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岛开始的丧尸生存手册》 第1章 从小白鼠开始 我在塔瑞斯生物制药公司工作5年了，但是今年我决定辞职。 并不是待遇不好，恰恰相反，这里的薪资水平远远高于行业平均，工作压力倒也适中。 塔瑞斯原本只是主攻基因疾病和肿瘤两个方面的生物药研发，手里握有数项原研药研发专利，可以说是行业内的巨头。 说起生物制药，大多数人可能不太了解，说白了就是核酸或者蛋白药物。得益于生物和免疫学的不断进步，生物药在特异性结合肿瘤靶点或基因疾病这一方面，展现出传统化学药物不曾具备的优势。 两年前，随着公司的工作调动，我和许多员工被调转到新的研发基地。 这里是一处离大陆100公里远的孤岛。 岛上生活设施齐全，但没有其他任何居民，显然这里的一切都是公司为我们准备的。 来这里的员工都是公司精挑细选且经过双方同意的。当然，大多数人都是因为高薪才同意接受公司的调配。 来此之前，我们所有人都签了一份保密协议。岛上只有指定区域可以接入互联网，而且受到管制。工作日和休息日和以前无异，但离岛需要走申请流程。这也是协议的一部分。 虽然约束很多，但公司给的实在太多，难以拒绝。显然公司在这里研发项目上给出了巨大的资金支持。 部门经理告诉我们，这个项目预期两年完成，公司对此十分重视。但我问及具体做什么类型的项目时，经理也是摇了摇头，表示这是公司的机密，我们没有这块的权限。 这一点很奇怪，通常情况下，为了保证上下游部门工作上的协调一致，某些工作信息的共享是必要的。我此前接手多个项目，虽然只负责这一小部分环节，但不知道项目背景的还是头一回。 当然，这事我也没放在心上，是骡子是马，拉上一拉就知道了。 坦白地讲，岛上生活还不错，有种边工作边度假的感觉。就是给家里打电话或者上网什么的，都只能到指定区域。不过此前在城市里上班，生活就好像被上了发条，我倒还挺喜欢这里的感觉。 只是有一点一直以来令我好奇，那就是公司究竟是在做什么项目？ 从我进入实验室那一会，我就知道了事情一定不简单。 因为研发基地的安全防护等级很高，大部分实验室属于p4级，因此必须穿着防护服，而且每道门都有消毒系统，每经过一次都需要被消毒剂淋洗。且实验室内空气过滤系统独立循环工作，不会直接排出。 很显然，只有涉及高危险传染源的研究才会需要这样防护。我们大概是在做某种病毒的疫苗研究。 我的工作内容，说得简单点，就是对一些大分子物质进行提纯，通常就是些核酸或者蛋白，这只是药物研发的一个小小的环节而已。但即使是我们这些研发中下游的部门，安全等级也提高到了p3和p4级。 在这个项目的最上游，也就是药物研发中心，他们负责对药物的作用机制研究，也就是整个项目的核心。他们一定是知道咱搞得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的大学同学刘彻，是药物研发中心的研究员，我时常想找他聊聊关于项目的事情。但或许是需要保密的关系，研发中心的同事在工作以外几乎不与我们交流太多，即使我俩曾经是大学球场上铁杆的好哥们。 有天下午，我在海滩边喝茶，难得碰到了刘彻，便喊他来聊天，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工作的事。耐不住好奇，我又问了他到底在做什么研发项目。 刘彻索性直接拿出工资条，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就明白这小子为什么嘴这么硬了。 “你觉得人类的未来在哪里？” 刘彻躺在沙滩椅上，看着远方的白云问道。 “反正不在我这里，我一个臭打工的，哪有心思想这些。” 我喝了口茶，伸个懒腰回答道。 “没准我们是在创造历史。” 刘彻隐秘地看着我笑了笑。 “什么意思？” 我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 “现在不能透露太多，总之，我们不只是臭打工的，如果成功了，历史会记住我们。等明年项目顺利进入临床，自然就知道了。你也别到处瞎问了，当心被处分。” 刘彻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留我一人在这里懵圈。 来岛上一年以来，工作上倒也顺利，生活也很平静，项目进展也是捷报频传，动物实验达到预期，公司准备提交临床研究申请，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成功。 然而就在两个月前，因为母亲的身体原因，我申请了一个月的休假。回来后，却发现同事的神情都有些古怪，甚至我们部门平常乐呵呵的孙经理，额头似乎也多了一抹愁绪。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回到实验室，发现实验室的生物安全防护被进一步加强了。每一道走廊都安装了气锁门，就连原本的p2级实验室，也需要穿洁净服进入。且办公区和实验区之间多了数道消毒系统和门禁系统。 “搞什么啊？怎么p2实验室都得穿洁净服，累不累啊？” 我暗自嘀咕道，p2级别的实验室，完全没必要这么高规格的防护，毕竟每天进出实验室，都要穿洁净服和消毒，确实麻烦，连上厕所都不省心。 “前两天动物实验区那边出岔子啦！” 刘晓雨在我耳边悄悄说道。 刘晓雨是我们工艺开发部的同事，虽然才工作了一年，但是985研究生毕业，在一众老员工面前也是出众的。就是刚毕业一年，没脱学生气，看着比较稚嫩，而且喜欢八卦。 “什么情况啊？” 我低声问道。 “有只小白鼠跑出来了，真是吓死人。” 刘晓雨左顾右盼，小声回答。 “小白鼠而已，不至于吧，莫不是…” “做过攻毒实验的啦！据说是哪个同事忘记关鼠房的门。” “这么不小心！” 这确实是重大事故，这个项目大概率是和高风险传染源相关，万一对外泄露了，后果不堪设想。 “一人犯错，全员遭罪喽！” 我调侃道，要不然也不至于搞得这么紧张。 当然了，只要世界不毁灭，这班还是得上。回到实验室，今天没有什么实验安排，便在实验台旁划划水摸摸鱼。因为我在办公区的工位就在孙经理旁边，不太好忙里偷闲。悠闲的时候，实验室就是我们聊天八卦的好去处。 “听说一期临床也要延期了。” 刘晓雨在一旁调试着设备说道。 “为啥？” 我有些惊讶，这意味着项目遇到了些麻烦，可能两年之内是结束不了了。 “我听说哈！” 刘晓雨四处望了望，然后神秘地凑到我耳边。 “医学研发中心这几天少了十几个人，据说是被隔离了。” “隔离？” “疑似接触者。” “越来越好奇了，咱这到底搞的啥玩意啊，也不透露一下。要真是真的危险，咱还没权利知道了？” 刘晓雨摇了摇头，“反正是病毒喽，不过很奇怪，居然查不到种属的。” 我瞪大了眼睛，“你居然！有权限查这个。” 公司的数据库只有一部分对我们开放，刘晓雨肯定不是内部途径查询的。 刘晓雨忽然意识到说漏嘴了，连忙示意小点声。 “你可别告诉别人！细胞培养研究室让我分析一批假病毒样品，我测了蛋白的氨基酸序列后，悄悄复印了一份，调休那会带出岛外查的。” “你还真是敢啊！”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这一类的数据倒也没什么，基本都是公开的东西，但是这种行为，要是被抓到，搞不好是要被辞退了。 “好奇嘛，你不也说了，我们在这当牛做马，凭啥不能知道！” “好吧，所以到底什么情况，查不到是什么意思。” “我查了好几个大型数据库，就是查不到，数据库里几乎没有同源性的蛋白序列。” “可能是一种新发现的种类吧，目前还没有人录入基因数据库。” “那就很奇怪了，我们都要走到一期临床了，对外公开的基因数据库里居然连基本信息都没有。” 这一点确实很奇怪。 公司总是要赚钱的吧，这么大投入一定是因为有巨大的利润回报。如果这个项目真有如此广阔的市场，早就有众多科研院所和高校抢着研究发论文了，基因和蛋白序列这些信息是最基本的数据。 没有，就意味着主流学术群体目前还不知道这个病毒的存在。所以没有人去研究，自然没有数据对外公开。 但这又出现了矛盾点，连公开的基本数据都没有，动物实验和临床试验是怎么审批的呢？ 咱公司不会在做啥犯法的勾当吧？ 第2章 病毒:rh01 这越想越不对。 不管怎么说，用在人身上的药，国家对这方面的研发和生产流程管理非常严格，不可能出现所有数据只有公司独立持有，不对外公开的情况。 第二天下班，我来到休息区闲着没事刷刷新闻。没办法，只有这一片区域可以接入互联网。 我最近时常留意关于医疗和疾病这一块的消息。但是并没有听过任何关于病毒传播或者疫情的新闻。 “染哥回来了？你母亲身体还好不？” 刘彻从一边走了过来，顺手递给我一杯咖啡。 “还好”，我喝了口咖啡，“动物实验出问题了？” 刘彻叹了口气，“情况有些意外，还在处理。估计今年没法做临床了。” “那咱不是得在这岛上多待一年了？不是说好一期临床做完就能调回去嘛？” “你不是挺喜欢这里吗？” 刘彻调侃道。 “那也不能一直呆这啊，回家都不方便。” “放心”，刘彻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切都是值得的。” 便在一旁玩起了手机。 “听说你们部门被隔离了好几个人？”我看着刘彻问道。 “嗯。”刘彻神情有些凝重，“疑似接触而已，没什么，只是以防万一。” “这病毒很危险吧，就算这样我们都没权利知道内幕吗？” “这是公司的安排，别瞎想了。” 刘彻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哼！公司安排，你不觉得这不合理吗？” “什么不合理？” “哪都不合理！谁把研发基地建在这么远的地方？还有为什么动物实验和临床申请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公开政府的审批文件？还有…” “嘘！”刘彻瞪大了眼睛，示意我停下来。 我两手一摊，“挣钱而已，我可不想玩命。” “这次和往常的研发项目不一样，这是机密项目，全球只有几医药巨头公司在搞。”刘彻压低声音说道，“研发数据也只在这几家公司内部流转，没有政府审批流程。” “那不就是犯法吗？” 我不可置信地说道。 刘彻默不作声，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 “哥们！你一直都知道这个项目不合法对吧？” 我有些生气，因为我和刘彻大学里关系非常好，没想到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还是对我隐瞒。 当然，可以理解，人都是要吃饭的，何况他的薪水可确实让人眼馋。 “别说出来呀！”刘彻见看了看四周，凑过来说道，“来这边的同事，但凡在研发中心和动物实验中心的，哪位心里不清楚这合不合规？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反正就算失败了，工资你照样拿。要是成功了，那就不仅仅是涨工资的事了！这是文明的里程碑！” “文明的里程碑？”我看着刘彻，不屑地笑了笑。 “文明的里程碑！”刘彻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怎么？以后我们能永生了？” 我调侃道。 “如果人类社会需要走这条路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刘彻现在的状态，像极了给我画大饼的资本家，我怀疑这家伙实验做得都魔怔了。 自动物实验出了点状况以来，近几天我们部门倒也悠闲，没有太多实验安排。不过检测和理化分析部门倒是火力全开，没日没夜的干活。 但因为刘彻的那些话，我对目前的工作反倒有些迷茫。 难不成犯法的事也能成为文明的里程碑？ 最近孙经理总是频繁去开会，我也可以悠然地坐在办公室里玩玩游戏，当然只能玩些单机游戏。 这天，我正全身心地打着游戏，全然没有注意到孙经理已经回到办公室，直到他坐到我旁边的位置上。 我随即光速切换电脑桌面，内心有点慌，不过我手速这么快，想必他应该没有看到。 我心虚地看了眼孙经理，他压根没有正眼看我，专注地盯着电脑沉思良久。 我瞥了眼孙经理电脑上的内容，是集团发的一份邮件，内容要求我们研发基地两周内开展一期临床实验。 两周内？ 这怎么可能？ 动物实验还没达标，哪有条件做临床？ 我正想向孙经理问点什么，孙经理看了眼手机，又急匆匆出去了。看来又是去开会了。 我无奈摇了摇头，也罢，反正在公司当牛马而已，给钱我就干呗！真要被政府发现并且叫停，出了事也不是我担责。 正准备切换回游戏界面，孙经理忽然在门口叫我。 “小染。”孙经理看了眼手机，又向我招手，“来一下。” “怎么了孙经理？”我随即走过去问道。 “你是纯化研究室的负责人，跟我去开个部门协调会吧。”孙经理手里提着文件袋说道。 “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边走边说。” 去会议室的路上，我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 “孙经理，咱们到底…” “你多少能猜到点吧，咱们公司的这个项目。”孙经理也是开门见山，“说说看，你觉得是什么？” “某种病毒疫苗研发？” 我猜测道。 “嗯，猜对了一半。” 孙经理点了点头道。 “一半？”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整个项目的内容，疫苗确实是我们的研发内容，但另一方面，这种病毒本身，也是研究的重头戏，它和别的病毒不一样。” “我不太明白经理您的意思…” “这涉及到药学研发中心的机密，不方便透露，不过如果我们完全掌握了这个病毒的秘密，生命科学一定会迈入一个新时代。” “咱这不合法吧！”我悄悄说道。 孙经理笑了笑。 “这不明摆着吗！合法还来这里搞！不过凡是总有代价，想要第一个吃螃蟹，就得扛得住被夹。” 走到会议室门口，孙经理拍了拍我的肩，“你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在参与什么样的事情，但不管怎样我们已经走到这条路上，人类的方向也到了这个拐点了，避是避不开的。” 说完便大步迈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这次来了不少人，显然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临床实验而商议工作调整内容。 “各部门负责人应该都到齐了吧。” 讲话的是药物研发中心总监，好像姓张，但平时与我们接触不多，这应该是药物研发中心的同事第一次和我们这些中下游部门在工作上正式见面。 此前因为保密原因，这帮人很少与我们接触。 “那我长话短说，因为公司协议以及项目进度原因，我与部门也没有太多接触。应该还有不少人并不了解我们项目的具体方向。” 张总监点开台前投影上的幻灯片，一个病毒的三维结构图呈现了出来。 “这就是我们研发基地的所有部门一直在研究的对象。” “病毒暂名rh01，遗传物质为环状双链dna，共编码176种衣壳蛋白，组成内外两层衣壳结构。” 张总监喝了口水，继续说道，“病毒疫苗研发还在前期阶段，但我们现在的侧重点是对这个病毒的基因进行解码，目前已经取得了较大的进展。集团的意思是，半个月内进行临床实验，想必大家已经收到邮件了。” “这怎么可能？现在动物毒理实验结果还没出来，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 “机体排异性也还没解决，蛋白表征结构还得重新修饰…” 各个部门你一句我一句的提意见，纷纷提出自己的难处。 “没关系，这些和临床同步进行。” 张总监面无表情地说道。 此话如同一声闷雷，嘈杂的会议室霎时间鸦雀无声。 临床实验，那可是那活生生的人体进行给药或者其它生物学实验。在完全不知道风险的情况下就这么干，这不是妥妥的活阎王！ “动物实验不足以反馈更多的数据，在几家研发公司里，我们的进度已经落后了，各位”，张总监手指了指屏幕上的病毒模型，“这就是生命科学大门的钥匙，但我们等不起了。” “那疫苗的筛选工作就先停下了。我们没办法同时做两件事。” 孙经理默默说道。 “可以暂时搁置。” 张总监点头道。 两个小时的会议，无非就是让我们这些部门紧密配合研发中心，按计划提供临床所需要的各种生物样品，还得及时分析检测，反馈数据。 下班回去的路上，我恍惚了好久。 我没想到公司居然在做这种事，脑海中不断浮出报警的念头。 这哪里叫一期临床？这完全就是人体实验！ 这种事越想越觉得违心。 第3章 临床试验 我索性直接给刘彻打电话。 “怎么啦，染哥？” “来实验室楼下吧，我想和你聊聊。” 我对刘彻说道。 整个事情，他比我了解得多，我不相信他可以接受这样的临床实验。 实验楼下，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远远看到刘彻向我走过来。 “怎么愁眉苦脸的？” 刘彻看出了我的不安，顺手递给我一支烟，缓缓坐了下来。 “既然疫苗研发暂时搁置了，你们还在做什么临床实验？”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rh01病毒的基因编码机制。” 刘彻也不再隐瞒。 到了这个节骨眼，看来这些不需要保密了。 “这种研究，细胞实验和动物实验还不够吗？再说一个病毒的遗传编码，能复杂到哪里去？” 我实在搞不懂，这样的研究内容，居然值得整个研发基地一百来号人配合着去做。因为病毒本身结构并不复杂。 “不做临床，没办法进一步判断这个病毒的基因编码功能，我们需要更加高等的生物体进行实验。” “这他妈也叫临床？这不就是人体实验吗？” 我气愤地说道。 刘彻并没有直接回应，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 “rh01的dna序列里有内含子结构。” “扯淡的吧，病毒哪来的内含子？” 我不屑地反驳道，但刘彻并未回应。 难不成？ “真的？” 我进一步确认道。 “嗯。” 刘彻点了点头。 “它的编码能力甚至比不少真核细胞都要复杂。” “这怎么可能，那还能叫做病毒吗？” 我有些不敢相信。 说病毒有内含子结构，就好比说给二八大杠装了v8发动机，还带了自动驾驶系统。 内含子结构只有真核细胞才有，为了适应复杂的环境，可以通过内含子的剪切，在有限的基因长度内编码更多种类的蛋白，以发挥更多的功能。 而病毒本身结构太过简单，其扩增繁殖必须依赖真核细胞的转录和翻译系统才行。所以对于病毒来说，唯一要做的就是一门心思地入侵宿主，然后利用宿主细胞扩增，往复循环。 因此病毒的遗传物质并不需要内含子这种复杂的编码机制，这只会徒增能量消耗罢了。虽然不敢太过诀对下结论，但病毒没有内含子结构，基本是生物学的共识。 “这病毒？是人造的？” 我好奇问道。 “应该不是，据说最早是从非洲的一个原始部落里采集到的。” 刘彻回答道。 这确实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自然选择会让每一个物种朝着适应环境的方向进化，可拥有内含子的病毒，怎么看都是劣势远大于优势，早就该被淘汰了才对。 如果这是真的，这意味着这个rh01病毒，和别的病毒确实不一样，它不仅仅是混吃等死，在入侵宿主和扩增繁殖这两个事情中度过一世又一世。 它还有梦想，它可以编码更多的基因去行使更多的功能，即使消耗更多的能量也要向这个方向发展。 “不可思议！” 我感叹道。 rh01的基因究竟有哪些功能，居然可以值得让它以高耗能为代价？ 病毒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不顾一切地高效率繁殖扩增吗？ “这不合理啊？它为什么会需要内含子结构？难道这对它的基因延续更加有利？” “这真的是机密！我不能透露太多，况且相当一部分功能我们也没搞清楚。” 刘彻连忙摆了摆手。 又是机密！ 但很快，我便从科研的探讨中回到现实。 “所以你们无论如何都会去做人体实验。” 即使追求真理的好奇心如何强烈，我还是认为，至少别犯法吧！ “是临床实验，我们的实验方案有很多，需要一点点尝试。而且集团高层很着急，你知道的，这两年集团已经在这个项目上投了巨额的资金，他们可不想再拖一年。” “我有点想辞职。” 我小声吐出这句话。 这样的工作，好像违背了科研的初衷，当然也违法了。 “别啊染哥！”，刘彻吃惊地晃了晃我的肩，“现在社会经济下行，这样的工作你上哪找去！再说了，这个项目的成就绝对是颠覆性的！你相信我，如果成功了，整个人类社会，什么法律啊，道德啊，迟早都会随之改变。何况国外好几家公司都在暗地里搞，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该来的总会来，挡不住的！” 我看着刘彻坚毅的眼神，长长叹了口气。 要不是他魔怔了，要不就是我目光短浅了。 两周后，临床实验中心。 在临床开展之前，我们这些中下游部门是没有权限进入这一区域的，但现在整个项目内容基本已经公开，为了提高工作的效率和协调性，自然也没有了这些限制。 但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大部分同事在知道公司的项目具体内容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声。或许大多数人在同意来这座岛上工作的时候，便已经感觉到了这次项目的非同一般。 不仅仅是项目的合法性，还有其背后的意义。 临床实验区，我和和刘晓雨来这里提供一批高纯度的蛋白截短体生物制品，这是研发中心根据临床需求让我们部门制备提供的。 进入缓冲区，按照流程，消毒，更换防护服，再次消毒。 “咱参与这种实验，之后会不会坐牢啊？” 更换防护服时候，刘晓雨忽然冷不丁冒出了句话。 “嗯…不好说，要抓应该也抓上头那些人吧。” 我调侃道。 我本打算下个月辞职，但刘彻说得确实有道理，这样的工作确实难得，只要消息不会泄露，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大不了这个项目做完，和公司申请调到别的地方，或者辞职换下家。 况且，这个病毒本身的秘密确实令人着迷，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本来说好的临床延期，结果又紧急启动，这几天加班累死我了。” 刘晓雨抱怨着穿好防护服，打开酒精喷洗，又看向我继续说。 “你说这病毒真有研发中心说得那么玄乎吗？这要是泄露，那不得都完蛋？” “这里可是最高级别的生物安全防护，别想多了。” 我也穿好防护服，抬头说道。 “病毒的dna含有大量内含子结构，听着也太扯淡了…” 刘晓雨隔着防护头盔摸着脑袋嘀咕道。 “走吧。” 消毒结束，我打开气锁门。 “我去拿样品。” 刘晓雨走过去，从门旁的传递窗接过样品。 我们走过长廊，走廊一侧是细胞培养和检测室，一位同事正在超净工作台进行细胞的传代工作，还有一位在显微镜下观察着细胞形态。 另一侧则是临床实验室，一位志愿者躺在手术台上，正在接受抽血检测。 而在实验室玻璃墙的另一边，张总监也在数据分析室观察着实验的进度。 “也不知道公司哪里找到的志愿者…” 刘晓雨探个脑袋向手术台望去。 走到走廊口，右侧不远处的临床检测室门口，一个同事向我们打着招呼。我走进后才看出来是刘彻，因为穿着防护服，不近距离看不太好辨认。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啊染哥？” 刘彻悠闲地说道。 “来给你们送样品喽！” 我提了提手里的样品盒回应道。 刘彻接过样品。 “08蛋白截短体纯化浓缩样？” “嗯，rp纯度98.8%。”刘晓雨拿出送样单，“内毒素，hcp，hcd去除，全部合格，签个字吧。” “工艺部的效率就是高啊！” 刘彻笑着在送样单上签了字，便将样品盒放入传递窗。 传递窗连通室内室外的区域，专门用来递送一些物料和样品。样品会在传递窗内紫外灯和消毒剂消杀半小时，然后再拿入临床实验室。 刘晓雨翻了翻白眼，这批样可是我和她连续两天加班赶出来的。 “三号样本，心率持续降低。” 刘彻胸前的对讲机发出声来。 第4章 逆翻译 我转头看向临床实验室，是里面的同事在和刘彻报告实验进度。 “收到，持续保持观察。检测血液中抗原量和目标mrna含量。” 刘彻回复完便看向我，“要不呆在这边看看？” 我点了点头，回去暂时也没有实验安排。说起来我对这边的临床情况也很好奇。 “你们这是在做…？” “rh01病毒的假病毒入侵实验。” 刘彻回答。 “筛选高特异性抗体？” 刘晓雨疑惑道。 刘彻笑着摇了摇头。 ”记录数据，实验环境监测，湿度40%，温度22c，空气悬浮粒子数合格。” “样本记录，假病毒静脉注射3小时后，3号样本心率持续下降，其它样本无异常。” 所谓假病毒，就是不包含遗传物质的病毒，所以没有增殖能力，但仍然可以引起免疫反应。 “血液检测结果…目标mrna含量显着提高！” 对讲机里的语气似乎有些惊讶。 刘彻沉默不语，凝视着3号志愿者。 而检测室里的同事，下意识地远离3号志愿者几步。 “等下！3号样本出现异常！心率上升！” 我屏住呼吸，隔着走廊的玻璃观察着这一切。 3号志愿者开始躁动不安，神情变得扭曲，躺在手术台上不断抽动身体，若不是被锁在了手术台上，或许下一秒就要跳起来一般。 “心率超过200，是否使用镇定剂和逆转录酶抑制剂！” 实验室里的同事有些急促地说道。 刘晓雨有些紧张地走到我身后，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不好的事。 而刘彻缓缓拿起对讲机。 “同意使……” “继续保持观察，每10分钟进行血液和组织液取样，按原计划推进。”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临床实验另一边玻璃墙的后面，那个姓张的总监也在看着3号志愿者，刚刚就是他的声音。 临床实验室内的同事抬头看了眼一侧的张总监，不再多说什么。 而刘晓雨已经焦急地抓紧我的肩膀。 “心率都超200了！会出事的！” 刘晓雨对我俩小声说道。 刘彻并没有回答，默默低了低头，又继续观察着实验进度。 “3小时13分钟，心率287。” “3小时16分钟，心率243，心率下降。” 临床实验室内的同事向对讲机不停汇报状况。 “3小时20分钟，心率87，心率持续下降。” 9记录时间，心率54…” “41…” “23…” 实验室内气氛凝重，只能听到实验室空气过滤系统的微弱风声。 “3小时36分钟…3号样本心跳停止，是否注射肾上腺素。” “关闭3号样本实验舱，持续监测。即将场内消毒，各位辛苦了，收拾一下出来吧。” 张总监冷冷地看着3号一动不动的身体，随后默默转过身去。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转而看向刘彻。 “他…死了吗？” 刘晓雨有些害怕地问道。 “不知道…又没做死亡鉴定…” 刘彻神情有些不悦的回答。 手术台被推进隔离舱，这间实验室即将清场消毒，我们也缓缓离开了走廊。 一路上还看到其它临床实验室仍在有序工作着。 走出临床实验中心。 刘彻默默掏出一根烟，点上火。 “不是注射假病毒样品吗？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我心有余悸地询问着。 但刘彻并没有回应，看得出来他有些不安，便不再多说。 “炎症反应和免疫刺激太强烈了吗？” 刘晓雨也猜测道。 “我刚刚听到你的那位同事说…逆转录酶抑制剂。” 我实在忍不住好奇。 刘彻愣了愣，又低头抽着烟。 “注射了也来不及，病毒已经从血液流经全身了，作用效果不大的。” “什么意思？你们注射的不是rh01假病毒外壳吗？为什么会…扩增？” 我迫切地看着刘彻。 这细思极恐！ “就是你想的那样。” 刘彻丢掉烟头说道。 “逆…逆翻译？” 我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 刘晓雨也吃惊地反驳道。 这绝对不可能，中心法则里，蛋白质是不可能逆翻译为遗传物质的。 “这根本不可能，即使碱基的简并性，蛋白倒推出来核酸序列也不会完全一样，但除了这些编码区，还有非编码区呢？蛋白怎么可能逆翻译非编码区？” 刘晓雨渴求地看着刘彻，妄图得到一个答案。 “但这是真的，假病毒逆翻译为rna，再逆转录为dna，组装成完整的病毒粒子。当然因为碱基的简并性，和亲代相比，子代病毒的基因序列会有相当一部分的变化。” 刘彻回答。 碱基的简并性，即三个碱基类型的核酸组成一个密码子，一种密码子只对应一种氨基酸，但一种氨基酸可以对应不同的密码子。 说得直白点，一个mrna序列只可能翻译为一种蛋白的氨基酸序列。 但是假如存在蛋白逆翻译的过程，假如的话…那一个蛋白的氨基酸序列应当可以逆翻译为很多种mrna序列。 如果刘彻没骗我们，这个发现绝对是诺奖级的。 可这根本说不通，非编码区的序列信息根本不包含在蛋白质中，这部分内容又怎么「复原」呢？ 不得不承认，rh01病毒藏着太多的秘密了，而且越发让人着迷。 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发现。 当然代价很大。 公司在拿活人做实验。 那个3号志愿者接受这项实验之前，或许也没想到自己的结局。 但刘彻他们应该会想到！ 他应该知道，即使是假病毒也会在人体内增殖。 但是，为什么一定要用人体？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感觉你们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 我略感不安地看向刘彻。 “你们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刘彻默不作声。 “从感染到死亡只用了3个多小时，这也太可怕了…” 刘晓雨也同样表现出不安的神情。 “这确实不再预料之中”，刘彻终于开口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或许只是个例…” 第5章 事故 显然，刘彻是打算嘴硬到底了。 自从见证了那次临床实验，我便很少再去研发中心那边，除非是工作需要。 我的内心也越来越矛盾，一面是对病毒本身的强烈好奇心，一面又是对这种抛弃法律和良知行为的谴责。 我又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辞职。但现在是公司的非常时期，想想也知道这时候提离职估计也不会很顺利。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今年结束后再辞职，不管怎样，不拿到年终奖就跑路确实挺亏的。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临床实验进入第8天。 下午5点。 我和往常一样，下班后先是在公共休息区刷会短视频，看看新闻。 然后绕着小岛散步，放松心情，就是海风吹在脸上还是有些刺冷。 忽然，研发基地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我瞬间意识到出事了！ 内心一万个妈卖批在奔涌！ 果然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最坏的情况就是病毒泄露了！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向研发中心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遇到许多慌乱的同事，但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群之中，忽然看到了孙经理。 我急忙跑过去拉住他。 “孙经理，里面出什么事了？” “哎呀，别扯我！” 孙经理奋力一甩，脱身后跑开了。 坏了！那肯定是病毒泄露了！ 我一时也慌了阵脚，现在该怎么办？ “防护服…” 对！先去穿上防护服！ 大概率是研发中心那边的实验室发生了病毒泄露！ 我们中下游部门没有存放病毒，应该是安全的！ 随即飞跑向实验区。 此时身边的同事也逐渐反应过来，东奔西窜。 有的去找防护服，有的往离岛的方向跑。 回到我的实验室，也不管什么正规流程了，随便在周围喷了喷酒精，赶紧套上防护服。 穿好后，瞬间安心了一大半。 周围好几个同事也陆陆续续赶了回来，疯了一样的跑进缓冲间，套上防护服。 “他妈的，完蛋了，研发中心那帮傻逼搞砸了！草！” 几个同事咒骂着打开衣柜，换上衣服。 “到底怎么了？” 有些不知情的人还在一旁呆诺地问着。 “别他妈问了，不想死赶紧穿衣服！” “对了！”我四周看了看，“晓雨呢？” “好像还在临床实验区…” 一个同事默默回应道。 晓雨还在临床实验区，刘彻应该也在那边。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得去看看。” 我随即起身。 “唉！林染你疯了！那边已经出事了，姓孙的那狗就是从那边跑出来的！快逃命吧！” 刚刚在一旁咒骂的同事提醒道。 “病毒要是泄露了，我们所有人都已经疑似接触者了。” 不管怎样，跑估计是跑不掉了，这里是岛屿，能跑到哪里去？ 至少得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来到临床实验区。 这里的气锁门已经完全锁住了。我没有权限打开。 这里的同事也发疯一样向外跑去。 被锁在实验区内的同事，有的惊魂未定地呆坐在地上，有的暴躁地拍打着气锁门。 “艹，妈的给老子开门！” 随后又拿灭火器不断砸门，但毫无用处。 而我在门外，尝试给刘彻和晓雨打电话，但是打不通。 搞不好他们还被锁在了里面。 实验区内部需要身穿防护服，用手机很不方便，通常我们在这种环境下都是对讲机沟通。 正当我还在想怎么开门时，里面几位疯狂的同事直接跑到实验室，居然把乙炔高压瓶拆了下来。 “我尼玛！” 吓得我连忙后退躲到走廊一侧。 “快给老子火！” 那位老哥暴躁地喊道。 旁边的同事慌张地掏出点火器。 缓慢拧开阀门，点火。 高压瓶口瞬间喷射出火箭发动机尾焰似的火光，对着气锁门就是一顿烧。 乙炔的燃烧温度可以达到2300c，不管是玻璃还是大部分金属，都可以轻易融化。 气锁门被硬生生烧坏了，几人合力一推，将门打开后逃了出去。 这样的场景着实惊到了我！ 来不及多想，我还得去找刘彻和晓雨。 但走进实验区内部的一道道走廊才发现，这里的每一道气锁门都被锁死了。 每一道门里都被锁了几个没来得及逃出去的同事。 当然，不是每一个实验区都是有乙炔高压瓶的。 我四处张望着，看看有没有别的入口。 气锁门另一头有两个同事，隔着玻璃疯狂地向我求救，示意我用刚刚的乙炔瓶把门烧开。 但这样会不会导致病毒泄露？ 理论上，这里已经是高危区域了。 而门那头的同事急得都要骂娘了。 片刻的犹豫后，我迅速跑到乙炔瓶旁，尝试搬起它。但这瓶子实在太重了，直立起来有人高，只得一点点挪动。 来到门旁，我有样学样地点火，开阀门，没一会，门就被烧坏了。 里面的同事也慌忙地跑了出来。 我立刻拉住其中一人。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赶紧逃命吧哥们，临床实验体吃人了！” “那有见到刘彻吗？还有一个小女孩，是我们部门的。” 我又追问道。 “他们应该都在临床实验c区，可千万别进去了，死了好多人！” 说完几人迅速离开了。 我内心咯噔一下。 完蛋了！ 这下真的完蛋了！ 病毒扩散了，实验体吃人了！ 如果从岛上再蔓延到别的地方… 我在银行还存了一大笔钱呢！本来想着买房的！ 现在搞不好世界末日，要白干了！ 无数世界毁灭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现在该怎么办？ 还要进入吗？ 如果不去找他们，我又该逃去哪里？ 出岛肯定没戏！平时都很难，今天这情况，一定被封锁地死死的。 我下意识地赶紧检查了下防护服，刚刚磕磕碰碰的，不过还好没有破损。 咬咬牙，去c区！ 第6章 开端 我继续向前走去，这里的情况也越来越混乱，不时传来爆炸声，随后又有一批人跑了出去。 这里的气锁门，要么被搞坏，要么被简单粗暴地砸破玻璃，大部分都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刚刚的几声爆炸，也是有几个同事在用什么东西把门炸开。 实验室里，易燃易爆炸的有机试剂可不少，真是就地取材了。 我一路摸索，跑到c区，一眼就看到细胞培养室有个女孩的身影，我不断拍打着玻璃墙。 女孩惊恐地转过头来，果然是晓雨。 我隔着玻璃大声喊着，但是相互听不到。 晓雨示意我身后实验室里的对讲机。 我慌慌张张跑过去，拿到对讲机。 调成同一频道。 “晓雨，你怎么样？看到刘彻了吗？” “他…他还在里面！里面有怪物！！！” 晓雨带着哭腔回答道。 “什么怪物！” “是临床的志愿者！他们吃人…呜呜呜！” “你别怕”，我四处望了望，但是这间实验室被反锁了，“开门吧，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出去！” “不行！”晓雨害怕地解释道，“我刚刚躲进来的时候，防护服被划破了，我现在只能待在这个无菌环境里，外面肯定都被病毒污染了，我不知道这个病毒会不会空气传播…” “那你先别出来，我去给你拿个新的！” 我只得无奈折返，回到临床实验室的缓冲区，这里是我们更换实验服的地方。 以防万一，我拿了两件过来。 然后迅速放进传递窗，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表面消毒和紫外照射的流程还是得做，这意味着我们还得在这里待上半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刚刚嘈杂的实验室，现在出奇地安静。 大部分同事都跑了，什么门都拦不住。 “林染…我有点害怕…” 晓雨在对讲机里说道。 “我们不会有事的…”，我安慰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晓雨哭诉着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和往常一样，空闲时候就来临床实验区看看实验情况。 但没想到，今天的b区的二号志愿者，忽然抓狂。 晓雨凑过去查探时，看到了惊恐的一幕。 二号志愿者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挣脱了实验台，上来就撕破了实验室里面的同事的防护服，然后在他脸上啃下一大块肉！ 而里面的另一位同事瞬间傻眼，立马打开实验室门，准备逃离。 另一边分析室的张总监，见到这一幕直接启动了门禁，关闭所有通道。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b区的这间实验室门已经被打开，里面的同事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只听到张总监在对讲机里愤怒地咆哮，“都他妈给老子把门带上！” 但现在人人自危，哪还管这些！ 实在是刚刚那场面太过惊悚！ “我当时人都懵了，就跟着他们往外面跑，跑到这边发现气锁门已经全部死死关上了。” 晓雨哭着说，她没办法只能先躲进这里，可准备出去时候防护服一不小心划破了，只能呆在这边的无菌间了。 “丧尸…” 我默念道。 “对！就像电影里的丧尸一样！但是反应速度和力量都非比寻常！还吃人！” 晓雨也附和道。 可这怎么可能呢？ 丧尸这个设定也太离谱了，根本不符合生物学！ “应该不至于…” 我冷静分析道，“嗜血，狂暴，大概率基本丧失理智，但不可能和丧尸一样是不死之身。人会怎么死，它也会怎么死。” 刘彻，真想现在就找到他。 这家伙到底都知道什么？ “林染！！！”晓雨声音颤抖地看着我，手指了指走廊的另一侧。 “在你后面…” 我的心凉了半截 因为我已经听到奇怪的脚步声了。 跑？还是呆着不动？ 一瞬间我连这个决定都做不了。 我惊恐地转过身去。 那所谓的怪物，就是手术台上的志愿者，还穿着蓝白条纹的手术服。 但确实没法把它认作人类了。 面部血肉模糊，有一只眼睛上还插着手术刀，另一只眼睛完全被黏糊糊的血覆盖了。 它看不见！ 那它还能怎么判断周围环境，或者追捕猎物？ 听觉？嗅觉？ 它的双手，左手已经折断，腕关节完整地裸露出来，还在缓慢滴血。 血液粘度较高，这肉眼可见。 双腿和躯干似乎是完整的，意味着依然有大部分的行动能力。 腹部隆起…刚刚…应该吃了不少… 我能怎么应对？ 现在最疑惑的是它的听觉，我发出声音会不会引起它的注意？ 我战战兢兢地拿起地上的一个碎玻璃，向怪物的身后丢去。 玻璃破碎，怪物忽然扭头看向那边，似乎有些警觉。 相同位置，又扔了一块，这次它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一跃跳出3米多远！ 吓得我不敢出声了！ 刘晓雨死死捏着对讲机，不敢说话。 我尝试让自己镇定下来。 冷静思考… 体能远超常人，但这仍在人类的生理极限之内，我可以认为此时的它处于类似普通人注射了肾上腺素的高度亢奋状态。 不过，这种状态不可能一直维持，毕竟个体的能量存储总是有限的吧。 但是血流速为何不快？暂时无法理解。 听觉正常…有基本判断能力。 有一定警觉性，第一次听到声音立刻出现反应。 狂暴，听到第二次声音，直接做出攻击性动作。 这是它目前的状态。 不过对人类而言，除了少数听觉敏锐的或者后天经过训练的人，一般很难仅仅通过听觉精准判断方位。 刚刚这家伙虽然向大致方向扑了过去，但是并不精准。 那现在…敌不动，我不动… 看起来它有缓慢向走廊外移动的趋势，我只能等它慢慢离开。 晓雨这边也结束了，换上新的防护服。 悄悄推开门。 “快进来…” 晓雨在细胞培养室门口小声叫唤道。 “这里不安全…” 我四周看了看，按那怪物刚刚的力道，气锁门肯定顶得住。 但这种实验室的开合门，就那样不要命的撞法，还真未必撑得住。 “我们先去找刘彻。” 我拉着晓雨，缓缓向实验区内部走去，尽可能不发出声音。 “那个怪物…出去了。” 刘晓雨晃了晃我，恐惧地说道。 我绝望地回头看了看。 那道走廊，一路走下去直通实验区外面！ 气锁门在刚刚的混乱中都被破坏地差不多了，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完蛋了！这下回天乏术！ 那志愿者鬼魂般游走的背影，像极了这个世界末日的开端。 该怎么办？ 有没有可能，我现在冲过去把它反杀，或者吸引到实验室内部去？尽可能减少病毒扩散的可能性？ 全当做一回英雄了… 这怎么可能？我现在两腿都有点发软，冲过去必死！它可以轻松扯破我的防护服！ 我阻止不了这些。 我转过头来，看着晓雨，悲凉地摇了摇头。 “走吧，去找刘彻…” 晓雨也默默低下头，拉着我轻悄悄向前走去。 感觉此时的自己像个历史的罪人。 第7章 逃离 我很害怕某一天回到大陆后，所有人都在骂，“岛上那帮傻逼干着违法的勾当，害了全世界，明明还有可能阻止病毒扩散，但一个个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逃命，把恶果丢给了每一个无辜的人。” 这是最坏的情况。 当然也不一定。或许这病毒急性感染性强，但传播性不强，或许不难控制… 或许根本不会传播到岛外的地方… 或许… 想这些也没用，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刘彻。 我必须问清楚这个病毒目前所有的秘密！ 红色警报灯在头顶忽明忽暗。 一路上的门禁系统基本都被破坏，头顶的消毒淋洗系统也胡乱地喷洒着消毒剂。 路边躺了不少同事，有的死，有的活，有的死活不分。 有一位同事，躺在走廊一侧，防护服被撕烂，肚子已经被掏空，而嘴巴里还在口吐着鲜血，眼神焕然… 这里是b区。 死伤惨重，一路见到的尸体不下10个人。 “救…救我！” 另一边，实验室门口一位同事绝望地喊着。 我随即走近观察。 他的腿上被咬掉一大块肉，血止不住地流，此时的他已经面色惨白。 他痛苦地哀嚎着，但是我无能为力，伤到了大动脉，失血太多了。 “我…我去拿急救箱！” 刘晓雨踉跄地跑到实验室里。 等提着急救箱出来时，门口那同事已经没了动静。 “不用了…我们继续走吧…” 我摇了摇头。 「嗯…」晓雨哭着说。 继续向前走，但始终没看到刘彻。 难不成已经死了… 还是已经逃出去了？ 忽然，前方远远听到试剂瓶打碎的声音！ 还有人！ 我正准备飞跑过去，却被晓雨拉住。 “不太对…林染”，晓雨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他们被啃食地七零八碎，但是这…刚刚那一个怪物会有这么大胃口吗…” 我心头一紧，确实是这样。 恐怕不止一个怪物！ 而且看整个实验区的死伤状况分布和破坏情况来看，确实不像一个怪物所为。 很可能是多个实验室先后发生了意外，才导致局面如此混乱！ 这就意味着！我们现在的处境仍然相当危险！ 搞不好刘彻没找到，我自己先搭进去了。 我们已经走到b区了，前面的a区同样有临床实验室，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 我小声说道。 晓雨也犹豫着点了点头。 刘彻啊，我暗自想，能不能活看你自己的命了，我现在自身难保。 前面不远处的声音越来越近。 是有什么在向我们靠近！ 两人顿时紧张起来。 我左顾右盼，拿起一旁的灭火器当作武器。 如果怪物冲过来，先用灭火器遮挡视线，然后在见机行事！ 声音传到前方走廊的拐角处。 而一个同事，手提着一堆东西，慌慌张张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 见到我们二人，崩溃地大叫。 “我没事！带我一起出去！我没有被感染！” 可他越走越近，我分明看到他的右肩防护服已经破了，而且血肉模糊，似乎被啃去一块肉。 我和晓雨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血液百分百会传播病毒！ 他会变得和那些怪物一样吗？ 需要多久？3个多小时？ “我真的没事！”他手提着箱子，“我打过抑制剂了！” 我瞅了眼他拿的箱子，有逆转录酶抑制剂，还有疫苗试验品， 显然他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这些或许有缓解作用，不过能不能治愈可难说。 他见我们二人没反应，忽然就从我们身边冲了过去，生怕我们会拦住他一般。 “真是一团糟…” 我茫然地看着残破的走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但此地不宜久留。 和晓雨对视片刻，我们往出口的方向跑去。 我们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确保不会遇到别的怪物。 我不确定到底还有几个这样的怪物。 它们又是否还在这一片实验区？ 跑到c区的一处t型长廊路口时，隐约听到左边有怪异的声音。 “嘘…” 我悄悄走到拐角处，探出头观望。 通道左边的一侧实验门后，一个同事的尸体在晃动！ 又忽然被拉到了实验室里面！ 还不时地传出咀嚼的声音。 我心底一沉，这下麻烦了！ 出去的路被一个怪物挡住了。 晓雨也悄悄猫过来。 “怎么样？” “有怪物…我们得找别的路…” 我尽可能小声说道。 晓雨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又指了指长廊的右侧方向。 那边同样也可以直通实验区外，但也很冒险。 怪物在t型通道的左方向，我们只得往右方向逃离，这意味着我和晓雨会和怪物出现在同一直线通道上。 虽然怪物在一处实验室门后啃食，但如果我们不小心声音太大，很可能会引起怪物的注意。 但现在没办法，往回走没有路。 这个险必须冒。 我和晓雨传递着眼神，示意往长廊右侧走。 小心跨过满是鲜血的尸体，二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右侧通道，缓缓向前移动。 “当心别踩到玻璃…” 我小声提醒道。 此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怕一不小心就被身后的怪物发现。 我时不时回头看了看，那怪物还在啃食尸体。 走到通道尽头，只有一条左转的通道，这里直通缓冲区，过了缓冲区，我们就离开这片实验区了。 有惊无险，我们顺着走廊的转角摸了过去。 我舒了口气，背靠着墙，这下安全了。 现在只需要走过缓冲区的大门，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可晓雨却急促地拍打着我的肩，我转头望去，差点当场心梗！ 这个通道的气锁门完好无损！ 死路！ 这下麻烦了！刚刚没有考虑到这点！ “现在怎么办！…” 晓雨有些焦急地小声说道。 我慌张地查看着这道气锁门，打不开，这里也没有工具给它撬开。就算有，弄出的声音一定会吸引怪物注意。 “传递窗…” 刘晓雨小声说道。 我摇了摇头，传递窗虽然也连通门外的缓冲区，且勉强够一个人钻过去。但问题是，传递窗有内外两个窗口，两窗口之间是用于物品消毒的空间，我们只能打开我们这一侧的内窗，外窗只能从外侧打开。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我看了看这里实验室的布局，通道两边都是一排实验室，一个实验室一般有前后两个门。 思索片刻，我暗自下定主意。 把怪物引过来！ 晓雨先躲在通道左侧的实验室里，而我将怪物引道通道右侧的实验室。等怪物跟随我进入后，晓雨立刻跑出来关上通道右侧实验室的前门，将我和怪物关进实验室内，然后我迅速从后门跑出，迅速关门，这样将怪物锁在房间里。 可行！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们反复推演了好几次，并且需要精准掌控时机，同时先提前将前后门打开，防止待会太过仓促。 虽然这种实验室的开合门未必能困住它，但为我们争取逃跑时间足够了。 今天看来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长廊处，故意发出噪声吸引怪物注意。 远处的怪物果然发现了我，随即迅速向我飞奔来，速度之快堪比飞人！ 我紧绷双腿，等怪物到了一定距离，立刻跑进实验室。 “关门！” 我大喊道。 晓雨也丝毫不怠慢，即刻从另一边跑出来，关上实验室的门。 而怪物似乎又被晓雨吸引了，转头向晓雨的方向扑来。 好在门已经被及时关上，怪物隔着门对晓雨疯狂咆哮着。 “啊啊啊！！！” 晓雨吓得瘫软在地上。 但这也为我从另一侧门跑出来争取了时间。 我继续发出噪音，吸引怪物的注意，果然又向我奔来，此时我也迅速关上这边的门。怪物被顺利关进了实验室里面。 我随即飞跑到晓雨旁边。 “困不住它多久的！我们快跑！” “我…我腿软了…站不起来…” 晓雨哭着瘫在地上，慌乱的说道。 由不得多想，我迅速将晓雨抱起来，向出口的方向飞奔。 穿着防护服实在不方便行动，这也限制了我们逃离的速度，此刻也只能祈祷怪物被困得久一点。 身后是不断的，狂躁的拍门声，而我的心跳也止不住地乱窜。 内心唯一想法只有，再跑快一点！ 所幸的是，我们顺利逃进了缓冲区。 我关上了身后所有能关上的门，隐约听到通道尽头怪物咆哮和奔跑的声音，好在我们已经完全甩开了它。 目前算是安全了… 而晓雨此刻仍哭得梨花带雨的，久久缓不过劲来。 “现在没事了…” 我只能这样安慰道。 不过刚刚也确认了一件事，这里确实不止一个怪物，刚刚那个眼睛是正常的，并非首次遇到的怪物。 但是接下来呢？总不能一直穿着防护服吧。 既然找不到刘彻，那就只能和其它研发中心的同事问问清楚了，这个病毒到底什么来历，又该怎么防护？ 第8章 汇合 虽然我和晓雨现在是身心俱疲，但时不我待，还是必须马上找到别的同事。 我扶着晓雨，缓缓走出实验区。 实验室大楼外安静地可怕，道路上很空旷，毫无人迹。 其他人一定是都躲到安全的地方了。 我摸了摸口袋的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是我们部门的同事许哲打开的，于是回拨过去。 “喂，许哲你们怎么样？” “艹，染哥你终于接电话了！我们都在休闲大厅了！你怎么样？” “我没事，晓雨也在。” 我回答道。 “那太好了！你们快过来吧！” 挂断电话，我和晓雨立即向休闲大厅走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处理目前的烂摊子。 来到大厅，许哲和部门其他几人，先拿着喷洒设备给我和晓雨全身进行消毒。 许哲和其他人都脱掉了防护服，只带了一个口罩。 “研发中心的张总监呢？” 现在的情况，这些领导总得给个交待，同时目前的状况也需要他来处理。 “他不见了。” 许哲回答道。 “不见了？”我疑惑道，“没逃出来？” 不对，张总监应该一直在隔壁的分析检测室，离开研发中心应该更加顺利才对。 “姓孙的那狗也不见了。” 许哲愤恨地说道。 孙经理，全名孙同肖，也是我们整个工艺开发部的领导。平时都是一副笑脸，不过领导嘛，多少和咱们这些下属有不对付的地方。 我和孙经理的关系也仅限于工作，其它再无沟通欲望。许哲私下一口一个孙狗，我倒也能理解… 但孙经理早就跑出来了，却不在这里… 我看了看休闲大厅的所有同事，似乎所有核心部门的领导都不在！ “不是…”，我又确认了一遍，“研发中心，检测分析，细胞…一个领导都不在啊！” 这怕不是巧合吧！ 我疑惑地看了看许哲。 “估计是跑路了，我老早就看到孙狗往离岛的方向跑。” 许哲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里恨不得把孙经理拉回来揍一顿。 我们被抛弃了！！！ 脑子里冷不丁冒出这么个念头！ “这不对…”，我有点不敢相信，“他们这就撒手不管了？” “刘彻呢？” 我脱掉实验服，迫切问道。 许哲给我和晓雨拿了口罩带上。 “没见到他…” 大厅里某个同事回应道。 “那研发中心的同事呢？都还有谁在？” “他妈的！研发部没人来解释下吗！” 许哲暴躁地喊道。 “你tm喊什么？” 回应的人叫张泽宇，正是研发中心的研究员。 “好！！！”许哲收了收爆发的情绪，“麻烦您给解释解释，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就是啊！你们都在瞎搞什么啊？” “都tm造孽啊，拉大家一起死是吧？” 其它部门同事的怨恨越来越大。 本来自己就不是项目的核心参与者，具体内容都不太了解，但现在有祸却要一起扛。 “许哲，别激动。大家都是同事。” 我安抚道。 “就是啊！大家都是同事，我们有话慢慢说，大家一起解决问题好吗！” 晓雨也站了出来，试图平静所有人的情绪。 “阿明被感染了…” 许哲说道，随即愤恨地转过头去。 许哲告诉我，刚刚有一个怪物冲了过来，所有人都被吓得四处躲散。 阿明悄悄走怪物后面，用铁棍敲断了怪物的脖子，这才让它停下来，但是阿明也被怪物抓破了一道伤口… “你们最好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许哲指着张泽宇说道。 “你tm把矛头指向我们有什么用？我们部门死伤最多，我上哪说去？？？” 张泽宇也是怒不可遏。 “你怎么好意思说？是谁在搞这些临床实验？” “那怪物不都是你们搞出来的吗？” “紧急预案呢？安全防护呢？搞成这样你说谁的责任？” 其它部门同事纷纷对研发中心的同事口诛笔伐，研发中心的其他同事都不敢发声了。 “都别tm狗叫了！”张泽宇愤怒地走到所有人面前。 “这结果难道是我们想要的吗！你们其他部门难道就心安理得地可以置之度外吗！你们当初来岛上的时候，难道心里都没点数吗？是别人逼着你们参与的吗？现在捅娄子了，自己就拍拍屁股事不关已！” “好了好了！”我赶紧安抚各位的情绪，“非要追责，在坐各位都逃不掉。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 我四周看了看，基本上经理级别的领导都不见了。在这边的同事，差不多都是研究员，没什么职位高低了。 “林染说得对，”许哲也走向张泽宇，“刚刚是我太激动了，抱歉。” 伸出手来向张泽宇握手言和。 张泽宇眼神里的愤怒也慢慢消退。 几秒后，抬起手，与许哲握手和解。 其他同事见状，也不再多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病毒的传播性，致病性和致死率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我看着张泽宇，迫切地询问道。 “这个目前真的不能下定论。” 张泽宇平静了下，回答道。 “不是！”，许哲急脾气似乎又上来了，“你们搞了这么久，这些都不知道？” “这病毒容易变异…”张泽宇耐心说道。 “变异？？？”许哲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之前不是说这是环状双链dna病毒吗？” 环状双链dna结构还是很稳定的，并不会那么容易变异，一般rna病毒容易变异，如艾滋病毒，冠状病毒等。 “它侵染宿主后可以逆翻译…” “逆……翻译？？？” 许哲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不过逆翻译后得到的基因肯定会和初始基因有差异，因为碱基的简并性。所以，每一次扩增后的病毒，功能性质上与上一代或多或少会有区别。不过目前能确定的是”，张泽宇摘下口罩，“rh01几乎不可能从空气传播，因为其本身结构远远复杂于其它病毒，对环境要求苛刻，在空气中很容易变性失活。当然了，不绝对，这也和病毒量和易感人群密度有关系。” 说罢又带上了口罩。 “那在水中和物体表面附着的存活时间呢？” 晓雨也走过来问道。 “分别是72和24小时。” “感染宿主类型？” “目前认为是，可感染大部分哺乳动物，和少数非哺乳动物。” 宿主范围这么广… “95c以上水温，5分钟就可以使其完全失活。” 张泽宇补充道。 看来以后喝水都得煮一煮了。 “可以感染水生动物吗？” 晓雨忽然问道。 “这个…“张泽宇犹豫了片刻，“少数水生动物种类倒是可以，但是很难传播扩散，水生动物的生态环境也不利于病毒传播。” 那就好。难以空气传播，且病毒在水中存活时间只有72小时。 水生动物也不会扩散病毒。 这意味着病毒很难从岛上扩散到大陆城市。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还有转机，至少这些怪物不会扩散到全世界。” 晓雨稍微放松了些说道。 张泽宇默不作声。 “还有呢？除了这些，rh01还有什么秘密？” 我继续问道。 很显然，张泽宇不仅知道这些。 内含子，逆翻译，这些不可思议的功能出现在了一个病毒身上，虽然不明白如何做到的，但一定会导致的结果是，病毒扩增的能量远比其它病毒需求量高，且很容易变异。 第9章 阿明 如果这是一个自然存在的病毒，它一定还有其他关键的功能以增加它扩增的优势。否则早就被自然选择淘汰了。 而张泽宇一言不发。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可瞒着的！” 许哲在一旁催促道。 “抱歉，这是我们和公司签了协议的。”张泽宇叹了口气，“现在泄密，我会面临巨额赔偿，我自己现在倒是无所谓，但是会严重影响到家里人…” 听闻此话，我也不便多问。 其它知道一些内幕的同事，也是默默低下头，看来都是同样的境遇。 “所以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公司就这么把我们丢在这儿了？” 许哲疑惑地询问道。 张泽宇也是摊了摊手，“这我真不知道！反正那帮领导全不见了！” 不能吧！他们近百亿打造的研发基地就这么不要了？ 我拿出手机，正想看看集团的情况。 “不用看了，网被断了，手机也连不上外面的信号，只能打岛内通讯。” 许哲在一旁提醒。 这是怕我们走漏风声啊！ 我们难不成真的成了弃子？ “喂……”，身后一位同事喏喏手指了指右边的杂物间，“阿明现在怎么办…” 我疑惑地看向杂物间。 “阿明被抓伤了，现在暂时被关在杂物间里…” 说到此处，许哲神情再次变得愤怒。 “所以没有治疗方法吗？阿明会怎么样？” 我心思沉重地询问张泽宇。 张泽宇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已经进入血液了。我们真没有特效药，除非在感染前期，及时注射逆转录酶抑制剂，有很大概率阻断感染。” “我想起来了！”晓雨忽然说道，“c区冷库里存了一批抑制剂！” 然而众人只是沉默。 我也知道那里有，但是我不敢去拿。 所有人都不敢去拿。 “要是半小时前注射上抑制剂，阿明应该还有的救，现在…” 张泽宇摇了摇头。 “阿明什么时候被抓伤的？” 我对着周围询问道。 没有人回答。 空气如凝结了一般。 “…一个小时前…”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句。 我呆滞地看着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 也就是说，他们本有半小时的时间去救阿明。 但是没人敢回实验区拿抑制剂。 明明许哲说，是阿明打倒了那怪物… 他们的命都是阿明给的。 许哲也默默低下了头，“抱歉…阿明。” 我长长叹了口气，但也无可奈何。 现在所有人都见识到了怪物的水平，谁都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险。 “阿明会变成怪物吗？” 我又继续问道。 “会…”，张泽宇冷漠地抬起头，“所以我们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 “所有被感染的同事，都必须被处理掉！” 张泽宇坚定地回答。 “处理？”许哲疑惑道。 “就是让在他们变成怪物之前失去生命体征，病毒在尸体上可不会扩增，越快越好。我们说不准他们多久会变成不伦不类的怪物，可能几天，也可能就几个小时…” “你是想说我们现在要杀掉所有被感染的同事吗？” 人群里有人询问道。 “但现在也只能这样！”张泽宇有些颇为无奈地解释道，“这个病毒在人体内复制非常快，等达到一定程度，他们就会失去理智，而且对能量的摄入需求量激增，所以见人就吃。身体机能异常亢奋，一般没有三五个成年人是控制不住他们的。” 见众人迟迟没有动静。 张泽宇也急了，“现在拖的越久！那些怪物数量就会越多！没时间了！大家都会死！” 可上午还是朝夕相处的同事，现在就说要杀掉他们。 换谁都接受不了。 “可是…他们对能量需求高罢了，一定得吃人吗？我们给他们吃面包什么的不行吗？” 细胞部的一位同事提议道。 “行啊！”张泽宇冷冷笑道，“岛上物资应该足够我们撑上一个月了，我们把一大半食物拿出来养这些随时想吃我们的怪物好不好？你猜猜明天这岛的港口还会不会有船来回送各种生活物资？” 我们每日的生鲜果肉，还有各种生活所需什么的，都是公司联系物流公司来送的，以维护岛上正常的生活运作。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恐怕… 另一方面，这些怪物吃人，是因为在不理智的状态下对能量的极度需求导致的，从而表现出生物野性的本能。 至于为何会不理智？我猜想，或许是因为人类的大脑是非常耗能的，而如果身体大部分能量都被病毒利用了，那大脑便没有太多能量去运作了。说白了，饿昏头了，脑子不转了，啥都敢吃。 “到底怎么办？大家发表下意见！” 张泽宇再一次说道。 众人依然无动于衷。 张泽宇心一横，直接从门口拿起一根铁棍，一脚踹开杂物间。 而阿明心如死灰般地躺在杂物间地上。 我们刚刚的谈话，阿明应该都听到了。 张泽宇铁棍举过头顶，随时准备蓄力一击。 但又迟迟下不了手。 而阿明只是对着张泽宇傻笑。 “动手啊，就像我刚刚给那怪物那下一样。” 阿明示意了下自己的脖子。 但张泽宇却双腿开始不断颤抖。 阿明见张泽宇无动于衷，索性直接从杂物间走了出来。 张泽宇害怕地后退了几步，让出了道路。 阿明缓缓走到人群中间，其他同事警惕地和阿明保持距离。 阿明拖着疲惫的身体，转头看着我。 “染哥…”阿明绝望地笑着看向我。 “哦…阿明。”我呆愣了回复了句。 阿明身材相对瘦小，平时一起工作时话也不多，属于对谁都很友好的类型。 而张泽宇又提着铁棍走了过来，但却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 “抱歉阿明，除了这样，我真的无能为力…” 阿明眼角也挤出一道泪水，顺着面庞往下流。 “我也想活着…” 又哭又笑地盯着张泽宇。 张泽宇拿着铁棍的双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是我杀了怪物！！！” 阿明指着周围所有人怒吼。 “是我！！！是我杀了怪物！是我救了你们！你们刚刚所有人都在逃命！” 阿明抬起右手，颤抖指了一圈周围所有人，随后痛苦地跪在地上哭泣。 周围的同事要么低头默不作声，要么谨慎地看着阿明，生怕他下一秒就发疯。有几个女孩被眼前的情况吓得哭了出来。 所有人就这么看着阿明。 “算了，不为难你们了”，阿明抹了把眼泪抬起头，“我记得动物实验室里有乙醚，我的命我自己来决定。” 阿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垂着脑袋，一步一步向研发中心的实验区走去。 其他人呆呆地看着阿明的背影，一言不发。 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这场景才像世界末日，比怪物的存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泽宇打破了凝固的气氛，默默从杂物间拖把，将阿明刚刚留下的血迹拖了干净。 “还得消下毒…” 人群里又有一个声音提醒道。 刚刚安静休闲大厅又开始了细微的碎语。 “那个怪物的尸体呢？” 我低声问道。 “被我拖到大厅外的集装箱里了…” 张泽宇头也不抬地回答，专心地给地面和墙上消毒。 第10章 变故 “我去看看那怪物的尸体。” 到底是什么机制，病毒居然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对人体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我所听说过的病毒，潜伏期最短也至少1天。 “我和你一起去。”张泽宇收拾好拖把，转头说道，“还有，他不叫怪物，他是16号志愿者，张同连。” 随即带我去往废弃集装箱。 许哲和晓雨也默默跟了过来。 “这批志愿者，你们是什么时候感染的病毒？” 我询问道。 “就今天下午，1点30分。” 张泽宇回答。 现在是晚上10点多。 意外是下午5点左右发生的。 三个半小时就出现了如此严重的症状… “话说，你们这志愿者哪里找到的，不会真有人愿意接受这种实验吧？” 刘晓雨好奇问道。 “这个…”，张泽宇思索片刻，“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总之公司有公司的办法。” 来到集装箱前，张同连的身体就这么横在里面，脑袋和身体呈90度垂直。 颈柱完全断了。 我带上手套，想把正它翻过来。 “别碰它！”张泽宇忽然制止。 “怎么了？”我疑惑道。 “它可能…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张泽宇回答。 “什…什么意思啊？” 晓雨有点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总之就是…张同连是死了，但这副身体有可能还活着…虽然大脑可能死亡了，不过经过脊髓神经的反射系统可能还正常工作，你碰它恐怕还是会有所反应。” 张泽宇犹犹豫豫着回答。 我和晓雨还有许哲三个不可思议地盯着张泽宇。 “是说不清？还是对我们保密不能说？” 许哲质问道。 张泽宇两手一摊，就是不开口。 显然又是因为保密了。 “那怎么办？这…活死人？就这么放着？” 这脑袋断了还不能随便碰，我对此也无可奈何。 “脑袋断了又不能进食，估计明天就完全死亡了，放着吧。” 张泽宇说道。 “那实验区那些怪…感染者，如果不进食，多久能给他们耗死？只要它吃不到我们，迟早会饿死对吧？” 许哲问道。 “这个难说，他们的大脑只维持基本的行动和感官能力，与我们相比能耗很低，在没有食物的状态下，存活时间其实比正常人类久。而且他们只有在狩猎时才会进入远超常人的癫狂状态，其他时候都在以最低耗能维持身体。腐肉，果蔬，等等，他们能吃的食物范围比我们广。说白了，硬和他们耗，先饿死的一定是我们。” 张泽宇回答道。 “那也不对啊！”刘晓雨忽然质疑道，“脑袋都断了，没有呼吸系统和血液循环系统运作供氧，身体怎么还产能？” 张泽宇欲言又止，呆呆地看着晓雨。 许哲好奇地蹲下身去，打着灯仔细观察着张同连的情况。 “颈柱肯定是完全断了…等下！” 许哲继续打量着张同连，“腹部起伏…他…他还有呼吸！” 此话直接惊呆了我和刘晓雨。 许哲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戴着手套直接把手按在张同连的手腕处。 “有微弱脉搏！” 许哲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离谱！一个脑袋都断了的人还有呼吸和脉搏！ 下一刻，张同连的手忽然抬了起来！ “啊！！！“刘晓雨被吓得大叫。 坐在尸体旁的许哲也迅速缩回手，惊恐地后退瘫倒在地上。 张同连的身体不自然地卷曲起来，腿还不时抽动了一下。 “都说了…身体还是活的。” 张泽宇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可他怎么会有呼吸和心跳？”，许哲坐在地上不解地问，“他脖子都断成那样了！脑干早tm失联了！” 张泽宇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我们该回去了，别忘了现在岛上指不定还有多少感染者了。” “艹！研发中心这帮…”，许哲嘟囔了几句，“到底还瞒着多少秘密！” “回去吧！这里确实不安全。” 我说道。 没了脑干，那呼吸和心跳又是被什么控制着？ 没有大脑，身体也可以存活？ 这简直天方夜谭… 回到休闲大厅，其他人居然还在这里。 但想来也是，公寓楼就在实验楼旁边，搞不好那些感染者已经转悠到公寓楼下了。 大厅里的所有同事都看着我们四人。 “看什么，都不困啊！” 许哲说道。 “刚刚你们不在，我们定了个规矩，进来的人都要被检查下有没有感染或抓伤痕迹，毕竟谁都不想睡得好好的就成别人的宵夜了。” 说话的叫叶飞，是检测部门的负责人。 我们也表示同意。 检查完毕。 一群人商量着找出几人出来守夜，防止突发状况发生。 同时也商量着明天的实验室清扫计划。 无论如何，必须把实验室夺回来，虽然怪物力量和速度都异于常人，但人类最大的优势永远是大脑。 作战计划也是五花八门，最可靠的就是先想办法把怪物引诱到某一地方，然后炸死或者烧死它们。 毕竟没有枪之类的，我们能想到的最简单粗暴的，就是那些易燃易爆的试剂了。 那边的乙炔高压瓶倒是个不错的火焰喷射器，就是比较笨重。 夜深，多数人渐渐入睡。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除了集体选出的守夜人，我，晓雨，许哲还有张泽宇四人还是决定四人轮流守夜。 毕竟这种事还是交给信任的人放心些。 凌晨三点。 耳边略显嘈杂。 许哲不断拍打着我们几人。 “快！快醒醒！” 我惊得爬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快跑！快跑！” 许哲紧急喊醒了其他人。 我定睛一看，昨晚睡一起的同事，有人被感染了！ 刚刚突然抓狂，咬死了四五个人！ “快跑！” 我赶紧拉起睡在另一边的晓雨。 四人以最快速度跑出了休闲大厅。 大厅内仍是一片混乱，不少人还在模糊中，继而传来一阵又一阵惨叫。 不断有人向门外四散逃开。 我们四人跑到环岛的公路上，身后的惨叫声还若隐若现。 虽然现在是半夜三点，但是一下子清醒了，惊魂未定。 四人呆滞地看着休闲大厅的方向。 身后就是大海，海风吹得几人阵阵寒意。 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 研发基地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必须离开这岛…”张泽宇念叨着。 “离海岸100多公里，没有船，怎么走？” 许哲默默回应道。 “我不管…老子死也不要在这里死！” 张泽宇急得直抓狂。 这里原本，研发人员，加上后勤部，工程部，食堂大叔，保洁阿姨等等，加起来大概150人不到。 昨晚出事，领导跑了差不多20来人，岛上还剩120多人。 本来岛上除了几个志愿者感染者，还得加上研发中心和其他部门被感染的十几个人，假使有一半人被当作食物吃掉了。那共计应该得有十几个感染者。 现在，感染者数量无法预估。 本以为群体力量必定可以干翻区区十几个感染者，没想到还没开始，群体就从内部瓦解了。 这把劣势局… “我好困啊…又饿又困…” 晓雨再也撑不住，靠在我一旁哭了起来。 从昨晚到现在，这些破事就没消停过，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我昨天中午到现在也没吃东西…” 许哲捂着肚子说道。 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个体生存模式开始了。 “安全住所，水，食物，基本物资，药品，我们现在得尽快解决这些…”我默念道。 几人点了点头。 什么病毒的秘密，公司的内幕，项目的内容，这些都没空去考虑了。 现在活下来最重要。 但我们现在太疲惫了，我昨晚也没吃饭。 有食物的地方无非那么几个，员工食堂，休闲大厅旁的无人超市，还有公寓楼和办公楼内的售货机，以及体育馆内的售货机。 当然，办公室里每个同事大概平时都在各自抽屉里藏了不少。 食堂只有熟食，休闲大厅和公寓楼，还有办公楼这些都属于危险区域。 那就只有体育馆了，离实验区最远，有感染者的可能性最小。 四人商议了下，决定先去体育馆休整一下。 当然不能完全保证那里没有感染者或者其他同事，必须万分小心。 这个岛的面积并不大，除了我们的研发基地，其它都是荒芜之地，碎石遍地，杂草灌木横生，差不多跑步一个半小时就可以环岛一圈。 研发基地整体布局较为紧促，这也是小岛地势的缘故，基本上就是分为以研发中心为主体的工作区，和以公寓楼为主体的生活区，两片区也是紧挨着。 体育馆是后期额外建的周边区域，所以较为偏远些。 来到体育馆，首先是找个趁手的兵器。 经历了一晚上的噩梦，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感染者盯上了你，跑是跑不掉的，它们更加快速且凶猛。 但他们不聪明，只要我们有办法给他们一击致命，或者击退他们，生存几率还是有的。 我和晓雨各拿了一瓶干粉灭火器，这很有用。 感染者也需要呼吸，灭火器可以遮蔽视野，也可以阻塞呼吸道。 许哲和张泽宇两人拆了拖把的木棍，主要用于找准时机当头一棒。 已有的情况可以判断，感染者应该是没有了痛觉，这一点比较麻烦。 四人小心翼翼走进场馆内，看起来这里整洁有序，不像有感染者来过，但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我们摸索到乒乓球室，这里有两台售货机。 悄悄关上门，四人径直坐在了地上，安心了许多，看起来这里没有别的同事，也没有感染者出没。 我查看了售货机里的食物，都是些干脆面，香肠，面包和辣条以及鸡腿鸭腿这些，然后就是矿泉水，能量饮料，维生素饮料，还有红茶绿茶可乐等等。 库存大概够四人吃上2-3天。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等明天我们调整完毕，还是要考虑下一步计划。 第11章 返回公寓楼 吃饱喝足，依旧四人轮流守夜。 直到上午9点，我们才算完全睡足，困意消散。 “现在怎么办？” 许哲问道。 “去找别的同事吗？” 晓雨提议道。 “不太好…”张泽宇摇了摇头，“找到了也不好判断到底有没有被感染，可别又发生昨晚的惨剧。” 张泽宇说得有道理，这种情况下，我们没有严格的管理和执行准则，人多反而不是好事。 况且现在人人自危，就算是相互间碰面了，也不会是平常的一句“早啊！”这样的打招呼，大概会变成“别靠太近，你怎么证明没被感染？”这种话。 体育馆相对安全，有洗漱，有厕所，食物和水暂时也有，可以作为暂时的落脚点。 电力暂时不必担心，维持研发基地的电力没那么容易断掉。 淡水主要来自地下水和降雨收集过滤，不过自来水系统未必还能正常运行。 这恐怕会导致水源成为消耗品，用一点少一点。 综合考虑，目前的情况，海岛确实不适合长期生存。 越早离开这里越好。 张泽宇提议我们去离岛的港口碰碰运气。 “你难道还天真地以为公司会回来救我们？”许哲不屑地反驳道。 “几百亿的基地，公司就不管不顾了？” “就算回来也未必是来救我们的，搞不好还是来灭口的！” “你怎么老想得那么黑暗…” “不然那帮领导拍拍屁股走了，还tm把网络和通讯都给断了？这不就是没打算给我们留活路吗！” 刘晓雨见二人争执不下，随即给出意见。 “我们这里的食物最多支撑到后天晚上，而且岛上的食物总量是有限的，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提前准备点…” “我同意，现在还没有离岛的办法。但食物必须得储存起来了，别忘了，不止其他人，甚至那些感染者都可能与我们竞争食物。” 我也附和道。 但食物和各种生活物资主要集中在休闲大厅旁的超市里。 现在去那里太过危险。 其次是食堂，食堂多为生鲜果蔬库存。 但我们目前更需要的是速食食品。 然后就是公寓楼了，每个人的房间里平时多少都囤了点食物，且那里的售货机数量也较高。 当然，遇到其他同事和感染者的可能性也大大提升。 几人商议以后决定冒险回到公寓楼。 回公寓楼也有很多好处，首先是有不少的食物。 且我和晓雨都在最高层6楼，视野宽广些，也好观察楼下情况。 此外，我们的个人物品都在那里，手机需要充电，虽然岛外打不了电话，但是四人之间也好方便联系。 走出体育馆，我们找来一个包用以存货，又小心翼翼地向公寓楼方向出发。 路过休闲大厅的位置，几人躲在石头后面观察。 经过一晚上的血腥事件，里面已经没什么声音了。 我大概可以想象的到，无非只剩下断肢残臂，要么就是即将突变的尸体。 确定没什么动静，几人便从大厅外的一侧小路迂至主路上。 现在，危险等级大大提高。 我们也不确定哪里会冒出感染者，而能用的武器也只是两根木棒和两个灭火器。 来到公寓门口，我侧身向内望去。 “好像没人…没有感染者。” 三人也紧随其后，时刻观察不同的方位。 很顺利，没遇到任何感染者。 张泽宇是研发中心的同事，与我们不在一栋公寓楼，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一同行动。 一楼大厅内就赫然摆放着三台售货机，但是门被砸坏了，里面的食物被清扫得差不多了。 看起来不像是感染者所为，很可能是别的同事。 这也让几人变得紧张，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被感染。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残存的食物和水，我们也收下了。 继续向二楼出发，出于谨慎，没敢坐电梯。 二楼也是类似的情况，大厅的售货机也只剩下零星点点的食物。 许哲四处看了看，正准备收集，却被大厅一侧走廊里的状况吓得瞳孔地震。 横七竖八地躺着大概三到四个尸体，只有一个半看起来是完整的。 而在尸体一旁一个感染者漫无目的地走了过来，满脑袋都是血。 我慌张地拔下灭火器保险栓，随时准备反应。 但感染者走近后，我们才看清，它不是满脑袋的血，而且脑袋碎掉了一大块，像是被钝器砸的。 下巴和上颚，藕断丝连般挂在鼻子下面，天灵盖稀碎，陷下去一大块。 不过这样都能活，也真够顽强的。 那感染者似乎失去了方向感，走着走着就撞到墙上，然后继续向前走，被地上的尸体绊倒还能继续爬起来走。 “脑子坏成这样，五感尽失…” 张泽宇稍微放松了些说道。 随即走到感染者身后，对着后脑就是一棒。 感染者瞬间倒地，四肢也开始不自然地收缩舒张。 几人愣过神来，继续收集着所剩的食物。 三楼… 我们刚上来就听到异常的声音。 似乎是感染者在啃食尸体。 大厅一片狼藉，售货机玻璃碎了一地，还染着血迹，地上也到处是血。 此地不宜久留！张泽宇示意赶紧上楼。 “这样还是太危险了…” 来到四楼，我悄悄关上楼梯口的门说道。 这大楼里的感染者数量未知。 感染者的声音实在太近，安全起见。我们跳过了4楼，直接来到5楼。 五楼情况好很多，没什么人或感染者的痕迹。 这里的食物也没有被人拿去的样子，售货机里较为富足。 四人一阵惊喜，想必是因为楼下的感染者存在，没几个同事敢上到这个楼层。 许哲的房间就在这边，见形势有所好转，我们决定分头行动。 先探查好5楼的情况，然后再探查6楼。 没问题的话，许哲和张泽宇可以占领5层，暂时住着，我和晓雨住6层，回到各自房间。 这样四人就拥有了两层楼的物资。 我们也会有足够的资源和时间思考下一步计划。 “看起来没人。”许哲在走廊入口观察道。 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决定一间一间排除。 这里一层有15间房，有的房门敞开，有的紧闭。关上门的很难判断有没有人，要么直接问，要么听声音。 我们直接走进敞开房门的一间。 “呦！这哥们平时生活可以啊！” 许哲打开人家的冰箱说道。 “这配置！” 张泽宇则走到电脑桌旁，看着这间主人的主机电脑赞叹不绝。 “喂…”晓雨有些难为情地说，“我们直接进人家的房间，还拿别人东西，会不会不太好啊…” 我们三人看着晓雨，异口同声道，“不会啊。” “这哥们我知道，细胞部的那小胖子。”许哲关上冰箱，“二楼有个还剩一半身子的尸体就是他…” “非常时期，没办法。”我安抚晓雨说道。 “走吧，下一间。” 张泽宇心满意足地说道。 第二间锁上了房门，听起来没有人住，我们优先搜刮房门敞开的房间。 第三间应该是个女孩子住的。 “哇！”晓雨不由得眼睛放光，“你们看这个，限量款的粉底液啊！” “还有这个！哇！这个色号的口红我一直想买的！” 晓雨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虽然我们三人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现在是你的喽！” 我开玩笑地说道。 晓雨抿了抿嘴，拿起这些犹豫片刻，又放了回去。 “算啦，这些都不是刚需，我又不是土匪，什么都要拿…” 我默默点了点头，拿吃的是生存必需，拿这些东西，只能理解为是在破败秩序下的欲望放大。 底线还是要有的，过度纵欲可不利于生存。 当然，真要是无主之物，也不是不能拿… “妹子挺会养生嘛！” 许哲打开冰箱，都是些水果蔬菜，还有一些粗粮。 “那倒也未必。”张泽宇拉开办公桌下的抽屉，存的都是各种零食。 晓雨也翻找了一通，拿了些女生必需品放进包里。 “下一间！”张泽宇大步走出门，“拆盲盒的感觉还挺棒！” 第八间。 许哲住9号房间，8号是检测部的黄千文。 张泽宇心情愉悦地走到门口。 “让我看看这间藏着什么好东…” 一个迅猛的身影直接将张泽宇扑倒在地。 张泽宇拼死抵抗，用木棍横在胸前。 “救命！！！” 张宇泽呼救道。 感染者发疯似的撕咬着木棍。 我拿着灭火器却无从下手，必然会波及张泽宇。 许哲对着感染者的后脑尝试瞄准，随即一棍下去。 又是一棍，两棍。 直到感染者没有了太大的动作幅度。 张泽宇恐惧地推开感染者，此人正是黄千文。 黄千文还想向张泽宇的位置摸过来，但是身体完全不再协调，趴在地上四肢缓慢蹿动。 许哲又是几棍落下，后脑几乎烂了才停下。 但感染者仍然有微弱动静。 我也走过去，对着感染者口鼻喷了喷干粉，试图阻塞呼吸道。 “我？我怎么样？被咬了吗？” 张泽宇惊恐地检查着身体。 “你的手腕…” 晓雨害怕地指了指张泽宇的手腕。 没有被咬到，但是手腕被抓伤，感染者手上有血渍。 四人呆愣了片刻，又迅速反应过来。 “快去清洗伤口！” 我着急说道。 张泽宇慌乱地站起身，跑到洗手池旁不断冲洗伤口，又忍着痛用肥皂打了一遍又一遍。 “冷静，心跳加快只会扩散地更快。” 许哲一边安慰着张泽宇一边找来碘伏，直接倒在伤口上。 好在刚刚的吵闹声并没有引起其它楼层的感染者注意，外面仍然很安静。 “现在怎么办？” 晓雨着急问道。 这点急救措施，恐怕不足以阻止病毒扩散。 “抑制剂！”张泽宇喘着粗气说道，“半小时内注射逆转录酶抑制剂，阻断概率非常高。” 张泽宇看着我们三人，眼神里透露着恐惧。 想拿到抑制剂，就得冒险去研发中心c区。 还得在半小时内完成。 我和许哲传递着眼神，要不要去？ 虽然我们关系还不错，但是玩命的事… “去拿抑制剂吧！” 我沉思良久，下决心说道。 “晓雨你就在这里吧…” “我和你一起去！” 晓雨迅速说道。 “那我也一起”，许哲也点了点头，“三人一起安全点，老张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 “谢…谢谢…” 张泽宇红着眼眶感激道。 “倒也不必，不仅仅是为了你”，我叹了口气，“搞不好，我们迟早也需要这些玩意。” 张泽宇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是实话，如果没有这一点，我大概是不会冒险去救张泽宇的。 毕竟我们非亲非故，只认识了两天。 时间紧迫，三人简单准备了些物资，小心翼翼地走下楼去。 经过这一来一回，我们大概也预估到这栋楼内，可观察到活动的感染者大概五六个，主要集中在三层和四层。 走下楼去，我们谨慎地向研发中心实验区走去。 这次的行动非常危险，我甚至不确定值不值得。 第12章 抑制剂 一路上，三人也商议着详细地行动计划。 研发中心实验区整体都属于p4级实验室。因此实验室的构造较为复杂，基本上由三层空间结构组成。除了主体的实验区域，还专门设计了上层空间和下层空间，下层主要用于实验室废水收集和处理，上层空间则是配备了空气过滤以及增压系统。 我知道实验室为了保持环境监测合格，每隔两周都会更换空气过滤系统的滤网和滤芯，其它时间基本不会有人进入实验室上层空间。 综合考虑，通过实验室上层区域进入内部要安全很多，抵达预定地点后，再拆掉进风口或出风口的滤网进入实验室主体空间。 然后再摸索到公司冷库，拿到抑制剂即刻返回。 三人一拍即合，随即悄悄潜入一旁的杂物间，拿了些合适的工具。 晓雨在杂物间门口观察周围的情况，我拿来梯子，和许哲爬到天花板的高度，拆掉出风口的滤网，破开通风管道，顺利进入上层区域。 “有感染者在往这边走！” 晓雨忽然在门口急促又小声提醒道。 “我们这边好了！”我向下伸出手，“快上来晓雨！” 晓雨迅速关上杂物间的门，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看来是我们拆除通风口的声音吸引了这些感染者。 “走吧…” 许哲小心地询视着四周说道。 沿着脚边四通八达的通风管道，三人一路向前摸索。 走到大致方位，三人停在一处出风口。 “就这里吧。” 我说道。 随即再次用工具拆除通风口，准备顺着进入下方的实验区。 “等一下。” 许哲示意我停下来，探下头去望了望。 “下面是细胞观察室，安全。” 三人小心进入下方实验室。 细胞观察室周围很安静，似乎是没有感染者在周围。 但我们依然不敢随意发出声音，确认无异常，才敢开门向走廊外看去。 走廊右侧尽头，能看到有三个感染者在缓慢游荡，但离我们距离较远，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的行动。 “冷库在左边方向…” 晓雨小声对我说道。 这些生物制剂都必须低温保存，常温下很容易失活，因此也只能存放在冷库里。 当然，即使我们拿到多量的抑制剂，长久来看也无法随身携带，只能存放到冰箱里，以备不时之需。 沿着左侧走廊缓慢前进，同时也祈祷着别遇到那些感染者。 路过c区的临床实验室，却看到阿明正坐在墙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体看起来已经发暗变得僵硬。 “是阿明…” 许哲神情凝重地看着实验室里坐在地上的阿明。 阿明的左腿已经被一边的感染者啃食殆尽了，但感染者同样一动不动，也如同死了一般。 “你们看阿明的手里…” 晓雨指了指阿明的手。 是逆转录酶抑制剂。 看来阿明来这里之后，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注射了逆转录酶抑制剂。 但很可惜，他已经错过了最佳阻断期。 临床实验室里也是有冷库的，用于一些生物制剂的暂存，虽然库存量不会太多，但也足够我们三人了。 那我们便不必冒险继续向前去原计划的大库存冷库了。 “那就这里吧，看来这边实验室的冷冻库也存了抑制剂。” 许哲说罢，四周观望后准备进入实验室。 “等下…” 晓雨拉住许哲。 “怎么了？” 许哲疑惑道。 我示意阿明一旁散落的瓶子。 “是乙醚…” 许哲此时也注意到了。 乙醚很容易挥发，即使是微量吸入也可能致人昏迷。 看来一旁的感染者也同样吸入了过量的乙醚，但不确定是死亡还是昏迷。 晓雨从另一边实验室拿了防毒面具。 三人戴上防毒面具后才安心进入。 虽然实验室有空气过滤系统，但乙醚还在不断挥发着。 走到阿明旁边，三人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我知道许哲大概也是对阿明心有愧疚。 阿明在危险时挺身而出，救了那么多人，可当自己陷入困境时，却没有任何人拥有同样的勇气。 许哲走到阿明跟前，停了下来。 「抱歉，阿明…」 许哲低着头说道。 我拍了拍许哲的肩膀。 「这不是你的错…生死有命，换谁都一样。」 许哲抬头看着我，默默点了点头。 「抓紧时间吧，张泽宇还等着我们呢。」 晓雨看向我们说道，随即转身打开冷库。 许哲也转过身来，与我们一同将抑制剂装入冻存盒内。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不多了，快回去吧。” “嗯。” 二人点了点头。 正要往回走，转身却看到一个感染者在走廊上，隔着实验室玻璃与我四目相对。 一瞬间汗毛都立了起来。 感染者忽然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同时疯狂敲击着玻璃墙。 “怎么办？出不去了！” 晓雨害怕地询问道。 “出得去…” 许哲握紧手里的灭火器向实验室门口走去。 感染者也注意到一边的实验门，瞬间向这里扑过来，这一击的力道过于强大，实验门都被撞弯了。 “艹！好大的力气…”我咒骂道。 许哲瞅准时机，打开门对着感染者不断喷干粉。 感染者呼吸不畅，不由得后退几步。 “快跑！” 许哲大声喊道。 我和晓雨趁着感染者挣扎的间隙，迅速跑出实验室，向刚刚的细胞观察室狂奔。 许哲也丢下灭火器，飞快跟了上来。 来到细胞观察室，我疯一般地将实验桌拖过来，扶着晓雨爬上通风口。 “许哲你快点跑！！！” 我焦急地看着外面飞跑的许哲喊道。 没几秒，许哲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我迅速关上实验室门。 “你快上去！” 我托着许哲，晓雨在上面拉，很快将许哲也拉了上去。 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四五个感染者，实验室的门砰砰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被攻破。 我跳上实验桌，许哲和晓雨迅速将我拉了上去。 实验室门也到了极限，感染者破门而入，疯狂向上涌来，所幸实验桌也被他们撞倒，只能在底下不断嘶吼着。 很显然，它们不会将桌面摆正然后爬上来，他们的大脑不足以支持它们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有惊无险，我们平安拿到了抑制剂。 会公寓楼的路上，一切都很安静，视线之内偶尔看到几个感染者。不过只要不引起它们的注意，我们仍然是安全的。 而且很有意思的一点是，感染者在没有猎物的状态下，会进入一种类似「挂机」的状态，它们会尽可能保存能量。即使我们近距离靠近，甚至发出一些小的声音，它们也不会忽然暴走，依然保持「挂机」模式。 他们的大脑几乎停止运行，甚至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也降低了五感的灵敏度。只有它们明确接收到猎物的信息才会暴走，比如大声的吼叫，或者看到活生生的人在眼前，诸如此类。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即使对食物需求庞大，他们也不会互食同类。 也就是说，它们有辨别同类的方法，但是不太可能通过视觉或者听觉进行区分。 那最有可能的，也只有嗅觉了。 如果假设成立，那感染病毒后的人体应当会释放出某种特殊的信息素，感染者可以通过此识别同类。 在自然界，通过嗅觉区分同类的动物有很多，小到蚂蚁，大到一些哺乳动物。 这种状态下的感染者，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类了，他们完全失去了人类的情感和理性，仅靠着野性和猎食的本能维持着破败的肉体。 不会有特效药治疗他们，它们的大脑长期供能不足，恐怕大部分组织已经不可逆地坏死，因为神经元细胞是无法再生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打疫苗，任何传染性疾病都是防大于治。 只是… 有一件事很疑惑… 这个病毒背后的事故显然很丰富，但我现在无暇兼顾。 一路摸回公寓楼，我们尽可能减少声音，避免吵到楼层里的感染者。 5楼，508房间。 我小心推开房门。 张泽宇一脸愁容地瘫坐在椅子上。 见我们回来，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太好了！你们没事吧！” “有惊无险”，许哲把抑制剂放到桌子上，“你今天管哥几个叫声爸都是应该的。” “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张泽宇激动得抹了把眼泪，“感谢爸爸们的大恩！” “好了，赶紧注射吧！” 晓雨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随即从冻存盒里取出一支抑制剂，简单地回温后，注射入张泽宇手臂静脉。 按张泽宇的说法，此后的24小时和48小时还需要注射一次。 期间可能有一点副作用，主要是头晕恶性，而且对肝脏有一定影响，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药效过了就无碍。 我们这次共取了12支抑制剂，足够了备用了。 可惜这里不是实验室，不然至少还能通过核酸测试或者抗原免疫测试查看张泽宇的感染情况。 刚从虎口脱险，我们可不想再回去。 张泽宇刚刚也没闲着，冒着胆子把五楼和六楼都查探了一遍，确认没有人，也没有感染者。 “你这家伙还真敢啊！一个人，带着伤就上！” 许哲拍了拍张泽宇的肩膀说道。 “我那是相信你们肯定死不了！我也不会死！” 张泽宇傻笑道。 这样说来，五六层就属于我们四人了。 关上五楼向下的楼梯口，堵住电梯口，这些便不用太担心有感染者上来。 我们搜罗了这两层所有的房间，关上门的就用工具强行破开。 这里的物资一应俱全，食物足够我们四人至少存活20天了。 自来水目前还是正常出水的，理论上不会被污染，但安全起见还是烧开了再喝。 电力也一切正常。 现在，至少我们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用上班，不用逃亡，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在此之后的计划。 回到自己的房间，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现在的我只想宅在房间里，哪里也不去。 我住六层4号房间，晓雨住6号房间。许哲和张泽宇则住在楼下，当然他们额外的任务，就是不定时检查楼梯口是否有异常。 今天实在是身心俱疲。 不知不觉，我躺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睁开眼时已经是晚上7点了。 醒来的一瞬间，总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好像就是一场梦，酝酿了几秒后才清醒地认识到这是现实。 一天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 实在懒得洗漱了，从冰箱里拿了块面包就吃了起来。 走到阳台，探头向下看了看，小区外的路上，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之前听工程师说过，岛上的电力主要是从大陆经海底电缆输送过来的，当然也有柴油发电机组作为应急用电。 因为岛上的工作人员并不多，电力系统自动化程度很高，即使无人照看，短期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自来水系统也同样如此，当然这些都不能完全保证。 在实验大楼附近，可以看见几个感染者在附近徘徊。小区外，正前方的食堂附近也看见一个感染者，食堂内部似乎也有几个鬼魅的身影。 不知道其他幸存的同事都躲到哪里去了。 我尝试报警，但是打不通电话。 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做到的，手机无法联系岛外，只能在岛内打电话交流。 在没有出事之前，离岛的港口每天都有三四趟货船和客船来往。 不过现在，据此前在休闲大厅的同事说，出事后所有船都离开了。 孙经理当时似乎就是着急赶最后一趟船。 港口漆黑一片，显然没有任何船舶停靠。 如果离开公寓楼的话，还有哪里更安全的地方呢？ 实验楼，高危区域，生活物资不足，不利于长期生存。但优势在于存有大量危化品，对付感染者有利，且如果还想了解病毒的一些秘密，实验室的各类仪器会很有帮助。 食堂，高危区域，只有两层楼，较为平坦，空旷，易攻难守，虽然存有大量食物，但基本都是不易储存的生食。 休闲大厅，高危区域，感染者聚集。但优势是生活物资丰富，一旁有家无人超市，虽然有可能被感染者消耗很多，但超市后面还有个仓库，应该是完好的。 港口，危险程度不好判断，但没有长期生存的物资。 体育馆，较安全，位置偏僻，但食物和物资相对匮乏。 思索了半天，似乎还是这里最安全，至少这里吃喝拉撒睡都能很好的解决。 “睡醒啦？” 晓雨在门口敲门道。 “嗯。”我点点头。 “你怎么吃面包啊，我做了饭的，下去和许哲他们一起吃吧。” 晓雨一把拿过我手里的面包，“之前说好的哦，优先消耗果蔬生肉这些不易储存的食物。” “好吧…”我抱有歉意地回答道。 来到五楼，张泽宇的房间。 今晚做了四份菜，主食是米饭，看起来很丰盛。 “晓雨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呀！” 许哲不由得赞叹道。 众人大快朵颐，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一粒米也没有留下。 吃饱喝足，四人清点了下剩下的食物，以及每天如何分配。 精打细算的话，这些食物够我们20天的口粮绰绰有余。 但问题在于，我们真的打算在这里呆上20天不出门吗？ 谁都不能保证水和电能不出意外地持续供应着。 “所以我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呀？” 晓雨好奇问道。 “当然是想办法离开岛上了！” 许哲回答道。 张泽宇低头思索着。 “我们得搞点对付感染者的武器才行。” 我提议道。 但这里好像没什么趁手的武器，两层楼一共还有3瓶干粉灭火器。 水果刀，菜刀数把。 “我们自己造个船离开这岛好了。” 张泽宇回答道。 “你会造船？” 我疑惑道。 张泽宇摇了摇头。 “那还是让我多活几天吧，就咱四人造船，还没有多远就被海浪拍死。” 许哲摇了摇头道。 “那还能怎么办？岛上肯定已经没有船了，要不然飞回去？” 张泽宇无奈道。 “好像也不是不行，这里向陆地是顺风，就算偏离路线，也一定能漂到陆地。” 晓雨说道。 “没那么简单的，有海风和海浪，船能在海上漂多久？再说我们需要几天才能到达陆地？我们能带多少吃的喝的，上厕所怎么解决？” 许哲提出一连串问题。 “看来要是没人来救我们，我们就得死在岛上了。” 我感叹道。 “如果真打算自己搞个船离开这里，还得找到些别的幸存同事，最好有工程部的。” 张泽宇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们三人相互看了看，拿不定主意。 出去找人太危险了，而且多个人就多张嘴，最重要的是有被感染的风险。 此外还有一点不可忽视，非常时期，人心难测。毕竟这是关乎生死的事情。 见我们迟迟不回应，这个提议也就此作罢。 “那还是静观其变吧，目前我们时间还算充裕。” 张泽宇再次说道。 “就是，这些事可以从长计议。我看楼下那些感染者也就空有一身力气罢了，平时又傻又瞎的，也没那么可怕对吧！” 许哲悠闲地躺在座椅上说道。 “可别小看它们了，它们的状态是不断改变的。” 张泽宇有些担忧地看着门外。 “那你倒是多透露点秘密啊，哥们！搞不好哥几个没几天活路了！” 许哲满不在乎道。 “病毒感染过程是循序渐进的，这才只是开始。接下来，病毒对人体的侵染正式进入第二阶段。” 张泽宇还是透露了一些秘密。 一切生命都会循着利于生存的方向不断演化。 “你的的第二阶段是？” 我禁不住问道。 “病毒扩散至宿主全身是第一阶段，第二阶段则是对宿主的改造。” 张泽宇回答。 “改造是什么意思？” 许哲疑惑道。 张泽宇走向阳台，我们三人也跟了过去。 小区外的马路上，有一个感染者在路上漫无目的地晃荡，路灯照射下的身影如同孤魂一般。 张泽宇用手指了指，“你们看他，相比昨天遇到的感染者，有什么区别？” 我探着脑袋仔细观察着。 似乎没什么区别，不过一般感染者没有猎物情况下会尽可能减少能量消耗，很少会以这个速度移动。 而且… “确实是感染者，但步伐好像…比较平稳，”晓雨转头看向我，“如果不是它那邋遢的衣服和血渍，乍一看还以为是普通人呢！” 确实是这样，感染者在刚开始时候，四肢并没有那么协调，行走或是奔跑可以明显看出与人类不同。按照之前的推测，这是因为大脑供能不足导致相当部分功能罢工。 “没错。我在楼上观察了它一整天，它一直在路上晃悠，但和今天早上相比，它现在的动作协调了不少。” 张泽宇担忧地看向窗外道。 难道感染者的脑干又正常运作了？那小脑和大脑呢？ 这一阶段不需要控制大脑的能量消耗了？ 还有一件事说不通，大脑这么久缺乏供能，早就坏死了才对。 第13章 幸存者 我再次想起休闲大厅那次的感染者，颈椎断了那么久，却依然有微弱呼吸和心跳。 这个病毒到底对人类的神经系统有什么影响？ “莫非…脑干又重新运作了？平常的感染者，走起路来好像脑干缺了一半似的。” 晓雨惊奇地猜测道。 “他们现在还有脑子呢？”许哲皱着眉说道，“这么能抗？还没坏掉？” “因为rh01可以促进神经元细胞再生。” 张泽宇说道，“病毒入侵宿主完成后，通过控制神经元细胞的凋亡和再生，对神经系统进行重塑，以更好地调控机体能量的供应。这样更利于病毒的存活。” “等等，你是说！神经元细胞可以再生？” 许哲再一次确认道。 张泽宇点了点头。 三人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这对病毒的扩增有怎样的优势，但神经元细胞再生，这再一次打破了我们一般的认知。 神经元细胞损伤可以修复，但凋亡后无法再生，这类细胞的理论生命周期与个体的寿命是一样的。 即使这项生物技术应用到未来的生活中去，到底是福是祸可真不好说… “这就是感染的第二阶段，宿主神经系统被重塑后，大脑恢复部分功能。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拥有一定智力。” “那…它们还是会有超乎常人的力量吗？” 晓雨进一步询问道。 “应该是的，它们对能量消耗依然很大，此前只是为了病毒扩增需要而不得已降低对大脑的供能，当机体内病毒扩增过了指数期，病毒量趋于稳定。此时身体便会在病毒控制下重新调配供能。” 张泽宇回答道。 “就好像是在拿人养蛊一样…” 我倒吸一口凉气。 变成感染者后，肉体就会被病毒一直控制着… “不过，这个过程理论上不会很容易，神经元的再生，神经系统的重塑，需要时间，也需要源源不断的能量供应，同时还要不间断地与身体免疫系统碰撞斗争。现实环境没有这么理想。从概率上看，只会有一部分感染者能够完成感染第二阶段。” 张泽宇又进一步补充道。 话虽如此，但有一定智力的感染者，怎么想都是很大的威胁。 就好比我们楼下那些感染者，没有目的性的情况下，它们连上楼的行为恐怕都没法完成，只会没有思绪地，慢悠悠地行走，碰到障碍物也只会简单地规避或返回。 但一旦他们有了一定智力，那就会思考，会判断环境，会尝试上楼寻找食物… 他们会判断风险，甚至可能变得狡猾… 那长久待在这里，只会越来越危险。 可我们现在确实束手无策，在没有更好的安全住所之前，直接离开这里绝对不是好主意。 “算了…洗洗睡吧。” 许哲伸了个懒腰，转头准备回房间休息。 “什么声音？” 张泽宇警觉地转过头。 楼道里似乎传来一阵嗡嗡声，而且离我们越来越近。 许哲也瞬间没了困意，立马抄起一旁的木棍，谨慎地走出房门。 “喂！你们快来看！！！” 许哲激动地向我们喊道。 我走出房门，走廊里有一个无人机悬停在半空。 “还有别的同事活着！” 晓雨也兴奋地叫了出来。 我和张泽宇立马跑到对面房间的阳台，小区里一共三栋楼，从这可以看到小区后面那栋楼。 果然，对面楼层的6楼有几个房间也亮着灯！ 有个人那些手机不断向我们打招呼。 我们也挥手回应。 因为此前工作的保密性，我们的手机里一般只有同一部门同事的联系方式，其它工作沟通只通过邮件交流。所以即使知道对面楼有人，我们也没办法联系上他们。 “老张，那是你们部门的人吗？” 许哲问道，毕竟张泽宇的公寓也在那栋楼里。 “6层住的分析检测部的同事毕竟多吧…” 张泽宇拿起手机看了看道。 无人机很快就飞了回去，等再次飞回来的时候，下面挂了一个手机。 看来那边的同事是想和我们交流。 我们拿过手机，电话也随即响了起来。 “喂？你们是哪个部门的同事？” 我激动询问道。 “我是细胞培养室的！”电话那头显然比我们更激动，“这里还有6个同事，3个分析检测部，两个工程部，一个研发中心的。你们呢？” “我们这里共4个人，目前还算安全，但楼下有几个感染者。” 我回答道。 “我们这边也是，楼下五层都有感染者活动，我们现在被困在6层，下不去了，食物也不多了。你们那里还有食物吗？” 电话那头有些期待地问道。 我回头看了看许哲几人。 我们当然有，但问题是这是有限的，原本足够我们四人吃20天，现在要是分给他们… “我们有联系上外面的办法，只要我们可以修复通讯基站，就能联系上陆地了！” 还没等我回复，电话那头就进一步补充道。 “你们知道怎么搞这些？” 张泽宇疑惑道。 “我们这边两个工程部的人懂这个。” 电话里回答道。 这简直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联系上陆地，我们就有的救了。 我对着许哲几人点点头，便对着电话回复，“我们这里还有一些的吃的，可以给你们分一点。” 我们匀出4天量的食物，通过无人机递送到对面楼层，这个交易值得去做。 在接下来的交流中，两边也渐渐了解到对方的状况。 对面一共七个人，昨晚自休闲大厅的事情后，一共二十多人跑到小区内，但现在似乎只剩下他们7人，其他人要么失联，要么被吃，要么就变成感染者。 我们在电话里进行一番沟通，计划着如何恢复岛外的通讯。 而工程部的两人表示只能去信号基站检查后才能确定。 信号基站在岛上最高的小山坡上，离这边有点远。 所以我们必须计划着离开小区，然后想办法修复通讯基站。 而此前还有两件麻烦事，一是如何离开小区。 我们这边倒还好，下面的感染者不算多，相对安全。但据那边的描述，他们从1层到5层都有感染者活动，而且数量大概在十几人以上，下楼的危险性实在太高。 经过那晚的事情，现在谁都不敢轻易冒险。 二是，即使离开小区后，我们还需要去工程部拿一些维修所需要的各类工具设备。工程部办公室和仓库都在实验区旁，虽然不用进入实验室区域，但还是得穿过办公区，目前不知道办公区的安全情况。 而且计划越早越好，因为食物在不断消耗，为了离开小区后的一系列打算，我们至少要保留并携带三天的食物才行，还是11个人的量。 详细商讨后决定，明天预留一天时间清点可利用的物资，后天上午离开小区。 我们可以先行离开小区，然后利用无人机引诱感染者离开大楼，帮助另一边的7个同事也顺利离开小区。接下来一起进入办公区，到工程部拿一些相关工具，最后向通讯基站出发，修好基站，发出求救信号。 这是理想条件下的计划，实际实施起来恐怕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开始清点可利用的物资。 食物和水是必要的，我们拿了许多面包和饼干还有方便面之类的放进包里，这些易于保存，且携带量较大。 一些医疗用品，抗生素，消炎药，碘伏和创可贴等等。 手机，充电器和充电宝都带上。 衣服也得准备好，因为岛上的晚上会冷，离开小区后，搞不好我们能睡在哪里。 还有防身的武器，但也只有木棍，水果刀还有灭火器。 无人机是个好东西，但可惜我们没有收集到这些。 还有一些杂物，比如打火机，手电筒，绳子等等，这些寻常物没准有大用处。 另一边同事的物资也差不多，只是食物不多。 即使清点出的这些物资，平均每人也是塞满了整整一个背包，这已经是尽可能地减少负重了。 第14章 出师不利 这天我们早早休息，为次日的计划养精蓄锐。 次日早上7点，我们和另一边的同事核对时间，准备行动。 虽然预估危险性不大，但是毕竟两天没有下楼了，现在打开楼道走下去，心里还是有点发怵。 四人背包也是满满当当的，好像拖家带口出远门似的，我和张泽宇走在前面，手里各拿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墙面下楼。 走到三层时，发现大厅地上的尸体已经只剩下残碎的骨头和腐肉，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这里显然有感染者活动。 我探着脑袋向走廊方向望去，一共有3个感染者在视野中。 其中两个呆呆地站在墙边，面壁思过似的，一动不动，还有一个步伐缓慢地来回踱步。 这个位置他们看不到我们四人。 继续向下走去。 走到一楼，走廊里同样有一个感染者，但是背对着我们。 正准备走出大门，许哲脚下传来一阵碎裂的玻璃声。 四人瞬间神经紧绷，警惕地看向感染者。 许哲暗自骂了句，好在感染者并没有注意到我们。 离开大楼，走出小区，一切都很顺利。 接下来是最难的事，把另一栋楼里的感染者吸引出来。 我们不能拿自己当诱饵，就用提前准备好的音箱，放置在小区两栋楼之间的草地上，音箱播放着电影中的各种声音，我也不确定这样到底行不行。 与此同时，仍在楼上的同事操控着无人机，从每层楼的走廊间飞过，试图吸引感染者的注意。 这确实起了作用。 我们四人躲在小区外的花坛后面，隔着围栏观察着。 有几个感染者被音响的声音吸引，向草地上飞奔过去。还有一些感染者追逐着无人机，差点把无人机打落在地。 “楼下一共14个感染者。” 我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14个？大楼里应该还有三四个没出来…” 对面有些担忧的回复道。 犹豫再三后，7人还是决定冒险走下去。 目前所有能做的都做了。 “我们正在下楼，目前还没有看到感染者。外面情况怎么样？” 电话里询问道。 “有6个感染者在无人机下面，3个聚集在音响附近，还有几个在空地上慢悠悠地走，你们最好快点。” 我回答道。 这些感染者似乎慢慢意识到这些声音的来源不是食物，正在失去兴趣，如果它们四散在小区内，恐怕也十分麻烦。 “我们已经到3楼了，保持联系，待会到小区外会和…” “那边有两个感染者！” 电话里忽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几人眉头一皱，预感不妙，我们都在压低声音交流，但刚刚那家伙似乎太害怕，几乎是喊了出来。 “艹！妈的小点声！” 电话那头咒骂道。 “它走过来了！” 带着颤抖哭腔的另一个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别怕，我们人多！” 一顿杂乱的声音，听得出来他们似乎很慌乱。 “别他妈往后缩，你拿棍的他妈站前面！” “你们…还好吧…” 我有些不安地问道。 电话那头顾不上回复我，传出的各种声音，显得很紧张。 “快跑！” 不知道是谁喊道。 “别他妈叫，就两个感染者慌什么！” “啊！” “快来挡住！” 一阵撕咬声透过屏幕，躲在花坛后面的我们四人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快点冲出去…！！！” 混乱中，有6个人从楼下飞跑了出来，发疯似的向小区大门跑去。 还有一个同事刚出大楼，就被一个感染者飞身扑倒在地，接着便是不忍直视的无情撕咬。 我很想催促他们快点跑，但又害怕声音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最后面的同事，身材比较胖，很快被感染者抓住。 “救我！” 被抓的同事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但是没有人回头，其他人都在忙着逃命。 一道血液从脖颈喷出，那人也绝望地倒在了地上。 这也反倒吸引了大部分感染者，其他五人就此逃出了感染者的追逐。 小区外，五人不顾一切地向前狂飙，全然不顾身后的情况，直到精疲力尽，在远离居住区，未开发的山坡处才停下来。 我们四人也谨慎地跟了上去，显然他们几人经历刚刚的情况，还没有镇定下来。 到会合地点后，我看着这几人两腿发软地瘫在地上，又想起刚刚两位运气不好的同事，不勉心生感慨，生命来之不易，死亡倒是轻而易举。 这五人虽然逃了出来，但带的物资也丢弃了一大半，唯一的无人机也没了。 而且不巧的是，刚刚死掉的同事里，有一位刚好就是工程部的。 剩下的五人里，三男两女。 颜佳璐，细胞部的，此前偶尔有接触，性格较为平和，波澜不惊的感觉，但长相确实惊艳，气质绝佳。这几天电话里也主要是她在和我们交流。 其余四人我并不熟悉。 也只是这几天电话里的沟通，我了解到另一个女生叫李瑶，检测部的。 研发中心的同事就是刚刚没来得及跑出来的胖子。 还有两位检测部的男同事，林阳和李有康。 还有位工程部的同事。 “艹！张涛你踏马脑子有病吧！” 李有康暴躁地拿起地上的石头就砸向工程部的同事张涛。 “我…我能怎么办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张涛结结巴巴地回应道，不敢抬头看向几人。 “我他妈让你拿棍子和我一起抵在前面，你他妈跑什么！我们七个人还弄不过两感染者吗！” “你冲我喊什么！他们不都也跑了吗！” 张涛也不服气道。 “我手里又没防身的东西，是你先怂了，我不得已才跑的。” 林阳也加入了战局。 “就是啊，早知道棍子还不如我拿着呢！” 李瑶也在一旁嘀咕道。 “要不是你怂了，他俩能死？” 林阳继续责备着张涛。 情况似乎超出了我们的预料，现在这五人只想着互相怪罪。 我已经不能确定这几个队友是否可靠了。 “好了！能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大声提醒道，随后又警惕地看向四周。 “现在最重要的是修好基站。” 许哲也点头道。 几人此时也沉默了下来。 另一位工程部同事死了，现在也只有张涛能维修基站了。 “林染说得对，都这个时候了，生死有命。这也不能怪张涛，刚刚的情况大家都在害怕。” 李瑶忽然改变了语气，转而安慰着张涛。 林阳也默默点点头。 也只有李有康在一旁愤怒地盯着张涛，但也不再说什么。 而颜佳璐也一直默不作声，似乎还未从惊恐中缓过来。 “那现在怎么办？” 林阳询问道。 “大家都休息一下，然后按原计划，去工程部拿装备，再去修好基站。” 张泽宇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我能看出来张泽宇并不开心，毕竟刚刚死掉的一位是他在研发中心的同事，尽管两人也不是特别熟悉。 而张涛仍在生着闷气，并不回应。 无奈之下，李瑶也是不断安慰着张涛。在我和许哲的催促下，张涛也总算打起精神来，决定继续前往工程部。 第15章 同伴?敌人? 因为这次的突发状况，我们损失了不少物资，所剩的食物不够9个人3天的量，必须一切从速。 9个人的目标较大，但分散开更不安全，我们只得不断观察着四周情况，谨慎地向办公区走过去。 一路上，刘晓雨一直跟在我后面，甚至有意和另外5个同事保持距离，张泽宇也是面无表情。看得出来他们对于这次队伍的扩充并不开心。 其实我和许哲也同样如此，目前的情况看，这五人的加入很可能增加了不少的风险和负担。但是为了和外界取得联系，还是需要通力合作。 来到办公楼下，这里的感染者数量明显增多。 “怎么办？进去的路被感染者拦住了。” 李瑶不安地看向众人说道。 几人匍匐在花坛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想到达工程部，必须穿过办公室区域，但现在正门进不去。我记得另一边还有个侧门，不过一般都被锁着。 几人商议片刻，决定去侧门巡视一番。 来到大楼一侧，众人惊喜地发现侧门上的锁被人强行撬开了。 这意味着有人在里面，很可能还有别的同事幸存下来。 办公室区域虽然是工作地点，但水和食物还是有的。 走进大楼内，走廊里安静地出奇，似乎没有任何活物。 李有康不知从哪搞来一把长柄雨伞，拿在手里防身，同时也走在最前面，一点点向前探路。 我和许哲手持木棍紧随其后。 路过保洁室，林阳和张涛也顺手拿了个拖把当武器。 顺着楼梯走上二楼，却发现门被堵住了。 里面显然有别的同事在，但又不能大声叫喊。 李有康只得轻轻敲着门，却一直没有回应。 几人有些着急，因为楼下的长廊里似乎有感染者的声音。 “张涛，你去楼梯口下面望望风。” 李有康小声说道。 “你怎么不去？” 张涛撇了撇嘴道。 李有康冷冷地瞪着张涛，也不再多说什么。 “总得有人去楼梯口守着吧，万一那些怪物来了怎么办？” 李瑶也焦急道。 “凭什么每次危险的事都是我来？早上的时候也是。我要是死了谁给你们修通讯基站？” 张涛两手一摊，说话声音逐渐失去控制。 “你他妈小点声！” 李有康压低声音怒道。 “行了，都别吵了！」张泽宇站了出来，「我去下面楼梯口守着，你们几人想办法开门。” 说罢悄悄走下楼去。 “要不然砸开吧。” 我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便对李有康提议道。 “砸开声音会很大。” 李有康摇了摇头。 “里面肯定有人在！” 李瑶凑上前来说道。 李有康又逐渐加大敲门的力道，声音也越来越大。 但仍然没有回应。 “艹！” 李有康暗自骂了句。 “你们快点！正门那边的感染者现在在走廊附近，有两个还往这边来了！” 张泽宇忽然走上来急促地提醒道。 李有康心一横，“踹开吧！” 随手用力一脚踹在门上，发出的碰撞声让人心头一颤。 这下便只能死磕到底了，感染者一定会被这声音吸引过来，必须尽快打开门。 我和许哲，还有林阳也不断地踹着门，看着门一点点变形，门后放置的各种杂物也被慢慢推散开。 “来两个手里有家伙的！有感染者过来了！” 张泽宇在楼梯口下面着急道。 听闻此话，李有康立马跑下楼去。 “你们继续开门！” 张涛则顶替李有康的位置继续踹门。 楼下感染者的声音越来越急促，直至变成急促的嘶吼声。 “快顶住！” 李有康大叫道。 “来人！帮忙！！！” 张泽宇也冲着楼梯上喊道。 “晓雨你继续开门！” 说罢我提着棍子跑下楼，正看到李有康和张泽宇两人正和感染者僵持不下。 感染者不断撕咬着张泽宇手里的木棍，两只手疯狂向前拍打。 而李有康几乎要被另一个感染者扑倒，拼了命地用伞顶在中间。 我立刻举起木棍，不断地重击感染者的头部，这才让李有康找到喘息的机会并迅速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颜佳璐也跑了下来，用拖把奋力将感染者向外推。 “门开了！快上来！” 刘晓雨在上面喊道。 趁着感染者踉跄的间隙，几人迅速沿着楼梯向上，穿过变形的楼梯大门。 感染者虽然力量强悍，但并不敏捷，追到门口时，我们又将楼梯大门堵了回去。 “把桌子都搬过来！” 李有康抵着门，朝身后大喊。 因为刚刚强行破开门，整个门框都遭到了些破坏，只得尽可能用重物抵住。 门口僵持了近10分钟，感染者才逐渐散去。 二楼楼道内的几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这一区域是检测部的办公区。 我四处张望着，看来这里并没有感染者，否则刚刚的动静早就把这一层的感染者吸引过来了。 “现在安全了…” 我疲惫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喂！” 走廊尽头却传来人声。 几人抬头看过去，竟然有男男女女十几位幸存者待在这里！ “太好了！”李瑶高兴地向他们打招呼，“我就知道还有人！” 我正好奇刚刚这些人怎么不过来帮忙，而下一秒，他们便怒视着我们。 “别走过来！” 领头的那位手拿长棍，面色冷酷地指着我们。 这边幸存者似乎多是研发中心的同事，也有其他部门的，但大多比较面生。 “老杨！是我啊！”张泽宇走上前来，“我们没有被感染！” “我他妈让你们别走过来！” 老杨声音忽然不再低沉，大肆喊道，全然不顾会不会引来感染者。 所有人都被吓得愣住了。 “干什么这是？大家都是同事！” 张泽宇愣了愣道。 “放屁的同事！大家都求个活路而已，除非把衣服脱了接受检查，不然一律按感染者处理！” 老杨拿木棍敲了敲桌子道，同时身后几位手里拿着家伙的同事，也面无表情地向前几步。 “有病是吧！你他妈算老几啊！” 李有康暴躁地拿起板凳就向前冲，还好被许哲和林阳即使拦住。 “冷静冷静…有话好说…” 许哲拉着李有康的肩，对老杨说道。 “谁他妈让你们砸门的！” 老杨恶狠狠地盯着我们说道。 “老子敲半天门没人回，那不就砸门喽！” 李有康不屑道。 “闯了我们的地方还把门砸坏了，找死是吧！” 老杨声音越发放肆，有种要把感染者吸引过来，大家都别想活的意思。 “我们几人就是路过，马上就走，有事好商量嘛！” 林阳也走上前来说道。 老杨瞅了林阳几眼，若有所思。 忽然老杨瞪大眼，盯着林阳说道，“我他妈记得你！那天晚上在休闲大厅，是你守的夜吧！” 其余人纷纷看向林阳。 “艹你*的！要不是你那晚没有及时通知所有人，会死这么多人吗！自己倒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老杨握紧手里的木棍，好像要随时冲过来似的。 林阳窘迫地看了看周围的人，急忙解释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大厅里有人被感染了，半夜忽然就抓狂了。我当时喊了，是你们睡得太死没听到嘛！再说当时不是所有人都检查了一遍嘛？你怎么不怪她们没有检查出来呢！” “好了！都别翻旧账了！” 张泽宇阴着脸对老杨继续说道，“我们就来拿点东西，拿完马上走。” “拿什么？” “去工程部拿工具，我们去修复通讯基站。” 张泽宇回答道。 老杨身后几人交头接耳嘀咕了几句。 “拿东西可以。”老杨目光落在我们几人的背包上，“包里有吃的吧，得拿出来换。” “凭什么！” 刘晓雨捂着包，后退了一步说道。 第16章 感染者的虚弱期? “就凭这地方是我们的！所以这一区域里的东西也是我们的，不接受其他人闯进来！” 老杨恶狠狠地看向我们。 “是吗？”李有康捏了捏手里的木棍，“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刚刚算是我对各位同事最后的礼貌，现在，想活命各凭本事喽！” 气氛逐渐紧张起来。 “喂喂喂！搞什么？要打架啊？外面还有一大堆感染者等着，咱们现在搞内斗？” 老杨身后一位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对这个女人有点印象，潘伊，检测部的项目负责人，平时做事也是雷厉风行。 李有康，林阳和李瑶都是检测部的，他们应该互相认识。 “潘姐。” 李有康向潘伊打了声招呼。 潘伊点了点头，随即走到最前面。 “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吵吧，可以一起离开啊！现在离开岛的唯一办法就是联系上外面！大家一起去修复通讯基站不就好了？何必在这里争个你死我活？” 张泽宇提议道。 “离岛？这不是通讯的问题，我们被公司放弃了，不可能有机会离开的。” 老杨回答道。 “公司也不会允许的。” 潘伊也补充道。 张泽宇并未理会老杨的回应，只是目视着潘伊道，“那也总比留在这里等死要好吧？” “等死？”潘伊无奈摇了摇头，“你难道还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吗？现在岛上至少有七八十个感染者，出去完全就是找死。最可靠的办法就是和感染者耗下去，等它们进入虚弱期再行动。” “虚弱期？” 我疑惑道。 “我想大概是，感染进入第二阶段前，会经历一段机体的重塑期，如果此期间能量供应并不充足，大部分感染者是无法成功达到第二阶段的，这意味着感染者的储能被毫无意义的浪费了。与现在相比，它们会虚弱很多。” 张泽宇解释道。 “没错，所以目前只要我们大部分人没有成为它们的食物，它们就失去了主要的能量供应。只要时间足够，它们一定会进入虚弱期。” 潘伊再次补充道。 “但是”，刘晓雨补充道，“它们不是也可以吃别的吗，我们能吃的它们也能吃，不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老杨平和地放下手里的武器，“但它们现在智力几乎为零，岛上能吃的大多也就岛外运过来的物资，但大部分感染者都不具备搜寻食物的能力。” 这倒是事实，在感染24小时内，它们倒还是活蹦乱跳，但这几天下来，可以发现它们不会主动搜寻食物，只会被动捕猎。 这也是病毒本身的漏洞，病毒扩增实在太耗能，不得已压缩了大脑的能量供应，使得这些感染者都成了蠢货。 但即使是这样… “我们怎么确定它们多久会进入虚弱期呢？” 我提问道。 没有具体的数据支持，这谁也说不准。 “我们目前的判断是一个月左右，大部分感染者会进入虚弱期。” 潘伊拿出笔记本电脑向我们展示着，电脑上模拟了病毒在人体内的扩增曲线以及病毒、机体各部分系统可能的能量分配比例，看来这帮人这些天在办公室也没闲着。 “这种粗略的预测，我不觉得结果可靠。”张泽宇对此不屑一顾，“况且一个月，你们十几个人怎么撑过去？” 潘伊并未回答。 片刻的寂静。 “坚守一个月，这是我们16名成员共同的决定，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但这就是我们的生存策略。当然”，潘伊转头看向身后众人，“有意愿改变主意的，也可以趁现在离开。” 身后几人交头接耳讨论了一会，纷纷摇了摇头。 “至于你们”，潘伊看向我们9人，“抱歉我们无法接纳更多人了，你们必须离开。你们可以去拿工具，我们也不需要你们的食物。唯一的要求是待会从哪里进来就从哪里出去。” “潘姐…” 老杨刚想说些什么，但潘伊抬了抬手，示意不必多说。 老杨默默退了一步。 潘伊的意思很明确，她既不想和我们冲突，也不想和我们合作，双方的生存策略不同，那就井水不犯河水。 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确实是我们破坏了他们抵御楼下感染者的大门。这样想的话，他们同意我们可以拿走工具，确实足够宽容了。 我和张泽宇点了点头。 几人准备前往工程部办公区。 “慢着。” 老杨忽然走来挡在我们几人前面。 “这又是什么意思？” 张泽宇阴着脸看向老杨。 “拿工具可以，不过三个人应该够了吧，其他人就在这里。” 老杨面无表情道。 张泽宇翻了个白眼，与几人商议后，决定我，张涛还有张泽宇三人去拿工具。 老杨让身后四人与我们一同前往。 看来对我们是十分不放心。 我们穿过检测部办公室，沿着走廊向前，就能到工程部了。 一路上，我惊异地发现这16人的地盘居然这么大。 整个检测部办公室，以及前面的工程部办公区都是他们的范围，甚至我们工艺研发部有两间办公室和缓冲区一部分房间也是可以自由行动的。 其它所有通往外面的各种门窗都被用不同办法封住了。 这也难怪我们刚刚几人拼命关门挡住感染者，他们没有一个人来帮忙了。对他们来说，大不了放弃走廊那一小块区域，退回办公室往后的区域。至少没有被感染的风险。 他们对这些地方进行了不小的改造，本来整理的办公桌，有的被拿去拦住门窗，有的被当成饭桌或者床之类，可以说是物尽其用。 张泽宇拍了拍我，示意看右侧那两间办公室。 我探头看过去，里面放置了不少冰箱，看规格就知道是从实验室区域转移过来的。 「搞这么多冰箱？」 我疑惑地多看了几眼，难道里面是存放了各种食物？ 但办公室好像不会存有那么多物资才对，用得着这么多冰箱吗？ “难怪啊…” 张泽宇若有所思道。 “怎么了？” 我询问道。 “里面可都是他们的食物啊！” 我随即恍然大悟。 如果从这边缓冲区出去的话，靠着细胞和细菌培养室，这些冰箱估计都是从那里面搬过来的。 没猜错的话，冰箱里都是各种养细胞用的培养基，血清等等。氨基酸和维生素等等也十分充分。 这些虽然味道可能不怎么样，但都是人体所需的营养物质啊！理论上确实是可以食用的。 “嗯！！！”张泽宇戏弄般的表情看向一旁的桌子，“看那边。” 我又看向左侧办公室，桌子上放置着一些培养基的配料，已经开封过的。 “牛肉膏，蛋白胨，葡萄糖…还有牛血清蛋白，你们生活好滋润啊！” 张泽宇转头调侃跟随我们的四人道。 四人警觉地看了看我们，并未理会。 这下明白他们为什么有信心坚持一个月了… 虽然这边寻常的食物不算多，但就凭实验室的这些库存，别说一个月了，就是半年也没问题。 这些可都是用来养细胞的营养配料，实验室专用，还是挺贵的，他们居然拿来吃！！！真够败家的… 看来他们还在防着我们，怕我们和他们抢这些物资。 路过工艺部办公室，我下意识地想走进去看看，但却被四人拦住。 “不好意思，工程部不在这边。” 其中一人对我说道。 “我知道，那边是工艺研发办公室，我就是工艺部的。” 我解释道。 四人摇了摇头。 “别想了染哥，现在都是人家的地盘喽！” 张泽宇阴阳地说道。 我无奈撇了撇嘴，就此作罢。 继续向前，走到工程部办公区。 张涛带着我和张泽宇，尽可能拿上所有可能需要的工具。 而身后四人也只是站一旁盯着我们。 确认无误后，我们原路返回。 回到原处，老杨表示需要清点我们拿的工具，确认没有多拿或者带走一些重要工具。 清点完毕，我们收拾好大包小包。李有康不耐烦地向他们罢了摆手，“各位告辞，山水有相逢。” 潘伊宽容地看向我们，似乎是在为我们几人出门后的命运感到担忧一般，又好像是没办法收留我们而感到歉意。 他们16人已经组成了明确的团体，即使我们这边有几位原检测部的同事，潘伊也不能独自决定把他们留下来。 当然，我们并不在乎，至少我和晓雨几人不在乎，我们也同样有明确的生存策略，尽管这确实是很大的赌注。 但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动摇，看李瑶的表情，她似乎很想加入潘伊的团队，只是对方也明确表态不会再增加成员。 林阳因为老杨的那几句话，也默默闭上了嘴，深怕招来所有人的指责。 我们仔细观察门外的动静，确认没有感染者后，轻轻搬开阻拦物，再次打开楼梯门，走了下去。 第17章 团队的纷争 走进楼梯，身后边即刻传来搬东西的声音，门后的人又迅速地重新封上门。 “走吧。” 我对众人说道，随即蹑手蹑脚地下楼。 一楼楼梯口躺了一个感染者，映入视野时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但仔细观察后发现它几乎没有了行动能力。 它以怪异的姿势躺在地上，看起来腰部折断了，下巴也有一侧撕裂，一颗眼球几乎要脱落出来。虽然还活着，但基本没有威胁了。 或许是刚刚从楼梯上摔下去的，也可能是刚刚追逐我们时摔倒，被其它感染者踩踏成这样。 我们小心从它身边跨过去，来到走廊，右侧远远看到三四个感染者在游荡，但好在距离较远，应该察觉不到我们。 这也让我们放下心来，向着左侧的通道走去。 走出大楼，看到阳光的我们心里也多了几分宽慰。 后面唯一要做的，就是前往通讯基站。 基站在这座岛最高的山坡上，位置偏僻，因此只要走出这一片区域后，应该不会遇到感染者。 我们一路贴着花坛或者墙壁，尽可能沿着有掩体的地方前进，这附近的空地上有几个感染者在游荡，不过都在危险距离之外。 视线之内可见的感染者并不可怕，相比之下，那些在某个转角或者门口，忽然出现的感染者才是最吓人的。因此必须万分小心。 我们一路向环岛公路的方向走去，途中路过休闲大厅，我不由自主地向大厅内望了望，可以看到至少10个感染者在附近瞎晃悠。 “可惜了”，张泽宇叹了口气，“大厅旁的超市仓库里有大量物资，却被这些怪物守着。” 我们现有的食物恐怕最多够9人撑到第二天，这确实是即将需要考虑的问题。 走上环岛公路，基本可以认为安全了，这里一侧是碎石海岸，一侧是杂草丛生的空地或者山坡，视野开阔，而且不太可能有感染者游荡。 众人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地行动了，交流也不再需要刻意压低声音。 “要是通讯修不好怎么办呢？” 刘晓雨有些担忧道。 “岛内通讯没问题，说明基本设备完好，估计就是对外发射信号的组件被破坏了，应该没问题。” 张涛回答道。 “别应该啊！哥，兄弟几人的命可都在你这了！” 林阳开玩笑着说道。 “我哪能给你打包票一定修的好！你在休闲大厅守夜那会不也看漏了一个感染者吗？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张涛随即呛了回去，似乎完全不想和林阳聊下去。 “我…！” 林阳瞪着张涛，硬是把话憋了回去。 从环岛公路转到一处小路，小路沿着山坡迂回向上，山坡上没有太过好大的树木，多是些杂草和灌木，麻烦的是这些铺满整个山坡的植物到处长了尖刺。这也让我们前进地更加缓慢了。 山路太过耗费体力，大半个钟头过去，几人便饿得不行，坐在一处杂草稀疏的石头旁，开始分配食物。 由于早上的突发情况，李有康五人并没有太多物资，只能我们四人将食物分享出来。 我们仔细盘点了水和食物的量，实在少得可怜，只能每顿控制消耗量。 晓雨给每个人发了一块面包，有拿出两瓶水来。 “我们水和食物都不多了”，刘晓雨将水递过去，“这两瓶水，9个人分着喝吧。” “就这么点？”张涛看着手里的面包，嫌弃地看了眼，“这也不够啊！” “哎呀！特殊时期嘛！忍一忍吧！” 李瑶拿起面包就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再多分点，明天就没得吃了。” 晓雨叹口气道。 “可这也吃不饱啊！” 张涛不满意地瞥了眼晓雨。 而晓雨也只能无辜将所有食物存量拿出来给他们看着。 “就你事多，有的吃就不错了。” 林阳也趁机指责了张涛一番。 “艹！我吃不饱你来修信号站是吧？” 张涛生气地反驳了回去。 “好了别吵了”，我实在不想在这时候还看到几人争吵，“晓雨，再给张涛一个面包吧。” “那我也要一个！” 李瑶忽然也抬起头喊道。 我看着李瑶愣了愣。 “大家都一个面包，凭什么有人例外嘛！他有的话，我也要一个！” 李瑶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吃饱了能给你们修通讯基站，你吃饱了除了再拉出来还能干嘛？” 张涛不屑地嘲讽道。 “你他妈！”李瑶顿时火冒三丈，“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你今早怂得和狗一样，他俩能死吗？我们至于落下那么多物资吗？” “大家都不过是想活命罢了，装什么装？” 张涛也不再掩饰，径直从晓雨那里又拿过一块面包。 但中途伸回去的手却被李有康抓住。 “面包放下，一人一个。” 李有康面色冷酷，一字一句说道。 张涛抬头看着李有康，“我知道你小子老早就看我不爽了，你装什么大尾巴狼？林阳之前在休闲大厅害死那么多人你怎么不指责他，就盯着我不放？不就是因为他听你话，我平时不听你安排吗？真拿自己当老大了是吧？” “艹！我都说了，我当时提醒你们所有人了！是他们睡得太死，这也能怪我？非要我和其他人一起死是吧！” 林阳也愤怒地反驳。 李有康脸色更加难看了，空气凝固了三秒，随即松开手道，“好，以前的事都别提了，这食物是刘晓雨带来的，她们决定怎么分配。” 晓雨抬头无助看了看我。 我有些不悦，但还是无奈镇定下来。 “今天最重要的是恢复通讯，张涛你吃两块吧，下次开始，所有物资平均分配。” 我说道。 “多劳多得，我没说错吧！又不是我耍无赖，大家应该都知道这是最佳的分配方法。” 张涛满意的笑了笑，面包嚼了几口，又直接从李瑶手里拿过瓶装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半。 “这水是我们9人分两瓶，你一人喝了半瓶？” 李瑶再也忍不了了，把剩下半瓶水抢了过来。 水资源很珍贵，我们不打算再拿出一瓶来，只得一瓶半剩下8人分一分了。 吃饭休息的氛围并不开心。 我很清楚长期和这几人一起，迟早引起麻烦。 只希望通讯恢复后，能迅速联系上外面等待救援。然后回归正常生活。 继续上山的路上，几人话都少了很多，显然都被刚刚不悦的氛围搞得情绪低沉。 第18章 救援 走到半山坡上，灌木也越来越多，杂乱的枝蔓拉扯着衣服，更加难以行进。 几人专注于看前方的路，丝毫没有注意到灌木丛里，一个感染者在枝叶后面徘徊。 忽然的嘶吼声引起几人注意，我回头望去，一个感染者向李瑶扑来。 李瑶吓得瘫倒在地。 由于灌木藤蔓的阻拦，李瑶侥幸躲了过去，感染者一头栽进另一边的杂草藤蔓里。 而感染者又迅速起身，浑身扎满了野草和灌木的倒刺，衣服和皮肉被这些倒刺撕扯划开，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完好的皮肤。 李瑶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快跑！” 张涛随即冲到最前面，也不管灌木的阻拦。 “怂货…” 李有康鄙夷地摇了摇头。 提着棍子就缓缓向感染者的位置走过去。 颜佳璐也眼疾手快地拉起李瑶，退到一边。 这个感染者虽然力量很大，但这里满是灌木，并不容易活动。 感染者再次向李有康扑了过来，但又同样预料之中地被灌木拦住，减缓了攻击速度。 李有康稍稍侧身便躲开了攻击，随即一棍后脑，一棍脖颈处，接着又是几棍下去，直到颈柱处听到几声清脆的碎裂声。 见感染者没了动静，才敢安心。 张涛此时已经在几人前面，见李有康已经解决了感染者，也不再跑。 “没事那就继续上去呗！” 张涛有些尴尬地向我们喊道。 下一秒，又一个感染者将张涛扑倒。 “啊啊啊！救我！！！” 张涛倒在地上奋力挣扎着。 我随即和许哲向前冲去。 感染者在张涛后面不断用手拉扯张涛的小腿，张涛也魂不守舍得不断用脚踹开它。 “快他妈救我啊！！！” 张涛几乎要哭了出来。 感染者已经爬到了张涛的腰部，我和许哲不断击打着感染者的手和脑袋，直到感染者不再攻击。 张涛哭着踹开感染者，刚刚应该有几棍意外打中了他身上。 此时众人也顾不上休息，随即迅速爬到山顶。 到了通讯塔一旁才敢停下来，显然这里也并非绝对安全。 “喂！张涛你的后背！” 刘晓雨指了指张涛。 张涛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地摸了摸后背。 衣服被感染者扯破了，肩部位置还有一道浅浅的伤口，血缓慢地往外流。 “我！我被感染了？” 张涛慌乱地左右回头看。 “怎么办？救救我！我死了谁给你们修复通讯？” 张涛带着哭腔喊道。 李有康遗憾地拍了拍脑袋，忙活了这么久，结果工程师被感染了。 “可能只是树枝划伤的，要不先把通讯恢复吧，等到救援就可以给你全面检查了。” 李瑶安抚着张涛说道。 “放你妈的屁！就是感染者抓的！快想办法！！！我活不了你们都别想活！” 张涛愈发愤怒道。 “先把通讯恢复了才能联系人来送你去医院啊！” 林阳也着急了，生怕张涛玉石俱焚。 但这听着怎样都不靠谱，等救援来了，张涛怕是早就变成感染者了。 “都慌什么！” 张泽宇慢悠悠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冻存盒，里面还有一支逆转录酶抑制剂。 “这是？疫苗吗？” 李有康疑惑道。 “逆转录酶抑制剂，在感染前期可以有效阻断病毒复制。” 张泽宇拿出抑制剂，走到张涛面前。 “这个管用吗？你不要骗我！” 张涛颤抖地看向张泽宇。 “有用，我就是因为它活下来的，不然我带身上干嘛？” 张泽宇将抑制剂注入张涛手臂处。 “好了”，张泽宇拍了拍张涛的肩膀，“算你运气好，你不用担心感染了。” “谢谢！谢谢！” 张涛感激涕零。 “行了，处理一下伤口干活吧。我们还没脱离危险呢！” 张泽宇面无表情地回答。 “好！” 张涛再次感激地点点头。 包扎好伤口，张涛也不怠慢，拿起工具就开始干活。 我们其他人也帮不上忙，便在四周警戒。 “你居然还带了抑制剂？” 我有些疑惑。 张泽宇已经注射完三针，不再需要了。 何况这东西得低温保存，带着实在不方便。 “就刚刚那一针了。” 张泽宇小声回答道。 “啊？？？”我看向张泽宇，“不是要打三针吗？” 张泽宇摊了摊手，“本来没指望这东西派上用场，我看包里还放得下就拿了一针。” “那张涛…” 我尽可能小声说着，不过似乎还是被李有康看到了我们的交谈。 张泽宇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至少他24小时内应该不会有事，后面有条件再给他找两支呗！” 张泽宇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 “但是这件事先别告诉张涛，毕竟…小区和实验室恐怕都不是那么容易回去的…” 张泽宇提醒道。 张泽宇又把许哲和晓雨拉过来告知了此事。 我明白张泽宇意思，他认为张涛不值得我们去冒险。 李有康察觉到我们在讨论着什么，便也走了过来。 我们也将此事告诉了他。 而李有康只是隐晦一笑，“帮他找抑制剂？我们最重要的不是找食物吗？” 许哲看了看我，我也没说什么。 回公寓确实不现实，但有食物的地方，要么休闲大厅，要么就是公寓，这两个地方都很危险。 这件事已经让人觉得麻烦了，所以帮张涛找抑制剂，最多是顺便，没办法优先。 “可是…” 晓雨欲言又止。 “你想说毕竟他在为了大家努力恢复通讯吗？”没等晓雨说完，李有康便开口道，“这是他应该做的，毕竟他吃了两块面包。都是为了活下去，谁也不欠谁。” 听闻此话，晓雨也不再多说，只是神情有些落寞。 “是啊，那只抑制剂，我本可以自己留着”，张泽宇耸了耸肩，“至少我给他续了24小时的命。” 言语中，几人似乎在内心敲定不打算为张涛再去找抑制剂了。 但仔细想来，李有康和张泽宇的话也并不是推卸责任的借口，而且合理的判断。严格来说，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并没有拯救他人的责任和义务，唯一需要负责的只有自己的生命。 而一切的合作与互助都只是为了共赢而已。 9个人，食物只够撑到明天。 不论待会通讯能否恢复，我们都必须即刻寻找食物。 坦白的讲，有那么几个瞬间，我总会想，就不应该离开公寓楼的那张温床。有吃有喝，有的住有的睡，而且还挺安全。 这要是无功而返，那可就亏大发了。 我们在通讯基站外面，警戒四周的同时，也商量着寻找食物的事情。 但问题是，不论是公寓楼，还是食堂或者休闲大厅旁的超市，目前都被认为是高度危险区域。 风险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休闲大厅旁的无人超市是食物存量最多的，即使超市内的食物被感染者或者其他人消耗完，超市后面的仓库里，应当还是存有大量食物。 众人商议后，决定搏一搏，攻下超市仓库。 “有信号了吗？” 李瑶见张涛走过来，满怀期待地询问道。 “有倒是有…就是…” 张涛继续调试着设备，有些意外看着面前的电脑。 “就是什么啊？你急死我了！” 林阳随即凑上前去，盯着张涛手里的笔记本电脑。 “这里的信号发射模块是被设定好的，只能由集团的信号基站接收，再转入其它信号站。” 张涛回答道。 “什么意思啊？” 林阳进一步询问道。 “就是我们理论上可以联系到集团了，但是如果想报警或者给家里打电话之类的，集团那边不开权限是打不通的。” 张涛回答道。 众人相互望了望，一时间又没了主意。 “只能联系到公司？” 颜佳璐再一次确认道。 “对。” 张涛点了点头。 这就麻烦了，就是公司那帮人把我们丢在这儿的。 联系上他们，就会来救我们吗？ 第19章 重返大厅 不过岛上现在这个烂摊子，公司总得处理吧。 目前也不清楚外界知不知道岛上发生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话，必然是轰动全国的大新闻。而且公司肯定要被调查，老板下辈子估计也只能去踩缝纫机了。 按照公司的尿性，绝对是要保密的。 “现在怎么办呀？公司会来救我们吗？” 李瑶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管会不会救我们，都得和他们取得联系啊！要不然就只能等死了。”许哲拿出手机，“直接打电话就好了吧？” 张涛点了点头。 许哲索性拨起了电话。 “你打给谁啊？” 张泽宇问道。 “公司总部喽！我看看这帮家伙们打算怎么办。” 一阵铃声响过。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了，许哲打开免提。 “您好，这里是静江市塔瑞斯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技术服务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温柔的声音。 “我是参与公司海岛项目的研究员，帮我联系你们总经理。” 许哲回答道。 对方停顿了许久，这才错愕着吞吞吐吐地回答。 “好……好的，请您……稍等片刻。请不要挂断，我立刻联系经理。” 随后电话那头便安静了下来。 我们几人也只是沉默着，迫切地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概两三分钟时间，电话里终于传出来声音。 “我们静江市塔瑞斯研发总经理陈旭光！” 对方气喘吁吁地说道，似乎刚刚是一路跑过来的。 “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岛上事态严重吗？” “我们是死里逃生，大部分同事都被感染了，已知的幸存者一共二十五人，现在的处境非常糟糕。” 许哲回答道。 “我明白了，公司这几天一直在制定营救计划，请放心，预计后天就有船队到达港口。在此期间一定要注意安全，尽可能远离……” 还没等陈旭光说完，许哲就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吧哥，后天我们还能活几个都不好说，岛上全是感染病毒的怪物。今天就派船来不行吗？” 对方犹豫了片刻。 “抱歉，现在公司对这起事故还在评估。我们仍在据理力争，但在事件定性之前，公司不敢冒着病毒扩散的风险即刻展开营救行动，最快也要后天。” “那你们尽快啊！” 林阳在一旁着急地催促道。 “我们在全力制定计划，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谢谢你提醒…” 许哲懊恼地回复道。 “我会即刻把岛上的情况汇报，有问题随时联系！” 说完便挂了电话。 “至少还有机会，坚持后天吧。” 许哲无奈说道。 “公司真的会来救我们吗？” 张泽宇有些疑惑。 众人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着，也没个定论。 这真不好说。 对于公司来说，事故已经无可挽回地发生了，救我们好像也没有太大好处。 反而就像刚刚陈旭光所说的，还会冒着病毒扩散的风险，以及将我们救出去后的一系列公关问题。 这么想的话，公司来救我们好像得不偿失。 “不管怎样，只能先等着了。不过我们现在还有更紧急的事情不是吗？” 李有康看了眼时间说道。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我们得在天黑前回到研发基地附近，然后寻找食物和住处。 太阳仍然挂在海岸线之上，但海风已经带来了一阵阵凉意。 再次穿过荆棘的山路，回到环岛公路上时，夕阳已有一半坠入海水之下。 遥远海岸线处投来的橘光将整个海岛映照地灰黄，毫无生机和美感。 众人来到休闲大厅外围，小心观察着里面感染者的一举一动。 “大厅内4个感染者，右边超市里看到2个，附近还有4个感染者游荡…” 李有康探着脑袋仔细观察道。 一共10个感染者，我们才9个人。 这太危险了。 “这样不行啊！”李瑶有些害怕，“要不然去别的地方找食物吧！” “来不及了，马上就要天黑了，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利。”张泽宇转头看向众人，“有几个感染者好像没什么威胁，我们得凑近点观察。” 小心沿着附近的岩石和灌木靠近休闲大厅，感染者低沉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这个距离可以清楚地看到超市内的感染者的状态。 有一个感染者右小腿骨折，虽然依然站立，但显然不太可能快速奔跑。另一个少了一只手，还有一个看起来较为完整。 大厅里和外面的几个感染者也同样如此，虽然共有10个，但细数下来，真正具有威胁性的感染者只有6个，其余不是半吊子就是残废，不足为惧。 而我们几人，手里除了路边搞的几根木棍，也没别的武器了。 为了增加威力，我们把木棍顶端削尖，以更好地刺穿感染者。 计划也是非常简单，将所有感染者吸引过来，然后利用海岛这些海岸怪石的地形优势，对其进行伏击。 我们对附近的地形进行勘探，最终在环岛公路一侧确定一处完美的天然陷阱。 这里高低落差很大，下面都是坚硬的岩石，若稍有不慎从这里摔下去，不死也得骨折。 在一旁灌木上绑上绳子，只要有感染者经过，再另一端拉紧绳子，将感染者绊倒摔落到下面，下方再安排几人伏击，给感染者以致命打击。 最朴素的陷阱往往最高效。 “感染者没那么可怕，就算他们力量比我们大，但是他们身体不协调，而且没脑子，只要选对方法，局面就还是我们来掌控。” 李有康信心满满地安慰道。 计划已定，众人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李有康向大厅方向走去，然后大声喊叫。 这样果然很快就吸引了感染者的注意力，四五个感染者向李有康的方向跑过来，速度也越来越快。 “可以了！快跑！” 我在李有康后面喊道。 片刻之后，李有康迅速向既定的位置跑去。 “准备…” 我死死盯着向我们这一方向跑来的感染者。 “拉！” 张涛和林阳，还有三个女孩立即将绳子拉得紧绷。 和预计一样，五个感染者顺势摔落前方地处的岩石上。 埋伏在此的许哲和张泽宇也随即抡起木棍就是一通乱打。 “往脑袋上打啊！” 林阳在前面慌乱地喊着。 我和李有康也随即加入这场群殴，有两个感染者尝试要爬起来，但又被一闷棍砸倒在地。 直到这些感染者再也爬不起来，我们又一个一个打断他们的颈椎骨才罢休，手里的木棍都断了几根。 众人对于这次的胜利非常满意，这说明只要我们合理应对，有序协作，这些感染者并没有那么难对付。 至少目前来说，它们很容易被玩弄于人类的股掌之间。 “还剩5个，三个残废感染者，我们只需要专心对付剩下的两个就好。” 李有康此时信心大增。 这次故技重施，剩下的感染者也被吸引过来，三个残废感染者步履蹒跚，另外两个健步如飞。 还好李有康跑得足够快，这次差点被感染者抓到，二者之间的距离已经小于10米。 但这次发生了意外，由于我们没有处理刚刚五个感染者的身体，两名感染者摔下去后落在了它们的身体上，缓冲作用让它们并没有收到太大伤害，并且迅速爬了起来。 这次本是林阳和张涛解决摔倒的感染者，但看到感染者迅速起身，二人顿时乱了阵脚。 好在颜佳璐反应迅速，一棍精准地打中一个感染者的眼睛。 其余几人也立即跟上。 感染者疯狂对着眼前的木棍一通乱咬，牙齿断了也毫不在意。 这次费了点力气，但借着地利人和，算是有惊无险。 这也给众人提了个醒，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 剩下的感染者没什么战斗力，如砍瓜切菜般便解决了它们。 来到超市，所有人都如获至宝，因为超市里虽然大部分东西都被破坏或扫空，但货架上仅有的物资也足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了。 打开仓库，里面的物资也更加丰富。 饮用水，大量食物，一些衣物等等，应有尽有。 几人饿得不行，放肆地消耗着超市里的食物。 体力恢复得差不多，我和张泽宇在附近巡视，防止有别的感染者出现，同时也效仿潘伊她们，画地为牢，将仓库和一旁的休闲大厅进行整改，开始规划核心安全区，可活动区和封锁区。 也对感染者可能进入的门窗进行阻拦封锁。 不过与此同时，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去讨论了。 第20章 新任务 张涛此时悠闲地躺在超市门口的椅子上，一口可乐一口薯片。 我不是很想告诉他这个令人难过的消息，不过没办法。 “各位，大家都过来一下，我们商量件事情。” 李有康现在超市门口喊道。 “有什么事不能待会说？我还没吃饱呢！” 张涛毫不在意地回应着。 “就是关于你的事。” 李有康毫无感情地回答道。 “我？” 张涛停下嘴里的动作，疑惑地看向李有康。 众人也围上前来。 “怎么了这是？” 李瑶仍然处在喜悦之中，她和林阳还有颜佳璐，对于张涛的状况并不知情。 张涛缓缓站起身，满不在乎地看向李有康。 “你之前被感染者抓伤了，这个问题很严重。” 李有康带有敌意地看向张涛。 “那又怎样？我打了那什么特效药了！你看我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不适！你他妈就是故意找我茬是吧！” 张涛和李有康一直就这么不对付，显然他觉得李有康根本就是看他不爽。 “哼！我确实看你不爽，不过这是公事公办。你问张泽宇就知道了。” 李有康走到一边，翻找起东西来。 “嗯…”，张泽宇眼神回避片刻，还是说了出来，“那不是特效药，是一种抑制剂，但按此前的实验数据，需要在特定时间内注射三针才能保证不被感染。” “三…三针？你他妈当时怎么不说？” 张涛顿时慌了神。 张泽宇无奈耸了耸肩，“我只有一针，还能怎么办？理论上，第一针后的24小时内再打第二针，48小时第三针，就没问题了。” “意思是说，张涛需要在明天中午之前打上第二针抑制剂才行？” 林阳也明白了目前的情况。 “对。” “不是你们他妈不早说？”张涛面部开始抽搐，“老子好心给你们修好通讯基站，你们倒好，反过来背后捅我一刀？” “早说也没用呀！人家张泽宇不是已经在尽力救你了嘛！” 李瑶也提众人辩解道。 “行了！”李有康从超市货架后面搞来一根木棍，“现在情况很清楚了！逆转录酶抑制剂，这东西只有实验室里有。各位，举手表决，赞同一起去实验室为我们的张工寻找抑制剂的可以举手。” 众人相互看着，没有人举手。 “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李有康凝重地看向张涛，“抱歉我们并不想冒险，但你不能留在这里了。” “哈哈哈哈哈！！！好啊！！！”张涛怪异地大笑出来，“厉害厉害！利用完我就给一脚踹开是吧！那都别想好过！” 张涛发疯似的向我们冲过来，但被李有康一棍击中大腿，吃痛地栽倒在地。 “啊啊啊！艹**的！” 张涛捂着大腿怒骂道。 “那些感染者我都能解决，何况你这废物！” 李有康不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张涛。 我虽然对张涛并无好感，但他修复通讯也是事实，现在闹到这般局面还是于心不忍。 “这样吧！”我走上前说道，“你可以带走一部分生活物资离开，如果你想活下去，我可以告诉你逆转录酶抑制剂的存放位置。后面就只能看你的命够不够硬了。” “我…我一个人？” 张涛慌慌抬起头，流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不可能强迫其他人去冒这个险。” 我回答道。 “你们不能这样！” 张涛跪在地上向我爬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我们这两天同生共死！我帮你们联系到了公司！你们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此前的张涛已经没了刚刚的戾气，满脸的鼻涕和眼泪。 “同生共死？”李有康鄙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涛，“老高和老赵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好！这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拖后腿！最后一次！救救我！” 张涛又爬向李有康，却被狠狠一脚踢开。 “时间很珍贵的，你不体面的话，只能我帮你体面了。” 李有康把玩着手里的木棍，眼神犀利地盯着张涛说道。 眼见无望，张涛也只能接受现实，失魂落魄地爬起身来。 “给我一点吃的和喝的。” 张涛有气无力地恳求道。 “已经都准备好了。” 李有康直接扔过来一个背包，里面有各种生活物资。 “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不知道你的命够不够硬。” 张涛默不作声，捡起地上的背包，转身向外走去。 众人呆愣在原地，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看着张涛离去的背影，显得十分落寞。 我也不断在心里询问这样到底是对是错。 张涛一个人几乎不可能拿到抑制剂，他这一去大概必死无疑。 但是这也没办法，对错不太重要，能活下来才是关键。 确认张涛离去，我们也开始布置我们的新领地。 陈旭光虽然许诺了两天后会派出救援，但究竟是什么情况仍然未知。我们还是要尽可能做好长久的打算。 以仓库和前端超市作为核心生活区域，休闲大内部作为可活动区，外围作为缓冲区。 整顿庇护所费了些功夫，我们排除了一切有可能的隐患，封上了所有不必要的门窗，对留有血渍的地面墙壁进行清理消毒，打扰超市和大厅内杂乱的货架和垃圾之类。完工时已经是半夜，直到确认没有了危险，众人才放心地回去睡觉。 这块区域没有专门的卧室，不过卫生间和浴室这类倒是方便，因为大厅内部有个小的健身房。 我们从仓库和健身房里搜刮出来一些软榻和被子，还有瑜伽垫之类，铺在地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男的睡在休闲大厅，女的则在超市里清理出一块位置。 第二天一早，继续完善我们的庇护所，这个工作需要持续进行，不断查漏补缺。 我们也需要防身的武器，但这一块的干粉灭火器基本都空了，铁质的长棍又太沉，能用到的都是一些棒球棍和短柄斧头这些。 在仓库找到梯子，我爬到楼顶望风，观察着周围感染者的踪迹。 周围100米内仍然有几个感染者在移动，因此还是要谨慎。 午后是难得的闲暇，我冲了杯茶，悠闲地坐在楼顶目视远方，许哲几人在大厅外围晃荡散步，几个女孩在大厅门口的咖啡馆里，自己煮着手磨咖啡。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 如果没有感染者，还不用上班，这个小岛确实是个很棒的度假胜地，消磨时光最合适不过。 “明天就有救援来了吧？” 刘晓雨忽然出现在我身后，手里还提了两杯刚煮好的咖啡，顺手递了被给我。 “应该是吧…” 我示意了手里的茶杯。 给晓雨挪了个位置，两人就这么安逸地坐在楼顶，看着前方一个又一个小山坡，还有山坡外无边的大海。 从这个位置同样可以清楚地看到实验大楼，还有公寓楼。 “张涛这人是不讨人喜欢，不过…” 晓雨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但没有说下去。 “没办法的事，我们尽力了。” 我尽可能安慰道。 现在这样的生存环境，如果仍然恪守和谐社会的道德体系，可是非常不利于生存的。 “他会活下来吗？” 晓雨看向实验大楼的方向，有些担忧道。 “目前实验楼的感染者可能是最多的，恐怕很难。” 我看了眼时间，从昨天打第一针抑制剂到现在，差不多也到24小时了。 搞不好张涛连昨晚都没撑过去就被感染者干掉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大家都是同事呀？现在却要相互提防，相互伤害。那些感染者，明明曾经也是同事……” 晓雨思绪深沉地感叹道。 “他们的大脑对身体失去控制那一刻开始，就不再是同事了。” 我跟坚定地看向晓雨。 我知道晓雨还没有适应和感染者厮杀的状态。 晓雨大多被保护在身后，她可能很难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 而我，仅这几天下来，恐怕已经击倒了近10名感染者。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木棍打中感染者脑袋上的震颤感。 需要多大的力气，击打几次才能使颈骨完全断裂，使后脑碎成烂泥，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经历。 而每一次重击下去，感染者如死灵般的空洞眼神驱使着残破的身体仍然继续向前时，总是令人恐惧。它们很难被杀死，甚至可以说，它们的存在已经开始模糊了死亡的定义。 面对这类怪物，你可以害怕，但决不能怜悯。 当然对于张涛，这件事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他可能在我们几人眼里算不上好人，但也绝不是恶人。 这又让我想起了阿明，同样的背影，同样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没有人愿意豁出来救他。 这样的新世界规则其实在最初的那晚就形成了，而我那时还在感慨世态炎凉，人情冷漠。 现在想来反倒有些讽刺。 现在唯一的救赎，就是尽快回到正常的人类社会，离开这个地方。 许哲今天又联系了公司，得到了明确的回复，明天下午公司会派船队过来。 众人听到这则消息都很开心，朝不保夕的日子终于是要结束了。 当然，这还是有很多疑虑。 这次的救援是公司单独组织？是否有警方参与？ 大众知不知道这次的事件？ 公司又该怎么和社会解释这次的事故？ 被解救回去后，我们又会被怎么安排？ 但现在不管怎样，只要能离开小岛就行。 第二天，所有人都爬上楼顶，这里同样可以勉强看到港口方向，我们可以第一时间观察到是否有船只来往。 下午三四点，太阳逐渐下山，众人也渐渐焦急。 海上没有出现船只。 难道我们被欺骗了？ “还是没有船过来，可能公司根本就没想来救我们！” 李瑶丧气地说道。 “再等等。” 许哲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着。 “他们会来的。” 颜佳璐说道。 “如果事情没有败露，他们根本没有理由冒险救我们。” 李瑶此时似乎已经全然放弃了，蹲在一旁委屈地哭了出来。 “那倒也未必，他们会来的…” 颜佳璐眼神坚定地说道。 “有船出现了！！！” 许哲激动得大喊。 众人随即向港口方向看去，海岸线尽头依稀看到船只的身影。 沮丧和焦虑瞬间一扫而空。 只等着船只靠近港口，我们就可以向港口出发了。 然而奇怪的是，来了一共三艘船，但它们在离海岸大概两三公里的位置便不再靠近。 “他们怎么不过来啊？” 晓雨疑惑道。 “是担心病毒吗？” 许哲拿着望远镜，有些担忧地继续观察着。 说罢，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是许哲的手机。 许哲接通电话。 “喂？” “我是鬣狗号的船长，现在已经到达海岛附近了。岛上情况怎么样？” 居然是船上打来的电话，这让我们非常兴奋。 “我们几人现在在岛上的休闲大厅的位置，目前还算安全，不过岛上有不少感染者在游荡。我们去港口会和吗？” 许哲回复道。 对方沉默了几秒。 “听到吗？” 许哲呼叫着。 “我们可以带你们离开小岛，但是有条件。” 对方回答。 “什么条件？” 许哲不解。 “去临床实验区c区，替我们拿一些东西，然后我们在港口会和。” 对方的声音有些冷漠，而且坚决。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救援。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许哲疑惑又愤怒地询问道。 对方又是沉寂了几秒。 “一周内，我要拿到想要的东西。” “如果拿不到呢？” “这座岛会被直接认定为高传染区域而被清理，这是你们活下来的唯一出路。” 电话被挂断。 众人更加懵圈了。 “所以他们根本不是来救我们的……” 张泽宇长长叹了口气，但好像又在预料之中。 “艹！这帮孙子！这是让我们替他们送死！” 李有康气愤地大喊。 “他们发来一个文件。” 许哲对众人说道，点开文件。 里面详细罗列了我们需要拿到的数据信息，还有一个细胞样本和病毒样本的存放位置。 “rh01-a是…什么？病毒的新毒株？” 晓雨好奇地探头看着文件里的信息。 这里几乎所有数据都和这个rh01-a病毒有关，公司甚至想拿回这个病毒样本。 “这是什么？” 李有康疑惑地看向张泽宇。 张泽宇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这是经过定向突变改造后的病毒株，其它的我也不清楚，这一块内容不是我负责的。” “改造？这病毒对公司很重要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公司显然是为了这些东西才冒险来到海岛附近的。 “没记错的话，这个是刘彻负责的。”张泽宇看了看我，“你和刘彻应该很熟吧。” 刘彻？这家伙到底在搞些什么？ “他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我思索着回应道。 “那现在怎么办？” 许哲抬头看着我。 现在的问题在于，公司派来的船队并非是来解救我们的，他们只是在意基地里的这些数据和病毒样本。即使我们帮他们拿到了东西，他们会带我们离开吗？ 还是会直接灭口？ 如果不去做，按他们的说法，一周后就要清理海岛了，到时候还是死路一条。 “去实验室拿数据和样品吧。不管怎么样，总得有活下去的筹码，不然只能等死了。” 颜佳璐提议道。 “还要出去啊！我们刚来到这个物资充沛的地方，现在又要走了？研发中心那边全是感染者，根本不是活人能呆的地方嘛！” 李瑶害怕地想要拒绝。 其他人心里也犯了难，毕竟我们这几天好不容易占下了大厅，现在屁股还没捂热又要去危险的地方。而且这次行动还是纯粹被人当枪使，付出和回报很难成正比。 “他们又不敢上岛，能怎么清理这里？我们还是别去研发中心了，太危险了。” 林阳也附和道，他现在对公司会救我们离开这种话完全不报期望了。 “我同意颜佳璐的提议，去研发中心，拿到资料和样品，再和公司船队会和。” 张泽宇忽然说道。 “对方来者不善，只怕是…” 李有康有些犹豫。 “但是留在岛上什么都不做，早晚都会死，我也赞同去研发中心。大家表决一下吧，同意去研发中心的举手。” 我对众人说道。 我，张泽宇，颜佳璐还有晓雨举起了手，许哲见状犹豫了片刻，也举手赞同。 “那好吧，少数服从多数”，李有康叹了口气，“真是艹蛋！这种烂事永远结束不了！” “我们现在有8个人，倒也不必所有人都去。研发中心那地方，人多可未必是优势。这样吧，不必所有人都去，留两个守着这边，同时也可以观察公司船队的情况。” 张泽宇进一步提议道。 “有道理，要不然几个女孩留在这里，安全点。” 我也补充道。 “我要和你们一起！” 晓雨忽然看向我说道。 “那好吧…那就…” “我也要去…人多踏实点。” 颜佳璐又打断了我的话。 “那这样，李瑶和林阳留下守着这里，其他人一起去。怎么样？” 反正这两人本来也不想去，干脆就让他们留下了。 李瑶和林阳纷纷点头。 一周时间，看起来算是充裕。 但怎么拿到资料和样品是个麻烦的问题。 这次的计划依然是从实验室上层空间前进，然后从通风口进入实验室。 大厅这里虽然物资丰富，但并没有什么趁手的防身武器。棒球棍和木棍这些，好像是我们的唯一选择。 按照文件里给出的信息，我们需要到研发中心c区的冷冻库里拿到病毒和细胞样本，然后再进入临床实验室旁的分析检测室，将电脑里的部分资料拷贝下来，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我们花了两天时间制定行动计划，同时观察研发中心大楼方向感染者的行动。 第三天，整理好必需的物资，向研发中心出发。 第21章 再入险境 一路上碰到几个零零散散的感染者，但好在保持了安全距离，没有太大的危险。 真正的危险在研发中心实验室内，实验室里空间有限，很容易引起感染者注意。 来到研发中心楼下，这里明显聚集了不少感染者，正门太过危险。 现在要么想办法直接从二楼窗户翻进去，要么从一旁的办公楼进入，然后通过长廊进入实验室大楼，再穿过中下游部门实验室，进入研发中心区域。 没有梯子，6个人想从二楼翻进去太过困难。商议之下还是决定从办公楼一侧迂回进入。 但是即使是办公大楼，一楼也是聚集了众多感染者。 这样一来，我们又要经过潘伊和老杨几人的地域了，从二楼穿过办公室，经过缓冲区到达实验室，然后再走过两栋楼间的长廊，才能进入研发中心。 这也未必坏事，虽然老杨很可能会觉得我们又冒犯了他们，但至少这次，我们给他们带来了公司的消息，或许他们的生存策略也需要改变了。 当然最坏的结果，是他们直接将我们视为敌人，毕竟在这个破地方打造出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确实不容易，每次我们造访，都是被迫增加感染的风险。 对我们自己来说，这也是最可行的办法了，毕竟人还有沟通的余地，而那些感染者只想狠狠咬上你一口。 我们再次回到办公楼下那道侧门。 安静，但比前两天破败了些。 地上有许多血迹，不过大部分已经干了。 这里发生过冲突。 至少这里的场景和我们离开那天，混乱了许多。 这也让我们每个人都打起来十二分精神。 “上去吧。” 张泽宇站在楼梯口，转头小声说道。 缓缓走上楼梯。 楼下视线之内，只有两个感染者在走廊另一端，它们并未察觉到我们。 “哎？怎么…” 张泽宇愣在楼梯上。 “怎么了？” 我向上探头望去，楼梯大门是开着的。 确切地说，是被强制破坏打开的。 顿时心头一颤。 只怕这里的人… “要进去吗？里面恐怕…不太妙呀！” 晓雨也有些担忧。 很显然感染者攻破了这里，也不知道前两天这里发生了什么。 “进去看看吧，没有别的路了。” 李有康握紧手里的木棍，四处观望后，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 众人也随即跟上。 这里一片狼藉，各种杂物翻倒一地。 “潘姐！！！” 李有康惊地叫出声来。 我循着李有康的目光望去。 办公室一处角落的窗户旁，一道人影颤颤巍巍地站立在那。 虽然看不清脸，但仅看外形，可以确定是潘伊。 没想到这才离开四天，这里居然就被攻破了。 李有康看起来有些悲伤，毕竟二人检测部朝夕相处的同事，潘伊平时工作虽然严苛，但私下为人确实不错。作为检测部的项目负责人，周围的同事对于她，应是赞赏多于吐槽。 生死有命。 李有康低下头去，无奈叹了口气。 “现在怎么办，路被感染…被潘伊拦住了。” 许哲看了几眼李有康，默默说道。 “还能怎么办？”李有康抬起头，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只有一个感染者…” 李有康缓缓走上前去。 “安息吧…潘姐…” 潘伊猛然抬起头，如同野兽般嘶吼，面目狰狞地向李有康扑过来。 李有康也早有准备，手中的木棍一个横扫，将潘伊打翻在地。 但李有康还是低估了感染后潘伊的力量，强大的冲击力也将李有康推倒在地。 我和许哲也趁机抡起一旁的办公椅，砸向潘伊。 没几下的功夫，潘伊倒在地上没了声音，但嘴巴仍在不停抽动。 李有康迅速起身，见潘伊倒在地上半死不活，又瞬间瘫坐在杂乱的椅子上。 “继续走吧！搞不好附近的感染者会被刚刚的声音吸引过来。” 许哲提醒道。 “嗯…走吧…” 李有康有些悲凉地坐起身来，擦了擦木棍上的血渍。 “难道其他人也已经…” 晓雨猜测道，却又不敢说出口。 继续向前走去，依然是一片混乱，之前整齐排布的冰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里面的食物也被糟蹋了一大半。 “林染！” 晓雨忽然拍打着我的肩膀，“右边办公室有感染者…” 我转头望去，被吓出一身冷汗。 前后三间办公室里，至少10个感染者。 “左边也有！” 张泽宇倒吸一口凉气道。 几人被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弹，深怕发出声音。 恐怕都我们刚刚的打斗声吸引了它们。 感染者没有停下的意思，仍在缓缓向我们走来。 “别傻站着了！快跑！” 我催促道。 几人迅速跑向缓冲区的方向，身后的感染者也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向我们刚刚的位置扑过来。 好在我们及时跑进缓冲区，钻进一处房间躲了起来。 而感染者也紧随身后，不断拍打着房门，眼见门框的裂缝越来越大。 “这里撑不了多久了！继续跑！” 张泽宇大喊道。 我们跑到相通的另一侧房间，从房间的另一道门冲了出去。 一路上不少感染者都发现了我们，然后又是疯狂地追逐。 “它们还在后面！” “别向后看！快跑！！！” 身后是成群的嘶吼声，伴随着玻璃的碎裂和各种撞击声。 恐惧感瞬间蔓延至整个实验室。 奔跑至一处走廊，几人被吓得连连停下。 前方又是四五个感染者，走不通。 身后的走廊里也是数不过来的感染者。 “快躲进实验室里！” 趁着前面的感染者还未反应过来，几人迅速打开实验室门跑了进去。 “关门！！！” 跑到实验室内部，没有别的出路了。 “现在怎么办？出不去了！” 晓雨害怕道。 “上面！！！” 颜佳璐手指了指头顶的通风口。 “对！从上面走！帮我找点工具！随便什么都行！” 张泽宇拖过来一张办公桌，又加了一个凳子，站在上面可以轻松碰到天花板和通风口。 晓雨则四处翻找可以撬开通风口的工具。 而门外又传来砰砰地撞击声。 “它们又来了！”许哲指着实验室门大喊。 “快！挡住那些感染者！！！” 李有康和我即刻回到实验室门旁，用身体抵住门，否则迟早要被感染者撞开。 “快来帮忙！！！要撑不住啦！” 李有康憋红了脸喊道。 至少有五个感染者挤在门外，它们力量实在太大，每一次门框震动都觉得随时会被撞开。 颜佳璐也赶紧跑过来帮忙。 “这个可以用吗？” 晓雨给张泽宇递了一个扳手和一个锤子。 “可以！”张泽宇接过工具，“你快去帮他们！” “晓雨！过来帮我把桌子拉过来！” 许哲在一旁大声喊道。 桌子上堆了很多实验设备，所以很重。 两人艰难地推着桌子，向我们的方向挪动。 “快让个位置！拿这个挡住门！” 许哲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桌子拉到门旁。 终于是把门死死抵住了。 “老张你搞好了没有啊！” 许哲焦急向张泽宇喊道。 门外的感染者还在疯狂扑打着实验门，丝毫没有攻击减弱的意思。 而此时张泽宇还在拿锤子捶打着通风口。 李有康见通风口迟迟没有打开，也跑过去帮忙。 “你们继续抵住门，我去帮张泽宇！” 门外聚集的感染者越来越多，似乎是打算死咬住我们不放了。 “妈的！！！完蛋了！快点啊老张！” 许哲和我拼命抵住门，但门缝还是越来越大，这也让门外的感染者越来越疯狂，它们好像不知道疲倦似的，力道反而越来越大了。 “要撑不住啦！！！” 晓雨用力背靠着桌子喊道。 我询视实验室的东西，希望能找到其它东西阻挡这些感染者。 忽然眼前一亮。 “晓雨！去把地上的酒精拿过来！” 我对晓雨喊道。 晓雨心领神会，随即跑过去捡起地上的酒精瓶。 “快从门缝倒出去！烧死它们！” 晓雨打开瓶口，向门外泼了过去。感染者身上也被泼的到处都是。 “许哲！火！” 许哲掏出打火机，从地上捡起一个粘了酒精的棉绳，点着了就往外扔。 门外瞬间燃起淡淡的火焰，虽然火焰颜色较浅，但是温度依然很高，热浪随即袭来。 晓雨刚刚倒了整整两瓶75乙醇。 但感染者似乎没有痛觉一般，在火焰里依旧疯狂拍打着实验门，看得我们四人心惊肉跳。 直到火焰将这些感染者皮肤烧烂，血肉开始滴落，甚至可以看到筋骨，它们才慢慢没了力气。 有的感染者后退了几步，带着浑身的火焰缓缓离去，有的则倒在门口的火焰中，嘴里却仍不断嘶吼。 “通风口打开了！快走！” 张泽宇在里面的房间向我们喊道。 几人顺着通风口爬进上层区域，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瘫坐在上面。 第22章 新武器 实验室内部险象环生，这次侥幸逃脱已是相当不容易。现在不知道再向里走还会有什么危险。 而且现在还有一件事情很重要。 这里是工艺部的实验楼，而研发中心实验楼在一旁。虽然两栋楼之间有一条走廊相连，但两栋楼的空气过滤和增压系统是各自独立工作的。 这意味着我们待会还是得回到实验室内部，然后通过走廊进入研发中心实验区。 几人现在一想到刚刚的场景便觉得后背发凉，要是刚才跑得慢点，或者没有及时开门躲进实验室，又或者没有拦住感染者们冲进来……这足够我们死好几回了。 这会我们六人达成一致，还是先静观其变，小命最重要。 要是没拿到实验数据和和病毒样本前就死在这，那可就太亏了。我们还有四天时间，大可以慢慢来。 几人的背包里都带了一定量的食物和水，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在上面待上半天，确认下面安全后在下去。 “这也太危险了！”张泽宇猛喝了半瓶水，长舒一口气，“要不给船上那帮人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吧！” “和他们说有什么用？那帮人不过是拿咱们当排头兵呗！” 许哲愤恨道。 “看他们能给点什么支援嘛！或者时间往后推一推也行啊！不然咱这一股脑向前冲，九死一生啊！” 张泽宇解释道。 许哲思索片刻，觉得有理，便给船上拨回电话。 对方过了许久才接。 “东西拿到了？” “拿到个屁啊！老子几人差点死在这！” 许哲翻了个白眼，平复着心情回应道。 “这里全是感染者，你们有没有带什么武器之类的啊！或者给点其它支援也行啊！” “抱歉，你们只能靠自己了。” “那…至少多给点时间吧！时间越充分，我们越有把握。” “还剩4天，否则我们也无能为力，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对方冷漠地挂断了电话。 “艹**！” 许哲怒骂道。 随即又拨通了公司总部的电话，也准备讨要个说法。 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此刻的众人有些恍惚。 公司那边难不成是完全把我们抛弃了？ “这他妈什么情况？” 李有康抓了抓脑袋叫骂道。 公司总部没有回应，而公司派出的船队也只是单方面承诺，拿到东西后就带我们离开。 为了这唯一可能的离岛机会，我们还要冒着巨大风险进入研发中心实验室。 “现在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向前？我总觉得公司那边不靠谱！” 李有康有些急躁了。 “东西是肯定要拿的，虽然他们未必真心想带我们离开，但这恐怕是我们唯一的筹码了。” 颜佳璐依然坚持。 这我也同样认同。严格来说，我们目前的境遇，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船上的人想拿到东西，但又不敢登岛。 目前为止也没有警察或者其他国家机关部门来调查或者救援，看来公司那边保密做得很好，外边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 现在的我们，没有法律支援，没有武器援助，在公司眼里恐怕也不是以前的员工，而是病毒密切接触者。 想要活命，就只能靠自己争取了。 重新调整状态后，几人又继续向前。我们需要在离研发中心走廊最近的地方进入实验室。 上层空间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当然谁也不能保证。 小心翼翼地跨过脚下错综复杂的管道，尽可能小声前进。 “等一下！” 张泽宇忽然警觉起来，示意众人安静。 前面传来细微的声音，但好像是有人在说话！ “前面有人？” 晓雨也察觉到了。 这一时间不知道该兴奋还是警惕。 很可能是老杨那伙幸存下来的人。 他们可未必是友好的。 但狭路相逢，只能和他们谈一谈了。 我们继续向前，声音也越来越近。 走过一处转角，一眼便看到老杨，还有其他6个同事狼狈地躲在这里。 他们转头看到我们，也是被吓了一跳，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地站了起来。 “张泽宇？”老杨眼神凌厉，“别以为老子不敢杀人！你们落井下石，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不是你有病吧！” 张泽宇则是一脸的无语。 “说的什么鸟语？老子怎么听不懂呢？” 李有康也是端握着手里的木棍，向前迈出一步。 “喂喂喂！大家都冷静一下嘛！”晓雨连忙劝阻，“现在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何必相互伤害嘛！” “你们为什么说我们落井下石呢？” 颜佳璐也疑惑道。 “你装你妈呢？”老杨忽然就爆粗口，吓得颜佳璐面容失色，后退了两步。 “两天前你们把感染者引到我们的地盘。” 老杨面部微微颤抖，“潘姐，还有好几个同事都没有活下来……” 而我们则更加疑惑了。 “什么玩意？两天前？”许哲正想解释，却又被老杨打断。 “艹你妈的，老子给你们工具，放你们离开，你们他妈恩将仇报！！！” 然后便怒气冲冲地盯着我们，似乎打算随时冲过来干掉我们一般。 “怎么会！”我解释道，“两天前我们所有人都在休闲大厅呢？而且我们已经联系到公…” “放你娘的屁！老子都看到了，就是你们的人把怪物引诱过来的！” 老杨怒不可遏。 “冷静！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晓雨再次试图缓和气氛，“杨哥，我们两天前真的都在休闲大厅那边…” 晓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震惊地看向我们。 “除了！！！” “张涛？？？” 我有些恍惚起来。 难不成是他？ 两天前？那他活下来了？ 所有人都显得很震惊。 “就是那个张涛！我记得他，那天我们去工程部拿东西的就是他！你们都是一伙的！” 老杨身后一个同事忽然大喊道。 ！！！ 我们抛弃了张涛，但是他居然真的活下来了。 本应该是好事，但现在总觉得心底隐隐感觉不妙… “他和我们不是一伙的，他被感染了。” 李有康接着向老杨几人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随后换来的便是长久的沉默。 没想到会害了潘姐她们… 老杨显得悲痛，又无奈闭上眼睛，酝酿了许久。 “公司不可靠”，老杨冷漠道，“他们不可能让我们活着离开的。” “我也知道，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你们等不到感染者的虚弱期了。” 李有康也放下棍子，平心解释着。 我邀请老杨几人与我们同行，但却被狠狠拒绝。 “我们不会下去冒险，除非他们把岛给炸了。” 老杨头也不抬回答道。 “公司…会怎么清理岛上的感染者？总不至于真把岛给炸了吧？” 老杨身后一个同事好奇道。 “不知道，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不光感染者要吃我们，公司也要解决我们。” 我无奈耸了耸肩，“和我们一起去吧，人多力量大。” 老杨坚定拒绝，而身后的几人却犹豫了起来。 “杨哥，我们的食物和水撑不了多久了，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的，要不然还是…” “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不必问我，你们的命自己决定。” 老杨冷冷地说道。 身后6人，四个人犹豫地走了出来。决定加入我们，而另外两人，似乎还未从感染者的恐惧中摆脱出来，不愿走下去。 几番交流之后，老杨依然坚定拒绝。 简单地休息片刻，我们继续向前。 对于新加入的四人，只知道他们的名字，王平，夏宁，郭子琳和赵嘉欣，两男两女。 我们的食物和水是有限的，好在这四人自己也有一定量的物资。 人员变多一定会需要各种资源和任务分配不均的问题。而且我并不是那种具有核心领导力的人。 大家不过是在特殊时期，在生存这件事上达成一致。所以很多事情无需多言，只要是对生存有利，那就去执行。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想，如果某些决定，对群体生存有利，不过对个体生存不利，那那个个体就会拒绝，团队和个人的矛盾出现。 而团队越大，越容易出现这些问题。 比如张涛… 他和李有康的矛盾大概早就有了。这很难说谁对谁错。 我很担心的是，本来想着人多力量大，但最后可能落了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局面。 另外，如果张涛现在仍然还活着，按照老杨几人的描述，张涛似乎就是故意把感染者吸引过来的。 大概是为了抢到食物？ 另外，现在的张涛应该会很记恨我们吧！ 如果有机会遇上了，恐怕不是好事。 我们爬到距走廊最近的通风口，俯身透过通风口的叶片向下看去，下面聚集了不少感染者。 李有康摇了摇头。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贸然和感染者玩赛跑了。 “它们聚在这边，我们过不去呀！” 晓雨也探着脑袋向下观察着。 “要么把它们吸引到别处，要么等等看他们会不会走开。” 许哲也提出了想法。 新来的四人也是点了点头。 我们在上面等了大概两三个小时，但下面的感染者依然没有走开的意思。 有的感染者在走廊上摇晃着来回踱步。 这是颜佳璐忽然从一侧走了过来。 “那边的通风口下面有间实验室，里面放了两箱无水乙醇。我们是不是可以……” 颜佳璐示意道。 众人即刻心领神会。 既然躲不过，那就主动出击！ 顺着通风口来到实验室，这附近只有一两个感染者在门外慢悠悠的移动。 现在，一点就着的酒精是最好的武器。 我们制作了简易的燃烧瓶。 两箱酒精，一共24瓶。我们取出10瓶，在瓶盖上开一个小洞，然后用酒精灯绳穿过小洞。使用时只需要点燃酒精绳，然后迅速向感染者扔过去。 一瓶酒精整整500毫升，砸碎开足够使一大块地方燃烧起来。 当然因为这是危险行为，且我们的手法太糙，为防止引火上身，剩下的14瓶酒精不做处理，用于已经起火的状态下直接砸进火光里，增加燃料。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一般的酒精灯都有一个略长的瓷灯芯隔开燃烧区和灯内酒精，以防止火焰回溯到瓶内，造成爆燃。 但我们简易的酒精燃烧瓶，只有塑料盖隔开火焰和瓶内酒精。这意味着，点过后必须即刻丢出，否则火焰烧坏塑料盖，进入瓶内爆燃的风险非常大。 手握数十瓶燃烧弹，此时众人信心大增，只要占据有利地形，把感染者吸引过来，然后无脑丢燃烧瓶，总能烧死他们。 我们小心翼翼出门，观察外面的情况。这里一共有十几个感染者，而前方的走廊附近大概还有五六个感染者。 最好能将他们聚集到一起，而且尽可能远离走廊。 许哲提议从通风口上方往下丢燃烧瓶，但很快被否决。 站在火焰的正上方可不是好的选择。 因此我们也必须在实验室内部发起进攻。 接下来就简单很多，新加入的王平自告奋勇，对着感染者大喊，它们很快便摇摇晃晃冲了过来。 将大部分感染者吸引近至实验室门口，门口堆叠了一些桌椅阻拦感染者进入，王平则躲进对门另一侧实验室。 剩下的便交给燃烧瓶了。 大概有十几个感染者聚集在门口，扒拉着桌椅杂物，妄图进入实验室内。 我点燃酒精瓶用力向感染者脚下扔，瓶子瞬间碎裂，火焰也一下子蔓延开。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效果很明显，隐隐约约闻到了烤肉味。 感染者很快便在火焰中倒了下去。 他们感受不到疼痛，这也使得他们的身体遇到威胁时也不会去避险。 有三四个感染者试图放弃离开，王平从对面实验室走出来，向感染者离开的路上丢燃烧瓶，熊熊火焰燃满感染者全身，最终被火焰吞噬。 这极大地提高了我们的信心，接下来只要依法炮制，顺利进入研发中心并不是难事。 “还有三个。” 张泽宇指了指前面。 李有康神色坦然，做了个瞄准的动作，然后点燃酒精瓶，在半空划过一道燃烧的弧线，精准地落在感染者脚下。 感染者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然后继续摇晃着身子，呆呆地站在那。 火焰很快吞噬了它的双腿，感染者倒在地上，但仍然没有离开这片火场的意思。 直到火焰燃烧殆尽，感染者只剩下一副焦黑的皮囊，已经无法辨别是死是活。 而我们几人则是静静现在一边看着，好像在观摩死刑犯执行现场。 “它们是真的勇猛啊…烧成焦炭了都一声不吭。” 刘晓雨嘀咕道。 我们很快解决了剩下的两个感染者。 然后小心翼翼地穿过走廊。 刚刚用掉了14个燃烧瓶，手里头还剩10个。 不过这不要紧，酒精这种东西，实验室里很容易搜索到。 b区实验室。 依旧按照计划，我们从通风口爬到上面，然后一路到达c区实验室，再进入实验室内部，拿到数据和样本即刻走人。 可向前走了一小段路，隐约闻到一股臭味。 我捂着鼻子向前查看，不由得眉头一皱。 是人的排泄物。 “艹！谁他妈这么没有公德心，在这儿大便！” 新人夏宁抱怨道。 几人呆愣了片刻。 “张涛…” 李有康思索着说道。 “张涛？妈的给老子碰上非得弄死他！” 王平也是咬牙切齿。 的确，除了张涛，应该不会是别人了。 如果真的碰上了，该怎么办呢？ 现在两边是仇家，和平相处是不可能了。 我无奈摇了摇头，那天抛弃他，或许确实做得过分了，但没人愿意冒风险去替他拿抑制剂。这也无可奈何。 也只能静观其变了，既然相互已经不仁不义了，那就只能贯彻到底了。 第23章 冲突 没有过久停留，我们又继续向前。 来到c区实验室上方，我扒开通风口向下查看。 下面依旧一片狼藉，但没看见感染者的身影。 似乎是安全的。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在上面观察了片刻，确认下面真的没有动静后才下去。 安静的出奇，似乎没有任何活物一般。 “都下来吧，安全。” 我在四处观望着说道。 这个通风口位于一个细胞实验室内，我们尽可能小声地走到实验室门口，观察外面的情况。走道上的灯忽明忽暗，让人眼花缭乱。 地上还有干掉的血迹。 这里好像很久没有活动的迹象了。 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是好消息。 颜佳璐在细胞实验室内巡视了一圈，径直走到电脑旁，仔细查阅着电脑上的数据。 “你在干嘛？” 张泽宇好奇问道。 “拷点数据，或许用得上。” 颜佳璐回答道。 “这个电脑没有访问rh01-a相关数据的权限，我们得去分析检测室。” 我提醒道。 颜佳璐并未回应，数据传输完成后，默默收起了u盘。 起身离开座位时，却被张泽宇拦下。 “这里的数据不能外泄。” “让开，你管不着。” 颜佳璐也只是冷冷地回应道。 几人听到二人的争执声，也被吸引了注意。 “怎么了？” 我疑惑地走上前去。 张泽宇和颜佳璐两人面无表情。 “我们的目标是rh01-a，没必要惹别的麻烦。” “你在担心什么？” 颜佳璐反问道。 “各位，说话小点声啊！别把感染者吸引过来了。” 许哲在门口提醒道。 “到底怎么回事？” 我质问二人道。 “佳璐拿了电脑里一些别的数据。” 张泽宇有些不悦地回答。 “那又怎样？” 颜佳璐反驳道。 “这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你这样会给我们惹麻烦。” 张泽宇解释道。 “拿就拿呗！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 李有康也满不在乎地插上一句。 “你拿别的实验室数据我无所谓，但是研发中心的数据，绝对不可以泄漏出去！” 张泽宇冷漠地眼神紧盯着颜佳璐。 “还有，你怎么会有进入研发中心数据平台的权限？” 张泽宇补充道。 这也是我正要问的。 公司虽然有一个大的数据平台，但每个部门能访问的权限是不一样的。除了小部分数据，是公司所有部门都能共享的，其它大多数据只能由个别部门访问，且访问权限的级别也会有所不同。 比如颜佳璐的细胞部，她的权限大概只能访问她们部门的研发数据以及公司公开的基本数据。 但绝不可能有权限查看医学研发中心的任何数据。 “佳璐，恐怕你得解释一下。你是我们下游细胞部的同事，怎么会有登录研发中心的权限？” 我对颜佳璐说道。 “我用的是姚静的账号。” 颜佳璐回答道。 “谁？” 我疑惑道。 “姚静？怎么会…” 张泽宇愣在原地。 “姚静是谁？” 晓雨也凑过来说道。 “我们…研发中心的一个同事…不熟，不过认识。” 张泽宇有些不安地回复道。 “她是我很好的朋友，不过…” 颜佳璐话说一半，便死死盯着张泽宇。 “她很早就被隔离了。颜佳璐，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泽宇质问道。 “隔离？你是说，前段时间的小白鼠出逃那件事？听说你们有十几个研发中心的同事被隔离观察。” 我看向张泽宇说道。 张泽宇点了点头，又继续质问颜佳璐。 “她为什么会把她的账号告诉你？这已经违反了公司的保密协议。” “为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 张泽宇一脸无辜。 “那次小白鼠一共丢了三只，但你们当天只找回来两只，对吧？” 面对颜佳璐的反问，张泽宇显得手足无措。 “我不太清楚…这是动物实验中心的工作。” “第三只小白鼠，是第二天在后山的灌木从里被发现的。找回时，身体已经被什么动物啃食了一半。据说当时只剩一半的身体还能动。” 颜佳璐并不打算停下来，而是将u盘拿在手上。 “这是姚静从岛上的一种海燕身上取的组织样品，结果发现它感染了rh01病毒。” 这番话犹如五雷轰顶，震惊了我们所有人。 “什！什么意思？你是说在临床实验开始之前，病毒就已经在岛上扩散开了？” 许哲惊讶地看向张泽宇。 “那我们岂不是…” 晓雨顿时觉得一阵后怕。 “这只是个例，野外采集的样品里，病毒检出率只有2%，而且我们对检出病毒的生物已经做了处理了。病毒几乎没有扩散的可能。” 张泽宇解释道。 “几乎？没错的话，海燕是会迁徙的。而这几个月正是它们向内陆迁徙的季节。” 颜佳璐也不再说下去，众人沉默着。 “张泽宇，这件事你很早就知道对吧？” 李有康质问道。 “对！”张泽宇也不再隐瞒，“但这和现在的状况没有任何关系。那次小白鼠出逃事件并没有造成病毒扩散。现在的情况来源于那几次临床实验…” “病毒有在大陆扩散的可能吗？” 我询问道。 张泽宇愤懑地瞥了眼颜佳璐，挠着头发不回答。 “这很重要老张！病毒有可能扩散到大陆吗？” “我不知道，这谁也不能保证…” 张泽宇憋了半天，丢出一句我不知道。 如果迁徙的鸟带有病毒，那它们很有可能将病毒传播链拉到大陆。 “等等，让我捋捋。”李有康走上前来，“小白鼠出逃，病毒泄露没多久，公司就紧急启动临床实验计划，然后再次发生意外。病毒开始传播。是这样吧？” “小白鼠那次，病毒没有泄露！” 张泽宇无力地解释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公司把包括姚静在内的十几人进行隔离。” 颜佳璐收起u盘，再度开口。 “因为她们属于密接，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是吗？我记得姚静曾向张总提出暂停项目，展开生物防控而被拒绝。其他人也同样如此，有人对公司动物实验和临床实验的计划提出质疑而被强加上了密接的帽子。自那以后我便再也联系不上姚静。” 说到此处，颜佳璐面色逐渐变得阴沉。 “你不会是想说，与其说是密接，其实是公司怕她们捣乱泄密，才将他们控制了吧？” 我有些难以接受。 颜佳璐点了点头。 “u盘里的数据，就是公司泄露病毒的罪证，也是我们回到大陆后的一些倚仗。” “你疯了？”张泽宇怒吼道，”你这是在和整个公司作对！” “研发中心的人不可信！即使是这个时候，你还在维护公司？” 颜佳璐冷酷地看向张泽宇，又默默走到我身旁。 “u盘里的数据我是一定要拿走的。” “这他妈不是在维护公司！” 张泽宇愤怒地想要上前抢夺，被我挡在前面拦下。 颜佳璐也乖乖躲到了身后。 “我觉得佳璐可以拿走数据，这不影响我们的任务。” 我对张泽宇说道。 “这里的数据决不能对外公布！你知道的！别把事情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张泽宇坚决地看向我。 “即使出了这岛，我们也不可能轻易脱离公司的掌控！别做傻事！” “你怕什么？老子就不信塔瑞斯再大还大得过法律？难不成回到大陆，他还敢弄死我们不成？” 李有康不屑道。 “艹他妈的！你们怎么就不懂呢？”张泽宇怒吼道，“世界要变了！即使回到大陆，你们迟早会发现，世界要变了！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要面对的是什么！” “好了！别吵了！” 我生气地呵斥道，现在绝不是争辩这些的时候。 “我们先拿到样本和数据再讨论这些。” “艹！”许哲无语得看着门外，“一个两个的比嗓门大是吧！有感染者向这边过来了！” 刚刚的吵闹声，没想到这么快就惊动了附近的感染者。 实验室内太狭窄，我们只得缓缓离开这里，同时密切关注四周的动静。 身后感染者的声音越来越近。 “完了完了！后面的感染者追过来了！” 夏宁慌张地张望着。 感染者越跑越快，它们似乎已经锁定了我们。 “别慌！用酒精燃烧瓶把走廊封住！” 李有康说罢，将酒精瓶点燃后砸碎在地上，酒精溅洒到感染者下半身，火焰开始燃烧。 但这似乎并没有减缓它们的速度。 “把酒精撒它们身上！” 李有康大喊道。 但这种瓶子很难将酒精泼洒太远，浪费了一瓶后发现酒精基本都撒到了地上。 “快躲进实验室里！” 走廊一侧是临床实验室，几人迅速钻进去，关上门。 但还没等我们喘口气，感染者一个猛冲就将实验室的门撞地摇摇欲坠，门锁处已经扭曲变形，恐怕撑不住第二下撞击。 “继续跑！”我大喊。 我们躲进实验室更深处的房间，关上门。 搬来各种杂物抵住门。 感染者很快突破了外面的第一道门，再次来到我们眼前。 一共7个感染者，而且异常凶狠。它们疯狂拍打着门窗，即使手指敲骨折也没有停下来。 它们身上的火焰还未熄灭，但似乎不足以对其造成威胁。 这道门也逐渐松动，而我们已经退无可退，身后只有一面厚重的玻璃墙。 门缝越来越大，感染者数只手不断向实验室内抓过来。 实验室内没什么物件抵住门，众人也不敢靠得太近。 “把酒精全倒上去！” 我咬咬牙走上前，将酒精全部淋在感染者身上，火焰瞬间奔腾而起，热浪逼得我连连后退。 可感染者仍在尝试突破这道门，就好像带着地狱之火的恶鬼要将我们拉入地狱一般。 “谁还有酒精？全给倒上去！” 眼看门框就要撑不住，李有康着急地大喊。 “我还有…” 角落里的郭子琳声音颤抖着回应。 “别踏马墨迹了！快倒出去！” 郭子琳被吓得手足无措，慌张走上前，好不容易掰开瓶盖，便动作僵硬地向感染者泼过去。 “等下…不能这样！” 我忽然意识到不太对，正要上前帮忙。 “啊！” 郭子琳大叫着。 此时已经太晚了。 酒精极易燃烧，在火焰旁这么搞无异于玩火自焚。 还没等郭子琳将酒精泼洒在感染者身上，火焰的獠牙已经闻着味道钻入瓶内，并在瓶内爆燃。 第24章 再遇危机 郭子琳被吓松开手，而燃着火焰的玻璃瓶顺势落地碎开，实验室内形成一大块火场。 “艹！妈的往外面丢啊！卧槽！” 不知道谁大喊道。 实验室内的热浪将众人逼退至各个墙角。 而郭子琳，站在火场中央，裤子瞬间起火，顿时惊声尖叫。 一时间失了方向，竟朝着感染者的位置躲避火焰的灼烧，结果被感染者一把抓住手臂，牢牢地扯向门缝处。 “啊啊啊啊！！！”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叫喊声。 不仅仅是郭子琳的，还有其它几个女孩恐惧的声音。 我无法想象她的痛苦，接受火焰灼烧的同时还在被感染者啃食着。 感染者的皮肤已经被烤得焦烂，紧紧勒着郭子琳的那只手，手上皮肤与肌肉化作的血水带着未燃尽的火焰滴落在郭子琳的皮肤上。 而感染者的火焰獠牙，朝着郭子琳的脖颈处咬去，慢慢渗出血来，火光也不时从嘴边冒出。 但此时那只感染者的咬合肌已经被火烧得失去作用，卡在郭子琳颈部，再也无法用力。 郭子琳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气奋力挣扎，摆脱了感染者的控制，但也倒在了满是酒精的火焰之中，喉咙深处发出最后沙哑的嘶吼，以极其怪异的姿势躺在了地上，颈部还挂着感染者被扯下来的下巴。 最后一道门最终还是撑住了，后面的感染者全部在火焰中变成了焦炭。 众人呆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动静。 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我们亲眼目睹了一个年轻女孩的身体是如何在火焰中沦为焦炭的。 脖颈部不断有血水喷出，但总是很快被火焰烤干。 直到火焰燃尽，众人依旧蹲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门外偶尔传来感染者低沉的呻吟。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经过这样的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显然大家今天已经没有动力去找什么样品或者数据了。 我撑起疲惫的身体，越过倒在地上毫无人形的郭子琳，将门前感染者的尸体踢到一边，接着走向外面实验室那道门，尽可能从室内找来一些东西挡在门前，防止还会有感染者过来。 今天只能在此地休息了。 众人意志消沉，双目无神。 刚刚本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姚静和我从高中就认识了，我们一起读大学，一起进入塔瑞斯工作…” 颜佳璐忽然哭着诉说着。 “所以小白鼠的事情也是她告诉你的，对吧。” 张泽宇低头暗自嘀咕道。 “她可能已经不在了…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才会这么做。” 颜佳璐继续哭着说道。 “她们只是带出岛外被隔离了好吗！人家比我们安全得多！” 张泽宇没好气地看向颜佳璐。 “公司连这种丧心病狂的实验都敢做！还有什么不敢的！姚静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了解她，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觉得公司会因为这个杀人？” 张泽宇觉得颜佳璐的担忧太过多余。 “现在不就是喽！” 许哲指了指周围。 “行了！担心别人…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李有康也瘫坐在墙角，无力地吐槽道。 “公司要是真对他们动手了，那对我们也没有手软的必要了。反正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既然这样，那我们还何必相信那只来救我们的船队？” 张泽宇继续说道，“那还何必替他们找这些数据和样品？颜佳璐，你当时也是非常赞成来这里的！” “我赞成拿到数据和样本，不代表我相信他们。你真的觉得他们会轻易带我们离开？拿到东西才有谈判的筹码。”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只能一路走到黑。至于后面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随即说道，现在争执这些没有意义。 这一晚我们睡得并不安稳，实验室的门堵得不够严实，因此还是需要人轮流守夜。 没有床和被子，没办法洗漱，上厕所也不敢出去，只得找个实验室角落里解决。靠着携带的物资简单解决了吃喝的问题。 这种状况下，即使睡醒了也觉得浑身疲惫，所有人都想早早离开这个地方。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默契地准备继续前进。 实际上，我们离胜利已经很接近了，分析检测室就在前面不远，如果没有感染者的阻拦，不过10分钟的距离。 但现在我们没有可靠的防身武器，能找到的也就是些棍棒这类。 外面的感染者数量很多，硬闯基本没戏。 商议之下，几人还是决定先去附近别的实验室再找些酒精过来。这东西虽然危险，但方法对了，对付感染者确实有效。 我小心翼翼扒开门前的杂物，门外没有感染者，便贴着墙根小心向一侧推进，其他人也紧随身后。 酒精并不难找，仓库，或者普通实验室一般都会有储备。 连续探查了几间实验室后，可算在一处储物柜里搜到了一箱酒精，还有一桶20l装的75酒精。 “这次一定要一次性解决那些怪物！” 张泽宇坚定地攥紧拳头。 为了防止再次发生引火上身的意外。这次全由几个有实战经验男同事负责使用。 “12瓶500ml酒精，6个做成燃烧瓶，这个桶装的酒精怎么用呢…” 李有康一边安排着计划，一边自言自语道。 恍惚间，似乎有一道身影从门后掠过。 我惊地转头看向门外，却又什么也没发现。 “怎么了？” 张泽宇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刚刚门口好像…” 我有些不太确定。 “有感染者？” 许哲提着棒球棍，悄悄走到门口查探。 但是什么也没发现。 “看错了吧染哥！” 许哲回头看向我。 “可能吧…” 我疑惑地摸了摸脑袋，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 可抬头定睛一看，一个人影缓缓走到许哲身后。 “小心！你后面…！！！” 还没等我说完，那人快速勒住许哲的脖子。许哲慌乱地奋力挣扎，反抗中肩膀也被咬伤。 我和张泽宇准备冲上前帮忙时，那感染者却果断放开许哲，向后退了几步。 许哲惊恐地摸着肩膀，吓得瘫倒在地，转头看向感染者。 这才看清楚，那不是感染者。 而是张涛。 “张涛？……你他妈！！！” 许哲愤怒地站起身来，但也看出了张涛的状况不对劲。 张涛虽然没有和那些感染者一般变成行尸走肉，但双眼的眼白发红，四肢似乎不太协调，整个人也是浑浑噩噩的样子。 扭曲地表情露出怪异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这是专门跑来看我的？” “看你*！！！” 许哲气愤地握紧拳头，但又不敢上去，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肩膀。 “那就是来陪我一起死的呗！” 张涛的神情愈发恐怖。 “喂！张涛！你怎么半死不活的现在？” 李有康则淡定地走上前来，手里同样攥着棒球棍。 “我没有及时打上第三针…后面又打了几针，但是没效果，看样子是活不了了。不过…” 张涛收起笑容，眼神忽然变得凶狠。 “我活不了，你们都别想活！” “我倒是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上西天，省得后面变成感染者反而麻烦…” 李有康满不在乎道。 张涛一声怒吼，似乎要将喉咙撕碎一般。 这么大的声音势必会引来那些散落的感染者。 “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处境吧！” 看来张涛是想弄死我们所有人！ “许哲已经被感染了，让我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办？是准备把他丢出去吗？” 张涛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开始癫狂地大笑。 “喂！许哲，你马上也要被抛弃了！再感染别人，他们还会继续抛弃别人……” “我要你们死…！！！” 丢下几句话，张涛便消失在了实验室长廊之中。 大概是躲到某个地方去了。 “张涛已经变成这副鬼样子了，活不了多久了。” 张泽宇摇头道，随后又看了眼许哲。 “先去水池那处理下伤口吧。” “好…” 许哲恍惚中跑向水池，忍着痛冲洗伤口。 “所以…怎么处理？” 李有康扭头示意正在清洗伤口的许哲。 “他被感染了…” 夏宁提醒道。 “我不能抛弃许哲！张涛怎么样我不在乎，但许哲他救过我…” 张泽宇低声道。 “这也是我的想法。” 我和晓雨也表示赞同。 “好吧！我理解…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计划，那就是去找抑制剂呗…” 李有康叹了口气。 “去冷冻仓库，我们去拿抑制剂的同时刚好可以拿到病毒样本。” 刘晓雨随即提议道。 不过这也意味着我们需要尽快拿到抑制剂，时间拖的越久，许哲越危险。 “喂！要不我们先想办法怎么对付外面那些感染者吧！” 夏宁看向门外慌张地说道。 “有多少感染者？” 李有康询问道，同时迅速把20l的酒精桶拖到门口。 “大概…七八个！” 夏宁观察着回答道。 “没关系，这些酒精够烧死他们10回了。” 李有康很粗暴地将酒精全部倒出来，在走廊上流得到处都是。 然后只等着感染者聚集过来。 感染者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李有康点燃酒精灯绳，丢在门外走廊上的酒精地面上，然后关紧实验室门。 酒精瞬间爆燃，整个走廊都在燃烧着。 挥发的酒精甚至在走廊上方的空气中闪出黄色的火焰。 这次的效果很明显，由于燃烧温度很高，燃烧范围又广，感染者甚至没来得及向这里扑过来，便接二连三地倒在火焰里。 只是… “这次火是不是太大了…都烧到天花板了！” 夏宁有些担忧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实验室的消防系统和消毒系统似乎都失效了，即使这样也没有被触发。 “没事，天花板和墙面都是阻燃材料，问题不大。” 李有康安抚道。 第25章 张涛的复仇 火焰燃尽后，几人走出实验室门。 这里的消防系统看来也失效了，即使这么大火也没有触发报警。 前后仔细观望，确认没有感染者后，我们才放心地向冷库方向走去。 这段时间以来，我已经记不清干掉了多少感染者了。 岛上的感染者数量是有限的，目前来看存活的人恐怕就只剩我们这一波了。 除去那些没有变为感染者直接死掉的，还有被我们解决掉的，岛上剩下的感染者总数量应该是不会超过50个。 何况它们还分散在岛上各个区域，食堂，办公楼，公寓楼，又或者是空旷的地方。 这么看来，其实我们面临的危险在慢慢减小。 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不被感染。 继续向前走去，楼道内不时飘出腐肉的气味，令人作呕。 这里的死人和感染者的尸体无人处理，已经开始腐烂发臭。 看得出来，感染者不会吃掉感染者，不过未被感染而死的尸体，大多被感染者啃食地残破不堪。 这也进一步验证了此前的猜想，这些感染者虽然脑子没用，但他们确实有办法区别其它感染者和食物。 顺利来到冷库门口，众人也安心了几分。 “没事的老弟。” 我拍了拍许哲的肩膀安慰道。 许哲此时也放松下来。 张泽宇熟练地输入密码，开门。 一阵冷气从内部溢出，内外温差导致门口不断流出冷雾。 冷库的内部通常维持在零下20c，这里存放着各种生物样品，如各种酶，或者蛋白，dna样品等。而像病毒或者细胞这些样品，则是放置在里面零下80c的隔层下。 按常理来说，能进入这里肯定是要穿防护服的，隔热效果也好，短时间在这里走动也不会觉得冷。 不过我们这次穿得实在单薄，随便从一旁实验室拿了几个防冻手套，便进去寻找需要的东西。 门口留了王平和颜佳璐二人观察外面的情况。 “好冷啊…” 张泽宇被冻得直哆嗦。 “快些搜完出去吧。” 我也打了个寒颤说道。 公司所需要的病毒和细胞样本，都存放在-80隔层下，按照船上那位所发的信息，我们很快拿到了病毒和细胞样本。 而抑制剂，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也多拿了不少，放在冻存盒里，存放一周问题倒也不大。 拿到样品，几人冻得直跺脚，离开了冷库。 刘晓雨拿出一针抑制剂，放在怀里回温融化。 “好了好了”，刘晓雨赶紧将抑制剂注射入许哲体内。 “谢谢…” 许哲此时也彻底放松下来了。 “有难同当！” 张泽宇搂着许哲的脖子笑道。 至少目前已经完成了一半的任务。 “现在这里稍作休息吧”，我看了眼时间，“顺利的话，我们今天……” 还没等我说完，一道火光在眼前飞过。 砰！！！ 一个燃烧瓶在几人眼前忽然炸开。 “卧槽！！！” 张泽宇大叫道。 “快散开！！！” 李有康拍打着腿上的火焰，大声叫喊着。 好在几人靠得不太近，火焰只灼烧到了李有康的裤子。 我缓过神来，飞速向走廊外跑去。 “张涛？？？” 顿时怒火中烧。 “艹你*的！” 张涛晃晃悠悠地站在不远处，咧着嘴角不断癫笑。 “这东西挺好用啊！” “老子踏马弄死你！” 张泽宇也冲出来怒骂道。 其他人也被火焰拦住了路，但好在是安全的。 “你们踏马救他不救我！” 张涛忽然又咆哮起来。 又向我们丢来酒精瓶。 张涛已经完全疯狂了，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酒精的。但显然这家伙一路都在跟踪我们，而且为这一刻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他确实真的很想杀死我们。 “老子给你们修好通讯基站！” “你们**的不让老子活！” 四周的路都被火焰包围。 我们不得已不断后退到冷库门口。 “啊！！！” 夏宁衣服上沾满了酒精，火焰瞬间燃起。 “夏宁！！！快把衣服脱掉！” 赵嘉欣在一边大声叫喊着，但无奈四周全是火焰，实在无法靠近。 “艹你*的！！！” 李有康也拿起包里的燃烧瓶怒吼着向张涛扔去。 燃烧瓶击中实验室墙面碎开，迅速燃烧起来。但并没有对张涛造成伤害。 “来啊！” 张涛扯着喉咙嘶笑着，手中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下。 “李有康！把燃烧瓶都丢出去！” 我站在火焰外围提醒道。 四周越来越热，刚刚用剩下的燃烧瓶都放在李有康那里。 但在火场内玩酒精可是相当危险的。 而夏宁则在满地打滚，由于火场的阻隔，我们也无法上去帮忙。 无奈之下，李有康将身边的燃烧瓶全部扔了出去，以防止引火自焚。 见我们无力反抗，张涛也更加狂妄了。 “烧死你们！哈哈哈！！！” “你们快往后退！” 张泽宇和颜佳璐向我们喊道。 许哲冒着被火灼烧的风险，跨过地面燃烧的液体，从一旁实验室摸来一瓶二氧化碳灭火器。 “快快快！这里还有！” 没一会功夫，火势灭了大半。 许哲又飞速将夏宁身上的火扑灭。 但此时夏宁已经伤痕累累，痛苦得蜷缩在地上。 等我和李有康追出去时，张涛已经消失不见，看来是酒精燃烧瓶用完逃走了。 9人只有夏宁受伤严重，其他人基本没什么问题。 “张涛……” 李有康咬牙切齿地目视着张涛刚刚所站的地方。 “夏宁被烧伤了，现在怎么办呀？” 一同的赵嘉欣慌张地扶起夏宁，心神未定。 我们也围过去查看伤势。 夏宁痛苦地倒在赵嘉欣的身旁，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 大概有15-20%皮肤被烧伤，尤其是颈部以上。刚刚张涛丢的燃烧瓶，意外地将酒精洒落在夏宁身上，夏宁无处可逃。 四肢和躯干部位也是不同程度烧伤，有些地方甚至衣服和皮肉黏在了一起，稍微动一下都扯得肉疼。 “怎么办……” 刘晓雨抬头担忧得看向我。 但我确实无可奈何。 这里可没有医生。 “对了！快拿些水来降温！” 赵嘉欣忽然喊道。 “冷库可以刮一些冰屑……” 王平犹豫着提醒道。 “用冰降温太激烈了，还是得用水。你快去吧！” 赵嘉欣催促道。 王平立刻向实验室跑去，实验室内有纯化水可以用。 张泽宇则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李有康也同样如此，站在一旁，眼神冷漠得看着地上的夏宁。 烧伤太严重，夏宁没救了。 我们也没有好的治疗方法。 颜佳璐和刘晓雨于心不忍得看着夏宁，不过她俩应该也明白，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 赵嘉欣扶着夏宁，失魂地哭了起来。 “我们得走了……刚刚动静太大，可能会引来感染者。搞不好张涛那混蛋还有狠招……” 李有康环顾四周道。 “水来了！” 王平从实验室一路小跑过来，手里提着一桶水。 夏宁此时已经奄奄一息。 赵嘉欣边哭边给夏宁烧伤的位置冲水降温。 “我们确实得走了。” 我也重复道。 这里现在仍然很危险。 “你们走吧，我就在这里陪着夏宁。” 赵嘉欣抽泣着回复道。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劝说赵嘉欣。 “抱歉，但是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 颜佳璐抚摸着赵嘉欣的肩膀，轻声细语道。 “走吧……” 但赵嘉欣仍是哭着摇头。 一旁的李有康有些不耐烦，但又不忍此时刺痛赵嘉欣。 “不能在这里逗留了，张涛肯定还在暗处盯着我们。这狗*的是真想弄死我们。” 李有康在我和张泽宇耳边低声道。 张泽宇也是点了点头。 “不能再拖下去了，赵嘉欣……活下去才有希望。我们…” “我知道了……” 还没等我说完，赵嘉欣便打断了我，将夏宁轻轻放在地上。 夏宁脸上已经看不清表情，只剩下痛苦的哀嚎。 赵嘉欣摸了摸眼泪，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夏宁。 “走吧……” 刘晓雨也搀扶着赵嘉欣，随着众人继续向前。 看得出来，这二人关系很亲密，或许是恋人，让他们面对这种场景，确实是心如刀割。 我们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张涛此前一直在跟踪我们。 恐怕他现在也是。 可以确定的是，他并不知道公司有船队到海岛外围了。他那晚离开休闲大厅，身上应该没带手机或者其它通讯设备，也因此未能与公司进一步联系。 张涛时日无多，但在他变异之前，一定会不顾一切杀掉我们。 没想到那日的冷漠，竟然换来如此惨烈的教训。 当然，即使时间重演，我恐怕也会做出相同决定。 救他可以，但拿我自己的命去冒险不行。 张涛那晚没死已经是奇迹了。 一路上，我们商讨着下一步计划。 目前不能直接去分析检测室拿数据。 因为张涛一定会尾随而动，到时候若是电脑内的数据被意外销毁或者电源被破坏，那可就有些麻烦了，总不能把所有电脑的硬盘都拆掉带走。 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先下手为强。 但我们在明，张涛在暗处。 而且他感染了病毒，近战我们也吃亏。 “张涛这**神出鬼没的，得想办法弄死他才放心。” 李有康嘀咕道。 “他之前就是工程部的，恐怕对这一块实验室布局也熟悉，而且他好像还不怕别的感染者，简直来去自如。” 张泽宇无奈挠了挠头，对此实在无从下手。 “公司那边给的时限是一周，算上今天我们还有三天时间。”我想了想继续说道，“那就硬熬呗，我不信熬不死他。” “看张涛那模样，我赌他撑不过明天早上。”张泽宇也同意我的想法。“我们今晚得找个合适的位置休整，随时准备应对张涛那家伙，还有那些感染者。” 经过几人商议，我们决定今晚驻扎在b区的一处临床实验室。 临床实验室空间较大，对外有三道门，其中两道门的入口有两个缓冲间隔开。 实验室的门虽然没有设置密码和员工权限，但想要开门必须手动点击解锁，然后转动门把手开门，这是正常流程。感染者的脑子基本上是无法完成这样的操作的，不过张涛可以。 选择这里的原因是如果晚上发生意外，多道门多条路。 假如张涛仍然用火攻，他大概没办法同时攻击三道门，我们就还有逃跑或者反击的机会。 当然张涛有可能会从实验室上层空间偷袭，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这样动静会比较大。 除此之外，张涛很可能故意引来大量感染者围攻我们，就好像当时对付潘伊她们一般。 但就我们目前的观察来看，现在的感染者大多数都不会持续处于狂暴状态，只要我们没有引起它们的注意。 感染者虽然速度与力量依旧惊人，但和感染初期相比，还是能观察到有一定程度下滑。 而那些到现在还没吃到几顿肉的感染者，明显战斗力下降。 因此我们可以大胆做出这样的判断。 粗略估计岛上具有行动能力的感染者还剩50只，且他们分散在岛上各个位置，即使考虑实验基地的感染者密度最高，有20只。 这20只中具有较强的行动能力和爆发力的感染者占了一大半，姑且认为有15只。 这15只也是分散在实验基地的不同楼层，不同位置，同时面对15只强大感染者威胁的概率很低。 至于对付那些软弱无力的，或者缺胳膊断腿的感染者，不过是抬抬手的事。 这一路走来，我知道我们中下游实验区的感染者数量较多，而研发中心这边，经过这两天的厮杀，我们已经烧死了大量聚集的感染者。 我们这次准备了更多的防身武器，酒精燃烧瓶，干粉和二氧化碳灭火器，还有一些不锈钢管。 有这些武器傍身，可攻可守。 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外并没有什么动静。 搞不好张涛已经完全变成感染者了。 但吃过两次亏的我们完全不敢懈怠。安排人轮流守岗，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然后一边消磨时间，一边时刻保持观察。 第26章 夹缝求生 饭后，刘晓雨一人有些落寞地坐在地上，正对着玻璃墙，静静看向墙外空荡荡的走廊。 我看得出晓雨这两天的状态很差，在此之前她总是很乐观，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很有自主性。 我和晓雨认识有两年多了，工作上也是相当默契。在塔瑞斯，她也是一直跟着我做项目。 我几乎从没见过晓雨这么落寞。 当然现在这情况，没发疯就都算正常人。 “不开心？” 我走上前去询问道。 晓雨点了点头。 “为什么忽然就这样了？” “什么？” 我疑惑道。 “好像就一瞬间的事情，我们对杀人这些事情就如此随意了……” 晓雨低下头，抱着双腿说道。 “为了活下去嘛……” 我也垂下了脑袋，回忆起这几天的一切。 杀人，放火，同事反目成仇。 但我不认为感染者是人。 坦白得讲，目前为止并没有太多愧疚感，我所做的一切都出于本能的自卫。 何况能活下来已经是拼尽全力了，实在没思绪考虑这些早已坍塌的道德底线。 “我好想回家……我现在每天都做噩梦。” 晓雨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我有些不忍地看着晓雨，“回家以后就不用天天看着这些怪物了。” 说实话，能不能回家，我心里实在没谱，公司派来的人不太可信。 “我有点害怕…这个世界从现在开始，会不会再也回不去了？” 晓雨抬起头，满脸担忧地看向我。 而我也只是淡淡地凝视着走廊外，不知道怎么回答。 病毒会扩散到全世界吗？ 人类社会经历过很多次瘟疫，每次虽然持续时间不会很久，但总能对社会造成不小的打击。 这不可避免，因为细菌和病毒也是生物生态系统重要的一环。 不过这一次确实不同，我们面对的是完全未知的病毒。 它颠覆了目前人类对于病毒的大部分认知。 具有逆翻译机制的病毒…还可以重塑神经元细胞。 它的扩增机制比已知的任何病毒都要复杂，其结构的大部分功能也是未知的。 不论它是否会扩散到岛外，这个事情也迟早会引起全世界的轰动。 晓雨看得出我的犹豫，反倒安慰起我来了。 “没关系，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晓雨抹了抹眼泪笑着说道。 “当然！” 我也挤出一丝微笑回应。 “时间不早了”，我站起身来，“早点休息吧，晚上还要轮班守夜。” “嗯嗯。” 晓雨也重新收拾收拾心情，跟在我身后。 张泽宇沉闷地坐在一旁的工作台边，自顾自地整理包里的一些物资。 我知道张泽宇还有很多秘密没告诉我们，但他能守口如瓶到现在，我也不指望他会主动开口了。 但我还是想和他谈谈这些事。 “病毒和细胞样本放在冻存盒里，低温大概只能维持两三天。” 我走到张泽宇一旁闲聊道。 “冻存盒应该能维持几天-20c以下，病毒影响不大，但细胞可能后面复苏率会下降。不过顺利的话，我们明天就能拿到数据。然后与船队会和，应该没问题。” 张泽宇示意我不必担心。 “离开岛后，你准备去哪？” 我忽然岔开了话题。 张泽宇愣了一下，又继续收拾着自己的背包。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刘彻之前还和我说，这病毒的秘密会是人类文明的里程碑，我总觉得他在和我扯淡呢？” 张泽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深沉地看向玻璃墙外。 “人类社会总是在一次又一次挑战和危难中进步的，或许确实是里程碑……但我很难评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听你的口气，好像病毒大流行是迟早的事？” 我质疑道。 “坦白的讲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也不是塔瑞斯能决定的。如果地球生态需要它的存在，那这是迟早的事。只不过人类活动会加速这一进程。” “所以塔瑞斯到底在谋划什么？” “我不知道，无非就是谋权谋利。我们只是小井市民，哪管得了那么多。”张泽宇又转头看向我，“颜佳璐…她拿的数据不能对外公开，否则覆水难收。” “这我决定不了。” 我回答道。 “他只在乎他自己，助纣为虐……” 颜佳璐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满不在乎地回应道。 张泽宇翻了翻白眼，懒得多说什么。 “外面有动静！” 许哲忽然警惕地提醒道。 众人纷纷拿起武器，小心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那是？？？” 赵嘉欣后退了两步，颤抖的双手捂住嘴巴。 “夏宁……？” 王平也吃惊地看向玻璃墙外。 夏宁满脸惊恐地在地上一点点挪动，每一步都显得非常痛苦。 “夏宁！！！” 赵嘉欣再也绷不住哭喊了出来，转头就向实验门方向跑去。 但被王平及时拦住。 “别过去！我们救不了他！” “夏宁还活着！他也没被感染！我们把他放进来吧！” 赵嘉欣拉扯着王平哭诉道。 王平看了看众人，摇了摇头。 “我们救不了他……” 门外的夏宁，身上多处严重烧伤已经无法站立，虽然没死但也是奄奄一息。 “夏宁他……怎么爬过来的？” 李有康疑惑道。 赵嘉欣看着门外夏宁满是恐惧的眼神，崩溃得瘫倒在地上大哭。 她应该很清楚我们没办法救他。 而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夏宁身后。 “张涛……” 我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不锈钢管。 终于出现了！ 夏宁伤势太重，不太可能从冷库爬到这里。 是他把夏宁带过来的。 张涛步履蹒跚得走向前来，眼神呆滞地看向我们，嘴角扯出恐怖的笑脸，口水也不受控制地滴在地上。 “都得死……” “都得死！！！” 张涛嘴角抽搐了几下，又摇了摇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两针抑制剂直接注射入颈部。 或许他还在期待这样可以继续抑制病毒在体内的复制。 夏也瘫倒在地上，恐惧得指着身后的幽暗的走廊，开口说着什么，但隔着玻璃墙，我们听不到。 张涛指了指临床实验室内的对讲机，随后从自己衣服口袋里也拿出一个对讲机， 他想和我们对话？ 李有康径直走过去拿起对讲机，调成同一频道。 “你命真大，居然还没死……” 李有康按住对话键，满眼杀意地看着张涛说道。 “你们还没死，我怎么能先死？” 张涛扭了扭脑袋，恶狠狠地看向我们。 “那你要失望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李有康也走到玻璃墙前，与张涛之间仅仅一墙之隔。 好在玻璃墙是特制的双层结构，即使是感染者，也不能轻易撞碎它。 “这位小兄弟还没有被感染？”张涛指了指地上的夏宁，“你救不救？” “我李有康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既不亏欠谁，也不多管闲事。” “说得好！”张涛大笑，“那就是让他死呗！好啊……” 张涛低下身子，把对讲机拿到夏宁嘴边。 “看看他们，他们不想救你……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张涛提着夏宁的脑袋说道。 “有……” 夏宁颤抖地开口。 “有感染者……很多……在后面……” 张涛懊恼地将夏宁的头向地上猛砸下去。 “这不是你想说的话……” 张涛晦气地转过头去。 此时的赵嘉欣早已泪流满面。 张涛再次转身，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 “今晚还给你们带了礼物。” 说罢张涛从身后走廊的阴暗角落里，拿出一些血红的东西。 仔细观察才发现，那竟然都是人的内脏！ 晓雨忍不住一顿反胃，差点就吐了出来。 张涛在走廊口大声喊叫，又将手里的东西猛地向身后丢去。 我内心一沉，顿感不妙！ 张涛又提着一个人的脑袋，随手丢在走廊里。 “这**一定是疯了！他**的到底在干嘛！！！” 许哲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那是……”，王平走到玻璃墙前，惊恐看着那颗脑袋，“强哥？……” 不太妙！我记得这个人，和老杨他们一起的。 这么说来，老杨估计也…… 张涛站在那里不断咆哮着。 “他在吸引感染者！” 张泽宇随即拿起燃烧瓶。 “大家做好准备！我从侧门出去丢燃烧瓶，你们守好正门！” “夏宁还在外面呢！” 赵嘉欣慌忙喊道。 但张泽宇仿佛没听见一般，头也不回地推着酒精瓶向侧门的缓冲间走过去。 张涛间身后迟迟没有动静，索性又拿出一把斧头，走到夏宁面前。 手起刀落，斩断了夏宁一只手臂。 夏宁撕心裂肺的声音，即使没有对讲机，隔着玻璃墙也听得清清楚楚。 张涛拿起夏宁的手臂。随意得忘身后丢去。 幽暗的走廊里很快出现了密集的身影。 果然，张涛通过这种方式将大量感染者吸引了过来！ 目测大概有30只左右！ 看来此前的估算并不准确！ 大批感染者蜂拥而至！ 张泽宇眼见情况不妙，迅速丢出大量燃烧瓶后，又撤回实验室内。 “卧槽！！！这么多！再多拿点重物抵住大门！” 火焰不断灼烧着外面的感染者，但张涛这次又是有所准备，拿出干粉灭火器扑灭了一大半火焰。 “艹！燃烧瓶没用！” 李有康咒骂着跑到实验门前抵住门。 外面的感染者，一些如饿鬼附身般，扑过去啃食着夏宁的身体，夏宁在痛苦的挣扎中没有了气息。 另一些则疯狂拍打着玻璃墙和实验门。 张涛举着斧头不断砸击着玻璃墙，但效果甚微，又在感染者后面不断踹实验门。 这家伙虽然还没有完全变成感染者，但他知道其它感染者不会吃他，丝毫不惧与这些怪物为伍。 我本想继续从侧门跑出去，向感染者再丢一些燃烧瓶，但转头却看到缓冲间外面的两道侧门也同样围了不少感染者。 而我们被困在实验室内部什么都做不了。 照这么下去，实验门被攻破是迟早的事情。 “不行了！”我回头看了眼通风口，“快撤退！从通风口离开这里！” 还好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将通风口打开了。 张涛见我们准备逃离，便更加用力地撞击着大门。 颜佳璐和晓雨搀扶着赵嘉欣，快速地爬了上去。 “门要裂了！快走！” 李有康大喊道。 其余几人也迅速踩着桌子和椅子爬上通风口，进入上层区域。 李有康一个箭步，踩着桌子爬了上来。 而王平却因太过着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快点爬上来！” 赵嘉欣在上面焦急地喊道，并伸出手来接应。 嘭！ 门被撞开。 王平慌乱地站到桌子上，通风口的李有康和赵嘉欣用力将他拉了上来。 感染者一拥而上。 王平半个身子已经探入上方，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可感染者速度太快，竟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几人顿时惊慌失措。 感染者数量太多，一股脑冲过来，借着实验桌面堆叠而上，居然摸到了通风口正下方。 “快拉我上去！！！” 王平惊恐地喊道。 赵嘉欣和李有康用尽全力，但下面感染者的力量太大，怎样也无法将王平的腿拉上来。 王平发疯似的用腿蹬下面的感染者，却被其中一个一口咬中。 “啊啊啊！！！救我！” 王平浑身颤抖着，哭喊着。 赵嘉欣和李有康险些被感染者强大的力量一同扯下去，好在剩下几人迅速上前拉住二人。 “他们在咬我！！！” 王平瞬间被吓得尿了出来，双腿也不听使唤再也用不上力。 “不行了……” 李有康向下看了眼王平的腿，已经被感染者咬得皮肉翻开。 …… 李有康一狠心，冲着赵嘉欣喊道，“放手吧！” “不！不要放手！！我还有得救！” 王平祈求地眼神看着赵嘉欣。 “我们不能……！” 赵嘉欣紧紧拉着王平的手。 而李有康正在慢慢放手。 “嘉欣快放手吧！不然你我都会被拖下去的！” 赵嘉欣闭着眼哭着摇了摇头，用力将王平向上拉。 “嘉欣救我！救我啊！” “快放手！！！” 李有康大喊道。 “我们一起用力！！！王平马上就上来了……” 赵嘉欣就是不愿意松开手。 “嘉欣……放手吧……” 颜佳璐在后面拉着赵嘉欣，不忍地劝道。 “不要这样！”王平早已泪流满面，“我还不想死！” 而李有康直接松开手，又拉住赵嘉欣的手，强行将赵嘉欣和王平分开。 “啊啊啊！！！” 王平瞬间被扯了下去，感染者如野兽般扑了上去。 求救声渐渐消失，只剩下感染者啃食与咆哮的声音。 而我们几人依旧心有余悸。 透过通风口向下看去，张涛令人胆寒的眼神正凝视着我们。似乎在因没有杀掉我们所有人而愤怒。 我们一路向前跑去，直到听不见感染者的声音才好停下来休息。 又少了一个同伴…… 赵嘉欣在一旁止不住的哭泣。 她和郭子琳，夏宁以及王平是最初的同伴。 而现在，四人只剩下她一人。 李有康生气地抓起赵嘉欣的衣领，“下次我让你放手，你只管直接放手！你想找死，我可不奉陪！” “我们到底还要放弃多少同伴才够！” 赵嘉欣一把推开李有康，依旧哭着说道。 “他被咬了！” “我们不是有抑制剂吗？为什么要放弃救王平！” 李有康一脸泄气地挠了挠头。 “你知不知道我们刚刚冒了多大风险尝试救他，差点所有人都得搭进去！还不够吗！！！” “他腿被咬成那个样子……打了抑制剂估计也悬。” 张泽宇也在一旁默默补充道。 众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继续往前走吧……” 我站起身来说道。“张涛时间不多了，他现在就是死也想拉个垫背的。” “我们现在去哪？” 晓雨问道。 “直接去分析检测室吧，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拿完数据立马走人。” 颜佳璐提议道。 “同意。” 我也点头示意。 张涛不会那么快摸清我们的动向。何况经过刚刚的事情可以看出来，张涛神智开始不那么清晰了，已经在变为怪物的边缘徘徊。 七人即刻出发。 张涛用人肉把大量感染者吸引到刚刚的临床实验室附近。那么其他地方感染者的威胁便小了很多。 我们一路走到分析检测室，并没有遇到太过麻烦的感染者。 顺利进入检测室。 张泽宇连忙检查这里的电源与网线情况。 还算幸运，目前是完好的。电脑里的数据可以直接获取。 这里公司需要的数据较多，拷贝过程也需要费点时间。 “我来负责收集数据，你们其他人帮忙在四周警戒吧。” 张泽宇说道。 第27章 落幕 按照船上给的指示，张泽宇进入公司的核心数据库，一点一点拷贝所需要的文件。 成败在此一举，不能再出岔子了。 许哲也趁着休息的间隙，打了第二针抑制剂。 实验室外面静得出奇，走廊的灯光也忽明忽暗。 幽暗通道深处偶尔也会传来感染者低沉的声音。 “给林阳他们打个电话吧，让他们观察下外面的情况，准备接应我们。我们拿完数据即刻撤退。” 我对许哲说道。 “感染者都被张涛吸引到另一边临床实验室去了，应该问题不大。待会我们就不经过工艺部实验室和办公大楼了，直接从研发中心楼下正门出去，这样时间更短。” 李有康也分析着说道。 “这样也好。”我点点头。 刚刚临床实验室那里聚集了有30多个感染者，我估计研发中心这边的感染者应该都集中在那里了。 “待会出去后怎么办呢？船上的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我们上去吧。” 颜佳璐走过来问道。 “出去之后再好好和那帮人谈谈吧，反正东西在我们手里。” 我回答道。 颜佳璐拿了公司的数据……恐怕她出去后是不打算继续留在塔瑞斯了。 当然公司也不可能任由她胡闹，这对她自身也不利。 “出去之后，你打算干嘛？” 我试探问道。 “自然是好好活下去。谁知道回到大陆，会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呢？还有什么是塔瑞斯不敢干的……” 颜佳璐回答道。 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很担忧这场灾难恐怕不会局限于一个海岛。 叮。。。 许哲的电话响起。 “这个家伙，大半夜的居然还没睡觉！” 许哲拿起手机，是李瑶打来的。 现在可是凌晨三点。 “喂！” “……” 李瑶却并未回应，只传来细微的杂音。 “干嘛呢？大半夜不睡觉，你可是不知道我们几人这两天都过的什么地狱生活！老子差点死在这了！” 许哲上来就是一顿抱怨。 “……” 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喂？” 许哲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直接打开了免提。 我们几人也凑了过去。 “李瑶？你们俩没事吧？” 我有些担忧道。 对面的氛围很不对劲。 “有…”，李瑶的呼吸都在颤抖，“有东西…在…” ？？？ 难不成休闲大厅进了感染者？ “什么？林阳呢？你们先躲起来！” 李有康皱着眉，低声道。 “林阳死了…他正在被吃掉…” 李瑶害怕地压低声音。 “你躲到房间里别出来，用重物抵住门。不要发出声音，感染者找不到目标就会停下来了。” 许哲也耐心说道。 “不……那不是感染者…” 电话里传来李瑶恐惧的哭泣。 “什么意思？？？不是感染者？” 众人呆愣住了。 “是……不…不是…它不一样…” “你先别管这些，按我刚刚说的做。” “不行！它还在找我，我不能动…” 李瑶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紧张的气氛隔着手机都透了过来。 “我该怎么办……？” 李瑶忽然变得很慌乱。 “他拿着刀过来了！！！啊啊啊！！！” 一阵刺耳的尖叫，然后是手机掉落在地的声音。 手机始终没有被挂断，李瑶的惨叫声，桌椅杂物的碰撞落地，还有怪物嘶吼与啃食的声音。 李瑶死了。 电话那头逐渐安静。 许哲始终没敢挂掉电话。但显然，不会再有人回应了。 “你怎么看？” 我凝重地看向李有康。 “张涛…” 李有康皱眉道。 只可能是他了，感染者应该不会用刀。 李瑶说他和别的感染者不一样，估计他还没有完全变为感染者。 没想到张涛动作这么快，居然又跑到休闲大厅去了。 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不管怎么样，休闲大厅得再次夺回来。” 我看了眼手机，“张涛也必须死！”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张泽宇才将数据完全拷贝结束。 现在，撤离！ 实验室外的感染者确实少了很多。 有的也只是些残废，或者有气无力的活尸罢了，没什么威胁。 “看起来是安全的，我们直接从研发中心楼下正门离开吧！天也快亮了…” 李有康走到最前面，小心探着路。 一楼的电路似乎有些问题，许多实验室和走廊都断电了。 这里受到的破坏有些严重。 我们用手机的灯光照着路，一点点向出口的方向走去。 而前方走廊的转角处，隐隐约约听到剧烈的咳嗽声。 但视野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还有人！！！” 许哲惊讶道。 “不对，这个声音…” 李有康拿着手机向前走去。 “哎！老李小心点…” 我在后面小声提醒道。 张泽宇和我也快速跟上李有康的步伐。 紧握手中的棍子，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借着手里的亮光，终于看清声音的源头。 有个人正扶着走廊的墙角，弓着腰剧烈地咳嗽，嘴里不断流出口水一样的液体。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涛！ “我就知道…” 李有康浑身颤抖，“你是命中注定要死在我手里！” 张涛转过身来，脸部神情更加瘆人。 整个人看起来也变得浮肿，脸好像一夜之间胖了一圈似的。而且毫无生气，面部青黑，像个将死之人。 抑制剂有副作用，使用过多对肾脏有害处。 张涛为了不变成感染者，也是吃尽了苦头。 “太…太好了…” 张涛双眼无神地傻笑着，“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去死了…” “只有你会死！” 李有康怒气冲冲，正准备上前。 “等一下，不对劲！”我立刻拉住李有康，“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几人安静了下来。 呲…… “好像什么在漏气？” 张泽宇也反应了过来。 “是乙炔瓶！” 李有康指着张涛身后不远处的乙炔高压瓶。 几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张涛是打算炸死我们所有人！ “快跑！！！” 我冲晓雨几人大喊道。 “都得死…” 张涛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李有康看准时机，一脚将张涛踹倒在地，打火机也脱手落在地上。 张涛见状迅速向地上的打火机扑了过去，李有康又一个撞击，二人缠斗在一起。 “晓雨你们先出去！” 我随即也加入战局。 张涛神志越来越混乱，一个翻身又将李有康压倒在地，双手勒住李有康的脖子，不断尝试去撕咬。 而李有康只得被迫防守，不断拉扯张涛的手。 所幸在张涛咬到李有康之前，我及时从身后又锁住了张涛，将他的脑袋和李有康的脖子拉开了点距离。 但张涛仍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仍然死死抓住李有康。 尽管我已经控制住了张涛的活动，但他此时的力量似乎变得强大了许多，不断挣扎下，我始终无法将其完全锁喉。 张涛疯狂地咆哮着。 李有康趁机脱身，与我一起将张涛死死压在身下。 而张涛一边挣扎着，一边向打火机的方向挪动。 他的力量越来越大，我知道他马上就要完全变为感染者了。我和李有康两人根本无法控制住他。 与此同时，走廊一侧实验室里，有两个感染者也在缓缓向我们走来。 这两个感染者看起来萎靡不振，有一个甚至断了一整块左肩，左下部的胸腔也被压扁，但它仍然可以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感染者一步步靠近，而我和李有康仍在与张涛缠斗无法脱身…… “快撤！！！” 我大喊道。 不能再和张涛耗下去了。 李有康与我同时松手，迅速后撤向正门方向跑去。 刚冲出大门，一阵巨响瞬间袭来…… 强大的冲击力将我从门口震飞了出去。 顿时眼冒金星，一阵天旋地转后，重重摔倒在地。 我艰难地撑着身体，尝试站起来，但身体依旧使不上力。 耳鸣声不断，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 我竭力呼喊着许哲和晓雨几人，摇摇晃晃地抬起头。 “林染…” 耳边隐约传来声音。 “林染！你怎么样！” 我转过头去。 晓雨哭着跑过来，将我扶了起来。 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久，恍惚的感觉才完全散去。 “李有康呢？” 我转头问道。 “死不了…” 一旁的花坛旁，李有康有气无力地依靠在中间的大树下，灰头土脸地回答道。 “样品没事吧…” 我费力地支撑起身体问道。 “没事…”晓雨随即扶着我，做到门前的长椅上，“你快别动了，有哪里疼吗？” “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我尝试活动了下身体说道。 此时岛的东方逐渐微白，星星也在慢慢隐秘。 天快亮了。 “东西到手了，直接联系船上的人吧！该结束了…” 张泽宇坐到我一旁，长舒一口气道。 “那不回大厅了吗？李瑶和林阳她俩…” 许哲拿出手机，欲言又止，索性摇了摇头。 “他俩应该死了，张涛真是…” 张泽宇无奈叹了口气。 “张涛这怪物就应该碎尸万段，这么被炸死简直便宜他了！” 许哲愤恨道。 而就在几人愤慨之时，身后楼道里却又传来怪异的呻吟。 几人再次警惕。 恐怕又有感染者过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 许哲提着棍子，小心翼翼在大楼门口向内窥探。 “卧槽！” 许哲震惊地看着缓缓向他爬过来的怪物。 “张涛？？？你他妈怎么还没死啊！！！” 张涛默不作声，只是缓缓爬向门外。 我艰难站起身来走过去。 此时的张涛已经是面目全非，后背全身血迹，手指骨折断裂，早已不成型。而双腿也完全废了，左腿从腿根部断掉，右小腿皮肉撕开，甚至可以看到白骨。 但他仍在坚持着向前蠕动。 许哲拿着棍，却又迟迟不下手。甚至有些恐慌地看着地上爬动的张涛。 “真可惜…没能…杀掉…你们…” 张涛抬起头看向我们，发出沙哑的声音，好似声带破裂一般。 他还没有完全变成感染者。 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少抑制剂。 赵嘉欣面色冷酷地走过来，一把接过许哲手里的木棍。 奋力地一棍劈过去，在张涛的额角又开了一道伤口。 但张涛早已浑身重伤，这一击也根本无所谓了。 “我要杀了你！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人！” 赵嘉欣愤怒地哭喊着，又是一棍甩过去。 但张涛却毫不在意，只是发出令人惊恐的笑声。 “杀人可不是这么杀的…” 李有康缓缓走了过来。 张涛看向李有康，费力地挪动身体，坐到门口的台阶上。 “你命是真的硬…” 李有康拿过赵嘉欣手里的木棍，将木棍另一端搭在张涛的脖子上。 “你为什么非得和我过不去…” 张涛有气无力地问道。 “因为你该死。” “呵呵呵…”张涛眼神空洞地看着远方的海平线，“我们十几天前还是同事…你还记得吗…” “同事？”李有康不屑地哼笑道，“老高，老赵，潘姐，老杨，夏宁，王平…他们就不是同事吗！！！” “他们也都该死，你们也都该死…我也该死…” 张涛有气无力地看着自己残破的身体，断掉的大腿还在不断在台阶上滴血。 “还有李瑶和林阳…，呵呵，张涛，你看到感染者时候怂得和狗一样，怎么杀起人来这么轻松呢？” “他俩也死了吗？”张涛转头看了看我们，“难怪这两废物没和你们一起…废物都不配活…” “不是你杀了他们吗？” 我疑惑道。 “我可没有杀他们，虽然如果让我碰到了，我一定杀了他们…” 张涛回答道。 不是张涛？ 众人有些震惊。 那李瑶电话里说的提着刀的似是而非的感染者？？？ 还会是谁？ “不是你？？？” 李有康再一次确认道。 而张涛也不再正面回答，抬头静静看着前方。 “天亮了…” 张涛嘴角微微上扬。 朝阳逐渐浮出海面，给这座小岛带来一丝暖意。 “我感觉不到疼了…” 张涛眼神迷离着，半睡半醒的样子。 “你们都该死…你们…” 还没等话说完，李有康一棍精准击中张涛后脑。 仅仅一击，手中木棍随即断裂。 张涛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省人事。 “一条命换了那么多人的命，便宜你了。” 李有康看着张涛的尸体，冷冷地说道。 我和许哲有些震惊地看着李有康。 张涛死有余辜，但他毕竟是人。 只要他还没有完全变为感染者，他就还是人。 我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为了活下来，杀感染者我可以面对，但是杀人… 坦白的讲，我确实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即使待会张涛完全变成了感染者，也不具有威胁性了，他的身体残破不堪。 从这个角度来说，李有康刚刚的举动算是一种私人的泄愤。 至少对于我来说，我还对回到正常社会抱有期待，那我也会尽可能遵守文明社会的法律与道德。 而杀人…目前的状况判断，这已经算不上正当防卫了… 当然，仅仅是在这个岛上的话，我们没有对错，只有生死。 我隐隐有些担心，李有康的道德与法律意识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第28章 大厅的怪像 我尽可能表现得不在意此事。 但在我内心深处还是认为，李有康开了个很不好的头。 叮。。。 许哲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现在情况怎么样？我们听到大楼那边有爆炸声，发生什么事了？” 没想到船上的人主动给我们打来了电话。 “出了点意外，不过我们已经拿到东西了。我们什么时候汇合？” “真的吗？太好了！你们现在有几个人？有人被感染吗？” 许哲犹豫了会，回复道，“有人被感染者抓伤过，不过及时注射了抑制剂，已经没事了。我们这里有7个人，还有两位同事原本在休闲大厅，但现在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我了解你们的情况了。我们今天会停靠在港口附近，同时在港口搭建一个方舱基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请你们今日尽可能与港口保持距离。” “什么意思？保持距离？” 许哲疑惑道。 “不要误会，我们需要确保你们没有感染风险。方舱和防卫措施布置好5小时后，我们会联系你们进入方舱基地。5小时是你们的自我观察时间，因此在此期间尽可能找个安全的地方，当然也不要离港口太远。” “明白了…” “有问题随时保持联系。” 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所有人都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 “那我们现在去哪？回休闲大厅吗？” 刘晓雨激动地询问道。 “先回去看看吧…” 我回答道。 刚刚的爆炸不知道会不会吸引感染者过来，我们没有过多停留。 李瑶和林阳估计已经死了。 但李瑶的描述很奇怪… 她在电话里说，那不是感染者。 手里提着刀，难道真的不是张涛？ 张涛临死前都没有承认昨晚去过休闲大厅。 去休闲大厅的路上，可以看到稀稀落落的感染者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林阳和李瑶，他们俩到底…” 晓雨隐隐有些担忧。 “肯定是死了。” 李有康叹了口气道。 “问题是怎么死的？感染者还是人类？” 许哲也同样疑惑不解。 而张泽宇却一言不发。 “不好说，拿着刀…搞不好是别的同事来抢占地盘和物资的。果然只留两人守着那里，还是疏忽大意了。” 李有康神情凝重道。 几人匆匆来到休闲大厅附近，并躲在暗处观察。这里的正门敞开着，里面似乎并没有人。 如果是别的幸存同事来抢地盘和物资，不应该是这样。 “要进去吗？” 晓雨探着脑袋询问道。 “如果不是人类，那就只能是感染者了…搞不好感染者还在里面…” 赵嘉欣有些担忧。 “没关系，我们7个人一起，先从大厅开始，到健身房、杂物间，还有超市和仓库，一步一步排查。” 李有康一边给木棍上绑了个水果刀，一边对我们说道。 我和张泽宇几人也在准备趁手的武器。 当然，没有燃烧瓶和灭火器了，手头也就铁棍木棍这些。 船上那帮人如果动作够快的话，我们今天就能离开这里。但即使这样，我们7人还是要先拿下休闲大厅。 原因也简单，休闲大厅是距离港口最近的建筑物了。如果船上的人今天不能及时通知我们进入方舱基地，我们至少得有个安全的庇护所。 同时，李瑶和林阳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我隐隐有些担忧… 或许还有个大麻烦在等着我们…… “进去吧！” 我手持着不锈钢管，一步步向大厅内走去。 其余几人也紧随身后。 “没人…安全。” 许哲小声说道。 7人稍稍放松了些，开始对各个小房间进行排查。 “林染！”晓雨忽然向我喊道，“看这里！” 我随即走向前去。 “怎么了？” “这个窗户…被破坏了。” 我仔细观察着窗户上的痕迹。 窗体外面原本有一层铁网，但是被谁破坏了，还是从外面搞的。 即使是感染者，手撕这铁网怕也不是这么轻易弄开的。看被破坏的痕迹，显然是用了什么工具撬开的。 我和晓雨随即跑到外面的窗户另一侧查看。 “是人类！” 晓雨捡起地上一根生锈的废弃钢筋，抬头看向我说道。 “这…怎么会？” 我有些不可思议。 铁网徒手肯定扯不断，不过用钢筋一点点撬断，虽然费点时间，但是有效。 然后打碎窗户玻璃，进入大厅内。 这不可能是感染者所为… 但如果是人类…那他们人呢，杀了李瑶和林阳就不要这个地盘了？ 回到大厅内，我将此事也告知了其他人。 “肯定就是张涛干的，死到临头也不承认！” 许哲说道。 “我看张涛，也不像撒谎…” 颜佳璐有些迟疑。 “去超市那边看看吧。” 我提议道。 休闲大厅没有其它异常。 小心穿过杂物间，这里显然发生过争斗，东西散落一地。 而地上还未干掉的血迹也让我们绷紧神经。 “林阳！！！” 颜佳璐惊恐地看着杂物间门后。 林阳的尸体倒在水池边，一旁横七竖八地放着一些拖把。 “这！！！” 我和张泽宇几人见到林阳的惨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林阳肚子被完全掏空了，脑袋也少了小半块，内脏不翼而飞，只剩一些残渣混合在一起。看得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晓雨和赵嘉欣实在忍受不了，直接在一旁吐了出来。 “那是刀伤吗？” 张泽宇手指了指林阳的脖子还有胸部说道。 “好像…还真是！” 李有康也惊愕道。 不仅是脖子和胸部，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大腿上也是不少利器划开的痕迹。 绝对不是感染者的撕扯或者牙齿撕咬造成的。 “可是…张涛还没变成感染者，对吃人应该没什么兴趣吧！” 赵嘉欣分析道。 “会用刀的感染者…这个……有可能吗？” 颜佳璐实在不理解。 “或许是，那人变成感染者后，手里一直拿着刀，虽然后面没有了智力，但是仍然有用刀的潜意识动作呢？” 李有康也尝试着去解释这个怪像。 “那大厅的窗户呢？感染者还懂得把窗户撬开了吗？” 晓雨反驳道。 “那就还是人类呗！人类也吃人？” 李有康说出这话，自己都不敢相信。 “李瑶的尸体呢？” 我四处张望着，继续向超市走去。 超市里很混乱，之前摆放整齐的货架被推倒的到处都是。 而在超市的一处角落里依然能看到血迹，那恐怕就是李瑶的。 不过奇怪的是，地上的血迹有被拖动的痕迹，一直通向超市侧门。 这太诡异了，感染者不会这么做，人类更不可能。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晓雨迟疑了一会，“感染者有智力了…” 李有康和颜佳璐吃惊地看向晓雨。 “感染第二阶段…” 张泽宇默默嘀咕道。 “可这…那它们到底是人还是感染者啊？” 许哲不解道。 “居然真的有第二阶段…” 赵嘉欣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虽然我也不太愿意相信。” 张泽宇手托着下巴，死死盯着地上的血迹。 “等等…”李有康还没缓过神来，“你说他们有智力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变回正常人了？他们……自愈了？” “不，这不一样。”张泽宇摇了摇头，“病毒依然存在他们的身体里，而且他们的大脑已经被重塑了。意思就是，就算保留了以前部分的行为习惯，但记忆大概已经不存在了。身体成了无主之地……当然，也可能是新的开始。” “他们依然是嗜血，吃人。对吧？” 颜佳璐确认道。 “显而易见……” 张泽宇朝着地上的血迹努了努嘴道。 “他们重塑的大脑正是在吃人和狂暴的生存基础上建立的。说白了，即使将他们称之为人，那也是天生的恶人。改不了的。” “真的会存在有智力的感染者吗……” 李有康依然半信半疑。 毕竟这几天下来，我们对感染者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吃人，强大，暴力，没脑子。 可如果感染者连智力都有了，那我们的处境可以变得危险太多了。 “那它们的智力水平，大概能在多少呢？” 我询问道。 “这不好说…大脑重塑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但因为接管了人类大脑的硬件基础，底子应该不会太差。” 张泽宇回答道。 “那我们岂不是完蛋了！”许哲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苦笑道，“打又打不过，杀也不容易杀死，现在还有了小心思，那还玩个屁啊！” “那倒也不至于”，张泽宇摆了摆手，“理论上能顺利撑过第二阶段的感染者很少，这岛上100多号感染者，出现那么一两个已经是小概率事件了。只能说，咱们点儿背，还真就碰上了。” 那倒也是，智力哪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人类这一物种经过漫长的演化，最终在一系列偶然和必然的条件下才走上这条险峻的不归路。 对于感染者来说，就算是硬件和人类差不多，智力开发又是另一回事了。既然脑子是被重塑了，那逻辑思维能力应该也得重新建立了。 人类的手段多着了，即使是第二阶段的感染者，就凭那半成品的大脑，恐怕也招呼不过来。 “没关系，我们人多。我就不信玩不过一个感染者！” 李有康骄傲地指着自己的大脑说道。 “那我们今天还要留在这里吗？我担心，那个感染者可能还在附近。” 赵嘉欣不放心地说道。 而张泽宇好奇地顺着血迹走出了侧门，一点点向外面摸去。 “去看看吧，或许能找到李瑶的尸体。” 李有康对我们说道，便也快步追上张泽宇。 我们几人也跟在后面。 血迹越来越淡，不过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到地上拖拽的痕迹。 一直寻迹找到一处低洼的灌木丛，李瑶的半个身体就搭在一旁的岩石上。 身体下半部分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胸腔以上的部分，衣服也被扯掉。 同样地，身上可以看到几处利器伤痕，应该也是刀伤。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警惕地四下望去，不过没有看到感染者。 “李瑶……” 颜佳璐深吸了一口气，不忍直视地撇过头去。 “恐怕有点棘手，这个怪物天生就是杀人的料。” 张泽宇也捂着鼻子说道。 “它恐怕还会回来。” 晓雨有些担忧。 “我也觉得，这是它的食物。” 许哲点头道。 “那现在怎么办？得想办法弄死它。” 李有康满眼杀意。 “还是别乱来了吧！顺利的话我们今天就能离开这里了。” 赵嘉欣有些害怕。 “我也觉得，刚刚看船上那帮人动作还是挺快的，估计今晚就能进方舱基地了。” 我也赞成赵嘉欣的话，马上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我可不想在这时候玩把大的。 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几人匆匆离开了这块只有灌木和碎石的荒地。 回到休闲大厅，几人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处理了林阳的尸体，将其抛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休闲大厅还是要重新布置一下，以防万一。 上午已经过半，昨天晚上在研发中心，所有人都没怎么睡觉，虽然很困，但还是得先确保大厅是安全的。 我们懒得再整理货架，收拾杂物了。 只将各个出入口重新固定了一边，搞完时已经是中午了。 尽管现在阳光明媚，但还是不敢有所懈怠。 李瑶和林阳两人轻易被杀掉就足以让我们对这个特别的感染者保持戒心。 三个女孩实在太困，找了个舒适的地方睡下。 许哲和张泽宇在大厅正门附近巡视，李有康也在超市门口一侧警戒。 而我则顺着梯子爬上大厅楼顶，眺望四周。 从这里也能看到港口的位置。 我拿出望远镜，船上下来了大概三十多人，在港口前的空地上布置类似集装箱的方仓，并在周围一圈设置了警戒线。 那群人都穿了黄色的防护服。当然，我们早就验证了不穿防护服也是不会被感染的。 不过口罩依然是必须的，在此期间我们也一直都带着口罩。不然病毒很可能会通过飞沫或者唾液凝胶传播。 为了保持清醒，我喝了点咖啡，时刻注意周围的可疑情况。 我总觉得那个感染者还会回来。 第29章 隔离 将林阳的尸体丢在视线之内的空地上，也是想看看这会不会吸引到感染者。 下午3点半，我实在太困了，咖啡也没法提神。 好在这时候，船队的人打来电话，说是方舱基地已经搭建好了，五小时后，也就是晚上8点半，我们就可以进入方舱。 一架六翼无人机从方仓的位置飞出，悬停在大厅的正上方。 接下来的5小时是我们的观察期，这架无人机就是观察我们用的。 因此，李有康三人和三个女孩都爬上了楼顶，这样确保自己在无人机的视野之内。 我们也与船上的人说了那个奇怪的感染者的事情，而他们也会用无人机同时观察大厅四周的情况，有意外情况会及时通知我们。 几人就这样躺在楼顶，懒洋洋地晒太阳。 三个女孩此时困意也退了些，不时地四处眺望着。 “看起来，船上的人好像没什么恶意啊！” 晓雨用望远镜观察着方舱的方向说道。 “他们确实在帮助我们离开。还用无人机替我们观察四周。” 赵嘉欣也点头道。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对他们来说，我们的命没那么重要，数据和样品才是他们想要的。” 颜佳璐依然很谨慎。 我已经不想再考虑船上的人究竟是什么目的了，此时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况且，我们已经没得选择了，这是我们唯一可以离开的机会。 迷迷糊糊中，晓雨叫醒了我。 “怎么了？” 我困乏地揉了揉眼睛。 天已经完全黑了，大晚上躺在楼顶还是挺凉的，好在我们有准备毯子。 “八点半了，我们可以去方舱了。” 晓雨开心道。 “周围有什么情况吗？那个感染者？” 我随即起身四处查看，不过天太黑，什么也看不到。 无人机还在上方悬停。 而方舱基地也打来电话，表示我们可以向港口走过去了，无人机会一直在上方辅助我们。 终于可以离开了…… 这次什么装备都不用再带了，几人小心走下梯子，快步向方舱的方向走去。 附近并没有看到什么感染者，那个奇怪的感染者也没有出现过。 虽然至始至终没有看到那个拥有智力的感染者，但林阳和李瑶的尸体已经证实它的存在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剩下的就交给公司对岛进行清理吧。 接下来需要考虑的，是公司对于我们以及这次事故的处理态度。 还有如何对此次事件保密，如果走漏风声，又怎么向社会面解释，等等一系列问题。 走到方舱面前，我和晓雨都难掩喜悦之情。 我们不断向方舱内的人打着招呼。 方舱里出来几个人，都身着防护服，手里拿着消毒剂喷洒设备，对我们几人进行简单消毒。 “东西呢？” 领头的那位问道。 “在这里。” 许哲提着手里的冻存盒，正想交给他们，但还是犹豫了会。 领头的人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我们的忧虑。索性直接走上前来，与我们握手。 “我就是鬣狗号的船长，李明哲，也是君合制药的项目总监。” 李明哲指了指停靠在身后港口的船说道。 “君合制药？” 众人有些震惊。 君合制药是塔瑞斯旗下的一家子公司，最初是由car-t项目部门独立出来，逐渐发展出一套整体的业务流程。 所谓car-t治疗，简单来讲，就是人体内有一种白细胞，叫做t淋巴细胞，专门负责在身体里对肿瘤或者入侵宿主的抗原物质咔咔乱杀。而car-t的本质就是给你的t细胞装上导航，让它精准无误地干掉体内的肿瘤细胞。 放眼未来，如果car-t疗法足够成熟，那放疗和化疗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治疗就可以完全成为过去了。 而君合制药，也正是靠着这一领域的过硬技术在生物行业有了一席之地。 不过君合制药和这次的海岛项目并无关系才对。自从君合制药在塔瑞斯旗下成立以来，其与集团总部交流也并不多，往年也就公司年会时候出来参与一下。 他们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们……不是总部的人啊……” 我有些错愕道。 “如果是总部的人来，你们可未必能得救。” 李明哲隐晦地笑了笑。 虽然他穿着防护服，我看不清其脸上的表情，但透过眼神，大概也能想到他那值得玩味的神情。 “进去吧，全身消毒然后换衣服。我们待会再细聊。” 李明哲转身离开。 按照船队规定的流程，我们身上所有东西都不能带走，避免携带病毒。 包括手机。 不过借着船上的网络通讯设备，我们可以将手机里重要的内容备份到云端，回到大陆后再换个便是了。 而病毒样品，我们特意用了带有数字密码的冻存盒来装。用颜佳璐的话说，这也是为了防止公司的人和我们耍心思。 脱去衣服以及随身物品，丢到门外，外面的人员会对衣服处理并消毒。而我们则走进方舱内的淋浴间冲洗，随后换上他们为我们提前准备好的衣服。 这还没有结束，我们每人单独一间方舱，还需要继续观察一到两小时。防护人员从窗口对我们的眼角，口腔，鼻腔甚至粪便和尿液都进行取样，此外也包括血液。 这也是为了确认我们是否携带病毒。 核酸测序很快便有了结果，大概不到一小时，我们便全部确认为阴性。 防护人员便不再需要控制我们的行动了。 我们被集中到方舱靠后的房间内，李明哲此时也脱掉了防护服走了进来，慵懒地坐在床榻上。 这里布置得匆忙，没太好的条件，但是能确保隔离和消毒的环境。 没有椅子，我们几人也挤坐在另一边的病床上。 “戴口罩就行，这病毒很难空气传播，不然我们几人早死了。” 张泽宇瞅了瞅李明哲挂在门旁的防护服说道。 “谨慎点好，来这一趟，我们也是冒着巨大风险的。” 李在明拿起水杯，轻轻吹了几口，抿口茶道。 “好像也不怎么谨慎嘛！就这几个方舱，外面的感染者真要闯进来，似乎也不是很难的事。” 李有康调侃道。 “这你放心，我们放了四架无人机在外面监视，周围500米内的任何异常都能看到。” 李明哲端正地坐在床榻上，抬了抬手。 “自我介绍一下？” “林染，工艺开发部。” “刘晓雨，工艺开发部，纯化研究室。” “李有康，我做蛋白检测。” “颜佳璐，细胞部的。” “张泽宇，医学研发中心…” “赵嘉欣，质量管理部。” “许哲，工艺开发部。” 李明哲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不容易，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众人纷纷沉默，这一路上有多少同事没能逃出生天。 “那些感染者，究竟是一种什么状态？居然这么可怕？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李明哲忽然问道。 “无脑，力大如牛，狂躁，吃人…而且不容易被杀死。” 许哲回答道。 “不容易被杀死？怎么说？” 李明哲好奇道。 “断手断脚都是小伤，脑袋没了半块也能活。破坏颈部神经可以让它们失去行动能力，但不能致其死亡。甚至心脏爆了，或者其它内脏重伤，都不会致死，至少短时间内死不了。” 许哲细细描述着。 “有这种事……”李明哲似乎很激动，“真想近距离观察一下。” “这还不简单！出了方舱直走一两公里，然后左拐再走一公里，到研发中心附近停下来。保证你周围全是这玩意儿！” 李有康翘着二郎腿，靠在床边说道。 李明哲笑着摆了摆手。 开个玩笑罢了。 “说起来，”赵嘉欣忽然看向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岛上究竟还有没有别的幸存者。或许还有别的人活下来了，但还被困在岛上。” 确实是这样，毕竟研发基地很多地方我们也没去，或许还有幸存者在别的地方藏了起来。比如食堂，或者一些办公室和宿舍。 不过…… “这个不重要，有也救不了了。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 李明哲回答道。 赵嘉欣也沉默着点了点头。 “今晚就走不行吗，没准晚上就有感染者晃悠到这附近了呢？” 许哲怨载道。 “这是为你们好。你们还有些检测结果没出来，虽然核酸阴性，不过有些流程还是要走的。何况…将你们一并带回去，我们也是在和集团那边说明了情况。风险很大。必须确保安全。” “这种事还要和集团说？我没报警就是给他面子了！” 李有康不屑道。 “这没办法。确保安全条件下，迫于人道主义压力，集团肯定会同意的，但如果不经过允许就擅自将你们带回去，万一出了问题可就是我们担责了。” 明白了，搞半天是在纠结这个，所以船队这边是在等集团一个肯定的回复才会离开。 “对了李总，说起来。我还想问为什么是你们君合制药的人来这里？” 我忽然问道。 李明哲笑着沉默了会。 “集团现在情况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出了这档子事，不复杂才怪呢！” 许哲嘀咕道。 “那我们回去之后，要做什么呢？集团恐怕也不会就这么放任我们吧？” 张泽宇看向李明哲询问道。 “那是自然，你们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吧。特别是医学研发中心的朋友，如果违反协议了，官司还是要吃的。其中利害关系还得注意点。” 李明哲站起身来，低着头缓缓踱步。 “我知道你们这段时间肯定吃了很多苦头，对塔瑞斯的不作为估计也是各种怨言。搞不好出去后都准备举报了，是吧！” 李明哲看向我们，无奈笑道。 “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能理性一点。此事非同一般，塔瑞斯现在……内忧外患，现在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可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意思就是让我们闭嘴呗！那得拿出诚意来啊！” 李有康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这不必担心，封口费少不了的。而且，你们要是真想报警或者媒体公开，公司又不能限制你们人自由。就算不救你们，外面的口舌也拦不住。不过集团有自己的形象公关和人脉关系，你们懂的…” “那也行啊！我能接受，反正你们都说时代变了，我又改变不了什么。现在就业环境这么差，能捞点好处也不错。” 李有康颇为满意。 “集团总部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颜佳璐询问道。 “对外当然是尽力压下去，而且明天下午，集团总部也会派出船队来，据说是一伙海外的专业雇佣兵，他们会对岛上进行清理。” 李明哲回答道。 “清理？要把这里全都毁了吗？” 颜佳璐有些疑惑。 “应该不会，我了解到的，大概就是无差别处理掉那些感染者，然后全方位杀菌消毒。这研发基地可是投了大量资金的，就这么毁了谁都心疼。后面整顿整顿，还能翻新再用呢！” 这倒也是，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堆出来的，而且就算当时那批领导们都及时跑路了，但那些实验数据肯定也带不走。这要是直接毁了，那咱两年白干了。 说到这个…… “那帮领导班子呢？他们可都是在感染爆发之前就全部跑路了！” 我有些愤怒地质疑道。 而李明哲笑而不语。 “就是啊！**的，那帮领导出了事跑得比兔子都快！要说没有内幕消息我都不信！” 李有康咒骂着说道。 李明哲置身事外的表情，只是耸了耸肩。 “我刚刚说的，塔瑞斯现在情况比较复杂。” “还真有内幕？？？”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当初只顾着活下去，对于领导层集体消失这件事也没细想，只当他们是擅长甩锅跑路了。现在回过头来看，这绝不是巧合！ 难道他们在事故发生前，就知道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怎么，集团要倒闭了？” 许哲开玩笑道。 “倒闭倒不至于，塔瑞斯怎么说也是全球医药巨头之一，华国生物领域绝对的龙头。但越是浑厚如海，其风浪也越大。” 李明哲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也勾起了我们八卦的好奇。 “我记得你说，如果是集团的人来的话，我们可就未必得救了……为什么这么说？” 尽管心里很认同这话，但我还是想听听李明哲所知道的事。 “这还有为什么？”李明哲笑了笑，“对于集团来说，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又不差你们几个。集团总归要尽快来处理岛上这烂摊子的。救你们又吃力不讨好，那还不如把你们当作感染者一并处理掉，又简单，也不会让这事情变得更坏，反正又没人知道。” 我沉思着点了点头。 这也正是我们几人一直所担心的。按照公司这一逻辑走下来，大概率就是这个结局。 但没想到出了君合制药这一变数。 “那您救我们……” 我还是有些疑惑。 “说实话，我们只想得到样品和数据，你们的生死我是不在意的。但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科研，诚信，这是根本。在外面我也就是个普通人，可不想牵扯上这些杀人偿命的刑事纠纷。所以在确保没有风险的情况下，我会救你们。但如果出了变数，自然也是当断则断。” 李明哲倒也坦诚。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李明哲似乎也不打算透露更多。 只得作罢。 “好了，已经很晚了，你们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总部很快就会有消息回复，明天一早就出发。” 李明哲起身准备离去。 “奥，对了。这一片方舱有不同洁净程度区分，后面这一片可以自由活动，只要不到室外就行。前面几个方舱，进进出出需要穿防护服，可以去室外但不要出隔离带。”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我们几人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懒散地躺在折叠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我在心里大致可以确定，这次病毒泄露绝不仅仅是意外这么简单。 领导层集体消失这本身就很有问题。 但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能活下来，还能拿到丰厚的补偿，至少结果还不错。 至于之后的事，那得等回到静江市再说。 出了这事也不是我的责任，要辞退还是调岗都悉听尊便，反正钱到位我就闭嘴。不然我可就要伸张正义了。 第30章 离岛 在房间内闲聊了一会，我还是想出去走走。 这种既危险又安全的感觉还挺刺激的。 穿上防护服，我便向方舱外面走去。 在方舱外围同样有几个穿着防护服的船员在附近站岗，不过他们手里可没有热武器，有的也只是电棍，防爆盾和钢叉，标准的地铁站防爆三件套。 但好在有无人机巡视，不必担心感染者忽然出现。 “先生您好，请不要出太远。” 一旁巡逻的船员提醒我道。 我也点了点头回应。 站在隔离带前，遥遥向着研发基地的方向望去。 心中也是无比舒畅，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是结束了。 再也不用和那些感染者玩命了。 我回忆起那天傍晚，去找刘彻和晓雨的时候，第一次看到感染者的心情。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至始至终也没看到刘彻，甚至是尸体也没有，或许他运气太差，早就成了感染者的下酒菜了。 休闲大厅的方向，虽然离得较远，但大厅内的灯光还是让我在黑暗中一下子寻到了它的位置。 我回忆起那晚，岛上几乎所有同事都聚集在了那里。 但也仅仅一个晚上，那么多同事的命运再也无法转动下去…… 有时候总希望生活不要那么枯燥乏味，麻木不仁，可真的遇到世界大变天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那么微不足道。死亡不过在片刻之间。世界的本质依旧没有改变。 回想到这里，内心五味杂陈…… 我凝视着休闲大厅方向的灯光，多希望当时检查时候仔细一点，排查出被感染的人。或许又是另一个结局了。 “等一下！” 我怃然抬起头。 “不对！！！” 我迅速跑回方舱内。 “晓雨！” 脱掉防护服，我气喘吁吁地跑回刚刚的方舱内喊道。 “怎么啦……” 晓雨叫我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是赶紧上前询问道。 “我们离开休闲大厅的时候……灯是开着的吗？” “没有啊！我们下午三点多都在楼顶了，那会儿天还没黑呢？怎么会开灯嘛！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我刚刚在外面，看到大厅的灯亮着……” 晓雨也是愣了愣。 “不会啊……我们离开的时候，大厅是没有开灯的，你忘啦！” 我也记得是这样。 那是谁开的灯？ 我神情凝重地看向晓雨。 “难道是……杀死李瑶和林阳的感染者？还是别的幸存者？” 晓雨一脸震惊地猜测道。 “大概率是那个感染者……” 应该不会这么巧是别的幸存者吧，再说岛上还有没有别的幸存者都不好说。 “怎么啦？大晚上不睡觉，你们俩不困啊！” 张泽宇揉了揉眼睛走了过来。 我将此事告诉了他。 “那感染者出现了？” 张泽宇也有些惊讶。 “去方舱外面看看。” 晓雨随即穿上防护服。 张泽宇也打起精神，麻利地穿上防护服跟了上去。 再次来到方舱外，我们三人站在警戒线边缘，向大厅的方向眺望。 “三位，请不要走出警戒线。” 一旁站岗的船员再次提醒道。 我们也挥手示意。 “我很确定，临走前大厅是没开灯的。” 张泽宇看着休闲大厅方向的光亮说道。 在附近巡视的船员见我们都盯着一个地方看，也好奇地走了过来。 “你们这是，看什么呢？” 船员打量着大厅的方向问道。 “哎！老弟！那边的灯光是什么时候亮的？” 我向巡逻的船员问道。 “啊？不是一直亮着吗？我没在意。怎么了？” “当然不是，我们离开之前，灯是黑的。” 张泽宇回答。 “还有幸存者？？？” 船员猜测道。 我们三人并未回应。 “那也没办法了”，船员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咱老板也说了，后面不管有没有幸存者，一律不准接纳。” “不是幸存者，恐怕是感染者。那个感染者很危险，必须要非常谨慎！！！” 张泽宇郑重地对船员说道。 “哎！那些感染者真的吃人啊？” 船员对此颇为好奇。 “见过感染者吗？” 张泽宇问道。 “只在无人机的摄像头里看到过，就和磕了药似的，浑浑噩噩的。” 船员回答道。 “希望你们后面也别碰上吧……” 张泽宇有些担忧道。 但那船员反而看起来很激动。 “丧尸游戏我倒是经常玩，这玩意不就是和丧尸一样嘛！是吧！真没想到这辈子能碰上回真的！” 张泽宇无奈摇了摇头，显然这位兄弟还不知道那些感染者的可怕。 “这可不是游戏……命就一条，你可悠着点。” “老板刚和我们说这个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没想到真的有类似丧尸的东西！哈哈哈！我要是有把枪，从岛东边杀到西边再杀回来，这事我回去能吹一辈子！” “你真当打游戏呢？”张泽宇瞪大眼睛看着这位船员，“清醒点兄弟！我们踏马的150多号人就剩下7个，这可是真的要玩命的！” “明白明白！”那船员傻笑了两句，“话说这丧尸是不是和游戏里一样，爆头才死？” “他们不是丧尸……”张泽宇有些无语。 “别和那家伙解释了，他是丧尸游戏玩多了，天天净想这些。” 一旁另一个个子较高的船员也走过来凑热闹，“放心吧，老板都交代过的，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 “务必小心！！！” 我很认真地对两位站岗的船员说道。 “可惜没见到那个感染者到底什么样……”张泽宇嘀咕道，“算了，回去睡觉吧，明天就全结束了。” 我们三人向门口站岗的几人挥了挥手，走回了方舱内。 半夜，我睡得并不是很沉，既是因为下午睡了五个小时，不太困，也是因为这一晚，激动又心慌。 激动是因为一切都要结束了，心慌则是总觉得这个临时搭建方舱基地承受不住一群感染者的强力入侵。 迷迷糊糊中，门外匆匆的脚步声吵醒了我。 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 “叫外面的人时刻保持戒备…” “鬣狗号准备启动了吗？” 门外隐约听到李明哲的声音。 我顿觉不妙。 难不成又出事了？ 三两下穿好衣服就向隔壁方舱走去。 此时李明哲和几个人正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怎么了？” 我有些不安地问道。 “你睡醒了？”李明哲抬头看向我，示意我走过去，“快来看，隔离带前方200米有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感染者。” 李明哲指了指电脑说道。 我随即走到电脑面前。 这是无人机从空中传来的实时画面。 “这人很奇怪…但又不像是感染者。” 李明哲好奇地看向我，“你怎么看？” “确实和那些感染者不一样……” 我小声念叨着。 这很明显，一般的感染者，行动起来如孤魂野鬼一般摇摇晃晃，有种重心不稳的感觉。 但是这个感染者，行走的状态几乎与人类无异。 而将它认定为感染者的理由，是它身上的大量血迹，和不修边幅的模样。 “这不会就是你们说的，可能拥有智力的感染者？” “恐怕是的。” 我看着屏幕点了点头。 “好吧。”李明哲看了看手机，又对一旁的船员说道，“把所有人都叫醒吧，总部已经有回复了，我们收拾收拾回船上。” 而电脑上此时显示的时间是上午4点18。 那个感染者还在向着方舱的方向走过来。 我明显能看出李明哲有些紧张。 这也不奇怪，诺大的基地只活了7个人。李明哲可能是第一次面对感染者，但一定能感觉到这些怪物的可怕。 “老板。”李明哲手边的对讲机也发出声音，“我看见那个人了，他还在靠近。” “一定不能让他进入隔离带！不要让他近身，用钢叉和防爆盾将他挡在外面！” 李明哲回复道。 “收到。” “绝对不要让它近身！不管他是感染者还是幸存者！决不能让它靠近！我们马上就要登船了，千万不能出岔子。” 李明哲再一次对着对讲机提醒道。 “明白。” “老板，船上已经准备好了。这边随时可以上船。” 一位船员走进来对李明哲说道。 “知道了，先把外面那个东西赶走就上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李明哲随即转身穿上防护服。 “怎么啦！怎么啦！可以出发了吗？” 晓雨激动地从方舱里跑出来问道。 张泽宇和颜佳璐几人也走了出来。 “那个感染者就在外面。” 我指了指电脑屏幕。 几人惊奇地凑到电脑前来。 “艹！这tm！！！”许哲揉了揉眼睛，“这谁还分得清感染者和人类啊！！！” “他也太像人了吧……” 颜佳璐也惊讶地捂着嘴巴说道。 “这就是大脑重塑后的结果吧…行走姿态很好，至少小脑功能正常。” 张泽宇自言自语道。 “只有这一个感染者……没什么可担心的。” 李有康伸了个懒腰，满脸的不在乎。 “有什么好办法赶走他吗？撤离时候有感染者在周围可是个大隐患。” 李明哲向我们询问道。 “这个简单，弄死他就行。” 李有康说罢便准备穿上一旁的防护服。 “额……” 李明哲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他自然没有与感染者搏杀的经验。弄死一个外表看起来和人类一模一样的东西，还是要克服一些心里负担的。 “你们确实对这方面很有经验。那就一起出去看看吧。” 李明哲叹口气道。 几人穿好防护服，向方舱基地外走去。 来到室外，隔离带前全副武装站了10多个人，手持防爆盾形成一道屏障，其间交叉着向外伸出钢叉，防止感染者靠近。 李明哲颇为激动地走上前去。 那个感染者现在距我们大概40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现在天还没亮，不过方舱前的照明灯勉强照射到它的身影。 他的行为举止实在太像普通人类了。 以至于我们远远观望时，甚至总有种，他不是感染者的错觉。 “附近就它一个，要不然我带几个人出去。有这些装备，控制住它还是弄死它都易如反掌。” 李有康提议道。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隔离带，这是规定。” 李明哲果断拒绝。 “它在靠近。” 有人喊道。 而此时李明哲反倒走到隔离带面前，仔细观察着那感染者。 “老板，靠后些，它走过来了。” 一旁手持防爆盾的船员提醒道。 “这就是！感染病毒后的……人！” 李明哲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那个感染者的一举一动。 感染者依然在缓缓靠近，似乎在试探与我们的极限接触距离。 10米。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感染者完整的面貌。 衣衫不整，脸上较脏，挺不注意卫生的。 相比其它感染者的神情呆滞或凶狠，它看起来倒显得很平静。 就像是走在大街上面无表情的普通人一样。 不时会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甚至一度怀疑，它到底能不能算作人类。 “喂！离远点！这里是隔离区！” 一个船员尝试大声喊道。 “隔离。” 感染者说道。 我和晓雨几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卧槽！卧槽！卧槽！它它它……它tm的说话了！” 许哲被吓得直结巴。 “所以普通感染者不会说话吗？” 李明哲询问道。 “一般感染者只会嘶吼，没想到…居然有这种事！” 张泽宇也不由得感叹。 “对，隔离了！” 船员再次喊道。 其余几人好奇得打量着这个奇怪的感染者，这与我们昨晚描述的一般感染者很不一样。 “隔离。” 感染者再次说话。 “……离远点！” 船员再次大喊。 “离远点。” 感染者总是机械地重复那么几个字。 “这人脑子被病毒搞坏了吧！” 一位船员嘀咕道。 “喂！你叫什么名字？” 李明哲忽然也大喊道。 “什么，名字。” 感染者挠了挠头重复着，又向前走了一步。 “所有人注意！它靠太近了！” 一位船员指挥道。 我们昨晚与方舱内的人描述过感染者的特别之处，必须与其保持安全距离，否则以它们的速度和力量，当它们扑到你面前时，大部分人可能都来不及反应躲闪。 双方僵持了一分钟，感染者始终没有离开的打算。 一位船员手持着手电筒，灯光直射到感染者的眼睛。 感染者似乎是受到威胁一般，暴怒地冲我门嘶吼着。 这下有感染者那味儿了，凶狠的神情加上低沉的吼叫，瞬间散去了身上人类的表象。 “注意防护！注意防护！” 十几位防卫人员丝毫不敢懈怠，纷纷握紧手里的防爆盾和钢叉。 感染者瞬间冲了过来。 “挡住！！！” 有人大喊道。 但这几人似乎还是低估了感染者的速度和力量。 尽管钢叉伸出防爆盾外一米多远，但防卫人员反应还是慢了一拍，感染者躲过了前方的钢叉，直接撞到防爆盾面前来。 正面受到撞击的船员不禁被强大的力量逼得后退两步后，踉跄摔倒在地。 但好在其他防卫人员迅速反应，马上填补空出来的位置。 倒地的船员也立刻起身，握紧手里的武器再次冲入前排。 “小心！！千万挡住！它力量很大！” 有人提醒道。 而身后几个手里没有武器，站在一旁观望的人，被刚刚一击吓得后退几步。 “用钢叉叉住它！” 感染者暴怒得扯开身前的钢叉。 再次冲上手持防爆盾的船员身前，不断锤击着盾牌。 而防卫人员竟也被这强力的打击力量逼得连连后踢。幸亏左右几位防卫人员又迅速用钢叉将感染者挡住，奋力向外推去。 感染者不慎倒地。 “趁现在！插住它！” 但感染者十分迅速，在被几个钢叉牢牢困住前，即刻起身退开数米。 感染者撤回30米开外，愤怒地咆哮着。 无人机也在感染者上方悬停，时刻监视它的位置。 几声怒吼，感染者不甘地离去，向研发基地方向逃去。 前排的几位防卫人员心有余悸地看着感染者消失的位置。 其中一位防卫人员，左手颤抖地提起手里的防爆盾，仅仅刚刚的一次交手，盾牌居然被砸出了数道凹痕。 “那怪物走了……” 一位船员大口喘着粗气道。 “所有人立刻上船！”李明哲又拿出对讲机，“船上准备接应！无人机继续观察情况！” 天开始蒙蒙亮。 感染者退回去，我们也可以安心上船了。 穿过方舱基地，对防护服表面消毒，继续向方舱走去，再穿上新的防护服，有序登上甲板。 踏上甲板那一刻，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来。 船上又走开几人接应我们。 再次表面消毒，脱去防护服，体表，鼻腔等再次取样。 “终于tm的结束了！！！” 许哲畅快地大喊道。 所有人都露出喜悦的表情。 “李总，什么时候开船呢？” 我询问道。 “一小时内，待会检测结果出来就走。” 李明哲站在围栏边回答道。 “耶！回静江市喽！！！” 晓雨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果然很可怕，这个病毒……” 李明哲看着小岛的方向，望得出神。 “您好像不太了解这个病毒”，张泽宇转过身来看向李明哲，“那您又为什么拿走这株病毒？” “因为它同样也迷人。” 李明哲回答道。 “可别步了这里的后尘……” 颜佳璐摇了摇头。 而李明哲并未回答。 核酸测序结果出来前，我们都得呆在甲板上，包括李明哲和其他船员。 一旁的几个船员兴奋地讨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卧槽！那丧尸力气真tm大，它一个撞击，我差点飞出去！” “你是不知道！我顶着盾牌扛了它六七下攻击！” “那你可得谢谢我，你被那丧尸撞得一直往后退，我一个钢叉就叉住它的脖子！” “我叉住它的腰了！” 这几人好像全然忘记了危险，反倒是很激动地炫耀着自己刚刚的英勇事迹。 “艹！！！太爽了！！！我回去能吹半年！这辈子居然有机会硬刚丧尸啊！” 昨晚那位喜欢玩丧尸生存游戏的船员兴奋地走到我们几人面前说道。 “切…”李有康不屑道，“知道刺穿感染者胸腔什么感觉吗？” “啊？不知道…” 船员呆呆地回答道。 “敲碎过感染者后脑吗？” “没有…” “有试过用火把感染者烧成灰吗？” “也没有…” “那不穿防护服，拿着木棍硬刚感染者试过吗？” “和感染者在实验室里赛跑？也没有？” 船员被李有康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现在知道哥几个的含金量了吧！半年哪够吹的！” 李有康指了指我们几人说道。 “牛逼…” 那位船员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们。 “死了一百多人，这就是代价。”赵嘉欣冷漠地说道，“体会过最好的朋友在眼前被烧死，被吃掉的感觉吗？” 众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李有康也闷声低下头，自觉的转过身去。 生存的代价很大。 大概半小时后，船舱内出来一个人。 “老板，核酸结果全部阴性，可以开船了。” 那人对李明哲汇报着。 李明哲点了点头，又看向我们。 “各位，我们现在启程了，甲板上风大，可以回船舱里休息了。” 嘟…… 一阵细长的鸣笛声。 鬣狗号缓缓向前移动。 “快看岸边！”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我寻声望去。 居然是刚刚那个感染者，它又折返了回来。 感染者在方舱基地入口处翻找一通，似乎一无所获，又一跃跳到方舱顶部，向港口的方向冲过来。 “来啊！” 船上几位船员嚣张地对着下面的感染者挑衅道。 感染者站在港口，冲着船上的我们嘶吼着，随后又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离开。 几个船员玩味地从船上捡起一两块石头，向感染者丢过去。 不过我们在慢慢远离港口，石头只落到了海里。 那个感染者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盯着我们。 平静的眼神反倒令我心惊胆战。 如果说人类真的有灵魂的话，那眼睛就是灵魂连通现实的窗户。 可从它的眼神里，我好像看到了与人类相似的东西。 港口不断后移，感染者的身影在那里站了许久，又转身向方舱内走去。 直到小岛从视野中缩小成一个点，我才恍惚地感觉到，这半个多月的生活就好像梦境一般，越来越不真实。 第31章 阴谋? 船从海岛回到大陆，大概需要四五个小时的行程。 太阳虽然已经升了起来，但海风呼呼吹过，还是觉得一阵凉意。 走进船舱内，李明哲贴心地为我们准备了一些食物，算做是简单的早餐。 饭后闲谈之余，船上的几人总是不由得讨论起那些感染者的事。 许多人都对这一病毒是否会传播到岛外表示担忧。 “我觉得问题不大”，一个船员嗑着瓜子讨论道，“电影里那都是幻想和艺术形式，现实里哪会这样？” “卧槽！”另一个船员反驳道。“这要是在人员密集地铁口有一个感染者，怎么可能控制地住？” “那又怎样？又不会立刻变异，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就算军队来不及调动，警察也能控制一下形势嘛！” “话不能这么说，要是多处同时出现感染者呢？能有多少警察调动？” “那就等军队来喽！丧尸再牛掰也是肉长的，能抗几发子弹？最多伤亡人数多点，不过怎么可能会和电影里那样，没几天就世界末日了嘛！” “这可不好说，毕竟现实里从来没有发生过。” 几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讨论着。 张泽宇上船以来就一直默不作声。 其实我有些担心小白鼠的事情，如果真的通过海燕迁徙，将病毒带到了其它地方，后面会是件相当麻烦的事。 中午，李明哲忽然从办公室走过来。 “总部的船队到这附近了。陈旭光也在那边船上。” “陈总？” 张泽宇疑惑道。 “他是来见你们的。” 李明哲解释道。 “你是说，陈总也会来这边？” 我询问道。 李明哲点了点头。 没一会，外面的甲板上传来一群人走动的声音。 我们几人好奇地又出去看着。 一旁有另一艘大船，与鬣狗号一同静止在海面上，那边船上向鬣狗号这里放过来一个连通桥。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大概50来岁的样子，不过看起来气色饱满，神采奕奕，那肯定就是陈旭光了。 在来岛上之前，我也在塔瑞斯总部工作，但陈旭光并不是我的直属上司，所以也不太熟。 陈旭光身后跟了五个壮汉，看起来应该是保镖。 而另一边船的甲板上，站着不少外国人，手里都拿着枪。 看来他们是要去岛上玩真的生化危机了。 “他们有枪啊……” 一个船员低声惊叹道。 “专业…” 另一个船员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陈旭光走了过来，李明哲即刻上前迎接。 “好久不见了，老李！还顺利吗？” “还不错，没出什么岔子。” 李明哲随后又转身介绍起了我们。 “这就是幸存的7位研究员。” 陈旭光神情凝重地走过来与我们握手。 “辛苦了…” 这话也不知是对李明哲说的，还是对我们说的。 “这里风大，进去聊。” 李明哲招呼着众人走向船舱内。 来到船舱内的一间小会议室，几个船员端来一些水果和茶水。 “谢谢…” 陈旭光摆了摆手，又向李明哲递了一个眼神。 李明哲心领神会，让其他船员出去，只留下我们七人与陈旭光。 “行了，你们总部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说罢，李明哲起身也准备离去。 “没事老李，留下来了解了解没坏处。” 陈旭光喝了口茶说道。 李明哲看了眼陈旭光，笑着点了点头。 “各位…”陈旭光站起身来，径直向我们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抱歉，让你们受了那么多天的苦！” “哼！” 李有康不屑地撇过头去。 但陈旭光似乎并不在意，坐下来继续说道。 “说实话，总部最终的决定是不对你们进行救援，直接清理全岛。” 我震惊地抬起头。 “艹！你还真敢说出来啊！” 李有康吃着桌上的水果轻蔑道。 “这不是避免舆论和病毒扩散风险。我的意思是，有人并不希望岛上留活口。但这不是我的想法，所以在收到你们的消息之后，我立刻联系了君合这边。” “嗯…” 李明哲嗑着瓜子，微笑着挑了下眉。 “rh01-a的数据，以及一些技术转移给君合制药，也是我和李总的共同决定。”陈旭光又看着李明哲，“不好意思，君合制药以前从来不参与公司的额外项目，这次要拉你们一起下水了。” “风云莫测，兵行险招，这没什么。” 李明哲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颇为满意。 “条件之一就是确保安全前提下，把幸存者带回来，也就是你们。” “所以这么说来，总部不想救我们，而是您想救我们？” 我确认道。 “也不能说是总部不想救你们，只是总部里有部分人希望你们闭嘴。” 陈旭光回答道。 显然总部内部分歧很严重，而且各自为营。 难怪李明哲之前说集团现在情况复杂，内忧外患。 “那你又为什么救我们？” 许哲反问道。 “调查真相。张默，张总监，是负责你们整个海岛项目的对吧？” 张总监，也就是平时喜欢在分析检测室隔着玻璃观察临床实验那家伙，原来他全名叫张默。 张泽宇轻轻点了点头。 “那结果很明显了，他抛弃了你们所有人，自己带着一些管理层在事故发生时迅速离开了海岛。” “确实是这样！”晓雨接着说道，“那会失控的感染者从临床实验室跑了出去，到处乱咬人！张总把整个实验室的气锁门关上后就不见了！” “事故是怎么发生的？” 陈旭光询问道。 “当时c区的临床实验室里，研发中心的同事给志愿者注射了一定剂量的生物制品，应该就是病毒。然后志愿者就失控了。” “怎么会失控呢？你们是按照标准临床操作准则执行的吗？” 陈旭光不解道。 “那你得问研发中心的人！咱们都是些中下游部门，可管不了这些！” 李有康事不关己道。 “动物毒理实验结果都没出来就敢做临床，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失控……” 赵嘉欣低声埋怨道。 “什么？？？” 陈旭光大为震惊。 “你不知道吗？临床实验不是你们总部紧急启动的吗？我们这边那会连不少蛋白功能都没摸透呢！但是张总那会说，这些和临床同时进行，必须即刻开展临床实验。” “是吗…张默在项目会议上说的是，岛上研究进展顺利，已具备临床条件。当时集团股东都很迫切……” 陈旭光无奈叹了口气，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张默欺骗了集团和海岛这边！” 赵嘉欣对此十分愤慨。 “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实在不解。 “搞不好这家伙就是想邀功，加快研发进度。毕竟据说别的公司的进展已经在我们前面了。” 李有康猜测道。 “没那么简单的，集团现在内部不和谐。外面局势又不稳定，搞不好哪天这个火药桶就炸开了。” 陈旭光摇了摇头。 “那张默和海岛的其他管理层现在在哪呢？” 我询问道。 “就在静江市，那晚他们坐上了最后一趟前往静江市的船，又紧急联络总部接应。公司这边对他们又是隔离又是调查，现在也没个定论。但背后猫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全逃离海岛的都是知道项目全部计划的管理层。张默一定是隐瞒了什么。” 陈旭光眼神阴冷地说道。 “您刚刚说…外面的局势不稳定，是什么意思呀？” 晓雨有些担忧地问道。 “唉！”陈旭光叹了口气，“目前全球一共有6家医药公司在研究这个病毒，国内只有我们一家。你们也知道国内外情况不太一样。目前已经公布的消息中，全球已经有12个地区和实验室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事故。不过都在可控范围内，并没有引起国际组织和政府的注意。” “但是这次意外…”陈旭光面色凝重，“是迄今为止最麻烦也是最严重的一次。国外最严重的事故是阿罗拉生物公司让一座1000多人的小镇被感染，后来紧急出动了雇佣兵军团，全镇被清理。” “1000多人……这不比海岛事故严重得多？” 李有康倒吸一口凉气。 “可那是南亚细亚的小国，那里本就常年战争，死人是常有的事，而且信息闭塞，想鱼目混珠太容易了。那里的国家政府和本国的叛军打仗都忙不过来，更不会有闲工夫管这些事。” “但是华国情况不一样，社会稳定。这种事情稍有不慎，政府很快就会察觉到。即使公司已经将研发基地建在了远离大陆的海岛上，但毕竟还是在华国海域内。上头想瞒下去，恐怕要花点功夫了。” “而且，”李明哲也补充道，“离海岛最近的港口正是在静江市，虽然隔着茫茫大海，但是万一处理不好，静江市可是两千万人口的大都市……” “不可能！”陈旭光连忙摆了摆手，“别想得太扯淡，这病毒的特性很难让它空气传播，只要阻断感染者攻击普通人这条传播链，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 李明哲也不再多说什么。 “但您告诉我们这些，应该不是纯粹的信任我们吧！” 我看向陈旭光说道。 “这不是信任的问题，而是这个事情只有唯一一个解决办法。”陈旭光回答。 “什么办法？” “你们只需要做两件事。一，遵守保密协议，别把事情闹大。二，配合公司调查，证实张默欺骗塔瑞斯的事实。” “……” 众人沉默了片刻。 “你就不担心我们不答应吗？” 许哲试探性问道。 “你是说回去之后泄密吗？这我完全不担心，因为没有实际的证据。没有人会信你们，这一点塔瑞斯想做到轻而易举。哦！说起这个，你们的手机备份资料也是通过船上的网络上传的吧？抱歉查阅了你们的私人信息，里面所有涉及公司敏感信息的内容都被拦截了。” 陈旭光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这么玩是吧…” 这让我觉得反感又无奈。 “至于第二件事，算是我个人的请求。集团似乎并没有对张默进行追责的意思，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根据你们的描述，很明显张默故意在集团和海岛基地之间玩了猫腻。他很可能是故意导致病毒泄露的，决不能放任他把事情搞大。既是为了你们自己，也是为了华国的安全。” “若真是为了华国的安全，难道不是更应该和政府沟通吗？” 颜佳璐反驳道。 “小姑娘，你猜我们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因为它是违法的。你做了两年的工作一直处于违法状态，你知道吧？” 陈旭光看着颜佳璐，眼神中透过一丝异样。 颜佳璐有些胆怯地看了眼陈旭光，不再说话。 “如果华国政府知道了这件事，那诺大的塔瑞斯会在顷刻间倒塌，而且会直接引爆其它五家医药公司，相信我，第二天感染者就会如雨后春笋般在世界各地散播开。这不是恐吓，这是我们无能为力的事实。” 陈旭光言语间十分锐利，总让人一阵胆寒。 “我在塔瑞斯呆了12年了，”陈旭光平和地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上一口，“曾经我也和你一样，只在乎是非对错。但是后来明白了，世界不断改变，但我们永远身在局中，看不清本质。很多时候，人们只在乎结果，过程并不重要。” 李明哲眼见气氛不对，也出来打个圆场。 “没人要举报塔瑞斯，这种损人不利己，还注定失败的行为，这帮孩子又不傻！” 李明哲笑着拍了拍陈旭光的肩头。 “这是当然！这个项目成立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泄露过塔瑞斯的秘密，今天自然也不会发生，所以我救你们出来毫无负担。” 陈旭光似笑非笑道。 我倒觉得他这话有点像是恐吓。 不过这个不重要，正如陈旭光所说，塔瑞斯树大根深，我们没有证据根本不可能撼动。 颜佳璐此前倒是存了数据在u盘里，不过在方舱基地那会，随身物品都不被允许带入。而且手机内上传到云端的数据也被公司截胡了。 “今天先这样吧！”陈旭光看了眼手表，“今天船队会抵达海岛，我也是接受了公司的派遣。你们七个孩子，回到静江后，自然会有人对接。放心，他们不会为难你们。估计会对你们进行简单的调查，后面你们就先带薪休假吧！此外还有额外的精神补偿费用。等我回到静江后，公司会再次启动海岛调查会议，还希望各位到时候能如实透露真相就行。” 说完，陈旭光与我们几人分别握了握手，便起身离去。 “好啊…好啊…”李有康悠闲地躺在椅子上，“带薪休假加封口费，果然是祸福相依啊！老子勇闯孤岛，智斗感染者，这些都是咱应得的！” 陈旭光离开后，鬣狗号继续向静江市港口方向驶去。 此刻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鬣狗号当初为什么限定我们七天内必须拿到样品和数据了。 因为君合制药的船队绝不会冒险上岛，只能尝试联系我们去做这件事。但不论失败还是成功，7天后的今天，总部的人一定会来清理海岛。 这将又会是一场屠杀。 第32章 分歧 下午3点。 静江市货运港口。 走下船的那一刻，如同置身梦境，脚下的土地是从未感受过的踏实与厚重。 港口的人们繁忙但有序地工作，远方一架飞机在天空划出一条白线。 汽车的鸣笛声，港口的集装箱起重机发出机械运作的声音。城市的生命脉搏如此清晰。 港口正前方，几辆商务车停在路边，车上下来几人，西装革履。 带头的那位身姿挺拔，西服加墨镜让他穿出了黑客帝国的感觉。 那人不紧不慢地向我们走过来，礼貌地与我们握手。 “您好！塔瑞斯静江总部，ehs工程师，周顺政。” ehs，即环境、健康、安全，其实一般就是抓安全这一块的工作。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这帮人在公司挺清闲的，不过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够他们忙活的了。 “陈总都和我交代过了，几位请上车吧！需要做的公司那边都安排好了。” 周顺政打开车门说道。 李明哲向我们几人挥了挥手，坐上了同行的另一辆车。 君合制药公司并不在静江市，而是在内陆的冀川市。 李明哲也不打算在塔瑞斯总部停留，而是直接乘坐私人飞机飞回冀川。 ehs的人也没有多问什么，车里很安静。 回到公司总部，我本以为会有什么特殊处理，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一路上，除了公司门口几位靓丽的前台小姐吸引了我的目光，此外再也没有值得注意的事。 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来到公司会议室，周顺政也只是简单与我们沟通几句，聊了聊关于赔偿的事，同时强调了一下保密协议的部分，最后才浅浅谈了谈这次事故。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我们不必担心，公司完全有能力处理。我们先带薪休假两个月，但是在陈总回来之前不可以离开静江市，因为要配合后面的海岛事故调查。 然后便不管我们了。 没有高层级别的人物与我们交涉，似乎我们的回归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除了暂时不能离开静江市，其他方面公司并未做出限制。 虽然公司没有约束我们的自由，但这么毫不在意的处理方式，在我内心还是有些失望的。就好像我们在海岛生死存亡的事情只是个无关痛痒的闹剧一般，根本没人在乎。 走出公司大门。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从现在起，我们就这么带薪休假了？ 我换了新手机后，立刻给母亲打了电话。 母亲此前因为患了肩周炎，来静江市医院动了手术，那段时间我也请了一个月的假陪着。 后来手术结束，父亲又带着母亲回到了农村老家。 不过好在，母亲对于我工作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只知道我的工作涉及一些保密内容，因此也不会多问。 听到父母在农村老家安然无恙的消息，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但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提醒父母平时可以买些日常的药物备着，最好再买些口罩。 母亲知道我是在医药公司上班，对这些建议自然也是无所顾忌地采纳了。 而我只是说最近秋冬换季，可能会有流感这个理由敷衍过去。 我非常不确定病毒会不会在其他地方传开，但经过噩梦般的半个月，还是觉得应该防患于未然。 当然，老家在农村的好处是存的余粮多，短期内倒也不必刻意屯些食物。 晚上的第一件事，就是7人在静江市中心吃喝玩乐。 庆祝我们死里逃生，也好好享受下第一天带薪休假的感觉。 几人在新世界大厦挑了一家价格不菲的餐厅，好好奢侈一把。 新世界大厦坐落在静江市中心，餐厅在大厦60层，坐在里面透过玻璃，可以欣赏到整座城市美轮美奂的夜景。 饭后闲谈之余，我们聊起关于公司的此类行为。 许哲和赵嘉欣纷纷表示，要在两个月后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辞职。 塔瑞斯的薪水虽然很高，但这种玩命的事情，他可不想经历第二次。 况且塔瑞斯给出的赔偿已经算是让我们几人今年发一笔小财了。 赵嘉欣则准备回老家，工资低些没关系，但想找一个相对轻松的工作。 不过，李有康觉得此时离职实在太亏。除非塔瑞斯裁员，不然他就赖在这里混日子，毕竟塔瑞斯在薪水这方面确实没得黑。 张泽宇持有同样态度，这倒也在意料之中。他在研发中心，参与的项目核心内容最多，恐怕也没那么容易离开塔瑞斯。 “染哥你怎么考虑？” 许哲问道。 “我……应该还是先留在公司吧。” 我有些犹豫道。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确实不想再参与rh01的相关项目了。但舍不得这样的高薪也是实话。 我家来自农村，家里也谈不上富裕，能在塔瑞斯上班确实是我能实现经济自由的难得机会。 “你可得考虑好啊染哥！这可是犯法的……搞不好哪天，塔瑞斯就塌房了呢！” 许哲善意提醒道。 “我知道，到时候我会向公司申请调到别的项目部门。不会再参与rh01的事了。” 我点头道。 “晓雨你呢？” 许哲又问道。 “我还没考虑好哎……” 晓雨看了我一眼回答道，“应该也是先留下来吧。暂时也没有别的好去处……” “佳璐呢？你怎么打算？” 晓雨侧身看向颜佳璐问道。 “配合公司处理完项目调查，我就辞职。” 颜佳璐淡淡回答道。 “啊？两个月的带薪休假哎！你不要啦？？” 赵嘉欣惊讶道。 “我才不稀罕呢？” 颜佳路冷哼一声，语气颇为傲娇。 这也不奇怪，颜佳璐家在首都北平，从小家境富裕，对她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奥！所以你还是打算回北平喽！” 赵嘉欣颇为羡慕道。 颜佳璐点了点头。 “你们真的不再考虑下吗？塔瑞斯这样的公司实在不值得我们卖力，北平也有很多发展机会的。” 颜佳璐对众人劝说道。 “大小姐你是没体验过人间疾苦吧！塔瑞斯做的事确实上不了台面，但待遇可从来没人吐槽过。不是所有人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 颜佳璐刚说完，张泽宇就插上一嘴。 “难道你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做着违法的事？” 颜佳璐反驳道。 “这个项目背后的意义非凡，这会是生命科学的一大进步！你干嘛总是纠结违不违法？出了事和我们关系又不大！” “所以做违法的事就合理了？还让那么多无辜的人死于非命！公司是在杀人！我到现在也没有联系到姚静，你还能保证她是安全的吗？” 颜佳璐愤怒地看着张泽宇。 张泽宇愣了愣，“不可能，研发中心那会被隔离的几位同事，我上午在公司时候还见到几个呢！他们都安全得很！” “公司一定是做了什么！” 颜佳璐十分笃定。 “不可能！除非她尝试过泄密……” 张泽宇缓缓答道。 “哼！塔瑞斯就是华国的毒瘤！” 颜佳璐气愤地撇过头去。 而张泽宇却异常疑惑地看着颜佳璐。 “佳璐，你不会是也想泄密，举报塔瑞斯吧？” “所以你是站在塔瑞斯这边的？” 颜佳璐同样的眼神看向张泽宇。 “你考虑过后果吗？” “我只知道绝不能任由塔瑞斯胡作非为！” “第一，塔瑞斯的势力庞大，控制媒体的话语权也不在话下。 第二，拿不出实际证据，即使政府部门也不会轻易对塔瑞斯调查。 第三，我不知道姚静到底什么情况，但如果你真的做了这件事，结果一定是飞蛾扑火！” “那就不劳您担心了！” “我是在救你，塔瑞斯又不傻，凭什么对我们这么好？说白了不就是让我们乖乖闭嘴吗！你这样做，真的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我才不稀罕他的赔偿！如果能早点确定这是个违法项目，绝不会拖到今天！” 颜佳璐倚靠在椅子上，满不在乎道。 “没有证据，你真以为斗得过塔瑞斯？你辛辛苦苦收集的数据，甚至都不能带上船。这就是塔瑞斯！” “那和你没关系！总之我一定要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说罢，颜佳璐面无表情，起身离开。 原本愉快的饭局，氛围瞬间跌入谷底。 “哼！……” 张泽宇摊了摊手，脸上挂着一副不屑的表情。 “干嘛呀这是！大家都是同生共死的伙伴嘛……” 赵嘉欣尝试安抚道，但颜佳璐此时已走下楼去。 “佳璐勇气可嘉，但是行为愚蠢！她要是真打算就这么两手空空举报塔瑞斯，那可太乱来了！” 李有康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唉……” 赵嘉欣也是无奈叹了口气。 饭吃了一半便不欢而散。 回来静江后，我们几人目前也只能住在公司安排的单人公寓里。 而颜佳璐，家里给她在静江市买了套房，她自然是回自己家住。 回去的路上，几人一直沉默不语。 我很担心颜佳璐的举动会招致塔瑞斯的威胁。 不过看得出来颜佳璐态度坚决，恐怕她不会轻易罢休。 我自是没有勇气做这种事，本就是个不起眼的打工仔，替天行道这种事，还是交给那些有志之士吧。 而颜佳璐，在我印象里她沉着冷静，以前和她不熟悉的时候总觉得她就是个冰山美人。 但不管怎样，她绝不是个由着性子，做事冲动的人。 她对此如此执着，恐怕她真的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证据。 但这没道理，她的存有数据的u盘不可能被带过来，我们的随身物品都丢在了方舱基地内，况且有李明哲的人看着我们。 回公寓的地铁上，我再次问起关于姚静的事情。 但张泽宇却十分肯定。 “当时研发中心有14人被带走，因为那会小白鼠走丢时，这几人都曾在附近实验室待过，而且没做好防护。上面担心隐患，所以就隔离了。” “但是从小白鼠走丢，到临床实验启动，这期间差不多有20天了。需要隔离这么久吗？我们从海岛回来，也不过是观察了5小时，又做了两次核酸测序而已。” 我质疑道。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张泽宇一脸无辜地看向我，同时似乎也变得疑惑起来。 “还有姚静的事情！” 晓雨也补充道。 “我确实没看到姚静……要不然明天去公司问问当时一起被隔离的其他同事就知道了。” 张泽宇回答道。 “你说不会真的……姚静可能被公司……” 赵嘉欣不敢继续说下去。 张泽宇微微垂下头，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担忧。 “如果姚静她真的违反了协议，我很难说公司会做到什么程度。” “她真的会被公司灭口吗？” 晓雨担忧道。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公司的底线究竟在哪！你们问我也没用啊！搞得好像是我的错一样！” 张泽宇烦躁地转过头去。 一路上，几人再次沉闷着走回了公寓。 张泽宇的话让我对塔瑞斯反而有了更多的敬畏。 搞不好哪天，我会不会也被处理掉呢？ 或许我也该好好考虑，两个月后还要不要留在这里，万一落了个有命拿钱没命花钱，那可就亏大发了。 第二天，早上10点。 不需要上班，我可以安心睡到这个点。 今天依然无事可做，想回家看看的话，也只能等到陈旭光回来，海岛事故调查会之后了。 张泽宇给我发消息，说去公司汇合。 既然颜佳璐对姚静的事情耿耿于怀，那我们就去公司，看看能不能查到姚静的消息。 当然，张泽宇也说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静江市塔瑞斯总部。 中午我们先去公司餐厅吃了午饭。 颜佳璐虽说与张泽宇针锋相对，但这次的目的是相同的，二人也没有吵闹。 “还是联系不上姚静吗？” 张泽宇问颜佳璐。 “嗯…” 颜佳璐头也不抬回答道。 “那待会去服务中心问问吧……从海岛回来的同事，服务中心前台那边应该都有记录。” 张泽宇说道。 来到前台，穿着制服的前台小姐热情地与我们打着招呼。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前台小姐礼貌且温柔地询问道。 “我想查一下，一个多月前，有几个从海岛回来的同事，他们现在在哪？” 张泽宇回答道。 前台小姐愣在原地，谨慎地看着我们。 “哦！”张泽宇随即拿出工作牌，“我们是昨天从海岛回来的，前一批那几人是我的同事。” 前台小姐接过工牌，在员工服务中心查询确认后，这才放下心来。 第33章 迷途中的选择 “好的，是一个多月前对吗？” “对。” 张泽宇点点头。 “一个月前……”，前台小姐仔细就看着员工流转记录，“哦！是有5位员工在一个半月前从海岛回来的，他们现在都转入这边的生物医学部。” 总部的生物医学部，类似于海岛基地的医学研发中心。 “几位？？？” 张泽宇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道。 “是五位同事呢！”说罢，前台小姐将电脑屏幕转向我们。 “司玉兰，梁文博，付林，钱志杰，王文乐……就他们五人？” 张泽宇一脸疑惑默念道。 “您好，麻烦可以查下姚静的记录吗？” 颜佳璐询问道。 “姚静……”前台将名字输入电脑，“抱歉，这边没有转入记录呢。” “怎么会？” 张泽宇皱着眉挠了挠头。 “能再查下半个月前的海岛人员流转记录吗？” 晓雨也询问道。 “好的，请稍等。” 前台小姐再次检索，很快便有了结果。 张默等一众管理层的名字赫然在列。 “还有这孙狗！” 许哲指了指屏幕道。 孙肖同。 这名字着实显眼，当时连个屁都不放直接跑路。 枉我之前一直敬重他是个工艺部经理。 滚动条往下翻去，却看到一个意外的名字。 刘彻？？？ 他没死？反而也在事故开始前跑路了？？？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我当时居然还担心他被感染者吃掉了！ “这个人现在在哪？” 我询问道。 “刘彻……抱歉我们这里没有记录，他不在总部，被公司调走了。” 前台小姐查询一番后回答道。 “好吧。” 我叹息道。 “谢谢了。” 张泽宇神情暗淡地转过身去。 “不只是姚静，当时隔离了14人。现在只有5个人有可查询的记录。那其他人呢？” 李有康也担心起来。 “不清楚，我们去找这五人，他们肯定知道点什么！” 张泽宇说道。 几人随即往生物医学部走去。 据张泽宇说，这五人都是研发中心和动物实验中心的人，有两个也是他比较熟悉的。 来到一处检测实验室。 张泽宇带着我们，细细寻找熟悉的身影。 实验室内，一个戴着眼镜，外面稍显稚嫩的小哥正在若无其事地调试着流式细胞仪。 “文博？” 张泽宇在后面轻声叫道。 小哥转过头，呆愣了几秒，被吓得连连后退。 “宇宇…宇……宇哥？？？” 梁文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慌忙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张泽宇。 “别看了，就是我！” 张泽宇白了一眼道。 “宇哥你不是在……岛上吗……怎么会？” “我们死里逃生回来了，其他人呢？你们当时不是一连十几个人被隔离了吗？” “我……我不知道啊……” 梁文博慌张地开始结巴了。 “什么你不知道！其他人呢？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张泽宇有些生气道。 “没有啊！要求隔离时候，就我和文乐，老钱，一共五个人……” 梁文博喃喃解释着。 “什么踏马的五个人？当时咱研发中心和动物实验中心不是有14人被拉走了吗？” “我真不知道啊，宇哥！离岛时候，船舱里就我们五个人，其他人没和我们一起啊！” 梁文博一脸无辜道。 张泽宇也黑下脸来。 “你们隔离了多久？” “额……” 梁文博支支吾吾着不肯回答。 “为什么你们离开了20多天，还不回海岛？公司给你们放假了？” 梁文博慌张地看向我们，不知所措。 见梁文博迟迟不回应，张泽宇愤怒地扯着梁文博的衣领，将其推向一旁的物品架。 架子上的几个烧杯被撞掉落在地，啪的碎开。 “你们是不是知道岛上要出事？” 张泽宇脸色阴沉地质疑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张总监让我们留在这里，我们就留在这了……” 张泽宇凝视着梁文博几秒，无奈叹了口气，缓缓松开手。 “那我知道了…没事了……” 说完便沮丧地走出实验室。 “那我们去找其他四人……” 颜佳璐说道。 但张泽宇头也不回地走出公司。 “喂！张泽宇！” 颜佳璐大喊道，但张泽宇并不作停留。 再次回到公司前台。 张泽宇询问前台小姐，“请问张默张总现在在哪儿呢？” “哦！张总不在总部这里，三天前就走了。” 前台小姐回复道。 “去哪儿了？” “不知道呢。” 张泽宇丧气地捶了下桌子，把前台小姐吓了一跳。 “抱歉…” 说完便默默离开了。 几人坐在公司后草坪的长椅上，毫无头绪。 “其他四人还没问呢！” 颜佳璐抱怨道。 “没用的，文博一定知道什么，但是他死活不肯说。他们签了保密协议，其他四人也一样。” 张泽宇低头回应道。 “那现在怎么办呀？” 赵嘉欣担忧道。 “我的建议是就此罢手，佳璐。” 张泽宇一脸郑重地看着颜佳璐。 “别在追究下去了。结果大概率……就是我们想的那样。” “你是说姚静和其他几人，死了？” 颜佳璐似乎不愿接受这个答案。 “我不知道…但再查下去对你我没好处。” 张泽宇极力劝阻道，“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等陈旭光回来，在海岛事故调查会上了解事情原委了。” “为什么？公司怎么会做到这种地步……” 颜佳璐低声自语道。 事实上，这个结果并不在我们的最坏打算之内。 本以为只是姚静一人，没想到稍作探究，竟有这么多人无故失踪。 “我们难道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吗？” 颜佳璐愤慨地说道。 但众人只是沉默着，并未回应。 颜佳璐无助地看向我们，再次头也不回地走开。 “佳璐！” 张泽宇迅速跑过去阻拦，“别做傻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 颜佳璐走过张泽宇身边说道。 “颜佳璐！！！” 张泽宇气愤地大声喊道，“你够了！非得抓着这件事不放吗？” 而颜佳璐不予理会。 “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了，颜佳璐！别这么做…” 张泽宇有气无力地看向颜佳璐的背影说道。 “佳璐不会真的打算报警的吧！但是没有证据，塔瑞斯后面一定不会放过佳璐的……” 赵嘉欣倒是想上前劝说，但也有心无力，颜佳璐太执着了。 一番商议无果，几人只得无奈离开。 许哲和李有康几人并不想卷入张泽宇和颜佳璐之间的麻烦事。对于塔瑞斯的事自然也是避之不及。 自这天后，颜佳璐也很少与我们碰面。 平时我们几人喊她出来四处逛逛，她也总是拒绝。 张泽宇则完全不想再和颜佳璐扯上关系，他觉得颜佳璐一人的冲动可能会让我们所有人都陷入困境。 直到三天后的下午，颜佳璐给我发了消息，约我去她家里见面。 还特别强调，不要和别人说起此事。 我也欣然接受，刚好了解一下她的近况如何。 按照颜佳璐给的地址，我来到了静江市的一处别墅区，不禁感叹此处宛如天堂。 叮咚！ 我按了一声门铃，同时也给颜佳璐发了消息。 “我到了。” 片刻之后，颜佳璐很快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颜佳璐的家是个三层别墅，四面围出一个庭院，院内两侧，一侧是绿植，一侧是草坪，别墅大门口是一片花岗岩铺设的空地，延伸出的小道连通着庭院大门。 草坪上，还摆了一张休闲木桌，四把椅子，看起来甚是惬意。 “欢迎光临！” 颜佳璐热情地招呼道。 “你这地方也太棒了吧！” 我不禁赞叹道。 颜佳璐淡淡笑了笑，“快进来吧！你应该是第一个来我家的同事啦！” 在客厅内闲聊了几句，颜佳璐就准备做晚饭。 “你居然会做饭？” 我有些不可思议。 本以为她这种大小姐，都是娇生惯养。 “怎么啦？我做饭可好吃了！” 颜佳璐傲娇道，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动工。 两菜一汤，香味扑鼻而来。 “简单的家常菜，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颜佳璐颇为自信道。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我对颜佳璐的手艺赞不绝口。 吃饭时，我们再次聊起了公司的事。 “你真打算后面继续留在塔瑞斯吗？” 颜佳璐问道。 “还不确定，应该吧。” 我回答道。 “其实我邀请你来我家，是有个不情之请。” 颜佳璐缓缓说道。 “说说看。” “我需要你帮我，揭露塔瑞斯的恶行！” 颜佳璐说道。 犹豫片刻后，我断然拒绝。 “不论是从情理上，还是法律上，我都认为你是对的。但是我不赞同你这么做。抱歉，这我没法帮你。” 这种深明大义的事并不适合我来做。 我现在只想不惹麻烦，还能把钱挣了。 而帮了颜佳璐，只会惹得一堆祸患。 但颜佳璐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意外。 “我理解你的想法，可现在我们什么都不做，塔瑞斯迟早会造成更大的恶果。” “可我们没有证据。” “我有一些数据，大概有作用。” 颜佳璐会心一笑。 “你……把数据带出来了？你怎么做到的？” 我震惊道。 颜佳璐拿出一枚小小的储存卡。 “在分析检测室那会，我就担心船上的人会搜身，就把u盘里的数据转到这里了。也方便隐藏和携带。” “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这么莽撞……” “所以现在呢？有打算改变主意吗？” “我还是要拒绝，说实话。我不想惹麻烦。” 我对颜佳璐说道。 “可是，”颜佳璐抬头坚定地看向我，“我们是有机会的！你我都是从海岛上死里逃生回来的，我们比谁都清楚这种病毒的可怕。现在甚至连政府都被蒙在鼓里，那些普通民众同样应当知道真相！你难道宁愿相信塔瑞斯可以解决这次危机吗？” “我考虑不了那么多，佳璐。而且你既然已经有数据了，为什么还需要我帮忙呢？” “我联系过市疾控中心了，但是他们不相信我。说根本不存在这种病毒，他们甚至怀疑我提供的数据是捏造的。所以我还需要一位人证，他们必须经过这一层确认后，才会派人调查海岛和塔瑞斯。” “我很抱歉…你还是找别人吧！” 我依然拒绝。 虽然知道病毒泄露的可怕，但塔瑞斯确实是惹不起的主，我没必要和它作对。 “可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你了！”颜佳璐恳求道，“张泽宇是铁了心要上塔瑞斯的船，李有康不靠谱，许哲和嘉欣也是只顾着回避这些事。晓雨更多是在听你的意见…” “你已经联系过疾控中心了？” “嗯。”颜佳璐点了点头。 “那姚静的事，你报警了吗？” “还没有…”颜佳璐叹了口气，“目前也不清楚塔瑞斯到底把姚静几人带到哪里去了，没有证据，反而会打草惊蛇。这样对我们也不利。” “那你联系疾控中心，就不怕打草惊蛇了？” “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海岛基地距离静江市不过100公里，岛上遍布感染者。谁也说不好病毒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传播开来，爆发感染！而且一个半月前的病毒泄露，如果当时处理地并不完善，也是个未知隐患。何况张默到底有什么目的也不清楚，但绝不是好事！我担心的是，即使塔瑞斯内部也有人希望挽救，最后也未必成功！” “我考虑一下吧……” 我犹豫着说道。 “林染，你还记得曾经我们成为研究员的初衷对吗？绝对不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烂！” 我沉默了许久，始终难以抉择。 我不想冒这种险。 其实在内心，我很佩服颜佳璐的勇气与执着，这个世界确实很需要她这样勇敢的人。 “这样吧！等陈旭光回来，公司的事故调查会结束后，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如果公司可以处理好张默和海岛事故的问题，我也不想让自己陷入无端的困境。但如果公司没有能力解决，那我也愿意为了整个华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可是……”颜佳璐诚恳的眼神看着我，“那好吧……” 吃完饭后，颜佳璐带着我在她的庭院里散步。 这种既没有感染者，也没有工作的愉快生活，实在太过惬意。 晚上9点，周顺政发来消息，陈总将会在明天下午返回静江市。 当天将召开海岛事故调查会议，请相关人员不要缺席。 平静的生活只是暂时的。 第34章 调查会 早上10点。 塔瑞斯总部，行政会议室。 公司高层来了不少人，大多都不认识，不过白花花的头发至少说明这帮人估计都是塔瑞斯的元老级人物。 张泽宇告诉我他们应该都是董事会的人。 此外梁文博五人也到场了。 还有孙肖同等一众管理层，但是张默不在。 然后便是ehs的人，还有我们7位。 几位老者端坐在最前端的位置，看起来不怒而威。 我们七人坐在会议桌左侧，而孙肖同一帮人坐在右侧，会议桌上坐不下的，就从外面搬些凳子来，坐在后面。 因为和孙肖同那帮人面对面坐着，和他对视片刻，孙肖同显得异常震惊，不时地回避着我们的目光。 虽然我们回总部时并没有什么风声，不过他们应该知道我们逃回来的消息。梁文博估计也会和其他人透露。 陈旭光匆匆走进会议室，目光扫过会议桌上的人，又走过我们身边，来到几个老者面前，倾身低头，礼貌地汇报着什么。 老者点了点头。 陈旭光直起身子，再次看了眼会议室内的众人，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但很快又消失。 “开始吧。” 一位老者看了眼时间说道。 “张默还没来。” 陈旭光小声提醒道。 “不用等他了，他不在总部。” 老者缓缓说道。 陈旭光不再多言，示意周顺政打开电脑投影。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岛上拍摄的一些画面。 一些感染者漫无目的地在荒废的研发基地附近游荡。 恐怖场景引得会议室内一阵低声躁动，几位高层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完全统计，岛上共计37名感染者，幸存人数0，目前已经被全部处理。” 下一张是实验室内部的景象，不少感染者的尸体横躺在走廊内，有些场景甚至可以看到我们几人的杰作。 “研发基地受损程度良好，主体设施依然完好，不过研发中心大楼一楼和二楼有爆炸痕迹，部分指标还需要后续进一步监测。而且基地内大部分电力系统正常运转，特别是冷库，初步检查，基地内几间大型冷库温度都还稳定，里面的生物制品大多保存良好。” “不过消防系统和空气过滤系统以及门禁系统有不同程度的破坏。此外，办公区域较为混乱，可能会导致部分文件丢失。实验室区域也有类似的状况，初步的判断是，实验原始数据丢失情况不算太严重。” 陈旭光简短介绍后，几位老者点了点头。 其中一位老者推了推眼镜，仔细观察着这已经沦为尸骨之地的百亿基地。 “引以为戒啊……这次损伤巨大。至于事故的原因，我也不想再追究了，这不是个人能够承担。现在最重要的是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政府这边，公司是废了很大工夫才压了下去。后续的处理工作，也只能由我们独自面对了。陈旭光，你做得很好。” 老者缓缓说道。 “彭老师，这次的事故恐怕并非意外这么简单，我调阅了事故发生前的一些临床数据……” 陈旭光继续向几人汇报，但却被另一位老者打断。 “小陈，你要做的是评估海岛基地的状况，并且清理风险。公司现在没有精力去计较到底是哪个研究员的责任了。国外六家同行，大小事故加起来也有10几起了，加上那些没有透露的，实际上全球范围内，近几年内出现病毒泄露事故的很可能出现了上百起。而到目前为止，我们公司只发生过这一次，从这个角度来讲。公司在安全这一块已经做得很好了。” “从国情上考虑”，一位体型消瘦的高层双手叉在胸前，对陈旭光说道，“和其他六家相比，我们面临的政府的压力是最大的。拉美地区的m国，安布拉雷公司发生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故，m国政府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南亚细亚的阿罗拉就更不用提了，打仗这种事，不仅军火商高兴，他们也高兴。说起来，塔瑞斯已经是这几家中，最遵纪守法的了。” 此话也引得几人一阵笑语。 “但这也意味着，我们输不起，后面的处理必须慎重。如果惊动了政府里上头那帮人，那可就麻烦了。” 其余人有的点点头，有的则闭口不言。 “张默负责了整个海岛项目，但是实际上，在临床实验启动前，海岛上的基础研究根本达不到做临床的条件。这几位孩子正是从岛上回来的，他们可以作证，而且岛上的实验数据也能证实这一点。” 陈旭光指了指我们几人，又继续说道，“我请求董事会对张默进行调查，自从事故发生以来，张默到现在的处理方式非常不恰当，他本应负首要责任，但今天的调查会他甚至都不来。” 会议室内忽然变得很安静。 看得出来几位老者的脸上十分不悦。 “旭光，我了解你和张默私下关系不和，但在公司集体利益面前，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张默或许是心急了些，我知道他担任海岛的项目总监，压力也不小…” 体型消瘦的老者说道。 “这个说法并没有依据，董老师。”陈旭光反驳道，“我查过事故当天的通讯记录，张默在事故未发生前就曾联系过当晚运送物资的船只。事故发生后，他便和多名管理人员离开了海岛。况且海岛与总部的通讯也同时无故被破坏，导致岛上的研究员无法及时与总部取得联系。我有理由怀疑，张默涉嫌故意制造病毒泄露事故！” 此话一出，孙肖同同行十几人被吓得面容失色，坐立难安。 “陈总，您这可就乱扣帽子了。事故发生时候，张总和我们就现场。而且志愿者失控时，张总也及时封闭了实验室的气锁门，我们也尽力在阻止病毒泄露。只是感染者的状态出乎预料的强大，我们只得撤离。并非您所说的，故意泄露，这完全是由于研究员对病毒剂量的操作失误导致的。” 孙肖同一旁的人直接反驳道。 那人我在岛上也见过几次，似乎也是动物实验中心的某个领导。 “哦？那请问，既然气锁门都关闭了，还在临床实验室内的你们，又是怎么离开的？” 陈旭光眼神犀利地质疑道。 “这……！”那人一时间有些慌乱，“研发中心大楼有消防通道和安全出口是开放的…我们只是在分析检测室那边，离得比较近而已，所以及时逃脱了。” “那你们怎么保证那些感染者不会从消防通道扩散？你们为什么不关闭消防通道，并且立即联系总部？难道任由一个部门的兄弟们被感染者屠杀？如果不是你们首先撤离，研发中心的同事都是具有高度专业知识的研究员，怎么会瞬间乱成一锅粥？” 陈旭光言语间，语气愈发凌厉。 “好了！”那位董老师深邃的眼神看向陈旭光，“刚刚已经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对事故的后处理，我们现在没有时间相互推卸责任！这件事以后再说，先把海岛的研究进展和实验数据评估一下，以及后续海岛是否重建的计划。” 陈旭光正要再次反驳，却被几位老者无情的凝视，默默咽了回去。 半小时后，会议解散。 陈旭光在会议上吃了瘪，而孙肖同那帮家伙却看起来如释重负，还有梁文博几人，我有理由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李明哲此前就说塔瑞斯现在，内部明争暗斗。我隐隐感觉到，塔瑞斯内部分派似乎很严重。孙肖同几人当然是张默这一边的人，而陈旭光显然站在了对立面。 那这么看来的话，李明哲以及君合制药，恐怕是与陈旭光为伍。 而且会议上那几个董事会的老人，表面看似平静，但总觉得背后暗流涌动。这倒也不奇怪，挣钱嘛，估计哪个公司都有些内部矛盾。 陈旭光本想让我们细细讲述海岛上事故发生的经过，但没想到，张默本人根本没来，而那些公司高层似乎也根本不感兴趣。 甚至可以说，公司的高层在刻意维护张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情况可就麻烦了！ 或许病毒泄露并非张默独自的决定，而是收到了上头某些人的指示。 走出会议室时，那位身材消瘦的老人还与陈旭光闲聊了几句。 “小陈啊，公司现在因为海岛项目搞得上下人心惶惶，别把动静闹得太大，适当的时候压一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得清楚。我们老了，公司的大小事务都是你们在打理。你得学会从整个集团的利益考虑，可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黎老师教训的是…” 陈旭光硬是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回复道。 “哦…明哲几天前也去了海岛？” 黎老师询问道。 “对，那几个孩子从岛上发出救援时候，君合制药刚好有一批船队在附近。我便委托明哲尽可能将我们活着的同事带回来。” “你太冒昧了！公司还没有通过安全评估，就让明哲的人冒险登岛！” 黎老师摇了摇头道。 “老师教训的是，但这几个孩子在岛上，又实在不忍见死不救。” 陈旭光连连道歉。 “是吗…这么巧rh01-a的开发数据也在这时候转移给君合制药了？” 黎老师抬眼道。 “海岛这边没法继续研发，总要有别的研发基地接手。这一点我和李明哲也是达成共识。” 陈旭光平静地解释道。 “旭光啊…”黎老师拍了拍陈旭光的肩头，低声说道，“你私下做的小动作，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是，你得懂得分寸…” 陈旭光愣在原地，尴尬地笑了笑。 黎老师离开后，陈旭光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老家伙……” 陈旭光暗自嘀咕了一句，又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会议室。 “刚刚陈旭光是不是偷偷骂了那个老头？” 李有康悄咪咪向我们问道。 “我也听到了…陈总骂他是老家伙！” 晓雨也在一旁八卦道。 “这就结束了？这算什么调查？公司根本就不在意事故的起因！” 颜佳璐生气地说道，随即走向陈旭光的办公室。 在陈旭光办公室门口，我及时拉住了颜佳璐。 “你这是要干嘛？” 我深怕颜佳璐意气用事。 “辞职喽！这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待！哼！” “等下！等下！” 我赶紧拦着她。 “干嘛？” 颜佳璐疑惑道。 “这个时候辞职，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的。你再怎么说也得等到赔偿金到手跑路，至少也显得合理。” 我解释道。 “有道理…” 颜佳璐思索道。 二人商议之际，张泽宇却从陈旭光的办公室走了出来。见我们二人站在门口，也显得很意外。 “你们俩这是……” 张泽宇有些疑惑。 “和你没关系！” 颜佳璐没好气地瞪了张泽宇一眼，便又转身离去。 张泽宇无奈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随即追了出去。 “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回复我？” 颜佳璐走在前面询问道。 我无力地跟在身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思索了片刻。 “我同意和你一起，揭露真相…” 最终还是走了这条不归路。 “那太好了！那么晓雨应该也…” “晓雨不行！”我打断了颜佳璐的话，“没必要把她再牵扯进来。” “好吧…”颜佳璐神情自若地看着我。 公司门口，晓雨和许哲几人正在等我们一同去市区吃饭。 从现在开始，公司也不再约束我们了。 本来我打算先回家几天，看看爸妈，但因为答应了颜佳璐要向疾控中心揭露海岛的真相。回家的事只得暂缓。 公司门前，一排豪华的车队缓缓向外行驶。 一看就知道是那几个老家伙的。 “别看了！再看也买不起！咱坐地铁去市区呗！” 许哲调侃道。 我搭着许哲的肩，“许老板以后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我！” 几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公司。 这也算是一顿散伙饭。 除了我和颜佳璐，还有张泽宇，其他人都打算回家待上一段时间。或许经历过生死危机的人，总能切身感受到家人的重要。 “林染，你不是也要回家看看的吗？” 晓雨好奇道。 “我这边还有点事…晚点再回去。”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 “好吧…” 晓雨落寞道。 晓雨和我就在相邻的镇子上，我们本来是要顺路一起回家的。 但这次的事有较大的风险，我并不想把晓雨也牵扯进来。 饭后，众人挥手道别，寻找各自温暖的港湾去了。 而我和颜佳璐，我们俩似乎背离的光明，这绝不是个明智的人会做的事。 明天，疾控中心的人员将会与我们确认信息。 如果能让他们相信这些事，塔瑞斯将荣光不再。 第35章 在末世之前 翌日，下午。 颜佳璐的房子庭院内。 我们收到了疾控中心的回复。 但很遗憾，他们表示实物证据不足，他们无法处理。而我们提供的海岛项目部分资料，对方也是直截了当地说，现在研究数据造假的事屡见不鲜，拿一堆经过加工的数字和图片过来，实在难以立足。 除非我们能拉一个真的感染者过来给他们看看。 同时也向我们提议，如果我们是与塔瑞斯公司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或者尝试报警。 疾控中心的回复倒也在我意料之中。 倘若有两人平白无故和我说，这个世界要爆发丧尸病毒了，我第一反应大概也是不相信。 颜佳璐很不服气，但也无可奈何。 两人正为寻找证据发愁时，晓雨忽然给我打了电话。 “喂？晓雨，已经坐上高铁了吗？” 我询问道。 晓雨和李有康几人买了今天回家的车票。 “林染！出大事了！” 晓雨焦急道。 “怎么了？” 我不安地问道。 “我现在在静江市警察局，李有康被警察抓走了！” 晓雨慌张地说道。 “什么？”我满脸疑惑，“怎么回事啊？” “刚刚我们在地铁站……有人变成了感染者！咬伤了好几个人！李有康打死了那个感染者，后来就被安保控制了！怎么办呀！” “感染者？在地铁站？” 我的大脑瞬间嗡嗡作响。 颜佳璐也被惊地站起身来。 “要出事了！！！现在李有康在被审问呢！” “别急！我和颜佳璐马上过去！” 感染者… 静江市… 一刻也不敢怠慢，颜佳璐开车带我以最快速度赶到了警察局。 走进去却被几位警察拦住。 “两位找谁？” “李有康，刚刚被你们抓的那个！我们是他朋友！” 那警察看了看我们二人，“朋友？” “对，我们可以进去吗？” 警察和身后另一位警察聊了两句，点了点头，带我们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门外，晓雨见我们来，赶紧跑了过来，慌乱地抓着我，“静江市有感染者！” “别急！慢慢说！” 我安抚晓雨道。 原来，晓雨和李有康在地铁站等车时，有一个人忽然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有个热心的大姐刚想上前询问，就忽然被那人扑倒在地，头皮都硬生生扯了下来，小臂也被咬下一大块肉。 周围乘客被吓得四散逃离，但李有康直接抄起行李箱砸了过去，又连续对着感染者的脖子踹了几脚，直到它不能站立。 安保人员赶到时，现场只那位痛苦哀嚎的大姐，一个颈柱骨折但仍在奋力挣扎的感染者，还有站在一旁仍然不断补刀的李有康。 “那个大姐还有感染者呢？现在在哪？” 我慌张地询问道。 “都被带去医院了。” 晓雨不知所措地回答道。 “糟糕…” 我们几人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而警察也走了进来。 “同志，这里面有误会！那个人他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去法庭上讲，看法官怎么判。” 警察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那两个人必须隔离！他们被感染了！” 颜佳璐对警察说道。 “感染？” 警察疑惑地看着我们。 “是一种特殊的病毒，会通过血液传播，也可能会通过飞沫传播…” “你的意思是说，那人是因为感染病毒才发疯的？” 警察再一次确认道。 “对，我很确定。” “你怎么知道的。” 警察质疑道。 “我们都是塔瑞斯的员工，这病毒就是塔瑞斯的项目。现在必须立刻对那两人进行控制！不然就来不及了！” 颜佳璐情绪有些激动地对警察说道。 警察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们，但还是给医院方面打了电话，将病毒传播风险的消息告知了医院相关人员。 “你们几位，恐怕需要配合我们一下了。” 警察说道。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李有康不服气道。 “你把人家脖子都打断了，还想出去？结果没出来之前，先呆在这里吧！” 警察冷眼道。 “艹！他已经不是人了！我是在救其他人！” 李有康愤怒地喊道。 “老实点！！！” 一旁另一个警察严肃说道。 两位警察正想询问些什么，却再次收到了出警的通知。 便直接将我们赶了出去。 “可是李有康…” 我尝试和警官沟通，但他并不理会。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们现在有紧急任务！” 说完便再次坐上警车离开。 留下我们几人在警察局门口一脸茫然。 “病毒要在静江爆发了…怎么会这样？” 晓雨害怕又疑惑。 我和颜佳璐也同样如此。 “要不我们回公司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随即驱车来到公司门口。 但公司内部，一切看起来空空荡荡，似乎已经没有人了。 几人愣神之际，我看到梁文博正匆匆忙忙地准备离开实验室。 “梁文博！” 我大喊道。 梁文博回过头，发现是我们几人，却慌张地准备跑开。 “站住！”我迅速追了上去，猛地将梁文博按倒在地。 “你跑什么？公司的人都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啊！” 梁文博唯唯诺诺道。 “公司到底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你放手！” 梁文博大叫道。 我狠狠勒着梁文博的脖子，拖进实验室角落里。 “林染…”颜佳璐担忧道，“快松手，他要不行了！” 松开手，梁文博大口喘着粗气，惊恐万分。 “静江市出现感染者了，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恶狠狠地询问道。 “你们干嘛？要杀人吗？救命啊！” 梁文博畏缩在角落喊道。 我不耐烦地从实验台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术刀，轻轻抵在梁文博的脖子上。 “林染！” 颜佳璐和晓雨也开始害怕了，担心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你们离开岛上后，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你知道我杀掉过多少感染者吗？”我稍稍用力，刀锋便在梁文博的脖子上留下一道划痕，皮肤随时都要破开一道口子。 “别！别杀我！”梁文博被吓得呼吸都不顺畅，又不好随意乱动。 “第一，海岛上你是不是早知道要出事！ 第二，静江市的感染者是怎么回事？” 我冷漠地询问道。 “我……”梁文博恐惧地看着我，“岛上的病毒是张总故意泄露的，小白鼠那次就是，但被姚静几人及时发现了，没有传播开…” “为什么？” 颜佳璐愤怒道。 “是张总逼着我们做的！他让我们偷偷放开小鼠实验仓，让病毒扩散，然后我们在形势失控前逃离。” 梁文博无助的解释道。 “所以姚静她们是知道了真相，被公司杀害了是吗？” 颜佳璐质问道。 梁文博犹豫着抬头看向我们。 “她们就在公司……” “什么？” 我们诧异得看着梁文博。 “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是你们不能杀我…” 梁文博恳求道。 在梁文博带领下，我们走到医学部实验室内的一处货用电梯，向地下5层走去。 “总部这边居然还有地下5层？” 我惊讶道，之前也在这边工作过，但从来不知道下面别有一番景象。 走出电梯，眼前的场景实在令人恐怖。 房间里有不少实验仪器，而中心位置，几个巨大的玻璃培养皿竖立在那，上下有许多管路连接，用以输送培养液和各种数据检测。 而在玻璃罩内，人形的组织结构泡在培养液中。 “那就是…姚静几人。” 梁文博胆寒地看着我们说道。 我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因为玻璃罩内的人，胸腔和腹腔被完全打开，里面内脏也被摘除了许多，只剩下心脏在孤独的跳动。 “这…” 颜佳璐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而梁文博，趁着众人不注意，飞速地向一侧的实验舱门内跑去。 我意识到他要逃走，也迅速跑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实验舱门已经关上了。 梁文博摸了摸脖子，得意得看着我们。 “这次看你们还有没有那么好的命活下来，敢和公司作对，都去死吧！” 然后便一溜烟地跑开了。 “艹！” 我愤怒地捶打着实验门。 一时间大意了，实在没想到公司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我们尝试坐电梯回去，却发现电梯已经被锁死了。 而周围的实验门，也不知道通向哪个地方。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打开手机想尝试报警，但是却没有信号。 三人像无头苍蝇一般，每一个通道都尝试了一遍，但始终找不到离开的出口。 除了被梁文博锁上的那道实验门，或许安全出口就在后面，但这道门实在太厚重结实，根本没有办法打开。 我找来一根铁棍，用力地将电梯口撬开一道门缝。 颜佳璐和晓雨也心领神会，在门两侧用力拉扯，终于将电梯门打开。 但电梯已经无法前往地面了，唯一办法，就是破开电梯顶部，然后顺着电梯井爬上去。 但首先得拆除电梯顶的天花板部位，才能看到救生门的位置。 从实验室搬来凳子，踩上去可以将碰到天花板，但是没有专业的拆除工具，我只得用铁棍不断地向上砸去。 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天花板破开。 正准备继续打开顶部窗口，实验室楼道内隐约传来一阵低吼。 我随即停下手中的动作。 “怎么了？” 颜佳璐奇怪道。 “你们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吗？” 我顿感不妙。 晓雨向着实验室一处通道的位置张望了一番。 “好像没有吧。” “吼吼吼……” 声音再次传来，这次非常清晰。 颜佳璐和晓雨吓得呆住，不敢挪动身体，发出一点声音。 “有感染者？” 晓雨不安道。 我小心走出电梯，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嘶吼声越来越近，同时伴随着厚重的脚步声。 “别出声…” 我转头对颜佳璐和晓雨说道。 听脚步声，这个感染者估计体型不小。 我稍稍探头向通道内望去，顿时傻眼。 这根本不是人！ 接近两米的身高，身体明显畸形，头部很大，看起来直接与锁骨连接，没有脖子，下半身穿了个破烂的裤子，浑身黄褐色，皮肤板结，似乎呈严重角质化的状态。 面部也因为板结的皮肤而看不出表情，双臂硕大，如同黑猩猩一般强壮。 我差点握不住手中的铁棍。 这绝不是我两三棍就能解决的。 我被吓得蹲在通道一侧，完全不敢乱动。 同时眼神示意颜佳璐和晓雨离开电梯口。那怪物再往前几步，就能从通道口看到电梯的位置了。 我们目前所在的是中心实验室，左右两侧各有两个通道向外延伸。 梁文博逃跑前锁死了右侧其中一个通道。 而怪物正从左侧一个通道走出来。 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只得选择先逃入左侧的另一处通道。 怪物低吼的声音令人惊恐，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次是个硬茬。 通道的一处实验室内，我尽可能寻找能够有效对付感染者的东西。 盐酸，乙醇，过氧化氢，乙腈…… 实验室危化品倒是不少，不过看来看去还是乙醇最可靠。 其它的试剂，都非常容易误伤自己人。 我随即拿来几瓶乙醇，找来棉绳和点火器。 当然，如果能避免和这个感染者交手是最好的。它与此前接触过的所有感染者都不同。 “啊！……” 颜佳璐一瞬间叫出了声，又迅速闭上嘴巴，赶紧拉着我的手臂，示意我看向通道里面。 通道内部，另一只感染者也在向外走去，不断朝我们逼近… 但这个感染者看起来就较为普通，与海岛上遇到的差不多。 颜佳璐刚刚的叫声似乎引起了普通感染者的注意，它正加快脚步向我们所在的实验室走来。 我们三人赶紧蹲下身去，躲在实验桌面下。 实验室的门被我们关上，虽然会被感染者轻易破坏，但只要没有发现目标，感染者通常不会做出开门的动作。 半小时过去，那个感染者仍然在门口徘徊。 我一手握着燃烧瓶，一手持着铁棍，躲在实验门的后面，有些按耐不住击杀感染者的冲动。 从声音判断，那只大的感染者还在中心实验室，离这里有一定距离。 不能同时招惹两只，但解决了这个一定会引来那个怪物。可若这么干等下去，情况也不会变得更好，反而很可能，那个大的怪物也会晃荡到这里。 犹豫不决时，晓雨也悄悄爬到门后另一边。 只要晓雨拉动门把手，打开门，我就可以迅速起身攻击感染者。 但是速度一定要快，如果感染者反应过来，光凭我一人绝对控制不住局面。 晓雨向我传递了一个眼神，也同意首先干掉这个家伙。 晓雨手悄悄摸到门把手，向我点头示意。 开门… 我随即转身站起，一个正蹬将措不及防的感染者踹倒在地。 紧跟着一个燃烧瓶精准砸碎在感染者脑门上。 淡蓝色火焰瞬间燃起。 第36章 全城戒备 “吼！！！” 感染者怒吼一声，猛地向我们冲过来。 好在我们及时避开，感染者穿过实验门，一头撞到了前方的实验台。 速战速决，我随即又拿着铁棍用力砸向其后脑。 感染者应声倒地，四肢不断张牙舞爪，但始终无法掌控身体的平衡。 又是两棍落在其脑袋上，受到重击的感染者，脑袋凹陷，下巴也碎成两块，再也没有了威胁。 但还来不及休息，中心实验室的那只感染者闻声而来，其速度之快始料未及。 我们还没逃离这间实验室，那只怪物便一头撞破实验室临近通道处的实验门，直奔我们三人而来。 它的力量远超过其它感染者，根本没有博弈的可能。 但是短暂的对线，我发现它虽力量惊人，但是并不灵活。它无法做出扭动脖子的动作，严格来说，它似乎没有脖子，因此想要扭头就必须整个身子转过来。 这也给了我们两三秒的反应时间，将手中的燃烧瓶全部砸在其身上，然后三人迅速逃离，向通道更深处逃去。 前方的走廊处有一道气锁门，只要跑过去关上门，任那感染者力气再大也无法撼动。 “快跑过去！” 我不敢回头，一股脑向前冲过去，然后快速拉开阀门，关闭气锁门。 但巨大感染者的追击速度很快，门还未完全合上，感染者一只手就伸了过来，强行挣扎着身体，向我们眼前不断挥舞着利爪。 好在气锁门异常坚固，感染者的半个身体被卡在门中间，进不来也出不去。 这是反击的绝佳机会，我抡起铁棍在它头上砸了十几下，但就好像给它挠痒痒一般毫无效果。 它全身的角质层结构似乎有一定厚度，无法轻易攻破。 酒精灼烧的火焰渐渐熄灭，燃尽处留下一块块焦黑的皮肤。但也并未对其造成更大的伤害。 既然如此，我瞄准感染者的眼睛，狠狠扎过去，刺瞎了它的一只眼睛。本想再次出手，弄瞎另一只眼，但铁棍却被感染者死死抓住。感染者的力量太大，我只得匆匆放手，仓皇逃离。 从走廊处迂回至另一条通道，再次回到中心实验室。 远处的吼叫声表明，感染者仍然被困在气锁门之间。 我再次来到电梯口，费力打开顶部的安全门。 “晓雨，踩着我向上爬…” 我有些惊魂未定地说道。 晓雨踩着我的肩爬上电梯顶部，又费力地掰开地下四层的电梯门，一个跃步走了进去。 “四层情况怎么样，有上去的路吗？” 我小声喊道。 “我进去看看…” 晓雨回复道。 “小心点！上面可能也有感染者！” 颜佳璐提醒道。 这两个感染者，恐怕也是梁文博放出来的。 没想到公司居然在总部也搞这些！ 可我始终不懂，到底图什么？ 通道尽头传来一阵杂声，又归于平静，低沉的嘶吼声再度响起。 那个感染者挣脱出来了！ 虽然它瞎了一只眼，但我目前仍然没有好的方法干掉它。 现在爬上电梯顶部很不安全，万一此时感染者追过来，那就是死路一条。 我慌乱地在中心实验室四处寻找着可用的利器。 “林染…” 颜佳璐扯着我的衣角，指了指墙角立着的两瓶氮气瓶。 我寻思片刻，点了点头。 高压氮气释放会使周围环境瞬间失温。 通道里的感染者十分狂躁，一路捶打着两侧实验室，同时向中心实验室的方向走来。 氮气瓶太重不好挪动，不过好在管路够长。 感染者体型怪异，因此很不灵活，只要我躲在那些巨大的玻璃培养皿后面，与感染者来一个秦王绕柱走，同时不断喷射造成低温的氮气，总能冻死它。 这是短时间内能想到与其博弈唯一可靠的办法了。 按照计划，颜佳璐在角落守着氮气瓶，时机一到就拧开阀门，我手持连通管给予感染者持续伤害。 我站在玻璃器皿后方，而怪物正发狂着从通道口处走出来，随后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实验室内静地可怕，仿佛双方都在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林染！” 晓雨忽然从电梯顶部的安全门处探出脑袋，兴奋地冲我喊道，“这层有回到地面的出口哎！” “吼！！！” 感染者闻声再次暴怒，猛地冲向电梯入口处。 “啊！！！” 晓雨惊恐地大喊道。 “晓雨！” 我随即冲到感染者面前，“佳璐，开阀门！” 瓶内高压不断将氮气从连通管口处喷射而出，瞬间气化的氮气造成所及之处温度骤降。 感染者身体庞大，这一撞击竟使身体稍稍卡在电梯入口处。 我不断向其头部喷射，效果十分明显，它的另一只眼睛很快发白结冰，身体也越来越僵硬。 感染者暴怒着转过身向我扑过来，但自己却一头栽倒在玻璃罩上，强大的冲击力将玻璃罩撞碎，培养液也悉数流出。 我继续喷射着氮气，直到满地的培养液也完全冰冻。 那只感染者更是被冰在地上，一动不动。 “可以了，林染！” 颜佳璐关上阀门。 实验室内的寒气让我们两人都打了个冷颤。 “氮气泄露过多，我们也可能会中毒，就这样吧。” 颜佳璐看着地上的感染者说道。 “晓雨！” 我忽然回过头，对着电梯上方大喊道。 “我…我在呢…” 晓雨在上一层楼梯口，哭哭啼啼地回答道。 “你没事吧！” 我焦急问道。 “没事…”晓雨抹了抹眼泪，“你们快上来吧。” 三人爬到地下四层，找到一处楼梯，一路上去，回到了总部。 此时已是晚上10点。 距离出现第一例感染者伤人事件已经过去8个多小时。 我们三人迅速跑出公司，不过外面似乎依然井井有条，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也让我们安心了许多，目前来看，病毒还没有严重扩散。 手机信号恢复，各种消息也不断传来。 我浏览着推送的新闻，果然报道了今天的地铁伤人事故。 --静江市华北路地铁站发生恶性伤人事件，涉案人员已被控制。 --当红女星再爆绯闻，男方竟是他？ --医患纠纷何时休，患者怒揍主刀医生。 …… 看起来，医院方面已经受到了感染者的入侵。 我们再次尝试报警并联系疾控中心，但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 马路上车辆依然有序行驶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安全起见，我们三人决定先回到颜佳璐的住处。 车上，我们再次尝试报警，但依旧打不通。说明静江市警局已经接到了太多报警，根本忙不过来。 这或许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滴！滴滴！！！ 前面的车忽然一个急刹车。 我措手不及，直接撞到他的车尾。 “找死啊！马路是你家的啊！艹！撞死你都活该！” 前车司机骂骂咧咧走下车，回头看了看车尾，又看了看我们。 一个行人摇摇晃晃地从前面走了过来。 那是感染者… “别走啊！等警察来！想碰瓷是吧！” 前车司机叫嚣着指了指那个行人，又拿出手机打电话。 我一刻不敢怠慢，猛打方向盘，一脚油门，从两车道中间开了出去，前车的车尾右灯也被我不小心撞烂。 那司机傻眼着看着我，没过三秒，感染者向他扑了过去… “糟了…” 颜佳璐害怕地看向车窗外。 病毒正在扩散！ 警察无力掌控局面。 不出意外的话，明早之前就会有大量军队被掉过来。 否则根本无法控制。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待在家里。 听从政府的安排，同时保全自己。 手机里的消息不断更新，从恶意伤人事件，到静江市出现多处恐怖袭击，只用了短短一小时。 但这些相关的短视频很快就会被官方下架，显示无法查看的状态。 半小时后，官方发出正式通知：静江市出现大量恶性伤人事件，疑似未知传染病，请广大市民立即居家防范！ 手机，收音机，广播站… 回到颜佳璐的住处，三人也总算安心下来。 颜佳璐所住的地段较为昂贵，周围都是独栋别墅，因此附近的人也并不多，遇到感染者的几率也小了很多。 而且庭院的大门很坚固，只要不是在公司遇到的那种奇怪的感染者，一般感染者无法闯进来。 而我此时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接下来的10小时，很可能便是我们见证的，这个世界终结的开端。 我再次给家里打电话，询问情况。 看起来，家里那边还没有感染者的情况出现，而且爸妈他们也还不知道静江市发生的事情。 我忧心忡忡地提醒爸妈一定要多屯些生活物资，尽量不要出远门了。可以的话把家里的门窗都加固一下。 爸妈听出了我的担忧，忍不住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将公司病毒泄露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爸妈，而爸妈愣了半天没缓过神来，又焦急地让我明天赶紧回家。 但我没有回复，只是说自己现在很安全。聊了近一个小时，爸妈才挂断电话。 此时已是半夜，但我们三人毫无困意。 0点30分，官方再次下发通知，军队将于凌晨4点前全面进入静江市，今日起，全市宵禁。 我大概是回不了家了。 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静江市变为一座死城？还是军队能很快控制病毒传播？ 我们能活多久？ 食物，水，电，网络… 这些后面或许再也没有保障了。 但好在，颜佳璐家里也囤了一些食物，虽然不多，但是三个人差不多一周的量了。 除了家里本就存有的10瓶桶装水，我们放了满满一浴缸的自来水，以防止可能出现的断水情况。 至于电和网络，这个目前只能听天由命。 病毒传播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很大的概率是，多处同时出现感染者。 可公司为什么要投毒？ 2000万人口的城市，静江还是个国际大都市，这对全世界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灾难。 没有人比公司更加清楚后果。 明明前天，塔瑞斯许多高层都来参与了海岛事故调查会，商量着如何隐瞒政府，可今天却一下子搞成这样。 “到底为什么呢？” 我心如死灰。 这个世界谈不上有多美好，但也不算太烂吧，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毁掉它呢？ 还有公司的地下实验室里的那只怪物，那已经完全没有人的模样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就从噩梦中惊醒。 回忆着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我随即冲向阳台，看着外面的景象。 嘈杂… 警笛声不绝于耳。 马路上，偶尔有几辆军队的车穿行而过，车上放着大喇叭：静江市出现重大传染性疾病，被传染者精神失常，具有攻击性。请广大市民，非必要不外出，如有需要，请佩戴口罩。 看起来，国家已经出手控制了事态，至少没有再变得更坏。 吃完早饭，我们三人商量着要不要出门买些物资。毕竟家里的余粮确实不多。 正在几人商量之际，楼下的门铃响了起来。 三人走下楼去。 “您好！请问颜小姐在吗？” 庭院大门外，一位戴着口罩，身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向我们挥手。看起来像是这里的物业。 “我就是，怎么了？” 颜佳璐也带上口罩走到门前。 物业大哥后退了两步，似乎在刻意与我们保持距离。 “颜小姐，现在外面都在出行管制了，从今天起，非必要不能离开家里。我是收到领导的通知，特别和这附近的住户告知的。” “那我想出门买东西怎么办呢？” 颜佳璐问道。 “实在需要的话，您得提前告知我们。现在外面路线都受到管制，只能在附近的几家门店买。而且说是还要保持3米距离排队，麻烦的嘞！不过您可以线上下单，我这边给您送过来。” “好吧，那麻烦了。” 颜佳璐松了一口气道。 “大哥，您知道现在外面都什么情况吗？” 我询问道。 “据说静江市爆发了恶性传染病！昨天半夜，领导说上面下达紧急通知，今天上午之前立刻进行出行管控。我这一夜都没睡好…” 物业大哥抱怨道。 “死了好多人嘞！据说那些被传染的，一个个疯了一样，到处咬人，还吃人！真的！隔壁小区里就有个，肠子都被扯出来了我靠！” 物业大哥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什么世道！” 闲谈了几句，大哥与我们道别，他还要挨家挨户通知管控的消息。 “那干脆线上点吧，出去也是危险。” 回到屋里，颜佳璐开始精挑细选需要的物资。 “鱼肉粮油…先买着！果蔬鲜奶…” 颜佳璐一点点下单。 “这些都要冷藏的吧，冰箱放得下吗？” 晓雨疑惑道。 “也是哦…那就少买一点吧！买些室温保存的好啦！” 这二人好像买了一大堆零食。 “口罩，感冒发烧药，消炎药，酒精或者氯消毒剂…” 我在一旁提醒道。 第37章 居家隔离 今天是病毒扩散开始的第一天。 我们购买了相当量的物资，光是桶装水就买了一小货车，大概30多桶。 颜佳璐忧心忡忡地看向远处的高楼大厦。 “你觉得真的会有世界末日吗？” 颜佳璐问道。 “如果病毒控制不住那就会，但我觉得也不必太紧张。它无法空气传播，应该很好控制，平时戴好口罩，即使发生了小规模爆发，政府也有能力解决的。” 我回答道。 自早上以来，我一直在刷着手机，关注外面的情况。 官方很快发出了下一条通知：即日起，静江市封城。 各种消息也扑面而来。 (什么情况啊！静江市一夜之间就封城？) (你是2g网吗？昨天死那么多人不知道？) (卧槽！医院的医生和病人打起来了，老狠了！警察昨晚把第一人民医院封得死死的！) (恐怖袭击？？？小日子又打过来了？) (官方都说了是传染病，大家听指挥，问题不大！) (外星人控制人类！！！) (我来自未来，一个月后就是世界末日了…) 各种评论层出不穷。 “对了！”晓雨忽然抬头看向我，“李有康还在警察局，还没把他捞出来呢！” 我给李有康打电话，果然是没人接。恐怕还被关着了。 “暂时没办法了，等情况稳定些再联系他吧。” 我回答道。 嗡嗡嗡…桌上谁的手机不断振动。 颜佳璐拿起手机，“是疾控中心！” 电话接通。 “是颜佳璐小姐吗？我们核实了您提供的资料，昨晚静江市多地出现恶性伤人事件，现在虽然无法确认您所说的病毒，但可以确定这是传染性疾病。您还能提供更多的资料吗？” 对方显然有些着急。 “数据资料已经发给你们了，里面有这个病毒的检测方法。此外病毒结构特殊，空气传播能力很差，但仍有飞沫传播的风险。固体表面存活时间不超过24小时。因此主要感染途径仍然是感染者攻击性行为导致的血液污染。必须筛查并处理掉每个被感染的人！” 颜佳璐耐心解释道。 “好的，非常感谢您提供的信息！” “感染病毒的人3-5小时内就会失去理智，且攻击性极强，建议是，当场击杀。” 颜佳璐补充道。 “什么？” 电话那头愣了愣。 “他们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别无他法…” “好的…我们会参考…” 挂断电话，颜佳璐长舒一口气，但很快又变得焦虑起来。 “怎么啦，佳璐？” 晓雨也察觉到了颜佳璐的不安。 “我想到一件事…关于rh01的检测方法…” 颜佳璐担忧地看向我。 “这个病毒，疾控中心可能还无法进行检测…” 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无法检测？”晓雨有些不解。 “rh01具有逆翻译机制，其核酸序列变化很大，很难确定它的保守序列。” 我解释道。 “公司用的是对特定编码区进行高通量同源分析法。疾控中心既没有前期的实验基础，也没有相应的分析设备…” 颜佳璐摇了摇头。 病毒检测常用的无非就是核酸和抗原检测。 不管是人类还是动植物或者微生物，其编码序列都是核酸( dna或rna)。但dna本质上只是四种不同碱基核苷酸的排列组合。 全世界物种那么多，dna又那么长，有重复或者相似很正常。 因此想要通过核酸测定某一物种，必须去检测它的保守序列，即这段基因只有你有，别人没有。这样才能确认你是这个病毒。 但rh01的逆翻译机制使得病毒的核酸序列非常混乱，公司确认它的序列信息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最后才摸索出依照某些基因序列的同源对比检测才能对病毒进行准确的定性和定量。 这需要大量时间去研究，但疾控中心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现在就迫切需要一个可靠的检测方法。 这恐怕也是官方的通知中用了疑似传染病这一词，但是没有明确病原类型的原因，因为他们目前还没有办法检测出来。 这会是个很大问题，拥有检测方法的公司可能只有塔瑞斯，还有国外那6家。 疾控中心根本没有明确的方法确认眼前的人是否被感染，只能隔离观察。 这也让我对政府后续能否控制住病毒表现得有些悲观。 下午，物业大哥领着两辆小货车，来到庭院门口。 物资到了。 我们三人走下楼去。 物业大哥和开车的司机把货物搬下车，放在门口，又喷了喷消毒剂。 “不好意思啊颜小姐！东西就只能给你放门口了！安全起见我们就不进去了！” 物业帮忙搬着物资说道。 “没关系，辛苦了！” “哦！对了！”物业从车里拿出防爆三件套，“这个是物业组织采购的，每家一套，拿着防身。那些得传染病的人又疯又凶，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还真是贴心……”颜佳璐隔着门接过防爆盾和钢叉，“谢谢啦！” “还有一件事，”物业一边搬运着货物一边说道，“从明天开始，静江市内每家每户购买物资都要限量了。发生这种事，现在市内居民恐慌情绪蔓延，都开始囤货，各大超市和商场货物短缺。外面的物流受到管制，没那么容易补货。” “好吧！那我今天再买着备着，明天就不采购了。” 颜佳璐点头道。 另一侧的马路上，军队的车队穿行而过，战士们也是全副武装，手持防爆盾牌和钢叉，而部分士兵则荷枪实弹。 车开得很快，似乎很紧急。 “估计又是去抓人去了。” 物业大哥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嘀咕道。 “那些感染者吗？” 我问道。 “对，”司机师傅说道，“咱们这一片还是挺安全的。老城区那边，好多人都被咬伤了，然后就都疯了！上头从周边抽了不少兵力去支援呢！” “他们是怎么处理那些感染者呢？” 我好奇问道。 “刚开始都送医院，后来实在控制不住，咬死了好多医生，医院直接拒收，说是治不了。现在都直接往监狱里送，有些已经发疯的，听说直接打死了。” 司机师傅说道。 “哪有！那些人根本打不死！我那同事说，看到一个病人，肚子都被当兵的用子弹打穿了好几个洞，还活蹦乱跳的，和鬼上身似的！电影不都演的那个活死人嘛？一模一样！” 物业大哥也八卦道。 “要我说，直接枪毙算了。医生都说那帮人感染了就没救了，自己疯了还要折磨活着的人。” 司机师傅也是无奈吐槽道。 “南山郊区那边，”司机师傅抬手指了指右手方向，“好像要在那的废弃工业区搭建隔离区，把那些被传染和发疯的病人都送到里面。” 货物搬运完，物业大哥和司机也匆匆离去。 简单喷了喷消毒剂，接下来只能自己把这些东西搬进家里。 三个人几乎搬了两个多小时才安置好所有物资，累得满头大汗。 这也打消了颜佳璐再次订些物资的想法。看着客厅和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各种物资，这足够我们三个一个月的量了。 一天下来，我们无所事事，庭院外面看起来很安静，没有感染者，也没有人。 不过手机上，各种消息满天飞。 今早有很多人打算逃离静江，但通通被拦了下来，静江已经封城，里面的人不允许离开。 截止目前，官方统计共控制感染者276人，死亡17人。 同时，静江也根据感染者分布密度，划分了危险等级abcd。a级为高危区域，d级为安全区域，依次递减。 此外，一些网友偷拍的视频也在网上疯传，感染者徒手扯断了一个路人的脊柱，然后大口往嘴里塞，看得让人后背发凉。 虽然视频很快被下架，但网友实在坐不住了，网上持续出现活死人的言论。实际上，这个描述很贴切。 但是官方并未正式对感染者进行如此命名，仍然称之为感染人员或者病例。 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官方的态度里，那些感染者仍然被认为是人，只是生病了。那就意味着，即使是荷枪实弹，也不能随意杀戮。 与此同时，有些感染者被士兵击毙的视频流出，网上迅速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处理得当，这也是保护战士们的自身安全，另一派则认为，士兵不应该杀死他们，而是治疗他们，他们在被感染前也都是为社会尽心尽力的合法纳税人。 (你希望自己为社会奉献了半辈子，只是因为无意感染了病毒，全世界的人都要杀掉你吗？？？) (难道有感染者冲到你家房子里来，你还有空同情它是无辜的？) 现在网上随意一个言论都能引发一场论战。 疾控中心也不断发出通告，该传染病的病原很可能是某种未知病毒，目前无任何治疗方案。 疾控中心公布了病毒可能的传播途径和潜伏期，这些应该正是颜佳璐所提供的部分数据。但是没有公布死亡率，因为感染者除非失血过多当场死亡，否则后续变成了活死人，根本无法对他们定义为死亡。 出于人性化，疾控中心给出的措施是，对感染者强制隔离，然后自生自灭，没必要再他们身上过多浪费公共医疗资源了。 我看到网上的投票，赞同杀死感染者的人占了40%，其余占了60%。 这又是一场争执，一大堆人怒骂那些同意杀掉感染者的人太过无情，即使面对这种事也不可能不考虑社会的余温，人都是有感情的。 (我的圣母朋友，如果你的家人被那些活死人威胁，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的灭绝师太朋友，如果你的家人感染了病毒，我希望你亲自动手，别让兵哥哥脏了手。) 我关上手机，无奈叹了口气。 只希望这场人性的闹剧能够快些结束。 有些心烦意乱，我打开电脑玩起了游戏。 不得不说颜佳璐配置的电脑性能还不错。现在水电和网络都是正常的，这也意味着，外面的情况还是可控的。 cf，也是一款挺老的游戏了，以前只能在网络里打丧尸什么的，没成想，多年后的今天，游戏快要死了，丧尸居然活了。 要是现实里也能搞到一把枪就好了。 “许哲和嘉欣已经回到家了，她俩真够幸运的，前脚刚走后面静江就乱套了。” 颜佳璐走过来，坐到我旁边说道。 “我打了张泽宇的电话，没人接。” 我盯着电脑屏幕，忙里偷闲回复道。 “ghost win!” 对局结束。 我瘫在椅子上，进入游戏仓库界面，重新掏出我的氪金神器。 “这游戏有什么好玩的……”颜佳璐搞不懂男生的爱好，“外面那些真的感染者，不比这个刺激？” 颜佳璐调侃道。 “那不一样，这个输了能重开。” 我伸了伸懒腰说道。 “不过，有一点很有意思。” 我转过椅子看向一旁的颜佳璐。 “什么？” “这个游戏里有一个生化模式，一共16人，开局选出三人作为丧尸，人类被抓后会感染成丧尸。丧尸数量持续增多，人类数量不断减少。” “和静江市倒是蛮像的。” 颜佳璐嘀咕道。 “从统计结果来看，在没有特别高手的条件下，5-6个感染者大概就是这个游戏胜利的临界值。” “什么意思？” 颜佳璐疑惑道。 “就是如果感染者数量一旦达到6人，本局感染者胜利的概率大幅增加，后面感染者的数量几乎是指数增长。在一场对局中，感染者数量从3人到6人可能需要两分钟，但从6人到16人大约只需要20秒。” 我解释道。 “你是担心，政府控制不住感染者的数量？” 颜佳璐神色凝重地看向我。 “这只是个游戏罢了，把它当做现实的感染模型的话，未免也太简陋了。不过，有一定参考依据。” 我转头看向窗外。 “只是不知道，静江市的临界值会在哪儿呢……” 第38章 恶化 居家隔离的日子，让我有些忘记了时间观念。 仔细想想今天已经是病毒扩散的第四天了。 我们物资充沛，平时没事就在庭院里散散步，或者打羽毛球，全当是锻炼身体了。累了就坐在走廊下的椅子上刷手机。 物业每天上午和傍晚都来挨家挨户询问情况，同时将每日购买的物资也送过来。 每次一来，都会和我们聊一些八卦。 “静江现在麻烦大了！”物业大哥满眼忧虑，“老城区那边好多人被感染，根本挡不住。当兵的进去控制局面都被咬死几个，那些怪物是真的猛！好像控制老城区的军队里，有几个士兵也被感染了，也照样卸了装备往隔离区送。现在军队都不想管那边，平时那边就挺乱的，更别说现在了。我估摸着，军队是打算让里面的人自生自灭了。” “我看新闻上说，昨天整个静江市感染人数2146人，治愈0，死亡53人嘛！军队来了那么多人，也控制不住吗？” 我疑惑道。 “那都是写给外面看的，真的感染人数哪敢爆出来啊！隔离区还没改造好，现在那些怪物都不知道送到哪。好多地方直接送体育馆里关着，何止几千人！” 想来也是，没有有效的检测手段，防控人员也只能观察身体异常来判断有没有被感染。但这总有错判，漏判的情况。 老城区居民得有十几万人，许多都是些老破小的房子，胡同巷子也错综复杂，防控难度很大。 “全国的兵力还在不断往静江调动，静江两千多万人呢？根本管不住！现在上头好像更担心这个病毒扩散到静江以外的地方，周边几个城市也是严加防控。至于静江市……”物业大哥叹气地摇了摇头。 闲聊了一会，物业摆摆手离开，前往下一家住户处。 手机上各种消息铺天盖地。 最引人注目的，是说静江市有个小区的感染者，军方不想送到隔离的集中地，直接当场打死了，甚至当时还有十几人是意识清醒的，还在感染3小时以内，并没有失控发疯。也因此，执行任务的那一队士兵都被送上了军事法庭，涉嫌故意杀人。 但网上最近的舆论急转直下，从昨天开始，附近几个城市防控力度大大加强以来，赞成直接杀死感染者的网友已经超过了8成。 (文明的坍塌从自相残杀开始……什么都不说了，诸位要是被感染了，我手里的刀一定比阁下体内的病毒更快！) (好好好！一起死是吧！) (笑死！今日新增病例2187人？相关部门的网络是有延迟吗？网上那么多视频，真当我们好糊弄？) (公布的感染人数靠不靠谱，大家都有点数奥！静江市直接核弹灭了吧！) (月薪3000，已捐款300支援静江，人心齐泰山移！) (没救了！十四亿还是两千万，这是个问题。) (所以这个病毒又是谁造成呢？) (人类就是地球的癌细胞，现在反噬了吧！哈哈哈哈！) 这几天下来，静江市的情况似乎越来越差，外面的悲观情绪也越来越多，毕竟网上流传的活死人吃人，还掏心又掏肺的视频，屡禁不止。静江之外的地方也表现地很恐慌。 现在，网上当地很多门店都关门了，再想网购一些物资也越来越难。 大部分商家似乎是也感觉到静江此后几天恐怕很难控制住局面，纷纷关门自保，各种商品留着自己用。 不过我们这一片依然是安全的，偶尔听到枪声和喧闹声。 严格来说，士兵想制服感染者并不难，两三枪打中关键部位，虽然未必能杀死，但足以让感染者失去威胁。 真正难的是救那些普通人。 病毒潜伏期太短，没有任何治疗方案，发病前也没有特别的症状。 此外，如果面对被感染人员，大多数人都拒不配合，因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防控人员本身也面临着巨大的生命威胁。同时防控人员理论上不允许杀死感染人员，即使已经成为活死人。因为从国家法律上，还没有过如此先例，这种状态下的人是否还能被当做人。 不过，据最近的风声看来，私下里防控人员都是用暴击手段制服被感染人员，那些变成活死人的直接开枪，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五天。 凌晨三点，官方正式颁布临时法律条文。 感染者进入活死人状态将立刻剥夺政治权利，不再拥有法定自然人身份。 未进入活死人状态，但拒不配合的感染人员，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罪，允许使用强制手段。 条文一经发布便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静江市周边已经有出现病例的风声了。 再不采取强硬手段，只怕悔之晚矣。 这一天，枪声响彻整个静江市。 为防止意外发生，军队烧死了所有被集中关押的感染者，据说死了好几万人。 第九天，网络和电力依旧稳定，虽然商铺打烊，线上购物关闭，但是外地的物资仍在源源不断输入静江市，并且在公职人员的调动下，尽可能送至每一个小区，再由小区居委会安排分配，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我时常和爸妈视频通话，证明这里十分安全。 “小染，等静江市解封了就赶紧回家吧！” 老妈摸了摸眼泪说道。 我点了点头。 但到底什么时候能解封，实在没有底。 虽然局势比前两天好了很多，但被感染人数始终无法控制在低位，每天都有相当数量的人被感染，枪声从未停歇。 第十一天，断网断电… 静江市似乎一夜之间成了死城。 我们甚至还没有做好准备，电话打不出去。 这天物业大哥也不再出现。 没有人来发送分配物资。 我们三人已经连续十一天没有走出过庭院大门了。 家里的垃圾桶早就放满了，但是没有环卫工人来收走。我们也只得一对一对打包好，直接丢到后院的马路上。 家里食物和水依然是足够的，但是没有网络和电，生命的光芒好像消逝了一半。 我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但我并不确定应该怎么应对。 留在这里是最好的，可要是食物都吃完了呢？家里的存量，省吃俭用可以低质量生活一个多月。 出门买？但是没有网络，付钱都是问题。当然，这个节点恐怕没人打算付钱了。 因为今天一整天没有见到军队的车队路过。 没有军队，没有通讯，物资紧张人人自危。从此刻开始，可能再无治安可言。 “静江市可能真的要完了……怎么办？” 颜佳璐询问道。 “要不要去附近看看？。” 晓雨提议道。 “会不会有危险？” 颜佳璐有些担忧。 “这附近看起来住户也不算多，相比闹市区已经很好了，开车出门看看吧！至少先了解下外面的情况。” 我赞成晓雨的想法。 但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些防身武器。 前两天买的酒精足够多，我们制作了简易的燃烧瓶。 有在海岛的经验，制作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此外，我们又准备了一根钢管，还有此前物业发放的防爆盾和钢叉，三人一人手持一个。每人再携带一把水果刀，以备不时之需。 戴上安全帽和手套，尽可能避免和感染者直接接触。 下午四点，我们拿上装备上车，十一天来第一次走上外面的马路。 第一件事还是去物业管理处查看，那位大哥不出现让我不太安心，这可能意味着附近出现了感染者。 马路上，有些路口设置了路障，也就是此前的出行管制。 我开着车缓缓到达物业管理处，但是临近的几间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好像忽然蒸发了一般。 整条马路实在太过安静了。 “没有人…” 晓雨坐在车后座，看向窗外说道。 这也不算奇怪，整个别墅区，人口密度本就很低。 但是附近也没有打斗或者感染者出现的痕迹。 我搬开小区门口的路障，开车出门。 对面原本应该是小吃街，沿着马路向左行驶会到达一处大型商场。 不过小吃街的商铺全部门帘紧闭。 商场大门也同样如此。 不能再继续向外走了，出了这一片地方，外面平时都是闹市，还有医院和学校。会有很多人，遇到感染者的风险也大大增加。 我打算去商场里碰碰运气，但晓雨却不这么认为。 “这个时候，商场里如果没有感染者，那也一定有人在。也会很危险，要不然先回去从长计议吧。” 我很想搞到一些物资再回去，但晓雨说得有道理。 现在想拿到物资只能是0元购，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我们面对的敌人就不只是感染者了。 至于商场，想占据它的人恐怕大有人在，还是不招惹比较好。我们三人的团队，战斗力实在太低。 没有军队在，恐怕外面的物资也不会再输送进来了。 三人有些遗憾地再次回到住处。 军队都撤离了？ 难道是不管我们了吗？ 颜佳璐打开车载收音机，尝试能不能收到一些消息。 （由于静江市临安区感染者数量较多，导致大部分区域网络与电力系统崩溃，这将极大增加病毒防控力度。目前，驻守静江市内不同分区的军队将再次重新调配，向主城区位置集结……） （请静江市民不要惊慌，保持居家隔离，预计将于三天内恢复物资供应…） “听起来，军队都被调到临安区了。那一片肯定已经失控了。” 颜佳璐有些不安道。 “而且断网断电，马上就天黑了……恐怕要出大事。” 晓雨也叹了口气道。 “我担心三天后也不会再有物资配送，可能根本不需要3天，明天早上都未必撑得住，我们还是得再找些物资。” 颜佳璐看向我说道。 “还能去哪儿呢？出了这片区域，危险系数飙升，可别做啥事哦！” 我提醒道。 “我们往回家的方向走。” 颜佳璐说道。 回到小区，我们在一处别墅前停了下来。 “这个房子也是你的？” 我疑惑道。 “当然不是啦！房主人我也不认识，不过我知道他人不在静江，这里现在没人住。所以……” 颜佳璐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 “0元购？” 我笑了笑道。 “情况特殊，条件艰难嘛！” 颜佳璐扭捏着笑了笑。 “但是我们没钥匙开门呀。” 晓雨提醒道。 “没关系，开车撞开吧！” 颜佳璐说道。 调整车头方向，一脚油门，大门被轻松打开。 可惜将颜佳璐这么漂亮的车刮了几道，车前盖也微微变形。 走进房子里，打开手电筒。 这里看起来打扫地很干净，整个房子内部的装修风格倒是和颜佳璐的地方差异挺大，浓浓的西方特色。 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看看有没有剩余的食物。 很可惜，冰箱里并没有太多食物，可能房主人离开之前也是刻意整理了一番。不过还是在冷冻柜里发现了一些冻牛肉，还有速冻水饺。 冷藏柜里，有半盒鸡蛋，但是有些担心放太久坏掉了，就没拿。一大盒未开封的鲜牛奶，保质期也过期了。 厨房里，晓雨找到了大米和面粉，还有一些调味品，这些都可以收入囊中。 还有三瓶煤气罐，但是太重，我们只搬了一瓶。 颜佳璐家里有天然气，但是也不确定后面会不会断气。 有煤气罐显然更方便，不然现在断电，连饭都没得做。 蜡烛，好东西，收下了。 红酒，用处不大，但总比没有好。 厨房用具，各种刀叉，后面或许可以用来制作防身武器。 除此之外，还找到许多小物件，比如钉子，工具锤，打火机等等。 只要是觉得可能用得上的，通通带走，这时候也不再挑三拣四的了。 我们搬了满满一车，前后跑了两趟才心满意足。 并不是因为东西搬完了，而是天黑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早些回家。 回到颜佳璐的庭院内，几人摸着黑做饭。 天然气目前还可以用，煤气可以留着备用。 颜佳璐家里的食物看起来很多，但总有吃完的一天。因此对于搜集食物这件事还是得持续进行。 点上蜡烛，炒了盘白菜猪肉，蒸了米饭。 断电第一天的晚饭简单却又很有仪式感。 此后的每一个夜晚，我们或许都要适应一下没有光亮的日子。 第39章 物资 第十二天，从未如此期待清晨的到来。 昨天我们早早就睡觉了，夜晚很难熬。 外面很安静，看起来不像这个城市很糟糕的样子。 但偶尔会传来爆炸声，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只剩下一些微弱的余音。 枪声这两天也基本没有听见过，应该附近没有部队了。 起床后，简单的洗洗漱漱。 自来水仍然是有供应的，但我们并不清楚水源是否有污染。 颜佳璐家里，除了用电热水器，也有太阳能热水器，没有电的情况下，洗澡洗漱只能依靠太阳能。 病毒在水中存活时间不会超过72小时，不过如果是太阳能热水器的热水，虽然达不到95度以上，但超过70度的高温，放置了一天也不可能会有病毒的威胁了。 这也是我们的日常生活用水，如果桶装水喝完，这也可以成为我们的饮用水。 几天下来水果已经吃完，冰箱里还剩些白菜，黄瓜和番茄这些蔬菜，不能存放太久，这也是我们需要优先消耗的食物。 三人的早饭，只是一些面包，番茄，还有鸡蛋。 糖类，蛋白质，维生素，姑且算是营养均衡。 像番茄和黄瓜这类蔬菜，能生吃的就不炒着吃，味道也不差，而且这样也不会有营养流失，大多数维生素都不怎么耐热。 条件有限，我们需要合理利用好所拥有的物资，尽可能物尽其用。 吃完饭，又是休闲散步的时间。 我们尝试走出庭院大门，但是不能离开太远，只在前后30米范围内活动。 颜佳璐家左边是小区里的绿地，花花草草和树木，一些鹅卵石铺的小路曲折而过，还有可供行人落座的长椅。再往左就是马路，马路另一侧则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 而庭院右边，是另一栋带有庭院的别墅，不过还没有住户。因此在我们四周，其实是没有邻居的。整个小区里应该不超过20家住户。 作为末世生存状态下环境，这里的住所可以说是得天独厚，环境又好，人口密度也很低，遇到感染者几率小，住宅面积也大，平时也不会太压抑。 但仍不能掉以轻心，闹市区离这片小区不算太远，可能会有求生的幸存者来到这里，或者是感染者无意间晃荡到附近。 所以我们不能离开庭院太远。 没有电的日子实在太无聊，我想打游戏，但是玩不了。 手机也不敢轻易使用，因为没办法充电，不需要时候基本就是关机状态。 车也不能随便开，虽然油几乎够跑整个静江市两个来回，但毕竟现在去加油站加油风险太大。 白天无事可做的时候，我们就制作一些防身武器。 例如，将此前收集到的钉子钉在木棍的一端，然后再将两端加固，制成简易的狼牙棍，这比光秃秃的木棍威力大的多。可以更容易撕碎感染者的下颚肌肉，或者颈部神经。 相同的原理，在钢管上打孔，然后将长钉横穿过来固定好，这就是进阶版的狼牙棍，木头的很可能用几次就坏了。不过这需要一些钻孔和焊接工具，我们并没有，但小区外的那条商铺里有家五金店，有机会或许可以去碰碰运气。 此外，远程武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无非就是弓箭和枪。简单一点的就是弹弓。 枪是搞不到了，至于弓箭，外面的商场内就有家弓箭馆，但大概率被人占据了，而且我们没有射箭经验，用处不会太大。 弹弓倒是个很好的选择，即使没有现成的，原材料容易获取，皮筋五金店就有，再找个y型支架。钢珠或者玻璃珠作为弹药。 我小时候经常用弹弓打鸟玩，对此也很熟悉，而且携带方便。 这东西对感染者或许用处不大，但是对人还是有杀伤力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资源有限情况下，整个静江已经在一夜之间沦为黑暗森林。 防人之心不可无。 中午，我们再次来到昨晚那栋别墅搜索物资，昨天时间有限，楼上还没来得及看。 剩下的两罐煤气，车上还可以放一桶，搬走。 楼上房间里，搜刮到一些食物，不多，但还是让我们很开心。 二楼放了许多渔具，看得出来不便宜，看来房子原主人还是个钓鱼佬。 刚好我们所在的庭院旁边有道河，或许可以试试钓鱼，于是也通通带走。 洗漱用品，清洁用品，所有日常消耗品也拿走。 一个遥控的电动汽车玩具，有点意思，无聊时候可以玩一玩。 车库里还有辆车，不过没钥匙也开不了，我们便抽走了车里的油。后备箱放了一些工具，还有一瓶灭火器，通通带走，甚至是玻璃水。 别墅阳台下方还放了两个个太阳能庭院灯，挂在墙上的，一旁的草坪里也直立插了4个太阳能草坪灯。 平时都是些装饰灯，但现在简直就是人类之光。 一个不留，统统拿走。 又是满载而归的一天。 回到家后清点物资，简单整理了一番。 下午，趁着天还没黑，我兴致勃勃地拿着渔具去庭院旁的河里钓鱼。 我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晓雨和颜佳璐两人搬了折叠椅坐在两边，无聊地打发时间。 虽说以后的生活可能朝不保夕，但并不影响此时的悠然自乐。 “你说，塔瑞斯干嘛要做这些事呢？” 晓雨托着腮，忽然开口道。 “为了钱吗？代价也太大了点吧…” 颜佳璐耷拢着脑袋，看向河面道。 “不知道，估计是脑子有病吧……” 我小声说道，生怕吓跑了鱼。 “静江可是国际化大都市，这里要是毁了，国家的经济一定会受到重创……”晓雨担忧道。 “能成为人类文明里程碑的发现……而且值得2000多万人，一个特大城市为代价，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样的科学进步值得用两千万人的生命去换。” 我缓缓摇了摇头道。 “生命是不可以衡量的，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这样的代价，说到底，根本就是塔瑞斯不在乎他人的生死。” 颜佳璐屏息凝神道。 “刘彻曾经提过，如果成功了，那将可以治愈几乎所有疾病。” 晓雨回忆道。 “治愈所有疾病？哪有这种事嘛！” 颜佳璐显然不太相信。 “难道是和……基因编辑有关？” 我猜测道。 这世上从来不存在什么治愈一切疾病的万能药，但如果说最贴近它的一项技术，除了干细胞诱导，那或许只能是基因编辑技术。 但人类对于基因编辑方面的还有太多未知有待解决。而且这一方面的研究比较容易涉及社会伦理问题。 不过，既然涉及到病毒相关，那很可能就是基因编辑技术。目前使用的第三代基因编辑技术，其导入人体的方法也是病毒载体。 当然这些猜测并没有什么依据，很难说公司的目的，没准是一些国内外的政治斗争也说不定。 “有鱼哎！” 晓雨忽然眼前一亮。 浮漂不断在水面跳动，我立刻握紧鱼竿，掌控着收竿的力度。 一条小草鱼被钓了上来，手掌大小，但还是让我们很激动。一次小小的成功却能给生活带来很大的希望。 太阳下山之前，我们一共钓了6条小鱼，个头都不太大，但也足够晚上吃顿了。 家里存的肉并不多，后面可是想买也买不到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回到庭院不久，我们便立刻开始做饭。 起锅烧油，今天的晚饭是红烧鱼。 因为没有电，抽油烟机不能用，只能开窗通风，不然厨房里满是油烟。 天很快黑了下来，不过刚好我们今天搜集到几个太阳能灯，亮度比不上平时，但也足够，不需要点着蜡烛吃饭了。 不过，安全起见，我们只在厨房边吃饭的房间开着灯，客厅和卧室依然漆黑。并不是太阳能灯不够，而是担心夜晚房子太亮，会被人注意到，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出于对食物和末日的极大尊重，我们几乎一点儿食物也没有浪费。 晚上，三人在二楼的卧室里玩起了牌，消磨时间，因为这个点实在睡不着。 砰！！！ 打得正尽兴时，不远处忽然传来枪声。 三人愣了愣神，仔细倾听着。 砰砰砰！ 枪声再度响起。 “军队的人又回来了吗？” 颜佳璐欣喜道。 这可能意味着感染者数量被有效控制住了。 可隐约中，好像能听到人的哭喊声和喧闹声，应该离我们不会太远。 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和颜佳璐还有晓雨，跑到阳台向枪声方向看去，可以看到灯光在马路上乱晃，应该是有人拿着手电筒。 这不像是军队的作风。 而且军队一般都会在车上用大喇叭喊话，但是这次什么也没有。 觉察到不妙，我们三人谨慎地观察着灯光方向的情况。似乎拿着手电筒的人走进了一旁的别墅内，灯光在别墅房间里闪来闪去。 “好像不是军队……” 晓雨说道。 那可就麻烦了，小区里进来了持枪的幸存者… 听声音好像不止一个人。 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这里有人住，屋里还有这么多物资，一定会招致恶意。 灯光断断续续晃荡了半个小时暗下来。 “不是军队，那他们的枪…” 颜佳璐不免心里一阵凉意。 “听声音应该是手枪，静江市现在这么乱，搞到枪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我回答道。 回到房间，我们关掉灯光，尽可能避免被发现。 论实力，我们明显处于劣势。 三人商议之下，决定这几天不再出门，先观察情况。 第十三天。 一大早，我就趴在阳台上注视着昨晚的方位。 果然没一会，有两辆车就从那处路口出来，向着小区门口的方向驶过去。 他们这是离开了？ “各位居民请注意，新一轮物资已经开始配送，请大家前往物业管理处自行领取，请自觉佩戴好口罩，有序排队，保持1米间隔…” 一辆面包车从小区门口向内部缓缓驶来，在小区各个道路间穿行，不断循环播报。 路过我们的庭院门口时，车内的人还不时地探出脑袋细细打量着。不过我们房门紧闭，也拉上了窗帘，他们看不到里面。 我们甚至将此前丢在后庭院外的垃圾都处理藏了起来，尽量抹除有人的痕迹。 我很担心他们是在观察房屋内是否有人住。 现在可以确定，他们确实不是军队的人，也不是此前分配物资的人员。 没一会，有几辆车从小区后段位置开了出来，向物业管理处驶去。看来小区后面的位置也住了几户人家。 很奇怪，为什么他们要让我们出去拿物资？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给我们发物资的人。 这很可能是个陷阱，我们并不打算出门。 不过，看到此前出门的几家，似乎是拿到了物资，又开车回去。 路上后续又看到几人陆续从小区不同地方出来，开车或者骑电动车出门。看来不少人还是相信了。 “我们要去吗？他们好像真的有在发物资哎！” 颜佳璐看向我，有些犹豫不决。 “但是他们不是军队的人，我还是有些担心。” 晓雨摇了摇头。 “不去，再观察一下。这帮人来历不明，身份没法确认。” 我回答道。 今天一整天，为了不暴露房子里有人住，我们做饭都没有做带有油烟的菜，防止味道飘散到附近，被别人察觉。 中午和晚上，我们都只是煮了些面，加了些肉和蔬菜，简单但也并不磕碜。 晚上我们也不再开灯。 第二天，物业管理处的面包车与昨天一样，再次在小区里穿行，播报着领取物资的信息。 这次明显来了不少人，不过大家有的走过来，有的就骑个电动车就出门了。 看来物资并不多，甚至手提就足够了。 我们的位置在小区的最西侧，南北距离差的不多，靠中间的地段。 东侧有一条主路，一般后面几户人家如果前往物业管理处，都会走这条主路。而从我们庭院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一部分主路。 也因此，分配物资时候，我们大概可以看到，后面大概有多少人出来领取物资。 仔细数过来，今天一共出来34人。 领完物资，众人又陆陆续续走了回去。 “还真有物资可以领啊……” 我嘀咕了两句。 难道是我太紧张了？其实人家确实是发派物资的人，那晚的枪声。 “难道外面的物资又可以运到静江市了吗？” 颜佳璐猜测道。 于是下楼走上车，我连忙上前阻止。 “别冲动！今天先不去领物资！” “知道啦！我听听最近的收音台。” 颜佳璐回答道。 不过收音机里并没有播报关于静江市的病毒控制进展，反倒是有不少外面的资讯。 目前外面股市动荡不安，大宗商品全面崩盘，消费降级，经济形势低迷，不过医药股倒是节节攀升。 静江市的情况仍在努力控制中，同时周边城市仍在加强防控 多地自发捐献物资，支援静江。 国家放宽疫苗研发审批流程，加快特效药研发进度。 塔瑞斯声称有望在一个月内推广该病毒高效准确的检测方法。 官方也正在考虑新的救援计划。 三人神情有些凝重，看来外面的人并不知道塔瑞斯的才是病毒的源头。 而且静江市以外的地方，生活也并不好过。欣欣向荣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 第40章 小区里的剧变 从收音机里在外面的消息来看，还不能判断外地的物资能否运送到静江市内。 现在静江市的形势相当严峻，还没有看到民众哄抢物资，已经是相当和谐了。 这几天附近也一直没有军队的动静，没了军方庇护，总觉得哪哪都不安全。 今天我们依旧没有去领物资，对这伙人还是有点怀疑。他们那天晚上，打死的是感染者吗？但为什么我总觉得是普通人类呢？ 下午，我没敢出去钓鱼，这两天在小区马路上看到的人有点多，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位置。 客厅里，我们三人清点库存。 食物存量看起来挺多，桶装水还剩18桶，大米一袋半，面粉大概一袋多，盐三袋半，油1个2l桶，500ml装还有一瓶半。蔬菜所剩无几，只剩5颗白菜，一袋青菜。肉类也只放满一层冷冻冰箱层。 葱姜蒜这些倒还挺足。剩下的就是各种零食，有很多，但以后也不能靠这个当饭吃。当然，5箱方便面还是可以作为主食的。 3瓶维生素复合片，这也是必要的营养供应，后面可没有蔬菜水果可食用了。 药品方面，感冒药，消炎药，抗生素，一应俱全。 此前晓雨特地在线上买了个医疗箱，里面有创可贴，绷带，碘伏，医用棉球，医用胶管，医用口罩，甚至还有注射器和听诊器以及血压计。 我忽然眼前一亮。 拿起医用胶管，心里默默有了主意。 这不就是弹弓的皮筋吗！ 剪下两段胶管，又找了没用的帆布袋割下一角，用细线将两个胶管一端各自固定在帆布上，又从庭院一侧的灌木丛里搜寻到合适的y型木支架。 木支架经过简单的雕琢，将胶管另一端死死绑在木架上，防止任何绷断的可能，一个纯手工的弹弓就做好了，试了试弹力，手感还可以。 至于弹药，我从庭院里搜集了一些小石头，不过挑挑拣拣，觉得合适的也就十几二十个。 庭院右侧的小树林里应该会有不少合适的石头，不过我并不打算出去。 仔细想想，这么糙的弹弓，打个十几发就可以了，要是这样还无法脱离困境，那大概率不是弹药不足的问题。 颜佳璐和晓雨可能不太会用弹弓，搞不好还会伤到自己，也不打算人手一个。 夜幕降临。 整个小区一如既往的安静，不过小区外面，虽然一样没有声音，但站在三楼向外眺望，可以看到远处许多地方冒着微弱的火光。 看得出来，情况很糟糕，因为昨天晚上还不是这样的。 形势本就恶劣，大片区域停电也让感染者更难控制。 隐隐之中，似乎这股病毒的浪潮即将到达我们的领地。 这一夜睡得更不踏实。 已经隔离半个月了，静江完全失控只是时间问题，大概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 此外……参照海岛上的情况，第二阶段的感染者，也该出现了。它们很擅长猎杀，它的大脑正是为此而生的。 第15天，小雨，微风。 面包车依旧在小区内穿行，同时让大家领取今天的物资，此外今天还要来个短会，是关于政府救援和物资分配的事。 “怎么说？下去吗？” 颜佳璐问道。 “我想想……” 我有些犹豫，可那晚的枪声实在奇怪，不像是在击杀感染者。小区离得远的住户可能没有听到枪声，但我不仅听到还看到了。 这帮人不是军队的，拿枪估计也不合法。这就是说，他们恐怕并不守法。 不过这几天下来，他们似乎确实没有恶意，而且也在按照规矩给大家分配物资。 “要不……去看看？” 我提议道。 晓雨最终也点了点头。 出了庭院，我们向主路方向走过去，路上不少人打着伞。 自从来到颜佳璐的家里，就没有出过门，头一回看到小区里这么多人在马路上。 来到物业管理处，大家自觉地戴着口罩，间隔一米排队。 数过来大概得有四十多人。 “大家都靠近点吧，这都好几天了，咱这小区也没有感染者。靠近点，我们开个会，主要是关于后续物资运输的事。” 管理处门口，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男人拿着扩音器说道。 听闻此言，大家也都缓慢向前聚拢。 我和晓雨还有颜佳璐，挤到最前面想听听物资的事情。 侧眼看到一旁堆放的物资，也就是些泡面和火腿肠，还有面包。 顿时有些失望，还以为是肉蛋果蔬这些呢！ 泡面和面包什么的，家里也囤了好多。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再说毕竟现在静江情况摆在这里，应急食品倒也正常。 “不太对…” 颜佳璐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在我耳边说道。 颜佳璐给我和晓雨递了个眼神，三人又缓缓退至人群后面。 “怎么了？” 我好奇道。 “我看到物业办公室，桌上面放了一把复合弓。” 颜佳璐回答道。 “那…又怎么了？” 我有些不解。 “小区外最近的商场里有家弓箭馆，那复合弓就是那家弓箭馆的，上面有标签。这帮人是从商场里过来的。有弓有枪，身份不明，来我们小区，恐怕不是好事。” 颜佳璐四周看了看道。 “这帮人感觉怪怪的…好像在…监视着我们。” 晓雨也低声道。 “那要不然回去吧，倒也没必要为那两包泡面冒险。” 我向前方观望了下两边分配物资的那伙人，似乎在清点这里的人数。 身后陆陆续续还有十几人在向这里聚拢，趁前面的人不注意，我们三人悄悄溜进了一旁花园的假山后面。 “商场里过来的？” 我有些奇怪。 “一定是！我经常路过那家弓箭馆！按理说，商场里面物资那么多，应该不会有人这时候愿意跑出来吧！如果他们不是政府的人，那又干嘛给我们发物资呢！真奇怪！” 颜佳璐也是摇了摇脑袋。 “算了…”我回头看了眼人群，“还是回家吧。” 我知道他们有枪，静江市现在没有法律可言了。弱肉强食，这不是一场公平对等的关系，即使他们仍然在遵守发放物资的原则。 “人差不多齐了吧！从今天开始，没有物资发放了！” 我们往回去的路上走去，但那个黑色雨衣的男人拿着扩音器，仍然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我好奇地转过头去。 人群开始变得嘈杂，后面的人听完也直接扭头往回走。 砰！ 忽然的一声枪响，离开的人应声倒地。 砰砰砰！！！ 那帮人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步枪，对着人群一通扫射。 我们三人被吓得迅速躲到一栋别墅的角落。 众人四散而逃，但大多没跑几步就被乱枪打死。 “快回去！！！” 我低声道。 枪声还在继续，我们三人迅速逃离了现场。 慌慌张张回到庭院内，四处看了看，确实没人跟上来后，立刻躲进屋内。 “杀……杀人了！他们是疯了吗！昨天发物资，今天就杀人？” 颜佳璐慌张地坐在沙发上。 “可能……这就是他们发物资的目的。” 晓雨看了眼窗外，回头对我们说道。 “你是说…” 颜佳璐有所顿悟，看向晓雨。 “小区人虽然少，但是分布很散。现在外面乱糟糟，想进来这里的人估计不少。他们可能就是想通过假装政府人员分配物资，把小区里的人都骗出来，然后解决掉。这样，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的了。” 晓雨分析道。 “太坏了！” 颜佳璐愤怒地锤了下沙发。 “这样下去很危险，他们有枪，我们不是对手……” 这样的困境实在让人头疼，我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打又打不过。 “啊！”外面的主路上，一个女人几近奔溃地跪在地上，“别杀我！” 而她身后则是一辆面包车和另外三个男人。 那三个男人在车旁，拿着枪哈哈大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人慌张地起身，向我们庭院前的这条小路跑了过来。 而那三个男人，悠闲地坐上车，在女人后面慢慢地开。 “跑快点啊！妈的！不然就要死喽！” 副驾驶一个男人探出身子来大喊道，又抬起枪，在女生一侧的空地上开了一枪。 女人吓得一个踉跄，随后稳住姿态，跑得更快了。 “别他妈浪费子弹啊！靠！” 另一个男人直接从后车座爬到了车顶，坐在上面说道。 好巧不巧，女人跑到我们的庭院门口，实在没了力气，脱力摔倒在地，依靠在庭院大门边。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女人跪在地上央求着。 面包车也停了下来，三个男人走下车，眼神玩味地看着眼前颇有身姿的女人。 “别傻了大姐，我不杀女人的。” 最前面的男人，个子较高，但身材瘦弱，抽着烟，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说道。 “不…”女人显然也看出了这帮人的想法，下意识地往后退，“别这样，我家里有很多钱，还有吃的，都是你们的，只要放我走……” “我不放你走，你家的东西也是我们的。” 身后另一个男人，擦了擦手里的枪说道。 我和颜佳璐还有晓雨三人，在三楼透过窗帘的间隙，悄悄观察着楼下的一切，大气都不敢喘。 女人眼见无望，不顾一切地向马路右侧冲过去，却被刚刚开车的男人一把扯了回来，上衣也被撕开。 “你是不是傻？你跑得过老子手里的子弹吗！” 司机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女人应身倒地，瘫坐在低声恐惧地哭泣。 “草！轻点啊老高！别把我的宝贝打坏了！” 那个高个子抽完烟，低下身子抚摸着女人的脑袋，女人压根不敢反抗。 “说好的啊！”高个子转头看向两人，“这个归我！” “给你！给你！我对这种老女人可没兴趣！” 司机不屑地看了看地上的女人，“老子还是喜欢水灵一点的。” “你懂什么！”高个子男人更加肆无忌惮，女人颤抖地用手挡了挡，但是无济于事，“这种风韵犹存的少妇才是真女人呢！” “妈的！”左侧那个男人踢了一脚司机，“让你刚刚枪口避着点，刚刚最前面的女的是我的菜啊！你他妈直接给打死了！说好的女人留着别杀的呢！” 司机无奈摊了摊手，“紧张嘛！手抖了，现在应该还没凉。趁热！” 司机一脸猥琐地指了指小区主路的方向。 左侧的男人心领神会，又回到车上，司机也做回了驾驶位。 “喂！”司机向高个子男人喊道，“走不走？” “兄弟我憋不住了！” 高个子男人拿出枪，对着我们的庭院大门开了两枪，门锁直接被打坏。 这让我们三人顿时心里一惊。 “艹尼玛！又他妈浪费子弹！” 司机没好气地看着高个子男人。 “这里满地的别墅啊，那不得进去爽一把！” 高个子扯着女人的头发回答道。 “行行行！”司机也点上一支烟，“别玩坏了啊！回头老子也试试少妇。” 一脚油门，面包车又回到了小区主路的位置。 “那个变态要进来了！” 晓雨着急道。 “那就解决他……” 我心里一横，躲不过去只能硬上了。 高个子男人拉起倒在地上的女人，慢慢向房子大门走来。 “别怕嘛！把我伺候好了，以后保你有吃有喝！” 高个子男人扯着女人说道。 我们三人迅速下楼。 我拿上一根钢管，晓雨拿着钢叉，颜佳璐则拿着一把水果刀。 三个守在屋内大门两侧，如果他闯进来，那就直接弄死他。 砰砰砰！！ 三枪，大门被打破。 果然他拉着女人走了进来。 “不要！求求你！不要！” 女人不断求饶，但还是被高个子男人一把推在沙发上。 男人正要解开裤子，忽然察觉到房子里不太对。 这种隐秘在别人背后的感觉，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天生的杀手，就好像是刻在基因里的，对于捕猎的渴望。 一个闷棍下去，男人僵直地倒了下去。 手掌微微感到发热，心脏也越跳越快，甚至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激动。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和那些杀掉感染者的感觉有着本质的不同。 感染者实在太过坚韧，几棍下去也只是让其失去行动能力，身体依然不自然地攒动，就好像面对一个死尸般无可奈何。 但是人，我能感觉到他生命终止的齿轮声，轻松替他按下了关机键。 太过脆弱。 女人哭着向我们道谢。 但是我没空听她哭诉，这里已经暴露了，他们发现同伴迟迟不归，一定会折返回来。 不过好在…… 晓雨捡起男人挎在肩上的步枪。 现在，局势有所扭转了。 第41章 猎杀时刻 我走向门口摸了摸门锁，已经完全坏掉了。 这次代价有点大，庭院大门和房子的大门通通被破坏。 “林染，你会用这个吗？” 晓雨把枪递到了我的手里。 还挺沉。 95自动步枪，平时打游戏时候都不愿意捡的枪，拿到真的却如获至宝。 “军事频道看过，真家伙倒是第一次碰。” 我回答道。 摸了摸高个子身上，一共3个弹夹，但其中一个是空的，所以我们有50多发子弹。 关上保险，枪的使用方法大概懂一些。 “他们有多少人？” 我走到女人身旁询问道。 女人显然惊魂未定，蜷缩在沙发上，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死人。 “有多少人？” 我盯着女人的眼睛，厉声质问道。 “林染，你别吓着人家！” 颜佳璐给女人拿着外套披在身上。 我无奈摇了摇头，走到门口观察着小区主路上的情况。 路上不见面包车的踪迹，但小区里总是不时传来枪声，断断续续。 那帮家伙还在杀人。 “好像有十五六人，都是男人。” 女人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十五六人……” 我紧皱眉头，感到有些棘手。 “他们前两天都是给你们发的面包和泡面吗？” 晓雨询问道。 “嗯嗯。”女人好奇抬起头，“你们没去领吗？” “没有，感觉这帮人不对劲，他们出现那天晚上有枪声。” 晓雨回答道。 “难怪……”女人点了点头，“当时倒也没怎么在意……没想到会是这样！” 女人哭泣道。 “把大门关上吧，别让他们发现我们。” 颜佳璐说道。 “不”，我摇了摇头，“这样不过是掩耳盗铃。就开着吧，如果他们进来，还能打个措手不及。” 颜佳璐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逃是逃不掉了，只能正面对抗了。” 我摩挲着手中的枪说道。 “可他们有好几把枪……” 晓雨有些担忧。 我猫出身子，在庭院门口四处观望，附近没有人。 “把尸体抬沙发上吧。” 我对晓雨说道。 女人也顺势挪了位置。 我们贴心地将尸体盖上毯子，伪装成睡着的样子。 接下来就只需要等猎物上钩了。 我是在赌那十几人不会同时进来，否则我们必死无疑。如果一次只有三四人，那或许偷袭还有7成把握。 没网没电，他们之间也无法进行联系，所以没有亲眼见到，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他们应该也完全没必要一群人来我们这里。这帮人大概还在小区里屠杀剩下的人。 我让女人待在客厅内，她同样是诱饵的一部分。 而我依旧躲在房子门后。 颜佳璐拿着几个燃烧瓶，走出房子外面，在别墅侧面埋伏，随时准备与我配合。如果对方是先后进入房间，一定会有时间差，那我解决前面几人，后面的人就会反应过来。 这时候就需要颜佳璐用燃烧瓶在外面支援，阻断对方前进路径，或者直接烧死他们。 但这很可能会让颜佳璐身陷困境。如果颜佳璐失误了，那基本没有退路可走，除了庭院后面窗户可以进入房子内。 “晓雨”，我又拿了几个燃烧瓶递给晓雨，“你到三楼，观察庭院外面的情况，有异常随时和我说！同时也配合佳璐，从侧面和上面同时进攻。记住，一定等他们的人全部进入庭院再丢燃烧瓶，而且一定记得封住庭院大门。” 晓雨点了点头，向三楼走去。 “千万小心！注意隐蔽，别被他们看到。” 我提醒道。 “嗯！放心吧！” 晓雨坚定道。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和晓雨用石头模拟了一下，从三楼丢燃烧瓶的距离和角度。理论上，晓雨的成功率要比颜佳璐要高，毕竟燃烧瓶，从三楼丢在大理石地板上，百分百碎开，只是准头的问题。 但颜佳璐从水平角度，如果不小心砸到人，又弹到地上，有可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而我，只要她们两人任意一人丢出燃烧瓶，我便立刻枪口转向庭院前方。 