尼无动于衷,“我和多米尼加没有深仇大恨,我也不是保加利亚人,谈不上报仇,不过你确定威尔士能赢?” “当然,你也看见了,多米尼加不足为惧,威尔士队的实力不容小觑。”摩根极其自负。 威尔士队里的好几位都在肯梅尔红隼效力,他对自家王牌的实力有信心。 “世界冠军呢?”土豪肯尼问。 摩根没有马上接话,稍后委婉的说:“威尔士队今年表现上佳。”对冠军的揣摩还是有所保留的,不想闹笑话。 “你问这个是……”摩根不放心地问。 肯尼不卖关子,“为了赌注啊,保加利亚输了,必须想办法从冠军上捞回来,看你们好像有点冠军相,能不能给个明确回答?只要点头保证对冠军势在必得,我就加大筹码压威尔士。” 摩根没有问他准备压多少,摩根更想知道保加利亚队让他输了多少,相信投身魁地奇这一行的巫师如今没有不想知道的。 “我回去替你问问。”摩根主席最终留下这样的回复,其实心里也没底。 问能问出个冠军?土豪金没计较,抬手举起杯子往嘴里灌饮料。 摩根这个人很识趣,肯尼没有明晃晃下逐客令,他主动告辞,离去前随口问了句,“我有几个朋友想认识您,您看方便见一面吗?” “时间地点。” 摩根马上说:“威尔士队半决赛那天,就在德黑兰的自由竞技场。” 土豪肯尼倒是没有心理阴暗地认为对方趁机恶心人。 摩根精神奕奕地离去。 土豪金看着合上的门板嘀咕,比斯图布董事有本事多了,自己差点就被他绕过去了,不过最后对方也达到目的了,而斯图布那不成器的老家伙3万加隆就把自个儿卖了,事情还没办成。难怪摩根能以一人之力对抗一个集团,斯图布却心甘情愿一辈子窝在小俱乐部里仰他人鼻息。 三、 掐着点离开赛场的土豪肯尼还是被敬业的记者们围追堵截在了停车坪,肯尼主席不由得大恨,早知如此就在赛场里的卫生间除去伪装,名正言顺飞奔去保加利亚队更衣室做那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的解语花了。 被一双双炯亮眼眸注视,被一张张血盆大口包围,被一声声追问扰得不胜其烦,土豪肯尼在闪光灯的持续发威中感到无比糟心。 记者们问得最多的是他是否对克鲁姆感到失望,人们已能预见多米尼加球员赛后的身价只高不下,与之相反的是保加利亚队员的大幅度贬值,作为找球手的威克多.克鲁姆首当其冲。支持者们会觉得不公平,克鲁姆最后抓住了金色飞贼,问题是世人大多只看结果,不追究成败细节。球员的成绩与球队的输赢休戚相关,成也球队败也球队。 各大俱乐部的老板们作为实用论的倡导者,半年以后克鲁姆的转会报价肯定不是现今这个数了。 “我不会降价侮辱克鲁姆先生,2000万,他值得拥有!”土豪肯尼一脸的我本将心托明月,言外之意还不是奈何明月照沟渠。这是在吐槽克鲁姆不识好歹呢,土豪金生动地演绎黯然神伤,抖m发挥得淋漓尽致。 土豪肯尼在记者们的不断追问下又道,“连续11个小时的比赛,克鲁姆场上的表现可圈可点,作为球迷我认为没有什么可指责,只能怪今天胜利女神移情别恋。” 短短几句话,够小报记者开脑洞自由发挥了。 土豪金有预感这些话被小报添油加醋发出去,他将收获更多的仇恨与谩骂,尤其是多米尼加的球迷,估计会直接骂他脑残粉。脑残粉就脑残粉,反正他本来就只关注老爷一人。土豪肯尼强行按捺下立刻找老爷嘘寒问暖的冲动,对眼前不依不饶不罢休的记者们更不待见了。这些人眼神真不好,没看见我不耐烦着么! “输了也好。” 记者们正要撤退,土豪肯尼忽来惊人之语,可把记者们高兴坏了,喜出望外地围了回去。 土豪肯尼接着“自言自语”:“我还犯愁要等上一段时间,如今保加利亚队输了,回归火神队的克鲁姆先生就有时间和精力,克朗骑士竞技场现在还没拉开防尘布呢。” 最后一句当然是玩笑话,不过肯尼主席所言非虚,冰脊克朗的主场开幕以来始终处于闲置状态,原定的开刃时间与世界杯相冲,巴斯泰托火神队内拥有多名国家队队员,为国效力期间没有闲暇应付世界杯以外的比赛,何况还是一场不计比分、不计排名的友谊赛。 没想到在土豪肯尼心里,吸引了上百万巫师的世界杯不如自家竞技场开幕赛有分量,如果换个人记者们当场就能噎回去,但眼前人是土豪肯尼,记者们发现从他口中说出似乎还真能琢磨出点理直气壮的深刻内涵。 “比赛那天大家都要来哦,我会给各位圈出有利地形,供大家随机采访。”土豪肯尼和记者们友好地拉扯几句,开开心心地登上了马车。 记者们回过味来了,听他的意思,克朗竞技场的揭幕赛将和世界杯决赛别苗头,更有可能同一天举行? 这真是……太美腻了,敢和世界杯叫板的俱乐部老板放眼全球能有几人?摊上这么个老板,冰脊克朗的将来是喜是悲?不管冰脊克朗到底如何,唯恐不乱的记者们很哈皮。 有个胆大的记者挤到最前方,眼明手快地挡住正要关上的马车门。 “肯尼主席,您能透露一下这次保加利亚队失利让您损失了几位数的加隆吗?” 别的记者虽然扼腕自己没这位同行脑子转得快,但也识时务地齐齐屏息静气等待回答。 土豪肯尼的沉默时间长得让人心惊肉跳,随着时间的延伸,拖着一串零的天文数字在记者们的脑补中不断翻倍翻倍再翻倍。 最终土豪金幽幽地说:“私房钱都贴进去了。” 昂贵且彪悍的挑染金毛的混血黑鬃撒哈拉嘶鸣一声,震耳欲聋,扬起蹄子狂奔振翅,霎时卷起一层黄土。 望着空中越飞越远的马车,地上的记者们在烟雾腾腾中面面相觑,私房钱又是多少? 四、 保加利亚队输球比预计还要有影响,别的不说,海姆达尔回家后接到的飞路连接申请就一波接一波,这还是建立在谨慎基础上,除了亲近的亲属、亲密基友以外,骑士楼的壁炉没有接通过其他来路不明的飞路网。 动物小伙伴们格外的乖巧伶俐,早早回到了家。喜欢到处乱窜的豆荚都夹起尾巴,固定蹲在一个地方。米奥尼尔深受影响,小脸儿惴惴不安,海姆达尔乐得不行,抱起儿子亲了几口,然后耐心打消了儿子的杞人忧天。 德拉科这些天仍留宿在骑士楼,下班回来以后跟锯嘴葫芦似的闷声不吭。 “又不是我输球了,别闹!”海姆达尔忍俊不禁。 老爷输个球好像地球就不转了似的。 德拉科老纠结的,“克鲁姆今天回来吗?” “不回来去哪儿?”要是老爷敢借口出去寻欢作乐,海姆达尔会让他的小弟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回来以后我要怎么面对他?” 海姆达尔无语了,“你今天不是打算回家吗?我开车送你回去。”艾玛,有生之年居然能说出“我开车……”这样的句式,海姆达尔心里别提多奔放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家了?”德拉科张口结舌。 “你没说过吗?我自己瞧出来的,看我多善解人意。”二话不说抓住表弟的胳膊往外走。 “你赶我?!”德拉科终于明白过来了。 “作为表弟,不该把空间留给急需修补受伤心灵的表兄一家吗?” “你不是不放在心上吗?” 这熊孩子,真是一点不讨人喜欢! 海姆达尔对追出来的儿子嘱咐了几句,而后把表弟塞进汽车。 “我要和丈夫过二人世界,过程或许比较激烈,你别留在骑士楼碍眼。”海姆达尔故意凶巴巴的说。 德拉科释然了,真这样他才不留下来呢,表兄你造么你们平时就很激烈了,要长针眼了。孤家寡人的马尔福少爷觉得自己也该把寻找一位合适伴侣的计划摆进待办事务中了。 五、 婉拒了马尔福一家的邀请,海姆达尔频繁对仪表盘挥动魔杖,加大马力赶回了骑士楼。 海姆达尔快步走进起居室,威克多已经回来了,正抱着米奥尼尔说话。海姆达尔的脚步在起居室入口处略略一顿,老爷的脸色看上去还算正常。 威克多发现了他,也发现了他来不及收拾的异样,扯动嘴角,“难道你也认为我会发疯?” “我没见过你发疯。”海姆达尔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并仔细打量他的脸。“怎么样,还能适应吧?” 威克多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放下儿子:“只是输了一场比赛。” 海姆达尔放松下来倒在沙发靠背上,就是嘛,他的男神怎么可能弱不禁风。 “米奥尼尔说德拉科回去了?”威克多抓住海姆达尔的手。 海姆达尔得瑟地靠了过去,一脸我为你着想的样子:“我把他赶回家了,所以放心大胆地躲到我怀里哭吧!” 威克多还真就顺势而为了,不过不是躲进海姆达尔怀里,而是把海姆达尔抱进怀里张嘴开动。 海姆达尔被老爷的激.情热吻差点亲岔了气,“……我还有事说……你就……不能等会儿……” 老爷停下扒海姆达尔上衣的动作,认真地说:“求安慰。”说完不待海姆达尔回应,埋头继续扒。 马尔福少爷回去是正确的选择,当老爷一路攻城略地把海姆达尔的外裤也扒掉后,米奥尼尔和动物小伙伴们在希娜的指引下迅速转移阵地,米奥尼尔一边走一边从指缝间偷看,直到大粑粑拽着小粑粑躺倒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沙发挡住了奶娃的视野,这才作罢。 海姆达尔意识到这家伙今晚八成要跟自己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屁股忽然一凉,老爷用完了使用方式不对的魔法,甩掉魔杖就那么提枪冲了进去,本来还想谈谈友谊赛的海姆达尔只能先接下战书,暂时舍弃别的,全情投入到让人长针眼的男男之战中。 一回合结束后,海姆达尔颤巍巍地举起白手绢,威克多无声笑着倒在海姆达尔身旁,地毯被他俩的交战弄得一塌糊涂。略有洁癖的老爷躺不住,坐起来摸索到一旁的魔杖迅速整理了一番,然后又躺了回去。 海姆达尔有些昏昏欲睡,但肚子有点空,他们晚饭还没吃。 威克多没搭理海姆达尔的推搡,把人抱进怀里揉弄,被摸得又要起反应的海姆达尔一再抗议才拉着爬起来,就这么光溜溜地抱着同样光溜溜的海姆达尔进了与厨房相连的盥洗室。 二人在花洒下冲热水,威克多满手泡泡在海姆达尔身上打着旋。 “输了多少?”威克多的语气听似轻描淡写,实则有些小紧绷,别人或许听不出,但逃不过枕边人的耳朵。 “私房钱都压进去了。” “全部?” “全部。” 威克多静默不语,海姆达尔的亲亲也没能解除老爷的郁闷。 海姆达尔的私房钱来之不易,是他十来年日日精打细算节省下来的,里面有海姆达尔名下的小铺子的收入;六岁那年学会看巫师报纸后参加各种刊物抽奖活动得来的奖金;在学校里贩卖二手物品以及利用实验研究室的名义制造魔法制品的所得;还有投资韦斯莱笑话商店的分红,参与制造笑话商店贩卖品的分成等等…… 浴室内一时间只听到哗哗的水声,海姆达尔没有煞费苦心地寻找安慰之词,老爷不需要那些。 果不其然。 “你要和我说什么现在说,我怕待会儿没时间。”老爷今晚像赶着投胎似的各种进击。 “我想问火神队准备什么时候履行诺言。”海姆达尔抓紧时间。 老爷动作一顿,故作委屈的说:“我才刚输了比赛。” “呸呸呸,什么叫你输了比赛,是保加利亚队输了,你抓到了金色飞贼,顺利完成了球队交付给你的任务,充分证明了你的找球手地位不可撼动。”海姆达尔极其护短。 威克多低头吻住伴侣喋喋不休的嘴,海姆达尔不仅感受到了伴侣的热情,还吃了一嘴的洗澡水。小粑粑的小嘴儿要被大粑粑玩坏了。 “我会尽快回火神队的训练基地。”老爷保证道。 “如果那边不放人你就用肯尼当借口,都推到肯尼身上。”海姆达尔嘱咐道。 保加利亚队输球肯定在国内掀起轩然大.波,威克多要安抚的不是魔法部高官,而是一直支持他的球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粉转黑是很可怕的。老爷成名以后,待的队伍甚少输球,这次的世界杯闹大发了。 威克多没有应声,手下的动作却越发温柔。 海姆达尔知道老爷不会那么做,见他这样“逃避”就不再揪着不放了。 “我虽然不是金色飞贼,但用点力没关系。”海姆达尔被老爷摸得发痒。 这话让老爷笑了起来,笑声在狭窄的浴室内回荡,小粑粑忍不住犯花痴,艾玛好性感。 “如果你是金色飞贼,我就穿根线天天挂在胸口。”威克多擦去海姆达尔下巴上的泡泡。 矮油,这是对自己说情话么,小粑粑羞射了。 tbc 第463章 act·879 一、 不怀好意的小报记者乱开的脑洞没能达到预期值的最底线,保加利亚国内的巫师确有因输球而不满的情绪高涨升温,可惜离记者们设想的示威□□、口诛笔伐等差距较大,球迷们甚至比非球迷的围观党还要冷静。 报纸杂志报道的与输球有关的新闻里,街边随机采访的路人谈到冲击半决赛失利的语气稍显亢奋,各种铁杆球迷聚集地却井然有序到令人发指。大家加班加点拆卸下提前悬挂的彩旗等庆祝物品,看上去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保加利亚的魁地奇球迷面对小报记者别有深意的提问时的防备眼神令他们胆战心惊,未免被套麻袋乱丢魔法,流窜进保加利亚的小报记者随便应付了几个采访对象后灰溜溜地跑了。 能够令这些无孔不入的狗仔铩羽而归,要感谢多年来坚持在助威第一线的vk团。 保加利亚第一个非官方粉丝团的组建为在此之前缺乏拥有划时代意义魁地奇好手的国内球迷们树立起了标杆。随着保加利亚魔法部对魁地奇的逐步重视,因此获益的魁地奇小能手们在赛场上屡创佳绩,追捧小能手们的粉丝团接二连三拔地而起,粉丝团默契地参照前辈们创下的里程碑式的大vk精神,坚持走“要脑残更要理智”的路线不动摇。 国际魁地奇联盟官方公布的“年度最受欢迎粉丝团”排名,vk团除了组建头两年默默无闻,第三年开始连续多年荣登该榜单,近些年更是牢牢霸占前三。要知道威克多.克鲁姆成名于校队,vk团初绽光芒的时候威克多还没有毕业,vk团与专业球员的粉丝团同列一个榜单,虽然挂在榜单最末,还是在当时造成了一些小轰动。 这件事后来成了vk团为新人“洗脑”的必修课之一。 因为有了这样理智平和的环境,保加利亚国家队回国后的头一件事不是把自己捆成肉粽上魔法部负荆请罪,主教练自作主张解散了国家队,大家伙第一时间来到自家球迷聚集地。 威克多也不例外,甚至带着家属一块儿登门。vk团的办事处比往常冷清了许多,尽管威克多在场上表现上佳,晋级失败的结果依旧让保加利亚球迷肝肠寸断。大家普遍情绪低落,郁郁寡欢地收拾道具,取消各种庆祝活动,vk的到来犹如一剂强心针,本来还对自己留守值班不能跟着小伙伴们出去散心而倍感懊恼的球迷呆若木鸡,相互掐肉以证明不是做梦。 值班的球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有灵犀地“遗忘”奔走相告,人少竞争也少嘛,跟偶像面对面神马的千载难逢。 艾玛,偶像好帅…… 艾玛,偶像的“老婆”好和气…… 艾玛,偶像的儿子好蠢萌…… 艾玛,这一家子的颜质量真高…… 要不然怎么是威克多.克鲁姆呢!!! 粉丝们语无伦次。 值班的粉丝这天过得那叫一个心旌摇曳,如此近距离地欣赏一家三口而不是通过报刊杂志脑补,还一块儿吃了饭,偶像请客,深度脑残终不悔,值了! 偶像一家临行前与留守的7名粉丝合了影,当他们欢欢喜喜且依依不舍地送走偶像一家后,闻讯从全国各地匆匆赶来的其他粉丝看到的是这7人魂不守舍的傻逼笑脸。被人为错过了的粉丝们怒从心头起,大喝一声朝那7人扑去,紧密团结在偶像周围的v□□丝团终于激发了创建以来的最大内部斗殴事件。 造成这一切的一家三口毫不知情,他们坐在打开了隐形功能的改造小汽车内,飞向下一个目的地。 二、 魔法部的官僚主义者们因为始终没有接到国家队的面见申请感到胸闷气短,准备的一肚子冠冕堂皇的教训话没了接纳目标,官员们表示还能不能愉快地处理公务了?!当他们获知马里奇居然解散了国家队,马里奇本人也没有赶来认错道歉的意思,官员们的过度脑补活跃起来,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 马里奇教练从头到脚被三姑六婆附身的官员们一一诟病,就连拥有二分之一威尔士血统的祖母都没被放过。为了把威尔士拱上冠军宝座故意输掉比赛的“真相”被反复提及,让保加利亚队尝到失败滋味的多米尼加队直接被炮灰了。 官员们同时忘记了马里奇教练在担任保加利亚国家队主帅之前带的队伍是威尔士的某支魁地奇队,难道曾在威尔士工作的魁地奇教练都是该国培养的间谍? 不管怎么样,官员们找到发泄途径了,一边欢快的脑补一边抹黑马里奇。关于马里奇下台的呼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魔法体育运动司司长塞萨.格佐夫是下台呼声大戏唱响以来最置身事外的一人,自从一批“有志之士”在欧洲魁地奇联盟的支持下企图摆脱魔法体育运动司的束缚,组建了所谓的保加利亚魁地奇联盟办事处后,魁地奇方面的事物就和魔法体育运动司无关了。 本届世界杯的不佳战绩怎么都烧不到魔法体育运动司这儿来,当初要死要活把魁地奇管理权夺去的保加利亚魁地奇联盟这下真是眼泪掉下来,说好的再创辉煌呢?说好的二连击呢? 塞萨.格佐夫在安静的办公室内放声大笑,急功近利、虚张声势的保加利亚魁地奇联盟在笑声中动摇。 隔着一张桌子的保加利亚魔法部长没有因格佐夫的幸灾乐祸而发脾气,谁都不愿意看到国家队输掉比赛,不过如果要选择一个输球的时机,没有比当下更恰当了。谁说马里奇主教练一事无成?让那些眼高手低的官员们因一场球赛如无头苍蝇般惶惶不可终日实在大快人心。 “我会站在马里奇那边。”魔法部长保证道。 “你不怕那些墙头草给你冠上威尔士间谍的帽子?”被架空多时的格佐夫不急着争取权力,他知道最终还是需要他站出来收拾烂摊子,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可喜欢看那些严重缺乏集体观念的同胞痛并快乐着。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怂恿克鲁姆加入英国国籍,代表威尔士队出战世界杯。到时候我必定被迫下台,你不是想做部长么,从现在起多和那些墙头草同流合污就行了。” 格佐夫没什么幽默细胞,“你动真格的?” 部长开玩笑的说:“我堂堂保加利亚魔法部长都成威尔士间谍了,我的小舅子当然要跟我同进退。” 格佐夫却觉得不完全是玩笑话。 部长看着格佐夫笑得别有深意:“马里奇主教练似乎对你存有偏见。” 格佐夫看似无动于衷,“我们年轻时有些误会。” “你们原来认识?”部长恍然大悟,对呀,第一个向魔法部推荐马里奇的好像就是眼前这位。 “欲罢不能的感情纠葛?”部长先生真是闲得蛋疼。 格佐夫冷着脸说:“欲罢不能的魁地奇纠葛。” “怎么回事?”部长大失所望。 “年轻时不懂事,对马里奇说了些自以为是的‘劝告’,当面断言她在魁地奇上没有发展前景,赶紧找个可靠的男人结婚生子……” “莫非你口中的可靠男人指的是自己?” “您就不能老老实实歇会儿?!” 部长耸耸肩,“如果不是我说的那个意思,那么你完了。” 格佐夫何尝不知,他被马里奇拉黑几十年了。 三、 没了世界杯压力的威克多回到裁判理事会销假“挂牌”,顺手领了一场地区间比赛的裁判工作,克鲁姆老爷又开始苦逼的刷分之路,裁判执照升级需要的积分逐级上升只多不少,金色星徽收入囊中的那一天仿佛遥遥无期。 走进巴斯泰托火神队训练基地,老爷受到了小伙伴们的夹道欢迎。 “想不到你威克多.克鲁姆也提前回来了!” “宝贝,在世界杯上输球的感觉销魂吗?” “有没有哭鼻子?肯定哭了吧,谁知道你们会输在那一场,早知道我就去看现场了!” “教练有没有骂人?你们的主教练凶名赫赫,我一威尔士哥们对马里奇的大名如雷贯耳……” 一群幸灾乐祸的牲口! 牲口们完全出于羡慕嫉妒恨,世界杯期间大家是竞争关系——各国国家队主力,但国家队综合实力有高有低,仅凭一人之力无法力挽狂澜,有些队员终其一生尝不到挺进决赛的滋味,就连八强都如高岭之花只可远观。好些位效力的国家队预选赛都没通过,早早被淘汰回了火神队,威克多是火神队最后一位回归的国家队队员。 “我还以为要等到决赛,太可惜了。”火神队的女队长一脸的扼腕。 老爷有点感动。 女队长又道,“你们太不争气了,我都提前预定了决赛门票了,现在退掉还来得及吗?” “……”老爷默了一下,为毛他不觉得意外。“里格也准备退门票,可以帮你一起退。” “小美人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女队长雀跃地点头。 不过小美人眼下没在退票,小美人全副武装,顶着土豪肯尼的工作服接受肯梅尔红隼的主席的邀请,坐在德黑兰的自由竞技场的看台包间内,观看半决赛——威尔士对多米尼加。 四周坐着一并受邀的糙老爷们,土豪肯尼一脸的意兴阑珊。 “你就不能做做样子?”威尔士队的拥护者摩根主席表示很受伤。 肯尼懒洋洋地瞥去一眼,“场上又没有威克多.克鲁姆。” 糙老爷们都笑了,土豪肯尼那不可理喻的执着简直是日行一乐。 坐了半小时,土豪肯尼借口上卫生间跑出去透气,场上拼搏的两队跟他都不存在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土豪金实在提不起兴致关心孰强孰弱。不一会儿,他在卫生间外的走廊遇到了摩根。 “你也出来透气?” 摩根苦笑,不是说上洗手间吗?连嫌弃都这么直截了当真的好吗? 土豪肯尼不关心他的回答,径直问,“你请的那些人都是你的朋友?” “你是我的朋友吗?”摩根问。 “最多就是认识吧。” 摩根没生气,事实如此,“那些人也是。” 他下帖邀请对方,不代表跟那人亲密无间。 “角落里的红袍子好像是欧魁联的官员。”土豪肯尼说。 “你居然认识?” 土豪金斜眼,“什么意思?” “感觉你特别的不食人间烟火。” “骂人?” “直抒胸臆,请不要介意。” “不跟你计较。”土豪肯尼一副有容乃大的样子。“那人很罗嗦,跟他见的次数不多,但总是在我耳边嗡嗡这嗡嗡那,不答应还对我摆脸色,写信骂我不识好歹。” 欧魁联的官员都有点妄自尊大,每次和俱乐部的老板接洽就摆出一副纡尊降贵的样子。他们这些老牌劲旅习以为常了,欧魁联不敢真下手;新队伍的老板不知底细,时常被折腾得战战兢兢。土豪肯尼明显是个例外,就是有人从一开始就不吃他们那一套。 摩根摸摸鼻子,“请你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土豪金惊讶的说:“不是你想请我啊?” “我想请,怕你不给面子。” “哦,确实有可能。” “……” “欧魁联的主席前不久被停职了。”肯尼做贼似的小声道。 摩根感到有趣,也学他那样压低声音,“好像和魁地奇联盟的什么案子有关。” 肯尼撇撇嘴,似乎没当回事。 二人回到包间,摩根一眼看到不请自来的亚当.克劳斯,正有些纳闷,欧魁联的那名官员笑眯眯的请摩根不要介意,“克劳斯先生是我请来的。” 摩根还能说什么,冲亚当点点头,坐下了。 土豪肯尼进门以后就目不斜视回到原位。 摩根看看比分,心情愉快地对肯尼说:“希望你压了威尔士。” “又没有克鲁姆。” “……” 威尔士队以绝对优势中止了多米尼加的逆天脚步,顺利挺进决赛。 肯尼主席上马车前遇到了亚当.克劳斯,这家伙似乎能精准地捕捉到自己的落脚点。肯尼由此产生的不快相当显著。 亚当.克劳斯视若无睹。 他这次没有废话,把手里卷成筒状的羊皮纸丢进肯尼的骚包马车,一言不发转身走人,肯尼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扬起一边眉毛。他嘀嘀咕咕拿起羊皮纸并摊开:表以为你改走闷.骚面瘫路线就能掩盖你凶残的内在…… 卧槽! 肯尼瞪着羊皮纸无法回神,过了很久,他把羊皮纸卷了回去。45度斜上方明媚忧伤仰望天际:北方彗星你一定要雄.起啊,不然为了冰脊克朗的幸福将来咱就“琵琶别抱”了。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看手里的羊皮纸,感叹亚当.克劳斯在飞天扫帚研制领域的出类拔萃。 克劳斯工作室,肯尼主席摸了摸下巴。 四、 莱昂.布鲁莱格从眼花缭乱的菜单中抬起头,“今天不是为了庆祝我顺利拿到队医资格?”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海姆达尔蛋疼。 “你这个老板当得太失职了。” “我以为你会参加下一次的考试。” “我抱着试试的想法,没想到过了。”莱昂吹吹指甲表示小菜一碟。 学霸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海姆达尔拿起杯子狠灌一口,“我还叫了里安和卡罗,本来想聚聚,这下可以顺便庆祝你通过队医考试。” “我只是顺便?”莱昂喃喃着放空目光。 “我还叫了里安和卡罗,庆祝你通过队医考试,顺便聚聚。”海姆达尔迅速向恶势力低头,跪求布鲁莱格大夫将来工作时不要切错心法。 布鲁莱格大夫露出蒙娜丽莎般的微笑。 里安和卡罗一前一后赶到,卡罗坐下的时候里安还在瞪着海姆达尔不停叨咕“难以置信”,海姆达尔已经通过信件透露了真相,里安直到现在还没回过味来,今天见到活生生的海姆达尔,对比平时报上的土豪金,冲击力排山倒海。 四人组中只剩下卡罗依然被蒙在鼓里,胖哥见里安跟祥林嫂似的念叨没完,以为他在制作扫帚期间不小心中了恶咒——飞天扫帚完成后的检验工序之一,对人体伤害不一。 “你不知道?!”里安犹如找到了生命的重心,把卡罗看得心里发毛。 “我该知道什么?”卡罗小心看向另俩好友。 “里格!”里安一扯嗓子。 “你说吧。”海姆达尔哪里会不明白。 里安兴高采烈地对卡罗爆料,胖哥从冷感到震惊的变化过程都赶上川剧了。 “他说的是真的?”不愧是当记者的,卡罗直接找当事人确定。 海姆达尔略感沉重地点头。 卡罗静默片刻,而后深吸口气,“一定要给个独家。” 海姆达尔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我正想和你商量呢,还有里安,也有事想拜托你……” 俩好友不知缘由,但没有拒绝。 莱昂突然不合时宜地拍台子,“我是主角,你们都是附带的,别废话了,我的蛋糕呢!” “蛋糕?”海姆达尔诧异。 “不是要庆祝吗?!我的蛋糕呢?别用点心糊弄我,至少三层,裱花缎带一样不能少,最顶上摆我的小人像。” “你以为结婚啊!”里安和卡罗异口同声。 海姆达尔紧接着说:“又不是过生日。” 莱昂无精打采地收回手,对海姆达尔摇头,“老板太小气了。” 海姆达尔哭笑不得,摊上这种队医真的好吗? tbc 第464章 act·880 一、 当巫师们的目光因应接不暇的报道紧锁魁地奇世界杯之时,以《水星报》为首的一小部分法国巫师报刊们开始另辟蹊径,体育版面不改时髦的魁地奇话题,但不再围绕世界杯希冀分一杯四年一熬的羹,而是转向了魁地奇俱乐部。法国巫师已能泰然面对再度遭到幸运女神嫌弃的事实,保加利亚队出人意料的晋级失败后,法国方面反而对上届世界冠军产生了微妙的亲切感——同患难比共富贵更能拉近彼此关系。 此前法国人不太买账。 琢磨透了群众情绪的《水星报》适时推出了法国队与保加利亚队的“兄弟”特辑,通过前世今生的对比,一样的由低转高神转折,一样的从盛及衰猝不及防,起起伏伏命运多舛,法国巫师发现保加利亚与当初的法兰西是何等的相似。巫师们的心理很好揣摩,法国都已经退出世界杯冠军之争了,谁捧杯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水星报》打了一次漂亮的战役,连续多期销量喜人。总编打算再接再厉,不能浪费大好形势,问题是后续报道难以为继,一直炒冷饭容易腻。 就在这个时候,卡罗带着让人意想不到的独家承诺来到总编面前。 “冰脊克朗?土豪肯尼?”总编喜出望外,秃着月亮头的中年大叔热泪盈眶地握着胖哥的手用力摇晃。 来自冰岛最北端的冰脊克朗借着法国队输球的东风正式登陆豪门林立的西欧世界,肯尼当初入主冰脊克朗时不是没考虑过请卡罗帮忙造势,但时机不对,既然要闹大必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然就是瞎折腾,重要的是还会给卡罗找麻烦。 如今冰脊克朗在土豪肯尼的加隆开道下成了北欧家喻户晓的俱乐部,不是靠球队成绩出名有点上不了台面,但记者才不管名正言顺与否,能推动销量就是王道。 历史悠久这词放在冰脊克朗身上不算太言过其实,不过深入挖掘下去除了一手烂泥别无他物。总编和卡罗明白这道理,所以没在过度包装上下苦功,在卡罗的提议下,总编同意了胖哥的计划,把重点放在冰脊克朗的主场竞技场的开幕赛上,顺理成章地借来德国豪门巴斯泰托火神队装点门面。 既然谈到火神队,总不好不顺道说说人家的来龙去脉吧,火神队现今的主力威克多.克鲁姆自然要大书特书一番。克鲁姆老爷一出,那个话题就丰富多彩浮想联翩了,《水星报》不愧为八卦之乡的刊物,继承了各种“优良”传统,老爷的绯闻只有他想不到没有八卦之乡的记者们收集不到。 等到不务正业的记者们兴致勃勃地排完了“不得不说的威克多.克鲁姆”这块内容,惊愕的发现版面不够放…… 参与编纂的卡罗一头冷汗,原来老爷的八卦有辣么多么,在学校的时候孤陋寡闻了。总编拍桌子让他们删,把主要内容留下。可每个巫师都觉得自个儿负责的就是主要内容,争来争去不得要领,总编越发焦躁,最后把每个人负责的都删一遍,谁也别想钻空子。 卡罗十分赞同,因为不删冰脊克朗的内容就没地方放了,是否影响销量另说,从基友那儿接下军令状的胖哥还指望土豪金给自己一个独家呢,千万不能得罪。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一期的《水星报》样板出来以后,卡罗和他的同事们都恍惚了,《水星报》孤注一掷把这期冰脊克朗和火神队拱上了头版头条,那么绚烂那么华丽那么目不暇接,大家被版面上金光闪闪的“土豪挥手我前进”的气魄震撼了,想不到即使上了报纸成了“死物”也无法阻止土豪金发光发热。 《水星报》作为唯一不报道世界杯的刊物,在目前的市场上拥有一定份额,不少追求个性鄙视主流的巫师就吃他们“独树一帜”这套。 冰岛北部的魁地奇俱乐部这一天光鲜亮丽地走进了法国巫师家庭,在地位上他们自然无法与一块儿登报的战友火神队相提并论,至少获得了曝光率。西欧掌控着整个欧洲魁地奇的风向标。懂行但不知内情的巫师嘀咕冰脊克朗的好运,法国是西欧巫师世界少数可与英国相媲美的魁地奇大国,这里不缺球队,不缺人才,不缺八卦,唯独少不了新鲜感。 别的不说,单“新鲜感”这一条,不走寻常路的土豪肯尼绝对满足法国巫师对于“粗.长”的渴望,还有比土豪金更掉节操的俱乐部老板吗? 颤抖吧,法兰西! 二、 周末胖哥在单位里加班加点,默默祈祷销量更上一层楼的时候,海姆达尔在家哄孩子。 奶娃最近迷上了刨冰,海姆达尔允许他每天吃一小碗。夫夫二人自孩子“诞生”以来就想方设法请著名治疗师为奶娃检查身体,都得到活蹦乱跳的结论。 米奥尼尔算是混血巫师,体内卢萨尔卡的那一部分让他比一般的巫师儿童更强壮,因“先天不足”优势并不明显,夫夫二人的重视让奶娃的体质一天好过一天,好比这刨冰,吃一大碗都没事,不过夫夫二人不敢大意。 奶娃之所以哭鼻子,原因在于他的小碗刨冰被四不像那损友偷吃没了。 米奥尼尔吸吸鼻子,眼睛瞥到就剩下浅浅一汪水的小木碗不禁悲从中来,嘴巴一张又哭上了。 “不哭不哭啊,爸爸让希娜再给小米送一碗来。”海姆达尔想笑,又怕刺激到儿子的玻璃心。 米奥尼尔瘪瘪小嘴儿,慢慢止了哭泣,红着眼睛看上去特别可怜。 海姆达尔抱起儿子走进厨房,让米奥尼尔看到比小木碗更大的中号木碗,又让儿子自己选了口味,希娜变戏法似的转眼变出了新的刨冰,奶娃端着中号木碗来到起居室时已经忘了搁在小院桌上的小木碗了。 在骑士楼做客的布鲁莱格大夫喝热茶吃蛋糕,莱昂对冰饮不太感冒,他的饮食风格与南美国家的同胞们背道而驰,倒是与身处严寒的北欧巫师拥有共同语言。海姆达尔曾经吐槽他生错了地方,被莱昂鄙视小题大做没见识。 莱昂在冰脊克朗工作近一周了,不主动结交同事,跟天煞孤星似的独来独往,形单影只。 看儿子安静地吃刨冰,海姆达尔转头对莱昂说:“也许你应该主动点。” 这个世界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不能永远指望别人主动。 “为什么?”莱昂慢条斯理地说。 “多认识几个人,扩大社交圈子对你将来有好处。” “我是队医,成天和队医混在一起太晦气了。” 想不到他竟然这么有“自知之明”,与之相比盛气凌人的马尔福少爷反倒成了纯情少年了。说到德拉科,貌似也只有在转会部门上班的德拉科平时跟莱昂有点交集,偶尔会一块儿吃个饭,别人都是天边的浮云。 “我不用知道那些人姓甚名谁,我只要记住他们的身体。”莱昂斩钉截铁。 ……这话怎么那么有歧义? “多交几个朋友总不是坏事。” “我不是有你们吗?”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算了,既然莱昂都那么说了,他又不能替莱昂过日子。 别看只相处了一周不到,其实布鲁莱格大夫在队员间已小有影响。究其缘由,一支魁地奇队无论在心理素质还是身体素质上都不可能保持一致,有的人珍惜时间想要尽早出人头地,有的人得过且过一碰到训练就想法偷懒,冰脊克朗也不例外,况且他们已经好久没出过正式比赛了,队里不免人心浮动。 海姆达尔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主教练找他谈过这问题,得到的回复是姑且待之。 然后某一天,那些开了脑洞的倒霉蛋撞在了布鲁莱格大夫手里,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队医当然不需要下马威,不过自投罗网他也不会含糊。 几个带头偷懒的队员在队医的“帮助”下奄奄一息地进了医院,当被董事会的董事们严厉质问为何迫害球员时,布鲁莱格大夫不慌不忙地拿出倒霉蛋们签下的免责声明。 “他们想生病,我让他们如愿以偿了。”布鲁莱格大夫一脸无辜。 布鲁莱格家族想让一个巫师生病,手段那是推陈出新、闻所未闻的,好比那些倒霉蛋,巫师医院的治疗师们愣是找不到促使倒霉蛋们痛不欲生的原因,症状明明和普通的头痛脑热差不多…… 倒霉蛋们好不容易痊愈后断了投机取巧的念头,人为生病的滋味令他们永生难忘。经过这件事的铺垫,布鲁莱格大夫在队员中的声望相当高,每个人在赛场上都提高了意识,冰脊克朗的球员受伤几率将来的某一天甚至低于欧洲平均值。大家都害怕找队医治疗——尽管队医的技术相当高超,只有不断提高自身业务能力了。 “明天和我去俱乐部吗?”海姆达尔问。 “我不想去,但主教练暗示我一定到场,”莱昂不太感兴趣。“那什么北方彗星的扫帚那么没有保障?”让队医务必在场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主教练的意思可能是为斗殴做万全准备,有个治疗师在场保险点。”海姆达尔哈哈大笑。 明天是北方彗星向冰脊克朗展示新扫帚的日子,巧的是克劳斯工作室选在同一天发布新型扫帚,两家人马碰撞到一块,结果可想而知。 “你发我薪水我给你治疗队员,我给那两家治疗有好处吗?”八成给海姆达尔带坏了,也或许暴露了商人的内在本质,莱昂参加工作以来时不时高调宣扬坚守利益,以前在学校可没有那么铜臭。 “那你明天去还是不去?”海姆达尔说。 “去,”莱昂想通了什么。“到时候问他们收钱。” 海姆达尔转头看顾孩子去了。 莱昂吃完点心拿出手绢,“冰脊克朗队上人太少了,整天对着那几张脸太没有挑战性了,你们连个替补队员都没有,万一赛场上有个好歹,你们怎么办?” “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海姆达尔又道,“是我们,不是你们。” 队员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冰脊克朗的主力厚度刚刚满员,也没有成绩作保,如今谈替补未免异想天开。