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之险》 第一章 如此师父 “师父?!”言清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得很艺术,已经超越了鸟巢的范畴,浑身脏黑,脸上也污迹斑斑,她欣喜若狂地瞪大眼望着,那个白衣飘飘有着清雅微笑的男人。 他黑亮的头发,被一枚黑白流转的玉冠整齐地固定,黑眸灿比星辰,嘴角微挑,单手撕开禁锢了言清一年多的禁制,从容不迫地飞近她。不过霎时,他便立在半跪在地的她面前,颇为错愕地打量着乞丐一般的她,“清儿,几年未见,你何时变得这般……落魄?可是遇着什么危险了?” 言清终于在绝境中遇着自己的主心骨、救命宝,她倏地扑向他,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小腿,“师父!师父您怎么才来啊?徒儿被困在这个地方一年多,怎么也出不去,还遇着居心叵测的坏人,险些要了我的命!您再晚点过来,只能见着徒儿的尸体啦。我……呃……咳咳……” “好了,打住!”白衣男人递了瓶丹药给喋喋不休的言清,“这是固元丹,立刻服两颗。嗯,这会儿看你的气色,总算像个活人了。方才你说被困在此地一年多,还差点被人害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言清吞下两颗顶级固元丹,身上断裂破损的灵脉开始自动修复,枯竭的丹田里涌起源源不断的温和的灵力,不过喝口水的时间,她便恢复了一半的修为。 “师父,这固元丹真神奇!我那么重的伤,服了两颗,伤势几乎恢复了五成。六年前我得了张藏宝图,出门寻求结婴机缘,约莫一年前终于找到这里。此处乃上古扶川仙人的一处洞府,徒儿进来后宝物没找到,无奈想撤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出不去。便留在此处钻研阵法,想提升自己的阵法修为,然后破阵出去。” “不料,半年前,这里来了一个结丹后期的散修,他自称擎峰。此人擅长阵法,不知从何处得来控制此地阵法的阵牌,调动阵法欲绞杀徒儿,结果徒儿被他困在阵中九死一生时,居然成功结婴了!然后强力突破阵法出来,拼尽全力将那个奸人绞杀了!嘿嘿,我结婴了喔!师父,我总算没辜负您的期望,没给您丢脸!呵呵,我厉害吧?” 言清眨巴着星星眼,蹲坐在地面仰望那个俊雅出尘的男人,一脸得意地求表扬、求抚摸,她全心沉浸在得遇师父,摆脱困境,成功结婴的喜悦中,并未发觉面前这个男人望着她的表情渐渐复杂,眼底神色莫辨。 “清儿你总算成功结婴了,”白衣男人抬起双手,轻轻抚摸言清脏污的小脸,只见他手指滑过之处,污垢消失,露出了言清白皙如玉的肌肤。 言清仰脸,摆出一副骄傲享受的小猫一般依赖又慵懒的表情,他轻叹一声,“为师悉心养了你近两百年,你也没让师父失望,终于,凝结了元婴。师父等这一天,等得够久了。” “嗯嗯,师父如今您可放心了,我结婴了,白谭界再不会有人说您没长眼睛,错把死鱼眼当珍珠。徒儿就是货真价实的极品珍珠!”言清一朝结婴,只觉压在她身上的晦气一去而空,整个人尾巴都要翘上天。却不见那个被她称作师父,倾心依赖的、亦师亦父的男人,脸上的笑变得意味深长,他看向言清的目光,俨然是望着自己栽培多年的果子终于成熟,可以采摘的满意。 “你确实是颗价值连城的珍珠。”白衣男人按在言清脸上的手顿时用力,“虽然养你费神了些,不过,好歹成效甚佳。” 迟钝如言清,也发现了白衣男人的不对劲,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她在心底唾弃被关疯了的自己,师父他怎么可能危险!对她而言,他是全天下最安全的所在。 “师父,您怎么说话怪怪的?”言清不解地望向白衣男人,“您能否松松手,不然,徒儿的脸都要被您按扁啦。要是我变成扁脸丑八怪,您要负责的。” “怎么可能松手呢?”白衣男人笑得慈善,宛如普度众生的佛陀,“清儿身体可还好?有无异样?” 他话音刚落,言清的丹田开始绞痛,一股暴烈的灵力瞬时游走于她全身的经脉灵窍,丹田上亦升起言清从未见过的奇怪灵力,这灵力分作两股:一股包裹了她将将凝成的元婴,另一股往上,不受她控制地倾入她脑部的识海,在识海内疯狂涌动,她痛苦地抱头呻、吟不止。 言清惊恐不已,“师父……我这是……怎么了?您快救救……徒儿……” 白衣男人松开压在言清脸颊的双手,施施然席地而坐,表情淡淡地看着痛苦地蜷缩在地的言清,眼底冰霜弥漫,声音不急不缓,却比海底千丈的玄冰还要严寒,“只不是药效发作罢了。乖徒儿,且等为师片刻,为师很快便让你解脱,不再受苦。” 言清半眯着眼,望着那个总是待她亲切和蔼、暖如春风的男人,这是他头次用看待宰羔羊的眼神看她。她再笨,也知道刚才吞食的固元丹被他做了手脚,可此刻她全身灵力疯涌乱蹿,根本不听指挥,元神又被禁锢,元婴也被困,丹田还隐隐有崩溃爆裂之状。 “为……什么?”言清知道自己就是那屠夫刀下待宰的猪羊,可就算死,她也不要做糊涂鬼。 白衣男人双手飞旋,结打着陌生、古老而奇特的手诀,口中发出言清听不懂的声音。言清的双眼,死死钉在他身上,清楚地看到他头顶飞出一个暗灰色的、长相与男人几乎别无二致的元婴,唯一不同之处在于,那元婴头上长了一对金色的犄角,言清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你……魔族……不……不可能!”言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曾被她仰望爱戴,视作亲父,白谭界九成修士佩服的、公认的慈善仁义真人,仙羽门首座长老——善仁真君,居然是魔族!不!这不是真的! 可那对金色犄角和暗灰色元婴不是她的幻觉,她的师父,人修中的领袖,确确实实是魔族,还是魔族中的王族!天,她居然认魔人为师! 善仁真君念完语调奇怪的口诀,调出自己的元婴后,右手向前,往僵硬着无法动弹的言清眉间一点,言清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元神被割裂,识海被封,丹田上方的元婴被强力拉扯出来。 言清咬紧牙关,愤恨地怒视善仁真君,到此,她知晓他意欲何为了。不过是要吞噬自己的元婴,提升修为。魔族便是如此,为了得到力量不择手段,这一百多年的悉心呵护栽培,只不过为这一刻将她毁掉。 仙羽门内中的玉简,有关于魔族的介绍,她无意中看过,魔族有一门秘术,需寻找天资甚佳的幼婴,将自己本命精元输入一丝到婴儿的识海,缔结隐秘禁制,待其修炼至元婴,再用药物和秘术催发禁制,令被施术之人动弹不得,再吞食其元婴,吸尽其修为。被吸食的人自然成为废人,很快死去。而施术之人吸收修为后,可突破一个境界。 她的“师父”停留在元婴后期多年,吸收了她的修为后,再加服丹药,说不定能化神。呵!他真是煞费苦心,把她这个药鼎当做女儿养,总是温情脉脉,凡事以她为重,将她放在心尖上。原来所有的温情都是谎言,都是陷阱,她只不过是他圈养的药鼎而已。 言清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慈眉善目的善仁真君,驱动金角元婴开始啃食她虚弱凝滞的元婴。她苦笑着想:她的一生就是一个笑话!一刻钟前,她还是仙羽门第一天才,首座长老的爱徒,一百多岁的元婴天骄;一刻钟后,她的元婴被人吸食,生命开始流失,满腔仇恨却无处可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迈向绝境。 善仁真君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那个一脸绝望和不甘的女孩儿,他把她从妖兽口中救出,收她为徒,总是为她提供最丰富的修炼资源,为她解决修炼中的所有问题,让她修炼一帆风顺,一心信赖他。哪怕是宠物,哪怕是药鼎,用心养了一百多年,也有点感情。如此,便让她死得瞑目好了。 “言清,”善仁真君不介意在“爱徒”魂归黄泉之前,发发自己“泛滥”的善心,“本座养你一百多年,只为今天。六十年前,你在无意中找到的那个关于我魔族禁术的玉简,是本座不慎掉落,阴差阳错被你看到。没错,你就是我养来突破境界的药鼎。你恨我?你的一切都是本座给你的,连这处所谓扶川仙人的秘境,都是本座为你找来助你修炼的。” 善仁真君饶有兴致地欣赏言清瞠目结舌的表情,这孩子,从小就会逗乐他,就这么被杀了,他就少了乐子可寻啦。 哎,白谭界是人修的地盘,他隐藏身份潜伏在此千年,为了不暴露身份,生活少了许多乐趣。一百多年前,他去黑森林屠杀妖兽排遣郁闷,意外捡到言清,发觉她天资极佳,便产生将其培养成药鼎的念头。 于是,一百多年的细心培养,他将她当成宠物养。言清也没让他失望,这是个可乐的孩子,常常有意无意逗他开心,给他解闷。他们魔族修炼,一向爱走捷径,他才无法忍受人族中道修那样日日打坐,时不时出门九死一生地寻找机缘进阶。 白谭界魔气稀缺,他修炼艰辛,虽他随身携带的魔族空间宝物内有足够的魔气供他修炼,可他早年杀戮过多,停留在元后数百年,始终无进益,剩下的寿元有限,他要做的事还很多,时间根本不够用。 还好,遇上了言清。 第二章 自爆元婴 善仁真君拉回自己发散的思绪,“当年本座游历在外,发现这处秘地,这里的禁制和阵法颇有意趣。二十多年前,你结婴失败,产生心魔。本座便计划将你引进此处,借这里的阵法破除心魔,以便结婴。可你困在里面进退不得,令本座忧心。于是,本座便引来一只离此地最近的蝼蚁磨练你。果然,你在生死存亡之际,勘破心魔,结婴成功了。” 言清不可置信地望着善仁真君,她在他身边多年,自以为了解他。她的师父,是世上顶顶良善大义之人,是白谭界第一大善人,在修士中人缘极好。师父炼的丹药,大家都抢着要;师父还擅长阵法之术,他给她的玉简上记录的那么深奥那么玄妙的知识,对师父而言,都是小伎俩;师父的法术造诣更是高深,教她的术法威力极大,和几个凝萃峰的师兄师姐对练切磋时,总是她更胜一筹。 呵,她看到的只是他伪装给她看的假象。真正的他,心机之重,城府之深,手段之狠,超出了她的想象。难怪他进来后,从不问伤她的恶人擎峰的消息,也不问此处秘境的情况,对她结婴也不感到惊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精心策划!他居然罔顾她的性命,令她险些死在擎峰手里,陨落在这处的困杀阵中。 这一切只因他为了能让她勘破心魔,及早结婴,成长为合格的药鼎。这么多年来,他什么都满足她,让她事事顺心如意,极少动脑,将她养得蠢笨少思,缺心眼。不仅如此,细细想来,她的修为都是被丹药堆砌起来的,也很少陷入生死相搏的境地,更少和人斗法,缺乏斗法经验不说,法术乏乏,以至于初初遇上擎峰便吃了大亏。 后来,她被擎峰使用阵牌,强行拉入七杀护宝大阵,九死一生,好在她运气佳,在七杀护宝大阵里勘破心魔,顺利结婴,由结婴引起灵气波动,被她成功找到了三处主阵眼,才能破阵而出。境界还未稳定,元婴法术也不会,还在阵法内留下暗伤的她,甫一出阵,就对上了实力强悍、法宝众多的擎峰的拼命绝杀。 幸好她结婴成功,胜出擎峰一个境界,耗尽全力诛杀了擎峰,却落得全身是伤,元神受损。可被困在扶川仙人洞府内的她,丹药用尽,伤势惨重,由于她和擎峰搏命相斗,破坏了此间空间的稳定,致使空间内灵气枯竭,她无法吸收灵气修炼,又重伤孤身被困,最多能苟延残喘活个百十年,便会死去。 所以,在她深深绝望时,善仁真君仿佛无所不能、救苦救难的佛主一般现身,同此前无数次那样,给她丹药疗伤,为她护航。她是真的对他没有一丝疑心,毫无防备。谁会对自己的信仰产生怀疑? 所以,活该她被骗,被利用得彻底。甚至,为此丢掉性命。 可是,为何她还是如此不甘?!她不甘心自己的存活只是别人处心积虑的利用!她不甘心从前自己引以为豪的一切只是个笑话!她不甘心自己辛苦修炼百多年的修为被善仁这个混蛋吸收!她更不甘心用自己鲜活的生命为一个残忍冷酷的恶魔作嫁衣!凭什么她要用自己的血肉精魂成全这个冷心冷肺的魔族?她要活下去,活着拆穿他,活着打败他,活着飞升! 言清依旧装作满脸绝望,心如死灰,趁善仁不防,调动自己仅存的神识,引爆元婴。哼!她才不要便宜善仁这个恶魔,他休想吸食自己的元婴化神! 言清狠戾地仇视善仁,将他假仁假义的丑恶嘴脸镌刻在心上:想要化神?做梦去吧!我让你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自爆元婴,是言清此时唯一的机会,虽然自爆元婴百死一生,可总有一线生机。若是让善仁顺利吸食她的元婴,进阶化神,那她将死无葬身之地。即便是死,她也要拉上善仁!他们相隔如此之近,若是她自爆元婴,就算不能送善仁下地狱,也能重伤他。 善仁怕是做梦也没想到,他送她来此处结婴。在七杀护宝大阵中,她的元神经阵灵祭炼,强于一般元婴初期修士,堪比元婴中期。因此,他早年种在她识海中的禁制,还不足以完全控制她,她仍保留部分元神可用。真是自作孽! 呵呵,言清在心底冷笑,面上仍不动声色。她暗中动用所有能听她指挥的元神,迅疾地直接冲破禁制,进入奄奄一息的元婴之中,引爆它。 自爆元婴果然不是好玩的。言清在一阵剧烈疼痛中闭上眼,沉入黑暗中。 善仁不料这个他自认为一手掌控的小徒弟,居然在生命的尽头摆了他一道,他被言清孤注一掷的自爆元婴所伤,元婴重创,识海伤重,修为直接降到了元婴中期。 此处空间的保护禁制,也因元婴修士的自爆被彻底炸碎。本来,在善仁进来前,此方空间所留灵气便很少,仅能短时间地维持保护禁制。言清最后不管不顾地自爆元婴,成为破坏这方空间的最后也是最有力的一击。 终于,所谓的上古扶川仙人洞府被尽数毁掉。 善仁虽利用秘宝阻挡了言清自爆元婴的部分冲击,但因他离得太近,不可避免地受到冲击,被爆炸的威力弹出百丈开去。他飞在空中往下看了一眼,原本的洞天福地,彻底沦为废墟,淹没在浓厚的层层尘灰烟幕中。 言清这个可恨的渣滓!居然敢摆他一道!若不是她已化作尘灰,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定要用天石精魔兽,将她活生生、一寸一寸地研磨成肉灰!再将她抽魂剥魄,把她的三魂七魄禁锢在炎火精晶里,用魔火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炙烤。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善仁用神识再三扫描废墟,确认毫无生命迹象后,才恢复昔时既善且仁的表情,恨恨地离去,他几乎咬碎了牙:便宜言清那个该死的蝼蚁了! 善仁飞身回到仙羽门凝萃峰自己的洞府内,发了张通讯符,将自己的大徒弟慎静真君叫来,交代他道:“为师此番被言清那只蝼蚁自爆元婴所伤,元婴与丹田都受损不轻,需闭关养伤。为师闭关期间,仙羽门内的俗务都交由你打理,我已知会过执事堂的郑长老,他会辅助你。郑长老乃为师亲信,值得信赖。他跟了为师多年,你有何不懂的问题,都可请教他。” “是,徒儿明白了。”慎静真君关切地问:“师父,您的伤不打紧吧?需要徒儿回趟苍澜界,替您找疗伤圣药吗?言清如何有胆子自爆元婴?她如今死没?” “八成已经死了,早年为师留在她识海内的禁制几乎已断,就是没死一两年内也醒不来。待为师养好伤了,自会去料理她,言清还不足为虑。”善仁慈爱地望着慎静真君,眸子里一片满意:“为师的伤还不致命,虽有些棘手,但魔王会替为师找秘药,你不必担忧。” “铮儿,寻找玄霖镜的事儿,暂时需缓上一缓。待为师伤好后,我们再继续。不过此事一定要保密,这关系着我们魔族的生死存亡,马虎不得。若让那些个贪婪的人修知道,玄霖镜是通往白伏洞府的钥匙,将打乱我们的计划,大大不利于我们的行动。你可知晓?” “徒儿明白,师父不必挂怀。”慎静真君恭敬道:“徒儿一切听从师父的指挥。” “嗯,为师这便放心了。铮儿,为师与魔王命你负责寻找玄霖镜,是为你好。你自出生便被魔王抱与我教养,为师视你如亲子。苍澜界魔族内部那群长老,一直不赞同奉你为我魔族少主。他们坚称你自小在人界长大,受的乃是人族的教育,将来不一定为魔族着想,甚至为魔族牺牲。还说你并未替魔族做过任何贡献,奉你为少主,他们不服。” “我与魔王为了替你立威,将寻找玄霖镜的事儿交予你,你万要上心。据魔王查找的古书所言,万年前白伏带领人族设置封魔大阵,将人界与魔界完全隔离。他在飞升上界前,将打开封魔大阵的阵牌,分藏于他的一处秘密洞府。这玄霖镜就是打开那处洞府的钥匙。” “如今,西海那边被我们强行打开的封魔大阵的缺口,在逐渐自动复合。大约一百年后,那处缺口便完全无法通行。苍澜界的魔族,再无法来到白谭界。那么,我们牺牲了那么多魔人,才走出的这条血路,还未成功,便会夭折。如此,你可明白寻找玄霖镜的重要?” “原来如此。多谢师父为徒儿解惑。”慎静真君听了善仁的话,总算明白为何魔王与师父,皆将寻找那虚无缥缈的玄霖镜,列为他们计划中的重中之重。“只是师父,自万年前白伏飞升后,玄霖镜便失去踪影,我们找了这许多年,也没找着它的影儿。若是一直找不着它,那我们的计划……” “其他计划依旧照常进行,魔王前不久传讯于我,他那儿得了能找到玄霖镜的方法,待他忙完手中的事,就将那法子交予我们。此翻为师回仙羽门的路上,已拜托魔王替为师送疗伤秘药,届时他应会把那法子一并告诉我们。到时,要找到玄霖镜,便易如反掌。” “如此,是徒儿白担心了。” “铮儿切莫如此说,你的担心是对的。有我与魔王在,你魔族少主的身份,那群死老头儿认可最好,若不认,我们自有法子对付他们。你不必过于忧虑,做好师父交代你的事便好。你刚结婴不久,先留在门派内稳固境界,待为师伤势恢复,我们一道以历练之名,出去寻找玄霖镜。” “徒儿谨遵师父之命。” “为师要说的话,便是这些了。你先退下吧,为师等魔王给为师送药来。” “是,徒儿告退。” 慎静真君从善仁的洞府出来,去了言清的洞府,听师父的口气,她很可能已身陨,便是还有一线生机,师父也会出手亲自掐断它。想到日后世上再无那个天真烂漫、明媚皓齿、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师妹,慎静真君突然觉得很不习惯,胸口处似乎破了个洞,还在漏风。 他自懂事起,便知晓她的存在以及她的用途,基于同情,一向对她不错。