最麻烦的情况是，他们有人站在庭院外不进来，而其他人进屋。我们可以解决屋内的人，但是庭院外的人不在我们的攻击范围内。 这也是我让女人留在客厅的原因，尽可能将那些人都吸引进来。 “佳璐”，我凝重地看着她，“燃烧瓶尽量往他们脚下的地面砸碎，不要尝试击中人的身体。还有丢完就跑到院子后面从窗户翻进来，走之前留两个燃烧瓶，在房子侧面封路。为逃跑争取时间！”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我拍了拍胸口道。 “嗯！” 颜佳璐深吸一口气道。 总之，不论对方如何进入探查我们的房子，我们都有相应的策略。要点就是，一定要让所有敌人都进入庭院内。这样燃烧瓶的优势才能体现出来。 我站在门口，尝试向一边的草坪开了一枪。 “啊！”颜佳璐被枪声吓到了，“林染？” “试试枪，找找感觉嘛！放心，现在小区里出现枪声再正常不过了，不会引起注意的。” 我对身后三人说道。 为了万无一失，我们三人有预演了几次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对方有一人，三人，或者多人的应对措施。 我们甚至将煤气罐也准备好了，以应对最坏最坏的情况，大不了双方都生死各随天命。 “林染！”晓雨忽然从楼上跑下来，“有面包车过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 “知道了，大家准备起来吧！” 颜佳璐蹲在房子右侧，手持打火机和燃烧器，时刻盯着庭院大门外的动向。 面包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回头看了看女人，大概三十五六的年纪，不过身材很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确实是风韵犹存。女人有些害怕地蹲在我身边。 “大姐，要不你……”我用手示意道，“衣服穿得凌乱一点？衣不遮体的感觉？就是那啥……你懂的。” 女人很容易成为男人的弱点。 “啊？”女人有些害怕，而且害羞，“真的要这样嘛？” “我们是在求生，又不是在开party！别扭扭捏捏啦！生死一线啊！” 我催促道。 “好……好吧！” 女人难为情地，将衣服扯散开，披肩散发，皎白的身体若隐若现，胸前那道靓丽的风景总能让人浮想联翩。 忽然就有点理解那个高个子男人的品味了。 面包车驶到庭院门口时，速度逐渐变慢，但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前开去。 正当几人悬着的心放下时，面包车又退了回来，直接停在了路边。 我握紧手里的枪，调整呼吸，随时应对即将到来的变故。 子弹已经上膛，打开保险，拨动到单发模式。 瞄准，开枪，很简单…… 我悄悄从窗户门帘后观察，车上下来一个人，但也只有一个人。 我背过身来，看向女人，嘴角微微上扬。 这种是最简单的情况。 按照原计划，如果是一个人进来，那晓雨和颜佳璐，不会丢燃烧瓶，直接将对方放进房子里来，由我来解决。这样减少燃烧瓶的损耗，也尽可能避免引起更多人注意。 “喂！还没完事啊！” 那人正是此前离开的司机，现在门口大喊道，“别他妈再玩了，老大吩咐了，挨家挨户排查！” 司机在门口吐了口唾沫，倚靠在庭院大门上，悠闲地点上一根烟。 “到你了！” 我向女人眨了眨眼。 “什…什么？” 女人有些害怕地看着我。 “衣服往下拉一拉，到门口走一圈勾引他，然后假装害怕往里面走，一定要慢点走！” 我说道。 “可他手里有枪唉！” 女人满脸为难地看着我。 “放心，他舍不得杀你的！” 女人无奈扯了扯衣服，凌乱又极具诱惑力的身姿从门后走出来，刚好被司机察觉到。 双方对视了三秒，女人按照计划，假装害怕地向客厅里退进来。 或许女人是真的害怕。 “哦吼！”司机咧嘴一笑，猛吸一口烟，又丢掉手里的烟头，“老子也试试少妇的味道！” 司机嘴里哼着小曲，一步一步向女人走过来。 刚走进大门，司机便看见高个子侧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毯子。 司机摸了摸脑袋，又看向女人，“玩得这么激烈？你是把我兄弟都给榨干了吧！” 司机似乎更加激动了，伸手就往裤子位置摸去，全然没有注意到我在身后。 砰！ “啊！” 女人被吓得瘫倒在地，又攥了攥身上的衣服看着轰然倒地的司机。 司机脑袋被直接打穿，并没有炸开，脑浆和血液顺着弹孔慢慢往外流。 关上保险，我随即着手处理尸体。 颜佳璐也从门外跑了进来，看到眼前被爆头的司机，不由得皱着眉头。走上前来，剪开那人的衣服，撕下一块布条，将司机的脑袋紧紧缠住，免得脑浆和血一直往外流。 “尸体放哪里呢？” 颜佳璐问道。 “先包起来丢厨房吧。” 我回答道。 我搜了搜司机的衣服，果然带了一把手枪。 想来，他们也不太可能什么武器都不带，就在小区里溜达。 两发弹夹，一共24发子弹。 ”佳璐，你来使用吧！” 我把手枪递到颜佳璐手中。同时也讲解了这把手枪的使用法方。 颜佳璐也想试试手枪射击的感觉，于是与我此前一样，浪费一颗子弹去试试这东西的使用经验。 后坐力还好，上膛和退膛都很顺利。 “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 颜佳璐提议道。 “现在敌在明，我们在暗，这是我们的优势。如果出去和他们硬杠，那还是鸡蛋碰石头。” 我摇了摇头道。 我们已经杀了他们两人，可能没多久，对方就会发现异常。 我看了眼门外的面包车。 “这车不能留在这里，会把他们的人都吸引过来的。” 从司机身上拿到钥匙，确认暂时安全后准备出门。 “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杀掉他们。” 晓雨忽然拉着我说道。 “怎么说？” 我疑惑道。 晓雨指了指一旁的煤气罐，“用这个，炸死他们。” 晓雨详细地说着杀敌的方案，一阵讨论后，众人纷纷点头。立刻开始行动。 刚刚那司机，死之前说的是，老大让他们挨家挨户排查。 他们没有联系方法，但很可能需要集合后明确同伴的状态，再开始下一步行动。 这两个死人已经没法和他们汇合了，这一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而我们把搬煤气罐搬上车，来到我们隔壁的第四家无人入住的房子里。 面包车猛地撞开此地的院门和房门，将车停在院门口的路边。然后将煤气罐搬进屋内，房门虚掩着。 打开煤气阀门。 如果对方有人过来寻找同伴，看到面包车会觉得他们的人在这个位置，从而避免我们的房子受到入侵。 不过，煤气泄漏达到爆炸极限需要点时间，只希望对方别来得那么快。 我们此前在小区一栋房子里收集到一个遥控的玩具车，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就是我们安全远程点火的方法。 车轮上固定一个打火机，只要轮子转动，即可按压火机点火。就算没有明火也没关系，压电器打出电火花也足够了。 我不太确定一个煤气罐的爆炸波及范围，但为了能够观察到房子内的情况，我们翻进隔壁的房子里，爬上三楼。这样距离不至于太远，也不会造成遥控车没有信号，同时我们自己躲在房间里应该不会被爆炸波及。 接下来要做的依旧是等待。 捕猎，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对方来的人越多越好，为此，我甚至连开了8枪，浪费了8颗子弹，全当是下饵了。 只要对方能听到，一定能察觉到异常，应该不会让同伴单独行动。 同样的作战配合，时机一到，我在三楼遥控点火。如果还有人因为站在庭院外而波及不到，那就由在一楼的颜佳璐帮忙。 而我可以在三楼阳台，用步枪承担大部分火力，高处视野开阔，更利于攻击。颜佳璐在一楼尝试辅助，增加火力覆盖。 这一过程大多数远程攻击，燃烧瓶起不到太大作用。但还是带了几个，防止局势失控，封路逃走。 很快，又一辆吉普车从小区主路上行驶过来。 “所有人准备！大鱼来了……” 我在隔壁三楼，透过窗户观察着吉普车的动向。 如预想一样，吉普车在面包车旁停了下来，并没有再继续前进。 车上下来5个人。 “才5个？” 我有些失望，算下来，即使杀掉这5人，那他们还有七八个人。 但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先解决这五人再说。 其中两人，谨慎地走向面包车，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后，又转头看向房子。 领头的人是个平头，身材强壮，穿着黑色夹克，手里拿着一把ak步枪。 身后一个个子较矮的男人，准备直接走进去，但被夹克男拦住。 几人站在门口向屋内大喊。 “老高！老大让我们集合了！” 房子里当然不会有回应，老高应该就是那个司机，已经死在我们的庭院里了。 对方显然意识到了问题。 在门口不断商量着什么。 夹克男招呼身后的矮个子，指了指我们所在的房子。 矮个子男人也同样手持ak步枪，一边盯着面包车前的房子，一边向我们所在的房子走过来。 似乎是打算从我们所在房子的位置高位观察。 这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 而其他四人则小心翼翼走进庭院内。 他们显然知道，如果他们的两人死了，那我们手里肯定有枪，因此十分慎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矮个子男人正在向我们的位置走过来。 但躲在一楼房间内的颜佳璐，还有晓雨，透过玻璃窗和围墙的栅栏，应该也已经发现了这一情况。 “快点进去…” 我紧盯着四人的脚步，同时也观察这矮个子男人的位置，默默念叨着。 四人其中一人慢慢绕到房子一边，似乎是向通过窗户观察房子内的情况。 而另外三人，背靠墙壁，拿着枪躲在门两边。 窗户旁的人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里面没人。 而矮个子男人已经来到围墙的栅栏下，尝试翻近院子里。 不能再等了…否则躲在一楼的颜佳璐和晓雨可能会有危险。 “下去告诉一楼的两女孩，我要引爆了，避开门窗玻璃。”我对女人说道。 女人点点头，迅速跑下楼去。 四人缓缓拉开门，有两人先后进入房子内。另外两人仍在门外盯着，有一人甚至后退了几步看向二楼三楼。 女人此时也迅速跑了上来，示意都准备好了。 我心里一横，按下遥控。 嘭！！！ 剧烈的爆炸声，即使隔了一段距离的我们，所在的房子门窗玻璃都被震碎。 爆炸使得我听不清别的声音，出现短暂的耳鸣。 我随即枪口伸出窗户对准隔壁的房子。 屋内的两人被当场炸飞，但屋外两人，其中一人被巨大冲击力推到围墙的栅栏上，身上还冒着火，另一个则靠窗户太近，满身的玻璃碴，倒在地上艰难的蠕动。 而矮个子男人，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猝不及防，挂在围墙的栏杆上，上不去也下不来，手里的枪都掉在了地上。 我调整呼吸，瞄准，射杀了半死不活的两个人，刚好试试枪的手感，找点射击经验。 颜佳璐也迅速从房子里出来，用手枪对准矮个子男人，但男人早就被吓得尿了裤子。 “先别杀他！” 我从三楼跑下来喊道。 “别……别杀我！不是我干的！都是他们逼我的！” 矮个子男人浑身颤抖着说道。 “下来说话。” 我总枪指着矮个子男人说道。 “我……我卡住了……” 男人痛苦表情看着我们。 我这才注意到，这小子好像一屁股坐上了围墙的栏杆尖刺上了。看着都疼。 晓雨捡起地上的枪，也有模有样地枪口对准男人。 第42章 猎人与猎物 “啊！！！” 男人痛苦地起身，双手支撑着栏杆，侧身翻倒在院子里，手捂着屁股，脸上抽搐着看着我们。 我上前搜了搜身，男人身上没有别的武器。 “爷！！！别杀我！” 男人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你们一共多少人，多少把枪？” 我询问道。 “十……十五人！8把步枪，9把手枪，还有13张弓……都是在外面捡来的…” 男人跪在地上回答道。 “从外面的商场过来的？什么时候的事？” 我继续质问他。 “是在那里呆过几天，不过里面物资都被附近居民抢得差不多了。” “商场里物资没有了？” 颜佳璐惊讶道。 “都是剩下点破破烂烂的东西，之前军队在的时候，那里就是物资的中转站，分配到附近小区或者学校和医院。后来军队走了，物资也送不进来了，附近居民就把里面搜刮的差不多了。死了好多人呢！里面尸体比吃的东西多！” 矮个子揉了揉屁股说道。 “所以你们就跑来这里了？” 颜佳璐猛踢一脚男人的屁股道。 “哎呦！！！”男人龇牙咧嘴地倒在地上，“我们老大带我们来的，商场里面之前有几个活人，说你们这片小区特别好，地方宽敞，而且人少没丧尸，还特有钱，全是别墅。” 看来这是风水宝地被人盯上了。 “你们枪哪里弄的？” 我用枪口戳了戳矮个子的脸问道。 “南……南边老街那边捡的，军队在那边死了不少人，好像撤退也比较匆忙。” 矮个子男人盯着枪口，战战兢兢说道。 “不能再拖下去了，他们的人可能很快就过来了！刚刚的爆炸声那么大……” 晓雨提醒道。 砰砰砰！！！ 我开枪打破院子大门，领着矮子从正门走了出去。 来到隔壁房子前。 “搜搜他们身上，看有什么武器没有。” 我对众人说道。 平头男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不过手里的枪还是能用的，有点像ak，不过具体型号不太了解。 加上晓雨手里同样的步枪，现在我们一共有三支步枪。 另外两人各持手枪，但一共才3个满弹夹，还有一个6发子弹的半弹夹。 步枪子弹，晓雨和颜佳璐各两个弹夹，但因为枪型号不同，我的和她们的子弹不通用。 吉普车上还有三张复合弓，箭矢大概三十多支。 “爷！！” 矮个子弓着身体不断求饶，“只要别杀我！叫我做什么都行啊！我也不想干这事，都是我们老大逼我的！” 一共十五人，死了六个，活捉一个，还剩8人…… “做什么都行？” 我思索片刻，心生一计。 “什么都行……” 矮个子男人有些忐忑地看着我。 “你的同伙会从哪个地方过来？” 我询问道。 “那条大马路！”男人指了指小区的主路，“他们都在那边！我们本来计划在物业办公室集合！” 和我预计得差不多，这里房子一排排坐北朝南，门前有东西向的小路连通南北向的小区主路。 颜佳璐的院子在这一排最西边，旁边只有南北方向的小路，以及向东接入主路的这条小路，也就是我们目前所在的路上。 他们人都在物业管理处，应该不会舍近求远从后面小路绕一大圈过来。 “晓雨，把枪给我。” 我对晓雨说道。 晓雨将枪和弹夹都递到我手里。 我卸下枪上的弹夹，枪管中的子弹也退膛取出。弹夹内的子弹也卸下一半，留了18发在弹夹里。 “这把枪，还给你。” 我对矮个子男人说道。 颜佳璐和晓雨满眼震惊地看向我。 矮个子男人也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很快就明白了我的用意。 “你是要我……叛变？” 矮个子男人进一步确认道。 “你的同伴已经意识到事态严重了，坦白地讲，和他们火拼我没有胜算。不过，他们对你可没有防备心……” 我面带微笑看着矮个子男人。 “可……” 男人有些犹豫，半信半疑。 “你不是说他们逼你做的这些吗？现在你反抗的机会来了。” 我把枪递到矮个子面前，然后用我手里的枪指着他的脑袋。 佳璐也拿起另一把步枪对着男人。 “你待会就站在吉普车旁边，乱动我就开枪。子弹上膛前，先敲三下车窗玻璃作为暗号，别想着偷偷上膛开保险。在你的同伴出现之前，手握着枪柄，不允许碰枪栓和保险，我们四双眼睛四把枪盯着你。” 我对男人说道。 “可……我杀了他们，你要是杀我怎么办？” 男子犹豫道。 我不屑笑了笑，“我只能承诺事后我不会杀你，不然你现在就死！选一个？” 男人犹豫片刻，接过枪。 颜佳璐和晓雨顿时有些紧张，手指放在了板机上。 “还有，身体别挡住枪，正面对着我们，不然别怪我们下手了。” 我继续提醒道。 矮个子男人点了点头，右手握着枪管，缓缓走到吉普车门前。 “这样会不会有危险？毕竟他……” 颜佳璐有些担心。 “没别的办法了，正面不是对手，只能出其不意。没关系，他要是敢动，我就崩了他。他知道选哪个活得久的。” 我看着吉普车旁的矮个子男人，对颜佳璐继续说道。 “佳璐，你把手枪给晓雨吧。你用步枪，然后躲在隔壁三楼，从上面支援我。记住，用单发模式，子弹有限。” 当然不仅仅是子弹有限，步枪后坐力大，连射的话颜佳璐肯定控制不住枪口的位置。 “好！” 颜佳璐试了试子弹上膛的流程，尝试瞄准了一下，便立刻前往计划的位置。 “晓雨你拿着手枪，去隔离三楼和佳璐一起，注意观察其他方向有没有敌人，有的话，射击范围内直接开枪。” “嗯！” 晓雨随即跟着颜佳璐回到刚刚的房子里。 “你……” 我看着女人犹豫了下。 忽然想到现在还不知道女人的名字。 “张雅。” 女人自己说道。 “好，张雅你拿着这把手枪，准备辅助我补充火力，我叫你开枪再开。还有，那个矮子要是有提前上膛开保险的动作，直接打，别犹豫。” 我对张雅说道。 “我不会用唉！” 张雅拿着手枪说道。 “拉上面上膛，侧面这个开锁，往下波就是关锁，准心三点一线，开枪就行。注意后坐力，手一定抓稳。” 我对张雅说道。 主路上忽然又传来几声枪响，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有七八个人从路口跑了过来。 我仔细数了数，一共八人，这下全部到齐了。 矮个子男人下意识握紧了枪管，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我用晃了晃枪口，让他注意那八人的动向。 我和张雅躲在庭院外面的西侧围墙墙角，这个位置距离矮个子近，又有掩体，很适合偷袭。 那八人见到矮个子男人，随即贴着前面几家院子的围墙边迅速靠近。 “佳璐和晓雨，两人准备好了吗？你回头看一下。” 我继续盯着前方，同时对张雅说道。 张雅回头看了看隔离三楼的位置。 “她俩在三楼窗口，向我轻轻挥手了，应该没问题。” 张雅回答道。 “好……” 我调整呼吸，松了松扣在扳机上的手。 “妈的！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马路上，一个牛仔裤男人谨慎靠近过来，疑惑地问道。 “这里没别人了，老高几人被炸死了。是一个男的搞的煤气罐，他自己也被炸死了。” 矮个子看来是懂得怎么骗人的。 “妈的！艹！这帮刁民！” 牛仔裤男人走上前来，看到矮个子吃痛地样子，准备搀扶。 而其他人却还在围墙另一头，小心观察着着火的房子。 矮个子顿时紧张地瞄了我一眼。 我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这矮子应该知道不听话必死无疑…… 但其他人还是没有过来，我的位置打不到其他人，矮个子的视角应该可以，但是想把这八人全部打死，距离应该还是不够。 “哎呦！！！”矮个子忽然捂着屁股，“把兄弟们都叫过来吧，我动不了了！” “你他妈被人爆菊花了吗？” 牛仔裤男人嘲笑道，随后向身后勾了勾手。 “没有人，安全！老高他们被炸死了！小李被人爆菊花了！” 牛仔裤男对身后几人大喊道。 身后7人这才缓缓向前走过来。 而此时，院子里的四具尸体引起了牛仔裤男的注意，牛仔裤男好奇地走进院子里。 我和他之间仅仅隔了四五米，围墙下半部分是水泥和瓷砖，大概一米高，上半部分则是围栏，我隔着围墙，枪口搭在瓷砖位置，如果不是院子里有不少花草遮挡，那个高个子男人应该会看到我露出的脑袋。 梆！梆！梆！ 七人走得越来越近，矮个子男人敲了敲车窗玻璃，又偷偷看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 “唉！不对！这是老高他们，身上的枪呢？？？” 牛仔裤男转头看向矮个子男人问道。 矮个子男人默默不说话，熟练地上膛，迅速转身对着七人就是一通扫射！ 我确认矮个子男人按计划行事，也随即枪口对准牛仔裤男，一枪爆头。 砰砰砰砰……！ 矮个子男人大概开了10枪，七人有五人直接倒地。 但是似乎准头不够，有两人迅速反应过来，非常敏捷地飞身扑到院子另一侧。 同时拿出枪反击。 矮个子男人忍着屁股疼，转到吉普车前面躲避。 “艹你大爷的！老李你他妈疯了吧！” 围墙东侧，一个男人怒骂道。 “王长贵，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正当自己是老大了！老子绝不与你们同流合污！” 矮个子男大喊道。 我暗自笑了笑。 这话倒像是说给我听的。 他已经和那个王长贵完全闹掰了，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与我为伍了，要不然两边不讨好必死无疑。 向我示好，没准还能留条活命。 “我去你*的！！！” 王长贵咆哮道。 我回头看了眼三楼的晓雨和颜佳璐，她们在较高的位置，应该可以看到剩下的两人。 颜佳璐从窗口伸出枪来，似乎在瞄准。 我从侧面探出头，看不到王长贵和另一个男人的位置。 砰！ 颜佳璐果断开出一枪。 但似乎打偏了点，子弹将东侧围墙的瓷砖打得碎开。 矮个子男人侧身靠在吉普车前，伸头探望，向我表示人不见了。 砰砰砰！ 侧面的位置再次有人探出头来开枪。 矮个子男人迅速缩回头，紧紧握着枪，但并没有反击。他的子弹只剩个位数了。 我深吸一口气，从围墙前方探出头看瞄准东侧，果断开枪。 但同样打偏了。 身后三楼忽然传来几声急促枪声。 砰砰砰砰砰！！！ 五连发。 我转头看过去，晓雨在向我身后围墙出不断射击，同时看向我指了指那个位置。 “趴下！！！” 我大喊道。 围墙北面，有人迅速站起来向晓雨的位置射击，好在颜佳璐及时拉着晓雨蹲下了身子。 我立马转身，举枪向刚刚的北面位置开了几枪，压制对方火力。而刚刚东侧围墙的人，只能交给矮个子男人了。 看来两人中有一个人打算从后面绕过来包围我们。 还好晓雨及时发现并且开枪警示，不然我的后脑恐怕就得开花了…… “张雅！燃烧瓶！” 我低声道。 而此时的张雅浑身颤抖地拿着手枪，显然被吓得不轻。恐怕不能指望她帮上忙了。 “你回院子里吧，去和晓雨她们一起。” 我对张雅说道。 “不……不行。我腿软了……动不了。” 张雅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 “那你留在这里别动。” 我拿上燃烧瓶，一边盯着后方的位置，一边点上燃烧瓶。 晓雨也变换着位置，从另一个窗户口不断火力压制。而佳璐无暇顾及后方的人，死死盯着东侧围墙的动静。 根据晓雨击中的大致位置，我小心向背面的围墙靠近，甩出燃烧瓶，然后迅速跑至西北侧墙角，枪伸过转角处，打了个四连发。 缩回手来，心脏止不住地乱跳，但并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 我探出脑袋偷瞄过去，一颗子弹瞬间从我的耳边略过，击中身后的水泥地面，稀碎试块甚至溅到了我的头发上。 下意识地缩回脑袋，再也没有探头过去的勇气了。 刚刚命悬一线，就偏差了几厘米…… 对方反应很快，相当棘手。 晓雨和颜佳璐的位置也暴露了，没办法偷袭了。 东侧应该还有一个人，始终不露头。 刚刚的燃烧瓶没有扔中，落在了男人身后的位置，偏得有点远。但刚刚看男人的动作，是打算退回东侧围墙了。 毕竟同时对付我和三楼的晓雨，太过冒险。 颜佳璐向我打了手语，大概是说要下来和我一起。 我向她们点了点头，她们已经暴露了。再不离开，反而可能被对方伏击。 而且我们离得太远也不方便沟通交流。 第43章 新的危机 房子内的火焰逐渐熄灭，但依旧冒着浓浓的黑烟。 颜佳璐快步走下楼，确认庭院两侧没有敌人，这才放心与我汇合。 而晓雨则转移到二楼，继续观察四周动向。 “那两人躲起来了，我在三楼也看不见他们。” 颜佳璐持枪蹲在我身边说道。 “哥！” 矮个子忽然向我大喊道。 “发现他们俩了？” 我迅速窜到矮个子男人附近回应道。 “没有。给点子弹呗……” 男人不好意思地看向我。 颜佳璐也摸了过来，半信半疑地看着男人。 “我们两人一起配合作战，肯定可以干掉王长贵！” 男人继续说道。 我确实需要他的力量。而且，他这个时候和我反水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佳璐，分点子弹给他吧。” 我犹豫片刻，对颜佳璐说道。 “好吧。” 颜佳璐有些不情愿地拿出十几发子弹。 “斩草除根，这两人不能留，今天一定得有个了断。” 我对矮个子男人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矮个子男人熟练得将子弹装入弹夹，“他们应该还在附近，王长贵那狗养的是有仇必报，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正合我意。”我向另一侧围墙方向观察道，“我们从两侧包抄过去。” “好！” 矮个子男人摸到围墙下，一步步向东侧靠近。 而我也从北侧包围过去。 脚步十分缓慢，仔细甄别任何风吹草动。 但前方并没有太多掩体，贸然冲过去很危险。 可以确定的是，王长贵仍然在小区主路西侧这一片区域内，但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佳璐……”我转头低声对颜佳璐说道，“你和张雅从后面一排别墅绕过去，找个高处观察这边，发现敌人立刻开枪。” 后排的别墅与我们所在的位置间隔了一条小河，因此王长贵两人不可能出现在后面。 颜佳璐和张雅从最西侧的小路绕过去，也不会有危险。 “好！那你一个人小心点！” 说完，颜佳璐便拉着张雅。此时张雅也终于扫去了恐惧的阴霾，慢慢沉下心来。 20分钟后，颜佳璐两人刚到达预定位置，一阵枪声便急促传来，子弹不断向着我的东侧位置射击。 我绷紧神经，看来颜佳璐从她的位置看到了那两人。 对方也迅速回击。 循着枪声的方向，我大概知道了二人的方位，毫不犹豫地紧贴着围墙向东侧摸索过去。 一个人影在隔壁院子里迅速穿过，我迅速抬起枪口射击。 对方踉跄地躲避着，一个翻滚至房子走廊下，不时地举枪反击。 “啊！” 右侧忽然传来枪声，伴随着房子内也传来惨叫。 我探头看过去，是矮个子男人正躲在面包车后面向房子内瞄准。 房子内的男人仍然在不断反击，显然刚刚一枪不足以致命。 “兄弟！！！” 房子内忽然传出声来。 “没必要生死相逼吧！现在小区外面全是丧尸！咱们俩再斗下去谁都没好处！” 我默不作声，提枪瞄准着声音传来的位置。 “我知道你们人多，三女一男，加上李振这个叛徒。你以为这样就有胜算了？大家都是肉长的，子弹打到身上都一样！不如各退一步，我们离开这里，这地盘还归你们，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怎么样？” 院子里的人继续喊道。 而矮个子男人，也正是王长贵口中的李振，飞身一个翻滚，埋伏在庭院的正门口。 我依旧不予回应，尽可能避免自己的位置暴露。 “兄弟！我王长贵一向信守承诺！你今天放我一条生路，日后有机会必然相报！” “王哥！别挣扎了，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有几个干净的！认命吧！” 李振躲在院子大门后面，向屋内大喊道。 “艹你妈的！老子死也要带上你！” 王长贵暴怒道。 一楼走廊，一个男人忽然探出身子，向李振的位置不断射击。 李振紧紧趴在庭院围墙后面，丝毫不敢乱动。 而二楼窗口，王长贵也向李振一旁的面包车不断开枪。 这二人看来是真打算临死前带走李振了。 王长贵对着面包车油箱不断射击，汽油也从弹孔内流了出来。 李振见状也是一边开枪掩护，一边远离此地。 伴随着爆炸的声响，面包车瞬间火光四溢，若不是李振及时躲避，势必被火势波及。 而颜佳璐和张雅，在正后排的房子高处盯着，虽然距离有些远，中间隔了一条小河。不过这也让二人不至于置身险境。同时支持火力。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的子弹数量都是有限的。 我还有不到一个弹夹数量的子弹。 李振手中弹药更少，加上刚刚的消耗。恐怕也只有十发左右。 颜佳璐手中应当还有至少一个满弹夹的存量，但她的位置只能给予我们火力压制。 刚刚被李振偷袭干掉的几人，尸体都横躺在院子大门内，拾取他们的弹药风险太大。 王长贵不露面，我们也不敢贸然冲过去，同时也不再轻易开枪。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近一个小时。 一筹莫展之际，远方逐渐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我抬头向东方向的天空看去，数十架武装直升机一字排开，自东向西飞来。 “静江市民请注意……” 直升机下不断重复播报着什么。 “静江市民请注意！因病毒防控管理，未感染居民可从以下12处防控撤离点撤出静江，分别是……请尽可能避开人员密集区，撤离期间保持安静，以降低被感染风险……” 直升机很快从头顶掠过，向着西方向继续飞行。 撤离通知？ 静江市两千多万人，怎么可能撤离得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静江已经完全失控。不会再有军队回来维护秩序和分配物资了。 而静江市的居民，与其说是让我们自己从政府规定的撤离点离开，倒不如说是让我们自生自灭。 我们位于静江市最中心的地方，而政府刚刚所说的撤离点，基本都是静江市与其他市的交界处。 这意味着我们要跨越半个静江市才能到达撤离点。 这难如登天。 “听到了吧兄弟！静江已经完蛋了，我们放下恩怨合作一把，或许还能活着离开！” 房子内，王长贵再次大喊道。 我依旧不予理会，无论他说什么，今天也一定要除掉祸患。 天色渐晚，太阳被林立的高楼遮蔽。 晓雨小心翼翼地从我身后爬过来，拿着手枪躲在我一边，同时给我塞了几颗糖补充体力。 我们僵持时间太久了，双方都不敢贸然出击。 李振有些按耐不住，尝试进入院子内，但是被王长贵几枪逼退。 张雅也从后排房子里绕了出来。 “我们该怎么办呀？已经耗了这么久了。” 张雅蹲在晓雨一旁问道。 “佳璐呢？” 我反问道。 “她还在后面的房子里，盯着这边的动静。” 张雅回答。 一下午的僵持，大家精力消耗都很大。 再拖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而且马上就要天黑了，到时候什么都看不清，根本没法掌控局面。 不过目前为止，一直就王长贵一人在说话，刚刚另一人被李振击中了腿部，没有及时救助，就算还没死，也应该失去了攻击力。 仅靠王长贵一人是不可能同时顾及四个方位的。 “只能硬上了……张雅，你和晓雨在院子外面开枪掩护我，我和那个哥们冲进去。然后用燃烧瓶把那家伙逼出来。” 我向着颜佳璐的方向不断招手，示意其回到这边。 颜佳璐透过窗户玻璃看到我们，很快便心领神会地跑了过来。 时间有限，简单叮嘱几句后，几人便迅速行动起来。 我从前面绕到李振附近的位置，颜佳璐则待在我刚刚的地方，用火力吸引王长贵的注意。 而晓雨和张雅，两人悄悄靠近院子后面，向着二楼窗户不断射击。 砰！ 我再次开枪，一楼走廊内的男人应声倒地。 “还剩一个……” 我在心里默念道。 现在只剩下王长贵一人躲在房子二楼。 在一片混乱的枪击声下，王长贵龟缩在楼上始终不敢露面，而我则枪举过头顶，靠着一手信仰射击的掩护下冲进了院子里。 王长贵企图透过二楼窗户向我开枪，但没开两枪就被李振的几发子弹压制了回去。 接下来就简单了，王长贵在二楼如困兽一般，这么冲上去还是太过危险。不过…… 我点燃一个燃烧瓶向一楼客厅里扔去。 房子里易燃物太多了，很快火势便失控，浓烟与烈火顺着门窗钻进二楼。 “抱歉了哥们，生死有命！你今天运气不好！” 我跑回院子门口，避开席卷而来的热浪，对着房子大喊道。 “啊啊啊！～！～！” 王长贵怒吼着从一楼冲了出来，身上还披着浸湿的床单。 砰砰砰……！！！ 一阵胡乱的射击，将我和李振逼在门外不敢露头。 王长贵不要命似的冲过来，灰头土脸地向我的位置不断开枪，丝毫不在意子弹的消耗。 我不敢抬起头，只得压低身子躲在围栏后，双手举枪向院子里胡乱射击。 王长贵丝毫不惧，将我倚靠着的围墙背面打出一个又一个弹坑。飞溅的瓷砖碎片和水泥碎石在我的手上刮出好几道伤痕，我连忙缩回手来，半躺着身体向围墙西侧持续后撤。 此时的王长贵已经什么都不顾了，只想着玉石俱焚，这倒让我有些慌张了。不要命的疯子和外面的感染者一样可怕。 我可不想和他同归于尽。 我不再顾及子弹地消耗，不断向大门方向射击，只为了能压制住王长贵的气势。 而李振迟迟不开枪，他恐怕已经没有子弹可以浪费了。 双方在混乱和嘈杂的枪声中肆意射击。 王长贵满身浓烟跑出大门，发疯一般向我冲过来。 慌乱之下，一颗子弹刚好击中王长贵腹部，王长贵踉跄摔倒。 我仓促站了起来，准备给予王长贵最后一击，不巧子弹已经消耗殆尽。 脑子一热，发疯似的向王长贵冲过去，趁他吃痛之际抢过他手里的枪。 但王长贵很快挣扎着半蹲身子，死死握着枪，刚要抬起枪口，又被我一把按下。 两人陷入了地面僵持，王长贵大口喘着粗气，奋力将枪口对准我的身体，而我则吃力地反抗着。 没想到王长贵腹部中了一枪居然还这么猛，即使这样，也是我处于劣势。 李振从另一侧围墙处小跑过来，走到我和王长贵面前停了下来，抬手举起枪，枪口直戳王长贵太阳穴。 王长贵愣了愣，停下手里的动作，侧着头看向李振，继而露出无奈又轻蔑的笑容。 “艹你马的……” 砰！ 李振没有丝毫犹豫，轻轻扣下扳机，枪声如轰雷般在我耳边炸开，瞬间整个身体都被吓得颤动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持续的耳鸣。 子弹从王长贵左眼射入，冲碎了右侧下巴后，又再次撞进右肩，穿过胸腔，击碎了肋骨射出。 眼角的血混杂着组织浆液溅到了我的脸上。 一阵恐惧瞬间腾升，我踹开王长贵的尸体，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枪，对着矮个子李振。 李振也谨慎地看着我，迅速挪动枪口。 “林染！” 晓雨三人也迅速从后方跑过来，见我二人对峙，立即举枪指向李振。 “大哥！我们说好的。” 李振一边小心慢步后退，一边举枪对我说道。 “那是自然，虽然现在秩序崩塌，但你我也算是同生共死了，大家都在一条船上。” 我站起身来回答道。 李振逐渐放下心来，与我不约而同地放下枪。 “不管怎么说，感谢染哥杀杀之恩。”李振揉了揉屁股，“那就告辞了，刚刚也听到了，反正我打算去撤离点了。你们……一起吗？” “我们会去的，不过还要好好规划一下。” 我回答道。 “好……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李振子弹退膛，并向我展示了一番，随后转身向着小区外的方向走去。 我凝视着李振的背影，几次想要举枪，但又放弃了。 这是干掉他的绝佳机会。 他之前和王长贵一伙，肯定谈不上是什么好人。 不过现在杀了他，又是背信弃义了，三个女孩都在后面看着我。 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枪。 李振他应该不会再成为我们的威胁了，至少现在不会。 “跟上去吧。” 晓雨忽然说道。 “什么？” 我有些疑惑。 “得亲眼看着他离开小区，不然不踏实。” 晓雨解释道。 “有道理……” 我转身走向李振那伙人留下的吉普车，车里还有好几把复合弓，现在都是我们的了。 正准备点火启动，走到主路上的李振却突然快速向我们跑过来！ 晓雨迅速举枪对准李振。 而李振一手捂着屁股，一手高高举起大喊，“有丧尸来了！！！” 第44章 感染者来袭 李振急匆匆跑了回来，弓着身子大口喘着粗气，手指着小区大门的方向，“丧尸……全是那些被感染的人！” “有多少？” 我好奇问道。 “很多！……数不过来！得有上百人！” 李振惊恐地抬起头看向我说道。 几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快！把武器都拿好！” 我对晓雨三人说道，便迅速收集四处散落尸体旁的枪支。 天色越来越暗，感染者低沉但是密集的嘶吼声不时传来。 回到颜佳璐的房子是不可能了，庭院大门和房子正门都被破坏，感染者如果游荡过来，完全是畅通无阻。 而且我们目前的体力实在所剩无几，恐怕难以支撑再一轮持久的对抗，手持步枪还是挺累的。 “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天黑了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打得过感染者。” 我提议道。 “可我们的物资……” 颜佳璐指了指她的院子，有些不舍。 “我有个地方，应该是安全的，而且还有很多物资。” 李振对我们说道。 众人随即跟着李振坐上吉普车，五个人刚好坐得下，后备箱放了枪和弓这些武器。 李振开着车，我从副驾驶位置探出身子，持枪观察后面马路上几个感染者的身影。 估计是刚刚一轮又一轮的爆炸和枪声把附近的感染者吸引过来了。 因此不到必要时候，还是不要主动开枪较好。 李振顺着小区右侧的小路，向南开去，直到在一处别墅院子外停了下来。 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不少感染者，正在从小区主路上向四周无序扩散开。 李振拿出钥匙打开大门，吉普车驶入院子里。 关上院子大门，几人悄悄走进房子内，尽可能小声，已经有感染者游荡到附近了。 来到客厅，里面的物资着实惊呆了我。 满满一客厅的食物，桶装纯净水，面包，方便面，应有尽有，二楼同样如此，还有许多纯牛奶和饼干等食物，四台冰箱，3个冰柜，里面还有很多肉和蔬菜没吃完。 虽然断电了，但冰柜里面温度还是比室温低上不少。不过，应该也保存不了太久了，不吃完可就浪费了。 “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物资！！！” 颜佳璐顿时喜上眉头。 “这家不就是……” 晓雨忽然神情凝重，抬头看向我。 “我也记得”，我点点头，平淡地看向李振，“你们刚来那天晚上，就是开枪杀了这家人。对吧？” “你们看到了？” 李振有些惊异。 “听到枪声了。” 我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难怪……”李振无奈笑了笑，“难怪发物资那几天你们一直不出来，原来是早就发现异样了！” “假装公职人员发放物资，把小区里的人都骗出来杀，你们倒是挺狠啊！” 我轻蔑道。 “每一个领取物资的人，我们都会借机以病毒防控的名义记录住址和家里人数。按原计划，集中清理掉大部分人，再根据信息清理那些没来的人。不过没想到碰上你们这个硬茬。居然还有你们这种没有被记录信息的住户。真是失策……王长贵这废物，要是听我的，再坚持发个两天物资，应该就不会有漏网之鱼了。这废物太心急，这种乱世活该被杀。” 李振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所以你们发的物资，都是从这里拿的？” 颜佳璐也质问道。 “对”，李振指了指满屋子的面包和泡面，“可惜这家夫妻俩运气不好，早早囤了这么多东西，没等丧尸来，就被活人干掉了。所以我们当晚就决定放长线钓大鱼，花点物资把小区里的人都骗出来。哎！那晚男人被直接打死了，那女人确实是风韵……” 李振看了看我和三个女孩，感觉到有些自讨没趣，便不再说下去。 张雅也是皱着眉头，低着头不由自主地走到我和晓雨身后。 “那女人……也死了？” 我平静地问道。 “死喽！被好几个男人……你知道的。这个世道嘛！说变就变，她没撑住。” 李振无奈摊手道。 颜佳璐脸色阴冷地看着李振，手轻轻放在了口袋里的手枪上。 “别这样看着我嘛！”李振赔了个笑脸，“你们是在小区里待太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十几人之前也相互不认识，死里逃生才走到一起的。我们从南边老街区逃过来，别说普通人了，当兵的都死了一大堆，他妈的那些丧尸直接从二三楼跳下来，抓着人就啃啊！打不死！根本打不死！” “别说我没警告你！你要是敢靠近我和晓雨还有张雅，我马上毙了你！” 颜佳璐冷漠地对李振说道。 李振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尴尬地笑了笑。 “这些食物够我们吃上好久了，其实我们可以不用冒险去撤离点的。坚持两三个月，国家一定会来救我们！” 张雅提议道。 “这里的水不可能坚持两三个月的。而且自来水……”我打开厨房水龙头，依然有水流出来，不过水流已经很小了，“既然已经停电了，停水那也是迟早的事。” “外面有河，我们可以喝河水嘛！” 张雅指了指门外道。 “那得烧开喝才行，天然气以后大概也会停，我们没法烧水。” 我解释道。 “那就是必须得离开喽！” 李振趴在沙发上道。 “总之目前的状况来看，在这小区里，苟延残喘一个月可能就是极限了。后面必须出去找短缺物资。不过，如果现在就离开这里确实太冒险了。” 我分析道。 “感染者在刚被感染那段时间力量非常强大，而且敏感，逢人就咬。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它们的五感会逐渐弱化，速度和力量也会打折扣，只有明确了食物目标才会变得狂暴。我们总要离开这里的，但至少得等到感染者变得虚弱后再行动。” 颜佳璐也说道。 “那按照之前在海岛的经历，感染者明显弱化大概需要7到10天时间吧。到现在，静江市的病毒爆发已经半个月了呢！” 晓雨说道。 “不能这么算”，我摇了摇头，“军队没有离开之前，我们这一片就没什么感染者。军队撤离后，感染者数量才逐渐失控。也就是说，这一片区域的感染者，大多是在两三天前被感染的。所以真的要等到大多数感染者的虚弱期，我们至少还要待上一周时间。” “什……什么海岛？虚弱期又是啥？” 李振茫然抬起头看向我们。 张雅也是一脸懵。 “不过……”，我非常担忧地看向晓雨和颜佳璐，“大部分感染者进入虚弱期，也意味着感染进入第二阶段了，这么大的人群基数，恐怕二阶段感染者……就不只是一两个了。” “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什么呢？” 李振好奇地抬起头问道。 “没什么！” 颜佳璐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李振。 “总之这几天别出门了，尽量保持安静。千万不能把感染者吸引过来。我们持续观察一周时间，一周后感染者综合实力下降再动手。” 我提议道。 “好好好……反正你们说了算。” 李振一脸无所谓地趴在沙发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阴云密布，看不到月亮和星星。 为了防止灯光吸引到外面的感染者，我们关掉了其它手电筒，只留了一点光亮，吃点东西。 天然气目前还有供应，但众人已经懒得为了几包泡面再烧水煮面了，一口面包，一口干嚼方便面，一口水，凑合了一顿晚饭。 懒得再刷牙洗澡，用太阳能热水器里的水漱了漱口，洗了澡脸和脚，就准备睡觉了。 今天疲惫了一整天，所有人都再也提不起精神。 如果后面自来水停了，我们还得想办法自己取水到太阳能热水器中，也是很麻烦。因此，现在能省则省。 李振从房间里搜刮出一些罗红霉素软膏，抹在两股中间，今天也是吃了不小的苦头。 颜佳璐不想和李振靠得太近，因此三个女孩睡三楼，我睡二楼，李振睡一楼。 走到二楼房间，我关掉最后的光亮，瞬间便浸没在黑暗之中。就好像世界回到了混沌之初的样子。 我摸着黑走到窗户旁，完全看不清院子外有没有感染者在附近，至少是听不见它们低吼的声音。 天空是黑的，月光与星光完全无法透过厚重的云层。 只有远方微弱的，零星点点的火光在提醒着我并不是身处黑暗深渊。 从没想过繁华的静江市，如今的夜晚如此惨淡。 我无奈叹了口气，拖着身子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翌日清晨，云也散去了大半，露出湛蓝的天空。 走到窗户旁，看到路上有几个感染者在游荡，动作上来看，依旧是有力量感而且暴躁，现在还是不能惹他们。 不过好在，整体上来看，感染者分布密度不算高。大多数感染者还是在小区主路附近徘徊。越向四周扩散也就越少。 冰箱里还有水果和蔬菜，但因为温度的原因，已经开始有些干瘪了。 但这个时候可一点儿不嫌弃，这也是我们优先需要消耗掉的食物。 面包，生菜，黄瓜，牛奶，充实的一顿早饭。 我们需要根据这些食物的保质期来合理食用。 中午则是炒了几盘荤菜，反正肉类这东西也存不了太久，不吃完，坏了也是浪费，大可不必节省。 饭后消消食，几人都呆在房子里，甚至院子里都不会去，毕竟有引来感染者的风险。 聊天，讨论接下来的安排，以及后续如果要离开小区，需要做的准备工作。 而剩下来的时间，一般会选择做运动，力量性训练或者简单的运动皆可。 毕竟身处末世，强健的体魄很重要，适者生存。 当然了，还能提高免疫力，这种时候生病可是很麻烦的。 不过这种事不是一蹴而就的，运动是个长期坚持才能见效的事情。而且还要适量，过量运动反而会导致免疫力下降。 当然，我也不想某一天突发意外，感染者冲了进来，而我因为过量运动导致浑身酸痛，连下楼梯都困难，更别提对付感染者了。 我有空也会和李振讨论这些枪的熟练操作方法。 李振以前是码头工人，当然没当过兵，不过很显然他用枪经验比我多一点。 理论上，这些枪都需要拆开保养一番。 到我们目前并不需要考虑那么多，首先是担心拆开后不会装上。再者，子弹本来也不多，这么多感染者，估计后续用不了几天，我们就得丢掉这些枪了。 这几日下来，尽管每天都在尝试些新的花样，但还是会让人觉得很无聊。 还好目前，每天重复的饭倒还没觉得太腻。这种时候，食欲不振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但是没网没电，天天锁在房子里，总觉得闷得慌。 最多也就悄悄坐到阳台上，眺望远方，心情会舒畅一些。 我甚至不记得事故发生以来，到今天已经过了多少天了。 而且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爸妈怎么样了？ 可以确定的是，国家的经济一定受到了重创。静江市在国内的地位举足轻重，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国家是不可能放弃静江市的。 病毒在市内全面失控已成事实。 而好消息是，这几日下来，感染者看起来确实变得沉闷了不少，之前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很暴躁。而现在，我往它们附近丢小石子，它们也未必搭理。动作也没那么迅速了。 它们许久没有摄入能量，各方面能力都在下降。 “是时候了。” 我对众人说道。 “太好了！”李振随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每天待房子里，不是打牌就是跳绳，都要快无聊死了！终于可以出去大干一场了！” “你屁股不疼了？” 我询问道。 “已经好了！”李振拍了拍说道，“我现在强得可怕，我感觉能打十个！” “别松懈”，我提醒道，“感染者相对而言是实力下降了，但也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抗衡的，就算是单打独斗都没戏，更别说是以一敌十了。” “老子一枪一个！” 李振说罢就给子弹上了膛。 第45章 突围行动1 “现在，我们的生存目标已经很明显了，第一，清除小区内感染者；第二，统计生存物资；第三，制定撤离计划。” 我对众人说道。 “不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月吗？” 张雅似乎还是觉得撤离太冒险。 “总归是要离开的……具体时间待定吧。” 我对张雅说道，二阶段的感染者出现，可不是我们轻易就能解决的。 清点了手中的武器，步枪可用的有6把，但子弹平均下来只有勉强一个弹夹的装量。 好在我们五个人，步枪数量上是多余的，而且考虑到体力消耗和用枪熟练度，只有我和李振，还有颜佳璐配备了步枪。 95式步枪，子弹共计还有78发，这是我使用的配枪。而李振和颜佳璐仍然用昨天熟悉过的81式步枪。同样二人平均两个满弹夹的弹药量。 晓雨和张雅用手枪，每人5个弹夹。我和颜佳璐还有李振，也额外配备手枪作为副枪，平均每人两个弹夹。 目前的季节已经逼近深秋，天气转凉，我们穿好外套保暖，同时也尽可能避免皮肤裸露在外，被感染者抓伤。 口罩也是必备的，空气不利于传播，但是不绝对，具体还得看环境中的有效病毒粒子数量和是否有依附飞沫凝胶。 酒精燃烧瓶还剩6个，不过颜佳璐的房子里还有存货。 近距离冷兵器，目前这里只有一个钢叉和防爆盾。还有一个废弃的水龙头管，管口处固定上一个棱角锐利的石头，以增加杀伤力。 这东西男生拿着最好，女孩力气不够大。但没办法，目前只能让晓雨和张雅分别手持钢叉和防爆盾，用于控制距离和格挡。 不过我们的策略是开车出去，边走边开枪，所以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应该用不上防爆盾这些。 除此之外还要考虑很多，比如感染者的尸体如何处理，上百号人的死尸，放哪里发臭都不行。如果能集中在一个地方处理掉感染者最好，毕竟谁都不想事后到处搬尸体。 “准备好了吗？待会是要玩真的了！” 我对众人说道。 “没问题！” 李振拍了拍胸脯道。 “张雅你可以开车吗？” 我问道。 “可以。” 张雅点点头。 “那好，我和李振还有佳璐负责清理路上的感染者，张雅你来开车，晓雨你负责辅助其他人，观察路况和感染者情况，有需要也帮我们击杀靠近的感染者。” “好！” 晓雨坚定回答道。 张雅随即上车点火，李振打开庭院大门，门外有两个感染者在附近晃悠。 我抬起枪，瞄准轻轻扣动扳机，大概20米距离，一枪爆头，左侧天灵盖碎了一地。 感染者回头看了看我，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蹿动着身体，但怎样都爬不起来。 简单的开门红，没有任何激动的心情，好像自然而然发生一样。 那些感染者看见枪不会下意识闪避，所以即使是隔了20米，爆头也不会很难。但如果感染者快速移动起来，那会很麻烦，我们子弹有限不能随意浪费。 射击肢体和躯干效果很一般，击中腹部或者胸部并不会影响他们的行动，内脏损伤对感染者来说似乎没什么影响，至少短期内是这样。 除非刚好打断脊柱或者下肢骨骼和关节，可以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但这还是不如爆头来得容易。 射击颈部以上部位，基本都能造成有效杀伤。 虽然感染者有微弱的血液循环，但击中心脏，感染者短期内仍可以保持高强度的爆发力，大概能维持半小时，有甚者还可以活跃一个小时以上。 虽然不确定背后的原因，但很显然，以心肺和全身血管为基础的能量供应系统，并不是感染者唯一的供能方式了，它们有别的途径快速释放能量。 砰！ 李振也开了一枪，解决掉另一个感染者。 附近其它感染者缓缓抬头看向我们的方向，其中有几人感染者也在向我们的位置走过来。 这正是我们想要的效果。 如果是在7天前，这两声枪响会直接吸引大部分感染者，迅速而且敏捷。 但现在，这些感染者就好像被社会磨灭了活力的中年人一般，几声枪响可提不起他们的兴趣。 这是它们减少能量消耗的保护机制，钝化了五感的敏锐度。 张雅流畅地开车出门，就好像出去逛街一样自然。 锁上大门，几人坐上车，准备向小区主路的方向前进。 李振为了更方便开枪，决定爬上车顶。 “你可别摔下来！” 我提醒道。 我和颜佳璐在车后排两侧的车窗内探出头来，枪口架在车窗上，瞄准前面的少许感染者。 车辆缓缓向前，张雅开得很小心。 车顶的李振清理前方几个感染者，扫除阻碍。 “李振，左前方有一个，交给你了。” 我向前瞄准道。 “没问题！右边那个丧尸小孩，你来吧。” 李振趴在车顶回复道。 “前面感染者数量开始变多了。” 晓雨提醒道。 “没关系，先一路突破到主路上。” 我回答道。 默契的交流可以很好地节省弹药，避免两颗子弹打在同一个感染者身上。 “你看那个老太太！又老又肥，跑得倒是快！” 李振盯着前方向我们嘶吼着冲过来的感染者，自言自语道。 一枪过去，子弹从老太太左眼位置擦了过去，打断了眉骨，但不是致命伤。 “艹！”李振骂骂咧咧几句，又补了一枪。 这次正中眉心，老太太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 “张雅，稍微开快点，我们快速通过这里。” 我对张雅说道。 感染者数量明显变多，被引起注意的也越来越多了。 它们的速度也开始变快，显然我们已经吸引了它们的注意。 这对我们几人的作战配合也是不小的挑战。 “李振！左前方两个！” 我提醒道。 “左侧院子里有一个，我来解决。” 颜佳璐也开枪道。 “右边感染者有点多！支援一下！” “张雅，尽可能避开感染者尸体。速度尽量保持！” “要上主路了！感染者有点多！” 张雅有些紧张道。 “没事贴着路边冲上去，我们几人给你开路。” 我不断开枪射击，仅仅这一条小路走上来，已经耗了十六发子弹。 来到主路上，看向拥挤在小区门口位置的感染者，可以确定他们的数量可不止100人，恐怕得有近两百人。 而我们一共也就大概两百来发步枪子弹。 这一战怕是要让我们掏空家底了。 这里的地形平坦，没有将感染者合围击杀的条件。 我们只得一边向主路北方向慢慢后撤，一边对着后方的感染者进行点射。 “前面！” “林染！前面有6个感染者！冲过来了！” 晓雨忽然提醒道，随即侧出身子，用手枪向前方不断射击。 “佳璐你来支援前面，我负责后面！” 颜佳璐迅速身子转向前方，开启连发模式，感染者飞身扑倒在车前盖上，还好颜佳璐及时了结了它。 张雅吓得踩了刹车，车停了下来。 “别停，继续开！” 我大喊道。 “哦……！” 张雅有些慌乱地压过感染者的身体，继续向前驶去。 知道我们驶离感染者的视线，它们才放缓追逐的脚步。 “停车吧！张雅，做得好！” 我夸赞道，第一次配合还算顺利，至少没出现大的失误。 附近感染者少了很多。 李振依旧坐在车顶，清除四周房区晃荡的感染者。 张雅则从驾驶位上下车，举起手枪尝试寻找目标。 我和颜佳璐下车继续干掉身后主路上游荡过来的感染者。 “晓雨，把燃烧器瓶拿出来吧。” “好。” 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感染者聚集区域在正南方向的小区门口附近。 我们在其正北方的主路上，虽然有一段距离，但不间断的枪声还是会吸引到一部分感染者，它们有的缓缓走来，有的发疯似的冲过来。但局势依然可控，没有感染者可以进入我们20米的距离。 我会刻意让感染者在一定距离内被击杀，这样倒下的感染者尸体就会慢慢堆叠起来。其它感染者再过来，总有几个会踉跄摔倒，便于击杀。 晓雨拿起燃烧瓶，点燃后奋力砸向感染者尸体旁，火焰很快燎燃而起。 被点燃的感染者增大了火势，虽然它们的身体依旧在挪动着。 随着堆积的感染者数量变多，很快在主路上形成一道火墙，被吸引过来的感染者如同飞蛾扑火般，一个又一个尝试闯过这道火墙，但都不可能靠近我们半步。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接近一个多小时。 陆陆续续烧死了几十个感染者，那些离得较远的，怎样都吸引不过来。 我们也不敢轻易靠得太近，感染者陆陆续续走过来容易解决，但如果一拥而上可就很麻烦。 但剩下的感染者仍然有接近百人的数量。 为了尽可能解决它们，我们还是决定车向南挪动一段距离，再靠近一点。 “我还有49发，你们还有多少子弹？” 我询问道。 “就剩一个满弹夹了。” 李振拿出弹夹道。 “一个半，我可以匀点给你。” 颜佳璐对李振说道。 手枪子弹倒是没用多少，局面基本上用三把步枪足够应付了。 “好，那够了。张雅，我们再靠近点，远处的感染者不搭理我们。” 我对张雅说道。 几人上车，地上的火还在持续燃烧着，我们从一侧绕过，继续靠近小区南边那一大群感染者。 鉴于刚刚的经验，这次胆子大了点，将我们和尸群的距离缩短到了30米左右。 按照计划，还是将感染者击倒后，用燃烧瓶集中处理。 即使爆头一枪一个感染者，我们的子弹目前也是足够。 李振率先向着尸群开了一枪，打掉了一个感染者的半边脸，但感染者并未倒地。 这一枪确实吸引了部分感染者的注意，有几个感染者开始向我们摇晃着走过来。 在距离15米的位置将其击杀，然后再次点火，故技重施。 但这次情况似乎和预想的不太一样。 感染者并非一个一个走过来，而是一下子来了接近20个。 这让三人有一些慌乱，爆头的命中率开始下降，距离控制也越来越难。 晓雨和张雅也不得已加入我们，用手枪打死被遗漏过来的感染者。 “不行了！距离太近了！它们有点多！” 李振也开始变得不安。 “林染！太多了！” 颜佳璐后退了两步道。 “撤吧！快上车！” 我对几人说道。 五人立刻回到车里。 “它们冲过来了！” 李振踩着车前盖，跳到车顶喊道。 “张雅，往北开，拉开距离！” 说罢我立刻从车窗探出脑袋，向尸群方向射击。 面对一群感染者，子弹有效命中率明显下降，几人轻易又不敢用连发模式，不然子弹很快就用完。 我开始变得有些紧张，心里不断说服自己不要慌，一个一个解决它们。 可感染者一旦快速移动起来，命中的难度便再次加大。 “车速快点！要被追上了！卧槽！” 李振在车顶大喊道。 张雅一脚油门踩下去，推背感瞬间袭来，李振在车顶死死抓着两侧凸起处，险些被甩飞出去。 “匀速！匀速啊！大姐！要抓不住了啊！！！” 李振在上面痛苦地大喊道。 眼见与感染者再度拉开距离，车速也渐渐变慢，我们再次瞄准，解决那些穷追不舍的感染者。 可感染者似乎越打越多，好像怎么都打不完。 我已经只剩下20发子弹了，而李振和颜佳璐，开枪的频率也明显减少，只顾着催促张雅再开快点。 “坏了！感染者不止七八十个，小区大门外还有一大堆再往这里慢慢动呢？” 李振仔细看着尸群的方向说道。 “靠！难怪怎么都打不完！” 我咒骂道。 “那我们的子弹不够了，不能再开枪了！还不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少感染者呢！它们现在不安分，全都被吸引过来就糟糕了！” 颜佳璐拍了拍车顶道。 “怎么说？” 李振扒着车顶，探下头来问道。 “撤吧！回家！我们再从长计议。” 我心有不甘地看着后方的感染者说道。 在小区里，绕着西侧小路迂回了一大圈，我们回到了原来的住处。 路过颜佳璐的房子时，顺便带了些东西过来，主要是一些消毒剂，还有肉类和其它食物。同时把颜佳璐的车也开了过来。 继续回到李振的根据地，几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找一些阻拦物，将向东连通主路的小道隔离起来，虽然不可能挡得住那些暴躁的感染者，但那些至少可以防止那些四处晃荡的感染者游走过来。 不用的家具，或者桌椅，搬出来摆在院子东侧的小路上，围墙后的小路也同样如此。 好在暂时还没有更多感染者向附近扩散而来。 接下来便是对车进行消毒，刚刚开车时轧过不少感染者的身体，车轮和车底以及侧面部分位置都沾上了感染者的血肉。 第46章 突围行动2 时间早已过了半晌，这次的感染者剿杀行动，谈不上成功，但也并不失败。毕竟我们真的干掉了一百多号感染者，而且活了下来。 这样想来，三个人就可以干掉这么多感染者。我倒有些好奇，军队被派了那么多过来静江市，怎么还防控不住呢？ 不过，我们现在处境似乎更麻烦了些，感染者数量依然很多。它们将整个小区大门堵得严严实实，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所以小区正大门我们怎样都出不去了。 而且我们的弹药损耗了太多，已经所剩无几。 我只有20发步枪子弹了。 颜佳璐和李振也差不多，每人半个弹夹的量。 好在还有手枪。 至于复合弓，箭矢数量太少了，一共只有30多支。 但在数量如此庞大的感染者面前，实在不够看。 我也不确定感染者长期不吃东西，到底多久能被饿死。 和它们一直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下午，我们在院子内休整，同时观望着外面感染者的情况。 游荡到附近的感染者并不多，这也让我们更加放心下来。 为了补充体力，我们做了丰盛的一桌饭菜，作为迟来的午饭。也是庆祝几人又活了一天。 张雅此前是个服装设计师也也是个穿搭博主，30出头的年纪就在静江这块地段买了别墅，确实是人中龙凤。 可惜她的本事在这样的末世几乎没有优势，反而曼妙的身姿和颇有韵味的脸庞，倒是会招来不少坏心思。 而李振，这家伙眼神总是飘忽不定，似乎对三个女孩很有想法。 这始终是个隐患，虽说世道崩坏，人心无束，可就算再小的团队，也总得有一些不可逾越的规矩和底线。 颜佳璐和晓雨对于李振的加入很不满意，毕竟他此前是个穷凶极恶的人，而且还背叛了前任同伴。 只要有需要，他当然可以背刺我们，然后对三个女孩上下其手。 如今的局面，不过是为了应对这些感染者的无奈之举，毕竟他的加入确实增加的不小战斗力。 下午闲谈之际，李振也再次聊起了他在码头的遭遇。 那时事发太突然，感染者忽然出现，咬死了好多人，后来新闻播报，军队出动。李振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由于军队的控制，码头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李振就在码头的集装箱里生活了一周，每天靠着军队的物资分配活下去。 本以为这一区域的病毒感染得到控制，没想到附近的街区情况逐渐失控，大量军队人员被调离支援，从而引发了一连串的防控失败。 剩下的军队也只得被迫撤离。 没了军队供应物资，很多地方很快乱作一团，不仅仅是来自感染者的威胁，最重要的是生活物资的短缺。 生存的本能让这些街坊邻居，相互提防，相互搏杀，只为了得到对方的房子和食物。 而李振则跟着王长贵一行人，一路穿过街区，不断向北逃离，寻找国家和军队的庇护。 只是一路上看到的情况太过惨烈，李振曾路过老城区那边，到处都是尸体。最初还有军队负责清理，但后来老城区也失控，几乎变成一座死城。到处都是尸臭味。 “你们可不知道！老城区到处都是感染者，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军队直接拿坦克轰！也不管有没有活人！老那边每天都要死上千人！结果呢！” 李振啧了几声，继续继续说道，“丧尸好死不死，活人倒是被炸死不少！现在老城区里面还停了几辆坦克，没有后勤和步兵支援，那玩意就是个铁坟墓！” “后来你们就逃到这里了？” 我喝口茶道。 “是啊！一路上全是死人！好处理的，那些当兵的会用喷火枪烧掉。不好处理的根本没人管！妈的有几个部队里拿枪的，连我们普通人都想杀！说是反正我们出不去，迟早变丧尸！要不是老子跑得快！” 李振每次回忆此事，都要咒骂几句。 “坦克都不行啊！这东西生命力这么强？” 张雅疑惑道。 “也不是不行！损失了几辆坦克，但老城区那边好几处老小区被轰成废墟了，丧尸确实被干掉不少。就是失了人心喽！敌我不分地打。” 李振笑嘻嘻道。 这话也让我们几人陷入沉默。 想要从整个静江市里救下普通人，杀掉感染者，甄别成本太高了。 “所以……官方现在让我们自己通过撤离点离开静江市，就是不打算进来管了呗！” 张雅说道。 “他们也管不了啦！两千多万人怎么管！相比我们，他们现在更怕病毒扩散到外面。” 李振也振振有词道。 “你说我们撤离，活下来概率大吗？” 张雅向我询问道。 “估计不大，但是一直待在这里，死是迟早的事。” 我回答道。 “我们就小心一点嘛……不要招惹那些丧尸，这里有水有食物，没有天然气，烧水可以用太阳能，或者砍点儿绿化带当柴火。肯定可以坚持两个月，两个月后，没准病毒又能控制住了呢！” 张雅分析道。 “理想状态下是这样，但……” 我有些犹豫。 贸然离开这里，确实风险太大太大了。 可留在这里太久，谁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一想到在公司总部遇到的那个感染者，我就感到头皮发麻。那个怪物已经看不出人的模样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还会有别的这些类似的感染者吗？ 塔瑞斯到底想搞什么？ 那些普通感染者后续又会有哪些变化呢？没有进入二阶段的感染者，会因为自身储能耗尽而饿死吗？ 我有些无助地看向窗外，远远看到几个感染者在我们的阻拦物附近游荡，动作沉重且迟缓。 一番讨论下来，李振赞同早点离开静江。而张雅则更想坚守在这里，等待救援。颜佳璐和晓雨有些摇摆不定，大概是看我的意思。 我想离开，但又不想冒险。当然，没有这个选项。 小区一共有四个出入口，除了正大门，小区北侧还有一个门，两侧各一个消防通道。 不过因为防控那会儿的出行管制，其它三个门被封上了。 北门最为偏僻，出了门几乎没有可供人群聚集的建筑物。 两侧门外有一些酒店和家庭超市等商铺，可能会有感染者存在。 正门自不必说，全是感染者。 所以我们如果打算离开，最好从北门走。 而离开小区仅仅是个开始，没人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少感染者。 “要不然这样，这几天我们先准备好远行的物资，再观察小区里的情况看看吧。” 我提议道。 反正早做准备不吃亏，具体要不要离开，确实还得再商讨一番。 官方给的建议是尽快撤离，可具体情况一定是极高的感染率为代价。 晚上，我们将快要干瘪的菜叶配上猪肉炒了几盘菜，绝对不会浪费。 好几天没洗澡，今天决定舒舒服服洗一洗。 当然，用水量必须要控制。 太阳能热水器里的水同时也是用来炒菜和洗碗的。 此前我们一般每天轮流两人洗澡，减少水的消耗，不过今天确实都很累。而且我们和感染者交过手，虽然没有近距离接触，但还是要有保持卫生的习惯。 洗完澡，我舒舒服服地躺在二楼的大床上，什么都不去想。 但这很难，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那些感染者的身影，喧哗的吵闹声。我总会去考虑后面到底该怎么办？要不要留在这里？ 本以为国家会很轻易控制住病毒扩散，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我烦躁地走到窗台，慵懒地躺在窗台的长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此时对于自由的向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多希望自己可以飞起来，然后轻松逃离这片地狱。 没有云层的遮蔽，月光和星光洒落大地，将这颓废的城市照得清亮。 向小区门口的方向望去，黑影中可以看到一些晃动的身影。 小区主路上，侧后方的小路上，还有左侧小路河边，感染者普通晚归醉酒的男人一般，在路上摇摇晃晃，分不清方向。 可月光似乎让这一切显得合理又寂静，叫人感觉不到它们是从地狱来到人间的孤魂野鬼。 我随意地扒拉着窗台围栏，余光处似乎察觉到右侧方有一丝异样，不自觉地转过头去。 一个感染者正在右侧小路上，河边的柳树下。 我皱了皱眉，双目再度凝视。 那感染者一手扶着树干，另一只手挠了挠胸口，好像也在向我观望着…… 一股阴冷的恐惧感油然而生，我不禁站起身来后退两步，死死盯着柳树的方向，不敢转移注意力。 感染者确实在看着我，我很确定。 月光下，我可以轻易地看到那个感染者的身姿，它脖颈处似乎有伤口，但并没有流血，可能已经愈合了。 蓬头垢面，现在树下一动不动，只是呆呆看着我。 我们的距离大概是50到60米，它离我们的院子不算远。 “晓雨！” 我颇为紧张，但还是压低声音向身后喊道。 “晓雨！佳璐！听到吗！” 没有人回应，我再次喊道。 “怎么啦？” 晓雨穿着睡衣，打着哈欠走下来问道。 “有感染者……” 我看着柳树的方向小声道。 “院……院子里？” 晓雨瞬间清醒了。 “不是，在院子外，右边的小路上。” 我盯着前方回复道。 “吓死我了……”晓雨呼了口气，“没事啦！进不来的！” “这个……是二阶段的感染者……” “什么！” 晓雨连忙凑了过来。 远处的感染者见到窗台又多了一个人，不禁上前走了几步，继续盯着我的位置。 “我的天！” 晓雨见到那个感染者，不由地抓着我的手臂。 “它……好像在看着我们……” “它就是在看着我们。” 我回答道。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林阳和李瑶的惨状。 “我去拿枪……” 晓雨后退了几步道。 “把李振和佳璐她们也叫上来。” 我站在窗台上对晓雨说道。 这个感染者实在太有耐心，始终都在盯着我，好像不打算离开一样。 不知道它们需不需要睡觉。 “林染！” 颜佳璐也急匆匆跑了过来。 “让我来看看！有智力的感染者？哪呢？” 李振端着枪就走到我一旁。 “右前方，柳树下。” 我回复道。 “靠？这……好像是普通人吧？” 李振有些疑惑。 “是感染者。” 晓雨确认道。 “你看他站得多稳，走路也不晃，完全不是丧尸的样子啊！” 李振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说是二阶段感染者，它很危险。” 我有些担心道。 “没什么不是一枪解决不了的。” 李振不屑道，随即端起枪口，架在阳台上，慢慢向感染者的方向瞄准。 可感染者看到这一举动后，却谨慎退到柳树后，又迅速向西侧小路跑去。 “它……跑了？它是普通人吧？怎么会是感染者？” 张雅甚至怀疑我们是看错了。 “卧槽！它跑了？” 李振也不可思议道。 “感染第二阶段，大脑部分功能恢复，有一定智力，具有良好的身体协调性。目前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样。” 颜佳璐解释道。 “有智力？那还吃人吗？” 张雅疑惑道。 “吃，而且善于捕食，这是它们对环境适应性的生存能力。” 颜佳璐回答道。 “艹！它不会盯上我们了吧！怎么感觉有点慌呢？” 李振抱着枪说道。 “好好好……今晚睡不上好觉了……” 我哀叹道。 为了防止感染者晚上偷袭，我们锁紧门窗，再用重物挡住。 五人都在一楼睡觉，每两人轮流守夜。 三把步枪全部上膛，还有手枪。 防爆盾和钢叉放在沙发旁，以备不时之需。 李振躺在靠近门一侧的沙发上，晓雨和张雅侧躺在对侧，我则坐在她们二人一边，颜佳璐从三楼搬下来一个软榻榻躺在沙发边上。 这个感染者很难对付，它知道被枪瞄准是危险的，狡猾的同时又兼具普通感染者的力量与嗜血。 第一轮守夜是我和颜佳璐。 第47章 突围行动3 关掉手电筒，因为门窗被遮蔽的缘故，一楼客厅内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一缕散落二楼的月光，从楼梯口照进来。 颜佳璐盘束着长发，侧躺在软榻榻上，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晓雨和张雅两人团在一起，轻哼几声，渐渐进入梦乡。 房子外，总有微风吹过，花木草叶沙沙作响，惹人注意。 我忽然觉得，遮蔽房间的门窗也并非好的决策，因为我们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下，而且屋内的视线丢了一大半。 颜佳璐蜷缩着双腿转过身来，不断玩弄着手里的81式步枪。 过了一会，李振打起了微弱的呼声，此外一切都很安静。 而我只希望那个二阶段感染者不要找上门来。 颜佳璐有些乏味地拖着她的软塌塌，靠近我身边坐了下来。与我讨论往后的计划。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感染者，我们恐怕得早做离开的打算了。” 颜佳璐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 我点了点头。 二阶段的感染者与普通感染者造成的威胁完全不同。它们更加防不胜防。 “可以的话，我们明天就离开。” 我回复道。 “李振……” 颜佳璐再次凑近我的耳朵，同时侧眼看了看熟睡的李振，“我不喜欢他，晓雨也不喜欢他。我们必须得和他一起吗？” 我沉思了片刻，瞄了几眼李振。 “过了今晚再说吧。” 我回答道。 颜佳璐和晓雨对李振非常不信任，当然我也一样。 但短期内，我们确实需要他。 相反，张雅或许没有恶意，但带上她，反而更容易拖累我们。 本来团队里就女多男少，战斗力不强，不论是遇到感染者还是人类，我们都很容易落于下风。 如果让我选择，将李振踢出团队，那么张雅也要被排除在外。 我心事重重地看向正在熟睡的张雅，思考着若是真到了这个地步，到底该怎么面对？ 颜佳璐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又有些疑惑地望着我。 我回头看着颜佳璐，二人也不再说话。 “佳璐。” 我打破沉闷的气氛。 “嗯？” 颜佳璐抬起头。 “只有我们三人相互信任，除此之外，都不重要。” 我坚定地看向她道。 “嗯！” 颜佳璐认真地点了点头。 “即使我被感染，也不必心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没有抑制剂，没有疫苗，无力回天。” 我继续说道。 “别这么说……” 颜佳璐锤了我一下说道，“不会有这种事的……” “这种事随时都会发生，我们掌控不了的，生死有命。” 我诺诺摇了摇头。 “我们都会离开的。” 颜佳璐额头靠在我的肩上，轻声说道。 唏唏唏…… 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杂声。 颜佳璐与我瞬间绷紧神经。 我站起身来，握紧手里的枪，仔细倾听着。 空气几乎凝固。 铁门轻微的碰撞声。 每一次声响都让我的心脏来一次剧烈的撞击。 但我们堵住了窗户，所以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好像是……” 颜佳璐屏气凝神，脚步小心地挪动着。 “把他们都叫醒，感觉不对……好像有东西进来了。” 我压低声音道。 “晓雨……”颜佳璐轻轻晃了晃晓雨，“有情况……” 晓雨和张雅刚刚还半睡半醒的样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从沙发边上摸到手枪，贴着沙发向四周看去。 “喂！”我拍了拍李振，“那东西好像进院子里了！” 李振迅速端起枪，扯了扯衣服，“在哪呢？” “不知道，刚刚有怪声。” 我回答道。 “我去二楼看看……” 李振提枪向二楼快步走了过去。 我靠近正门，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只有阵阵风声。 院子侧面，碎石挤压碰撞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 右侧窗户被我们用书架挡住了，所以黑漆漆一片。 我抬起枪口，瞄准窗户的位置，小心靠近。 吧嗒……吧嗒…… 窗户微弱的拍击声…… 随之而来的是整个窗户的一阵颤动。 颜佳璐神色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持枪瞄准。 它在尝试打开窗户！ 单发模式，我关上保险，对准窗户的位置开了一枪。 颜佳璐也同样开了一枪。 两声剧烈的枪响将楼上的李振也惊地迅速下楼。 窗外顿时传来感染者的嘶吼，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在哪儿？” 李振端着枪四处张望道。 我用枪口指了指窗户的位置。 李振放慢脚步，走到书柜旁，贴着墙听着外面的声音。 “怎么样？” 我询问道。 李振摇了摇头。 书柜被刚刚的两枪打出拇指大小的两个洞，月光也顺着洞口穿进来。 窗户的玻璃已经碎了。 李振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柜正面，微微低下身子，眼睛凑过去，透过小洞观察外面的情况。 “它死了吗？” 颜佳璐询问道。 “别吵，正看着呢……我……” 李振向后摆了摆手，正要说些什么，身体却忽然僵住。 “卧槽！！！啊！！！” 李振浑身一颤，猛地向后退去，举起枪就是一顿扫射。 甚至因为太过紧张，有的子弹没有射向窗外，而是打到房间内的墙上，水泥碎屑，瓷砖碎块，以及来回撞击的流弹到处喷溅。 “艹！你他妈小心点！” 我用手挡着脑袋怒骂道。 “它……它刚刚在盯着我……” 李振双腿有些哆嗦，呼吸沉重地看着窗户。 “别他妈慌！子弹省着点！”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看向晓雨和颜佳璐，“你们没伤到吧！” 三个女孩摇了摇头。 书柜基本被李振的扫射打烂了，支撑的结构被打断，书架也折断倒下，重重砸在地上。 我鼓起勇气走到窗户前，感染者已经消失不见。 “别他妈拿着枪口对着我！”我不耐烦地对李振说道。 李振这才呆呆地放下枪，似乎还没有缓过劲来。 “它没死，还在院子里……” 我深吸一口气，贴着墙边向窗户一侧的视野看去。 但是并没有感染者的身影。 “可能被吓跑了？” 颜佳璐猜测道。 话音刚落，客厅另一侧的窗户也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感染者疯狂拍打着挡着窗户的橱柜。 李振又掏出手枪，对着另一个窗户连开几枪，直到声音再次消失。 接下来又是厨房的窗户，玻璃被砸碎，挡在窗户前的物架，上面的东西被感染者摇晃得七零八落。 “艹你妈的……”李振咬着牙，脸上表情凶狠又恐惧，举着枪又不知道对着哪个窗户。 “别慌！佳璐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晓雨张雅，你们俩盯着厨房位置！” 我又转身拍了拍李振的肩膀，“李振你去三楼或者二楼，看看能不能找到感染者的位置，看到直接开枪。” “好……” 李振尝试调整呼吸，身体也不再颤抖，径直走上楼去。 “我……我好怕……” 张雅靠在晓雨身旁，紧张地看着厨房里的窗户。 “没关系，你站我后面。” 晓雨安慰道。 “张雅，枪握好，注意枪口别对着自己人。” 我瞥了一眼张雅说道。 张雅有些慌乱，拿着枪的手紧贴着晓雨的腰，我甚至担心她会擦枪走火。 “好……” 张雅抬起枪指着窗户，但手仍有些颤抖。 “完全听不到声音……” 颜佳璐向左侧窗户走了两步道。 下一刻，房子正门忽然受到猛烈的撞击，同时伴随着感染者恐怖的咆哮。 几人迅速转身，死死盯着大门。 可没响几声，一切又归于平静。 仔细辨别，可以听到门外有浠浠碎碎的脚步声，但神出鬼没，很难判断感染者的位置。 没一会，大门再次受到撞击。 晓雨对着门中间果断开了两枪，感染者嘶吼声再次传来。 与此同时，楼上的李振也开枪向下射击，连续开了六七枪。 “我刚刚好像打中了。” 晓雨盯着大门说道。 “我也感觉到了……注意后面的窗户。” 我提醒晓雨道。 感染者速度很快，一个飞身从左侧窗户旁略过，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抬起枪。 很显然刚刚的几枪都没有对它造成明显的伤害。 我们现在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守在房子里，死死盯着每个缺口。 右侧墙角处，感染者的脚步声很明显，但我们之间隔着墙，没办法看到它。 冲出去开枪也行不通，它的速度比我们都要快。 忽然，二楼阳台发出怪异的声音。 砰砰砰砰！！！ “染哥！它跳上二楼了！！！” 三楼，李振撕心裂肺地喊道。 众人心里一沉，大事不妙。 房子的阳台都是开放的，这个感染者居然可以跳上接近三米高的阳台。 我迅速转身，紧盯着楼梯口。 我们一楼有四个人，但三楼只有李振一人。 李振的处境很不妙，即使手里有枪，但感染者速度太快，根本无法瞄准，而且除非爆头，否则开枪用处也不大。 何况这种较为昏暗的环境，光源只靠着外面的月亮，楼梯口处根本看不清。 我本打算打开手电筒，但仔细想想这些可能会起到反作用。我们四人已经熟悉了晚上这种程度的视觉状态，这时候再用手电筒，局部的亮光会形成强烈的明暗对比，反而会在混乱的环境里晃眼睛。 二楼不时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好像是感染者撞到了房间里的茶几。 它在二楼客厅。 我迅速沿着楼梯爬上去，在楼梯转角处停了下来，贴着墙面，谨慎地向二楼看去。 杯子落地的声音，以及轻微的脚步声。 但我不敢继续上前，稍有不慎，自己便会成为猎物。 吼！！！ 感染者忽然变得狂躁，在二楼愤怒地砸东西，下一秒又一个飞身扑向三楼楼梯。 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但还没来得及开枪，感染者就不见了。 “糟糕！！！” 我向楼上大喊，“李振！它在三楼楼梯口！！！” 三楼随即传来枪声。 “艹！！！我艹泥玛！！！” 李振在三楼大喊道。 颜佳璐也跑了上来走到我身边。 这也让我有了些底气，继续向上走，到达二楼，地上各种虽碎片散落。 我死死盯着三楼楼梯口，但乌漆麻黑，什么都看不到。 二楼客厅，阳台的窗帘被风吹得来回晃动，使得客厅里的光线忽明忽暗。而两侧的卧室和书房则同样是一片漆黑。 “快来救我啊！！！” 李振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感染者的嘶吼声从三楼楼梯口位置传来。 现在可以确定它不在二楼。我又迅速躲在二楼卧室门后，盯着三楼楼梯，一刻也不分神。 “艹泥玛！！！来啊！！！老子弄死你！！！” 李振疯狂咆哮道。 手枪声又继续响起。 我向楼梯口处也开了两枪，但是迟迟不敢继续向上。 离得太近，枪的用处反而不大，感染者可以瞬间飞扑过来。 感染者似乎退了下来，楼梯口看到一团黑乎乎的身影。 机会难得，我打开连发模式，迅速开枪。 但它实在太过迅速，虽然打中几枪，但不够致命。感染者一个飞身从楼梯跃下。颜佳璐随即持续扫射，感染者怒吼着冲到阳台上，再次跳了下去。 我立刻跑到阳台观察，但是没有看到它的踪迹，谨慎地后退了两步。 “怎么样？” 颜佳璐跑过来问道。 “又不见了……” 我低声道。 “糟糕了！一楼！晓雨和张雅还在那！” 颜佳璐忽然看向我道。 “靠……”我晃过神来，立刻向一楼冲过去。 “啊啊啊！！！” 一楼，张雅恐惧地喊着。 紧接着是持续的枪声，我刚走到楼梯口，一颗流弹从墙面擦过，吓得我立刻停下了脚步。 “林染！它在这里！” 晓雨叫喊道，同时继续开枪，直到撞针空击了几下。 晓雨的子弹用完了。 我又继续冲下楼去，却正眼看到感染者蹲在厨房门口，向着晓雨和张雅扑过去。 “小心！！！” 我大喊道，同时迅速拿起身旁的防爆盾，向两人的位置冲了过去。 防爆盾刚好撞开感染者，而巨大的撞击力也使得我脚下不稳，压在了张雅的身上。 晓雨也迅速移动到颜佳璐身旁，拿起钢叉又冲了过来。 感染者发疯一般扑过来，奋力捶打着我手中的防爆盾，我只能翻过身，死死扣住防爆盾。 可感染者力量太大，怒吼着轻松扯开了我手里的盾牌。 要不是晓雨用钢叉及时挡住感染者的腰部，这个怪物几乎要砸在我的身上。 砰砰砰砰砰！ 颜佳璐迅速开枪，感染者胸部中了好几枪，有两枪射中了其颈部和头顶。 感染者嘶吼着不断躲避，最终从右侧的窗户口逃离了这里。 我这时才想起来拿枪，但看到感染者已经离开了房子，瞬间泄了气，瘫倒在张雅的胸口，再也没力气站起来。 而张雅只是抓着我的手臂惊恐地抽泣着。 颜佳璐直接打开房子大门，举着枪向外扫视着。 而此时感染者早已翻过围墙，逃之夭夭了。 第48章 突围行动4 “林染！”晓雨赶忙跑到我身边，将我扶了起来，“你怎么样？” “我没事……” 借着晓雨肩膀的支撑，我费力抬起头。 眼前张雅倒是哭得花容失色，手枪也丢在了沙发的夹缝里，双手依旧死死抓着我的左手臂。 我四下看了看，步枪被丢在了一旁，抬起右手想去拿，这才注意到右手食指有轻微脱臼了。 刚刚感染者硬生生扯开我手中的防爆盾时被扭到了。 “靠……” 我忍着痛，左手猛地一掰，手指回正，尝试轻微活动了下，有点疼，但是好在没别的问题。 活动了下右手手腕，又感觉到一阵疼痛，手腕也有些扭伤，今晚亏大了。 “它走了。” 颜佳璐长舒一口气走进门，“你们怎么样？” “林染受伤了……” 晓雨从冰箱里抠了一点本就快化完的碎冰，用纱布包起来按在我的手指和手腕处。 “好凉……” 我啧声道。 “敷一会吧，不然明天会肿起来。” 晓雨轻声道。 张雅抹了抹眼泪，整个人蜷缩在沙发角落里，死死咬着下嘴唇，眼神里依旧透着恐惧。 颜佳璐关上门，但依旧不放心地透过窗户观望着院子外。 “李振呢？怎么还没下来？” 我抬头看了看道。 “不会被吃掉了吧！” 晓雨疑惑道。 “艹……”我缓缓站起身来，左手拿起手枪，“我上去看看。” “我要跟你一起。” 晓雨拿起一边的钢叉道。 “那我也去。” 颜佳璐也走了过来。 “啊？那我也和你们一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嘛！呜呜呜……” 张雅也踩着小碎步跑到我身后。 三楼卧室。 “李振？怎么样了？” 我拿着手枪走了进去，发现李振还瘫坐在墙角，步枪被丢在一旁，双手握着手枪，低着头，看起来大汗淋漓的样子。 “那怪物跑了。” 我踢了李振一脚说道。 “跑了……” 李振这才舒了一口气，撑着墙角站了起来。 “你们没受伤吧？” 李振有气无力道。 “还好……” 我示意了下自己的手指，“你怎么样？” “没事……那东西没进得了卧室，老子子弹都打完了……” 李振心有余悸道。 “瞧你吓得！都快尿出来了！” 我看着李振恍惚的模样调侃道。 “艹！那玩意根本就不是丧尸！那是鬼啊！” 李振瞪大眼睛看向我道，“你是不知道他盯着你看的眼神！就好像要拉你一起下地狱似的！” “我也看到了……”张雅紧抱着一旁的晓雨，“腿都吓软了……它要是再回来怎么办呀？” “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吧！去撤离点，这特么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李振向我们提议道。 “嗯嗯嗯！明天就走！” 张雅也不断点头，看来今晚的事是彻底让张雅改变想法了。 不知道那个东西晚上还会不会折返回来，不过一楼已经不能住人了，只得放弃。 二楼也是同样，感染者甚至可以避开一楼直接跳上二楼。 出于安全考虑，五人决定在三楼休息一晚。 不过依旧需要两人轮流守夜，我和颜佳璐今晚实在太疲惫了，守夜的任务就交给了李振和晓雨。 颜佳璐又将软塌塌从一楼搬了上来，放在三楼卧室的角落处。而我则从二楼搬来被子和枕头，索性直接铺在地上睡了。张雅睡在床上，晓雨坐在床边。 李振跑到三楼客厅不断视察，还找来不少玻璃杯子，放在楼梯口和三楼的窗户口还有阳台。 这样如果有感染者爬进来，就会听到声音。 这是我们第二次和二阶段感染者交手，但这次才真正意识到它的可怕。 它懂得趋利避害，狡猾，知道制造假象，身体素质极高，兼具普通感染者的速度和力量，又具有远超人类的敏捷。 它们是不折不扣的猎人。 不了解它们的习性和生存模式，也不清楚它们的弱点。 坦白地讲，对付它们，我并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唯一能做的就是避而远之。 好在，我们提前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明天休息充分后，我们便可以离开。 只不过让我有些可惜的是，我们的步枪子弹所剩无几了。 次日早上9点多，几人也差不多没了困意。 我打开窗帘，外面下起了大雨。 从昨天后半夜开始，天空就飘飘洒洒地落着小雨。 天空看起来阴沉沉的。 “下雨了！不太适合出门……” 张雅伸了个懒腰道。 “不，这个天气太适合出门了。” 我露出欣慰的笑容。 雨水声可以遮蔽我们的车声和脚步声，而且视线不好。 这个时候的感染者本就五感钝化，再加上下雨，它们就更加无法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了。 “走吧，收拾东西出门了，难得的好机会。” 我对众人说道。 这次是出远门，不回来了，所以得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应对路上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我们一共两辆车，李振的吉普车和颜佳璐的一辆suv。 将此前准备好的物资全部打包上车。 各种武器，火源，手电筒，手机，水果刀、工兵铲和绳子等工具。 衣服，主要是多带了几身贴身衣物，外套穿一套带一套，此外还有保暖的毛毯，几块野餐布，两个小被子。 牙刷牙膏和肥皂也得带上，保持卫生是必要的，其它的洗发露和沐浴露之类的便抛弃了，不是必需品，而且还占地方。 食物只带了方便面和面包火腿肠这些，怎么方便怎么来，不过小锅和大米可以带着，野外生火做饭也不是不行。 纯净水带了四桶，又重又占地方，带不了更多，如果真的水喝完还没到撤离点，那只能另寻他路了。 复合维生素片，感冒药，止痛药，消炎药，各种抗生素药片和软膏，急救绷带，口罩，消毒剂。 仅仅这些东西就把两辆车塞得满满当当。 临走之前，总是要回想好几遍，到底还缺点儿什么？ 不过就算有，也拿不了更多了。 退一万步讲，这些都是身外之物，除了自己的那条命，其它的都没那么重要。甚至有些物资，我们或许可以尝试在路上补充。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两辆车里的物资是平均分配的。如果一辆车陷入困境，我们还可以留下一半物资。 临走前，我们吃了最后一顿丰盛的午饭，炒了满满8盘菜，所有带不走的都挥霍一遍。 此次是下了不再回头的决心。 一切准备就绪。 “出发！” 众人清点了手里的弹药。 95式步枪，子弹4发。 81式步枪，一共还有16发子弹。 手枪子弹较为充足，平均每人两个半的弹夹。 这次，三把步枪暂存，所有人先使用手枪，视情况而定再用步枪。 雨下得太大，穿雨衣又太麻烦，五人穿上防风防水的冲锋衣和裤子，还有马丁靴。 这也是在小区内好几家房子里东拼西凑才找到的，虽然还有别的好东西，但是我们确实拿不下了。 颜佳璐回自己家里，拿了一个太阳能灯放在车上，留着备用。 李振开吉普车带上我，在前面开路。 颜佳璐开车载着晓雨和张雅，跟在我们后面。 雨刮器不断地摆动着，也只是勉强看清路况。 因为昨晚的枪声，门外散落着不少感染者。 不过正如我所料，雨天几乎屏蔽了它们的五感，即使我们开车从它们身边经过，这些家伙也只是晃荡着脑袋，还没等转过身来查看，我们已经走远了。 车从西侧小路迂回到主路上，这里的感染者相比前两日，明显散开了许多。 借着大雨的庇护，李振也是无所顾忌得向前开过去，一路上也蹭倒了不少感染者。但感染者晃荡着起身后，无处发泄，只能朝天嘶吼着。 路过一处院子，看到一个感染者正蹲在那房子二楼阳台上。 “我艹？”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 它身上的弹孔…… 就是昨晚的那个二阶段感染者。 “快看快看！”我拍了拍李振的肩膀，“那个房子二楼！” 李振侧头看过去，一下子就认出了它。 “就是昨晚那个丧尸啊！我艹尼玛！” 李振大惊。 感染者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们，立刻从二楼跃下，翻过围栏就向我们冲过来。 但我们之间隔着距离，就算它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追上我们。 “艹尼玛的！来啊！” 得了白天的光亮和雨水的庇护，李振也不再惊慌，反而不断刺激着那感染者。 感染者似乎领会了，咧着嘴继续向我们冲过来。 “艹！泥！玛！～～～” 李振轻点了点油门，继续对着感染者调戏道。 “追呦！！！” 李振转过头来看向前方，得意地调侃道。 后车的晓雨向感染者开了一枪，虽然隔了近50米的距离，但运气爆棚，居然打中了感染者。 感染者迅速转头，跑回刚刚的院子里。 来到北门，我们挪开障碍物，继续向小区外行驶。 北门外很空荡，路上没有一个感染者，也几乎没有车。 考虑到军队离开前的交通管制，现在路上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车堵塞，我们选了个离我们最近的撤离点方向前进。 不过因为我们的小区基本就是在静江市中心区域，所以不管去哪个撤离点，都很难避开人口密集区。 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量远离老城区附近。 静江东侧和南侧临海，北方的撤离点太远，因此我们的路线主要是往西面的安阳市交界处，那里有两处官方设立的撤离点。 即使现在离撤离点还很远，我也能预感到，这一趟旅途九死一生。 静江市居民自主撤离本来就太扯淡，爆发性感染恐怕不可避免。 但这也是官方的下下策，静江市已经是座死城了。 救人虽然很难，但是杀人可就太容易了，热武器面前众生平等。 官方现在的想法恐怕就是，健康人能救一个是一个，其它妄图逃离静江市的统统哒哒哒哒。 看来只要心够硬，对付感染者其实没有那么难，难的只是绿豆里挑红豆，死人堆里救活人。 当然，病毒能够感染的可不只是人类…… 我很担心这样能不能阻止病毒扩散。 我扭了扭手腕，已经不那么疼了。昨天及时用冰敷，今天倒也没有肿起来。 一路开了接近半小时，什么也没有遇到，可能附近活着的居民早就前往撤离点了，也可能还窝在家里不肯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早就停水停电了，还呆在家里的人应该不多。偶尔可以看到几个感染者在关上帘门的店铺前游荡。 “这附近都没人啊！” 李振感慨道。 “不奇怪，”我看向窗外，“这边房价高的离谱，居民本来也不多。” “现在房子都要烂地里喽！” 继续向前穿行，来到一处较为繁华的街区。 感染者数量肉眼可见地增多了。 街道上仍然可以看出打砸抢烧的痕迹，考虑到一些不稳定因素，我们还是决定绕路走。 没有导航可用，出行确实得费很大一番功夫。 甚至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五人都感染者面前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找到离开街区的道路。 如果单单按照车程来算，我们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最近的撤离点。 但就目前的情况，是必须要做好留在半路过夜的准备了。 路过一十字路口，两辆大货车忽然从两侧窜了出来，拦住了去路。若不是及时刹车，险些就撞了上去。 “卧槽！有活人？” 李振惊讶道。 我立刻将手枪上膛，来者不善。 身后，颜佳璐的车后面也停了两辆小货车。 一旁的街道上，一处超市里迅速溜出十几个人，有男有女。 带头的几人手里还拿着砍刀，一旁还有一个人拿着弓箭瞄着我们。 “生面孔啊！”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手持砍刀，身形魁梧，一脸得意地走上前来，“下来喝口茶呗！” “后面一车的大美女啊！” 一旁的小弟瞪大了眼睛，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靠……”我看着那几人手里的刀棍，翻了翻白眼，“碰上几个不要命的……” “好啊！我喜欢！” 李振不仅不害怕，似乎还很激动。 “我解决那个那弓箭的，你干掉前面那两个卡车司机。” 我对李振说道。 “小问题！” 李振直接开门下车。 我打开车门，举枪直接射穿手持弓箭那人的心脏。 下一秒，砰砰两声，李振精准干掉了前面的卡车司机。 其余人被吓了一大跳。 “都别动！” 我走下车来大喊道。 最后面一人转身想要逃走，被李振一枪爆头。 “放轻松！不疼的……” 李振大摇大摆地走向对面几人嘲笑道。 此时颜佳璐三人也迅速下车，同时持枪要挟身后面包车上的四人下了车。 除去刚刚死掉的四人，现在一共16人。 “哥！哥！” 最前面那位身材魁梧的男人瞬间傻眼，直接跪了下来。 “哥我错了！都是被逼的！您需要什么随便拿，以后您就是大哥！” “你请哥下来喝茶，哥很开心。不过你说话的方式，哥很不喜欢。” 李振手枪瞄准男人的道。 我转身四周看了看，没见到其他人，而且这一条街道几乎没有感染者。 第49章 难得的帕鲁 “哥饶命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如果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谁愿意做这种昧良心的事啊！” 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 “名字？” 我走上前来问道。 “童国生……” “多大了？” “32……” 童国生畏畏缩缩地看着我，可怜巴巴的眼神和这魁梧的身材完全不搭。 “那你们抢过多少人？” 我继续问道。 “没有没有！”童国生迫切抬起头，“这是第一次，就碰上你们……我本来是不同意这么做的，那两人非说要多弄点物资来……” 童国生指了指货车上那俩死人道。 “你们还有多少人？” “一共就我们这些人……” 童国生回答时，眼神有些躲闪。 “嗯？刚刚不是说有老婆孩子吗？” 我抬起枪，假装扣在扳机上。 “还……还有几个女人……在屋里不方便出来。” 童国生有些慌张道。 “几个？” “8个……” 我巡视了眼前的几人，一共3个女人，13个男人。 加上屋里的8个女人，一共24人。 这个团队规模倒是挺大，还好他们没有热武器。 16人呆呆地站在雨地里，我们不说话，他们也不敢乱动。 但总有几个不老实的，站在后排的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四处地后撤了半步，不时向身后看两眼。 我向李振使了个眼色。 李振顿时心领神会，走到几人侧面，砰地一枪，打死了其中一个男人。 “都老实点！子弹不长眼奥！” 李振高傲地看向众人。 这一枪起到了足够的威慑作用，现在没有任何人敢再乱动。 15人，就算他们手里只是棍棒，如果场面混乱，我们五人也未必可以无伤完胜，总得杀鸡儆猴。 “大哥！”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忽然也哭着跪了下来，“救救我大哥！我本来要去撤离点，是他们逼我留在这的！” 虽然今天下雨天气较凉，但女人脚踩着高跟鞋，包臀裙加低胸装，曲线宜人，胸口的美景更是呼之欲出。外衣也只是披了件风衣保暖。 另外两个女人也开始哭诉起来，二人脸蛋倒也精致，不过看起来都是浓妆艳抹。 李振倒是饶有兴致地舔了舔舌头。 “别吵！”我侧身看了看前面的卡车，“把车挪走！” “那他们……怎么办？” 颜佳璐走过来，指了指这些人问道。 “不用管他们。我们继续原来的计划。” 我回答道，转而向童国生询问，“前面路况怎么样？” “哥！你们是要从前面石太路上高架桥吗！那边路被堵住了！只能回头从后面绕上一圈，然后……” 童国生殷勤地向我们解释着。 “前面堵车？” 我好奇道。 “倒也不是堵车，就是前段时间军队在那里打仗，房子都被炸了，路上都是碎石，车过不去的。” 童国生解释道。 “那绕路要多久？” 颜佳璐询问道。 “这个不好说……别的地方满大街都是丧尸，也就这一片，基本被之前的军队干没了。” 童国生回答道。 “靠！满大街丧尸？那去撤离点不是没戏？” 李振懊恼道。 “那还有别的路吗？” 我继续问道。 “真没有了哥！”童国生嬉皮笑脸地看着我，“要不然我们也离开这里去撤离点了。” “不就是碎石头嘛！搬开不就好喽！我就不信过不去！” 我不屑道，这些都是小问题，不过遇到满大街的感染者，那可是大问题。 “那得搬好几天呢哥！军队的人那两天可猛了，拿着rpg就是一通乱炸，附近房子都倒了，路都成废墟了。” 童国生摇了摇头道。 “得搬好几天啊……”我沉思了片刻，眯着眼看向童国生，“那要是有23个人同时干活，要多久完工？” “2……23个人？” 童国生错愕地抬起头。 “哥你这……”童国生尴尬地笑了笑，“好！既然大哥需要帮忙，我马上招呼兄弟们干活！” “把屋里那8个女人也喊出来干活。” 我回答道。 这种时候，可不管怜香惜玉了，只要能尽早到达撤离点就行。 “她们可能不太方便……” 童国生有点胆怯地看着我。 “别他妈废话，还能喘气的都给我出来干活！” 我不耐烦道。 “哥！哥！哥！她们……恐怕真不行……没力气。” 童国生慌忙解释道。 我好奇向超市里面看了看，不过什么也看不清。 “你带路，进去看看。” 我用枪指着童国生道，随即又转身看向张雅，“张雅你和我一起进去，晓雨，你们三人在这里看着他们，不老实的就让他们吃枪子儿。” “好……” 晓雨点头道。 童国生眼见拗不过，硬着头皮带我和张雅走进超市内部。 超市货架上的东西七零八落，大多都被清空了，不过收拾得倒也算整洁。 走上二楼，地上摆放了不少床垫和被子，看起来这帮人就是在这一层睡觉的，里面的房间，有几个也被改成了卧室。 最里面的房间里上着锁，童国生颤颤巍巍打开锁，然后低着头站在一边。 那八个女人衣衫不整地依偎在一起，房间里没有别的家具，两张床大小的凉席铺在地上，上面再铺一层被子，几个女人就躺在上面，有的跪坐在被子上，有的将被子一角卷在身上睡下。 见房门被打开，几个女人露出惊恐的神色。 张雅见此场景，不免心生怜悯，又愤怒踹了童国生一脚。 童国生立刻举起双手，不敢抬头。 “不是我干的……楼下的兄弟们比较饥渴，我一个做老大的也管不了……” 我摇了摇头，这几个女人面色苍白，身体消瘦，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恐怕走下楼都费力气，别说帮我们干活了。 这下看明白了，这些女人都被下面的男人欺凌着。 “那楼下三个女人，怎么没和她们关一起？” 我好奇道。 相比这几个女人营养不良的样子，刚刚的三个女人，倒是精神饱满，体态丰腴。 “那三个是我专用的……这些是给弟兄们享用的。” 童国生有些心虚地嬉笑道。 “呵……”我不屑地翻了翻白眼，“你倒是会挑……” 四周看了看，最里面的房子里，满满的都是各种物资，没记错的话，一楼还有个仓库，里面恐怕物资也不会少。 不然也养不活这么多人。 我一脚踹开房门，从里面拿出一些面包，和水，还有一些零食。 童国生一脸无助地看着我将这些珍贵的物资丢到女孩面前。 女孩顿时双眼放光，如恶鬼扑食般狼吞虎咽，毫不在意碎成布条的衣服根本遮不住自己的隐私部位。 看来，这帮人为了减少物资消耗，并没有给所有人都充足的食物。 “谢谢哥！” 一个女孩不断向我磕头。 “哥！救救我们！” 另一个女孩也崩溃地向我爬过来。 “退回去……” 我抬起枪口道。 女孩们疑惑又害怕地看着我，慢慢退了回去。 “哎……林染？” 张雅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救她们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她们确实干不了活，下去吧。” 我对张雅说道。 三人回到超市外面，此时雨小了很多。 外面的十四人，被李振三人训斥着丢掉武器，抱头蹲在一旁。 “里面怎么样？” 颜佳璐走过来问道。 我将楼上的情况告诉颜佳璐，而她也是愤恨地踢了踢一旁蹲在地上的几人。 “这帮人真该死！” 颜佳璐生气道。 “好了！朋友们！”我站到众人面前拍了拍手，“有活干了！” 前面的十字路口确实一片狼藉，房子倒塌的废墟将整条街都封住了，不论向前还是左右。 这得下一番大功夫才行，就算是这十四人一起干活，恐怕也得需要两三天时间。 为了防止这帮人耍心思，我让这14人走在前面，我们两辆车跟在后面。 到废墟前停了下来。 “干活吧！把石头都搬开。” 我对众人说道。 几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迫于我们手中的枪，这才磨磨唧唧搬起了石头。 “哥哥～” 那个身材饱满的女人向我走了过来，“人家干不了重活嘛～！”洁白纤嫩的手放在我的胸前，又轻轻向下滑落，“姐姐有别的绝活哦～” “滚过去干活！” 我拧着女人脑袋，一把推了过去。 要不是我意志坚定，差点就让她得逞了。 女人心有不甘地嘀咕了两句，不情愿地搬起了路边的碎石块。 其他人都开始了搬砖工作，我们五人则拿着枪在后面监督。 “这样太慢了！” 李振走过来，摇了摇头道，“这帮人什么狗屁效率！磨磨蹭蹭的！老子在码头时候，这种活根本不叫事！” “那就给他们一点动力……” 我向李振挑了挑眉道。 “好嘞！” 李振得意地摸了摸手枪。 “能不用枪就别用枪，省点子弹。” 我提醒道。 李振思索着点了点头，然后从一旁歪倒的树上折下一根木条。 走上前去，挑了一个体型最小，看起来最没力气的人，狠狠抽了上去。 “啊啊啊！！！” 那人立马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你他妈摸鱼是吧！” 又是狠狠的一抽。 “啊！！！哥，我错了！我干活！” 男人不断求饶，然后迅速抱起前面的碎砖块就往一旁跑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低下头干活。 三个女人惊恐地看了我们几眼，流着眼泪搬砖，因为踩着高跟鞋，好几次差点摔倒。 现在，这帮人干活效率明显提高了。 李振却是喜形于色，晃着脑袋，继续找下一个消极怠工的人。 颜佳璐看着眼前的场景，又看了我几眼，倒也没说什么。 不过，晓雨和张雅，怜悯之心倒是挂在了脸上。 我知道她们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种自我身份的转变，或许还在想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李振走到一个胖子身边。 胖子动作缓慢，但看得出来确实在努力搬砖了。 “大哥！大哥！”见到李振走过来，胖子顿时有些慌张，“我没有摸鱼，我一直在搬！” “快点！” 李振训斥道。 “好……好……” 胖子气喘吁吁地拖动着地上残破的墙体。 我倚在吉普车车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顿时心生悲凉。 倒不是同情他们，只是同情我自己。 不知不觉竟然成为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我长叹一口气，搞不清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或许只是所有人内心都渴望成为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蹂躏众生，也包括我。又或许，这不是我想要的，却又别无选择。 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坏人，但又不想承认自己是坏人。 他们才是真正的恶人。 所有人都有恶的一面，是塔瑞斯，它造就了全员恶人的局面。这并不是我的错。 当然，劳动力也需要吃饭。 为了让他们更高效的干活，我给他们面包吃，允许他们休息15-20分钟。 在天黑之前，我们大概完成了三分之一的进度。 大半天下来，确实没有感染者的出现，看来这条街还算安全。 李振这家伙除了监督他们干活，没事就盯着那三个女人看，望眼欲穿。 “哎！染哥，那三个女人还挺正点啊……” 李振向我走过来挑了挑眉道。 “哼……”我打拢着脑袋，“怎么？” “嘿嘿嘿！反正她们也干不了几个活……要不你先挑？” 李振笑嘻嘻地看着我道。 “我不需要……”我抬头冷漠地看着李振，“我得提醒你，佳璐，晓雨和张雅……你想都不要想。” “明白明白！”李振激动地向我点点头，“我们可是出生入死的亲兄弟姐妹啊！染哥你放一百个心！” “那我……？” 李振再次确认道。 我撇过头去，拍了拍李振的肩膀，随后走上前去盯着他们干活。 李振倒也机灵，没说不准，那就是默许了。随即小步跑到那身穿包臀裙的女人面前。 “哎呀～！李哥不要嘛～！” 女人嘴上说着抗拒，身体倒是很诚实，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双手搂着李振的肩。 “干活干了这么久，也累了吧！” 李振笑嘻嘻道。 “是呀！妹妹手都要起泡了呢～” 女人娇滴滴地对李撒娇道。 “你看他！” 颜佳璐气鼓鼓地跑过来锤了我一拳，指着李振道。 “两情相悦嘛……别管他了。”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道。 “不是……你这？” 颜佳璐瞪大眼睛看着我。 “这小子以前跟着王长贵放荡惯了，憋了这么久，让他发泄发泄好喽！你没注意到他之前看你们三的眼神……” 我揉了揉眼睛道。 “他要是敢这么对我和晓雨，我分分钟阉了他！” 颜佳璐冷哼一声道。 我看向李振，这家伙脸上都笑开了花，细细摩挲着女人的手。 “哥哥带你去一旁休息休息呗！” “好哇！哥哥真好呢～！还是哥哥最会心疼妹妹呢！” 女人偷偷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和李振相互戏谑着。 倒是童国生，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第50章 想造反? 李振搂着女人的腰，两人嬉笑着走到路边一处房间。 而另外两个女人，脸上露出颇为不满的表情，但是看到我在后面拿枪盯着，又继续埋头干活。 天色渐晚，太阳终于躲开了云层的遮蔽，在地平线上露出完整的圆盘状。橘红的光芒将西面的云层照得通红，如同血染一般。 雨依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没多久，李振心满意足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脖子上，脸颊还留有没擦干净的唇印。 女人也是娇滴滴地扯着李振的手臂，不时送上一个香吻。 时间不多了，我向李振招了招手。 “染哥！这干活进度还可以的！” 李振笑嘻嘻地跑过来说道。 “天快黑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得想想怎么处理这帮人。” 我对李振说道。 我们不可能24小时守着他们，但又担心这几人不安分。 “这个容易！”李振指了指身后的房子，“把他们绑起来关里面。明天再放出来继续干活！” 我点点头，随后走上前去，对众人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各位可以休息了。” 听闻此话，童国生几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颜佳璐从车上取了适量的面包丢在几人面前。 一群人很快围了过来，蹲在地上捡起面包就大口吞咽。 “有水吗……” 其中一个男人唯唯诺诺问道。 “你他妈眼瞎啊！”李振一脚踹过去，“抬头喝雨水！” 干净的水资源毕竟珍贵，还是能省则省，希望他们争点气，明天不要因此感冒或者拉肚子，不然就不好干活了。 “哥……”童国生蹲在地上爬了过来，“这点面包也不够吃……兄弟们明天也没力气干活呀。” “明天干活，那就明天再吃喽！” 我回答道。 童国生眼巴巴地看着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盯着车上的物资看了几眼，又谄媚地笑了笑。 李振找来布料和绳子，“一个一个走过来！” 我指了指最前面那个身材消瘦的男人，“你，走过去。” 男人低着头，胆怯地慢步朝前走去。 李振将其背过双手，用长布条捆住拳头，防止手指乱动，又用绳子将双手绑在一起。 最后又上下检查其身上有没有可能割开绳子的利器。 确认无误后继续捆绑下一个。 大概半个小时，十四人全部绑好。 路边的门面房基本空空荡荡的，就算此前有点物资，也被这帮人搜刮干净了。 将这帮人押到路边房子二楼，挑了个没有窗户，没有任何家具的空房间。 “滚进去！” 李振踹了一脚最靠门的男人道。 “哥啊！”童国生看了看这徒有四壁的房间，当即跪倒在我面前，“这大晚上的也太冷了吧！而且我们怎么上厕所啊？” “有道理……那把裤子脱了睡吧，方便一点。” 童国生顿时有些瞠目。 不过，没有被子确实不行，不然明天肯定都冻坏了。 于是我带上张雅，回到那几人的大本营，准备搬了几床被子过来。 那8个女人居然还待在房间里不敢出门，见我们回来，也不敢吭声。 “你们还在啊？还以为都跑了呢……” 我摸了摸脑袋，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这8个人。 这几个女人倒是无辜的，关起来也不太好，但是平白无故，我又不能信任她们。 “不……不敢……” 其中一个女人胆怯地抬头看向我。 “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我嘀咕道。 “她们估计也没地方可去，出了这条街，外面全是丧尸呢！怎样都是死路。” 张雅补充道。 “能干活吗？” 我询问道。 “能……哥，什么活都能干，有口吃的就行！” 那几个女人两眼放光道。 我再次从一旁的房间里拿出面包和水还有肉肠，分给她们吃，“今晚吃好睡好，明天我叫你们出来干活。” “谢谢哥！” 几个女人不断感激道。 我又给她们拿了几床被子，丢在房间里。8个女人两个被子，实在太寒颤了。 张雅从房间里又找了不少女人的衣服，送给她们，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临走前，我依旧没有将她们锁在屋里。 大晚上的，她们也没那个胆子跑出去。 回到废墟处，我和张雅搬了好几床被子丢在这十四人房间里。 李振已经将这些人全部缠住嘴巴，捆上双脚，就是对这三个女人有些恋恋不舍。 “染哥，要不这三个女人单独一个房间？男女一起也不方便。” 李振提议道。 我倒是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这个提议，颜佳璐和晓雨三人也是赞同，咱多少还是要人性化一点的。 锁上房门，我们又拿重物抵在门口，这些里面的人就算插翅也难逃。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们决定轮流守夜。 至于这三个女人，李振自告奋勇地要自己亲自看守。 “恶心！” 颜佳璐嫌弃地瞪了眼李振。 李振也不生气，嘴角的笑容止不住的上扬。 这三个女人倒是满脸的期待，争先恐后得往李振身上蹭。 从仓库里找来的新的被子和枕头，我们几人在隔壁几个房间睡下。 我睡在书房，晓雨和张雅睡在隔壁的卧室，颜佳璐则第一个守夜。 不仅仅是防止童国生他们有小动作，同时也要观察是否有感染者的痕迹。 为了防止意外，我们还是紧闭门窗。如果运气差点，再遇到二阶段感染者，我们可没那么多子弹消耗了。 李振所谓的看守三个女人，就是和她们共处一室。 夜幕降临，外面很是安静，乌云并未散去，黑暗笼罩万物。 没有感染者的低吼声，只有那几个男人的呼噜声，他们今天干了那么久的活，确实是累了。即使这样被捆绑着，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 如果不是太阳照进窗户，我都不知道天亮了。 昨晚凌晨两点多轮到我守夜，今天早上就多睡了会。不过好在，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起床走出房门，到楼下简单洗漱一番。 颜佳璐和张雅已经站在门外舒展着身体，又走到车上拿出一些食物当做早餐。 颜佳璐则在二楼继续看着几个男人的动静。 我回到二楼，来到李振的房间。 这三女一男，衣衫不整地搂抱在一起，捆绑的绳子大多都被解开了。 “哎……”我用力敲了敲房门，“别睡了！吃点东西。起来干活了！” 李振瞬间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试着驱散朦胧的睡意。 “干活！” 李振拍了拍一旁女人道。 三个女人不情愿地站起身来，穿好衣服。 “你这家伙……”我踢了一脚李振，“这是被榨干了吧！别耽误正事奥！” 李振连忙摆摆手，“放心染哥！绝对不耽误干活！” “吃完饭把他们几个放出来吧，给他们点吃的，待会继续干活。” 我对李振说道，随后走下楼去。 五人吃完早饭，我拿了一些食物给三个女人。 李振打开二楼房门，“都他妈起来吃饭干活！” 听到有饭吃，几人立刻坐起身来。 李振给他们解开双腿的绳子，走下楼后，又给他们解开手上和嘴巴上的绳子和布条。 这次，我们给他们多准备了些吃的和喝的，毕竟还是需要他们今天更卖力一点。 十几人坐在地上就大口吞咽着面包和火腿肠，每人又发了一瓶矿泉水。 天色不早了，今天本就起床迟了点。 “干活吧！” 我催促道。 “那几个女孩，要叫她们过来干活吗？” 张雅提醒道。 “要”，我点点头，“抓紧搞完，越早离开这里越好。” 随后让李振和晓雨还有颜佳璐三人盯着几人，我和张雅去把那八个女人喊过来。 回到童国生原本的营地，八个女人果然还在二楼，这几人早早睡醒了，但是没吃饭 没洗漱，就是呆呆地坐在房子里不敢出来。 可想而知，她们几人之前是经历过什么非人的虐待，才会如此胆怯。 给她们发了点食物和水，简单的洗漱后，便带着8人向废墟方向走去。 “你他妈饭都吃哪儿去了？动作麻利点！！！” 刚到废墟面前，就看到李振拿着木条狠狠抽在胖子身上。 “呜呜呜！哥！别打了！我干活！” 胖子一边哭着一边费力地挪动着眼前的石头。 这场景倒是把刚来的8个女人吓了一大跳，脸色无一不透露着惊恐。 我领着8个女人走到另一侧，尽可能和那几个男人隔开点距离。 “你们在这里干活，把这些东西都移开，拓出一条路来。” 我对几个女人说道。 “别偷懒，不然刚刚那个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我冷漠提醒道。 女人们默默答应着，便开始埋头干活。 我又走到童国生这一侧，拿着枪，继续坐在吉普车头，监督着工作的进度。 那几个女人自是不必担心，不会造成什么麻烦。 就是童国生这几人，总有几个不安分的，行为鬼鬼祟祟，眼神躲躲闪闪。 看来昨天死的几个人还是没让他们长点记性。 我玩弄着手里的枪，一边时刻盯着童国生几人。 偶尔再去另一侧那几个女人附近监工。 “艹你妈的！”李振又在那木条抽打着一个男人，“让你他妈偷懒！” “唉！”我叹了口气，又走回到李振附近看个究竟。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背上被硬生生抽出几道血印。 男人疼得在地上直打滚，不断求饶。 “哎！”我对李振喊道，“别打坏了，还要干活呢！” 李振向我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伸了伸懒腰，又去其他人身边巡视着。 一共23个人一起干活，虽然那几个女人手脚不利索，但也确实加快了点进度。 中午，休息时间，张雅给几人发了面包和水。 我们肉类的存货不太多，完全没必要给他们吃。 吃完饭继续干活。 而童国生站起身，鬼鬼祟祟地向李振的身后摸过来。 “童国生要搞事情！” 那身穿低胸装和包臀裙的女人，忽然指着童国生大喊道。 李振错愕转过身去。 我也迅速举起枪，缓缓向童国生靠近。 “我……我没有……” 童国生满脸无辜道。 “哥哥！”女人娇嗔地冲我喊道，又指了指童国生，“他手里偷偷塞了东西！” 童国生脸色瞬间阴冷下来，恶狠狠地看着那女人。 “手里的是什么？拿出来！” 李振拿出枪来指着童国生道。 童国生身上微微颤抖，慌张地看着李振。 “我他妈让你拿出来！” 李振大喊道。 童国生不得已松开手，一个锋利的铁片掉落在地上。 “你他妈的要造反是吧！” 李振怒气冲冲地对着童国生的脸就是一鞭子。 童国生下意识拿手挡了一下，手臂瞬间破皮，嘴角也被抽出一道伤痕。 “我艹你妈的！有种杀了老子！” 童国生愤怒地对着李振咆哮道，又上前走了几步。 李振直接举枪对着童国生的脑袋。 “开枪啊！”童国生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反正迟早都是死！老子弄死你们！” 身后其他人也开始躁动起来，一个个脸色阴沉，搞得颜佳璐三人有些紧张。 砰！ 我一枪打中童国生的耳朵，右耳被打烂。 “啊！”童国生捂着耳朵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我本不想杀你们，干完活，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走到童国生面前，“你这五大三粗的体格，杀了可就太可惜了。你一人能干两人的活呢！” “都看什么看！干活！” 李振对其他人叫骂道，然后硬扯着童国生的衣领，将其拖拽到一边，用木条不断抽打着。 “让你他妈搞事！拿着刀想弄死老子啊！” “啊啊啊！！” 童国生哭喊着，不断用手遮挡身体。 “我错了哥！真的错了！” 童国生最终扛不住疼痛，向李振求饶道。 “滚回去干活！” 李振一脚踢在童国生的肚子上。 童国生忍着痛爬了回去。 “本来是打算一小时后所有人休息20分钟。现在，所有人都不准休息！干满三小时再说！” 我对众人说道。 几人默不作声，低下头去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 “你过来。”我指了指那个低胸装包臀裙的女人。 “怎么啦？哥哥～” 女人扭着屁股走了过来。 “叫什么名字？” “胡雯。” 女人捋了捋头发答道。 “做得不错！”我从车上拿出一个面包和一根火腿还有一瓶水，“这是奖励你的，到一边休息一小时。” “谢谢哥哥～！” 胡雯开心地接过食物，坐在一边的路沿上。 李振也是摆动着身体，步伐骚气地走到胡雯身边，搂着胡雯的腰，二人谈天说地。 第51章 清除感染者 下午，乌云再次聚集，天空变得阴暗，雨水也越砸越重，同时伴随着呼啸的狂风。 一道闪电在天空炸开，雷鸣也随之席卷而来。 “靠！”我伸手试了试雨水，“又下雨了。” 虽说雷雨天可以遮蔽感染者的五感，但现在的情况。这个时候下雨可是会拖累工作进度的。 其中几个男人抬头看了看天空。 “都他妈继续干活！看个锤子！” 李振对几人训斥道。 众人只得默不作声得继续搬着砖块。 雨越下越大，浸透了所有人的衣服，即使我们穿着冲锋衣，也难免有雨水渗入衣领。 这也使视线变得更加模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五个人看着14个人干活，总会有出纰漏的时候。 另一侧的几个女人，在狂风暴雨中几乎都要站不稳了。 “李振！”我大喊道，“今天就到这吧！雨太大了！” 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整座城市也忽明忽暗。 狂风夹杂着雨水和细石，不断向我们袭来。 “也行！明天再来一上午，应该就可以过去了！” 李振随即招呼所有人集合。 但是风雨太大，有两人居然想趁机逃离。 “你他妈干什么！回来！” 那个消瘦的男人趁我们不注意，一下子跳过了废墟，向路口西侧逃去。 而另一个男人被我逮了个正着。 “过来！！！” 我举枪威胁道。 李振向逃走男人开了三枪，但是没有打中。 “艹泥玛的！别让老子抓到！” 李振怒气冲冲地拿着木条就在逃跑失败的男人身上狠狠抽了几道。 血水很快和雨水融在一起，顺着背部淌了下来。 “行了行了！”我冷漠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再打就废了！都绑起来带回屋里！” 那个瘦子的成功逃脱，也是我们五人更加小心翼翼，要是有人再动歪心思，就直接开枪。 宁愿浪费一个劳动力，也不能溜走一个祸患。 所有人都抱头蹲下，李振逐个绑上双手，然后搜身。 女人们依偎在一起，蹲在一边等着接受检查。 闪电再次撕碎天空，路口右侧一个人影飞奔过来。 我举起枪，疑惑地看向他。 是刚刚逃走的男人。 “丧尸！！！” 男人惊慌的大喊，“一大群丧尸啊！它们疯啦！” 又是一道闪电。 这次转瞬即逝的光芒，照出数不清的身影…… 一大群感染者在疯狂奔涌。 “我踏马……” 我一瞬间呆住了，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快进房子里！” 我随即大喊道。 但还有五个男人没来得及绑起来，趁着场面混乱，迅速爬过废墟，向正前方飞奔过去。哪怕是一侧有数不清的丧尸袭来，也阻挡不了他们逃离的脚步。 “艹！” 我连续开了几枪，但只打中其中一个男人的腰部。 那五人越跑越远，已经抓不到了。 “都快点！！！” 我对剩下的人大喊道。 所有人躲在房子里，我们关上所有门窗。 雨水夹杂着汗水，顺着衣角滴落在地上，所有人都气喘吁吁，惊恐的表情挥之不去。 吼吼吼！！！ 房子外，感染者嘶吼的声音愈发清晰。 在雷鸣声的间隙，它们的低吼就成了城市唯一的声音，嘈杂，恐怖，凶狠，永不停歇。 “完了完了！”几个男人已经慌得不行，“要死了……” 我清点了下人数，6个男人，8个女人都在，还有胡雯和另外两个女人，李振倒是把她们盯得很紧。 6个男人依旧捆绑起来关在昨天的房间里。 那8个女人倒是没什么威胁，剩下的绳子也丢在了门外，没办法绑住这些人，便让这8人找一间房住进去。 “上厕所记得打招呼，不然未经允许不准出来！” 我警告道。 另外三个女人依然是一间房，李振愿意和她们一起就随他去了。反正晓雨和颜佳璐三人也不想和李振靠得太近。 透过二楼窗户，我小心向楼下看去。 感染者很暴躁，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四处横冲直撞。 有几个不断打砸着楼下的卷帘门，每一击都让我心惊肉跳。 感染者的数量根本数不清！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瞬间充满了无数游荡的孤魂。 好在它们还在继续游荡着，只希望这些东西能尽快离开这里。 “是雷声。” 颜佳璐走到我一旁，盯着楼下道。 “我也觉得……” 我凝重地点点头。 轰鸣的雷声太过巨大，忽明忽暗的光线，这些都刺激到了感染者，让感染者开始抓狂。 而且比较有意思的一点是，我们观察到了感染者相互打架的现象。 两只或者三只暴脾气的感染者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它们就开始相互撕扯。 其中一个感染者直接扯断另一个感染者的手臂，然后塞到嘴里。 不过，只吃了一口，感染者便不再食用同类。 这也进一步证实那个猜想，感染者可以通过嗅觉，也就是某种信息素来区分同类。不过因为狂风和暴雨阻断了信息素的传递，所以这个环境下，它们也无法区分同类。 这种混乱的环境，即使是普通人游走在丧尸群里，只要不是刻意激怒感染者，或许也未必会被当做目标。 也不知道感染者眼中，什么状态的物体才会被当做食物，或者值得攻击的对象。 “我们的食物还在车上呢。” 颜佳璐叹气道。 刚刚光顾着监督这群人，没来得及把路中央的车开到路边。 这个房子里可没什么吃的和喝的。 而且这八个女人也呆在这，连被子都不够，只能随便找点保暖的东西披着了。 干衣服也没有，我们几人穿着冲锋衣倒也还好。 其他人可就惨了，浑身湿透，还没有衣服可换。 这个门面房之前也是个便利店，只是一楼的所有物资都被统一搬到童国生的大本营了，也就是那个大超市。 二楼是个居住层，应该是便利店主人的家。 我们在几个房间里搜刮了一遍，什么好东西也没发现。 大概一小时后，雷鸣终于停歇，雨也小了许多。 但麻烦的是，楼下的街道依然游荡着一定数量的感染者。 看起来倒是不算多，而且他们还在缓缓向四周移动。 颜佳璐总结，这是一种惯性移动。 也就是说，感染者没有自主意识，不具备主观能动性，但是可以接受环境的刺激。它们做出反应以回应外界的刺激，而这种缓慢移动的状态，也只不过是刚刚强烈刺激的惯性延伸。 直到刺激状态降低至某一阈值，或者身体储能过低，他们才会完全停下。 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那些感染者没有脑子却还是喜欢在路上游荡。不过是环境刺激的惯性行为。他们没有主动停下脚步的想法。 不过我只希望它们能尽快离开这里，不然真要是挨个解决感染者，恐怕要耗光我们所有的子弹。 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我从二楼书房的窗户向下看，幸运的是，我们停在路中央的车还是完好的，没有感染者尝试打它的注意。 今天的雨似乎不打算停。 一直到下午5点，路上的感染者才变得稀稀落落。 因为路口被废墟挡住的缘故，能游荡到附近的感染者过不来，所以这条路上的感染者也逐渐变少。 不过，狂暴状态下的感染者可不管这个，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什么墙都敢爬。 这时候下楼应该就安全了。 我缓缓拉开卷帘门，探出头去观察。 车附近有3个感染者。 而在车后面的马路上，一共大概有30多只。 需要三发弹夹…… 而且这个距离，一旦开枪，就会吸引别的感染者过来，三个弹夹恐怕不够，再加上失误导致的弹药额外消耗。 必须想点别的办法！ 这些普通感染者不算很难对付，而且这个阶段，它们的爆发力已经不如刚被感染那时候强悍了。 我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马路上的一口井盖，顿时计上心头。 对付这种没脑子的物种，最好的办法就是设置陷阱。 我回到二楼，给几人男人解了绑。 “跟我下去一趟。” “哥！哥！”最前面的男人瞬间傻了眼，可劲儿地跪在地上磕头，“哥我错了！我还能干活啊！别让我下去！求您了！” 后面几个人也是惊恐地看着我，咽了咽口水。 “又不是拿你喂丧尸！慌什么！” 我有些无语道。 “那是要？” 男人松了一口气，抬起头问道。 “你叫什么来着？” “钱波……” “好……钱波是吧！跟我下去干丧尸。” “可……”钱波害怕地退了两步。 “现在死在这，或者下去干丧尸，你选一个。” 我不再废话，直接拿出枪。 “下去！下去……” “你们五个！也一起下去。” 我扭头指了指后面的五人。 这几人低着头，完全没有了精气神，似乎接受了任由我摆布的事实。 来到楼下，有三个感染者，距离我的车大概三米的距离。 但借着雨天，经验告诉我，3米也可以是安全距离。 我直接走了出去，来到车前，打开后座，拿了两根棍，一个是木棍，不过一端嵌了不少钉子，另一个则是铁的自来水管，一端还有水龙头。 “你拿着！” 我将木棍递给钱波，然后指着雨中的感染者，“照着头或者脖子打下去。” “我！”钱波不可思议地向着我，“哥！要不我还是搬砖吧！” 大概是我刚刚开车门的动作引起了感染者的注意，其中一个感染者正缓慢向我们走过来。 “怕什么！照着头打！” 我向前推了一把钱波，可这小子直接吓得瘫倒在地。 “哎……” 我摇头叹了口气，径直走向那个感染者，提了提鼻子上的口罩，抡起水管就向感染者太阳穴砸过去。 嘣……！ 右眼当即爆开，太阳穴凹下去一大块。 感染者似乎被激怒，尝试反击，但身体开始左摇右晃。我跑到后侧轻轻一脚，感染者立马摔倒，然后对着后脑猛击两下。 钱波震惊地看着我，还有倒地不起的感染者。身后的五人也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 “一定要快，在感染者狂暴之前出手。第一击绝不能失误！” 我用手中的棍指了指另外两个感染者，“钱波，你去解决另一个。” “我…我…不行……，它会吃了我……” 钱波害怕地向后退。 我不耐烦地扭了扭脖子。 “妈的！”李振拿着手枪就顶着钱波的脑袋，“染哥让你去你就去！” “别慌……”我手搭在钱波的肩上，“就像我刚刚那样，那帮东西反应很难的，特别是下雨天。靠近它后，两秒之内必须给他致命一击。慢了，可就小命不保了……” “染…染哥……” 钱波咽了口唾沫。 “别磨叽，是男人就快点！” 我催促道。 钱波慌慌张张得立着木棍就上前走过去，看得到他的双腿还在颤抖。 “记得打头奥！” 我在后面提醒道。 即使是感染者，那也是一米七几的个子，一百三四十的体重，一棍下去不倒也得晃两下。 经验来看，这种情况下的感染者，如果与它在两米内对峙三到四秒，它才能将你认定为敌人或者说是食物，然后才会进入狂暴状态。 因此在这宝贵的三秒钟内，只要给予致命的一击，至少要破坏它的神经中枢，完全失去协调运动能力，它就没有太大威胁了。 钱波小心翼翼走到感染者身后，步子一点点向前挪动。 “动作快！” 我提醒道。 “啊啊啊！！！” 钱波奋力叫喊着，使出吃奶的力气，木棍向感染者后脑砸过去。 由于木棍另一头嵌了不少铁钉，这一击将感染者后脑直接撕烂，感染者顺势倒地，嘴巴却是不断吼叫着，但是怎样都站不起来。 “啊啊啊！！！去死啊！” 钱波不断用木棍砸向感染者。 “艹！我真是服了！” 我随即提着水管走过去。 另一个感染者正向钱波移动，我迅速移动到起侧面，蓄力一击。清脆的咔嚓声，大概是颈部骨折了。 感染者怒吼着转身，刚好接住了我的又一击，踉跄摔倒。 四肢依旧直挺挺地向我伸来。 钱波这才注意到身后的感染者，不禁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你他妈以后动手之前别大吼大叫，深怕感染者不知道是吧！知道什么叫偷袭吗！” 我瞪了钱波一眼。 “好……谢谢染哥！” 钱波不断点头道。 “就算解决了感染者，也不要靠它们太近。它们的身体依然是活的，只是没有大脑控制罢了。” 我继续提醒道，顺便猛地挑来地上那只感染者的手，它仍然在尝试拉扯我的腿部。 钱波也吓得跳了两步，刚刚明明将那只感染者的脑子都砸烂了，它的四肢却依然不自然地弯曲扭动着，甚至一只眼睛还能盯着我们看。 “真的是……” 我暗自叹口气，就算是这样对付感染者，也是挺消耗体力的。本来只是打算演示一下，然后让钱波去卖力做这种事。 结果还是得我自己来解决两个。 果然这帮人与感染者搏杀还是没有经验。 但是不要紧，附近的三个感染者解决了，就可以布置陷阱了。 第52章 清除感染者2 感染者的思维太过简单，因此理论上是可以被欺骗和引导的。 就好像钓鱼一样。 做法很简单，我们挪开井盖，再找来路障围着井口，形成一个v字形，v字的尖端，就是排水井。 这样感染者被吸引过来，只能顺着路障向前，然后落入深井。 就好像简易版的捕虾笼。 感染者五感薄弱的状态下，不会做出跨越井口的动作，它们没有这个意识。 它们只会被某一环境信息刺激到，然后做出回应，只要我们控制信息刺激的程度，既要吸引它们的注意，又不能过激，使其进入暴怒状态。 鉴于刚刚钱波令人折服的英勇表现，我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 “啊？”钱波有些不安地双手挡在胸前，好像打算推辞，“我去吸引感染者……染哥，搞砸了怎么办啊！” “搞砸你就去死吧！”我懒得和他争论，“你不会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吧？” 钱波生无可恋地看着我，同时也承担着众人期待的目光。 “放心吧！只需要你把他们吸引过来，不需要激怒它们。稍微发出噪音，引起注意就行。” “今天把这些丧尸干掉了，你就是首功，今晚的食物翻倍，而且明天不用干活。这是我的底线，别逼我来硬的！” 我最后一次催促道。 现在快下午四点，白天的时间不多了。 “……好！” 听到我的承诺，钱波这才有了点勇气。 钱波要做的很简单，走到感染者20米的距离，然后尝试发出声音，声音逐渐放大，直到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接下来很关键，对感染者的刺激不能太过密集，如果让他确定猎物目标，它很可能就会进入狂暴状态。 因此，引起感染者注意后，停止出声，然后向井口的方向移动。感染者会因为惯性移动，慢慢向我们走过来。 如果它再停下来，那就再发出声音吸引它，直到一直向前走并落入井中。 这个计划虽然并不高效，但是简单易实施，而且风险可控。 最重要的是节省子弹。 当然，这种诱导感染者的方法，只适用于此时五感钝化，大脑完全不在线的感染者。 如果是刚被感染的人，那可不吃这一套。而二阶段的感染者更是不用提。 因为刚刚暴揍感染者的经验，钱波此时倒也没那么害怕，而且隔了20米的距离。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感染者正在被吸引过来。 钱波一边后撤，一边继续吸引着它。 “往左边一点……” “再靠近点……” “后退，后退。” 其他人都躲在门帘后面指点道，气氛反而不那么紧张，好像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似的。 随着第一个感染者，一脚踩空落入井中，第一场游戏宣告胜利。 这让大家格外地激动，甚至抹除了许多人只能对感染者避而远之的心理滤镜。 存在自有其存在的规律，只要科学分析，把握规律，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 “染哥！”身后一个身形瘦弱，但个子较高的男人忽然走过来，“我也去吸引感染者，明天能不用干活吗？” “你们这要是都不用干活了，那明天我自己干活呗！” 我戏弄着说道。 “也不是……” 男人摸了摸脑袋傻笑。 “你又叫什么名字？” “吴肖。” “想去就去吧，今天能活着回来，明天你的工作量减半。” 我向着钱波的方向努努嘴道。 “好嘞！” 吴肖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将钱波替了下来。 这家伙估计看到这么轻松就干掉感染者，也想向我讨件差事。 相同的路数，不过吴肖似乎胆子比较大，以身作饵，同时吸引了三个感染者。 然后不断后撤，甚至最后还扯着嗓门吼了两声，感染者速度明显变快了，这让我有些担心，但似乎还没有变得暴躁。 三个感染者接二连三地落入井中，吴肖看起来更加嚣张了。 “这帮东西真是废物啊！”吴肖笑呵呵道，“真是蠢死了！” 但是这有个问题。 8分钟过去了，我们只干掉了4个感染者。 这太慢了，这条街上估计还有七八十只感染者。 按这个速度，天黑之前是没法杀死所有感染者的。 夜长梦多，我没有在这里再待两天的打算。除了感染者的威胁，这帮人也不本分，何况我还天天虐待他们。 我看了看手里的枪，又摇了摇头。 用枪自然高效又快捷，但是子弹消耗太多了。 我必须留有充足的子弹威慑手底下这帮人。 而且枪声可能还会吸引来更多的感染者，从今天下午的情况来看，这一片感染者数量很多。 通过废墟是我们唯一的路了。 为了鼓舞更多的人出去对付感染者，我也是下了血本。 “干掉一个丧尸，今晚就能多吃一块面包，超过三个的，今晚有鸡腿肉吃！” 我对所有人说道。 “而且，明天休息时间延长！工作结束后，还各位自由身。是去撤离点还是继续留在这里都请自便！我林染说到做到！” 所有人都显得很激动，有了刚刚钱波和吴肖的榜样，所有人都想和感染者过两招。 这条街道很长，我们可以把战线也拉长。 只要所有人斗志昂扬，那击杀感染者可就简单多了。 我们不仅有枪，还有弓箭，钱波他们这帮人也有两把反曲弓。只要别害怕，三五米的距离收割一个感染者还不是轻轻松松。 钱波现在也是斗志满满，直接提着木棍就向感染者走过去，动作也愈发的连贯。大概六七棍就可以解决一个感染者。 “各位注意了！”我继续对众人说道，“如果雨再变小，或者停了，就撤回来。没有下雨环境的干扰，很难保证感染者看见你们不会变得暴躁。” 男男女女都鼓起勇气走出卷帘门。 力气大的就跟着钱波，学着怎么将感染者一击致命。 力气小的，比如那些女人，也样学样地引导感染者落入井中。 那个会玩弓箭的，好像叫赵宇，今晚更是赚麻了。 自从确定了与感染者之间的安全距离和安全对视时间，几乎是一箭一个感染者。 我甚至有些担心这小子拿了弓箭后面会不会和我对着干。 另一把弓则被李振拿过来使，不如赵宇熟练，但是很稳。 所有人在这场屠杀中不仅不再害怕，反而还很兴奋，好像得到了了不得的超能力一般。 这可能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感染者是可以被打败的。 我们一共22人，要么直接与感染者正面对抗，要么就帮忙打下手，或者拿着防爆盾和钢叉，防止出现意外激怒感染者，好及时挽救。 期间虽然出现过两三次意外，感染者暴怒，但好在及时给予致命一击，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天快黑了。 感染者也被消灭得没剩几人。 抡着棍子的几人，一路下来也是疲惫不堪。 反倒是那几个女人，一路上布置陷阱，后半段路的感染者倒是让她们解决了不少。 她们很擅长诱导感染者，对它们的刺激总是刚刚好，既能吸引感染者注意，又不至于使其狂暴。这要是在灾难之前的世界，这么会拿捏分寸，简直能把男人牵着脖子走。 清理完这条路上最后一个感染者，宣告最终的胜利。虽然后方十字路口两边依然游荡着感染者，但评估下来，觉得对我们影响不大，只是在路口处设了路障。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趁着还有亮光，我们将路上一些感染者的尸体简单处理一番，主要是集中到某一区域，免得发臭。 搞完收工，回到之前的大超市。 第一件事就是脱光衣服检查身体，我和李振负责这六个男人，剩下的女人交给晓雨三人。 毕竟这次我们是个感染者近距离接触，虽然都带了口罩，但还是要排除感染风险。 确认没有可疑伤口，才允许所有人换上干净的衣服。 如果衣服上沾染感染者的血渍，需要及时消毒，病毒虽然不会通过皮肤传播，但就怕刚好身上有开放性伤口。 