有时钱再多也解决不了所有问题,这一点土豪金表示无能为力。 “习惯就好了。”莱昂不当回事。 海姆达尔没跟他计较,“我一直有个想法……” 三、 第二天一大早夫夫二人如约把孩子托付给预定了周末共享天伦的普洛夫和安娜,然后开着小汽车直奔德姆斯特朗。 “今天下午俱乐部有两场飞天扫帚展示,要不要凑热闹?”海姆达尔坐在副驾驶座上。 威克多正经八百地把着方向盘,汽车在咒语的作用下自动定位飞行,没驾驶员什么事,老爷不过是摆摆样子。 威克多听了一笑,“我去合适吗?” “其实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无论是扫帚还是球队建设。” “我换个装去?”威克多沉吟道。 “不用,你就是你,不要装成别的什么人。”海姆达尔很坚持。 “你可以装成别人,我就不行了?”威克多故意和他唱反调。 海姆达尔不可一世地说:“天底下还有别的土豪肯尼?” 威克多大笑,“只要你不怕给土豪肯尼带去麻烦,我无所谓。” “我倒是觉得有麻烦的是你,土豪肯尼本来就是个饱受争议的人,你不一样……这样一说你还是别去了。“海姆达尔察觉自己的主意太冒失了。 “没事,”威克多凑过去亲了一下。“威克多.克鲁姆不是那么不堪一击的人。” “你不怕被抹黑吗?我想想,明天的报纸上会出现‘克鲁姆朝秦暮楚,火神王牌终究拜服2000万’。” 威克多弯起嘴角,“我觉得可能是‘克鲁姆不堪输球打击,冰脊克朗趁虚而入’。” 二人说笑间汽车飞进了德姆斯特朗山区。 四、 他们已经毕业了,不好长驱直入,会被学校严密的保护魔法丢出来。 他们把车停在胡椒夫人店铺后的空地上,从胡椒夫人那里得知小胡椒为了提高魁地奇技术天天往学校跑。奥古斯特教练为姑娘们制定了暑假训练计划,甚至还有意向往外寻找别的训练契机。 “难怪帕尔梅给我的信里充满了挥之不去的抑郁。”离开店铺后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男朋友重视魁地奇超过自己,可以想见帕尔梅的郁闷。 威克多迟疑道,“不是帕尔梅建议暑假期间留下训练学生吗?”老爷和奥古斯特也时有联系。 夫夫二人面面相觑。 海姆达尔摆摆手,“不管他们,说不定这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我们不掺和。” 威克多在一阵狂风袭来时把海姆达尔拉近自己,飞舞的雪花在二人周身盘旋,后者在严酷的气温中呲了呲牙。 “差点忘了这儿的气候有多不近人情。”海姆达尔咕哝。 “你和卡捷宁教授约在哪里?”威克多圈住他的肩膀。 海姆达尔抬起头,热气喷在威克多的脸颊上,“新开的热饮店。” 新开的热饮店没有店名,竖起的招牌上画着一块燃烧的巧克力,被熊熊火焰包围的巧克力生动地往下淌着巧克力浆,糖浆滴落在半空消失不见,偶有高个子的路人撞散糖浆效果,转眼又恢复原状。 卡捷宁教授穿着灰色格子斗篷站在招牌下朝二人招手。 相互问候结束,卡捷宁对威克多说:“保加利亚队让我们输了不少钱。” “我很抱歉。”威克多诚恳地道歉。 卡捷宁无奈地摊手,事到如今又能如何。 “改压威尔士吧,”海姆达尔积极地出谋划策,他还想翻盘呢。“肯梅尔红隼的主席压了一笔大数目,业界不少俱乐部老板、主席在他的带动下都下注了,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届时您会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这样会好受很多。” 要是威尔士队连他们自己的巫师都坑了,别国巫师会心理平衡。 卡捷宁哈哈大笑,三人走进店里,找了个临窗的亮堂地方坐了。 “最让我惊讶的是你,土豪肯尼,谁能想到?”卡捷宁适度表示了惊讶。 像他这样的老家伙已经不会太大惊小怪了,至少表面功夫登峰造极。 “确实想不到。”被坑过的老爷认为自己在这一点上很有发言权。 海姆达尔努努嘴,“您别开玩笑了,我不相信您毫不知情,我们家的德姆斯特朗‘间谍’可不止一位。” 海姆达尔说的“间谍”是某位校长的肖像徽章,以及某位前校长与某位先祖的肖像画。值得一提的是老爷貌似非常反感海姆达尔长期停留在悬挂双人肖像画的房间内,小粑粑对他吃干醋的举动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微妙的认同。如果大粑粑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某先祖那儿,小粑粑也会忍不住吃味。看似毫无道理,还有点无理取闹,不过俩人后来在面对双人肖像画时保持同进同出,彼此心照不宣。 卡捷宁淡定地说:“他们什么都没有透露。” 海姆达尔对自己的过度脑补致上歉意。 卡捷宁不再废话,“你的提议我已经告诉卡卡洛夫校长了,校长很感兴趣,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就不好说了。” “我明白,这件事无法一蹴而就,也许把德姆斯特朗列为候选球员基地是我的一厢情愿,不过还是要恳请学校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拿出绝对的诚意。”海姆达尔低声下气地保证。 选择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作为冰脊克朗的“青训营”是海姆达尔经过一段时间思考后的结果,告别了黄金一代的德校校队尽管不复当年的狂霸雄姿,但在魁地奇上的资本依然令欧洲其他魔法学校难以望其项背。 英国的魁地奇队伍就时常去霍格沃茨找合适的苗子,多年来培养出了不少著名魁地奇好手,德姆斯特朗在魁地奇的注重与培养上不比霍格沃茨差,作为曾经的黄金一代称霸武林的见证者,海姆达尔对母校充满了信心。 “你好像很着急,我记得冰脊克朗满员了。”卡捷宁温和的说。 威克多代海姆达尔回答,“冰脊克朗目前需要扩展替补阵容,不瞒您说,现在一个替补都没有。“ 卡捷宁对魁地奇有一定的了解,没有替补代表后继无力,场上球员的压力巨大,有时替补能决定比赛的最终走向。 “冰脊克朗需要几个替补?”卡捷宁问。 “您有什么推荐吗?”海姆达尔眼睛一亮。 “帕尔梅教练现在就在学校,他比我了解得透彻,提出的建议也更加专业。”卡捷宁说。“对了,奥古斯特也在,替补校队的姑娘们年纪还小,但潜力不小。” 女性魁地奇球员发起威来不容小觑。 tbc 第465章 act·881 一、 卡卡洛夫不在学校,暑假正是他为了下个学年东奔西跑的最佳时机。 卡捷宁与夫夫二人去了训练场,校园内空空荡荡,路上遇见出来散步的校医。福莱特先生看到他俩很意外也很高兴,夫夫二人与他说了会儿话后才转向训练场。 脚下的青砖横平竖直,砖上的花纹简洁流畅,魔法避免了积雪,整条道路平整笔直,连积水都没有。曾多次为德校魁地奇训练场翻新、维护的巫师工程队手艺很棒,脚下这条路是工程队顺手撸平的,没问学校要钱。卡卡洛夫礼尚往来,给他们介绍了不少生意。 名为“欢乐榔头”的工程队收费合理,动作麻利,技术过关,在业界小有名气。 欢乐榔头还是冰脊克朗的克朗骑士竞技场翻修工程的承包单位之一,海姆达尔在德姆斯特朗担任一整年的学生会主席接触的工作很繁琐,关于训练场的整修维护等细节工作由主席全权负责,一来二去相互熟悉起来。 欢乐榔头十分重视德校这个大客户,也因为他们的脚踏实地,海姆达尔经过考察后愿意相信他们,把冰脊克朗的竞技场交给他们。考虑到欢乐榔头此前接的工程大多属于小打小闹,为了分担榔头们的压力,让他们有借鉴目标,海姆达尔另外联系了北欧地区著名的魁地奇竞技场建设公司,请他们派专人来指导,他们收的钱自然也是专人款项。 欢乐榔头的榔头们不知道克朗骑士竞技场的拥有者是曾在德姆斯特朗内接洽他们的学生会主席,欢乐榔头的包工头直到现在都以为冰脊克朗突然找上他们是因为卡卡洛夫…… “校长打算扩大招生范围。”卡捷宁说。 卡卡洛夫的夙愿就是在他“执政”期间德姆斯特朗再整体扩修一次,把规模提升到欧洲第一。没有生源,这一切成了痴心妄想,卡卡洛夫做梦都在编织着德校欣欣向荣,人数赶超霍格沃茨的美好未来。 “德姆斯特朗自我入校那年开始就不断强调扩大招生了。”海姆达尔是这儿的毕业生,了解内情。 “纯血统入读。”威克多一针见血。 卡捷宁摇头,“这是德姆斯特朗的建校宗旨,是不可违背的原则,假使某天霍格沃茨变动入学门槛,德姆斯特朗还是会咬紧牙关坚守阵地。” 海姆达尔说:“霍格沃茨不可能变动入学门槛。”这关系到各方平衡,霍格沃茨高提高门槛的难度比德姆斯特朗降低门槛的难度大得多,那间魔法学校可是英国的希望。 卡捷宁平静地说:“德姆斯特朗也不会更改。”随即又调皮地眨眨眼。“说到血统我母亲是混血巫师,所以我不是百分百纯血统。” “现在的巫师社会,哪里来的百分百纯血统,倒退五百年倒是有可能。”海姆达尔对那些整天标榜自己血统纯净的无知者们只想摊手。 卡捷宁笑而不语。 夫夫二人明白了什么。 二、 坐在场边明显不务正业的奥古斯特刚在帕尔梅身上完成新一轮调.戏活动,帕尔梅那心不在焉的目光让奥古斯特的小心灵受伤不轻,正要再接再厉,被男朋友一巴掌摁了回去,奥古斯特握住对方的小手儿蠢蠢欲动,耳边响起闷笑声。 “你们怎么来了?”奥古斯特没松开帕尔梅。 帕尔梅向夫夫二人招手,“来啦。” “什么意思?”奥古斯特立马察觉出不对劲。 帕尔梅耸耸肩,“忘告诉你了。” 奥古斯特与其对视三秒,率先打了退堂鼓,一副新好男人的样子。帕尔梅没好气地捏了奥古斯特的下巴,德行! 海姆达尔又新鲜又吃惊地看着二人你来我往,恋爱中的男人果然掉智商,奥古斯特的英明神武冷酷干练在帕尔梅这里不翼而飞,改路线了?那猴急的样子不能直视。 “回来散心?”奥古斯特问。 意味深长的话一听就知道所问何人。 “还用不着。”威克多笑着摇头。 “我们来躲债,这些天尽被咆哮的赌徒惦记了。”海姆达尔开玩笑。 “我没压保加利亚队。”奥古斯特一脸的高瞻远瞩。 夫夫二人同时一怔。 帕尔梅嗤笑,“他什么队都没压。” “我是个有自制力的男人,从来不赌博。”奥古斯特四平八稳的说。“无论输赢都是无底洞,会把人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话要是换个人说绝对会被群起而攻之,奥古斯特例外,德校校队的老队长的忍耐力比老爷的级别还高,忍者神龟当之无愧。 指望通过决赛翻盘的小粑粑脸上讪讪的,没来由的感到心虚。 “你从来都是见好就收,我相信你。”老爷扶住伴侣的肩膀,在他耳畔打气鼓劲。 海姆达尔向老爷咧嘴一笑。 “你们真是来躲债的?”奥古斯特的智商或许不再满额,真真假假还是能够分辩的。 “替补校队现在情况如何?卡捷宁教授说姑娘们充满了干劲。”海姆达尔兴致勃勃。 陪同的卡捷宁教授笑得一脸神秘。 奥古斯特有些纳闷,“有什么就直说了吧,莫非你想给替补校队介绍训练对象?” “不,我是给球队找替补。”海姆达尔看向帕尔梅。“校队有什么推荐?” 奥古斯特和帕尔梅对视一眼,奥古斯特代表二人发问,“说清楚点。” 海姆达尔在二人身旁坐下,“你们听说过冰脊克朗吗?” “我知道土豪肯尼。”帕尔梅举手。 奥古斯特皱眉,仿佛听到了污染耳朵的话。 队长,你的嫌弃太明显了!克鲁姆老爷默默幸灾乐祸,这“以貌取人”的节奏似曾相识。 “冰脊克朗队主力满员,但替补板凳没有厚度可言,目前为止一个可替补上阵的队员都没有。二位明白我的意思吗?”海姆达尔满怀期待。 “冰脊克朗准备从德姆斯特朗挑人?”奥古斯特不动声色地说。 帕尔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霍格沃茨就有专供职业魁地奇队挑人的渠道,德姆斯特朗为何不能效仿?” “冰脊克朗……”奥古斯特看向威克多。“这就是你们替德姆斯特朗校队的栋梁们寻找的未来?” 夫夫二人听出了老队长的不满,老队长对于冰脊克朗的成见可见一斑。 海姆达尔忽然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趾的错觉。 “您是对冰脊克朗有意见,还是对土豪肯尼有意见?”威克多谨慎地问。 “有差别吗?”奥古斯特嗤之以鼻。“冰脊克朗是土豪肯尼的高档玩具,兴之所致心血来潮,违背魁地奇精神的球队不应该存在,它是业界的毒瘤,巫师竞技运动的蛀虫,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土豪肯尼知道自己是个有争议的人,当一个人的做法脱离行业默认的框架,就会引起一系列的口水仗,没想到奥古斯特干脆直接否定了他的存在价值。 “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不欢迎冰脊克朗。”奥古斯特斩钉截铁,老队长对魁地奇爱之深责之切。 所幸他没把话说死,没直接为帕尔梅做决定。 夫夫二人苦笑。 帕尔梅没奥古斯特那么激动,镇定地问,“为什么是冰脊克朗?” “因为某天对这家俱乐部的控股超过了百分之七十,踢掉一部分心怀鬼胎的员工,翻阅冰脊克朗的账目后发现这家俱乐部离倒闭就差最后一步了,为了节约成本我只好朝那些价廉物美的球员下手,”说到这里海姆达尔一叹。“老实说选择德姆斯特朗就是因为省钱,冰脊克朗不像西欧南欧的那些豪门,没有自己的专供训练营,以冰脊克朗现有的财力,只能往魔法学校寻觅潜在的魁地奇人才。” 帕尔梅和他的男朋友惊呆了。 威克多说:“里格从没想过玩弄魁地奇,他把经营魁地奇俱乐部当成事业在做,这一点无需怀疑。” “为了赚钱。”海姆达尔十分坦然。 奥古斯特沉默片刻,“既然是北欧的球队,为什么不去海德格拉克碰运气?你在那间学校应该能获得更多的机会。” 海姆达尔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没想过,但是海德格拉克和法赫萨旗帜以及冰岛国家队、丹麦国家队等都有交集,冰脊克朗暂时无法与那些队伍比肩,作为一间魔法学校,海德格拉克自然会推荐学生前往更强的队伍。” 冰脊克朗何必自取其辱委曲求全,人往高处走无可厚非。 “所以德姆斯特朗就成收破烂的?”奥古斯特很不客气。 “嘿!”帕尔梅拍了下男朋友的后背。 威克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海姆达尔捏了捏伴侣的手掌,然后说:“没什么,我听过更严厉的。”精分成土豪肯尼时,记者与舆论不总是那么客气的。 威克多抓起他的手亲了一下。 冷静下来的奥古斯特意识到自己过分了,面对男朋友明晃晃的不认同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心平气和的海姆达尔主动为他搭台阶,“替补校队的姑娘们会很高兴有你这样的教练,自从接触了魁地奇后,感觉这里面的水深不可测,而且黑乎乎的。” 奥古斯特嘴上小声嘀咕“圆滑世故、唯利是图”,心理放松了很多,他的更多嘀咕被帕尔梅一巴掌拍飞。 奥古斯特非常不认同土豪肯尼的所作所为,对土豪金的种种炒作、种种哗众取宠深恶痛绝,即便土豪肯尼的身份真相大白,他还是难以说服自己放下芥蒂。 海姆达尔知道这趟替补校队八成是行不通了,帕尔梅那边似乎有戏。 帕尔梅没有辜负海姆达尔的期望,经过一番思考,在奥古斯特直勾勾的监视中从容地拉出了一个可供选择的名单。 海姆达尔扫了一圈,指着罗伯特.马罗尼的名字:“没有写错?” “没有,”帕尔梅的笑容里带着自信。“罗伯特天赋不错。” “我记得你说他不适合击球手。” “他不是力量型,不知道为什么认死了击球手位置。找球手的位置显然也不适合。” “那就剩下守门员和追球手了,难道是追球手?” 帕尔梅点头,“如果你能说动他往追球手上发展,我会感谢你的。” “这不是什么难题……”海姆达尔又摇头。“他年纪太小了。” 海姆达尔的目标是带回六年级以上,至少也要五年级吧,马罗尼开了学升四年级。 “你不是把德姆斯特朗看成青少年训练营吗?”帕尔梅教练一席话赌注了老板的嘴。 “我都忘了你原来是职业球员,对里面的道道明白得很。”海姆达尔咬牙。 帕尔梅假装没听见,“好好对待我的球队,不然我跟你急。” 谁跟谁急还不知道呢! 校队目前人不齐,帕尔梅介绍的几个孩子恰好都不在,海姆达尔给帕尔梅土豪肯尼的通信方式。 “准备好了带着你的球员来找我。”海姆达尔知道帕尔梅不自己去看看不会放心。 “你确定冰脊克朗是个好选择?这支队伍原来真的非常烂!”对死水般的北欧魁地奇界有些了解的帕尔梅不放心的说。 海姆达尔故作恼怒:“曾经的钢铁鹦鹉小透明还有底气说别人烂?” 基友互揭伤疤人干事? 二人相互瞪眼,转眼一笑泯恩仇,谈起了本届销.魂的世界杯。 见他二人聊得欢,奥古斯特空虚寂寞冷,还都是他自己造的孽。手下的队员能够飞向更高的地方其实是每个教练心底的向往,如同望子成龙的期盼,这不仅是对球员本身,更是对教练带队成绩的最大赞同。 问题是冰脊克朗真能成为“更高的地方”?德姆斯特朗数百年来培养了众多魁地奇明星,眼前这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真材实料根本不需要繁琐的推销和包装。 威克多见老队长落寞有点可怜,宽慰道,“您还是考虑一下吧,里格不是闹着玩的,他尊重魁地奇,不然不会想通过魁地奇赚钱。” 这二者存在必然联系吗?奥古斯特撇嘴。 “别在这里说我,你还不是心安理得地待在火神队,土豪肯尼的2000万报价难不成是说着玩?” “里格不让我转会。”威克多面不改色。“他说火神队给我的年薪冰脊克朗发不了,待在火神队无论赚头还是名气都有增无减,转到冰脊克朗将损失一大笔加隆。” 奥古斯特:“……” 他现在相信斯图鲁松是把冰脊克朗当事业在经营了。 四、 离开前海姆达尔见到了布朗,是路德维格.布朗本人,不是装扮成的别的什么人。 卡捷宁从赭红色的门前移开,门上出现一个窟窿,海姆达尔通过这个窟窿看到内部的陈设,四周是暗色的柜子,因为光线原因柜子上的物品看得不是很清楚,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实验台,上面摆满了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器具,有些器具形状十分诡异。 它们有着金属的外观,或者是灌了古怪液体的玻璃器皿,它们不时喷吐出黄色的烟雾,烟雾散在空气中,很久以后才稍稍看清楚隐藏在烟雾后的人。 “那是布朗?”海姆达尔惊讶的说。 瘦得简直不成形了,胡子拉碴,蓬头垢面,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说着什么,看上去精神状况堪忧。 威克多也透过孔洞看到了屋内的情况,吃惊在面上浮现开,而后是深思。 “布朗做的是什么实验?”威克多问。 “不存在的实验。”卡捷宁的浅笑令人不寒而栗。 “……是卡雷尔.迪吕波?”海姆达尔记得老菜皮提起过卡雷尔临终前请求老菜皮替他做一件事。 卡捷宁突然面无表情,“以我的身份说这些话可能不合时宜,但是布朗确实罪有应得,我建议让他绳之以法,但格林德沃答应了迪吕波不伤布朗性命,布朗之所以疯疯癫癫要感谢格林德沃的帮助。” 只有与卡雷尔.迪吕波有关,布朗才会义无反顾的中计,迪吕波的一切就像是布朗戒不掉的毒瘾。迪吕波或许早就预料到自己的不幸结局,所以对徒弟留了一手。 海姆达尔不想评价迪吕波到底是慈祥心软的圣父还是心狠手辣的复仇者,有时浑浑噩噩的活着比干净利落的死掉更痛苦,布朗在迪吕波专门为他设计的美梦中被一点一滴蚕食掉心脏跳动的次数。 “不担心他跑掉吗?”威克多问。 “不会。”卡捷宁弯起嘴角。“不研究出迪吕波的最终心血他不会主动离开这里。” 夫夫二人已经摸不清眼下的心情了,这样的布朗让他们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快慰,他们也忘不掉布朗的所作所为。 “凯恩……是不是已经确定……”海姆达尔迟疑道。 卡捷宁抿嘴轻轻点头。 海姆达尔的心情十分沉重,照这样看来直接给布朗一个阿瓦达也无法抹平他带来的悲痛。 海姆达尔举起手在身上几处比划了几下,卡捷宁皱眉。 “我不会破坏迪吕波的计划,但我儿子当初遭的罪应该让他试试,还有那些被肢解的生命……您说过只要不直接弄死他。” 卡捷宁有些意外。 海姆达尔自嘲一笑,“让他尝到同样的痛苦,无论精神上还是肉.体上,我都会感谢您。” 威克多神色如常,不因海姆达尔的话出现任何动摇:“米奥尼尔是我们的宝贝。” 卡捷宁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许波动,他点点头。 回去的路比来时沉闷太多,海姆达尔看着车窗外不发一言。 “别多想了。”威克多率先打破沉默。 “怎么可能不想。”海姆达尔转头道。 “那种混账不值得。” 海姆达尔露出愉快的笑容,“我在想等会儿要面对的扫帚成品展示,希望北方彗星沉住气,别真和克劳斯工作室的人发生冲突,看得出亚当这一次势在必得,而且他后台很硬。”真要整垮北方彗星分分钟的事。 威克多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脸,海姆达尔附掌贴住合上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tbc 第466章 act·882 一、 老板和他男人在高空享受浪漫的二人世界时,沾了竞技场翻修的好处一块儿被整顿得花枝招展的冰脊克朗会客室内的气氛却截然相反。老板秘书每过半分钟在门口转一圈,生怕里面一言不合地动山摇。 土豪肯尼不安好心,秘书当面不敢讲老板坏话,背地里还是会自己跟自己嘀咕几声的。明知北方彗星今天来展示新研发的成品,为毛还答应克劳斯工作室排在同一天?唯恐两家掐不起来? 为了薪水着想,秘书不敢置喙老板的决定,眼下的首要任务是稳住会客室的两方代表。北方彗星由副总经理亲自带队;克劳斯工作室像是为突出对本次展示无与伦比的重视,总负责人亚当.克劳斯亲自上阵。 秘书第五次通过埋怨家养小精灵不勤快来缓解压力,可怜的小精灵已经给客人换了十多次茶水。每次喝到一半杯子突然消失,转眼又变出满满一杯滚烫的热茶搁在前方的茶几上,北方彗星的代表们表示你的热情我永远不懂。 克劳斯工作室的人比他们晚来几分钟,两方人马冷淡地对视一眼,副总经理把蔑视发挥得淋漓尽致,克劳斯工作室的人把他们当成空气。 亚当.克劳斯坐在另一头的沙发上目不斜视,手里端着一本书扮演气质型男,克劳斯工作室的其他员工沉默不语,生动诠释布景板的必不可少。北方彗星的副总经理眼睛都快歪到一边去了,他非常介意克劳斯带来的扫帚,明目张胆地搁在墙边,他的目光无法穿透裹得严严实实的外包装,扫帚的神秘莫测让他的心脏没来由的砰砰乱跳——北方彗星一直没打听出具体。 副总经理压下心头的不安,扫视他们自己的扫帚,在不住的打气念叨中逐渐找回自信。克劳斯工作室在业务上的强势深深烙印在北方彗星上层的心头,他们对这间规模不大的私人工作室从来好言好语积极配合,对方卓越的设计理念曾让北方彗星上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与克劳斯工作室合作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曾经的希望,副总经理眉眼一沉。 二、 “你不怕亚当.克劳斯看穿土豪肯尼的伪装?”威克多说话间小汽车自动打开了车门。 另一边的海姆达尔麻利地钻出去,“你和爸爸都没看出来,克劳斯这家伙最相信自己的眼睛,况且我和他不存在利益冲突,没必要对我的来历刨根问底。” 海姆达尔回头拍拍“丑小鸭”的车门,“谢谢亲爱的,待会儿见。” 雪铁龙2cv羞射地闪了闪车灯,闭拢车门后慢悠悠地驶向停车坪深处。1 “冰脊克朗和克劳斯工作室一旦建立起合作关系,肯尼身份曝光是早晚的事。”威克多没有他那么乐观。 海姆达尔与威克多并肩而行,“克劳斯家族在闭关锁国的列支敦士登呼风唤雨这么些年,说他们是土皇帝也不为过,亚当.克劳斯那种宁可我负天下人的个性就出自克劳斯家族的霸王培养教程。他还有个麻瓜爵位呢,爵位在现代算是稀罕东西了,虽然不再有与爵位相配套的封地,顶在头上依然高端大气上档次。 “一个有钱有权有势的男性巫师,休息的时候通过摆弄飞天扫帚打发闲暇时光,到底有多想不开才会跟一个俗掉牙的土豪过不去?他跟我计较是自降身份,自恃身份的上等人不会自讨苦吃,他们要面子!” 威克多表情有些复杂,自恃身份高人一等,不跟xxx一般见识的类似句式,让老爷的膝盖莫名感到疼痛…… “爸爸还不是没跟我一般见识。”海姆达尔嘀咕,随即睁大眼强调。“我只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别告诉爸爸,开玩笑的时候也不行。” “我和隆梅尔不会有开玩笑的时候,”威克多表示自己是正人君子,右手在海姆达尔的手上非常不正人君子地挠了几下。“我对说三道四没什么兴趣。” 海姆达尔的觉悟不低,“跟你在一块说三道四的都是我。” 威克多哈哈大笑。 赶来接应他俩的德拉科忍无可忍地回头,“小声点,会暴露的!” 马尔福少爷非常入戏。 他们很快来到队医布鲁莱格的办公室,冰脊克朗庙小人少,队医先生独占一间大办公室,上班的日子非常惬意。平时训练安排合理,队员一个个洁身自好,无比赛无搏命,布鲁莱格大夫每天跟度假一样。 老板很不高兴,觉得工资白发了。 换好了土豪金行头的老板在队医办公室内口沫飞溅、指指点点,毫无道理的指责硬是被挖出了几分歪理。亲眼见识到精分威力的德拉科目瞪口呆,布鲁莱格大夫依旧无动于衷,心理素质强得饶是土豪金都装不下去了。 “要迟到了。”威克多适时拯救了德拉科和莱昂的耳朵。 土豪金带着2000万先生一脸小甜蜜地离开了队医办公室。 门合上以后,莱昂慢条斯理地从耳朵里拽出两只吱吱叫唤的耳塞,德拉科认出耳塞与韦斯莱笑话商店的互搏耳塞十分相像,款式和颜色上略有出入。 莱昂见他一直盯着耳塞,解释道,“里格送的。“ 用表兄送的耳塞屏蔽表兄的精分,马尔福少爷拜服:刀哥特,请收下我的膝盖! 三、 会客室的大门刷地敞开,金光闪闪的土豪肯尼大步走入,他今天穿了一双棋盘格的皮鞋,脖子上挂了相同色块的长围巾,如果不去看他的另外搭配,这一对棋盘格挺时髦挺小资,可惜人家霸气侧漏的土豪金看不上小资,一身花花绿绿把上下棋盘格比成了苍白无力。 这身青出于蓝的打扮出自威克多的奇思妙想,老爷知道怎么让里小格赏心悦目,同样也知道怎么更恶心人。土豪金今天的风格没有最艳俗只有更艳俗,老爷才不会告诉海姆达尔他就是不想让克劳斯有机会认出土豪金的真面目。 亚当.克劳斯在别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脸色微变——这位也是从小在高雅熏陶中长大的,起身迎向土豪肯尼的速度比北方彗星的副总经理慢了不止一拍。克劳斯的下属以为老板不屑溜须拍马,真实情况是克劳斯老板差点想眼不见为净。 站在门外透过大开的门洞目睹这一切的老爷悄悄握了下拳头。 “我没有迟到吧?”肯尼握住北方彗星副总经理递上的右手。 “没有没有。”副总经理很高兴肯尼主席先和自己打招呼,随后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转身看克劳斯。 亚当不动声色地接下副总经理的挑衅,面不改色地和肯尼寒暄,不把副总经理的小动作放在眼里。 “那么就别废话了,咱们出去吧。”肯尼对两方的刀光剑影仿佛浑然不觉,带头出了会客室。 两方人马走出房间后看见了威克多.克鲁姆,诧异之余心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心高气傲的威克多.克鲁姆终于拜倒在土豪肯尼的加隆攻势下了? 土豪肯尼路过威克多时并未停留,向后挥挥手,“克鲁姆先生今日来熟悉克朗骑士竞技场,让克鲁姆先生也开开眼,见识一下你们那了不得的扫帚。” 两方人马恍然大悟,克朗骑士开幕的邀请赛对象就是巴斯泰托火神队,虾兵蟹将们警惕地对视一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四、 克朗骑士竞技场内站了不少人,被占用赛场暂时无法练习的队员不约而同地跑来看热闹,教练组也不例外,管理层碍于工作需要依依不舍地遗憾告退——为了亲眼看看传说中的克鲁姆,谁让他们不是老板呢。 小文员们幽怨地看了眼立在克鲁姆边上意气风发的土豪金,发现对方一点接收不到大家的言外之意,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克朗骑士。作为转会经理的助手,德拉科幸运地留下。不远处,布鲁莱格大夫倚着金属球门,右手持杖,脚前摊着一堆瓶瓶罐罐,一副随时准备冲出急救的样子。 威克多被冰脊克朗的球员包围,老爷在魁地奇的问题上几乎有问必答,对伴侣的摇钱树们非常和气。 北方彗星的副总经理接过介绍重任,小心翼翼拆开扫帚的包装,飞天扫帚乌黑发亮的整体造型让人耳目一新。帚柄一端上翘的弧度说不出的违和,螺旋式的纹理线条突兀但必定内含深意,旁观的亚当警告自己还不能急着下结论,视线来到帚尾,帚尾并未随主流那般紧紧收拢,显得散漫随意…… 如此不严谨的设计不会拖制动装置的后腿?亚当蹙眉。 副总经理贴着土豪肯尼的介绍让亚当不以为然,这种做法太小家子气了。就算他现在无法得知,以后呢?北方彗星难不成有把握捂一辈子? 亚当没心思配合对方的草木皆兵,给了下属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头对上一双目光,目光的主人漫不经心的挪开,似乎未把注意力搁在自己身上。亚当注意到和目光主人闲聊的人是克劳斯工作室的员工。亚当对他有些印象。 这个印象不是建立在亚当平易近人、熟知旗下所有员工姓名的基础上,亚当不记得对方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士,但知道对方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同学,在校期间关系融洽。今天能跟着一块来展示作品的巫师是经过工作室经理精挑细选的,换句话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亚当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里安察觉到老板的视线,和老同学交换个眼色,急忙回到工作室的行列。 见对方仍盯着自己,里安微笑,“克劳斯先生。” “你也来了。” 里安不解其意,机灵的没多问,“我参与了帚柄设计。” 里安小帅哥在扫帚制造领域逐渐找到了侧重点,帚柄设计是飞天扫帚制作过程中非常重要的环节,帚柄的好坏不仅关乎扫帚的外形——吸引更多的购买者,还与内置的各种系统的运转密切相关,能够轻松驾驭帚柄设计的巫师非常难得。 亚当点头,“那人是……” 里安不意外老板会问,七年前与卡罗有过几面之缘至今还能想起对方,克劳斯的眼神和记忆力都毒得很。 “我的同学卡罗.琼斯。” “他是记者?” 卡罗脖子上挂着的巫师相机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法国的《水星报》。” 亚当眯了下眼睛。 里安连忙压低声音说:“今天的展示其实是我透露给他的,冰脊克朗可能顺水推舟了,《水星报》最近在做冰脊克朗的特辑……老板,我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亚当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里安有些惴惴的,过了会儿见老板面色如常,才放松下来。 看来亚当.克劳斯对今天的展示评判十拿九稳。 tbc 第467章 act·883 一、 克劳斯爵爷多虑了,北方彗星的副总经理夸扫帚性能良好不假,但夸奖的重点不是无节操显摆自家扫帚各项指标登峰造极。这当然是不能够的,面对上帝必须口齿清晰、说话通俗易懂,无论天上还是地上,上帝都是日理万机的。 化身推销员的副总经理不认为土豪肯尼听得懂让人脑袋发涨的专业术语,为避免惹恼上帝,怎么肤浅怎么来。副总经理坐上管理层交椅之前,在食物链底层摸爬滚打多年,吃得起苦,扛得了事,不是一吓就哆嗦的软脚虾,也早过了头脑发热的青春期。 副总经理深谙购买者心理——盲目的追求速度,土豪肯尼也不例外,不然不会话里话外逮着火□□不放。所以副总经理竭尽所能为他们的扫帚铺垫,北方彗星的扫帚从来不是以速度为第一设计要素,每个经得起时间考验的飞天扫帚品牌都有自己的专攻方向。 如果飞天扫帚领域一味追捧速度,不会呈现出如今百花齐放的格局。让人遗憾的是百花正逐年凋零,自从火□□问世以来,深受刺激的各大扫帚公司开始向速度低头。 光轮也不例外…… 深究起来光轮是同地位的扫帚公司中第一个发起速度革命的品牌,可惜终究慢了一步,被横空出世的火□□拔得头筹。 副总经理迅速挥开那些不愉快,雀跃又期待地看着土豪肯尼,他的介绍结束了。 “上扫帚。”土豪肯尼从不废话。 北方彗星随行的扫帚试飞员立刻站出来接过扫帚,却被土豪肯尼阻止,他向克劳斯工作室那边招手。 亚当自认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喽罗,视而不见坚如磐石,立他边上的里安看看四周,领悟到同行的巫师里自己的资格最低,毫无抵触地接下了喽罗的工作,快步走向土豪肯尼。 土豪肯尼满身珠翠光芒四射,放眼整个赛场无人能敌,里安离得越近越感慨:德校先贤的蛋蛋喲,这人居然是自己那相处了七年的抠门哥们~ “你好,我是克劳斯工作室的代表。”里安以强大的心理素质克制笑场的冲动,凑近了看更滑稽更可乐。“请问您有什么事?” 肯尼凉凉看去一眼,潜台词:表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出社会了不再单纯的里安一脸无辜地回视。 土豪肯尼扬扬眉毛,“来得正好,北方彗星的新扫帚就麻烦你试飞了。” 正准备来一场华丽的空中表演让敌方开开眼的北方彗星试飞员讶异地停下了穿戴护具的动作。 里安茫然道,“麻烦我什么?” “试飞啊,别客气。”土豪肯尼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秘书从呆滞的北方彗星试飞员手边夺过扫帚,递到里安面前。 克里斯蒂安先生脸都绿了,劳资的飞行课从来倒数第一你不造吗?! “我不是试飞员。”里安忍辱负重地推开扫帚。 土豪肯尼呲出大白牙,笑容略显阴森,“那就让贵工作室的试飞员过来,我的时间非常宝贵。” 里安心里嘟哝着转身,不就是笑话你与众不同的品位么,至于这么睚眦必报么…… 没我的事了?北方彗星的试飞员老失落的。 副总经理忐忑地用手绢抹了把额头,凑到肯尼身旁,为难的说:“肯尼先生……” “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等一会儿还要麻烦你们的试飞员。”土豪肯尼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言外之意不容置疑。 副总经理苦笑着退到一旁,自我安慰地想这样也好,他要仔细看看让克劳斯工作室不惜反目也要借势出头的扫帚,到底出色到什么程度。 