而她懂事嘴甜,很会讨好他。他的身份一直是个重担,压得他好多次都感觉喘不过气来。她虽不懂他的艰难,却能感知他的情绪,每当他抑郁不乐时,她都会乖巧地陪在他身边,说一些仙羽门内的趣事逗他乐。 可惜,日后世上再无那么一个开心果了。慎静真君最后望了眼言清的洞府,从此他的人生,大约不会再有绚丽的色彩了。慎静真君轻抚衣袖,转身施展瞬步离开。他走后,言清的洞府立即塌陷,被彻底毁掉。 负责打理言清洞府的执事弟子惊惶地赶来,不明白为何好好的洞府,为何自己塌了。若是言清前辈回来,发现她的洞府已毁,会杀了他的啊! 慎静真君立在空中传音与那执事弟子,“小师妹已意外身陨,她的洞府也不必留了。你去执事堂,另领份工,以后不必来此了。” 言清前辈身陨?!执事弟子深切地感受到,来自上天的深深的恶意。他塞了那多灵石给执事堂长老,才求得这份给言清前辈打扫洞府的小工,希望能靠近这位散财童子前辈。他还没受过这位身家丰厚的前辈的一次打赏啊!她就那么没了!天!执事弟子心痛而绝望地瘫坐在那一片乱石前,晕死过去了。 第三章 上古秘境 至于言清,她并未化作烟灰。她被偷偷寄存在她识海内的七杀护宝大阵的阵灵所救,藏身于废墟下百丈的密闭空间内,整个人伤痕累累,内伤尤其严重。她自爆元婴,导致丹田碎裂,识海被重创,拖着一身的大伤小伤,陷入了深度昏迷中。 阵灵在她的识海内极速蹿动,试图以自身天地至纯的灵精修补言清的识海,它在言清结婴破阵后,失去了生存之地,便悄悄躲开言清的灵识,主动寄存到言清识海内。阵灵刚产生灵识不久,它还很虚弱,不能独立地存在于天地间。它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处,也不知未来如何。 言清的识海它呆着极其舒适,仿佛这就是为它量身打造的,它不想没了住处。便在言清自爆元婴时,修改了她识海内善仁曾经留下的禁制,用自己的阵力构造了一个独立于三界之外的密闭空间,将伤重濒死的言清保护在里面。由于言清的自爆威力太大,这次临时构造的空间受到巨大的力量冲击,被压入地底深处。 阵灵幸福地发现自己找了一处力量的来源,这地底深处有一种黄褐色透明的石头,里面蕴含与自己同源的能量,它便是靠这能量维持着保护言清的空间,顺便将部分能量转作自身的灵精,温养修复言清受伤的识海。 阵灵本能地觉得只要把这里养好了,这个不同于它的构造的生物就能活过来,它无比舒适的新家就能保住了。 而昏睡中的言清开始梦到自己结婴失败,无意中得到一份关于扶川仙人洞府的藏宝图,只身一人外出历练的场景。明明是六年前的事了,她被困在扶川洞府中,记忆早已模糊,此刻在梦中,这些早被她遗忘的记忆,开始鲜活,栩栩如生,仿佛发生在眼前。 梦境的开端,便是言清双腿盘坐于二师叔特意为她打造的法宝青玉团扇上,在半空中就着正午阳光,细看手中陈旧泛黄的白玉羚羊皮卷上灵墨微微渲染的阵图,再眯眯眼,瞅瞅下方的山川地貌,并与白玉羚羊皮卷上的阵图相对照。反复核对数遍,她确认这里就是她奔波了五年要找的上古秘境——扶川秘境。 扶川秘境是上古扶川仙人的一个洞府,从上古迄今,存在了数十万年,据传里面收揽了扶川仙人在凡灵界闯荡时的部分积蓄,藏有奇珍异宝无数。 扶川仙人在上古,由一介资质寻常的散修,只花了一千年便化神,飞升上界,他洞府内珍藏的宝物助他良多。据他本人留下的《扶川手札》记载,扶川仙人生平酷爱与人斗法,他斗法时各类宝物灵器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因此,他也被同时期的修士称为“移动的宝库”、“大气运者”等。 言清心念一转,将白玉羚羊皮卷收入自己的乾坤袋,笑得见牙不见眼,“‘移动的宝库’啊,我来了!” 语音刚落,她便祭出用透明金刚玉冶炼而沉的防御罩,整个人瞬时仿佛被一个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气泡,包裹着悬浮在半空。眨眼间,她破空飞射直下,停在一个貌似空旷的十里大小的山谷内。 这个山谷皆由形状奇特、大小不一的岩石构成,奇在不见草木鸟兽,没有空气流动,仿佛一个密闭的空间。言清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此处便是白玉羚羊皮卷上所写的“静川谷”,安静得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言清先是用神识扫荡了方圆百里的空间,确定没有其他意欲捡便宜的黄雀后,才施施然拿出乾坤袋中的师父赠予她的破阵盘,扔上半空,口中默念口诀,顷刻间,方才还毫无生气的静川谷,变成一棵巨大的悲欢芙蓉树。这棵树的树干极粗,大约需要百人合抱方可量其大小。周围没有其他生物。 “不愧是生长了数十万年的悲欢芙蓉树。”言清脚悬空中,停在树前两三丈的地方,不禁感慨:“真是霸道得紧,‘吾处空间只留吾’。瞧这灵光流动、枝繁叶茂、直插云霄的模样,此处空间的灵气,怕是都被它吸收殆尽。总算找对地方了!” 言清乐得拍了个巴掌,轻笑感叹过后,抬起右手轻抚下巴,望着眼前这颗巨树默然不语。悲欢芙蓉树顾名思义,每个枝头花开两朵,一粉一蓝,粉色代表欢悦,蓝色代表悲伤,郁郁葱葱的树身上,开满了亿万朵娇艳的芙蓉花,朵朵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但言清丝毫不被这美景所惑,悲欢芙蓉树的花朵,会散发出一种迷人心神的花香,是天然的迷香。像眼前这棵苍天大树的花朵散发出的香气,能直接将元婴期的修士,拖入由此树构造的悲欢离合幻境中,意志不坚者,能毁其道心。 修士的道心,是修士的第二性命,如有毁坏,轻者修为终生无法进步,重者身死道消,重入轮回。 幸好她早有准备,言清一眨眼,脸上自眼睛下方瞬间出现一张云丝白帕,密丝无缝地贴合在她面颊上,隔开了由防护罩中渗入进来的悲欢芙蓉花香气,以免自己被带入幻境中困死在里面。 五年前,她在坊市上随手抓到那张白玉羚羊皮卷时,摊主还赠送了她一本破烂的旧书。此书表面上是一本关于白谭界俗世中一位资质平常的男修,无意中开启了祖传的白玉空间,得到了传承,一举迈入高阶修士,在白谭界呼风唤雨的励志传奇话本。 然而,该书实则是一位名为闲散君的散修的随身笔记。因书上覆盖了一层奇妙而隐秘的禁制,所以一般人只把它当作排遣无聊的读物,而不知其深意。 言清近年来新培养了一个爱好——收集和化解一些奇奇怪怪的禁制消磨时间,锤炼解阵手法。碰巧发现了那本破烂旧书的不同寻常,便想将其买下。不料摆摊的小修士不愿出卖,说它是赠品。 她只好随便在地摊上拣了张破纸,花了五块下品灵石买下,没想到回到宗门自己洞府中修炼时,自身溢出的灵气,将那张黑黄的破纸淬炼,使其褪下破烂的外壳,里面竟是一张上好的白玉羚羊皮卷,上面还有一张地图。 修真界一般由白玉羚羊皮卷记载的地图,都是藏宝图。而且还是历史悠久的藏宝图,所记之处皆为洞天福地,必有丰厚的宝藏。 言清喜不自胜,给大师兄留了张提前祝贺他结婴的传音符,又给师父留讯报备了一下,说是自己要出门历练,便踩着青玉团扇飞出宗门,探险寻宝了。希望此行能有所收获,若是能找到自己的结婴机缘,便更好。 反正她处在结丹圆满多年,始终没有突破。按理说,处于结丹圆满,便是半只脚迈进了元婴,结婴的几率将大大增加。可她却是个例外,哪怕半只脚迈进了元婴的门槛,可还有一只半没有着落。她始终感应不到结婴的契机。 二十年前,她在师父的帮助下闭关尝试结婴,整个宗门都认为她必能结婴成功,她自己也自信满满,不料竟失败了。幸好她服食了师父为她找来的婆心果,稳定了道心,这才没走火入魔。 由于上次结婴失败,险些丹田碎裂,给言清留下了深刻的阴影。这些年,无论她怎样修炼,都无所寸进。结婴对她而言,遥不可及。 一百五十年前,她被师父带入仙羽门,还是婴儿的她,被师父借宗门内的洗髓仙池替她洗筋伐髓,锻炼了筋骨。而后,她迈入仙途,自她懂事起,修炼就没有瓶颈。 五岁时进入练气期;二十八岁练气圆满,进入筑基期;六十岁结丹;一百三十岁结丹圆满,开始结婴。却卡在结婴这关,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浑浑噩噩二十年,眼看周围同辈的真传精英弟子,都在不断进步,陆续开始准备结婴,她愈发焦虑。 师父见她道心不稳,便交给她一些阵法,让她练手。因言清对阵法几乎是一窍不通,师父便扔给她一个关于阵法的玉简,上面记载了从阵法入门到如何破解高阶阵法的所有知识,都是师父多年的经验积累,价值不可估量。 言清知道师父的苦心,便静下心来,一心钻研那些复杂的阵法禁制,试图稳定道心。久而久之,她渐渐爱上了那些枯燥的阵法,慢慢养成了收集阵法禁制的爱好。只是解阵手法依旧粗糙。 二师叔善静真君座下首徒林朔师兄,十年前已成功结婴,将她这个昔日被称为仙羽门的第一天才,远远抛在脚下。同年,与她同一个师父的大师兄,也外出游历归来,闭关结婴。大师兄厚积薄发,道心坚定,相信不久后,他定能成功结婴。连师父也说大师兄没问题。 言清不愿留在宗门内遭人嘲笑,便简单收拾了行囊,出门游历寻宝。这一出寻,便是五年。 “咦,”言清将思绪拉回,不可置信地看着悲欢芙蓉树主树干上裂出的五尺高、三尺宽的方形缺口,里面白色浓雾弥漫,不可视物,“不会这么简单吧!几十万年前的仙人洞府,一个破迷阵就能将洞府门口的禁制打开?” 言清将手往灵兽袋中一捞,拎出一只青鸟兽,扔进白雾袅绕的缺口,只见缺口处立即闪现出一阵五彩的强光,言清不敢直视,连忙闭眼转头,几息后,待周围的空气波动平缓,言清睁眼一瞧:好样的!缺口处的白雾变成了红雾,那只重达数十斤的青鸟兽瞬时被灭成了血渣雾。 言清双目圆睁地瞧着那阵红雾渐渐变白,一刻钟后,完全恢复成雪白。 这雾太过蹊跷,难道它是活物,能吸收青鸟兽的鲜血肉渣?言清更加警戒,用真元将浅金色的防御罩加厚两层,随即催动破阵盘飞近缺口处。只见原本平静的缺口处,空间立即扭曲破裂,青墨色的破阵盘发出阵阵墨青色光芒,与缺口处五彩色的强光缠斗在一起。 言清闭眼,开启眉间的天眼,密切关注前方的情况,破阵盘一会儿靠近缺口,一会儿被排挤出来,言清继续输入灵力与之抗衡。很快,她的灵力便要告罄,可缺口处的禁制仍完好。 言清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瓶回灵丹,全数倒入口中,浅紫色的红豆大小的十多颗药丸,瞬间化作浓郁的灵气,游走在言清全是经脉灵窍中,霎时补满她空乏的灵力。灵力回拢,言清继续念口诀催动破阵盘破解缺口处的禁制。 这一次,足足花了两个时辰,言清服用了三瓶回灵丹,才将缺口处的禁制破除。她耗费了太多元神催动破阵盘,便原地打坐,蓄养元神,补充灵力。 两个时辰后,言清修养完毕,睁眼从地上站起。她不知缺口里面雪白的浓雾究竟是何物,往身上加了两个灵气罩,再将浅金色防御罩套在最外面,同时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斩灵刀,缓缓向缺口处飞近。 言清知道那浓雾不简单。她方才破除缺口处的禁制后,也尝试着用破迷阵扫除白雾,但不管用,那迷雾浓郁得扫不开。哪怕被分开,也能立即合拢。 如今,只好试试将灵气输入斩灵刀,看能否斩出一条路来。 第四章 护宝大阵 言清双手握刀,将体内灵力集中到手上,输入斩灵刀内,步入缺口处的那瞬,抡起斩灵刀,往前一挥,立刻斩出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小径来。她脚下生风,瞬移到小径的尽头,再挥起手中的刀,继续斩出一条路。走走斩斩,如此反复数次,终于通过那厚重的纯白色迷雾,进入一个灵气浓郁的封闭空间。 言清用神识一扫,这个空间不大,约有白谭界俗世一座两进的四合院那么大。中间矗立了一座五层高由墨流石铸成的小塔,塔外围绕了一圈黄蓝色岩石砌成的石屋。 墨流石言清倒是熟悉,仙羽门存放各类法宝、宝器的诸宝阁,就由墨流石搭筑而成。将法宝长期放在由墨流石构建的建筑内,能使法宝产生灵性,隔个几百上千年,晋升为宝器。若是宝器的话,存放个几千上万年,能使之生成器灵,变成灵器。 至于外面这层黄蓝色的岩石,言清从未见过,不知是什么材质,一会儿敲两块下来研究一番。眼下,先进入里面的小塔要紧,看看里面扶川仙人收藏的法宝。温养了数十万年的藏宝塔啊,指不定能让她找到一两件适合她的灵器。 修仙界言清所在的凡灵界,用作战斗的器件分别为法器、法宝、宝器、灵器,每种器件又有高中低三阶之分。一般练气期使用法器,筑基期为法宝,结丹期则使用高阶法宝或是中低阶宝器,元婴期使用高阶宝器或是中低阶灵器,化神期则为高阶灵器。每个修为等级不同,使用的器件亦不同。 这些器件的分类,只适用于非修士本命法宝的器物。而修士们的本命法宝因与修士性命相连,一般会使用特殊的禁制隔离他人的窥视,其品阶不能以一般器件分类来论。换言之,本命法宝无品阶,因为它能随修士修为的上升而进阶升级。 言清体内热血沸腾,双眼发红,眼珠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小塔,恨不得立即飞身进去。但理智阻止了她,这仙府入口处的禁制都那样难破,更不用说仙府内的藏宝楼了。破阵盘是师父送给她的高阶宝器,里面有师父这位元后修士加持过的阵法,破解寻常阵法禁制,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可之前在悲欢芙蓉树的缺口处,她耗费了几瓶回灵丹和大量元神之力,才将仙府洞口处的禁制破除。为此,破阵盘内阵法已毁坏近半,威力大不如前,如今她不敢轻易动用破阵盘,若是不慎彻底毁了它,她如何有脸回去见师父。师父当初可是整整祭炼了一年,才将破阵盘炼好,与她完全契合。 要进这座墨流石藏宝楼,底楼护宝大阵还是一大问题。 若她没看错,这是上古宗门常用来保护宗门宝物的七杀护宝大阵。此阵迷阵与诛杀阵相结合,以低阶迷阵开头,中间间隔穿插三个诛杀阵,最后以高阶迷阵结尾,是一个难度由易到难、层层倍加的困杀阵,极为难解。 “幸好师父教过我怎么破解此阵。”言清从乾坤袋中找出演阵器,开始测量地势,并计算方位和阵脚,从而推算出阵眼。 七杀护宝大阵有三处主阵眼,两显一隐,三处主阵眼需同时击碎,才能破解此阵。否则将被困阵中,逐层破解迷阵和诛杀阵的七个分阵眼,方可破阵而出。 “我可没耐心,更没勇气连闯七关。上古的护宝大阵,连元婴修士都不敢轻易掠其锋芒,我等结丹期小修,进去只有死路一条。演阵器,起!我先测测这方位和阵脚,看能不能破。” 言清使用瞬移步,以极快的速度飞走在小塔的周围,时高时低,忽远忽近,若是此时还有他人在,看到的将是无数剪影,密密麻麻重叠在一起,布满小塔周方各处,仿佛给它套上了一件流动的彩色外衣。 如此,时间飞速划过。一个时辰过去,三个时辰过去,半天过去,一天过去。 言清花了整整一天,也只找出了一处主阵眼,其余两处主阵眼,仍旧毫无头绪。一天十二个时辰精神高度紧绷,来测算计量,完全突破了她的记录,达到了她耐心的边缘。要知道,此前,言清最长的集中精神破阵时间,是三个时辰。 “啊!”言清双手胡乱揉搓早就被她抓散的发髻,一天前还整整齐齐的流云髻,已被她挠成了鸟窝头,“真是要崩溃!怎么跟师父说的不一样?还有两处主阵眼究竟在何方?” 言清成功地将头发揉成一个摇摇欲坠的杂乱鸟窝,其中还有几缕直立着指向天空,然后仰头对着永远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白亮的天空嚎了两嗓子,原地跺了几脚。 她本就没什么耐心,这些年出门历练,不是跟在师兄师姐后面,就是由师父领着,遇事都有个高的在前面给她顶着,因此养成了她极少动脑,习惯跟在别人后面捡现成的坏习惯。结婴失败的这二十年里,自己也是在师父几乎手把手地教导下学习阵法,一有不解之处,随时给师父发传音符,师父立时给她答疑,答案永远详尽全面。 严格说来,此番还是言清初次只身外出历险,五年前她刚离宗门两月,就收到了师父的传音符,说是大师兄已成功结婴,师父询问她的具体位置,提议出来陪她。她果断而坚定地拒绝了,只在师父强烈要求下,与师父留了张定位符,以便遇到危险向师父求救,师父能及时赶来。 一个被师父分解得无比细致的护宝大阵,师父将每个解阵步骤,都传给了她,为何她还是无法破解? 她怎么有脸,见将她放在手心里教导宠爱的师父?师门陆续有天资不如她的同门相继结婴,她这个天才,却连元婴的门槛都摸不着!仙羽门内多少弟子明里暗里嘲讽贬低她这个“假天才真草包”,还说师父没眼光,护错了宝,白费了许多珍宝精力在她身上。 这让高傲的她无法忍受,所以她愤而离开,决心凭着手上的白玉羚羊皮卷寻宝,找到机缘,然后回宗门结婴,维护自己和师父的脸面。 这五年来,她压低修为,装成一个筑基初期的小修士,沿着地图上的路线,一路摸索前进,其中遇到三次抢劫意欲杀人夺宝的,十多次骗子要谋财害命的,都被她好运地一一化解,怎么这次找到宝地了,反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宝物在眼前,却不得门而入。 “扶川仙人真是瞎折腾!”言清愤恨不已,“不就是自己栖身的一个洞府而已,干嘛弄这么复杂的禁制阵法护着,让我们这些慕名而来的后人怎么办啊!”她生气地用力坐在地上,结果不小心坐在自己的新晋宝贝演阵盘上,被演阵盘正中央坚硬无比的定位针戳到屁股,一下子疼得她痛苦地惊叫着弹跳起来。 “啊!!”言清眼角疼出了两滴金贵的泪珠,她双手捂着屁股,围着演阵盘跳了几步,随即一脚将演阵盘踢开,“什么烂东西,找不到阵眼,还敢伤主人!” 恼羞成怒的她,选择性遗忘了演阵盘只是测量定位的工具,根本不具备推算的功能。结果演阵盘砸到了墨流石小塔下方的塔身,一下子被七杀护宝大阵弹碎,四分五裂地摔在地上。 扎伤言清的定位针直飞向她,言清单手抓住它,惊奇地发现原本黑色晶透的定位针,变得白雪透明。奇怪,长在地底三千丈永远黑亮的墨极髓,怎么还会变色? 言清将灵识探入定位针内部,发觉它里面贮藏的灵气竟消失了! “这护宝大阵真是奇妙,还能吸收墨极髓内的灵气!真是闻所未闻。”言清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扔演阵盘的地方,用天眼观察被演阵盘撞击的位置,发现撞击点的灵气波动加剧,灵气也更加浓郁。 “莫非,此阵已产生了传说中的阵灵?”言清作为白谭界顶级宗门——仙羽门首席长老座下的真传弟子,有一个堪称阵法宗师的师父悉心教导她,阵法见识丰富,可像阵灵这种传说中的灵物,她也只是有所听闻,从不曾遇见。 “这七杀护宝大阵也有几十万年的历史了,在这钟灵毓秀的宝地长年蕴养下来,产生阵灵也很正常。”言清用神识感受阵法阵势的流动,发觉它又有变化,先前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找出的一个主阵眼,消失了! 她飞快地后退,避开试图将她拉入阵中的护宝大阵。 “我的天!这里定有阵灵!难怪我演算老是出错,怎么也找不到主阵眼,都是阵灵在作祟。演算方法是师父教的,不会有错,只怪我运气太差,遇上了传说中的阵灵。” 言清欲哭无泪,瞅瞅躺在她手心的晶莹透亮空空如也的定位针,“连元婴修士也无法吸收的墨极髓内部纯净的灵气,都被这阵灵吸收了,要是我被卷入阵中,还不立马被吸干灵气精髓,成为干尸。先找只青鸟兽进去试试。” 言清虽辟谷已久,但许多灵兽肉里灵气充裕,味美肉香,她还是极爱吃的。寻宝途中,经过森林时,她抓了好几只白谭界修士公认味道鲜美的青鸟兽。 此时,她从灵兽袋中掏出一只半成年,实力堪比结丹初期修士的四阶青鸟兽,投入七杀护宝大阵中。只见青鸟兽很快被大阵绞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只剩骨架地从藏宝塔前的半空坠落在地,白森森的骨架贴在地面的那一刹那,化作烟灰,消失无踪。 第五章 钻研阵法 果然!言清柳眉紧锁,咬着下嘴皮,面色紧绷地望着吸收了青鸟兽后,愈发莹莹发光的护宝大阵,整个人瞬间不好了。为今之计,只能找师父帮忙破解此阵。 言清找出传讯符,向师父求救。结果悲催地发现,她的传讯符不能用!不止传讯符,传音符、定位符、各类术法攻击符,皆失去效用。孤身在外五年的言清早已养成自言自语的习惯,此刻她更是将这习惯发挥到极致。 “要不要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老娘拼掉半条命杀进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宝物流口水捶胸郁卒吗?扶川仙人真是坑爹!只是临时栖身的一个简易洞府而已,搞什么七杀护宝大阵,现在还养出了阵灵,这不是要老娘的命吗!混蛋啊,你怎么不弄个九九诛杀大阵!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要这样护命似的护着。舍不得,你就带它飞升上界呀!留在这里吊人胃口,让人眼红,看得见摸不着。你这是什么恶趣味!” “等等,了不得的宝物?!”言清被怒气染红的双眼,瞬间清明发亮,但思及这护宝大阵的可怕之处,加上如今自己的演阵盘已碎,破阵盘半瘫痪,破阵是不可能了,刚亮起来的双眼又暗淡下来,“还是出去给师父发个传讯符,请他老人家出手吧。哎!白费了几年的功夫。” 言清郁郁不乐地转身,打算离开此处空间,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用法术和本命法宝攻击此地的保护罩,根本毫无作用。她不死心地尝试了两天,终于认命,“出不去了!难道要被困死在这里?不!怎么也得想办法离开,真困死在这里,我会死不瞑目的。” 言清整理好心情,打算先去外围黄蓝色的石屋逛逛,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能助她离开。如今她已放弃探索这里的宝物了,只求能寻条活路离开就行。 她挑了间名为阵法屋的房间进去,打算好好研究研究阵法,看有没有破解此处空间阵法的线索。她算是栽在阵法上了,被这里两层防护阵法夹在中间,进不能进,出不能出,真是要命。 言清往身上施了双层灵气防御罩,这才推门进去。房间不大,只有她在仙羽门洞府的十分之一大小,约能容纳四五十人。屋里没有其他禁制,四面都是那种黄蓝色岩石做的书架,上面整齐地放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玉简,和岭黄牛皮制成的手札。 “扶川仙人的收藏颇丰呀。”言清赞叹不已地环视了一圈,“这里的玉简怕有上万个,连岭黄牛皮手札都有一百多个。看来扶川仙人八成是个阵法大痴皆大师,也是,七杀护宝大阵都被他用来看家了。可外面为何没有关于他擅长阵法的只言片语?藏得真深!” 她谨慎地用斩灵刀的刀尖,挑起一个离她最近的岭黄牛皮手札,并没有触动诛杀禁制,这才微微松一口气,将手札隔了段距离搁在地上,并将斩灵刀竖在面前,然后才用灵力化作一只手,慢慢翻开。 奇怪,并没有想象中的阵法禁制什么的。再试试其他玉简和手札,依旧畅通无阻。 “扶川仙人行事真是不可捉摸,这样珍贵的阵法知识,他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摆在屋里,任人翻阅!”言清完全搞不懂扶川真人的脑回路,宝器、灵器什么的,不过是死物,他看得居然比阵法知识还重,特地建了座藏宝塔,用七杀护宝大阵将它们保护得密不露缝。“哎,高人真是难懂。” 言清放松地蹲坐在地,开始依次浏览阵法屋内的玉简和手札,几十万年前的上古阵法与如今修真界的阵法不太一样,这间阵法屋里的玉简和手札记载的阵法知识,与言清从仙羽门内看到的有些差别。 就拿一些基本的解阵、布阵手法来说吧,上古时讲究的是删繁就简,注重简洁,不需要过多地倚仗演阵盘、布阵旗、定位符等外物,提倡“依势而行,因地制宜”,主要是利用天然有利的地理位置或地势等自然条件布阵,破解阵法时也需要利用有利的自然条件。 简而言之,上古的阵法更注重“顺天而行,顺势而为,简单有效”,而如今修士布阵和破阵多仰仗外物,手法繁复精细,步骤繁多。比如,破解一个简单的迷阵,如今需要三十多种不同的演阵手法,近百个破阵步骤,耗时巨多;布置一个迷阵的复杂程度与破解它类似。但在上古,只需要记住三个演阵手诀,简单的几个步骤而已。 言清如痴如醉地研究了十几日阵法屋内的玉简和岭黄牛皮手札,颇为沉迷于上古阵法这个新天地。连续专研了十多天的上古阵法,言清收获颇丰。 就阵法而言,以往修士是把复杂问题简单化,如今修士是把简单问题复杂化。言清觉着就她这样惫懒少思的性子,更适合学习上古阵法。如今许多阵法,用上古的方式布置和破解,能大大节约时间和增加成功几率。 言清初次觉得体悟到阵法奇妙可爱之处,她不吃不睡地呆在阵法屋里,学习了三个月的上古阵法,并将其与如今的阵法相比照,结果发现师父给她的玉简里的阵法知识,很像古今阵法的综合产物。这再次加深了言清对自家师父的崇拜和景仰,师父说他对阵法略知皮毛简直是太谦虚了,他完全就是阵法天才啊! 三个月后,自觉学有所成的言清,满怀自信地出门,打算拿七杀护宝大阵试试手。 这次,言清没了演阵盘,只能靠自己记阵位,找主阵眼,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她凭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破釜沉舟般的意志,在七杀护宝大阵内坚持了十日,最终只找到两处明显的主阵眼,一处隐藏的主阵眼,怎么也找不着,言清怕在大阵内呆久了,被困住里面不得而出,只得含恨铩羽而归。 她在阵法屋内学习到的七杀护宝大阵的破解方法,还是很有效的,起码帮助她找到了两处明显的主阵眼。只是阵法屋内的玉简和手札,并没有说明有了阵灵的七杀护宝大阵该如何破解。靠言清自身并不算完善丰富的阵法知识,和拙劣的破阵手法,这辈子是别想解开那护宝大阵了。 不甘归不甘,言清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次再度发挥极限地尝试破阵失败后,她便完全放弃了得宝的心思,还是琢磨着怎么出去更实在。 但这处空间的保护禁制,极其特殊,用的不是一般的上古布阵手段,威力极大。一般的保护禁制需要浓郁的灵气来维持运转,这处禁制历经几十万年而不衰,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禁制本身反而变得愈发精妙,除了此处空间灵气充沛,还有布下禁制之人手段分外高明之故。 言清在七杀护宝大阵呆了十天出来,先在阵法屋打坐休息了一月左右,养足精力,出来飞到空中,祭出斩灵刀,开始试探性地攻击她心算出来的五个保护禁制的破点。第一处和第二处,没反应,第三处却是禁制的攻位,言清被那禁制发出的强大力量反伤,丹田和识海都受创,当场吐出一口精血。 被困在扶川仙人的洞府数月,重伤两三次,言清身上的疗伤丹药所剩无几,还好此处空间不缺灵气,言清只好闷闷地在阵法屋内打坐养气疗伤,顺便研习阵法和禁制。 扶川仙人的洞府里,对言清有吸引力的地方只有两处——藏宝塔和阵法屋,其他房间分别是打坐修炼的静室、炼丹房、灵兽屋、筑器堂。静室和灵兽屋空空如也,灵兽大概都跟着扶川仙人飞升了,静室只有一个石座,上面铺着一个苇草垫,供修炼使用。炼丹房和筑器屋早被人收刮一空,连丹药和器件的渣滓都没给言清留一点。 言清不知道藏宝塔内是什么情况,因为她压根儿进不去。但阵法屋内的玉简和手札还在的原因她倒是清楚。在阵法屋养伤的某一天,她出门遛弯时不留神把一份岭黄牛皮手札带出了门,结果在那平淡无奇的门口,被一道拇指粗的青色天雷直击元神。 幸好她的元神经过此处保护大阵和禁制的双重锤炼,堪比元婴初期修士,再加上师父赠她的由元后修士制作保命符箓,替她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才让她捡回一条小命。言清惊惶且心痛地看着那张宝贵的符箓被雷击成碎渣,自己手上的手札自动飞回石架上的原位躺好,当场大骂扶川仙人奸诈阴险。 她就说怎么阵法屋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没什么保护手段,那厮就是坑爹的祖师!让人平安无事地进入阵法屋,被满屋随手可翻的玉简手札迷惑,丧失警戒心,贪心而又毫无防备的修士,若是想带出屋内的东西,被天雷猝不及防直击元神,不死也要脱层皮。元神重伤,起码得温养几十年。 真真是阴险奸诈、无耻下作无下限!言清几乎咬碎了银牙,还好她有个无所不能、将她保护的无微不至的师父,感谢师父!捡回了一条命的言清,开始规规矩矩地呆在阵法室内,每天上午打坐疗伤,下午学习阵法知识,晚上就睡觉。 作为结丹圆满的修士,她本不需要睡觉,可一人被困在这次凄冷寂静杳无人烟的地方,每天除了养伤、学阵法便无所事事,只有睡觉了。她学阵法是为有朝一日能破除禁制离开这个鬼地方,打坐疗伤也是为了恢复和积蓄力量,好使自己早日脱困。 第六章 意外来客 言清百无聊赖地养了两月的伤,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后,她开始磨刀霍霍向保护禁制出手。这次她避开了上次算错的“破点”,那处实际上是隐藏的攻位。吃过一次亏的言清,在养伤的两月内,重新推算了破点,并找出其中最有可能的三处进行攻击。 第一次攻击,禁制依旧没反应,又找错了,还好不是攻位;第二次攻击后,禁制稍微动了动,但片刻后恢复如常,这里应该接近破点;第三次攻击完,整个禁制摇晃程度加剧,禁制周围的灵气波动频频,约莫一炷香后,禁制的威力减少了三成。 言清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哈哈,总算找对了地方!这样下去,用不了两天,我就能出去了!”接连三次动用真元攻击禁制,耗尽了言清体内的灵气,她返回阵法屋内打坐恢复灵气。 在她打坐时,阵法屋内的地面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头顶上有沙子和灰掉在言清身上。 言清猛地睁眼,手握斩灵刀冲出阵法屋,来到外面。方才还空无一人的洞府内,竟出现了一个身穿灰色衣袍的中年修士。他凭空出现,手上还拿一把青灰鹤羽尾翎制成的羽扇,只见他右手轻轻晃动,下颌上的胡须随着他扇出来的微风上下飘动。 灰袍修士见了言清,双目一凛,原本微翘的嘴角顿时垮下,但眨眼间又笑得如沐春风,眼角笑纹很深,用仿佛与旧友重逢般惊喜且亲切的语调问候言清,“在下擎峰,见过这位道友。敢问道友此处可是扶川仙人的洞府?” 言清被拘了数月,初次见到外来人,不免有些亲切,但师父说过,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此等无主的洞天福地。“利益动人心”这句话,言清独自离开宗门的这五年多里深有体会。 悲欢芙蓉树那缺口处的禁制,和那白色浓雾有多难通过,她是知道的。这人虽只有结丹后期,但一路进来,却毫发无伤,灵气也不见损耗。对她这个先到藏宝之地的陌生人,还能笑得这般亲切自然,可见其城府之深。 言清断定此人不是个善茬,她暗暗将灵力注入斩灵刀,蓄势待攻。 言清早就对此地的宝物死心,如今她只想出去,不愿与擎峰为敌,便微笑着开口:“原来是擎峰道友,在下仙羽门言清。数月前无意中误入此地,被困在这里。我不知此处是否为道友所说的扶川仙人洞府,在下也没兴趣碍道友的正事。我只想离开此地,道友若有其他要事要办,请随意。” 擎峰上下打量言清,面上笑得和煦,“如此,言道友请便,在下奔波了许久,便在此处略作休息。” 说完便不理言清,摇着扇子席地而坐,他那副清闲悠然的模样,可不像在外奔波了许久。不过他不生事,言清也就不理他,厄自转身离开。 擎峰在言清转身的空当,猛地抬起手中的羽扇,只见青灰色的羽扇顶端,飞快地射出无数密密麻麻的半透明细针,攻向言清的各处要害。 言清本能地感觉危险,她立刻发动浅金色的护罩将自己保护起来,弹开飞向自己的细针,反身抡起斩灵刀,注入灵力,斩向擎峰。 擎峰见自己的鹤羽针被言清的护罩全数弹开,收敛起微笑,面上有如覆盖了一层寒霜,又见言清迅速回击,那凌空斩向他的火红色的巨大刀影,蕴含着非比寻常的威力。 他当机立断使用瞬移飞身躲开。就在他躲开的瞬间,方才他站的地面,被言清斩出一个约三丈宽、十丈长的大坑,整个空间顿时腾升起团团灰色的尘雾。 言清一击未得手,动作火速地进行第二击、第三击,擎峰见识了言清第一击的威力,不敢轻视她,身形快速而熟练地一一避开。就算言清法术运用不纯熟,但她始终是结丹圆满的修士,在修为上压了他一层。 擎峰不再藏私,也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是一对黑白阵旗。他念口诀令那对黑白阵旗一会儿化作一对宝剑攻击言清,一会儿合成一个太极八卦阵盘,组成杀阵攻向言清,凛冽的杀气,铺天盖地向言清笼罩过去。 言清接连三刀斩空,反而被对方抓住机会攻向自己防御的薄弱之处,纵然金刚罩防御过人,但连续两次被擎峰正面攻击同一处,受损不轻,开始剧烈晃动,被擎峰命中之处隐隐有破损之兆。 这可大大不妙!言清心中震惊不已,金刚罩是二师叔亲手为她打造的中阶护命宝器,坚硬无比。自言清将它认主后,这还是它初次受损。擎峰此人实力果然过人,不可小觑。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利用本命法宝构造了一个威力颇大的杀阵。 言清乾坤袋里还有师父并两位师叔给她的保命攻击符箓,可在这洞府里都用不了。她只得硬着头皮,艰难地躲开擎峰杀阵的攻击,左手从乾坤袋里抓起一把上品灵石,右手举起斩灵刀,将它抛向半空,调动全身灵力念起口诀,将斩灵刀分隔成九把巨刀,发动天玄诀刀阵。 顿时,只见半空中九把巨刀分散开,两把一左一右地斩向擎峰的头颅,一把飞向他的脖颈;又两把一前一后地攻向他的心脏,一把从旁冲向他的腰际;最后三把合成一把火红色小刀,从擎峰的头顶直冲而下。 擎峰不料言清还会这样的极品刀阵,因为之前交手的那几招,言清使的刀法平平,威力是挺大,但速度、准度都较差。言清作为仙羽门第一天才的名声在白谭界广为流传,她的名字对他而言不可不熟悉。可言清几乎都在仙羽门内修炼,修为是蹭蹭地上了,论斗法经验绝比不上他。 像他们这种资质平常的散修,没有宗门和家族的庇护和支持,修炼何其艰难。他的修为,都是踩在别人的尸骨上,经历无数腥风血雨磨练出来的。他的斗法经验,言清这类宗门弟子拍马也比不上。 他千辛万苦修到结丹后期,花了近四百年。言清才一百多岁,就结婴圆满,老天何其不公!他还有一百多年的寿元,必须要得到此处的宝物,这样他才有结婴的机会。他抢此处阵法的阵牌时,那结丹初期的修士在他的威逼下,告诉他此地有一枚结婴丹。 结婴丹啊!若他能有一枚结婴丹,便能闭关冲击元婴,再加上他从拍卖会上买到的那枚辅婴丹,有八成的几率突破元婴。他寿元将近,却感应不到结婴的征兆,只能靠丹药强行结婴,哪怕留下后患也无所谓,等他结婴后,自然有大把的时间解决后患。 没人可以阻止他拿到那枚结婴丹。言清先于他抵达此地,那枚结婴丹多半被她收走。哼!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什么只想离开此地,不妨碍他。他的结婴丹都被她拿走了,她还想走! 擎峰越想越怒不可遏,他收回自己的本命法宝,翻手一划,那个太极八卦阵盘立即变成一个半圆的护罩护住他,挡开了冲向他头和脖颈的几把刀。至于那一前一后飞向他心脏的两把刀,后面那把被他用羽扇弹开,前面那把被他用手挡开。还有一把拦腰斩向他的,速度太快,他侧身躲避不及,被那刀从斜上方往下切掉了一块血淋淋的肉。 擎峰被言清的刀砍伤,刀气从伤口处蔓延,开始侵入他的经脉灵窍、五脏六腑。在他体内蹿行的刀气,搅得他痛不欲生。擎峰心下大怒,打算先杀了言清,再取她的乾坤袋,拿回属于他的结婴丹。 等他拿回结婴丹,就在此地闭关结婴,结婴成功后,便去加入黑森林边缘的邪修阵营。仙羽门势力再大,手也伸不到邪修的地盘。 他祭出阵牌,发动七杀护宝大阵,将言清拖入阵内。言清猝不及防被拖入阵内,掉入第一层的迷阵中。 擎峰见言清落入阵法内,稍稍放心。从乾坤袋里摸出一瓶白骨生肌丹,吞了两颗。先前被言清割破的血洞瞬间长出新肉来,与原来的肌肤一致。他原地坐下,闭眼打坐。服了白骨生肌丹,三日内不能动弹,需要打坐吸收大量灵气炼合伤口的新肉,使它与自己的身体相契合。 