而且就海岛的经验来看，即使不小心感染者血液溅到嘴里，也不必太过担心被感染，吐出来便是。 病毒对环境要求很苛刻，口腔里各种唾液酶，它们根本很难保持活性，只要嘴里没伤口。 这个大本营有太阳能热水器，晓雨三人这几天憋坏了，终于是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我和李振，则只是简单用毛巾擦了擦。 热水很珍贵。 其他人同样不被允许洗澡，不过能换上干净的衣服，他们倒还挺高兴。 虽然这个地盘原本就是他们的，不过，谁让我们手里有枪呢！自然而然地，分配物资的权力就属于我们五人了。 关好楼下门窗，我们难得打开了灯，我这才知道，他们这里不仅有太阳能热水器，还有太阳能板，可以用来给手机充电，或者用电磁炉做饭。 当然，没有网络信号，电视和手机什么都看不了。 这里也有煤气，不过为了节省使用，只是偶尔会用电磁炉。 打开楼上客厅的灯，所有人都在此处，等着分配物资，然后大快朵颐。 这里的人见到客厅开灯似乎都很开心。 因为之前，灯也只有童国生的房间有权利开，用煤气炒的菜也只有他可以享用。 我这才了解到，在我们来之前，这里也是等级森严。 3个性感的女人，自然是童国生优先享用。而且他有几个左膀右臂，负责控制手底下的弟兄。当然，童国生这一点倒是慷慨，就是愿意和他那几个左膀右臂分享三个女人。 而剩下的8个女人，长相上相对普通，经常惨遭其他弟兄们蹂躏，而且还要负责最多的杂活，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服侍那些男人。 就算是这样，童国生要控制物资消耗，这几个女人能得到的食物是最少的。 说到此处，那几个女人不由得哭出声来，但仍不忘大口吃着面包和肉。 在我们来之前，她们很久没吃这么痛快过了。 那6个男人默默低着头，啃着面包和肉，不敢吭声。 但对于他们来说，我的存在不过是下一个童国生罢了。而且还更过分，轻而易举地杀人，还用鞭子抽打他们，让他们每天干到精疲力尽。 病毒爆发快一个月了，他们似乎已经接受了这种任人宰割的生活，因为总是无法反抗。 不过按照那三个女人的说法，童国生的左膀右臂基本在我们来的第一天就被干掉了。那两个货车司机，还有那个弓箭手，原本都是他的心腹。 所以现在，虽然童国生跑了，但是他估计没胆子再回来，而且和他一起逃走的人，恐怕也未必还拿他当老大。 这也让我放心了些，不然每天不仅要防感染者，还要防着其他人，实在睡不着觉。 一通闲谈下来，我也大概了解到，他们本来也就是普通人，有柜台小姐，有程序员，有奶茶店员工，也有人是厂里打工，当个小领导，结果这破天荒的意外，让他们都留在了这里。 吃完饭，我开始安排睡觉的房间。 几个女人依旧是最里面的房间。不过，我给她们多拿了几床被子。 钱波和吴肖等6人，也是原来的房间，这下少了一半人，宽敞了许多。 虽然吃饭时候，这6一人一口染哥的叫着，但为了防止这六人搞出幺蛾子，还是得将他们绑起来睡觉。 那几个女人倒是不用担心。 晚上的守夜仍然是必须的，我们五人轮流值班。 不过，这次也叫上了那8个女人，同样轮流守夜。 雨直到凌晨才完全停下来，但外面风呼呼地吹，倒是让人觉得一阵凉意。 晚上，被雨水洗刷过的街道，倒是显得清爽了许多。 “起床……”李振带着些许困意，踹开那6个男人的房间，“干活了！” 一个个解开绳子。 “憋死我了……” 吴肖好像便秘的表情，嘴里念叨着，然后捂着肚子就跑向厕所。 “哥？”钱波抬起头看向我，“昨天说的话……还算不？” “算。” 我回答道。 “谢谢染哥！” 钱波疯狂点头，然后继续裹着被子睡觉。 “说让你不用干活，没说特么可以睡大觉！” 我踹了一脚钱波说道。 第53章 奇怪的感染者 “哎呦！” 钱波吃痛地揉了揉屁股，委屈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昨天我和所有人承诺了，将延长休息时间。 因此，早上我们倒也没有那么匆忙。 刷牙洗脸，吃完早饭，众人这才悠哉地向废墟位置走去。 虽说我对他们没什么仁义可言，不过做人留一线，有些话既然说出口了，还是要遵守的。 童国生大本营的物资很充沛，我大概估算了下，22人的日常生活，最少可以供给一个月。 反正也带不走，那就不必担心浪费。 今天，我给这帮人提供充足的食物，只要他们手脚动作快点，太阳下山之前就可以拓出一条路来。 钱波虽然不用干活，不过也得监督其他人。不然，我的物资可不是白给的。 “都好好干活！” 钱波抬头挺胸，趾高气昂地在几人身后转悠。 今天天气很好，厚重的云层也散去大半，阳光照射在身上，感觉暖洋洋的。 通透湛蓝的天空也让人心情舒畅。 或许是今天的面包够分量，这帮人干活倒也是卖力，进度比我预想的要快许多，这才下午2点，我们便清理出一条可供车辆通行的道路。 仔细想想，一大片碎墙和钢筋水泥横七竖八地倒在路上，而我们只用了三天不到的时间就拓出一条交通道路，而且什么工具也没有，也挺不容易。 理论上，早上出发是最好的。 因为这样，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寻找晚上的落脚点。 所以即使今天提前完工，我们的计划依然是明天一早离开。 而今天接下来的时间，自然就是整理物资。 “哥……” 一个身材瘦弱的女人向我走过来，有些怯懦地开口道，“我们能跟你们一起吗……” 身后几个女人也围了过来。 “我不需要累赘。” 我断然拒绝。 虽然有些同情这帮人的遭遇，不过带上她们可没有好处。 “求您了！”女人满眼愁容地看着我，“不然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再也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了。” 女人指了指钱波几人，委屈地低下头。 “我们什么活都可以做，洗衣做饭，出去收集物资，只要您吩咐！绝对不拖后腿！” “会开车吗？” 我询问道。 “会！” 女人灵动的眼睛闪了一下。 “面包车？” “嗯嗯！” 女人点点头。 “好……”我思索着，让她们开车跟在后面也不是坏事，刚好还可以多带点物资。 “那辆大货车，会开吗？” 我指着横在路边的货车，继续问道。 “这个……” 女人犹豫着摇了摇头。 “我会开啊！” 钱波走过来说道，“染哥，只要您一句话，小弟从此鞍前马后！” “靠……” 我拍了拍额头，可不想带上那么多人，目标太大了。 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找晓雨四人商量一下。 “他们好像想和我们一起走，怎么说？” “我觉得可以，人多力量大。” 张雅表示赞同。 “虽然不太想和他们待在一起，不过……只要不添麻烦，他们也有去安全区的权利。” 颜佳璐也勉强同意。 “女人倒是没问题，那几个糙汉子……”李振瞥了一眼那几人，“就怕反水啊！最好就带上一两个会开车的，开个大货车，帮咱们多带点物资。” “有道理。” 我点点头。 钱波会开货车，那就带上他一起。至于其他人，我可不管。 那个会开车的女人，我们同样留下，还允许她再带上一个同伴。 “钱波，你可以跟着我们。” 而吴肖和其他人，他们似乎不打算与我们同行，可能是被虐待怕了。 李振看起来对胡雯三人念念不舍，不过好在他还知道轻重缓急，那三人怎么看都只是个花瓶罢了。 我们挑了一个大货车，货车上的尸体前两天也没有处理，都有些发臭了。 钱波将尸体抬了下来，擦干净驾驶座。这辆货车可以带上很多物资。 就目前的进展来看，我们要到达撤离点，顺利的话半天就够，不顺利可就难说了，三五天甚至半个月也有可能。 相比前进速度，还是安全更重要。 食物和水是我们最需要补充的物资。 此外，我们从超市里拿了不少保暖的衣物和被子，这几天降温，晚上还是挺冷的。 因为货车空间足够大，钱波把煤气罐和灶头，还有锅也一并带走，有空还能炒个菜尝尝。 吴肖看着我们将物资一批又一批地往车上搬，也不敢多言语。 两把反曲弓也一并带上，他们有60多支箭矢，不过得有一半是自己做的，但也凑合用。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明天一早就离开。 落日时分，有几个感染者无意间撞开了我们昨天设置的路障，游荡到了这条街道上。 但所有人都没有太过担忧，昨天的经验很好地提高了我们的自信心。 我让钱波和吴肖几人去解决感染者，他们很爽快地答应了。 没有下雨的遮蔽，这次靠近感染者肉搏，可不是明智之举。我们依然采取了陷阱诱导的方式。 搬开井盖，昨天摔下去的感染者，仍在下面发出低吼声。 这次我们为了确保安全，不再让人作饵，而是拿出音响放在井口后面，发出声音来吸引感染者。 吴肖和钱波则拿着防爆盾和钢叉，必要时帮感染者一把。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音响里发出熟悉的旋律。 众人蹲坐在四周，就好像在等着看一场好戏一般。 吼…… 第一条鱼似乎开始咬钩了。 一个感染者摇晃着身体，向音响的位置前进着。 “加油！加油！……” 一旁几人不仅不害怕，反而鼓励着走来的感染者。 “在往左一点……” “偏了偏了……” 感染者走到井口前，似乎对音响的声音失去了兴趣，不再往前走。 吴肖索性快步走到感染者身后，抬起一脚就踹在感染者屁股上，感染者向前倒地，顺势落入井中。 “喔！！！” 众人如同吃瓜群众一般，不由得鼓起了掌。 “下一个！” 有人大喊道。 所有人越玩越起劲，完全将这些感染者当成了消遣的玩具。 甚至五个男人故意激怒感染者，使其变得狂暴，然后所有人都拿着钢叉，合力将感染者推入井中。 看得出来，五个人同时围攻一个感染者并不费劲，不过两个人就显得非常吃力了。 感染者的力量，其实已经虚弱了很多。 太阳就要收起最后的光芒，空旷的路上还剩最后一个感染者。 “最后一个，谁来！” 吴肖起哄着喊道。 “我来！” 钱波撸起袖子，提着钢叉就上前走去。 这个感染者步伐更缓慢，耳朵和眼睛好像也不太好使，可能是感官有一定的损坏？ 不论钱波靠近怎么喊叫，它都只是慢悠悠地走过来。 这也让众人放心下来，这个感染者估计是个半残。 这种感染者有很多，因为在被感染时，如果被撕咬导致伤势过重，断手断脚，或者伤了脊椎和眼睛之类的，即使变成感染者，一定程度上也不太灵活。 粗略估算，这类半残的感染者，至少占了感染者总量的两成多。 “这个丧尸耳朵不太行啊！钱哥你声音再大点！” 胡雯站在后面喊道。 “行不行啊！老钱！也就一棒槌的事！换我来！” 吴肖雄赳赳地走过去。 “这家伙是我的！”钱波向后摆了摆手，“老子可是钓鱼高手！” 在钱波的持续刺激下，感染者终于是晃荡着走到了井口不远处。 “来啊，来啊！” 钱波还在持续引诱着感染者。 吴肖则悠哉叼着烟，提着砍刀，走到感染者身后，甚至距离只有两米不到。 “离这么近，不会出问题吧？” 晓雨有些担心道。 “怕什么！”李振戏谑地看着那个感染者，“这丧尸估摸着是废了，这样都不会生气。多半是饿昏头，没力气喽！” 吴肖吐掉摇头，准备走上前去砍了感染者的脑袋。 “别着急啊，老吴！天还没黑呢！再玩会！” 钱波向吴肖示意后退。 “嘶……”我盯着感染者前进的步伐，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我疑惑地盯着这个感染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 “林染？” 颜佳璐也发出疑惑的声音，“这个感染者好奇怪啊！它……”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 我也附和道。 颜佳璐有同样的感觉，这或许真的有些不对劲。 “是步伐不对吗？” 晓雨看着我说道。 “步伐？” 我疑惑地盯着这个感染者，它在钱波的引诱下，离井口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 “好像不是，但又好像……” 我摇了摇头，有些说不清楚。 “你们不觉得……”，晓雨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它这样有点刻意吗？” 晓雨的话让我心头一颤。 感染者看起来身体摇摇晃晃，但是有些不自然。 如果说其它感染者走路，都像一个醉酒的男人，那这个感染者，就有种……在模仿醉酒的男人一般，有半分相似，但依然留有几分稳健。 “不对不对不对！” 我握紧腰间的手枪，不安地看着正在缓缓走来的感染者。 “钱波！别他妈玩了！赶紧废了它！” 我严肃地喊道。 “好嘞！染哥！”钱波无趣地后退了两步，“老徐！把狼牙棒给我！” 钱波转身对一旁的男人说道。 然而仅仅是钱波转身的一秒之间，感染者忽然凝重抬起头，瞬间稳住身体，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杀意。 “艹……” 一股寒流瞬间侵袭大脑。 还没来得及拔枪，感染者一个飞身，越过井口，伸出右手，直直地抓着钱波的正脸。 这一击将所有在场的人都看愣住了。 我们其余十几人，围在井口，不过五米的距离。 啪…… 感染者右手用力挤压，竟然捏碎了钱波的脸…… 食指深深插进了钱波的太阳穴，额骨下方完全变形，两只眼球凸在外面，下颚骨一侧撕裂，鼻骨两侧重度骨折。 感染者松开手，钱波重重倒在地上，身体不断抽搐着，鲜血从脑袋各个断裂处流出。 “啊啊啊！！！” 胡雯发出惊恐的叫声。 “跑……” 我拉着晓雨和颜佳璐就往回跑去。 二阶段感染者…… 这么近的距离，开枪反击死路一条。 还在后面的吴肖，此时已经被吓傻了，双手瞬间失力，砍刀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艹！倒霉倒霉倒霉！！！” 我烦躁又惊恐地抱怨着。 二阶段感染者已经满大街都是了吗？为什么总是能让我们碰上！ 它的速度很快，手枪根本瞄不准。 还没有缓过神来的几人，有的被感染者一拳锤爆了脑袋，有的还没有跑两步就被感染者扑倒在地，拧断了脖子。 胡雯当即被吓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回头看时，感染者正在扯着她的头发。 “啊啊啊！！！” 胡雯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头皮被硬生生扯下一大片。 感染者展开双手，又用力合十…… 豆腐乳一样的组织溅了一地。 掰开几个碎裂的头骨，感染者将手伸进去摸了摸，又放在嘴里舔食着。 快跑……就快到营地了…… 大脑的恐惧始终更甚于双腿的疲倦，呼吸越来越难受，但求生的欲望让我始终无法停下脚步。 只要跑得比其他人快，下一个死的就不会是我。 “快他妈关门！” 一个男人最先跑到超市门口喊道。 我索性直接掏出抢，打中了他的大腿，因为我们五人还在后面没进去。 “啊啊啊！！！我艹泥玛啊！” 男子痛苦地栽倒在地，破口大骂道。 李振又补了一枪，让他彻底闭上了嘴。 “张雅！快点！” 我拿着枪，在门口大喊道。 张雅看起来不常运动，很快就累得气喘吁吁，只是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敢停下。 感染者解决了身后所有人，开始向我们和张雅的位置冲过来。 “所有人开枪！” 我大喊道。 这个感染者知道要躲避子弹的射击，因此追击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一个消瘦的女人，趁此时将门外一辆面包车开进超市里。 四人几枪下来，一个也没打中。 但也成功掩护张雅跑进超市内。 “快关门！” 我立刻拉下卷帘门，女人将面包车后退，抵在门前。 “所有窗户！都他妈封上！” 第54章 行车遇险 落日西沉。 马路上，吴肖的哀嚎声令人胆寒。 步枪还在外面的车上。 我走到二楼窗户旁，隔着玻璃向下看，路上空荡荡的。刚刚还在追逐我们的感染者，转身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 目前只有10个人活了下来，三个女人，两个男人，还有我们五人。 死了12个…… 这应该足够感染者饱餐好几顿，不知道它对我们还有没有猎杀的兴趣。 我懊恼地捂着脑袋，应该谨慎一点的。 看这帮家伙戏耍感染者玩得开心，我自己也放松了警惕，没曾想，其中居然混入一个二阶段感染者。 最令我感到后怕的是，这个二阶段感染者，居然会模仿普通感染者。假意上钩，就是为了靠近我们。 显然一定是在附近观察了我们很久，它们越来越聪明了。 两个男人和另外两个女人龟缩在房间里瑟瑟发抖。也只有刚刚跑出去开面包车的女人，此时手里提着钢叉，谨慎地躲在一楼卷帘门后面。 夜幕来临，但所有人都不敢闭上眼睛。 二楼有两扇玻璃窗，一个在书房，另一个在卧室。那个感染者恐怕可以轻易跳上来。窗户很难用东西封死，用重物挡住也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的做法。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附近。 隔壁房间的两个女人，哭声不间断地从门外传来，听得人心烦，如果不是子弹有限，真想让她们立刻闭嘴。 “林染……” 晓雨走到我身边，眼睛盯着窗外右侧的马路对面，大概距离我们20米远。 那个感染者拖着一个人，走到马路对面的房檐下，然后蹲在地上，手伸进那具尸体的肚子里，掏出什么东西就往嘴里塞。看得我不禁一阵反胃。 看那尸体的衣着，似乎正是钱波。 感染者蹲在原地大快朵颐，20米不到的距离，这是开枪的最佳机会。 我缓缓抬起枪对着窗口，却又十分犹豫。 月光下感染者瘆人的动作清晰可见，但我完全没把握一击致命。如果不能直接杀了它，反而会惹怒它，那我们恐怕都得完蛋。 思索不决时，我侧头看向晓雨，而晓雨也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缓缓放下枪。 因为房间里完全没有开灯，感染者应该是看不到我们。 钱波的肚子几乎被完全掏空，那感染者又继续啃食着钱波的肢体，血液顺着路边向低洼处流去。 感染者看起来食量很大，半个小时下来，钱波一半的身体几乎被啃食殆尽，人类的胃就算弹性再好，也不可能塞得下半个人量的食物。 这也让我觉得惊奇，感染者的胃能有多大？它到现在，已经吃掉了自己三分之一体重的肉了！ 唏！！！ 感染者忽然仰天长啸，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整个身体也在剧烈的颤抖着。 最后一口气呼出体外，感染者又弓着身体，好像在伸懒腰似的。又扯着只剩一半身体的钱波，向马路尽头走去。 临走之前，它还看了一眼我所在的位置。 阴冷又空洞的眼神，不禁让我后退了两步，直到它消失在视野中，也不能缓过劲来。 “它知道我们在这……” 我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么多天下来，自己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绝不能在这里栽跟头。 “怎么办啊？”张雅连忙从卧室跑过来，“又是这种怪物！它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 碰上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几人一直坚守到凌晨两点，外面迟迟没有动静，还是决定轮流守夜。 白天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到来，阳光的存在总是让人觉得安心。 几人昨晚睡得都很不好。 但是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天一亮，我们就立刻准备出门。 从窗户向外看去，马路上空荡荡的，昨晚的尸体也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地的血迹。 众人缓缓拉开卷帘门，我和李振站在两侧，持枪小心向外探去。 “确认没有感染者……” 李振看了看四周说道。 几人迅速跑到车旁，检查了车里的物资。 还好，一切正常，感染者看来对我们的车不感兴趣。 “赶紧走吧！一秒钟也不想待了……” 李振忐忑不安地盯着身后的十字路口道。 车即刻启动，依旧是我和李振一辆车，三个女孩一辆车。 至于那五人，我已经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了。 不过见我们上车，那五人也开着一辆货车和面包车跟在我们后面。 直到远离了那条街，几人才敢稍稍放松一些。 不过前面的路也并不好走，路上总有感染者在游荡，几乎找不到没有感染者的马路。 商议之下，决定让货车在前面开路，遇到感染者直接碾过去。我们剩下三辆车跟在后面。 我们的子弹有限，如果不是非常必要，根本不敢开枪。 一路上，李振和我也不断观察着路边，看看能不能摊上点好运气，再捡到一些枪或者子弹这些装备。 不过李振告诉我，这个几率太小了，也就当时老城区那么混乱情况下，军队伤亡率太大，他们才捡了个便宜。 我现在忽然就理解，军队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病毒扩散了，出现二阶段感染者这种怪物，实在是防不胜防。 这条路几乎没办法减速，一路上全是感染者，吉普车颠簸着压过感染者倒下的身体，一旦车速变慢。附近缓缓靠近的感染者，随时可能会暴怒地扑上来。 滴！滴滴滴！！！ 身后的面包车不断按着喇叭。 我疑惑地回过头去，车上是那三个瘦瘦的女人，也不知道名字。 “楼顶！！！有东西！” 坐在副驾驶的女人探出头来，慌张地向我喊着，手不断指着马路右侧房顶的。 我抬头看去，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在楼顶飞速奔跑，不时地向我们张望。 “我艹泥玛啊！！！” 我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那道身影如同美队附体一般，飞身一跃，从一处楼顶跳到另一处楼顶，要知道两栋楼之间可是隔了一个红绿灯的宽度。 滴滴滴！！！！ 我也疯狂拍着喇叭，“前面的货车开快点儿！！！” 那是一个感染者，这个即使看不清楚它的模样，也是可以确定的事。这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程度。 它的速度很快，比我们的车速还快。 碍于路上的感染者，最前面的货车很难再把速度加快，我们也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如果从侧面超车，就会撞到路边的感染者，它们会随着惯性砸到我们的车前窗玻璃上，我们的吉普车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快点啊！你玛的！” 李振看着楼顶的身影，也紧张地叫骂着。 这简直不可思议，这已经超出了人类奔跑和跳跃的极限了！ 我钻到车后座，从后备箱里摸出81式步枪，但只有16发子弹。 我尝试瞄准那个感染者，但我们双方都是在不规律的移动状态，实在没法锁定它的位置。 跑到前面一处只有两层楼高的低矮建筑，那感染者顺势一跃而下，跳到了地面上，又向我们冲了过来…… 前面的货车猛地右拐弯，幸好李振刹车及时，差点就撞了上去。 “艹泥玛的！会不会开车啊！” 李振嘴里不断叫骂着。 货车车身挪开的一瞬间，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要转弯。 前面密密麻麻全是感染者，本就不宽的马路上是数不清的人头！ 即使是货车，也根本碾不过去，硬闯很可能会堵死在路中央。 路两侧的感染者也在快速逼近两侧车窗，李振又立刻踩着油门，一个甩尾转弯，继续跟在货车后面。 这样的话，我们也偏离了原定的路线。 身后的面包车紧随着转进这条小路，而跟在最后的是颜佳璐的车。 这样的话，那个感染者就在我们的正后方。 澎！ 一声闷响，我从后视镜望去，那感染者居然直接跳上了面包车顶部，接着一拳砸碎前玻璃，硬生生将女人从驾驶位上提着脖子扯了出来，车辆也瞬间失控，侧翻倒地。 感染者也被甩出去，在路边翻滚了几圈，重重砸到一旁的垃圾箱上。 而颜佳璐的车也被拦住了去路，不得已停了下来。 “停车！停车！” 我对李振大喊道。 “染哥，咱们就快出去了！出了这条路，转到右边马路上就没有感染者……” “我踏马让你停车！” 我愤怒地拿着枪顶着李振的脑袋。 李振不情愿地踩刹车停下。 “晓雨她们还在后面，车倒回去，我们得去救她们。” “啊？” 李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那可是能飞檐走壁的丧尸啊！回去咱们也死定了！” “倒回去！” “好……”李振摆了张臭脸，十分怨恼地向后倒车。 那感染者若无其事地爬起来，似乎有些兴奋，一个飞身再次落在面包车前，驾驶位的女人已经死亡身体几乎腰斩，感染者疯狂撕扯着女人，本就折断的脊柱被完全一分为二，内脏从肚子里漏了出来。 车上另外两个女人，一个意识模糊，而副驾驶座的那位，身上全是驾驶员肚子里的内脏，肠胃器官挂在了她的脖子和胸口。 女人疯狂拉扯着安全带，刺耳的尖叫声贯彻大脑。 感染者倒是不紧不慢地享用着美食，毫不在意地捡起女人脖子上的肠子，就往嘴里塞，又用手擦了擦副驾驶座女人满脸的鲜血，放在嘴里舔舐着。 颜佳璐本想后退，但身后马路上的感染者蜂拥而来，退无可退，只得一脚油门上前冲过去，妄图撞开翻倒的面包车。 刺耳的撞击声，颜佳璐猛地撞向面包车的车头位置，感染者还在享用食物，突如其来的撞击使得面包车头向路边挤过去，刚好卡住了感染者一条腿。 “好机会！” 我瞅准时机，迅速下车。 单发模式，一枪一枪地向感染者射去。 感染者迅速作出反应，在车头位置疯狂蹿动着，速度快到我看不清它的动作。 而在它的挣扎下，面包车的车前架几乎要被扯的变形，整个车身都在晃动。 颜佳璐后退了几米，再次满踩油门，这一撞直接将感染者压在的面包车下。但同时也挡住了我的视线。 还不够，颜佳璐的车还无法通过，这条小路太窄了。 “李振，快来帮忙！它被困住了！” 我对身后大喊道。 而回应我的只有发动机的疯狂运转，我疑惑转过身。 李振早已关上车门，丢下我逃走了。 “艹！！！” 我愤怒地用枪指着李振的车尾，气得咬牙切齿。但还是忍住没开枪，子弹有限，我得留给这个感染者。 颜佳璐车后的感染者已经越来越近了，车又往后退了十几米，后窗玻璃几乎要碰到那些感染者，许多感染者开始变得狂暴，向车两侧冲了过来，手扒在车窗边缘，玻璃也传来阵阵碎裂声。 一双双丑陋污浊的手正向三个女孩袭来。 又是一脚油门，甩开了扒车那些感染者。 面包车被撞得再度翻滚，最终四轮朝天地倒在路边。而那个感染者也得以脱身，嘴里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向颜佳璐的车头位置冲过来，坐在副驾的晓雨不断向外开枪。 颜佳璐此时速度依旧保持着，猛打方向盘，在感染者还没碰到晓雨之前，一个甩尾，将感染者撞飞几米开外。 与此同时，我现在马路边不断射击，甚至有一枪打中了感染者的脑袋。 可那感染者依旧还能站起来，只是一个跳跃，爬到路边房子的二楼，钻了进去。 感染者不断嘶吼着，尖锐的叫声扯得耳膜难受，同时楼上不断传来打砸物品的声音。 颜佳璐迅速调转车头，向我的方向驶来。 “林染！快上车！” 颜佳璐一边喊着，一边略微减速，同时打开后车门。 车后的感染者大多都进入了疯狂状态，嘶吼着向我们冲过来。 而我一边向后开枪，一边向前跑去。 子弹打完，直接丢掉步枪。 颜佳璐的车刚好开到我身边，我低身迅速跃进车内，关上车门。 强烈的推背感压迫着身体，带我们离开了这条小路，等那感染者从二楼跳出来时，我们已将它远远甩在身后。 第55章 重整装备 车向前行驶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路上一直不见李振和货车的影子，大概已经离开很远了。 车头咔咔作响，引擎盖变形得严重，底盘位置一路上滴答滴答流着水，不知道是防冻液还是玻璃水。 直到发动机不时散着一缕青烟，我大概也猜到，这辆车快到极限了。 好在目前这条路上确实没有什么感染者。 路两边是较为破旧的平房，此地颇为偏僻，房子后面是一些菜园和树木。 小路破碎颠簸，一路上磕磕绊绊，再往前去便是工业园区。 “要不就停在这里吧！” 我四处看了看道。 附近既没有人，也没有感染者，一片荒芜。 “这是哪啊？” 颜佳璐走下车，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 “应该是郊区，估计离撤离点不会太远吧！反正一路向西总没错！” 我回答道，同时熄火打开车前盖。 “车不会坏了吧！” 晓雨也跑过来问道。 “防冻液和机油都漏了，进气管也变形了……” 我掰了掰发动机进气管说道。 恐怕是没办法继续开了。 “那就先在这里待一天吧，我看附近好像也没什么危险。” 颜佳璐踢了一脚车轮，四顾观察着路边的房子。 房子大多关着门，但并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有几家理发店和早餐店，大门敞开，但屋内同样没有人，地上脏兮兮的，似乎没来得及打扫。 为了防止感染者闯入，我们走到一家带着院子的两层房子里，看起来安全些。 房子里显然许久无人，门口走廊和屋内里的桌椅上都沾了点灰尘。 颜佳璐慢慢将车来到房子门口，发动机时时刻刻都在冒着青烟，好在坚持到院子门口车还没有报废。 我和张雅在屋内探查一番，确认没有任何人，房子里家具齐全，不过没有电。打开冰箱，水便顺着门流出，同时散发着一丝臭味，大概是放久的肉之类的。 从二楼看过去，房子后面是个小菜园，长了不少葱和韭菜，还有白菜和西葫芦之类。 前面则是东西向的双车道，路两边的房屋一个紧挨着一个，一直向西延续大概五六十米，房子开始变得稀稀落落，田地倒是一片又一片。 更远处，大概不到一公里的距离，是一片厂房。 我猜测这里的居民应该是早早撤离静江市了，毕竟远离市中心。 我们只剩下一半的物资，另一半在李振的车上。 不过，至少车上还有两桶矿泉水，和一定量的食物。 而且这家屋里还有不少食物，而且还有煤气可用，我们完全可以好好做一顿饭。 四人经过简单的商议，决定今晚先留下来。虽然现在才下午两点，但继续往前，可能就找不到这么合适的落脚点了。 几人中午也一直没机会吃点东西。 从车上取出面包和水，我们实在太饿了。 关上车门，车顶的几道划痕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感染者用手抓出的四道深深的裂痕，早知道车顶可都是铁皮材质的，人的手指头要抓出这种痕迹，可不仅仅是力量大就行。 我凑近仔细观察着裂痕，裂痕边缘处还残留着感染者手上的一些角质层结构，这绝对不是老茧，其硬度并不在一个层次上。 “哎！”颜佳璐走过来，拍了拍车顶边缘，叹口气道，“可惜了我这么好看的车了！” “那感染者，好像就是昨晚那个。” 我继续观察着说道。 “嗯，”颜佳璐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衣着完全一样，不过外形，好像有些变化……” “它的手。”我指了指车顶的抓痕，“昨晚还不是这样的。” 颜佳璐也凑过来看着车顶。 “昨晚他的手还是正常人的手，虽然粗糙了点。但刚刚我注意到，它的手变得很坚硬，应该是些角质层结构。就好像，之前在公司里碰到的那个怪物一样。” 我回忆道。 “才一晚上时间，有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变化吗？” 颜佳璐疑惑地看着我。 人体的新陈代谢也是需要时间的，可那个感染者，仅仅一夜之间就在一些皮肤上覆盖了某种坚硬的组织结构。这实在难以理解。 “而且，这个感染者移动的范围也太广了！从童国生所在的超市，到上午的那个街区，这两个地方相隔至少得有5公里吧！” 我不禁感慨道。 一般的感染者通常不会行动这么远的距离，它们如果没有受到一些环境的刺激，甚至都无法离开小区。 我有些担忧地看着身后道路的尽头，希望那个感染者不要再追过来了。 吃完东西，我们清点了车上的物资，食物大概只够3天的量。 但我们无法确定，三天到底能不能到达撤离点。 马路对面向右，有一家五金店，我们决定去找一些工具，或许能再搞些趁手的防身工具。 子弹总会用完的，我们迟早得想点别的办法和感染者对抗。 燃烧瓶还剩三个，车上一把反曲弓，一把复合弓，箭矢一共才60多发。 两个自制弹弓，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对付感染者屁用没有，不过倒是可以试试打人或者打鸟。 防爆盾和钢叉都丢在李振的车里。 还有一把95式步枪，也在他的车上，还剩4发子弹。 “靠！李振这个混蛋……” 每每想到他总是让我心生杀意。 “行啦！早就知道那家伙不靠谱，走了才好呢！” 颜佳璐坦然道。 “可他拿走了我们一半的东西！”我不甘心道，“别让我再碰上他，不然非得毙了他！” 四人来到五金店，我找了些或许用得上的东西，比如钢管，锤子，铁铲。 还有充电式电锯，虽然没有电，但是这里刚好有柴油发电机。化学能与电能的转换简直令人着迷。只是很可惜，柴油发电机太大，带不走。 借着这里的工具，我也决定好好整顿一下手里的装备。 用砂轮机将钢板切割成合适的长度和宽度，然后打磨抛光，一侧开刃。再固定上一个小的钢制圆盘在手柄处，作为护手。刀把用实木打磨好固定，再自上而下缠上细绳。 一把中规中矩的长刀便制作好了，虽然韧性和锋利程度或许比不上正规的长刀，但毕竟是纯钢打造。 握在手里还是有些重量的，为了保持重心，我刻意加长的刀把的长度，便于双手持刀。 即使不能砍断骨头，至少也可以轻易划破肌肉。 两把电锯，充满电续航大概3小时，半米长的锯头，但重两公斤。有点重，但还可以接受。 钢管前段切割，然后固定上两侧开刃的钢片，既有钝器的重击，也保留了利器的锋利。 有了这些，原本粗糙的木棍铁管就可以丢掉了。 在五金店里，也同样找到一个钢叉和两瓶干粉灭火器，这对我们同样有用。 这一番收拾下来，竟也花了小半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天快要黑了。 “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晓雨奔奔跳跳地从后院跑过来，手里不知道捂着什么。 “什么啊？难不成是黄金？” 我开玩笑道。 “五金店没有黄金！”晓雨摇摇头道，然后伸出手，“铛铛铛铛！嘿嘿！” 是一把电动车钥匙。 “后院里有辆电动三轮车，我刚刚试了试，还有4格电！” 晓雨开心地说道。 “电动三轮车？”颜佳璐思索道，“我们车上那么多物资，三轮车上也不够带的呀！” “那后面再说啦！总比两条腿来得快嘛！” 晓雨说道。 不过仅仅是在五金店搜集的物资，分量也是足够，又载上四个人，差不多就要到极限了。 很显然，我们根本不太可能靠着这个把我们的物资都带走。 晚上，我们紧闭院子大门，颜佳璐拿出太阳能灯，放在屋内照明。 张雅从菜园里摘了些西葫芦和葱，又从车里取出些火腿肠和腊肉，炒了满满两大盘菜。 这家厨房里各种东西都很齐全，米面油盐什么都有。 虽然晓雨和颜佳璐做饭挺好吃，但不得不说，张雅的手艺更是一绝。 即使食材有限，张雅也能将其做出大餐的感觉。 “张雅！”晓雨对今晚的饭菜赞不绝口，“你也太厉害了吧！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晚饭了！” “也没有啦！” 张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平时在家里，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做饭的啦！熟能生巧吧！” “你没有结婚吗？” 晓雨八卦道。 张雅摇了摇头，因为工作太忙，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生活。 “说起来”，张雅看了看我们，“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呢？你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吧？同事吗？” “这个……”晓雨看了看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确实是同事啦……” “那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张雅好奇道。 而我们三人只是默不作声。 塔瑞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和颜佳璐此前已经将手中所有的数据都移交给了疾控中心，但这并没有阻止病毒的扩散。 我知道疾控中心对这些数据的可信度表示怀疑，毕竟相当一部分数据结果都颠覆了学术界的共识。 不过，病毒在静江市的感染至少证明了数据的可靠，这一点，外面的科研人员很容易就能验证。 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病毒样本。 只是不知道消息到底能不能上报到国家疾控中心。 即使在断网断电之前，我们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塔瑞斯被国家控制核查的新闻。 倒是让我想起了，塔瑞斯将协助政府，建立病毒检测方法的新闻。 恐怕……就算到今天，外面的人可能还不知道病毒的源头正是塔瑞斯。 如果我能活着出去，势必要用尽全力扳倒塔瑞斯。 “啊哈？先吃饭吧！”张雅感觉到气氛有些冷，随即又转移了话题，“要是我们能离开静江的话，你们打算去哪呢？” “回北平。” 颜佳璐回答道，同时脸上挂着一丝忧虑，毕竟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家里人怎样了。 “我应该也是……先回家吧……” 我点头道。 “嗯嗯！我也是！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 说到此处，晓雨也变得沮丧。 不过，到底能不能回家，恐怕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我们从静江市出来的，恐怕都属于高危人群，也不知道官方的措施是什么。 至于疫苗，这一点不用考虑，短期内不可能做出来，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 连同塔瑞斯在内的国内外7家医药公司，目前疫苗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rh01的逆翻译机制，恐怕是疫苗难产的最大阻碍，这颠覆了以往病毒的所有认知。 至于逆转录酶抑制剂，这东西只在病毒感染极早期有效，而且价格昂贵，根本不可能普及。生产，运输和储存的成本，足够让人望而却步。 我时常担忧，以后到底，曾经的生活还会不会存在了…… “林染？” 晓雨摇了摇我的肩膀。 “嗯？” 我这才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怎么啦？” “想家啦？” 晓雨轻轻捶了捶我的肩，轻声说道。 “有点吧……” 我笑了笑回答。 “我们会离开的！” 晓雨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当然！” 而此时的颜佳璐似乎有些落寞，不时闭着眼叹气。 “怎么啦，佳璐？” 晓雨走上前，拉着颜佳璐的手问道。 “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今天上午面包车里那三个人……” 说到这里，颜佳璐显得有些惭愧，“我知道那辆面包车里，还有两个人活着，可我还是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某种意义上，她们也是我害死的。” “别这么想……”我躺在椅子上摇了摇头，“你不撞开她的车，只不过会多死四个人罢了，生死有命。” “四个人？”张雅好奇道，“不是我们三个吗？” “还有我啊！”我摊了摊手，“我回来接应你们，结果李振那家伙直接跑了！你们活不了，我也得死。所以你不是害了两个人，而是救了三个人！还有你自己的命。” “就是啊，佳璐！”晓雨也安慰道，“不论你怎么做，她们都会死，我们对她们没有责任，只对自己负责。” “说起来……”我不禁啧声道，“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人了。” 我不由得拿起腰间的手枪，摆在手里玩弄着。 “这东西容易让人入魔……” 现在，不管是枪口对着感染者还是人，都不再有愧疚感。 唯一思考的就是要瞄准，同时享受着绝对力量下压制的征服欲。 第56章 搜寻物资 就算社会崩坏直到今天，其实我们还是对原有的道德准则留有最后的底线。 我知道杀人是错的，但我没办法停下来。 就好像颜佳璐也明知道这样会害死活着的两个女人，但也同样义无反顾地踩下油门，用她们的命换取我们的一线生机。 这反倒让我相当怀念以前的生活，大家平时都和谐礼貌，不说脏话，即使城市喧嚣，那也是溢着生活的气息。 而如今的窗外，只有死亡在回响，路的尽头一片黑暗。 依然是轮流守夜，或许在离开静江之前，我们只能这样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破晓时分，远处的鸡鸣声将我们所有人都唤醒，睁眼的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老家，好像在过着朴实无华的农村生活。 “我去？” 我瞬间弹射起床，趴在窗口仔细倾听着。 确实有鸡叫声！ 我兴奋地穿好衣服，“晓雨！今天有公鸡吃了！” “我也听到了，好像旁边的某户人家！” 晓雨早早地洗漱完，从院子里找来一个蛇皮袋，就等着我们起床了出门捉公鸡。 颜佳璐和张雅在准备着早饭，我和晓雨则顺着鸡鸣声，寻找它的位置。 走出大门，天气有些清冷，现在已经入秋了。 我们骑着三轮电动车，一直到向右第7家房子门口才停下来，远远就看到两只公鸡在一旁的田里啄食，房子没有院子，但门口有一大片水泥空地，空地上摆放着一辆拖拉机，空地右边是两间侧房，没关门，里面可以看到一辆电动车，车钥匙就插在钥匙孔里。 晓雨开心地跑过去，检查电动车是否可用。 电量过低，不过我们可以到昨晚的五金店那里充电。 侧房的对面是一堆干柴垛，这家用的是农村常见的灶台烧火做饭。 而紧贴着干柴垛的是一个大的鸡笼，里面两只母鸡被关在里面，不过已经被饿死了，只看得到一地鸡毛。 我和晓雨悄悄靠近那两只公鸡，然后趁其不备扑过去，用蛇皮袋套住公鸡。费了一番功夫，不过也顺利抓住一只。 至于另一只，早已跑得远远的，就先让它再多过两天。 我们捎上两轮的电动车，来到五金店，先让它充满电再说。 回到住处，张雅和颜佳璐已经做好了早饭。 白粥加咸菜，张雅不知从哪块院子里找到几根黄瓜，又做了凉拌黄瓜。 虽然早上没肉吃，不过，能吃到热乎乎的饭和新鲜的蔬菜已经很满足了。 吃完饭，几人又各自分工。 张雅忙活着杀鸡，颜佳璐帮忙烧了一大锅开水。 杀鸡需要将鸡放血死后后，放在开水里烫，这样很轻松就能把鸡毛拔干净。 虽然自来水停了，不过院子里有口井，井水相对还是干净的。 而我和晓雨则带上装备，在房子附近探查，进一步确定周围的安全程度，同时也外出搜寻一些可用的物资。 路边的一家超市，食物基本都不见了。难得能捡到两瓶辣椒酱和一包薯片，那也是七零八落的货架上所剩无几的食物了。 不同型号的电池，倒是好东西，我们有几个手电筒，刚好用得上。 走出超市，骑着三轮车继续向前，前面的房子开始变得稀疏。 “林染！” 晓雨拍了拍我，“那边有个感染者。” 我向右侧望过去，果然有一个人影在田埂上游荡，有些弓腰驼背，看起来上了年纪。 我拿出手枪准备将其射杀，但转念一想，还是剩点子弹。 又从车上拿出反曲弓，搭上一根自制的箭矢。箭矢就是根削尖的细木棍，没有尾羽。 我靠近感染者，大概四米距离，抬弓射了过去。 精准命中感染者额头，但结果也和我预计的差不多。 箭矢只插进去很短的长度就折断了，人的头骨很硬，想要完全击穿还是得用铁质箭头。而且箭矢的飞行轨道不是很好，大概是选择的木棍重心不稳，箭矢也不够直。 感染者脑袋向后仰，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击倒在地。 我又拿出钢管，一端嵌了锐利的锥头，趁着感染者还未起身，走上前狠狠朝着脑袋砸过去。 这一击效果很显着，感染者太阳穴顿时碎裂，瘫倒在地上无法爬起。 “还是这东西好用！就是费力气……” 我扭了扭肩膀，自顾自说道。 回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别的感染者。 “回去吗？前面就是一些工厂了。” 晓雨指了指前面的地方道。 可以确定这一条路上没有别的感染者，也没人活动。 不过，我们同样没找到可用的燃油车。这样还是没办法离开这地方，否则我们只得丢下绝大部分的物资才行。 “去看看吧！没准工厂里有不少好东西呢！” 我目视着那一大片厂房道。 工厂里应该有各种货车和汽车，我们应该可以搞到一辆。 电动车继续向前，走到围墙前停了下来。 我们下车，悄悄走到大门口，前面的路上散落着一些人影，有些尸体也横倒在路上。门卫亭里，穿着安保制服的人，尸体早已腐烂。 大门栏杆也被折断。 我贴着围墙向内看去，有三十几人感染者正在一辆侧翻的面包车旁晃晃悠悠，车里还有几具尸骸卡在座位上。 不过，厂房内贴着围墙的停车位上，还停了不少车。 我向晓雨示意向后退去，那些感染者离门口不太远，尽量不要惊动它们。 有机会，或许可以搞到一辆完好的汽车。 不过，这个得回去和颜佳璐从长计议。 目前并不确定厂房里感染者到底有多少，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二阶段感染者的存在。 回到五金店，电动车也充满了电，不过柴油也快耗尽。后面恐怕没机会再充电了。 回到住处时已经是中午，张雅和颜佳璐正等着我们回来，着手准备午饭。 我将前面工业园区的情况告诉了张雅和颜佳璐两人。 “下午我们好好计划一番，看怎么溜进厂子里，弄一辆车出来。” 我对三人说道。 听闻此话，颜佳璐和张雅也是开心地点点头，有了车就能继续前进了。 张雅中午做的是鸡公煲，虽然材料不是很充足，但也十分美味，没曾想这种条件下还能吃到如此的佳肴。 内心感慨万千，生死无常，但活着的意义全都在此刻了。 饭后，几人休息片刻，便重整收拾装备，向厂房出发。 手枪的必须要带的，此外复合弓和反曲弓都要带上，灭火器，酒精燃烧瓶，一把钢叉，还有两根钢管和一把长刀。 此外还有两把电锯，几乎所有的武器都随身携带。 今早的调查来看，工厂房区外的感染者并不多，但房区内的情况未知。 至于是否有二阶段感染者，这个无法断定，只能听天由命了，不管怎样，这个险值得冒。 成功了我们就可以继续前进。 如非必要，尽量不用枪，既是因为枪声太大，也是因为子弹有限。 我背着一把反曲弓和十几发标准箭矢，手里拿着刀。 颜佳璐则拿着电锯和钢管。 晓雨用灭火器和一把复合弓。 张雅没有近身作战的经验，便用钢叉，用来控制我们和某一感染者的距离，同时携带三个燃烧瓶。 来到工厂大门口，看起来这里只是一家普通的电子厂。 怎么进入倒是让我们犯了难。 厂内的空地上，除了翻倒的面包车旁聚集了不少感染者，其它地方同样有零零散散的感染者在游荡。 “张雅……给我一个燃烧瓶。” 我贴着大门向内部看去，同时向后伸手道。 对于这类聚集性的普通感染者，燃烧瓶效果十分显着，既不容易让感染者进入狂暴状态，也可以悄无声息地干掉大多数感染者。 谁让它们着火了也不知道躲开呢！ 直接扔距离有些远，我壮着胆子，向大门内走了几步，尽可能不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走到合适距离，点上酒精瓶，丢在面包车旁，又悄悄退后至门口。 酒精瓶玻璃碎裂的声音引起了一些感染者的注意。它们好奇地向面包车旁围过去，这样就站得更近了，也更继续火焰的燃烧。 直到火焰中的感染者悉数倒下，我们才进一步向前走去。 20米范围内还有6个感染者，我拿起反曲弓，放上标准的箭矢，走到五米距离向感染者脑门射了过去。 这个距离，我很有把握命中头部。 铁质箭头的效果很理想，箭矢贯通了感染者的大脑，箭头击穿了后脑，但箭身也卡在了头骨中。 感染者摇摇晃晃地吼了两声，最终脚下不稳，倒在了地上。 我本想着箭矢回收再利用，但看到箭矢从头到尾都沾上了感染者的脑浆和血液，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要尽可能避免接触感染者的任何组织，毕竟这些都携带病毒，有被意外感染的风险。 剩下的感染者注意到我们的动静，开始缓缓向我们走过来。 我屏气凝神，尽可能快速得射向感染者，同时也要保持精准，要在感染者靠近并且变得狂暴之前将它们打败。 晓雨也用复合弓帮忙，但因为对距离和角度的把控还是不太精准，射偏了几箭。 不过倒也影响不大，20米内只剩下最后一个感染者，一发箭矢插在它的嘴角上方，从耳根贯通而出，但它并没有倒下，反而变得有些暴躁，显然这没有伤到它的中枢神经。 不过感染者双眼发白，似乎已经坏死了，这说明它看不见。 我也放心地提着刀走上前去。 感染者站在原地，双手肆意向前乱抓，张大了嘴巴但是发出声音很小，其喉咙处也有不小的伤痕，大概是其被感染抓伤的。 我走到侧方，酝酿着怎样握刀更适合发力。然后挥舞着长刀，奋力砍向感染者后颈处。 感染者瞬间倒地，但刀头卡在头骨和颈骨交接处。 我踩着仍在地上扭曲着身体的感染者，稍加用力，这才把刀拔了出来。 刀口倒是没有卷刃，但一刀下去削掉脑袋也绝非易事，骨头还是很硬的。 感染者的血液较为粘稠，血流速很慢，和组织块混在一起，粘在刀刃上。 我将刀刃在感染者衣服上蹭了蹭，擦去血渍。 接触过感染者尸体的部位，还是要尽可能避免直接触碰到。 由于酒精瓶引燃了翻倒的面包车，火势反而越来越大，但好在并没有爆炸。 接下来就不必解决每一个感染者，只需要和他们保持安全距离，仍然是20米。 进入厂区内，我先到停车场环顾一圈，虽然车有很多，但是奈何没有钥匙。此时真希望自己能化身电影里的特工，只需要两根电线碰一下，就能将车启动。 无奈之下，我们继续走向厂房内，寻找有没有感染者身上挂着车钥匙。 如果有，那么他的车应该也会在这附近。 厂房内许多机器翻倒在地，地上还有很多干涸的血迹，而在更深处，感染者低声吼叫不时传入耳中。 没有灯光，即使是白天，厂房内的光线也很差。 我们只能在外面搜索，里面的危险是未知的。 随着这些大型机器小心向前移动，我们很快发现了一个目标。 一个中年男人模样的感染者，面部被撕烂，挺着大肚子，身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裤子，看起来很正式，不过皮鞋不再锃亮，倒是沾了很多血迹。 被感染之前，估计也是个大领导。其腰带上挂着的宝马车钥匙倒是醒目。 “就他了……” 我避开别的感染者，小心摸到那人附近。 张雅紧跟在我身后，晓雨和颜佳璐则盯着附近其它的感染者，防止出现异动。 五米的距离，我躲在一辆叉车后面，而那宝马车感染者在车头前面，正在向右侧挪动着脚步。 附近还有几个感染者，这时候出击可能还会引起别的感染者的注意。 而且感染者与感染者之间的距离有些近，我很难确保能及时消灭它们，只得继续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一根钢管不合时宜地从脚边滑落，安静的厂房内，钢管落地的声音是如此的刺耳。 附近十几个感染者似乎都有了反应，有几个感染者吼叫声明显变得急促且响亮。 “没事……”我拉着张雅蹲在叉车后面，又不时地向后观察着。 张雅紧紧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目前的处境无异于深入虎穴。 第57章 临近撤离点 颜佳璐和晓雨距离我大概20米，她们正躲在一个工作台后面，意外的钢管落地声也将她们吓了一跳。 晓雨拿着复合弓，有些担忧地看向我和张雅，而颜佳璐已经将手摸向了腰间的手枪，电锯倒是放在了一边。 这也算是我们估算较为失败的地方，这东西还是太重了，一直拿着反而是累赘。 我侧身瞥了瞥车后的感染者，有几个正摇摇晃晃地靠近，但应该不会看到我们。 我向颜佳璐做了手势示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感染者越来越近，张雅的呼吸也变得急促，我能感受到她的紧张。 虽然附近的感染者只有十几个，但几分钟下来，我感觉这些感染者仍然有些敏感，似乎始终处在狂躁的边缘。 或许再来一次异响，它们就会疯狂地冲撞开来。 颜佳璐绕到工作台另一侧，捡起地上的小铁块，就向远离我和张雅的方向丢过去。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有几个感染者忽然变得暴躁，向刚刚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颜佳璐也迅速缩回身子，躲在工作台下面。 我回头看了看，那几个感染者都被颜佳璐刚刚的声音吸引走了。 那个身上挂着车钥匙的感染者也向那个方向看去，并且缓缓移动着。 机不可失，此时附近没多少感染者，再拖下去，车钥匙可就要跑了。 我随即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拉弓射箭，箭矢射出的瞬间还是有些后怕的。因为此时的我完全暴露在空地上，如果有感染者回头看到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向我扑过来。 感染者应声倒地，每一次箭矢都是横插在感染者脑子上，或许是初速度不够，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无法贯穿。 但这就是我目前的水平，如果继续增大拉力开弓弓，我就很难瞄准，只能牺牲部分力量换取精度。 射击完成又迅速躲回叉车后，直到确定其它感染者没有被引起注意，才放心走出来。 倒在地上的感染者还在挣扎，吼叫的声音很微弱，不过眼睛似乎还正常，它在盯着我们并尝试向我们张牙舞爪，奈何无法起身。 它还没有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但也没什么威胁了。 “张雅，你用钢叉控制住它的双手，我去拿钥匙。” 我对张雅说道。 两人看了看附近的感染者，确认没有感染者注意到我们，便开始行动。 颜佳璐和晓雨也故技重施，丢铁片在地上，吸引其它感染者的注意。 张雅用钢叉插在感染者腰间，双手也被束缚在内。 感染者双腿依然有力地伸屈着，但速度很慢。我迅速取下钥匙，拉着张雅向厂房外跑去。 见我们安全离开，颜佳璐和晓雨也随即撤退。 回到厂房外，我们几人兴奋地拿着车钥匙，跑到停车位的位置挨个寻找。 “宝马，宝马……” 晓雨开心地一辆一辆车的辨认。 这一排停车位上只有三辆宝马车，但试了试车钥匙，都不对。 那就是在别的停车位，或者车库里。 我回头向厂房另一侧看去，确实还有别的停车位。 不过这样找，效率是挺低的。但也无可奈何，按喇叭或许可以帮我们确定车的位置，但声音那么大，恐怕也会招来感染者。 几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厂房另一侧走过去。 箭矢数量同样有限，自制的箭矢和正规箭矢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所以还是要尽可能节省。 “佳璐，电锯给我吧。张雅，你把钢叉交给佳璐。” 我对两人说道。 现在需要改变一下攻击策略了。 远程武器都不用的话。 电锯的效率要比钢管和长刀要高。 前面的感染者分布也同样稀散，应该都只是厂房内扩散出来的。 一个一个解决问题不大。 我开启电锯，和颜佳璐还有晓雨一同走到感染者面前。 我直接将电锯架在感染者脖子上，为了防止血肉溅到我，电锯的转向也是向外的。 感染者的脖颈处瞬间血肉模糊，不过两秒时间，感染者便瘫倒在地，其颈骨也只切开了一半。 我心中暗自，这东西确实好用，不必如同刀棍一般要用上全身力气猛击，而且效果显着。 颜佳璐拿着钢叉走在我身旁，防止我失手或者有别的意外，就及时用钢叉控制与感染者的距离。 后面几个感染者，我不断尝试切割不同的部位，事实证明，破坏小脑的位置一般是最容易见效的。 晓雨和张雅跟在身后，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来到另一处停车场，我一眼就看到了一辆宝马，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按下车钥匙，车尾灯闪了两下。 “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我长舒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感染者，这才向停车场又去。 启动汽车，还有三分之一的油量，不过这倒没关系，颜佳璐的车里还有很多汽油。 今天喜提爱车。 回到住处，几人开心地不行，现在我们又可以继续前进了。 天还没黑，今天只有两件重要的事，一是把颜佳璐车上所有的物资都转移到新车里，二是，路西边田里的另一只公鸡，把它抓过来，今晚炖了吃。 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不把它吃进肚子里实在是浪费。 安全起见，我们把车开进院子里。 晚上，张雅和颜佳璐炒了四份菜，一荤两素，加一份凉菜。 菜园里新鲜的黄瓜和西葫芦基本被我们采摘完了。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们便启程上路。 沿着门前的马路一直向西，路上偶尔出现的几个感染者并不会妨碍我们前进。 如果不是地上不时出现几具残破的尸体，行走在这条偏僻的小路上，倒是有几分秋游的感觉。 但很快，前方的路越来越不对劲，死尸越来越多，大多已经腐烂了，苍蝇在上方飞来飞去，蛆虫密密麻麻地在尸体腹腔内蠕动。 如果是被感染者攻击，无外乎两个结果，一是并不致死，变成了感染者。二是直接被感染者分食。 但这些人的尸体看起来并没有明显的咬伤，反而看到几个弹孔。 几人看得心里发怵，但眼前也只有这一条路 继续往前，地上陆陆续续散落着弹壳。 这些人是被感染了，然后被官方击杀了吗？ 但外形上看，他们实在不像是感染者。 路边有一个尸体，被其它尸体压住了上半身，但腿不时抽搐几下，偶尔左右晃动双脚。 这应该是感染者。 砰！！！ 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 子弹打中车前两米的水泥地面，溅起的碎石子撒到了车前玻璃上。 我急忙停下车，趴低身子，手摸向腰间的枪。 “后退！！！去撤离点请向南行驶13公里！这里禁止通行！” 前方一个无人机悬停在半空，下面的喇叭冲我们喊道。 我远远向路的尽头看过去，前面似乎被军队封锁了，路两边还建了哨塔，刚刚的子弹大概就是那里射出来的。 “请立即离开！” 无人机再次喊话道。 我们只得无奈退回去，尝试寻找别的路口。 看来，官方控制得很严密。离开静江市唯一的办法恐怕也只有通过撤离点了。 地上死去的那些人，大概是想强行离开静江市，被军方处理掉了。 不过看到一大群死人尸体里混杂着几个感染者的尸体，忽然又有些理解这种过激的做法了。 我们一路向东退回去，甚至过路了昨晚的住所，直到遇到一条南北的道路。 但这条路并不好走，路边的骸骨随处可见，不少感染者在路上游荡。 我们在路口不远处停了下来。 “这过不去啊！好多感染者！” 张雅有些发愁。 “得把它们引来……” 我四处张望着，寻找一些可利用的工具。 无意间看到一旁的电器城里有几个蓝牙音箱，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我试了试音箱，只有一个是有电的，上面还插着u盘。 将音箱放在一户人家前的空地上，将音量调到最大，然后迅速撤离现场。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贯彻整条路，路上的感染者果然纷纷向音箱的位置走去，不少感染者甚至变得狂暴。 趁着马路上感染者数量减少，我随即加速冲过了这一段路，有几个感染者注意到了我们，但也不可能追上我们的速度。 走出这感染者密集的路段，前方的视野也变得开阔。 一路上畅通无阻，但随着马路的方向，我们又拐入一处城区前。 按照指示牌的标记，穿过这个城区，就可以到达撤离点。 考虑到城区内可能太危险，我们还是决定走小路，从外围绕道。 走了不到三公里，就发现前面的路被完全堵住了。 路上有很多车塞在这里，看起来出了不少的事故，有些车被烧得只剩车架。 显然不是只有我们想着要抄小路。 “林染！又有感染者！” 颜佳璐指了指前面。 有几个感染者猛烈地砸着玻璃，不过这附近应该是没有活人了。 还有的感染者穿梭在密集的车辆之间，四处徘徊着。 “我们退回去！” 我急忙说道。 这些感染者，明显更加暴躁，攻击的力量感十足，恐怕是感染时间并不久，估计在3天以内。 这个时期的感染者会非常难对付，它们力量强悍且敏感，绝不是弄点陷阱或者拿着钢叉铁棍就能解决的。 我尝试再去寻找其它的小路，但情况大致都差不多。 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穿过城区。 城区内道路四通八达，虽然感染者密度会比较高，但可供选择的道路也很多，可以一搏。 严格来说，我们其实是没得选择。 城区的街道里死一般的安静，看不出有没有人居住，不过路上同样有一些感染者。 索性感染者数量并不多，不少都是些半残的家伙，看起来病殃殃的，即使我们从它们身边路过，它们也无力阻拦我们。 继续往前就会上高架桥，但从下面看去，高架桥上停了不少车，还有一些感染者在桥边晃悠。那是条死路。 我们右转入另一条路，准备在下一个红绿灯处左转，继续向南行驶。 到了下一处路口，真准备左打方向盘，但左侧道路上的景象将我吓得一激灵，迅速回正车身，加速向前开去。 左转道路上，密密麻麻的感染者聚集在一起，地上的血水虽然干涸，但满地的血迹依旧瘆人。 许多房子都被炮弹炸出了缺口，看来军方此前在这里打过一场硬仗。 不过再继续向前，几乎看不到任何感染者。 虽然不少房子依旧破碎不堪，但附近的街道被清理地很干净，明显是被刻意处理过。 这让我们很疑惑，相比刚刚路过的那个地方，这里简直就是文明城市的榜样，一切都井井有条。 “难道是军方的人？” 张雅欣喜地猜测道。 “应该是。” 我看着车外的景象点头道。 也就只有军队可以做到这么大规模的清理，我们离撤离点显然越来越近了。 毕竟越靠近撤离点，对环境的控制也就越高。 众人愈发兴奋，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车行驶到下一个红绿灯路口，却发现整条路都被拦住了。 “怎么回事？” 颜佳璐皱着眉头看向四周，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向前没有路了，但是并没有看到部队。 “别动！手举起来！” 一侧忽然有两个人跑过来，持枪对着我们。 我顿感不妙，又是遇上贼人了。 这世道真是乱的离谱。 “佳璐，你左边，我右边……” 我小声对颜佳璐说道，同时手迅速摸向腰间的手枪。 砰砰砰！ “让你们把手举起来！！！”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大喊道。 子弹从我和颜佳璐中间穿过，后座的晓雨和张雅也被吓得一激灵。 “他们有枪！他们有枪！” 另一个人对着身后忽然大喊。 还有同伙？ 砰砰！！！ 那人再次开枪，不过子弹依旧是从我们两人中间穿过。 “双手举起来！！！最后三秒不然就开枪了！” 两人身后又跑来三个帮手，躲在堆叠的沙袋后面，持枪瞄着我们。 “三！” “怎么办？” 颜佳璐有些担心道。 “艹……” 我手上不敢再有继续向下摸枪的动作，他们真的会杀了我们。 而且他们人多，对战我们毫无优势。 “二！” 如果迅速开车后退，也来不及。 这次真的是栽了…… “一！” “别开枪！” 我向几人喊道，同时举起双手。 那五人确认我们手的位置，这才缓缓靠近。 “开车门！” 皮肤黝黑的男人说道。 我缓慢解锁车门，男人的枪直接顶在我的脑袋上，又摸走了我别在腰间的手枪。 颜佳璐和晓雨，还有张雅也同样如此。 “下车。” 几个男人冷漠地说道。 “还是狠角色啊！居然有枪！” 身后另一个男人将我们的手枪收缴起来戏谑道。 “哥……我们只是路过，绝对没有恶意。那只是防身用的。” 我向几人赔了个笑脸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去撤离点的？” 男人反问道。 “对……” 我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 这几人似乎并不打算杀我们，而且对我们的物资也毫无兴趣。 第58章 旧友重逢 “我叫刀疤。”皮肤黝黑的男人说道，又用枪指了指前面，“走吧，双手抱头，走前面！带你们去见我们老大。” 我仔细瞅了瞅这个叫刀疤的男人。 “你脸上也没刀疤啊？为什么……” 我好奇道。 “我就愿意叫这名字！” 刀疤怒瞪了我一眼道。 “好好好……刀疤哥！” 我尴尬地笑了笑。 看起来，他们确实不像是要杀我们。 难不成……要抓我们过去当劳动力？ 我不禁想起了童国生那帮人被我们强迫做苦力的画面。 不会是风水轮流转吧…… 我不安地看了看四周，这里的街道上很干净，甚至偶尔有几人悠闲地路过。 这令我更加疑惑了，他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刀疤哥……”我放慢脚步，凑到刀疤跟前，语气诚恳道，“你们到底是干嘛啊？我们就是去撤离点而已嘛！” “所有去撤离点了人都必须从我们这过。” 刀疤面无表情道。 难道是收买路财的？按理说，这个地方离撤离点很近了，那军方的人应该也离得不远才对。 这种地方会有土匪？ “哥！车上物资全归你们！我们四人就这点身家了！” 我随即说道。 但刀疤不屑地看了看我，又不再搭理我。 “就待在这。” 走到一栋大楼下，刀疤对我们说道。 这大楼原本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现在倒被这帮土匪讨了个便宜。 “老大！”刀疤对着酒店大厅内喊道，“今天又来了四个！” “消毒了吗？” 大厅里，一个声音回应道。 刀疤随即取来消毒剂，在我们身上淋了一遍。 “居然还有活人……去撤离点的？”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嘀咕着，从酒店大厅里缓缓走了出来。 “卧槽！！！”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卧槽！林染！佳璐！还有晓雨！” “李有康！你也还活着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靠！”李有康激动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这说的什么话！真没想到会在这碰上你们仨啊！！！” “老……老大，”刀疤目瞪口呆，但还是提醒道，“他们还没走确认流程。” “哎！没事没事！这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 李有康摆了摆手道。 “好哇！好哇！一个多月不见……就成土匪头子了……” 颜佳璐调侃道。 “你怎么从警察局里逃出来的？我们离开后就去了公司，结果晚上就出事了。” 晓雨好奇道。 “哎！说来话长……进屋慢慢聊。” 李有康招呼着带我们进入酒店大厅。 “老……老大？” 刀疤唯唯诺诺地开口。 “哦……”李有康摸了摸脑袋，“抱歉，我们这里的规矩是，新来的人得隔离3-5小时，确认无感染。” “没事……”我点点头，“完全理解。” “去找个好点的房间”，李有康对身后的小弟说道，“我和这四位一起隔离。” “可……” 身后小弟有些犹豫。 “赶紧去，我和我哥们叙旧呢！” 李有康摆摆手道。 “你可以啊！老大？” 颜佳璐故意提高了腔调。 “哎！”李有康将手挡在身前，“你可就别开我玩笑了！” 来到隔壁的大楼，这里原本是商场，里面的货物虽然很少，但依旧摆放整齐。空出来很多房间，刀疤找了一个房间，里面沙发茶水都准备妥当。 “你们这段时间都都在哪啊？” 李有康好奇道。 我将那天晚上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有康。 “本来打算第二天去把你从警察局捞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求我们居家隔离了。” 我感叹道。 “政府的执行力还是很快的，只可惜……”李有康叹了口气，“他们从没有面对过这种类型的病毒。” “你呢？你是怎么离开警察局的？” 我询问道。 “被一个警察放出来的……” 李有康低着头说道。 “警察把你放了？我还以为他们要判你故意杀人呢！” 晓雨有些不解。 “那晚警察回来，有两个警察身上被感染者弄处了点伤口。半夜值班时候，变成了感染者，当时场面别提有多惨了……” 李有康叹着气，“后来一个小警察拿枪干掉了感染者，但是自己也被抓伤了。他也相信了我的话，就把我放走了。” “那后来你去哪了？你干嘛不给我们打电话呀！” 颜佳璐好奇道。 “手机丢了。不过当时看到电视新闻说静江市封城，就想着先赶紧离开静江。但路上到处都在堵车，警察也到处拉路障。半夜两三点时候，一批又一批军队就过来了。” “但我总得找个落脚的地方，就准备回公司看看，结果半路上还被一个感染者给咬了。” 说着。李有康向我展示了他手肘处的一个小小的伤疤。 “啊？”我惊讶地看着李有康，“那你？” “好在，我那会离公司已经不远了。就搞了个车，一路横冲直撞开回去，跑到生物医学部实验室里，找到了抑制剂。妈的！老子那会差点就挂了！现在回想起来，心脏都扑通扑通地跳，差点没赶上打抑制剂，可急死我了当时！” 李有康捶了几下沙发，宣泄着情绪。 “早知道咱们当时也搞点抑制剂了。哎！当时居然忘了！” 我有些懊恼道。 的确，生物医学部存有逆转录酶抑制剂倒也是合理。 不过还好，我们并不需要用上这东西。 “而且啊！”李有康又抬眼看向我们，“公司里有他妈的怪物！” “是不是脑袋很大，没有脖子，手臂很粗，浑身很硬的东西？” 晓雨描述道。 “对对对！不过还好那玩意看不见，不然我得死在那！我靠那家伙长得可太扯淡了！” 李有康夸张的手势描述着那个怪物。 我大概明白了事情原委，我们10点多离开公司后，李有康大半夜才回去。 “后来我就躲在公司的员工宿舍里，不过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连你们和张泽宇也不在，搞得我一头雾水。话说张泽宇呢？赵嘉欣和许哲回家去了我倒是知道。” “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恐怕是和公司其他人一同离开了。” 我回答道。 “哎！也幸亏许哲和赵嘉欣离开得早，不然可就逃不掉喽！当晚所有航班和高铁都停掉了。” 李有康感慨道。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感染者顺着高铁和飞机离开静江……” 颜佳璐有些担忧道。 “有啊！不过还好控制住了，好几趟高铁紧急制动，被军队一个一个排查。据说有飞机没飞出去多远就掉海里了。这些新闻都没敢播！” 李有康向我们透露道。 “你又怎么知道这些的？” 颜佳璐好奇道。 “公司宿舍一个人也没有，我就下去到处溜达，找点吃的。后来碰上部队来管控，就索性跟着他们混了，给他们打打杂，当志愿者什么的。他们那是相当缺人手。这些都是当兵的哥们和我透露的。” “那你怎么不去撤离点啊！这里距离撤离点应该不远了吧？” 我有些疑惑。 “哎！”李有康摇了摇头，“你们知道老城区当时是什么场景吗？” “听说过……” 我小声说着。 “地狱，十八层地狱。死不可怕，活在地狱才可怕！” 李有康深吸一口气，眼神阴沉了片刻，才渐渐缓过神来。 “刚开始是挨家挨户防控，但老城区那边比较乱，不好管。人员密度还特别高，没办法，那边房租便宜嘛！后来实在管不住，想带活人撤离又撤不出来，然后就天天杀。根本不往隔离点送，只要被感染，不管有没有尸变都杀，杀完就烧了。剩下的活人怕的要死，深怕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天天躲着当兵的。” 说到此处，李有康也不禁长叹一口气。 “那小小一块地方，几十万人住着，杀了又杀，根本防控不住。当兵的组了好几批敢死队往老城区中心去，结果全死了，现在不仅感染者杀人，那些老城区活人都想弄死当兵的。他们觉得外面的人根本不想救他们，就是来全部灭口的。” “而且……”李有康仔细回忆着，“我跟过最危险的一场任务，是去老城区的一个巷子里，就7只猫，咬伤了12个队友。那小东西速度太快了！我们几乎全军覆没。后来实在部队死伤率太高，上级被迫战略调整。就放弃了老城区几十万人……” “都杀了？” 我弱弱问道。 “健康人当然不能杀，那可是合法纳税人。但那个地方，他们迟早被感染。反正就是老城区全部封锁，不救也不杀，只要被感染就杀。哎！人都是肉长的，好多当兵的杀人杀地都吐了。结果军心不稳，不少士兵精神都出了点问题。最后上头就说，直接拿坦克轰炸吧！眼不见为净。” “几十万人……” 我默念道，实在不敢想，得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将枪口对准几十万同胞。 “也幸好老城区没了，要不然静江市半个月都撑不到，虽然现在也是苦苦支撑。” “所以静江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 张雅终于开口道。 “这位是？” 李有康有些疑惑。 “哦！”我拍了拍脑袋，“光顾着聊天，忘了介绍一下了，张雅，和颜佳璐一个小区。我们一起逃出来的。” “哦！”李有康点点头，“现在的军方记录是，3\/5的地区完全沦陷，剩下的都是不同中高低风险区域，已经没有安全区域了。特别是在全城断电时候，感染者几乎是一夜之间数量猛增。到今天已经没有明确人数统计了，粗略估计，整个静江市的健康人数量恐怕……一千万左右。” “也就是大概有一千万人已经被感染？” 这完全是天文数字，我实在不敢相信。 “嗯。” “那撤离静江的人呢？” 颜佳璐问道。 “目前撤离了一共不到150万。而且都是被安排在静江市周边，不允许去别的城市。” “这么少？” 我错愕道。 “已经很多啦！军方除了对人们身体检查和隔离5小时观察，完全没有别的办法辨别病毒感染。刚开始那会，设立的撤离点承载能力有限，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感染者混着人群往前冲。有些当兵的，怕扩散到撤离点外面，就胡乱开枪。反正一团糟，现在好多了。而且……塔瑞斯提供了快捷的病毒检测方法。” “呵！塔瑞斯……” 我冷笑一声。 “明知道让民众自主撤离会造成混乱！真搞不懂……” 颜佳璐有些失望道。 “这没什么，因为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自从感染者数量达到200万，而且分散在静江市各个城区的时候，外面基本就放弃这2000多万人了。你知道，身后还有十几亿的普通人……” 李有康有些惭愧回答道。 “佳璐，我想我应该给你道个歉……” 李有康抬起头，看向颜佳璐。 “怎么了？” 颜佳璐有些不解。 “刚出岛那会，你嚷嚷着要举报塔瑞斯。我那时候还说你是勇气可嘉行为愚蠢。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或许我们就应该一起去举报塔瑞斯。” 李有康丧着脸道。 “你有这么说过我吗？我怎么不知道？” 颜佳璐有些懵。 “我没有当面说嘛……” 李有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什么……其实我和林染已经疾控中心了，但是没用。没人相信我们，他们说我们提供的数据是假的。” 颜佳璐遗憾地看了看我。 “这也不奇怪，塔瑞斯甚至都没有约束我们的自由。他们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疾控中心恐怕也……” 我不想再说下去。 “这场病毒爆发明显是刻意投毒，不是单点辐射状感染，而是网状扩散感染。塔瑞斯是想毁灭全人类吗？” 李有康神情阴冷地说道。 “不会就是为了那点检测的钱，搞了个病毒大爆发吧……” 晓雨似乎是在开玩笑。 “不至于哦！肯定有别的原因，塔瑞斯内部明争暗斗，这可说不准。” 我对此同样不解，这种事对塔瑞斯到底能有什么好处？ “对了！”我看向李有康，“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还留在这儿啊？前面不就是撤离点了吗？” 第59章 李有康的领地 “向西三公里就是到撤离点了”，李有康回答，“军队把撤离控制区拉得老长了，就怕出现意外。” “那你干嘛还就在这里呀？” 晓雨问道。 “我出不去了。” 李有康躺在沙发上平静地说道。 “什么意思？” 我有些疑惑。 “塔瑞斯最新的病毒快检试剂盒已经获批，被部队正式使用了。我被检测出体内存有igg抗体，不允许我通过撤离点。” 李有康无奈道。 “这只能证明你被感染过而已，现在已经痊愈了，这也不行吗？” “不行，他们可不管这些，即使我igm阴性。但塔瑞斯的试剂盒，据说有15％的假阳性概率，他们可不敢冒险。” “15的假阳性，这不是坑人嘛！” 我顿时惊呆了，这和骗钱有啥区别！ 不过仔细想想，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假不假阳性也无所谓，只要是真阴性就行喽！ “那这么说”，张雅有些好奇，“那你是不是不用担心再被感染了呀？毕竟有抗体了，免疫保护之类的？” “还是会被感染的，这个病毒突变率很高。” 颜佳璐解释道。 李有康也是点了点头。 “那你……就打算就在这里吗？” 颜佳璐不忍地看着李有康。 而李有康却只是乐呵呵地笑着。 “这里不是很好吗？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到了撤离点，天天都要被管控，连吃吃喝喝都不自由。我留在这，那也算是半个编制呢！” “哈？什么意思？” 我疑惑地看向李有康，这家伙这个时候都这么乐观的吗？ “来撤离点的人有很多，人多就会混乱。介于部队的立场，很多时候他们没办法顾及所有事情。而且试剂盒的假阳性会让相当一部分人无法进入撤离点，他们会被部队的人逼着退回这里，我们中很多人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 李有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们和部队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在所有人到达撤离点之前，会先经过我们这边，我们就对这群人进行初步的筛查。同时清理一些不稳定的因素……这些事是国家军队不方便做，但又必须要面对的。所以，他们也需要我们。” “你的意思是……部队要求你们留下来，对逃离人员先做初步筛查？然后才能进入撤离点？” 我似乎理解了李有康留在这里的原因。 “不不不，不是要求，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协议，只是一种默契。如果在撤离点，部队为了控制局面而打死了一些健康的人，即使外面的人认为这情有可原，但从法律上讲，他们还是会被追究责任。不过，如果是我们，打死了一些人，不管是健康人还是被感染者，不会有人承担责任，因为这里是静江市，这就是一个战场。经过我们对人员的（协调），撤离点的部队会轻松很多。” “说白了，你们是他们的打手。” 颜佳璐说道。 “我们无法离开，那不如做些有价值的事。我们可以从人群中排除掉近7成的疑似感染者，甚至可以控制每日前往撤离点的人流量。” “可这样，不是一样吗？如果撤离的人太多，不管是在你这里还是在撤离点，该乱还是乱嘛！有什么区别嘛！” 晓雨有些不解。 我默默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种事。 “不一样，撤离点的军队不能对撤离人员毫无顾忌地开枪，因为他们的任务是救人。但我们可以，谁不听话我就可以干掉谁，即使我们杀掉所有撤离的人也没关系。军队管不了我们，别人又干不掉我们。只要还没出静江市，所有的伤亡都可以统一归咎于病毒感染这不可抗力，但只要进了撤离点，那就是法治世界了。” 李有康眼神里很是平静，描述起来也是云淡风轻。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杀了足够多的人，不过和李有康比起来，我身上的血债简直轻如鸿毛。 不过，这就是李有康。在海岛上那会，从他打死张涛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他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那你们留在这里怎么生活呢？” 我又继续问道。 “这个容易”，李有康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所有路过的人，都会留下物资，这一大片区域的物资也是我们的。而且，还有军方的人道主义援助，物资和水定期发放。他们甚至给我们从城区外面接通了水和电，不过没有网络和通讯。” “你们的枪……也是人道主义援助？” 颜佳璐颇有嘲讽的味道。 “这里可是战场，当然得有兵器喽！不过这不是军方的援助，是我们无意间在垃圾桶里捡到的……” 李有康神情泰然道。 “我刚刚还为你担心，觉得你无法去撤离点或许会很难过。没想到你……感觉是混成了一方军阀啊！” 我无奈地笑了笑。 “静江市已经辉煌不在了……”，李有康眯着眼睛会想着，“但秩序和混乱总是相伴而生的，我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奢望，离开不了静江，回不了家，见不到家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手下的兄弟们明天活下来，还能有口饭吃，让这个街道看起来干干净净，男男女女可以安心地走在大街上，虽然仅限这附近五条街。” “五条街！你有五条街的地盘？” 我瞪大了眼睛。 “是啊！哥们这里男女老少三百多号人呢！” 李有康摊了摊手。 “好家伙！我说你是军阀还是开玩笑的，你这是玩真的啊！” 我不禁回忆起自己这苦逼的一个月，每天不仅要和感染者东躲西藏，还要和王长贵，童国生这帮人斗智斗勇。 李有康倒是在这里创家业了。 “说真的，如果你们愿意，完全可以留下来。就算到了撤离点，一年半载的也不太可能回家，后续还得看静江市的病毒感染情况。国家是专门将静江附近三个市的一些区域划出来，让你们留在里面。就算哪天允许你们离开，外面的地方估计也不敢接收你们这些（高危人群）。” 李有康认真地说道。 “好意我领了，但是我得离开这里。我不能让塔瑞斯这么安稳。” 我回答道。 即使无法回家，我也要去撤离点，向国家揭露塔瑞斯的恶行。 “怎么揭露？和军队的人说？别傻了哥们！我都试过了，但是没用的，你又没有证据。” 李有康解释道。 “我可一直把海岛上的数据带着呢！” 颜佳璐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道。 “海岛的研发基地，根本没有经过政府的审批和备案，所有仪器设备都是无法溯源的状态，而且没有足够的原始数据，你拿的资料可信度几乎为零。何况塔瑞斯可是国内唯一拿出病毒快检技术的公司，现在可是全国人的骄傲，没人信你的。” 李有康并不认可颜佳璐的方法。 “那你说怎么办嘛！” 颜佳璐也没了主意。 “哎！如果是在病毒爆发之前，我们能拿出海岛上的证据就好了。那会疾控中心就算不相信，但只要去岛上查证，一切都会公之于众。但现在，国家已经没有精力追究原因了，现在外面同样动荡不安，许多地方都有小规模病毒爆发，但都说在控制之内。而且，国外也有许多地方爆发病毒，好几个都是人口密度高的大城市。” 李有康有些担忧。 “国外？难道别的公司也在投毒？” 晓雨怀疑道。 “很有可能……不然应该不会这么快从静江市扩散到国外。哎……”我揉了揉脑袋，“他们都疯了吧……” “老大！”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3小时到了。” 打开门的正是刀疤。 太阳就快要下山，虽然撤离点就在眼前，但是李有康表示最好不要晚上去撤离点，离开了这一片城区，可就凶险莫测了。 “外面还有很多游荡的人和感染者。那些人大多是无法进入撤离点，又是一路杀出活路的亡命徒，所以也不愿留在这里。他们就在附近生存，杀人越货，什么都干。军队也同样管不了，军队的任务是控制好撤离区域，和身后的缓冲地域。” 李有康一边带我们走进酒店大厅，一边解释道。 大厅内灯光不是很亮，但也足够让人觉得舒心。 “楼上房间可以淋浴，你们上去洗洗吧，衣服就不要了，我给你们换新的。” 李有康说道。 “太好啦！” 晓雨兴冲冲地跑上楼去。 我们一路过来，浑身都是汗臭味，平时也只是换换贴身衣服，外套根本没得换。 好久没有洗过这么安逸的热水澡了，如果不是为了节约点水，我完全不想这么快冲完澡。 不过李有康后来告诉我，这儿的水是军队从外面通过来的自来水，不用担心，可以尽情使用。 所有人都洗完澡后，楼下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就好像在过节一样，满满的一大桌，实在丰盛。 “你平时都是这种生活吗！” 颜佳璐不由地惊叹道。 “当然不是，这里的物资虽然足够，但也不至于这样挥霍。今天高兴！奢侈一下！” 李有康笑着说道。 干净整洁的环境，欢乐的氛围，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好像是回到病毒爆发前的时候，所有人都笑得很开心。 晚饭后，我们闲来无事，便在外面的街道上闲逛。就好像和平常逛街一样。 这里没有宵禁，但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得有自己的工作，这是李有康定的规矩。因为饭不是白吃的。 路上总会看到一些人同样在街道上闲逛。 这里的路灯都是太阳能，晚上到了时间就会亮，因此虽然已经晚上7点，但街道上依然通明。 有些小孩在路边玩耍，不过会有大人训斥着赶紧回家。 在街道尽头，十字路口被路障完全堵住，一些穿着迷彩服的人，持枪在附近巡逻。 房顶上也有一些人在站岗。 李有康说，要控制五片街区，其实300多人远远不够。 核心区域只有靠西的三道，东侧两道分别属于次级控制区和缓冲区。 缓冲区没有供应电力和水，但每天都会有人巡查，确保没有感染者。除了巡查人员，晚上不会有人去那边溜达。 次级控制区有人居住，因为那边的房子条件不错，但因为靠近缓冲区，所以住在那里的人少，有水电供应。 这里有很多工作要做，比如一些电力系统的维修和改装，街道的打扫清理，日常的巡查，还有一些农作物种植，医护人员等等。 300多人也只是勉强运作起来。 而且，这里的人员有一定流动性。 许多人是因为那15％假阳性而被迫留下来的，他们有时候会再次尝试检测以回到撤离点。 有些人则是真的喜欢这里的小世界，有的人只是觉得自己杀业太重，已经回不去正常社会了，所以选择留了下来。总之什么原因都有。 毕竟可没人是和李有康一般，感染过病毒还能痊愈。 “你杀过多少人？” 我忽然问道。 “记不清了，可能得几千人吧。” 李有康平静地回复道。 “半个多月前，来撤离点的人很多，所有人都堵在路口，围得水泄不通。普通人里混杂着感染者，实在没办辨别。就都杀了，前面的人倒下一批又一批，后面的人一边躲着感染者，一边疯狂逃窜。” “我们平时也会清理路上堵塞的车辆，缓解交通，搜集物资，所有能用的东西。” “你们过来的路上应该有一个街道，里面全是感染者，我们费了很大劲才把它们集中引诱到那个地方。后续还得想办法处理了他们。” 李有康又指了指左手边。 “那边，缓冲区的北侧街道，路上全是车，一直延伸到城区外的一大片空地，都是去撤离点的人开过来的，方圆十几条街道都堵死了，我们可是花了半个月才清理成现在这样。后续还要规划，将缓冲区扩大到更外围……” 李有康侃侃而谈，向我讲述着他的宏图大志。 他好像真的打算在这片废墟里建立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 他果然是属于这里的。 第60章 前往撤离区 附近听不到任何感染者的声音，它们大多都被集中吸引到了南面的街区。 李有康继续向我展示他们的预警系统。 几个小巧但样子很奇怪的设备挂在墙角，插在房顶，还有的藏在红绿灯牌下面。 “只是简单的运动传感器和激光传感器，有人或者感染者经过，就会触发警报。” “你还懂这东西！” 我不由感叹道。 “当然不是我啦！我们有工程师，都是就地取材，从汽车上拆下点零件来制作，粗糙但是好用。” 李有康回答道。 “会有感染者从楼上经过吗？” 我指了指房顶上的几处预警装置。 “会有……”李有康皱着眉，神情凝重地看着屋顶，“还记得海岛上，杀死李瑶和林阳的那个感染者吗？” “感染第二阶段……我已经遇到过两次了。” 我点头道。 “那你倒是命大啊！” 李有康惊讶地看向我。 “侥幸罢了，你也遇到过？” 我反问李有康。 “嗯……它杀了我们26个人，都是一击毙命，手段相当残忍。吃了这个亏，所以我们才到处装上预警系统。” 李有康指了指四处的屋顶和外围的几面墙。 “所以那个感染者还在？那你们还敢晚上随意外出？” “不，”李有康摇了摇头，“后来那个感染者好像被军队的人干掉了，虽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按理说，这种感染者比较罕见，附近应该不会再有了吧！” 李有康似乎也不太确定。 “不知道……但只要条件合适，总会有感染者进入第二阶段。” 我摇头道。 “第二阶段啊……啧！”李有康若有所思，“你说它们后面还会怎么样，会有第三阶段之类的吗？” 感染第一阶段是病毒的指数扩增期，这一时期会极力降低大脑供能，同时产生庞大的氮源和碳源摄入需求，以满足病毒复制的需要。 第二阶段也是病毒扩增进入稳定期，这一时期，它们会在身体免疫系统的压力下重塑神经系统，夺取身体控制权，并且独立调控身体供能配比，大脑恢复一定供能，智力上有明显提升，同时依旧保持高爆发力。 而第三阶段？ 可以确定的是，病毒对身体的影响绝不会停留于此。 就好像此前遇到的二阶段感染者。 它可以在一夜之间在体表生长出一些角质层结构，这是正常的细胞分裂分化远远达不到的程度。 而且，它们的血流速比普通人类慢，但爆发却远高于人类，说明传统的血液供能方式被改变。虽然不知道它们的供能机制是什么，但要改变一个身体的供能方式，绝对是个大工程。 病毒对人类的身体到底都做了什么手脚？ 而且由此会引发的一系列影响，比如原有的血氧系统不再被需要？肺器官逐步淘汰，消化系统大改造，以满足其庞大的物质分解需求。 说起来，很多感染者即使许多内脏破裂，对其存活也没什么影响，这实在难以捉摸。 它们不再需要肝脏排毒，肾脏排废？不需要胰脏助消化？甚至不需要肠道吗？ 基于自然选择的规律，这无非就是两个结果，一是感染者身体系统完全紊乱，无法长久存活。二是……它们达成了一种新的平衡。 而为什么会有第二种可能的结果……因为病毒的逆翻译机制，让这本是沧海一粟的概率，出现了某种逆转。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 我无法确定所谓的第三阶段是什么，因为没有人见识过逆翻译的后果。 “天色也不早了，回去吧。” 我对李有康说道。 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前往撤离点。 这个地方不算坏，甚至可以说很好。但我不会留下来，就算只有一丝可能，我也要尝试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正常的社会里。 晚上，我们就睡在酒店里，有温暖又舒适的大床。虽然没有网络信号，但居然可以玩单机游戏。 窗外街道的尽头就是一片漆黑，这个小世界好像与世隔绝一般。 这一夜睡得很安然，不用想着半夜起床守夜，可以放心地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一早，楼下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居然有鸡蛋，面包和牛奶。 面包有些粗糙，看起来是自制的。 至于牛奶，李有康说这也不过是剩余的库存罢了，但因为保质期的问题，倒也没必要可以节省。 出门收拾好东西，和这干净的街道做了最后的告别。 我们开上自己的车，李有康开车在我们前面带路，后面还跟了一辆车，以保护我们的安全。 三辆车依次驶出城区，路两侧的房屋逐渐变得破旧，直至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袤的农田。 秋收的时间已经过去，不过许多农作物仍然立在土地上，只是如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干瘪且枯黄。 当然也有些田地里的庄稼被收割掉了，秸秆铺满了光秃秃的田地。 路上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感染者，但大多苟延残喘。 一些人穿得破破烂烂在田间游荡，他们用草垛和秸秆搭建临时的住所，捡地里的粮食果腹。 他们既无法进入撤离点，也不敢回到城区。就好像在地狱与人间的夹缝中游荡求生。 一些人见到我们路过，会一边追着车跑，一边大声喊叫。 李有康则是淡定拿出枪，一枪爆了头。 其他人才会四下散去。 看得出来，李有康的枪法比我精进的多。 路边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感染者和人类的尸体。感染者大多千疮百孔，估计是被打死的，而人通常是饿死的，尸体也是瘦骨嶙峋。 再往前去就是一片荒芜，这里的土地虽然平坦，但长满了杂草。 几个人围在处小山坡背面，烧火烤着什么东西吃。 走过最后一段平坦的路，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活动，也没有感染者的痕迹。 甚至连花草树木都没有，周围明显有大火灼烧过的痕迹。 这说明我们快到撤离点了，这里是军队控制的生物隔离带。只要能是在地上跑的，绝不可能通过此处，军队每日都会巡逻监视，而且定期清理。 一些感染者的尸体也会集中在这一区域焚烧殆尽。 “快到了！” 李有康在前车向我们大喊道。 我从车窗探出脑袋，看向前面。 路两边设置了很长的隔离带，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处路障，不过都是打开的状态。 直至行驶到有人看守的路障处，我们才停下车来。 “下车，接受检查。” 路两边各站了两个士兵，其中一位士兵持枪警惕地看向我们说道。 我们随即下车。 士兵身后是几个方舱，我们需要在里面进行身体检查，然后隔离4小时，最后进行病毒检测。 “姓名。” “林染。” “家庭地址。” “慕凉市平山镇。” “做什么工作的？” “……药物研发，之前在塔瑞斯上班。” 我有些犹豫道。 “塔瑞斯？” 那士兵抬起头来看向我。 “对……” 我默默躲避着士兵投来的目光。 “是这个塔瑞斯吗？” 士兵拿出一套抗原检测试剂盒，指了指上面的标签道。 “对……是这个……其实这……”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去解释。 和他说，塔瑞斯是罪魁祸首？他未必能相信，相信了也没有用，他只是个普通的战士。 “国家需要你们这样的科研人员。” 说完便严肃地向我敬礼，这让我哭笑不得。 我只不过是个打工的社畜罢了，都是为了那几两碎银子，科研精神什么的，倒也没那么在乎。 反倒是他们，他们才是国家真正需要的。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他们用生命筑起静江市的高墙。 而我，我见证了病毒从海岛的扩散，又经历了静江市的灾难。病毒的源头一直在我眼前，那正是塔瑞斯，如今却正被视为民众的希望。 “你们才是真的了不起……” 我惭愧地看了看那名士兵。 士兵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欲言又止的表情，年纪看着不大，应该小我两三岁的样子，但眼神却远超同龄人的深邃。 两人没有再继续交流，士兵再次面无表情，让我脱下衣服接受检查。 然后消毒喷雾淋洒全身。 身上有伤口是不允许进入撤离区的，不管有没有被感染。 换好新的衣服，接着是4个小时的观察期，就这么呆在方舱里，就好像在海岛上那会一样。 太阳已经爬上头顶，我们才被从方舱内放出来，接下来是病毒检测。 幸运的是，我们四人全部阴性，可以进入撤离区。 没有碰上那15％的假阳性，也算是运气好。 这种程度的分辨率，如果是放在别的疾病检测上，公司指定得被骂到破产。 “有缘再见了，各位……” 李有康颇为无奈地看向我们。 他无法离开静江市，我们无法离开撤离点，以后恐怕很难再聚到一起了。 “会有机会的。” 我安慰道。 李有康惆怅摇了摇头。 “安检未通过和未进行安检人员，请保持安全距离。如果不打算进入撤离点就不要在这里逗留，以免造成拥堵。” 门口一名士兵向李有康几人喊道。 “造成拥堵？” 李有康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马路，无奈摊了摊手，向后退了几步。 那士兵也流露出坦然的微笑回应，看起来他们相互认识。 “好好好，既然你们没事，那我也该回了。” 李有康向我们挥了挥手，便驱车离去。 “几位，跟我们来吧。” 一位士兵走过来，带我们坐上一辆军用车。 “我们要去哪啊？” 晓雨好奇问道。 “这真是我要向各位解释的。” 士兵向我们敬了个礼，继续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从静江市出来的所有人，近期都只能留在国家划定的缓冲区域内，缓冲区一侧是静江市，另一侧是则是无风险的其他区域。具体逗留时间，我很难确定，综合考虑，得看静江市的发展趋势，还有国家对该病毒的研究程度。因为目前实在不知道这个病毒会不会有后续影响，所以不敢让你们离开缓冲区。” “外面有感染的情况吗？” 我好奇道。 “有是有，不过除了个别地方有小规模爆发，其它都在控制之内。” 士兵回答道。 “那我们平时在这里怎么生活呢？” 颜佳璐问道。 “缓冲区是半军事化管理，不管你们愿不愿意，这里就是这样的，毕竟是特殊时期。你们在静江市如果有固定资产，现在也什么都不剩了。不管是农民，工人，还是公司老总，在这里都一样。当然了，如果银行卡里有钱的话，还是可以在这里花费的。” “我想知道，外面的经济情况怎么样了呢？” 晓雨也询问道。 士兵愣了几秒，又低头思索片刻，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不容乐观，静江市是华国的金融中心。现在各行各业都受到严重冲击……不只是华国，国外也是同样，全球许多大型城市都出现了病毒感染。” “这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啊！那些医药公司一个谁都洗不干净！” 颜佳璐气愤道。 “塞利斯特此前就传出新闻，据说在研究一种罕见病毒。国际组织也盯了很久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士兵神情蓦然，似乎是替静江市的两千多万人感到惋惜。 “塞利斯特？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塔瑞斯也参与了呢？” 颜佳璐说道。 “塔瑞斯嘛！国人都知道，它是国内唯一研发出病毒快检技术的医药公司。要不是有这个病毒快检，缓冲区根本运作不起来，我们实在无法确认人们有没有感染病毒。塔瑞斯还派了许多专业人员来协助我们。” 提到塔瑞斯，士兵眼中好像释放着希望的光芒一般。 “我们就是塔瑞斯的员工。” 颜佳璐默默说道。 士兵呆愣地看着我们，然后迅速拿出刚刚方舱交接给他的身份信息确认。 “你们真的是塔瑞斯的人啊！” 士兵随即向我们敬礼，脸上挂着笑容。 “哎……” 我惭愧地侧过头去。 塞利斯特确实是研究rh01的七家医药公司之一，但为什么只是塞利斯特？ 难不成包括塔瑞斯在内的其他六家公司就隐藏地那么好吗？ 第61章 病毒研究 “算了……” 颜佳璐也懒得多做解释。 “国家科学院的一些团队也来了这里。专门负责研究这个病毒，研发疫苗。如果合适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引荐做这一块的工作。你们在塔瑞斯做药物研发什么的，应该差不多吧？” 士兵说道。 “专业十分对口。” 我回答道。 “那太好了，希望疫苗能早日研发成功！” 士兵激动地说道。 我默默点点头，但也没好意思说些什么。 车辆一路向南行驶，那士兵说，这一块缓冲区的人员数量基本已经到极限了，目前没有更多的房子可供居住。 我们只能向南部缓冲区寻找接收地。 与此同时，士兵也联系了国家科学院团队的地址，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将直接与他们汇合。 因为缓冲区域大多都是郊区，高楼很少，短短一个月时间也无法建起更多大楼供我们居住，大多房子都是些方舱搭建。 每个缓冲区占地都不太大，大概也就两三个村庄大小。而不同的缓冲区间有固定路线连通，且缓冲区的选地也都是尽量远离了住在这一片的居民。 士兵告诉我们，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会被安排一些工作，一般都会尽可能根据此前的工作经历合理分配。 退休的老人依然过着退休生活，孩子同样也得统一上课。 当然，缓冲区的老人几乎没有，小孩也很少，活着进来的大多都是青壮年。 顺利联系到国家科学院的研究团队，对方明确表示他们迫切需要更多的相关专业人员，欢迎我们去那里工作，并给出了联系地址。 士兵看着手机中发来的地址，有些为难地看着我们。 “怎么了？” 我问道。 “这些科学家所在的地理位置有些麻烦，因为研究需要，他们的位置很靠近静江市内，几乎就在撤离点的边缘。所有可能有一定的危险，不过也不用太担心，那边的军事力量安排地足够。不过”，士兵看向我们，“如果各位还是有所顾虑的话，完全可以有别的选择。到时候再安排些别的工作也行。我看配合军医做病毒检测也很适合各位，毕竟是塔瑞斯的产品……” “那还是去研究所吧。” 我回答道。 士兵看了看晓雨三人，她们也点头表示同意。 张雅也说明，自己虽然不是做研发的，不过也愿意和我们一起，去那边做些合适的工作。 士兵也心领神会，让司机向东南部的撤离点方向走。 一路上，我们能看到远处有很多乡镇和村庄，但缓冲区和这些乡镇完全不允许互通，即使只隔了一两公里的的距离，最近的地方甚至只有500米不到。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来到下一个缓冲区域。 那士兵说的没错，这个地方严格来说就是在静江市内，不过算是郊区，全部被划为缓冲区。 这里的住房条件还不错。因为国家需要，也是直接征用了很多小区还未出售的空房子，用于撤离人员的安置，同时也在外面搭建了不少方舱。 国家将撤离点附近的一处产业园区作为新的研发基地，从外面运过来很多科研设备。 在进入此处工作之前，我们需要先跟着部队生活3天，按时起床，洗漱，锻炼身体，和大家一起做些日常工作，晚饭后还要学习思想政治，然后晚上10点准时休息。 简直就好像是在监狱里劳改一样，唯一区别就是，这里没有围墙，但同样有不可逾越的界限。 而带我们过来的士兵告诉我们，这其实就是改造。 因为几乎所有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的人，手上多少都沾了点血。 这里有很多人存在心理障碍，因为杀人，或者是杀感染者，他们往往难以接受家园被毁，家人死亡，以及恶鬼般的感染者在外面游荡的事实。 坦白得讲，这几天的改造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让我找回了，原有的社会关系中，相互友好，相互信任的一面。 我也和家里取得了联系，父母都以为我死了，声音听得出来沧桑了太多，如今又喜极而泣。 家里附近没有感染的情况，但是生活上并不好过，社会经济大不如前。 3天后，我们顺利通过改造，对这个残酷的世界都多了几分坚持与热爱。 在相关部门的安排下，我和晓雨还有颜佳璐也自然而然地进入临时国家科学院工作。 来到科学院，是一位疫苗研发项目的工作人员负责接待我们，名字叫王珂佳。 对我们简单了解后，就让我们迅速开展工作。 没有过多的问候与寒暄，我本以为她会和我聊一聊关于塔瑞斯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她只知道我们在塔瑞斯参与过一些生物药的研发。 从她的神色中，我可以看出来这里非常忙，她甚至无暇顾及我们三人。 我只知道这个团队负责疫苗开发，但项目几乎毫无进展，当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们不是团队核心成员，因此也不会被安排参与病毒研究的主体部分。 王珂佳和团队其他成员也很少与我们聊天，他们很忙，非常忙，经常加班到半夜，甚至是通宵。平常不是做实验，就是分析数据，要么就是开会，偶尔也会让我们去会议上旁听。 而我们日常的工作大多就是做些简单的检测，洗瓶子，洗烧杯，然后帮忙打扫卫生，仪器校准之类的，都是些杂活。 这样的好处是，我们通常朝九晚五，不需要加班，安然自乐。 而他们却整日焦头烂额，根本没空搭理我们。 一周后，我们难得可以参与他们组内会议，可以趁此机会了解他们的研究进展。 听完各个研究员的汇报，负责人也是气得直拍桌子，底下所有人看起来都很憔悴，但也不敢作声。 因为一周下来几乎是毫无头绪，目前为止甚至无法确定疫苗的研发路线。 大多可呈现的结果都是一些浮于表面的东西，他们完全无法更深层次地理解病毒的扩增机制。 一切都无从下手。 塔瑞斯做这个项目至少超过了三年，才有了目前的进展。并非我不认可这些人的能力，只是想在短期内完成疫苗研发，确实没有任何可能。 这天晚上，我们三人洗瓶子洗到10点，他们最近的实验安排实在太满了，我们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加班。 收拾完实验室，我抬头看向对面的房间，灯还是亮着的。那是整个项目的负责人，唐显华教授的办公室。 唐教授在病毒学上颇有威望，我此前也看过他很多学术文章，而且年纪轻轻就评上了杰出青年，在将来恐怕也是院士的强有力竞争者。 砰砰砰…… 犹豫了好一会，我们还是决定和唐教授当面聊一聊。 “请进。” “唐教授，是我们。” 我和晓雨还有颜佳璐走进办公室，礼貌地回答道。 唐教授满眼愁容地盯着电脑，完全没有抬头看我们。 “唐教授？” 颜佳璐提醒道。 “哦！”唐教授余光扫了我们一眼，“实验室打扫完就可以下班了，辛苦了。” 然后又不再搭理我们。 “我们是前塔瑞斯的员工。” 颜佳璐说道。 “我知道。” 唐教授回答。 “我们知道病毒的秘密。” 我开门见山道。 “你们？” 唐教授显然被我的话引起了兴趣。 “你们是想参与项目的核心部分对吧！” 唐教授终于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转而看向我们。 “我完全相信塔瑞斯科研人员的专业水平，也明白安排你们打杂，你们肯定憋屈地很。不过，我们缺的并不是高水平的研究员，这些我们有很多。但我们确实需要有人协助我们管理实验室，完全没有轻视你们的意思。” 看来唐教授是以为我们想参与核心项目，但其实并不是，我们只是来告知真相。 “我明白，但我来是想告诉您这一切的真相，即使您可能也无力改变……” 我回答道。 “真相？” 唐教授疑惑地看着我们。 “rh01，环状双链dna，两层衣壳结构，无包膜，外形呈球状。” 颜佳璐直接将储存卡放在了唐教授的办公桌上。 “rh01？是这个丧尸病毒？” 唐教授满眼震惊，他知道我们说的都对。 “对，塔瑞斯，不管你信不信，病毒的源头正是塔瑞斯。我们……都参与过病毒的研究。” 颜佳璐有些犹豫地说道。 “还有国外其它六家医药公司，安布雷拉公司，阿罗拉集团，还有之前新闻报道的塞利斯特公司，他们都是参与者。” 晓雨补充道。 “这！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唐教授目瞪口呆。 “你是这样是没法解码病毒机制的，它是逆翻译病毒。每一次的扩增都会导致基因序列的突变。我估计你们到现在还没有确定病毒的基因序列吧，因为突变率实在太高了。” 我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逆翻译是不可能存在的，不管是从能量损耗还是遗传性质来看，这完全不可能！全世界的生物都在遵循中心法则……” 唐教授直接站了起来，但很快又陷入沉思。 “逆翻译……” “但这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你们测出的基因序列几乎全是乱码，因为它的突变率实在太高。每扩增一代，都有大量的基因突变。而且它还具有内含子序列。” 我继续向唐教授解释着。 “可是逆翻译，它怎么稳定遗传病毒结构的信息呢？它又怎么重现非编码区序列……” 唐教授疑惑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这些恐怕只有塔瑞斯研发中心的人才能说得清楚。我们并没有参与到这部分研发当中。”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测序乱码的问题呢？拿不到基因序列，就无法全面解析蛋白结构。如果你们愿意，随时可以加入我们的核心团队！” 唐教授迫切地向我们招来橄榄枝。 “方法自然是有，但问题是，我们很难做到。塔瑞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资金，才建立起病毒的基因数据库。有了数据库，才能对病毒序列进行高通量同源分析，确定病毒的保守片段，它的机制相当复杂。” 我无奈摇头道。 “说实在的，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直接使用塔瑞斯的数据库，否则从头开始摸索，无异于大海捞针。现在最重要的是扳倒塔瑞斯。” 颜佳璐坚定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塔瑞斯怎么会？官方的消息说是塞利斯特公司不知从哪造出来的这种病毒，才导致了全球多个城市的灾难……” 唐教授似乎还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塔瑞斯不到一个月提供了病毒检测技术，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您比任何人都清楚病毒检测的难度。因为塔瑞斯是国内唯一拥有病毒基因数据库的机构。您在学术界极具威望，我想借助您的影响力，向世界揭露塔瑞斯的真面目！” 我迫切地看着唐教授。 “可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唐教授反问道。 “我……” 我一时语塞，强有力的证据我确实拿不出来。 除了海岛研发基地，我也不清楚塔瑞斯是否还有别的rh01研究基地。而颜佳璐提供的数据，虽然可以作为唐教授的研究参考，但也确实如李有康所说，如果非要较真，这个数据的来源根本无法证明。 如今的局面，我们完全无法证明，塔瑞斯在病毒爆发前参与过相关研究。 “那塔瑞斯为什么要让病毒扩散？从感染途径来看，如果不是刻意传播，病毒再怎样也不至于短短一个月扩散到整个静江市。” 我们只是摇了摇头，这些我们确实不清楚。 “所以，我们的努力都没有意义了吗……” 唐教授躺在沙发上，绝望地看着电脑。 “从0开始研究的效率实在太低了，拯救静江市的唯一办法就是拿到塔瑞斯和国外其它六家医药公司的研发数据。这样才有可能，最快的速度研发出疫苗。” 我再次提醒道。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问题是怎么证明？我们甚至无法离开缓冲区域，又怎么收集塔瑞斯的证据呢？” 唐教授回答道。 第62章 风云突变 “可您不是从外面来的吗？也无法离开缓冲区吗？” 我有些惊讶。 “我们是有科研任务在身，情况比较特殊，而且很多时候需要和一些感染病例密切接触。” 唐教授回答道。 “如果想让国家对塔瑞斯进行调查，至少得有些确凿的证据。不然即使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也只会是打草惊蛇。” “我明白……” 我神情僵硬地点点头，对于这件事完全是无从下手。 叮叮叮…… 唐教授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喂？” 我们也识趣地离开了办公室。 目前并没有很好的办法揭开塔瑞斯的伪装，我们也确实不清楚他的真实目的。 而且塔瑞斯手眼通天，能将这种项目悄无声息地运作了几年，想必里里外外都有他们的人脉。 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唐教授后面也多次表达了希望我们加入核心研发项目的想法，但被我回绝。 我已经告诉了他们病毒特殊的扩增机制，剩下的只能靠大量基础研究去堆积。就如唐教授所说，他们并不缺高水平的研究员，但非常需要一些打杂的，管理实验室仪器和卫生，有需要我也可以帮忙做些检测分析。 两个月多前，我在海岛死里逃生，而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又从静江市这地狱般的世界里走了一遭。 我和晓雨还有颜佳璐，太需要放松身心了。只希望每天什么都不用想，让自己的大脑与身体都休养一段时间。 两天后，科学院又招了几个人进来分担我们的工作，这让我们轻松不少，也因此有了更多的闲散时间。 因为我们所在的研究所离撤离点的位置非常近，几乎就贴着生物隔离带，每日都有部队在附近巡逻。 从研究所楼顶向东方向望去，远远可以看到静江市破败的高楼大厦。甚至在生物隔离带对面，偶尔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人类身影，有可能是些游荡的感染者。 当然，这里的防护非常充足，不必担心感染者入侵。 南边一公里处就是一个撤离点的卡口，但自我们来到撤离点以来，平均每天也就只有十几人通过撤离点进入缓冲区。 我偶尔也会听到部队一些军官的谈话，说是打算向上级申请继续扩大缓冲区范围。 傍晚下班，我们做完今天的工作，与张雅三人一起去公园散步。 张雅在研究所旁的一处检测站上班，工作倒也是轻松，内容就是让我们每隔2天做一次病毒检测。 而所谓的公园，其实就是一块大大的草地，附近也搭建了不少方舱。 仔细想想，缓冲区的生活虽然有一定约束，但节奏缓慢，没有静江市那样的生活压力，很适合养老。 但是今天，我却在公园散步时，看到了一位老朋友。 高大的身形让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那人显然也认出了我们，正向我们四人走过来。 “童国生？……”我很吃惊他居然也活了下来，而且我们被安排到了同一处缓冲区。 “真是晦气……” 我暗自叫骂道。 这里有军队维持治安，倒也不用担心童国生要搞事情。 只不过，看到他还是有点心虚啊……毕竟当初做的比较过分的好像是我们…… 虽然他是自作自受，如果他那天不来打劫我们，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呦！这不是染哥嘛！染哥好啊！”童国生走过来装腔作势地说道。 “我们认识吗？” 我装傻充愣道。 童国生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强行挤出假笑看向我。 “幸亏这里有军队保护，不然老子分分钟弄死你！” 童国恶狠狠地看着我，又继续戏谑道，“你的枪呢？怎么不拿枪打死我啊？” “和谐社会嘛！你在说什么呢！” 我依旧假装听不懂。 “这人神经病，我们不要理他！” 颜佳璐也配合着说道。 “喂喂喂！”童国生忽然放高了音调，“大家都注意了啊！这里有个杀人犯啊！” 童国生指着我向周边大喊道，“他叫林染！来撤离点之前拿枪杀了我十几个同伴，还抢了我们的食物，逼迫我们所有人做苦力！和他的同伴用鞭子抽打我们，还侵犯无辜的女人。完全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童国生洪亮的嗓门很快引起了附近一些人的注意，不少人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 这让我异常愤怒，如果手里还有枪，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你放屁！”张雅生气地反驳道，“明明是你先抢我们的东西！” “那我杀人了吗？” 童国生不屑道。 “你……！” 张雅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但又无法反驳。 他当然杀过人，这不用想也知道，只是没人能作证罢了。 “你敢对着所有人说，你们没有杀人吗？” 童国生继续高调得喊着。 “我……！” 张雅无助地看着我。 “当然没有！你凭什么说我们杀过人？我根本不认识你！” 我继续装傻道。 “是嘛？那你旁边的几位小姑娘，怎么不反驳呢？” 童国生一字一句道。 颜佳璐脸色有些纠结，想说些什么却又好像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晓雨也是默默低下头，有些犹豫地看了我一眼。 “干什么呢！” 一旁巡逻的士兵听到这里的骚乱，迅速跑过来呵斥道，“缓冲区严禁聚众闹事！” “长官，这里有杀人犯！” 童国生无辜道。 “我不认识他，他神经病。” 我捏了捏鼻子回答道。 张雅和晓雨还有颜佳璐也默默点点头。 “都散了！” 士兵凌厉的眼神盯着我们。 附近看热闹的人也逐渐离开。 我点点头，正打算离开。 “你们四个，过来一下。” 士兵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长官，可千万不能放任杀人犯到处跑啊！” 童国生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但士兵一个眼神过去，童国生也不敢再说话。 “跟我走吧。” 士兵带我们向部队的监管室走去。 来到监管室，我们四人畏畏缩缩地紧挨着坐在一起。 士兵调来我们四人的资料，坐到我们对面。 “刚刚那个人叫童国生，他说的是真的？” 士兵询问道。 “明明是他们先抢我们的物资，他是恶人先告状！” 张雅立刻反驳道。 “我问的是，你们开枪杀过人，对吧？” 士兵再次问道。 张雅被吓得不敢抬头。 “只有我杀过，她们没有动过手，本来还有一个同伴，但他抛下我们跑了。” 我知道这种事瞒不过这些人，索性有话直说。 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不可能给我们定罪，我们完全是正当防卫。 “杀过多少人？枪又是哪来的？” “从另一伙匪徒那抢来的，大概得有十几人吧……” 我仔细回忆道。 “十几人……”士兵轻哼一声，“目前所有承认杀人的人里面，你给的数字是最大的。这要是在外面，你恐怕得吃枪子儿了。” “我是正当防卫，每一枪都开得问心无愧。” 我依靠在座位上平静地说道。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问心无愧了，无非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罢了。” 士兵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会坐牢吗？” 我询问道。 “某种程度上，这里其实就是一座监狱。能来到撤离点的人，不敢说所有，但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杀过人。适者生存，所以你们活下来了。不过，你的情况有些严重了，你原来有枪，可以算作恐怖分子了。” “童国生才是恐怖分子呢！他专门干抢劫的勾当，手底下的女人都被他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他才是坏人呢！” 晓雨也反驳道。 “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现在必须和谐相处。否则即使将来缓冲区解封，我们也不能随意让你们这类人回归社会。对于外面的人来说，你们都属于是杀人犯，还是连环杀手。” 士兵解释道。 “和平共处？今天可是他先挑的事！” 我有些不满道。 “你会想杀了他吗？” 士兵问道。 “和谐社会，谈什么打打杀杀的呢！” 我微笑着说道。 当然想，只可惜手中没家伙。 “那就好，以后有问题找我们解决。无论怎样都不能冲动，记住这里是缓冲区，不是静江市。” 说完士兵便直接离开。 接下来的连续几天晚上，管理人员都给我们安排了一些思想教育课。 他们可能是真的觉得我们有思想问题，希望我们能完成改造。 我也由此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缓冲区并非一个和谐社会。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场生死游戏的胜利者，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这是根本就是罪犯集中营。 身边所有人每天都展示着友好的笑容，互帮互助，相互配合。可实际上他们大多数人都曾是恶魔。 如果这里也沦为地狱，所有人都会撕开伪装，露出恶魔的本质。绝大多数心性善良的人很难存活下来，这就是一场残酷的自然选择。 后面的几天总是会碰到童国生，这家伙就好像甩不开的泥巴。但我通常都是避着他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来缓冲区的这段时间，我也同样在关注外面的情况。 社会环境越来越差了。 外面的病毒扩散是小事，但经济萎靡不振，社会不稳倒是大事。 不仅仅是华国，全世界都是这样。 虽然国际组织已经对塞利斯特进行了控制，但塞利斯特在在南美地区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和政治依靠，始终无法将其全面抓捕。本质上，这已经不是一家医药公司了。 而华国目前同样是内忧外患，国际局势动荡不安，国内也爆发了不少次混乱和暴动。 国家现在迫切想要解决静江市的问题，目前已经派出太多的兵力以控制静江的病毒扩散。但这也导致其他地区出现兵力薄弱的情况。 听唐教授说，政府似乎打算完全放弃静江市剩下的1000万普通人，不过目前还在商议之中。 而塔瑞斯最新的消息，说是研发了一种病毒抑制剂，感染短期内可抑制病毒复制。 说白了正是逆转录酶抑制剂。 虽然一套抑制剂定价很高，几乎是普通家庭半年的收入，但据说产品推出后被抢售一空，许多人还在抱怨抢不到。 网上有很多媒体呼吁应当由政府采购，分配到那些病毒爆发地区的人手中，他们才真正需要这个。但大多数抑制剂都被那些有钱人买走了。 不过这对政府来说会是相当大的投入。 塔瑞斯也好意提醒民众按需购买，抑制剂需低温保存，保质期也只有两个月。 由此甚至引发了一些黑市交易，抑制剂成了当下的硬通货。 与此同时，塔瑞斯也宣布疫苗产品已经完成项目评估，早期研究有了一定进展。 每一次塔瑞斯的官方通告，都会让它的股票大涨。 目前全世界估值最高的前十家企业，医药公司占了8家。 当然，网上确实也流传着这些医药公司和病毒扩散有着扯不清的联系。 但在风云突变的社会环境面前，普罗大众还是更加期待这些公司可以早日研发出疫苗，并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 我也曾多次向国家疾控中心和其它安全部门举报塔瑞斯，但并没有得到回应，反而遭到了警告，并让我停止恶意造谣。为此，缓冲区的管理人员也与我进行了谈话。 没有确凿证据，我确实很难证明这些事。 我甚至没办法证明自己是塔瑞斯的员工，自从去了海岛后，我们的员工信息就从集团内部独立出去了。 塔瑞斯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让人无从下手。 除了外面动荡不安，东边的静江市也愈发难以控制。 昨天静江市北部一个人口密集城区也完全失控，不少部队还被困在其中。国家出动了不少空中力量支援，后续将对静江市北部所有地区进行地毯式轰炸。 至于静江南部城区，得益于老城区被及时清理，目前还有两到三个城区仍在坚守。 部队也在想办法打通撤离点的路线，以尽可能撤离剩下的800多万人。 也正是此时，缓冲区将被抽取一部分军队，前往静江南部，执行大撤退任务。 这是国家的最终决定，撤退完成后，将彻底放弃静江市全部地区。 第63章 作战开始! 今天来到撤离点的人明显多了数倍，军队和一些管理人员忙得不可开交。 缓冲区地域划区扩大的申请还没有得到上头审批通过，但撤离人员的数量依然在增加。 不过国家高层已经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动员静江市周边城市的一些百姓搬迁，这样就可以预留出更多的土地供缓冲区使用，这大概涉及到周边近10万人的搬迁计划。 也好在附近地区农村居多，地广人稀，搬迁完后的地盘经过军队和工作人员短期改造，大概可以接纳100万撤离人员。 不过这一工作似乎推进得很顺利，并没有遇到太大阻碍。或许是附近居民住在这边确实是忧心忡忡，亦或许是考虑到国家大局愿意牺牲小我。 而缓冲区内，原有的方舱结构也在改变。为了在单位面积下容纳更多撤离人员，军方引进了一种速建房的方法，可以在三个小时内建好一座三层楼的房子。 这让原本的容纳能力翻了三倍左右。 不过因为房子材质的问题，这种速建房无法盖到四层及以上。 中午，一位士兵来到研究所找到了我，说是有事和我商量。 “怎么了？” 我放下手中的烧杯，脱下实验服。 “部队4天后会调一部分部队去静江市南部城区，那里还有800多万幸存者。我们要执行最后一次大撤退任务。静江市的生死成败到这里就得画上句号了，国家已经不想再这么拖下去了。” “我昨晚看到新闻通告了。” 我回答道。 “我们在招募志愿者，外面现在还在开动员大会。希望有更多的人帮忙。你也知道现在兵力难以补充，国家不想再调派更多兵力过来了。” “所以你专门来找我，就是让我加入你们，回到静江市？” 这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你打过枪，虽然没有正规训练，但至少有经验。而且看起来也比较成稳，适合面对那种环境。” 士兵回答道。 “工资会比这里高吧？” 我询问道，在研究所做助理的工作，目前也就管个温饱，我卡里的钱都留给了父母。 “志愿者”，士兵一字一顿道，“志愿服务，补贴收入和这里差不多。” 我噗嗤笑了一声，“你们这样怎么可能招得到人呢？这么危险的任务，连丰厚的报酬都没有！” “这是国家大义，不是一场交易。如果你们是为了钱才选择加入我们，那我们宁愿不招人。因为四天后，你们可能也同样会因为一句有命挣钱没命花，而选择做逃兵。我们需要的是愿意为了国家献身的战士，不是谋财害命之徒。” 士兵面无表情，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抱歉……” 我惭愧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我们不会强迫你们，这需要你们自愿加入。我只是忽然想到你这么一个人，有用枪的经验，而且是从市中心那边撤离过来的，一路那么多危险，实力肯定还是有的。何况同行还是团结了四个人，说明集体意识也可以。” “我……” 我有些犹豫，虽然被他一顿夸，感觉还不错，但回静江市确实很危险，总觉得有些不值。 虽说国家大义，但我的觉悟好像真的没有那么高，每次思考问题的基础逻辑都是:这件事的收益是否匹配得上这样的风险？ 但话说回来，如今我能活下来，正是因为国家的救援，撤离点的接纳。 否则我可没机会站在这里。 “我去。” 我回答道。 我忽然想起还在静江市西部，某一个城区边缘的李有康。我不敢说他有民族大义，但他确实在最危险的地方，维持着一方的稳定。 “不用那么早回答我，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士兵回答道。 “我也去！” 颜佳璐在隔壁实验室听到了我们的谈话，随即带着晓雨走了过来。 “我也是！” 晓雨也点点头。 “你们俩就在这里！” 我当即拒绝。 “我们也会用枪啊！不比你差！之前不是说好的？我们三人是一起的！可不会因为进了缓冲区，这个约定就不作数了！” 颜佳璐立刻反驳道。 “抱歉……”士兵打断了我们的交流，“我们暂时不收女孩子，前线环境太差，女孩不方便，而且综合考虑，男性更有优势。” “我们也可以做很多事嘛！就算前线不行，后勤也可以啊！” 颜佳璐依然在争取。 “我们只救活人，不救死不救伤，只维持秩序，剿杀所有感染人员。这种事不适合你们。” 士兵进一步解释道。 颜佳璐和晓雨听到此处也沉默了。 “如果不改变主意的话，明天早上直接到军备处报到就行。” “林染……”士兵离开后，晓雨有些担心地走过来，“要不……还是别去了吧！前线也不缺你一个人……” “我得去……”我沉思片刻，“我杀了那么多人，总要用某种方式偿还的。” 我长叹一声，果然这个世界就是有因果报应的。 次日清晨，我吃完早饭就去了军备处。 军备处集结了不少人，都是来做志愿者的。 不过军队也不是什么人都收，还是需要做些考核。如果认为你的政治觉悟不够，他们就算缺人也不会留下你。 因为没有人希望执行任务的时候，因为队友的懦弱或者意志不坚定而无法控制局面。 负责对接我们的班长也直言，某些情况下，就算是必死的局面，也要拿身体抗住感染者。如果有逃兵，会当即执行军法。 “在座的各位，我想我讲解得足够清楚了吧。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的，可以离开了，没必要浪费生命。” 班长站在前面，向我们讲解作为志愿者需要面对的各种情况。 有十几人陆陆续续从人群里离开，有人东张西望犹豫不决。 “还有没有要走的？” 班长大声喊道。 “留在缓冲区，建设公共设施，也是对国家的奉献。我再重复一遍，没必要浪费生命！” 底下所有人默不作声，又有几个人低着头离开了军备处。 但是在门口，军备处站岗的士兵依然严肃地向他们敬礼。 “还有吗！” 没有人再离开。 班长点了点头，随后让我们逐个领取协议书，在上面签字，按手印。 协议的内容无非就是，我志愿加入军队，服从命令，不违法不乱纪，生死勿论之类的。 甚至还为所有人都录了一段视频。如果没能活着回来，这些视频会留给自己的亲人。 做完这些，下午我们就开始各种枪械的使用训练。 三天后就要奔赴前线，确实有点赶鸭子上架了，我们怎样都不可能被训练成正规军。 不过会用枪，别打自己人，吃得了苦，这些也就足够了。 第二天，我们被分别编排到不同的班里，与正规军一同执行任务。 我们接受最基础的战术训练，不需要学得全面，能在对抗感染者这一块用得上就行。 第三天，部队开始逐步通过撤离点，我们除了接受战术训练，也要知晓目前的战略布局。 我们所处的位置在静江市西部偏南。 静江市北部的战场不需要我们考虑，那里有另一批部队在控制局面。 而静江市南部整体情况较为复杂，主要是老城区南面所有地区，感染失控区和人员聚集区都显得很混乱。 静江市内部也有不少军队滞留，仍在控制各自周边的情况，甚至有部分部队已经失联。 而我们的撤离点向东，正是贯通南北的一大片感染失控区。继续向东则零零散散分布着幸存者，有些地区的幸存者和感染者完全混合，因此撤离压力很大。 再向东，有两个城区聚集了大部分幸存者，分别是临安区和金平区，但同样有不少感染者在内部出没。 这两个城区向南，跨过感染失控区大概30公里，还有一个较大的城区叫罗云区，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空运幸存者显然不现实，因此我们的任务说简单也简单，就是延伸撤离点的地域控制长度，将东面的感染失控区打出一条路出来，并且完全清理消毒，划出生物隔离带。 这样就可以将撤离点连通入静江市内部的两个城区，高效地转移幸存者。 军方高层给出的时间是半个月内，必须打通连接临安和金平区的撤离路径，然后在10天内完成两个区近600万人的撤离工作。 官方也做了评估，预计安全撤离的幸存者，可能会不到200万人。但在这里，静江市执行部队的高层们还给出了更低的预估撤离人数。 况且是持续25天的作战计划，静江市最后的三大城区能不能再撑25天都很难说。目前地面输送物资基本中断，全靠军用无人机的每日投放。 依照静江市北部城区的情况类比，就算明天，南部这三大城区全面沦陷也并不意外。 第四天，作战开始。 一批又一批部队浩浩荡荡通过撤离点，走出生物隔离带。 所有人都必须跟紧自己的作战小队。 战线拉得很长，出了隔离带，我们就要开拓出一条通畅的道路，而且清除道路周边任何威胁。 因为组织上下达的命令是营救三大城区的幸存者。但失控区和一些混乱区域，同样会有部分幸存者，而这部分幸存者的营救代价太高，组织上允许我们做出某些行为，总之底线是绝不能放任任何有感染风险的人进入撤离点。 在向东推进之前，部队会用无人机在低空喊话，让听到的幸存者聚集到我们要求的线路上，因为我们会对路线两侧进行地毯式轰炸，形成生物隔离带。 如果幸存者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聚集到规定路线上，那就没办法了。我们不可能为了几个人去浪费时间和精力救援，战线必须快速向前推进，临安和金平区的幸存者也在等着我们。 轰炸结束，我们会被安排沿着路线迅速推进。 我所在的是突破小队，即为最前线，负责击杀视野之内所有的感染者。 身后第二批次也是清剿部队，用火焰喷射器清除所有感染者尸体，同时也要对周边环境进行消毒。 后面还有两个批次的部队，是再次用消毒喷雾清理环境，同时设置路障，划分生物隔离带，划分撤离固定路线，同时沿途建立方舱和病毒检测点。 还有预留感染者处理点，这是用来处理在撤离人群中发现的感染者而设立。 在进入城区前，推进算得上很顺利。 我们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穿过了静江市郊区。 不过再往前，城区的建筑高大又密集，划出生物隔离带的难度很大。 一些大楼不是丢炮弹就能炸烂的，当然在这种轰炸之下，人基本活不了了。 没有办法，碰上一些高楼大厦，为了确保没有任何感染者，我们只能一层楼一层楼地搜查。 为了减少工作量，城区内，路两侧生物隔离带的宽度也会适时地改变。同时投掷大量燃烧弹，持续燃烧的火焰阻断了任何感染者进入隔离带的可能。 隔离带内的建筑也会尽可能不去破坏，可以用于后续沿途撤离人员的短期安置，甚至如果有必要，后期也可以划入缓冲区。 因为有坦克和大型挖掘机与我们一同开路，路上的障碍物很容易被清除。 路途上总会遇到一些幸存者，但我们短期无法判断他们是否被感染，这就需要一部分专门人员负责检查。 虽然很残忍，但只要遇到确认感染的人员，不管有没有丧尸化，统统击杀。 官方对此的要求其实是，丧尸化之前将其控制，丧尸化后再击杀。 这也是碍于最后的人性定下的条例。但现实条件完全不允许，我们没有时间和精力等着他们丧尸化再开枪。 因此，这种表里不一的行为，也成了所有前线作战人员默认的潜规则。 而更麻烦的，则是一群丧尸和一群幸存者掺杂在一起的混乱场面。 我们会尽力甄别丧尸和普通人，比如设置某些路障，普通人可以通过，但丧尸因为没有智力，有些简单的障碍物甚至都会阻拦他们。 或者直接喊话让人类趴下，那剩下的就是感染者，依靠强大的火力，我们清除所有生物。 这也是部队此前在静江市内控制病毒扩散的常用手段。 但不论是哪种方式，其实甄别效率都很低。 因为场面很混乱，所有人都很恐惧，他们可能下一秒就会被感染者扑倒。能在这种条件下做出理智反应的人还是少。 估算下来，在人群混杂感染者的条件下，误伤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不过对所有前线人员来说，我们不会告诉自己误杀了八成的普通人，而且会说服自己拯救了两成的幸存者。 在混乱中活下来的人会被紧随而来的后续部队进行身体检查以及病毒检测，做进一步筛查。 第64章 作战小队 我们每7人一个小队，每个小队负责一块区域，有时候是一层楼，有时候是一栋房子。 距离过远时，我们通过无线电联络。 来到城区内部，部队先用无人机勘探地形，确定露天位置的感染者，然后派出武装直升机进行轰炸。 至于建筑物内的感染者，需要靠我们自己解决。 红外透视仪装配量并不多，我们小队一个人都没有分配到。 “阿七，你的左前方有动静，小心行事。” “收到。” 我对着对讲机回复道，继续小心走进大厦内。 “二楼发现大量感染者，请求支援！” “收到！三号四号正在前往支援！坚持住！” “感染者数量太多！请求其他临近小队支援！” “十三小队请注意，第八和十六小队正在支援。” 对讲机里传来较为陌生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 二楼顿时传来一阵阵枪声，即使大多数人都安装了消音器，但声音还是能透过天花板传到楼下。 “阿七，注意右侧。” 赵长明在我左边提醒道。 “收到。” 前方明显有脚步碎动的声音。 “前方听到请回复，我们是救援部队。” 我向右侧屋内喊道。 没有回应，那就是感染者了。 一脚踹开虚掩着的房门，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感染者正咆哮着向我走过来。 它太虚弱了，没走两步就栽倒在地，看起来是很久没有吃到过肉了。 砰！ 一枪打碎了它的脑袋。 “吼吼！！！”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嘶吼声。 “十三小队！十三小队！一楼有12个感染者！楼外队员注意！有三个跑出去了！” 赵长明一边射击，一边向对讲机内说道。 “收到，队长。三名感染者已经解决。我正在去二楼，协助三号四号。” 确认右侧没有了感染者，我立刻转身帮助赵长明，跑在最前面的感染者很快被打成筛子。 但后面有两个感染者十分迅速，暴怒地向我们冲过来。 “躲开！” 赵长明喊道。 我们两人迅速侧身闪过感染者的飞扑，二人一前一后，分别干掉了这两个感染者。 感染者的尸体还在地上抽搐着，赵长明又对着脑袋上补了两枪。 “我子弹不多了”，赵长明对着对讲机说道，“请求弹药补充。c点一楼已清空。” “收到，补给就在附近。” 对讲机内回复。 “要不要上去帮忙？” 我对赵长明说道。 “不用。他们没有继续呼叫支援，一切按计划行事。” 赵长明回答。 “你在这里盯着。” 说罢，赵长明走出大厦一楼，门外运输车正推着弹药和我们一同向前推进。 啪啦！！！ 二楼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迅速转身跑向大厦门口。 有几个感染者从二楼摔了下来，迅速爬起来，奔向其他队员。 砰砰砰…… 赵长明迅速装填好子弹，每一枪都是精准爆头。 “路上有几具感染者尸体，请迅速清理。” 赵长明抬头看向二楼窗户，对着对讲机说道。 “二楼清剿完毕。” 三号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对讲机内传出。 “三楼无异常。” “四楼清理完毕。” …… 整整一天时间，我们完成前后三栋办公大楼的感染者清除任务。 “小队所有成员，集合接受检查。” 赵长明对着对讲机说道。 我们的任务暂时完成，接下来就是清洁部队对感染者尸体进行焚烧处理。 赵长明对我们所有人身体脆弱部位进行检查。 因为身穿防护服不利于战斗，而且目前可以确定空气很难传播病毒，所以我们都是轻装上阵。 只对身体各部位进行简单防护，比如佩戴防弹头盔，口罩和护目镜，以及护腕和手套等。 确认没有被抓伤和咬伤，才能归队。 