克劳斯工作室那头在里安的解释下也出现了骚动,不过很快恢复常态,他们的试飞员过来以后冷淡地拒绝北方彗星试飞员好心借出的护具,径直拿出一双白色手套戴上,从秘书手中接过乌漆墨黑的扫帚跨上,轻轻一催动,扫帚原地腾空刷地飞了出去,加速度十分可观。 墨镜后土豪肯尼的双目微微一眯。 克劳斯工作室的试飞员很有武林高手的高冷范儿,地上的时候不与对家的试飞员交谈,上天以后严格遵循试飞员规范操作,规定动作连着自选动作一招一式按部就班,连骑扫帚的姿势都跟教科书上画的一样规矩。 北方彗星的试飞员装模作样的抬手遮在眼睛上方,似乎一点不担心风头被对方抢去。 克劳斯工作室的试飞员在天上表现不错,虽然过程乏味了点,缺少惊心动魄的表演,但这是扫帚性能展示,不能怪人家没有娱乐大众的精神。这是严谨的表现之一。他下到地上以后收获了掌声,北方彗星没有吝啬赞美,毕竟人家骑的是自己的产品。 克劳斯工作室的试飞员原以为土豪肯尼会问感想,下来之前准备了一肚子模棱两可的形容却白费了功夫,土豪金对他说:“轮到你们介绍扫帚了。” 脸上的神色无法反射出一丝一毫的心理活动,北方彗星一行人急得小脸儿发白——遮挡心灵窗口的墨镜是如此的碍眼,只能按捺情绪等待敌方出大招。 记者总是无孔不入的,何况在官方许可的情况下。 《水星报》特派记者举着相机摁快门,忍不住摆造型的克劳斯工作室试飞员被闪光灯照了几下后想到与自己一起上镜的不是自家产品,动作表情不由僵硬起来,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假装手里打滑…… 卡罗不是装逼的土豪金,拍完扫帚的几张特写,举着小本攻略试飞员。 “骑在扫帚上的感觉如何?”胖哥的小眼比竞技场内的照明灯还要明亮。 “还行。”该怎么形容敌方的扫帚?往好说就成叛徒了,往坏说会显得克劳斯工作室小肚鸡肠,真是世纪难题。克劳斯工作室的试飞员愁坏了。 “怎么个‘还行’?”记者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千万不要指望他们学会体谅。 “就是还行……” 卡罗呵呵了。 克劳斯工作室的试飞员面不改色。 “很快?” “还行。” “很稳?” “还行。” “……请你在快和稳中间选一个。”再说还行卡罗决定糊他一脸。 试飞员想了想,可能在回忆扫帚上的感觉,“稳。” 胖哥不难为他了,躲到一旁奋笔疾书去了。试飞员大大松了口气,这种苦逼事不想再有下一次了,试飞员想到这次展示之行自己争着抢着要来,就想给自己一个记忆注销咒。 北方彗星这边注意到采访的巫师们同样松了口气,他们没期望敌方化干戈为玉帛,不抹黑就谢天谢地了。 二、 克劳斯工作室没有效仿北方彗星那样对着土豪肯尼铺垫一大堆,老板亚当坚定的认为那是对自己作品的不自信,是发自内心的胆怯,所以他严格禁止手下情景再现。 又被差遣与土豪肯尼沟通的里安只说了一句话:“它很快。” 这么言简意赅还因为亚当.克劳斯以为说多了土豪金听不懂,既然如此何必废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这一点“觉悟”倒是与北方彗星的副总经理某种程度的不谋而合了。 大约被克劳斯工作室的试飞员刺激深了,北方彗星的试飞员深受启发,也开始端架子斜眼看人了。他闷声不吭地从里安手里接过扫帚,歪了下脑袋,见克劳斯的试飞员盯着自个儿,立马自我感觉良好地甩甩稀疏的飘逸半长发——这位头上的毛有点少。 一撮毛高高扬起贴在了北方彗星试飞员光溜溜的脑门上,有人笑了,抬手拂去不听话头发的试飞员敏感地东张西望,无论土豪金还是克劳斯工作室的代表都面无表情。试飞员放弃紧迫盯人,大度地转过身去,跨上扫帚得瑟地甩出个“起”,扫帚如离弦的箭般上升式窜出,试飞员的惊叫声响彻克朗骑士。 “很快吧。”里安望着上方出神。 土豪肯尼等到试飞员在空中及时调整,没有一头撞上金属球门,才说:“不慢。” “已经是同类型的极限了。”里安自然是向着自家扫帚的。 肯尼慢条斯理的说:“其实我公布过关于冰脊克朗定制扫帚的设想,如今看来贵工作室并没有认真参考,或者说认为我的设想只是门外汉瞎折腾,不值一提。” 里安惊讶,“不是寻求能够提高飞行速度的扫帚吗?” 土豪肯尼从不掩饰对速度极限的追求,张口闭口三句不离火□□,虽然不是对克劳斯工作室说的——那时候他们还没和北方彗星掰腕子,因此略有耳闻。他们老板亚当曾当着他们的面鄙视肯尼的盲目跟风、见识浅薄,可这次新研发扫帚的侧重点是为了迎合土豪肯尼这一点克劳斯工作室上下无法否认,老板亚当也不能反驳。 “你心里早就有取舍了。”里安无奈的说。 土豪肯尼笑而不答。 北方彗星的代表无心纠结扫帚快慢,试飞员别具一格的出场让他们恨不得给现场每个人刷新记忆库,尤其是正握着羽毛笔,眼珠不安分地瞎转的胖哥。求不登报,北方彗星的副总经理内牛满面。 试飞员落地后没有收获任何掌声,他自己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拎着扫帚一路小跑,低眉顺眼地接受组织的批评。 “有时间吗?借用几分钟可以吗?”胖哥的幻影移形已经出神入化到无声发动了?冒出来的时候能吓人一跳。 副总经理想说没时间,嘴巴张了又合,闭上眼挥挥手。 胖哥一个大步来到试飞员面前,“骑在扫帚上的感觉如何?” “吓了一跳。” 胖哥来了精神,这位比之前那位诚实。 “除了吓一跳呢?” “挺快的。” “然后呢?” 试飞员一甩稀疏的头发,“很重。” 重?卡罗不解道,“能具体说说吗?” “不好讲。” 卖关子还是不愿说对手的好话? “你不觉得我很苗条吗?”试飞员神来一笔,抱胸侧小脸儿的冷酷架势似曾相识。 ……永劫女皇经典款海报的造型,胖哥忍不住往肯尼那儿看了一眼,当然没有达到洗眼睛的效果,那非一般的感觉简直人神共愤。他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试飞员略靠后的发际线和价值连城的土豪金。 卡罗这下确定这家伙其实比之前那位还要难搞。 亚当.克劳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何况他信心十足,势在必得。克劳斯大步来到肯尼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土豪金,强势要求土豪肯尼立刻给出选择结果。 土豪金从口袋里摸出烟斗,众目睽睽之下送进嘴里,而后下颚往上一顶,只听喀啪一声,烟斗裂成两段。土豪肯尼旁若无人地咀嚼,众人擦汗,原来是烟斗形状的巧克力,以假乱真的外形把多数人都唬住了。 巫师们不禁心想,土豪肯尼到底有多爱烟斗,吃个巧克力都不放过。 这些根本无足挂齿,土豪肯尼梦寐以求的是布鲁日的造型定制巧克力,比如定做一套老爷实际尺寸的丁丁巧克力,各种口味,各种颜色,一周七日不重复……要不是所剩无几的节操扯着他的裤腿哭求悬崖勒马,那套丁丁早就……肯尼从脑补中回神。 土豪肯尼啃得快,毫无分享的情操,吃完一把烟斗,他抹抹嘴。 “你们的总部将在半小时以后接到冰脊克朗的答复,感谢各位捧场,不管成功与否,冰脊克朗都不会忘记各位的辛勤付出。”土豪金的逐客令说得冠冕堂皇。 亚当.克劳斯很不高兴,半小时后答复说明他已经有选择了,非要吊人胃口,但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克劳斯爵爷率众走了,走得那叫一个威猛霸气。里安向肯尼使了个眼色,跟在大部队后离开赛场。 北方彗星的副总经理踯躅不前,见证了土豪肯尼说一不二的作风,坐立不安的副总经理也带着人走了,着急回去总部守着第一手消息的公布。 “我希望寻找能够把合作对象的话听进去的伙伴。”副总经理离开前,土豪金握着他的手这般说。 副总经理六神无主,没留意肯尼主席的话,急急忙忙地走了。 土豪肯尼对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耸耸肩。 两方不约而同地留下了展示扫帚,眼下竞技场内都是自己人了,冰脊克朗的队员们兴奋地围上来,对两把扫帚指指点点。飞天扫帚展示不是人人都能亲身参与的,回顾冰脊克朗的历史,貌似只有买成品的份。给他们设计专用扫帚神马的,只能做梦的时候想想。 “别围着看,想亲手试试就去主教练那里报道,试完之后给个想法。”肯尼又把倚着球门打瞌睡的队医叫醒,“我让布鲁莱格先生看着,应该不会闹出人命。” 争先恐后排队的小伙姑娘们僵住了。 “我是第一个?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家伙一看,威克多.克鲁姆理直气壮地在主教练的本子上签了名,拿起克劳斯工作室的扫帚颠了颠。 冰脊克朗的小伙伴们怒了,2000万不带这么插队的! 选择留下的卡罗举起相机,用镜头记录下了这一画面。 三、 半小时以后,壁炉那头的北方彗星的副总经理喜极而泣。 “谢谢,谢谢您愿意给北方彗星这个机会……” 肯尼又说了会儿话,与副总经理定下商讨后续操作的具体日程,结束了壁炉会谈。 坐在主席办公室内翻阅冰脊克朗小画册的威克多抬起头,“克劳斯工作室的扫帚相当出色。” “我要求提升速度不假,但是稳固同样不可忽视,克劳斯工作室过于专注提升速度,平稳性相对差了很多。作为球队老板,我宁愿全队一个不落的比完全程,也不想为获胜置队员的安危于不顾。” 冰脊克朗输得起,但伤不起。处于发展初期的冰脊克朗还用不上超前的扫帚,北方彗星可以成为初期的助手以及过渡期不可或缺的伙伴。要速度,火□□! 威克多微笑,“克劳斯工作室没有参透你的想法。” “不奇怪,”肯尼说。“工作室的作风取决于工作室所有人的意向,克劳斯工作室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没有把球队放在上帝的位置,想要球队遵从自己的想法购置扫帚那是异想天开,除非克劳斯工作室自己收购一支魁地奇队。” “北方彗星的试飞员很有一套。”威克多张开胳膊。 肯尼坐下,“似乎很滑稽,实际犀利地捅.出了扫帚的缺陷。” 威克多亲吻近在咫尺的小嘴儿,“恭喜你肯尼主席,扫帚不错。” 肯尼放声大笑,随后抬起手抚摸威克多的脸蛋,“美人,主席我又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主席先生太棒了。”老爷扣住对方的腰“小鸟依人”。 主席得意洋洋地啃了老爷的脸蛋几下,这酸爽的感觉…… “主席你太含蓄了。”老爷不满地勾住肯尼的脖子用力亲上迟迟不合作的嘴唇,然后在他的鼻子上咬了一下。 肯尼立刻化身月夜狼人,嗷的扑向老爷,把老爷压在身下。 “美人,其实我一点都不含蓄,我怕吓着你。”肯尼喷喷鼻子。 威克多更直接也更麻利,手不知什么时候撩开了肯尼的衣摆,肯尼的裤腰带也松了,老爷的手畅通无阻地摸到后方,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在入口轻轻按揉。 肯尼扒开了威克多的衣襟,胡乱摸索赤果的胸膛…… 威克多的另一只手来到肯尼身前,隔着内裤描画着里小格的轮廓。 眼看妖精打架一触即发,办公室外传来隐约骚动。 “克劳斯先生……您没有预约……克劳斯先生请您停下……”秘书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咒语轰开,举着魔杖的亚当一脸阴霾地站在门口,沙发上的二人还保持让人脸红心跳的姿势。 高效率的秘书目不斜视,眼皮没多眨一下,“对不起肯尼先生,我没拦住克劳斯先生。”想必把保安叫来也无济于事了。 “谢谢,我看见了,你可以出去了。”肯尼的左手没忘记忙里偷闲——继续虎摸老爷的腹肌。 秘书转身离去。 亚当.克劳斯还在那里“视女干”他俩,想到老爷那让他欲罢不能的胸袒露在外,肯尼下一秒魔杖在手,抬手一个魔法丢出去。亚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出房间,还没站稳,门板在他眼前重重合上。门内的肯尼连放了几个锁门咒语,然后丢开魔杖,急吼吼地扑了回去。 “美人,久等了,咱们继续~~” tbc 第468章 act·884 一、 当那对被恼羞成怒的某人脑补成婚外恋的“狗男男”光天化日之下旁若无人、衣衫尽褪嗯嗯啊啊时,德拉科在队医办公室里数秒等时间,主要是莱昂蹭马尔福少爷的茶叶。德拉科的茶叶都是进口货——madeinbritain,布鲁莱格大夫觉得老板的表弟人单力薄,于是自告奋勇帮忙消耗库存。马尔福少爷不是吝啬人,虽然领着实习期的工资囊中羞涩,英伦制造的茶叶还是请得起的。 莱昂送完卡罗,回到办公室和德拉科聊天。 “你还没拿到毕业证书?” “没有。”说起这个德拉科有些郁闷,万一实习期过了证书迟迟不到位,他如何转正? “不用担心,只要你能在冰脊克朗站稳脚跟,转会经理不会为难你。”莱昂看得透彻。 转会经理现在巴不得为德拉科贡献力量,趁此攀上交情。德拉科在冰脊克朗与莱昂走得近,无意中制造出迷惑人的假象。莱昂是肯尼主席亲自请来的队医,又是个刚毕业的年轻人,冰脊克朗的男男女女把莱昂脑补成主席的自己人,和莱昂关系密切的德拉科也顺理成章地被归为老板党一员。 所以德拉科最初的不合群烦恼,除了本身的原因以外,还有不能得罪这一条。 德拉科在冰脊克朗没有使用本名,他在这里叫梅赛德斯.马丁——梅赛德斯奔驰+阿斯顿马丁。梅赛德斯是海姆达尔想的,马丁这姓不是瞎起的。莱昂的外祖母姓马丁,德拉科的假身份是布鲁莱格家帮忙伪造的。 海姆达尔拿到表弟的假身份时有些不放心,“德拉科的外形没有南美特征。” 莱昂荡气回肠一摆手,“我外祖母的的爷爷有法国血统,对外说你表弟返祖。我母亲混着好几国的血,看我这么帅气逼人就知道,你表弟长得不赖,这个理由毫无破绽。” 海姆达尔:“……” 卢修斯舅舅知道了肯定很暴躁。 就这样,德拉科成了莱昂母亲的娘家人,群众们脑补的“与队医有着不可告人关系”也成了“事实”。 镜头拉回到队医办公室。 “我听老板说你对魁地奇感兴趣。”莱昂说。 “找球手是我儿时的梦想。”德拉科不排斥和莱昂加大聊天的深度,原因简单粗暴:布鲁莱格大夫是纯血统巫师。 “一支魁地奇队伍里,找球手总是最大的被关注对象,尽管在金色飞贼出场前一直无所事事地瞎转悠。” 德拉科笑了,“管理一支球队的工作也很有意思。” 莱昂沉默片刻,“你喜欢冰脊克朗吗?” 德拉科听出他话里有话,谨慎地说:“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还来不及培养。” “里格不会长期驻守在冰脊克朗。”莱昂的眼神意味深长。 “他要离开?”德拉科追问。 “不,我的意思是他最初购买球队的股份是为了赚钱,成为一家俱乐部的大股东大老板不在计划内,当他把一切安排妥当、俱乐部运营走上正轨,他会回到想要奋斗终身的事业中去。” “奋斗终身的事业?”德拉科恍然,“国际威森加摩。” 莱昂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冰脊克朗很重要,但不是第一位。” 德拉科陷入沉思,“……里格走了以后俱乐部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 德拉科惊愕地眨巴眼睛,“我?” “里格离开前会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托付心血,你是他的表弟,没有人比你们之间的羁绊更深,毫无疑问他信任你,问题是你是否愿意扛起它,归根结底这不是你的责任。” “我不知道……”德拉科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杯子。 杯底透彻清亮的液体照出他的双眸,同时也映出了眼底的迷茫。 “里格不会给你压力,甚至不会给你看出他的想法,趁这段时间熟练业务顺便好好想想吧少年。”莱昂放下杯子,“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德拉科应接不暇有点晕了,“去哪儿?” “骑士楼,听说今晚有好吃的。” 又去蹭饭?莱昂的脸皮厚度让德拉科大开眼界。 “里格邀请我去的。”离开办公室时莱昂说。 “不用刻意强调,请放心,这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德拉科腹黑了一把。 二人走向老板办公室,迎面快步行来一人,莱昂当机立断拉着德拉科转身看向墙上悬挂的动态雪山油画,来者步履匆匆地掠过他俩,又气势汹汹地走远,似乎没有注意到旁人。 等那人消失不见,德拉科回过头来,“亚当.克劳斯?” “他可以从我们身上得到联想的契机,我们正式见过。”莱昂解释避开的理由。 “他已经知道了?”德拉科问。 “不好说。”莱昂摸摸下巴。 二人被尽忠职守的秘书拦下。 “我们回去继续喝茶。”莱昂走得不拖泥带水。 德拉科不是一根筋到底的人,很快领悟过来,点头同意,他不想长针眼。 往回走的路上,莱昂笑道,“克劳斯的气急败坏很有意思~” “你幸灾乐祸的对象是谁?” “当然是克劳斯,我们和老板必须保持同一阵线。” “克劳斯这下应该发现肯尼的真实身份了。”德拉科没莱昂这么没心没肺。 “如果没发现呢?” 德拉科沉默不语。 莱昂莞尔一笑,心里的小激动犹如家庭主妇期待泼狗血的八点档。 二、 “里格你果真不再爱我了,这么长时间杳无音信,真是个狠心人。”说话间一道人影扑上来,海姆达尔嘴里的冰淇淋差点糊对方一脸。 海姆达尔使劲推开彼得,狼人的吨位实在吃不消。 “你也太弱不禁风了。”彼得觉得他的小伙伴什么都好,唯独身体素质奇差无比。 “别把我同你那种特定类型混为一谈。”海姆达尔用手背抹抹嘴。 彼得坐下后拖过海姆达尔的冰淇淋咬下一大块。 看着提子口味的雪糕球瞬间消失在彼得嘴中,海姆达尔送去死气沉沉的一瞥,狼人不是只吃沾血的鲜肉么,表挑食啊亲。 “我快饿死啦,谢谢你请我吃饭。”彼得童鞋眉开眼笑。 海姆达尔表示相同的招数对他是没有用的,必须开诚布公,真诚相待。 彼得瞬间垮下小脸,“我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去压世界杯了。” 海姆达尔正要开口,彼得机灵了一把,强调,“香槟大桥的店铺没动过一个纳特。” “你就没给自己留一点?”海姆达尔叹气。 “投得多回报也多。” “输得更多。” 彼得哭丧着脸,事实就是如此。 “你压的哪支队伍?”海姆达尔打死也不说保加利亚输球这种在赌徒中非常拉仇恨的话。 “多米尼加。” “……和保加利亚那场赌的也是多米尼加?” “没错。” 彼得偶尔第六感卓越,可惜持续效果不长。多米尼加后来对阵威尔士那场海姆达尔就在现场,结果显而易见。 二人很快离开约见的冷饮店,来到一条简陋的巷道中,他们推开布满油污和让人毛骨悚然血手印的破旧门板。店里黑洞洞的,不像巫师酒吧那样或人声鼎沸或清淡悠闲,这里的安静透着几分古怪。四壁挂着脏污,还装模作样的挂了几幅静物画,画面已经看不清颜色。窗户小而高,在屋中投下鬼祟的黑影,店里不时飘过一阵恶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这家店不太友好,海姆达尔发现大堂内不止一人看他的眼神带着诡异和恶意。 这里是狼人们买卖主食的据点之一,显然属于违法经营的那种。狼人普遍不受待见不假,但拥有合法经营资格的狼人食品销售点总体环境附和正常标准,这里糟糕的卫生条件能难让人放心。 也许狼人们拥有钢筋铁骨般的肠胃,不怕食物不新鲜? “为什么不去规范的销售点?”海姆达尔原来跟彼得去正式销售处踩过点,那里物资丰富,出售的肉制品特别人性化的标明几分熟,价格便宜,量又足。彼得拥有国际警察部队的□□,所以能去条件好的地方购物,多数狼人享受不到特殊待遇,日子过得比较凄惨。 知法犯法真的不要紧吗? “这里便宜。”彼得也不想吃变质的东西,但没办法。 “你需要多少钱,我借你,等你有能力了再还我。”海姆达尔可不想基友把长绿毛的肉往肚里咽。 “我大概不会有‘有能力’的时候。”彼得对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他藏不住钱。“我已经向教官借了,教官会派我出任务抵债。”目前为止彼得对自己的卖.身行为相对满意。 “瞧瞧谁来了,这个巫师是你带来的,彼得?”柜台后站起一个人,他十分高大,胡茬盖住半张黝黑的脸,一双发蓝的黑眼珠在黑乎乎的空间内炯炯有神。 海姆达尔猜测他是一名狼人,狼人食品贩卖点的销售员一般也由狼人担任,主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正常巫师非常忌讳整日与狼人朝夕相处。 “你好,奥利弗。”彼得轻松地打招呼,似乎跟对方十分熟悉。“这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我曾经跟你说过的。” “对,我记得。”奥利弗伸出右手。“如果您不介意。” 对狼人存有偏见的巫师是不愿和狼人握手的,奥利弗的行为实际公开了他是狼人的真相。 “当然不介意。”海姆达尔握住对方的手。 彼得看上去很高兴,笑眯眯地说:“我说里格不是肤浅的人吧,虽然整天病歪歪的,但心地不坏。” “谢谢你在朋友们面前记得为我说好话,我感到十分欣慰。”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直接忽视“整天病歪歪”的晦气评价。 彼得对海姆达尔说:“奥利弗就是我曾经告诉你的好哥们。” “我的丑小鸭出自你手?”海姆达尔眼睛一亮。 “她在你们家还适应吗?”奥利弗笑起来只看到眼睛眯缝成一条线。 “非常棒,我的伴侣和孩子都非常喜欢她,她很可爱。” 奥利弗点点头,转身替彼得找好料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抬眼扫视一圈,四周蠢蠢欲动的狼人们立刻夹起尾巴销声匿迹。 时刻注意周遭变化的海姆达尔悄悄放松下来,把捏在手心里的魔杖推了回去。 有熟人在就省事多了,彼得买到了称心如意的商品。 离开黑店的时候彼得对海姆达尔拍胸脯,“丑小鸭有什么问题就来这里找奥利弗,他对麻瓜汽车简直着了迷,不会拒绝你的求助。” 海姆达尔好奇道,“奥利弗是不是四处打工?” 彼得为难地挠挠头,“他的工作确实很杂,不过收入还是不错的……” “我明白,你不用说了。”海姆达尔表示理解,谁没有秘密呢? 接下来海姆达尔又请彼得吃了顿牛排,他们选的酒吧价格平民,光顾的巫师不少。二人在角落的座位落下没多久,几个记者模样的巫师鬼鬼祟祟地在四下徘徊,彼得忍不住出手赶人,那些疑似记者的巫师却冲了过来,围住了海姆达尔…… 一个戴小帽的记者挤到面前:“斯图鲁松先生,传言克鲁姆先生对您不忠,传言是否属实?” 一个围丝巾的女巫不甘落后:尖叫道,“克鲁姆先生与魁地奇界多名选手、老板有不正当的关系,您是否知情?” 一个矮小的男性巫师抓住桌面迎难而上:“您是不是已经与克鲁姆协议离婚?您将分得几成财产?能谈谈具体流程吗?” 又一个:“离婚后孩子归谁?” 再一个:“是否争取抚养权?” 还有一个:“孩子会改姓克鲁姆吗?” …… 海姆达尔和彼得惊呆了。 三、 “我们的离婚流言是从哪里来的?”海姆达尔放下尖叫不休的报纸。 威克多咬了口烤得香喷喷的面包,胃口看来不错。 在骑士楼一连住了几天的莱昂忽然说:“也许是亚当.克劳斯?那天他可是亲眼目睹克鲁姆出轨。” 老爷看了他一眼,眼神不怎么美丽。 “你说呢?”海姆达尔问威克多。 “不理智的一面在脑子里大喊着肯定是求而不得的亚当.克劳斯借题发挥,理智的一面不这么看。” “理智的一面想到了什么?” 威克多慢条斯理的说:“亚当.克劳斯如果真想败坏我的名声,不会赶在这个时候。”克劳斯不傻,相反,他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男人。 海姆达尔同意,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当事人就是他捅出去的嘛。 莱昂叹气。 “你失落个什么劲!”海姆达尔瞪眼。 狗血大戏没看到的心情你不懂……大夫老惆怅的。 “仔细想想亚当.克劳斯脸长的不错,身形高大威猛,家里有钱有权,也有自己的事业,除了无法保证一纸婚书,似乎没什么可挑剔的。”莱昂啧啧嘴。 “你看上克劳斯了?”海姆达尔扬眉。 “如果他能生孩子。”莱昂是坚定的异性恋。 威克多失笑,“你的爱好与众不同。”亚当.克劳斯那类型的姑娘绝对世间罕见。 “你还没放弃生孩子换自由的念头?”海姆达尔以为莱昂说着玩的。 “在我父亲宣布退休前必须把孩子弄出来。”莱昂觉得时间充沛。 在布鲁莱格大夫口中,孩子廉价得就像充话费送的一样。 海姆达尔说:“我为你将来的孩子祈祷。”有这样的爸爸真是倒霉透了。 “生孩子的前提是先要有个女人。”老爷一针见血。 “要不要给你介绍对象?”海姆达尔问。“我回去问问爸爸,斯图鲁松家应该有适龄的姑娘。” “我只要孩子,不要孩子妈。”莱昂一副用过就丢狼心狗肺的样子。 “当我没说。”海姆达尔拒绝推家里的姑娘进火坑。 “你把米奥尼尔给我。”莱昂笑眯眯的说。 “讨打。” “那借总行吧?” “滚!” 布鲁莱格大夫简直丧心病狂。 “再这样骑士楼就不欢迎你了。”海姆达尔斜眼。 “我明天就搬。” 反而是海姆达尔愣住了。 “里格不是那个意思。”威克多出言缓和。 “我知道,这家伙整天的口是心非。”莱昂耸耸肩。“一直住在骑士楼打扰你们太过意不去了,我已经找到房子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没生气,也不是意气用事。” 海姆达尔对他眨眨眼,“祝你的单身生活有个崭新美好的开始。” 莱昂面无表情地对威克多说:“管好你男人,别让他对别的男人抛媚眼,我可是正经人。” 海姆达尔一拍台子,“再这样就收你房钱啊!” 小粑粑认为交钱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很无情,很冷酷,很无理取闹。 四、 德拉科变了,不是变坏了,他的上班时间提前了,下班也自己走了。从转会经理那里得知表弟工作认真,午休时抓着大把大把的资料埋头研究,经理先生把刻苦用心的德拉科夸上了天。 肯尼主席空虚寂寞了,表弟跟自己见面机会少了,见得少自然话也少了,三天下来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德拉科还好吧? 海姆达尔私下变着方从舅舅那里探听消息,舅舅反馈回来的信息并无不妥,舅妈只是埋怨德拉科瘦了,跟海姆达尔唠叨了好久冰脊克朗的吃饭问题,恨不得派几个家养小精灵全天候看护。 海姆达尔没好意思告诉舅妈,冰脊克朗因为缺乏来源不得不紧缩开支,职工食堂里负责烧饭做菜的是临时上岗的职工家属。家养小精灵一买就是一辈子,买断的价格基本是天文数字,尤其是那些原本在有钱人家服务的小精灵,那个价格只可远观。 问题后来被仿佛无所不能的隆梅尔解决了,当舅妈最后得知德拉科吃过几天巫师煮的缺油少盐饭时,从斯图鲁松英国老宅远涉重洋而来的小精灵们已经入驻冰脊克朗俱乐部,全面迅速接管了各项服务工作。 德拉科的异样让表兄略感不安,他找来了在办公室里修身养性的队医。 “你最近和德拉科走得比较近,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海姆达尔问。 “大概是想通了。”莱昂并不隐瞒,把自己与德拉科的对话和盘托出。 海姆达尔靠坐在椅子上,表情有些怔忪。 “是不是怪我多管闲事?”莱昂笑道。 “……我确实有过那样的想法,”海姆达尔揉揉眉心。“但是我不想因一己之私,理所当然地把压力转到表弟身上,也不想给他那样的暗示。德拉科有自己的理想,以后会开创自己的事业,他是马尔福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为什么要背负我的责任?这跟他毫无关系。” “你以为你表弟还没断奶?”莱昂的眉毛扬起嘲讽的弧度。“难道这一切他自己想不到?他没有思考能力?他要是不愿意谁会逼他?”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他不想把事情闹僵,更不想因此与朋友产生隔阂,他站起来拥抱莱昂,恳切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我感激你莱昂,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你的冷静透彻偶尔会让我自惭形秽。” 莱昂拍拍他的后背,“我爱你里格,我希望你过得好。” “我知道,”海姆达尔忽而一笑。“你这么坦白都让我难为情了。” 鲜少真情流露的莱昂也有点不自然,“还有卡罗和里安,我也爱他们,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海姆达尔微微一笑,莱昂有些不好意思地告别了主席办公室,离去的脚步略显仓促。 肯尼主席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决定周末和表弟好好谈一谈,然后他接通了妖精顾问的壁炉。 绿焰消失后,壁炉接通。 “你好,纽伦顾问。” 纽伦向来直接:【我可以给你介绍个不错的律师,他的私生活虽然不太不光彩,但不影响办事效率。】 “……谢谢,暂时用不上。” 【未雨绸缪十分重要,尤其是离婚官司。】 “我和克鲁姆先生没打算离婚。” 【你们的报纸报道得有板有眼。】 “那是小报记者的拿手好戏,想不到您居然喜欢看那种只会捕风捉影的巫师报纸。” 离婚传言出去以后,夫夫二人接到的求证请求大多来自别的小报,真正的主流媒体没来凑热闹,二人的亲朋好友也明智地不当一回事。 被讽刺的纽伦立刻端正专业态度:【北方彗星的账目没有问题,身家清白,不过他们很穷。】 从妖精嘴里出来的“很穷”要打个折扣,也就是一般穷吧。 “那就好。”海姆达尔彻底定下心来,这么做有点杯弓蛇影,不过这个钱花的值。 没错,花钱请纽伦查账,妖精不崇尚雷锋精神。 【因为你不是个吝啬的客户,所以我们加了赠品。】纽伦一本正经的说。 肯尼主席表示期待。 【我们去查了克劳斯工作室的账目。】 “克劳斯工作室的加隆可不走古灵阁。”克劳斯工作室信赖巫师银行,也许对方是亚当的熟人或者亲属。 纽伦狂霸酷帅拽地宣布:【只要巫师使用的是妖精制造的货币,就没有我们查不到的账。】 肯尼主席大力鼓掌,而后问,“难道克劳斯工作室的账有问题?” 【这可不是我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纽伦笑得十分狡猾。 tbc 第469章 act·885 一、 一家三口在马尔福家的北欧小行宫里度过周末,周日夜里回到骑士楼。威克多把困倦的儿子送回房间,海姆达尔亲亲儿子的小脸后进了起居室,跟个熊孩子似的把昏昏欲睡的动物小伙伴们折腾了一通,在恼羞成怒的豆荚的统筹布局下,海姆达尔被强强合作的动物小伙伴们压倒。 坑爹的乐极生悲。 骤然恢复原貌的奶糖轻而易举地以胜利者的姿态踩在海姆达尔的后背上,国王行至一旁,无视海姆达尔可怜兮兮的求助,心情愉快地加入助纣为虐的行列。俩庞然大物像掐小鸡仔似的压着海姆达尔,兴致勃勃地扒拉来扒拉去的玩耍,差点要了小粑粑半条老命。 直到大粑粑来到起居室,才结束了重口味的游戏。 “威克多……”小粑粑花容失色、衣衫不整地投入大粑粑的怀抱。 动物小伙伴们一看自动散场,主导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豆荚——早就机灵地躲开了。 海姆达尔抱起人小力薄的小面包亲亲,又摸了摸明智地远离战场的小八,目送俩未成年离开起居室。 夫夫二人相互拥抱着斜躺在沙发上,起居室的灯火暗了下来,沙发旁岛屿造型的浮空小台灯调亮了光线,二人被笼罩在台灯投射出的圆形光照内,身后的玻璃窗外不时有萤火闪现。 威克多的手又自发沿着海姆达尔的衣摆往里摸索,手指在腰背处画着圈,海姆达尔难耐地动了一下,有点痒。 “和德拉科谈得怎么样?”威克多的声音很低,像是害怕惊动来之不易的静谧。 “我把我的想法全部告诉德拉科了,”海姆达尔苦笑。“莱昂说得对,德拉科是能够独立思考的成年人,他有自己的判断,无需我多此一举。” 威克多亲吻他的额头,“怎么是多此一举,你关心德拉科,你对他的情谊不能因此被否定。” 海姆达尔弯起嘴角,往威克多怀里缩了缩。 “亲爱的,我困了。”海姆达尔的口气很是打击气氛。 老爷十分配合地让第二只手摸上了海姆达尔的小肚腩…… “真想睡觉,不是欲擒故纵营造氛围。” 老爷停止攻城略地,遗憾地改成小猥琐。 “明天有要事,需养精蓄锐。” 二人又窝了会儿,起身离开起居室爬上楼梯。 威克多的视线掠过通往巴士汽车那一边的通道,目光微微一闪,“忘了告诉你,你订的货周六早晨就送到了。” 他们周六一大早离开了骑士楼,起晚的海姆达尔奔进奔出洗漱穿衣,无暇关心别的。 海姆达尔的表情霎时一囧,又在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的速度下变得心如止水。进入卧室时海姆达尔控制着颜面神经飞快扫视一圈,未免遗漏,壁炉架子都没放过,但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被希娜收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们一起洗?”老爷那掉节操的眼神分明是:先澡?先撸?还是边洗边撸? “不,你先去吧。”海姆达尔强作镇定。 老爷进浴室前风骚地回头,“改主意就进来告诉我。” 小粑粑蛋定微笑。 盥洗室的门一合上,海姆达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衣橱,魔杖挥舞着打开橱门,接下来又打开已经暴露的暗门,没发现多余的东西。他麻利地关好暗门和橱门,叫出希娜。 “放在巴士的奖杯室里了?”海姆达尔没想到希娜矫枉过正,小心过头了。 他瞄了眼盥洗室的门,连跑带颠冲出卧室。在希娜的带领下进入奖杯室,在摆放了重要奖项的玻璃壁橱旁的狭窄墙面上通过魔杖敲击找到机关,打开了与墙壁持平的小门。 海姆达尔欣喜地看见印着“布鲁日香槟大桥情趣巧克力商店”等梦幻粉字样的包装盒,他小心翼翼地驾驭魔杖,轻轻拎下盒子,再把它放到玻璃橱小半截镂空架子的空格处。他的目光随即被同样置于小门内的另一只体积更大的长方形盒子吸引,深紫、浅紫、粉紫、紫红等颜色揉合成的包装盒带着几分勾人心魄的神秘。 “这只盒子是威克多主人的收藏品。”希娜表示自己是合格的家养小精灵跟,从不擅自拆看主人的物品,请不要询问希娜里面的内容。 把俩主人的秘密收藏品搁一块是为了方便整理吗?小粑粑失意体前屈。 小粑粑不得不承认,纸盒子狠狠戳中了他的好奇心,越看不透就越想知道盒盖下的真相。大粑粑会收藏神马?小粑粑瞥到自己偷偷摸摸定做的情趣巧克力,应该不是这种节操全碎的东西…… 小粑粑用最快的速度畅想了一下,飞天扫帚模型?著名球星的签名纪念品?某场比赛的金色飞贼?从形状看也可能是球棒……麻蛋,越来越在意了! 小粑粑收起魔杖,如果徒手打不开,他就放弃。