像言清这种结丹期修士,落入七杀护宝大阵中,生还的几率和他不靠结婴丹成功结婴的几率一样大——约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 换言之,言清身死道消只是时间问题。擎峰表示自己耐心足够,既然来了这处扶川仙人的洞府,该拿的他一份都不会少拿,进来此地他便发现保护藏宝塔的七杀护宝大阵,依旧完整,言清定没有进过藏宝塔。 过几日,等他养好伤,就去藏宝塔探探。在擎峰眼里,言清等同于死人,不需要他多费心思。 被当做死人的言清,此刻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ps:前面第二章有一个bug,说是女主自己跳入七杀护宝大阵求生,其实是擎峰用阵牌强行拉女主入阵。已经修改过来啦。我最近感冒头晕晕的,不小心犯了错,抱歉,不过不影响 第七章 陷入阵中 七杀护宝大阵第一层的低阶迷阵不是很难解,言清那半瘫痪的破阵盘还能用,只是她先前发动天玄诀刀阵耗费太多的灵力,体内灵气不足。她催动破阵盘,找到第一层迷阵的阵眼,一击即破后,言清没有选择立即进入第二层的诛杀阵,而是原地坐下打坐吸收阵法内的灵气,将灵气汇入丹田,温养受损的金刚罩。 金刚罩是她的护命法宝,也是她在诛杀阵生存中的重要保障。在进入第二层诛杀阵时,必须将它的破损之处修复好,要知道,七杀护宝大阵里可有三个诛杀阵,且每个难度成倍递加。 “既来之,则安之”是言清的信条,不想进也进来了,为今之计,只有层层杀出去,不成功则成仁。言清很惜命,她不想成仁,她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经历,很多梦想没有实现。所以,唯有好生利用手中的一切资源,强行破阵。 那只青鸟兽的命运,言清并未忘记。所以,她在第一层休养了半月,将金刚罩修复好,身体也恢复到最佳状态后,没有急着出发,而是将自己乾坤袋打开,倒出里面所有的物件。 清点了一下,如今,她所剩的东西不多,有用的只有:十颗回灵丹,二十三块上品灵石,八百块中品灵石,四千多块下品灵石,金刚罩一枚,斩灵刀一把,破阵盘算半个。 真是穷啊!言清望着面前地面上屈指可数的东西,只觉这画面太美,她简直看不下去。单手一拂,将它们收到一个空的乾坤袋里。拍拍手,套上金刚罩,迈入第二层的诛杀阵。 甫一进阵,一股杀气迎面而来。言清冷不丁抖了一下,在第一层呆久了,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习惯这肃杀的气氛。 映入言清眼帘的是一条被白雾笼罩的仅供一辆马车通过的黑色道路,周围一片白茫茫,显得那黑色道路更加阴森可怖。言清紧握手中的斩灵刀,将灵气灌入刀内,蓄势待发。奇怪的是她在第二层走了两个时辰,都没遇着什么危险,只是碰上几个游荡的妖兽死魂,都是五阶以下的,言清一刀下去,就将它们斩得一干二净,丝毫不费劲。 这不正常!言清注意力高度集中,神识往外铺开,由于阵法的干扰,神识最多只能铺开到方圆两丈左右。言清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着走着,突然一股接近元婴期的威压袭向她,言清将斩灵刀搁在身前,严阵以待。 “吼~~!!”一声剑虎兽的啸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言清往身上加了两个灵气罩,隔开虎啸声中的威压对神识的攻击。总算来了个像样的对手,言清浑身热血沸腾,斩灵刀仿佛感受到她的兴奋,褐色的刀身“腾”地燃起一串火红色的火焰,快活地游走在锋利的刀身上。 不过几个呼吸间,剑虎兽小山般大的身影,骤然出现在言清面前。那张开的大口就有两个阵法屋那么大,里面还含着一丛紫黑色的妖火。先是一阵阵浓郁得散不开的腥臭味攻向言清的鼻子,几乎要熏死人,言清果断封闭了自己嗅觉,将斩灵刀加到一座桥那么大,扛起刀飞上半空毫不犹豫地在剑虎兽没来得及吐火前,一刀劈下去。 那剑虎兽死魂的速度,比起先前那几只,快了数倍,只见它灵活地躲开言清那蕴含山岳之威的一刀,硕大的头颅极有个性地一甩,吐出嘴中那团紫黑色的妖火,将言清整个人笼罩在火中。 这团妖火极其诡异,能腐蚀言清的金刚罩,使其失去效用。 不过刹那间,言清便感到自己烙印在金刚罩上的神识,被黑火慢慢炼化。言清心中一凛,动作极快地将斩灵刀直指向上空,嘴中念起玄奥的口诀,将四周以及自身所有的灵气,都汇聚到刀上,大呼一声“破空斩”,将斩灵刀自上而下帅气地一旋斩,瞬间把紫黑色的妖火包围圈,撕开一道缺口,飞身而出。 这不知死活的剑虎兽死魂,居然敢污她宝物!当初为了这个金刚罩,她可是在二师叔乾定峰中的炼器房内,替他打了整整三年的杂。言清怒火中烧,再度调动灵气,发动天玄诀刀阵,以狂风骤雨般的速度,攻击那死魂。 那剑虎兽的死魂在阵中盘旋已久,受此地浓郁的灵气浸养,再加上它身前便是实力堪比元婴初期修士的六阶大妖兽,死魂状态下的剑虎手实力虽打了个折扣,但多年被灵气浸泡下来,它也能发挥原来实力的八、九成。是以它根本不惧言清的刀阵,反而颇为兴奋地与那有趣的刀阵周旋。它在这层阵法中呆了许久,很少遇上对手,难得碰上一个值得一战的东西,自然不会放过。 言清见发动天玄诀刀阵居然不能立刻斩杀那剑虎兽死魂,微微吃惊后,便也不遗余力地变换刀阵的阵势,九把刀忽大忽小,一会儿分开一会儿融合,多角度、多方位地围攻剑虎兽的死魂。 天玄诀刀阵的威力虽大,但耗费灵力也大,很快言清体内灵力便近空乏。那剑虎兽被刀阵所伤,攻势变缓,但威力并未减少多少,这样下去可不妙。 言清努力回想剑虎兽的罩门。她记得从前三师叔给她讲他在黑森林历险的故事时,似乎提到过他与一八阶剑虎兽战斗的过程。剑虎兽皮厚肉粗,耐敲打,一般法术和刀剑攻击不容易伤到它们。但剑虎兽也有罩门,似乎在耳后,只是是左耳后,还是右耳后,言清记不清了。 罢了,都试试吧。言清抽空吞了两颗回灵丹,迅速补充失去的灵力,瞬移到剑虎兽死魂离她较近的左耳后,毫不客气地一到捅过去,捅出一个成人手臂粗细的洞来。被击中的剑虎兽死魂,顷刻间大力地狂吼着挣扎,那凄厉的吼声直击言清的元神。言清果断封闭五感,屏蔽神识,将那恼人的声音隔绝开。 狠命挣扎的剑虎兽死魂开始疯狂地摇头,想要甩掉言清,言清吃力地固定在它的左耳后,将灵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刀身,化作刀气,自耳后那伤口攻入死魂的体内。怎么也甩不开言清的剑虎兽死魂,被她攻到自己虚弱的罩门,痛苦地四处喷火,在半空中打滚。 一炷香后,言清见它挣扎渐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抓出一把中品灵石,扔进剑虎兽死魂耳后被她捣鼓出来的伤口,随即飞身躲开,在远处催动灵力使之爆炸。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剑虎兽的死魂在半空中炸成一朵绚烂的烟花,无数死魂的碎片在炸开的那瞬,便湮灭无踪。 言清这才趴在地上,劫后余生地深呼吸几次,“呼,真是有够呛!” 话音刚落,眼前景象一变,言清发觉自己前一瞬还在纯白的浓雾中,下一瞬便回到了自己仙羽门的洞府内。 这是怎么回事?言清思忖半晌,便明白自己怕是已进入第三层的迷阵的幻象中。这未免有些坑爹,都不给她反应和养伤的时间,就直接把她拖入第三层。 言清的脸黑得和墨汁有得一拼。 “小师妹,快出来,师父召你。”久违的大师兄言铮的声音在洞府外响起。言清打开天眼,透过厚重的石门,看向外面。待她看到白衣飘飘、气宇轩昂的言铮,大大吃了一惊,这阵法有点意思,居然还能模拟出其他人物,还几乎和真人一样。 言清清醒地知道自己处在迷阵中,便不理那个声音,抓出一把中品灵石原地打坐恢复灵力。 突然,一阵古怪的外力卷向她,将她卷出洞府,言清被卷出洞府的那一刻,记忆立时回到她筑基圆满准备结丹前一日,那时她被大师兄叫出洞府,说是师父要她去凝萃峰顶部的汇风苑,他有话嘱咐她。 汇风苑是师父的洞府所在,也是凝萃峰乃至整个仙羽门灵气最为充裕的地方。言铮抛出他的叶片舟,拉着言清上去,往汇风苑飞去。 言铮一向寡言少语,一上飞舟,便闭眼打坐,不理言清。言清视线往下,欣赏凝萃峰的美景,望着那熟悉的景色,言清突然觉得不对劲,感觉像是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一想头就疼得厉害。 她还在和头疼抗衡,飞舟很快地停在汇风苑的大门外,言铮睁眼唤醒一脸迷茫的言清:“小师妹,到了。我们进去吧。” 言清回神,跟在言铮身后,看他念起口诀,打开门口的禁制,随他一同踏入门后。 第八章 大战血鳄 言清跟在言铮身后,穿过偌大的庭院,来到正堂。她的师父善仁真君满意地上下打量她,“不错,气息浑厚,丹田稳定。清儿,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你结丹需要用的东西,为师都已提前交予你了,现在,你可去清风洞闭关结丹。为师会在外面为你护法。” “师父,徒儿一路走来,心神不稳,总觉着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言清颇为苦恼,“我现在,怕是无法闭关结丹。” “清儿,你切莫胡思乱想,师父观你真元凝实,可以结丹。”善仁真君面色严肃,“难道你不信师父的判断吗?” “可是……” “小师妹,”言铮见言清还在犹豫,师父的脸色愈发难看,便出言劝慰言清,“师父总不会害你。你就是思虑过重,师父知道你要闭关结丹,还担心你操之过急,令我带你来看看。如今,师父既已判定你能结丹,那便是没有问题了。师父等这一天已久,小师妹切莫令师父失望才是。” 言清一向比较怵言铮,每次他脸色一肃,她便心肝一抽,怕得不行。既然大师兄和师父都开口说没问题,她也不再纠结,“那好吧,有劳师父为徒儿护法啦。” 言清恭敬地向善仁真君顿首施礼后,和大师兄眼神交汇一下,便干脆地去清风洞准备闭关结丹了。如今,万事俱备,言清在清风洞中,静心打坐。一个时辰后,待她心神渐稳,道心稳定了,才吞下一枚筑基丹,拿出五颗上品灵石在手中备着,用来补充结丹途中缺少的灵气。 结丹的过程意外地顺利,言清几乎没有遇到瓶颈。 首先,丹田内的灵液慢慢浓缩成拳头大小的一团,而后继续缩小,缩到鸡蛋大小,便不再变化。接着,言清全身的灵脉开始自动拓宽,她感到一阵疼痛,仿佛有人用细针扎在自己的灵脉上。言清咬紧牙,硬撑过去。经脉变宽后,她全身一百零八个灵窍,也随即变化,里面堆积的杂质,都争相往外排出。 言清的五感渐渐变得更为灵敏,她感觉方圆十里内的动静,都尽数被她锁定。也就是说,她的神识,能铺满方圆十里内的区域。不,好像还不止,她的神识可以铺得更远!这是怎么回事?结丹时神识最远也就能笼罩方圆十里左右的范围,可她却能锁定更远的距离。 这不正常! 言清可以肯定有重要的事,被她遗忘了。可究竟具体是什么,她想不起来。啊!头好痛,丹田更痛。凝结的鸡蛋大小的金丹似乎不稳,隐隐有破碎之状。不行!言清抛却杂思,全心集中到结丹上,眼下结丹之事重于一切,至于那被她忽略的重要的事,待她凝结金丹之后再探不迟。若是此刻疏忽导致结丹失败,她可就完蛋了! 平心静气,凝气为丹,固守道心。言清一遍遍默念这三句话,很快元神便趋于稳定。之后,她用元神一遍遍安抚那快要崩溃的金丹,再用灵力慢慢滋养修补那些裂缝。 时间在言清不知不觉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成功结丹。结丹后,言清被阵灵封锁的记忆尽数回归,原来她忘记的重要的事,就是她已经结丹圆满,正处于七杀护宝大阵的第三层迷阵中。若是在她“结丹”时道心不稳,导致金丹碎裂,那现实中她的金丹便会真的碎掉,修为将倒回筑基期,眨眼间便能被阵灵秒杀。 恢复记忆的言清,背后冷汗淋淋。迷阵中的幻象都已消失,她仍旧坐在原地打坐,眼前那层薄薄的、半透明的结界也未变。这七杀护宝大阵果真轻视不得。由于在迷阵中“结丹”,她之前受的伤皆已养好,耗费的灵力也都补养回来,甚至连道心都比从前更加坚定。 言清满意地一笑,发动金刚罩护着全身,斩灵刀一挥,破开眼前那层白光闪烁的结界,霎时进入到第四层的诛杀阵内。 顷刻间,滔天杀意侵袭而来,言清的金刚罩被那浓烈的杀意挤压成各种形状,金刚罩内的言清,站也站不稳,一会儿头朝下,一会儿横卧半空,一会儿身体扭曲成一根麻花……不知情的人若看见,还以为她在即兴舞蹈。 言清抱紧斩灵刀,往金刚罩输入灵力,调动更多的元神控制它,好一会儿后,她才适应第四层诛杀阵里面漫天的杀意,稳稳地催动金刚罩在半空缓慢滑行着往前。 她不敢加速,一是不知前方有何危险,不敢贸然冲过去。二来,此处空间杀气、灵气纵横,空气流动极不稳定,她频频遇着空气漩涡和极强的气流。若加速,自己可能每隔一刻钟左右,都会重演初入此地的“自舞”场景,她没有舞蹈天赋,更无跳舞的兴致,还是尽量避免被拉扯着跳舞好。 又一次避开几处空气漩涡,言清来到一处血色深潭前,此处深潭上方设有禁飞禁制,言清不知情,直飞过来,被那禁制撞击了一下,背朝后四脚朝天地倒在潭边深红色的泥土上,仰望着头顶呼啸而过的气流波动,言清想着自己这一年来霉运连连,等出阵料理了那个擎峰后,回到仙羽门定要找二师兄替她卜个卦算算,该拜祭哪路神仙就老实地拜拜,多给点供奉好破财免灾。不然,她以后恐怕都没勇气出门了。 言清正想着卜卦祭神的事儿,没察觉到方才还平静得无一丝波动的血色潭水,开始波澜横生。血潭正中央的水,先是有红泡不断从底下涌起,渐渐地,潭水波动得更厉害,血潭正中央更是出现了一个极大的漩涡,搅动得潭水到处飞溅。 血红色的潭水扑到言清瓷白的脸上,打破了她拜神除霉运的梦。言清从地上站起,皱起眉头望着正中央那个漩涡,感觉很不好。这潭水可真深,潭底定存在着令她忌惮的东西,因为从漩涡往外扩散的越来越明显的威压,开始压迫着她的神经。 “该死的,”言清紧握斩灵刀,嘴唇发白,“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这是要整死人的节奏吗!” 仿佛呼应她最后一句抱怨,从漩涡中升起一只体积庞大的六阶血鳄,不,是六阶血鳄生灵。 言清不淡定了,开始爆粗口:“妈的,扶川仙人你去死吧!鲜少的六阶妖兽一个个都被你请回家看门了,你让我怎么活啊!这要是被黑森林那群高阶妖修知道,非活剥了你的皮不可!” 她边爆粗,边迅速抬刀砍散血鳄喷向她的一个又一个血光球,越往后,血光球一个比一个体积庞大,威力也一个更甚一个。言清左躲右闪地砍得愈发吃力,她火了:这么一个一个砍下去,什么时候到头?怕是最后她连血鳄生灵的边都没沾着,就灵力衰竭而死。 言清服下三颗回灵丹,快速补充灵力后,开始发动她的绝招——天玄诀刀阵。此刻不是节省灵丹、灵力的时候,再不发威,她都要被那只傲慢的血鳄生灵嘲笑死了。混蛋,不过是只六阶生灵罢了,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嘲笑她。从来只有她嘲笑看低别人的,何时轮到一只连畜生都算不上的生灵给她看鼻洞了! 去死吧!言清怒气冲冲地发动天玄诀刀阵,九把红光闪闪的大刀全方位无死角地围杀那只生灵。血鳄不料废材的言清还有如此凶猛强悍的攻击刀阵,它的皮肉被斩灵刀削掉厚厚一层,被削下的皮肉化作丝丝红光,很快消失在空中。 血鳄的血性被言清激发,它在这血潭潭底沉睡了许久,还没有受过伤,被言清的刀削掉的那块皮肉,起码需要温养百年。它搅起层层血浪,合作成一个超大的血球,包裹着言清的金刚罩,再控制血球慢慢缩小挤压最里面的言清。 言清被那巨大的压力压得无法呼吸,结丹修士不呼吸也没事,但她玉白皮肤表层的灵脉,开始越来越粗壮明显,仿佛要冲破皮肤跳出来。额角的血脉更是突出,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开。言清握住手中的斩灵刀,狠狠一划,“破空斩!” 破空斩是言清少数威力较大的绝招之一,它能划破任何元婴以下的包围圈,这只血鳄生灵虽为六阶,但并没有六阶的实力,算起来只比言清强那么一丁点。言清破空斩一出,立刻撕开一道一臂长的缺口,她抓准机会侧平着身体,飞身而出。 飞身出来后,言清对着那只离她很近的血鳄生灵的尾巴,使了一记破空斩,砍掉了它的长尾。 愤怒得丧失理智的血鳄生灵狂啸着冲向言清,尾巴是所有血鳄的骄傲,不论是妖兽、生灵,还是死魂,它们能用长尾甩出无数密密麻麻的血色电击箭群,让人防不胜防。长尾一断,它的修为也掉了三层,此刻什么法术攻击它都忘了,只想就近咬死砍掉它尾巴的言清。 实力骤降的生灵,怎么还咬得到言清。 言清也不再发动刀阵,只是灵活地闪躲着,不断往血鳄生灵身上甩出破空斩,弄得漫天都是块块大小不一的血色皮肉在四处飞散着舞蹈,然后化作阵阵红光消失。 一时间,只见红光满天,血鳄生灵的吼声更是震天。 一个时辰后,血鳄生灵的体积骤缩,只有它刚出现那会儿的三分之二大小,实力也降了四五层。言清靠回灵丹补充灵力,实力未减。生灵见报仇无望,自己被言清逼着步步后退,都退回潭底老窝了,言清还不放过它。 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生灵积聚所有的力量,发动血爆。言清猝不及防,被波及,由于她离血鳄生灵太近,致使她生受了生灵血爆的全部爆破力。言清的丹田被炸伤,金丹出现丝丝裂缝,还好她有师父给的护神禁制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元神,因此元神无碍。否则,多半要给那血鳄生灵陪葬。 果真是畜生不如!死都要拉她做棺材垫。言清怒骂着那只生灵陷入昏迷。 第九章 意外结婴 陷入昏迷的言清,浑浑噩噩中,感觉自己的元神似乎飞出了她的身体,围着她的躯体绕圈,并散发出丝丝柔和的元神之力,渗入她的身体,修补有裂缝的金丹、破损的丹田和断裂的灵脉。 言清欲哭无泪想道:自从她进了这处扶川仙人洞府,她的倒霉似乎永无止境,真应了那句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不到一年,这金丹都面临几次碎裂的危险了?她如今的金丹,真是脆弱得不能再受一丝一毫的打击,现在哪怕是一根稻草掉在她的金丹上,都能把它压碎。 