如果身上有意外伤口，必须立即消毒包扎，并与队员保持距离，如果丧尸化立刻枪决。 “老万……” 一旁的另一个小队，一名队员满头大汗地瘫坐在地上。 那是刚刚支援二楼的第八小队。 “老万被抓伤了……是脖子。” 其他所有人都默默低着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老万。 “万哥”，说话的人正是第八小队队长汪鹏，“还记得入队时的宣誓词吧。” “记……记得……” 老万手捂着脖子，满眼恐惧地看着汪鹏，眼角的泪水和汗水掺杂在一起。 “到那边去”，汪鹏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又塞到老万嘴里，指了指我们身后那一堆感染者还未焚烧完的尸体，“待会好清理。” “汪队！” 老万哭泣着站了起来，卸下枪和子弹，摇摇晃晃地走到尸体前。 “我杀了18个丧尸！” 老万哭着说道。 吸完最后一口烟，老万缓缓闭上眼睛。 砰！ 汪鹏掏出手枪，打穿了老万的脑袋。 老万僵直地向后倒去，刚好躺在燃烧的尸体上。 汪鹏向老万标准地敬了个礼，其他人也纷纷敬礼。 晚上，我们留在清理过的大楼里驻扎。 后面到来的部队并不能歇息，他们还要将清理过的区域继续消毒，并且划分生物隔离带，设置路障等。 因为城区布局复杂，他们还得在合适地方布置报警器，今晚有的他们忙活了。 赵长明是最早一批来到静江市的军人，最初在静江市北部几个城区负责交通管制，那会感染者数量并不多。 所有的行动都只是遵循国家要求，居民居家隔离，感染病例送往隔离点。 由于警察早期将一些病例送往医院救治，大量医护人员被感染，导致各大医院当晚就完全失控。 直到军队过来控制局面，才将感染者抓捕集中隔离。 那时候国家对于病毒仍然没有足够的认识，对于感染者仍然看作是病例，认为他们的行为并非恶意犯罪，属于患有精神疾病，因此也没有当场击杀的意识。 静江北部早期情况控制得很好，负责区域内每天的感染病例只有两位数。 但南部诸多城区因为各种原因，局面十分混乱，且人口密集度又高，现有兵力根本控制不住，后来国家又加派兵力，但依然杯水车薪。 混乱导致物流中断，物资供应跟不上，民众情绪不稳定，人心惶惶。 而老城区的爆发更是如同核弹爆炸一般，其影响力也扩散到周边地区。 赵长明也是这个时候，被调派到了老城区南部地区，控制躁动不安的居民。 越来越多的居民不再遵守交通管制和居家隔离要求，因为他们很久没有食物供应了。大多数小区的食物分配是由军队分配到居委会，和基层官员，他们负责二次分配。 部队没有足够人力做这些事，也不清楚小区的布局。 但只要出现感染者，大多数人都是选择自保，冒死继续出门分配物资的人很少。由此附近的很多居民日常生活都受到了影响。 当时国家出动了10万现役部队，发现兵力不足，又追加了20万。但后续形势并未如大众预料一般，反而继续失控，部队人数又追加到了50万。 50万管理2300万人，赵长明一直认为这就是感染控制失败的原因。 这次与其它看不见摸不着的疫情不同，它在明面上告诉你，碰了就会死，死亡率百分百。它会让所有亲朋好友变成全员恶人。 因此，所有人面对病毒感染的态度也是极度恐慌。 老城区失控后，国家也下决心采取雷霆手段，并且立法宣布丧尸化的人不再受法律保护，被感染人员拒不配合将按危害公共安全罪抓捕。 但这一法律颁布的负面影响，则是静江市所有人都对彼此充满了不信任，包括部队。物资供应难，没有救治方案，要么被感染，要么被饿死。大多数人选择了把命捏在自己手里。 邻里间自相残杀，抢夺物资。 见惯了感染者杀人的血腥场面，原来本分老实的普通人，杀起人来也是波澜不惊。 直到电力系统的逐步失控，让整个静江市整体逐步向好的趋势瞬间逆转。 静江北部城市一夜之间沦陷大半。 直到现在，也没人能说清楚发电厂忽然失控的原因。 按理来说，电力供应是一座城市运转的核心。 赵长明并没有提到电力系统崩溃的原因，或许他也不知道，或许是机密。 后来，静江市各大城区相继沦陷，多数部队防控任务失败，退回后方驻守缓冲区。 国家也因此改变战略，由防控转为撤离。 这意味着全面放弃静江市，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赵长明常常感慨，当了快5年的兵，没想到参加的第一场实战竟然是枪口指向曾经的同胞。 其他人经历大多类似。 6号，徐湘，原本是个屠夫，在菜市场卖猪肉，病毒爆发后，提着杀猪刀一路砍杀到撤离点，居然毫发无伤，也确实是天选之人。 徐湘平时看起来慈眉善目，但壮硕的身形看上去就不好惹，枪拿在手里就好像没有后坐力一般。 唯一的缺点是跑两步就会喘，有时候总是跟不上小队步伐。 除了徐湘，我是唯二安排进来的志愿者。 第65章 新敌人? 我在小队中代号是7号。 小队成员了解到我来自塔瑞斯，眼神中都有一种莫名的赞赏。 我很难向他们解释关于海岛，关于病毒的源头。 他们时常会探讨病毒是怎么来的，有人说是敌特发动的生物战争，有人说是来自野生动物。 我默默坐在角落里不敢吱声。 赵长明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什么也不说，与我一样听着其他人讨论。 “哎？阿七，你们是搞生物的，知道这玩意到底什么来头吗？” 三号忽然问道。 “不太清楚……” 我连忙摇头。 “唉！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四号也感慨道。 滴！滴！滴！ 大楼后侧的警报忽然响了起来。 后续部队此时应该在设置路障，划分隔离带。 如果不是意外触发，那就意味着有感染者闯过隔离带了。 众人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呼叫前线中心，a区隔离点触发警报，是否需要支援。” 赵长明在对讲机里呼叫着。 “第16小队已到达警报点，有一只感染者，目测为c级。” 对讲机回复道。 部队将感染者区分了不同的危险等级。 那些半残的感染者，大多被认定为d级感染者，其本身运动及协调能力就减弱，力量可能与普通成年人相差不大，危胁程度较低。 再高一级就是c级感染者，这类感染者相对虚弱，通常处于行动迟缓的状态，但被激怒后仍然有一定爆发力，只要不近身肉搏，依然容易对付。 然后就是b级感染者，相对c级，它们更加敏感，也更容易被激怒。这类感染者常常会呆在安静的环境中，因此稍有环境信息的刺激，就容易变得疯狂，它们的速度力量通常优于c级。 最后就是a级感染者，一般指的是感染3天以内的感染者，它们的力量和速度以及敏感性都处于巅峰状态，虽说理论上没有什么智力，但因为刚丧尸化不久，可能依旧保持人类的潜意识动作反应。 当然，还有一种特殊的感染者。 异变体，统指那些有智力的感染者或者是身体结构与人类差异巨大的感染者。 也就是我和晓雨几人口中的二阶段感染者。 不过异变体这个概念，是唐教授提出的。因为对病毒了解不够多，唐教授认为异变体的产生是病毒的变异产生的新毒株造成的。 部队前期也有过多次与二阶段感染者正面对抗，不过由于某些方面的误判，导致伤亡惨重。 这也是目前最大的麻烦之一，解决一个异变体通常需要一个小队的一番血战，而且不能保证伤亡。 其实这也是一些士兵在这个环境下，对部分普通人毫不留情射杀的原因之一。大部分异变体与普通人类太像，紧急情况下很难区分，吃过苦头的士兵都不会冒险。 砰…… 房子后面传来一声枪响。 同时也从对讲机内传出。 我们几人也放下心来，后批部队可以继续设置生物隔离带了。 “目标已经解决了吗？” “……” “第十六小队，解决目标后请回复。负责加固隔离带的队员正在与你们汇合。” …… 对讲机，一阵莫名安静。 “对方有枪！！！” “重复！我们遭遇伏击！对方有枪！” 房间里，本来算入睡的我们瞬间坐起身来，死死抓着对讲机，生怕错过任何一条消息。 “前线中心收到，正在联系第十三小队支援。” “第十三小队收到，三分钟内到达指定位置！” 赵长明立刻回复道。 “拿上家伙，去和第十六小队汇合！” 七人一下子困意全无，整理好装备就向大厦后方推进。 “怎……怎么会有枪？” 四号吃惊不已。 “我他妈就知道是敌特！” 五号气愤地嘀咕道。 “呼叫前线作战中心，我是第十六小队队长鲁建飞，我们有一名队员腰部中弹，需要接受治疗！” “这里没有医疗兵，第十六小队，继续拿下目标。” 前线中心回复道。 “妈的……” 砰！！！ 远处枪声再次传来。 走出大厦，我可以轻易辨认出这不是十六小队在开枪，而是左前方，隔离带外，一个十字路口的枪声。 “寻找掩体！” 我们的作战计划里并没有持枪敌人的预想，但赵长明作为老兵，表现得倒是临危不乱，安排我们分散在不同伏击位置。 “呼叫十六小队”，对讲机里传来赵长明的声音，“我已到达指定位置，报告敌人大致方位。” “上河南路，左侧第三栋楼，热成像仪显示，目标在4层，共有三人。” 鲁建飞回答道。 “直线距离超过350米，请求坦克火力支援。” 赵长明对前线中心说道。 “十三小队，对方可能与病毒扩散有关系，尽量抓活的。” 前线中心回答。 赵长明低头沉闷了两秒，缓缓回复。 “十三小队收到。” “二号四号，分别从左侧突进，三号射击掩护，七号解决附近的c级感染者。” 赵长明说道。 “收到。” “收到。” 月光黯淡，我们沿着漆黑的阴影跨出隔离带，几个感染者正在不远处的小路上游荡。 “十六小队从右侧突进，已到达上河南路。” 两队士兵分别伏击在目标大楼下方，赵长明则在大楼对面的破房子内埋伏。 而我和三号来到上河南路的东侧，射杀在外游荡的感染者。 这里不在早上的轰炸范围内，因此仍然有不少的感染者。 “十字路口发现c级感染者十到十五人，五号六号，交给你们了。” 赵长明在对讲机内说道。 “收到，队长。” “大楼一层有7个感染者，评估为b级和c级，二层无感染者。” 十六小队的一位队员说道。 敌人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楼上也没了动静。 但这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塔瑞斯派来的？阻止我们的撤离计划吗？ 可就这么个三人，这也说不通。塔瑞斯已经敢正面和国家对抗了吗？这几乎不可能，塔瑞斯没有那么蠢。 “无人机已到达目标大楼外侧，敌人正在移动。” 前线中心回答道。 砰砰砰！！！ “一楼已清剿完毕。” “敌人在二楼！” “闪光灯投掷，注意回避！” 大楼内又是一阵阵枪声，甚至也吸引了附近游荡的感染者，我和三号在路边不断射杀走过来的感染者。阻止这些感染者在大楼附近聚集。 “有目标从二楼窗户逃离！重复有目标从二楼窗户逃离！” 前线中心说道。 我回过头，刚好看到一人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身手相当矫健，向我所在的方向跑过来。 同时无人机一直尾随，明亮的灯光直射下来，照在那人身上。 我随即举起枪，等待恰当的时机。 砰！ 赵长明一枪打中了敌人的小腿。 “目标被击中，七号掩护我控制敌人。” “收到。” 我迅速向敌人倒地的位置跑过去，同时向其附近开枪，但尽可能避开要害。 好奇心驱使着我无法停下脚步，他到底是什么人？ 塞利斯特？还是塔瑞斯？或者说还有从未出现过的势力？ 我们之间只隔了大概三十米，那人忽然一跃而起，跳上了一幢房子二楼。 “我靠！” 我瞬间呆愣住。 片刻之后迅速开枪反击。 是异变体。 它的速度很快，腿上的伤似乎不太影响它的运动。 无人机也跟丢了它的位置。 赵长明此时也从破房子里冲了出来。 “人呢？” 赵长明满脸疑惑地看着地上的血迹。 “是异变体……” 我跑过来惊魂未定道，又指了指那漆黑的房间，那是异变体最后消失的位置。 “是异变体！重复！那三个是异变体！” 我在对讲机里大喊道。 “糟糕！”赵长明神情凝重地看着一侧漆黑的房间，又看了眼身后二号四号所在的大楼。 “异变体！请求支援！请求……啊！！！” 好像是四号的声音。 “全员撤回！重复！全员撤退！” 前线中心命令道。 “它太快了！！！我们看不见它！” 砰砰！！！ 混乱的枪声中，队员的呼叫声却愈发清晰。 吼吼吼！！！ 那两个感染者发出第一声吼叫。 “三号！快撤回来！” 赵长明看到一个逃离的黑影向三号的方向冲过去。 三号此时还在前方射杀围过来的c级感染者。 我和赵长明随即赶过去支援，无人机也捕捉到了那个受伤异变体的位置。它正沿着墙壁在大楼之间翻转攀爬，恐怖的四肢力量让其如履平地。 我连开数枪，但它太过敏捷，墙壁碎石被子弹击得飞溅，但一枪未中。 “三号！你后面！” 赵长明大喊道。 三号迅速回头，向后朝着空中不断射击，异变体正高高跃起向三号扑过去。 三号一个侧闪躲过，一枪射穿异变体的左眼，子弹从颅骨后面穿出。 异变体当即摔倒在地，一动也不动。 “艹泥玛的！吓老子一跳！” 三号连连后退两步，退掉打空的弹夹。 “它还活着！” 我大喊道，随即举枪射击。 异变体一个左手以一个极其夸张的扭转姿势向我和赵长明射击，我们迅速躲避到道路一侧。 “啊……！” 三号痛苦地大叫却又戛然而止。 我探出脑袋向前看去。 感染者左手持枪，右手提着三号的脑袋，硬生生掰断了颈柱。 而三号此时刚刚完成装弹动作，手里的枪也随之落地。 “艹你妈！” 赵长明怒吼着向异变体不断开枪，异变体快速躲闪，再一次消失在黑夜之中。 无人机也不知何时被击中，重重砸在地上。 “十三小队！十六小队！迅速撤退！上河北路聚离大量感染者！重复！迅速撤退！” 前线作战中心再一次呼叫道。 “他妈的就不能让上头多装备一批夜视仪！艹，十几人就两热成像仪，晚上都他妈成瞎子了！” 赵长明怒骂道。 第66章 杀不完的感染者 “目标消失！目标……啊！！！” 大楼接二连三传来惨叫声。 赵长明犹豫着想进入大楼内，但前线中心明确要求我们撤退。 吼……！ 上河北路方向，一群感染者正向此处涌来。 “各小队注意，武装直升机三分钟后到达，将对目标区域进行火力覆盖。请立即撤退。” 大楼门口，陆陆续续有队员撤出。六号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二号一边拉着五号后退，一边不断向楼道内开枪。 “快撤！” 上河南路十字路口，十六小队一名队员向附近队员喊道。 “老五！” 赵长明刚想上去帮忙搀扶，却发现五号的腿上被深深开了一道口子，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队长！” 二号气喘吁吁地看向赵长明。 “二号，放下老五吧。” 赵长明语气冷漠道。 二号看了眼五号，手指颤抖着松开。 五号强撑着身体，勉强站稳。 “这个替我拿回去……” 五号平静地从脖子上取下身份牌，又卸下武器。 “十三小队！立即撤离！直升机即将对该地区进行轰炸！” 鲁建飞的声音从对讲机内传来。 五号微笑着向我们敬了个礼。 我们回敬了礼。 “动手吧。” “走好，老五。” 赵长明后退了几步，一枪打穿了五号的脑袋。 五号身体僵直地倒在地上。 相比被感染者分食，或者变成感染者，这种死法倒也算是体面且没有痛苦了。 我们也迅速转身离开此地，退回隔离带以内。 直升机很快到达，不断向地面发射导弹。从上河北路来的大量感染者瞬间溃散，被炸得七零八落，火焰也四处燃烧着。 但仍有不少感染者活了下来，疯狂地向四周扩散，它们已经完全进入狂怒的状态。 前线中心迅速调集了附近所有小队，清理隔离带前的感染者。 有些感染者即使被炸得面目全非，也发疯一般地向前冲。 不过好在，相当一部分感染者被炮弹的轰击下失明以及耳膜破裂，甚至大部分肌肉撕裂，没有了太大的危胁。 我们很容易就清理了剩下的感染者。 战斗结束，赵长明再次清点人数。 七人小队只剩四人，我和赵长明，二号和六号。 我们疲惫地回到前线中心，接受身体检查，简单身体消毒，终于可以回去继续睡觉了。 那三个异变体似乎都已经逃之夭夭了。 十六小队今天一共折了5条命。 我始终想不明白，二阶段感染者居然都会用枪了！ 枪械的使用绝不是仅仅靠简单的机械操作，这些感染者的学习能力现在强得可怕！ 除此之外，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三个二阶段感染者同时出现。 按此前的猜想，二阶段感染者本就稀少，同时出现三个更是不太可能。 除非……它们也达成了群居的生存模式？ 难道在静江市的这一轮生存筛选中，它们意识到群体行动比独自行动的生存可能性更大吗？ 从今晚的情形来看，这绝不是三个二阶段感染者的偶然相遇，它们有配合与分工，并非各自为阵。 它们应该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和学习。 人类本身就是群居，某种意义上，二阶段感染者就是一类特殊的人而已。 这简直细思极恐，如果不加以遏制，他们很可能会演化出新的群体社会。他们的学习能力，目前来看提升巨大。 无论如何，静江市的感染者都必须尽快消灭。 太阳再次升起，新的一轮战斗即将开始。 我神情麻木地拿起枪，看了看四周，这才回忆起昨天我们失去四名队员。 赵长明看起来如此平静，作为队长，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或许是生生死死见得太多了。 我虽然也看惯了死亡，但毕竟几天的同生共死，感情还是有的，三号，四号，五号，他们的死让我颇为失落。 而同样是志愿兵的六号，杀了那么多年猪，可能对于生死早就有了别的看法，看上去也只是比平时沉默了些。 他之前就说过，人和猪其实没什么区别，总有一块砧板适合你。 执行任务前，前线作战中心又向我们十三小队补充了三名队员。 赵长明同样给了他们代号，分别是三号四号和五号。 铁打的十三小队，流水的队员。 用赵长明的话说，所有人都可以死，但一号到七号必须得出现在战场上。 没有队友间的磨合，我们扛着枪就继续执行下一个任务。 鉴于昨晚的突发事件，部队高层也意识到异变体的可怕。 但无奈的是在静江市这座钢铁森林内，全机械化作战并不占优势，摧毁一切也不是我们的任务目标。 高层也紧急加强了我们的装备配置。 平均每个小队配一套热成像仪，用于观察建筑物内是否有敌人。因为除了a级感染者，其它感染者体温要低于人类，所以这也可以一定程度上帮助我们区分人类和感染者。当然，缺点是某些环境下并不能很好辨别感染者，甚至有部分感染者的体温与环境温度相差无几。 因此晚上气温降低时，热成像仪的作用才更加明显。 此外，每个小队配备三架无人机，用于感染者追踪和地形勘测。 此外部队还采购了一批塔瑞斯的抑制剂已经运到前线，用于士兵受伤后的救治。 这意味着我们以后感染病毒就不用就地枪决了。 只是可惜，如果早一点到或许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但这也没有办法，抑制剂价格昂贵，而且又需要低温运输保存，成本确实太高。 战线依旧在快速推进，按照这个进度，我们两天后就可以打通感染失控区。 这比计划的要早一天。 不过今天，我们有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清理地铁站。 静江市地铁网是全国最复杂的，尽管事故发生时是半夜，地铁停运。 不过交通是一座城市的血管，在交通管制时期，地铁仍处于部分停运，部分运行的状态。 这也导致部分地铁站还是出现了病毒扩散的现象，而越是人员密集的地铁站，病毒扩散就越严重。 据统计，约有10％的地铁站出现病毒扩散，而严重扩散区域一共有30个左右。 地铁口附近通常是繁华的商场，这也促使病毒进一步扩散。 而我们规划的路线，刚好路过一处较为复杂的地铁站，其出入口四通八达，地上地下都接入了大型商超。据军方的信息，这个地铁站内分布着大量感染者。而当时因为本区域已经逼近失控边缘，军方无暇顾及，只得撤退，地铁站内的感染者也并未清理。 这极大增加了清理的难度，而且建筑物墙体过于宽厚，热成像仪作用不是很明显。 我们无法确定地铁站内有多少感染者，不过应该不会有幸存者了。 为了防止密集轰炸导致建筑物倒塌，并造成地面塌陷，这一类区域无法用坦克和直升机进行轰炸。 前线作战中心的命令，是第四至十三小队，配合几支中队进入地下区域，清除地铁站内所有感染者。 第十四至二十六小队联合其他中队，进入附近地面上的商场。 其余小队封锁附近交通，防止感染者聚集。 数十架无人机从低空飞过，分析附近地面的感染者分布情况。 地铁站大门虽然被拉下关闭，但大多遭到由内而外破坏。 所有人检查装备。 对于这类空间有限的场景，重武器很难派上用场。 “二号，开门。” 赵长明对二号说道。 二号将定时爆破装置装在地铁大门上。 几秒的倒数计时后，大门被炸出一个豁口。 爆炸声明显吸引了大量的感染者，入口通道内散落着的感染者也在暴怒着向我们冲过来。 砰砰砰砰！ 照明弹将地铁口通道内亮如白昼，我们轻易解决了扑来的感染者。 在地铁站更深处，我能听到熙熙攘攘的吼叫声。 希望不要再遇到二级感染者，目前我们还没有应对二级感染者的万全之策。 “六号！再发一颗照明弹。” 我们继续向地铁安检口前进。 照明弹落地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前方大概40米，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如海浪一般向我们所有人涌来。 “榴弹准备！” 身后第十小队，手持榴弹发射器向着丧尸群不断发射榴弹，爆炸飞溅着许多感染者的残肢断臂。 由于感染者数量太多，它们几乎堵死在了入口拐角处，后面的感染者也因此冲不过来。 至于最前面的感染者，在轻机枪和榴弹以及手榴弹的火力压制下，几乎都变成了皮肤碎片。甚至连空气中也弥漫着血腥味。 “快！所有人后退！” 赵长明忽然喊道。 二号也迅速从后方取来火焰喷射器，对着感染者远远地喷射燃烧的汽油。 赵长明下意识地捂着嘴，神情不安看着前方灼烧的尸体。 我也忽然意识到了赵长明的担忧。 爆炸导致感染者的组织血肉在空气中四处飞溅，现在空气中的病毒密度远高于平常。 只要病毒密度达到一定程度，空气传播并不是不可能。 即使我们戴着口罩，但口罩主要还是防止大颗粒粉尘或者唾液携带的病毒。 感染者呼吸微弱，基本不必担心其开口喷溅唾液附带病毒。 不过这里感染者的血肉碎了一地，我们根本不可能再继续向前了，每走一步都有被感染风险。 第67章 血洗地铁站 在这里使用高爆武器有可能破坏地铁站的结构，反而得不偿失。 我们一边向后退去，一边用火焰喷射枪对感染者及其尸体不断扫射。 灼烧的火焰很快蔓延至感染者身后的大部分位置，但感染者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疯狂地扒开放在最前面烧焦的骨头和尸体，嘶吼着向我们涌来。 “机枪手准备！” 十几名机枪手与持有火焰喷射器的队员间隔排列在前。 “开火！” 密集的枪声将整个通道淹没，耳膜如同沉浸在疯狂的热舞中，肆意跳动，甚至有些听不清对讲机内的声音。 弹壳从机枪倾泻，很快落得满地都是。 冲在最前面的感染者几乎被打成了筛子，没走两步就被尽数腰斩，满地的血液如果冻般溢过来。 火焰喷射兵枪口略微降低，借着火焰强大的冲击力将满地粘稠的血液冲了回去并匀速灼干。 经过几轮的机枪手扫射，尸骨铸成的小山坡完全堆到了三米高的通道顶端，前后呈30度的斜坡，几乎有10米的长度。将整个通道堵得严严实实。偶尔有几个感染者爬到顶部或侧面，妄图扒开碎肉再次冲过来，但被严严实实地卡在墙体与尸骨之间。 这个通道无法再继续向前了，大概有数百具尸体堆砌在此处。 滚滚的浓烟从不断顶部向地铁口排出，灼热的温度也逼得我们连连后退。 向前线作战中心汇报了此处的情况，我们用沙袋将整个通道完全阻隔，然后前往其它出口支援。 “一号地铁口出现异变体！十三小队与十小队立刻前往支援！” “收到。” 赵长明向我们招了招手，7人迅速奔向一号地铁口。 “这里是第四小队，目标身高大概1.5米，身上多处畸形，手中持有利刃，移速很快！” 对讲机内说道。 “请求火力支援！” “十三小队收到，我们来了。” 赵长明看着眼前幽暗的一号口回复道。 内部枪声不断，照明弹的部分光亮经过墙壁的散射，让通道内不至于一片漆黑。 “第四小队，我们在你们后方，请求异变体位置。” 赵长明与我们缓缓前进，一边呼叫道。 通道内的感染者尸体四处散落着，但还没有经过焚烧处理。 我下意识地提了提口罩。 这里感染者尸体太多了。 枪声越来越近。 “右边右边！” “啊！！！它在这里！” 一位队员大喊道。 我们很快来到通道尽头，前方就是地铁的安检大厅。 大厅内的光亮忽然出现异常的明暗变换，我们冲进大厅内才发现一个矮小的感染者捡起地上的照明弹就胡乱扔出去。 随后又消失在光线无法触及的阴暗处。 它的速度很快，这个环境下士兵很难打中它。 有部分队友的大腿或者胸部被割伤，被迫退出此处，如果一定时间内注射抑制剂，倒有可能保住性命。 “10点方向，集火！” “目标又消失了！” 二号谨慎走上前，四处丢着照明弹。 安检的闸口，墙壁上，四处分布着利刃的割痕。 这里的b级与c级感染者尸体铺得满地都是，但仍有感染者陆陆续续向这里冲过来。 “左边有大量感染者聚集！” “弹药！补充弹药！” 我看了看身后，拿弹药箱的队员已经死了，子弹和弹夹都散落一地，甚至是沾上了感染者死尸的血肉。 “我去取弹药来！” 六号迅速后退，原路返回后方补给站。 “榴弹炮准备！” 嘭嘭嘭！！！ 榴弹发射器的连发数枚榴弹，感染者被炸得四分五裂。 “十三小队全员，注意异变体的位置。” “三号你右面！” 我大喊道。 刚转过身来看向阴暗中飞扑过来的身影，一道利刃直接戳穿了三号的心脏。 我与那感染者的距离不到3米，这才要完全看清异变体的全貌。 眼窝凹陷，身上一丝不挂，皮肤看起来干瘪又坚硬。手里所谓的利刃，根本就是硬质化且畸变的手指。 胸部腹部不同程度中弹，但看起来不影响其移动。 牙齿锋利，特别是那两对夸张的虎齿。 感染者用三号的身体放在前面，又一把扯出三号的心脏，并没有塞到嘴里，却是向我们扔了过来。 流出的血液也在半空中飞溅，我连忙用手臂挡住脸，血液沾到了衣服上。 “你玛的！” 我疯狂向异变体方向倾泻着子弹。 “七号！”赵长明喊了一声。“别浪费子弹。” 再看向前方，异变体再次消失。 队员们纷纷抹了抹脸上和身上的血迹，深怕因此被感染。 这个异变体，它是不是知道，这样病毒就可以传播我们？ 我惊恐地看向满地的尸体，来自地狱般的凄凉感袭来。 “后退！后退！” 赵长明大喊道。 一条腐烂的大腿，从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盆骨上方还连着半截大肠。 遭了…… 我们还没有找到对付异变体的方法，而它们已经明白我们的弱点，以及它们的优势了。 接踵而至的是血肉的雨水漫天洒落。 我立即取下作战背包挡在头顶，不断向后撤退。 不少队员被污浊的血肉沾上后慌了阵脚，惊恐地擦拭着身上各处。 “都别慌！注意口鼻和眼睛！只要没有接触伤口就不会感染！” 赵长明对众人大喊道，同时不断寻找异变体的位置。 异变体在普通感染者后面来回穿梭，甚至直接撕碎正在前进的普通感染者，将它们的身体各处当做石块一般丢向我们。 “弹药来了！” 六号和其他几名队员拉着一车的弹药箱喊道。 由于一号口内补给中断，不少队员的弹药已经见底。 而异变体，此时又没了动静。 “艹！喜欢玩躲猫猫是吧……” 赵长明咬牙道。 “机枪手就位，干掉所有感染者！” 弹药补给完毕。 榴弹发射器配合机枪的扫射，大厅内的感染者如同割韭菜一般倒下一大片。 而此时第二十三小队与一支中队从5号地铁口攻了进来，同时运来沙袋，封锁5号地铁口。 “呼叫前线中心，地铁站大厅感染者数量太多了，我们人手不够，预计地铁候车区还存在大量感染者。” “前线中心收到，封锁所有出入口后撤退。我们的撤离路线还要继续推进。” “收到。” 随着其他小队逐步封锁地铁口，我们也从一号口退了出来，并将通道封死。 屠尽所有感染者并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我们只需要确保撤离路线上不会出现病毒扩散风险即可。 如果真想对地铁站进行一番血洗，恐怕得费点功夫了。 只是可惜，这次与异变体的较量，又是我们处于下风。 异变体很擅于利用地形躲避攻击，不和我们正面对抗，而且懂得利用病毒最大的威胁击退我们。 我很惊讶它居然能学习到，人类惧怕感染者沾染过的尸骨与血肉这件事。 它肯定不知道所谓病毒传播这些概念。 或许是，它曾观察到过人类沾染感染者的血肉后惊恐的神情，并且出现感染的现象。于是得出了人类的弱点之一就是感染者的血肉这一逻辑。 果然天生的猎手绝不会缺少敏锐的洞察力。 人类与它们接触得越多，它们学习得就会越多。 它们的智力，相比人类恐怕并没有明显的下滑，大脑已经完全复苏了。 今天它逃走了，往后的日子里，它可能会带着更多的作战经验面对我们。 即使我们火力充足，但我现在真不确定能不能活着走到临安区。 目前为止几乎每一次身陷囹圄，都和异变体有关。 赵长明也对于两次从异变体这里溃败而逃非常不爽，但是又无可奈何。 这东西行动非常隐秘且谨慎，战斗前期完全无法捕捉到它们的存在。 各小队陆陆续续退出地铁站内。 而我们和第四小队，以及在一号口的其它小队，一个个看起来脏兮兮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尸臭味。 我们自然得到了全身消毒的优先权。 身体检查后，也第一次换了身新的作战服。 “等一下！” 检查人员叫住6号。 “转过身来。” 六号疑惑地转过身去。 “你身上有伤口！” 检查人员后退一步说道。 “我……”六号害怕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小腿位置，“那……那是擦伤，不是感染者抓的！” “不管什么原因，到那边隔离。” 检查人员指了指一侧的小房间说道。 “放心吧”，赵长明递给六号衣服，“只要没碰到感染者的血肉，就不会被感染。” 六号这才点点头，有些不安地走向小房间。 房间里已经排查出十几人身上有伤口。 但这并不奇怪，每天在战场奔波，身上有伤口是常事，只要不暴露在感染者面前，基本不会有问题。 因此军方为我们装备的作战服也是定制的，覆盖我们身上绝大多数皮肤。而且防水，这意味着感染者尸体不容易透过衣服接触到自己的身体。 理论上，如果被感染，一个半小时，病毒检测就能出结果。如果是阳性，那就需要继续隔离三小时，进一步判定是否为假阳性。 而另一侧还有一个房间，有几个士兵被关在里面，眼神里满是惶恐。他们身上的伤口很像感染者的割伤，而且作战服也被划破，目前被认定为高危风险。 但遗憾的是，因为感染时间不能确定，抑制剂使用是否来得及也无法判断。 抑制剂数量有限，上头表示绝不能浪费，因此这种情况下是不会使用抑制剂的。他们只能听天由命。 第68章 营救计划 3个小时的时间，六号需要确认没有被感染，才能重新归队。 前线中心又向我们补充了一名队员，听说以前当过兵，后来退役了，现在又再次征召入伍。 新来的队员再一次替代了死去的三号。 “要不我编个8号吧，3号是不是不吉利啊！听说到我已经是换了三轮的弟兄了！” 新来的三号开玩笑道。 但赵长明此时可没兴趣和他开玩笑，神情冷漠地看着他，“感染者向你扑过来的时候，可不会问你是三号还是八号。” “咳！咳！” 身旁的另一个小队，有个队员忽然咳嗽了两声，又痛苦地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 另一名队员上前查看，却发现倒地的队员青筋暴起，浑身颤抖，眼球的红血丝也越发明显。 “我……” 倒地的队员，身体佝偻着，嘴里发出痛苦地声音。 “他！他被感染了！” 身旁的队员后退两步说道。 而与此同时，部队里陆续有多名队员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快隔离他们！他们被感染了！” 直到第一个倒地的队员，嘴里发出一声怒吼，所有人才意识到，刚刚的战友已经变成敌人了。 砰！ 其他士兵果断开枪，杀死了刚刚尸变的队友。 如果让他们完全进入感染者的状态，他们可都是a级感染者，是除异变体以外最难对付的。 砰砰砰砰！！！ 身经百战的士兵，于心不忍却又十分坚决地抬起枪，手指似乎已经不再听从大脑的指挥，冷漠地扣动着扳机，击杀了每一个正在丧尸化的队员。 “检查员！你他妈干什么吃的！” 第六中队队长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这么多被感染的士兵你他妈查不出来？” “我……我也不知道啊！他们没有伤口……” 检查员害怕地看着中队长。 “恐怕是空气传播的……” 赵长明对中队长说道，“这些队员身上确实没有伤口，只有这个可能。” “空气传播？” 中队长紧皱眉头。 “虽然这个病毒空气传播很难，但具体还得看环境。地铁站内部空间有限，空气不易流动。而且感染者数量那么多，成片的都是尸体，所以空气里有效病毒粒子密度太高，确实会增大空气传播的可能性。” 我上前解释道。 “没错。”赵长明也点了点头，“之前在老城区，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说完我自己也开始担忧起来。 因为我刚刚也在那样的环境里，说实话，会不会被感染完全靠运气。 不过既然到现在我的身体也没出现什么异样，应该是没有被感染。 但为了保险起见，所有进入过地铁站内的队员，全部继续隔离两小时观察。 所幸的是，没有更多的队员出现感染症状。 由此开始，在处于高密度感染者的环境中，所有队员再次配备了防毒面罩。 防毒面罩在感染初期被广泛使用，后来明确了病毒无法空气传播后又不再配备。 但现在看来，任何事情都不绝对。不同的环境下，不同的感染者状态，需要使用不同的战术策略。 因为有异变体的存在，组织上对这一区域依然放心不下，即使我们已经完全封闭了地铁站的各个出入口。 为了以防万一，这一区域留下较多的兵力驻守。 再往前推进10公里，我们就可以顺利打通感染失控区，接触到管控混乱区。 所谓混乱区便是，仍有大量普通人在此生存，但同样有相当数量的感染者出没，暂留在这里的部队完全无法控制局面，只能尽可能遏制病毒扩散。 突破失控区后，我们会和管控混乱区的部队汇合，共同执行大撤退任务。 通过地铁站，前线中心再次派出武装直升机进行地毯式轰炸，不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所经之处樯橹灰飞烟灭。 两轮轰炸结束，我们继续向前推进。 残破的大楼内，再也没有了任何活物。 不管是普通感染者还是异变体，都不可能在这样的炮火打击下活下来。 一路走过来，连像样的感染者都没见到，偶尔有几个感染者从墙角爬过来，但看起来很虚弱，大概是被炮火引发的冲击波震出了内伤。 几日下来，我的枪法也愈发精进，对感染者的习性也熟悉很多。 有些感染者，只要看到它的模样，基本就能判断是属于a级b级还是c级。对其运动状态也变得熟悉，只要数量不多，基本可以做到一枪致命。 很多感染者都会出现在阴暗的墙角下，因为他们漫无目的游荡的终点，总会是一堵墙的阻隔。 而聚集感染者的方法也很多，白天制造噪声，声音越响越杂，效果越好。晚上最好的办法就是闪烁的光源加上噪声，这种环境刺激同样可以激怒感染者，并且疯狂涌来。 当然，集中清除后，还是需要我们对每一栋楼逐个排查，确保万无一失。 但是，当我们突破失控区，进入控制混乱区后，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控制区的部队早已在预定的位置与我们汇合，同时向我们反应这一片区域的情况。 现在已经没办法做居民人数调查了，但粗略估计，这一块还有大概六七十万的普通人。 迎接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尽可能撤离所有普通居民。 我们需要不断排查感染者，只有完全确认未被感染的居民才可以通过撤离路线回到缓冲区。 而时间只有两天。 两天后，我们无论如何都要继续向前推进撤离路线，将撤离路线规划到临安区。 据最新的消息，临安区的情况似乎在变得更差，军方已经加派了一批部队前往增援。 但留在这里的部队明确表示，两天不可能撤离完这里的居民。 这里的食物和水都非常紧缺，而且管理混乱，物资也很难分配。每天都有人饿死，有人抢夺食物，自相残杀，这也加剧了病毒的感染。 空运过来的食物是有限的，就连部队内部都是物资紧缺，还要分出一部分给居民。 不过好在，撤离路线被打通，物资可以源源不断从缓冲区输送过来。这极大地缓解了这一区域的生存压力。 与此同时，我们联合这里的驻守部队，去每一个小区通知撤离计划，防止所有人一拥而上出现混乱。 现在屠杀变成了营救。 这里的a级感染者比例很高，都是近期被感染，每天都会有一定数量的a级感染者出现。 而且通常，只要一个小区内，a级感染者数量超过20人，这个小区就只能被迫放弃。因为处理这20个a级感染者，往往需要100名士兵去控制局面。只要动作稍微慢了点，被感染人数就会很容易增加到几十人甚至更多，士兵只能屠杀所有人。 且大多数居民已经对部队失去了信任，他们知道这些枪口总有一天会对准自己。 这里的部队也是别无他法，只能采取强硬手段控制这里的居民，但这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病毒的扩散。 他们苦苦等待外界的支援，可算是把我们盼来了。 这一片小区大多呈现两个极端，要么非常规整，在部队的控制下，每天固定身体检查和病毒检测，还是设置了隔离区和生活区。 要么极度混乱，尸横遍野，部队无暇顾及。感染者在四处游荡，普通人在屠杀与被屠杀。甚至有些地方成立了不少末世帮派，胆子小的就四处搜寻物资，有自己的生存模式。胆子大的，搞到了点枪，就去烧杀抢掠，甚至和部队对着干。 同时，部队又和某些帮派达成了某些不言而喻的默契，就好像李有康的帮派与所在撤离点部队的关系一般。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控制区域稳定。 这里也出现过异变体，几乎每一次重大伤亡和感染扩散都是异变体造成的。 而且与异变体对战，战损比很高，这些东西很机灵，最喜欢晚上出动。 大部分居民听说我们来了都很开心，非常乐意配合。但有些居民对部队不信任，认为撤退就是幌子，只是想把他们骗出来杀。还有一些人，做了太多恶事，害怕出去后被清算，宁愿留在这里。 甚至在某些人员聚集区，他们的食物不是别的，正是同伴的肉。他们吃人肉，而骨头可以用来当做武器或者挂件。 他们甚至发明了某种仪式，就好像祭拜天神一样，说人相食是神的旨意，大概这样可以消除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罪恶感。就好像回到了万年前，人类还未开化的时代。 这里的部队，也曾多次想剿杀这些类似邪教的组织，但他们也很清楚，就是没有食物，他们才变成这样的。 后来特意分配了他们食物，希望他们不再吃人。但奇怪的是他们拒绝了食物的施舍，称这些食物来自地狱，他们只接受神的馈赠。 即使是这样，他们的信徒反而越来越多，他们收留了更多的难民。同时每天都会选出所谓的，被神选中的人，据说被分食后，肉体化为腐朽留在了地狱，灵魂则飞升去了天堂。 对于这一类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允许进入缓冲区的。 在撤离的第一天，这里的部队也下定决心，对这些人进行清算。 第69章 清算 驻守在这里的部队也是直言，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去救的。 有些事情一旦沾染上，这辈子都洗不掉的。 这也是个艰难的决定。既然没办法撤离所有人，那么优先撤离在部队管控下的居民。至于其他不服从管控的人，包括大部分帮派，以及那些奇怪的邪教组织，都将被清算。 集结的部队很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负责撤离居民，另一部分则清理环境，包括但不限于感染者。 撤离任务交给了此地的驻守部队，而我们对于屠杀这种事早已轻车熟路。 直升机对指定区域进行地毯式轰炸，即使里面有普通人，也是没有营救价值的人。 我们被安排到一片地下商场，因为地上的位置几乎都分布着感染者，大部分人生活在了地下。 这里鱼龙混杂，大小帮派不下10个，而且也有感染者出没，驻守部队无力约束这里，也就任其发展。 按照流程，我们会直接以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罪，对这里的所有人依法制裁。 对于这件事，有部分士兵显得很为难，认为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里的人都犯了罪。这完全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但上头已经下了命令，速战速决，我们没有时间一个一个去判断他们有没有资格进入缓冲区。 缓冲区里的杀人犯已经够多了，再接纳那些过惯了刀口舔血生活的人，会给后方部队带来很大的压力。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地下商场虽然四通八达，但是布局并不拥挤，而且上下层与同一层的不同房间排布合理。这也有利于我们逐个排查。 嘭！！！ 商场大门被直接爆破。 “攻进去。” 赵长明冷漠说道。 住在附近的人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吓了一跳，但看到是我们过来，倒也没有逃跑，只是依旧蜷缩在各个角落里。 在这里的人就是这么生活的。有人只有一套破破烂烂的被子，将自己裹起来躺在地板上睡觉。而有人却可以三妻四妾，享用好几个房间，甚至有巧克力和面包吃。 有些地方甚至还亮着灯，也不知道哪里哪来的电源。 不少帮派的人上一秒还在拿着棍棒，为了抢地盘相互斗殴，但看到部队冲了进来，也变得老实了很多，默默收起了手里的家伙。 这些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我们是来杀他们的。 “又来检查啊！阿sir！” 一个披着貂皮，嘴里叼着烟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您这是搞哪出啊？没有带物资来救济我们这些穷苦市民，反倒把门给炸了，丧尸进来了可怎么办呦！” 此人是个帮派头子。 我仔细看他的腰间，别了一把手枪。 身后几个兄弟手里也有不少家伙。 之前的驻守部队，因为人手不足，难以控制这里，以至于这里的帮派有些嚣张跋扈，不把部队放在眼里。同时部队也不会轻易对这些帮派动手，毕竟他们存在确实也控制了病毒扩散。他们也是瞅准了这一点，才会这么理直气壮。 这些帮派的前身，大多都是病毒爆发那会，一群人临时聚在一起，共谋生路的团队。 “您好。” 赵长明向那帮派头子敬了个礼。 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跑过来的一个小女孩打断。 “哥哥……”女孩满脸脏兮兮的，看起来很瘦，因为光线昏暗，看不清模样，只是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给点吃的吧……” 女孩乞求地看着站在最前面的赵长明。 但赵长明眼神冷漠，并没有理会女孩。 “我可以用这个和你换……” 女孩声音很小，似乎害怕周围的人听到。又伸手拉着赵长明，另一只手向下扯了扯自己的裤子暗示着。 “你们有带吃的吗？” 赵长明看向我们道。 “我有。” 我掏出口袋里的几块巧克力。 赵长明接过巧克力，递给女孩手里。 “我们来这里换吧……” 女孩想拉着赵长明到一处阴暗的角落里。 而赵长明依旧不为所动。直到女孩再次示意，解开衣服的纽扣，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 赵长明饶有兴致地半蹲下来，审视着女孩的身体。 “来这里吧……” 女孩再次说道。 而赵长明则是又递给女孩一瓶水，“哥哥不需要你拿这个交换，不过……会需要别的。” “什么？” 女孩汪汪的大眼睛，好奇问道。 “没什么……一会你就知道了。巧克力好吃吗？” “嗯嗯！！！” 女孩激动地点点头，哭着将巧克力塞进嘴里。 赵长明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女孩又跑回某一个阴暗的角落蹲在那里。 “多好的姑娘啊！”那帮派头子舔了舔舌头，“我在北边的街区捡到的，全家就剩她一人。要不是我，她一个月前就死喽！” “她平时就只能靠这样换到吃的吗？” 赵长明冷声问道。 “这样不错啦！这里每天都有人饿死，能怎么办？你们自己不也没那么多食物吗！物资给南边那一片小区分一分，我们啥时候捞到好处了？不都是靠自己！你看小姑娘多努力，自力更生！” 赵长明沉默了片刻。 的确，此地的驻军根本无暇顾及这里人的死活，南面那一片小区还有不少地区都是混乱的，更别提这块地方了。 “对了！外面怎么有轰炸的声音啊？是有支援部队了吗？” “我们就是支援部队。不过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 “什么任务？” 那帮派头子好奇道。 “我们将以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罪，对你们所有人进行依法判决。” “什么……？” “动手！” 砰！ 不知是谁开了第一枪，前方一个持枪的小弟被爆头。 砰！ 赵长明也果断开枪，那帮派头子愣神之际，脑门已经被开了一个洞。 屠杀开始。 地下商场里到处都是人群的呼喊声，嘈杂的声音也引来了附近不少感染者。 但这无关紧要，不管是感染者还是普通人，这里都格杀勿论。 人们开始意识到我们的意图，疯狂逃窜着。 我有些于心不忍，面对向我举手投降的男人，实在难以下手。 但二号一枪解决了那个男人。 “执行任务。” 二号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一番枪林弹雨，视野之内几乎没有活人。 “商场b1层a区已经清理完毕。” 赵长明在对讲机里汇报道。 “b1层b区有大量感染者出没，请小心。” 对讲机里回复道。 “赵队……” 四号指了指角落里的那个女孩，她还活着。 女孩满脸恐惧地看着我们，身体不断颤抖着。 “别杀我……” 赵长明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抬起枪。 “赵队，没必要吧……” 四号阻止道。 “告诉我，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赵长明反问道。 “清除这里所有人……但是，不是所有人都不值得去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将她带回撤离路线好了！” 四号反驳道。 “把衣服解开。” 赵长明对女孩说道。 女孩哭着缓缓脱下上衣，除了白皙的皮肤，身上也遍布着不少伤痕。 四号也默默低着头。 按照规矩，身上有开放伤口是不允许进入撤离路线的。 如果是在检查点发现这个情况，要么被逼迫离开撤离路线，要么直接干掉。 部队可没有精力挨个隔离观察。 “把眼睛闭上吧。” 赵长明对女孩说道。 “别杀我！我没有做坏事……” 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 “赵队，算了吧。” 四号再次劝阻道。 “是啊”，我也附和道，“一个小女孩而已，还是……” 还没等我说完，只听一声枪响，女孩已经瘫倒在地上。 “我不明白……我们到底是在救人还是杀人！” 四号怒吼道。 “救人，不过救的是临安和金平区的800万人。” 赵长明回答道。 “留下这个小姑娘又能怎么样！非得做这么绝吗？” 四号还是情绪难平。 赵长明伸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这是我们撤离路线的必经之路，必须确保安全。他们没有营救价值，今天还是人，明天可能就是丧尸。我们的任务是确保撤离路线的绝对安全，这一路上误杀的普通人还少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啦！” 三号走到赵长明一旁，“我完全同意，而且服从上级的命令。四号你是志愿兵还是义务兵？如果是义务兵那可不应该啊！” “呼叫十三小队，这里是第七小队，b2层已经清理完毕，我们在地面汇合。” 对讲机内说道。 “收到。” 赵长明回答。 看了四号一眼，赵长明也没再说些什么。 全队离开此处，与其他小队汇合。 回到地面，清剿部队开始入场，对尸体进行焚烧处理。 附近的一些地方，直升机还在进行轰炸。 我们还要继续向前，一路清扫着所有感染者，以及被认定为没有营救价值的人。 我们只按照区域来判断这部分人有没有营救价值，如果这里非常混乱，感染者混杂着普通人，而且帮派横行，那就会被认定为典型的没有营救价值。 因为营救成本太高了。但是不营救，如果他们的位置处于规划的生物隔离带或者撤离路线上，那么就一定要被清除。 而在部队管控之内的市民就是典型的具有营救价值。他们在管控下，病毒扩散现象在被慢慢抑制，不少小区已经连续两三周没有出现病毒感染了。他们会定期做身体检查，有时候组织几次病毒检测，因此控制得很好。 至于不影响撤离路线的区域，不管有没有营救价值，都可以缓一缓再解决。 对于国家来说，这里的几十万人只是小数目，临安和金平区的800万人才是任务的目标。 虽说生命不应该用数量来衡量，可真到了这个时候，永远都是少数服从多数。 同样地，如果有必要，也可以牺牲静江市2000多万人，换来身后十几亿人的安定。 第70章 临安区的秘密 “这里是第七小队，九江路附近疑似出现异变体，请求支援。” “前线中心收到，直升机立刻前往，将对目标区域进行轰炸。” “九江路有大量具有营救价值平民，轰炸会导致误伤。第七小队正在转移平民。” “前线中心收到，请迅速检查并撤离该区域居民。” 九江路1318号，这里的小区窄小且破旧，搜查起来并不方便。 但好在这里属于驻守部队的管控区，因此感染者数量并不多。除了小区外的街道上可能会出现几个感染者，小区内部理论上没有感染者。 不过按第七小队的消息，异变体正是在小区内发现的。 而十三小队的任务，就是协助部队撤离居民的同时，与第七小队到指定区域一同搜寻异变体。 小区内所有人都井然有序地接受检查，然后按照部队划出的指定路线离开小区。 异变体很可能与普通人有较高的相似度，因此检查必须要细致。 “异变体在3高楼和5高楼范围内活动！” 直升机在两栋大楼上空盘旋，但附近的几栋楼还有居民未撤离。为了防止误伤，武装直升机并未直接攻击，而是让各小队进入作战。 “收到，十三小队正在前往5号楼！” “所有人，逐层检查！” “热成像仪目前无异常，各小队小心。” 前线中心提醒道。 “榴弹准备，开火！” 每进入一个楼层，我们都是先用榴弹发射器或者手榴弹对各房间及通道内进行火力覆盖，然后再进入搜查。 白天视野好，整体上作战不会像晚上那么被动。 “这里是第七小队，我们已到达三号楼4层，未发现目标。” 第七小队传达着他们在三号楼的搜查进度。 我们在与异变体的对抗中，还未取得过完全的胜利。因此这次的作战很重要。 “这里是十三小队，已到达五号楼两层，正在排查。” 对第二层进行一顿狂轰乱炸后，我们逐步对房间进行排查。 “第二层无异常。” 我从最里面的房间走出来回答道。 “七号，二号，你们留在这里。其他人和我继续上楼。” “收到。”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再次对各个房间进行检查。 “阿七，你去右边吧。我来负责左边。” 二号对我说道。 “没问题。” 我回答道。 小区的各个房子本就老旧拥挤，空间窄小，一般每户也就50平米左右的大小。经过榴弹的轰炸后，更是显得破败不堪。 楼上的轰炸震得房间里的吊灯都在晃动，头顶的灰尘不断往下落。 “三层无异常。” 其他队员继续向楼上推进。 嘎吱…… 右侧一个房间里传来一阵异响。 大概是什么杂物落在了地上。 但我还是谨慎抬起枪，上前准备检查。 跨过满地的碎片，小心走上前去，屋内的灰尘还未散尽。 “啊！！！” 前脚刚踏进破烂的客厅，一只强有力的手将我直接扯进房间内，重重摔在沙发上。 我迅速抬头看向敌人，举枪准备射击。 一个男人忽然出现在我眼前，紧紧扣住我手中的枪。 我无法扣动扳机，甚至整个身体都被牢牢压制住。 粗糙且坚硬的手掌抵住我的脖子，心跳瞬间加速，但呼吸开始变得不畅。 我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位没有任何神情的异变体，不断试图挣扎，但他的力量实在太大，好像被巨石压住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林…染…” 异变体缓缓开口。 “！！！” 我瞪大了双眼，吃惊地看向它。 它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异变体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我不要出声。 “阿七，是有什么情况吗？” 二号在通道内喊道。 异变体缓缓松开手，我的呼吸也变得顺畅。 “奥！”我摸了摸脖子，“没事，刚刚摔了一下。” “小心点，那个异变体还不知道在哪。” 说完，二号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后退了两步看向这个异变体。 它不仅仅会说话，而且还认识我。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文…乐。” 异变体缓缓说道。 它的气息比常人要微弱，大概是肺部进气量减小的缘故，声音显得很低沉。 “王文乐……” 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海岛上那会，他是动物实验中心的研究员！ 后来小白鼠事故后，他和梁文博等人被隔离，回到了静江总部。 “你！卧槽！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被……感染……” 王文乐的反应似乎有些迟钝，但是它可以听懂我的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病毒是塔瑞斯恶意散播的对吧！为什么这么做！” 我有些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担心二号发现，我几乎要喊了出来。 王文乐从身上掏出一张纸，递到我手中。 “刘彻……想见你。” 王文乐说道。 刘彻？ “他也在静江市？” 王文乐点点头。 “别死……刘彻，希望……活着见到……你。” “刘彻不会也变成你这副鬼样子了吧？” 我顿时难以置信。 “他没有……我……大概……失败了。” “失败？” “我在……失去……” “什么意思？失去什么？” 王文乐摇了摇脑袋，似乎意识在变得模糊。 吼吼吼！！！ 王文乐怒吼一声，顷身向后跃去，从窗户处逃离。 留下满是疑惑的我在房间内，呆滞地看着王文乐远去。 三秒之后，我才回过神来。 “发现感染者！正在从五号楼向西方向逃离！” 我向对讲机内喊道。 又拿起枪，向着西面扫射一番。 而此时的王文乐早已没了踪迹。 “发现目标异变体！武装直升机已就位！请求开火！” “目标正在远离居民，允许开火。” “收到。” 直升机巨大的桨叶声掠过头顶，十几发导弹连续发射，小区外的一处商场接连十几声爆炸。 商场的一角也轰然倒塌，残破建筑的灰尘向附近的街区弥散。 “目标消失，生死不明。” 武装直升机回答道。 “七号！”二号立刻跑了过来，“怎么样？” “跑了……” 我指了指小区外冒着浓烟的位置，“不知道死了没。” 二号走向窗户旁查看，我迅速将纸条放进口袋里。 “它从哪冒出来的？” 二号好奇道。 “不知道……忽然就从窗户外出现了。” 我捏了捏鼻子道。 “这帮怪物……神出鬼没的！” 二号摇摇头看着小区外，又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吧，任务结束了。” 见二号走出房间，我随即拿出纸条。 上面只有一个坐标，位置是一个地铁站， 临安广场地铁站，就在临安区内。 这表示什么意思？ 刘彻在这里？ “阿七？”二号忽然又走了回来，“走了。” “奥！”我赶忙合上纸条，塞进口袋里，“来了！” 楼下的居民也撤离完毕，沿着部队指定的路线，所有人一字排开，挨个走进方舱内接受身体检查，同时进行病毒检测。 “我们什么时候去临安区？” 我问二号。 “明天下午就出发，规划的撤离路线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清剿部队和后批次部队已经在设立生物隔离带了。” “可这里的居民还有一大半没有撤离吧？” “那没办法了，临安区现在有失控的趋势，我们得加快进度。这里的居民大概还剩不到四十万人，听赵队说，会从生物隔离带上预留一个入口，慢慢撤离这里的居民。” 二号又转头看向我，“说起来，你以前是塔瑞斯的员工？” “对。” 我点点头。 “以前搞研究的吧？现在让你上战场，我看你倒还挺适应的。” “习惯了……”我无奈道，“不然一个多月前就死了。” “大多志愿兵平时没怎么受过训练，体力跟不上。前线志愿兵的死亡率可比义务兵高多了！没想到你被安排到这里，居然还能挺这么久不死！” “我又没得选……不然我也去后批次部队了。” “你为什么来这里？” “做点有意义的事喽！” 我回答道。 “就这样？做点有意义的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是啊！” 我双手一摊。 可二号却毫无顾忌地笑了出来。 “不然呢？” 我有些不解。 “我听说你进入缓冲区之前杀过很多人，估计感染者也干掉过不少吧！” “优胜劣汰而已，不过是求个活路。” “其实你来这里是正确的决定。” 二号拍了拍我的肩。 “怎么说？” “我是义务兵，服从命令是天职。不过大多数志愿兵都是一时的热血罢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事实的残酷。其实我觉得你也是，如果你是理智的，那你不该来这里。但是现在看来，你太适合这个地方了，充满杀戮……甚至可以不用区分善恶。” “听起来我很坏啊……我本来是打算做好事的。” “这里没有好坏，只有……优胜劣汰。我们属于这里，而且以后只属于这里了。” 二号的目光变得尖锐，不知道是在看着我还是在看着我的身后。 我为什么要加入志愿兵？ 有时候自己也不明白，如果只是求生，那我应该就在缓冲区。 可若是想洗脱自己身上的血债，而选择加入，与感染者对抗，拯救危难之中的居民。这同样不对，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杀过多少普通人了，甚至毫无愧疚感。因为我们有完全正当的理由。 或许当时选择加入这里确实是冲动了，我有些怀念和颜佳璐还有晓雨三人，上班洗烧杯，下班去公园散步的生活了。 头顶的直升机盘旋而过，耳边轰鸣声不断。 或许这就是天意的安排，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猎人，另一种就是猎物。 我注定要成为猎人，而猎人是不会天天洗烧杯的。 顺利的话明天就可以抵达临安区。 或许，就快接近真相了。 第71章 初入临安区 随着附近的大部分居民撤离，生物隔离带也随着原定路线快速建立起来。 十三小队被要求再一次检查生物隔离带附近是否还有感染者。 因为这里仍有30多万人还未撤离，为了不影响撤离路线的推进，我们只得从此处预留出几个撤离入口，以供该区域人员继续撤离。 当然，绝不能让感染者有可乘之机。 一路向北巡逻，路上的感染者并不多，偶尔有几只在墙角处徘徊。 这些几乎没有威胁，一枪就能解决。 反倒是一些人类，总有一些帮派喜欢和部队对着干。 帮派集中的地方，大多被认定为不具有营救价值。而相应的结果就是要彻底消灭。 几架武装直升机并列而行，对着一些人员集中区域不断发射导弹。不论是感染者，还是人类，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一阵轰炸后，大多数建筑都成了废墟。 废墟里不时传来人类的哀嚎声，尸横遍野。 走在路上的我们听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远远看到被炸地断手断脚的人，正在拼命向废墟外面爬去。 路过这片废墟时，我们检查有没有活着的感染者，同时会顺便解除他们的痛苦。 不过这对直升机上的飞行员来说，他们只不过是完成了一次轰炸任务，并不在乎死的是谁。即使这里有大量的妇女与儿童，那也无关紧要，她们仍然是没有营救价值的人。 只要看不到她们挣扎求生，痛哭流涕的样子，那些按下导弹发射按钮的人，就不会有愧疚感。 四号对赵长明抱有一些不满，确切的说，四号不想再干这些杀人放火的脏活。他也不认同赵长明的许多做法。 如果不是会被当成逃兵处理，恐怕四号早就退出小队了。 这两天下来，我们杀普通人的数量远高于感染者。 原因也仅仅是上头的一句没有营救价值。 晚上，我们商讨着明天进入临安区的计划。 进入临安区，原有的一条撤离路线将要由此开始呈辐射状散开，以同时接纳更多的居民。 从缓冲区到临安区，我们的撤离路线延伸了大概有80公里。 每隔一段距离，都要留一部分人驻守撤离路线，确保生物隔离带内的安全，尤其是一些较为薄弱的生物隔离带位置。 同时，无人机巡逻，定点设置报警器，所有信息都由后方指挥部统一处理。 因此走到这里，作战人数也减少了接近四成。 而临安区大概有300多万人。 所以我们在人手方面还是非常紧缺。 该怎么高效控制300多万人呢？ 还要从中仔细甄别所有的感染人员。 目前驻留在临安区的部队已经接近控制极限了，病毒感染随时就要失控。 而我们不可避免的一件事，就是要处理掉任何潜在的感染者。 身上有伤的，体弱多病的，不服管教的，这些人都不会被允许进入撤离点。 再加上意外情况发生，混乱状态下，造成的误伤。 有很多没被感染的普通人会死，而且人数可能会超出我们的预期。 赵长明向我们安排了明天的计划，到达临安区后，我们需要将战线拉长进入临安区内部，与那里的居民紧密接触，这可能有很大的危险。 生物隔离带只设立到临安区外围，同时指挥中心也会加派兵力，将撤离路线连通向金平区。罗云区由南部缓冲区的另一支推进部队负责撤离任务。 “临安区内不会区分具有营救价值和无营救价值区域。所以即使有些地方混杂着感染者和居民，我们也要一个一个筛选。这样很可能会造成群体混乱，我们务必要控制住秩序，该开枪时果断开枪，绝不要犹豫。” “还有，误伤在所难免，但还是要尽可能避免。” 赵长明仔细与我们讲解着到达临安区后的各种注意事项。 “考虑到临安区的状况不太乐观，前线中心要求我们明天7点就出发，争取下午到达临安区。” 众人点点头，但大多数人看起来都很疲惫，不仅仅是身体的劳累，还有内心的煎熬。 次日，我们将撤离路线继续向东推进。 一路上几乎没有太多活人，到处都是尸体腐烂的臭味，偶尔有一些感染者在房子里或者马路上游荡。 这一块区域大概是很早就沦陷了。 因为实在太臭了，我们戴上防毒面罩，并且与清剿部队一起，边清理尸体边推进路线。 一路走过来，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火海。 直升机依旧在前方开路，将路线两侧区域炸得粉碎。 我站在装甲车顶部，负责操作重机枪。 装甲车是经过改装，车头加了一个钝角的铲状结构。会将路上的所有障碍物，不论是尸体还是石头，都推扫到路两边。 我的右侧坐着二号，他负责使用榴弹狙击枪，主要是防止异变体的出现。 装甲车一路穿过荒芜的小镇，再次进入钢铁森林。 这里就是临安区。 按照计划，到达临安区后，十三小队要与其他中队一起，在宜家新城的小区附近驻守。那是一个人员密度很高的小区。 不过那里距离临安广场地铁站只有6公里的距离。 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去王文乐所说的地方。 前头车队和临安区的驻守部队交涉了几分钟，我们继续向临安区内部驶去。 临安区内看起来乱糟糟的，垃圾箱东倒西歪得摆放在路边，或者是小区门口。 路上偶尔有行人走过，还有当地的驻守部队。 这倒让我很惊讶，这里的部队居然不让市民居家隔离。 有的部队还要负责各种生活垃圾的处理，没办法运出临安区外，大多就地焚烧。 空中直升机也是来去匆忙，基本上都是来输送物资的。 临安区的物资，除了空运，还有就是从南侧的罗云区有一条比较危险的陆运路线，然后还有东侧的金平区支援。 金平区靠海，所有别的城市支援的物资可以直接通过水路直达金平区港口。 因此金平区的物资倒也不算匮乏，在整体的感染控制上，也比罗云和临安要好一些。 车队继续向前。 作战中心此时也在对讲机内提醒，这一带感染者数量较多，而且出现过异变体活动的迹象。 这里的驻守部队已经将附近的居民转移，但是感染者仍然没有被完全清除。 我环顾四周，大楼得有30层高，虽然有被轰炸过的痕迹，但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到感染者游荡的身影。 “15点钟方向，16层”，二号调整着榴弹狙击枪的方向，“有一个感染者。” 嘭！ 一个榴弹精准射中感染者，身体瞬间碎开。 “简简单单！” 二号得意道。 “17层，还有一个。” 我抬头看向那个位置道。 “交给我。” 二号再次透过狙击镜观察。 但那个感染者却转身走进大楼内部。 “那个身形……是异变体！” 我凝神道。 “它不见了。” 二号还在寻找它的位置，不过异变体不再出现。 “昌吉路2588号，三栋17层发现异变体。” 二号向对讲机内汇报道。 “收到，你们继续前进，直升机即将到达。” 前线中心回答。 这里不是我们管控的区域。 我心思凝重地盯着楼上，总觉得刚刚的异变体是在看着我。 穿过这一片感染失控区域，前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宜家新城。 这里人员很密集，从感染失控区转移出来的居民大多也就近安排在了这里。 小区外的各种商铺和超市都开着门，不过不是店主在经营生意，而是军方征用了这里。附近小区的物资都集中到这里，然后分别配送。 临安区内虽然有300多万人，但一个月下来，这里已经完全适应了没有纸币流通的状态。 总体上就是按需分配制和按劳分配制。当然，私下里居民会用一些烟酒和药品作为交易的硬通货。 据这里的驻守士兵说，这里价值最贵重的是各种药品，包括抗生素和消炎药等。 因为此前长期的居家隔离导致许多居民不满，以及生活物资送达不及时的情况。 这里的驻守部队采取了温和的方案，间断式居家隔离，允许市民错峰外出，甚至是设立交易市场。 大家基本都没多少现金，交易市场上也多是以物换物。 这种方式虽然低效，但也好过没有。 尽管错峰外出还是会造成一定的感染扩散，但相比强制隔离，居民的紧张情绪缓和了许多。 而且这里部队兵力也是有限的，确实不太可能家家户户都配送物资，倒不如他们自己出来领取。 如果一些小区没有感染人数，军方也会允许他们完全开放，当然只在安全区域内活动。 但令军方很困惑的一点是，很多时候，他们都查找不到感染源头。 莫名其妙地就出现一个感染病例，因为通讯不及时，通常情况下也无法立即处理，赶到时可能已经扩散成了10例。 因此这里的部队对于病毒到底会不会空气传播，一直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 当地有一些专家认为病毒是有小概率空气传播的。 这一点也没错，但得病毒密度非常高才行。 3天前，部队刚处理了宜家新城小区内的27名感染者，并且全方位消毒。到今天还没有出现新的感染者。 小区大门口，有一些居民来来回回地进出，看到我们这些生面孔驻守在外面，总是会好奇地多看几眼。 相比之前路过的混乱区，他们幸福多了，至少这里管控不是特别严格。而且物资虽然紧张，但也能勉强供应上。 他们大概还不知道撤离部队刚刚抵达这里。 第72章 朋友? 嘭…… 远处的感染失控区炮声不断，直升机在其上空不断盘旋。 本就残破的建筑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一些居民驻足观望，脸上的表情也颇为无奈。 前线中心发来消息，撤退已经开始了，临安市靠近撤离路线的居民已经在身体检查并且病毒检测。 为了加快进度，部队取消了3小时观察期的流程。因为撤离路线很长，可以将撤离过程作为观察期，一旦发现异样，可以做到立刻处理。 宜家新城小区位于临安区中部，预估撤离时间还在4天后，具体还得看西面区域的撤离进度。 我们不可能把临安区的所有人都一股脑塞到撤离路线附近。虽然时间有限，但还是要有序批次转移。 当地的驻守部队向各个小区的居民告知撤离计划，并要求大家保持秩序，听从部队安排。 同时，也向市民解释了什么状况不可以进入撤离路线，例如出现发烧以及传染性疾病，近期有开放性伤口，或者感染发炎。 不过部队也向市民保证，只要身体恢复正常，仍然可以进入撤离路线。 大部分市民表现得很冷静，默默听从指挥。 这也让我们的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 在这里的居民撤离之前，我们每天都要给他们进行身体检查，每两天做一次病毒检测。 进入临安区第三天，撤离计划不达预期，临安西部区域撤离缓慢，而且出现了小规模的病毒爆发，部队同时还要清除感染者。 这也让这里的市民有些急躁，按原计划，明天就轮到这里撤离了，但目前的情况来看，计划还得向后延迟。 “哥们，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撤离啊？这两天怎么又没动静了？” 前来身体检查的市民，对撤离时间很关心。 “我也不知道，上头没说。放心吧，快了。” 我一边检查身体一边回答道。 又拿起测温枪检查体温。 “没有伤口，体温正常。下一位！” 我对方舱外喊道。 坐在方舱内，这种做检查的工作很无聊，但我们目前也没有其它任务。 一个戴着帽子的女人有些紧张地走了进来，右手还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 “您好，女士通道在右边。” 我向门外指道。 因为是脱衣服检查，男女需要分开。 “我体检过了，我给我儿子体检……” 女人有些不安地看着我。 我看着那个孩子，眼神闪躲着，默默靠在女人身后。 孩子还刻意将手别过身后。 “过来吧。” 我假装若无其事道。 “过去吧……” 女人推了推孩子。 孩子扭扭捏捏地走到我面前。 我正打算让他脱下衣服，但很快又发现，不需要了。 那孩子的手臂上有一道较小的划痕，破了皮，出了点血。 我抬头看向女人，女人担忧地望着孩子。 划痕看起来像是被树枝或者石头蹭到一般。 “这怎么来的？” 我疑惑道。 “交易市场附近……一个怪人用手抓了我一下……” 男孩低着头说道。 “怪人？” “不是感染者？” 站在一旁的二号问道。 男孩摸了摸脑袋，似乎也不能确定。 “不会是异变体吧……” 二号喃喃道，同时蹲下身子，检查男孩手臂上的伤口。 “我已经带孩子用水冲过伤口了，而且还消了毒。应该没事了吧……” 女人担忧道。 “不管怎样，只要身上有伤口，就得到隔离室，3小时观察。” 二号回答道。 “那这个……会是病毒感染吗？” 女人追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 我询问道。 “差不多3个小时前……” 女人回答道。 “三小时啊！一般病毒感染也就要三到五小时，待会就知道了。” 说罢，二号起身，打算带着孩子进入隔离室。 我测了测孩子的体温。 “37.7度……” 我有些不安地看着孩子，又看了眼孩子的母亲。 病毒感染3小时左右，确实会有一定的发热情况。 “二号，拿个病毒检测盒来吧。” 我对二号说道。 分别在男孩伤口处，以及鼻腔和口腔取了点样，检测并观察。 伤口阳性，口腔和鼻腔阴性。 我默默站起身。 “先带他去隔离室观察吧，关a级区。” 我对二号说道。 二号点了点头，神情变得冷漠，“走吧。” 拉着孩子就往隔离室走。 隔离室分不同级别， c 级隔离为普通观察，即市民身上有伤口，但判断不太可能是病毒感染。b级隔离则是无法断定，可能有感染风险。a级隔离，则是高度疑似感染。 一般情况下，如果是那15％的假阳性，那么同一个人身上取的样品应该都呈现假阳性。 但口腔和鼻腔为阴性，说明不可能是假阳。 那孩子被感染了。 “请问……” 女人惶恐不安地看着我，正想问些什么。 我抬手示意安静，随后拿出对讲机。 “呼叫前线中心，宜家新城附近交易市场，三小时前疑似出现异变体，有个孩子可能被感染，目前已经隔离。” “前线中心收到。” 女人听闻此话，顿时瘫倒在地上。 “我……我给他把伤口洗干净了！而且，也不一定是感染者对吧？” 女人抓着我的衣服问道。 “抱歉，大概率是感染了。” 对于这种事，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孩被感染。 部队里倒是还携带了一些抑制剂，但是很少。而且男孩已经错过最佳时间了。 将哭泣的女人请出去后，我还要继续检查后面排队的其他人。 两小时后，小区所有人都完成了检测。 疑似的感染者只有男孩一人。 我伸了个懒腰，走出方舱，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那女人还蹲在方舱外面等着隔离结果。 “检查员……” 女人见我出来，迅速向我跑过来。 “童童他……他在哪？隔离时间应该够了吧？” 童童就是那个孩子了。 我看了眼手表。 “还有45分钟才够三小时。” 不过这个时候，如果丧尸化，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我要去看看童童！” “恐怕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回答道。 女人哭着点点头。 我带着女人前往附近设立的隔离点。 从某种意义上，这女人比大多数人勇敢，她大概知道童童被感染了，但还是带他来了这里。我们没有救治方案，丧尸化只能击杀。 病毒爆发初期，总会有一些家庭发现亲人感染后，会选择隐瞒下来，有的控制在家里，有的则尝试用什么偏方治疗，还有求神拜佛的。甚至有些心狠的，如果是四肢被感染，那就直接截肢，换的一线生机。 这些情况会给部队防控带来不小的麻烦。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被部队知道，那就是死路一条。 来到隔离室，二号还在门外观察着童童的状况。 “怎么样？” 我上前问道。 “确定是感染了”，二号摇了摇头，“这孩子还在撑着，不过坚持不了多久。” 二号用测温枪测了男孩的体温，40.8度。 “童童！” 女人迫切得冲过去，但被我迅速拦住。 “抱歉，不能靠近。” 我劝说道。 男孩面色发红，身上有些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看了看他的妈妈，想开口却又说不出话来。 “差不多了。” 二号掏出手枪，看了眼女人，低头缓缓上膛。 “七号……” 二号向我撇了撇手，我也明白他的意思。 “走吧……” 我拉着女人，走到隔离室的背面。 “童童……” 女人哽咽地喊着。 砰！ 紧随而来的枪声，让女人心头一颤，双腿再次不听使唤，瘫倒在地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的马路。 “节哀……” 我安慰道。 静江市，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早就见怪不怪，甚至是有些麻木了。 因为此事，宜家新城附近的交易市场今天被迫提前关闭，所有人员都要接受检查。 前线中心派了8只小队前去搜查，但并未发现异变体的行踪。 宜家新城的居民，也被要求立即居家隔离。 异变体不同于普通感染者，它们行踪不定。坦白的讲，即使是居家隔离也不安全。 而我和二号则守在小区门口附近巡逻，每2小时交接一班，一共三班轮岗。 两小时后，六号和四号接我们的班，我们可以休息四小时了。 可回到方舱休息室内，屁股还没坐热，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谁啊！” 二号开门。 “我来找林染。” 门外的男人，声音低沉道。 “你是谁？哪个部队的？” 二号谨慎地看向门外这个身着军装的男人。 “可以进去聊吗？” 男人微笑着说道。 我察觉到不对劲，起身上前查看。 二号迅速后退掏枪，但门外的男人动作更加迅速，轻松将二号压制。 “别乱动……搞出伤口可就麻烦了……” 男人悠悠说道。 “你到底是谁？” 我即刻拿枪对准男人的脑袋。直觉告诉我他不对劲，可他穿着军装，而且可以坦然自若的与我们交流。 “名字吗？不重要，我还是挺喜欢你们叫我异变体的。”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 异变体？ 它的语言交流能力，根本与常人无异。 “你来临安区几天了，刘彻很希望见到你，但你好像很忙啊！” 异变体直接卸下二号的枪，毫不在意地坐在我对面。 二号被推倒在地，又伸手摸向腰间的手枪。 但异变体锐利的目光扫了过去，两人对视一眼，二号乖乖举起双手。 “帮忙关下门呗！” 异变体对二号说道。 “呵！！！” 二号自觉被嘲讽一般，无奈地关上门。 转身又直接落座在异变体对面。 “阿七，你人缘真好啊！异变体里也有朋友！” 二号盯着对面异变体，向我调侃道。 我依旧谨慎地用枪指着异变体的脑袋。 “放下枪吧”，二号扯了扯我的手，“我们俩干不过它。” “这都是什么世道……” 我苦笑一声，顺势坐到二号旁边。 二号盯着异变体看了半天，但始终看不出这家伙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那孩子就被杀掉了？你们倒还挺残忍的……小孩都不放过。” 男人惋惜道。 第73章 再遇刘彻 “要不我们直入主题？刘彻是谁？” 二号开门见山道。 “我以前的同事……也是大学同学。” 我疑惑地看向异变体回答道。 “你同事？塔瑞斯？异变体……？” 二号满眼震惊地看着我。 “我没想到感染者的智力居然可以达到这样的水平……” 我不禁好奇看着眼前的异变体感叹道。 “你这样说话，显得我很蠢。其实我们都是人，只是我们生过一场病，但是现在……身体机能又平衡了。” 异变体回答道。 “你还有病毒感染之前的记忆吗？” 我好奇道。 “你是在审问我吗？”异变体礼貌地微笑着，“你大可以和刘彻好好聊一聊。” “他在哪？” “临安广场地铁站，你应该知道吧？王文乐说他已经见过你了。” “妈的！王文乐又是谁？” 二号不解道。 “四天前在混乱区搜寻的那个异变体。这个完全是偶然。” 我解释道。 “看来我是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啊！” 二号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倒是……不简单。” “塔瑞斯正是病毒的源头，我曾经向上层解释过，但是毫无用处。我和刘彻……都参与过这个病毒的项目。” 我徒劳地解释道。 “当然，塔瑞斯虽然内部不和。但是外部的支持势力可不小，你不过是个有点资历的研究员，想搞出点风浪，根本不可能。” 异变体坦白道。 “这么说”，我看向男人，“你恐怕也是塔瑞斯的人吧！” “没错。” “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样？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位异变体，很可能是塔瑞斯刻意塑造的。 异变体沉思了片刻。 “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钱，不过也是对于我们技术的信任。而且，时代不可阻挡，林染。自古以来折戟成沙，能乘上大势的人少之又少。” “我懂了，你们公司重金悬赏小白鼠。” 二号似笑非笑道。 “好了”，异变体依旧微笑回应，“在这里闲聊没意思。走吧，刘彻还在等着。” 异变体缓缓起身，“这位二号先生，我们有规定，不能泄露秘密。但我不喜欢杀人，所以你有第二个选择，加入我们。” “那就是没得选喽！我加入。” 二号爽快回应。 我神情异然地看向二号。 “大哥你疯了吧！” “你小子藏了这么多秘密，还和异变体私下有来往，咱俩谁疯了？事已至此，我当然选择活命喽！” 二号冷嘲热讽道。 “不过这里到处都是巡逻的部队，我们怎么离开？” 说实话，虽然知道很危险。但我还是很期待见到刘彻，我想知道答案。 “这个容易。” 异变体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微型通讯器，“动手吧。” “你……你在干什么？” 我顿感不妙。 “一个月后，m国会是首先沦陷的大国，这是全球变革的开始。华国会是第二批，静江市的撤离任务，当然也不能这么顺利完成了。” 异变体回答道。 “你们……叛国？” 二号凝视道。 “新时代迟早要来，国家的概念可有可无，提前适应一下，没什么不好。” 片刻之后，对讲机内传来呼叫。 “呼叫前线中心！这里是宜家新城小区！发现多名异变体闯入小区！请求支援！” “华北路附近发现大量感染者！请求火力支援！” “对方有枪！！！重复！！！对方有枪！！！” “这里是前线中心！关闭所有撤离路线！！！清扫感染者！！！” “十八小队呼叫前线中心！和谐路附近小区出现大规模市民骚动，请求支援！” “艹……” 二号气愤地握紧拳头，但犹豫之后，还是没有摸向腰间的手枪。 “现在，你们的朋友有的忙了。我们走吧。” 说罢，异变体转身开门。 砰砰砰砰！！！ 门外枪声和警报声不断。 宜家新城内时不时传来恐惧的呼救。 一辆suv停在方舱门口，而周围却没有任何部队阻拦。 几乎是同一时间，整个临安区陷入一片混乱。 “上车吧。” 异变体向我们指引道。 “呦！怎么两个人啊？林染还是个组合的名字？” 车上司机探出头来，开玩笑道。 “别磨叽了，快开车。”男人催促道，有按住耳麦，“阿吉，把路线发过来。” “不就是临安广场地铁站嘛？这还需要路线？五六公里就到了。” 我疑惑道。 “头顶有你们那么多无人机监视着，总得谨慎点。” 男人回答道。 按男人的要求，我们丢掉所有装备，包括对讲机。 车一路驶过宜家新城小区，顺着一条无人的小路向前。 附近几乎没有任何兵力部署，应该是都被调配支援去了。 “我叫钟良，他叫宁智轶。顺利的话，我们应该很快会成为朋友。” 司机说道。 “刘彻也注射了病毒吗？” 我询问道。 “他暂时没有，不过也是迟早的事了。” 钟良回答道。 “你们平时……人够吃的吗？” 二号问道。 钟良听完哈哈大笑。 “这就是你们对我们的偏见，我们只是能量需求高而已，不一定非得吃人啊！” 钟良向后丢出一块压缩饼干一样的东西，质地很硬。 “这是？” 我拿在手里掂量着，还挺重。 “我们的口粮。” 二号放在嘴里咬了两下，但很快被司机制止。 “我不会咬一下这个也会被感染吧？” 二号问道。 “那倒不会，不过这东西，你们消化不了。” 司机摆摆手道。 “你也是主动成为异变体的？” 二号问钟良。 “是啊！缺钱嘛！你们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通货膨胀多严重，全乱套了！” 钟良回答道。 “你是外面的地方来的？” 我好奇道。 “嗯。我以前就是司机，后来没生意。听说塔瑞斯招募志愿者，报酬很高，我就来喽！” 钟良坦白道。 “简直是疯了！你还来静江市！这里根本就是地狱！” 我实在不理解。 “我知道塔瑞斯的行为，但我愿意追随塔瑞斯。你以为外面就不是地狱了吗？像我们这种人是活不下去的。而现在，所有人都惧怕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形同虚设。只要得到塔瑞斯的认可，我就可以带着家人，一起成为新人类。” “新人类？什么玩意儿？感染病毒就是新人类了？” 二号好奇地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病毒的很多秘密，我并不清楚。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新人类，这对普通人来说，千载难逢。” 宁智轶也补充道。 车行驶到一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内漆黑一片，钟良带我们走上楼。 三楼的一个咖啡馆，是这个建筑里唯一有亮光的地方。而刘彻正惬意地坐在沙发上，身前的桌子上泡了两杯咖啡。 “好久不见啊！刘彻……” 时隔了近四个月，却好像过了大半生一样。 “真没想到你会活下来，我以为你早就死在海岛上了。” 刘彻示意我坐下。 “还带了朋友？” 刘彻起身，又泡了一杯咖啡。 “为什么要这样？” “你是说海岛？还是静江？” 刘彻反问。 “那就先从海岛说说吧！” 我直截了当道。 “要不我们还是从这个病毒的来历说说吧。” 刘彻将咖啡递到二号面前。 “谢谢……”二号接过咖啡，转头看向我，“你同事人还怪好嘞！” “是啊！四年同窗，五年同事，结果病毒泄露，把我丢在海岛上……亏我当时还特意去找你！” 我不屑地看着刘彻。 “非洲东岸有一座岛屿，普卡拉岛，与世隔绝。他还有另一个名字，亡灵岛。病毒最初发现可以追溯到一战时期，但是非洲人烟稀少，而且气候炎热干燥，不利于病毒传播。况且非洲大小部落里，出现传染病也不是新鲜事。所以没有得到国际上的重视。直到安布拉雷公司，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造访了普卡拉岛，这才发现了病毒的秘密。” “你相信永生吗？” 刘彻忽然问道。 我错愕抬起头。 “生命是不可能永生的。就算是石头，也有磨损风化的一天。” 我回答道。 “是这么说，但是，生命科学发展了这么多年。人类也该尝试突破这百年的限制了。” 刘彻回答。 “你是说……这病毒可以……” 我有些难以置信。 “让人类永生？” 二号补充道。 “可能谈不上永生，但是理论上，生命的长度也绝不是普通人可比的。岛上的原始部落里，供奉着几位巫神，年纪最大的，据说活了300多年了。虽然300多年来已经不成人样了，但确实是活着的。部落里，每年都要祭祀，给巫神献上食物。它们就靠这样延续着生命。” “这怎么可能？” 从理论上讲，人类的寿命不太可能超过140岁，这也是所谓的海夫洛克极限。 除非可以修复损伤的基因。 “很多时候，我们不懂什么是生命。我们又为什么活着？我们不是为了基因的延续而活，或许最初生命是这么形成的，但智慧生命的出现，理应赋予生命更高的意义。基因，它不是我们的全部，它只是我们的载体。” “我们应该接受基因的改变。” 刘彻说道。 第74章 筛选 人为什么会死亡？ 说得通俗一些，就是磨损。 任何紧密的仪器都有使用期限，因为这个宇宙中并不存在永恒的，完美运行的系统。 甚至是宇宙本身，人类也无法断定其是否永恒。 细胞在复制过程中总会不可避免地出现dna的损伤，虽然细胞同样有纠错系统，但是日积月累，dna损伤的细胞还是会越来越多。 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多的细胞无法正常分裂，执行功能也越来越差。宏观上体现出来的，就是身体机能越来越差，直到死亡。 但如果可以修复dna的损伤，理论上讲，确实是可以延长寿命。 可这……和静江市又有什么关系？ 我起身走到窗边，眼神恍惚地看着窗外。 附近几乎没有灯光，这一片属于无人区，市民在早期就在部队协助下撤离，感染者数量也不多。 而更远的地方，灯火闪烁，枪炮声不断。 临安区失控了。 “你变化挺大的，刘彻。” “人都是会变的，你不也一样？” “所以你找我来，目的是什么？” 我问道。 “没有目的，就是想救你。” 刘彻回答。 “救我？” 我冷哼一声。 “海岛上……抱歉，我没办法。”刘彻也走到窗边，眼神寡淡，“放弃海岛这件事，我也是临时被通知。严格来说，这不算塔瑞斯的决策，只是张默一意孤行。” “为什么这么做？” “两个原因，一是，海岛的病毒扩散，可以作为一个预实验，这只是为了病毒在静江市爆发，收集一些感染模型的数据罢了。实际上，国外大部分事故都有这个目的。南亚细亚的挝国，阿罗拉拿着整个小镇的人建立感染模型，到底是故意还是不小心，谁又能说得清……” “所以静江市早就在投毒计划之内了！为什么？那第二个原因呢？” “第二个原因……海岛是塔瑞斯交给其它六家医药公司的投名状。” 刘彻回答。 “什么意思？” “公司在利用病毒特殊的表达机制，对基因序列进行特定的编辑剪切，以达到治疗疾病和增加寿命的目的。但你也看到了，rh01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根本难以控制。我们对于逆翻译的认知本就刚刚开始，想要完全做到人为控制病毒的编辑系统根本不可能。” “所以你们是在……”我倒吸一口凉气，“做大模型筛选？” “海岛上，对病毒研究了2年，也只得到了rh01-a这一个温和性毒株，它对人体的破坏力没有那么强。不过……” 刘彻指了指外面的世界，“这就是个天然的病毒筛选文库。那些自然形成的，二阶段乃至三阶段感染者，它们体内的病毒已经完全和人类的机体达成生物平衡。我们在实验室里用细胞模型，用动物模型筛选，筛了两年都做不到。但是这里，只用了两个月，我们得到了太多理想的数据。” “用2000多万人作为实验对象……刘彻啊，你什么时候到了这个地步了？” 我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这不是你我能改变的，林染，我们微不足道。安布拉雷公司第一次尝到这种高效筛选的甜头后，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其它六家医药公司如果也想从中分得一杯羹，就只能加入这场竞争。” “而塔瑞斯”，刘彻继续说道，“塔瑞斯在此之前始终没有下定决心，用活人群体做筛选。公司内部也出现了分歧，有人赞同就有人反对。但其他六家医药公司可不管我们内部怎么想，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我们不加入，那就只能被踢出局，它们不会再和我们分享实验数据。说白了，这是反人类罪，既想分到蛋糕，又不想冒风险，不可能的。放弃海岛也是塔瑞斯给其他六家公司的一个态度。” “拿自己人做实验对象，”二号嘲讽道，“你们公司挺仗义啊！” “国内的环境就这样，在外面闹大了，问题可就严重了。而且海岛的研发方向，其实也是与群体筛选的路线相悖。对外的说法，公司也只会承认这是一次意外事故。塔瑞斯人心不齐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海岛的事件，反倒可以让各个研发基地下定决心，同意社会面的群体筛选方案。” “所以你们真的可以永生了吗？” 二号好奇道。 刘彻摊手指了指宁智轶和钟良。 “这谁又能知道，我也不过才活了30年而已，反正我信！至少……”钟良乐呵呵道，“我还活着，而且家里拿到了一大笔钱。” “现在的技术还不够成熟，公司高层让我们半年内做出成熟体系。那帮老家伙，时间对他们来说，比任何东西都贵重。” 刘彻回答道。 “背后说你的老板坏话哦！” 二号调侃道。 “现在情况很复杂，塔瑞斯高层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群体筛选，何况国家这边……这件事迟早会暴露。到那时候，战争就不可避免了。” 刘彻颇为无奈道。 “战争早就开始了”，二号翘着二郎腿，倚靠在沙发上，“不过有一点我同意，这个世界确实变了。但你们自诩新人类，恐怕为时过早了吧！” “早吗？你是部队出来的对吧？”刘彻指了指宁智轶和钟良，“他们两本来也只是普通人，但是现在，他们可以轻松捏爆你的脑袋。”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罢了。” 二号不屑道。 “没想到我985本硕，有一天会被人说头脑简单。” 宁智轶自嘲道。 “林染，加入我们吧。虽然这是一场豪赌，但是时代变了，原有的社会体系已经开始崩塌。” 刘彻说道。 “你指望一个病毒改变整个人类社会？刘彻你是脑子不好使了吧！” 我嘲讽道。 “不能吗？自古以来，一场瘟疫改变历史走向的事情多了去了。何况这次，不仅仅是病毒那么简单，这是整个生命系统的变革。” “rh01不止感染人类，你们已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你真以为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吗？” “既然我们选择了病毒，那就要和它达成平衡。而且，我们的最终目标是筛选出只适应人类的病毒株，病毒虽然可以感染动物，动物的社会模式与人类不同，它们的传播效率非常低下。这也是为什么普卡拉岛上的病毒没有通过各种动物传播开。” “抱歉，我拒绝。我接受不了一个充满病毒的世界。” 我坚定地看着刘彻。 “你就甘心耗尽不到百年的时间，只是给那些有权势的人当牛做马？现在，我们可以优先站在整个生态的顶端，人类此后很可能会分为两个亚种，而我们属于上面的那个！” 刘彻劝解道。 “听起来很诱人哦！” 二号笑眯眯说道。 “你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吗？你以为没有病毒，所有人就是平等的吗？” 刘彻反问道。 “这是条不归路，刘彻。这个社会还支撑不了可以存活300多年的人类的。” “所以一切都需要改变，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这份权力的。只有那些权势滔天的人，还有你我。人类不会灭绝，但需要控制人口，那些普通人还是会存在，他们会仰望我们。” “额……”二号打断了刘彻的话，“冒昧问一下，这玩意可以遗传吗？” “问得好”，刘彻转身坐会沙发上，“理论上可以，虽然现在做不到，但是攻克它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相比可不可以遗传，另一个问题更加迫切一些。那就是此后的新人类是否还需要生殖，或者是拉长生殖周期，以控制人口。” “高寿命，低人口，还有一群只能活100年的下等人服务社会，这就是未来最好的社会形态。既然以优胜劣汰为基础的社会等级体系无法改变，那就索性分为两个物种。这就好像，一个娇嫩的千金大小姐碰到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身形枯槁，满脸皱纹，甚至不会写字的农民，她从内心就不会认可两人属于同一物种。其实世界一直都没变，我们只是让它体现得理所应当而已。” 宁智轶也回答道。 “疫苗会在一年之内研制出来，而打过疫苗的人，因为体内抗体的原因，会在15年内失去成为新人类的机会。等15年后，我们早就掌握了病毒修复人类基因的成熟技术，完全可以做到阻断人与人之间的感染传播。” “到那时候，普通人想长生，可就得花钱喽！” 钟良嬉笑道。 “真的是……”我有些无语，“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就开始畅想未来了吗？能解决这些丧尸化的人类再说吧！国家力量也不会这么轻易崩塌的。” “如果不是公司刻意传播，仅仅凭借rh01的传播方式，其实很难形成大规模扩散。所以，其实政府和部队被欺骗了，病毒扩散效应并不难控制。他们以为的自然扩散，其实都是塔瑞斯人为控制的结果。” 刘彻从桌子上拿出一个半透明的凝胶球，只有半个拳头大小。 “病毒很难在空气中存活，但如果包裹在特定的凝胶中，它的活性可以维持5-7天。这个球会将内部凝胶汽化，让方圆500米内的空气中辐射凝胶病毒粒子。传播效率堪比sars病毒。而且，不留痕迹。” “简直是完美的生物武器！” 二号不由得惊叹道。 人为制造空气传播，感染数量达到一定规模再进行自然感染扩散。 这就是静江市可以一夜之间失控的秘密吗！ 第75章 改造 “林染，静江市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现在的状况，仅仅是凭着感染者的扩散传播，部队也已经无法控制。不管你是留在缓冲区还是这里，最终的结果都一样的。加入我们，我可以带你离开静江，继续在塔瑞斯工作……” “不可能！” 我断然拒绝。 “你考虑清楚再回答，就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你家人着想。” 刘彻劝说道。 “抱歉了，刘彻。谢谢你的好意，但从此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塔瑞斯不会得逞的。” 我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宁智轶挡在身前。 “刘哥……” 宁智轶在等着刘彻的指示。 “林染，我们做了9年的兄弟了。我知道你的性格，但现在不是执拗的时候。时代变革就在眼前，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选择的。” “从我活着离开海岛的时候，就注定要走在塔瑞斯的对立面了。塔瑞斯既然没打算将我视如己出，那我也不必仁义。” “好吧……如果你能活下来，虽然可以再来找我。” 刘彻遗憾道。 “我们可以离开了？” 二号有些不敢相信。 “抱歉你不行……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加入我们，要么死。” 刘彻冷漠道。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刘彻……二号与我们之间的事无关……” “但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他还是部队的人。” “所以你想怎么样？” 我质问道。 而刘彻淡然走到二号面前。 “我们最近刚刚得到了更加优秀的病毒株，而且也升级了病毒侵染技术，你是个很不错的志愿者。放心，我们有信心，实验失败概率很小，你应该不会死，也不会变成那些智力低下，没有记忆的感染者。” 刘彻对二号说道。 “我有得选吗？” 二号笑了笑。 “你可以选择为了你心中那份信念，毫无意义地死去。” 刘彻回答。 “好吧……永生……时代变革……新人类……好吧。” 二号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我接受。” 二号回答道。 “刘彻！” 我愤怒地走过去，但被宁智轶拦下。 “走吧，去我们的实验基地。” 刘彻带我们径直走下楼去。 这栋大楼地下三层，不是商场，不是停车场，居然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实验室。 而大楼的马路对面，就是临安广场地铁站。 不过看实验室的状态，应该是新建不久，整体布局也比较紧凑。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这个地方建造应该不会超过半年吧！” 我感慨道。 “病毒爆发前两天竣工，时间刚刚好。” 刘彻回答。 来到一个简易的临床实验室，不过环境仍然是合格的，这里有不到20人的团队。 还有其余10几人，都是异变体。 二号被要求脱去衣服做全身检查。 我和刘彻则在实验室外，闲聊了几句。 “我几天前见到王文乐了，他之前也是海岛研发中心的人，现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文乐……只能说是运气不太好，实验成功率能达到九成，可他偏偏就是那一成。病毒已经重塑了他的大脑，没办法挽回。” 刘彻惋惜道。 “我还以为他是在海岛上那会被感染的，听你这么说，那就不是喽！” “你是说小白鼠逃离那次吗？”刘彻笑了笑，“那是个失败的尝试，没有人被感染。王文乐几人被隔离，是因为，那次事件是张默唆使王文乐几人做的。本来想借此意外事故，让岛上所有研究员都被迫隔离，这样就能让公司考虑放弃海岛的研发方向，直接进行群体筛选。但是不巧被姚静几人发现了内幕，所以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制造事故的人和知道内幕的人都要被控制。” “至于后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张默一不做二不休，又再次强行制造意外事故，导致病毒扩散。海岛基地瘫痪，公司见到研发进度中断，被迫接受群体筛选方案。王文乐，还有梁文博那些人本就是张默的忠实下属，离开海岛后还是留在了静江市塔瑞斯总部。只是可惜了姚静几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引火上身。” “那你呢？海岛事故后，你在哪？” 我问刘彻。 “松北市还有一处塔瑞斯的研发基地，和海岛性质一样，名义上不纳入集团名下，但有实控权。” 刘彻回答。 “松北市，那地方也挺偏僻吧……” 松北市在华国西北部，谈不上无人区，但确实人烟稀少，而且多为荒漠环境。 不过这种见不得光的研究，在那里倒也再合适不过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陈旭光保了你们几人，按照公司的做法。你们不可能活着到静江。” “陈旭光……”我仔细回忆着，“确实是他救的我们。难怪来到静江市后，公司没对我们下杀手。” “对陈旭光来说，你们是扳倒张默这一派的关键人证。杀了你们，就等同于挑明了和陈旭光对着干。虽然陈旭光不是董事会成员，但再怎么说，他的地位也不是张默能撼动的。何况陈旭光与君合制药关系相当密切。君合自从塔瑞斯独立出来后，实力也是水涨船高。张默倒也没傻到为杀了你们几人，和陈旭光的势力对着干。” “难道他就不怕我们向国家告密吗？” “你们应该尝试了吧，但显然没用。塔瑞斯的势力比你看到的要广得多。不论是张默还是陈旭光，他们二人的争斗都属于集团内部的事，但你要是向国家告密，他们会联合起来封锁消息。一切都在塔瑞斯的控制之中。即使到现在，外头虽然多次怀疑塔瑞斯参与过病毒的传播，但拿不出任何证据。这就是塔瑞斯的实力。” “听起来，陈旭光是不同意群体筛选的喽？” “陈总……”刘彻淡然一笑，“他算是比较保守吧，一心只钻研四代基因编辑技术，思想比较传统，循规蹈矩。张默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科学的进步往往就是少不了激进的思维。” “刘总，体检通过了。” 临床实验室里，一个身穿防护服的男人向刘彻说道。 “刘总？你升职加薪了呀！” 我调侃道。 “名头而已，也就是这块实验室的负责人。” 刘彻笑道，转而拿起对讲机，“开始吧。” 二号被束缚在手术台上，看起来有些紧张。 “他是我出生入死的战友……” 我颇为无奈，有时候根本搞不清自己和刘彻立场。 “他会变得更加优秀，相信我。我迟早也会进行这样的改造的。” 刘彻回答。 随着一针麻醉剂被推入体内，二号沉沉地睡了过去。 随后研究员在二号身上各处插上了软管和电极贴片。 改造开始。 “他的真实名字叫什么？总不会就叫二号吧？” 刘彻问道。 “不知道，小队里，我们只说代号。我是七号。” 我回答道。 “这么奇怪……说名字犯法吗？” 刘彻开玩笑道。 “这里是战场，每碰上一个异变体，我们总会折损一些队友。名字会消失，但是二号会一直在。” 我凝重地看向刘彻。 那些具有高度思维的异变体，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吧…… “这样啊……”刘彻遗憾地笑了笑。 “实验体心率正常，正在注射神经保护剂……” “脑波平稳……” 研究员从西林瓶中吸出一管液体。 “那是……病毒？” 我疑惑道。 “没错，从三阶段感染者身上筛出的病毒。对人体的兼容性非常好。” 病毒液体从二号静脉注入。 我内心纠结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没办法阻止刘彻做这些事。 “注意监测激素水平……” 两小时…… “心率在加快……控制一下血流速。” “白细胞水平符合预期……” 三小时…… “控制血液溶氧……目标mrna含量在提升。”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研究员时刻监视着仪器上的各项数据。 “rh01，它的编码机制非常复杂。它进入细胞后，逆翻译，剪切染色体上的基因序列，将某些逆转录的dna插入细胞染色体，再激活表达。而且同时表达大量结构与非结构蛋白，通过外泌体形式扩散到其它部位。这也是rh01感染效率这么高的原因之一。” “所以它自带某种基因剪切蛋白……” 我若有所思道。 也难怪君合制药也会对它感兴趣，或许这是可以替代crispr基因编辑的下一代技术。 通常的病毒感染机制，无非四个步骤。 避开细胞免疫机制，进入细胞内部。 核酸序列进入细胞核，利用宿主细胞的复制和转录系统，大批量制造病毒蛋白和遗传序列。 蛋白与核酸组装成子代病毒粒子，病毒数量几何级上升。 细胞破裂，病毒扩散，继续周而复始。 不过rh01，由于特殊的逆翻译机制，似乎让整个过程变得更加复杂化。 不过……rh01自带基因编辑蛋白，可以将目的基因插入宿主细胞染色体中。这样确实解决了……逆翻译无法得到非编码区的问题。 直接使用宿主细胞的非编码区就好了。 “血液mrna含量达到目标值，开始接入神经系统。” 气氛似乎在此刻变得凝重。 “是成为智力低下的感染者，还是保留原有记忆的新人类，就看能不能过这一关了……” 刘彻平静地看着实验室，但似乎对此很有信心。 第76章 实验结果 二号在实验室躺了整整两天。 两天的时间里，临安区已经沦陷了2\/3，剩下的部队还在苦苦支撑。 而且意外似乎也波及到了金平区，所有驻守部队都进入紧急状态，全面阻挡从临安区扩散而来的感染者。 撤离路线被迫全部封闭，只留下一道入口撤离临安区的市民。 临安区的撤离任务失败已成定局，再与刘彻辩驳这件事已经没有意义了。 至于刘彻，他会继续留在这里，不断筛选新的病毒，不断优化病毒侵染技术。 理想状态下，病毒最终会与人体形成共生状态，而且为了保证病毒始终存活，宿主也必须要存活。 这就是rh01的生存机制，人死，病毒灭，人活，病毒活。 它不依赖宿主间传播而一代又一代繁殖扩增。 它将自己的基因编辑进入宿主细胞的染色体内，这样就可以和宿主同生共死。 而为了确保宿主的存活能力，rh01会利用自己特有的基因编辑蛋白，修复宿主细胞内，因为分裂次数过多导致损伤的dna。 而这就是病毒可以使宿主永生的秘密。 这就很像人体内的菌群，与人类的关系，互利共生。 人体内的菌群数量大概是人体细胞数量的10倍，而这些是你生命活动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与你的五脏六腑同样重要。 菌群可以帮助你防御病菌，参与营养代谢，促进消化等等，而你则是为菌群提供栖息之所。 而rh01，它帮助你修复基因，延年益寿，这样大家就能一起快乐地活下去。 你们共用着一副身体。 简单来说，塔瑞斯就是要尽可能消除rh01对人体有害的一面，并且放大其修复损伤dna的特性。 不过这个过程确实需要对病毒本身进行千万次的优化和筛选。 受试体得是完整的人类，这样才能得到病毒侵染过程的全面数据，而用人一个一个做实验，恐怕得做到猴年马月，才能发现一例与人体兼容性好的病毒。 因此群体筛选……本质上就是一个大型的基因文库筛选，以量取胜，减少时间成本。 所以，静江市2000多万人为此买了单。 刘彻曾说，塔瑞斯也得到了许多外部势力的支持，其中必然少不了那些位高权重，或者富可敌国之人。 他们拥有这个世界数不尽的繁华，唯独在时间面前，我们是平等的。 所以，永生的出现，一定会导致阶级的完全割裂。 全民永生是不可能的，这颗星球养活不了那么多人，这只是上位者的才能享有的特权。 全世界的有钱人大概都会对此趋之若鹜。 二号，或许他正在从普通的一个大头兵，向着新人类的方向，完成一次阶级跃迁。 坦白地讲，我当然也渴望永生，时间代表着无限的可能。 但我并不太认可这种永生的方式。 人类与体内菌群的共生关系，是经历了时间长河的磨合，才形成今天的生命系统。 可rh01，却是在人类进化至今，忽然横插一脚。然后跟你说，（我们合作吧！你的染色体给我一些基因的位置，细胞里也给我一个地盘，然后我带你跨越时间！） 若是将这看作一场交易的话，绝对是高风险，也是高回报的交易。 我很难保证我们可以配合默契，一起打理好这具身体。 更何况，这玩意儿的编码机制闻所未闻。 你真的放心一群可以逆翻译，而且具有基因编辑能力的蛋白，在你的细胞中来去自如吗？ 谁知道逆翻译导致的高突变率，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奇怪的后果呢！ 而修复受损dna，必须要借助逆翻译的特性才能做到，再与身体本身调控基因的配合下，共同修复损伤基因。 因此，修复损伤dna与逆翻译，二者必须兼而有之，不可只取其一。 二号从床上醒来时，显得有些疑惑。 但很快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变化，逐渐变得兴奋。 没有变得易怒，没有吃人的欲望，记忆也是完整的。 体内的病毒检测结果表明，细胞中有效病毒粒子数目前处于低位水平。 这说明，病毒感染过了指数期后，反而下降了。 “神经系统完整性……非常好。实验很成功。” 刘彻自信满满道。 “二号看起来，好像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啊！” 我观察着二号道。 “但他的身体素质比以前强了很多。” 刘彻回答。 听闻此言，二号迅速跳下床，准备一展身手。 “那我可得试一试了！” 二号对着水泥墙面哐哧就是一拳。 墙面竟被打出浅浅的凹痕。 “我艹！” 二号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手！” 我这才发现，二号的手骨折了。 看来，虽然力量变强了，但骨骼强度似乎跟不上啊。 “哎呀！我没说清楚，目前只是力量变强了，其它方面还是与普通人一样的。” 刘彻解释道。 “那有什么用啊！无处施展嘛！” 二号抱怨道，嘴里发出丝丝的痛苦声。 “哎？好像……现在不怎么痛了哎！” 几分钟的时间，二号就感受不到骨折的痛苦了。 “病毒在起作用，你的每一次强烈的神经冲动，都会让体内病毒发挥作用。这种伤不需要去医院，不到半天时间就能恢复。” 刘彻说道。 “半天？这可是骨折啊！” 我惊讶道。 “病毒会适应性修复这些损伤的。当然，你得大量补充营养物质。不然修复损伤所需的原材料，只能从自身调配了。你一会估计会很饿。” 说罢，刘彻让宁智轶将二号的手做了简单的骨折复位。 又来到办公室，给二号准备了一些食物。 “看起来都是些正常的食物啊！我还以为会是你们那些奇怪的压缩饼干。” 二号走到办公室，大口吃着食物。 “你的消化系统与普通人无异，没必要。” 宁智轶回答。 “后面会慢慢改变的，这副身体为了适应高效的能量摄入，后续会逐渐调整你的消化系统，血氧系统，以及免疫系统等等各方面。除了神经系统，这也是我们技术的关键，神经系统的控制权不能落在病毒手中。” 刘彻详细解释着。 “如果神经系统也由病毒控制了，那会怎么样？” 二号问道。 “病毒的最终目的是保证自身的基因延续。它会重塑你的神经系统，一切信号调控都以病毒存活优先，你会失忆。就和那些自然形成的异变体一样。” 我回答道。 “没错”，刘彻点头道，“那种情况下，虽然你的身体活着，但是严格来说，你已经死了，记忆不可能恢复，因为原有的神经网络被全部重塑了。所以占据你身体的，是一个新的生命，不具备你的性格，潜意识行为，记忆等等。说白了就是，你被病毒夺舍了。” “好家伙……” 二号不禁一哆嗦。 “这倒是很有趣，你们可以做到在病毒侵染身体的情况下，保护神经系统不被重塑。” 我饶有兴趣道。 “这不是一劳永逸的”，刘彻回答，“二号以后之前每隔30天，回来实验室重整保持神经系统的稳定性。过了时间，病毒就会改造你的大脑。” 刘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仪器，递到二号面前。 “建议每隔25天，用这个测一次血。如果仪器显示神经保护剂的血液浓度低于5，就要及时返回实验室，重新稳定神经系统。要是数值低于1，那就没救了。” “还有，你的身体哪里受伤都没有问题，甚至包括心脏。但是大脑不行，还是同样的道理，大脑虽然可以修复，但毕竟是器质性伤害，记忆这种东西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刘彻说道。 “如果大脑受伤，但是记忆中枢没有受损呢？” 我询问道。 “病毒会在受伤区域显着扩增，帮助修复身体。但我很不建议，大脑内的病毒水平过高，有剥夺神经控制权的风险。” 刘彻回答。 “还有……心脏爆了也能活，这是什么个原理？” 我不禁疑惑道。 “二号现在还不行，因为他还是在依赖血氧系统供能。不过随着后续的身体适应性改变，供能方式也会出现颠覆性改变。这得循序渐进地变化，就算是得到了病毒的能力，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 刘彻不紧不慢道。 “你得记着，用进废退，你去适应哪种环境，病毒就会将你的身体向适应环境的方向去发展。你想变得更强，更快，更敏捷，那就去做这方面的事。你会在一次次受伤，一次次改变，一次次适应中不断进化。” 宁智轶对二号说道。 “临安区……情况也差不多了。现在罗云区也是岌岌可危，也就只剩下金平区，这静江市最后一片净土了。” 刘彻表情冷漠道。 “林染，其实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刘彻继而看向我，“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好人，一切利他行为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利己。我们不妨直接一点，反正这个社会的道德体系已经崩塌了。” “我可不打算被改造。” 我直接拒绝。 “目前技术确实不够成熟，但是已经有明确的技术框架了。半年之内，我们完全可以做出一个成熟的体系。这个不用担心。” 刘彻说道。 “啊？不成熟……可我都改造完了。” 二号愣了几秒。 “这个没关系，后面会继续优化，迭代病毒，而且完善稳定神经系统的技术。” 宁智轶打消了二号的忧虑。 “阿罗拉和安布拉雷公司起步比我们早，做群体筛选也比我们早。他们目前的技术比我们要成熟，这也是董事会有些担心的。这两家公司会得到大量商政两界的青睐，塔瑞斯有可能会因此失去不少势力，甚至在此后新世界建立的过程中沦为第二梯队。所以，其实我们与其它六家医药公司，既是合作，也是竞争。” “所以静江市的筛选还得继续下去，直到用尽最后的价值。林染，认清现实吧！这个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海岛的事我很愧疚，但我并不是没有感情的人。我也希望大家都欢声笑语的，但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现在只希望你也能安稳的活下去，如果你不愿意加入我们。我同样可以带你离开静江。” “当然，晓雨和佳璐，她们还在缓冲区，我同样可以安排她们离开那里。缓冲区失控是迟早的事，这都在塔瑞斯的计划之内。” 刘彻苦口婆心劝说道。 “可是我……抱歉……我同样是十三小队的一员。我不会加入你们，也不想就这么离开静江市。” 我犹豫了片刻回答道。 坦白地讲，我内心确实动摇了。 二号抬起头来，静静看着我。 “你非要去寻死吗？就为了那几乎崩塌且毫无意义的道德底线？” 刘彻几乎是吼了出来。 “它并不是毫无意义。” 二号说道。 我疑惑地看向二号。 第77章 离开 “只要华国还在，我们所做的一切就还有意义。国家还需要我们。” 二号平静地说道。 “说得好”，刘彻冷笑一声，“但你的身体已经属于塔瑞斯。当然了，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 “这我明白，不管塔瑞斯会不会成功，新的时代都已经不可阻挡。不过……” 二号眼神坚毅，“华国在新时代中，仍然会有不可撼动的地位。你真的觉得，塔瑞斯可以与国家力量抗衡吗？” “只要我们愿意，病毒明天就会在北平爆发。和静江市没什么两样。” 刘彻不屑道。 “不不不，你好像还不明白。”二号笑着摇了摇头，“你似乎太小看国家的力量了。问题的本质不在于塔瑞斯与华国的对抗，也不是你们这七大公司与全人类的战争。” “那你说”，刘彻来了兴趣，“问题的本质是什么？” “这是一场阶级斗争，穷人和富人，上层与下层的对抗。我相信即使是华国的政治层面，也有你们不少的支持者。可自古以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国家的矛盾达到一定程度，这个社会总是会重新洗牌。如果论权势，塔瑞斯也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而已。所以，是你搞错了情况，未来会有这病毒的一席之地，但未必会有塔瑞斯的位置。” “你觉得……塔瑞斯会失败？” 刘彻反问。 “我不知道，但如果背离了国家的意志，塔瑞斯大概率会被淘汰。或许会有别的公司，或者机构继续扮演塔瑞斯的角色。” 二号回答。 “听你的话，似乎并不排斥新时代的到来啊！” 刘彻笑道。 “当然！我虽然不懂你们这些知识，但也是熟读历史。历史的不断进步与发展，必然带来新的意识形态。我只希望华国依然能在一轮又一轮时代的更替中，留下文明的火种。至于是谁掌权，塔瑞斯是死是活，当今的华国政府是否能够延续，我并不在乎。” 二号坦然道。 “二号？” 我没想到，二号居然是这么想的。 “十三小队的意志看似来自华国政府，实际来自华国百姓。如果政府与百姓的追求一致，那我们坚定不移，但如果政府与百姓的追求不再符合，我会选择人民。阿七，我决定留在这里。” 二号看着我说道。 “严格来说你没得选……不想死你只能归顺我们。” 刘彻提醒道。 “我得回到小队。” 我摇了摇头。 “这恐怕也不是你可以决定的。” 宁智轶面色冷酷地说道。 “你可以离开，林染。” 刘彻说道。 “他会泄露这里的秘密……” 宁智轶提醒道。 “没关系，这个实验室已经没有太大价值，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刘彻说道。 “林染，”刘彻给了我武器，还有一些奇怪的装备。 “这是防丧尸喷剂”，刘彻拿起一个喷剂，“感染者身体会产生一种信息素，这样其它感染者识别到后，就不会造成重复感染或者吞食。这喷剂的成分与信息素类似，可以让感染者误认为你是同类，这样就不会主动攻击你。喷一次可以维持3小时。” “不过，这对二阶段以上感染者无效。有智力的感染者，它们杀戮是有目的性的，不仅仅是为了补充能量物质，它们也可以为了玩乐屠杀同类。” 刘彻又拿出三支针剂。 “肾上腺素，危机时候，没准能救你一命。” “高效抑制剂，不仅优化了逆转录酶效率，还加入了一些病毒蛋白结合细胞内靶点的阻断剂。比逆转录酶抑制剂更加高效，但是副作用也更明显，对肝肾功能影响比较大。” 刘彻拿出最后一支针剂。 “这是神经稳定剂，最坏的情况下，你还是被病毒感染了。那这就是最后一线生机。” 我拿起神经稳定剂，仔细观摩着。 “在你失去理智之前，注入神经稳定剂。这是半致死浓度，所以你有50%的概率会死，如果你没有因此死掉。病毒在短期内不会攻入你的大脑，但是你会生不如死。当然，如果你没有得到我们的及时救助，你还是会死。” 刘彻将三支针剂放到我面前。 “说实话林染，你总是不能在恰当的时机做出恰当的决定。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活着看到新时代的到来。” “刘彻……”我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么帮我……” “只是希望你活下去，我们或许立场不同。但我们是兄弟，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无情。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病毒从来没有出现过。” 刘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想好了林染，现在的临安区正在变成炼狱，你谁也救不了。你们的撤离路线，也已经不再对幸存的市民开放了。” 宁智轶再一次提醒道。 “没关系，不管怎样，我都得回去，和部队汇合。” 我回答道。 宁智轶无奈叹了口气。 临走之前，我和二号做了最后的道别。 刘彻安排了二号最后一个任务，任务结束，二号也会离开静江市。 我和二号在地铁站出口处闲聊了几句。 “为什么你会说……你不在乎华国政府的存在？你可是义务兵。” 我向二号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是华国人民的义务兵。” 二号提醒道。 “不一样吗？难道你觉得，现在的华国政府代表不了百姓？你真的这么想吗？” “……” 二号低着头，似乎在思考。 “从事故发生以来，部队的所有行动总是慢病毒一步。指令传达不及时，上级指挥可圈可点。还有……” 二号指了指这里。 “政府这么久居然从来没发现塔瑞斯的活动痕迹。所有的行动几乎都是在踩着塔瑞斯的脚印在走。我之前只是以为，国家第一回面对这种病毒，所以处理得不够完善。但是现在，自从知道了病毒源头正是塔瑞斯，我不得不怀疑，政府内有塔瑞斯的内应。或者说……塔瑞斯或许并不是这场文明变革的真正推手。” “政治只是权利的游戏罢了。这可是长生啊……或许有很多人已经动摇了。” 二号忧虑道。 “如果真的不可阻挡，那未来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感慨道。 “不知道，或许真的会出现，少数人长生，而多数人依旧是百年生命。我只希望，不论生命的长短，所有人都能有尊严的活着。而不是生来都被践踏。” 二号看着我笑了笑。 “是命运让我走到了这一步，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拯救华国。” “好吧……” 我向二号挥了挥手，“我要归队了。” “我的名字是周宏正，要是赵队还活着，让他再招一个二号吧！” 二号向我喊道。 我摆了摆手，向着破败的城市走去。 第78章 混入敌人内部 天空逐渐变得阴沉，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 独自一人走在荒凉的街道上，附近没有感染者，也没有人类。 但在几公里外的地方，隐约可见冲突的火光和浓厚的烟雾，轰炸声在林立的高楼间回响。 不知道赵队他们怎么样了。 距离宜家新城小区还有5公里，走过去得费一番脚力了。 仅是半年不见，没想到刘彻变化这么大。 他义无反顾地拥护塔瑞斯的一切，甚至可以不考虑道德和法律。 我回想起曾经在海岛上，我们的交流。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变了。 雨越下越大，一声惊雷闪过，乌压压的云层下，雨水如瀑布般袭来。 迫不得已的我只好暂时躲避在大楼里。 擦了擦枪上的雨水，希望这玩意不会因此哑火。 “吼……” 低沉的吼叫声从身后的楼道中传来。 我迅速转过身去，小心向前迈进。 大楼里房间众多，一时间难以辨别感染者的位置。 成为志愿兵的我，对于这类情况早已轻车熟路，没有丝毫恐慌。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 “吼！！！” 感染者再次怒吼着。 这次，我确定了感染者所在的位置。 听声音，应该只有一个感染者，预估为c级，嘶吼声虽然急促且愤怒，但显得有些无力。 我大步向目标房间走去，一脚踹开房门。 砰！ 轻松解决。 感染者面目全非，应该是个男性，但已经看不出年纪了，而且身影枯槁，肌肉干瘪打皱，就好像死了许久的干尸一般。显然是很早一批被感染的人，而且太久没有进食了。 “……” 我叹了口气，默默看着眼前这位可怜人。 能住在这一块地方的人，应该都挺有钱的。只可惜天灾人祸，世事难料。 那感染者虽被击中大脑，但倒下的身体仍在缓缓活动着四肢，嘴巴不时地张合。 不过它已经没有威胁能力了，没必要为此浪费子弹。 大多数感染者都会被巨大的雷鸣声激怒，他们会因此变得狂暴。 原本空荡荡的街道，也跑出来几个感染者，在马路上疯狂嘶吼着，还好数量并不多。 刘彻虽然给了我防丧尸喷剂，不过这东西在雨天效果应该也不大。 安全起见，我还是等到雷雨结束再继续出发。 我走到窗边，静静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一旁的椅子早就落了灰尘，不过擦一擦也能坐。 不知怎么回事，没有二号在身边，内心忽然涌出一股孤独感。 一个人在陌生的街道上，在无人清扫的房间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对着窗外发呆。 外面只有几只发疯的感染者在四处狂奔。 对面是一家服装店，里面的衣服看起来还很新，不知道有没有适合我的。 服装店门口摆了一排盆栽，不过早已枯死。 二楼的窗户碎裂，一些衣服挂在窗台边上，在风雨中肆意摆动，一个女人现在窗户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卧槽……” 我顿时瞳孔地震，立刻站起身来，握紧手里的枪。 异变体…… 看女人的状态，绝对是异变体！ 其它感染者不可能在这种雷雨环境下还能如此镇定的。 她什么时候现在那里的…… 我居然一直没有发现！她盯着我看多久了？ 女人见我察觉到了她，不禁从破碎的窗户内探出身子，似乎是想凑近点观察我。 异变体…… 我只有一个人。 怎么办？ 我迅速后退至大楼内部，避开异变体的视野。 迅速掏出刘彻的防丧尸喷剂，在身上喷了个遍。 虽然未必能让她不攻击我，但至少，可以让她误认为我也是感染者。 异变体有自己的思维，但是喜怒无常，很难判断她们的行动。 “肾上腺素……” 我又迅速拿出肾上腺素，犹豫着要不要给自己来一针。 或许这样，还能和她有一搏之力。 “这是……什么。” 女人说道。 我抬起头，女人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门口。 我下意识后退两步，紧紧握住手里的枪，但始终不敢抬起枪口。 “额……” 女人越走越近，我不禁额角直冒冷汗。 女人顺手接过肾上腺素，抬头放在眼前打量着。 “那个……丢掉。” 女人指了指我手里的枪。 “什么？” 我再次确认道。 “丢掉，危险，对我。” 女人说道。 我只得乖乖照做。 好消息是，她没有把我当做食物。 女人把肾上腺素还给了我，然后一个人走到窗边，盯着窗外。 我小心弯腰，尝试捡起地上的枪。 她的速度很快，但此时她背对着我，而且枪目前是上膛的状态，不过保险没开。 可以试一试…… “饿……” 女人说道。 我刚触碰到地上的枪，女人就扭过头来看着我。 身体瞬间僵住，我不敢乱动。 现在她把我当做同类，所以没有杀我。 但如果我表现出攻击性的举动，恐怕就完蛋了。 “食物，饿。” 女人再次说道。 无奈，我从口袋里掏出宁智轶此前给的一块压缩干粮，送给了女人。 反正我也吃不了这个。 女人撕开包装，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味道奇怪，人，更好吃。” 女人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吃下了饼干。 每咬一口，都让我头皮发麻。 她刚刚说人好吃……还好没有发现我就是人。 “给你。” 女人掰了一半的饼干给我。 我愣了一下，这个异变体，居然也懂得分享。 在资源有限，竞争激烈的情况下，自私自利才是生物本能。 “我不饿……” 我缓缓说道。 “那我吃。” 女人随即吃完了一块饼干，也不知道够不够她的胃口，但我也没有更多了。 包里还有几块压缩饼干和水，但那是我自己的食物。 “你……为什么要分一半给我？” 我好奇问道。 “因为你给我，一块。” 女人回答。 最初的学习都是来自模仿。 所谓的自我意识，其实就是不断对环境的刺激做出回应。 她学得很快。 “没有食物……不想动。” 女人坐回椅子上。 “去找食物，我们。” 女人再次转头，同时手指了指爆炸声的方向。 “我们？” 我很想拒绝。 “你不饿吗？” “我不太饿……” “你会饿的。” “要不你自己去……？” 我试探地问道。 女人疑惑地打量着我。 “就是……”我有些心虚，“我不饿。” “一起，更容易。他们，都是。” 女人说道。 “他们？是谁？” “人，还有，同类。” 女人回答。 “你是说，人都是一起行动的。而且，你见过别的同类？” 我确认道。 “对。” 女人点头。 “艹……” 我紧张地四处看了看，不会还有别的异变体吧。 “那你的同类呢？” 我问道。 “你。” 女人指了指我。 “还有其它人……不是，其它同类呢？” “走了，分开了。” 女人说道。 “为什么分开？” 我继续问道。 “找吃的，”女人指了指我脚下的枪，“很多，人，打伤我。分散了。” 女人直接扯开上衣，肋骨下方有好几道个弹孔的痕迹，但都已经愈合，只有留下轻微的疤痕。 “好了好了……”我不忍直视，“衣服穿好吧。” 虽然是感染者，但肉体看起来仍然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 女人虽然脸脏兮兮的，但身上因为衣服的遮蔽，倒也显得白嫩，就是少了血色。 不过看起来，女人生前也是颇有姿色，可惜了。 “去找，食物。我们一起捕猎，一起吃。” 女人再次说道。 “我不饿。” 我果断拒绝。 女人不说话，就默默坐回椅子上。 我想捡起地上的枪，但女人总是不时地看着我。 我很难有下手的机会。 外面的雨逐渐变小，雷声也不再出现。 是时候继续向前了。 可现在，怎么才能从这异变体这里脱身才是大问题。 女人忽然再次向我走来，我有些心虚地后退两步。 女人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枪，好奇地打量着。 砰！ “我靠！” 我被吓得迅速后退。 刚刚女人无意间打开了保险，手指还扣在了扳机上，枪走火了。 吼吼吼！！！ 女人愤怒地嘶吼着。 一怒之下把枪奋力砸向墙面，里面的零部件崩了一地。 “我……！” 我恍惚了半天，吃惊地看着女人。 她把枪搞坏了。 “危险。” 女人指了指地上的枪道。 这下麻烦了，没有武器傍身，我完蛋了。 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干掉这个异变体了。 “我得走了，我喜欢独自捕猎。” 我回答道，随后假装镇定地走出大楼。 向身后看去，女人在窗户口盯着我。 我尽可能表现得无所谓，继续向前。 可女人一个跃步跳到我的眼前，她太敏捷了。 而且没有穿鞋子，难怪悄无声息。 我继续向前，而女人则一直跟在我附近，不时上蹿下跳。 “我……一个人捕猎。” 我再次说道，但又怕激怒她。 女人走到我面前，再次打量着我。 我不敢看着她，因为我已经察觉到，女人似乎有些生气，她总是不时地呲着牙，好像在不满。 “好吧，我们一起找吃的。” 我最终无奈松了口。 真怕她一生气直接干掉我，然后发现我就是食物。 “好。” 女人点点头。 “你先换件衣服吧。” 我指了指女人的上衣，已经春光外泄。 “为什么。” 女人问道。 “额，这个衣服不好看。” 我回答道。 女人好奇地看着我，似乎不理解。 看来这类自然形成的异变体，所有的认知都是在为生存和猎杀服务，其它的一概不懂。 “这个衣服，太显眼，会被人察觉。”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 “好。” 女人点头。 回到刚刚的服装店，我给女人找了件合身的衣服。 “你把身上这件脱下来。” 我说道。 女人好像不理解，我只能演示给她看，怎么脱衣服。 她学得很快，脱了上衣，但毫不羞涩。 “哎……把这个穿上。” 我无奈侧过身去。 女人还是看着我无动于衷。 没办法，我再给她演示一遍穿衣服的步骤。 很快，她就穿好了衣服。 她就好像是没长大的孩子一般，对这个世界大多事情都不了解，也会有一定好奇心。 不过异变体的学习能力，可比人类小孩强太多了。 毕竟它们直接接管了成年人的大脑，虽然神经重塑了，但可能神经网络重构还是有基础的。 理论上，她们的记忆也是从神经系统重塑，记忆中枢（发育）后开始的。 我又给她找了双鞋，这样，她走路就不会悄无声息了。 第79章 同行 虽说病毒从空气传播的概率可以忽略不计，但有一个异变体在身边，始终觉得不放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感染了。 我尽可能和女人保持距离。 “你叫什么名字？” 我询问道。 “名字？” 女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算了……没什么。” 我摸了摸脑袋，忽然反应过来。 异变体应该是没有名字的，它们没有复杂的社会体系，也不需要对自我身份界定。 这女人总是上蹿下跳。 “你太慢了。” 女人说道，同时示意我跳起来。 我摊了摊手，又起跳展示给她看。 她可以一个跃步轻松落在二楼，但我只能离地30厘米。 “太慢了。” 女人再次重复道。 “所以我说，我喜欢一个人狩猎……” 我无奈解释道。 女人在我四周转悠了一会，最终还是习惯了慢步行走的状态。 我多希望她就这样抛下我，咱们各有各的路。 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不死心，甚至愿意放慢自己的速度。 “你可以先走，不用管我，我太慢了。” 我不断提醒道。 “我们，一起捕猎。” 女人摇摇头。 “为什么一定要一起？” 我有些不解。 “我们是，朋友。” 女人回答道。 朋友？ 我不禁笑了一声，异变体也知道什么是朋友？ 或许，她想表达的是，一种群体协作关系。大概从此前的经历里，她已经认为，群体生存就是优于独立生存。 但群体与个体之间的选择，一定存在一个阈值。 比如一个稳定的群体社会，在不利于个体存活的情况下，还是会选择大难临头各自飞。 得想办法让这女人放弃我这个同伴。 需要让她意识到，我并没有作为同伴的价值。我对她的生存弊大于利。 “哎呦！！！” 我忽然瘫倒在地，假装腿受伤了。 “我的腿坏了，走不了了。你先走吧。” 我对女人说道。 女人随即停了下来，蹲在我面前。 “休息，一会。” 女人说道。 “我不行了，我的伤口愈合很慢。需要三到四天才可以。” 我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过异变体应该是不会觉得痛苦的吧…… 想到这里，我又迅速收起痛苦的表情。 “你太弱，需要，食物。” 女人看着我道。 “我太虚弱了，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我再次试探道，“要不你先走吧，别管我了。” 女人在我身边转了几圈，好像在观察，也可能是在思考。 女人又蹲下来，手放在我的腿上。 这几乎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别！别碰！” 我下意识地挪开腿。 女人抬头看向我。 “额……我伤得很重，不能碰……” 我强行解释道。 女人半懂不懂地拿着手。 这才让我放下心来。 真怕她一不小心划开我的裤子，然后在我腿上弄出点伤口来。 “附近，我去找，食物。你在这里。” 说完，女人便向后退去，然后一跃而起，消失在了街道里。 “我靠……” 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过了三分钟，我确定女人的声音完全消失，迅速爬起身来，拼命地向前跑去。 离这个地方越远，那异变体就越难找到我。 路上偶尔有几个普通感染者在晃悠，但我丝毫不慌，身上的防丧尸喷剂依然有效。 我边跑边向四周寻找一些交通工具。 就算没有电动车和汽车，自行车也行啊。 但路边仅有的交通工具大多被破坏，地上还有不少灼烧的痕迹。有些车被烧得只剩一个车架。 我不敢放慢脚步，即使已经非常累了。 前方已经隐约听到枪声了。 这说明，我离人群聚集地越来越近了， 路边发现一辆较为完好的共享单车，但是上着锁。 这简直是我的救星，一路跑过来，两条腿几乎要断了。 我奋力掰扯着后轮的车锁，尝试去破坏它。又捡起路边的石头，不断向锁的位置砸过去。 邦邦邦！ 车锁被砸得变形，再次用力掰动。 吼…… 一声低吼传来。 我警惕地抬起头，前方一个普通感染者，正在打量着我。 目测为b级，有点麻烦。 我没有武器。 我缓缓站起身来，它应该不会攻击我才对。 我喷了防丧尸喷剂…… “靠！” 我顿时反应过来，好像已经快3小时了，喷剂效果要结束了。 刚刚忙着捣鼓这辆单车，忘记再喷一次了。 吼！ 那感染者又向我吼了一声。 我迅速拿出包里的喷剂。 感染者开始向我走来，并不断加快速度。 走到我面前时，我已经再次喷了防丧尸喷剂。 感染者在我眼前停了下来，似乎又确认我不是人类。 吼…… 感染者行动再次变得缓慢。 “妈的……吓我一跳！” 我抖了抖身子，从路边捡起一根空心钢管。 提了提口罩，抡起棍子就向感染者后脑砸过去。 和预期一样，感染者即刻重心不稳倒了下去。 我随即又补了几棍。 直到感染者身体再也不受控制。 “呼……” 我疲惫地坐在地上，活动了两下胳膊。 看着眼前的单车，我用力一扯，卸下了变形的车锁。 正准备起身，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向我走了过来。 “不会吧……” 我打了个寒颤，有些不敢抬头看过去。 但从余光的扫视中，已经可以确认，那个女人又找上来了。 “你属狗的吧……” 我小声怒骂道。 “呦！这么巧啊……” 我尴尬地抬起头，向女人挥了挥手。 女人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动物的尸体。 走近看后，才发现是一条死狗。 女人蹲到我面前，再度上下打量着我，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情。 “你留在那里，为什么，没有。” 女人问道。 “这个……”我摸了摸脑袋，“我来找交通工具，这样速度就快了。” 我拍了拍一旁的单车说道。 “交通工具？” 女人疑惑道。 “就是这个。” 我向女人示意。 可女人的注意力似乎放在了一旁死去的感染者身上。 “你杀了他。” “额……” 这该怎么解释？ “它自己摔死的……” “它是被这个打死的。” 女人拿起地上的铁棍道。 看来还是不能把这女人当成小孩糊弄。 她比我更擅长杀人。 “它刚刚想攻击我，我拿起这个打倒了它，它就倒在地上摔死了……” 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它不是食物，它和我们一样。” 女人抬头冷漠看向我。 似乎对我产生了怀疑。 “它不会说话，只是普通的感染者。” 我竭力解释道。 “感染者？” “我们就是感染者，但我们会说话，它们不会说话，是普通感染者。” 我尝试让她理解。 “哦，它和我们不一样。” 女人点了点头。 “我们是感染者？” 女人再次疑惑。 “对……我们是……感染者。” 我回应道。 不过她应该不理解感染者这个概念。 “什么是感染者？” “就是感染病毒的人。” 我回答道。 “感染，病毒，人。” 女人重复道。 “人……” “人是……食物。感染者，不是食物。” 女人说道。 “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 我反问道。 女人好像陷入了沉思，又摇了摇头。 “算了……” 我不想和她多解释，反倒是她手里的死狗。 她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 “我可吃不了那个……” 我小心指了指那条死狗。 “不能吃？我们都可以吃。” 女人说道。 “我肠胃不好……” “肠胃是什么？” “……” 虽然她也说中文，但显然她只学了半吊子，实在没法交流。 这些感染者神经系统重塑后，脑子里应该没有语言基础了吧。 他们估计都是从人类那里，或者学了几句话的同类那里学到的。 “总之，”我从包里拿出饼干和面包，还有一瓶水，“我只能吃这个。” 女人好奇地看着我手里的饼干。 “这个，也可以吃。” 女人说道。 看来她应该也吃过饼干面包这些食物。 女人靠近我，仔细看着我手里的饼干。 我生怕她靠得太近，便赶紧掰了一半饼干给她。 女人接过饼干，放在嘴里。 “味道怎么样？” 我问道。 女人面无表情，细细咀嚼着。 “比这个，好吃。” 女人指了指地上的死狗说道。 说罢，女人轻松扯开死狗的皮毛，扯下一条狗腿放到我面前。 “我！……我吃不了这个……肠胃不好……” 我惊慌地后退两步。 “哦。” 女人又将狗肉丢到一边。 看着女人满是血迹的双手，我嘴里的面包和饼干忽然就不香了。 狗的内脏甚至还挂在她的手指上。 “要不你去洗洗手吧……” 我不忍直视道。 “洗手？” 女人不理解。 我随即带女人走到一处坑洼的路面。 因为下雨的缘故，路面凹处灌满了雨水。 我向她演示了洗手的步骤。 