这么想着,他左右手同时扶住盒盖两侧,气贯丹田两臂一紧,起! 好消息是盒盖顺溜地起来了,坏消息是小粑粑的三观被盒中物品击得粉碎。 长方形的盒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二十个姿态各异的糖果小人,小人做得惟妙惟肖,生动逼真,让小粑粑不忍直视的是这二十个小人全是自己!!!让他腰膝酸软的是这些姿势不一的小人或欲拒还迎、或宽衣解带、或明目张胆全无下限,双目含泪、欲求不满神马的绝对是自己脑补过度,二十个……比龙阳十八式还多俩,作为模特的小粑粑已经无法从满是槽点的真相中找到娇喘着惊呼的时机了?! 他手忙脚乱地合上盖子,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把盒子放到一旁,唯恐避之不及。过了会儿,又把盒子拿回来,犹犹豫豫地打开盒盖……又过了会儿,小粑粑已经开始点评各姿势的优劣,这个腿部线条略显僵硬,差评!这个表情太僵硬,差评!这个被掐了脖子似的,差评!这个怎么看起来要翻白眼了,太抹黑自己的形象了,果断差评!这个……小粑粑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糖果小人像上……咳咳表情动作不要太淫.荡…… “我也觉得这个最好。” 海姆达尔回头惊见披着一条睡袍、头发还滴着水的威克多,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春风拂面,海姆达尔菊花一紧。 “盒子里的,嗯,糖,是在哪里做的?”海姆达尔硬着头皮破除尴尬。 “我不可能容忍别人做这个,都是我自己做的。”威克多坦然道。 老爷的丁丁巧克力是定做的……小粑粑悲催的发现自己输了,不仅个人手艺,连创意老爷都走在了他的前面。 “我看到你定做的巧克力了。”威克多拍拍玻璃橱上的盒子。 “你打开了?”这可不是老爷的个人风格。 “你不知道定做特殊巧克力需要现场验货?要填写反馈单。” 海姆达尔不知道,他第一次定做无下限的东西。 “我很高兴。”老爷温柔的说,不管怎么样也算是一种迷恋,毕竟是自己的丁丁。 海姆达尔越发悲催了。 这一晚夫夫二人以严谨的科研精神验证了男男二十式的各种细节——什么为了明天养精蓄锐小粑粑完全不记得了,老爷认为有些地方可稍作改进。当他们从床转移到浴缸时,老爷愉快地体验了一把新的湿.身y,有了新题材的大粑粑抱着眼皮打架的小粑粑,虚心督促自己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二、 谨慎起见,帕尔梅只带了罗伯特.马罗尼一个,奥古斯特最终抵挡住枕头风,执着偏见没有同行,但留了一线——在队友们的欣羡注视中小胡椒领到了踩点任务,一路和马罗尼嘀咕不停。 冰脊克朗在同行眼中难登大雅之堂,和西欧豪门相比差距相当于喷火龙和耗子,可是在没有经历过德校魁地奇黄金时代,来不及见大世面的德校孩子的眼中,那是无与伦比的高大上。 小胡椒和马罗尼的表情沸腾了土豪肯尼的虚荣心,带队老师帕尔梅则对精分中的海姆达尔的种种言行叹为观止。 他们在土豪肯尼的办公室内坐定。 俩孩子比较拘谨,没想到俱乐部老板亲自接见,在他们有限的见识里,最多就是被带到魁地奇队旁观正选们训练,还是无人打理自生自灭的那种,这已经是相当不得了的机会了。别说年龄更小的小胡椒了,自诩见过一些世面的马罗尼自教练那里得到消息后,连续失眠了几晚。虽然小脸儿憔悴,但精神奕奕,不,是亢奋。 “如今正处于暑假期间,不影响你们学习吧?”土豪肯尼的秘书送上了小孩子喜欢的雪糕球。 “不、不影响……”俩孩子异口同声。 雪糕球晶莹粉润,表面撒着细糖霜,被淡淡的雾气笼罩,十分诱人。俩孩子忍不住吞咽口水。 在主教练的许可下,他们克制着拿起玻璃碗,一勺又一勺往嘴里送,随之而来的幸福表情惹笑了房间里的俩成年人。小胡椒有点脸红,马罗尼浑然不觉。 “贵球队将如何安排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帕尔梅问。 “具体由教练决定,我个人的猜想是先随队训练,如果孩子们能跟上训练的节奏,教练会有下一步安排。”在熟人面前土豪金还是相对好说话的。 “随队训练大约多少天?不瞒您说,这俩孩子接触魁地奇时间不长,跟随专业球队训练是否太强人所难?总要给相当天数的适应期吧?”既然对方精分不可动摇,帕尔梅只好严格遵从剧本。 “谁说接触魁地奇时间不长?我是德姆斯特朗校队的正选,不是普通的阿猫阿狗!”马罗尼这熊孩子又上发条刷存在感了。 别特么拖劳资后腿!帕尔梅真心给他跪了,与猪一般的队友并肩作战伤不起。 土豪肯尼跟帕尔梅心有灵犀了,也在琢磨猪队员的杀伤力。马罗尼威力惊人,如果效果不是单独面向敌方,无差别地图炮可能导致全军覆没。肯尼第一次反省自己的想当然耳有些欠妥。 小胡椒捧着冰碗默不作声。 “走吧,我带你们去球队看看。”土豪肯尼直接跳过马罗尼的自爆环节。“我们的主教练经验丰富,绝不会为难小孩子。” 三、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全看过得有意义与否。 小胡椒和马罗尼俩外援在冰脊克朗的训练日子漫长而苦逼,每天回去以后面对队友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俩孩子心中的悲伤逆流成河。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马罗尼和小胡椒却没有培养出任何革命友谊,别说搭配干活了,说话都不超过三句。 一方面他俩在学校没有交集,似乎也不打算改变现状;另一方面他俩在冰脊克朗的训练是分开的。 马罗尼对击球手情有独钟,在德校还能跟和气的帕尔梅教练据理力争,专业球队里主教练就是铁腕梅林、是主宰上帝,欺软怕硬的马罗尼毫无压力地怂了。在主教练的刻意安排下三天内挪遍所有位置,最终定格在追球手。帕尔梅的判断是正确的,马罗尼小胳膊小腿灵活度高于爆发力,骑扫帚时转弯甩人的飘逸大大超过艰辛地双手脱杆抡球棒。 马罗尼在冰脊克朗主教练的冷眼下被牢牢困在了追球手位置五十年不动摇。 小胡椒没有马罗尼那么幸运,球队迟迟找不到适合她的位置。小胡椒这个小女生居然和马罗尼一样对击球手位置有着不可磨灭且令人难以理解的热情。马罗尼在追球手的优势上十分明显,主教练很快把握住节奏调兵遣将,可小胡椒的执着让主教练头疼加剧,马罗尼的“奇迹”在她身上难以复制,追球手显然不适合她。 主教练曾向肯尼主席抱怨,“您居然找了两个对击球手念念不忘的孩子来考验我的能力。” “小胡椒的执着一部分原因在我,我向您道歉。” 被肯尼主席的坦率回应吓唬住,同时又嗅到了一些八卦的约阿希姆主教练克制住了追根究底的冲动,回去继续研究勤勤恳恳的小胡椒妹妹。 球队对来新来的孩子比较照顾,队员们训练完以后会自发帮助他们,俩孩子的球技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当俩孩子为此暗暗欣喜并更加卖力训练时,小胡椒在某次训练时阴差阳错地触发了隐藏天赋,迎着击球手们的狂轰滥炸,追球手们的见缝插针,她福至心灵地抓住了突然飞到身旁的金色飞贼。 主教练诧异之余迅速看向一旁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土豪肯尼,“她在替补校队里不是击球手吗?” “那是后来,改打击球手之前小姑娘原本是替补找球手。” 主教练觉得很玄幻,要知道尝过找球手万众瞩目滋味的巫师一般不会轻易肯变动位置,除非身不由己迫不得已。 “没有人逼她,她那时进不了校队。”海姆达尔否定了约阿希姆的脑补,校队没职业球队那么扑朔迷离。 “那是为什么?”主教练想不通,找球手自动放弃王牌位置转走击球手路线的梗太非主流了。 土豪金哭笑不得,“你管那么多干嘛,把她引回正确的岗位才是你的工作。” 主教练调整心情,看着在场上挥汗如雨、目光明亮的小胡椒,眼神越来越慈祥和蔼。 找球手=摇钱树,没有教练会拒之门外,约阿希姆也是个俗人。 萝莉养成——大多雄性难以抗拒。 四、 与北方彗星一次次磋商飞天扫帚的性能与能否满足个别队员的个别需求是个操劳的活,土豪肯尼虽然着急扫帚定下来以便早日开刃竞技场,但来自德国豪门巴斯泰托火神队的压力不可忽视,多给球队一些训练时间似乎能少让对方得分,随着开刃日期的逐步临近,土豪金越来越把握得住自我安慰的精髓了。 “你们教练是怎么安排的?有没有特别战术?”海姆达尔假装随意。 “对你们不需要特别战术。”老爷的回答非常拉仇恨。 海姆达尔找不到话反驳,这糟心的感觉…… “让你们教练通融一下呗。”冰脊克朗还是个孩子,要敬老爱幼。 “上百岁的孩子?”威克多气定神闲。 吐艳!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土豪金抹抹眼角。 正在和土豪肯尼汇报工作的主教练无奈的觉悟到老板又溜号了,好在老板这号溜得快醒得也快。 土豪肯尼挥开主教练的长篇大论,“扫帚基本到位了,对战火神队你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积累经验吧。”主教练是个有理想的人,可眼下除了脚踏实地,别的都是自不量力的奢望。 “你安排一下,比赛那天让马罗尼和小胡椒上替补名单。”肯尼说。 主教练没有大惊小怪,他早有预感。 “是不是太早了?” “又不是上场,只是替补。先不告诉他们,免得他们自乱阵脚。” 主教练点头,又说了些关于球队建设的话题,主教练告辞而去。 没过多久,主席办公室里的壁炉出现异动,肯尼不想理睬,但那头毅力十足,绿色的火焰一股股往外喷。肯尼无奈之下挪动椅子,走至壁炉前,拿出魔杖解除了他故意添加的屏蔽魔法。 妖精顾问纽伦气急败坏的脸立刻出现在壁炉中。 【你挂我电话!】 纽伦在海姆达尔的提议下使用巫师电话联络感情,这让肯尼有更多的机会不接电话。 “不是挂,我没接。”肯尼认为常识必须纠正。 这不是重点! 【你在躲我?】 “我是按时存钱的好公民。” 纽伦瞪眼,【别跟我打马虎眼!】 “你到底有什么事?时间就是金加隆。” 这话果然有奇效,纽伦立刻把歪掉的楼撸直。 【你猜我在克劳斯工作室的账户上又查到什么?】纽伦的眼睛亮得瘆人。 听到没有,又。 “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克劳斯工作室的账目过不去?”如果克劳斯工作室是冰脊克朗的关系户或合作对象,还能掰出点理由,眼下他们毫无瓜葛。 对了,之前莱昂脑补的克劳斯趁机向老爷泼冷水,事后证明那是对老爷输球以后仍保持天价身价不变的巫师的故意陷害。亚当恰好和那个时机撞上,无辜躺枪。至于亚当.克劳斯是否存在泼脏水的念头,除了他自己,谁都说不清楚。 不过那与海姆达尔无关,同样的,克劳斯工作室的账目即使漏洞百出和土豪肯尼也不存在丝毫关系。 【因为对方使用的是巫师银行。】 单就巫师银行这一点就足够引起妖精们的逆反情绪了,古灵阁查古灵阁太没挑战性了,联合自己人包围对立面才带感。古灵阁的最大敌人当然是和自己抢生意的巫师银行。 总结一下纽伦曾经查到的各种“不对劲”:营业厅寒酸——明显针对巫师银行本身;金库狭窄——针对的也是巫师银行;金库数量少得让妖精难以置信——还是针对巫师银行;对待客户和颜悦色——点赞!这才是服务业,瞧瞧人家的专业精神! 综上所述,说好的克劳斯工作室账目呢? “好吧,你又查到什么?”肯尼不回收点垃圾纽伦不会放过他。 【克劳斯工作室一共开了四家,列支敦士登本地那家是本部,其余都是分店。】 “嗯,略有耳闻,请继续。” 【位于西亚的那家店是新开的,生意没有另外三家好。】 “继续。” 【这家分店每一季度会有一笔金额到账。】 “人家就不能有特定的收入来源?”团购真绝色。 【与此同时,每个季度还有一笔相同数目的支出款项。】 “相同数目?” 【进来多少,出去多少,一模一样,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 “……听上去有点不对劲。” 纽伦立马得意洋洋地飞来一眼。 【你不进国际警察部队是巫师的损失。】 “谁要和你们巫师同流合污。” 貌似你做的就是巫师生意,肯尼摸摸鼻子,没吱声。 纽伦问,【你也觉得有问题?】 肯尼点头,他首先想到了洗钱……不过亚当.克劳斯的脑子没那么不好使吧?这事办得也太脑残了,工作室分部再不景气也不是传统意义上可钻空子的空壳公司。 搞不懂,被纽伦斗志昂扬的一折腾,肯尼终于恍惚了。 tbc 第470章 act·886 一、 在北欧大部分巫师媒体及一部分西欧小报记者的共同关注之下,冰脊克朗发言人在魁地奇世界杯决赛前一天发布了克朗骑士竞技场的热身赛日期——记者招待会地点位于冰岛魔法部某间小型会客室内——不是大家此前心有灵犀脑补的与世界杯决赛高调撞车,而是选在了魁地奇世界杯决赛三天以后。 发言人不动声色地回视大失所望的记者们,迷人的笑容让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记者红了小脸儿、动了春.心。冰脊克朗安排的发言人是一位男性巫师,他年轻漂亮、彬彬有礼,声音清朗动人,一举一动让人挪不开眼,土豪肯尼接手前的发言人是圆是扁,女记者们众口一词地表示那不是重点。 北欧最帅发言人有木有?!看你那样就知道没什么见识,欧洲最帅有木有! 可惜冰脊克朗历来不是法赫萨那样的豪门,比赛次数极其有限,属于打了上顿没下顿的那种,发言人出来释放荷尔蒙的机会自然不多。北欧跑魁地奇这块的女记者们争先恐后加入到冰脊克朗的球迷行列,为了让美男发言人频频出来接客,冰脊克朗必须胜利,请不要大意地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女记者们没有掺和男性同行们假装可惜实际贬低的热议,大家嘲笑土豪肯尼只会满嘴跑火车,真和世界杯较劲就成了缩头乌龟。女记者们不为所动,忠实记录下美男发言人描述“主席夜观天象,比赛那天必将风和日丽”等神棍言论——言外之意世界杯决赛那天天气不够理想?不管怎么样吧,美男说主席好,那就是真的好。 世界杯决赛总在晚上开始,土耳其伊兹密尔黄昏时下了一场雨,雨停了以后云层依然厚重不散,在希萨尔清真寺上空缓慢堆积,老远看去整个天空摇摇欲坠,早早赶到的记者不约而同举目望天,参加过冰脊克朗新闻发布会的记者对土豪肯尼的神棍质量有了新的认识。 没想到冰脊克朗的主席还是天气预报小能手。 梅林在上,土豪肯尼要是有这占星占卜的本领,毕业考试的成绩会更好看些,教授们打分也会少些纠结。 冰脊克朗定了最高一层的包间看台,土豪肯尼在保加利亚输球以后为体现克鲁姆真爱粉的立场,打算退票眼不见为净,耐不住拥有先见之明的主教练的软磨硬泡,把票留给队里,把火神队女队长托付的票退了。 主教练带了几棵摇钱树及准摇钱树开赛前赶到伊兹密尔,云层中雷声隆隆,天色越发昏暗,赛场四周聚集了成千上万的球迷,他们在工作人员的监督下举着各式各样夺人眼球的发光小道具井然有序地排队等待,球迷们在队伍里手舞足蹈、眉开眼笑,老天发出的隆隆咆哮犹如耳旁风不值一提。 海姆达尔之前就放弃了以土豪肯尼的身份围观世界杯决赛的念头,在缺少威克多的决赛场边,他更想和家人们一起看比赛。 他们的小汽车尾随一辆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马车,开进伊兹密尔巫师搭建起来的大棚。决赛场边的停车坪的面积极其有限,除了停放政要名人们的马车,不接待普通巫师的代步工具。 为了更好的分散人流,也为了更加方便维持治安,国际魁地奇联盟不鼓励巫师乘坐马车前往比赛地,联盟会在世界各地设置门钥匙和画出更多的可供幻影显形的地点,以免惊动当地的麻瓜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上届世界杯决赛当天糟心的“黑道分子放烟火扰乱公共秩序”让魁地奇联盟后怕了四年,今年的安保密集度提高了一个档次——入境以后荷枪实弹的当地警察部队巡逻员随处可见。 本次世界杯决赛土耳其临危受命,该国魔法部长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又惊又喜地接下决赛的主办权。伊兹密尔的巫师起早贪黑搭建起来的赛场虽不够精致,承办一场比赛却是绰绰有余。知情者因而对赛场的各种质量问题放宽了要求,那些特别喜欢在决赛日当天转圈找茬的小报记者也相继收敛了不少。 一家三口之所以能拿到停车通行证,全赖威克多这个魁地奇大明星,土耳其魔法部向巫师名流们分发邀请函时给老爷也寄了一份,海姆达尔和米奥尼尔就是函件上注明的“可携伴同往”中的伴。 票给了两张,米奥尼尔连半票的身高都没到,小粑粑理直气壮地认定儿子可免费观看。值得一提的是家养小精灵可随意进出场地。 在主人的首肯下,希娜第一次乘坐丑小鸭完成旅行,一路咬着手指不住东张西望——兴奋坏了。希娜出门前脱下了斯图鲁松家的小精灵制服,换上一件绛紫色短袖连身裙,耳朵上别着海姆达尔送的发卡。希娜在主人们的注视中难为情地扭绞着手指,低下头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很好看。”没啥鉴赏能力的小粑粑干巴巴地称赞。 “裙子是多多马送的?”威克多很有眼光。 希娜羞涩地点头,“多多马……多多马先生说希娜……说希娜适合绛紫色……” 米奥尼尔绕着希娜转了一圈,大方地拿出一枚姜饼人胸针,想为希娜别上,希娜尖叫着跑远:“希娜不能收!希娜是坏精灵!希娜差点就拿了小主人的东西!希娜坏!坏!坏!”说着又要用脑门磕墙,被海姆达尔制止。 “米奥尼尔只是对比颜色,不是给你。”海姆达尔面不改色地扯谎。 小米举着胸针的小手还悬在半空,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希娜为什么跑开? 暗处,多多马的外甥看着那枚可爱的姜饼人胸针淌口水…… 斯图鲁松家撸歪的只是家养小精灵的一小部分天性,在收礼物方面最多逢年过节可收主人赠礼,除此以外小精灵严格恪守收礼就是被辞退的观念——希娜在海姆达尔的洗脑下略好些,但不是全部——无论巫师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家养小精灵的奴性至死不渝。 一家之主的老爷适时站出来主持大局,胸针事件不了了之。 画面拉回到停车大棚。 海姆达尔抱着米奥尼尔下车,老爷挥动魔杖——与丑小鸭结定召唤魔法,尾随在海姆达尔和米奥尼尔身后走上直通vip通道的小径。 他们在行行色色的马车中看见了入境以后一直被他们尾随的那辆豪华座驾,车前站着几名巫师在谈笑风生,几人穿着体面——想也是,能在这个停车坪停车都不是一般人——其中一人是亚当.克劳斯。 “要上去打招呼吗?”威克多的表情耐人寻味。 “打招呼?”海姆达尔以为听错了,那是老爷的脑补情敌亚当.克劳斯啊! 威克多耸耸肩,“我们都是和气的人。” 海姆达尔把怀里的儿子换到另一边:“你今天出门吃药了没?” 威克多失笑,而后在海姆达尔的脸颊上咬了一口,小粑粑嗷的叫唤,惊动了不远处的几个体面人。一家三口和那几人目光相触。 威克多不当回事地转眼道,“招呼也打过了,咱们走吧,说不定大家都到了。” 海姆达尔:“……” 他觉得老爷不是没吃药,应该是吃错药了。 进入vip通道前,威克多忽然小声说:“亚当.克劳斯身旁的白发男人是他父亲的堂弟,按照克劳斯家坚持了几百年的继承模式,那位堂叔才是正统继承者。亚当的父亲当初名不正言不顺。” “你查克劳斯家的老底?”海姆达尔眨巴眼睛。 “就许他查我?” 海姆达尔摇摇头,“不过是不相干的人。” 小粑粑不假思索的回答愉悦了大粑粑,大粑粑在小粑粑的脸颊上嗍了一口,就着刚才咬的牙印。 二、 本届魁地奇世界杯冠军将在威尔士和阿曼苏丹国之间产生,一次西欧和西亚之间的碰撞。为了让球迷们更好的融入伊兹密尔球场,当地巫师在布置赛场时格外照顾两国国情,代表威尔士绿龙的极富民族特色的艳丽色块与花饰繁琐的浓郁伊斯兰汇聚一堂。 曾有过观看世界杯比赛经验的巫师都会提前准备好一两套麻瓜衣物,来自威尔士的球迷一身紧跟潮流的短衣短衫;为阿曼加油的后援团齐刷刷的阿拉伯标准长袍头巾,跟巫师袍也差不了太多,着实方便,捂得严严实实还不怕被敏感的麻瓜看穿。 一家三口一路行来目睹这精分般的差别,感到非常有趣。 “我们也可以这么穿。”老爷特别嫌弃海姆达尔身上的圆领老头衫,自个儿身上的牛仔裤和衬衫还在容忍范围内。 “阿拉伯的长袍比t恤贵,一年能穿几次?t恤在家也能穿,还行动自如。”海姆达尔一副精打细算决不妥协的样子。 米奥尼尔的宝宝装是最不显违和的装束,别致可爱的米老鼠连衫帽勾搭了不少中老年妇女的芳心,米奥尼尔收到不少婆婆阿姨姐姐们送的小糖果,两只小口袋塞得鼓鼓囊囊,海姆达尔用魔法把沉甸甸的兜压瘪了下去。 当威克多又一次被突如其来的记者拦截发问,海姆达尔毅然决定抛弃老公,带孩子先行撤退。 孩子他爸,我在包间等你!丢下这一句抱紧儿子逃之夭夭,假装对他毫不在意实则伺机而动的记者们面对他麻利的闪避技能望洋兴叹。开什么玩笑,劳资就是看你们眼神不对才当机立断的——小粑粑在精分的千锤百炼下成功激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技能。 大粑粑好不容易摆脱记者,与小粑粑会师在看台包间,门一推开里面热火朝天。男人的笑声,女人的叫声,孩子的哭声,扑面而来。 老爷怀疑自己的开门方式不对。他首先确定哭鼻子的不是自己的娃——米奥尼尔一心一意研究爱心糖果,对身旁哭得小脸通红的萝莉视而不见,老爷安下心来,然后将沉默延迟了大约五秒。 “你们怎么都来了?”威克多扫视一圈。 人挺齐,各路亲朋基友小伙伴。他向叔叔和堂弟点了点头。 “决赛是今天没错吧?”小拉卡里尼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率先刷存在感。 老爷没好气地说:“你的包间在哪儿?我找个巫师给你带路。” 威克多不相信拉卡里尼家在决赛这天混不到一张贵宾入场券,非要跟自家挤,居心何在! 老爷说完也没搭理小拉卡里尼,转身和安德鲁.兰格聊了起来,小拉卡里尼一副被抛弃的苦逼嘴脸,扑进另一半的怀里。哈兰教授一巴掌推开他。小拉卡里尼被嫌弃也不生气,掉过头挤进威克多和兰格之间,眼巴巴地瞅着他们说话,见机插.上两句。 这一边海姆达尔察觉到惹小萝莉哭个不停的罪魁祸首可能是自家儿子,连忙抱起转移阵地,小萝莉的父亲——威克多的叔叔维丁哭笑不得的哄着女儿,可惜成效不大。倒是平时帮忙带孩子的贝尔尼克很有经验地指出哭累了就好了,问题是维丁舍不得,贝尔尼克旁边看着帮不上忙,干脆坐到海姆达尔身旁,看侄子专心致志剥糖纸。 “米奥尼尔真不错。”潜台词无非是堂兄的儿子比较省心。 海姆达尔的傻爸爸模式被唤醒,连忙压下涌到嘴边的“我儿子是最棒的”等拉仇恨的台词,摸摸小米宝宝的头发,笑而不语。 贝尔尼克近几个月结束了东奔西跑的业务行程,慢慢把重心放回保加利亚,维丁和黛丝配合儿子的工作计划减少居住海外的时间,一家四口不时回庄园陪伴老母亲。贝尔尼克眼下有学历,有事业,唯独差一份结婚证书,现在就看卢娜的决定了。 “黛丝怎么没来?”海姆达尔问。 贝尔尼克露出个古怪的笑容,“妈妈带卢娜住进了罗多彼。” “卢娜也去了?”海姆达尔表示吃惊。 那老太太可不是能愉快玩耍的人…… “奶奶前些天埋怨我们故意冷落她,妈妈说既然如此就带着以后的儿媳妇和她住上一段时间,为老人排遣寂寞。妈妈又说我和爸爸也帮不上忙,女人才懂女人,所以我们带着多莉特来看决赛了。”贝尔尼克说得婉约,海姆达尔明白老太太的固执,那天的“埋怨”估计动静不小。 贝尔尼克说完半天也听不见海姆达尔对老太太问上一句,并不意外,将心比心如果换成他在海姆达尔的位置,说不定手段更激烈,心态更易起伏。 “你不用担心,”海姆达尔发现儿子剥了一手,掏出手绢擦了擦。“卢娜是个好姑娘,而且头脑清醒,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虽然更多时候被误解,但我相信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贝尔尼克咧嘴笑了,“这些恰是她最吸引我的地方。”随即眉头微蹙,“我不担心卢娜过得不好,我担心奶奶的脾气……” 卢娜那样动不动就陷入自己世界神游物外绝壁是功利心满点的老太太的克星有木有! 海姆达尔忍俊不禁,在人家亲孙子跟前也不忙于掩饰他的幸灾乐祸。 另一边,小萝莉累了果然不嚎了,米奥尼尔把剥好的糖果送给小萝莉,小萝莉喜上眉梢。海姆达尔心想咱儿子多讨人喜欢,原来不是小气不给,感觉拿的出手了再给,换个角度想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这肯定随老爷,小粑粑斩钉截铁。 多莉特似乎很喜欢米奥尼尔,第一回见就追着弟弟不撒手,稀罕极了。 “你在不在意多莉特比米奥尼尔年龄大?”维丁问海姆达尔。 娃娃亲?!海姆达尔张口结舌,转眼瞧见贝尔尼克貌似也在考虑可行性。 “米奥尼尔是威克多的孩子,你们不觉得血缘太近?”海姆达尔谨慎地问。 不但如此,多莉特的妈是海姆达尔外祖母的亲妹妹,两家的关系密不可分。 “我只觉得辈分差了。”维丁对海姆达尔的顾虑不以为然。 实际上为了维护血统的纯正,巫师世界的古老家族实施的解决方法和麻瓜世界的古代统治者想的昏招差不多——亲上加亲。起初可能没觉得有异,说不定还成果喜人,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积累,非常见的小毛小病层出不穷,严重到最后就成了子嗣艰难和短寿。 举个例子,沙俄时代的皇室继承者们后期均显现出各种各样的不健康,且多与血液有关,就是因为俄国皇室过于频繁地与法国王室通婚…… 虽然米奥尼尔不是他和威克多的亲生儿子,但在海姆达尔心里与亲生没什么区别,因而对与血缘较近的亲戚联姻在心理上接受困难,海姆达尔希望米奥尼尔的婚姻由他自己掌握。 “您也太急了,多莉特喜欢米奥尼尔就让他们订娃娃亲?您不怕将来女儿有了真正的心上人以后埋怨您多管闲事?”海姆达尔相信维丁只是突发奇想,可怜天下父母心。 维丁确实只是冒出个念头,因为不是外人所以直截了当,海姆达尔如此一说他很快放弃了不着调的提议。 “我看也不行。”贝尔尼克嘟囔着开口。“多莉特脾气大,那么小的一个主意却不小,我侄子那么可爱听话,万一被多莉特欺负怎么办?” 慈祥的堂叔已经把看上去与世无争的小米划到了“好欺负需保护”的范围内。 维丁不想搭理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只当耳旁风,捧侄子贬妹子,爸爸情何以堪。 维丁粑粑的联姻脑洞不了了之。 三、 开赛前,小伙伴们相继离开一家三口的包间,回自己的地盘。 多莉特死活要把米奥尼尔一块捎走,不等大人们做什么,米奥尼尔甩开小萝莉的手躲到小粑粑身后,并小心翼翼地伸头偷瞧委屈又恼怒的多莉特,那小模样仿佛草食动物警惕肉食天敌,可能是小萝莉的热情吓到了奶娃。 小萝莉脾气上来不肯罢休,好在没有再次企图通过哭鼻子解决问题,两个小萝卜头老鹰抓小鸡似的在包间里转着圈男跑女追。 别看米奥尼尔年龄比多莉特小,动作却灵活多变,不会傻乎乎地跑直线,几次绕着弯躲过小萝莉仗着身高的作弊偷袭。多莉特很快又没力气了,维丁赶在女儿撒泼打滚前一把捞住。多莉特都来不及和米奥尼尔道别,哭丧着脸被老爸的胳膊夹着,毫无淑女形象地退出舞台。 小萝莉人小鬼大,担心给米奥尼尔留下不好的印象,事实上米奥尼尔已默不作声地把她拉黑了。 安德鲁留在最后,告辞时海姆达尔询问了让娜的情况,海姆达尔没见到让娜,以为安德鲁基于安全考虑没带老婆来。 “让娜抵达的时候有些不适,她留在包间里休息。”安德鲁解释道。 “我想去看看她,不会打扰她休息吧?”海姆达尔迟疑道。 “不会,不能让她白天睡太多,不然晚上又要闹腾。”安德鲁一副准爸爸好老公的幸福口吻。 海姆达尔把儿子交给老公。 威克多说:“比赛结束以后我再去看她。” 海姆达尔点点头,尾随在兰格教授身后走出包间。 兰格的包间在另一头,土耳其魔法部把他归为政要——看得出安德鲁在爱沙尼亚竞选中拥有较突出的优势,与威克多等魁地奇明星区别对待。 关于竞选海姆达尔简单问了几句,与政治相关的事潜意识里保持谨慎态度,少说少错,不问不错。 二人分别谈了近段时间的生活,当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闲赋在家,时刻等待iw召唤后,安德鲁一脸的若有所思。海姆达尔不认为土豪肯尼能轻松瞒过所有亲朋好友,如果对方是安德鲁.兰格,第一时间被揭穿也不是不可能,因而心平气和地回视。 安德鲁不露声色地转了话题。 有人在身后叫了安德鲁的名字,二人回头。 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大叔快步上前,脸上的笑容恰如其分,既不让人感觉刻意,又暗含亲切——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海姆达尔觉得白发大叔有点眼熟,大叔和安德鲁寒暄起来后海姆达尔听到安德鲁称呼对方为“克劳斯先生”,于是恍然大悟——亚当的堂叔布龙哈特.克劳斯。 堂叔先生和安德鲁谈话的时间不长,在安德鲁的介绍下与海姆达尔握了手,然后匆匆告辞了。 “他是魁地奇迷。”安德鲁为海姆达尔解释。 “威克多说他是亚当.克劳斯的堂叔。” 安德鲁点头,“亚当.克劳斯是飞天扫帚迷?” “是,还开了拥有三家分店的飞天扫帚工作室。”海姆达尔跟安德鲁说过他在糖耗子的体验。 “看来他们叔侄兴趣雷同,布龙哈特也经营着一家扫帚工作室。” “怎么和侄子抢生意?” “也不算是,布龙哈特的扫帚工作室挂了侄子的工作室的名号。” 海姆达尔心里一动,“堂叔先生的工作室开在哪儿?列支敦士登本土?” “好像在亚洲西南的某个国家。”安德鲁皱眉,之前没有留意。 海姆达尔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土耳其魔法部长激动的说话声隐隐传来,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加快了脚步。 tbc 第471章 act·887 一、 让娜看上去富态不少,准爸爸似乎毫无所觉,或许还觉得现在这样挺健康。鉴于美女可能对胖瘦较常人敏感,海姆达尔面不改色地和闺蜜拥抱问候,称对方怀个孩子就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对发胖等词眼只字不提,让娜果然故作恼怒地瘪嘴,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海姆达尔看着肿了一圈的美人,心想我特么真是太机智了。 安德鲁从不把工作上的担忧带到家里,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说,让娜接受丈夫的好意,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心养胎。所以海姆达尔和让娜没什么紧跟潮流的时髦话题可聊,想到之前安德鲁对土豪肯尼的讳莫如深,海姆达尔没主动开发这方面的话题,与让娜说得最多的是保加利亚队输球之类的冷饭,还有就是让小粑粑各种言不由衷的妈妈经。 海姆达尔很乐意和安德鲁讨论爸爸经,妈妈经太高端了,超前意识的产后保养也就算了,喂奶神马的让小粑粑怎么接的下去?太考验演技了。 安德鲁拯救了强颜欢笑的海姆达尔,在让娜的不舍中保证比赛结束以后一家三口再来拜访才重新换回让娜的笑容。 把海姆达尔送到门口的安德鲁小声说:“让娜自从怀孕以后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她查阅了很多资料……希望你别介意。” “见外了吧。”海姆达尔笑着拍了下安德鲁的胳膊。 其实包间看台除了比普通看台搭建得高,给包间里的人一览众山小的睥睨快感以外,别的与普通看台没多大区别。包间中的座椅舒适度还要看承办比赛的地区是否有充分的建造时间,土耳其主办权到手仓促,包间内硬件设施的舒适度可想而知。 但是没关系,有家养小精灵。 海姆达尔在赶往自家包间的时候路过定点设摊的糖果店,这里贩卖简易包装的糖果点心,普通看台与包间看台的区别也体现在这里。普通看台的摊位是流动的,包间看台的摊位是固定的。 他在固定摊位前站停,一位女巫拿着一包看上去非常逼真的手指饼干与海姆达尔擦肩而过。海姆达尔的目光从手指饼干上划过,施了魔法的手指饼干会不时微微弯曲,试想吃到嘴里……一定非常销.魂。 海姆达尔没有猎奇心理,老老实实地在正常商品内挑选。 有人从后走来,在他身旁站住。 “你好里格。” 海姆达尔转头,“你好,亚当。” “不知道选什么?” “正在看。” 亚当拿起一小包牛皮纸包装的长条糖果,牛皮纸上画着烟火图案。 “个人推荐。”他把牛皮纸递到海姆达尔眼前。 海姆达尔接下,看着上面的说明:“会喷烟花的魔杖?” 亚当对摊主说:“有试吃吗?” 原本是没有的,摊主不是不会变通的人,见二人衣着上步调不一致,但明显是认识的,尤其是后来的这位先生,浑身散发着不差钱的气质,巫师个体户最爱这种肥羊了。只有老天和土耳其魔法部的人知道在决赛场内租一次固定摊位要付出多少金加隆,生意要是被搞砸了,祖宗都不会放过他! 摊主当机立断拆开一包,海姆达尔道谢后抽出一根,其实就是仿真巧克力魔杖,在亚当的眼神鼓励下他把魔杖送进嘴里,下一秒眼睛陡然瞪大,海姆达尔从嘴里抽.出魔杖,缤纷的烟花在咬下的断口处绚烂绽放,霎时照亮了三人的脸。 海姆达尔把烟花再度含.进嘴里,是菠萝味的,刚才还是薄荷味…… 亚当见海姆达尔两眼放光,翘起嘴角,“怎么样?” 那副胜券在握、舍我其谁的样子挺容易激发逆反的,不过海姆达尔有容乃大地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亚当没有抢着付钱,神色如常地看海姆达尔和摊主交易,海姆达尔嘲讽地想这是好现象,克劳斯爵爷终于想通自己不是女人了。 二人从固定摊位前走开,他们脚下的路还算幽静,没有时不时窜出来考验心理素质的记者,也没有四处碰运气的游手好闲之徒。亚当不主动说话,海姆达尔乐得装聋作哑。眼看一家三口的包间就在不远处,海姆达尔正准备告辞,亚当终于开口了。 “克劳斯工作室的扫帚依照你的要求注重速度上的提升,为什么不行?” 爵爷憋得太久了,终于做足了心理建设,勇敢地迈出这一步。 海姆达尔没傻了吧唧地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事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被亚当撞见的那一天就该想到迟早会有今天,况且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海姆达尔没说场面话,直言道,“速度上去了平衡性就会滑坡,安全性将大打折扣,目前的冰脊克朗无法承受任意队员不能上场的局面。” “你说的要速度是闹着玩的?”