幸好她的元神之力能修补受损的金丹和丹田,这可省下她不少的回灵丹和灵石啊。言清苦中作乐地想。等等,她突然抓住了重点:元神之力修补金丹和丹田,这可是她从没未听说过的奇闻! 自她踏入修仙界以来,从未听闻哪个修士的元神能发出神奇的治愈系的元神之力,自动修补修士受伤的躯体。可她的元神确确实实发出了元神之力,而那元神之力也确确实实治愈了她伤重的身体。 这又怎么解释?言清大大头痛。 罢了,管他那么多,反正这是好事,等她破阵出去后,回宗门问问师父就知道了。言清从来不会为难自己去想她不懂或无法理解的事,因为她有一个博学到几乎无所不知的师父做后盾。从小到大,她都秉承着“有问题或困难就找师父”的宗旨,并将该宗旨贯彻至今。 时间一天天过去,言清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金丹和丹田终于完好如初。奇怪的是,她的元神却并未回体,仍旧继续释放元神之力滋补她的金丹。终于有一天,滋补过了头,她的金丹快要爆炸啦! 言清惶恐无比,金丹爆炸的后果很严重:轻者修为跌回筑基期,日后进阶将比往常难上百十倍,重者将身殒道消。这可如何是好?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元神啊! 在言清的金丹爆炸的前一刻,言情终于夺回了元神的主控权,她赶紧将元神收回识海,可濒临爆破的金丹的爆炸之势,已势不可挡。言清压制不住,只得破罐子破摔,爆就爆吧。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师父,徒儿不孝,只能来生再侍奉您啦。 言清知道自己无计可施,反而冷静下来,任金丹爆碎成一片片,那苦痛简直无以言表。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内部撕裂开一样,痛得她恨不得自裁。可她舍不得死,只好生生受了那疼痛。 言清努力保持神智的清醒,不知何时,她破碎的金丹居然缓慢凝在了一起,似乎还是一个鹅蛋大小的小人形状。这,这莫不是……元婴,元婴?!!难道她居然凝结了元婴?可结婴心魔呢?天劫呢? 这不科学!言清想大声嚎叫,可她痛得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渐渐地,她眼前一片迷蒙,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团迷雾中。她看不清前路,也不知后方如何,只得呆在原地,无所适从。 慢慢地,眼前浓雾消散,后方是一个鸟语花香,鲜花铺地,绿树成荫的静好世界,而前方则电闪雷鸣,漆黑一片。闪电闪过时,还能看到那峭壁绝石,和高耸入云的巍峨山峰。 她站在山底,瞧着那险峻的山峰越发的高不可攀。她下意识地想后退,退到那个静谧美好的天堂一般的世界,却迈不动脚步。她的眼睛,始终凝定在那一道道绚烂的彩色闪电中,它们是那么的美,好似蕴藏着无数高深的奥义,等待她去探寻,去破解。 她爱极了那些闪电。哪怕前方黑暗一片,无路可走,她还是要前进。她从未见过那么美妙的闪电,似每一道都有一个不同的故事,待她去发觉。 她毫不犹豫地往前迈进。哪怕每一步都重似千斤,更别提前方那巨大的压力。那压力压弯了她的腰,她站不起来,便跪爬在地,抓着岩石步步往上爬。她的手心、膝盖都被坚硬的岩石划破,血迹一路蔓延,后背也被闪电击中,被击得皮开肉绽,她还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可她绝不停止上进。她要爬到山顶,去触摸那绮丽的闪电。她要站在最高处俯瞰众生! 突然,周围的景色一变,她浑身的累累伤痕都消失无踪,失去的灵气全都回到体内,她感觉自己全身灵气充盈,精力充沛,这种力量在握的感觉很好。她开心地笑了,抬眼遥望四周,笑容瞬间凝固。 原来,她站在了仙羽门庆婴台前的人群中,但没人发现她的存在,或者说,没人能看到她,她于熙熙攘攘的众人,就是那透明的空气。所有人都仰望着高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红光满面的新晋元婴修士,乾定峰善静真君座下首徒林朔,如今该称定玄真君了。 白谭界修士凡进阶元婴后,都会称某某真君,以彰显元婴修士与众不同的高人一等的地位。 言清遥望着高台之上的定玄真君,眼底神色复杂难明。他结婴以前,他们还是同门师兄妹,这位定玄真君的资质不如她,年龄与她相近,只比她大十多岁。而十几年在修真界根本不算什么,在他结婴以前,她处处先他一步。他只比她早结婴一步而已,可这一步,却造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天堑之别。 这一步,使她以后遇着这个她一向不放在眼中的师兄,都要恭敬地称一声定玄真君。这一步,使她成了全仙羽门,甚至整个白谭界的笑话。 “什么第一天才,不过徒有虚名”,“枉费善仁真君那么疼她,事事以她为先,浪费了那么多宝物,她也不过尔尔,她根本比不上定玄真君”,“师父为了你,修为多年无所寸进,是你耽误了师父”……言清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斥责她、嘲笑她,她不过结婴比别人慢了一步,就要面对那么多对她和对师父的非议。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大家要这样对她?言清痛苦地闭上眼,双手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她不要听那些话,她不要理那些人。她越是逃避,那些声音越是清晰地回响在她耳边,捂都捂不住。 言清索性放开捂住耳朵的手,站起来一一反驳他们。 说她徒有天才虚名的那位,言清回他:“道友你别不服气,我的资质的确胜于你,如今我才一百五十多岁就结丹圆满。你呢?” 说善仁真君对她好是浪费的那位,言清回他:“道友你是嫉妒我有个好师父吗?你嫉妒也没用,再嫉妒他也不会是你师父。” 说她耽误师父修炼的那位师姐,言清回她:“师姐,我知道你一直不满我,因为凝萃峰我修为进阶最快,师父待我最好。而且师父早就说过,他的修为不是我耽误的,而是因为机缘未到。你说我耽误师父真是笑话。” …… 每一个站在她对立面的声音,都被她驳回。不知反驳了多少人,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最终她堂堂正正站起来,面对非议她的众人,也面对她自己那颗逃避的心。 她无须躲藏,没能成为仙羽门年轻一辈真传弟子中的结婴第一人,不是她的错,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她无愧于师父,无愧于仙羽门,无愧于自己! 突然间,言清眼前电光闪闪,她终是克服了心魔,成功结婴了!那闪烁的电光击在言清头顶与她长相一致、鹅蛋大小的元婴上,原本半透明的元婴,经过电光的洗礼,变得更为凝实。 她言清,终于结婴啦! 言清虽困惑于为何她的结婴天劫只有电光闪闪那么一咪咪的威力,但她总算成功结婴,此乃天大的喜事,那些压在她心头的重担都一扫而空,她整个人神清气爽,生活真是无限美好。哪怕没有天劫也无所谓呀。 结婴后,言清深切地感受到结丹和元婴之间巨大的差距。结婴前,她在七杀护宝大阵中,总是无时无刻不感到一股莫名的威压,一刻也不敢放松。如今她结婴了,那股威慑她的威压对她来说就是毛毛雨,毫无压力可言。 言清抓着斩灵刀,将灵力输入其中,飞身上空,横空一斩,元婴期的破空斩,威力果然非同一般。只见笼罩在最上方的那层七杀护宝大阵的结界,被言清斩破,整个大阵瞬间崩塌。言清不明所以地看着那快速坍塌的结界,难道她那一斩,威力已巨大到如此地步?不能吧。这可是七杀护宝大阵,还是有阵灵的上古大阵啊。怎么可能被她一击击破? 也罢,想不通就别想,她的智商本就有限,别为难自己。言清洒脱一笑,将疑惑抛到脑后,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将斩灵刀扛在肩上,大摇大摆地踩着塌毁的阵法结界往外走。 哼哼,将她抛入阵法的擎峰,呵呵,我会让你死得好看一点的!言清邪笑两声,往外走去。 第十章 对战擎峰 言清志得意满地出来,迎头便撞上擎峰一记绝杀。 “漫天星雨!”随着擎峰最后一个“雨”字落下,一场铺天盖地的璀璨星雨罩向她。 这莹莹发光的星雨,炫美到几乎要让言清流泪,因为它包含着无尽的杀意,一波一波地攻向她,而且这杀意还是成倍叠加的。这术法与如今修真界的法术都不同,威力也更大,这定是上古秘术! 看来擎峰在藏宝塔内收获不小,言清边与漫天星雨战斗,边分心观察擎峰手里那只发出漫天星雨的星形漏斗状的灵器。那灵器浑身透着古朴的气息,确是上古灵器无疑。这种杀伤力极大的灵器,她也想要呀。干脆从擎峰手里抢过来。 擎峰见言清灵活地避开星雨的攻击,还敢对自己的灵器露出垂涎的神情,他怒不可遏,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黑白阵旗,与星雨融为一体,接着催动全身灵力,将方才还无规律飞舞的星雨同自己的本命法宝,组结成一个弥灭大杀阵,再度扑杀向言清,他势必将言清绞杀在此。 如今这形势,不是言清死就是他死。擎峰也不再藏私,他默念口诀,将自己的暗杀灵器鹤羽扇隐形后,再扔到弥灭大杀阵中,准备伺机攻击言清的元神。 此处扶川仙人的洞府,乃扶川仙人开辟的一个独立空间,言清在此结婴,并未经过元婴天劫淬炼身体和元神,因此她并没有真正元婴修士的实力。凭借他在藏宝塔内得到这件星灭灵器与他本命法宝组成的弥灭大杀阵,还有他丰富的斗法经验,灭杀言清还是有五六成胜算的。擎峰对自己很自信。 言清还在垂涎那件上古灵器,她一时忘记擎峰极擅阵法攻击,被他捡到空子,发动弥灭大杀阵,攻向自己。那漫天星雨居然还可以变形! 言清惊讶地望着转瞬前还毫无规律可言的漫天星雨,被擎峰加入本命法宝后,变成一个银光闪闪的巨人,两只巨手分别举着一黑一白的阵旗,然后巨人挥动阵旗,便发出比方才快上数十倍的星剑攻击,那星剑乃无数星雨凝结而成,杀伤力极强,威力堪比元婴修士发出的攻击。 言清面色一肃,发动加强版的破空斩一一砍断飞向她的星剑群,那星剑被它砍断,立即又恢复原形,继续攻向她。阵法就是烦,言清砍了两刻钟的星剑,连擎峰半个手指头都没碰到,就被这斩也斩不破,杀又杀不了的弥灭大杀阵,生生耗空了全身的灵力。 待她灵力一空,一口服下身上仅余的几颗回灵丹,也只补充了一点灵力,进阶元婴后,回灵丹的效用也大打折扣。 擎峰见言清攻势渐缓,一口气吞下最后半瓶回灵丹,加强弥灭大杀阵星剑群的攻势。只见那数十把星剑攻击速度瞬间变快,星剑一过,只留下银白色的残影,言清的眼,都被残影晃花了。 这擎峰的阵法造诣果真令人惊叹,言清还没感叹完,便被一把星剑削去了一块腿肉。星剑中的杀气,立即沿着经脉血液往上,攻向她的丹田之上的元婴。 言清大惊,立即调动元神之力剿灭那阵杀气。幸好,她结婴后,便能催动元神发出元神之力,消灭体内的隐患。这才没被那道杀气灭杀掉自己的元婴。饶是如此,她的元婴也被杀气震伤。至此,她不敢大意,开始一把一把地吸收灵石中的灵气,发动天玄诀刀阵,分出六把巨刀与星剑群较量,又抽出三把刀,将其缩小隐形,砍向擎峰。 擎峰不料言清还有余力发动天玄诀刀阵,更没有料到菜鸟言清居然会将斩灵刀的分身变小隐形来偷袭自己。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弥灭大杀阵中的擎峰,被言清隐形的三把小刀砍伤。那三把刀都砍在他腰上,擎峰的肉体被拦腰砍断,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他逃出身体的元神逃得太快,言清诛灭不及,让他的元神遁入弥灭大杀阵中。 擎峰肉体被言清砍成两瓣,哪怕他得到结婴丹,也结婴无望。如今他寿元将近,即便再找具身体夺舍,也不可能在几十年间结婴。他只想和毁掉他结婴希望的言清同归于尽。擎峰将自己的元神融入到本命法宝黑白阵旗中,用阵旗指挥弥灭大杀阵,发动星剑阵,攻击言清。 言清不擅阵法,更拿剑阵无可奈何。 她被擎峰燃尽最后一线生机发动的星剑阵困住,她找不到阵眼,只能和剑阵硬拼。那星剑阵太过玄妙,攻击速度超快不说,把把星剑还衔接得密丝无缝,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言清。 拼命和剑阵死磕的言清,体内灵力很快便近枯竭,她躲闪的速度变慢,一个不察,被两把星剑分别割伤她持刀的右胳膊,以及左腿。 不过一个时辰后,言清的灵石便告罄。但星剑阵的攻势却不减,全身伤痕累累的言清,身心俱疲。难道真要殒身在此?不!她堂堂一元婴修士,若是被擎峰这个结丹后期的修士灭杀,还不被人笑死。 言清尝试动用元神之力,将其输入斩灵刀内,果然,元神之力可以当灵力使,不,它比灵力更好使。注入元神之力的斩灵刀,威力大增,被它砍过的星剑,立即消失无踪。言清大喜,挥动斩灵刀,见星剑便砍。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原来数十把的星剑,被她砍去一半。 黑白阵旗中擎峰的一抹神识见此状,大怒,他将鹤羽扇中的隐形针秘密攻向言清的头部,打算直灭其元神。言清不防,被击个正着,元神被重创,但她也因此意识到擎峰的那对黑白阵旗,正是阵眼。言清用斩灵刀砍毁了那对阵旗,果然,星剑阵泯灭无踪。 那只被言清垂涎的星形漏斗状的灵器,自空中掉落在地,刚好掉在言清面前。言清毫无防备地伸手捡起那灵器,隐藏在灵器内的擎峰的最后一抹神识,立刻催动灵器自爆。 本就被隐形针伤到的言清的元神,再一次被灵器自爆的威力重创。元神被重创,连带言清的元婴也萎靡无力了。言清当场被灵气自爆,炸到昏迷。 昏迷后的言清不知道,她昏迷后,此处空间的灵气都自动汇聚到她体内,修补她重伤的元神、元婴和身体。可她伤势太重,饶是灵气再多,修补效果也不明显。只不过吸收了许多灵气,可保她无性命之忧。 同时,藏宝塔尖端的空气开始扭曲,慢慢衍变成一个半透明的四五十岁的老人身形,那半透明的老人从塔尖跃下,飘到言清身体上方,啧啧叹息:“唉!这孩子,怎么搞的,好好一副身体,被她糟蹋成这样。元神虚弱地一只灵蚁也能咬死。元婴没经过天雷淬炼,又被重伤,全身经脉更是断了一大半。这与废人有何异?” 半透明的老人单手抚摸他的下颌,没有摸到自己的胡须,立马不高兴地抱怨:“这虚身就是不好用,连老君我的宝贝胡子都没有!哼!昔年老君我在七杀护宝大阵中为后人留下的机缘,都被这倒熊孩子得了,她还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死样,这是什么运气?待老君我替她算算。” 言罢,老人的手指在空中演划,须臾,他的脸扭曲成一团,“竟是破天之相!原来这世上真有背负破天命运的人。破天破天,天道如何破?万死一生呀。老君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根继承衣钵的好苗苗,可不能任由她被天道糟蹋。早年我寄养在此的阵灵呢?嗯,言阵何在?还不速速现身!” 随着老者一声喝下,一道白金色的虚影从言清识海内升起,老者挑眉,“言阵你自行择主了?你这小混球,老君让你替我找后人,你趁老君我不在,自己玩进阶,把自己玩进去了吧。下界无仙气,你也敢自行进阶!哈!真是气煞老君也。如今可好,灵智修为都给玩没了。真是没见过比你更蠢的阵灵了!” 老者气呼呼地喘了几口大气,待怒气平歇,对那虚影道:“罢了,你既已懵懂择主,或许与她这背负破天之运的人在一处,是你的机缘。” 随即,他又看向言清,神色幽深:“哎,这么好的资质,运势却如此……真是叫人唏嘘。老君我不能干涉下界的事,可你这孩子前途实在堪忧。天道也忒不可捉摸了!现下,我也只能送你一道保命符,你的路只能你自己走。老君我等了几十万年,才等到你。小家伙,你可点给老君我争气点。好好活着来上界找我,届时老君再送你机缘。” 语罢,老人虚手一抬,发出阵阵青光,射向言清的身体,那青光只修补了言清受损的元神,却没有替她修补她断裂的经脉和识海内的隐患——善仁真君部下的禁制。 老人转头看向禁制外前方千里处,有一身影正赶往此地,老人抚摸着他光洁的下颌,恍然大悟道:“原来在老君我后辈身上动手脚的是你这小子。罢了,你救她一命,她还你一命也是应当。只看你受不受得起了。” “若是连这点风浪都闯不过去,你也不配为老君我的弟子了。”老人望着昏迷中的言清,说完这句话后,便消失在原地。 他一走,白金色的名为言阵的阵灵虚影立即飞入言清的识海。那个奇怪的生物说的话,它都听不懂,还是这窝带着舒服,柔柔软软又养得它身体暖洋洋的,比之前那个冰冷的石窝好千百倍。它决定了,以后这就是它的家啦。白金色的虚影兴奋地在言清的识海蹦了蹦,然后睡下,被困在石窝里多年,它都没睡个好觉,这次一定要补上,睡他个天昏地暗。 它刚睡下,言清便悠悠醒转,她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元神居然自动恢复了!她发动元神之力,打算修补那些断裂的经脉、受伤的元婴和被星剑割伤的伤处,却失望地发现,元神之力已不可用。 此处空间的灵气都被耗尽,她无法吸收灵气养伤,至于她随身携带的丹药灵石也早就用尽。 “难道我要被困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天天虚弱,最后死去吗?”言清大悲,只希望师父他老人家能早日发现异常,找到自己。可她走前只告诉了师父她要外出寻宝,可究竟在何处寻宝,师父确是不知。 这可如何是好?等死的感觉真是差透了! 第十一章 跳脱阵灵 言清自梦境中醒转,梦里自己被擎峰重伤,见着师父后的一幕幕,都让她愤怒不已。什么善仁真君,修真界慈善家,都是狗屁。呸!善仁那个阴险奸诈的魔族,将全白谭界的人修都玩转在自己掌心。看她不揭穿他的真面目,让他被人修组队灭成渣渣。 言清挣扎着坐起,放眼四周,都是一片漆黑,“这是……什么地方?我还没死?哈哈哈!我还活着!感谢老天爷!