女人也有样学样地把手放进水塘里。 但是重复了我刚刚的动作后，就把手拿了出来，手上还有一些污浊没洗干净。 “洗手是为了洗干净手上的血迹和脏东西，你再洗洗。” 我说道。 这次女人似乎听懂了，不再无脑重复动作，而是一点一点洗掉手上的脏东西。 再次抬起手来，双手明显白净了许多。 不过，我好奇地凑过去观察女人的手。虽然白净，但是很粗糙，完全没有女人该有的柔嫩，而是手指出现了一些异变。 指甲如同猫科动物一般，锋利且尖锐，手指精干，看起来很有力，且手指长度接近普通男性。 这或许就是用进废退。 有使用的需求，病毒就会将身体向这一方向进化。 第80章 休息 女人也学着我的模样，好奇得打量着我的手。 被她手指触碰的一瞬间，我迅速缩回手。 和异变体相处，得时刻防止被感染。 女人又抬起头看向我，而我也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得站起身来。 “走吧。” 我扶起自行车，向宜家新城的方向骑去。 女人则紧跟在一旁，她可以轻易追上我。 一路上，我时刻都在考虑该怎么甩掉这女人。 她是认定我这个同伴了。 不然，就这么草率地和部队汇合，有可能会给小队带来麻烦。 异变体没有明显的弱点，巷战很难占到便宜。 除非是火力饱和打击。 单车骑了大概三四公里，就没办法再前进了。 越是靠近人员聚集地，这里的建筑就越是破败。 似乎是经历了轮番轰炸。 这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真实看到这一场景，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就在三四天前，这里还是一片稳定。居民甚至可以错峰外出交易或者工作。 但现在，高楼房屋大多支离破碎，硝烟还未散尽，墙面也被熏得发黑。 地上偶尔可见一些尸体，感染者的低吼声也不时从某些废墟下发出。 这里单车过不去，只能继续走路前进。 女人时不时扒拉着废墟，对一些残肢断臂细看两眼。确认是人类的尸骨，那就毫不犹豫地塞到嘴里。 这里也同样有许多人类死掉。 刚洗完的双手，很快又沾满了血腥味。 我也一边前进，一边寻找着枪支武器，还有通讯设备。 “你也试试。” 女人再次将一个人类的肉拿到我面前。 “我吃不了这个，我只吃面包和饼干。” 我当即拒绝。 “那些，食物，少。” 女人说道。 “但我只吃那些。” 我明确道。 既然我们的捕食目标不一致，这女人应该能明白，我们俩并不适合作为同伴。 而女人则是思索了片刻，又继续啃食人类尸体。 我继续前进，女人也随即跟了上来。 在废墟街道的路边，一个士兵的尸体横在路牙上，皮肉几乎已经被分食殆尽。 那士兵手指还扣在扳机上，但手臂已经只剩下骨头。 我拿起地上的枪，还有挂在衣服上的弹夹。 士兵胸前的对讲机已经破损严重，无法使用。 四下巡视一圈，也没再发现别的可用的武器。 “这个，危险。” 女人盯着我说道。 “你也看到了，我没办法像你一样，又快又强，这是我的武器。” 我回答道。 “你很奇怪，和我们，不一样。” 女人好奇道。 “是啊……” 我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女人。 “你怎么判断人和……我们？” 我好奇问道。 “味道不一样，人可以吃，” “感染者的肉不可以吃吗？” “不可以。” “为什么？” “不知道，不好吃，吃不下。” 女人回答道。 理论上，吃肉就是为了补充能量和营养物质。 如果摄入的食物里，本身就含有病毒，那会给机体引入很多的病毒，这可能会对机体已经形成的生物平衡造成冲击，而且摄入能量与物质的性价比也远不如未感染病毒的食物。 这可能是感染者不会相食的一个重要原因。 若是这样的话…… 我忽然抬起头，看着女人脏兮兮的脸，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 天色渐暗，今晚恐怕是没办法和大部队汇合了。 晚上行动太危险，我决定找一个落脚点。 附近的房屋都残破不堪， 我越过这一片街区，在前面的小巷子里，找了一个较为完整的老房子暂时落脚。 推开门，屋子里弥漫着尘土的气息，大概很久没有住人了。窗户已经破碎，墙壁也有些剥落。但至少这里还能遮风挡雨，能让我暂时躲避外面的危险。 在屋子里四处寻找，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张破旧的床，但也沾了不少灰尘。我把床清理干净，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这一天的奔波让我感到疲惫不堪。 女人也走过来，坐到我的一旁，双目盯着窗外。 “你干嘛非得跟着我？” 我有些好奇。 “我们是同伴。” 女人说道。 “好吧……” 我无奈道。 她好像并不考虑我是否乐意。 躺在床上，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合上了。 但我不能睡得太死。 防丧尸喷剂必须每隔3小时用一次，不然女人就会发现我是人类。 我摸了摸手机，虽然不能打电话，但是设个闹钟还是没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我设定了两个半小时的闹钟。然后便沉沉地睡去。 在梦里，我梦到了自己的过去。我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家，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他们都在笑着向我招手，让我回到他们的身边。我想要过去，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怎样都迈不出脚步。 我低头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怪物正紧紧地抓住我的脚，不让我离开。我惊恐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无法摆脱怪物的束缚。 就在这时，我突然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却发现女人正压在我的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眼睛。 外面天已经黑了，月光照出女人的轮廓。 “喂喂喂！”我惊恐地想推开女人，但腿已经被女人压麻了，“你！……你想干嘛？” 我迅速看了眼闹钟，还好时间还没到。 “你在干嘛。你刚刚一直闭着眼。” 女人问道。 “睡觉啊！大姐！” 我无语道。 但仔细想想，莫非感染者都不用睡觉吗？ “睡觉？” 女人疑惑。 “就是休息。” 我回答。 “哦。” 女人应该听懂了。 按理来说，睡眠这东西，绝大多数动物都是需要的。 毕竟都需要节约能量，修复身体，清理体内各种代谢废物。 不过感染者，身体的代谢模式恐怕和其它动物都不一样，也难怪不需要睡觉。 “那些，人，也睡觉。” 女人好奇面露疑惑，凑近盯着我看。 “额……” 我眼神躲避着，感觉这女人好像变聪明了。 “要不你起开一下，我腿麻了。” “腿麻了？什么意思？” “我的腿，受伤了。被你压着。” 我解释道。 女人随即从床上下去。 我不禁身上一激灵，酥麻感充斥着两条腿。 这女人不会在我睡觉时候，就这么一直盯着我吧！ 想想都吓人。 不过，我看向女人的手时，发现她居然自己主动洗手了。 刚刚进食时候，在手上留下的血迹已经被完全洗干净了。 从基本逻辑上看，这其实不符合生存需要。 人类必须保持卫生才能健康活着。 但她们作为感染者，似乎没有这个需要，只是徒增一个没有实际价值的动作罢了。 但女人依然愿意保持洗手的习惯。 大概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吧…… “其实……”我又想提出更多的要求，“你可以再去……洗洗脸。” 我用手在脸上比划道。 “洗掉脏东西？” 女人反问道。 “对，洗掉脏东西。” 我点点头。 她已经逐步理解这些行为的作用了。 女人走向屋外的一个水桶旁，里面灌满了雨水。 我趁着女人在外面洗脸，迅速拿出防丧尸喷剂在身上又喷了几下。 每3小时喷一次也太折磨人了，但这女人在这里，我还得必须做到。 这女人还不用睡觉，几乎可以时时刻刻盯着我。 总有一天我会被逼疯的。 我摸了摸身边的枪。 有些拿不定主意。 打死她，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但万一失手了……我必死无疑。 鉴于此前遇到的异变体，我也不确定，打中她的脑袋会不会死。 这太冒险了。 思索再三后，还是缓缓放下了枪。 晚上气温较低，我穿得有些单薄了。 从破旧的衣柜里，找来几件不合身的厚衣服披在身上，身体也逐渐暖和起来。 “喂……” 我向女人喊道。 女人回过头看向我，月光映衬下，女人面容白皙且精致，但是少了几分血色。 和刚刚灰头土脸的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你不冷吗？” 我问道。 “不冷。” 女人回答。 听她的话，应该是理解冷热的概念。 有触觉，也能感受温度，只是没有痛觉。 感染者的身体结构真是奇怪。 女人回到房间里，再次坐在我旁边。 这让我浑身不自在，但她却毫不在意。 她只穿了一件短袖，甚至没有穿外套，但是并不觉得冷。 我们两人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床上。 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我想睡觉，但女人坐在一边，我伸不开腿。 这床本来就小。 “你在想什么？” 我好奇道。 “什么都不想。” 女人回答。 “那你平时就喜欢这么发呆吗？” “发呆？……嗯。” 女人点点头。 我很好奇，在她的世界里，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杀人和吃人吗？ 不吃人的时候就发呆？ 她们既然有人类相同的大脑，那会和人类一样，思考一些问题吗？ 或许和这女人的相处，我会知道很多关于异变体的生活习性。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你的同伴？” 我始终不明白。 “你给我饼干吃。” 女人看着我回答道。 “额……你的意思是，在此之前，没有人与你分享食物吗？” 我问道。 “没有。” 女人回答。 “那你之前的同伴呢？他们没有吗？” “我们一起捕猎，他们吃完才轮到我。不允许我和他们抢。” 这是……等级制度？ “可是……既然这样，那干嘛和他们一起呢？自己一人狩猎不行吗？” 我好奇道。 “他们会杀掉你。” 女人看着我说道。 第81章 一群异变体 “杀掉你？为什么？” 我有些震惊。 “这是，……，规则。” 女人回答道。 异变体之间的生存法则。 它们形成群体，同时也演变出了等级制度。 这并不奇怪，群体动物必然会出现这一结果。 不过，如果离群就要被杀掉…… 我想大概在他们看来，不能成为同伴，那就只能是竞争对手或者潜在敌人了吧。 仔细想想，人类社会也同样如此。 这么想来，女人此前加入的异变体群体，其实也是利弊参半。 凭借异变体群体，确实可以在和人类对抗中极大增加优势，但无奈这女人在异变体里似乎是个底层地位。 如今碰上我这么个好伙伴，那也确实难得。 “感觉你也挺惨的……” 我嘀咕道。 “惨？” “没什么。” 我撇过头去，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了。 “你真的不困吗？要不你试试……睡觉的感觉？” 我实在熬不住了，如果这女人不睡觉，我也睡不安稳。 “睡觉？” 女人摸了摸脑袋，“你刚刚那样吗？” “对”，我点点头，“就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然后什么都安静了。” 我给女人挪了个位置，示意其在一旁睡下。 女人倒也听话，跨过我的身子，躺在床靠里的位置。 “眼睛闭上。” 我说道。 女人闭上眼睛。 “什么也不要想……只需要好好休息……” 我小声说道。 女人没有回应我，只是闭着眼睛。 “没错……就是这样……” 我缓缓从床上坐起，见女人依然一动不动，这才放心地走到隔壁房间。 不知道这女人睡着了没有，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没有多余的床，我只能找些废旧衣服和被子铺在地上，凑合睡一晚。 虽然磕碜，但至少保暖。 依旧是3小时的闹钟，每三小时重新覆盖防丧尸喷剂。 早上5点，我再次醒来。 疲惫地拿出喷剂，向身上喷洒着。 这种睡眠状态实在折磨。 我起身走到女人的房间，她依然平静地躺在床上。 “还没醒……？” 我有些疑惑，但也心中暗喜。 好机会，趁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我盯着女人，缓缓抬起枪，但思索再三，还是不要冒险得好。 小心退出这破旧的房子。 走出门外，心里也安定了不少，转头朝着硝烟的方向跑去。 “你要去哪儿？” 女人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艹……” 我丧气地回过头。 女人正站在围墙上，轻松跃下，走到我面前。 “没什么……”我叹了口气，“找点吃的。” “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问道。 “醒？” “就是睡醒嘛！” 女人疑惑地摇了摇头。 “我听到你走出门外，就过来了。” 女人回答道。 “你……不会一夜都没睡着吧！” 我好奇道。 “我一直闭着眼。” “那你晚上一直都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吗？” “嗯。” 女人点点头。 这让我哭笑不得，这女人只是闭眼闭了一晚上而已，根本没睡着。 “好吧……真有你的！算了……” 我四处看了看附近的建筑，大部分还算完好，不过地上和墙面上也是随处可见弹孔的痕迹。 几乎没有多少感染者，但死尸倒是不均匀散落在许多地方，楼道里，马路上，房间内…… 现在，想要摆脱这女人，也只能找到部队之后再和她翻脸了。 继续向前出发，走了一个多小时。 来到一处街区，马路对面有一家大型商场，二楼外墙上挂着显眼的横幅，“8号物资分配点”。 这是此前部队将物资集中存放的地方，由此再进一步分配给附近居民。 运气好的话，里面应该还有不少吃的。 女人此时仍在路面上对着一群死尸闻来闻去，碰上人类的尸体，就吃上一口肉。 我随即走进大楼内，女人见状也紧步跟了上来。 一楼一片狼藉，一些瓶装水散落在地上。 我顺手捡起一瓶，简单擦拭，痛快喝了大半瓶。 自己带的水已经见底了，难得可以这么畅饮。 女人也模仿着我的动作，拿起一瓶水就喝。 好在瓶装水算是充足。事发突然，部队和居民也顾不上带上这里的物资了。 来到二楼，果然有大量的食物，面包，泡面，饼干，火腿肠。 甚至还有一些水果，虽然不是很新鲜了，但这可是水果啊！ 我拿起两个苹果，简单擦了擦后咬上一大口，久违的甘甜瞬间让人满怀欣喜。 这里看起来还算整洁，应该不会有感染者出现。 女人也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怎么样？” “好吃。” 女人点头道。 “和吃人比呢？” 我问道。 “一样好吃。” 女人回答道。 我撇了撇嘴，没准可以尝试让她改掉吃人的行为。 理论上，存在这个可能。 如果让她一直吃正常的人类食物，她的消化系统应该也会在病毒作用下逐渐适应。或许慢慢就对吃人没兴趣了。 就好像，宁智轶他们一样。 如果没办法摆脱这个女人，那改变她的行为习惯，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些食物恐怕不足以提供异变体日常消耗的能量。 正当我思考着该怎么慢慢改变女人吃人的想法时，女人忽然停下啃食苹果的动作，一动不动杵在那里，眼神却是变得凌厉。 “怎么了？” 我好奇问道。 “来了。” “什么来了？” “和我们，一样。” 女人回答，然后丢掉手里的苹果，转头侧身看向楼上。 “异变体？” 我不禁握紧步枪。 现在的异变体已经随处可见了吗？ “四个，……危险。” 女人微微俯下身子，双眼依旧盯着天花板，缓缓向后退去。 嘭！ 二楼落地窗玻璃应声碎裂。 一个身形怪异的异变体，从三楼墙面上迅速钻了进来。 吼！！！ 女人随即转身，有些胆怯地看着那个异变体，同时不断嘶吼着。 “人类……” 那奇怪的异变体看着我说道。 这异变体，四肢已经完全变形，如同蜘蛛一般弓着躯干。 身上挂着几块破布，衣服已经完全撕烂了。 它的无名指似乎已经演化为粗壮尖锐的利刃，可以轻松嵌入墙面，所以它能在建筑外墙上行动自如。 而剩下四根手指虽然也没了人样，但看起来依旧灵活，保留了手的功能。 远远看去，这家伙就是个四爪的大蜘蛛一般，肚子也显得肥大，但皮肤硬质。 “不是……不是人类。” 那异变体又上下打量了下我，然后慢慢向我靠近。 “它是，敌人。抢夺食物。” 女人对我说道。 我小心后退，这怪物还不能确认我的身份，我也不敢胡乱开枪。 “有意思，你真像人类！用枪？你简直和人类一模一样，但是味道不一样。有意思！” 怪物咧着嘴发出怪笑声。 女人也同样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不停关注楼上的动静。 “既然大家都一样，那这些食物就留给你们了。” 我一边向楼梯口后退一边说道。 “不不不……”那怪物舔了舔牙缝里的腐肉，“我对人类的食物没兴趣。倒是你，你也是主动加入我们的吧！” “什么？” 我不太明白。 “新人类！你们不应该叫这个名字，人类是食物。你和我们一样，我们是怪物。” 怪物凑近我又闻了闻。 “我头一回听说你们居然自称怪物！” “人类这么叫我们，我们就是怪物。而你，你们其实也是怪物，为什么要自称新人类？” “严格来说，我们此前也是人类。” 另一个异变体也从窗户口爬了进来说道，看到我和那女人后，同样走过来打量着我。 这个异变体看起来，倒是又几分人样，但是膝盖反曲，好像鸟类的结构，后面居然还长了一根尾巴，接近两米长，尾端锐利。 如果不看下半身和双手，这个异变体和人类差别不大。 “就没有正常一点的异变体吗……” 我嘀咕道。 这些异变体的模样愈发古怪了。 “异变体……所以说，我就不喜欢你们这些新人类。总觉得自己既高于人类，也高于我们。” 这鸟人走到我面前闻了闻，有些疑惑，“奇怪……” 又看了眼女人，“低级的家伙。” “杀了吧。这里的人可不多了，分不了那么多怪物。” 那蜘蛛人对鸟人说道。 “他和吉老大是一类的，别惹这些自称新人类的家伙。” 鸟人捡起地上的苹果说道。 “那把吉老大也杀了，他凭什么指使我们！” 蜘蛛人恶狠狠道。 而鸟人啃了一口苹果，一脚将蜘蛛人踹翻在地。 “一点脑子都不长，那些新人类很厉害，不过……” 鸟人又疑惑地打量着我，“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弱呢？” “额……”我有些心虚，那鸟人凑得越来越近了，还不断嗅我身上的味道，“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嘛……” “你叫什么名字？” 鸟人问道。 “啊？” 我没想到，异变体居然知道问别人名字。 “新人类都有名字。” “当然，额……张三。” 我随口胡说道。 “我叫钩锁，他叫蜘蛛。” 鸟人说道。 “还挺形象的……”我看着鸟人那带有尖锐倒钩的尾巴，“这名字不会是一些新人类给你们起的名字吧？” “是啊！不得不说，人类很有一套！” 这么说，他们和宁智轶那帮人，接触可不少。 “你很聪明，和别的异变体可不一样。” 我不免有些后怕，即使他不知道我是人类，但和它交流的感觉与人类无异，不论是语言还是思维。 我甚至怀疑，只要给他学习的机会，他同样可以识字写字，甚至是玩电脑。 “哈哈哈！！！”钩锁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你们新人类总是很自大。在你们看来，我们只是你们的工具是吗？” 钩锁转身，拍了拍蜘蛛的脑袋。 “我们都曾是人类，虽然大部分怪物不如你们聪明，但绝不是你们想的那么低下，我们会一直进步。就好像你的同伴” 钩锁指了指女人，“她也是个低级怪物，但她也会进步，只要能活着，就有可能变得和你我一般。”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询问道。 第82章 再回部队 一声尖锐的嘶吼从窗外传来。 两个长有蝠翼的异变体，敏捷又精准地落在窗户边上。 “吉老大来消息了，我们向东转移，避开人类部队力量，进入金平区。” 其中一个对着钩锁说道。 这两个蝙蝠一样的异变体，双翼展开恐怕超过四米，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加入我们？” 钩锁没有理会那两只蝙蝠怪物，继续看向我说道。 “你们在打算做什么？” 我问道。 “打造理想国。没错，理想国。这可是个新鲜词！” 钩锁回答道。 “什么意思？” 我有些不解。 “我也不懂”，钩锁摊了摊手，“反正，我们会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我们控制一切。” “所以，临安区这段时间的混乱，就是你们搞的吧！” 我尽量平静地看着这四个异变体。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钩锁无趣地看着我，“看来你们两也只是独自游荡的怪物。” “人类？” 其中一只蝙蝠怪物猛地凑近我，好奇地上下打量着。 “我也是怪物……” 我看着眼前的蝙蝠怪，心神不定道。 这些家伙总能迅速辨别出我就是人类，好在，我身上的防丧尸喷剂欺骗了它们的鼻子。 那蝙蝠怪物在我身边绕了一圈观察着我，最终摇了摇头。 它们似乎对女人，这种较为低级的异变体，倒是一点兴趣没有。 毕竟女人现在连说话都不流畅，而这些家伙虽然怪模怪样，但言语表达与常人无异。 “明明也是高级怪物，怎么会这么弱？” 蝙蝠怪依旧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难怪你们两人没有成为吉老大的人，太弱了。” 钩锁不屑地冷哼一声，准备转身离开。 “既然不是一路人，那就不用客气了……” 那蝙蝠怪凶相毕露，凹陷的双瞳中透着一股寒光，蝠翼尖端伸出近一米长的骨刺。 吼吼吼吼！！！ 这一攻击性举动激得女人不断嘶吼，但又无可奈何，只得一点点后退。 女人大概也意识到，自己不会是这四人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我也迅速举起枪，随时准备殊死一搏。 “够了！”钩锁怒斥道，“再弱也是个新人类，低级怪物可以杀。但杀了新人类，吉老大会找我们麻烦的。” “明白了……” 那蝙蝠怪阴冷的眼神从我的脸上闪过，又迅速向女人扑了过去。 吼吼吼！ 女人奋力嘶吼，同时做出闪避的动作，但还是躲闪不及。 左臂被蝙蝠怪一击斩断。 “住手！！！” 我迅速向蝙蝠怪开了三枪，子弹射穿了它的蝠翼。 那蝙蝠怪又转过头来，表情凶狠地看着我，同时不断向我龇牙咧嘴。 但它在犹豫，似乎没有钩锁的同意，它不敢对我下杀手。 “她是我的同伴……” 我心有余悸道。 还是太冲动了，我暗自想道。 为了救这女人，冒这么大风险确实不值。 但刚刚还是下意识地把女人当成了同伴…… “大蝠……停下来。” 钩锁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同时对那只蝙蝠怪说道。 女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恐惧的表情，身体畏缩在墙角，断臂处血液缓慢滴落，但很快就开始凝结。 “我说了，她是我的同伴。” 我谨慎盯着两个怪物道。 “新人类……”钩锁不禁发笑道，“好好好！一个高级废物，一个低级怪物，还真是不错的组合！” “我们得走了，金平区有更多的人可以吃。新人类，不能杀。” 窗户旁，另一个蝙蝠怪也慢悠悠爬了进来，看着大蝠说道。 “我觉得吉老大不会知道……二蝠，你害怕了么？” 大蝠舔了舔舌头盯着我，“真是越看越美味……” “新人类有自己的生存方法，别惹麻烦大蝠。” 二蝠进一步劝阻道。 一边的蜘蛛人，呆头呆脑地看戏一般，显然智商不高。 “好了……走吧！”钩锁兴致全无，转身从窗户口一跃而下。 其余三个也随之离开，向东方向飞去。 而女人脸上的阴霾挥之不去，静静坐在房间角落里。 其伤口也在快速恢复，看起来有一层硬质化的结构封住了断臂处。 我这才敢放下枪，瘫坐在地上。 异变体的威压和那些普通感染者完全不同，特别是这些与人类智力无异的异变体。 就好像是在和另一个高等文明交流一般。 “你没事吧？” 我询问女人道。 “没事。” 女人默默看着我回答。 我暗自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沉思。 刚刚明明是除掉女人的好机会……但关键时刻居然心软了。 不过，那四个异变体更加强大，其威胁程度远超过这女人。不管怎么做，我都是身处险境。 “你叫张三？” 女人问道。 “没有……我胡说的。” 我摇了摇头道。 “那你……叫什么？” “林染。” “林……染？” 女人默默念叨。 “没错……你也可以叫我七号，或者阿七。” 我瘫倒在满是面包和饼干的物资上回答。 这里的食物够我吃两个多月的了。 我还要继续前进，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但这里的食物储藏点倒是值得标记一下。 “阿七。” 女人再次重复。 “嗯，阿七。” 我一边点头，一边整理这里的物资，同时塞上许多面包饼干和水进包里。 “怪物，异变体很坏，四个。和我之前的同伴，一样。” 女人抱怨道。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都一样的。” 我啃着面包回答道，也给女人递了几块面包。 “我也想有名字。” 女人忽然说道。 “吃完这一顿，我们就此分别吧，我要一个人走。” 我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们是同伴。” 女人有些恍惚道。 “也可以不是。” 我冷漠地看向女人。 此前因为女人强大的实力，和她说话我大气不敢喘。 但现在不同了，再不和她分开，我们估计很快就要到部队的范围了，到时候会更麻烦。 女人低着头，默默啃着面包。 刘彻他们指使那些异变体在临安区作祟，导致病毒再次扩散。 临安区几近崩溃，而下一个则是金平区。 国家对这次的救援计划投入相当大。如果依然失败，那也只有最后一条路了，那就是放弃静江市所有人。 我很担心国家会因为持续的挫败，终止救援计划。 必须尽快和部队汇合。 吃完手中最后一块面包，我头也不回地走下楼去。 不时地回头看向“8号物资分配点”，女人没再跟上来。 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再次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炮火声的方向走去。 远处可以看到几架直升机在高空盘旋，许多高楼依然冒着浓烟。 路上可以看到还未烧尽的感染者尸体，即使拖着半截身体，也在地上艰难爬行。 而没被灼烧过的尸体，到处透着腐臭味，就算戴着三层口罩也依然刺鼻。 原本宽阔的道路，如今遍地都是尸体，尸臭味和燃烧焦灼的烟尘混杂在一起，还带了几分消毒剂的味道，不免让人鼻腔发麻。 路上偶尔看到一些感染者，他们不会攻击我，但不妨碍我解决这些家伙。 “救我！”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废墟里传来。 我循声而去，扒开几块碎砖，男人的身体勉强可以活动，但双腿被死死压在倒塌的墙下，其中一条腿扭曲角度不太正常，大概是已经断了。 “救我！！！”男人哭着喊着，“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老婆和孩子不见了！” “我没有被感染！你看！！！” 男人哭着掀起衣服，似乎想证明他没被感染者抓咬。 “别动，我去找工具。” 我在废墟里找到一根较为结实的木棍，插入墙下的缝隙里，用力向上抬。 男人也忍着痛将双腿抽出，抱着其中一条腿，表情十分痛苦。 “这里怎么回事？” 我问道。 “忽然就爆发病毒了！所有人都乱作一团，部队管不过来，死了很多人……” 男人擦了擦眼泪说道。 “我老婆孩子，她们好像还在管控区！” 男人嚎啕大哭，但也无能为力。 按照以前在部队的做法，男人这种伤，完全没有救的必要了，开放性伤口有病毒感染的风险。 人性化的处理方法，就让男人自生自灭，但更多的是直接击杀，省得麻烦。 “管控区在哪里？” 我问道。 “就前面一公里。” 男人痛苦地回答道。 我拿了两块面包出来丢给男人。 “谢谢……谢谢！” 男人感激地看向我。 没有过多停留，我转身继续前行。 他的右腿骨折，已经严重浮肿，没有应急措施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何况这里不时冒出一两个感染者。 两块面包最多让他当个饱死鬼。 越是靠近管控区的地方，倒塌的大楼和废墟也越多。 大概也是部队划出的生物隔离带。 这些地方不能擅自闯入，里面有预警系统，还有无人机巡逻，容易被误杀。 一直沿着隔离带走，终于找到通向管控区内的唯一入口。 这里拉了几条警戒线和路障，入口处有四名士兵看守。 “嘿！！！” 我激动地大喊。 四人警觉地看向我，同时抬起枪。 “六号！是我啊！七号！” 我隔着马路大喊道。 六号胖硕的身体，一眼就能认出来。 “把枪卸下！把枪卸下！！！” 六号冲我大喊道。 身边的另外三人是生面孔。 “前线突破小队，第七小队，七号，林染！” 我把枪丢在地上，同时脱掉衣服。 “我没有被感染！” “后退！！！禁止越过警戒线！！！” 清脆的上膛声。 六号有些紧张地看着我说道。 第83章 回不去的第七小队 “是我啊！七号！！！” 我后退两步解释道。 六号和身边三个士兵侧耳说了几句，那三人才缓缓放低枪口。 “远离警戒线！！！这里现在禁止通行！！！” 六号就好像不认识我一般，神情冷漠地警告着。 “……” 我错愕地呆在原地。 “现在没有第七小队了，也没有六号和七号。所有小队都重编了，林染。我现在叫徐湘，隶属临安区第十八城防队。” 六号平静说道。 “临安区？城防？金平区后面会很危险，有异变体……” “指挥部下了死命令，严守临安区。金平区现在不归我们管，罗云区也有别的救援部队。” 六号打断道。 “没有撤离路线，金平区的人怎么撤离？我要去指挥部！我知道异变体的秘密！” 我大喊道。 “我不在乎，没人在乎后面会怎么样。你敢越过警戒线，我就敢开枪。” 徐湘抬起枪口，眼神锐利，全然褪去了刚加入第七小队时的憨厚。 “搞什么啊！我他妈没被感染！” 我气急败坏地大叫。 “警戒线外的所有活物，不再鉴定是否被感染，一律击杀。这是命令。你快走吧！林染！换做别人老子早开枪了！” “我……！！！” 微风阵阵，吹得我后背发凉。 我无奈再次穿上衣服，不解的眼神看着徐湘。 “撤离计划大概率失败了哥们！”另一位士兵向我丢过来两块弹夹，一块压缩饼干。“你自求多福吧！” “是异变体！我见到它们了！它们会去金平区，到时候金平区也会和这里一样的！还有塔瑞斯！是他们搞的鬼！” 我想进一步解释，但他们似乎满不在乎。 “没用的。自己能活下来才最重要，没人在乎灾难是怎么发生的。我们他妈就是些炮灰，没人在乎。” 徐湘嗤笑道。 “你在说什么呢？” 看着这些士兵的眼神，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快走吧！！！哪来那么多废话！” 徐湘不耐烦道。 “艹……” 我憋了一肚子闷气，却又无处发泄。 默默提起裤子，穿好衣服，转身离去。 “赵队和四号前两天还被困在华悦街区的地下商场，那里的地面上已经被轰炸得稀烂。不知道他们死了没，你可以去试试和他们汇合。总之，你们不能再进入管控区了。” 徐湘大喊道。 “我他妈不是志愿兵了吗！” 我愤怒道。 “临安区这次损失惨重，不管是士兵还是居民，在管控区外统统击杀。林染，你今天的命是我给你留的。活着吧！别管什么身份了。” 徐湘平静地说道。 我落寞地往回走去，已经无力再提起手里的枪，只觉得太过沉重。 我好像被当做疑似感染者，被排除在外了，即使我没被感染。 但徐湘也明确说，现在管控区外的所有人，不再做感染鉴定，露头就秒。 此时的自己就好像一颗落在地上的黑色棋子，没有了横平竖直的线条，甚至不知道该走哪个方向。 “赵队……” 我默念道。 去找赵队汇合！ 希望他们还活着。 金平区……临安区的撤离路线如果不能通向金平区，我不知道那里的居民还能有什么办法撤离。 且金平区周围的感染者密度相对较高，外围居民和感染者交叉分布的情况多，此前也一直没有进行饱和式轰炸。 金平区靠海，但水路撤离居民，国家不会冒这个风险。真要出了事，谁知道船会漂到哪个位置。 如今的金平区，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唯一的优势是靠着海运的物资维持现状。 …… 华悦街区，这里此前也是一个自由交易市场和物资存放点。 我来到这里时，眼前已经没有完整的建筑，城市的废墟砸碎了路面。满地的碎屑，参杂着人和感染者的尸体。 这里受到了地毯式轰炸。 但仍有感染者移动的痕迹，它们拖着破碎的身体在废墟间游荡。不过，大部分已经没有了威胁。 地下商场的入口有好几处出入口，不过大部分都被炸得七零八落，不少地方还聚集着b级以上的感染者。 此处商场与地铁站相同，这意味着下面地形复杂，绝不能冒险。 如果赵队几人还活着，一定会从地下商场撤离。 没有通讯设备，也无法相互联系，能不能碰头全靠运气了。 我拿出防丧尸喷剂，只够最后一次了。 丢掉空瓶，提着枪继续向前。 倒塌的阳台下，压着一个半身不遂的男人。 尽管它脸上满是灰尘，但依稀可辨的模样还是让我认出了它。 “王文乐……？” 我走上前去查探道。 “林……染……” 王文乐抬起头，有气无力地看着我。 它是异变体。 看起来髋关节部位已经被压碎了，腰部以下完全无法动弹。 也就因为是感染者，换做普通人早凉透了。 “救我……” 王文乐眼神空洞地回答道。 “开玩笑的吧兄弟……” 我不解地笑了笑，“临安区的居民，本来可以撤离到缓冲区。看看你们做了什么。” 我缓缓走到王文乐身边，盘腿坐在一旁。 “你……见过，刘彻了？” 王文乐虚弱的问道。 “见过了，他希望我加入你们，但我拒绝。” 我回答道。 “救我……我带你去……塔瑞斯……种子库。” “种子库？” 我疑惑道。 “塔瑞斯……所有……病毒……感染……研究……” 王文乐的语言越来越不流畅了。 “所有研究记录……” 我默念道。 既然塔瑞斯引发了整个静江市的灾难，并且不断收集病毒的数据，那也意味着塔瑞斯在静江市仍有些不为人知的研发基地。 基地建设在静江市总部的可能性很小，虽然那里设备齐全，但这太明目张胆了。 而仅凭刘彻管理的小实验室，也不可能完成全面的研究，最多就是个临时分部。 王文乐说的是真的，塔瑞斯在静江市一定还有隐藏的大型研发基地。 “异变体也会死吗？” 我调侃道。 “所有……生命，都会死……” 王文乐一脸渴求地看着我。 “好吧……我救你出来，你带我去你们的基地。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也需要神经保护剂吧。” “我还有……8天，神经保护剂……” 王文乐嘴里碎碎念着。 大概8天后，如果没有注射神经保护剂，王文乐的大脑就会被病毒彻底重塑了，或许会退化成一个二阶段感染者。 尽管它现在的状况也算不上三阶段感染者，但至少还有一些以前的记忆。 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挪开它身上的碎石。被压扁的下半身也展露无遗。 腰部以下已经完全废了，王文乐拼命用手向前爬，拖着变形的双腿。 “腿烂成这样，还能恢复嘛？” 我不禁疑惑。 虽然知道异变体的修复能力非常强，但王文乐屁股以下部位完全是粉碎性骨折，碎肉掺着碎骨头，估计已经坏死了。 但王文乐并不在乎，依旧顽强地向前挪动，爬到一些尸体旁，疯狂进食。 全然不顾我在一旁。 “……” 我看着王文乐狼吞虎咽的模样，肚子里一阵反胃。 那尸体虽然没有被病毒感染过，但在马路上晾了这么多天，已经发臭长虫子了。 “我以前……也吃……压缩口粮……” 王文乐一边进食，一边回头看我。 “生肉很难吃，不过，吃两次就适应了。” “你在海岛上的时候，是属于动物实验中心的研究员对吧？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吗？” “海岛……”王文乐停下咀嚼的动作，“我有些忘记了……” “……”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只记得，塔瑞斯，静江市……病毒扩散，还有……现在。” “那你还记得，家在哪里吗？” 我问道。 王文乐摇了摇头。 “你在哪里读的大学？” 王文乐继续摇头。 “那你父母呢？也不记得？” 王文乐不再回应，继续啃食着。 他几乎只剩下最近一年的记忆，曾经的过去已经完全丢失。 刘彻也说过，成为所谓的新人类，有一定的概率失败。 王文乐就是个失败的案例，它确实运气不好。 “刘彻不愿意帮我……他……放弃我了。” 王文乐落寞说道。 “你是个失败的实验体，塔瑞斯当然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所以我带你去……种子基地，你想揭露塔瑞斯，那里有的是证据。或者，你可以加入……刘彻也愿意帮你。”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我想多活几年……一定还有办法……” 王文乐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没准是在后悔当时参与了新人类的实验。 “神经保护剂吗？坦白说那玩意你需不需要已经无所谓了。你只有一年左右的记忆，已经不是曾经的王文乐了。但你的身体不会死对吧！只是会完全失忆。” “我不想失忆……那就是死亡。我要……记住现在，活下来。” “哼！”我拿木棍敲了敲地上的尸体，“这个人本来应该可以回撤离点，而不是成为你的食物。真正该死的应该是你们！” “生死无常……命都是自己争取的……” 王文乐抹了抹眼泪说道。 十几分钟的时间，王文乐吃掉了那尸体三分之一的肉，肚子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王文乐说，种子基地在金平区南侧，那里是最先感染病毒的区域之一。不过基地位于地下，因此地表受到轰炸也并未影响基地运行。 知道这个基地的人并不多，在其中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塔瑞斯最忠诚的员工，因为这里掌握着静江市最全面的病毒感染数据。 而刘彻和王文乐这几人，也不过是因为海岛基地研究员的身份，才得以知晓静江市种子基地的具体内容。 早知道在静江市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在国家眼皮子底下搞这么一大块基地，绝不是易事。 可这也反映出一些冰冷的现实。 政府内部，有相当一部分人，默许了塔瑞斯的行为。否则不可能不被发现。 第84章 新计划 此刻我才见识到异变体强大的恢复能力。 不到半天时间，王文乐的下肢几乎脱胎换骨，裸露的皮肤重新硬化，表面伤口完全愈合。 而内部的肌肉和骨骼似乎也在重新生长，但仍然无法支持王文乐正常行走。 但看起来，王文乐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即使是用双手爬行，王文乐的移动速度也比我快上不少。 “你真的不打算加入塔瑞斯吗？” 王文乐再次询问道。 “加入一群反人类的疯子？这帮人怕不是有病！” 我不屑道。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活下来，不然你真的会死。” “……” “世道已经这样了，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部队把我抛弃了，我现在孤身一人。” 我有些伤感道。 “阿吉他们……撤退时也抛弃了我，救我甚至不如救那些先天的三阶段感染者……他们是这么想的。” 王文乐似乎感同身受。 “阿吉？吉老大……？” 我不禁回忆起那几个怪物嘴里的那个老大。 “阿吉是刘彻派出去的联络负责人，主要负责情报收集，以及吸纳那些先天的三阶段感染者。” 王文乐一行人将那些自然形成的异变体称之为先天三阶段感染者，而像宁智轶这样的，属于后天三阶段感染者。 “所以，临安区感染爆发这件事，就是阿吉弄出来的？” “可以这么说。” “……” “那些在灾难中自然形成的三阶段感染者，对塔瑞斯大有益处。病毒的感染数据几乎就是从这些家伙身上得到的。他们在短短2个月时间里就形成了自己的群体。如果不是阿吉尽早的干涉并且控制，搞不好那些怪物会独立形成一个势力。” “二阶段以上的感染者形成概率这么高吗……” 我有些不安。 “目前塔瑞斯统计下来，整个静江市存在12万左右二阶段以上感染者，三阶段大概5000不到。” 王文乐点头道。 即使以目前1200万的被感染人数来算，静江市产生二阶段及以上感染者的几率是1％。 但因为这些二阶段感染者分散在静江市各个位置，所以一般能碰上成群的异变体也只有三五人这样的群体。 但这几率已经很高了，整座城市一共有12万个异变体，他们灵活狡猾，强大且难以致命。 而据王文乐所说，塔瑞斯所能掌控的先天三阶段感染者并不多，大概加起来不到500人。 而路上遇到的钩锁和蜘蛛那四人，则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所以在静江市，大概还有4500个三阶段感染者处于自由状态。 他们智力与人类无异，大多数曾与人类近距离接触，所以语言顺畅。 他们有的独立行动，有的成群结队，人数2-20不等。 对于缓冲区的居民和部队来说，普通感染者已经不是太大威胁。 真正的威胁，一是塔瑞斯，二就是这些先天的异变体。 我的防丧尸喷剂已经完全失效，接下来只能靠枪里的子弹说话了。 但好在有王文乐同行。 虽然王文乐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但也是后天的三阶段感染者，他不会吃掉我。 “到了种子基地，你打算怎么做？” 我问王文乐。 “我知道怎么秘密潜入基地内部，但我一个人完不成。因为时间和成本原因，种子基地是直接复刻了静江市塔瑞斯总部的安全防护系统。所以，你的信息身份识别在种子基地仍然有效。” 王文乐回答道。 “我们潜入种子基地？” 我震惊道。 “你害怕了？” “倒也不怕，但这么大的事，不需要计划一下吗？塔瑞斯的安保力量恐怕不弱吧！” “所以说是秘密潜入。种子基地的位置是老工业区，地下实验室的建设也都未经审批，而且相对仓促。因此基地许多方面也不够完善，这是我们难得的机会。” 我摸了摸身上的手机，如果真的可以进去，那只要拍下里面的一切，就是揭露塔瑞斯最直接的证据。 “我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 说着，王文乐捂着脑袋，表情痛苦。 仰天一声嘶吼，就好像在挣扎。 “你没事吧……” 我有些担忧，这家伙不会抓狂把我干掉吧！ “我时间不多了……每天都在忘记……和混乱……” 王文乐爬到路边，紧紧闭上眼睛，身体不时颤抖。 他的大脑不完全属于自己。 “我这里有神经保护剂。”我无奈拿出刘彻给我的那支，“或许对你有用。” 这本来是我生死攸关的时候使用的。 但看王文乐现在的状态，搞不好我就要生死攸关了。 “谢谢……” 王文乐接过保护剂，毫不犹豫地向脖子上插进去。 “谢谢……” 王文乐呼吸沉重地看着天空，嘴里不断重复着。 “你是……自愿接受病毒的吗？” “算是吧……” 王文乐低头轻声回应，看起来状态好了很多。 “为什么？” “我不记得了……大概只是……为了钱……为了成为新人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王文乐苦笑道。 尝试回忆对他来说似乎是件痛苦的事。 休息了片刻，王文乐勉强可以站立行走了。 天色渐晚，寒风瑟瑟。 天气越来越凉。 本以为防寒衣服这东西，满大街随便都能捡到，但好像并不是这样。 从一路的废墟里东平西凑没搜到像样的厚衣服。 那些死尸身上的衣服，沾了血迹，贸然穿上有被感染的风险。 直到路过一处塌了大半的房间，破碎的天花板下压着一些干净的衣服。 虽然不太合身，但至少暖和了许多。 已经是10月末了，天气只会越来越冷。 “真冷啊……” 我紧裹着衣服嘀咕道。 “冬天快到了……” 王文乐附和道，但他穿得单薄，却也不觉得不适。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基地？” “照这个速度，我们得赶3天的路。等到了开阔的地方，可以找个交通工具，自行车也行……总比走路快得多。” 王文乐回答。 这里断墙残壁，破败不已，除非从天上飞，不然什么交通工具都不好使。 往前大概3公里，那里的建筑没有受到过轰炸，找个自行车骑应该不是难事。 “有感染者。” 王文乐手挡在我的身前，谨慎地观察四周。 我迅速抬起枪，循着王文乐的目光向前看去。 夕阳已经落下大半，除了半个天空透着微亮，眼前破碎的大楼几乎融入黑暗。 我看不到感染者在哪里。 “二阶段以上感染者，林染，你千万小心。” 王文乐提醒道。 我不由屏住呼吸，小心观察着四周。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 王文乐弓着腿，放低重心，似乎随时准备攻击，嘴里不断发出低吼声，如同一只捕猎的猛兽。 “！！！是你？” 我惊讶地看着站在断墙的女人。 虽然还没看清脸，但仅是夕阳余晖映照下的身影，我可以确定就是她。 简直比狗皮膏药还粘人。 她的左手看起来已经恢复了，难以置信的修复能力。 女人走上前来，眼神中满是疑惑。 “阿七？” 女人探着身子对我说道。 “林染，你认识她？” 王文乐也有些疑惑。 “路上偶然遇到的……我当时喷了防丧尸喷剂，她以为我们是同类。” 我无奈解释道。 女人显然也察觉到了，此时的我，气味完全变了。 但她还在不断确认，疑惑地挪动着身体，不断变换方位。 “从未见过的感染者……”，王文乐依然谨慎，“看起来还不是三阶段……不难，我近身控制住她，你给她几枪爆头。问题不大。” 女人和王文乐都试图通过低吼声威慑对方，两人剑拔弩张。 “啊？”我有些错愕，“等下……” 还没等我说完，王文乐一个箭步飞了出去。 但女人同样敏捷，侧闪躲过王文乐的攻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仅是一个手刀，王文乐的脖子就被开出一道口来。 若不是王文乐及时躲避，只怕是要身首异处。 女人的实力虽然远远比不上此前遇到的三阶段感染者。 但毕竟是自然形成的异变体，本就为杀戮而生。王文乐的腿伤还未完全恢复，看起来并不是女人的对手。 女人再次出击，而王文乐早有准备，顺势拿起手边扭曲的钢筋猛甩出去，砸得女人一个踉跄。 王文乐趁机扑了过去，试图压制女人，却被女人一个翻身死死压在身下。 “林……染……！” 王文乐喉管被割断，呼喊时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快停下！！！” 我迅速逼近二人，他们仍在僵持不下。 砰！ 一颗子弹穿过女人的手肘，强大的冲击力将其右小臂硬生生截断。 吼吼吼！ 女人发出尖锐的嘶吼，愤怒地向王文乐的脖子狠狠撕去，几乎是皮开肉绽。 王文乐震惊地捂着脖子，尝试逃离。 女人不再理会王文乐，反而平静地向我走过来。 “喂喂喂！……你可别过来！” 我有些紧张道。 但女人依旧平静，眼神里并没有太多杀意。 “你是人类。” 女人说道。 “早就说别拿我当同伴了……” 我理直气壮道。 第85章 和赵队汇合 “你和我们……不一样……” 女人依旧喃喃道。 “你别过来！” 我不安得握着枪，慢步后退，同时余光扫视着王文乐的状况。 女人依旧缓缓靠近，断掉的右臂关节处滴了两滴血。 王文乐手捂着脖子，勉强站起身来。他想上来帮忙，却又无能为力。 女人靠我太近了，随便一道伤口都能使我感染。 “人类……” 女人再次靠近，凑在我脖颈处闻了闻。 我缓慢放下枪。 这么近的距离，我绝对没她快。 只能赌一赌这女人不会杀我，毕竟我们之前是同伴。 女人看了眼自己断掉的右手，眼神颇为愤怒，抬起左手掐着我的脖子。 “喂！……” 我不敢挪动半步。 颈动脉的流速逐渐变快，女人的指尖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抱歉……” 窒息感一点点渗入大脑，我看向女人的眼睛说道，此时早已没了原来的硬气。 “哼……” 女人缓缓松开手，眼神中透着一丝寒光。 转身离去。 我惊魂未定地轻轻摸了摸脖子。 她的指甲上沾了王文乐的血肉，刚刚几乎要刺破我的皮肤。 我慌忙擦干净脖子上的血迹，简单处理一下。确认没有伤口，才长舒一口气。 而那女人也渐渐远去，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嗬……” 王文乐发不出声音来，呆坐在废墟里。 “你怎么样？” 我走过去询问王文乐的伤势。 王文乐摆了摆手，便是无碍。 只是一直好奇地看着那女人消失的方向。 我太脆弱，晚上行动太危险，而王文乐受了伤。盘算片刻后，还是决定休整一晚。 我们找了一处较为完好的房子，里面没什么家具或者衣物。 我找来一些松软的废弃垃圾垫在地上，懒散地躺了下去。 “那女人……就这么走了？” 王文乐经过两个小时的恢复，已经可以再次说话了，只是依旧沙哑。 “是啊……” 我有气无力地回应。 “这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王文乐直摇头。 “怎么？非得咱俩死了才合理？” 我调侃道。 “她是感染者，你是人类！她为什么不吃了你？” “我俩之前是同伴……” “但你是人类啊！杀戮，吃人，是这帮先天二阶段感染者的天性！” 王文乐百思不解。 “估计是不忍心吧……” 我倒是庆幸女人放了我一马。 “你是说，这女人……对你有感情？” “什么玩意？” “先天的感染者是不会有感情的！” 王文乐坐起身来，非常认真地告诉我。 我正想反驳些什么，但又似乎明白王文乐的意思了。 这女人今天确实心软了。 可她是二阶段感染者，而且已经有了三阶段感染者的趋势。 “感染者就不能有感情吗……” 我询问道，毕竟女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们的生存逻辑里，不需要情感的参与，即使是智力与人类无异的三阶段感染者。” “他们不会因为失去同伴而伤心，也不需要爱与被爱。这一切都与她们的生存逻辑相背。” “她们永远不是人类，只是被病毒控制着大脑的生命体而已……” 王文乐不断反驳道。 “可你不也是吗？宁智轶他们，不都是吗？” “我们的大脑不属于病毒……属于我们自己，所以我们需要神经保护剂。感染者存在的核心逻辑，一直都是病毒的生存，而不是宿主的生命……她们的行为注定是自私的。” 王文乐回答。 “所以……” 我陷入了沉思。 那个女人，是个例外。 感染者都是冷漠的。 即使这些三阶段感染者形成群体进行活动，其本质也只是为了增加个体生存能力。 他们没有同情心，如果没有严格的等级制度约束，他们的群体意识会被轻易攻破。 我注意到，在她和王文乐动手之前，她的手白白净净，明显保留了洗手的习惯。 衣服也是同样。 感染者应该不会坚持这种对他们无意义的事。除非她觉得这样做利于生存或者令她开心。 但不管怎么样，那女人还是个吃人的感染者，思维也未完全达到三阶段的水平。是个不可控因素。 悉悉悉…… 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 我警觉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破了大半的木门，子弹上膛。 门外声音顿时安静下来。 王文乐弓起身子，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动手。 整座城市都安静了。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 10秒过去。 依旧很安静。 我猜测是门外的东西听到了我的子弹上膛声。 那意味着对方要么是人类，要么是异变体。 如果是人类…… “谁在外面？” 我开口道。 “……” “阿七？？？”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赵队吗？？？” 我兴奋道。 三道人影出现在门口。 “阿七果然是你！” 赵队也显得格外激动。 三人高兴地走了进来，还未享受重逢的喜悦，赵队的余光瞥见墙角的王文乐。 “别别别！！！” 见赵队端起伤口，我迅速走上前去制止，“他是我朋友。” 王文乐有些尴尬，但还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三人脸色大变。 “异变体！” “说来话长，别开枪！听我慢慢解释……” 我迅速安抚众人。 “……” 王文乐欲言又止，显然这个场合并不适合他说话。 “七号你疯了吧！！！你和异变体是朋友？” 赵队惊讶道。 “你……”另一位不认识的战友举枪对着我，“莫不是叛徒……” “我当然不是！” 我慌忙解释着。 “二号呢？那晚是你们俩一起值班的吧！然后你俩就联系不上了。” 另一个男人看向我问道。 看见正脸我才确定他是四号。 “二号……” 我犹豫着将那天的事全盘托出。 赵队的眼神从震惊变成愤怒，继而冷漠。 “这么说，二号现在是敌人了……” 赵队摇头道。 “也不是所有异变体都是敌人，如果可以和我们站在一边，我们的行动将……” “和异变体合作？他们身上到处都是病毒！这不是找死吗！” 另一个战友不屑道。 “哦，介绍一下，孙岩，原来是第十四小队的。” 赵队说道。 “没想到两天时间，临安区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我伤感道。 “王文乐是吧？”赵队看着王文乐，眼神是满是杀意，“临安区的事，是你们干的吧！和你们的……塔瑞斯？” “嗯。” 王文乐点点头。 “你他妈还敢点头！！！” 孙岩怒不可遏。 王文乐倒是满不在乎，无奈摊了摊手。 “现在重要的只有两件事。”我劝解道，“塔瑞斯的事情，得想办法通知到指挥中心。还有就是种子基地，我们可以拿到有力证据。” “指挥中心……” 赵队摇了摇头。 “怎么了？” 我疑惑道。 “我们现在在管控区外，不再隶属于前线部队了。” 四号说道。 “那我们……怎么联系到指挥中心呢？通讯也没有了吗？” 我问道。 “你加入志愿兵之前，没有仔细看签的协议书吗？” 赵队说道。 “……” “这种情况下，我们已经不再享有部队的所有权利。临安区的部队有权对我们清剿。一切会造成感染扩散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叛军。” 赵队回答。 “……我明白。” 我低着头回答。 “所以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战斗到死。而且绝不能靠近临安的管控区。” 四号也补充道。 入伍前的安全协议，上面描述了多种可能出现的混乱情况。而我们作为士兵，要坚决执行。 说来也是因果轮回，我们为了控制病毒扩散，同样杀掉了数不清的普通人。 如今终于是轮到我们自己。当我们被认定为病毒扩散的风险时，曾经的枪口也会冷漠地指向我们。 所以，这并不是部队对我们的抛弃。 一切的结局，在入伍前的那张协议上就知道了。而我们签了字，也表示自愿认可这个结果。 只是…… “部队已经不值得被信任了。”赵队抬头凝视着王文乐，“你们渗透得真够深的……” 王文乐闭口不言。 我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赵队一直以来，都是坚决服从部队的命令，在他这里没有私情可言。 赵队几乎接近冷血，只是为了执行命令。 我还记得进入临安区前的那个小镇，我们为了快速推进撤离路线，对沿途混乱区里感染者和人类展开屠杀。 那个羸弱的小女孩，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但赵队用一块巧克力换走了她的命，开枪时候没有任何犹豫。 而支撑着赵队的强大无比的信念，大概就是军人的天职。 而如今，我很想知道赵队是否会为某些决定而后悔。 “这不是塔瑞斯的渗透，这是人性，也是时代的转折点。” 王文乐不紧不慢道。 “所以说，部队的高层也有人在暗中支持塔瑞斯？” “整个前线的作战体系混乱，信息传达不及时。临安的事故，部队表现出来的作战能力远远达不到预期。虽然异变体确实难对付，但失败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是暗中支持了。” 赵队说道。 “就在事故爆发前一天，指挥中心还有后方部队的几位高级将领被带走调查。临时换将也是搞得人心惶惶。我们他妈拿命玩，结果现在上面的态度居然摇摆不定！” 四号愤恨道。 …… 几人默不作声。 “感染者肯定是要控制的，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对于这个病毒，恐怕国家也在商讨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赵队说道。 “只有一条路，接受病毒，完成人类社会的革命。” 王文乐回答。 “阿七，你以前也是塔瑞斯的人。你怎么看？” 赵队看向我。 “我……” 我一时难以抉择，长远来看，想要拒绝病毒带来的诱惑绝无可能。 但代价也是肉眼可见的。 “现在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塔瑞斯的一切。这些事也只是作为流言风语在部队里乱传，如果不是阿七你，我也不敢相信这些。” 赵队叹了口气道。 第86章 勇闯种子基地 “之前听部队里有消息说，塔瑞斯的病毒疫苗半年内有望量产，可以完全取代现有的逆转录酶抑制剂。” 孙岩说道。 “半年？” 我有些怀疑。 就之前在海岛的研发进展来看，这完全没可能。 不过，或许塔瑞斯还有别的研发基地早早在做这项研究，倒也难说。 “金平区接下来，会面临和这里类似的事件。”王文乐交代，“坦白地讲，塔瑞斯已经这段时间已经得到了大量的病毒数据。虽然静江市被毁，但也算达成了塔瑞斯预期的研究成果。” “拿一座城市做实验，真是该死啊！” 我咒骂道。 “所以，塔瑞斯现在在做收尾工作。国家想对静江市的幸存者进行救援，但塔瑞斯不希望这样。” 王文乐回答。 “为什么？”赵队问道。 “部队早期根本不知道病毒的感染模式，以及二阶段以上感染者的危险程度。塔瑞斯认为这样会失控，波及到静江市以外的地方。至少目前，没几人希望是这个结果。塔瑞斯想通过在临安和金平区造成大规模感染的混乱局面，迫使国家放弃拯救幸存者，并对静江市进行地毯式轰炸。这是解决那些普通和二阶段以上感染者最有效的办法。同时，塔瑞斯在静江市活动的证据也都会在废墟中被掩埋。” “可塔瑞斯还有一些基地隐藏在静江市，就不怕部队把他们也炸了吗？” 我疑惑道。 “呵……”王文乐笑了笑，“他们收到消息，可能比你们的前线部队还要及时且准确。” 这句话如同是在我们的心口上扎了一刀。 赵队擦拭着手中的枪，愈发地用力，眼神也变得阴冷。 “现在的情况很清楚喽！我们回不了部队，无法进入管控区，也不可能离开静江市。除了感染者要杀我们，部队也同样如此……死路一条！” 孙岩蹲在墙角道。 “我们还是十三小队，”赵队回答，“虽然已经被部队除名，但国家和人民需要我们。阿七，我们和你一起去种子基地。” “对！人多力量大！反正横竖都是死！” 四号也愤慨道。 “人太多可不适合潜入……” 王文乐提醒道。 “我们在外部接应，你们两人负责潜入内部。” 四号提议道。 王文乐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我对此倒是十分欣慰，有十三小队在，总会给人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我已经不记得经历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这个世界的夜晚是最难熬的，但坚持那么一会，总会天亮。 有了赵队三人的加入，一切似乎又走上了正轨。我们有计划地收集弹药和物资，寻找食物。 即使遇到感染者也可以从容应对，数月来的战斗经验已经让我们适应了和这些怪物对抗的状态。 我们高效地躲避感染者尸群的行动范围，避开部队放出的无人机。 部队不会再派出士兵离开管控区，他们还在等着高层的最终决定。 仅仅两天，我们到达了塔瑞斯的种子基地。 表面上看，这里只是一片废墟。 这是感染早期的轰炸导致的。 后来这一带再没有感染者或者人类活动的痕迹。 “小心……” 赵队抬手指了指前面破败的大楼。 几人贴着十字路口处倒塌的墙体，小心翼翼向前挪动。 经赵队的指示，我们才发现，前面似乎有人类出没。 地上的灰尘完整的保留了人为行动的足迹。 可能是人类，也可能是感染者。 但感染者大多脚步杂乱无章，步履蹒跚。看这脚印的姿态，恐怕是人类。 虽然种子基地附近颇为荒凉，但为了避免暴露，塔瑞斯也是做了一定的防备。 不过赵队当了快10年兵，经验老练，侦查意识很强。这似乎难不倒他。 仅仅半天时间，我们便完全摸清的附近的地形路线，以及塔瑞斯派出的地面巡查人员的行为。 按照王文乐的描述，这里有东西南北4个出入口。 但我们都没办法进入。 出入口有人把守，且需要身份验证，此外其附近可能会有无人机或者摄像头。 我们的计划，是从通风管道进入。 “又要爬通风口……” 我嘀咕道，这让我想起了在海岛的日子。 “我和林染还有孙岩，从通风口进入基地，你们两人在外面接应。” 王文乐对赵队说道。 “你们有多大把握？进了基地内部，你们可就孤立无援了。” 赵队有些担忧。 “我对里面的情况很了解。”王文乐回答，“从来都是这样……不成功便成仁。” 我们通过对讲机和耳返交流，但基地内部可能出现一定的信号屏蔽。 因此我们限定两小时的时间，如果联系不上，两小时后，赵队和孙岩会在南门吸引注意。 而我们也可以从通风口再次离开。 “这次的行动，没有任何上级指示，而且不可控因素过多，全凭自愿。” 赵队对几人说道，同时伸出右手。 “不就是个死嘛！”四号也伸出手来，“老子根本不带怕的！” “塔瑞斯……就是死，我也得知道这病毒怎么来的。” 孙岩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 “得让世界知道真相！” 我深吸口气，也抬起手，四人碰了碰拳，同心协力。 此时我们的目光也不由看向王文乐。 “我怎样都无所谓了……我只想……好好活一次……” 王文乐沉思片刻，也走上前来，抬起右手。 “你就不必碰拳了……” 见王文乐挤了过来，四人迅速散开。 “好吧……” 王文乐无奈摊了摊手。 “通讯测试。” 几人调整对讲机频道，检查通讯，检查装备。 “同志们，开始工作了。” 赵队抬手示意，几人开始计划行事。 这里的基地因为种种因素，各方面基础设施较为简陋。 就比如通风换气的空调系统，其空气滤芯也不可能做到定期更换并且验证，环境检测方面也是大打折扣。 坦白地讲，愿意来这里工作的塔瑞斯员工，真是拿着半条命来挣钱。 这里的换气系统比海岛基地差的太多，实验室上方并没有设置专门的空间用以放置各种设备，我们只能在管道内缓慢爬行。 好在管道空间勉强够一个人挪动。 整个基地的规模倒也不小，但粗略估计，只有海岛基地的1\/3。 因为电力有限，这里并没有建立太多实验室。 电力大多用于维持冷库的低温。 此外多是用于数据分析的办公室。 在靠近南门的位置，倒是有一处临床实验室，按王文乐的描述，那是专门用于三阶段感染者的研究。 “我已到达南门附近，共3个敌人，目测均为普通人类，持有热武器。” 赵队在对讲机中说道。 “收到！”我爬至一处杂物间上方，掰开通风口，轻轻跃下。“我已进入基地内部。” 孙岩也紧随身后，接着是王文乐。 我点开录像设备。 接下来所见到的一切，都将是塔瑞斯制造病毒的证据。 “孙岩，你在这里接应，我和王文乐进实验室内部看看。” 我对孙岩说道。 维持整个基地运行的常驻工作人员也不过六七十人。 大家都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头套，在基地内来来去去，不仔细看也看不出谁是谁。 这倒是给了我浑水摸鱼的机会。 从柜子里拿到实验服，我和王文乐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我们得去冷库和临床实验室。” 我对王文乐说道。 这次的首要任务，就是记录下种子基地的内幕，然后将视频传播到外面的世界。 “好……我们可以先去临床实验室。需要你的权限。” 穿过三道走廊，进入更衣间。 进入临床实验室需要更换洁净服。 这样更好，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别人更加无法辨认。 实验室内，一个三阶段感染者正在被解剖。 身边路过的研究员，压根不在意我们，忙着做自己的事情。 感染者整个腹腔和胸腔都被打开，但却并没有痛苦的哀嚎，只是在奇怪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其内部的组织器官已经和人类完全不同。 血液流速缓慢，我很好奇它们的供能方式。 研究员从感染者身上取了一些样品后，竟随手就将感染者的胸腔合上。 而我和王文乐，只是站在实验室外，隔着玻璃静静观察着，胸前的录像设备记录着一切。 “它们的肺部已经没有了器官形态，心脏跳动缓慢，肠道融合……” 一个身形似曾相识的男人走到我的身边，自顾自说道。 我心底一沉，诧异地侧过头去。 “说实话，他们对能量的利用效率很低，但是运转速度却非常高。即使是这种伤势，3个小时就能愈合恢复。当然，它们得进食补充能量和营养。” 男人也转头看向我，细细眯着眼。 “好久不见，林染……” 虽然穿着洁净服，看不到他的样貌，但那双眼睛，还有声音，我依然印象深刻。 “张……总监！！！” 我顿感不妙，不由后退一步。 怎么回事？？？ “抱歉，林染……” 王文乐缓缓开口。 大脑一阵低鸣，我忽然就明白了。 “王文乐！！！你特么出卖我！！！” 我愤怒地盯着王文乐，但他却心平气和，一言不发。 走廊内，几个工作人员持枪靠近。 “你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让我又想起了海岛基地的往事。” 张默，张总监，曾经海岛基地的负责人，今天却再次站在我面前。 第87章 变局 张默身边窜出几名安保人员，将我和王文乐团团围住。 而王文乐也自觉站到一边。 “艹……” 我在心里怒骂。 “出去聊聊。” 张默神色淡然道，随即离开了实验区。 总监办公室。 这里位于实验室正斜上方，透过玻璃墙面，可以看到实验室的所有情况。 “你，颜佳璐，刘晓雨，李有康，张泽宇……海岛活下来的就你们几人。” 张默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你何必呢？塔瑞斯那会没对你们下死手，你倒好，反过来对塔瑞斯不利。我知道你和颜佳璐还向疾控中心泄露塔瑞斯的机密。如果不是为了避免静江市病毒筛选计划期间节外生枝，你们早就是死人了。” 身后的两名安保，拿走了我身上的手机和对讲机。 这意味我无法再和赵队联系，而孙岩…… “张总……！” 门外，王文乐乞求的声音传来。 “别动，禁止靠近！！！” 门口的几名安保人员，身着防护服，持枪警觉地盯着王文乐。 “让他进来吧……病毒又不会空气传播，要相信科学……” 张默无所谓道。 王文乐动作局促地走进办公室，不时抬头看我，但眼神里毫无羞愧。 “小王，这次做得不错。带了个老朋友回来！” “哦！”张默忽然坐起身，“我听说你和刘彻是很多年的好朋友对吧！” 我并未理会。 “rh01-a，样品和数据是不是被李明哲拿走了？” 张默冷漠问道。 我依然没有回应，现在的情况，生死有命。 “哼……” 张默咧嘴一笑。 “张总……我想再试试……” 王文乐忽然开口道。 而张默却只是不屑地看他一眼。 “只要能让我再试试，我愿意做任何事！” 王文乐卑微地低下头道。 “你现在的基因序列，完整性太差了，能活着全靠病毒在维持。新的方案对你不适用。” 张默说道。 “最后一次，张总！求您了！我也想活着……” 王文乐径直跪了下来。 “小王啊……”张默叹了口气，“在海岛那两年，我就觉得你是最务实的研究员，做事还细心……” 王文乐迷茫的抬起头，似乎在尝试感受和回忆。 “哦……”张默笑着摇了摇头，“对，你都不记得了，你的记忆还能剩多少呢？” “我……” 王文乐呼吸愈发急促，表情逐渐变得惊恐。 “那就最后再试一次吧。” 张默淡淡回复。 “看在你送了这么大礼的份上……” …… 门外唏唏碎碎的脚步声，又是一阵嘈杂的喧闹。 “放开我！艹泥玛的！” 孙岩…… “张总！基地南门受到攻击，要派感染者清理吗？” 门外一名安保人员报告着。 “还剩两个当兵的对吧？” 张默瞟了眼我和王文乐，“杀了吧……” “张默！……” 我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却又实在无能为力。 王文乐被推进实验室。 而我则被控制在张默身边，静静观察实验进度。 实验室四面是钢化玻璃，防止感染者失控。 手术简单粗暴，一支针剂直接注入王文乐的心脏。 同时喉管被切开，输送营养液的软管插入其中。 “不需要稳定神经系统了么……呵！” 我不屑笑了笑。 王文乐将我骗来这里，以为能被塔瑞斯多看一眼，得到新生的机会。可实际上，他什么也不是。 这样的手术结束后，他要么死掉，要么失去全部记忆，沦为病毒的傀儡。 “如果记忆太过痛苦，放弃它重新开始，又何尝不是新生呢！” 张默饶有兴趣地观摩着手术的情况，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让我变成这样，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看向张默说道。 “不不不，你活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这么死了可太草率了。” “你想怎么样？” “这年头找个经验丰富的研究员实在不容易。我给你机会，重新加入塔瑞斯。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静江市。到时候，你的家人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张默微笑道。 “绝无可能……” “别急着拒绝，林染，刘彻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现在我再给你第二次，不过，不会再有第三次了……虽然我很希望你重回塔瑞斯。” “我……不可能……” 我有些犹豫。 看到王文乐的样子，我很难接受这一事实。 “你可以提要求，能办到的我会去做。” “……” “比如”，张默抬手做了招呼了手势。 孙岩被两名安保押了过来。 “我可以放了他，只要你一句话。” 而与此同时，半个血淋淋的身体被放在对面的手术台上。 “赵队！！！” 我跑到玻璃前边查看。 赵队双腿尽断，破碎的盆骨夹杂着鲜血，染红了整个手术台。 “同样的，我也可以救他，成为感染者是活下来的唯一办法。” “再犹豫的话，这人可就没得救了……” 张默提醒道。 “需要我怎么做？” 深思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我们需要经验丰富的研究员来做病毒筛选和相关蛋白的提纯，当然还需要参与基因表达分析研究。没人比你更熟悉这些项目了。毕竟是从海岛活下来的。” 张默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早知道这样，何必对海岛的研究员赶尽杀绝？” “哦……”张默努了努嘴，“形势所迫而已，我也不喜欢这么做。但为了让总部赞成群体筛选方案，这一步是必要的。” 我不再理会，转而看向孙岩。 孙岩同样不解地看着我，但眼神里更多的是恐惧。 张默同意暂时将孙岩安顿，毕竟现在放他出去，大概率也是死路一条。 众多研究员开始对赵队的身体进行处理。 脱去衣服，全身消毒。 处理裸露的血管和组织，外接生命维持系统。 直到生命体征平稳。 神经保护剂注入。 张默和我走进临床实验室，仔细观察着赵队的状态。 赵队并没有被注射麻醉剂，因为这会对新一代的神经保护剂造成影响。 “林染”，张默拿出病毒针剂，“我想这由你来做，最适合不过了。” 我颤颤巍巍接过病毒…… 转身看向手术台，赵队几乎睁不开的双眼却直勾勾看着我。 “滚……” 赵队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说了这一个字。 他排斥感染者。 曾经的赵队对待感染者可是毫不留情。 “抱歉赵队……有什么话，活下来再说吧……” 病毒打入生命维持系统的营养液中，一同泵入血管，到达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心率上升……” 周围的研究员时刻记录着赵队的状态。 3个小时…… 6个小时…… 我一直呆坐在实验室内。 好像是见证了一场生命的奇迹。 仅仅6个小时，赵队的双腿已经完全再生。只是与上半身的粗糙显得格格不入，白嫩得如同婴儿一般。 赵队恢复后，被关在控制室内。 而我也只得继续参与病毒的筛选工作。 可坦白地讲，这样的工作又几乎让我坚定许久的信念再次产生动摇。 第88章 基地被毁 塔瑞斯真的快要做到了。 筛选出的病毒愈发高效。对人体基因的修正作用也愈发强大。 目前最大的难题只有一点。 那就是病毒和神经系统的博弈。 神经稳定剂依然是目前最为有效的办法。 当然，塔瑞斯一直在寻找一劳永逸的方案。 比如……rh01-a。 这一毒株是刘彻在海岛基地偶然间筛选所得。 因其病毒侵染性过于温和，被用来做一些细胞模型上的基因表达研究。 但除此之外，rh01-a并未得到重视。 曾有一项数据表明，rh01-a可以在神经细胞中稳定存活，且不会导致cpe（细胞病变效应）。 当然，由于未得到重视，张默离开海岛时也并没有带走rh01样本。仅是带走了关键病毒株和相关数据。 而海岛出事后，李明哲及其君合制药，借着拯救幸存者的名义，带走了rh01-a的样本。 君合制药早期虽不参与病毒研究，但作为塔瑞斯的子公司，又是基因编辑领域的龙头，自然是可以共享海岛的研发数据。 或许李明哲敏锐的科研洞察力，早就感觉到rh01-a这株病毒的用处。 至少在张默看来，rh01-a也是目前解决神经系统问题的可行方案之一。 遗憾的是，缺少早期数据，很难再重新筛选出来，这需要时间和运气。 解决不了神经系统的问题，病毒造就永生的方案永远都是半成品。 当然，张默的神经保护剂方案也取得了相当大的进步，最新的神经保护剂，每三个月使用一次便可保护大脑不被病毒统治。 不管是不是潘多拉魔盒，它都已经被打开了。 按照塔瑞斯的计划，最晚是半年之内，这些病毒就会被正式作为长生剂使用。 而同样是半年之内，病毒疫苗将会商用。 理想很美好，但现实很艰难。 国内外6家医药巨头纷纷耗巨资研发，只看谁的永生方案更加安全有效。 至少目前来看，塔瑞斯的研究成果，还不是最优解。 …… 孙岩这几天看起来很兴奋，特别是知道赵队活下来这件事。 但并不是他对赵队情深义重，而是对病毒展现出极大的兴趣。 孙岩不过30出头，不过看起来确实有些老成，面容40多的模样，不过干练的寸头倒也让他精神很多。 他反倒担心起了死亡和老去这件事。 他曾不止一次向我打听病毒的秘密。 “这玩意真能永生吗？” “……” “那要是真的，其实也不算是坏事……” “你疯了吧！静江市死了那么多人！还不是坏事？” 我诧异道。 “你们搞生物的不都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吗？” “……” “那也是有钱人才能用上的东西。” 我摇头道。 “赵队现在就是了吧！只是做一场简单手术，就能起死回生！” “你难道说，认同塔瑞斯？” 我凝重看向孙岩。 “你不也加入了吗？” 孙岩反问道。 我一时语塞。 “对……我在替他们做事……为了你和赵队能活下来……” 我低头道。 孙岩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无碍。 但我没敢说的是，我也希望自己能活下来。 我好像还是没有勇气用生命作为代价。 之前在脑海中默念一万遍的，宁死不屈，显然落了空。 事实是我的信念并不坚定，而且不够勇敢。 孙岩彻底放弃了自己曾经作为士兵的身份。当然，从我们被划分在管控区外的那一刻，名义上我们已经不属于部队了。 赵队被关在隔离舱，张默知道控制不了他。 赵队和病毒融合的状态非常好，身体恢复很快，但他不愿见我。 我给赵队送去特制的食物，每一次都要接受赵队死亡般的凝视。 “我们应该在几天前就死了吗，林染。你我现在都不配做十三小队的成员。” “活着就有机会。” “你如果没有勇气去死，其实当时就可以选择不来这里。可以去金平区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而不是帮塔瑞斯办事！哦！也对……你本来就是塔瑞斯的人。” “……” 我放下食物，避着赵队的眼神匆匆离开。 最令我痛苦的是，赵队说中了。 我回忆自己从海岛开始，是如何一步步靠着勇气与毅力活下来。 可现在想想，那并不是勇气，那只是退无可退，别无选择之际，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 而当生与死的选择同时出现时，我却没有勇气选择死亡。 一路上，我不知道终结了多少无辜或者有罪者的生命。但轮到自己时，却还是摇尾乞怜地活着。还得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回想起颜佳璐和晓雨的告诫，或许我真该留在缓冲区。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一切本来都很顺利。 来这里六七天了，我一直处于被张默的安保人员监控之下。不过优秀的业务能力倒也得到了张默的赏识。 真要算起来，这里所有塔瑞斯的同事，我恐怕是接触这个项目最早，经验最足的。从海岛就开始了…… 孙岩和张默走的很近，他们聊的很多。 他大概已经完全倒向塔瑞斯了。 我只是在苟活着，虽然同样对所谓永生有兴趣，但还是不太认同塔瑞斯目前的方案。 张默这两天总是紧皱眉头。 不是研发进度的原因，似乎是外面的计划出了些问题。 和金平区有关。 我听到有一些安保人员在嘀咕，似乎感染金平区的计划受到了阻碍。 这是个好消息。或许国家已经发现了端倪，并且及时出手了。 而第二天，我正在细胞培养室接种病毒。 一阵爆炸声袭来，桌面也随之晃动。 我疑惑抬起头，顶上的灯光忽明忽暗，随之熄灭。 基地在受到攻击！ 这可是在地下，虽说不是很深，但这样的威力，恐怕是来自炮弹的袭击。 基地备用电源被紧急启动，实验室再次明亮。 意识到这一点，我迅速逃离实验室。 轰炸声一响接着一响，震得基地玻璃墙体接连发颤。 实验室人员乱作一团，好像被封住洞口的一群耗子。 我始终没有见到张默和孙岩。 门口不断传来枪声…… 感染者的嘶吼声。 隐约听到直升机在盘旋…… 顾不上太多，我跑到控制室，打开锁着赵队的房门。 “赵队！……”我气喘吁吁跑过去，“基地全乱了！我们快走吧！” 赵队缓缓起身，眼神毫无波澜。 仅是看着赵队，我也能感受到一种威压。 嘭！！！ 剧烈的爆炸声再次传来…… 而且越来越近！ 靠近出口的位置被炸得七零八落。天花板和顶部的墙体坍塌下来。 赵队循着远离爆炸的方向，爬上顶部，轻松撕开天花板和通风口。这里可以通往外面。 变成异变体的赵队，确实强得可怕。 爆炸使得通风管道歪歪斜斜，而且坍塌了不少，但有赵队开路，我们顺利逃脱，来到了基地上方的地面。 我们躲在一处废弃厂房向外面观望。 头顶有两架直升机在盘旋，但那似乎并不是军方的直升机。 甚至不是国内的型号。 地面同样有几人小队，在与基地的安保力量进行火力射击。 但优势是压倒性的，基地安保在专业力量面前不堪一击，只是来自基地异变体的攻击较为棘手。 一只怪异的异变体一跃而起，足足有4层楼的高度，似乎是想尝试攻击盘旋的直升机。 但这还差的太远，就是让它再跳一次，也摸不到直升机的尾翼。 反倒是被空中的作战人员数枪爆头，身体被打成碎片。 就算是自愈能力再强，这样也没救了吧。 少数异变体自知不敌，也纷纷四散逃离。 他们并非来自国家的部队，这也让我们警惕起来。 思索之际，从通风口忽然传来巨大的爆响，接着喷出夹杂着烈焰的热浪，地面几经颤动。 基地内部爆炸了。 但这一爆炸应该不是来自眼前神秘小队的攻击，大概是基地的自毁系统。 赵队眼疾手快，迅速将我拉到身后，这才躲过了热浪的侵袭。 基地出口处不断有受伤的研究员爬出来，但迎接他们的统一都是一颗子弹，毫不留情。 会是什么人？ “对方主要集中在南门，我们……” 赵队正与我低语，一发子弹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将面前的墙体的打碎了一大片。 “隐蔽！” 赵队喊道。 我和赵队迅速转移位置，尽管知道这是徒劳…… “子弹……是特制的……” 赵队低声道。 砰！ 又是一枪…… “赵队！！！” 我不由看向赵队大喊。 赵队右肩瞬间碎裂，就好像一颗小型手雷在右肩里炸开似的。 几乎能看见一侧脊柱。 赵队瘫倒在地上，嘴里不断咳血。 但对方没有再继续攻击。 我不敢贸然靠近赵队，周围血液飞溅，空气中还残留着血雾。 除了一只口罩，我可没有任何防护。 三名神秘小队的人缓缓靠近。 走近我才发现，他们的单兵装备格外精良。 全身上下的碳纤维材质防护，枪械也都是经过改装。 还有辅助动力装置，通信设备和红外探测。 我注意到身后有两架微型无人机一旁掠过，难怪他们发现了我们。 真正的从头装备到脚。 “赵队？他们是部队的人……” 其中一个队员看着我们说道。 “要杀吗？” “会有麻烦……” “不杀更麻烦。” “部队的人不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应该是被划为易感人群了。不属于部队，可以杀。那个还是三级感染者呢！” 三人中，左边的两人争执不休，讨论我们的生死。 但左侧那位成员始终不开口，只是静静盯着赵队。 “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撤吧。” 最后看了赵队一眼，那人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 “……” 剩下二人面面相觑，但也默默跟随离开。 显然刚刚那位，是他们的老大。 赵队也缓缓抬起头，双眸被血染红，眼睛几乎睁不开，但还是坚持目送那三人离去。 第89章 再遇故人 再强大自愈能力也需要食物的补充。 赵队的血不再渗透，伤口开始封闭。 那支神秘小队，已经随着两架直升机离去。 “赵队……” 我缓缓走到赵队跟前。 “别过来……” 赵队费力抬了抬左手，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由于肺部缺了一块，赵队的声音很低沉，难于辨别。 但休息片刻，赵队还是坚持站了起来，虽然摇摇晃晃。 基地内烈火不断燃烧着，恐怕什么也没留下。 我走到基地南门，这里俨然破碎不堪，有几个没死透的研究员在哀嚎。 异变体拖着残破的身体，在地上蠕动，似乎是垂死挣扎。 有一只异变体，费力地从倒塌的墙体下爬出来，浑身冒着火焰，皮肤早已灼烧殆尽。 它死死抓着前面一个基地安保人员的腿，手指撕破了那人的裤子，深深插进骨肉之中，血液由此渗出。 摇摇晃晃的下巴，发出微弱的低吼，异变体凑近脑袋，一点点吮吸着血液，然后是啃食。 那安保人员被尸体和碎石压住，动弹不得，只是撕心裂肺哭喊着，祈求我痛快终结他的生命。 异变体动作越发缓慢，最终停了下来，身上的火焰还在燃烧。 砰！ 我捡起地上的枪，结束那人的痛苦。 一旁还有一个苟延残喘的研究员，虚弱又惊恐地看着我。 他显然不想死。 赵队走了过来，但并没有理会我，而是径直走到研究员身边。 随后蹲下身来，在那研究员身后一块碎玻璃面前，仔细观察着玻璃中微弱反射出自己的模样。 研究员被赵队的模样吓得不敢吱声，眼泪止不住的流。 摸了摸自己缺了一大块的位置，赵队那两根断掉的肋骨还裸露在外，整个右臂被炸飞。 “赵队……你……没事吧……” 我能感受到赵队呼吸开始急促，虽然他只剩下一片肺叶。 吼吼吼！！！ 赵队一声怒吼，拍扁了研究员的脑袋，随手扯断了研究员的锁骨，放在嘴里咀嚼。 这吓得我慌忙抬起枪，深怕赵队大脑出现混乱。 接着又是对死去的研究员一顿啃食，赵队的动作简直如同老练的异变体一般。 “很难吃，但是感染者就是得吃人对吧。” 赵队抹了抹嘴道。 “……” 我站在后面不敢吱声。 “本来死了也就算了，但现在活了，那就该有个新活法。” 赵队看向我说道。 我慌张退了两步。 赵队继而默不作声，低着头离开了基地。 我无奈四周看了看。 该何去何从？我也不知道。 只能跟在赵队后面，保持一定距离。 …… 天空渐渐阴沉，而且飘起了小雨。 这个季节下雨总是让人觉得又湿又冷。 可雨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赵队也不避雨，就自顾自地走着。 我觉得他就是漫无目的地向前，根本不知道去哪。 “赵队！！！” 虽然有些担心赵队发怒，但我实在不想这样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走了。 我跑到赵队面前。 “张默一定是早就逃走了，金平区现在……” “我现在还算是人吗？” 赵队冷不丁冒出一句。 “算吧……” 我有些忐忑，“塔瑞斯那些老家伙，或许就打算把自己搞成这样呢！可以活得更久。” “嗯……” 赵队看了看自己的右侧身体，右臂还未形成，但肋骨已经包在肌肉组织中，身体正在慢慢再生。 “确实神奇……” 说完又垂下头，默默呆坐在墙角，任由风吹雨淋。 “我们还能做什么呢？还能做什么……” 赵队恍惚念叨着。 “我们去金平区，那里是最后的希望！金平区没了，整个静江市就真的没有了！” 赵队一言不发。 “我们可以尽点绵薄之力！做什么都行！金平区的部队孤立无援……” 金平区背靠大海，港口众多，没人希望感染者的足迹涉及到那一片。何况金平区也是目前唯一能与外界直接接收物资的地区。 赵队此时呆呆看向金平区的方向。 “刚刚那些人……是什么来路？” 我还是忍不住好奇。 他们做事毫不手软，不过偏偏放过了我和赵队。 似乎是因为是赵队。 “不好说……” 赵队摇摇头。 我一脸无可奈何，环顾四周。 周围甚至没有一处完整的建筑，到处都是残骸。 雨水混着灰尘流得到处都是，几乎找不到安全又干燥的地方避雨。 吼…… 微弱的嘶吼从远处传来。 我循声望去，几道黑影在远处歪歪斜斜的高楼间闪过，雨水丝毫无法遮掩它们迅疾的行动。 甚至有几只异变体以不怎么协调的姿势在钢铁森林之间飞行。或许用滑行更为贴切。 而它们有一个共同的方向，金平区。 我有强烈的预感，金平区要陷入巨大危机。 “赵队！我们得……” “吼！！！” 赵队放声嘶吼，跃起3层楼的高度，向着那些未知异变体的方向狂奔。 “喂！赵队……” 我伸手喊住赵队，可他不过几秒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我两手一摊，只觉得手中的步枪过于沉重。 我可没有飞天遁地的力量，只能硬咬着牙向金平区前进。 路上遇到许多游荡的感染者，但大多都是些普通的b级感染者。下雨很好地掩饰我的气味，不用太过担心被袭击。 不知道前面会遇到什么，可在这样的地方，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去金平区。 不然就只能留在这充满废土和城市坟墓的地方等死，要么饿死，要么被感染。 我没有食物，只得祈祷一路上能找到点吃的。以我目前的速度，到达金平区还得10个小时。 我饿的不行，找了个破损严重的矮房子，坐在墙角休息。塌下来的屋顶搭两面墙和地面上，刚好挡出一块干燥的地方避雨。 我穿得单薄，衣服湿透了，又冷又饿。 食物，保暖…… 我握着手里的枪不断想着金平区会有这些东西，至少在金平区附近也会有。 当然我更有可能不被允许进入，直接被枪杀。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能及时和里面的人沟通。 吧嗒…… 一块碎石从身后的屋顶落下。 …… 石头挤压碰撞的轻声…… 似乎是脚步声。 我警觉地向后看去…… 在墙体的缝隙间，一个黑乎乎的怪物正死死盯着我。 它浑身被烧焦。 双眼突出，大概是没有上下眼睑的缘故。 黑枯焦化的皮肤死肉，和再生的新肌肉交杂，搞得浑身黑一块红一块。 “林……染……” 怪物沉闷地开口，除了下巴的轻微开合，脸上肌肉没有任何牵动。 “卧槽！！！” 我吓得慌忙蹬腿后退，情急之下把枪也卡在了枪缝里。 怪物缓缓探着身子进来，但墙缝不够宽，只够一只手一个脑袋通过。 我这才看清那怪物。 可以确认，它就是种子基地门口那个被烧死的家伙，临死前还啃食了几下一名安保腿上的肉。 我以为它被烧死了，命真够硬的…… 但接下来的发现更让我惊讶。 虽然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但依稀可以看出相貌。 “王文乐？” 我尝试问道。 自从接受了张默的进一步改造后，王文乐就一直被关在控制室。 如今又变成了这副模样。 吼吼吼！！！ “啊啊啊！！！……” 王文乐无助地叫喊着。 发疯一般向我扑过来，力量之大，使得倒塌的墙体都在慢慢滑动。 这块地方要撑不住，随时可能二次坍塌。 我慌忙扯出步枪，爬出避雨的地方，转头对着王文乐子弹上膛。 “对不住了！我救过你，但你不仁义……” 砰砰砰！！！ 三枪落了个空。 这也让我心头一颤，王文乐只是看起来虚弱，但他终究还是异变体，一瞬间的反应竟如此迅速。 “啊啊啊！！！” 王文乐似乎被激怒，但还是无助地呐喊着，同时一步步走向我。 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 我紧紧扣着扳机……但不敢轻易开枪。 “喂！张默已经走了，我们没必要在打了！以前的事既往不咎如何？” “啊啊啊！！！” 王文乐好像只会无助地喊叫。 “你他妈还记得之前的事嘛……” 我小心后退，眉头紧皱。 这家伙大概率完全失忆了，恐怕没得聊。 “我是林染！！！我们是朋友！你记得吗！” 我大喊道。 “林……染……” 王文乐念叨着。 “对，林染……”我尽力安抚它，“张默已经走了……我们一起活下去……” “张默！！！张默！！！” 王文乐再次变得暴躁，浑身都在颤抖。 “不不不！没有张默！只有林染！！！林染……” 我慌忙解释道。 我看到王文乐浑身都在颤抖，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但是看起来凶狠。 “我们是朋友……” 我继续说道，同时缓缓走近一点，王文乐逐渐平静下来。 “朋友之间是互相信任的”，我深吸一口气，“就像这样……” 砰砰砰砰！ 距离足够，两枪爆头，另外两枪打断了它的脖子。 脑袋碎了一地…… “两清了朋友。” 我松了一口气，强撑着身体，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你看起来……真是美味啊……” 背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冷到让人绝望…… “艹……” 我闭上眼睛，已经没有力气了。 这里距离种子基地不算特别远，异变体的数量比较密集，也不奇怪，甚至相当一部分是听命于种子基地。 虽然基地已经毁了。 我鼓起勇气转过头去，但还是被这怪物吓了一跳。 怪物明显也是高度演化的异变体，手脚如同利爪，身材消瘦且变形，但力量感十足。膝盖后屈，如鸵鸟似的。 又是一个爆发力十足的货色。 “你小子挺狂啊！人类，倒反天罡！居然杀了我的同类。” 这样的家伙，大概率也是塔瑞斯的走狗。 自然的三级感染者，会说话的不少，会用成语的真不多，看来也是没少和塔瑞斯的人接触。 “嗯……”我近乎绝望，“你们不过是，恶心的怪物而已，语言学得再好也成为不了真正的人！” “哦……” 那怪物满不在乎的口吻，露出锐利的獠牙。 我打算殊死一搏，猛地转身后跃，举枪反击。 砰！ 一枪命中感染者的脑门…… 我重重摔在地上，惊讶地看着眼前脑壳被打飞的异变体。 我还没来得及开枪…… 怪物脑浆流了一地，但仍然怒吼着冲过来，不过摇摇晃晃很快失去重心。 砰！ 又是一枪，从怪物口齿间穿过，后颈处射出。 枪法很精准，听声音，开枪者在50米开外的距离。 怪物扭曲着身体，我知道这还不算死亡，但它已经没办法杀我了。 到底是谁在帮我？ 我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枪声来自西面。 转过头去，一道华丽的身形从天而降。 她从四楼跃下，稳稳落在地上。 “怎么会……是你……”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女人冷漠的表情看了我一眼，继续走向那怪物。 她背着一把长刀，手起刀落，砍断了异变体的脖子和脊柱。 又拿出一块碎布，借着雨水擦拭刀刃，沾着血迹的破布随手丢在地上。 “十几天不见……你变化挺大……” 我依旧不能自已，无奈感慨道。 “好久不见。” 女人回答。 第90章 白月 如果不是那张清美的脸庞难以复制，我很难想象眼前的女人就是我曾经的“同伴”。 女人衣服穿得十分干净整洁，和最初的样子大相径庭。只不过谈不上时髦，普通的牛仔裤和短袖，一双灰色马丁靴。 一件蓝色薄外衣，不过看起来很旧，几乎褪色发白，但不染尘埃。 身后还背着书包，不过看起来像是初中小女孩才会买的款式。 她盘起了头发，用的是一根红绳，不知哪里捡来的。 锋利的长刀，还有一把191式步枪。 这样的搭配或许很突兀，但她成了经验十足的拾荒者。 “谢谢……” 我的目光久久不能移去，但还是向她表示感谢。 “我们是同伴。” 女人回答。 “额……好吧。” 我暗自舒了口气。 但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她知道我是人类。 肚子一阵咕咕叫…… 女人见状从包里拿出一块面包和水。 “吃吧。” “谢谢……” 我不知所措地接过食物。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女人的行为让我颇为感动，但也使我好奇。 “不是说了么，我们是同伴。” 女人回答。 “你倒是，挺执着。” 我哭笑不得。 “我想了很久，你是我唯一的同伴。” 女人看着我说道。 “可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人。你是……异变体，感染者，或者怪物……随便哪一种叫法都行。总之我们不一样。” “人类的世界里，就算是一只猫和人，也可以成为非常要好的同伴不是么？为什么你会在意这个？” “你不是会吃人嘛……” 女人拿出一些干粮，军用压缩饼干。 “我可以吃这个，或者面包。” 说罢一把塞进嘴里。 如果说十几天前的女人，还是个二阶段感染者后期，那她现在毫无疑问是三阶段感染者了。 思维逻辑，言语表达，丝毫不输人类。 而且有极强的适应性。 作为感染者，食物来源的改变，会导致感染者的消化系统也适应性地变化。 女人手指也不再锋利，和普通人类区别不大。 用进废退，或许是她改变了攻击和捕猎方式。 她现在用刀，还有枪。 “你怎么会想到玩这个？” 我指了指女人手里的枪问道。 “好用。” 女人回答，同时熟练地子弹上膛，再卸下。 一时间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担忧。 所有异变体都有她这样的能力……那真是人类的灾难。 我在种子基地期间，从研究员那里了解到，能够熟练使用枪械的异变体并不多。 所谓熟练使用，不仅仅是上膛和开枪，还有关于射击的知识，枪械的原理和保养维护等等。 能做到这些很难，因为受到病毒的控制，异变体很难过度思考（这需要调整能量供需，优先供给大脑，但会受到病毒调节身体机能的阻碍）。 所以大多异变体，虽然有智力，姑且称得上聪明，但几乎很难出现科学家，或者工程师这样的角色。 它们可以思考，但是很难做深度的思考。 现阶段是这样，但是在将来，谁也说不准…… 可是女人似乎对于枪械的构造和原理很感兴趣，她可以将零件拆下来然后重新组装，这个过程无人教学，全靠自己摸索。 “你打算干嘛？” 我忽然问女人。 “不知道……” 女人摇了摇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说……”女人坐在我一边，无趣地摆弄着枪，又停下手头的东西，“我们吃饭，然后发呆，” “然后继续吃饭，逃跑，发呆……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我有些惊疑女人的问题。 她不用睡觉。 “你是想问，活着有什么意义吗？或者生命有什么意义？” 我重复道。 “对，活着”，女人点点头，“我不希望立刻死亡，但是，也不明白为什么永远只有这些事。” “生命……” 女人默默念叨，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 “考虑这种事，本身就没有意义的。有意义的时候，你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我回答道。 “我喜欢面包的味道，越来越喜欢。衣服的颜色也很好看……” 女人拨弄着衣服。 “还有你，我不会吃掉你。我想，如果我们永远都是同伴，那每天就不只是发呆了，会很有趣。” “我们……永远是同伴？” “对。” “你害怕死亡吗？” 我问道。 “怕。” “那你愿意冒着死亡的风险，和我做同伴吗？” “……” 女人默默看着我不说话。 “没事，就算是对人类来说，这也不现实。”我伸出手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伴了。” “好！” 女人难得笑了出来。明明是一张高冷大姐姐的脸蛋，笑起来却单纯地像个小孩子。 “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作为同伴，我们会和平共处，互相帮助，共同面对困难。但也会在必要时候分开，彼此无须对对方的生命负责。你同意吗？” “……我，同意。” 女人的手白皙，不过谈不上纤嫩，但也并不粗糙，握住时有些温热。 我很高兴不是一个人行动了。有她在，会省去很多麻烦。 雨丝毫没有减弱。 但我还是打算去金平区，如果那里还没有沦陷，或许还有机会。 至少要告诉他们，敌人是谁，它们是如何有计划地扩散病毒。 “我还没有名字。” 路上，女人忽然说道。 “嗯……” 我点点头，她确实需要一个名字。 “你叫林染，也叫阿七，你有两个名字。但我一个也没有。” 女人颇为抱怨道。 “你有喜欢做的事吗？或者东西？” 我问道。 “喜欢……我平时无聊时候就发呆。喜欢看着月亮发呆。” “月亮？你喜欢月亮吗？” 我抬头看了看，今天可看不到月亮。 “嗯，好看。” 女人点点头。 “那你以后就叫白月吧。” 我说道。 “白月？我的……名字？” 女人看向我。 “对，你的名字。夜空其实是荒凉的，应该没有人会喜欢无边无际的黑，但如果有一轮白月在，人们就会喜欢夜空的广阔无垠。” 我回答道。 “嗯！那就叫白月。” 女人不自觉露出甜甜的微笑。 “还有……”我欲言又止，“我们要去一个人多的地方。我们得先说好，你可不能吃人。” “嗯。” “还有，我们一路上会遇到很多危险，有异变体也有人类。” “林染的敌人就是白月的敌人。” 白月认真道。 “很好……” 我凝重点点头，“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去金平区。” 第91章 交流 我们在丧尸和城市的遗迹中穿行。 一路上没见到一个人类。 之所以称之为遗迹，是因为这里看起来太破败了，好像经历了百年的沧桑。 小道上，巷子里，十字路口中，感染者的尸体可以遍布各处，你也分不清它们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几声爆炸彻响在高楼之间。 我们距离金平区的控制区域很近了，但这几声爆炸显然是个坏消息。 安全区受到了入侵。 白月的成长超乎我的想象。 她可以背着长刀和步枪，在大楼之间穿越潜行，如鱼得水。同时侦查环境，收集物资。 她好像洞悉这种破败环境的一些生存因素。 而我只能沿着荒凉的街道前进，有白月在，我们避免了很多麻烦。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该怎么和金平区的管控部队人员沟通。 现在的形势复杂多变，他们大概率只会清除一切可疑人员。 距离金平区越近，感染者也就越多，多到无法避开它们。 但好在有雨天的遮蔽。 枪声越来越近了…… 附近的感染者，也因此愈发狂躁，成群结队地向枪声的方向游荡。 越接近管控区域，a级感染者数量占比也就越多，这说明附近有许多人类在最近两三天内被感染。 路上偶尔能见到依旧幸存的普通人，他们大多是金平区的居民，因为划分管控区后被无奈放弃的人。 和临安区一样，部队划分了严格的管控边界线，所有越界的人一律抹杀。 据说最近的物资也出了问题，金平区内生活资源紧张，幸存者的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 而最惨的就是这些管控区外的人，他们随时都有死亡的风险，根本无处可去。 他们躲在废墟下，商场的仓库里，办公大楼的杂物间，苟且生存下去。直到食物吃完，或者被感染者发现。 我尝试和他们沟通，但几乎没有回应。眼神空洞，生命早已麻木。即使没被感染，也分不清是死是活了。 越向前走越艰难，满地的尸臭味。 头顶总是有直升机飞来飞去，他们从空中对聚集的感染者进行打击。 但效果不明显，一群又一群感染者向金平区聚集。 管控区的一处边界失控了。 异变体的带领下，那些普通感染者如潮水般在缺口处涌入。 我知道大概是来不及了。 目前有效应对异变体的方法，只有密集的火力覆盖。 而部队也是这么做的，他们顽强地守在缺口处，重武器也不断前来支援。 我和白月尝试绕过感染者密集的区域。 白月走在前面，长刀在她手里可以轻松砍掉感染者的脑袋。 我在其身后扫尾，子弹有限，能省则省。遇到a级感染者毫不犹豫地开枪，其它普通感染者能避就避，或者交由白月处理。 砰砰…… 附近出现了其他的枪声。 我和白月好奇看过去，是一支小队，不是普通幸存者。 很可能是金平区内出来的。 他们遭遇了数量较多的a级感染者。 我和白月毫不犹豫上前帮忙，但为了掩饰白月的身份，她得用枪战斗。 一名队员被3个a级感染者围住，眼看无力回天，白月精准的枪法，几乎是同时解决了三个感染者。 那名队员惊讶地看着我们，但很快又进入战斗状态。 我们也顺理成章地共同战斗。 “三点钟方向，有几十个普通感染者。” “弹药箱！” …… 小队队员向感染者丢了一颗手雷，但不能阻止感染者前进。手雷主要靠碎片杀伤，这对人相当有效，但是感染者可不在乎。 击断颈椎或脑袋，还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这一轮战斗只持续了半小时。 好在附近感染者并不密集，枪声没有吸引更多的感染者。 小队在废弃房子里休息。 “老马，秃子，你们警戒。” 小队的队长说道，又好奇打量着我们。 “幸存者？枪法不错！” 队长赞叹道。 “我以前是缓冲区来的救援部队的。” 我回答道。 “唉！早就收到消息了，临安区十多天前就失控了。撤离计划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队长无奈叹息道，又走过来和我握手。 “金平区驻防部队，二十三小队队长，翟凡。” “林染。” 我也伸出手来，同时指了指白月，“我的同伴，白月。” 白月微微点头，默不作声。 “金平区接下来怎么办呢？” 我问道。 “死守……” 翟凡回答，又继续追问道，“临安区，到底怎么回事？” “？”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翟凡。 “按理说临安区的武装力量应该不差，又有你们撤离部队支援，怎么那会短短一天时间就沦陷了？” 翟凡不解道。 “是异变体，它们防不胜防。” 我回答道。 “嗯……”翟凡也若有所思，“最近这种特殊的感染者，数量越来越多了。实力简直恐怖……” “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对付它们吗？” 我询问道。 翟凡摇摇头。 “它们这类感染者，要么和怪物似的，要么就和人类实在太像了。不做病毒检测根本看不出区别！一旦被它们渗透，几乎无从下手。” 我下意识看了眼白月，点头表示赞同。 “临安区失控后，金平区也乱了套了。上头的战略做了重大改动，划管控区，严格控制人员流动，管控区外的人绝对不允许进入内部。” 翟凡继续补充道。 我失落点点头，但又好奇看向翟凡。 “那你们……？” “我们是管控区外部队，进不了内部，也不允许进去。物资由管控区通过边界线供应。清理附近的感染者是我们的使命。” 翟凡回答。 “辛苦……” 我安慰道。 “我们还算好嘞！”一个队员喝口水道，“临安区还幸存的地方，听说紧急划出了管控区，外部人员不论是平民还是士兵，都统一不允许靠近管控区，否则按照疑似感染者处理。” 这就提到了我的伤心事，我就是这样被部队除名的。 “职责所在……” 翟凡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他大概也猜出了我一个临安区的救援部队成员，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我被划到管控区外了。 “那些异变体，会对金平区进行毁灭性的感染入侵。金平区恐怕很难……” “那帮怪物再变态也是血肉之躯，我看它们的脑袋能抗得住几枪！”翟凡杀气腾腾道。 “这些袭击都是有预谋的……它们背后有势力支持。” 我无奈道。 翟凡表现得很震惊，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所以都是人在搞鬼……”翟凡无奈苦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亲眼看着整个静江市一点点的沦陷，说没有猫腻也是不可能。” “它们有一种武器。” “什么武器？”翟凡好奇道。 “类似于病毒凝胶炸弹，释放后，病毒附着在凝胶上，悬浮在空气中，这样可以通过空气传播病毒，悄无声息……临安区沦陷，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 翟凡惊讶地看着我。 “你说病毒能空气传播了？？？这怎么可能！要是这样，整个世界都得跟着遭殃！” “凝胶扩散范围有限，这种空气传播的方式只能人为操作。也就是，那些异变体。” 我继续解释着。 “那它们现在还何必这么辛苦进攻边界线，以那些异变体的能力，直接释放这种病毒凝胶不是更高效？” “我想……”我走到门口，手伸出门外，任由雨水打在手上，“是因为最近下雨吧。” “下雨？你是说……” 翟凡顿悟。 “病毒凝胶在雨天会失效，不能有效空气传播。” 病毒本身在水中存活时间也并不长。 “这件事情，必须报给指挥部。” 翟凡深吸一口气道。 第92章 预料之外 “不过说起来……”翟凡警觉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因为病毒的罪魁祸首正是塔瑞斯。” “我此前就是塔瑞斯的研发人员。” 我回答。 “塔瑞斯？不能吧……它之前给静江市捐赠了好多病毒检测试剂盒！还开发了病毒抑制剂，也是国内最有希望做出疫苗的企业……” “……” 我面色凝重，不知从何说起。 “……” 翟凡也沉默了一会。 “刚刚的那些消息都太过离奇，你们两位，恐怕得跟我去趟指挥部了。” 翟凡说道。 我点头答应。 只要部队能快速作出反应，金平区或许还有机会。 这里还有两百万的居民，已经快半年了，一直靠着外面送来的物资活着。 我们立刻出发，因为一旦雨停了，或许塔瑞斯就准备使用病毒凝胶。 …… 回管控区边界线的路上，我才注意到，翟凡小队的装备过于简单。 衣服破旧，军靴磨损严重，但还是继续穿着。枪械也同样如此，弹药量有限。 至于一些辅助装备，那几乎没有，只有对讲机用于队间通讯，甚至无法直接联系指挥部，只能到边界线附近的固定补给站和指挥部交流。 我在救援部队那会，至少每个小队都配备了夜视仪，红外热成像仪，还有侦查无人机。 武器装备也是齐全。 可金平区的驻扎部队倒是寒酸了。 问起翟凡，他也只能无奈摇头。 “不只是武器装备，生活物资也越来越少了。因为这病毒，国家的经济情况一落千丈，而且外面大大小小的感染扩散时有发生。我能感觉到，高层不想静江市这么拖下去了。如今撤离计划失败……” 说到此处，翟凡也沉默了。 补给站，这里也是小队的日常落脚点。 这里距离边界线只有大概400米远。 其实就是四五个方舱搭建起来的临时住所，附近的其它建筑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这就是所谓边界线，部队炸毁建筑，清理出这样的隔离带，然后借助高楼和一些防御工事，将金平区内部围了起来。 这样面对感染者，部队有更加开阔的视野和高位优势。 最重要的是，那些异变体大多具有非常强大的行动能力，高楼是它们良好的隐秘场所。 这样的边界线对付异变体也有一些优势。 翟凡联系了边界线的防控队员，对方也很快作出回应。 我可以直接与指挥部对话了。 这让我十分激动，但也有一丝忧虑。 翟凡和另外两名士兵护送我们到边界线，交由金平区内的驻防部队。 起初我担心会做病毒检测，这样白月一定会惹麻烦。 不过，因为金平区西侧正在打仗，内部物资紧张，一切从简了。只是进行了2小时的隔离。 按照规定，我们是不可以进入金平区内的，不过指挥部给我们开了特例，显然他们对我的情报十分重视。 炮火声渐渐稀疏。 我们隔离结束后，在士兵带领下，首次进入金平区的街道上。 和初入时临安区相似，这里还算整洁，但是看起来有些老旧。 这里靠近金平区西侧，战斗的扫尾工作还在继续。 许多居民被迫走上街头，接受部队的检查。 因为有少量的感染者进入这里，必须做好排查工作。 而异变体的潜在风险很大，没人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街道上的人惊慌喧闹，不时传来枪声，疑似感染者被击杀。 货车拖来整整一车的消毒粉，接着雨水直接撒向各处。 铲车将尸体运至管控区外。 被突破的边界线也在抓紧时间修复，而在边界线外，感染者碎成渣的躯干，还有残肢断臂，还有几乎铺满了整个战场。 难以想象到底有多少感染者试图冲破边界线。 指挥部位于金平区的主城区，那里人口密集。 但安全起见，我们不被允许进入主城区。 因此护送人员开车将我们带到这附近的一个观察室，指挥部的人会亲自与我们见面。 我和白月被收缴了武器。 白月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但只有我们俩独处时，她才会表现出来。 她知道自己在扮演人类的角色。 “感染者吃人，所以人要杀掉感染者。感染者会通过伤口的方式把人也变成感染者，所以人也要把那些被感染者抓伤的人杀掉。一切就是这样吧！” 白月若有所思道。 “对……” “人变成感染者会怎样？” “会死。” “我也是感染者，我难道不是活着的吗？” 白月反驳道。 “你是三阶段感染者，所有感染者中，成为三阶段感染者的概率非常低。” “可那些普通感染者，它们不是活的吗？” “……”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他们是死的，没有记忆，没有情感，只是空有一个躯壳。” “我不懂。” 白月摇了摇头。 “但是，林染要做的事，就是我要做的。” 白月看向我说道，“同伴。” 我笑着点点头，她单纯地不像话。 “我要是不小心划破你的皮肤，你会变成我一样吗？” 白月继续问道。 “我只会变成外面那些普通感染者，和死人没区别，如果运气足够足够好，有可能和你一样。但那已经不是我了，没有任何同伴之间的记忆。真正的我已经死了。” 我很认真回答道。 有时候真担心这种意外会出现。 “哈！” 白月忽然伸手要抓我的脖子，虽然知道她是吓唬我，但我还是下意识躲闪着。 “……你干嘛……” 我一时有些无语，她平时很少这么活泼。 “害怕吗？” 白月笑道。 “哼……” “我是不会让林染失去记忆的。我会很小心的保护你。” 白月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 虽然很感动，但每次她碰到我，总让我有危机感。 闲聊了一会，一位身材挺拔的军官出现在观察室对面。 他隔着铁栏杆与我沟通。 “你好，林染。” 军官面无表情，但双目炯炯有神。 “你的情况我大概都知道了，事实上，你所透露的信息，我们还不能证实。我们一直在与临安区部队沟通交流，但并没有相关病毒凝胶炸弹的武器描述。” “可是……” “还有，我们查到的信息是，你在三年前就已经从塔瑞斯离职了。这一点，塔瑞斯的员工信息，和国家平台的社保及公积金缴纳记录完全吻合。而你后续的缴纳记录，来自另一家民营公司。” 这几乎让我心都凉了半截。 但这是事实，自从加入海岛计划后，由于工作的保密性，我们签订了相关协议。员工信息被暂时封存。 我不死心，继续详说关于塔瑞斯海岛的项目。 可对方却不以为意。 “最近变故太多，煽动国家分裂，浑水摸鱼的人多的是。如果你的目的是靠着这些夸张言论进安全区，那你已经成功了小子。但曾经作为一名志愿兵，这种做法还是挺不耻的。” 对方留下一个轻蔑的眼神，转身离开。 “哦对了”，那军官再次回头，“安全起见，你得继续在这里观察8小时。后面的事会有人给你安排。” 我满脸疑惑地看着那名军官。 这么短时间内，他几乎将我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 但这太不可思议了，现在局势如此紧迫，他居然能查到这么多信息。 而且对我在塔瑞斯的正规工作经历很是了解。 要知道塔瑞斯总部都在静江市，现在也是破败不堪。 “……” “我们是不是，被困在这了？” 白月摸了摸观察室的铁栏杆说道。 我走上前，观察室外面的大门口，有两名士兵在守着。 任我怎么喊叫，都无动于衷。 最后不得不承认，我们被控制住了。 他们不相信我，甚至最坏的可能是，塔瑞斯的势力已经渗透到这里了。 第93章 逃生 门外又走来一名身着西装的男士，从门后看了我几眼，又在士兵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那看守的士兵警惕地看着我们，向男人点了点头。 那是塔瑞斯的人，我看到他扣在衣服胸口的铭牌，是塔瑞斯的标志。 情况不妙…… 那二人简单交谈后，西装男径直离开。 而两名看守士兵，却打开观察室的门。 “跟我们走吧。” 士兵说道。 “去哪儿？” 我问道。 “只是例行检查，毕竟你们从外面进来的。” 这时又进来两名士兵，小心盯着我们，似乎是随时准备战斗一般。 如果没有我，白月可以轻松解决这四人。 无奈之下，我们只得顺从。 这显然不是好兆头。 四人持枪走在我们身后，我们被要求走上大楼外的街道。 白月面色凝重，试图寻找反击的机会。 路上运兵车和货车来来往往，士兵有序巡逻，也有些换班下来的小队在路边悠闲聊天。但没有居民在空地上逗留。 雨还在下个不停。 我们向边界线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地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干净。因为混杂着泥灰和消毒粉，地面看起来灰乎乎的。 有些位置排水堵塞，但因为积水里掺着些许感染的碎小尸体和血液，有可能感染病毒，所以并没有安排疏通，只是不断投放消毒粉。 越是靠近安全区边界线，人声越嘈杂。 许多居民被集中到了这里，士兵在对他们进行身体检查。 他们排队依次进入方舱通道，方舱周围有多名士兵持枪维持秩序。 从方舱出来后，有a区和b区集中地。 a区代表低风险感染，通常检查下来体表无异常伤口。b区则是高风险，即身体有明显伤口，或者体温异常。 检查速度很快，因为根本不使用病毒检测试剂盒。 没多久，b区集中地就站满了人。而a区的人还需要继续观察数小时。 维持秩序的小队见此情况，命令b区居民向后方废墟处转移。 b区居民的恐慌写在了脸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躁动，惊恐，漠然的情绪充斥在人群中。 但没人敢逃跑，否则立刻就会死。 按照一贯的做法，高风险感染人员，这种紧急情况下肯定是会被直接杀掉。 无论你是否被感染。 不过这群士兵们也不急着开枪，就让b区居民在雨地里站着。 直到其中一两个人状态异常，完全被感染。 接着恐惧和崩溃从b区同样传递到了a区。 b区居民开始骚动，感染者变得狂暴，有人开始逃跑。 枪声也由此响起，直到无一人站起。 我大概明白了这样做的好处。 现在人人自危，很多居民对部队已经失去了信任，很多人早就对对部队这种过于盲目的屠杀憎恶了。 毕竟下一个被这么对待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可只有危险真正降临的时候，所有人才会目的一致地认同这种做法。 a区集中地的居民会支持部队的行为，因为这确实是在为大局考虑。心怀怜悯只会死的更快。 铲车清理尸体，地上再撒消毒粉…… 方舱的筛选还在继续，b区很快又站满了人……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崩溃，秩序依旧在失控。 无奈之下，部队又划分出c区，中风险感染集中地。 即是对b区的居民进行再次检查，如果二次检查结果被认为感染可能性较小，则移至c区。 “你们俩”，押送我和白月的士兵面无表情，“过去。” 士兵枪指了指b区道。 “啊？” 我不由惊讶道，“你要不检查一遍再看看？” “过去。” 士兵抬起枪口重复道。 “我！！！” 我攥紧了拳头，却也只能无奈照做。 白月的眼神寒气逼人，可视线之内的士兵就有几十人，她一人脱身应该不是问题，但我不行。 我们被人群挤在中间。 周围的人都哭哭啼啼的，有的四处张望着，有的不断向前挤过去，希望被再次检查后转移到c区。 身旁站着一个女人，哭得最绝望。 她几乎就是被人群硬挤着站起来的，否则早就瘫软在地。 我看到她的脚踝处，有一道轻微的擦伤，延伸到脚底。 这应该不是接触感染者导致的，但问题是她的鞋破烂不堪，且两只脚都踩在水坑里。 水坑里还混杂着一些血水。 水坑里消毒粉带来的刺痛感让她不断尝试挪动位置，但根本动弹不得。 我和白月被挤到右侧边缘，这一边是废墟。 士兵在我们不远处，形成半圆的包围圈。 如果往后方逃跑，就是边界线，士兵更多。 看起来毫无出路。 不过废墟的正前方是几栋破碎的大楼，那里虽然有几名士兵把守，但相比之下，已经是最薄弱的一节。 我们站了很久，不过并没有人感染变异，不少人恐慌地累了。索性坐在地上歇息，至于其它，则任由天命作祟。 b区的人越来越多。 前面的士兵似乎也有些急不可耐了，他们似乎更希望人群里出现几个感染者，然后就可以一次性解决所有人。不用这么干等着。 身旁的一个男人咳嗽几声，呼吸变得沉重。他试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惊恐地看向四周。 我知道他快不行了，等到被周围所有人注意到，人群变得恐慌，男人变得狂暴，屠杀就再次开始了。 “林染……” 白月拉着我的手，“我会吸引右侧这几人的注意，你趁机跑到那边去。” 白月指了指那栋破旧大楼。 白月确实可以做到，她是三级感染者。 “那我们怎么汇合？” 我问道。 白月忽然凑近我，鼻子在我脖颈处闻了闻，我能感受到她平和的呼吸。 “我记得你的味道。” “你……千万小心……” “明明你才是……你更容易陷入危险。” 白月温和看着我。 身旁的男人喉咙发出怪异声音，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靠近他的人使劲向外挤，人群开始骚动。 “我们要杀人，否则没办法离开。” 白月对我说道。 “嗯……明白……” 我点点头。 吼吼吼吼！！！ 男人异变完成…… 一个崭新的a级感染者。 白月目光锐利，拽起那个异变的男人就向人群最前方丢过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搞懵了。 “感染者！” “啊啊啊啊！” 人群不断叫喊避让，一旁的士兵呵斥众人退回去。 “怎么回事？” “有异变体！！！” “紧急事件！b区域有异变体！！！” 小队随即对b区所有人进行扫射，他们并不知道白月的位置。 白月纵身一跃，跳到一名士兵身后，一记手刀打碎了士兵的喉咙。又顺手接过枪，短短数秒就连续击杀了三名士兵。 右侧守卫力量出现缺口…… 我趁着混乱的人群，俯身越过废墟，向前方的破旧大楼跑过去。 “边界线出现异变体！请求支援！！！” “请求……！” 屠杀开始。 第94章 隐匿 a区集中点的居民也逐渐恐慌，但部队不允许这群人即刻回到安置区域。 只能向远离边界线的方向转移，继续留守观察。 支援部队收到消息很快赶过来，我很担心白月的处境。 不过对我来说，保全自身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b区的居民四处逃窜，有的甚至心一横，猛地向士兵冲过去，妄图抢一把趁手的兵器。 白月见我顺利逃脱，杀死了几个与我同一方向逃离的普通人后，又和部队在另一个方向缠斗了一番，尽可能转移部队在我所在方位的注意力。 我在大楼断裂的走道里不断狂奔。 路边时而有支援部队行驶过。 几声爆炸传来，总是让我心头一颤。 爆炸渐渐停息。 我爬到三楼，透过墙体的裂缝，向刚刚边界线的方向看去。 直升机在上空盘旋，地面的士兵四顾茫然，似乎丢失了目标。 b区居民无一人逃脱，全部被处理。 死了大概十名左右士兵。 为首的士官气得摘掉头盔怒骂。 我有些遗憾地看着下方的惨状，没成想自己倒成了与军方作对的叛徒。 这一晚，边界线附近一直处于高度警备状态。 雨水渐渐变成毛毛细雨。 从部队学到的侦查与反侦查意识，让我得以在金平区边缘地带艰难前进。 现在出是出不去了，边界线的监控力度非常大。 我计划进到金平区中心位置。 半夜，我在荒废的楼梯间休息，这里早就无人居住，巡逻的部队虽然会从附近路过，但不可能一间一间房子得搜查。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状况，他们要忙活的事足够多了。 但白月并未与我汇合，这让我不免有些担忧。 虽说异变体生命力顽强，自愈能力确实恐怖。但再怎样也经不住密集火力的攻击。 只希望不要出现意外。 天蒙蒙亮，我便早早醒来。 雨已经停了，但地面还是湿的。 我看了看大街上，几乎没有居民走动，只有士兵巡逻。 想鱼目混珠都很难。 我只能继续游走在破败的废弃区域。 整整一天没有吃饭，又累又饿。 走到一处小巷子里，这里都是老房子，但大多锁了门，只有一间敞开着。 门口堆了一些生活垃圾。 这里有人住。 环顾四周，我确定没有巡逻队在这里。 一个猫身窜到对面，贴着掉皮的墙壁慢慢靠近。 我必须找点东西吃，不论怎样都要。 末世生存法则我牢记在心，必要时候，道德是最优先放下的东西，于是我捡起门口的石头。 不知道屋内有几人，我不能轻易冒险。 我探着脑袋向屋子里瞄过去。 从屋里摆放的家具判断，只有一人居住，而且是个老人。 这也让我松了口气，要是碰上五大三粗的壮汉，我恐怕要吃瘪。 我走进房间，屋内东西杂乱且老旧，客厅没有人。 看了眼卧室，同样无人，厨房也是。 我走进厨房，四处翻找，从柜子里找到一大袋面包。 狠狠将面包捏瘪就往嘴里塞。 一旁还有不少瓶装水，应该是干净无污染的。 忽然，厨房窗户外飘来一缕青烟。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客厅后方，那有一道后门，门后是一片院子。 那青烟正是从那儿飘来的。 墙上挂着一把菜刀，我顺手拿起就往院子方向走去。 虽说是我闯进别人家，但毕竟是末世，也不在乎了。部队的人想杀我，我再怎么有心揭发塔瑞斯，也不想就这么命丧于此。 院子的门是虚掩着。 我轻轻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棵枇杷树。 一个老头坐在右侧墙边的折叠凳上，架起一口锅烧着水。 不过因为没有煤，他用书当柴火烧，一旁堆满了一摞书。 老头见我站在门口，诧异了几秒，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自顾自烧着水。 “被感染了？” 老头沙哑道。 “没有。” 他显然手无缚鸡之力，我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走到树边的石头上，舒了口气坐下。 “你这是在干嘛？” 我好奇问道。 “烧水喽！没有自来水，现在物资发的又少。趁着下雨，煮点水存着。” 老头回答。 “不好意思了”，我回到厨房拿了些面包出来，“拿你点东西吃，求条活路。” “呵……”，老头无奈笑了笑，“你拿吧，我这半截子入土的人也吃不了多少。” 我点点头，这老头倒是识相，那就不必争个你死我活了。 “说起来”，我不禁感慨，“你命倒是挺好，整个静江市，你这个年纪还能活下来的，估摸着也没几个了呦！” 老人和小孩本就体弱，这两个群体最容易被优先淘汰。 活下的大多是青壮年，他们不容易生病，逃跑时手脚也麻利。 “命好吗……”老人的手颤颤巍巍，“我儿子，女儿，孙子都死了，老伴被外面的怪物撕成两半……就剩我一个。” “……” “都是什么世道……” 老头嘟囔着。 我摇了摇头，不再多问，自顾自吃着面包。 老头看了我一眼，从屋里搬出来一个盆栽，种的居然是西红柿。 有两颗已经发红。 “这是？” 我不禁双眼发光，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鲜活的水果了。 “吃吧。” 老人摘下那两颗，递了一个给我。 “您……？” 我不免疑惑。 “难得有客人来，没有好酒好菜，就这个拿得出手了。” 老人回答。 咬上一口，鲜嫩多汁，酸甜清爽的口感贯彻大脑。 就好像回到了老家的菜园子。 上一次能吃到水果还是在缓冲区那会。 “谢了……” 我礼貌回复道。 “没什么，我估计也没几天日子了。” 老人转身回去继续烧火。 “这附近只有您一人住吗？” 我好奇问道。 “是啊。” “其他人呢？都死了？” “没有。这里毕竟老旧，管事的说资源有限，水电不供到这了，其他人都搬去城区中心了。” “那您怎么不一起走呢？……舍不得老房子嘛？” “倒不是，我老了，搬不动。经不起折腾。能活几天就几天吧。” 老人回答。 第95章 好心的老人 所以这附近没有其他人居住，这倒是正合我意。 我可以在这里与白月汇合。 “那平时的物资呢？” 我问道。 “去两公里外的分配点去取。” “没人送过来吗？” “大家都活得艰难，谁管我一个老头子？” …… “我打算在这附近住几天。” “你这小子从外面偷跑进来的吧！” 老头轻笑道。 我不作回答，喝完最后一口水，长舒了口气。 老人看了看时间，表示该去领取物资了。 我本想和老人一同前往，但被他拒绝。 “这里所有居民的住所和人员信息都有记录，所以发的物资也是严格控制的，你出现就会被识破。” 我只得留在这里，替老人继续烧水。 老人拖着佝偻的身体走出门。 我坐在铁锅旁，无趣地拨弄着这些书籍。 大多是些文学着作。 作为理科生，我读过的文学书籍并不多，当然也并不是很感兴趣。 这东西放在一些人手里或许视若珍品，但在这里，唯一的价值就是当柴火了。 “这老头还是个文化人……” 我暗自嘀咕道。 过了片刻，我走出院子向马路上张望，警惕周围的情况。 还是有些担心那老人会偷偷联系部队的人。 “林染……！” 我转头看向马路对面，白月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白月！你怎么样？” 我走上前搀扶，却被白月阻止。 她身上染了血迹，携带病毒。 “我没事……” 白月跌跌撞撞走过来，一个踉跄倒在院子里的枇杷树下。 她中了好几枪，都是新伤口。 比较严重的是脊柱受伤和右侧盆骨被贯穿，以及左肩锁骨断裂。 可肩部和腿部明显是割裂伤，这不是子弹造成的。 是异变体…… 虽然她可以恢复，但也需要时间，还有及时补充营养。 我翻遍了老头的屋子，只找到几袋面包，还有一些压缩饼干。 这时候不得不意识到一个事实，在这种地方，对于异变体来说，人类确实最好的食物来源。 吃了点东西，白月有些吃痛地扭着身子。 “你遇到别的异变体了？” “嗯……就是半个月前碰到的怪物，会飞的家伙。” “会飞？” 我不禁回忆着，是那四个奇奇怪怪的异变体，他们也受所谓吉老大的指使。 看来塔瑞斯要有新动作了…… 白月恢复得很快，很快就能灵活走动。 不过附近同样有两队士兵在追杀我们。 老人从物资分配点回来，只分到一碗泡面，一个馒头，其它什么也没有。 看到白月的模样，老人愣了愣神，不过很快也见怪不怪了。 不过看到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食物被一扫而空，不由摇了摇头。 “今天怕是我的死期吧……” 老头碎碎念道。 “抱歉……” 我有些愧疚道。 老人对我一顿招待，但我却拿光了老人所有的存粮。 虽说形势所迫，但心里还是会有一些歉意。 “无所谓了，我经历过更糟糕的事情。” 老人摆摆手。 “这是？今天的午饭？” 我指了指老人手中的物资道。 “这是两天的伙食……” 老人回答。 “两天？就这么点？” 我诧异盯着那馒头。 “有就不错了。” 老人坐回来继续烧水。 …… 我和白月四目相对，也是颇为无奈。 “他要是饿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吃了他？” 白月悄悄问道。 “不能！”我瞪大眼睛看着白月，“我们说好的……” “好吧……他太老了，估计没什么营养。” 白月无趣道。 “唉！眼下也没什么好去处……” 我有些丧气道。 明知道金平区有大事发生，但现在自身难保，都不知如何自救。 如果真如刘彻所言，那病毒凝胶炸弹释放，会悄无声息地把我也一块带走。 这玩意口罩可防不住，必须搞点防毒面罩。 “我得弄个防毒面罩，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自顾自说道。 “防毒面罩？”老人看了看我，又指了指卧室，“我这儿屯了点。” “末日刚开始那会，买了好几个，后来说这病毒不会空气传播，就一直没用。带着也闷人。” 老人走过去，拿了好几个出来，递到我手上。 “您还真是个大好人……” 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反正也就这两天死，什么都无所谓了。” 老人满脸不在乎道。 “最近还是带上吧老人家，有大事发生。” 我还给老人一只面罩。 “这玩意太闷了，不戴，死就死吧。” 老人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也不好强求。 “对了！”我转头看向白月，“那几个异变体去哪里了？” “应该是往市中心方向去了，一个蜘蛛人，一个鸟人。那两个会飞的家伙想杀我，不过追了一会就放弃了。它们应该是有其它重要的事。” 白月回答。 那就对了，毫无疑问就是半月前遇到的自称怪物的家伙。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恐怕就是传播病毒了。 来不及了…… 我们还能做些什么？什么也改变不了。 金平区的部队高层显然更愿意相信塔瑞斯，而不是我。 老人从屋里拿来三个茶杯，取了点温水，又拿出一个旧铝盒包着的茶叶，向杯中撒了几片。 “小姑娘简直天女下凡，这么重的伤都能站起来。” 老头感慨着，给白月递了杯茶。 “谢谢……” 白月点点头，轻轻抿了一口。 “她是高级感染者。” 我也接过老人的茶道。 “感染者……哦！就是军队说的异变体吧。” 老人不禁打量着白月。 我也点点头。 很久没有这么舒心过了，悠闲地坐在院子里喝茶。 我知道现在，怎样都来不及了…… 这座城市生命终点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天空乌云密布。 “会下雨吗？” 我抬头看道。 下雨或许是金平区最后的机会。 “天气预报说，静江市明晚有大暴雨。” 老人回答。 “有天气预报？” 我好奇道。 老人低头喝茶，手指了指客厅里的收音机，用的是电池。 我好奇地打开收音机，不断换台，看看能不能收到外面的消息。 “别试了，就收到那几个频道，除了唱歌就是天气预报。” 老人提醒我。 我无趣地将收音机放在一边，老人却饶有兴致地拿了过去，熟练地拨到音乐之声。 躺在椅子上闭着眼轻轻打着节拍。 我不忍打扰老人的惬意时光，和白月走出了院子。 第96章 食物 院子外有个破水缸，里面的雨水装了半满。 白月走到跟前，随意地褪去上衣，擦拭身上的血渍。 我恍惚愣了愣，两秒之后才想到别撇过头去。 “得洗干净才行，不然和林染走得太近，可能会感染的。” 白月边清理伤口边说道。 “那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脱衣服呀……” 我无奈嘀咕了句。 “为什么？” “因为人类有羞耻心，我很难去解释……” “哦，所以不能脱衣服嘛？” “最好不要当众脱吧……总之”，我叹了口气，“虽然你不用遵守人类的规则，不过就当是照顾我的感受了。” “人类真麻烦……” 白月哼声道。 …… 白月原来的衣服沾了病毒，本来不该再穿。 到这里确实没有适合白月的衣服，只得将那旧衣服用肥皂好好清洗再穿上。 病毒在体外很容易被杀死，所以没什么问题。 只是现在，就连肥皂都是稀罕物，老人用剩的最后一小块也在今天被消灭。 衣服还没干，白月就穿上了，她倒是不在意这些。 我们二人坐在门沿上发呆。 忽然理解白月为什么那么喜欢发呆了。 “饿了。” 白月抱怨道。 “嗯……是有点。” 我揉了揉肚子。 “我们去找点食物吧！” “等一下……” 我忽然想到什么，回屋里询问老人物资分配点的具体位置。 老人被打扰很不耐烦，但还是告诉了我。 “等着吧，我去带点吃的回来！” 我对老人说道。 老人闭着眼摆了摆手，继续沉浸在戏曲中。 “白月！我们出发！” ———— 门前小路右转进入街道，向东两公里，有一个物资分配点。 因为附近居民很少，所以据老人说，那里的看守也没几人。 而且他们还要负责周围巡逻的任务。 白月的伤势虽然还未痊愈，但相对于我还是健步如飞。 路上听到运兵车的声音，我们就躲进路边的破房子里。 老人说得没错，这附近就没有别的居民。 来到所谓的物资分配点。 这原本是个商场。 物资就屯在一楼，楼下一共就两名士兵把守。 其余人应该是去巡逻了。 白月准备直接冲上去，被我及时制止。 “再观察一下……” 我小声道。 我们躲在十字路口对面的窗户。 巡逻都会有人换班，最好先确定他们有多少人，多久交换一次。 20多分钟后，换岗的士兵回来，接替那两人的位置。 现在，这里的情况已经摸清，剩下的就靠白月了。 “这样，你绕到那两人身后，然后悄悄……” 我正和白月商量策略，但白月却果断出击，飞身翻过窗户，仅仅数秒就靠近那两名士兵。 我再次看向白月时，那两名士兵已经倒下。 “不用那么麻烦。” 白月指了指地上的两人，对我说道。 那两人还没死，不过都晕了过去。 白月的力道倒是恰当。 我们走进物资分配点里面，才明白为什么只留两人把守。 物资确实少得可怜。 两大袋馒头都硬了。 还有一箱单兵口粮，一箱瓶装水。 泡面已经没有了，只剩空盒子。 除此之外，这物资分配点什么也没剩下。 没想到金平区的物资已经紧迫到这个程度了。 我们拿走了一箱的单兵口粮。 顺便拿了那两名士兵的武器和弹药。 满载而归。 有白月在，这种事情简直轻而易举。 回到老人的住处，我们饿得不行，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 单兵口粮是真空包装，只需要泡在水里煮一煮就能吃。 老人皱着眉头，他知道这东西是我们偷来或是抢来的。 “这可不厚道啊……” 老头连连摇头。 “厚道可不能当饭吃！” 我毫不在乎道。 老人也不再多说。 白月需要多吃点才能尽快恢复身体。 而老人只吃自己的泡面和馒头。 “别这么拘束嘛大爷！” 我拿一份煮好的食物给老人，但被拒绝。 “我这一辈子都没做过小偷强盗。” 老人摇摇头。 “时代变了大爷。” 我不由嗤笑道。 但老人却说攒了一辈子的功德，总不能临死前破了戒吧。 我本想着这些食物就给老人作为回报，没想到这老家伙这么硬气，倒是顾及起道义礼法了。 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马路上不时传来运输车的声音，有好几队士兵在附近搜索巡逻，可能是找我们的。 但好在有惊无险。 ———— 入夜，微风阵起。层云遮蔽星空。 没有电，晚上漆黑一片。 摸着黑走出院子，远远向东边市中心望去，可以看到一些灯火，但也是零星点点。 老人睡不着，摸着黑在院子里来回散步。 白月不用睡觉。 但是我很困，回到客厅就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白月则在附近观察状况。 第二天醒来，天气还是阴沉沉的。 我们对食物的消耗毫不吝啬，完全是活一天是一天的想法。 主要有白月在，再去搞点物资来，也没那么困难。 但今天的气氛明显变得紧张。 市中心方向传来枪声，从早上就在断断续续，到中午不仅没停，反而更加激烈。 与此同时，边界的位置似乎也出了问题，金平区西面的许多居民逃窜到了附近。 他们听到市中心也传来枪声，不敢继续向前，不少人在附近找了破旧的房子先待着。 老人紧皱着眉头连连摇头，锁上了院子和后门。 门外渐渐吵闹，有人哭泣，有人恐惧，有人痛苦地呼救，甚至传来响亮的枪声。 金平区已经乱了套了。 眼下根本无处可去。 嘭！ 院子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三个人持枪闯了进来，坐在院子里的老人被惊地差点没站稳。 “有吃的没！拿出来！” 带头的男人身材消瘦，衣服早已破旧，拿枪对着老人。 砰砰砰！ 我从客厅门口果断开枪，击毙两人。 还有一人想要逃走，但被白月擒住。 “白月，先别杀。” 我走过去，那人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 “你们从哪来的？” 我问道。 “西……西城区。” 那人颤颤巍巍回答。 “那你们跑来这干嘛？” “金平区要完啦！感染者冲进来了！！！” 第97章 破灭 西城区，靠近边界线的那一片。 男人跪地求饶，希望我们能饶他一命。 但他已经开了个坏头，现在这附近这么多亡命之徒，得让他们熟悉熟悉这末日的规矩。 砰！ 我一枪解决了男人。 白月将那三人的尸体拖了出去，丢在马路中间。 附近不少落魄的居民，看到这样的场景只能默默低着头，不敢看我们一眼。他们大多数人比较瘦弱，而且没有武器，最多随身携带刀棍防身，枪械毕竟还是被少部分人搞到手。 他们互相提防，保护着身上不多的食物。 “唉……” 老头唉声叹气地在院子里踱步。 他想听音乐，但是又怕放出的声音吵到外面的人，他们可都饥渴难耐，做事自然毫无底线。 “大爷，你只管安逸着吧！有人来打扰我就弄死他。” 我对大爷说道。 “打打杀杀……没完没了……” 大爷虽然摇头，但还是从客厅里拿出收音机，放在枇杷树下，自己则躺在长椅上静静享受。 老人耳朵不太灵光，所以声音放得比较大。 这确实引起了附近一些人的注意，不过门口那三具尸体还是有威慑力的。 虽然他们会认为，这家住户有不少物资。没几人愿意冒险闯进来，杀人越货。 老人躺了一小会，忽然坐起身，从卧室里翻找着杂物。 最终拿出半块饼干，一片面包，一包燕麦片，又烧了一壶热水。 “最后一顿饭喽……” 老人啧啧感叹道。 家里再没有任何余粮，老鼠来了也得饿死。 那单兵口粮，老人是坚决不吃的。 我和白月也借了点老人的热水，泡了点单兵口粮下肚。 相比于院子外的饥荒和死亡，院子里的生活实在或许美好了，简直令人嫉妒。 大概是老人的燕麦味飘散开，院子外有听到一些声音。有人隔着门缝向里面窥视，但我们稍微起身走动，外面的人就飞速跑开。 白月表示不用担心，她完全可以应付这帮人。 老人对自己的最后一顿饭似乎非常满意，吃得干干净净。 又起身泡了一杯茶，继续躺在长椅上，边喝茶边听着戏曲。 我听不懂戏曲，只觉得有点无趣。便走到院子门口察看外面的情况。 院门打开，附近十几米范围内的流浪者纷纷四散开，警惕地看着我和白月。 那三具尸体已经只剩下骨架和少许内脏，其余均被分食殆尽。 这让我想起非洲草原，鬣狗捕食的场景。已经由不得我感慨自然的恐惧了。 