亚当脸色不太好,觉得自己被耍了,而且是双重的。 海姆达尔哼笑,“火□□。” 亚当不吭声了。 “克劳斯工作室的设计很好,身为冰脊克朗的老板,被贵工作室如此挖空心思地奉承,让人很难对你们严词厉色,面对贵工作室时我找到了上帝的感觉。”那句大忽悠怎么来说来着,无奈有缘无分。 亚当深吸口气,“如果可以,请允许我以旁观者的身份加入到贵俱乐部的扫帚研发小组。” “为了飞天扫帚?”海姆达尔玩味地问。 “为了飞天扫帚。”他要知道北方彗星的扫帚到底能走多远,他会让土豪肯尼明白放弃与克劳斯工作室合作将是他此生最不明智的决策。 “可以,不过不包饭。”海姆达尔毫无阻拦的意思。“给我联系地址,凡是扫帚研究小组有活动我会让秘书提前通知你,来不来是你的事。” “你答应了?”亚当表示意外。 “你想看我暴跳如雷地拒绝你?再来几句粗俗的人身攻击?”海姆达尔白他一眼,找抽! 没想到亚当笑了起来,“暴跳如雷不会,我以为你会冷冰冰的让我赶快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为什么不切实际?” 亚当噎住了,对啊,为什么?或许是潜意识认定里格会跟自己唱反调,这样的“觉悟”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拒绝你没有好处,不发你工资还能从你这里套出点对扫帚发展有利的点子,”海姆达尔顺手摸出一只烟斗巧克力假模假样地叼嘴里装逼。“我是个生意人,利益最大化是生意人永恒的追求,不问原因只看结果,我想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亚当看到烟斗巧克力就有点蛋疼,再瞧海姆达尔不装肯尼胜似肯尼的张扬嘴脸,不由得忍俊不禁。 “克鲁姆当初是怎么发现的?”亚当心情愉快地微微眯眼。 小粑粑眉梢一抖。 亚当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是他自己发现的吗?” “和你谈话很愉快,再见。”海姆达尔不顾对方的反应径直扬长而去。 亚当望着消失在某扇门后的身影,步伐轻盈地返回原本的包间,从里格的反应看,他比克鲁姆至少强了那么一点。 二、 威尔士毫无疑问是强队,场边拥护者们组成的人浪排山倒海席卷全场,这里面不但有为真爱长途跋涉的威尔士当地球迷,还有数以万计的世界球迷。可怜的阿曼名不见经传,大概他们本国巫师都没想到自家的队伍能打进决赛争夺冠亚军,后勤支援明显跟不上国家队扶摇直上的节奏,欢呼声后继无力不说,在威尔士一面倒的呐喊声中,阿曼的支持者们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 开赛之初土耳其的伊兹密尔就向来自威尔士的队员和球迷们展现出了别样的亲和力,威尔士的找球手不费吹灰之力截获鬼飞球,以极其炫目的帚上翻滚躲过了阿曼击球手的球棒袭击,身体紧贴扫帚柄灵活地窜出包围圈,为全场观众打响了激动人心的第一枪。 全场观众热血沸腾,魔法道具引爆的迷你威尔士绿龙在观众席上空张牙舞爪、盘旋咆哮,人们耳边持续回荡着土耳其解说员铿锵有力的嘶吼,从世界各地赶来现场报道赛况的播音员们不甘示弱,能说会道技能全开,嘴皮子上下翻动,为本国巫师献上四年一次的魁地奇盛宴。 威尔士的出色表现让威尔士的巫师心潮澎湃,场边不间断的助威见证了球迷们对再度捧冠的渴望。早在威尔士抢到鬼飞球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离开包间的肯梅尔红隼队的主席,踮着脚尖敲开了冰脊克朗的包间,让他大失所望的是心目中的第一必须炫耀目标今天没来。这种得了小红花别人家的孩子却不在的心情…… 他怎么可以不来?!肯梅尔红隼的主席郁结于胸,土豪肯尼太令人发指了! 约阿希姆主教练赛前与肯尼主席进行过一番长谈,秉持主席贯彻的精神,直言不讳道,“主席先生说今天的比赛克鲁姆不上场,他没兴趣。” 真相总是那么尖锐,尽管心知肚明,但还是脑补了可能导致肯尼来不了的各种理由的红隼队主席不禁黯然神伤。红隼队主席眼睛一转,视线扫向坐在包间里认真且安稳看比赛的冰脊克朗的大小王牌们。 红隼队主席计上心头,貌似开玩笑的说:“你们主席对克鲁姆真是执着得让人难以理解,假如有一天克鲁姆真被打动,你们可要给人家挪地方喽~~” 冰脊克朗找球手亚科.埃里克森淡定回头,“应该的。” 一干年轻队员纷纷响应,那是威克多.克鲁姆啊,不是一般的虾兵蟹将。埃里克森被大起大幅的命运捉弄,在痛苦中练就了谨慎平静看待世事变幻,况且红隼队主席的挑拨离间较为拙劣,被埃里克森轻易看穿。至于其他队员,大多是冰脊克朗为了节省成本,从别的二流队伍里挖来的潜力股,他们年纪轻资历浅,处在运动生涯的起步阶段。威克多.克鲁姆成名已久,又曾是公认的世界第一找球手——登过找球手榜单首位。传说他比赛比到恶心,飞贼抓到抽筋,拿奖拿到累心,这样的前辈本来就是高山之颠,是后来者们效仿奋斗的目标,和这样的高大上拈酸吃醋闹不平衡?作死呢吧! 红隼队主席自恃身份,甚少涉足冰封千里的北欧魁地奇界,除了知道钱多人傻的土豪金——多半赶时髦凑热闹并非出于真心,对冰脊克朗的内部并不熟悉,也不屑于了解。因而他不知道埃里克森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坎坷过去,三流队伍里的王牌还用不着他煞费苦心地研究。 红隼队主席断定埃里克森不是不介意,别的队员不是不嫉恨,只是他们勤于伪装,不好在主教练和外人面前表现得太明显,实际咬牙嘴硬血泪都往肚子里咽。 自以为扰乱了冰脊克朗军心、报了没炫耀上一箭之仇的红隼队主席利落地告辞离去,没了土豪肯尼再炫耀也为无济于事,自己是老板级的,自然要跟同等地位的人玩耍。 门关上后,没怎么说话的主教练在门上放了一个锁门咒,拒绝接下来的所有到访者。 队员们见主教练赌气似的举动有些好笑,埃里克森宽慰道,“那什么主席说的话我们不会放在心里,您不用担心。” 嗍着一根棒棒糖的女击球手西梅拉内是南非裔混血——母亲是荷兰人,红隼队主席那种轻视的眼神她见得多了,非洲的魁地奇运动也不太先进——对比发达的西欧而言,她早已学会掌控心态,杜绝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肯尼主席今天没来,那什么主席企图从我们身上找平衡。”女击球手对红隼队主席幼稚的手段不以为然。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别的队员的看法基本保持一致。 “他的目中无人依仗得是肯梅尔红隼,假如肯梅尔红隼不是一支年年打进联盟杯八强的魁地奇队,他绝不敢如此张扬。”主教练借机循循善诱。“主席的底气来自队伍的成绩,老板走出去腰杆比别人直说明他的魁地奇队拥有非同一般的竞争力,没有成绩没有傲气,成绩不佳的队伍的负责人在公开场合通常没有话语权,只能沦落到紧随他人脚步的可悲境地。” 换言之,要跋扈先雄起。 “谁说的,”始终被蒙在鼓里的老板亲戚巴恩堂兄举手道,“我们的老板就不像您说的那样,冰脊克朗的老板不是无奈随大流的小可怜!” 不仅主教练,全体都默了。 “世界上只有一个土豪肯尼。”主教练一脸纠结,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叹气,他继而强调,“但是这不能成为你们不思进取的理由!” 队员们连连点头表决心。 至于被他们忽略已久的场内风云…… 巴恩小声问队里小伙伴们,“你们投注了吗?压得哪一队?” 西梅拉内咔嚓咔嚓咬碎棒棒糖,在棒棒糖的效果下眉毛一直在变色。 顶着一对绿眉毛的西梅拉内说:“虽然很可惜,但不得不承认实力的悬殊,不能和钱过不去,我压了威尔士。” 刚被威尔士的肯梅尔红隼队主席奚落过,队员们积极性普遍不高。 “看来大家都压了威尔士。”埃里克森四平八稳。 “别告诉我们你没下注!”两队实力差距明显,巴恩不相信埃里克森会在这上面不走寻常路。 “我下了,压得阿曼苏丹。” 小伙伴们惊呼。 “你疯了!”有人叫道。还有人问压了多少。 “全部积蓄的三分之一。” “他真的疯了!”队员们鬼哭狼嚎。 “阿曼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从什么地方看出阿曼有冠军相?”“开赛的不给力很说明问题了,是不是已经在心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面对小伙伴们形形色.色的调侃,拥有钢铁般心理素质的埃里克森淡淡微笑。 “这个时候就不要装腔作势了!”巴恩恨不得使劲摇他的肩膀。“你是不是误食了队医的‘一劳永逸’遗忘药水?!” “隔墙有耳……”西梅拉内赶忙捂住巴恩的嘴,其余人皆一脸惊慌地东张西望。 布鲁莱格大夫原来已经点亮了止小儿夜啼的技能,瞧把大家伙吓的。 埃里克森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队员们张口结舌,反应不及。 “你就别逗他们了,小心乐极生悲。”知道内情的主教练厚道了一把。 “怎么回事?教练也知道?”队员们骚.动不已。 “我当初也想压威尔士的,后来听了肯尼主席的建议改压了阿曼苏丹,老实说我现在也没底,但想到肯尼主席和我一样,当然他肯定压得数目更大,好像就不那么着急了。” “肯尼主席为什么和你说赌球?”小伙伴们紧追不舍。 “因为我问了。” “什么?!” “我就不能问问吗?反正主席先生热衷赌球,我正好想下场试试,又有点犹豫不决,所以直接请教主席了。” “主席给你建议了?”小伙伴们的眼神有点凌厉。 “不是说了么,听了主席的建议改压阿曼。” “你这家伙居然……”在巴恩的带领下,埃里克森被叠罗汉一样镇压在最下方叫苦不迭。“兄弟们用力压死他,这家伙的嘴巴太严了,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我们要是输光了就平分他的所得!” “不是……是主席不让我说的……”埃里克森有气无力。 “还把罪过推到主席身上?大家再用力!” “真的是主席嘱咐的,主席只是建议,没有明确说阿曼能赢,他还关照我如果改压阿曼就不要透露给别人,信不信全在个人,万一阿曼输球拖累了别人就说不清楚了。” 埃里克森终于被释放了。 年轻队员们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主席居然肯搭理你,主席明明日理万机,你为什么拿那种不值一提的小事去打扰主席!”小伙伴们都不怎么敢在主席面前刷存在感,无论如何,那是大老板啊,再平易近人也是给所有人发工资的土豪金,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因为他是埃里克森,是找球手,是王牌,是摇钱树,是老板的心头肉。”女击球手西梅拉内出其不意冒出来拉仇恨,成果相当喜人。 “兄弟们,压他!”眼睛发红的非心头肉们怒从心头起。 主教练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队员们融洽相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把亚科转会到冰脊克朗是正确的选择,他没有辜负老同学的嘱托。 三、 一家三口的包间气氛触底,小粑粑看着宽大的记分牌,泪湿衣襟。 获悉真相的大粑粑惊呆了,“压了多少?” “私房钱。” 又是私房钱,上回威尔士队赢球替他捞回了大部分,这一次他作死不投冠军相显而易见的威尔士,而是压在了阿曼苏丹这匹黑马身上,还美其名曰这才叫赌球。 “依我的经验来看,黑马决赛必输。”老爷不想打击他,事到如今不能不说实话。 小粑粑泪盈于睫,可怜巴巴地强调,“自从保加利亚队输了以后,我就不相信什么冠军相了。” 威克多无言以对,而后捧腹大笑。他抱起儿子:“你小爸爸的私房钱眼看保不住了。” 小粑粑炸毛,“别对孩子说这个,不要把霉运传给儿子!” 大粑粑:“……霉运?” 小粑粑一指老公,“冠军相失利。”又一指自己,“赔光了私房钱。”二话不说把儿子从老公手里抱出来,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身旁。 似懂非懂的米奥尼尔表情都玄幻了,奶娃接住海姆达尔放进他手里的奶瓶,歪头想了想,决定继续保持沉默,张嘴嗍了起来。 “这次下注我用的是米奥尼尔的名字。”海姆达尔握拳,运气一说宁可信其有。 威克多在他另一侧坐稳,抱住焦躁的伴侣,拍拍他的肩膀,“实在不行等火神队和冰脊克朗比赛的时候我故意放水,让埃里克森先抓金色飞贼。” 老爷的言外之意就是那场友谊赛也来赌一下?谁会给友谊赛下注啊,孰强孰弱比眼前这场还要悬殊,没有庄家肯开的。 即使如此,老爷的话还是让海姆达尔感到高兴,“这可是你说的,如果因为这件事被火神队辞退,我可以考虑让你到冰脊克朗给我们的王牌打打下手。” “您真是个慈悲的好心人。”老爷毫不犹豫地发了一张好人卡。 夫夫二人就这么丢下眼面前的重要赛事,专心致志地围着一个空白本子研究友谊赛的各项事宜,也象征性地计划了下火神队找球手赛末放水的可行性。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深夜,赛场内灯火通明,对于全世界的球迷们来说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一家三口的包间早在一小时前就熄了灯,奶娃在沙发上睡觉,夫夫二人商量到最后倒在另一张沙发上相拥而眠。睡前喝多饮料的米奥尼尔几小时后被尿意憋醒,揉着眼睛找希娜指路找厕所…… 希娜带奶娃去厕所前说了件貌似不那么重要的事,奶娃直到从厕所回来以后才回过神来,他一下掀开毛毯跳到地上,跑到另一侧推醒了大粑粑。 睡得并不深的威克多先睁开眼,“怎么了宝贝?” 米奥尼尔指向场内,在充足的人工光照中威克多不适地眯眼看出去,然后他摇醒了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睡眼惺忪地坐起来,顺手抱过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儿子吧唧了几下。 “是不是要换人了?”海姆达尔眼睛都没完全睁开。 跨度长的比赛换人是很正常的,不然铁打的都扛不住,今天的决赛时间不短,已经快天亮了。 “比赛结束了。”威克多沉稳的声音响起。 海姆达尔一愣,连忙用手指撑开往下耷拉的眼皮。 威克多对他一笑,“恭喜你,阿曼胜了,你的私房钱保住了,友谊赛上我也可以放开手脚了。” 威尔士输了?这不科学!尽管结果让人喜出望外,海姆达尔还是惊疑不定。与此同时,冰脊克朗包间内尖叫不止;威尔士队的专门包间内鸦雀无声。 阿曼怎么就赢了? 本届世界杯的冠军相们悉数遭遇滑铁卢…… 世界杯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tbc 第472章 act·888 一、 阿曼苏丹的找球手抓住金色飞贼、主裁判吹响终场口哨的那一刻,位于蓝门包内的德拉科一跃而起,顾不上用手开门,人没到门前就举着魔杖掀开门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他一路奔向表兄所在的包间,在早已不复平静的包间区域东张西望,不时与来往的巫师碰撞再不约而同地相互丢个不耐烦的眼神,扭头不快地匆匆擦肩而过。 比赛结束后,巫师们的耐心犹如集体装进了被施加了空间压缩咒的行李箱内,每个人都显得心浮气躁、七上八下。 德拉科绕过背着巫师相机眉飞色舞的记者们,来到橙色门前,用力敲击门板。门打开后德拉科甚至失去了基本的警惕心没有多瞧上两眼,逮着离门最近的那位巫师就抱了上去。 “里格,我们赢了赢了,不,阿曼赢了赢了!”马尔福少爷激动得语无伦次。 以赛前预计的赔率,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少爷也做不到面不改色了,加隆啊全是加隆!表弟自然与表兄同进退,与海姆达尔投了相同的队伍,海姆达尔为了翻盘破罐子破摔,德拉科虽然保持住理智,但数目还是相当可观的。 德拉科参与赌球的机会不多,何况这次还是参加工作以后的亲身体会,意义非同一般。 对方迟迟不见反应,少爷后知后觉地退开,怀里的人貌似手感不对……还真的不对,被他抱了满怀的人不是他以为的表兄,却不是全然的陌生人,可也不是熟人,而是少爷单方面认识对方,对方不一定知道少爷—— 肯梅尔红隼队的王牌守门员巴里.瑞安。 神奇的是“歌曲之乡、绿龙之国”的门神瑞安先生今年居然没有收到威尔士队的征召令,世界杯期间只能在看台上通过观众们的呐喊聊以慰藉,甚至不能坐到正儿八经的冷板凳。 今年的世界杯从预选赛起就处处透着不同寻常,胜利女神打从一开始就准备转型了。 德拉科的眼睛扫到其余瞪着他的人皆面色不佳——少爷刚才的肺腑之言相当拉仇恨,里面竟然有好几位英国魁地奇界的知名球员,涌到嘴边的疑惑被迅速咽了回去,种种迹象表明是他失误走错包间,对方不是故意冒出来挡道。 “很抱歉,我走错了。”德拉科在众人的目光洗礼中面不改色地退出房间并带上门。 赛前表兄说他们订的是绿色包间,德拉科看着面前的橙色门板默了一默,他清了清嗓子转身离去。 当他找到绿色包间并顺利进入,马尔福夫妇已经早他一步与外甥一家汇合,纳西莎正抱着米奥尼尔,耐心地手把手帮他整理衣物。 卢修斯见到面无表情的德拉科,扬了扬眉毛,“你到哪儿去了?” 德拉科可是比他俩跑得快、蹦得高,舅舅还没从阿曼苏丹赢球的峰回路转中回过神来儿子已不见踪影。 德拉科镇定地说:“洗手间。” 卢修斯接受了他的说法,难怪跑那么快,原来是内急。 隆梅尔和斯诺也在,他们正在和威克多说话,谈论即将到来的克朗骑士竞技场开幕友谊赛。爸爸和叔叔自从知晓冰脊克朗的大股东是海姆达尔以后,对这支从前几乎听不到相关新闻的魁地奇队投注了前所未有的注意力。隆梅尔是出了名的魁地奇冷淡者——斯堪的纳维亚地区巫师政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了儿子破天荒地订购了北欧唯一覆盖了整个斯堪的纳维亚的魁地奇杂志,不是笼统的巫师运动杂志,而是一份只报道魁地奇及魁地奇相关内容的刊物。 该杂志为月刊,叫《月月想你的金飞贼》,助手把杂志放到老板桌上的那一天,隆梅尔都打不起精神吐槽这接地气的刊物名。 “《金飞贼》推测巴斯泰托火神队将派遣二队参赛,你有机会上场吗?”隆梅尔所说的《金飞贼》就是《月月想你的金飞贼》。 “我会。”威克多点头。 “你们教练有什么新鲜主意?”斯诺佯装随意。 威克多笑了,“你们这是作弊,违反巫师运动精神。” “我们俩都不是运动员,不懂什么运动精神,我和斯诺都是北欧人,还都是魔法部的官员,支持本地区魁地奇队是每一个北欧巫师应尽的义务,”隆梅尔慢条斯理地拿开烟斗,“别大惊小怪,你不是里格,我们不会觉得装傻会显得你很可爱。” “我什么都不会说,我答应过里格,要进行一场公平公正公开的友谊赛。”老爷不慌不忙。 爸爸和叔叔对视一眼,这家伙果然非常不可爱! 另一头的德拉科过了抱紧表兄幸福跳脚的冲动,他绝不会把走错包间抱错人的窘事坦露分毫,就让那件事随竞技场的灯火在初升的太阳下逐渐隐没。 海姆达尔到现在还有点发晕,面对高兴得几乎手舞足蹈的表弟,他问,“阿曼是靠什么赢的?” 德拉科诧异地睁大眼,“你不知道?!” “将近凌晨一点之后就不怎么关注比赛了。”海姆达尔没觉得不好意思,他本来就不热衷魁地奇,在没有先决条件的鞭笞下,倒头就睡才是正常作息。 “睡着了?”德拉科哭笑不得。“克鲁姆也睡了?” “我们都睡了,孩子熬不了夜,也不能让他熬夜。”海姆达尔顿了下。“以前就提醒过你了,你可以直接叫威克多的名字。” 德拉科耸耸肩,他只是叫习惯了。 “阿曼是怎么回事?”海姆达尔重拾话题。 “威尔士的找球手被游走球击中脑袋,下场了。”德拉科没有流露出高兴的情绪,说实在话,要不是为了增加银行存款数额,在情感归属上手持英伦户口本的马尔福少爷更倾向于威尔士获胜。 “……完全没有想到。”海姆达尔吐出一口气。 魁地奇比赛中除了因赛时过长或主教练要求轮换队员以外,其余情况的中途下场皆不会有后续球员补充上位,也就是说被打下去的队员空出的位置不能再补上其他人。威尔士的找球手提前下场,即代表威尔士在剩下的比赛时间里没有找球手为他们巩固胜局、一锤定音。 “阿曼赛末大爆发?扛住了威尔士在球门前的穷追猛打?”失去找球手的威尔士不会白白放过唯一可扭转乾坤的机会。 德拉科深沉一叹,“赢球的结果只有一个,输球的过程却是多种多样。” 照此看来,本届魁地奇世界杯最失落的不是提前回家的上届冠军保加利亚队,而是准冠军威尔士了,离捧杯仅一步之遥,相信赛前他们自己都认为获胜犹如探囊取物。这个心理落差……希望姑娘小伙们及时调整心态,威尔士不会有魁地奇流氓吧?! 依照开赛前的约定,一家三口离开前拜访了葡萄紫包间的安德鲁和让娜。让娜睡了整整一场比赛的时间,他们见面时仍一副睁不开眼的样子。 兰格教授和威克多说了些竞选方面的事,威克多算是个小捐助人,海姆达尔刚得知那会儿有些心动,注资竞选代表不仅有利于冰脊克朗的正面形象——兰格教授的魅力和风度有目共睹;还能在遥远的爱沙尼亚提高知名度。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放弃,一方面一旦和兰格的竞选扯上关系,容易被有心之士顺藤摸瓜,暴露土豪肯尼的真实身份;另一方面冰脊克朗没钱……不是海姆达尔抠门,是真的没钱。 他不能永无休止地把钱投入到魁地奇队经营这个巨大的加隆黑洞中,尤其在得知是布莱克家的财产成就了冰脊克朗的大股东,震惊的海姆达尔变得束手束脚,没原来挥霍得那么荡气回肠了。 让娜怀孕以后,十岁以下的孩子在她眼里都是小天使,米奥尼尔五岁都不到,简直是小天使中的战斗使,她向夫夫二人提出带米奥尼尔跟她回去住几天。 海姆达尔当然舍不得,又不好拒绝得太犀利,怕伤害到怀孕妇女的玻璃心,正纠结着,威克多毫不客气地说:“你现在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我们怎么放心把米奥尼尔交给你?” 言外之意,等瓜熟蒂落之时,去折腾你自己的娃吧。 让娜嘴巴一瘪,脸色不好但没有反驳。她是怀孕,不是丧失理智,威克多话虽直接,可说得都是事实。 海姆达尔醒悟到自己把怀孕妇女想得太脆弱了,他没跟怀孕妇女长期接触过,难免过于小心翼翼了。 让娜说:“你等着,我要生个女儿,等她长成大美人,米奥尼尔逃不出我女儿的手掌心,到时小米还是我们家的!” 现场的仨男人整齐划一地保持沉默,假使真生了个女儿,假使将来真和米奥尼尔喜结良缘,冠得也是夫姓,换句话说兰格小姐将是斯图鲁松夫人。米奥尼尔绝不可能做上门女婿,即使夫夫二人同意了,隆梅尔也不会同意,就算隆梅尔也同意了,大长老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大家默契地没提醒让娜,任怀孕妇女欢乐的脑补。 二、 亚当.克劳斯决心下得很大,隔了一天就向冰脊克朗的主席秘书预约了会面时间,第二天带着俩胡子都白了的大爷上门刷存在感。 经亚当介绍,俩白胡子大爷都是飞天扫帚领域的杰出研究者,对扫帚制造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丰富经验和一呼百应的业界地位,总而言之,跟大爷们打好关系有利于冰脊克朗将来鸟枪换炮。 说来说去不忘挤兑两句“技术落后”的竞争者,土豪肯尼对克劳斯爵爷的小心眼有了别开生面的认识。以至于越发认定亚当明知道海姆达尔心有所属,还在明确被拒绝以后不时冒出来强调自身价值,究其缘由就是克劳斯爵爷不甘心被克鲁姆老爷这个乡野村夫直接踢出了竞争平台。 所以无论亚当真喜欢还是假痴心,都难以改变海姆达尔对他的定位,爵爷你好爵爷再见! 经过了解,俩白胡子大爷确实身份不一般,满脸络腮胡的大爷曾参与过火□□的后期测试,对火□□的各项性能指数了若指掌;挺着啤酒肚的红脸大爷游走于各大扫帚公司的维修部门,是个拆装一流的高手,拆扫帚的速度以秒计算。 土豪肯尼请秘书把二人带去冰脊克朗与北方彗星合作建立的定点扫帚研究室,根据当初签署的合同,该研究室出品的扫帚将来只供应冰脊克朗,北方彗星一旦涉及违约,违约环节中需要支付的赔偿金额……北方彗星副总经理内牛满面:求别说。 “我没和北方彗星的代表谈及克劳斯工作室的旁观。”土豪肯尼好意提醒。 亚当顿了下,“如果我们打起来,对冰脊克朗没有半点好处。” 肯尼主席气定神闲,“你们要是连这点事都协商不好,冰脊克朗可以趁早把你们都扫地出门!我还有更好的选择。” 火□□是打家劫舍,威逼利诱的好工具好伙伴。 亚当说:“您真是冷酷无情。” “我是生意人。”肯尼主席对这番评价无动于衷。 亚当虽然气恼对方喜怒无常——尽管对方矢口否认,但是他没有当场翻脸,就像土豪肯尼说的那样,克劳斯工作室目前求的就是一个旁观位置,并非不要脸皮的抢夺控制权。成王败寇,克劳斯爵爷十分清楚,他不否认他的目的不单纯,眼下不是借题发挥的好时机,克劳斯工作室首先要做的就是装孙子。 从来没低声下气过的克劳斯爵爷带着俩专家去勇敢尝试新副本了,土豪肯尼把仨人送走后没多久,德拉科,不,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的马丁先生走进了主席办公室。 作为冰脊克朗新晋发言人的梅赛德斯.马丁又接到了新的出场任务,时间就在本日下午,把克劳斯工作室自甘堕落……嗯,放下身段与竞争者携手驻扎冰脊克朗共话将来的好消息通过定期记者招待会撒播到四方。 面部稍作修改,连发型都发生变化的马尔福少爷坐在办公桌的另一侧,肯尼主席兴致勃勃的笑脸让他无言以对。 “快看看,我觉得这一副不错。”主席先生说话间拿起一副金色镜框,镜框的脚是翡翠制作而成的,整副镜架看上去很有分量。 马丁先生造型简约的银边眼镜上了鼻梁以后,肯尼主席就不厌其烦地致力于让他换眼镜的活动,隔三岔五把人叫来展示闪闪发亮的镜架,眼睛内闪烁的光芒比他手上的大金戒指还要璀璨慑人。 马丁先生忍下扶额的冲动,“你不认为冰脊克朗的定期记者招待会太频繁?” 成为发言人以后马丁先生做过研究,也参考过别的俱乐部发言人的说话方式,有哪家魁地奇俱乐部三天两头向记者汇报情况?大家不都模棱两可,假装深沉显得高深莫测,从不正面回答问题么,冰脊克朗的小喇叭广播都快赶上家庭作业了! “那是因为冰脊克朗的记者招待会有市场,”肯尼主席推开陈列着各色镜框的小箱子,马丁先生如释重负。“发言人登台以后不关心下面的上座率?” “怎么不关心,”马丁想了想。“百分之六十吧。” “以我们俱乐部的现有地位,场场百分之六十已经相当不得了了,何况大多时候是没什么实质内容的废话。” 你也知道都是废话啊!马丁悄悄吐槽。 “你应该感到荣幸,”肯尼继续大忽悠。“与我们同等地位,甚至比我们成就高的俱乐部都无法保证每场记者发布会平均百分之六十的关注度。” 点亮了不让得意外露技能的马丁先生内心无比风.骚。 “冰脊克朗的形象全靠你了,我看好你哦~~”主席先生满脸欣慰。 冰脊克朗发言人马丁先生踩着稳健的步伐,抬头挺胸离开主席办公室,迈向自己的战场……嗯?好像疏忽了什么? 办公桌后的土豪肯尼把视线拉回到被家养小精灵擦拭得光可鉴人的奶油色橡木桌上,除了一堆待解决的文书工作,摆在最前方的是一摞没有付过邮寄资费的封口信函 这些信是世界杯结束后出现的,全部来自冰脊克朗的球员。信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各式各样的寻求帮助,这种一夜之间被当成星星点灯的节奏到底从何而来? 别人需要的是知心姐姐、知心阿姨,被迫当上知心老板的土豪金完全进不了状态。 对于加隆存巫师银行还是搞投资利滚利犹豫不定,或者应该在何地置业这类极有上进心的困惑也就算了,剩下的简直不堪入目、令人发指。 在a、b、c以及更多女友间摇摆不定,a很温柔,b很貌美,c是大.胸,d是家政全能,e是有背景的千金……让老板参谋哪个更合适?!种马负心汉,我代表冰脊克朗消灭你!穿绿衣服好看还是穿蓝衣服好看?告诉你,你的眼光根本追不上咱超凡脱俗的脚步!该不该响应男朋友的性.暗示?姑娘,记得做好防护措施,若想上就上吧,新时代的女性要活出真的自我,不过最最重要的是懂得自爱! ……主教练你肿么也来凑热闹?我真的不知道阿曼会胜,也不存在获取□□消息的秘密渠道,世界杯难不成还有暗箱操作?当心国际魁联拉黑你!相信我,这只是一场比赛一场赌。 公事以外还要兼顾五花八门的私信回复,冰脊克朗全员组队刷boss——知心老板求放过。 三、 友谊赛当天风和日丽,与世界杯决赛当日黑云压城的阴郁截然不同,冰脊克朗俱乐部主席看着窗外明媚的天空,啪的一声合上怀表盖子。 土豪肯尼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遇上了特意找来的亚当.克劳斯,二人打了个照面,结伴往克朗骑士竞技场走去。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肯尼主席说。 “北方彗星的扫帚第一次参与实战,我不想错过。”亚当时常出席魁地奇赛事活动,人们皆以为他酷爱魁地奇,实际上他对魁地奇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飞天扫帚才是真爱。 肯尼说:“我接到消息,巴斯泰托火神在友谊赛前一星期购进了一批新扫帚。” “线人是克鲁姆?”亚当挑起一边眉毛。 肯尼拒绝回答:太没有职业素养了,没看到咱正精分着嘛! 亚当很快意识到对方的不合作,改口道,“火神队今天会换新扫帚上阵?” “很有可能,我们拿他们做实验,他们显然也有相同的打算。” 亚当停下脚步,“什么扫帚?” 土豪金一脸的明媚忧伤,“火□□。” 亚当:“……”他想笑肿么办? 并肩走出办公楼后,土豪肯尼状似不经意地说:“你有个堂叔在西亚开了间扫帚工作室?” 虽然不是秘密,但很少有人特意关注这个,亚当不禁警惕起来。 肯尼径直道,“我查过贵工作室的账,别这样看我,如果我们身份调换,你不会调查准合作对象的底细?” “抱歉,我失态了。”亚当的声音有些憋闷。 “你知道亨利.德瑞吗?哦,看样子知道。” 亚当一头雾水,不是在说堂叔的工作室吗?怎么突然跳到裁判理事会的高层身上去了? “国际魁地奇联盟近期来的是是非非想必你也听说了一些。” 亚当点头,静待下文。 “亨利.德瑞与上面正在查的贪污案脱不了干系。” 亚当皱眉,德瑞的事与他无关。 “你堂叔的扫帚工作室定期会有来历不明的大笔金额划入再划出,你知道这个情况吗?” 看亚当倏然冷硬下来的面容便知,爵爷被蒙在鼓里。 “大笔金额?”亚当出神了,在联系之前关于德瑞的突兀插播。“德瑞设法操纵西亚的克劳斯工作室为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卖命?” “这可是你说的。”无凭无据的,土豪金当然不会承认。 其实这样推测也说得通,德瑞的根扎得太深——德瑞这个人是否真的还健在都不好说了,这家伙做事一向藏头露尾、别有用心,如果早些年没有非国际巫师联盟成员的列支敦士登打掩护,哪里能出人头地混到今天的地位?列支敦士登闭关锁国多年,在国内呼风唤雨的克劳斯家族是最好的掩体,没有之一。亚当的堂叔八成早就和德瑞狼狈为奸了。 “我听过一些小道消息,说出来你别介意,”肯尼再接再厉。“听说克劳斯家的顺位继承人本来应该是你这位堂叔?” 亚当终于变了脸色。 大家族的秘辛……土豪金在心里咂咂嘴。 成功的在克劳斯爵爷心里埋了根刺,并且把爵爷的炮火拉入自己阵营对准德瑞裁判长,功成身退的土豪肯尼笑容满面的走进竞技场,回头一瞧,克劳斯爵爷竟然面色如常地跟了进来,还以为会马不停蹄赶回追根究底,不愧是大家族的接班人,瞧这强悍的心理素质。 “肯尼先生。” 肯尼连忙回过头来迎了上去,握住对方的伸出的手,郑重其事地说:“久仰大名。” “我才是久仰大名。”火神队的主教练笑得合不拢嘴。 “请问火神队打算什么时候收下我的2000万?” 火神队主教练:“……” tbc 第473章 act·889 一、 冰脊克朗的主场竞技场是在原有基础上扩建的,土豪肯尼的规模定位迈出了较谨慎的一步,没有翻修得太离谱,也就是没把一支私人俱乐部小球队球场搞成国家队级别。 虽然土豪肯尼上面有人——亲爱的斯诺叔叔,个人属性跋扈是一回事,不能肆无忌惮行脑残之事给叔叔添乱,叔叔若利用职权为他牟利,便给了伺机而动的政敌们可乘之机,叔叔是要当魔法部长的人,冰岛魔法部内盯着魔法部长椅子的人大有人在。土豪金还指望将来冰岛魔法部扶持冰脊克朗为本国代表魁地奇队,有福同享和气生财,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所以克朗骑士竞技场的翻修重点全放在了追求细节、精益求精之上,不但球场内的赛用设施考究精良——树立在球场两侧的金色球门含金量就是比同类赛场高,老远望去就像各插了三根发光住;围绕赛场的观众席座椅尽管因条件限制做不到完全符合人体工学,到底在有限的空间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度;看台包间那就更别提了,没有最豪华只有更豪华,土豪金的口号是:来我克朗骑士享受比赛,享受生活! 至于主客双方的更衣室,在巴斯泰托火神队主教练不情不愿的带领下,土豪肯尼将以东道主老大的身份前往慰问火神队全体,也将亲自检阅翻修成果。 火神队老板仍然神龙见首不见尾,说得准确点,肯尼当上冰脊克朗大股东以后还没见过那位女老板。业界关于她的小道消息层出不穷,大部分与火神队本身无关,女老板丰富多彩的私生活一直遭到保守人士的诟病,不过球迷们最多当做笑话闲暇时聊上几句,不会放在心上。这种事情在魁地奇界屡见不鲜,不值得大惊小怪,唯一不同的是八卦新闻的主角是一位女性,不是巫师们惯常听见看见的性别。 女老板今天没来,传说依旧,而且被有心之士利用了一把。 之前两队携手召开了简单的新闻发布会,会上不安好心的记者暗示火神队摆老大哥架子,看不起今天的友谊赛对手。记者的说法让火神队的主教练相当不满,主教练是国际知名教练,讲究气度,不与黑人一般见识,陪同出席的土豪肯尼却大咧咧的反问:“端架子不是很正常吗?如果哪一天冰脊克朗与火神队地位调换,我肯定也不会参加对方竞技场的开幕赛。” 土豪金用的是“肯定”,并非“或许、大概”之类留有余地的词儿,一言掀起千层浪,回过神来的记者手中巫师相机的闪光灯爆发得穷凶极恶,土豪肯尼很久没公然进击了,空虚寂寞冷的记者们纷纷握拳泪流满面。 发问的记者傻眼了,这跟之前的剧本合不上啊……就在他愣神的刹那,被下一波虎视眈眈的记者浪潮吞没。 咱们把镜头拉回到火神队更衣室,土豪肯尼此时已经站在打开的门前,笑容满面的环视一圈,没看人,尽挑各种顺眼的装修细节扫描了。 土豪金下巴一扬,无比的骄傲。 火神队众人纳闷地看着杵在大门口神游物外的人形珠宝架,一个个脑补过甚:莫非这是冰脊克朗的战术?派遣老板来浪费对手的赛前准备时间?打击客队的积极性? 面无表情的火神队主教练在心里狂暴呐喊:敢不敢多走一步! 土豪肯尼当然敢,下一秒他走了进去,陶醉地说:“更衣室真是太完美了。” 