善仁你这个王八蛋,给我等着吧,看我不……咳咳……” 言阵被言清的大吼大叫吵醒,黄褐色石头的精源已用得差不多了,他们要马上出去才行。可靠它的力量出不去,不知道这个奇怪的生物有没有办法。 “喂,是我救的你,不是老天爷,你要感谢我才是。”言阵从言清的识海飞出,飘到她眼前打圈:“要不是我,你早就被自己炸成烟灰啦。” 言外之意是赶快磕头跪谢本大人吧,等等,磕头跪谢是什么?本大人又是什么东西?它怎么会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头痛,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啦。 言阵摇晃着头,想甩开那些疼痛,言清被它晃得头晕脑胀,眼花缭乱,她艰难地伸手把言阵拍飞,“别晃了!你又是何方神圣?” 自从经历过被自己最亲近最敬仰的师父吸食元婴,且发觉自己的信仰是魔族后,再没有其他事物能让她惊诧了。哪怕是见到眼前这个奇怪的会说话白金色虚影,她也只是挑眉而已。 言阵飞回来问言清:“‘何方神圣’又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吗?” 言清头晕得更厉害,这没有常识的小白痴真的救了她吗?“我是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如何救的我?还有,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坏蛋呢?他怎么样了?死没死?” “哎呀!你不要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头疼!不知道啦!”言阵又开始晃。 言清再次拍飞它:“小白痴,那你知道什么?” 言阵再度飞回来:“小白痴又是什么东西?好玩吗?我知道我们得马上想办法冲上去,不然这个空间就要毁掉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咦,死又是什么东西?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不喜欢。你快想办法啦。” 言清被言阵用虚手抓着脑袋晃来晃去,整个人都不好了。“住手!不准晃了,我元神都要被你晃出脑袋了。你究竟是谁?这个空间是你造的?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在扶川秘境里呆了多久?” 言阵乖乖地停手,把它知道的都告诉言清,“我叫言阵,是一个奇怪的生物叫我言阵,我觉得好听,就决定我叫言阵了。这个空间是我改造你识海内的禁制,借助石头的力量造出来的,它快要塌了。我救你是因为你的识海我呆着很舒服,不想再换家了。至于我在这里待了多久,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比你待得久,你进来前我就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了。你毁了我的家,所以,你要赔我一个家。以后,我就一直住在你的识海了。” 识海是可以随便给人乱住的吗?言清头都大了,这个叫言阵的不明生物,多半就是七杀护宝大阵的阵灵。好吧,它的家确实是她毁的。听它的语气,似乎在善仁进来前,它就住在它的识海里。既然对她没什么影响,它还救了她一命。那暂时就允许它待在她的识海吧,其他的事,等出去以后再说。 “言阵,谢谢你救了我,”言清是知恩图报的人,“我欠你一命,这个人情我记着了,日后定会还你。对了,最后进来的那个大坏蛋怎么样了?死没死?” “那个坏蛋啊,他没死,他走了。” “可恶,真是便宜那个混蛋了。不过他肯定也没得着什么好。等我出去后再找他算账。”言清提起善仁,就恨得牙痒痒。 “什么算账啊?你还是快点想办法出去吧。我可不想死在这里。”言阵抓住着言清的头发大声催促。 “放手!”言清扮开言阵的手,用神识打开身上的两个乾坤袋,倒出里面的东西,给言阵看,“喏,我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你看下有没有能用的。如今我修为尽毁,浑身都是伤,连一个练气后期的小辈都打不过,你也别指望我了。自己找东西用吧。” 言阵没理会言清,他被言清倒出的东西吸引了。自言清自爆元婴昏睡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年,它独自待在这黑暗的地底下,除了吸收黄褐色石头的精源巩固空间的结界外,就只能修炼发呆,无聊死了。陡然看到言清一下子甩出这么多新奇的玩意儿,眼睛都快瞪出来。 言清见言阵这翻翻,那瞅瞅,一会儿“咦”,一会儿“喔”的,一个时辰过去了,连半点眼风都吝啬给她,更别提想办法出去了。她怒:“言阵!你找好能用的东西没?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好啦,我都看过了,用这个纸和这个纸同时爆开,可以把我们送上去,你拿去让它们爆吧,我的力量不能发动它们。”说罢,依依不舍地递给言清两张符纸,一张是二师叔给她的,一张是三师叔给的。 言清手握这两张攻击符,想起疼爱她的二师叔和三师叔,还有师兄师姐们,再联想这阵子受的苦,一个没忍住,泪流满面。 言阵见她突然放声大哭,急得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哎!你别哭!不难过了啊。”它说来说去就只有别难过和不哭两句,那纠结的手忙脚乱的小模样,却奇异地抚平了言清心中的无限委屈和悲伤。 差点被自己最亲爱的师父杀死,言清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伤心和无措,她强压下的负面情绪被言阵找出的这两张符箓激发,放声哭过后,言清开始脸红,她怎么就对着两张符箓和一个不靠谱的小白痴阵灵痛苦成那样? 言阵见言清不再哭泣,长舒一口气,“呼!不哭就好。你一哭我都替你难受啦。这两张纸你能让它们爆吗?” “呃,现在不能,我身上没有灵力可用,这里也没有补充灵力的灵气。” 言阵点头表示了解,然后苦着脸开始思考,怎么弄出那个言清所说的灵气。言清见它一个五六岁孩童的虚影,粉嫩嫩的小脸上偏偏露出大人的苦涩沉思的表情,瞬间就被它逗乐。 “噗!”言清大笑着伸手捏言阵的脸,咦,居然捏到了,那么说它不完全是虚体,阵灵不都是虚体吗?“言阵,你有身体啊?阵灵不都是虚体吗?还有,你不是虚体,那你怎么住进我的识海?会不会伤害我的识海?要是对我的识海有伤,我就不能让你住了。” 言阵听到最后一句不让它住,顿时急了,“诶,怎么就不准我住啦。你不让我住你识海,那我住哪儿?你可别想让我继续住冷冰冰的石头,我会生气的。” “这熊孩子!我问你那么多问题,你的关注跑偏了喔。快点回答问题。”言清继续捏言阵的小包子脸。呃,别说,手感还挺好,虽然比不上正常的人类小孩子,但也不差。我捏,我捏,我再捏。 “你……送手,”言阵拍开言清在它脸上作乱的手,保证自己能正常回话,“我也不知道,反正自我有记忆起,便是这个身体了。你的识海我都住那么久也没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其他阵灵是不是虚体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这个身体。” 言阵听言清说其他阵灵都是虚体,而它自己是介于实体和虚体间的半实体,自信心和骄傲瞬间爆棚,看吧,它果然与众不同,神勇无比,独一无二,英俊潇洒。等等,英俊潇洒是什么?不管啦,反正是好词,配得上它。言阵抬头挺胸傲娇地笑。 言清也被它逗笑,这可乐的货! “知道你厉害,别笑了。我现在没灵力,无法驱动这两张符纸,怎么办?”言清想到出去的路就握在自己手里却无法用,简直痛心疾首、抓心挠肺地不舒服。 言阵沉吟半晌,说:“我试试把我的能量借给你用,你看行不?”说完,它飞回言清的识海,将自身的本源阵力输送到言清身上,言清只感觉一阵温暖柔和的力量转瞬遍布全身,这力量虽不及灵力契合她的身体,但她的身体也不排斥它。 言清调动那股力量,将其转化为自身的灵力输入两张符箓内,只听“嗙”的一声巨响,言清眼前一花,她闭上眼睛,感觉外面一黑又一亮,自己被一股巨力扯着往上飞。不过须臾,巨力消失后,她感觉眼前一亮,自己就摔在了地面上。 言清用手挡开那阵刺亮的白光,慢慢睁开眼,适应外面的光亮。一刻钟后,等她完全适应地面的光线,她站起身,环视四周,入眼处皆是断壁残垣,碎石枯木。昔日的洞天福地,仿佛只是她经历的一个梦境。可言清知道那不是梦,眼前这根巨大的悲欢芙蓉树的主干枯木,也不是她的幻觉。 “可惜呀,数十万年的悲欢芙蓉树,就这么枯死了。”言清将手放到那枯木上,感觉不到一丝生气和灵气,这木头也没用了,生机彻底断绝,也不能拿它来炼器。“实在是可惜。” “可惜什么?”言阵飞出来浮在半空,眼睛直视言清的眼。 “熊孩子,你吓我一跳。”言清握住言阵的双肩,将它按下,等它脚踏地面才松手,“小孩子要有小孩的样子。不能到处乱飞吓人。不对,你赶快回识海,前面有人来了!不能让他们看到你。” 言阵乖乖飞回言清的识海才通过她的神识传音质问她:“为什么有人来了我就要躲起来?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看见我?” 言清也用神识传音回它:“因为你是白谭界,不,也许是整个世间独一无二的、最珍贵的非虚体阵灵啊。要是被人看见,如今我只有练气圆满的修为,是护不住你的。到时我肯定要被人杀死,然后你就再也不能住我的识海了。你要这样吗?” “不要,绝对不要。”言阵摇头。 “那你要乖乖听话,只有我们两人时才可以出现,其他时候都要藏起来。” “好,我听你的。” 安抚好不高兴的言阵后,言清立即收敛其实,使用飞身术飞到废墟外的一棵千年槐树上藏好。前方敌友未明,她还是躲起来好。 第十二章 五人小队 言清刚在千年槐树的绿荫里藏好,前面就来了一队筑基期修士,三男两女共五人。两个筑基后期男修士,其余一男两女,都是筑基中期。言清以前是在结丹后,才和同门师兄妹或者与善仁一道出门历练的,遇上筑基期小修士,她是不用躲的,自有他们恭敬地向她行礼。 可现在,她只有练气圆满的修为,身上还有暗伤,只能发挥练气后期的实力。所以,她只好藏起来看他们意欲何为。 言清明白,连教养了她一百多年的善仁都靠不住,这世上,除了她自己,谁都不能相信,都不能依靠。否则,等待她的,将是灭亡。她刚刚用自爆元婴验证了这个道理,修真界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残酷的世界。 突然蹦出来的白萌阵灵也不能相信,只不过它救了自己的命,且不能独存于世间,需要载体寄存才能存活。再者,现下她实力大降,身上还有伤,一个人在外行走太危险,有实力不弱的阵灵相助,对她而言,也是一份保险。 如此,不论为了是报恩,还是自保,她都应充当言阵的临时住所。等过段时间,她把修为提升到结丹期,再重新替言阵找个舒适的新住所。结丹后,她便可潜回仙羽门。届时仙羽门的护山大阵对她而言将不是问题,护山大阵的开阵口诀她都记得,只是那口诀必须要是结丹期修士发动才生效。善仁以为她已经身陨,护山大阵的开阵口诀应该不会有变化。 善仁在仙羽门内人缘极好,眼线遍布,不知同伙几多,其他人她都不能相信,能信的,只有善静、善法两位师叔。仙羽门内,可以与善仁抗衡的,也唯有两位师叔。善仁一个魔族王族,伪装成人修,长年潜伏在白谭界,所图定不小。 自一万年多前,白伏前辈带领人族将魔族打回苍澜界,联合人族三十多位元后和元满大能,创制了绝魔大阵,将魔界苍澜界和人界白谭界彻底分隔。从此,人族和魔族各处一方,互不通行。白谭界内的魔气也因绝魔大阵,而渐渐枯竭。 白谭界已近万年没有发现魔族的存在,善仁是如何通过绝魔大阵的?白谭界魔气几乎已绝迹,他是如何修炼到元后的?还有,他已在白谭界生存了两千多年,是如何掩盖自己魔族身份的?难道就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吗? 再者,既然善仁都能通过绝魔大阵来到白谭界,那其他魔族呢?如今白谭界到底有多少善仁的同伙?绝魔大阵出了什么问题?若是被魔族成功打破绝魔大阵的结界,大举进攻白谭界,那人修危矣。善仁极擅炼丹制药,常常免费发丹药给练气和筑基期的修士,他为何要那么做?这背后有什么深层意义?难道,丹药被他做了手脚? 啊,真是疑问一堆堆,烦恼无限多。言清使劲捶额头,想要敲散那些疑问和烦恼。 眼下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改变身形容貌,隐藏身份重修。很多事,只有等她修为高了,才有办法去做。比如重返仙羽门,比如和两位师叔一道揭穿善仁的真面目。她人微言轻,而今白谭界善仁的名声极好,地位崇高,她若说他是把弟子当药鼎吸食的魔族,大家怕是会当她失心疯,胡言乱语,将她抓起来绑到善仁面前。 善仁长年行走在外,处处都是朋友,眼线遍地。她不知该信哪个,该提防哪个,既然都无法确定,便全都不信。从前言清乃善仁最引以为傲的爱徒,仙羽门进阶最快的天才,白谭界认识她的修士,数不胜数。她所料不错的话,善仁必已假惺惺地向天下昭告,因他援救无效,他的爱徒言清已不慎陨落于秘境中,他悲痛异常了。 哼,他是该悲痛,她自爆元婴哪怕没炸死他,至少使他重伤,修为掉了一个境界,以后他若是想进阶,必定难上数百倍。他而今已有两千四百多岁,元婴修士的寿命也不过在三千左右,他寿元不多,想在五百多年间接连突破两个境界,化神飞升,根本不可能。 元婴修士进阶何其艰难,善仁上次从元中进阶到元后,足足花了三百年。尔后,他停留在元后两百多年,一点进阶的兆感都无,后来去黑森林历险,捡到自己,才萌生将自己当药鼎养大食用的念头。 善仁所剩时间不多,化神无望,不论他有何图谋,接下来的时间内,定会有所动作。修士一旦失去进阶的希望,常常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他既有动作,那必会露出破绽,说不定等不到她揭穿他的那天,他便提前被人识破真身。 言清暂且放下有关善仁和魔族的忧虑,眼下,她得想个法子移形换貌,重新修炼。不然顶着她如今这张脸出去,被人看到报告给善仁知晓,她定会被他挫骨扬灰。不,多半比挫骨扬灰更惨,她害他多年心血付诸东流,更受重伤,他铁定会想法子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光想想就怵人,言清轻动作地揉揉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偷偷扒开树枝,观察前方的情况。她毕竟曾经结过婴,视力极好,听觉也不错,能看清方圆百里的景物,方圆十里内,蚂蚁爬过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那队五人的筑基修士,在距她十里外的那根粗大的悲欢芙蓉树枯树干那里密谋。 言清刚好听到那位个子最高的白衣修士说:“一年半前,我在前方十里处的青槐林猎杀妖兽,见到林家的客卿长老擎峰,偷偷摸摸来到此处。当时这里还是一个空无一物的山谷,我见擎峰长老在此地站了一会儿,便原地消失。我觉得奇怪,擎峰长老消失后,我来此地探查过,这里有高深阵法的痕迹。可我阵法修为有限,在此白费了三月,竟看不破那阵法。只得郁郁而退。三个月后,我又来青槐林狩猎,却见到……” 红衣的那位筑基中期的娇俏女子催那白衣修士:“原道友,你见到了什么,倒是快说啊,大伙儿都等着呢。” 原姓修士见所有人都不悦地看着他,等他的后文,虚荣心大大满足,便继续道:“我见到仙羽门的首座长老善仁真君。他破开此处的阵法进去,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几个时辰后,此地发生了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我在青槐林看到善仁真君狼狈地被弹飞至数里外,衣襟上还沾染了鲜血。随后,善仁真君返回此处,四处翻找着他的爱徒言清,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那言清的踪迹,善仁真君的脸黑到都能滴下墨汁了,极为吓人。” “我忍不住惊呼出声,善仁真君立即一道袖风拂向我的藏身之地,不过轻描淡写的一袖之拂,我竟毫无抵抗之力,被震碎了肺腑。善仁真君见到吐血的我,和蔼地问我在此地做何事后,向我道歉,还好心地送了我一瓶上品疗心丹,上品疗心丹啊,善仁真君真是大好人。” “原金海,废话少说,你召集我等来此地,究竟所图为何?”一袭黑衣的筑基后期的冷脸修士,不悦地打断那位话唠原金海的话,“谁不知此处乃善仁真君爱徒的陨落之地,你别跟我说这是上古扶川仙人的洞府,这个消息早就传开了。此处的地皮,都被无数修士掀了千百遍不止,有什么宝物也早就被人搜走。你叫我等来此,究竟所为何事?你再说废话,就恕在下不奉陪了。” “林道友,”原金海虽不满黑衣修士,但他实力强悍,乃靠实力打拼挤进林家的战堂,在林家也说得上话,得罪不得,“你且耐心听在下道来。擎峰长老和仙羽门的第一天才言清,都陨落在此,他们两人,身家丰厚,乾坤袋里不知有几多宝物。据传,擎峰长老一般都随身携带他的全副身家,光是乾坤袋,就有七八个。他的乾坤袋,也只被人找到了一般。至于言清的乾坤袋,至今还未有人找到。各位不用知道我从何处得知的消息,我敢以性命担保,这个消息绝对真实牢靠。” “那原道友叫我等来此,便是要找擎峰长老和言清的乾坤袋?”一直未开口的青衣女子道:“那么多人找过,其中不乏结丹期的前辈,都没找到,你能保证我等一定能找着吗?还有,若是找到了,那乾坤袋里的宝物又该如何分配?” 她一番话,问到了重点,所有人都望着原金海,等他回答。 “白道友所问的,正是在下要讲的。”原金海笑眯眯地说道:“言清作为仙羽门第一天才,善仁真君最为宠爱看重的真传弟子,身家有多丰,各位可想象一二。