我凝视着视线之内的流浪者，他们嘴上的血迹还没擦干净。 他们三五成群地围在火堆旁，警惕地看着我。 “人类也吃人啊……” 白月好奇道。 “……” 我不知作何解释。 这帮人大多面黄肌瘦，怕是饿坏了。金平区物资紧缺看来不是一两天了。 “他们对林染有威胁。” 白月眼神犀利道，同时做了子弹上膛的动作。 附近的流浪者见状也纷纷逃离。 我一时间难以抉择，但看这些人如鸟兽四散，也不再理会。 回到院子里，老人怡然自乐。 音乐声盖过了外面的吵闹声。 直到外面越来越喧闹，越来越多的人向东逃命。 我和白月爬上屋顶，好奇观望着外面的状况。 远远看去，一大群尸潮正在靠近…… 部队竭力反击，但总被一些异变体打乱节奏，无法有效遏制尸潮的前进。 这是毫无掩饰的战争，异变体汇合的数量也是前所未见的多。仅是目之所及处，就有几十个。 “糟了……” 白月有些担忧，“林染，我们得离开这里。” 我环顾四周，路上零散的人群都在向市中心方向逃去。 市中心并不安全，但毫无疑问，我们没有别的去处。 再不离开，必死无疑。 我带上防毒面具，收拾好物资和枪支。 “大爷……！” 我想叫上老人一起，不过很明显，他这把老骨头走不动的。 “丧尸潮来了……” 我提醒道。 大爷点点头，满不在乎，又向我们摆了摆手。 “走吧。” 白月提醒道。 最后看了老人一眼，我们走出院子。 人们都在紧张地逃离，我们也跟随他们的脚步向市中心前进。 身后已经可以听到感染者的吼声，枪声连绵不绝。 军方在前方不断设置路障，阻止众人的脚步。但这无济于事。 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差别攻击。 人群不断分散，逃离，汇聚，然后再分散。 尸潮越来越近。 人类禁不住这样的奔波，但感染者永不疲倦。 部队也在有序向市中心后退。 爆炸声在尸潮中此起彼伏。 即使隔了两条街的距离，我也能感受到爆炸的冲击波。 路障很快被冲破，人群夹杂着感染者向市中心席卷而去。 我在人群中实在无法分清谁是人类，谁是感染者。所有对我恶视相向的一律击杀。 白月在周围替我摆平了不少麻烦。 爆炸声愈发密集，前方，身后，子弹在无情的倾泻。 而夹在中间的人群与感染者毫无生机。 仅靠着虚弱的肉体和对生存的渴望在枪林弹雨中不断冲锋。这里得不到拯救，士兵不再对他们的生命做出任何保护。 但幸存的人类义无反顾地向市中心扑过去，好像只要进入那里就一定可以活下来似的。 在白月的掩护下，我从一侧突破部队的阻击，成功进入金平区城中心位置。 然而进来才发现，这与外面似乎无异。 这也在预料之中。 爆炸，枪声，人群的叫喊，感染者的嘶吼。 从西面逃来的幸存者很快也突破了部队的封锁。甚至不少人都捡获了一些武器。 部队没有支援。 因为市中心的支援部队也同样身陷囹圄，这里的困境甚至不亚于外面的尸潮。 这里人口密度极高。 但现在，他们都是感染者。 病毒凝胶炸弹，也只有这种武器能在短时间内造成如此爆发式的感染。 驻守金平区的各部队已经被完全打乱，迷失在尸潮与人群中。 他们毫无目的地开枪，目之所及均是一片混乱，撕咬和屠杀。 好像一场来自地狱的狂欢。 他们是城市的守护者，是无辜的居民，还是冷血的感染者，这些都不再重要。 他们混杂在同一个街道，无差别地杀死对方。 对于屠杀和暴力的狂怒盖过了对病毒的恐惧。他们不在意嘴上沾染的时候哪一方的血，这反而让所有人肾上腺素激增。 一道雷光乍现，巨大的雷鸣声响彻整个世界。如同来自上界的战争号角，为这场狂欢呐喊助威。 感染者在雷鸣声下更加疯狂。 第98章 死城 “林染！” 白月精准地狙杀周围的每一个移动的目标。 “太多了！” 数不尽的感染者还在不断涌来。 我和白月不得不继续向前撤离，但每走一段路都十分艰难。 白月随即抽出长刀开路，所及之处血肉横飞。 浓厚的乌云在城市上空涌动，几乎要砸下来一般。数道闪电划破天空，暴雨随之倾泻。 我打光了最后一发子弹，无奈在满地的尸体中翻找弹药，继续上膛。 许多人早已神志不清，眼神呆滞地在街道上晃动，下一秒就被扑倒在地，鲜血四溢。 “快离开这里！” 我大喊道。 地面的人群太多密集，有的地方甚至迈不开脚步，感染者极其享受这场饕餮盛宴。 我挣扎着推开身边每一个人，一双双血手试图扯住我的衣服。我用枪托奋力砸过去，胡乱向周围开枪，直到清理出一条迈得出去的路。 市中心的人在向这里涌来，边界的居民和感染者又不断向市中心挤过去。这导致了人群和感染者异常拥挤。 白月手起刀落，清理掉周围的目标，一把将我拉进小区内。 但小区里，同样是慌不择路的人群和肆意屠杀的感染者。 “弹药！！！” 我对白月大喊。 白月将腰间的两块弹夹丢过来，我迅速换弹上膛。 枪管在雨水的中滋滋散着蒸汽。 白月不觉得疲惫，但手中的长刀已经多处卷刃。 我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快要站不稳，提起枪都很费力。 我也不确定自己在刚刚的混乱中有没有被抓伤。 市中心都是a级感染者，他们更加难以对付。移动速度和力量都处于巅峰状态，且极度狂暴，目的性更强，嗜血如命。 我憋着最后一口气，和白月逃入小区高层，楼道里绝大多数都是a级感染者。 但至少我们不用腹背受敌。 这里很黑，没有灯光，我花了好几分钟才适应。 砰砰砰砰…… 清理掉周围的感染者，我立马封锁楼梯门。白月继续处理楼层里的感染者。 几乎没有活人…… 偶尔听到凄凉的哭声，也被淹没在嘶吼与咆哮的浪潮中。 我撞开一间房门，精疲力尽倒在地上。 白月也显得有些吃力了。 门外走廊的血液缓缓溢过门缝，流了进来。地上的尸体还在不断蠕动着。即使胸腔被打穿，这些感染者还在试图张嘴撕咬。 白月一刀斩过去，脑袋被切成两半，那家伙才停下动静。 我浑身是血，踉跄走到阳台，张开双臂，接受雨水的冲刷，好像洗涤身上的杀戮。 我拉开房间所有的窗户，大风卷着雨水扫荡整个房间。这是为了给房间通风。 小区的人被感染，说明受到过凝胶病毒的攻击，现在的空气里有可能还残存一些病毒凝胶。 防毒面罩被扯坏了一块，我心一横，直接取下来丢掉，仅带着一副口罩。 雨天是没法空气传播病毒的。 我瘫坐在阳台上，双手还在发抖。 这里应该是7楼。 楼上楼下都能听到惨叫与嘶吼声。 而地面更是混乱，完全是在上演全民生死大逃亡。 许多人涌进小区，但基本成了感染者的口粮。 而在街道上，这样的屠杀仍然在继续。 直升机在低空盘旋，对地面不断轰炸，即使还有许多顽强抵抗的士兵也在其中。 我无力地走回客厅，身上的血迹基本冲洗干净。 脱掉衣服，检查身体。 多处擦伤，不过好在不是感染者造成的。 还好穿了防水的冲锋衣和冲锋裤，血水不至于接触伤口。 没有在房间里找到酒精或者高锰酸钾等消毒剂，不过发现一块肥皂。 我忍着痛清理伤口，确保不会有病毒残留。 白月找来一些干净的绷带，包在我的伤口处。 我带了些抗菌消炎药，服用可防止感染发炎。 小区已经断电，我去厨房打开水龙头，没有水。马桶散发恶臭，里面的排泄物甚至堆积着。 门口那被感染的家伙搞不好就是这里的主人。 我在卧室找到几瓶矿泉水，几根肉肠，一大块压缩饼干。 我的包里还有两瓶水，和10份单兵口粮。 一瓶消炎药，一支抗生素乳膏。 白月也需要补充食物。 这次，我们不再受限于不利于生存的道德。 我允许白月吃人，当然不是为了吃人而杀人，只是吃他们的尸体。 不过白月已经习惯了单兵口粮和面包这些食物，她对人肉已经没那么感兴趣，甚至觉得腥腻。她不会主动吃人，除非必须这么做。 我们二人对食物的消耗很大。包里的存货只剩下一半。 这地方不可能久留。 我很想躺在沙发上再也不起来，但为了活下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白月搜集了整个楼层的物资，但东西少得可怜。面包，方便面，饼干，矿泉水。 这里原有的居民到底过的什么日子？连存粮都拿不出来。 白月打算把这栋楼的上下楼层都搜索一遍，我留在这里休息，恢复体力。 我同意了这个计划。 现在的我太疲惫了，跟着白月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白月是异变体，不会有感染者攻击她，当然也打不过她。 我换了身衣服，艰难躺在卧室的床上。双脚酸痛，我抬起脚查看，脚底虽然没有伤口，但被雨水泡得发白。擦干后好了许多。 这间房子原本应该是一家三口居住，有男人女人和小孩的衣服。 我试了试这里的干净衣服和鞋子，倒也勉强合身。 有几件应该也适合白月。 卧室里，在大床的一侧摆了个梳妆台，有一些女人的物件胡乱放置着。 卫生间里放了许多脏衣服没洗，应该是那段时间开始停水了。 洗发露，沐浴露等等洗漱用品基本都只剩空瓶子。这些不是必需物资，没有人会提供。 客厅里放置了一块教学用的白板，似乎是小孩子在上面画的画。 画的是一个草率的士兵，一个男人和女人，还有一个小孩，站在草地上放风筝。我想，大概是在描述他们理想中的生活。 当然这画没有色彩，只是黑色油性笔的随意之作。 这块白板被擦了一遍又一遍，又画了一遍又一遍，上面曾经的痕迹清晰可见。看来他们每天的生活都是这样。 我忽然想起刚刚冲进来时，走廊尽头处确实有一个小女孩感染者。 带着几分好奇，我踏出房门查看。 右侧走廊尽头，一个肥胖的女人已经失去血色，胸腔被吞食殆尽，颈部也被咬断。 而女人尸体身边，一个小女孩死死咬住女人的脸颊。但这小女孩已经被腰斩，下半身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女孩费力蠕动，但嘴巴已经无法开合。 我抄起墙角的门板，奋力砸在女孩脑袋上，使其没了动静。 第99章 累赘还是同伴 楼下的哭嚎与枪炮声根本止不住，听得让人心烦。 过了大概半小时，楼下才渐渐平息。 我探着脑袋从窗户向下看去，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 部队主力已经撤离。 看起来应该没有幸存者，或许活下来的幸存者都已经逃到别处去了。 还能站起来继续移动的，大多是一些感染者。 我又爬到阳台向下看，才注意到有不少人也跑进了小区。 他们冒着大雨，蹲在破旧的车后面，好像和感染者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般。 有人躲在保安室，紧锁门窗，趴在桌子下面。 楼下的感染者被一阵阵雷声惹怒，表现得异常活跃。 砰砰砰砰…… 小区门口传来枪声，是一个幸存者捡了死掉士兵的武器，又慌不择路跑了进来。 但他只有一人，枪声很快将附近感染者吸引过去。 幸存者意识到寡不敌众，却又无处可逃，在最后的绝望中饮弹自尽。 感染者扑过去将其尸体分食…… 白月很快回来，带了许多食物和水。 楼上和楼下确实没看到幸存的人类，只有感染者。 这些食物其实够我们吃上四五天。 但我不会在这里待这么久。 金平区一旦被攻陷，静江市最后一丝拯救的价值也没有了。国家会随即对整个静江市进行大清洗。 可能是核弹，也可能是大规模地毯式轰炸。 总之绝不会让静江市的悲剧蔓延到外面的区域。 所以尽早离开才是上策。 金平区靠海，原本靠着海运的物资，这里是整个静江市生存条件最好的。 向西逃离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唯一有希望离开这里的法子，就是向东抵达海岸线。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我们收拾好物资，食物尽可能带足够。 白月换了身新衣服，很合适，牛仔短裤搭配卡其色短袖，一件蓝白条纹的薄外套。 得到新衣服的白月看起来很开心。 休息了一小时，我和白月准备离开。 我只有两发满弹夹，子弹有限。 不过楼下的感染者可不止百人。 a级感染者很难对付，他们被感染不久，还有一定的识别能力，因此雨天也不算安全。 楼梯间的感染者，在我们上来时，已经清理地差不多了。 主要是白月的功劳。 单靠我自己，面对a级感染者绝无生还可能。 我小心翼翼下楼，走到一楼门口，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躲在物业办公室里面。 “出来！” 我呵斥道。 “大哥！大哥！” 一个消瘦的女人爬了出来，“别杀我！我……我没被感染！求求您！放过我！” 女人颤抖地哭诉着。 看起来没有威胁，我转身离去。 这里除了感染者的威胁，人类也同样如此。 为了争夺物资，增加活下去的筹码，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这里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包括我自己。 我不打算救那女人，但也没想杀她。 我走到一楼门口观察外面的感染者。 而白月提刀上前，如入无人之境。再厉害的a级感染者，在异变体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为了提高效率，我告诉白月，击打后脑是最高效的办法。 击断颈部神经需要更大的力道，而人的头盖骨也是很坚硬。后脑是最脆弱的，即使弄不死这些感染者，也可以让他们失去大部分行动能力。 所以对付感染者，其实钝器比长刀更有效。 白月很快清理了眼前的感染者，我们向小区外的方向走去。 而白月傲人的实力也吸引了几个幸存者的注意。 那女人见到我们如此轻松解决了感染者，铁了心要跟着我们。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从保安室里跑出来，手里拿着铁棍，畏畏缩缩跟在我和白月身后。保持了三四米的距离。 有三个人躲在停车位的破车里，慌忙向我们靠拢，好像看到救星似的。 但他们招来了新的感染者。 我本想开枪解决他们所有人，但枪声可能又会引来更多的感染者，便继续交给白月处理。 那三人已经慌了神，只顾着逃跑。但他们的速度哪比得上a级感染者，其中两人很快被扑倒。 “救命！！！” 发出无力的呼救，二人倒在血泊中。 另一个男人运气很好，成功摆脱了感染者的围追。 我对这三位幸存者并不怜悯。 实际上，一路和白月同行已经能足够保证安全了。 不需要带上三个累赘，即使他们苦苦央求。 即使我举枪对着他们，他们也不离开。反正怎样都是个死。 直到那个男人说，他或许有办法离开静江。 “你真有办法？” 我拿枪顶着男人的脑袋问道。 “有！我本来就是打算跑路的！只是没想到金平区忽然成了这样……” 男人用力点头。 “哥！带上我吧！我绝对不拖后腿！” 女人也走上前一步，苦苦哀求着。 “我……我也是！” 那大学生也紧张恳求道。 带上他们仨，那一共就是五个人。 五张嘴要吃饭。 不行…… 可我看了看白月，她几乎一直都在战斗，还要搜集物资。即使是身为异变体，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知道她每天摄入的食物并不足以支持这样不间断的战斗。 白月也需要休息。 这三个人多少有点用处，如果死了就算了，不死的话，或许能替我们分担点任务。 “从现在开始，一切行动必须听我指挥。” 我对三人提醒道。 男人看起来30出头，体格较为健壮，估计经常健身。 那大学生和女人也则显得瘦弱。 我从小区门口处，一位幸存者的尸体上，捡了些子弹。 尸体旁那把枪交给男人使用，并给他一个弹夹。 “会用枪吗？” 我问男人。 男人肯定点点头。 “我也会！！！” 那大学生也抬手示意。 枪这东西应该还是能搜集到的，毕竟外面死了那么多士兵。 雨势渐小，但被风吹在脸上，还是叫人一阵发冷。 我们跟在白月身后，小心踏出小区。 “啊！……” 女人一声尖叫，几乎让我汗毛直立。 “什么情况？” 我脸色一沉质问道。 “刚刚……踩到内脏了，它手还在动……” 女人眼里泛着泪花道。 满地都是尸体，几乎挪不开脚步，我们只能一点点找落脚的位置。 但刚刚的尖叫还是吸引了一个感染者的注意。 吼…… 吼吼吼！ 一个感染者向我们扑过来，但总是会被地上的尸体绊倒在地。 白月一招自下而上的撩刀式，感染者被被切成两半。 我阴冷地看着那女人，一把将她扯过来，枪口抵住太阳穴。 “你要是再这么一惊一乍，我弄死你……” “对……对不起！” 女人捂住嘴，浑身颤抖。 第100章 休整 我没好气地撒开手，继续向前走。 雨水冲刷着地面，好像血色的水流，在充满尸体得沟渠里涌动。 东方向仍然有稀稀落落的枪声。 硝烟大多被风雨扑灭。 这座城市又多了几分疮痍。 五人一路上默不作声，只有雨水哗哗作响。 我们跨过面前的马路，从前方的街道穿过，转入一条小路。 这里的尸体少了很多，零零散散地。 不过行走的感染者也可以相对多了些。 我们尽可能避开和感染者的近距离接触。 这样可以节省子弹。 那中年男人明显是个老练的家伙，对于如何在有感染者的环境下活动同样很有经验。 而那大学生和女人则显得生疏许多，一路上磕磕绊绊，总是不知所措。只能跟着我和白月的步子走。 我看得出这三人有太多疑问，主要来自白月。 她的实力强得可怕，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人类。 但他们都不敢开口问。 走到一处老旧仓库，这里应该是此前用于堆放物资的地方，不过现在什么也没有。 仓库的铁皮房顶也破了不少，有雨水漏下来。 我们打算在这里暂时休息，天色越来越晚了，在走下去。很快就一片漆黑。 至少我们已经离开了感染者密集区域。 不过这附近还有几个感染者，需要清理一下。 “左边三个感染者，全部b级以下。”那中年男人从仓库里抄起一个钢管，“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右边五个感染者，有三个应该是a级，得麻烦您二位了。” 男人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 子弹剩的不多了，我们打算近战解决。同时也避免吸引更多感染者。 白月走上前去，轻松解决右边五个感染者。 太过轻松。 女人和大学生想给男人提供帮助，但男人担心帮倒忙，就拒绝了。 我同样没有出手。 这中年男人看起来有些把握，刚好看看他的实力。 男人对感染者接触距离的把控非常到位，攻击也干净利落，明显实战经验丰富。 我怀疑他也是部队出来的。 男人以最安全稳妥的方式解决了那三个b级感染者。 我们简单收拾下仓库，腾出休息的地方。 白月在夜间的视觉同样敏锐，她可以在夜里自如前进，但我们四人不行。 虽然不想白月负担过重，但晚上真到了黑灯瞎火的程度，只有她可以守夜。 而且白月可以不睡觉。 其实我们有火，但出于安全考虑，还是不在夜晚出现光亮的好。 五人躺在仓库的小角落中，大家也开始相互认识。 “我叫孙丽丽，以前是做文职。世界末日后，一直留在金平区里。” 女人首先开口道。 “我叫李凯，今年21岁，本来在静江师范大学读书。后来忽然学校就封闭了，说是有恶性传染病……” “静江师范不是在罗云区吗？你怎么跑这来了？” 女人好奇问道。 “学校里面感染太严重，很快就控制不住。死的死跑的跑，我冒死从学校大门跑出去，四处逃生，一直到金平区才被部队安顿下来。唉，没想到……” 李凯沮丧地摇头。 “大哥你呢？” 女人看向男人。 “我叫唐虎，32岁，是半个月前，从闵西区过来的。” 男人解释道。 “闵西区？” 我有些疑惑，那里早就完全失控了，半个月前从闵西过来的？ 而且…… “闵西不是靠近政府设立的缓冲区吗？那里听说有好多撤离点呢！唐哥你干嘛不直接去缓冲区避难呀！” 孙丽丽问道。 这也是我想问的。 “嗨！”唐虎摇摇头，“国家的撤离计划知道吧！” 李凯和孙丽丽点点头。 “临安区出事后，缓冲区撤离点就全部关闭了，进不去也出不来。我有个亲弟弟在金平区，他在港口的做物流。他曾经和我说过有法子离开静江市。所以我来了这边。” 唐虎继续解释着。 “小兄弟您怎么称呼？” 唐虎又小心翼翼地问我。 “林染。” 我回答。 “这位是白月。” 我指了指白月道。 “今天实在是感激不尽！如果没有您二位。我们三人死定了！” 唐虎点头道。 “是啊是啊！谢谢林哥！” 那二人也异口同声。 “我有个问题。”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奉承，而是说出了自己的好奇。 “林兄弟你说。” 唐虎说道。 “你说你半个月前都在闵西区，但那里病毒爆发一个多月时，就完全成了感染者的领地。你怎么活到现在的？还有，你怎么和你弟弟联系的？缓冲区以外会有信号吗？” 我看向唐虎质问道。 既然是同行的伙伴，我可不想他们瞒着我一些秘密。 唐虎纠结地笑了笑，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我微微摇了摇头。 虽然作为人类他很厉害，但如果不能对我坦诚相待，我怎么能信他有办法离开静江市？ “其实我……” 唐虎还是说了出来。 “部队里出来的吧？” 我猜测到。 但唐虎摇摇头。 “我在闵西那边，曾经和兄弟们打拼过一个非常棒的末日安全区。” “末日安全区？” 李凯和孙丽丽不禁瞪大了双眼。 “对，末日安全区。这是我最骄傲的事！” 唐虎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成就感。 “我们控制了好几条街道，还有一大片空地。自己种植农作物，集体收集物资，修建防御工事，制作武器。里面什么人都有，医生，工程师，农民……大家各司其职，把那一片地方打造的很好。我是负责拓荒和保护安全区，所以经常和感染者战斗。” 难怪唐虎经验这么丰富。 不过闵西区的末日安全区？ 闵西区靠近缓冲区撤离点。 我不禁眉头一皱， “其实我们也在帮缓冲区撤离点的部队做事。他们给我们提供一些物资，包括武器和供应水电。我们早期替他们解决，撤离点人群混乱的问题。你们可能不知道，过了撤离点，就可以联系外界了。所以部队做事不能太过狠毒……不然怕激起民愤。当然，那是感染刚开始那会，至于现在嘛！外面的人巴不得静江区赶紧毁灭。” 唐虎说得很委婉，但我似乎明白这哥们从哪里来的了。 “啥叫，解决人口混乱的问题？” 孙丽丽不知道是不是明知故问还是真不懂。 “就是那些幸存者逃往撤离点之前，会有不少人经过我们的领地，但他们中基本都混杂着感染者，所以不能任由其通过。所以我们替部队处理了很多潜在感染者。” 这种做法，其实与如今的部队做事风格完全一致了，只要有潜在感染风险就杀掉。而早期不敢做得这么决绝。 “我们也收留了很多人。进缓冲区很严格，有些人不能进去缓冲区，但并没有被感染，也会选择加入我们。” “那地方那么好，你为啥离开了呢？” 孙丽丽好奇道。 “后来，缓冲区有大批部队进入静江市，试图打通临安区和金平区的撤离路线，也就是国家的撤离计划。从那会开始，部队就不再给我们提供物资了，后面水电也慢慢断了。” “但我们的末日安全区还是可以正常运作。直到出现了好多高级感染者……” 说到此处，唐虎不禁看了眼白月。 “那些感染者，就算是部队来处理，也是相当棘手。我们的末日安全区就此失控了，死了很多兄弟……” “安全区没了？” 我有些不安道。 “嗯……不只是安全区，临近的缓冲区，也有好多人被感染，听说也死了好多人。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缓冲区也被波及…… 不知道晓雨和颜佳璐她们怎么样了。 还有…… “李有康你认识吧？” 我继续问道。 “你！” 唐虎瞪大双眼。 “你怎么认识我们老大？？？” “我去过你们的安全区。李有康是我哥们。” 我回答道。 第101章 未知危险 “这！” 唐虎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 “李有康现在怎么样了？” 我问道。 “……” “不清楚，”唐虎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当时形势太混乱了，李老大寻求撤离点部队的救援，但他们自顾不暇。” “我是拼了老命才死里逃生，其他兄弟恐怕……” 唐虎长叹一声。 “是么……” 我低头沉思，只希望李有康和晓雨他们不会出事。 本以为完成撤离计划，就可以回到缓冲区，和晓雨几人再次见面。 没想到竟是这种局面。 还有我远在老家的父母…… 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无论如何，我都得活着离开静江市。 “冒昧地问下，这位白月妹妹……” 唐虎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 “她是高级感染者，不过是我们的人。没事别惹她，我不保证她不吃人。” 我回答道。 “好……好的……” 唐虎有些敬畏地点点头。 “还有，我们谈不上同生共死，只是相互合作。所以，如果你们提供不了太多价值，别怪我丢下你们不管。” 三人纷纷答应。 “唐虎，关于离开静江市，你是什么计划？” 我问道。 “得先去金平区的港口。我弟弟说他有法子偷渡离开。” 唐虎回答。 “偷渡？” 孙丽丽有些不解。 “当然了！现在哪有合法手段离开静江市！早些时间，那些有钱人就是这么跑出去的。现在可以说，就在政府军队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出一门生意了。” 唐虎解释着。 “金平区的港口之前确实有不少货轮来往，不过都是外面的人捐送物资运过来。没想到还能这种事……” 孙丽丽颇为感慨。 “现在还有货轮进来吗？金平区一周前就物资紧张了！” 李凯质问道。 “说实话，具体我也没把握。” 唐虎有些难堪，“但这是唯一的出路，我冒死跑过来，就是要试一试。” “那就先按唐虎的计划试试。” 我回答道。 入夜…… 伸手不见五指。 这雨并没有减弱的势头，砸在铁皮屋顶上哗哗作响。 风吹得一阵阴冷。 我盖着衣服，蜷缩在角落里，尽可能避开一阵阵寒流。 那三人挤在一起，已经打起鼾声。 我回头看了看白月，微弱的身影在仓库周围徘徊。 便安心睡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 “林染。有敌人。” 白月拍了拍我的脸。 我恍惚拿起手边的枪，费力睁开眼。 “怎么了？” 我问道。 附近还是很安静，除了雨声，什么也没听见。 四周昏暗，所有的东西都只是轮廓。 东侧一丝微光，但是距离较远。 “奇怪的东西。” 白月也缓缓拿起枪。 唐虎三人也被醒了过来。 孙丽丽似乎还不清醒，无所事事地伸了个懒腰。 唐虎已经拿起枪向我们靠拢。 李凯没有武器，摸了根钢棍蹲在原位。 “我什么也没看到。” 我有一丝紧张。 敌人在暗处，这种黑夜环境实在不利于战斗。 “有点怀念红外成像仪了……” 我嘀咕道。 咣……当…… 不远处的楼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摔落。 我隐约听得到。 唐虎也谨慎看向那边。 “有声音。” 唐虎说道。 “白月，能看到吗？” “不是很清楚，但体型很大。” 白月呼吸平和，稳稳端着枪。 “它在看我们这边。” 前面那栋楼，距离我们所在仓库超过100米，我们有手电筒，但显然看不了那么远。 “能打中它吗？” 我问白月。 这么干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家伙还真有耐心。 “恐怕不行，下雨影响太大了。” 白月摇头道。 “难道是异变体？” 唐虎猜测。 “肯定是了。” 毫无疑问，能让白月这么谨慎的，也只有更强大的异变体。 “不对。” 白月忽然转头，“后面还有一个！” 我顿时有些慌张，因为什么也看不到。 “目测60米，四肢行走，形体远大于我们。” 白月不断提供信息。 “艹！这又是什么怪物？” 我疑惑道。 “不行了林染！”白月看向我们的方向，又迅速转过头去。 “它们都在靠近，我们得趁早反击，不然就没机会了！” 我听得出白月有些紧张。 一不做二不休…… “唐虎，装上手电筒，我们干它！” “没问题！” 唐虎果断回应。 “白月，后面那个只能交给你了。” “嗯，你千万小心。这东西恐怕很难对付。” 白月提醒道。 “三。” “二。” 我不断调整呼吸。 “我准备好了，那东西还在靠近。” 白月再次提醒。 “一！开灯！” 我和唐虎迅速打开手电照向前方，但什么也没发现。 而白月已经开枪。 吘！！！ 后方那怪物发出低沉的咆哮。 我鼓起勇气走出仓库，手电向前来回照射。 “唐虎！有看到吗！” 我问道。 “没有！” 唐虎也壮着胆子向前迈了几步。 “看到了！！！右前方！！！” 唐虎大喊。 砰砰砰砰砰！！！ “这是什么怪物！” 唐虎大口喘着粗气。 “在哪？？？” 我迅速向唐虎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发现。 “它在冲过来！它在靠近！” 唐虎手电灯光来回晃动，让人有些眼花。 砰砰砰砰砰！ “没打中！又找不到了！” 唐虎惶恐又气愤道。 吘吘吘…… 低沉的嘶吼，我听到了。 它在靠近我们，但我还没找到它。 砰！ 白月还在和后面那家伙纠缠，看起来双方都不敢贸然进攻。 “林染！它在你右前大概40米！” 白月提醒我道。 我和唐虎迅速向指定方向看去。 远处一个硕大的怪物正在弓着身子向我们爬过来。 “唐虎！注意弹药量！尽量抓住它的位置！” 我冲上前几步，抬手点射。 唐虎死死盯着它，光线始终跟在那怪物身上。 它根本不是人。 似乎是某种被感染的动物。 四足行动，但前肢可以站立。 皮肤粗糙，有大量角质化结构，利爪肥硕且锋利。 体型大而壮实，丝毫不影响其快速行动。 吼吼吼！！！ 怪物似乎被激怒，不再迂回，疯狂向我们冲过来。 “开枪！！！快开枪！” 我不再吝啬子弹，枪口不断宣泄火焰。 可这丝毫阻止不了它的横冲直撞。 “林染快闪开！它冲过来了！！！” 唐虎大喊。 “艹！” 我再次丢失视野，迅速挪动位置。 “在仓库右边！” 唐虎猛冲过去，“啊啊啊！！！” 对着右侧疯狂开枪。 吼吼吼！！！ 仓库右侧的墙体轰然倒塌。 “啊啊啊！……” 孙丽丽被吓得鬼哭狼嚎，爬着躲到角落里。 “你俩快让开！” 唐虎对着李凯与孙丽丽大喊。 吼吼吼吼！！！ “林染！你们快往后撤！” 白月忽然喊道。 她那边的怪物也发疯般地冲过来。 白月一个翻身向后跃去，跳到仓库顶部，对着底下的怪物不断射击。 李凯一手拿着钢管不断挥舞，一手扯着孙丽丽跑出了仓库。他看不到怪物的位置，但是看得到白月枪口的方向。 “后撤！” 我确实打中好多枪，但它们实在皮糙肉厚。 第102章 意外生还 唐虎也果断远离仓库位置，与我一左一右向着怪物的方向射击。 那怪物猛地撞向墙根处，仓库一角轰然倒塌。 白月被迫迅速闪避，跃身后撤，与怪物拉开距离。 砰！砰！砰！ 白月每一枪都十分精准，但那怪物始终打不死。 李凯慌乱之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看到怪物走动的身影，一时间双腿失了力，怎么都站不起来。 孙丽丽想起身逃离，可李凯死死不肯放手。 “你特么松手啊！” 孙丽丽气的大叫。 “别！别丢下我！” 李凯抽搐着身体，死死抓住孙丽丽的手。 “我刚刚救的你！你不能丢下我！” “那你他妈站起来跑啊！” “我起不来了……！” 李凯双腿发软，边哭边喊。 我子弹有限，帮不了他们。 只能和唐虎对着另一只怪物不断射击。 而白月的弹夹已经清空，索性丢下枪，抽出长刀。 “你俩快后退！” 我大喊道。 我们的子弹挡不住那怪物，它比我们预想的灵活很多。 吼吼吼吼！！！ 怪物四脚蹬地，竟能让这壮硕的身体一跃三四米高！ 我知道子弹已经不到15发，只得边后退边紧盯着怪物的位置。 “啊啊啊！！！！” 孙丽丽几乎崩溃了。 怪物重重砸下来，活生生站在我们面前。 一只前爪穿透了李凯的胸膛，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吞掉了了李凯的脑袋。 而李凯的右手仍然死死抓着孙丽丽。 那怪物距离不过15米，我清晰地看得到它的模样。 普通野牛般壮硕的身体上布满了弹孔，但并不致死。 面部扭曲看不清五官，颈部十分粗壮，且角质层看起来很厚。否则子弹早就穿过它的脑袋，而不是打烂它的脸。 它的一颗眼球因为眼睑下方骨骼断裂，几乎要脱落出来。 也因此视线受阻，怪物向四周怒吼几声，又低头啃食李凯的尸体。 孙丽丽几乎绝望…… 一个肥硕且血肉模糊的脑袋在眼前啃食，但她就是无法挣脱李凯那僵硬的双手死死扯着她，且一条腿还被李凯压在身下。 “这个距离不可能打不中……” 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不再畏惧。 最后十五发子弹…… 我大步走向前去，右侧是那怪物的视野盲区。 怪物中了那么多枪，身上到处是伤。 砰！砰！砰！ 我瞄准怪物的脑袋，断然扣动扳机。 皮肤外的角质层夹杂着血肉，和头骨一同飞溅碎开。 怪物身体开始摇晃，嘴里还叼着李凯的颈椎，踉跄地后退。 唐虎见状也迅速跟上，对着怪物不断射击。 怪物的脑袋被打得稀烂。 轰然倒了下去，没有任何哀嚎。 我想上前帮忙白月，但枪里只剩4颗子弹，几乎毫无用处。 另一个怪物更加灵活谨慎，它总是不断和我们迂回。 由于巨大的体型差异，白月近身恐怕不是对手，也不敢贸然靠近。 手中长刀早已卷刃，即使白月爆发力十足，却也很难对这怪物造成严重伤害。 “林染你们快走！我来拖住它！” 白月向我说道。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累她。 孙丽丽可谓十分幸运，几乎没有受伤，但整个人已经被吓傻了。呆呆地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走了！” 我用力扯开李凯僵硬的双手，将孙丽丽拉了出来。 “啊！” 白月吃痛一声，那怪物趁白月分神之际，猛冲过来，巨大的撞击力折断了白月的腰椎。 白月被狠狠砸在一旁的塔吊下方，受到撞击的钢架也因此弯折。 吼吼吼吼！！！ “白月！” 我顿感不妙…… 怪物发狂扑向白月，扯断了白月的一条腿。 白月双手用力往塔吊下方退去，试图避开怪物的攻击。 腰椎断裂导致下半身完全无法行动。 顾不得太多，我拿起枪走上前，对着怪物的脑袋就要开枪。 这怪物比上一个聪明得多，迅速转身跑开。 我找不到它的位置…… “艹……” 我紧张得四处寻找，生怕它忽然出现在身后。 “在你右边……！” 白月有气无力道。 我枪口右转，灯光照到怪物的残影。 “快跑！！！” 白月紧张得大喊。 我只有三发子弹，可那怪物仍在我的视线之中，它并没有向我扑过来。 唐虎在一边犹犹豫豫，似乎在想要不要趁机离开。 孙丽丽眼神呆滞，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缓缓后退到白月身边。 “那怪物没过来，我们现在离开……一定可以的……” 我尝试将白月抱起。 唐虎也来帮忙，和我扶着白月不断后退。 而那怪物，却不是在看我们。 它在盯着另一个方向。 “又来一个……” 白月有些担忧道。 “在哪儿？” 我紧张道，但又不敢挪开手电筒的视线，生怕那怪物再次消失不见。 嘭！！！ 一道黑色残影，如炮弹发射一般，向怪物直冲过去。 怪物一声嘶嚎，尝试转身离开，但没有几步就摔倒在地。 一个男人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右手狠狠插入怪物下颌处，扯掉了它的下巴。 又一个异变体…… 实力远在白月之上。 我不免心生凉意。 这下是真的逃不过了。 “唐虎……你还有多少子弹……” 我低声问道。 “十三发，不过这不是多少子弹能解决的吧……” 唐虎绝望道。 “……” 白月手搭在我的肩上，艰难支撑着身体，呼吸十分紧促。 那异变体缓缓向我们三人走了过来。 孙丽丽似乎恢复了些神志，哭着从地上爬起，费力挪动着身体。 “我们来迟了，林染。” 异变体远远开口道。 我愣了愣神。 但仔细辨别他的声音…… “赵队？？？” 我放下白月，好奇向前几步。 唐虎也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那异变体走到面前，我才确信就是赵队。 除了面部的些许容貌，赵队短短数天变化实在太大。 他的双手厚实且坚韧，指尖可以轻易撕破铁皮。 浑身精壮，皮肤许多地方已经演化出类似鳞甲结构。 “赵队你……” 我不禁感慨，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变成怪物了？” 赵队无奈摇了摇头，“这可能是我的命……” “赵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有些好奇道。 “我一路上都在追杀各种感染者，这是我活下来的唯一目的。这两家伙，我已经盯了整整两天了。” 赵队解释着，又好奇看向我身后。 白月神情紧张地盯着赵队。 第103章 城市穿行 赵队看到白月，犹豫了几分，神情变得凌厉。 “说来话长，她叫白月，是我的伙伴……” 我指了指白月道。 “……” 赵队思绪复杂地看着我。 “林染……找个机会离开金平区吧。这里已经是死城，不会有支援部队来了。” “……” 我点点头，但并没有告诉赵队关于我离开的计划。 “赵队你呢？” 我问道。 “我会杀光所有怪物！直到耗尽最后一口气……” 赵队坚定不移道。 最后看了眼白月，赵队转身离去。 没等我道别，赵队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 白月的伤势过重，急需补充食物。 我拿出所有的食物给白月。 “唐虎，你的食物也拿出来。” 我对唐虎说道。 唐虎犹豫片刻，还是拿出了仅有的食物和水。 孙丽丽从倒塌的仓库里拿出随身的背包。不舍得掏出面包，递到我面前。 我们三人继续躲进倒塌的仓库里，轮流守夜，防止意外再次发生。 晚上睡得并不踏实。 早上起来，浑身都湿漉漉的。 一切都是雾蒙蒙的。 太阳从遥远的东方冒出头来，透过薄雾照射出朦胧的红晕。 白月身体也恢复大半。 新生的双腿白嫩，似乎吹弹可破。 我不免想到一件事。 如果真的可以离开，白月该怎么办？ 带她一起走？ 她是异变体，如果离开静江市回到外面的世界，恐怕是个大麻烦。 但就这么抛弃下她…… 我思绪繁杂，不愿多想。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走到昨晚那两个怪物的尸体旁。 看起来像是变异的熊类，体表还残存着些许毛发，皮肤粗糙坚硬。体型也比大部分熊类大上一些。 我着实惊叹赵队的能力。 这怪物的下颚力量如此强大，却被赵队轻松撕碎。 雨已经完全停了。随着太阳升起，温度也逐渐舒适。 四人继续前进。 白月需要保留体力，所以搜寻物资的任务交给了唐虎和孙丽丽。 这里此前有不少居民居住，即使是物资短缺，也总能搜刮点吃的出来。 安全起见，我们一同去附近的居民楼里寻找。 运气还算不错，路上捡到些防身武器。是死掉的士兵身上的。 我和唐虎重整装备，每人带了一百多发子弹。 孙丽丽拿起一把手枪，必要时也能自己防身。 我们走进一栋居民楼，小心前进。 白月的五感足够敏锐，因此我们避免了很多危险。 唐虎走在前，孙丽丽紧跟着，我和白月走在最后。 沿着楼梯行至二楼走廊。 “前面那道门后，有一个感染者。” 白月提醒道。 “收到……” 唐虎比了个ok的手势，准备对门后发起突击。 “楼上有几名感染者”，白月向上指了指，“开枪的话，会把它们招过来。” 唐虎小心推开门，贴着墙，向屋内探着脑袋。 “c级感染者，肢体残缺，没什么威胁……” 唐虎舒口气道。 随即抽出自制的狼牙棍，猛地一击，轻松解决。 我们从屋里收集到三瓶矿泉水，两盒泡面。其它什么也没有。 唐虎和孙丽丽两人也饿坏了，昨晚所有的食物都给了白月。 因此这些食物，我也同意他们自己处理。 二人迫不及待地就把水往肚子里灌。 没有开水，泡面就干嚼下咽。 我和白月继续向前面几个房间搜寻。 整层楼下来，我们找到不少面包饼干和薯片这些食物。 还有一些水。 有些不好带走的，那便就地吃掉，总比浪费了强。 整整一上午过去，大家状态也恢复地差不多。 我们继续向东出发。 金平区东部还未沦陷，但混乱始终无法平息。 大量感染者同样在向东汇集。 异变体隐藏在暗处，随时对部队发动袭击。 四人行走在遍布尸骸的街道上。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恶臭味。 “小心！” 白月忽然拉着我。 我这才注意到，前方一个中年妇女，正悄悄架起枪对着我们。 四人迅速寻找掩体。 不过那妇人明显疏于用枪。 我迂回至身后大楼三层，透过窗户，一发解决了她。 唐虎缓缓向前靠近，确定没有别的伏击者，我们才大胆回到路上。 四人上前查看，那死掉的妇人衣衫褴褛，好似被侵犯过。面黄肌瘦，身边还死了个男人，看起来也是中弹而亡。 我想，大概是这女人饿的不行，想截杀我们这样的过路人，或许能搞点吃的。 这也让我们提高了警惕，前面的麻烦除了感染者，还有人类。 白月已经完全恢复，行走跳跃自如。 我们行走至江边，水里飘着不少死尸。 这道江便是静江，向东汇入大海。 这里是天然的屏障，江对面是金平区最后的净土。 过江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过桥，要么乘船。 但桥都被封死，且有部队驻守。 至于渡江更是妄谈，江面宽阔，且江边布满铁丝网。 许多幸存者也被困在江的这一边，他们想过桥到达最后的安全区，但被无情拒绝在外。 部队已经完全放弃这一块区域，全部退守江的另一边。 我们沿着江边一路前行，但始终找不出任何纰漏。 奔波了一天，我们实在熬不住，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别墅暂且住下。 港口就在江对面的区域。 可我们过不去。 而江的这一边，已经没有合法部队存在。 感染者四处游荡，幸存者被迫迁移逃亡。 走上三楼，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看到江面拂起的阵阵波纹。曾经也是个江景别墅，不过看起来早就无人居住。 四人慵懒躺在床上，就好像当作自己家。 歇息了片刻，我们还是继续商讨着关于离开静江市的法子。 孙丽丽提议，一直沿着江边走，一定能走到海边。或许还能借着海路离开静江市，到达别的城市。 但这显然不现实，国家一定对海岸线进行了封锁。否则岂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离开静江市了。 唐虎对于他弟弟依旧保持信心，可我们没办法过江与其会合。 但即使说这江是一道天堑，挡得住普通人，也挡不住异变体。 我猜想，江对面沦陷也是迟早的事。 第104章 幸存者聚集地 江的此岸滞留了太多幸存者。 混乱自然不可避免。 我不想把一百多发子弹浪费在活人身上，但有时候他们的威胁不亚于感染者。 从三楼向下看去，总有几人在房子外围小心游走。 他们三五成群，手持枪械。 在这里，孤狼方式的幸存者很难活下去。要么死于感染者，要么死于其他队伍壮大的幸存者。 生活如同地狱，那些幸存者大多甘愿化作恶鬼。 他们不浪费任何食物，包括死去但还未感染的人类尸体。 我告诫唐虎和孙丽丽两人，迫不得已不要出门。 我们的食物足够维持两天，而目前的计划便是等待。 夜幕降临。 门外传来枪声。 这不是幸存者与感染者的战斗，而是幸存者之间的生存之战。我听的很清楚。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浑身是血翻过围墙，爬到我们所处的别墅院子里。 而院子外的马路上，几个幸存者正打着手电四处搜寻着。 我和唐虎盯着楼下的动静，不免皱了皱眉头。 女孩爬到门口，试着推了推门，不过正门被我们从内部锁上。 眼见无果，女孩折身到窗户口。 唐虎随即下楼。 夜晚黯淡无光，星月被云层遮蔽，我们几乎摸着黑下楼。 不过江对岸的探照灯在高处不断旋转。 “别动……” 唐虎瞄准窗户后的女孩。 远处晦明晦暗的灯光照射出女孩隐约的身影。 她似乎打算用石头敲碎玻璃。 女孩愣在原地，随后放下石头，身体贴着墙缓缓滑下，瘫倒在墙根。 “这怎么处理？” 唐虎问我。 “先拖进来吧。” 我回答道。 女孩浑身是血，意识模糊。 拖进房间里时，留下的长长的血迹。 我试了试女孩的脉搏，很微弱。 腹部中了两枪，血止不住。 我用唯一的手电查看女孩的身体。 “没救了。” 唐虎看了眼女孩的瞳孔道。 “王哥！这里！” 外面忽然再次喧闹。 我迅速关掉手电。 我们在书房位置，刚刚的灯光不会被外面的人注意到才对。 “血迹到这里没了！” “那小娘们就在里面！” …… 我叹了口气，麻木地看了眼女孩。 她还有一丝气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临死之前倒是把麻烦带给我们了。 “白月。” “四个人，两人有枪。” 白月心领神会道。 “除了那个领头的，其他人都干掉。” 我透过窗户向外看去。 那四人弄坏了大门，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或许是附近没有感染者，这几人甚是嚣张。 “王哥！血迹在这！” 其中一人跑到墙根说道。 “小娘们！出来吧！” 四人哄笑着大喊。 “估计已经死了吧！流这么多血！” “麻的！那还不快点趁热！” 领头的招呼三人不断踹门。 “白月……” 我颇为无奈，这几人非要寻死，“我来给你开门……” 门打开一瞬间，那三人一脚踹空，踉跄倒地。 “艹！还有人！王哥！” 还没等说完，那家伙瞬间人首分离。 剩下两人傻了眼，转身逃离之际，脖子已经被扭断。 而领头的王哥还未缓过神来，就被白月卸了枪，扯着衣领丢进客厅。 “啊啊啊！！！” “啊啊啊！！！” 那人惊恐地大叫，瘫倒在地上不断向后退。 白月从门口慢步逼近。 夜幕透过正门照进客厅，白月的鬼魅般的身影徐徐立在眼前，阴影投在那领头的身上。 白月的指尖还滴着血。 “别叫了……” 我不耐烦地拿枪指了指那家伙的脑袋。 “别杀我！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求求您！！！” 这家伙倒是机灵，猛地翻身跪在地上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乞求原谅。 孙丽丽和唐虎也从暗中走出。 “你叫什么名字？” 我问道。 “王石……” “我问你”，我抓起王石的头发，“你们还有多少人？落脚点在哪？为什么抓这小女孩？” “我……我们有150多人……总部就在路北面的那栋商务大厦里，1到3层都是我们的地盘。” 王石嘴角抽搐几下，继续开口道，“抓……抓人是为了……男的当食物卖，女的……拿来享用……或者吃掉。” 孙丽丽听到这话，不禁后退了两步。 “路北边的商务大厦？而且他们居然那么多人，恐怕是个麻烦。” 唐虎思索道。 我下意识看向身后。 南面是静江江岸，北面是那群家伙的驻足地。 那栋楼距离我们不超过400米，确实麻烦。 “这里沦陷不过两天，你们就开始吃人了？” 这帮人还挺能适应环境的，我在静江市谋生这么久，吃人可下不去嘴。 “爷！世界末日了！都是求个活路……其实这种事，金平区从物资供应不上那会就开始有了。” 王石试图与我攀谈起来。 “部队也管不过来，每天就发三瓜两枣的物资，大家都饿得要死。但外面已经不怎么送食物进来。吃人求生，也是迫不得已啊！” “这么恶心也吃得下去……” 孙丽丽鄙夷道。 “弱肉强食而已，本来我们那一片地方就混乱，军队也懒得收拾我们。私下里做点这种事，没人在意。你还别说，一般人可吃不上肉！部队逃跑后，加入我们的幸存者那是越来越多了！只要能活下来，吃人肉而已，大家都能接受！” 一路走来，这种事已经屡见不鲜，但每次听到他们义正言辞，总是觉得有些反胃。 也难怪他们短短两天就形成百十人的帮派，原来是暗中运作许久了。 我回头看了看女孩，已经没了气息。 “一百多人……被感染怕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又是一大群a级感染者。” 唐虎摇摇头道。 的确，部队控制都会有纰漏，靠普通人自治的群体，搞不好哪天混进一个感染病毒的家伙。 “他们的人迟早发现这里，一开枪就会暴露。我们现在也没办法过江……此地不宜久留。” 唐虎说道。 我点点头。 纵使白月再强，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那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吧。继续沿江向东，看看有没有过江的办法。” “至于你……”我最后看了眼王石，“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爷！别杀我！我还有用啊！！！” 王石不断磕头。 白月走上前来，揪住王石的脑袋。 “我有过江的法子！！！我知道怎么过江！” 王石大喊道。 第105章 邪教 “展开讲讲。” 我饶有兴致凑过去。 “我知道一条地下隧道，可以通到对岸。” 王石咽了口水道。 “你扯淡呢！” 唐虎觉得这家伙不过是拖延时间。 “静江下除了地铁线路，哪有地下通道？” “是……是真的！” 王石急忙解释，“那是新开发的地铁路线，只是还没完工，末世后就匆匆关闭了。” “你怎么知道？” 我好奇道。 “我和我们老大，以前就是静江工建的。不过……” 王石欲言又止。 “快说！” 唐虎催促道。 “隧道入口，就在我们的大厦下面……” “这混蛋肯定是想骗我们去他们的据点，然后干掉我们！” 孙丽丽质疑道。 “爷您信我！我们老大以前就经常通过那个隧道，在江两岸做点生意。” “做生意？” 我不禁疑惑。 “就是……卖人肉……上个月以来一直物资紧缺，大家讨口吃的都不容易……” 王石支支吾吾说道。 “既然物资紧张，那谁还有钱买肉吃？” 唐虎表示不解。 “以物换物嘛！有什么就拿过来换，衣服，药品，水，烟，可乐，什么都行，或者卖身也行。军队本来不允许居民出家门，但所有人都怨气很重。犯罪率那么高，军队也不想管了，只要不是感染者，我们私底下做什么交易，拿枪的那帮人也不在乎。” “所以，我们得跟你回你们的根据地，是吧？” 我拿枪指着王石脑袋道。 “隧道……隧道需要钥匙！钥匙在我老大手里！我们得拿到钥匙！这是过江的唯一办法！或者……你们可以冒险坐船划到江对岸。但肯定会被发现，军队大部分兵力就在这一片。” 王石慌忙双手抱头解释。 “嗯……” 我犹豫了几分。 “我见识过各位爷的厉害……不介意的话，今后我就跟各位爷混了！过了江我有落脚点！军队有时候也会不定期搜查。” 王石立刻自荐道。 “你有办法拿到你们老大钥匙？” 我问道。 “……”王石犹豫一会，“他一般都把钥匙随身带着，得找个机会。有我做担保，你们可以假装我们的人，混进根据地，找机会干掉我们老大，拿到钥匙走人。” “你倒真是个有想法的小弟！” 我嘲讽道。 “这年头求个活路而已，那混蛋吃人肉吃魔怔了，看谁都想舔上几口。” 王石抱怨道。 “你们150多人，我们不是自寻死路嘛！” 孙丽丽担心道。 “不过是乌合之众，真出了变故，大家都想着自己逃命，谁还管得了别的。” 王石表示不必担心。 商议之后，众人最终同意。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对岸恐怕很快就会出现变故，越早和唐虎弟弟汇合越好。 我们当晚就出发。 王石表示要带上女孩的尸体，有用处。 一路上，王石揭示着他们老大，谢宾文的种种恶行。 蛊惑人心，创立邪教，奸淫少女，简直无恶不作。 又说自己是如何受到他的强迫，干了那些不光彩的事。 来到大厦楼下，门口有两人持枪把守。 大厦门口，那两确实有未完工的建筑工程，铁皮墙围了一圈，不过倒塌了大半。 里面的混凝土车翻了个底朝天，泥土碎石塌陷。看起来没有下去的通道。 “神与我同在。” 王石对着两位看守说道。 “神与我同在。” 看守回应。 这既是他们识别敌我的简单暗号，也是表达对谢宾文服从的方式。 早在一个多月前，这个组织就显露雏形。 他们自称通天神教。 形式与大多邪教类似，不过多了吃人的仪式。 他们认为人是罪恶的化身，而吃了人肉的他们，就是神的使徒。他们接受神的旨意，清理世间的罪恶，这样在下一世就能进入神的世界。 这样的花招，对于那些在末世中几近崩溃的普通人居然相当有效。 走进大楼内，所有人都彬彬有礼。 “神与我同在。” 所有人都这样礼貌打招呼。 他们大多互不相识，全靠这一句话相互尊重。 难怪发现不了我们是混进来的。 有几个持枪的人从外面回来，扛着一些幸存者进来，丢到大厅正前方的台子上。 几人清点今日的收获。 类似于小组出门搜寻物资。 按搜寻到的物资，会有人给这些小组打分，得分高的就得到了神的赐福。 当然，物资里，抓到活人是得分最高的，其次是死人和药品这些。 王石同我们把女孩的尸体也搬到前台，前台摆了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似乎就是他们老大，谢宾文。 照片上方有一束灯光打下来，大厅四角也有照明，但不足以照亮整个大厅。 前台几个面无血色的男人，身披黑袍，看着我们送上来的货，点点头。 “神与你们同在。” 黑袍男摸了摸王石的头道。 “神与我们同在。” 王石单膝跪地回答。 为了不暴露，我们也得照做。 所有出门搜寻物资的小组，回来后都要这样在前台轮番走过，呈上物资。 而台下的幸存者，或者说教徒们，都在虔诚等待谢宾文的出现。 他们在等着开饭。 火源同样有限，普通人只能生吃，地位较高的人才能吃到熟食。 活人会暂时关起来，死人的肉不能浪费，就是今天的晚餐。 我和白月四人在大厅等了许久，前台白色幕帘后才缓缓走来一人，身披白袍，接受所有人众星捧月般的拥护。 所有人纷纷下跪。 台上那家伙慷慨激昂，似乎是他的个人表演秀时刻。 “神感受到了你们的心意，它在引领我们！” “人类在溃败！这场灾难就是证明！这就是神的力量！” 我无语地白了一眼，两天前的感染者尸潮和部队的撤离，硬是被他说成了神带领的战争。 “抛弃作为人的罪恶，抛弃恐惧，成为神的使徒！” “……” “没完没了……” 白月有些按耐不住。 “还不是时候……” 我安抚白月。 没见到钥匙，这里人多可不适合动手。 月黑风高夜才是白月的专场。 就让他装人生最后一次*好了。 “神与我们同在！！！” 众人异口同声，继而拜倒在地。 “分食！” 谢宾文大手一挥，继而退回幕帘后。 这是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时刻。 台上的几名黑袍，拉出三具尚有温热的尸体。 熟练地解剖。 头，心脏，肋骨，肠道，四肢。 台下众人静静跪地等待，不争不抢。 黑袍们挨个分发食物。 得到食物的幸存者直接生吃，满嘴是血。 第106章 袭击 我分到了一条肠子。 还是大肠，血腥味和某种恶臭味灌进鼻子内。 王石拿着血淋淋的肉就往嘴里塞，丝毫不觉得反胃。 “吃吧……” 王石悄悄对我说道，“被发现不吃，那就是对神不敬。” “呕……” 孙丽丽紧捂着嘴巴，嫌弃地丢掉一块肋骨肉。 “呵！” 我抬头看向台上。 几个黑袍站立着，注视着所有人。 整个大厅挤满了上百号人，大概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了。 他们可不知道我们是混进来的，所以没有缴械。 不过大厅周边，有数十人手持枪械跪倒在地。啃食着人肉。 本想着后面找机会悄悄靠近谢宾文，不过现在看来，已经由不得我了。 那谢宾文就在幕帘后面。 “要动手吗？” “林染？” 白月已经蓄势待发。 “左边拿家伙的超过20人，右边看起来大概有30人以上，太危险了。” 唐虎低声道。 “吃吧！不然死定了！待会仪式结束，我们就能自由活动，到时候再拿钥匙也不迟啊！” 王石紧张道。 “他们现在都跪在地上，我们突然袭击，优势在我们！” 我凝视四周道。 “……好！”唐虎咬咬牙，手悄悄摸在枪托上，“我等你信号。” “唐虎，左后方拿枪的优先解决。我负责解决左前方那几个家伙。孙丽丽你就朝着台上那几个黑袍开枪。” “白月，右侧持枪那些人，全交给你了。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得快。” 我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拿起枪直接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还在跪地，好像除了台上那几个黑袍，没人在意我。 唐虎和孙丽丽恍惚看着我。 子弹上膛。 二人也心领神会，毫不犹豫起身。 “喂！怎么回事！” 台上一位黑袍走向我们说道。 “子弹管够……” 我轻蔑笑了笑。 砰砰砰砰砰砰…… 他们似乎太过虔诚了，全然沉浸在神的赐福中，甚至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枪声。 一梭子扫射过去，死伤一片。 孙丽丽也算是上就道，手枪一发命中那位黑袍的脑袋。黑袍应声倒地。 继而向着台上胡乱开枪。 大厅内瞬间乱了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先发优势让我们解决了相当一部分持枪的家伙。 而白月则更加迅速，如同空中利刃一般，所及之处血肉横飞。 “啊啊啊！！！” 大厅内人群混乱，许多人疯狂向外面逃去。 我被遮蔽了视线，不清楚周围还有谁可能持枪反击。便和唐虎孙丽丽退至大厅一侧走廊。 所有人都像躲避恶魔一样远离我们。 王石有件事说得很对，他们虽然人多，但大多都是乌合之众。真到了危险时候，还是小命最重要。 只有台上几位黑袍反应迅速，翻到台下，拿枪反击。 “弄死他们！！！” 但那些教徒们哪管这些，纷纷逃离大厅，有几个拿枪的家伙，胡乱开几枪后迅速跑开。 大厅本就不那么明亮，不知被谁打坏了右侧墙角那两盏灯。显得更加昏暗了。 这对我们有利，敌人难以判断我们的位置。 白月一个跃身落在我们身边。 “右边都解决了。” 白月手上不断滴着液体，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但我知道是血。 “很好，钥匙就在幕帘后对吧。” 几位黑袍还在向我们开枪。 “后面还有几个人拿枪躲在正门后面和右侧房间里，我来处理前面那几个黑袍。” 说罢，白月再次如飞刃般弹射而出，那几位黑袍意识到不对，慌忙转身逃离。 可他们哪快得过白月。 我高估了这群乌合之众的实力，这几乎就是白月单方面的虐杀。 我和唐虎算是经验丰富的猎人，而他们显然摸枪没几天，实在生疏得很。 不过几轮交战，对方剩余的反抗势力就被全部剿灭。 剩下的人早就被吓得如鸟兽四散，哪还有对神的虔诚。 “林染！” 白月忽然大喊。 我疑惑看向白月。 白月小心后退两步，摆出防御的姿态。 “有危险……你们小心。” 危险？ 难不成还有异变体？ 我顿感不妙，能让白月如此紧张的只有异变体。 “艹……” 我清点子弹，确保足够接下来的战斗。 “怎么会？难不成……这里有怪物？” 唐虎也意识到白月所谓的危险。 我忽然想到什么，随即探头向大厅内张望。 那王石早就不见人影了。 “王石这家伙……” 我愤恨咬咬牙。 吼吼吼！！！ 嘶吼声从幕帘后传来，振聋发聩。 一道黑影瞬间撕碎幕帘，向白月直冲过去。 白月后仰翻身闪避，及时躲开那异变体的攻击。 二人速度极快，昏暗的大厅里，我很难捕捉到白月的位置。 交手几个回合，两人都十分谨慎，谁也没占到便宜。 白月这几日下来，进攻手段聪明了许多，不再向以前那样无畏冲锋。 “女人，我们大可不必这么大打出手。” 那异变体最先开口道。 白月没有回答，只是紧盯着那异变体的位置。 “看来你也是塔瑞斯的人，我们倒是可以商量，没必要赶尽杀绝。” 那异变体从大厅顶部跃下，张开双手，希望谈和。 “塔瑞斯？” 我有些惊讶。 这个异变体明显智力与常人无异。 而他提到塔瑞斯，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服从于塔瑞斯的自然异变体，二是接受塔瑞斯改造的后天异变体。 “你到底是谁？” 我走出来问道。 白月迅速走到我身边， “小心，他实力不俗。” “你是？” 那人反问。 等他走过来，我才发现这家伙就是所谓的谢宾文，也就是这帮人的老大。 一群人对着一个异变体俯首膜拜，不禁让我觉得可笑。 “我并没有泄露塔瑞斯的秘密，大家都是求个活路，何必赶尽杀绝呢！” 谢宾文说道。 “什么玩意？” 我一脸疑惑。 “你们不是塔瑞斯的人？” 谢宾文反问。 “不是……” 我回答。 “塔瑞斯是什么东西？” 白月好奇问道。 谢宾文惊讶看向白月。 “……” “你不是后天改造的新人类！” 谢宾文几乎合不拢嘴。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塔瑞斯？你是……新人类？” 我不可思议道。 “……没错。” 谢宾文点点头。 第107章 离开大厦 “你们不是塔瑞斯的人？真是奇怪……自然形成的高级感染者居然和人类为伍。” 谢宾文满脸疑惑道。 “钥匙，交出来。” 白月开门见山道。 “钥匙？你们说的是打开地下隧道的钥匙吧！” 听闻此言，谢宾文显然明白我们的来意。 “跟我来吧！” 谢宾文痛快回应，手指了指身后的办公室。 我和白月谨慎跟了过去。 谢宾文回到办公室，打开抽屉，将钥匙递给我们。 “你们想去江对面？这个隧道另一头连通一个地铁站，现在地铁站出入口全部被封，出去可得费点功夫，不过问题不大。” “你既然是接受塔瑞斯改造的新人类？为什么又担心塔瑞斯对付你？” 我好奇问道。 “这位小兄弟好像知道挺多啊！” 谢宾文好奇笑道。 “我以前是塔瑞斯的研究员。” 我耸了耸肩道。 “谢宾文，末日前是静江建工工程师。接了塔瑞斯的工程项目，偶然间听说了一些病毒的秘密，被迫接受了他们的改造，我是逃出来的。” 谢宾文坦白道。 “我记得……改造后的高级感染者……” “新人类。” 谢宾文提醒道。 “好吧，新人类，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注射神经保护剂才行。否则大脑会被病毒控制。你居然敢轻易脱离塔瑞斯？” 我看着谢宾文问道。 这显然戳到了他的痛处。 谢宾文面色凝重，看着我沉默不语。 “自然形成的高级感染者，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吧。这位女孩，失忆了？” 谢宾文指了指白月道。 “严格来说，是死过一次。” 我回答。 我很难定义关于失忆与死亡的区别，对于白月来说，其实这两种描述没什么不同。 现在的她和曾经的她，除了使用同一副身体，其它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如今连身体都与曾经差异巨大。 “你怎么会出来搞邪教这一套？” 我实在不理解。 “人类需要得到救赎。” 谢宾文坦白道。 “得了吧！就你入戏最深！你的教徒们都逃命去了。还以为是场硬仗，没想到这么不堪。” 我不屑道。 “我要只是贪图享乐和权力，凭我的实力，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我是真的想救他们。” “生死存亡，人们需要活下去的信念。” “可你还杀人吃人呢！” 孙丽丽躲在我身后说道。 “国家都救不了那么多人，我当然也做不到。我只救赎那些信我的人。” 谢宾文回答道。 “普通人的消化系统可不太适合吃生肉，还特么是人肉……” 我不禁嘲讽道。 “那又怎样？不然吃什么？有的吃就不错了！” “好吧……”我不想再和谢宾文继续聊下去。 “隧道入口就在外面。” 谢宾文指了指大厦后侧方。 “你这么坦诚真让我不习惯……” 这家伙看起来实在不像穷凶极恶之人。 谢宾文坐在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掏出一管针剂，和刘彻曾经给我的神经保护剂一样。 “我只剩最后一支神经保护剂了。也就一个多月的活头，唉……” 谢宾文摇了摇头。 “我只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死了真的可以上天堂。” “是挺有意义的……” 唐虎看着办公室外的被分尸只剩骨架的尸体说道。 “所有邪教里，我只听过自杀可以上天堂的，没听过杀人还能上天堂。” “我不是杀人，是清除世间的罪恶，我是神的使徒。” 谢宾文回答。 毫无疑问，他入戏太深了。 “呵……那祝你一个月后真的可以上天堂。” 我拿过钥匙就往外走。 “嗯……我们以后天堂见。” 谢宾文头也不回说道，眼睛只盯着桌上的神经保护剂。 我们走出办公室，发现那群幸存者教徒又悄悄跑回来了。 见我们出来，那群人战战兢兢匍匐在地，恐慌地看着我们。 我们拿到钥匙，知道隧道的入口，倒也没必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了。 我分不清他们到底算好人还是坏人，该杀还是不该杀。至少从节省弹药的角度考虑，还是觉得没必要。 见我们没有继续屠杀的动作，他们也稍稍放下戒备。 满地的尸体。 他们点起两盏灯，大厅内也变得清亮了些。 幸存者们跪倒在地。 “神与我同在……” “神与我同在。” “……” 嘴里不断重复着，然后啃食地上尚有余温的尸体。 我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差点压抑不住开枪的欲望。 犹豫片刻，最终转头离去，走出大厦。 从门外看去，就好像是一群感染者在进食。 “爷！” 王石也匆匆跑过来，扑通跪倒在地。 “给个机会！！！我可以带你们安全到江对面！” 我拿出腰间的短刀，架在王石脖子上。 “你知道谢宾文是高级感染者对吧！你是不是打算借他的手干掉我们？” “求爷给条活路！” 王石再次磕头。 “怎么？不想上天堂了？” 唐虎踢了王石一脚调侃道。 “……” 王石脸都憋红了，但也没挤出半个字来。 “带我们去江对面，事后你可以走了。” 我冷冷回答。 “谢谢爷！！！” 王石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大概也明白这家伙的心思。 他把我们带进大厦里来，还搞成这样，谢宾文肯定得杀了他，倒不如加入我们。 都是为了活下去。 我们沿着大厦在一个破旧楼梯走到地下，经过几处地下通道，终于来到隧道入口。 这里看起来是要建造一个地铁出入口，但现在还只是个半成品。 隧道外形与地铁通道类似，不过还未铺设铁轨。 进入轨道的位置被一道厚重的钢门锁住，我拿出钥匙开门，几人合力将钢门推开。 我和唐虎打着手电筒，但隧道远处仍是漆黑一片。 地上有些积水，潮湿阴冷。 “这隧道有多长啊？” 孙丽丽双手交叉抱着身体，每走一步都感受到寒意。 “静江有多宽，这隧道就有多长。” 王石回答道。 因为隧道空间狭长，每次说话都有一段低沉回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这里应该不会遇到感染者。 王石表示，末世前自己和谢宾文在金平区南面的老工业区，参与建设了塔瑞斯的工程项目。 后来出事后，所有人就地隔离。谢宾文被抓去做实验，后来趁着静江市全面崩溃的机会，两人从塔瑞斯的基地逃了出来，一路跑到这附近。 因为谢宾文经过改造，体内有病毒，不可能通过管控部队的病毒检测。这两人就成了这一片的“黑户口”。 为了活下去，两人偷偷搞起了私货交易的买卖，后来越做越大。 从可乐到衣服，香烟到方便面，从水果到军用干粮，他们什么都做。 直到后来金平区物资越来越紧张，犯罪率越来越高，部队对民众的管控力也逐步下降。两人也愈发大胆，甚至敢在公开场合露面。 这时候部队已经拿不出病毒检测试剂盒挨个检测民众了，只做简单的观察。 条件越艰苦，谢宾文发现，人肉这种东西越受欢迎，于是一不小心，就做到了今天这一步。 “唉！谢老大自从塔瑞斯的基地逃出来后，就越来越痴迷神鬼那一套说法。他得每隔一个月打一次药，不然就会变成外面那些丧尸一样。不过这药可是稀罕物，出逃的时候也没带多少。谢老大怕是命不久矣！” 王石自顾自感慨道。 “但我不一样，这世上哪有鬼神！非要说有，那人就是鬼，人也是神。命还不得靠自己争取。” “……” 王石嘴好像开了瓢一样说不停。 第108章 抵达 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对岸。 此处同样有一道铁门虚掩着，但并没有光线透入。 门外墙体塌陷，本可爬上去的楼梯通道被掩埋。我们只得另寻出路。 爬出隧道，我们沿着右侧的空旷处一直向前。 前方立着一圈铁皮墙，墙外有一处长廊通向地铁站。 地上的泥灰土石堆成小坡，一侧还有辆货车停留。 我们跨过铁皮墙，进入地铁站内部。 “小心点……” 唐虎对众人说道，又慢步向前靠近。 地铁站可能有游荡的丧尸。 王石大胆向前走去，手电筒直射前方。 “放心吧，这条道我以前走过好几次了。感染者都被清理差不多了。” 我们沿着地铁楼梯向上走去，但出入口的大门都被紧紧锁死。 强行破坏很可能会吸引部队的注意。 好在地铁安检大厅位于地面，其中一处玻璃墙被敲碎。几人从那敲碎的玻璃墙处顺利脱身。 抬头看去，我们已经到一处小巷子里。 月光让周围的建筑清晰可见。 四周很安静，附近没有部队巡逻。 但看向江边的方向，探照灯仍在不断照射。 已经是凌晨，众人实在疲倦，找了个无人居住的房子暂且睡下。 我们直到中晌才起身。 白月一直在给我们放哨。 确切来说，我们是饿醒的。 简单吃了点食物，我们继续前进。 白月在附近探查了一番，发现江岸附近的小区几乎无人居住。 按照唐虎给的地址，我们可以一直沿着江边到达入海口，然后循着海岸线进入港口位置，但这其实是在绕路。 或者，我们冒险穿过市区，直接向港口位置出发，这样今天傍晚前就能抵达。 商议之后，几人决定横穿市中心。 虽然很可能会遇到部队巡逻的人，但时间紧迫，局势很可能迅速变化。 我本以为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行人。 但没想到许多幸存者都在路边游荡，有的交易物资，有的去无人居住的房子里拾荒。 这里大部分都是外地逃难过来的。 部队早就不对幸存者进行居家隔离的手段了，意义不大，而且民愤激增。 路上甚至能看到几个人当街搏杀，路边围着不少人看戏。 即使有巡逻部队路过，也只是简单驱散。 太久没见如此松散的生活，好像大家经历得生生死死太多，早就不在乎似的。 “好啊！放在之前挨个登记身份证，一条漏网之鱼也不能有。现在部队都懈怠喽！” 王石宽心道。 郊区相对松散，但走到市区里，气氛变得很紧张。 所有人都在忧心忡忡的。 部队不允许人们过度聚集。 但还是有许多人成群结队围住军队的装甲车。怒斥他们的不作为。 极端的幸存者甚至攻击士兵，由此引发骚乱，不少人被当场击毙。 国家不再派兵救援的消息已经在人群里传来。 而且，后续仅有的物资补给也即将完全中断。 这里被彻底放弃。 也难怪这里的人如此激动，死亡是注定的事。或许就是明天，运气好可能还能苟延残喘小半个月。 不过对比江对岸的居民，这里的人也算稍稍幸运些。 而管理人员也神情僵硬地安抚众人，宣称会尽量解决物资问题。 即使是市区中心，房子也过于破旧了。 由于缺水缺电，住在高层的居民不得已集中在楼下，解决吃喝拉撒的问题。晚上他们回到自己房子里睡觉。 我们一路奔袭，终于是来到港口。 这里部队驻军很多，主要就是担心有人通过海路逃走。 同时金平区仅有的物资也是从这里运输来的，必须保证物资的安全。 唐虎来到和弟弟约定的地点，并留下相应标记。 我们没法直接进入港口。 可等到天黑，还没见有接应的人。 “话说，你弟弟还好吧……真的回来带我们离开吗？” 孙丽丽有些担忧。 “没有手机，我们相互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汇合。只是约好了地点，如果达到位置就留下标记。他每天过来查看，到时候就知道对方是否来了。别急，最晚明天，肯定有结果。” 唐虎回答道。 但现在局势多变，谁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活着，又是否离开，只能靠相互的信任。 见到有巡逻部队路过，我们也不得已离开此处。 这里的武装力量很充足，装甲车和重武器应有尽有。 港湾外停了一艘大船，有许多小船，来回折返大船与港口之间，拖运货物。这些货物又通过集装点分发，由部队运送至金平区的居民聚集地。 恐怕是担心大船被病毒污染，所以不靠岸。 我们在附近等到傍晚，但没有消息。 无奈在躲在一个废弃集装箱里过夜。 晚上的海风冰冷刺骨，几人蜷缩在一起才攒了些暖意。 市区偶尔传来枪声，不知道是对付感染者还是在镇压暴乱的幸存者。 第二天一早，唐虎兴奋得从外面回来。 他弟弟有消息了，约定的地点被留了记号。并且提供了一个更安全的接头地点和时间。 这让我们异常激动。 我在静江市的生活实在太累了，急需休息。 现在只想回到老家去，安心守着一亩三分地。 什么塔瑞斯，什么新人类，文明变革，通通抛之脑后。 见了那么多人间悲剧，我早就看开了。 我愿意接受不过百年的人生，然后静静死去。 胜利就在眼前…… 下午，我们如约来到一处隐匿的会面地点，也终于见到了唐虎的弟弟，唐如清。 两人一见面就是道不完的寒暄，相互诉说着各自在静江市的遭遇。 与我们相比，唐如清简直是气运加身。 从病毒爆发到现在，唐如清从未和感染者有过零距离接触。 他一直就在这港口工作，而港口被军队保护得很好，每天的消毒措施也充足。 也就是说，他从来没有和感染者战斗过。 可看向我们几人后，唐如清拉着唐虎小声嘀咕了几句。 唐虎听完也是面露难色。 “有什么就直说吧！” 我对唐虎说道。 唐虎看了眼白月，只得坦白。 “我们人太多了，我们中最多再走两人。” 第109章 宝物 众人神色变得有些不安，面面相觑。 “先说说你的法子吧。” 我对唐如清说道。 “港口外的货轮明早就会离开，两天后会有新的货轮抵达这里。我和内部的人谈好价钱，坐小船悄悄登入货舱。这样就可以顺利离开这里。” 唐如清解释。 “那么大一条船，就算所有人都登船也没事吧！” 孙丽丽疑惑道。 “扯淡呢！这被发现可是死罪！船上那帮人也是把脑袋挂腰上才敢挣这钱。有两个名额就不错了！” “不过既然有船，我们总有办法。” 我思索道。 “歪主意就别想了，这里戒备非常严格。所以大船只停在港口外，24小时监控，登船的人都会被检查登记。” 唐如清连连摇头。 “除非……” 唐如清看向我。 “直说吧。” “钱给到位，也不是不能谈。” “嗯……” 我下意识摸了摸口袋，身无分文。 “在静江市钱是最没用的……” 王石嗤笑道。 “外面通货膨胀得厉害，他们要黄金，或者其它贵重金属交易。” 唐如清耸耸肩道。 “都世界末日了，还想着黄金，有没有搞错啊……” 孙丽丽抱怨道。 “外面世界的感染没这么严重，这有什么奇怪的，只要人类社会体系还在，稀有金属始终是交易的货币。” “这上哪搞黄金去？” “金库。” “我们还得去偷黄金？” “……”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 “总之凡事都有代价，我能提供离开的渠道，但能不能出得起这个价格，就是各位的本事了。” 唐如清倒是说得明白。 “静江交通银行，离我们这不远。” 唐虎提议道。 “小银行没有金库，得去总行。” 孙丽丽补充道。 “我记得这里也有家大银行，应该可以……” 王石正回忆着，但被唐如清打断。 “别想了，控制区内的银行，都被搬空了。不然你以为早期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唐如清给众人泼了冷水。 “黄金这东西，各大银行的金库，要么被贪污，要么被哄抢，要么被国家保护性转移了。哪还有剩下的……” “买条命真是不容易啊……” 我颇为无奈。 “其实我知道一个路子，但就怕你们没胆量做。” 唐如清又开始卖关子。 “什么？” 我问道。 “从这里向西南40公里，建川路21号和曦宫。” “那是一栋私人住宅。原主人做珠宝生意的，静江市封锁后，用重金买到了离开这里的船票。不过因为那会丧尸横行，走得仓促。有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丢在了和曦宫内。” “什么宝物？” 我好奇道。 “一个镶着蓝宝石的项链，鸽子蛋那么大的蓝宝石！” 唐如清夸张地比画着。 “搞笑的吧！都什么时候了，在在意一个破项链加个破石头？” 我怀疑那些有钱人是不是脑子坏了。 “但是能换你们所有人的命……” 唐如清说，“那原主人重金派遣探险小队来静江市寻找。不过外面的人哪知道静江市的恐怖，去了就没消息。后来悬赏8000万，希望有人能将项链带出来。可惜啊！静江市有钱离开的富人也不贪这个财。没钱离开的，也打通不了我们这一层渠道。这事也就搁置到现在。” “和曦宫……” 我仔细回忆着那个地方。 那可是静江市的中心地段，不过也是最早沦陷的地区之一。 这也意味着，到今天那里的危险程度应该大大降低了。因为其附近多数应该是b级感染者。 但问题在于，想要到和曦宫，又必须穿过金平区管控区域。而且鉴于金平区目前的状况，一路上很可能会遇到大量a级感染者和尸潮。 危险性很高…… “时间紧迫，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那可能就是最后一趟货船了。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后面不会再给金平区提供物资了。” 唐如清提醒道。 “那还不如去劫船呢！现在往金平区外面跑不就是送死？” 王石叫嚣道。 “你以为部队那些重火力是摆设吗？” 唐如清白了一眼道。 “40公里，光是在路上就得花不少时间……” 我摇了摇头，似乎不太现实。 “如果你们愿意试试，我立刻联系委托方。他可以协助你们，提供来往最佳路线，而且可以准备一些交通工具。还有武器。” 唐如清说道。 我看了眼白月和孙丽丽。 目前看来，想要离开静江市，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就这么做吧。” 我点头道。 唐如清即刻叫来港口另一位工作人员，胖乎乎的，带着领导的架子。 “我开门见山”，那胖子毫不含糊，“四个人，带回项链就是四张船票。” 随即拿出一张地图。 “我们的位置是港口，你们可以从这个地方离开金平区。” 胖子指了指地图上的位置。 “我可以将你们安全送到这个位置，然后你们沿着这条小路”，胖子在地图上不断比划着，“到达和曦宫。不过因为外面局势变化很快。现在我也不确定这个路线会不会遇到大量感染者。” “交通工具和武器？” 我问道。 “放心，有准备。” 胖子拍了拍胸脯道。 “还有四人份的食物。” “当然。” 胖子回答。 我点点头表示认可。 “林染兄弟……我……” 唐虎有些犹豫。 “抱歉，我得和老弟坐明天的船离开。恐怕不能与你们一同去了……” “没关系”，我摆了摆手，“你们有离开的船票。我倒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管怎么说，是你带我们来到这的。” 虽然很希望唐虎这个战斗力和我们一起，不过他确实没必要等三天后的船。 唐如清早就替他安排好了。 唐虎这一路也付出了许多。 “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见到李老大，还有你们。感谢救命之恩！” 唐虎深深向我鞠了一躬。 “有缘再见……” 我有些遗憾地冲这两兄弟挥了挥手。 “后面的安排，胖哥会和你们对接的！我们先走一步了！” 唐如清说完后，随即离开。 明天有船离开，他们今晚就准备登船。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预计到达和曦宫需要花费3到12小时，来回一共7到24小时。毕竟谁也不知道路上会有什么状况。综合算下来，这一趟任务恐怕需要一到两天时间完成。只要能活下来，应该来得及坐船。” 胖子估算道。 “现在就出发吧！” 我看着孙丽丽和王石。 “愿意来的就一起，不愿意的话，大家就此别过。我不强求。不过……船票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懂我意思吗？” “我加入！留在这里迟早是个死！” 王石毫不犹豫。 “我……我也加入……” 孙丽丽也缓缓举手示意。 “你不拖后腿就行啦！” 王石开玩笑道，气得孙丽丽猛捶他几下。 一切准备就绪。 胖子搞来三辆电动车，一路向西南方向前进。 这胖子轻车熟路，轻松避开道路阻碍，还有士兵巡逻的路线。 我们到达金平区管控边界线只用了一个小时。 这里的边界线，危楼耸立。早就被轰炸过一遍，满地狼藉，附近几乎没什么感染者，所以驻守的士兵不多。 “放在一个月前，这头顶到处都是无人机巡逻。现在部队也磕碜了。” 胖子抬头指着干净透亮的天空寒暄道。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如果你们活着回来，我们老地方汇合。” 说完胖子匆匆离去。 按照胖子的指示，我们成功避开了边界线处驻守士兵的眼线。 金平区大部分兵力都调在感染者较多的静江北岸和西部边界线。东部靠海，我们从南部较为薄弱的边界线出发，向和曦宫前进。 在靠近边界线的区域并没有太多感染者，可随着我们离金平区越来越远，路上的感染者也越来越多。 我们的电动车速很快，起初可以从它们身边快速穿行。但道路障碍太多，我们不得已一点点迂回前进。 好在遇上的大多都是b级和c级感染者，移动速度不快，反应能力也较弱。 如果不是非常必要，还是不要开枪，引起其它感染者的注意。 电动车的电瓶太老旧，恐怕不足以支撑我们一个来回的路程。但这总比两条腿走路要强。 王石曾经也是烧杀抢掠的角色，自然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用狼牙棒对付感染者的时候丝毫不慌。 我们好不容易通过那段曲折的小路，走上四车道的大路后，显得顺畅很多。 虽然路上滞留了不少老旧汽车，但却不太影响电动车在其中穿插前进。 不时看到汽车驾驶位上还坐着感染者，它们有的头撞破车窗，向外张望着。有的将方向盘扯断，胡乱啃咬。 “还有10公里，我们在太阳下山之前，应该能到和曦宫。” 我对几人说道。 “看右边！” 孙丽丽指着右侧另一条道，眼神里满是担忧。 一大群感染者正在游荡，他们正在去往同一个方向。 可能是金平区。 吼吼吼…… 即使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也能听到它们低沉但有序的声音。 我意识到一件事，每次出现成群感染者集体移动，也就是尸潮，它们总是能发出低沉但有序的嘶吼声。 就好像是他们的集结号。 通常情况下，感染者不会时时刻刻发出沙哑的低吼。 这种群体效应很有意思，就好像越来越多的感染者被带入这种低吼的状态，身体也不由跟着大部队行动。 不知道这是自然现象，还是塔瑞斯或者高级感染者刻意为之。 但想到这段时间尸潮对于金平区表现出明确的目的性，这恐怕不是自然现象。 自然状态下，感染者应当是混乱的，而不是规律一致的。 它们隔着距离，不会注意到我们。 我们继续前进，毕竟天黑前留在这种地方，实在太危险了。 太阳已经挂在西侧的房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骑到四车大道的尽头，电动车就不能骑过去了。 前面的路全是障碍物。 我们只得将电动车搁置在这里，改步行前进。 “前面之前也是感染者的聚集区，大家小心点。” 我看着地图提醒道。 小路狭窄，两侧房屋多为两层高的商铺。 地上爬着许多感染者，但他们大多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似乎饿了太久，瘦得可以看到骨架。 但它们还活着。 听到些动静，这些饿死鬼就挪动身子向我们爬过来。 可惜动作太慢了，我甚至懒得浪费力气给它们最后一击。 瘦成这样都不死……这些玩意命是真硬啊！” 王石脚踩着一个感染者脑袋，玩弄似的碾了几下。 感染者却抬手，抓着王石的裤子。 “我靠！” 王石被吓得一惊，跳着尝试摆脱。 感染者虽然瘦弱，可力量却并非想象那般小。王石挣扎了一会，却始终扯不开感染者的手。 孙丽丽见状，上前就是一棍，打得感染者后脑开花，糊状组织缓缓流出来。 感染者也缓缓松开手，不自然挪动着四肢。 “不客气……” 孙丽丽骄傲道。 “哼！你不帮忙我也能解决它！” 王石却并不领情。 这也让我们更加小心，这些怪物看起来如同死尸，可真要被缠上，也是相当麻烦。 咯吱…… “什么声音？” 我警觉地看向右侧房子二楼。 刚刚有轻微的走动声。 “有嘛？” 王石疑惑道。 “异变体”，白月抽出她那满是豁口的长刀，“我来处理。” “救我……” 一个女孩微弱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有人！” 孙丽丽震惊道。 “不可能！” 我子弹上膛，关闭保险。 “救我！！！” 女孩一声愤怒的尖叫。 白月刚跃至二楼，就被一个怪物猛地推开，砸在后方的墙面上。 那怪物看不出人形，两条腿不对称，且明显萎缩。 肋骨却从胸腔里伸出，甚至演化出关节和相应的肌肉附着。 她用肋骨形成的8条腿行动。 头部完全缩进胸口处，看不出五官，浑身散发着腐臭味，甚至长了蛆虫。 理论上来说，异变体形态上的变化是为了应对环境的生存需要，从而不断适应。 鬼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演化成这模样的。 “救我啊！！！” 怪物愤怒嘶吼着，再次向白月扑过去。 白月一道斩击，砍断了那怪物的三条肋骨。 “救我！！！” 怪物嘶吼着，向着白月喷射一道腐水，白月迅速躲闪，但还是被溅到。 那怪物趁着白月愣神之际，飞快跑掉了。 我对这怪物连开几枪，但用处不大。 “又是一个玩抽象的……” 恶心的模样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我赶紧跑向白月。 “你怎么样？” 白月看着自己的衣服沾了腐水，不免露出嫌弃的表情。 “好脏。” 白月脱掉了蓝白条纹外套，丢在一边。 又找了块破布，擦拭身上的腐水沾到的痕迹。 好在这没有腐蚀性，只是又脏又臭。 白月似乎有了一些洁癖…… 第110章 蓝宝石 有惊无险。 前方的马路大多阻碍重重，路上有许多车祸留下的痕迹。 一连串的汽车横撞到一起，几乎堵住了所有可行的道路。 我们只得从车顶翻过去。 进入繁华的街区，楼房变得高大厚实，不过再也看不见干净整洁的街道和鳞次栉比的商铺。 目及之处均是千疮百孔的建筑。 有感染者站在墙根处，纹丝不动。 听到我们踩踏车顶的声音，感染者身体颤抖着，转过头看向我们。 王石抬枪准备射击。 “别开枪。”我四处观察后阻止王石，“附近的感染者数量有点多。” 那感染者发出极其沙哑的嘶吼，晃动着身体向我们冲过来。 但没两步就摔倒在地，它的双腿几乎完全僵化。 看起来它太久太久没有行动过，腿脚肌肉萎缩得厉害。 这里的感染者大多如此。 他们吃不到人，就尽可能减少活动以节省能量消耗。 越过这车辆阻塞的路段，前方终于是宽敞许多。 曦和宫也出现在视线之内。 几人原本疲惫的身体也重新躁动起来。 即使我们已经充分利用时间，但赶到这里时，太阳也已经下山。 月光照在这颇具哥特式风格的建筑宫殿之上。好像我们闯入了恐怖的巫术世界。 而路边的死尸与骸骨也是十分应景。 如果是白天，即使这房子破旧了许多，也不能掩盖其辉煌气势。但晚上完全是另一种感受。 很难想象这是私人住宅，说是宫殿并不为过。 “里面应该不会有奇怪的东西吧？” 孙丽丽嘀咕道。 “别说里面了！”王石拿狼牙棍戳了戳地上的骸骨，“这满地都是！” “这附近已经很久没有人涉足了”，我宽慰道，“感染者密度不算高，而且它们太久没有进食，虚弱很多，问题不大。” “就是！再说我们还有白小姐在，该怕的是那些怪物！” 王石也附和道。 我拿出胖子给的最后一个信息，上面记录了宝石项链的位置。 这是在地下二层的私人保险柜，胖子甚至提供了保险柜密码。 白月推开庭院大门。 门是虚掩着的，几人小声向前移动。 围墙的铁栅栏上还挂着几具尸体，不过上前仔细观察，发现仍然是活的。 庭院宽阔，容得下一块广场。 中央的喷泉早就罢工，水池浑浊不堪。 大理石铺设的地砖，夹缝中长着杂草，显得荒凉又充满生机。 “好地方！可惜了！” 孙丽丽满眼惊叹。 “不可惜。地方再好也是那些有钱人的，哪轮得到我们进来耍一耍！” 王石倒是不屑地四处观望。 “别懈怠，还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感染者。” 我提醒道。 王石即刻闭上了嘴巴。 走进房子内，满地的狼藉。 打开手电筒，我小心跨过地上的碎玻璃，和翻倒的茶几。 似乎原主人走得匆忙，把房间里搞得一团糟。 白月仔细探查，确定附近没有感染者。 “去地下室吧。” 我松口气道。 从楼梯口向下至一处地下长廊，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血肉干枯，全身骨头已经裸露，确实无疑都是死人。 继续向下，来到地下二层。 这里最大的房间是中央的保险室，15公分厚的钢制门同样半开着。 里面摆放着许多展台。 不过不少展台玻璃破碎一地，里面的展品也不见了。想来可能是原主人忙慌取走了。 孙丽丽顿时双眼放光，快步向其它展品走去。 “我的天！真的是珠宝！” 孙丽丽用手电照着一个金手镯，上面镶着红宝石。 “这不是我们要找的项链。” 我提醒道。 孙丽丽依依不舍地继续向前。 走到这展厅的最里面，有一个玻璃罩被打碎的展台下，我们发现了线索。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不过很可能是感染者，它的血肉还没有腐烂。 一条金光闪闪的项链从感染者身体下露出一半来。 我用手电筒打量着那感染者。 果然它还没死，收到强光的刺激，那感染者尝试翻身，但身体并不听使唤。 吼…… 感染者声音显得虚弱，动作也迟缓，眼球上还插着玻璃。 走近观察，那感染者右侧还有两具尸体，显然是没了生命体征。 我一脚踢开感染者，挪开其后背。 那蓝宝石显露无遗。 通体透亮，灯光照耀下散着幽幽蓝光，如同蓝天凝结的眼泪。 事实上，这比鸽子蛋还大那么点。 白月也不禁凑上前来，好奇打量着。 “这就是，能买我们四条命的宝石？” 我仔细观摩着，确实好看，绚丽璀璨，纯金打造的项链，放在手里沉甸甸的。 “哇！” 孙丽丽恨不得将脑袋贴着蓝宝石，目不转睛。 而王石缺自顾自得砸开其它的展台。 这里还有不少宝物没来得及拿走。 王石抓着手镯和各种金镶玉的玩物就往裤子里塞。 孙丽丽见状也赶紧加入。二人的架势，似乎是打算将这保险室搬空。 “你俩搞什么？” 我有些无语道。 “这可都是值钱的好东西啊！等出了静江市，我们就能发财了！” 王石说话时也不停下手里的动作。 “有道理……” 我擦干净蓝宝石项链放在口袋里，寻思着再给自己也谋点小利。 我不懂珠宝这些奢侈品，或许在末世里，这玩意和路边的石头没什么区别。但谁知道呢？ 我挑了个好看的祖母绿吊坠，收入囊中。 白月相中了一块和田玉吊坠，她钟爱浑浊的白色。 “别再拿了，该回去了我们。” 可在二人哪还听得进去，只顾着再多捡一个宝贝。 我不搭理他们，和白月自顾自向外面走去。 “唉！爷！等等我们呀！！！” 王石一边摸着珍珠项链，一边小跑着过来，口袋里塞得鼓鼓囊囊。 孙丽丽见状，也赶紧跟上，脸上表情倒是满足得很。 现在已经天黑，我们坐在客厅内，商量着是否今晚就离开。 “要不然明天再走吧，晚上太危险了。反正时间来得及。” 孙丽丽舒服地躺在沙发上说道。 “来得及个屁！谁知道金平区还能坚持多久！要我说”，王石自顾自将珠宝塞进背包，“今晚就出发，免得夜长梦多。” 我们从港口到这里只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如果明早出发，预计明天下午3点左右就能回到港口。 孙丽丽说得有道理，晚上太危险。 “那就这样，明早出发。今晚在这里休息”，我转头看向白月，“还得辛苦你晚上守夜了。” 第111章 暗夜求生 王石轻蔑地挑了挑眉，抱着他那小半包的珠宝躺在沙发上。 孙丽丽也开心得盘点着自己的收获。 “染哥……” 孙丽丽凑过身子来，眼神不断打量着我的口袋。 “那个蓝宝石项链，拿出来看看嘛！” “是啊！” 王石也跟着附和，“那么大一块蓝宝石！让咱们再过过眼瘾呗！” “睡觉！” 我厉声呵斥道。 白月转过头看向两人。 王石吃了瘪似的退了回去，抱着自己的宝石蜷缩在沙发上。 孙丽丽撅着嘴巴，偷摸嘀咕了两句。 月色被层云遮蔽，本就暗淡的夜晚更加看不见光亮。 白月在门外巡查，确保没有感染者。 我持枪坐在沙发另一侧，缓缓入眠。 …… 模糊之中，却听到白月的声音。 “艹……” 我朦朦胧胧睁开眼，天还是黑的。 不用说，又遇到麻烦了。 “是尸潮，规模不算大，但我们得赶紧离开，不然出不去了。” 白月晃着我的肩膀道。 我撑着还未睡醒的身体走到门口。 借着半月透过薄云散射的微光，远处的马路上充斥着摇摇晃晃的感染者。 就好像是一群酒鬼的集会。 “怎么会……” 我意识到情况确实有些危急。 “喂！你们俩！” 我立刻收拾装备，同时叫醒了王石二人。 “快起来！我们有麻烦了！” 王石激地一下坐起来，死死抱着怀里的背包，左顾右盼。 “怎么了？怎么了？” “丧尸群奔着我们的方向来了。收拾东西赶紧离开这里。” 我检查了下弹药，又出门查看撤离路线。 尸群正从正门右侧的马路上涌过来，很快就会到达这里。 从正门离开恐怕来不及了。 孙丽丽慌忙拿起枪跟在我身后。 “我们从后门走！” 我一路小跑到和曦宫后院，后门被锁上了。 不过这难不倒白月，稍稍用力就将门锁扯断。 后门外是条狭长的双车道，但路上废弃车辆拥堵。我们不得不顺着车隙缓慢前进。 天色灰暗，并不能完全看清路上的阻碍。走起来总是磕磕绊绊。 一不小心就摔了个狗啃泥。 “艹！真特么不走运！” 我咒骂道。 月亮被遮挡，我们压根看不清路。 再回头看时，乌泱泱的尸群已经遍布和曦宫里里外外，而且蔓延到了身后的马路上。 “这玩意怎么感觉是针对我们的？” 我不免有些发怵。 我们到哪这些怪物到哪。 吼吼吼…… 这群怪物的低吼声越发清晰。 越来越近了。 “跟着我。” 白月拉着我的手道。 王石背了太多东西，很快就在这阻碍重重的行进道路上体力不支。 “别特么留着这些玩意了！不想死就丢掉！” 我对王石道。 “我没事……这点算什么！主要天太黑了，玛德啥也看不清。” 王石气喘吁吁道。 孙丽丽打开手电筒查看四周情况。 “关掉！” 我立刻呵斥道，顿时觉得不妙。 “你踏马想害死我们是吧！” 王石一副要揍人的模样看着孙丽丽。 可刚刚的光源显然被感染者发现了，向我们聚集的感染者越来越多。 低吼声愈发强烈。 “对不起……我忘了……” 孙丽丽自责低下头。 “你们俩快跟上！” 我对两人催促道。 走出那段车辆阻塞的区域，几人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已经适应了当前的昏暗环境，我们不顾一切向前跑去。 “吼吼吼！！！” 一阵嘶吼从附近传来。 “艹！这附近也有丧尸！！！” 王石惊恐喊道。 几只感染者已经向我们冲了过来。 虽不是a级感染者，但这几个感染者力量和速度依然不可小觑。 砰砰砰！！！ 迫不得已，我们只能开枪反击。 “快后退！！！” 我射向右侧巷子里的感染者，对王石喊道。 “天呐！左边也有好多！” 孙丽丽急得快哭了出来。 “撤退撤退！！！” 这些怪物好像忽然从石头缝里冒出来似的，越聚越多。 “啊！我操！！！” 王石脚下不稳摔倒在地，感染者已经向他猛扑过去。 砰砰砰！ 感染者脑袋瞬间开花，抽搐的身体压在王石身上。 这么久的历练，我的枪法也是愈发娴熟。 王石惊魂未定地扒开尸体，双腿颤抖得向我们爬过来，随后瘫软躺在一辆破车轮胎边上。 “快走！！！” 感染者实在太多，就算枪枪命中，子弹也不够消耗的。 我拖着王石向前逃去。 白月负责断后，我们很快摆脱了感染者的围攻。 月亮可算冒出头来，眼前的路变得愈发清晰。 路上还躺着不少干瘪的感染者，如同蛆虫一般向我们蠕动着。 白月很快也跟了上来。 “它们数量太多了。” 白月看着手里卷刃的长刀，无奈道。 “走吧。”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远离。 小跑前进，我们很快就能甩开那些感染者。 王石早已累的不行，大口喘着粗气。 “都快没命了还带着这么多珠宝，你就不能丢掉点！” 我对王石说道。 “这才是我的命……” 王石拍了拍背包回答。 我无奈摇了摇头。 来到一个荒废的路边奶茶店，我们实在没了力气，坐进去休息一会。 路两侧的商铺要么紧紧闭着卷帘铁门，要么店铺大开，一片狼藉。 感染者的嘶吼声已经淹没在空气中。 “再往左前方走5公里，就能找到返回金平区的路了。” 我打开手电，看着地图道。 用习惯了手机导航，看这纸质地图也实在费劲。 “还有感染者。” 白月忽然警觉地站了起来。 我随即收起地图，拿起地上的枪。 “在哪？” 我问道。 各个商铺内都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除了细微的风声，我什么也没听到。 周围死寂地可怕。 “救救我……” 一个女孩的声音，可怜又惊悚。 “又是那个搞抽象的怪物……艹了！” 我暗自叫骂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不是吧……” 孙丽丽顿时慌了神，拿着枪对着外面乱指。 “救救我！” “救救我！！！” 那怪物几乎要撕裂喉咙般嚎叫。 “救你妈！！！” 王石贴墙端着枪，对着四周怒骂。 “救救我！！！” 白月察觉到异样，一个飞身起跳，刚好和横撞过来的怪物碰个正着。 接着一个翻身闪避，白月拿下怪物上位，一刀刺向大脑。 那怪物也是实力强劲，手臂以不可思议的姿势扭转，将白月重重甩了出去。 怪物折断的三根肋骨已经恢复，而且看起来更加粗壮。 白月如离弦之箭，猛地冲出，接上一击横斩。 那怪物蜷缩着身体抵挡，但强大的冲击力将它击退数米远。 可只听清脆的一声响。 白月的长刀最终是扛不住累累伤痕，直接折断了。 “救救我！！！” 怪物发疯般再次冲过来。 我想买开枪射击，但它速度太快，且和白月靠得很近，实在找不到机会。 第112章 惊变 而此时尸潮也在向我们靠近。 一大群感染者，如泥石流般从各个巷子里涌出，靠前的感染者被拥挤的尸群推倒在地，后面紧随的感染者们就踩着它们的身体扑过来。 几乎要将这狭窄的小路挤爆。 “你们先走！” 白月紧盯着那怪物，大喊道，“我拖着它！” “你自己小心！” 我向尸群开了两个枪，迅速后撤。 “快跑！！！” 王石背起他的背包大喊道。 我最后回头看了眼白月，没了兵器的她似乎有些落于下风。 但我帮不上任何忙。 尸潮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即使我们奋力逃跑，但依旧甩不开这些感染者。 “啊！！！” 孙丽丽脚下不稳，摔倒在路边。 “救……救命！” 孙丽丽急得快哭了出来。 王石眼疾手快，拉起孙丽丽的手，向我的方向跑来。 “就说让你别拖后腿。” 王石抱怨道。 “谢谢！谢谢！！！” 孙丽丽感激地看着王石。 “别废话！赶紧跑！” 为了防止孙丽丽掉队，王石始终拉着孙丽丽一起。 我们几乎力竭。 我观察四周，想找一个躲藏的地方。 路左边的商铺空间太小，躲在里面与自囚无异。 右前方有个小区，铁门也是半开着，我们可以逃到那里去，躲在楼上。 大部分b级及以下感染者是不会主动做出上楼动作的。 “我们去右边的小区！” 我对两人大喊。 跑进铁门内，我迅速插上门栓，应该可以抵挡住感染者好一会。 “快上楼！” 我回头看着两人，王石几乎榨不出一丝力气了。 没办法，我只得拖着他上楼。 “你特么非得带这么多破石头！” 我恼怒道。 爬到三楼，我们找到一家住户暂时休整。 王石双脚瘫软，大口喘着粗气，粗鲁地坐在地上。 我从三楼阳台向下看去，尸潮挤破了小区铁门，不少感染者已经蔓延在小区内。 不过尸潮大部分依旧沿着面前的马路推进。 它们的低吼渐渐变得杂乱，前进的方向也难以保持一致。 我舒了口气，揉了揉脑袋回到房间内。 却忽然想到这小区内可能本来就也有感染者。 我谨慎地走到门口，向门外探了探头。 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 除了楼道里看到一些干瘪的尸骨，什么活物也没有。 想来这附近的感染者，也是许久没有开荤，饿得站不起来了。 我们在这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可白月一直没有找到这里来。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但三人都毫无睡意。 我有些担忧地看着窗外，白月对付那怪物未必有把握。 楼下感染者平复了暴躁的情绪，嘶吼声渐渐消失，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小区内晃荡着。 “白月……她不会有事吧？” 孙丽丽有些担忧道。 “不会的，她很强。” 我坚信道。 “可那怪物那么厉害，路上还有那么多普通感染者，我担心……” “不会的！” 我再一次反驳道。 “就算白月不是对手，她也可以轻易逃脱。” 虽然我对白月有信心，可她却迟迟没有与我们汇合。 眼下小区外的尸潮基本停止了迁移，可相当一部分感染者分布在小区内内外外不打算离去。 这意味着我们下楼后，没法安全离开小区。 此处的阳台看不到小区别的大门。 “不能再等了。” 王石有些担忧。 因为我们发现小区内的感染者在慢慢增加，想离开只会更难。 “……” 我神情凝重地看向小区门外，只有不断游荡的感染者，没有白月的身影。 “我们先撤吧，白月那么厉害，如果她没事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孙丽丽也建议道。 “嗯……” 我点点头。 三人回到一楼，小区内外的感染者绝对比我们的子弹多。 刚刚进来的正门是出不去了。 我们贴着居民楼来回穿梭，试图找到别的出口离开。 感染者们的低吼，是夜间唯一的声音。 摸索了一番，最终在靠北的位置，看到一个保安亭，一旁有几只感染者在上锁的铁门前游荡。 这应该是小区北门。 “附近感染者有点多。” 我躲在居民楼的墙角处，向北门方向观察。 “看起来都是b级感染者，有较高危险性，不过我们三个人，只要快速处理掉它们，就能趁别的感染者聚集到这里之前，破坏门锁离开。” 思来想去，决定放手一搏。 “孙丽丽你负责破坏门锁，我和王石解决附近感染者。” “这样可能来不及。” 王石不太同意我的办法，“那门口能看见的感染者就有20多个，我们不可能做到枪枪爆头，还没解决完这些家伙，附近其它感染者就已经被吸引过来了。” “你有更好的法子？” 我问道。 “有……” 王石低着头，不紧不慢掏出匕首。 我看不清王石的表情，可沉闷的气氛让我察觉到一丝异样。 王石忽然向我冲过来。 “啊！！！” 我吃痛地连连后退，一个踉跄倒地，手上的枪也摔落在地。 低头看向右臂，鲜血直流。 “你他妈疯了吧！” 我不可置信地骂道。 还好刚刚闪避及时，否则被刺中的就是心脏。 “你干嘛！这个时候别搞内斗啊！” 孙丽丽也拿枪指着王石。 “还看不明白吗！”王石轻蔑道，“我们三个人不可能全部离开，需要一个人做诱饵。” 王石伸手摸向腰间，拿出那蓝宝石项链。 我顿时诧异，这才反应过来，左手摸了摸身上的口袋。 项链被王石偷走了。 “现在项链在我这，孙丽丽，我们已经不需要林染了。他来当诱饵吸引感染者，我们两逃出去。如何？” 王石不紧不慢看向孙丽丽，丝毫不担心她会开枪。 “你这个混蛋！我看你更适合当诱饵！” 孙丽丽咬牙切齿道。 “反正处境你也看到了，我们被感染者包围。林染的计划根本行不通，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林染已经受伤了，是和我一起逃出去，还是和他逃出去，你自己选。” 王石张开双臂，手里的蓝宝石项链在月光多么漂亮。 “你！！！……” 孙丽丽紧张地看着我，又看向王石。 可王石却主动将蓝宝石项链递给孙丽丽。 “不信我？那这个由你保管。这是我们的船票，我如果对你有歹意，你只管毁了它。” “孙丽丽，你别信他！他今天能抛弃我，明天就能抛弃你！” 我劝阻道。 “可……王石……”孙丽丽纠结万分，枪口依然指着王石，“他救过我……” “我他妈也救过你！” 我气愤道，“开枪……或者白月来了，你们都会死……” “白月？”王石不禁笑了笑，右手端着枪指着我，“她在哪？你特么没了白月就是个废物！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 我怒不可遏，却又无力站起来。 “孙丽丽，”王石面色变得凝重，“在静江市活了这么久，真的还不明白生存的法则吗？” “我……” 孙丽丽于心不忍。 “林染已经受伤了，他不可能离开。” “抱歉……林染……” 孙丽丽挤出两滴眼泪，最终放下枪。 “艹……” 我无奈笑了笑。 王石将蓝宝石项链交到孙丽丽手中，继续拿枪指向我。 “慢慢捡起枪，向南跑，有小动作我立马弄死你。” 王石威胁道。 我摊了摊手，只得照做。 王石的意图很明显了。 他想我将附近感染者都吸引到远离北门的地方，这样他们两人可以轻松破门逃脱。 而我，会被所有感染者围攻。 如果我不顺从，那我立刻会死。 我吃痛地抬起右臂，几乎拿不稳枪。 “林爷！祝您福大命大！” 王石一脸得意地看着我道。 我没有回应，拿起枪转头就向感染者方向走去。 王石大概不会从我背后开枪，他需要我离开得足够远，直到我的枪声吸引所有的感染者。 “王石……” 我的右手越发无力。 “你最好活着回去等我……” 第113章 逃生!逃生! 吼吼吼…… 我独自走进感染者遍布的区域。 而王石始终在后方瞄准我。 “呵呵呵……” 我压住内心的冲动。 几个感染者察觉到我的存在，似乎是嗅到的血液的味道，正缓慢向我逼近。 砰砰！！！ 我艰难地端起枪反击。 这大概正合了王石的意。 北门附近的感染者被枪声吸引，慢悠悠向我的位置聚集。 我远远看到王石和孙丽丽二人跑到铁门处。 砰砰砰…… 二人打坏门锁，逃之夭夭。 少许感染者注意到那二人的枪声，但没来得及靠近，二人早已逃离小区，消失在北门外的街道上。 聚集的感染者越来越多。 我不得不向居民楼的方向撤退。 即使北门离我不到200米，但我无法突破如此多感染者的阻碍。 我连滚带爬地跑进一栋居民楼内，费力关上一楼大门。 感染者发狂地扑在大门的铁栏杆上，向内伸手试图抓住我的腿。 我忍着痛费力爬上5楼。 或许是血流的太多，我感到有些眩晕。 脚步摇摇晃晃，我扶着墙，破开一家住户。 房间里杂乱，但是没人。 坐在床边，我颤抖地扯掉身上的衣服，右臂还有渗着血。 我从包里拿出纱布和绷带，紧紧绑住出血处。 血液仍然染红了绷带。 我能感觉到右手在不断抖动。 深呼吸，缓缓吐气，我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王石……” 我气得咬牙切齿。 吼…… 一声干哑的低吼从身后传来。 后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我迅速拿起枪转头。 一只干瘪的手从黑暗中冒出，用力扒拉着床单。 如干尸般的感染者爬了起来，饥渴地看着我。 它一直就瘫倒在卧室的床内侧。 而我进来得太急，并没有发现它隐匿在黑暗中，便直接坐在床边靠窗的一侧，借着月光处理伤口。 伤口隐隐作痛，右手总是使不上力。 那感染者，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我扑过来。 砰！ 视线昏暗，我不确定打中没有，只看得到感染者依旧跨过大床冲向我。 情急之下只得闪身躲避。 可右手一个脱力，枪被感染者扯了去。 我随着惯性，后背撞到墙上，脚下不稳瘫坐在地。 顿时觉得不妙…… 感染者就在我正前方1米位置，枪也被扯到卧室另一侧。 窗口的月光刚好打在感染者的脸上，干瘪得如同枯骨。 感染者向我爬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腿…… “艹泥马！！！” 我奋力踹在它的脸上，试图拉开距离。 “滚开！！！” 可感染者死死抓着我的腿。 我想尝试起身，但甩不开那怪物。 慌忙摸索全身，拿出一把小刀，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着。 “啊啊啊！！！” 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恐惧还是愤怒，或许是最后一丝理性，我觉得放手一搏。 我身体前倾，用刀猛地扎向感染者。 感染者却抬起另一只手，恰好抓住我的手腕。 刀也应声落地，我的右臂有伤，因为大幅度的动作，伤口的痛感再次传入大脑。 吼吼吼……吼…… 感染者如同冢中枯骨，却仍有制服我的力量。 “不可能……” 我看着感染者的脸慢慢靠近我的手臂，嘴巴张开露出枯黄的牙齿。 “啊啊啊！！！” 我发疯似的用另一只手扒着感染者的头，让它远离我的右手。 另一条腿不断踹它的腹部。 可就好像踢到木头一般毫无效果。 “我踏马不信！！！” “艹！尼！妈！！！” 再也顾不上任何疼痛，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双手不断挣扎着，只为将那感染者的脑袋远离我的手臂。 “啊啊啊啊！！！” 我绝望的大叫，已经没有了力气。 右臂伤口也在渗着血，从绷带里滴了出来。 我放弃了。 它的牙齿离我的手臂只有一两厘米，可我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 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静。 我只是呆呆地看着。 看着感染者如何咬合我的手臂。 牙齿接触到我皮肤那一刻，我明白自己彻底输了。 生前所有的辉煌与不堪化作黑夜里的余光，我知道迎接我的是什么结局。 却又好像没猜对。 感染者含着我的手臂，一动不动。 我呆愣了两秒。 但它仍然一动不动。 我将手抽离出来，腿脚也挣脱了束缚。 它似乎死了，是饿死的。 它遇到了最后一份食物，也用尽了生前所有的力气。 只差那么一点…… 我检查自己的手臂。 没有伤痕…… “艹……果然还是老子赢了……” 我依靠在墙上傻笑道。 安全起见，还是给这家伙来了一刀。 它已经完全僵化了。 我艰难地站起身，却又听到走廊外的动静…… “尼玛的……没完没了……” 大概是刚刚的吸引了楼下的感染者。 吼吼吼！！！ 我听到它们密集的吼叫和脚步声。 “没事……” 我安慰自己，“它们不知道我在哪……” 走廊内漆黑一片，月光只能照到楼梯口处。 我看到三五个感染者从楼梯口冒出身子…… “……” 回卧室拿起枪，我安静躲在角落。 只希望感染者不要游荡到这里。 可偏偏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听声音，这一层楼道里已经不止三五个感染者了。 卧室外的客厅里，两个感染者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 我看了眼受伤的手臂，意识到大概是血液的味道吸引了它们。 卧室已经无处可藏，如果它们进来，我必死无疑。 如果我冲出去，解决这两个家伙，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里的居民楼有东西两处楼梯通道，刚刚感染者从东侧楼梯上来，西侧似乎是安全的。 确定逃生计划……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也再次变得坚定。 转身从卧室门口走了出去。 砰！ 砰！ 砰！ 三枪让那两个感染者失去行动能力。 而楼梯口处更多的感染者听到声音，向我的方向冲过来。 我疯狂向西侧的楼梯口跑去。 “玛德！！！” 这里的楼梯大门被锁住。 门上还贴着（消防通道，禁止通行）。 而身后的感染者已经在向我冲过来。 一枪打坏门锁，我猛地冲了进去。 “艹！！！” 砰砰砰！ 正打算冲下楼，却看到向下的楼梯也有几个感染者。 走廊上的感染者也冲了进来，无奈只得向楼梯上方逃命。 一边跑一边向下开枪。 感染者愈发疯狂，它们拥挤着向上爬，反而堵塞在楼道里，我趁机跑到顶楼。 再次打坏门锁。 这里是天台，已经无处可逃了。 楼道里的感染者仍然在蜂拥而上。 我四处慌乱得寻找藏身之地，但放眼看去，楼顶只有几个破水箱。 我沿着楼顶边缘查看，试图通过极端的方式下去。 直到发现固定在墙面上的排水管道，用来排到楼顶的雨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咬了咬牙，回头看了眼楼梯出口，感染者的声音越来越近…… 手里的枪也只剩几发子弹了。 最终鼓起勇气，顺着墙顶的排水管道，我慢慢向下攀爬。 挂在18层楼高的墙面上，我死死抱着排水管道。 这玩意设计时就没准备挂着一个人，也不知道结不结实。 第114章 离开小区 感染者可以识别同类与人类之间的气味，但顶楼的风会将我的味道吹散。 我忍着右臂伤口的疼痛，双手环抱着排水管。 嘭！ 顶楼的门被破开。 感染者如无头苍蝇般在屋顶走来走去。 失去了目标，它们的动作逐渐放缓，嘶吼声也微弱下来。 几个感染者在楼顶边缘晃荡，从我的上方经过。 片刻之后，上方几乎没了声响。 但我知道它们还在。 向下看去，不免有些双腿打颤。 但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向下。 “妈的……” 我暗自叫骂着。 一点点放松手臂，缓缓向下划过去。 到了接近7楼的高度，却发现下方的管道竟然断了一大截。 固定管道的膨胀螺丝也是松动的，导致我的整个身体跟着向下的水管晃动。 好在7楼的阳台就在我的左下方。 只要下跃角度合适，我可以落入阳台内。 “三……” “二……” 我深吸口气，脚下不断尝试合适的发力位置。 “一。” 手脚猛地向右推开身体。 “啊！！！” 我的身体撞到护栏上，险些摔下去，还好及时用手扒住。 “艹！！！” 我吃痛地翻身落入7楼阳台内，爬着进入房间。 倚靠在墙上，大气不敢喘，时刻观察房间内的状况。 阳台外月光皎洁，但屋内实在昏暗。 我蜷缩在墙角处，虽然浑身疼痛，但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上午。 我的时间不多了…… 右臂有些红肿，我拆掉绷带，忍着痛重新包扎。 吃了点消炎药，喝完最后一瓶水。 感觉身体舒畅了许多。 该离开了…… 枪已经弄丢了，我没有防身的武器，只有一把小刀。 目前的处境，就算是给我枪，或者狼牙棒，我都很难脱身。 我小心走到门口，但还未开门，就听到外面有感染者活动的轻微声响。 透过猫眼，有2个感染者在外面徘徊。 听声音，在看不见的位置一定还有感染者。 出不去…… 我后退两步，一时间无计可施。 观察着房子里的东西，各种杂物散落一地。 我从阳台向下看去。 下面的空地上倒是没有太多感染者，如果可以到达地面…… 我规划着离开小区的路线。 视线之内，从一楼位置开始逃离，借着停车位的废旧车遮挡，应该可以顺利躲过小区右侧二十多个感染者。 到达左前方14号楼，附近也没有太多感染者聚集。 我看不到小区出口的情况，无法判断是否可以离开。 但14号楼位置的感染者较少，即使不能即刻离开小区，也可以作为一个暂时落脚点。 我将所有床单被套打结，当作一根粗绳使用，从7楼阳台放下去。 其长度只能到3楼与4楼之间。 我顺着自制的绳子滑下，落在4楼阳台。 确认安全后，再次进入四楼房间，如法炮制。 虽然费了点时间，但好在安全落地。 这种下楼方式确实消耗体力，我吃了几块面包填了填肚子。 趁着没被感染者注意到，我贴着墙边，俯身快步跑到停车位后面。 有两个感染者在车头一侧徘徊。 看起来应该算b级以下感染者，活动缓慢，且面部受到重创，应该察觉不到我。 这也让我放大了胆子，继续沿着车尾的位置向14号楼的位置逃离。 14号楼左侧，有一个电动车和自行车停车棚。 里面的自行车虽然许多生锈，但尝试了几次，我还是找到一辆勉强能用的车。 这至少比走路强。 碳纤维车身，重量很轻，单手就可以提起来。 前方可以看到小区东门。 或许是昨天把大部分感染者，都吸引到了北门居民楼附近，东门这里反倒没什么感染者。 机会难得。 我骑上车，快速穿行在小区内。 感染者大多反应迟钝，它们跟不上我的速度，只能吼叫两声了事。 遇到障碍就跃下车，扛着自行车飞奔过去，到了平坦路面再继续骑行。 吼吼…… 越来越多的感染者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尽可能避让开开感染者密集的区域，抬起屁股猛地蹬车向前。冲出东门，急刹甩尾，向着返回的方向溜去。 一路上依然游荡着不少感染者，尸潮结束后，它们大多无规律地四散在周边。 我没法停下，只能一直向前冲，只有离开这一片区域才能算安全。 没了热武器，我简直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白月始终没有消息…… 如果她还活着，应该可以循着气味找到我。 而王石和孙丽丽…… 得想办法拿回蓝宝石。 这些事必须在最后一艘货轮离开之前完成，否则功亏一篑。 …… 骑到一段平坦的路段，沿着下坡路，任由车轮滚动。 心情无比舒畅。 末世之前，我时常在静江沿岸骑行，微风和灯火，船上的鸣笛声总是让人舒心。 某一瞬间好像回到了过去。 如果只看着天空，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两样。但路两边破旧的建筑，杂乱无章的街道和丛生的杂草，总能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卯足了最后的热情，冲过这段平坦的路。 前面由于建筑塌方，自行车骑不过去，只得丢弃。 幸运的是没有太多感染者。 包里的食物勉强足够，但没有武器很麻烦。 我一路沿途搜索，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物资。 从路边一处废墟下面，摸到一把手枪，但大概时间太久了。检查发现枪管内已经生锈，无法使用。 我拆下有用的配件，包括子弹，留着备用。 不过，这里既然有士兵的尸体，那就应该不止一两个。 在这一片继续搜索后，可算找到了有用的手枪，加上收集的100来发子弹。算是有了防身的保障。 可惜杀伤力更大的步枪，都锈成了废铜烂铁。 远远看到金平安全区上方弥漫的滚滚浓烟。 大概是感染者又在大规模进攻。 这也意味着我的方向没有问题。 今晚之前，我应该可以到达安全区的边界线。 必须在白天充分赶路。 吼…… …… 吼…… 两声奇怪的嘶吼声，从废墟后面传过来。 我绷紧神经，警觉地拿枪指着声音的源头。 这声音不对劲，恐怕不是普通感染者…… 一条浑身斑秃的野狗，一瘸一拐爬了出来。 双眼发黑，口水直流，左前肢折断，骨头从皮肤下刺出来。下颚和脖子看起来很强壮，牙齿甚至在口腔内环又长了一圈。 虽然只比我的膝盖高一个狗头，但怎么看，这玩意都不好惹。 吼吼…… 野狗低吼着，一点点靠近我。 砰！ 我迅速开枪，但没想到它的速度这么快，四肢蹬地瞬间躲开。 汪！！！ 低沉又响亮的狗叫着实吓了我一跳。 但它也不敢靠近，似乎是知道枪的厉害。 野狗杵在原地踏步，不断对我吼叫。 第115章 半途遇险 我小心后退，刻意拉开距离，目光却不敢离开那野狗半分。 野狗继续试探向前…… 砰！ 子弹从野狗前胸射入，击断左前肢，带着几块破碎的骨头从胸后腔喷溅出来。 身体的惯性让那野狗摔倒在地，爬起来时已是摇摇晃晃。 本想继续补枪，但这畜牲仍旧生猛，拖着断掉的前肢一溜烟跑开。 砰砰砰！ 我收回手枪，那野狗已经没了踪迹。 虽是心有余悸，环顾四周后还是小心离开了这里。 尽管这病毒可以感染人类以外的其它动物，但目前为止看到丧尸化动物的比例并不高。 至少不像人类这样，只要感染必定丧尸化。 不过一旦发现丧尸化的动物，处理起来也是麻烦。 它们体型更小，又比人类敏捷得多。 行至一处高架桥下，废旧汽车在这里拥挤堵塞。 这里曾经发生过连环车祸，许多车辆七仰八翻，头尾破损严重。车内还能看到一些死者的尸骸。 有几个甚至还能微微张嘴，尽管它们的嘴唇早已干瘪消失。这是感染者。 高架桥下有一道铁路，从马路上横穿过去，铁路两边用铁栏杆围起来。 没有火车经过时，铁栏杆打开，人和车都可以正常在马路上通过。 而铁路两边本该葱绿的灌木杂草，却变得荒芜。 这与其它地方的情景恰好相反，一般没了人类干涉，总是杂草丛生才对。 路对面有不少老旧商铺，只一层的平房，沿着铁路和马路两侧路边紧密排开。 五金店和广告招牌的牌子已是破烂不堪，枯黄的墙皮斑驳脱落。 在显眼的十字路口处，是个修车换胎的门面，墙体和门前石头上还残留着机油的痕迹。 门前有棵大树，大概两层楼高。 枝繁叶茂，树干十分粗壮，根系顶破泥土，露出众多分支。 在高架桥墩周围，盘绕着黑黄的藤条，一直延伸到桥面，向下又与锈迹斑斑的铁轨缠在一起，最终跨过塌陷的水泥路，埋进泥土中，错杂交汇到树根部。 这棵树不正常。 我好奇爬过废弃车辆，发现许多根部的枝条，穿插在干瘪的尸体内，包裹着森森白骨。 “没听说……”我倒吸一口凉气，“植物也能感染病毒？” 这应该不太可能。 但除此之外，又确实难以解释这棵树的怪异。 那家修车店，卷帘门被撕破了大洞，门框也折断了大半。 我翻过铁轨的围栏走上前去。 手电筒向屋子内照射，几具腐化的白骨赫然映入眼中。 同样被藤条包裹着。 我紧皱眉头看向这棵树，觉得有些不安。 身后传来几声低吼，看来是有几个感染者在附近游荡，听声音铿锵有力，估计不是好对付的。 饿久的感染者，连声音都是虚弱的。 目光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危险，便继续向前。 这路实在堵塞，一路磕磕绊绊，才走了不过1公里。路上到处是残墙断桥。 高架上，有数节车厢的地铁脱轨，半吊在桥面上，头几节车厢砸进了路右边的房子里。 碎石挡住了我的去路。 前两节车厢严重变形，呈焦黑状，大概是曾经事故起火爆炸，里面被烧的空无一物。 而后几节车厢没有太多着火的痕迹。 我凑上前去观察，却惊奇地发现那黑褐色的藤条，同样附着在车厢及内部。 车厢内许多尸体，被藤条穿插蔓延。 这是事故发生时，全部死在车里的人。 “这是？” 我不禁叫出声来。 这藤条，好像就是刚刚铁路和马路交叉口延伸过来的，也就是那棵怪树的根系。 它延伸了1公里远？？？ 什么样的植物才有这样强大的生命力…… 它总喜欢盘错延伸到尸体上，恐怕是在吸收养分。 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rh01有感染植物的说法。 头顶半吊在高架上的几节车厢也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因为生锈断开，重重压下来。 我尝试绕过这个地方，从高架桥另一侧较为安全的车道继续向前。 汪汪汪！！！ 狗叫声再次传来，我应声看过去。 那畜牲果然还是没想放过我。 它断掉的左腿已经愈合地很好。 砰砰砰砰砰！ 我再次开枪，这次双方没有更多试探。 野狗张开血盆大口地向我冲过来。 好在它左前肢不够灵活，速度不快，最后两枪及时命中。 野狗倒地。 “畜牲东西！！！” 我跑上前去，冲着脑袋又补了两枪。确定死透了，这才放心离去。 可没走多远，感染者的低吼又阻止了我的步伐。 吼叫声是从前面传来的，而且数量恐怕不少。 应该是我刚刚开枪的声音引起了它们注意。 我跑进路边一处房子里，静观其变。 如果对方数量不多，而且不是b级以上感染者，可以冲出去直接干。否则，最好还是等它们四散了再出发。 透过窗口向外看，有8个感染者向这里冲过来。 步伐稳健…… 不好对付。 而其后还跟随着4个行动迟缓的感染者，这几个威胁不大。 麻烦的是那前8个，行为动作上，看起来有了二阶段感染者的趋势。 我忽然有些后悔躲进这里的决定。 现在跑出去一定会被发现，我应该无法逃过那几个感染者的追捕。 要是不逃出去，看它们的行动轨迹，大概很快就会经过我这里。 有可能察觉到我身上的味道。 到时候退无可退。 我回头看向房子后门，但被上了锁。 用手试探性扯了扯，没想到这破门轰然倒下，发出不小的噪音。 “靠！完了……” 我暗自骂了句，迅速往后门外跑过去。 吼！！！ 感染者反应迅速，向我的位置飞奔。 吼吼吼！！！ 三五个感染者扑过来，撞坏了窗户，连滚带爬进房间。 砰砰砰砰！！！ 我一边开枪一边撤退。 过了后门是错综复杂的巷道。 我在次各个转角不断改变方向，希望能甩开它们。 但总有两三个感染者穷追不舍，它们甚至爬上屋顶，从上方跟着我。 会主动爬屋顶追踪猎物。 这三个体力相当的感染者，大概已经是二阶段初期了。 本以为我在巷子里能有优势，没想到反成了劣势。 没多久便体力不支。 我再次逃进一家院子内。 砰砰砰！！ …… 一个感染者被击中胸口和颈部，放慢了追逐的脚步。 我躲进房子里，关上门，环顾四周。 大口喘着粗气…… 屋里没有危险。 虽然明白躲在这里就如笼中之鸟，但我实在跑不动了。 吼吼吼…… 感染者重重砸在门上，门框都有些变形。 我迅速检查房间四周，但只有正门，没有可以逃离的出口。 窗户都上了铁栏杆，我出不去，感染者也进不来。 只要守住正门，就有得活！ 子弹填满弹夹…… 房间里没有可利用的其它武器了。 我感觉自己命悬一线。 正门是不锈钢材质，已经被感染者撞得有些变形。 吼…… 两个感染者开始在房子周围盘绕。 第116章 重返金平区 …… 一个感染者从右侧窗户闯入。 吼吼吼！！！ 砰砰砰砰砰！！！ 感染者发疯般挣扎着，身体卡在窗户口，玻璃碎片和锈铁割破干瘪的皮肤。 但这阻止不了它的行动。 “艹！” 我拿起凳子砸过去。 吼！！！ 更换弹夹，靠近再次开枪。 砰砰砰…… 吼……吼…… “草泥马！！！” 感染者没了反抗的力气，我再次抄起凳子，凳腿深深插入其脑袋上。 “呼……” 我喘着粗气后退两步。 吼…… 那感染者头骨碎裂，却还在尝试抬起头，浓稠的血液将眼球染成红黑色。 吼吼吼！！！ 巨大的声响从正门传来。 另外两个感染者冲了进来…… 砰砰砰砰砰砰！！！！ 我仍在右侧房间，此时已经来不及逃离，感染者在客厅，向我的位置扑过来。 咔……咔…… 子弹再次用完，来不及换子弹…… “啊！！！” 我朝着天花板怒吼一声，掏出口袋里的短刀…… “来啊！” 吼吼吼……！！！ 一根钢筋突然从正门射入，将那发疯的感染者硬生生钉死在墙上…… 另一个感染者转头看向门外，下一秒脑袋便落在了地上。 我向前走了一步，疑惑地看向门外。 “白月……” 我无力地扶着门框，舒心地笑了出来。 “你怎么样？” 白月皱着眉头，小跑过来上下打量着我。 “没事，小伤。” 我指了指右臂。 “他们两个呢？” 白月好奇道。 “跑了。”我抬起头，忍不住咬咬牙，“等我找到他俩，一定弄死这两人！” “……” 白月揉了揉我的右臂，点点头。 “我们得走了。” 我理了理背包，和白月走出院子。 再次回到高架桥下。 按照地图的指示，沿着高架桥一直向北走，就可以回到金平区了。 附近的感染者也大多散去，有些棘手的感染者，也被白月解决。 正打算离开时，回头看了眼那爬满藤蔓的车厢，在地面不远处，那野狗的尸体引起我的注意。 我不禁好奇走过去，蹲在野狗尸体面前查看。 野狗的尸体已经有几道黑色藤条缠过。 “从没见过长这么快的树根……” 我嘀咕道。 站起身来查看附近其它情况，发现那些倒地感染者周围，都蔓延了许多藤条。 “奇怪的东西。” 白月扯起一根藤条自语道。 这样的生长速度，简直比雨后的竹笋还要夸张些。 “算了……”，我抬头看了眼太阳，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二人继续向金平区走去。 路上白月告诉我，她和那怪物战斗许久，最终得以险胜。但无奈受尸潮和风向的影响，丢失了我们的气味。因此迟迟无法与我们会合。 后来白月在我们可能经过的路段上不断寻找，这才重新捕捉到我的痕迹。 “你倒也是聪明，知道我们撤离的路线。” 我夸赞道。 “那当然！”白月傲娇的抬起头。 白月确实变聪明了，懂得依据现状预判分析。 回去的路上明显感染者变多了。 可能是因为尸潮经过，一路上散落下来的感染者。 我每隔一个小时就往伤口处擦拭消毒剂，尽可能避免病毒乘虚而入。 因为受限于如此多的感染者，我们到金平区时已经是傍晚。 回到胖子护送我们离开的地方，这里被破坏得不像样。地上尸骨和焦土粘黏，墙头挂着带血的破布和半截尸体。 从此处的边界线向金平区内看去，原本萧条无人的街道更加荒芜破败，烟尘滚滚。 这里受到了尸潮袭击。 向内走去，看不见士兵巡逻，地上倒是有不少部队的尸体。 按照原计划，明天就可以登船，下午5点前，船就会离开。 还有船票…… 不知道这尸潮的袭击会不会影响我们离开的货轮。 “我闻到了。” 白月走到一处废墟转角处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四顾张望道。 “孙丽丽的味道，她在附近。” “……” “是嘛……”，我揉了揉右肩的伤口，“我们去找到她和王石。” 白月纵身一跳，轻巧地落在二楼断裂的阳台。 “啊！！！” 熟悉的尖叫声从二楼传来，顿时点燃了内心的怒火。 我冲进废弃房子尝试爬上二楼，不过这里的楼梯被炸毁，无法攀上去。 “姐姐！我错了！救救我……” 白月走进屋内，提着孙丽丽从二楼丢了下来。 “啊啊啊！！！” 孙丽丽摔落在废墟上，小腿磕出了血。 “好久不见啊……” 我走到孙丽丽面前，扯着她的头发，将其拖到空旷的地方。 “染哥……染哥！” 孙丽丽跪在地上央求。 “项链呢？” “被……被王石拿走了……” 孙丽丽哭诉道，“我们经过这里时刚好碰上尸潮。部队和感染者在这里打了起来。我和王石躲在这附近，后来王石趁乱抢走项链，一个人跑向港口了……” 孙丽丽衣衫有些邋遢，浑身颤抖着。 “你被感染了？” 我撩开她的上衣查看。 “没！没有！！！” 孙丽丽下意识躲开，低着头蜷缩着身子。 “哼！既然项链不在你这……” 我不想耽误时间，子弹上膛。 “染哥！我真的没有被感染！” 孙丽丽急忙哭着脱去上衣，“求求您了！带上我一起吧！我真的错了！” 虽然她身上有些抓痕，不过不像是感染者搞的，而且她居然没穿内衣，雪白的肌肤就这样露出来。 “王石他……他丧尽天良！我反抗不过他……” 孙丽丽又拿起衣服遮住关键位置，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 看起来她确实没有被感染。 “染哥……” “王石离开多久了？” “大概两个多小时吧。” 孙丽丽扯着我的衣角，身体一点点贴近我的腿部。 头部靠在我的腿边，额头刚好抵在枪口。 “下辈子注意点吧……” “大哥……”孙丽丽霎时间面容失色，“求您了，留我一条命，让我做什……” 砰！！！ 子弹从孙丽丽后颈处射出，撞到地面上，不知道弹哪里去了。 孙丽丽随即倒地。 “走吧白月，我们去找王石。” 我擦拭着枪口道。 “嗯……” 白月看了眼孙丽丽的尸体，同我向港口方向走去。 第117章 避难 孙丽丽携带的所有宝石都不见了，大概是被王石全拿走了。 余晖落幕，但时间紧迫，我不能停下脚步。 向金平区市中心走去，一路上都乱糟糟，部队在紧急运送各种物资往东面，居民们东奔西逃。 已经很难确认这里到底有多少感染者和普通人，没有人进行统计，部队也不再管控。 我们趁乱在各个街道上穿梭，而且还要避开部队的车队。 …… “把所有弹药都装上车！” “二级防线已经准备完毕……” “通知下去，所有靠近东部作战区的活物，一律不放过！” 我和白月躲在墙后，隐约听到部队内的对话。 港口就在金平区最东面，看起来我们是过不去了。 向东的所有道路都被部队封锁，几台装甲车横挡在路口严阵以待。 高处设了不少警戒哨和重火力。 想冲过去难如登天。 即使是白月独自一人，恐怕也不可能活着到港口。 “好多人，还有枪。我们过不去。” 白月蹲在窗户后向外看去。 …… “退后！！！” 砰砰砰！！！ 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训斥声。 “丧尸来啦！快放我们进入！” 十几个居民结伴冲向部队设立的封锁线。 “第二次警告！退后！！！” “我们没有感染！快让我们进去！” 那十几人边跑边脱衣服，示意身上没有伤口。 几个女人也顾不得害羞，尽可能展示自己完整的皮肤。 砰！…… 路左侧一位士兵直接开枪，击毙了冲在最前面的男人。 “啊啊啊！” 其余人被吓得慌张散开。 “我们是合法公民！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一旁的女人崩溃骂道，抱着男人的尸体嚎啕大哭。 “最后一次警告！不允许靠近防线！” 士兵们冷漠回复道。 其余人咒骂着，寻求其它生路。 吼…… 我甚至感受到地面的微微震动。 一大群感染者正在冲过来。 “不太妙……” 这里即将成为尸潮的战场。 “得先离开这里！后面再想办法去港口吧！” 我拉着白月冲出废弃房子，向无人的街道跑去。 “不对！” 白月忽然拉住我。“有危险……” 顺着白月看的方向，有几栋废弃的高楼隐在黑夜中。 “怎么了？” “异变体。” 白月不安道。 我抬头看向那几栋楼，什么也看不到。 “有很多。” 白月补充。 吼吼吼！！！ 地面传来疯狂的嘶吼…… 身后左侧街道的探照灯不断扫视。 嘭…… 几道火光点亮夜空。 砰砰砰砰砰…… 照明弹射入半空，地面变得清亮。 密集的开火声淹没感染者的嘶吼。 隐藏在暗处的居民们四处逃窜，要么被打成筛子，要么被感染者撕碎。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越来越近。 一个断了手臂的男人哭着从街道另一头跑向我们这里。 吼吼吼！！！ 数十个感染者在后面追逐。 “白月！” 我举起枪，随时准备作战。 砰！ 砰！ …… 即使周围光线杂乱无章，白月也几乎百发百中。 “啊！！我要死了！” 男人惊恐地瘫倒在地上，撑大双眼看着我们。 “我要死了……” 右臂还在不断流血，男人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砰！ 白月射断了他的喉管和颈椎，男人的脑袋搭拢在肩膀上。 周围跑来不少居民，许多人选择躲进房子里，试图避过一劫。 而同样有一些幸存者打算冒险离开金平区，他们逆着尸潮向郊区方向逃离。 我和白月被夹在尸潮与部队的防线之间，进退两难。 密集的枪声让感染者更加疯狂，它们肆无忌惮地冲向警戒线。但往往前进不了几步，就被子弹打个透心凉。 直到尸潮的后方，某些隐秘的高楼里射出的子弹击中防线上的士兵。 接着是更多的子弹，火力虽然不比部队，可这种情况确实超出了部队的预料。 这里的防御工事都是为抵抗感染者设立的，士兵们卸下防弹衣减轻重量，携带更多弹药和消毒剂。 带有尖刺等突出物的路障多于沙袋，这样可以更好阻止感染者前进。 但这可挡不住对面的子弹。 “注意隐蔽！对方有热武器！” “机枪手继续射击！” 砰砰砰砰砰…… 嘭！ 坦克调整炮台，将远处的大楼炸得稀烂。 迫击炮不要钱似的砸在尸潮中，血肉和硝烟揉捻着，伴随着阵阵火光，在尸潮间弥漫。 碎石从各处飞溅…… 我和白月只得找个安全的房子避避风头。 “这边！” 我指了指前面较为完好的一家商铺，不过卷帘门被毁，半搭在门口。而门后还有一层铁栏杆。 这个位置不容易被流弹溅到，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我迅速跑过去。 “等一下！” 白月忽然叫住我。 隐约看到那门后有人影走动。 “里面有人！” 白月跑了过来。 砰！ 我迅速后撤退至墙沿处，险些被子弹打中。 “艹泥玛！！” 我对着门口怒骂。 “赶紧滚！这里人满了！” 里面回应道。 “大概7-10个人类，要杀了他们吗？” “算了……” 我强压着怒火，无奈摇摇头。 转而跑向马路对面的高楼，有30层的高度，保存较为完好。 里面很可能也住着不少人，但放眼望去，这里暂时是最安全的了。 一楼同样被幸存者围了一圈又一圈，玻璃门内还加固一层钢板。 门外碎石飞溅，感染者逐渐扩散到附近，炮火也随之而来。 没有别的去处，这是暂时最好的庇护所。 “快走开！不然我们开枪了！！！” 大楼一楼，里面一个男人喊道。 我抬头看向上方，二楼三楼同样有人守着，枪口甚至伸出窗外。 白月拉着我快速隐蔽，躲在他们的射击盲点。 这里应该都是普通幸存者。 “我没被感染，让我们进入避一避吧！” 我大喊道。 “滚蛋！！！” “艹……” 看来好好说话是没用了。 “进来可以！把枪卸了！” 里面男人忽然改了主意。 从右侧窗口，我看到男人探出的脑袋。 “……” 尸潮越来越近…… 已经没有时间容我寻找别的庇护所。 一发炮弹落在马路对面，爆炸的冲击波震得我内脏都在颤抖。 和里面的人硬攻会耽误很多时间。 “好！我交出来！” 我和白月将热武器丢到门口。两个男人鬼头鬼脑打开门。 “双手抱头进来！” 两人抬枪说道。 我们只得乖乖照做。 第118章 幸存者们 我和白月被粗鲁拉进一楼大厅。 屋里有十几人，三人有枪。 “快关上门！” 一旁的两人又把门拉起，将钢板合上。 “包拿下来！里面有什么？” 其中一个拿枪的男人扯下我的背包检查起来。 “衣服脱了！” 另一个男人对我和白月训斥道，但眼神倒是很诚实，盯着白月不放。 似乎很期待检查白月的身体。 “好吧！”我叹了口气，“这年头求个生路真不容易……” “白月……” 我向白月眼神示意，白月很快领会。 “小美女姿色可以的嘛！” 另一个男人持枪走了过来，笑眯眯地打量着白月。 “别怕奥！叔叔给你检查身体！” “你们要干嘛！哥咱只是来避难的……” 我无奈解释道。 “这地方进来要交保护费的。要不是这小美女，我他妈能放你进来！” “好吧……”我站起身，“保护费是吧！” “谁他妈让你站起来的！” 男人怒气冲冲走过来，“我他妈弄……！” “啊！！！” 白月闪身移至男人身后。 “要断了啊！！！” 只听一声脆响，男人脖子被旋转了180度。 砰砰！ 仅仅一瞬间，白月连射两枪，干掉了另外两人。 其余手无寸铁的幸存者被吓得连连后退。 我拿回背包和武器。 “谁他妈开枪的！” 楼上两人怒气冲冲跑下来。 “我们开的枪。” 我抬手示意。 白月举枪对着楼梯口的二人，靠前的那人满脸胡茬，体格壮硕。身后跟着一个小弟，拿枪指着我们。 “朋友你知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尸潮啊！你会害死这楼里所有人！” 那大胡子按下小弟的枪口，镇定说道。 “谁让他们三不识好歹！” 我不屑一顾道。 “明明就是你们的问题……” 一旁躲在墙角的女人嘀咕道，“我们所有人进来都要脱衣服检查，而且交了保护费的！你们凭什么！” “就是！” “你要害死我们吗？” 众人也纷纷讨伐。 “凭这个可以吗？” 我拍了拍枪管示意道。 “……” 女人畏缩着不再说话。 “兄弟，这是为所有人考虑……麻烦配合一下。” 大胡子温和道。 吼吼吼！！！ 门外尸潮横穿过街道，一些躲藏在外面的幸存者发出一声声惨叫。 透过百叶窗，看到门前设的障碍物被感染者推倒了大半，不过它们只是路过，并没有发现里面有人。 “嘘……” 大胡子轻轻抬起，让众人安静。 炮火声此起彼伏。 直到外面声音渐渐放缓，所有人才放松下来。 “算了。” 大胡子摆了摆手。 “就这样吧！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天。大家都是夹缝求生，就各相安好吧！” 说罢与那小弟再次回到二楼。 我有些饥饿，便走到墙角那女人面前。 “有吃的吗？” “有……” 女人胆战心惊看着我。 “拿出来。” 女人摸向衣服口袋，拿出被压碎的一袋方便面，不舍地递给我。 “就这个？” 我质问道。 “爷！我真的只有这个了！”女人流着泪，又解开衣服，“要不是不介意，我可以给爷交别的保护费……” “额……”我翻个白眼，“我是肚子饿了，又不是那啥饿了！” 把方便面丢了回去，我走到众人跟前。 “谁有吃的都叫出来，不然下场和这三人一样！” 所有人都一脸不情愿，但迫于威压，又不得不照做。 白月需要大量补充能量，这些大多是给白月准备的。 当然，非常情况下，我不介意让这些幸存者成为白月的口粮。 看着这些幸存者恐惧又不甘的表情，倒是让我内心五味杂陈。 他们大多估计活不过三天。 食物短缺，丧尸横行，部队的无情政策。 实力悬殊的压迫让我对这些普通人不屑一顾，甚至享受这种感觉。 但旧时代残留的道德感也在告诉我，这样是不对的。 回想起我曾经也是历尽千辛万苦，挣扎求生，如果曾经的我碰到现在的我，一定也在内心咒骂，并且誓死要干掉这个蛮横的混蛋。 很可惜，没有如果。 我并不想成为这样自私无耻又霸道的人，但这个世界并没有给我第二个选择。 白月和我吃掉了他们大部分食物。 他们默默落泪，灰心丧气，仿佛看到了死期。 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 这栋楼有30层高，我和白月决定去高处察看。 二楼，我再次看到了那大胡子，他对我很警惕，但也不敢轻易挑起矛盾。 楼上楼下的这帮人没有任何关系，都只是逃来这里避难的，只求自保。 这栋楼里有原住民，他们对于这些外来者同样厌恶，但是无可奈何。 没了部队维持秩序，只能靠谁的拳头硬了。 这栋楼本是办公楼，只是后来部队规划管控，将不少幸存者安排住进这里。 整栋楼的风格也大变样，俨然变成了居民楼。 一路沿着楼梯向上，原住民大多闭门不出，不少幸存者坐在楼梯口，窗户旁。 还有不少打架斗殴致死的尸体。 会有一部分人自然而然演化成秩序的维护者，将这里的生态达成短暂的平衡。 我能安全登上最高楼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毫无顾忌地展示手里的铁家伙。 其他人自然就会避让。 从高处俯视，可以清楚看到3个街区之外战场。 强大的重火力本应该对感染者形成绝对的压制，毕竟现在的部队已经不管幸存者的死活。 但远远看去，似乎感染者在一点点突破防线。 空中有许多形态怪异的感染者向下俯冲。 应该是众多的异变体和二阶段感染者聚集进攻。 皎白的月光让这人间地狱清晰可见。 部队的火力逐渐削弱，地面的普通感染者不断涌入，硬是将防线冲出一个缺口。 “也不知道王石那混蛋死了没有……” 我有些担忧，毕竟船票还在他手上。 可能他早就死了，也可能他已经到了港口。但不管怎么样，今晚最好找个机会到达港口。 而我现在同样担心的，是货船可能因此提前离开，或者被部队勒令不允许离开。 “唉……” 看向落地窗外的世界，四处硝烟滚滚，废石遍布，偌大的世界找不到一点容身之所。 …… 楼下传来阵阵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