火神队众人:“……” 不愧是土豪肯尼,大姑娘小伙子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嘀咕。通过报刊杂志见识过土豪金的种种匪夷所思,火神队的球员们对这位远在冰岛最北端的魁地奇球队老板持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感,人们对解释不清的神秘玩意儿总下意识心生排斥,火神队众人的心情与此异曲同工,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不明觉厉…… 站在衣柜前的威克多.克鲁姆把视线从土豪肯尼身上拉开,放到别的地方,不然他会忍不住笑场。 主教练向队员们介绍肯尼的身份,大家的目光略显拘谨。 土豪肯尼透过装逼墨镜把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忽然哈哈大笑,“都说德国人没有幽默感,看到你们我相信了。” 主教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谁跟您说德国的魁地奇俱乐部只招收德国巫师?2000万先生的国籍给您吃了吗? “哦,对了,火神队里不只来自德国的球员,难道进了德国的魁地奇队会被潜移默化成古板的德国模式?”肯尼主席说着又开始大笑。 火神队众人必须承认,他们的逆反被成功点亮。 这家伙不仅自说自话,居然还自圆其说?火神队主教练有点明白肯梅尔红隼的主席以及法赫萨旗帜的老板在谈及土豪金时那一脸的惆怅从何而来了。 主教练来前当然做过功课,可惜没有具体的复习范围所以成效不大,他们对手的比赛经验太……简陋了。除了早前芬兰波的尼亚湾赛场揭幕赛上对战法赫萨旗帜的那一场,再找不到其他可用信息,更早以前的资料如今不具备任何利用价值。 在土豪肯尼毫不避讳的询问下,主教练打起精神把今天随队前来的队员们一一介绍给对手的老板。 土豪肯尼从头到尾显得兴致勃勃,火神队众人感觉自己受到了应有的尊重,对不着边际的土豪金稍微改观了一点。 可惜这丁点的改观在土豪金用力握住威克多的手久久不放时随风而去。 “久仰久仰!”土豪金就像铁杆粉丝那样激动。 “我们又见面了,肯尼先生。”威克多面不改色。 废话,早上一块儿出的门,只不过你往东我往西。 “您愿意踏进克朗骑士赛场即是我的荣幸。”土豪金的马屁十分肉麻。 威克多压低声音,和对方说悄悄话:“有人哭着喊着给我2000万,我怎么好意思避而不见。” 吐艳!土豪金收回手,老爷知道自己精分以后就没原来那么容易调.戏了,土豪金非常想念当初一听到自个儿的大名就落荒而逃的知名找球手。 十分钟以后,打着慰问旗号实则扰乱了军心的土豪肯尼认为自己完成了光荣的使命,发表了一通“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场面话后心满意足地退场。 火神队主教练如释重负,决定比赛完了以后去找肯梅尔红隼的主教练一起玩耍,这下他们即使语言不通也能共鸣了。 土豪肯尼来到自家球队的更衣室,更衣室内的气氛比较和谐,队员们相对轻松,约阿希姆主教练也不准备抓紧比赛前的这段时间再给队员制造压力,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冰脊克朗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平常心对战,拿出训练时的最好状态,争取在金色飞贼出来前不要让比分落差太悬殊。 在真材实料的强者面前,现在的冰脊克朗无法撼动半分,毕竟眼前的这支队伍不是法赫萨那样的伪豪门。教练最怕的是没有这个觉悟,好在队员们知道球队是个什么级别,没有不切实际的反驳主教练的谨小慎微。 “……火神队球风强硬,主要取决于他们的找球手以及追球手的比赛风格,我们冰脊克朗还没有实力完善一套以找球手和主力得分队员为主的球路,大家就按最近练习调整的那一套方案比赛,不要自乱阵脚,即使被进球也不能着急……” “教练,您把我们当新人了?”女击球手西梅拉内突兀地打断主教练的絮絮叨叨。 约阿希姆执教过丹麦国家队,执棒俱乐部球队还是第一次,上任以来只经历过一场规模较大的比赛——冰脊克朗平时会与地区球队合作练习,再加上面对的是连北欧豪门法赫萨旗帜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巴斯泰托火神,主教练禁不住掌心冒汗。 被打断的约阿希姆并不生气,“谢谢亲爱的,”对西梅拉内眨眨眼,“男人上了年纪难免啰嗦些。” 西梅拉内抿嘴微笑。 停在门口多时的土豪肯尼选在这时候走了进去。 大家伙高兴地站起来,麻利地与来人打招呼,老板居然亲自到更衣室来看他们,缺乏定力的年轻队员喜上眉梢。 二、 克朗骑士竞技场有一项令人发指的设计,选手上场通道为x形交叉,简单说来就是假设两支队伍的更衣室分列一左一右,从更衣室出来以后至运动员进入赛场之前,两条通道会在当中交叉,也就是两队会有一个可能碰面的机会。经过交叉变道,左边的队伍在右边入口进场,右边队伍在左边入口进场,是这么个情况。 这种设计倒不是土豪肯尼突发奇想,它原本就存在,不安好心的变态来自法赫萨旗帜,与奉公守法的好巫师土豪金毫不相干,他不过在竞技场翻修的时候为了节省成本,沿用了原本的设计。 今天举行友谊赛的两支队伍就在x形变道时狭路相逢了,两队的击球手率先打了个照面,同时停下脚步,他们身后的队友停止谈话,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怎么这么巧?两队的主教练不约而同地想。 火神队的主教练因执教了一支常胜队伍,早两年就被球迷们供上神探,再加上他本人不苟言笑、说话做事一板一眼,犹如自带高冷光环,令人望而生畏。冰脊克朗的主教练约阿希姆前文介绍过相关背景,他从没有执教过俱乐部队伍,和火神队的主教练混得不是一个系统,虽然国家队主教练的身份听上去高大上,说到实战经验对方一根小指就能把他掐死,国家队教练和俱乐部球队教练的工作量不是一个档次。 约阿希姆用后辈仰慕前辈的口吻握住火神队主教练的右手:“久仰大名!” 这熟悉的问候方式……火神队主教练但笑不语,抗拒再度听到让人蛋疼的2000万。 “你什么时候转来我们队?”冰脊克朗的找球手笑眯眯地握了下威克多的手。 冰脊克朗别的球员眼巴巴地强势围观,两边的墙上贴着本次友谊赛的宣传海报,强与弱的交锋,冰与火的碰撞,总之很有气氛…… 尽管没提2000万,但那心照不宣的口吻、周围人意味深长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动作整齐划一、表情如出一辙,事先排练过吧?!火神队主教练咬牙切齿,果然什么样的帅带什么样的兵! 不同于火神队主教练的抓狂,2000万先生笑不露齿,“承蒙厚爱。” 冰脊克朗的队员们没有紧追不舍,一一相互认了下脸,然后全体成员排成一列,目光炯炯地目送火神队众人转向另一条道,被恭送的客人们觉得后背有点痛。 三、 这场友谊赛在冰脊克朗的有意为之和火神队的默不作声的纵容前提下,前期宣传时期便如火如荼,最开心的莫过于威克多的粉丝,世界杯输了没关系,他们的偶像会在重要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证明自身价值。世界杯奖杯——粉丝们傲娇地自我安慰——咱们已经拿过了,才不稀罕呢! 而作为非某球员粉丝却是实实在在的球迷来说,冰脊克朗的识时务——没和世界杯决赛撞车——让他们喜出望外,因而冰脊克朗的前期宣传再夸张大家也都容忍下来了。瞧,土豪肯尼都不得不正视现实了,他们也要拿出理智来。 克朗骑士竞技场开幕赛的门票在世界杯决赛到来前就被抢购一空,如果不是克朗骑士竞技场规模不大,座位有限,照这个抢票趋势,可能受欢迎程度超过了世界杯。 买票的巫师不一定都是为了看比赛,黄牛这种生物无处不在,冰脊克朗没有在杜绝黄牛上下功夫,损失肯定无法避免,但眼下的冰脊克朗还有闲心和黄牛计较得失?别那么小气,等以后名气闯出来了再一笔笔慢慢清算。 有些巫师不明白冰脊克朗张牙舞爪的宣传模式意欲为何,对方不是一般的阿猫阿狗,那是真正的德国豪门巴斯泰托火神,你一个小俱乐部球队妄图与豪门一争高下?前面蹦跶得那么欢,输了以后不就自扇耳光了吗?没有魁地奇评论员头脑发热地认为冰脊克朗能够战胜火神,奇迹又不是一日三餐,炒一炒就出锅了。 “输球?”土豪肯尼眼睛一斜,“那不是很正常吗?” 冲着火神队会输球才把人家请来举行拥有划时代意义的克朗骑士竞技场友谊赛?他是肚量狭小的人吗? 被反问的记者无言以对。 此时此刻,土豪肯尼被一群记者堵在前往包间看台的路上,装修得精致华美的vip包间区域在灯火的照耀下五光十色、美轮美奂,好些记者在追着提问之余偷偷拍下各角度的内部陈设,站在路中央的人形珠宝架与四周的金碧辉煌完美地融为一体,毫无ps痕迹。 又有记者发问:“别的球队都是通过比赛成绩扬名立万,您先一步炒作冰脊克朗,是怕自己的队伍出不了好成绩吗?” 在本次友谊赛东道主的球场内如此犀利地对峙东道主大老板,叼着烟斗的土豪肯尼看着对方哂然一笑:“你很有勇气。” 对方默了一下,“请您不要转移话题。” “就是耐心不够。” “……您打算逃避问题吗?” “我没见过你。”土豪肯尼依旧不慌不忙。 “我是巫师运……” 土豪肯尼扬手打断,“你说了我也记不住,”然后不顾对方的反应,又道,“虽然我接手冰脊克朗的时间不长,还是有几个投身媒体的朋友,比如眼下我就在你们中看见几张熟面孔。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了解我,如果我想逃避问题就不会站在这里等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我的听觉。” 那名记者深吸口气,“我很抱歉……” “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下一位!”这才是土豪金式的逃避问题,亲爱的。 “……” 该名记者被熟面孔们联手挤出包围圈。 戏耍了不怀好意的记者,土豪肯尼心情愉快地走进包间,这里是他的个人包间,不过眼下并非只有他一人,隆梅尔.斯图鲁松落座好一会儿了。 包括叔叔在内应邀前来观赛的官员在冰岛魔法部的特约包间内与民同乐,代表芬兰魔法部出席的隆梅尔不介意被“孤立”,乐意享受千载难逢的安静时刻。 肯尼喝了一杯茶,抹抹嘴站起来。 “去哪儿?”隆梅尔问。 “冰岛魔法部的包间。”冰脊克朗好歹是冰岛的球队,上面的巫师亲自来捧场,不去晃几圈不合适。 如果那位犀利发问的记者在这里,土豪金可能会大发慈悲地告诉她:为了冰脊克朗早日出人头地,占领有利地形,自我炒作必不可少。冰岛拿得出手的统共就这么两、三支球队,再加上国民热情普遍低迷,如果再不利用北欧申办欧洲杯的有利时机响亮的叫唤几声,他们这些小俱乐部还有未来可期许? 官僚主义者们才不会主动弯下他们高贵的小蛮腰礼贤下士,什么振兴魁地奇、唤醒民众参与热情、发展魁地奇产业不过是空洞的口号,要让那些官员记住自己,只有不断戳他们的g.点,互攻已满足不了官员们的胃口,化身总攻才能立竿见影。 土豪金精神抖擞地走出包间,直奔冰岛魔法部的官员包间:颤抖吧,傲娇受! 四、 本场友谊赛开赛前便备受瞩目,这里面不仅有火神队的号召力,还有……大家懂的。 土豪肯尼兑现了当初的承诺,各大媒体记者和巫师电台的代表都找到了令人满意的落脚点,冰脊克朗来者不拒,被伺候舒服的巫师记者摇着羽毛笔,在空白纸面上写下了的标题无一不和颜悦色。 本次比赛的裁判组由国际魁地奇联盟从国际裁判理事会内亲自挑选组建,这是火神队老板通过主教练遥控申请完成,此举让欧洲魁地奇联盟的主席颇有微词,私下里抱怨火神队老板目中无人,不把欧魁联放在眼里。 此事记者们也找了土豪肯尼求证,肯尼主席不以为然:“我十分感谢巴斯泰托的主席对克朗骑士友谊赛的重视。” 等着看热闹的巫师洗洗睡了,在这件事上肯尼和对方的主席显然坐在一条船上,想借此挑拨离间简直是天方夜谭。 值得一提的是土豪肯尼的媚眼没有抛错地方,为了体现魔法部对克朗骑士开幕赛的支持,冰岛魔法部副部长亲自主持开幕演说,并接下了赛前介绍两队球员基本信息的任务。 冰岛魔法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场友谊赛折腾得跟世界杯决赛一样。 已经在赛场入口等了一段时间的两支球队听着外面热火朝天的欢呼各种心焦烦躁,两队主教练正打算派人询问情况,工作人员来通知要在赛场上空绕场一周以响应球迷们的支持。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火神队的守门员听见副部长先生用一口蹩脚的英语报自己的名字,他匆匆跨上扫帚飞了出去,场内的尖叫立刻井喷出第一股高.潮。 接下来是冰脊克朗的守门员,那边明显也没有准备,守门员飞出来的时候动作略显滞涩,目睹这一幕的火神队上下倍感安慰。看来这只是冰岛魔法部一厢情愿的安排,之前并没有这一出。 冰岛魔法部的包间内,副部长介绍之余还有闲心转过身来朝土豪肯尼飞媚眼:我的主意不错吧?让你的球员拥有更多的露脸机会,今天来了不少记者,不用太感激我。 最后还故作可爱的眨了几下眼睛。 土豪金强忍着吐槽的冲动,告诫自己蜀黍当上部长前一定要忍耐。 感激你个头!瞎耽误工夫!还我的时间!还我的金加隆!土豪金把烟斗的吸嘴咬得嘎吱作响。 tbc 第474章 act·890 一、 巴斯泰托火神队的主力找球手在上空绕场三圈,粉丝们声嘶力竭的告白一再拖延着他停往场中央的脚步,现场没有经历过这热情似火景象的巫师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小脸儿煞白地捂住胸口。 包括各地媒体记者在内的来客们还领悟到一个真相:魁地奇联盟人气最高的找球手果然名不虚传,联盟排名与粉丝期待值实际画不上等号。 作为将最后一个压轴出场的冰脊克朗找球手亚科.埃里克森挠了挠鼻尖,心中没有丝毫不快,宽宏大量的不单他一人,冰脊克朗的其他球员面对如此盛况除了张口结舌,只剩下五体投地了。 火神队众人习以为常,自家王牌受欢迎全队与有荣焉。 与此同时,自作主张的冰岛魔法部副部长后悔得脸色发青,这下可好了,威克多.克鲁姆的名字不负众望地响彻赛场内外,还有最后出场的冰脊克朗找球手发挥的余地吗?副部长的助理在旁搓着手,不敢看老板越来越黑的脸色。 身为巫师体育运动司的负责人,斯诺在属于他的座椅上稍稍回头,与正好投来目光的土豪肯尼四目相对,二人默契地交换个眼色——决定装聋作哑,让副部长自己把脚从大石头底下抽出来吧。 其实本次友谊赛吸引的魔法部高官人数远超主办方的设想,除了冰岛魔法部重视,德国魔法部也派人抵达现场为本国球队助威,他们被冰岛魔法部安排在了另一个包间内。除了上述二国,别的国家的魔法部政要也混了进来,你没看错,是混进来的。 这些人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竟不约而同地略作乔装,拿着早早订购到手的门票神神秘秘地闪进vip通道,直奔看台包间,进门以后二话不说往门锁上丢下数个锁门咒才罢休,生怕被别人发现似的一惊一乍,搞得跟特务接头一般,引发无限遐想…… 至少服务于冰脊克朗内外的家养小精灵们就尽忠职守地把它们的各种发现反馈给主人家,前文提过,冰脊克朗的家养小精灵来自于英国的斯图鲁松老宅,它们对隆梅尔这一支斯图鲁松鞠躬尽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开赛前就了解到这一情况的土豪肯尼一笑了之,既然那些官员们不想自己被发现,他何必多此一举,就当普通的vip包间客人招待就行了。这件事土豪金只与父亲、叔叔分享,冰岛魔法部副部长一无所知。 所以副部长先生不知道他的画蛇添足不仅可能借着各大媒体记者们的妙手散播出去,身处第一线的各国政要们这会儿可能在被锁门咒玩坏的包间内发表个人看法。 德国魔法部代表言不由衷地为东道主编造借口;法国魔法部代表遗憾地摇头——如果是二人以上可能会惺惺作态地对视;意大利的代表无论借机嘲讽取乐还是沉痛批判,都会高度响应集体主义精神,全体全身心投入;荷兰的代表……对竞技场内各种闪瞎人眼的装修可能更感兴趣;至于爱尔兰,为了体现古民族凯尔特人的超凡智慧,他们会逐字逐行论证副部长此举的不明智具体体现在了什么地方……以及更多国家更多代表更多妙不可言的探讨。 幸好副部长先生一无所知。 最终还是由主裁判吹响了施过魔法的巫师口哨,尖锐刺耳的哨声平息了粉丝们的过剩热情。现场不止一位松了口气,副部长先生都顾不上威克多.克鲁姆停妥,迫不及待地报出了亚科.埃里克森的名字。 竞技场内随之响起的欢呼声似乎挺像那么回事,但与刚刚过去且让人印象深刻的热情似火相比实在无足挂齿。长了眼睛和耳朵的人都能看出前后差异之大,副部长再也没心思搞小动作了,他的脚已经被大石头压得失去知觉了。 副部长匆匆结束了发言,吹响开赛号角。 二、 处于弱势的冰脊克朗一开赛便开足马力,什么尽地主之谊,什么懂得谦让,那都是耽误事的空想,竞技运动提倡的就是排除万难、勇往直前,强敌压阵更应该先发制人。 冰脊克朗的三名追球手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刻就极富默契地发动了第一波进攻,分列左右的追球手出其不意地挤掉了一拥而上的火神队追球手,第三名追球手心无旁骛地冲向在地心引力作用下垂直降落的鬼飞球,火神队的第三名追球手反应迅捷,意识到自己被孤立,于是一门心思地加入到夺球行列。 冰脊克朗的击球手没闲着,为了抢下先机,西梅拉内果断挥棒抽打来势汹汹的游走球,她的目标不是打击对方的找球手,而是冲着追球手去的。西梅拉内打击完了游走球没有停在原地等待结果,她毫不恋战地飞出混乱的夺球圈,把空间腾出来,不拖队友的后腿。 冰脊克朗另一名高头大马的击球手在赛场上以西梅拉内为马首是瞻,牢记并贯彻教练反复叮嘱他的行动指南:你在场上从来不动脑子,既然如此,你就跟着西梅拉内,她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西梅拉内带着小弟冲出混乱圈,并飞快给对方一个眼色,所幸他们的比赛模式一早就制定下来,为了更好的配合平时也花了不少工夫练习。高头大马脑子不好使,几经磨练倒也跟得上西梅拉内的速度,也逐渐掌握了看懂对方眼神的窍门。 高头大马看懂了西梅拉内的暗示,二话不说冲出去,赶在对方的击球手到位前,仗着身高体魄优势率先把另一只呼啸而来的游走球击飞出去,目标直指对方的追球手。 没错,还是追球手,冰脊克朗开赛之初就和对方的追球手扛上了。 经过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争夺和飞行,短短数十秒内鬼飞球几度易手,冰脊克朗近似残暴的打球风格让毫无准备的火神队慌张了那么一下,然而火神队是经历过无数次大赛经验丰富的队伍,他们逐渐从冰脊克朗主导的这一场漩涡中挣脱出来,飞出自己的节奏。 冰脊克朗众人见对方慢慢从自个儿的胡搅蛮缠中清醒过来,不禁咋舌,照主教练之前的吩咐他们应该还能迷糊一阵,不愧是西欧豪门。 冰脊克朗的追球手当机立断地朝西梅拉内使了个眼色,西梅拉内动了,火神队的一名击球手发现西梅拉内有所行动,不敢掉以轻心,连忙保持距离跟了上去,结果半道被高头大马拦截。火神队的另一名击球手迅速接替队友,贴近西梅拉内,试图干涉对方的行动。 西梅拉内带着这名击球手绕了小半场,然后刷地止住不动。火神队的击球手刚有所感应,西梅拉内突兀地上半身大幅度倾斜,举起右手用力挥棒,火神队的这名击球手因离得太近下意识后退,结果这一退正好与随后而来的游走球相撞。 沉重的球体砸在该名击球手的扫帚上,即使是昂贵的火□□也经不住大铁疙瘩的会心一击,漂亮的锥形帚尾啪的一声碎屑飞溅,火神队击球手凭借高超的骑扫帚技术惊险地稳住了仿佛中了古怪咒语一般的扫帚,但扫帚尾端不时冒出的黑烟昭示着火□□内部因剧烈撞击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故障。 火神队的主教练如梦初醒地跳起来,在场边挥手大喊,火神队的这名击球手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不甘不愿地骑着扫帚飞向场外。他的扫帚在空中一突一突地前进,就像电源耗尽的玩具火车,驶出一段就摇晃一下。 与此同时,冰脊克朗的球门被火神队突破,然而一个进球的代价却是7人变6人。巴斯泰托的主教练不由得苦笑,今天的对手根本不像之前表现得那般漫不经心、无欲无求,他们有备而来,火神队成功地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还损失了一名大将。 魁地奇不太多的规则之一写得很清楚,比赛过程中因飞天扫帚损坏下场的球员是不能够换扫帚再回到场上的,一旦下场就预示着这支队伍将自动减少一名球员直至比赛结束。 当然你也可以不顾自身安危留在场上,下不下全看队伍取舍。火神队的主教练显然不是那种为了赢球不折手段、枉顾性命的偏执狂,冰脊克朗逼迫他不得不放弃一人的举动恶心到他了。但他不能指责对方违背崇高的运动精神,魁地奇就是这样一种热血奋斗兼卑鄙下流于一身的巫师运动项目,为了胜利它有七百种犯规方法,因而喜爱它的巫师如痴如狂,憎恶它的巫师鄙夷不屑。 冰脊克朗的计划顺利完成,利用对方一时大意,魁地奇比赛中裁判是不能把球员罚下场的,如果想要减少强敌带来的压力,除了一开始就把对方的球员往场下送,暂时还找不到别的法子。 冰脊克朗的主教练对火神队主教练咄咄逼人的瞪视假装毫无所觉,约阿希姆认为自己很厚道,让队员们尽量砸对方的扫帚,而不是制造惨烈的空中流血事故。魁地奇相当野蛮,断胳膊断腿司空见惯。 问题是火神队主教练面对场上7对6的格局,当然不会允许自己善解人意。火神队主教练最失策的一点就是低估了对方的觉悟,东道主怎么可能轻易俯首认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都是假象,他们也许赢不了德国豪门,不代表会心甘情愿地将胜利拱手让人。 开赛不到五分钟,巴斯泰托火神队场上少了一人,这样的结果不仅震惊了全场观众,也让各地媒体及各国政要吃了一惊。大家伙甚至还没从争抢鬼飞球的混战中回过神来。 克朗骑士赛场安静了几秒,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躁动和议论。直播了这场比赛的北欧巫师电台的主播们激动人心的解说透过话筒传到了斯堪的纳维亚千家万户,北欧巫师们纷纷转大了喇叭声音,准备听过开头就换台的巫师也松开了扭动旋钮的手;德国那边的情况就不太好了,尤其是火神队各队员的粉丝聚集地,齐刷刷地钉起了冰脊克朗的小人。 冰岛魔法部的副部长在座位上眉飞色舞,犹似胜利在望。 火神队的球迷愤怒的尖叫咆哮,怒斥土豪金的言论把整个赛场震得嗡嗡作响。听力还算不错的土豪金眉梢一挑,丝毫不受影响。 “球迷不去骂教练和球员,却来指责你,不觉得委屈?”斯诺小声说。 蜀黍为自己打抱不平呢,土豪金懂得蜀黍的关爱之情。 “主意是我出的,他们也不算无的放矢。”土豪肯尼十分蛋定。“在技术上我们拼抢不过火神队,我不是说我的摇钱树们技术不好,我们的队伍缺乏临场经验,缺乏大量配合后形成的默契,面对火神队这样闭着眼睛都能配合打球的敌人,只有出其不意才能达到目的,我不认为这个方法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成功第二次,也不认为换个时机效果会更好。” 土豪肯尼对结果的判定过于理想——关于这点他本人并不否认,那就是在击球手给对方的找球手制造麻烦的时候,也就是亚科.埃里克森在比赛中应付火神队的炮台进攻时可以稍许轻松一些。 斯诺莞尔一笑,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不知道克鲁姆现在的心情如何。” 土豪肯尼拒绝回应,冰脊克朗之所以能成功,确实仰赖他对火神队的了解,因而冰脊克朗才会放弃尝试其他手段,专心致志研发“吓你一跳”技能,把有限的时间体力投入到专一的劳动中去。 从结果来看,成效喜人。 不过,大概,也只能这样了…… 土豪金浑身一松,向后靠在椅背上。 三、 巴斯泰托火神队的报复来得迅猛犀利,击球手的下场狠狠戳中了他们的薄弱处,火神的咆哮在北欧的冰川上空回响,凶猛的烈焰冲刷着寒气四溢的重峦叠嶂,冰峰在怒号中微微动摇。 比赛进行到30分钟的时候,冰脊克朗提出换人,西梅拉内和高头大马的组合不仅不能为冰脊克朗打开有利局面,反而成了全队防守的拖累。西梅拉内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闲指挥高头大马行动,没有了西梅拉内指引的高头大马如无头苍蝇在场中瞎转,平白给对方送靶子。高头大马被换下,土豪金的远房堂兄巴恩上场。 包间看台内的土豪肯尼无奈摇头,西梅拉内和巴恩的组合是主教练为赛末搏一把而预留的杀手锏,剑锋直指威克多.克鲁姆。开赛30分钟就把杀手锏换上去,可见火神队让人应接不暇的反击已经把冰脊克朗逼到不得不使尽浑身解数的地步。 再傻的人都能看出场上有利局面已倒向一边,何况比分牌竖在那里。原本得意洋洋的副部长换了副嘴脸,不快相当明显,那股无法忽视的怨气直冲土豪肯尼而来,肯尼主席今天别的没做尽躺枪了。 看台外火神队的支持者们的欢呼连绵不绝,幸福来得如此之快,他们已经晕眩。这才是巴斯泰托的真正实力,颤抖吧凡人!什么?开赛那会儿?风太大我听不清…… 在场边坐着的击球手一脸落寞地遥望天际,火神队教练拍拍他的肩膀:“你虽然下场了,但是你的激励作用是其他突发情况所无法替代的。”不是我方不给力,敌人实在太刁钻。 “教练,你就明说我比较倒霉吧,事实胜于雄辩。” 教练:“……” 比赛进行了两个小时后,赛场上的比分70:20,火神队优势明显。 四、 从包间里出来的安德鲁.兰格发现冰脊克朗的大股东孤零零地坐在一幅大型油画下方的木塌上,手里拿着一只点燃的烟斗,一条腿弯起、脚搁在塌上,坐姿很不雅观。这一区域的来宾都被激烈的比赛吸引,无暇在走廊上遛弯,所以附近的座椅几乎无人问津。 “你怎么坐在这里?” “借烟消愁。”土豪金抬抬手。 兰格等了一会儿,“我没看到你吸烟。” “闻点味道也算。” 兰格一笑,在他旁边坐下。安德鲁今日应邀而来,没带让娜。 “我好像没有自我介绍。”兰格伸出右手。“我是安德鲁.兰格,很荣幸。” 土豪肯尼把烟斗换到左手,握住对方的手晃了晃,“土豪肯尼,很高兴认识你。” “是因为比赛让你,嗯,借烟消愁?”兰格问。 “比分很说明问题,不过我这么做是为了响应大家的期望,比起气定神闲的俱乐部主席,人们更想看到肝肠寸断的土豪肯尼。” “我以为土豪肯尼从不在乎人们的看法。” “那也要适合而止,不然就讨人厌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土豪金耸耸肩。 “请恕我直言,土豪肯尼在相当一部分巫师心里已经被列为拒绝往来户。” “所以我不能让不利局面继续发展下去,不是吗?” 二人相视一笑。 “你这身行头很不错。”兰格上下打量。 “就知道你识货。”土豪金从手指上拔下一枚金戒指,塞对方手里。 兰格并未拒绝,拿过戒指仔细看了看,“这东西有些年头了。” “似乎和你同一天生日,在你的岁数基础上再加一百年。” 兰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谢谢,我收下了。” 土豪肯尼忽然小声说:“戒指被我施过简单的保护咒语,能在一定范围内起到预警作用。” 兰格收戒指的手一顿,而后点头,并未多言。 土豪金无声一笑,安德鲁从不矫情,很好! “这些天你留意一下,也许国际魁地奇联盟会有动作,现在还不知道动作波及的人数有多少,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万事小心。”土豪肯尼说话速度很快。 兰格面不改色,“可以透露动作的指向吗?” “亚当.克劳斯的堂叔和裁判理事会的某高官有勾结,”土豪肯尼露出个“你懂的”眼神。“堂叔先生利用侄子的扫帚工作室为那个谁提供金钱上的方便,克劳斯家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兰格沉默片刻,“你说的是好的方面,万一克劳斯家没有像你预计的那样有所行动,你想过后招吗?”亚当.克劳斯不知道这件事,不代表他家里的人都不知道,兰格从根本上与隆梅尔一样是个阴谋论者,忌讳只从乐观方向考虑问题,谁能保证堂叔先生孤军奋战? 土豪金吸了一大口烟,而后原封不动地吐出来……没错,其实他不会。 “我不是卡珊德拉,没有预知能力,所以我不能给你准确的答案,不过我相信亚当.克劳斯不会出卖我,假如他连这点都让我失望,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土豪肯尼的口吻相对轻松。 看来是有所准备的,兰格在心里点点头。 “我明白了,谢谢你,里格。” 土豪肯尼横了他一眼,“别瞎叫,这么快就不认识人了?” 兰格哈哈大笑,土豪肯尼果然很有意思,尤其知道芯子是他的朋友里格后,这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简直挠心抓肺。 “主人……”希娜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土豪肯尼顺手把还在冒烟的烟斗搁一旁,被希娜收走。 希娜泫然欲泣:“我们输了……” 土豪肯尼的动作停了一下,“不意外,应该的。”尽管心底里期望过发生奇迹。 “谁拿到了金色飞贼?”兰格问。 希娜认识兰格,正要回答,土豪金先一步说:“肯定是威克多。” “不,主人,是我们拿到了金色飞贼。” “……你说什么?” 希娜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埃里克森先生抓住了金色飞贼。” 这不科学! 兰格微笑,“你的找球手真厉害。” 土豪金纠结了,自己的摇钱树从自己的男神手中抢到金色飞贼……作为冰脊克朗的主席他表示欣慰;可作为男神粉丝的那一部分——精分成这样实在销.魂。 “干得好,埃里克森!”土豪金握拳。 小粉丝终不敌大老板,土豪肯尼激动得热泪盈眶,挥别兰格,迫不及待地冲去更衣室慰问摇钱树们。 可还没走到更衣室,仔细倾听却发现赛场内持续回荡着威克多.克鲁姆的名字,奇怪,抓到金色飞贼的不是他的摇钱树吗?你们为什么不叫埃里克森的名字?! 土豪金伸手抓过企图靠上来搞个第一时间突击采访的记者,表以为土豪肯尼没看见他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 “外面是怎么回事?那些人为什么叫克鲁姆的名字?抓到金色飞贼的不是埃里克森吗?” 记者挣脱了几下却没挣开,一方面诧异于土豪金的手劲,一方面被对方的气势震慑住,俯首帖耳地说:“抓住金色飞贼的是埃里克森,但获胜的是火神队……”记者猛吸一口气,土豪肯尼的手劲更大了。 土豪肯尼不耐烦的说:“我知道冰脊克朗输了,我是问为什么大家都在喊克鲁姆的名字。” “刚才德国魔法部的官员当众宣布威克多.克鲁姆因在魁地奇界表现优异,再度入围最新一届巴纳巴斯芬克里奖的候选名单。” 肯尼主席松开手,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记者有了心理阴影,放弃了继续追踪,心有余悸地脚底抹油。 不愧是咱的男神,扭转乾坤就跟吃饭喝水一样,随便一个动作就能成为全场焦点~~快要手舞足蹈的土豪金又精分回去了。 tbc 第475章 act·891 一、 巴纳巴斯芬克利的覆盖范围虽然只在欧洲,但影响力辐射整个巫师世界。夫夫二人曾有幸出席过巴纳巴斯芬克利巫师奖项颁奖典礼,那还是海姆达尔读五年级那会儿,当时威克多获得两个奖项的提名,一个是传统大奖——国际竞技领域杰出运动员;另一个是魁地奇部分的分支奖项——最佳找球手。 老爷当年与传统大奖失之交臂,他在得知提名之初就清醒地认识到以那时的资历十之八、九是陪跑,奇迹的确没有发生。今年巴纳巴斯芬克利第二次把目光投向了人气居高不下的前联盟第一找球手,间接说明了克鲁姆高超的个人技术被业界专家们普遍认同。 在魁地奇的所有位置上,找球手最引人关注,找球手拿奖不稀罕,为找球手设立的奖项却含金量不低,因为能够被各大奖项持续青睐的几率少之又少。威克多在五年时间内被欧洲第一巫师大奖垂青二次,就算这次同样陪跑,那也是刷新了联盟记录的。 保加利亚魔法部很高兴——东欧金雕所向披靡;德国魔法部也很高兴——如此优秀的找球手在德国的魁地奇队效力,火眼金睛、扶持巨星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不管几个国家的魔法部借机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管现场或收音机前有多少真伪球迷在齐声哼唱“拉德斯基进行曲”,处于焦点中心的克鲁姆老爷仍是那副归然不动的面瘫样,所幸大家习惯了。这才是威克多.克鲁姆嘛,要是忽然来个幅度明显的喜上眉梢,大家果断不适应。 被老爷的尿性锤炼成抖m的记者们惯性地朝焦点中心挤去,彼时获得了友谊赛胜利的火神队刚拎着扫帚鱼贯走进球员通道,赢球让大家的精神处于饱和状态,冰脊克朗开赛时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综合实力及比赛经验没能威胁到火神队发挥,因而大家对胜利结果相对平静。 记者们依然没有从被联盟主席称赞“荣宠不惊”的2000万先生脸上找到不一样的情绪展现,大家伙完成基本任务后迅速抛下2000万,转向其他渠道挖掘线索,不准备挑战不可能完成的任务。2000万先生以外的巫师受到了更多的关注,威克多的队友们新奇于脱离了布景板成为主角的定位,他们之前已经习惯绿叶陪衬了。 意外闲下来的老爷果断拔腿朝更衣室去,然后在万恶的交叉道口与看完了热闹返回的冰脊克朗再度狭路相逢,两边同时一默。老爷形单影只,对方人多势众。 “我们都将听到了,克鲁姆先生,恭喜你。”亚科.埃里克森打破沉默。 “‘捉迷藏’名不虚传。”威克多向他点点头。 埃里克森的微笑透出复杂的意味,金色飞贼出现前被临时调换上场的小胡椒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老板的2000万”,因刚刚结束的比赛而起的数个念头在脑中高速运转。 关于金色飞贼,埃里克森和小胡椒都有疑惑迫切需要解答,可面对威克多.克鲁姆那张心平气和的脸,二人的疑问不约而同地咽回肚子里去了…… 威克多在冰脊克朗众人的热情期待下,为每一位球员签了名并注上他们要求的祝福语,他随后在大家的感谢声中大步离去。 竞技场内的另一地点。 原本打算尽快赶至冰脊克朗更衣室的土豪肯尼这会儿却出现在临时检查室内,这间检查室为赛后的各项检查而设,比如扫帚器具检查——是否被动过手脚;球员的健康状况检查——是否服用过违禁药物等等。 克朗骑士竞技场的开幕赛成绩不计入联盟的积分,赛后的检查环节实际可以忽略,一般的友谊赛都不会多此一举。