不满各位道友,在下对言清乾坤袋所落何方,确实有所了解,但那处地方有极高明的阵法护着,仅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勘破结界进去。所以,特意请来各位道友相助。至于擎峰长老的乾坤袋,我却不知在何处,大家尽全力找,谁找到就归谁。如何?” “因我有言清乾坤袋的确切消息,所以,找到她的乾坤袋后,我先取其中三件宝物。余下的,我们五人平分。不知几位道友意下如何?” 第十三章 缔结契约 余下四人交换了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点头同意原金海的话。原金海见大家都无异议,便道:“诸位都没意见便好。财宝动人心,在寻宝前,不如大家定个共心契,在寻找乾坤袋,划分宝物,离开此地前,不得对彼此出手。可好?” 其余四人均微微颔首。 言清这个在一旁偷听的也点头,心下暗道:“原来散修结队出门寻宝之前,都要先定契约。这样也好,免得中途有人翻脸不认人狠下杀手。只不过,共心契又是什么契约?我得瞧清楚他们是如何施定的。” “如此,请各位分出自己的一缕元神,”原金海先分出自己的一缕元神,然后他见其余四人纷纷抽出元神,立即默念口诀,双手也不忘施加看似简单实则精妙无比的手诀,不过喝一口水的时间,共心契已签订好,“契成!” 言清的眼睛藏在槐树叶后,将这原金海的手势配合她听到的口诀一同牢记在心。都怪她从前太过依赖善仁,太听他的话,过去那一百五十多年,几乎都被他圈养在仙羽门的凝萃峰,一心修炼。现今思来,那不就是灵禽过的日子吗。也亏她那么傻,善仁说什么她听什么,一点都不曾怀疑自己的修炼有什么问题。 她也曾问过善仁,为何她走的路子和别的师兄妹不同,当时善仁是怎么回她的?似乎是“你天资优于他们,又有我这个师父护航,只需轻轻松松待在门派内修炼即可进阶。需要出门历练拼命的,都是资质有限,进阶困难甚至进阶无望的‘愚钝弟子’,与你这个天才不同”。 当时她听了还得意非常,觉得自己天资过人,不同凡响。真的是年幼无知又遇上渣师父误导,才害得她妄自尊大,目中无人。修士修炼本就逆天而行,需要经历无数困难,甚至生死之忧,才能勘破、稳固道心,增加生存和斗法经验,加固修为。如此,进阶虽慢,但更稳定,不会在结婴遇上心魔和瓶颈。 她就是前半生过得太顺利,被善仁喂丹药喂到结丹圆满,未经世事,导致迟迟不能突破结婴心魔和瓶颈。后来,她孤身出门历练的那五六年间,看到、经历的事多了,心胸开阔了,最终才能在生死存亡的边缘结婴成功。(扶川仙君:要不是老君我在七杀护宝大阵里给你留下机缘,就你这样的,再过个百十年也别想结婴。) 日后她进阶绝不能过分依赖丹药,丹药能不服便不服。她本就是万中无一的变异金灵根,不靠丹药,进阶也会快于他人。她至今犹记她在二十八岁以前,修炼几乎都不靠丹药,二十八岁筑基后,善仁才收她为亲传弟子,开始往她身上砸丹药培养她。 那哪是培养,分明是养废她。 言清一想到此处,恨不得将善仁生吞活剥。等等,那群人哪儿去了?她不过走神片刻,就不见了他们的踪影。之前,那个原金海说她的乾坤袋在结界内,他单凭己身无法打破结界,难道他真的在地底下见过昏睡中的她?趁周围无人,问问言阵。 言清用神识传音唤言阵出来,言阵飘到她身前时,她头又晕了晕。如今她元神过强,身体却只有练气期修为,容量过小,快装不下元神。只不过动用了两次神识传音,脑袋就像要炸开了似的,以后得少用元神,否则难保她的脑袋不会给她玩一出炸开血花的游戏。 “你叫我出来什么事啊?”言阵歪着小脑袋问言清,“不是说我不能出来给人看吗?” “现在没人,”言清问言阵,“我在地底昏迷的那一年内,是不是有人来过?” “嗯,”言阵惊讶地审视她,“你怎么知道?那时你不是没意识吗?” “方才我听人提起的。那个,言阵啊,我一直没问过,你到底有多强?能对付四五个筑基期的修士吗?” “筑基期有多强?跟原来的你一样吗?那没问题。我在七杀护宝大阵时,就附在你识海里了,你不是一直都不知道吗?还有,你和那个坏蛋打架,自爆元婴时,还不是我救的你,我虽然没那个坏蛋厉害,但肯定比你厉害。”期间,言阵一副“弱小的你居然敢怀疑强大的我的能力,简直是笑话”的不悦。 “你……”言清见言阵说完话,高昂着头,一副骄矜意满的小模样,恨不得敲死它,熊孩子嘴这么毒到底跟谁学的?(扶川仙君摸摸发痒的鼻尖淡定地表示:跟老君我学的。这种程度而已,还谈不上毒。) 深呼吸一口,言清和言阵商量:“现下我们俩手上都没灵石,我也没趁手的法器法宝,正好有一批人自己凑上来,想找我的乾坤袋发财,哼哼。不如,我们劫了他们,赚点路费。” “什么是劫?”言阵问:“怎么劫?” “劫就是把一些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的东西抢过来自己用。”言清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你出马,布个迷幻阵,将他们困在阵里,我们每人只拿他们一个乾坤袋,要盗亦有道嘛。具体的分工是:你布阵,我摸乾坤袋。完事后你再用幻术制造个我的尸体,然后将幻阵爆炸毁掉‘尸体’。” “听起来蛮好玩的。”又是摸东西,又是爆炸的,他喜欢。言阵笑:“好,那你摸的乾坤袋是你身上那种能装很多好玩的东西的袋子吗?” “嗯,不过他们只有筑基期,没我以前修为高。乾坤袋要小一些,装不了我那么多的东西。” “那我要两个乾坤袋。”言阵眉开眼笑,那种小袋子小巧可爱,挂一两个在身上别提多好看。虽然他自己体内有个更大的空间,可没有那种乾坤袋造型精巧。 “行。”就算它不开口,言清也打算分它两个,“还有一个问题,我现在不能使用元神,无法和你神识传音,但你又不能飘在外面给人看到。我们怎么联系彼此?” “你分一丝元神给我,我们定个相知契就行。”言阵说完,不解地摸摸后脑勺,“咦,相知契是什么?我怎么知道要定这个?” 言清咬牙:“我也想问!你这样不靠谱,我怎么敢和你定那什么相知契?” “不想了,头又痛。”言阵洒脱地挥挥手,“反正我知道定了相知契,我们想联系对方时,只要动个念头,就能和彼此对话。完全不费劲,也不会对彼此有害。要定吗?” “真的确定无害?”言清没法相信这个不靠谱的白萌小阵灵,可眼下她只能靠他,感觉像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三岁孩童提在手上玩,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就把手上的东西丢了。 “绝对无害。定不定?” “定。给你,我的元神。”言清分出一丝元神给它,言阵将元神吸入嘴中,闭眼默念了一串古老的口诀,言清听不懂,但她感觉到言阵话音刚落,她的识海内就出现了一个白金色米粒大小的光圈,她无端地就是知道,这光圈对她无害。她用心念一碰那光圈,脑袋里立刻响起言阵脆生生的童音,“我是言阵。怎么样?很好用吧?” 言清从它的声音可以想象它抬起头,用下巴在你眼前晃,一副求赞求表扬的狂拽吊模样。事实上,言阵确实是这么做的。言清好笑地捏它的小脸夸道:“言阵真厉害!这么棒的契约你都知道,太了不起了。” “嗯嗯。”言阵点头赞同言清的话。 “那我们过去瞅瞅那群人去了哪儿?你快回我识海。”言清见言阵乖乖回识海,满意地笑:这熊孩子虽各种不靠谱,但关键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也听指挥。 言清收敛起气息,往身上加了个薄薄的灵气罩,飞身进入废墟。哎,练气期的速度就是慢,过去她飞十里,只需一瞬,如今要飞近半柱香的时间。今非昔比啊。 此时,原金海五人正使用土行术在地底穿行。 言阵先前带着言清遁得很深,大概在地底两百丈左右。静川谷地下,都是些坚硬的岩石,其中还有少量的灵矿石,穿杂其间,在其间通行极为不易。 要说原金海一筑基后期小修,是如何深入地底,找到昏迷中的言清的?其实都是偶然。 一个月前,他不死心地孤身来此寻宝。身家丰厚的擎峰长老和仙羽门第一天才的乾坤袋啊,必须得找!结果出门不利,遇上一队六人的结丹初期前辈。他们找到了擎峰长老的一个乾坤袋,因分赃不均翻脸,斗法时波及到他。幸好他身上有一张高阶护身符箓,替他挡下了结丹修士的那一击,但他也因此被那威力巨大的一击弹进地底深处。因祸得福,居然被他发现了一处微型灵矿,他在挖灵矿石时,意外找到了活死人状态的言清。 但言阵法阵的结界哪里是他一筑基后期的小修能破的,他只得望着昏死的言清的乾坤袋叹气。之后,他便回青槐城,花了一个月,在散修联盟青槐镇分舵,找了四个分别擅长阵法和土系法术的筑基期修士,一同来寻宝。 原金海带头行走在岩石和泥土之间,他熟门熟路地避开那些坚硬的岩石和废灵矿石,带领着其他人径直奔向言清此前的藏身地。 第十四章 狡猾言阵 “原道友,”一直未开口的褐衣修士见他们经过的地方,有许多废弃的灵矿石,便知这地底定有灵矿石存在。因为先前定共心契时,并未说若找到其他宝物又如何分配。他便问:“在下想请问一下,若是我们在地下找到其他宝物,如灵矿石,又如何分配?” 原金海说:“自是各找各得,其他人在我等离开此地前,不得出手抢夺。诸位以为何如?” “甚好。”大家都表示赞同。他们已在地下穿行了一盏茶的时间,见过许多废灵矿石,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里有灵矿石零散地分布在地下。虽不知是何等品种品质的灵矿石,但哪怕是低品灵矿石,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也能卖上一百块下品灵石。 这静川谷已存在多年,从未有人来它的地底探查过,因此,不排除这地底存在高品灵矿石。高品灵矿石,一指甲盖大小的量都能卖上几十到几百不等的中品灵石。若是运气好,找到一两块极品灵矿石,那就发财了!白豆大小的极品灵矿石,一块就能卖几十到几百不等的上品灵石。 那褐衣修士走在队伍最后,在开口问原金海灵矿石的分配问题前,他已经找到一颗鸡蛋大小、品相极佳的低品灵矿石,约值一百多块下品灵石。虽然一百多块下品灵石对筑基期修士而言不算什么,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他们这才下行五六十丈,就有品质较好的低品灵矿石,不知下到地底两百丈,会不会遇上高品甚至极品灵矿石。 这队修士里,就他修为最低,他刚到筑基中期不过一两年,原金海找上他,不过是看他擅长阵法。同为筑基中期的那两位女修,都是筑基中期快圆满的修为,不日便将进阶筑基后期。所以,他必须先确认灵矿石的分配问题。若是队里有人要抢他找到的灵矿石,他多半是挡不住的,只能靠共心契约束他们。出行前叔父给了他一张高阶遁行符,等宝物一分完,他离开就撕破遁行符离开。 确定好灵矿石的分配问题后,原金海五人继续往地底更深处前进,就这样走了约半个时辰,期间陆续有人发现灵矿石,大多是低品的,少数中品,虽不值什么钱,但也聊胜于无。只有红衣女修一点灵矿石的影都没见着,她开始不耐烦。 “原道友,我们还要这样走多久?”红衣女修烦躁地说道:“这些个岩石我都看腻了。” “郭道友,”原金海不悦地看了郭兰一眼:“请耐心一点,我们已经走了近一半的路程,后面应该还会有其他品相更好的灵矿石。到时我若找到,便分道友两块。怎么样?” 郭兰笑容满面地道:“原道友不愧是城主之子,够大方。那我就谢过道友的慷慨相赠了。” 原金海微笑不语,继续带头出发。他一转身,脸上的笑顿时垮下:他定是脑门被法宝夹坏了,才找郭兰这个吝啬鬼急躁狂帮忙。若不是看她擅长土系法术,等他们破阵时用得上她,看他理不理她。 这时,言清在言阵的指导下,找到了他们破阵出来的那条通道。她往身上贴了张符箓,以便在地底通行,然后便顺着光滑的通道一路畅通无阻地往下滑。她真是太感谢二师叔了,二师叔给她的许多符箓,都很有用,尤其是现如今她只有练气期的修为,那些符箓对她来说更难能可贵。那十几张结丹期、元婴期的符箓,可以说是保命、逃命的绝佳良品。 约莫三刻钟后,言清来到了她睡了一年的地方。她凝神细听,确定原金海一行人还远在七八十丈外,大概再过半个时辰才能抵达此处。他们挖灵矿石倒是挖得很爽嘛,不过都是替她挖的,呵呵。小辈们,辛苦你们了,前辈我自己的东西都有仙羽门的印迹,不能见人,只能卖你们的东西换点灵石花花。 “言阵,出来。”言清把乾坤袋交给它:“你找找看,需要什么就自己拿。我们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你抓紧点。需要我帮忙就说啊,我对布阵什么的,不是很懂,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好,我们开始。” 言阵兴冲冲地钻进乾坤袋里,一件一件地找布阵的原材料,它是灵物,可以进乾坤袋,言清却不能。她只得在外等它,越等越焦躁:那倒霉孩子只有她大腿长,圆鼓鼓小豆丁一个,身上也没有乾坤袋,怎么将东西装出来?难道它要一件一件往外扔,她在外面一件一件地接? 那画面太傻,言清不敢再想。她用心念沟通言阵:“喂,你找好东西怎么弄出来?不会一件件往外扔吧?真是这样,我会揍你的!” “我都找好了。言清啊,你的东西好多都很有意思,以后借我玩玩嘛。我马上就出来。” 言清紧张地瞪着她乾坤袋的袋口,只见一个白金色的小不点从袋口飞出,转瞬变大成一个笑意深深的萌娃,只是,东西呢? “你这熊孩子!东西呢?”言清怒,感情这娃拿她当猴耍,空着手就出来,“你想被我揍吗?” “你打不过我。”言阵用眼角斜狂躁的言清,“以后别动不动说揍我,不然我打你喔!东西都放在我体内的储物空间了。我去布阵,你在这里等着看吧。” 说完,言阵便飞到原来结界上方,小肥手一指,就从小胖身里飞出一个物件,两只小胖手灵活而娴熟地掐诀,真像凡间变戏法的。言清震惊不已:这熊孩子,布阵这般轻描淡写,松快无比,就像吃喝一样自然。这让她这种钻研阵法几十年,也布不出像样阵法的人情何以堪! 罢了,人家是上古阵灵嘛。言清安慰自己:阵灵当然擅长布阵。她还是有长处的,呃,不过,她的长处是什么? 就在言清苦思冥想自己的长处时,言阵已布好千幻迷幻阵。从言清乾坤袋里扒拉出的东西,还剩下一半,因为之前那颗黄褐色石头还剩了点精源,它把它当阵石放在阵眼处,可以撑上一两天。只是剩下的言清的这些东西,都挺有意思的,它好想留着自己玩。可这是言清的东西,没经她同意不能私留,呜~~ 等等,它都替她布阵了,她应该给它报酬啊。但报酬是什么?不管啦,这些东西它就先留着,以后慢慢研究。大不了,日后它有什么好东西,也分言清一些就是了。他们是好同伴,不应该计较那么多。 想到“好同伴”这词,言阵觉得好熟悉,仿佛以前有谁在它耳边常常唠叨这词,还骗它替他卖了不少苦力。 正在上界吃仙果,无聊地看追影镜中,言清和言阵两人相处情景的扶川仙君,鼻尖发痒,打了个喷嚏:呃,小言阵的记忆在慢慢复苏嘛。不知它完全恢复记忆后,回想起自己主动择主,和言清一起相处的呆萌模样,会不会想切腹?抑或封印记忆沉睡?还是暴跳抓狂?啊,那情景一定很好玩,他都开始期待那一天了。扶川仙君愉快地啃仙果。 场景转回下界,言阵还在苦思那个好同伴的脸,可它怎么也想不起来。 “言阵,言阵!”言清将飘在她身前发呆的言阵唤醒:“你脸色很难看,不舒服吗?是不是布阵太累了?对不住啊,都怪我没用,让你一个小破孩劳心劳力。等我扒了他们的乾坤袋,多分你点东西。” 它才私藏了言清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多分?言阵连忙摆手:“不用了,你们人修的东西很多我都用不着,等我找出我能用的,剩下的都给你。你只要给我两个乾坤袋玩就行了。” 言清被小萌娃感动得无以复加,任劳任怨不说,还不贪财宝,真是居家修炼出门历练必备之宝啊!她还怀疑它附在她识海里居心不良,这样单纯的娃,它能想出阴谋诡计吗?她大概高看它了。言清决定,从今天起,她要好好待言阵,修真界还是有真情的!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 “我把他们的乾坤袋都给你玩,”言清泪汪汪地抱着言阵的小身子,“以后我会多挣些好东西给你的。乖言阵,姐姐会对你好的!” “什么姐姐啊?我比你大多了,你不要占我便宜喔。”言阵听到前面那段,感动得不行,差点手快把贪下来的东西都还给言清。可当它听到后面言清自称姐姐,几乎想和言清干一架。 上界,在追影镜中看到这情景的扶川仙君大笑,刚进口的仙果被他一口气喷出数百里外,砸到了前来找他论道的友人脸上。有洁癖的客人立刻撸起袖子,祭出本命仙器和扶川仙君干架。 这都是俩活宝惹的祸啊。 再说言阵此时一脸不满,它活到现在,还没人敢称它姐姐?就是言清也不行!要知道,按照人类的算法,它可比言清大上十几万岁! “好吧,我口误。你别阴沉个脸,一点都不可爱。”言清捏捏言阵嘟起的肉脸:“活儿都干好了?嗯!不愧是我们能干的小言阵,那我们藏在哪儿?” 言阵拉着言清的手,飞到千幻迷幻阵隐藏得最深,也是最牢靠的攻点后躲起来。接着它飞回言清的识海,通过相知契给言清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如何操控阵法等。沟通完毕后,两人,不对,是一人一灵,一同潜伏着,像狼外婆一样微微笑地静等送财羊群的到来。 第十五章 摸乾坤袋 不多久后,在途中收获了各种灵矿石的寻宝团五人,出现在言阵的千幻迷幻阵外。 印入五人眼帘的便是,躺在地上的死翘翘的言清的尸体,尸体上胸口处以及尸体旁,分别有一个绣有仙羽门亲传弟子符纹的大容量乾坤袋。 “原道友,那便是言清的乾坤袋吗?”红衣的郭兰睁大眼,目眩神迷地望着那两个乾坤袋,一脸贪婪,恨不得立即将它们据为己有。 原金海嫌恶地扫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还利欲熏心,望着两个乾坤袋就挪不开眼。若不是她实力弱于自己,他还不真敢找她,否则指不定在寻宝途中,便被她下黑手。他又往旁观察其他人的表情,秦路和白淼淼也是双眼发光,但不及郭兰那般肆无忌惮地将贪欲挂在脑门上。 至于林放之,只是眨了下眼,便恢复面无表情。也是,他身为林家战堂的弟子,见识比其余三人广博,身家也比他们丰厚。不至于见了两个乾坤袋就失态。大家族的弟子,就是比无依靠的散修沉得住气。 “是的。只是这阵法似乎有所变化。