冰脊克朗和火神队赛前达成一致,取消健康状况检查,象征性的进行一次器械检查。 土豪肯尼歪楼到这里是为了看扫帚,此时此刻他眼前整齐排列着十来把扫帚,左边的是印有北方彗星标志的定制扫帚“征服者”,右边一溜整齐划一的火神队新宠——火□□。 土豪肯尼一脸深沉地看着人家的高富帅扫帚半晌不吭一声,害得国际裁判理事会的专门人员以为高富帅们出现了问题,连忙麻利地把已通过检查并确认无误的火□□又提溜到了实验台上深入解剖分析。 土豪金:“……” 亚当出现在他身旁,“火□□到底什么地方值得你心心念念?” “价格吧。” “……你的飞天扫帚理念变了吗?我记得糖耗子大赛上你没有那么浅薄。” 肯尼耸耸肩,“立场不同。” 亚当闭上了嘴,这一点克劳斯爵爷没办法反驳。 得到两队扫帚均没有出现任何超标的报告,土豪肯尼道谢后快步离开检查室,亚当随后跟了出来,“你去哪儿?” 肯尼主席目不转睛径直向前,闲杂人等的提问犹如耳旁风,吹过即散。 克劳斯爵爷的脸色几经变换,最终站在通往停车坪的通道入口,目送土豪金渐行渐远。 二、 他还是先去了自家球队的更衣室。 更衣室内气氛并不热烈,他们输了,情绪消沉十分正常,“从威克多.克鲁姆眼皮底下抓到金色飞贼”夸张点说可以载入史册,迫使克鲁姆的球迷钉小人十年,创下如此“丰功伟业”的埃里克森的过分沉默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埃里克森不像年轻队员心事不隔夜,但又不是耿耿于怀的不得志中年人,土豪肯尼留意到他的异状……不止他,小胡椒若有所思的模样也有点意思。 他暂时压下这些,把注意力转到整个集体。 “女士们先生们,”土豪肯尼向主教练使了个眼色,而后大声说:“别磨磨蹭蹭了,快点收拾好尽早完结接下来的环节,回家以后别忘了清点人数,接你们的马车将在明天上午8点停在办公楼旁的停车坪上。” 更衣室内倏然安静下来,大家瞪眼看着土豪肯尼,好像他成了自燃的火蜥蜴。 “主席先生,我们并没有赢得比赛。”巴恩举手道。 其他队员纷纷收拾情绪,听到巴恩的话后点头。 “这和比赛输赢有什么关系?”肯尼主席问。 “……您昨天对我们说,赢了比赛就去海边玩一星期,可携带家属,费用您全包。” “我当时说赢了比赛?” “是的,我们都听见了。”为了响应巴恩的话,全体齐齐点头。 土豪金理所当然地说:“我不记得了,退订不是我的风格。”换言之你们不想去也给我去! 大家伙沉默了,感觉受之有愧。 “新赛季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以后想放松也没时间了,就算提前度假吧,”主教练站出来尝试宽慰大家的心情。“放松之余别忘了感谢我们的主席先生。” 队员们依然闷声不吭。 “婆婆妈妈看着就烦,想去就去,不去拉倒!”土豪肯尼满脸的不耐烦。 没人因为土豪金的傲娇而生气,小年轻们甚至抬起头,渴望地看着土豪肯尼,后者被他们小奶狗似的闪亮目光弄得哭笑不得。被骂还这么开心?他的冰脊克朗这么抖m真的不要紧吗?土豪金都不敢畅想未来了…… “别以为让你们出去玩是对你们的褒奖,美得你们肝疼!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输了也是赢,那是球迷的自我安慰,身为俱乐部主席,我只认比赛结果。”土豪肯尼不客气地说。“出去放松心情,想想未来怎么走,琢磨琢磨将来的发展重点,别把晦气玩意儿带到下一场比赛。” 下一场?!死气沉沉的队员们向阳花似的抬起小脑袋面向前方。 “你们的下一场对手,来自列支敦士登的魁地奇队。”准备好吧,骚年们! 队员们骚动了,列支敦士登?艾玛,好意外!大家逐渐从输球的阴影中挣脱出来,尽管赛前觉悟不低,心理建设也充足,可架不住真实的输球打击,那是怎么脑补都难以身临其境的。 想要从输球的低迷中摆脱出来,最有效也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赢球。 主教练把土豪金拉到一旁。 “列支敦士登的队伍?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决定的?” “刚决定的。” “刚决定?” “我想想,”土豪金装模作样地搓下巴。“大约三分钟前。” “你骗人!” “我没骗你,真是三分钟前。” “我是说你欺骗了我的球员,你那是信口开河,根本就没什么和列支敦士登的比赛!” 土豪金斜眼看,“你怎么知道一个星期以后,我安排不了一场对战列支敦士登某魁地奇队的比赛?” 主教练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你的顺序有问题,不应该先安排好赛程,再向球员宣布?” “我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 主教练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的奇葩主席交流了,到底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别忘了我们的客座扫帚研究员克劳斯爵爷。”土豪肯尼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主教练只好说:“你已经把结果宣布出去了,千万要办妥,不然长此以往,在球员心中就没有威信可言了。” “威信?我还有那种玩意儿?”土豪金扬扬眉毛。“我以为我在大家的心中长着一张金加隆的脸。” “有时候觉悟太高也挺让人悲伤的。” “……” 土豪肯尼决定把空间留给重新振奋起来的队员们,离开前主教练真诚道谢,“如果不是你,大家可能还要消沉一段日子。” “我?” “是的,谢谢你。” “我干什么了?不就是骂他们几下吗?这也是对他们有帮助?” “答案就在我们身旁。”主教练摊手。 “好吧,以后有空我会经常去竞技场骂你们,如果这对提高成绩有帮助,身为主席将义不容辞。”土豪金感觉任重而道远。 主教练干脆把他推出去了,求放过! 小胡椒钻了出来,“主席先生。” 主教练顿了顿,转过身当没看见。 “什么事?”土豪金问。 “关于友谊赛最后,克鲁姆他……” 土豪肯尼做出噤声的手势。 小胡椒满脸纠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小胡椒不敢相信。 “我之前去过检查室。” 小胡椒张了张嘴,“真是扫帚的问题?” “也许是,也许不是。” “可……” “亲爱的,”土豪肯尼拍拍她的头。“这个世界是没有绝对的,有时候追根究底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会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何况这件事的主动权不在我们这里,我们能够做的就是等待并接受克鲁姆先生的决定。” 小胡椒怔了半天,然后低下头,又点点头,“他肯定有所感应,他是强大的找球手。” 土豪肯尼微微一笑,收回手。 小胡椒突然抬头,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主席先生,您让我想到了我的老板,您现在也是我的老板了,以后我直接叫您老板了。” 不知不觉暴露的土豪金:“……” 三、 当土豪肯尼第三次拒绝巴斯泰托火神队主教练的入内邀请,并直言想与威克多.克鲁姆单独谈话后,门内火神队众人的心情变得很不美丽。大家纷纷叮嘱威克多要抵挡住敌人的糖衣炮弹,彗星当初没分家前给的代言费凑吧凑吧也能到这个数,2000万只是个数字! 土豪肯尼与威克多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把赛后记者招待会的时间推迟了”,被嘱咐长话短说的威克多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主教练的叮咛,跟在肯尼主席身后进了一间休息室。 “为什么那么做?”二人还没坐稳,土豪肯尼的问题就丢了过去。 屁股刚沾上椅面的威克多往后靠了靠,“你指什么?” “我去过检查室了。” “结果是什么?”威克多慢条斯理地把斟满的茶杯推到对方面前。 “火神队第一次引进火□□,但是我不相信你连最基本的保养步骤都会忘记,我看了你的扫帚各项检测数据,你的火□□在今天比赛之前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消耗,如果保证平时的基础保养措施,你的扫帚在场上的表现会更好。” “你太夸张了。”威克多微笑。 “你不记得我在学校的时候是干什么的了?飞天扫帚这种东西我还是知道点的,火□□说到底也不过是把飞得快的扫帚。”土豪肯尼对他的漫不经心不感到生气,而是觉得无奈。“这就是你最后没抓到金色飞贼的原因?恐怕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一点,被称为魁地奇赛场上第一高速的扫帚竟成了没抓住金色飞贼的罪魁祸首。” “你可以放心了,火□□并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完美无缺。”威克多一脸轻松的说。 土豪肯尼拿下眼镜,握住威克多抓着杯子的手,“亲爱的,为什么?” 威克多沉默一下,“没有为什么,等我想做点什么时那把扫帚已经超过两天没有保养过了,我想反正都过去两天了,后来又想火□□不是号称速度战无不胜么,一直拖着不去管会发生什么?既然它的宣传语让人以为这把扫帚无所不能。” “扫帚的劳损是会累积的。”肯尼轻声道。 威克多反握住对方,“我没事。” “幸好没事,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输或赢能和你的健康相提并论吗?万一你在今天的比赛过程中有个三长两短,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威克多从土豪肯尼脸上看出了什么,心里一慌,手指紧了紧,“我不会出事。”天空就像是他的主场,对他不存在丝毫威胁。 过分自信就是骄傲! 肯尼重新戴回墨镜,一脸冷酷无情,“我不想和你说话。” 威克多的神情立刻变得落寞而脆弱,小奶狗般可怜巴巴……你们今天跟奶狗扛上了是吧?! 肯尼很快就软了,“你的队友呢?你的教练呢?你的找球手尊严呢?如此儿戏的对待比赛,甚至连输赢都被动交给老天安排,你让那些对你满怀期待的球迷情何以堪?” 威克多的眼神转为坚定,“我不在乎。” “……你再说一遍?” “我不在乎。再说我没有消极应战,我敢说我在场上的表现不存在任何瑕疵,火□□的问题是扫帚本身的质量问题,扫帚公司并没有提供需天天维护的说明,我的失误与天时地利人和全无关系,是火□□让我错失了最佳时机。” 土豪肯尼无言以对。今天的火神队马力全开,冰脊克朗在他们手中只打进3个球,尽管埃里克森拿到了金色飞贼,两队的比分仍然相差90。 威克多又道,“我把决定权交给老天,这就是老天给我的答案,可惜……” “可惜?” “原本一切进展顺利,可惜被德国魔法部的官员破坏了。” 土豪肯尼脑中灵光一闪,然后在老爷含情脉脉的注视中吓尿了。威克多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他的冰脊克朗制造话题?即使输了比赛,在享誉国际的找球手面前率先夺下金色飞贼,单这一点足够埃里克森及埃里克森所在的冰脊克朗风光一阵了。 而威克多的遗憾在于德国魔法部官员好心办了坏事?以为能借此与威克多拉关系攀交情,没想到事与愿违,不能怪这位官员不开窍,老爷的脑洞实在频率诡异。 “我倒是觉得德国魔法部官员的宣告是老天对你的一厢情愿的反击和警告。” 威克多无所谓的翘起嘴角。 “我说真的,你别当耳旁风!”土豪肯尼用力捶了下他的胳膊。 “再也不会了。”威克多明明被家暴,还笑得我心舒畅,真是可恶! “从现在开始,我拒绝和你说话,拒绝与你同床,为期三天。”土豪金下达了判决书。 威克多一把抱住金光闪闪的人形珠宝架:“你不能如此武断地下结论。” 土豪金头一扭。 “老公!” 我擦!男神,你的下限呢? 四、 冰岛魔法部副部长握住土豪肯尼的手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毫不拖泥带水地带领一干人等匆匆离去,开赛前接二连三的漂亮承诺随副部长的马车一块儿飞入云霄,不见了踪影。 斯诺本想留下,被土豪金悄悄婉拒。冰脊克朗若是赢了,副部长的双脚会像吸铁石一样牢牢吸住冰脊克朗的地盘。如今输了比赛,在副部长坚持中遗忘咒的前提下特立独行,只会给自己制造麻烦。 斯诺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转身离去。 为了体现巴斯泰托和冰脊克朗友谊长存,结束了简单但拥挤喧闹的记者见面会后,两支队伍没有立刻分道扬镳,而是在土豪肯尼的盛情邀请下一同聚餐。两支队伍的精神面貌都很不错,火神队因为是赢家,冰脊克朗能那么欢畅……火神队众人顿时刮目相看,冰脊克朗众人的欢乐发自肺腑,与强颜欢笑不是一个频率,很容易看出来了。 火神队众人琢磨,莫非随他们的老板没心没肺? 真实原因是冰脊克朗众人喜新厌旧,心思早就不在面前的赢家身上,而是飘向了坐落于莱茵河谷的某中欧内陆小国。 这酸爽的感觉本想遮着掩着自己细细品尝,可惜大家忘了冰脊克朗的队伍里有个大杀器,那就是本场没能捞到上场机会的罗伯特.马罗尼。马罗尼没有太多怨言,约阿希姆主教练抓准了他的熊脾气,平素没少灌输“你是秘密武器不轻易上场”的概念,马罗尼如今坚信自己是力挽狂澜的超人,只有最紧要的时刻才能体现他的存在价值。 眼下马罗尼正和火神队的新人们交流感情,其实是人家看他年纪小照顾他,马罗尼又没什么防备,吃多了气氛上去了话匣子就一泻千里了。 火神队的新人们开玩笑的说以为马罗尼会哭鼻子,马罗尼嗤之以鼻:“我们马上就能报复回来!” 新人们认为他童言无忌,马罗尼被激出了脾气,大声说:“我们将与列支敦士登的魁地奇队打比赛,那个队伍是他们国家最厉害的!” 说得好像人家特意跑来输球一样,不过这和“报复过去”貌似没关系啊,难道在马罗尼的观念里,打胜了别的队伍就能和火神队输球画上等号?真是神奇的脑洞。 马罗尼话里话外透露出一个意思:我们不和你们玩了,我们有新伙伴了。 巴斯泰托火神队众人忍俊不禁,冰脊克朗众人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知道内.幕的约阿希姆扶额,心里不住嘀咕是不是给马罗尼小鞋穿以示他这个主教练的愤怒?不过照这娃的智商结构,肯定领悟不出如此深刻的内涵,到时候窝一肚子火无处宣泄的还是自己。 “也许教练届时会让我上场,只有我上场才能代表冰脊克朗的真正实力,哦,我不是说你们火神队不行,不过请恕我直言,还差点火候,不然教练不会不派我上阵。”马罗尼洋洋得意地发表自信言论,连节操失踪的土豪金都hold不住了。 丢尽了脸面的冰脊克朗众人纷纷木着脸相互询问:那孩子是谁啊?什么时候混进我们队里来的?赶紧找家长! 小胡椒尚算镇定,叉起一块蛋糕送进嘴里,看着意气风发的马罗尼心想:同学,今天出门又忘吃药了吧。 tbc 第476章 act·892 一、 卸下土豪肯尼的妆扮时已是凌晨时分,本打算结束以后去接儿子回家的夫夫二人决定暂缓计划,想必安娜不介意和孙子多待会儿。 二人坐在雪铁龙2cv内,飞翔在云端之上,远处地平线白芒渐盛,天地将醒未醒方兴未艾,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海姆达尔打了个哈欠,没骨头似的软在椅子上。 “睡会儿。”负责掌舵的威克多说。 “不睡,”海姆达尔抹掉溢出眼角的泪花,又打了个哈欠。“回去以后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睡。” 威克多见劝说不了,海姆达尔又不爱吃魔药,老爷尝试用谈话吊精神,“你已经告诉安德鲁了?” “嗯,在你们比赛的时候。”海姆达尔上车前透露过。 “你没有时时刻刻守着赛场?” “守着干嘛?看冰脊克朗被火神队打得落花流水?” “不管你怎么逃避,这都是事实。”老爷的微笑特别刺眼。 “不能逃避事实的是教练和球员,我是老板,我不想看就不看,这是老板的特权!”如果连这点都不能做主,往里砸大把金加隆还有什么意思? 威克多哈哈大笑,“好吧,是我说错话了,肯尼主席。” “什么眼神,”海姆达尔不怀好意地咧嘴笑。“怎么不叫老公了?”说着掏掏耳朵,“发自内心的动情呼唤实在让人神清气爽,我不介意多听几次。” 黑历史请务必使用记忆注销咒自动清除! 2cv在小粑粑的嚣张大笑中下降停妥。 二人钻出汽车,丑小鸭自动闭了车灯,轰鸣了几下发动机,调转车头向南突突突地进了森林。夫夫二人从不过问丑小鸭怎么打发余暇时间,韦斯莱家的福特安格利亚能在禁林里畅通无阻,骑士楼的丑小鸭在自家门前的林子里玩耍无可厚非。 海姆达尔冲丑小鸭的车屁股大叫,“别跑远了,记得天亮以后回来洗澡!” 丑小鸭屁股上的灯闪了闪,径直没入漆黑的密林。 自从2cv在家里落户,小粑粑感觉又多养了一个娃。 进入骑士楼后,海姆达尔假装没看见大粑粑那别有用心的暗示,送上一个疲惫的眼神,转身上楼。大粑粑收了信件,负责看家的多多马的外甥向他汇报了主人不在家期间的情况,大粑粑揣着信上楼,小粑粑果然锁了浴室门,大粑粑在门口惆怅地看了从没感觉如此碍事的门板几眼,掉头在书桌前坐下。 书桌上的老式绿玻璃罩台灯亮起,威克多分好信件就丢在桌上不着急打开,他支起右臂,手掌虚握搭在下巴上,不一会儿浴室门打开,穿着长颈鹿睡衣的小粑粑走了出来,头发没有完全干透,脸上的困倦一扫而空。 海姆达尔看了眼威克多,在床头坐下,洗白白的小脸儿被热气熏得红润润,看了就感觉很有食欲…… 威克多像接到了某种信号一跃而起,急吼吼地冲进浴室,门都没合上——兢兢业业的家养小精灵跟随主人不止一两年了,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建功立业,希娜早就默不作声地跑了。 老爷冲了把战斗澡,速度回到卧室,腋下夹着书本的海姆达尔却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卧室留给你,我睡客房。” 大粑粑大惊失色,“我抗议!” “抗议无效。” “我跟你睡客房,偶尔换换地方也不错。”悠然神往的表情不能直视。 伪高冷光环陡然熄灭,海姆达尔跳脚,“接下来三天分房睡!” “想得美。”老爷一字一顿。 “我是绅士,不出尔反尔。” “我是唯一的听众,我不怪你出尔反尔。” 海姆达尔夹紧书本朝外走,老爷猛地一挥手,卧室的门啪的一声合拢,差点夹了海姆达尔的脚趾。 神马意思?!小粑粑回头,大粑粑一脸的狂霸酷帅拽,二人对视三秒,小粑粑手一甩,书本落地的同时魔杖在手,一个魔法应声而出。大粑粑猝不及防,身体不能自控,被魔法不断后推,一直被推进盥洗室。小粑粑的魔杖横向一扫,紧接着向上一挑,盥洗室的门乓的被关上。 做完这一切,小粑粑二话不说夺门而逃,没跑出多远就听见背后传来幻影显形的噼啪声,悄悄回头瞧,艾玛好可怕,狼来啦! 威克多黑着一张脸追了出来。 海姆达尔东躲西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骑士楼被调皮的粑粑们掀得鸡飞狗跳、乱七八糟,缤纷的魔法之光在屋内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会儿卷起地毯,一会儿打结窗帘,吊灯在风暴中晃动,橱柜的门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合拢,屋子的摆设忽大忽小,像霓虹灯一般变来变去。 骑士楼内忽而电闪,忽而雷鸣,忽而狂风大作、惊天动地,简直闹心! 什么东西飞到天上去了……趴在起居室壁炉前的动物小伙伴们懒洋洋地抬头,国王迅雷不及掩耳地窜了出去,它的饭盆!然后,飞上天的东西多了起来,还有莫名物体混在其中,小伙伴们惊着惊着习惯了。 躲在沙发后方的海姆达尔向边柜挥动魔杖,边柜上的木雕“活”了过来,麻利地爬下柜子,转移中的老爷被木雕们出其不意地包围住脚脖子,差点跌个狗啃泥。 小粑粑的狂笑声在屋中回荡,大粑粑眼中光芒一闪,木雕们像多米诺骨牌般稀里哗啦倒了一地。 抵着沙发背提前庆祝胜利的小粑粑一时大意,等了会儿仍听不见动静,好奇地转身把着沙发看出去,大粑粑刚才躲藏的地方已空无一人。 木雕们连滚带爬地向他跑来,手舞足蹈地跳着,无声地叫着,似乎要告诉他重要信息。小粑粑一头雾水,当他察觉到什么,无形的压迫感从天而降,金雕宽大的翅膀迎面扑了过来,小粑粑利索地卧倒,惊险地躲过了翅膀抽脸。 金雕一击不成,马上调整战术再次飞跃半空,小粑粑在金雕的利眼瞄准下抱头鼠窜,金雕的翅膀锲而不舍地拍打着他的后脑勺…… 口胡! 小粑粑一气之下愤然雄起,事后证明他的雄起方式不对,等白隼昂首挺胸地展开翅膀之时,虎视眈眈的金雕看准时机伏击而下,白隼来不及显摆一下华美的羽毛,哀叫一声振翅而逃。 雄起什么不好,在天上和成年金雕比羽毛,小白简直自找死路。 经过一连串的雄起与反雄起,小白被大金拿下,解除化形的小粑粑倒在地毯上装死,大粑粑一用力把他提溜起来,再用力把他扛上了肩膀。 “我又不是米袋……”小粑粑不忙着装死了。 屁股被拍了一下,刚洗完澡的二人只穿着睡衣,小粑粑这会儿衣衫不整,被扛上肩的时候裤子差点被扯掉了,上半身睡衣也被掀起来了,因而这一巴掌有一半打在了只隔着一层小内内的屁屁上。 大粑粑无动于衷,脸不红气不喘地上楼,并且毫不犹豫地转向客房。 “你睡客房?那放我回去睡觉……嗷!”屁股又被揍了。 客房的门自动打开,小粑粑立马怀恨在心:好你个希娜,叛徒,差评! 小粑粑下一秒被丢到早就铺好的床上,大粑粑脱掉睡衣压了上去。 “放我回去睡觉!”小粑粑还在垂死挣扎。 大粑粑看着一边嚷嚷着一边在自己身上乱摸的小粑粑,一不做二不休堵上了嘴,小粑粑哼哼唧唧地老实了…… 起居室内的动物们老气横秋地叹口气:作死的熊孩子!咱们终于能睡个回笼觉了。 二、 在冰脊克朗的办公楼内连着三天看到亚当.克劳斯,本来不怎么在意的土豪肯尼借着上厕所的不期而遇,问出自己的疑惑:“你就没别的事干了?” “你不欢迎我来冰脊克朗?”亚当回问。 “你不是很忙吗?列支敦士登魔法部的高官。” “最近没什么事。”亚当轻描淡写。 土豪肯尼没有刨根问底的兴致,对方显然不打算推心置腹,于是很快丢到脑后。 他后来在妖精顾问的例行壁炉碰面中得知了真相。 【他们闹掰了。】纽伦爆料的口吻没什么起伏,难以调动听者的情绪。 “亚当.克劳斯和他的堂叔?” 【也闹掰了。】 “他不止和一个人闹掰?” 【准确点说他的未来家主之位岌岌可危。】 “他们家这么快就改弦更张了?亚当.克劳斯不是从小培养的接班人吗?” 【堂叔先生的工作室自立门户了,亚当.克劳斯在列支敦士登的工作室关了。】 “那间旗舰店吗?” 【北欧分部现在是旗舰店了。你看上去很惊讶。】 “……老实说克劳斯家的雷厉风行让我很吃惊。” 【不一定是雷厉风行。】 “你在暗示克劳斯家早有换帅的念头?”是因为亚当不够听话吗?土豪肯尼模糊的想。 【我和巫师接触了那么些年,发现巫师世界大家族的行事风格其实千篇一律。】 “这一点不正符合你们妖精的价值观吗?一切从利益出发,差别在于家族利益高于一切,个人利益在其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纽伦没有发表任何评价,【克劳斯家做出这个决定,说明堂叔先生掌握了能够打败侄子的有力武器,克劳斯家权衡之下舍弃了现有继承人……还不到最后时候,这些都是猜测。】 “你都说出来了,应该八、九不离十,我从不敢小看妖精的消息网。我对你们妖精也有一定的了解,谨慎是你奉行的宗旨,尤其面对巫师时。” 【你有什么打算?】 “我需要打算什么?” 【知道么,有时候我真喜欢你的铁石心肠。】 “用词不当,我明明极富爱心。” 纽伦哼了一声,显然不相信。 “我没有从亚当.克劳斯那里看到丝毫需要我出手相助的地方,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亚当.克劳斯可能向任何人提出请求,唯独不会把弱点摊在自己面前。 三、 被数个昔日盟友拒之门外,早有预感的亚当不是太意外,但不得不承认他尝到了走投无路的沮丧滋味,眼下他坐在喧闹的小酒馆,周围坐满了喋喋不休的穷光蛋,这种地方他平时很少来。如果现在有面镜子,他猜得到镜子将照出一张可悲的脸,几天前这个人还高抬着头颅,自以为是的俯瞰大地。 无数个念头在脑中闪现又被现实破灭,可亚当脸上看不出一丁点端倪,这得益于他从小被强迫灌输的所谓上等人的体面。然而现在,这个环境,又有谁会在意七嘴八舌的人群中坐着一头丧家之犬?悲哀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为什么会发生的如此之快,又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亚当端起酒杯,一个人在小桌的另一边坐下。来人徐徐打量亚当,不时发出一两声夸张的假笑。 “你是来看笑话的?”亚当的语气相当平淡。 来人哈哈一笑,“目的之一。” 她是蕾娜特.米斯娜,一身昂贵的装束,肆无忌惮的眼神,身处简陋破烂的地下酒馆,毫无顾忌地坐在满是油污的椅子上,她甚至抓过亚当的杯子喝了一口,下一秒皱紧眉头,嫌弃地推开杯子。 “我的老天,你喝的是什么?” “琴酒。” “这里的人管这叫琴酒?”米斯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你被骗了!” “这里的琴酒就是这样,一分价钱一分货。”亚当对她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哼,女人! 米斯娜低头摆弄丝质手套的花边,“或许这就是我和麦特帕里分手的原因。” “麦特帕里?那个一无是处的澳大利亚乡巴佬?”为防米斯娜再次糟蹋他的酒水,亚当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对于现在只剩下头衔的克劳斯爵爷来说,滴滴甘醇意犹未尽。 “我说了很多遍,他是新西兰人,而且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乡巴佬,他在家乡经营一座面积看不到尽头的农场。” “只有你会相信这种鬼话。”亚当嗤笑。 米斯娜撇撇嘴,然后斜着看去一眼,“你打算在这里喝死?” “你在关心我?”亚当面无表情。“我们的婚约解除了,你不应该乱丢缴械咒庆祝吗?”米斯娜激动起来就喜欢乱丢缴械咒或石化咒,据说她在床上尤其喜欢这样,所以她的很多男朋友不是因为她不好相处而与她匆匆分手,这女人的性.趣一般人扛不住。 亚当又道,“蕾娜特亲爱的,你终于摆脱了命运的束缚,这是你朝思暮想的结局。” 虽然和米斯娜解除婚约的事实让亚当心中多少有些懊丧,可一想到能够彻底摆脱将来被这女人突袭石化咒然后被弄上床的可怕命运……亚当很快振奋起来,这一点足以中和他的沮丧。 米斯娜咯咯笑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欢快,酒馆里渐渐安静下来,米斯娜尖锐的笑声在狭窄不透风的小酒馆里格外刺耳。 “别笑了!”亚当恼羞成怒地握紧拳头。 “你怎么又生气了?都说女人喜怒无常,你亚当.克劳斯的情绪我真的是一点都看不明白。”米斯娜即使被凶恶的盯着也还是一脸欢畅。“说实话和你解除婚约确实让人兴奋,不过遗憾的告诉你,我想为我们关系的修复努力一把。” 亚当诧异地蹙眉,喃喃道,“你又去吃那种违禁的助兴药了?那些魔药终于腐蚀了你的大脑?不过你本来就没什么脑子……” “亚当!”米斯娜横眉怒目,直到现在她的耐心也快用完了,她不耐烦地挥动手掌,丝质手套上的星点碎钻划过夺目的光芒。“我确实很高兴摆脱你,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被动接受,我痛恨被摆布,尤其是被男人摆布!” 亚当通过对方怒火四溢的眼眸中明白了什么,“他们打算继续履行婚约?” “对,米斯娜和克劳斯的关系牢不可破,除了你还有别人,”米斯娜一脸嫌恶。“先祖在上,布龙哈特.克劳斯比我父亲都老,”紧接着又急促道,“他能坚持几分钟?看上去就是那种徒有其表没能耐的老家伙!” 亚当无语片刻,“……很高兴你对我的,嗯,能耐有信心。” 米斯娜又厌恶地甩了他一眼。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心目中几近完美的隆梅尔.斯图鲁松主席年纪与布龙哈特差不多……” 米斯娜的目光可以用狠毒来形容。 好吧,我闭嘴,亚当举手示弱。 “你明白了吧,与其和那种废物结婚,拖累我一辈子,还不如继续吊在你这棵树上。” 亚当对她的轻慢口吻很有异议,不过没选在这个时候争锋相对。其实布龙哈特.克劳斯有妻子有孩子,不过……亚当冷笑,这些都不是问题,为了家族利益“牺牲”在所难免,想必堂叔早有觉悟。 亚当看着她说:“也就是说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父母并不支持你。” “我父母不管谁当家,他们只知道我的丈夫是克劳斯家的未来掌舵人,”米斯娜一副免为其的样子。“我恨不得与你分道扬镳,不过我不想委屈自己。” “你的想法已经表达得很透彻了,你不用反复强调你有多为难。”亚当似笑非笑。 “对了,你父母呢?他们有没有什么计划,我怎么配合?”米斯娜问。 亚当的表情突兀地凝固,眼神变得狰狞,米斯娜心里咯噔一下,等她试图再次开口,亚当若无其事地说:“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你需要我怎么帮你?”米斯娜忽然改变风格,开门见山了。 亚当假装不经意地打量四周,埋伏在黑暗中的眼睛变得蠢蠢欲动,他不动声色地站起来,米斯娜也跟着站起来。 “你要走了?”米斯娜问。 亚当掏出几枚银西可丢在桌上,拽着米斯娜的胳膊大步向外走。 “我刚才居然喝了那种廉价玩意儿?!”看清了银西可的米斯娜忍不住抱怨。 四、 米斯娜在街上找到一家巫师电话亭,然后把亚当关在单间外,这一通电话她打了十来分钟,最后还是亚当支付的使用费。 “你是我的未婚夫,由你付钱天经地义。”米斯娜理直气壮。 “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亚当亲爱的,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如今只有我能帮助你,也愿意帮助你。” 亚当气得浑身哆嗦,可又无法反驳。米斯娜的无心之言——也许无心—戳中了亚当心防的薄弱处,一直以来他太过依赖克劳斯家,他就像一个复制魔法,尽忠职守地执行家族从古流传至今的一家之主行动指南。克劳斯家操纵着他,也能如法炮制去操纵别的任何人,而他只有家族,因而他才会一夜之间输得一败涂地。 那一天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除了扫帚一无所有——包括那对被称之为“模范夫妻”的爸妈。为了继续保证他们养尊处优的生活,他们用了三天时间思考——感谢先祖——决定放弃儿子,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亚当全然忘记了仿佛深入骨血信手捏来的贵族仪态,疯子般的大吼大叫,却换不回父母一次回头或问询——如今他已心灰意冷,而且特别想甩自己几巴掌,为那样的父母伤心根本不值得。 亚当把父母从心房中剜去,即使痛彻心扉。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亚当.克劳斯其实是一个相当合格的接班人,如有必要他狠得下心肠,也具备足够维持“狠心肠”的冷血。 米斯娜拖着他在当地的巫师街瞎转了一个多小时,对整条街的商品评头论足,说着难听的评语,下手却不慢。幸好米斯娜了解亚当就像亚当了解她一样,她没让亚当拎东西借以彰显男士陪伴的优越感,她从不在这方面折腾亚当,她也不差亚当这一个。 然后,他们在杂货店外遇见了一个熟人。 “怎么是你?!”米斯娜跺了跺脚。 哈斯勒慢条斯理的说:“你认为斯图鲁松主席会亲自来?你的幻想天赋还是这么惹人发笑。” 米斯娜脸色一变,却没发作,亚当为此分神看了她一眼。 “你好,亚当。”哈斯勒伸出右手。 亚当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适合,于是继续面瘫,“你好,哈斯勒。”他握住哈斯勒的右手。 “想不到我们的又一次碰面会在这样的时机之下。”哈斯勒收回手。 亚当企图通过对方的神情猜测对方的内心世界,可惜没有成功,曾经横冲直撞的族兄弟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你弟弟被证明是个哑炮,你父亲这两年一直考虑让你回去。”亚当突然说。 这绝对是克劳斯家族不外泄的机密,就连米斯娜都是第一次听说,她张口结舌地看着二人。 哈斯勒冷冷一笑,眼中透着几许轻蔑,“你不用试探我,如果我想回去就不会跑出来,我的父亲姓古斯塔夫,我只有一个父亲。” 亚当没有因对方的讥讽而恼怒,正色道,“我想回去,我也必须回去。” 哈斯勒毫不意外,“舍不得克劳斯赐予你的锦衣玉食?” “那些本来就是我的!”亚当不假思索。 tbc 第477章 act·893 一、 午休的时候,土豪肯尼早早来到员工餐厅占位置。贵为一间魁地奇俱乐部的大股东兼主席,他从来都是贴近人民群众的,工作日和普通员工一样吃大锅饭足以证明这一点。贤惠的克鲁姆老爷曾提出准备丰盛可口的爱夫便当,免得他去餐厅遭罪——实际餐厅一点都不挤——被他以何必多花钱为由拒绝,这种事他当然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土豪肯尼脱下了绣满金银丝线的缎面斗篷,穿着华丽程度更胜一筹的艳红色巫师袍,鼻挂与巫师袍特有共鸣的红宝石墨镜,脖挂系着红绸带的中国风金镶玉,脚踩一双与缎面斗篷异曲同工的精刺绣筒靴,如一只通了电的警示灯竖在餐厅入口,恐吓路人…… 来往员工无一例外面部表情因不同程度的受惊而不同程度的扭曲,如中了咒语在原地四肢僵硬,等到眯起眼睛看清楚红灯的真面目,才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绕道而行。 总而言之,肯尼主席是午休时分员工餐厅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每天的侧重点不尽相同,比主题公园还多姿多彩。 肯尼主席坐在老位置上开吃,不一会儿,身边坐下俩人,德拉科和莱昂,对不起,订正一下,马丁先生和布鲁莱格队医。 “今天又没抢到焗蜗牛。”土豪金摆出难以下咽的样子大口咬着大鸡腿,三下五除二只剩下一根棒子骨了。 “我们餐厅还卖蜗牛?”德拉科迷茫地抬头。 认真你就输了,要像置若罔闻的队医学习,这么高大上的菜大锅饭果断没有。 吃完盘中餐,肯尼主席专心致志对付覆盆子布丁,身旁又坐下一人,基友和表弟同时顿了下,再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土豪金把布丁往边上挪了挪,试图用胳膊挡住对方投在布丁上的视线。 亚当:“……” 克劳斯爵爷这几天总往他们圈子里钻,害得想和表兄说悄悄话的德拉科成天假仙扮矜持,可惜以眼杀人大法不起作用,认识到指望不请自来的某人认清现实也不现实。德拉科斟酌了两天,基本确定对方不会多管闲事后,尽量言简意赅地说:“过段时间我想请几天假。” “约会?”肯尼饶有兴致地问。 “首先要有一个女朋友……”德拉科平静吐槽。 平心而论,以马尔福少爷的条件,那就是站在原地等着妹子创造条件的典型。德拉科若想通过自由恋爱组建家庭,女方背景门槛不低,比如他母亲的娘家……一想到马尔福夫人的娘家,再联想到被无知的自己挥霍掉的大把金加隆,土豪金感觉屁股下的椅子有点硌。 “去领毕业证书。”德拉科没等老板继续深入脑补,直接公布了答案。 “回英国?” 德拉科点头,终于盼来这一天了,如果不是毕业证书迟迟拿不到手,他不会甘于屈居人下当个被使唤的实习生。尽管整个冰脊克朗看在队医的面子上没人真敢给他脸色看,但马尔福少爷不顺心的时候格外神经质。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即将过去,少爷大感扬眉吐气,一证在手天下我有! 德拉科回过神来,土豪肯尼半天没接话了。 “老板?”德拉科唤了声。 肯尼收回在桌上画圈圈的手指,“我在考虑近期去一次英国,或许与你同行。” 德拉科有点意外,想了想,说:“我对你的出行计划不是很赞成,你知道那边的情况,”耸耸肩,“如非必要,还是不要掺和得好。” “你就这么不希望我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有没有毕业典礼另说,你确定你能畅通无阻地进入霍格沃茨?” “这个好办,”说完以后略迟疑了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可以给斯内普教授写信。” “昨天已经寄出去了。” 德拉科叹气,“你都想好了?” 肯尼莞尔一笑,“那是你可爱的故乡,不是龙潭虎穴。” “现在也差不多了。”德拉科一说到这个就提不起精神。 任谁家里住着一只穷凶极恶的小强都会悲伤逆流成河。 德拉科挥挥手,“我不阻止你,反正有的是人会那么干。”说完以后就走了,他还有一堆工作待处理,马丁先生鄙视每天10点才来上班的某人。 一直安静充当布景板的莱昂拿起餐巾抹抹嘴,“如果有需要。”向肯尼递去一个“你懂的”眼神,慢吞吞地离去。布鲁莱格大夫工作日下午总会上训练场溜一圈,奉献白衣天使的爱心。 肯尼喝完了饮料,转头看见克劳斯爵爷还在折腾那盘面条,叉子在面条里推来推去,分量却不见减少。 浪费食物,天打雷劈!肯尼转开目光,在心里狠狠批判。 亚当放下叉子,对肯尼说:“把你的情报来源分享给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钱。” “只有这个?” “你现在还有什么?” 亚当沉默了。 “克劳斯扫帚工作室从前依靠并信赖的是巫师银行,自立门户首先要做的是经济独立。”肯尼没有轻言细语地宽慰对方,也没有幸灾乐祸,只是就事论事。 亚当没有恼羞成怒问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放到以前他会把肯尼的话视为羞辱,果断甩袖子走人,而不是坐在这里思考可行性。 “我会回去的。”亚当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握紧。 “经济独立和让你改姓不是一个概念。”肯尼不愿多谈,他可不想成为乍然陷入人生低谷的爵爷的解语花。 亚当慢慢点头。 肯尼说:“我的秘书会把我的顾问的联系方式告诉你。” 下班后,肯尼迎着夕阳余晖走向马车,有人从后面追上。 “介意搭我一程吗?”亚当一本正经。 “你从前没有向他人寻求过帮助?”肯尼在马车前站定。 “糖耗子前寄给你的组队邀请算不算?” 嘿,调整得不错,都知道开玩笑了。 马车在二人面前自动打开,肯尼率先上车,而后伸出脑袋,“幻影魔法很好用,我记得你说过你通过了魔法部的考核。” “我怕把自己弄丢在某座山上或某条谷里。”亚当低头上了马车。 天马仰头跺了跺蹄子,车门合上,车轱辘吱嘎一声高速运转,车身在某个一触即发的时刻一跃而起飞入云霄。 “你可真不客气。”卸下了伪装的肯尼精分回小粑粑。 亚当兴致勃勃地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才接他的话说:“我就是太客气了才会有今天。” 海姆达尔转头看向窗外。 亚当注视他的侧脸,那样的轮廓不止一次在脑中描绘,亚当到现在依然说不清这种心情代表了什么。压抑情感对他来说犹如家常便饭,这是克劳斯家的传统教育之一。当一个人的情感太强烈,无力操纵的后果会使人痛苦,心灵窒息,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矫揉造作的情感使得头脑无法冷静下来思考问题,令身体行动滞缓生涩,因而被克劳斯家祖祖辈辈视如敝屣。 他的祖父如此,他也学着如此。所以,祖父真的爱祖母吗?每次在心里提出疑问,每次又会长长久久的沉默。逝者如斯夫,真实已不再重要,却令后人如鲠在喉。 亚当回过神来:“你似乎很忌讳话题深入下去。” 老实说克劳斯爵爷有点小伤心,海姆达尔甚至不打算掩饰。 “我不想与克劳斯家有牵扯,你没有想过利用我?或者说利用斯图鲁松家争取点什么?别急着否认,即使是事实也不会伤害到我。”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亚当微笑。 海姆达尔也笑了,“如果克劳斯家没有发生那些不愉快,如果你还是当初目下无尘的亚当.克劳斯,你还会坐在这里和我探秘友情的形成原因?” 亚当叹气,“里格,你真是铁石心肠。” “我只是不想自作多情。” 亚当的脸色终于变了,显出些许疲惫,另一侧车窗外斑驳的光影模糊了他的轮廓,使他越发黯淡颓唐。 “在你心里,我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亚当喃喃。 海姆达尔不为所动,“别来这套,你没有那么脆弱,至少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肺腑之言而有所动摇,你是亚当.克劳斯,你的自信骄傲与生俱来。” “我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亚当哭笑不得,刚才他确实尝到了挫败的滋味,并且有那么一瞬无法自拔。 “你现在的目标是堂堂正正的回到克劳斯家,夺回一切。”海姆达尔打死也不信亚当到这个时候还想着刷存在感,这家伙一向懂得审时度势,该舍弃的绝不顾惜。 亚当笑了笑,看着车内的某处出神不发一言。 海姆达尔闭上眼假寐。 二、 安娜看到随海姆达尔走下马车的男人后眨了眨眼睛,怀里的孩子开始挣扎,安娜连忙放下孙子,米奥尼尔屁颠颠地奔了过去。 “里格!”啪叽一下抱住小粑粑的腿傻乐。 海姆达尔在儿子的头上摸了摸,米奥尼尔注意到旁边的大个子,抓住小粑粑的手后好奇地抬头看去。 亚当居高临下与奶娃对视,奶娃的蠢萌没有激起爵爷的怜惜之情,究其缘由除了眼睛与发色,奶娃长了一张克鲁姆老爷的脸,爵爷看着看着悲从中来。不管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威克多.克鲁姆都有个长得酷似他的男孩了,一贯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的爵爷这会儿连个芝麻都捡不着。 一大一小和谐共处,各自发呆。 安娜把海姆达尔拉到一旁,小声问,“那是亚当.克劳斯?” 老爷的爸妈在夫夫二人的婚礼上和亚当有过一面之缘,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海姆达尔点头。 “你怎么和他碰到一起去了?”安娜盯着亚当的眼神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惕。 这种惊见媳妇有外遇的即视感是出于小粑粑的错觉吗? “业务往来。”海姆达尔觉得解释就是掩饰,干脆啥都不讲。 安娜当然不是怀疑海姆达尔红杏出墙,“威克多和我们说起过他,”临了又添了半句,“没有一句赞美之词。” 老爷把自己的醋劲明晃晃地传达给了父母,让父母务必同仇敌忾,反正安娜的仇恨值不低。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他现在挺倒霉的,没时间展示他的男性魅力,所以您不用担心我会被他勾搭上。” 安娜没有因为海姆达尔的直截了当而局促或试图辩解自己的草木皆兵,“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我会觉得克劳斯很有魅力。” “……您在暗示我年少无知吗?” “我只是庆幸克劳斯出现得时机比我儿子晚,虽然在母亲的眼里儿子是世界上最棒的,不过还是得承认克劳斯先生很有竞争力。”安娜的笑容带着几分戏谑。 “和时机没有关系。”海姆达尔肯定的说。 安娜以为海姆达尔在强调威克多在他心中无可替代,实际海姆达尔没有夸大其词,他和威克多的相知相爱相守和相遇的早晚不存在因果关系,威克多是对的那个人,仅此而已。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痛呼,二人迅速转身,看见亚当.克劳斯狼狈地甩着手,米奥尼尔毫发无伤地立在原地。二人立刻走上前去,一团东西从亚当大力挥动的手掌上飞出,落到地上。 是久未出场的毛团童鞋,毛团子抖了抖毛,豁开一条口子露出满嘴尖牙,尖牙意犹未尽地开合,看上去像在得意洋洋地咆哮。 安娜出于职业本能,拿出魔杖为亚当处理伤口。 亚当忍着痛,认真地说:“我只是想摸摸那孩子的头。” “当然亲爱的。”安娜轻描淡写地点头。 一肚子话被噎在嘴边,亚当只好闭上嘴。 “我很抱歉,”海姆达尔抱起儿子走向亚当。“毛团误会你了,我代毛团道歉。” “没事,多见几次就好了,我想我们以后会相处得很愉快的。”亚当露出微笑。 米奥尼尔被感染也傻乎乎地笑了。 安娜不动声色地抬头瞄了一眼。 亚当的手指在安娜麻利的操作下很快没有了大碍,他慢慢弯曲手指,向安娜点头表示感谢。 “只要你向我保证不打里格的主意,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开玩笑,安娜面无表情地看着亚当的眼睛。 亚当的尴尬转眼即逝,“您放心吧,里格不会给我任何可乘之机。” 谁知安娜不打算轻易放过,“我对里格有信心,对你……”安娜摇头。 亚当囧了。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有听没有懂的奶娃继续眨巴着大眼睛卖萌,毛团在他怀里翻滚着晒肚皮。 婆婆今天好进击。 三、 兰格先抬起头,小拉卡里尼转身,发现威克多身旁的亚当.克劳斯后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他转回头与兰格交换个眼神。 后来的二人在吧台旁坐下,各自点了酒水。 这间酒吧规模不大,价格适中,环境也不错,没有一惊一乍的尖叫,也没有眼睛盯着他人口袋的衣衫褴褛的乞讨者,亚当把视线从倒挂在吧台上方充作装饰的彩色玻璃杯上拉回,举起杯子抿了一口,表情跟着轻松起来。 即使被对方发现,小拉卡里尼还是没有转开目光,“你们在外面碰巧遇见?” 亚当没有说话,越过他对兰格友好的点点头。 小拉卡里尼撇嘴。 威克多说:“我从隆梅尔那里过来,他也是。” 小拉卡里尼对于亚当近段时间的不幸遭遇并非一无所知,自从列支敦士登回归国际巫师联合会大家庭,该国上层巫师社会极富代表性的克劳斯家族也顺应时代逐渐为世人熟知,所以这家的各种奇闻异事在事发后迅速不胫而走。 欧洲的巫师们对亚当.克劳斯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的悲惨遭遇还是深表同情的。本来已经要登基当皇帝了,忽然被告知你是当年狸猫换太子的那只狸猫,太子另有其人,光想象一下就虐得不行。 不过小拉卡里尼生来同情心不泛滥,最多嘴上说几句宽慰人的话,口吻还不那么真挚。 这是抱上斯图鲁松主席的大腿了?!小拉卡里尼在心里阴险一笑,克劳斯爵爷你也有今天! 被小拉卡里尼亲眼目睹自己的落魄让自尊心持续受损的亚当恨得咬牙切齿,别看他表面无动于衷,都快憋成内伤了。亚当对小拉卡里尼的排斥源于对他的羡慕嫉妒恨,作为拉卡里尼前魔法部长最重视也是唯一的儿子,小拉卡里尼的平步青云可谓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他有个好父亲,而且是个就算小拉卡里尼不断挑战他的底线他最终也会包容下来的好父亲,这一点是亚当这一辈子都求而不得的。 综上所述,看对方顺眼的理由万变不离其宗,看对方不顺眼的理由却是五花八门各有千秋。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所以老爷和小拉卡里尼成为基友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那件事情收集得差不多了。”威克多没头没脑地丢出一句。 兰格率先反应过来,“你找到穆斯塔法主席了?” 自从国际魁地奇联盟闹出受贿丑闻,穆斯塔法的名字就跟下台、晚节不保、假公济私等罪名画上了等号,联盟内部的指责声突如其来排山倒海,让人措手不及,紧随其后的是穆斯塔法主席失踪的传言。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闹得人心惶惶,联盟内人人自危。 “主席先生一直在家待着,没到别的地方去。”威克多神秘一笑。 “别上当,这家伙又故弄玄虚了。”小拉卡里尼吐槽。 兰格淡淡一笑,“我的竞选对手资助人的底细也查清楚了。” “来得好!”威克多举起杯子,“祝贺你了,竞选结果已无悬念。” 兰格与他碰杯。 小拉卡里尼兴高采烈的歪楼,“我是不是应该印一套新名片?在背后加上一句爱沙尼亚魔法部长好友?” 没人搭理他,不过他不介意,他现在已经到了自娱自乐的境界。 “为我们的德瑞裁判长干杯。”兰格举高杯子看着二位好友。 威克多和小拉卡里尼响应,“祝他老人家早日被赶下台。” 三人相互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默默围观的克劳斯爵爷也被点名了,老爷说:“做好回去的准备吧,一旦德瑞倒了,你的堂叔布龙哈特.克劳斯的底牌就成了一张废牌,为了确保自己不受牵连,他会忙于撇清关系。” 亚当接口,“这是击溃对手的最佳时机。” 管他是布龙哈特还是特哈龙布,想从伺机而动的亚当手下逃脱出来几乎不可能,除非亚当吃错药动了恻隐之心。 “你是立即回去,还是以后再说?”威克多问。 “以后再说。”亚当毫不犹豫。 以现在的克劳斯家来说,出了第一个布龙哈特就能出第二个,即使在家里他的命运也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现在回去急于求成无异于将把柄再次送到别人手中,犯过的错误必须引以为戒。 “你和德瑞有什么深仇大恨?”亚当还是把疑惑问出了口,这不像是一般的得罪和被得罪,根本就是不想对方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这是我们的事,我没问过你的事,你也别来问我。”威克多到底揭开了一直以来无欲无求的温吞面具,亮出了獠牙。 我们?亚当没来由的心里一动。 “我终于想明白一件事,我之所以错过里格是因为我把他排在家族之后,如果当初把他看得一样重要,也许结果将被改写。”亚当的神情充满了挑衅,对于克劳斯爵爷来说,权势不能放弃,可以妥协,可以平衡,但不能放弃。 亚当认为在对待海姆达尔的问题上,他欠缺的是力量,如果他在家里说一不二,何必委曲求全另娶她人开枝散叶?亚当握紧拳头,只有绝对的力量才战无不胜。 克鲁姆老爷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和亚当的脑回路不在一个频率,这道理没法讲,他也不打算去讲,真讲通了还得了,就让克劳斯爵爷继续神展开吧。 小拉卡里尼和兰格哈皮滴围观,恨不得俩人直接掐起来。 几天后,国际魁地奇联盟内的大地震让全世界的小伙伴们惊呆了,与德瑞裁判长下马的消息同时被刊登在报纸重要版面的是爱沙尼亚新魔法部长的横空出世,与此同时,布龙哈特.克劳斯的银行账户遭到冻结,布龙哈特本人被国际巫师联合会特别调查组带走。 假装对峰回路转的一切毫不知情的亚当.克劳斯安安稳稳地坐在位于北欧的扫帚工作室内翻阅图纸,已经被提拔为个人助手的里安敲门报告他的父母坚持守在工作室外不肯离去,亚当脸上的假笑让人不寒而栗。 tbc 第478章 act·894 一、 德拉科和莱昂尾随在秘书身后走进俱乐部主席办公室,秘书没有阻止,她也有不少烦心事。 “肯尼先生……”秘书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准备下班的土豪肯尼把羽毛笔插回墨水瓶,抬头道,“如果是与那对锲而不舍的夫妻有关,不用告诉我了,谢谢,你可以下班了。” 秘书如释重负,对老板充满感激地微笑,略低头走出去合上了房门。 肯尼看向俩默不作声的男士,“为什么你们每次都比我走得早?你们瞧着吧,我会让家养小精灵统一俱乐部上下的时间,我怀疑你们过得时间和我的有时差。” 二人同时回以坦然面对的轻松表情。 肯尼皱皱鼻子,穿上斗篷。 “那是怎么回事?什么锲而不舍的夫妻?”德拉科问。 “亚当.克劳斯的父母,他们似乎期待在这里进行一场亲子之间的对话,以增进互信,加深情感,抹消过去的不愉快。” “跑这儿来找儿子?”莱昂很快抓住重点。 “我们的飞天扫帚技术顾问拒绝与父母见面,”三人结伴走出办公室,并与还未离去的秘书道别,土豪肯尼接着说:“我猜测他们在克劳斯工作室碰了钉子,我搞不懂是什么让他们以为能在我这里找到突破口,他们的亲生儿子不愿与他们相见,冰脊克朗的主席想见就能见吗?”在这件事上土豪金摆足了架子,可惜那对夫妻不明白知难而退的重要性,一味的坚持不懈好像很令人感动,实际也很容易激起别人更澎湃的逆反。 “如果我是他们,我都没脸见人。”德拉科摇头。 莱昂不以为然,“为了所谓的安逸生活亲儿子说放弃就放弃,脸面值几个加隆?” “如果他们的脸皮再薄上那么一点,就不会发展成如今的局面了。”肯尼说。 三人来到肯尼的骚包马车旁,上车前,莱昂一脸玩味的说:“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接下来将前往某地与亚当.克劳斯碰面,并参观他购置的新居,这一切还源于亚当.克劳斯的亲自邀请,不知道那对锲而不舍的夫妻会作何感想。” “大概会气疯。”德拉科说完,扬了扬下巴。 在马车里坐稳的肯尼通过小窗看见克劳斯夫妇正携手向这边快步走来,他们一丝不苟的昂贵穿着在冰脊克朗空旷的停车坪上显得格外突兀,这对夫妻脸色难看,喘着粗气,嘴巴不住张合,似在高声嚷着什么,不过这一切对于肯尼主席来说不值一提。 显然克劳斯家没有人愿意为这对夫妻奔走出头,也没有意识到与亚当改善关系才是当务之急。 主席先生收回目光,拍了下车厢,“走吧。” 壮实的变种撒哈拉拖着车厢如离弦的箭与那对疾步而来的夫妻拉开距离,气急败坏的克劳斯爹妈只能眼睁睁地目送马车冷漠地飞向高空。 一个小时以后,一群人在今日做东的亚当.克劳斯的带领下来到他的新居外。 威克多看着巫师房产中介手册上长篇累牍的说明,对于这栋拥有两百年历史的建筑,中介毫不吝惜溢美之词。中介费抽了几成?哦,别那么直接,大家交个朋友,谈钱多伤感情。 老爷挑剔地扬起一边眉毛,在亚当得意的注视中说:“太近了。” 亚当极有风度地无声一笑。 小拉卡里尼没能第一时间领悟,“什么意思?” “应该是距离,”兰格教授说。“这里到骑士楼。” 两家的距离按麻瓜的计算方式与近根本扯不上,差不多是一个城市的这一头到那一头,但对于巫师们来说,移形的距离并不远,别说出国了,□□市都没出,所以很近。 “这样的房子符合你未婚妻的审美标准?”威克多的视线落在入口处的浮雕上,整栋建筑被灰尘掩埋,又旧又老,好像随便摸一下就会轰然倒塌。 亚当的未婚妻在某种程度上……知名度不低。 “这是我的个人房产。”亚当斩钉截铁,后又道,“进去看看?” 几个大老爷们推开破破烂烂的房门,待扬起的灰尘归于平静,他们看着脚下举起魔杖,小心翼翼地鱼贯而入。 海姆达尔三人选择留在外面,欣赏长势旺盛的野花,他们在野草丛生的小花园里转了一小会儿就发现了三个地精洞。 “这些东西太麻烦了,驱了又来永无止境,”德拉科踢了踢洞窟旁的泥巴。“家里的花园用了无数种方法都没法彻底清除它们,地精把妈妈最喜欢的玫瑰花咬得光秃秃的,妈妈一气之改种毒花毒草,模样还凑合,就是散发的气味不太好闻。” “这么做对减少地精数量有帮助吗?”海姆达尔问。 “大概有吧,我们现在连面向院子的窗户都不怎么开了。” 莱昂说:“我们家培育的几种有毒花卉在南美销量不错,既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遏制地精繁殖,同时具备观赏性,也没有臭味,如果你有需要。” “谢谢,我想我会需要的。” 莱昂似乎发现了某种植物,拿出魔杖走上前去查看。 表兄弟二人没有停留,继续在不小的花园里兜圈子。 德拉科说:“你知道么,英国魔法部想要征调马尔福庄园,给的理由看似充分,爸爸虽然每隔很长一段时间回英国述职,但他依然是魔法部的高级官员,上面认为爸爸应该以身作则,享受权力给予方便的同时为英国魔法界抛头颅洒热血。” “确实是‘充分’的理由。”海姆达尔点头。 “爸爸答应了。” 海姆达尔表示惊讶,“保护咒全部取消了?” “大部分。爸爸如实反馈给魔法部,毕竟有些咒语年代久远……上面没太当回事,爸爸给他们画了一张地图,圈出庄园里某些区域不适合活人行走,”德拉科说到这里停住,用一种刻意的淡定口吻续道,“我想你也知道,不是所有巫师都明白古老的定义,也不是所有巫师都认同传承的内涵。魔法部也不例外,大多数巫师不太理解也不屑去理解巫师家族世代居住的房子到底代表了什么,对那些尤其不把这些看在眼里的巫师来说它可能很危险。” 海姆达尔问,“是大部分以外的那些咒语吗?发生了什么?” “有一个巫师消失了,爸爸猜测可能‘不小心’进了地图标注的禁区,被丢去了别的什么地方——听说至今下落不明;还有两个巫师被炸断了胳膊;一位年轻女士‘失足’从楼梯上滚下来,肋骨断了两根……” 海姆达尔说:“我很抱歉。” 德拉科说:“你没必要抱歉。” 海姆达尔说:“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德拉科:”……” “英国魔法部后悔了吧。”海姆达尔笑道。 德拉科露出个古怪的笑容,“他们在庄园后面搭建了一个停尸间。” “什么?”海姆达尔骤然停步。 “你没听错,停尸间。”德拉科十分镇定。“魔法部似乎打算把马尔福庄园改建成巫师医院,名字都起好了,圣芒戈.马尔福庄园.分院。” “很高兴魔法部还记得庄园是谁家的。”海姆达尔迟疑道。 “我宁愿他们把马尔福庄园去掉。”作为未来家主,少爷求放过。“你能想象得出每天有大量巫师进出庄园,在我平时生活学习睡觉的地方来来去去,万一有人企图顺手牵羊……还有哭天喊地的家属认领尸体……”少爷忧伤坏了,“停尸间旁的郁金香被愤怒的家属拔光了,整片花圃血迹斑斑,他们没有办法让治疗师起死回生,只能把怒火转移到庄园的花花草草上,外立面的浮雕没能逃过一劫……我的梅林,我都不想回去了……” 马尔福少爷不敢直面人生。 “回去的日期定了?”海姆达尔只好换话题,省得表弟钻不出来。 “一星期以后。” “我也会去。” “你说真的?” “骗你有好处?” 德拉科皱眉,“游山玩水还是免了吧。” “布莱克先生的生日快到了。”海姆达尔说。 “什么时候?” “11月1日。” “还早呢!” “提前庆祝。” 少爷这下明白了表兄的决心。 “嗨~~~” 海姆达尔、德拉科,以及蹲在不远处挖草的莱昂同时循声抬头,小拉卡里尼在三楼的一扇窗边向他们招手,从这个角度往上看,亚当的新居真不小。他们的对视短短二、三秒,而后小拉卡里尼转头向内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另几位男士相继走了过来。 “你们不觉得那扇窗有点怪吗?”德拉科琢磨。 不等海姆达尔和莱昂看出点什么,小拉卡里尼率先动了起来,从窗边撤离的时候手里还抓着开启的窗扇,大家后知后觉的点头,窗扇掉了…… 二、 天黑下来以后夫夫二人带着孩子回到家,打道回府前威克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亚当自告奋勇随他们一块儿回骑士楼小住的提议,言明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希娜在小院里摆了些瓜果点心,换好居家服后,一家三口在花架下的桌子旁坐下。大小粑粑谈论亚当的新房子,米奥尼尔坐在大粑粑怀里,照着小粑粑给他画的简易图纸,有模有样的拼积木。拼好了猫咪,米奥尼尔从大粑粑怀里滑到地上,迫不及待向豆荚显摆成果。 蹲在晒台上的豆荚晃了晃尾巴,打量眼口鼻都有点歪的猫积木,然后嫌弃地转开头。 “米奥尼尔,四不像来找你了。”海姆达尔话音刚落,四不像扑棱着翅膀跃上骑士楼后院的墙头。 米奥尼尔立刻抛弃了积木和豆荚,向基友飞奔而去。 四不像自打回到骑士楼森林后鲜少露脸,想到这一年来与父母聚少离多,一家三口没有大惊小怪。米奥尼尔慢慢有了新的重心,很快从没了四不像的小沮丧中摆脱出来,投入到忙碌又单纯的生活中。 “里格,米奥尼尔出去玩。”米奥尼尔向海姆达尔撒娇。 夫夫二人透过花砖的空隙看见围墙另一边的独角兽爸爸,略考虑后同意了米奥尼尔的请求,独角兽爸爸相信他们,把孩子交给他们,他们也相信独角兽爸爸能保护好宝宝。 米奥尼尔拿过希娜送来的儿童扫帚,似模似样的背起姜饼人小书包,一副即将出远门跋山涉水的样子。 海姆达尔在儿子的脸蛋上亲了一下,不放心的说:“别跑太远了,最多半小时,不然爸爸会担心的。” 米奥尼尔点头回亲了一下,向大粑粑招招手,小扫帚一跃而起,飞过围墙后迅速降低高度,几乎贴着地面缓慢前行,四不像在他身旁来回蹦跶。独角兽爸爸从旁监督。 透着温暖光线的小院在他们身后越缩越小,直至变成一团模糊的光雾。 米奥尼尔骑着扫帚跟在四不像身后乱窜,四不像是个精力旺盛的娃,米奥尼尔又能跟上它发疯的速度,因而蹦跶得更加欢乐了。他们蹦着蹦着偏离了直线轨道,深入到幽暗的森林中。 独角兽爸爸默默关注,却没有阻止。 四不像振翅飞上树梢,米奥尼尔一鼓作气跟了上去,再度落下后却失去了四不像的踪影,不止如此,独角兽爸爸也看不见了。米奥尼尔攥紧扫帚柄,恍惚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迷路了,正有些害怕,毛团从他的斗篷帽子里钻出,蹭到他肩上。米奥尼尔摸摸毛茸茸的团子,有了些底气。 夜晚的森林并不平静,危机四伏,不时发出不友好的神秘回音,米奥尼尔试着原路返回,周遭的骚动却越发频繁。他绕过一棵树,潜伏的黑暗中蹿出什么东西,毛团冲出去阻挡,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掌拦住,那抹诡异的黑暗转眼缩了回去,谨慎地隐匿了踪迹。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手掌的主人身披黄灰色斗篷,面容在荧光闪烁中若隐若现,模模糊糊。 毛团回到米奥尼尔肩膀上,向来者龇了龇牙。黄灰斗篷的斗篷帽子微微翻动,一团凸起滑动到黄灰斗篷的肩上。米奥尼尔讶异地眨巴眼睛,那也是一只毛团,两只毛团一高一低相互对视。 黄灰斗篷一挥魔杖,米奥尼尔的扫帚如同牵上了一根绳,随黄灰斗篷动了起来。 直觉告诉米奥尼尔,对方不会伤害他。 果不其然,让人不适的压抑被甩在了身后,危机远离,可怕的气息荡然无存,温暖的光雾由模糊变得清晰,骑士楼在黑暗中显现出轮廓。米奥尼尔喜上眉梢,立刻催动扫帚,但被拦下。 黄灰斗篷的动作并不粗鲁,他轻轻抚摸米奥尼尔的头,“你还太小了,忘了这一切,等你长大以后……” 米奥尼尔的眼神霎时一片茫然,黄灰斗篷的声音温暖柔和,还带着几分难以言表的熟悉……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拎着扫帚,站在骑士楼后院的围墙前。 “宝贝,是你吗?”小粑粑的呼唤传来。 米奥尼尔二话不说跨上扫帚飞跃进围墙。 毛团蹦蹦跳跳地滚到围墙前,在穿过镂花墙砖时停下,掉过身望入一片漆黑的树林,一道身影隐约闪现又很快消失。毛团跳下围墙,追随米奥尼尔进入骑士楼。在暗处目睹这一切但同样闹不清发生了什么的小小的家养小精灵连滚带爬地回到骑士楼厨房,对着满脸疑惑的希娜张了张嘴,最后接过了希娜的工作,像以往那样乖乖打下手。 森林中。 独角兽爸爸出现在前方,与黄灰斗篷结伴而行。黄灰斗篷在森林边缘回望骑士楼,双眼流露的感情浓郁真挚,他摸了摸拱着自己的毛团,迈步没入更深的黑暗。 一切即将发生,还未发生。 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三、 巴纳巴斯芬克利巫师奖组委会决定推出一个全新的环节——提名者晚宴,也就是被提名的巫师齐聚一堂,并允许获得采访许可的巫师媒体第一时间采访被提名对象,此举可大大提高各提名者的知名度,巴纳巴斯芬克利本身的知名度也将再上新台阶。 “巴纳巴斯芬克利一直想扩大规模,升级为国际巫师奖,只限于欧洲让忧国忧民的组委会成员们体会到无用武之地的空虚,他们认为巴纳巴斯芬克利完全有能力为全世界巫师服务。”这话是隆梅尔说的,意在挖苦。 这次的提名者晚宴受邀者众多,海姆达尔数了数,亲朋好友们都拿到了邀请函。作为被提名对象之一威克多.克鲁姆的家属,海姆达尔和儿子米奥尼尔也将随同参加。 一家三口与父亲、叔叔同坐一辆马车启程。 在说到马尔福未来当家即将展开的英国之行时,隆梅尔说:“你舅舅和舅妈提前回去了。” “出了什么事吗?”海姆达尔问。 “听说某个不长脑子的人撬开了马尔福庄园的地下室。” “悬挂家族肖像画的地下室?” 隆梅尔点头,好笑的说:“卢修斯之所以着急赶回去,不是因为不长脑子的人因此中了可能致命的咒语,他必须立刻赶回去向祖先们解释这件事。”解释马尔福庄园为何突然成了圣芒戈.马尔福庄园.分院。 “他没有事先报备?”海姆达尔以为舅舅办事素来谨慎。 “所以他尝到了苦果。”隆梅尔对卢修斯同意魔法部征用庄园没有发表看法,但对他三缄其口以为能够蒙混过关的决定不怎么赞同,对于大家族来说,在事关根本的问题上,老祖宗是必须第一个摆平的对象。 另一边,斯诺问威克多,“有信心吗?” 威克多笑了下,“老实说没什么自信,保加利亚队的世界杯成绩并不理想。” “杰出运动员和球队输赢没有直接关系。” “但有影响,从前拿奖的巫师待的队伍大多是常胜队。” 斯诺倒是挺乐观,“也许今年会发生些变革。” 海姆达尔伸过脑袋,“至少在裁判理事会席位上将看不到那位德高望重的裁判长了。” 亨利.德瑞这会儿可能被追着还钱,或忙着跑路,总之不会有闲心也不再有资格参加与国际奖项有关的巫师聚会。但大粑粑和小粑粑都知道,德瑞裁判长不是那么容易俯首就擒的,他们还有很多官司要打,二人心有灵犀地握住对方的手。 “哦,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也获提名了!”海姆达尔突然大声宣布。 三位男士外加一个奶娃皆满脸好奇。 斯诺惊喜地说:“巴纳巴斯芬克利?” 老爷也振奋了。 “肯定不是。”唯独隆梅尔十分冷静。 奶娃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老忙的。 本来还想捉弄下去的小粑粑表示完全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是这个。”海姆达尔拿出一封信,交到离自己最近的老爸手里。 大家第一时间看到枯绿色信封上大大的粗体“mucus”。 蜀黍整个人都不好了,“黏液奖?” 打个比方,假如巴纳巴斯芬克利是巫师世界的奥斯卡奖,黏液奖就是巫师世界金酸梅,没有最心塞只有更心塞,获得黏液提名的巫师接下来一整年会被打上不受欢迎的钢戳。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国际奖项,比巴纳巴斯芬克利覆盖面还广,虽然它很糟心。 隆梅尔快速扫描信纸,“你的提名是魁地奇范围的,最不受同行欢迎的俱乐部主席?”隆梅尔斜眼睨了下小粑粑,“我还以为会是最糟糕着装奖。” 蜀黍和老爷听到提名内容表情变得轻松许多,这个提名不仅不是对土豪肯尼功绩的否定,放在土豪金身上反而高大上了有木有! “平心而论,土豪肯尼的着装并不是那么糟糕。”威克多说。 隆梅尔的眼神让老爷很不愉快。 “不是因为在里格面前我才这么说,土豪肯尼的着装确实很……抢眼,但仔细想想除了抢眼也不算太让人难以忍受。” “那是因为你看习惯了。”隆梅尔摇头,人类的习惯是多么的可怕。 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个……小粑粑感到很受伤。 “你打算去参加黏液的颁奖晚会?”隆梅尔问,因为他没看出儿子有丝毫的不乐意。 “去啊。这个提名也不是很恶心人,只有庸才不遭人嫉恨,那可是国际奖项,比巴纳巴斯芬克利的知名度略胜一筹,组委会帮我拉升形象,为什么不去?”海姆达尔心情不错。 你确定是拉升形象?仨男士保持沉默。 天马翅膀一扇,飞在高空的马车向下降落,目的地近在眼前。 到了。 海姆达尔替儿子正了正小领结,最帅正太,心里狂点32个赞。 马车停下后,车门打开,爸爸和叔叔先下车,而后是威克多。海姆达尔先把儿子送了下去,由老爷抱住,再低头钻出马车。 他一抬眼,连片的闪光灯差点爆瞎他的眼睛,海姆达尔赶忙闭了闭眼。 威克多把儿子放到地上并牵着手,另一只手揽住海姆达尔的腰,海姆达尔适应了闪光灯的频率,转头与威克多相视一笑。 他们的脚下是通往晚宴礼堂的石子路,石子路的尽头铺设着花色地毯,地毯延伸出去,象征着巴纳巴斯芬克利的金色标志悬挂在礼堂入口上方熠熠生辉。 走在前方的隆梅尔和斯诺回过头来,一家三口快步追了上去。 “希望我们都能拿奖。”海姆达尔的笑容在巫师相机细致入微的捕捉中难掩光彩。 威克多低头亲吻他的嘴唇。 海姆达尔把儿子抱起来,夫夫二人同时亲吻奶娃的脸,奶娃笑得合不拢嘴。 闪光灯再度被点亮。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