诸位且等片刻,我先看看。”原金海审视着面前的结界,拿出演阵盘这比比,那划划,然后说:“之前我来此地,遇上的是精妙无比的防护阵法。而今,这阵势走向,更像是迷幻阵一类,可又不是寻常迷幻阵的路数。这布阵手法,颇为奇特。秦道友,你怎么看?” 秦路听完原金海的话,对他刮目相看,这个青槐城城主之子,居然对阵法知之甚深,果然小瞧不得。他赞同原金海的看法:“我不知之前是什么样,但如今这阵法,确是迷幻阵无疑。只是我暂时看不透这布阵手法。此阵颇为玄妙,我等若想破阵,还需更谨慎才是。否则,若是被卷入阵中,以我们的实力,想要脱困恐怕很难。” 他话一完,众人皆面色沉肃。 秦路的叔父,是青槐城以阵法出名的结丹中期修士,秦路颇得其叔父真传。看来,这个阵法,真的很棘手。 林放之的脸黑得快赶上他衣服的颜色,“莫不是在我们之前,有其他人来过。原道友说阵法有变,会不会是有人事先发现此处,打破结界进去,取走了言清的乾坤袋。然后,布个迷幻阵来掩人耳目。” “林道友所言甚是。”青衣翩然的白淼淼道:“只是,若真如林道友所言,有人事先取走了言清的乾坤袋。那他或他们为何还要布这么一个阵法来掩人耳目?难道是想将寻宝而来的人诱入阵内,一网打尽?” 原金海听完,道:“林道友和白道友的话很有道理,可我认为,此处应无人来过。先不说此地极为隐秘,若不是我机缘巧合发现,恐怕大家都找不到此地来。” “再者,一个月前,我来此处时,她的尸体外就有一个高阶防护阵法。善仁真君曾说,言清在扶川仙人的秘境内,被擎峰长老拉入七杀护宝大阵,在阵中受了重伤。后来,他寻来时,她已奄奄一息,善仁真君怒极,为言清报仇,灭杀擎峰长老后,想要救她也来不及。” “她被七杀护宝大阵阵灵自我毁灭式的爆炸炸死。尸体也被阵法的冲力送到此处地下。善仁真君一元后前辈,寻言清的遗体寻了许久,都不曾找到。而一般来这里寻宝的,都是元婴以下的修士。所以,我认为,此处不可能有他人来过。” “那么,既然言清是在七杀护宝大阵中死去的。”原金海顿了一顿,继续说:“当时我看到的护着她尸体的阵法,多半就是七杀护宝大阵的一部分残阵。” “各位,善仁真君说过,那个七杀护宝大阵已产生了阵灵。寻常元婴修士落入其中,都逃不过被诛杀的命运。这样高明的阵法,虽阵灵在自爆阵法时已死去,但不排除这个残阵还带有灵性,我觉得,此番阵法的变化,很可能是那残阵自我演化的结果。” “原道友所言甚是。”秦路来前,也听说了扶川仙人秘境原先的七杀护宝大阵,已有阵灵。当时他和叔父还为那阵灵死去而感到遗憾。要知道,那可是上古大阵中的阵灵!若是能得一只,该有多好。 林放之和白淼淼不说话,仍在思考原金海所说的话。 郭兰是个急性子,当即道:“各位,我们还是马上破了这个什么阵法进去,赶紧把里面的乾坤袋拿出才是。” “郭道友说的简单,”白淼淼冷笑一声:“原道友和秦道友都说了,这阵法高深着呢,多半是上古法阵。岂是说破就能破的!道友这么急,干脆自己进去拿就是了,还等什么呢。” “哼!”郭兰瞪了瞪白淼淼,回曰:“白道友以为我不敢!进就进!原道友,我等都是道友召集而来,以道友为首的。若是我侥幸进去先得了乾坤袋,是不是可以多拿一份?” 郭兰性子虽急,但也不是个无脑的,在进阵前还知道替自己争取利益。 “郭道友,且等片刻。”原金海硬扯出一抹笑道:“这阵法邪乎的很。道友还是不要妄入的好,否则很可能乾坤袋的影还没见着,就被里面的幻境杀死。” 郭兰震惊:“真有这么厉害?” “嗯。”原金海和秦路异口同声道,两人的表情都很郑重。 林放之与白淼淼看着郭兰,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俩人都在想:郭兰真是个蠢货。若那阵法不棘手,原金海何必找他们。这阵子城主和几位护法都有事外出,原金海一人技穷。不然,这个便宜,哪轮得到他们? 言清和言阵不耐烦见这群人迟迟不动,言清无聊地开始和言阵聊天,问它以前的事。言阵的记忆似乎出了问题,很多事它都记不清,脑子里经常会冒出一两个似懂非懂的念头,一些脸像模糊的人,和一些似是而非的场景。 只要它尝试将那些模糊的画面看清,头就痛到不行。试过几次后,言阵也就放弃了,反正该它记起的,有天总会记起,急什么。 言清非常赞同言阵的观点。他们都是随遇而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性子,没有什么远见,只顾活在当下。像言阵不去触碰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言清也暂时将善仁忘到脑后。有些事,需要时机,不是你急就有办法的。 时间在言清和言阵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呼啸着流过。三个时辰过去,原金海五人仍在原地踏步,尽管他们尝试了数次,但依然无法破解千幻迷幻阵的外围结界。 言阵不耐烦地对言清说:“你用我教你的方法,将外面那层结界撤去,先让他们‘打破’结界,进入阵心。不然那群人还不知要耗多久,我布置在阵眼处的石头的精源有限,撑不了很久。我们速战速决。” “好。” 言清依照言阵的指导,不露痕迹地打开结界,让原金海五人进去。将他们困在阵心附近,分别将那五人的元神,引入五个不同的幻境,趁他们迷失在幻境的那会儿,动作麻利地入阵,取走他们挂在腰上的乾坤袋。 一般修士都至少有两个乾坤袋,挂在外面的,只是自己身家的一小半,遗失了也不碍事。言清并不贪心,没有拿他们藏在身上的乾坤袋。她只取小财,这样不得罪人,也不会引起别人的追杀。要知道,修真界的人,都把乾坤袋看得和性命一般重。 你一下子拿走别人积累许久,用于日后修炼进阶的财宝,岂不是等于断人前途,被人追杀那是肯定的。 言清早年和大师兄言铮一同出门,参加丹集宗一位前辈的结婴大典时,在途中见过两位结丹初期修士,为了一个乾坤袋生死相搏的场景。那两人打斗的原因,便是其中一位修士偷拿了另一位修士乾坤袋,被发现,然后两人二话没说,直接祭出本命法宝死斗。 那次战斗的结果是,两人都死去,连元神都来不及逃脱。因为被盗的那位修士,自爆丹田,与偷乾坤袋的修士同归于尽。严格说来,那还是言清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修士战斗,而战斗过程很精彩,结局很血腥,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她至今难忘。 所以,她扒这群筑基修士的乾坤袋时,只取他们挂在腰上的那只小的,她只图小财,没必要和人结仇。况且,他们的东西她也看不上。 这五人中,那白衣的原金海资质上乘,看他的根骨,不过六十多岁,就筑基后期,而且还是青槐城城主之子。若是得罪了他,她之后在青槐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她还打算在青槐城停留一段时间,移形换貌,彻底变容后再图后谋。 还有那个黑衣黑脸的林姓修士,七十多岁就筑基后期,看他出手,实力不凡,身上法宝多且精,估计是哪个大家族的后代,也不是如今她惹得起的。 言清火速摸走乾坤袋后,溜出千幻迷幻阵,飞遁至青槐林附近,才用斩灵刀,击碎言阵临时制造的阵牌,将千幻迷幻阵局部引爆,炸碎了她的“尸体和乾坤袋”。那五人被爆炸波及,只是受了些许小伤,只需闭关疗养数月,身体便无大碍。 心情舒畅的言清,往身上拍了张隐形符,在青槐林中央,一击打死了一只二阶妖兽,霸占了它的洞府,让言阵在洞口部下禁制,就将那洞作为日后一段时间他们两个的临时住处。 第十六章 割裂元神 找好住处后,言清先将洞府内堆积的白骨,用风卷术清扫到角落里,然后将灵气化作风刃削起一层厚厚的泥土,掩埋那些狰狞的骨头。接着,她再施诀将洞内恶臭的空气净化,随即从自己乾坤袋里拿出一盏小巧精致的香灯挂在洞顶。既照亮了这处山洞,香灯散发的清香,又使住在里面的人心旷神怡。 言清满意地拍掉手上的灰,拿出两个柔软的坐垫,和摸来的五个乾坤袋,放在地上。再唤出言阵,一人一灵分别盘腿坐下,开始分赃。 “你先选。”言清动用元神,抹掉了乾坤袋上的神识后,把乾坤袋都给言阵,让它先选,“我要养伤,你安静点,自己玩,顺便替我护法。” 语毕,她坐在言阵对面,开始闭目打坐养伤。 刚刚动用了一下元神,她的识海又一片翻涌,头痛到不行。她开始慢慢尝试,试图暂时封印那过于强大的元神。这个过程凶险万分,但她必须那么做。如今她的元神和识海不契合,每动用一次元神,都痛苦万分,更有识海爆炸的危险。若放任不管,随时她的脑袋都可能自爆。 言清早年嗑丹药嗑成了习惯,现在元神和识海不契合,她就想:要是有解决这个问题的丹药就好了,一颗下肚,搞定所有痛苦和烦恼。 可从上古至今,几乎没有任何丹药,可解决修士识海和元神的契合问题。因为一般修士不会遇上她这种情况,所以,基本上没人研究解决此类问题的丹药。况且,元神和识海都在修士的大脑中,何其敏感脆弱,便是有解决她问题的丹药,她也不敢服用。 言清扯出一根约有小指一半粗的元神,贯入压缩的元神之力,开始切割她体积过大的元神。她计划将元神从中割开,分成两半,然后将一半元神封印在识海里,剩下的一半,便刚好适合识海上方那处元神常驻的神之间。这样,以后就不会影响她的日常修炼。 割裂元神的痛苦,寻常修士难以想象。不过,言清不久前才经过善仁吞噬自己元婴之苦,因此,切割元神的痛,还在她的忍耐极限之内。 日复一日,言清慢慢习惯了那种疼痛,切割元神的技巧也日益纯熟。时间像坐上了飞舟,“哗”地一下飘过,很快,便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内,因为有言阵在,几次出现在洞府外的妖兽和来青槐林斩杀妖兽历练的修士,都被隔绝在山洞之外,要不就被言阵的阵法引开。 言阵本就爱清净,它也很有耐心。因为从前它独自呆在七杀护宝大阵中,一呆就是几十万年,除了吸收天地之精提升自己的修为,就是琢磨各类阵法,已经宅成了习惯。更别提这次它手边还有各类好玩的物件,供它消磨时间。 言阵乐陶陶地想:人类就是聪明,有创造力,发明了无数好玩的、有创意的东西,它很喜欢。比如说,凌空飞舟,演阵盘,土遁锥,千花飞针筒等,不论是内部构造,外观,还是淬炼手法,都极有意思。言阵边玩边专研,不亦乐乎。 整日修炼的言清,彻底被它当成了空气。 言清醒来时,发现自己腰部以上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灰,至于腰部以下,直接埋在了泥灰堆里。而言阵,完全沉醉在他们联手抢来的那些对言清来说不入流的玩意儿里。 “言阵,言阵!”言清施了个诀,洗净身上的污垢和尘埃,双手紧握言阵的小肩膀,来回用力地摇,大声道:“赶快回神!我要去外面转转,置办些易容的物件。你快扒拉扒拉你的玩具,留些灵石和一个乾坤袋给我,自己乖乖回我的识海呆着。” 言阵迷茫地抬头扫言清一眼,一双肉窝明显的小手,快速地在它那堆玩具里挑拣。须臾后,它将两个装满它感兴趣的东西的乾坤袋,收入自己的储物空间,身形一闪,就回到言清的识海。 同时,言清的脑海里,响起言阵的惊呼声:“天呐!言清做了什么?怎么你的元神还有一半掉在我的房间里。你快把它拿出去,它占了我的地方!” 言清气得把牙咬得咯嘣脆,咬牙切齿道:“混蛋!你给我搞清楚,你住的地方是我的识海,我想怎么安排它是我的自由。你这个客居的阵灵,好歹给我有点客人的意识!惹毛了我,就把你赶出来,丢到外面人群里,让你被无数修士围堵追杀,甚至囚禁。明白了吗?!” 言阵气急败坏的嚣张气焰,立刻就被言清的话浇灭了,它变成一个拇指长的小人,缩在言清识海的角落,弱弱地说道:“我明白了。言清,我会缩小点,不会占着你的识海,你不要把我丢到坏人堆里嘛~~” 最后一个“嘛”字,拖长了萌萌的撒娇语调,还蕴含了千百种发嗲的语意,吐词间百转千回,将言清的心“嘛”得又麻又柔。 “只要你听话,不惹事,不惹我生气,你想住多久都没问题。我的元神只是暂时封存在识海,以后我重修到元婴后,就会把它提出来融合,不会挡着你多久的。” 言清被言阵萌得没了原则和理性,她甚至都忘了识海是她的,言阵这个寄居的客人,没有理由和权利抱怨。 “嗯,我很听话的。言清啊,我的身体出了点问题,现在我不能动用我的力量布阵了。”言阵想起自己越发的虚弱,帮不上言清的忙,还要借她的识海睡觉补养灵体。她多半会把自己赶走。呜~~它不要离开她,呃,是她的识海。 “言清,自从我听你的,布完千幻迷幻阵后,我的力量就没法用啦!身体也越来越白,我是不是快死了?呜呜,你别不要我呀!你要是不要我,我一个没力量的灵怎么活啊?”言阵开始拼命装可怜。它颇有心计地强调了它是听言清的话,才变成这样的。它才不承认是自己贪玩玩过了头,把力量玩没了。 言清听后,惊讶片刻,就极为愧疚地忏悔并保证道:“言阵,对不住啊,都怪我,害得你变成这样。你放心,我保证,我绝不会不要你,绝不赶你走。你等着,以后我会替你找灵物滋养你的灵体,让你早日恢复力量。” 言阵见言清的反应,比它预想中最好的结果还好上百倍,它又感动又愧疚,几乎要哭了。但作为一个活了几十万年的阵灵,怎么能在一百多岁的言清面前被她感动得痛哭流涕,这太没面子太没气质太不男子汉了!言阵果断地埋头扑进言清香香软软的怀里,紧紧抱住她不松手。 上界,痛痛快快地和洁癖友人干了一架,毁掉了十座高山和三个海岛的扶川仙君,和友人在追影镜前握手言和。两人分别抓了个仙果,慢吞吞地啃,顺便观看镜中的言清和言阵打发时间,看到言清被言阵的三两句话忽悠,扶川仙君连仙果都啃不下去了,他悠悠抚着自己闪亮的白须,道:“我这云孙……傻成这样,也不容易。连失去记忆,只有孩童灵智的言阵都能唬了她。老君我,真是替她的未来担忧啊。” “哼!”有严重洁癖的蔚山仙君,极尽嘲讽地道:“扶川老鬼,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千挑万选的,却为自己找来这么个痴蠢的传承后人,你不怕自己一身绝学失传吗?” “我的曾孙何等颖悟绝伦,根骨奇佳,你都看不起,嫌资质悟性不好,不配当你的徒弟。哼!我瞧你给自己找的这个后辈,简直……罢了,本君厚道,不多说了。呵,本君就等着看你这一脉失传的那天。到时候,你便是哭死在本君面前,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蔚山仙君暗自在心里说道:但是我一定会将那一幕用投映器刻录下来,放大给九州十界看。让整个上界的人,都瞧瞧道貌岸然、浑身仙气的扶川仙君,私底下是个什么猥琐模样。 “你那曾孙本就是个榆木疙瘩,”扶川仙君怒气冲冲地回敬道:“哪里有我云孙言清的聪颖,她不仅是罕见的变异金灵根,更是……这个不能说。反正,你家石碣连言清的一个脚趾头都不及。哼,还妄想当我的弟子,他配吗?还有你这嘴臭的老头,也赶紧滚!我这儿不欢迎你!快滚!” 扶川仙君暴起,施术封住蔚山仙君的嘴,让他发不出声音,又出其不料地用捆仙索捆住他,将他扔到了西海最深处。眼见蔚山仙君那张扭曲的臭脸,渐渐被蔚蓝的海水掩埋,他憋闷的心情才慢慢好转。 “老君我家的孩儿,岂是你这无知老鬼能妄断挑刺的。”扶川仙君拂拂仙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敢瞧不起言清,就是看不起老君我。她是我等了几十万年才等到的传承人,自然是千好万好的。” 缓缓沉入海底的蔚山仙君,听了扶川仙君的自言自语,气得胃痛。这老鬼,偏心偏到他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好,言清是吧,本君记住你了。但愿你不要太废柴,让本君失望。 在言清完全不知情时,她便被上界的大能记恨上了。而始作俑者正是她的远祖扶川仙君。在下界,化神飞升上界的修士,一律被称为仙人。但在上界,修士却有不同的称呼,而能被称为仙君的,只能是渡劫期的修士,他们离真仙只有一步之遥,一身本领出神入化,通天彻地。 不管蔚山仙君如何气愤,扶川仙君自顾自地跨越空间回到自己的洞府,封死门口处的大阵,躺在天雪玉制成的大床上,呼呼大睡。 上次他施展秘术躲避天罚去下界时,受的伤还没好,今日又和蔚山仙君打了一场,身上累积的伤,恐怕得温养个千百年。还好有天雪玉床辅助疗伤,这样只花个两三百年,伤势便可痊愈。到时他的乖云孙,也差不多飞升上来啦。那么有趣的一个孩子,他开始迫不及待想要调、教她了。 扶川仙君惬意地微笑着沉入梦境,而言清,对于这一切,却无知无觉。常言道:无知则无畏,无知就是福。这话套到言清身上,极为适用。 她闭关分隔元神的那一年内,仙羽门的善仁真君,不知从哪儿得知自己徒弟的尸体,居然在扶川秘境废墟底下两百丈的地洞里。他亲自来到青槐城,请城主之子原金海带路,到自己徒弟尸体曾经所在的地底下,凭吊自己早逝的徒弟。 善仁是在一年前,言清闭关五日后来的青槐城,当时他在原金海的陪同下,参观了言清尸体曾所在的地洞。他在地洞内,确实感应到言清元神存在过的痕迹,又不辞辛苦地找来见证言清尸体在阵法爆炸时被炸成烟灰的五人,不露痕迹地分别反复套问他们,得到一致的说法后,才确认言清是真的不在人世。 于是,他顶着一张伤痛欲绝的脸,回仙羽门闭关养伤了。 第十七章 变换身份 善仁挂着一张悲痛的脸,回到自己的洞府闭关后,才露出既愤恨又放松的复杂表情。他愤恨的是,言清死得太轻松,哪怕她最后被阵法炸成飞灰,也难解他心头之恨;放松的是,总算可以百分百地确定言清死透了,自己的秘密不会外泄。 之前他种在言清识海的禁制,似断未断,言清当时被阵法冲力带入地底下时,应该还在生死边缘徘徊,所以他感觉那禁制时有时无。后来某天,他完全感应不到禁制了。几天后,就收到青槐城城主的传讯符,说是他儿子找着了言清的尸体,只是出了点问题,问他是否要去看看。 他当然毫不犹豫快马加鞭地去了。 青槐城的城主原霸天,带着自己的儿子原金海迎接他,一见他就向他致歉,说是犬子不懂事,发现他爱徒言清的尸体后,没有立即禀报他,而是对言清的乾坤袋起了贪心,私自在散修联盟找了几个同伴,去拿言清的乾坤袋,却不慎被困阵中,最后阵法不稳定崩溃,将言清的尸体连同乾坤袋一起炸成了灰渣。 城主先开口道歉,又拿出两个乾坤袋,说是算对他丧失爱徒的补偿,且隐晦地暗示他,可以把自己儿子送他做徒弟,陪他个活生生的徒儿。听到那里,善仁才恍悟:原霸天原来是想把自己儿子拜到他门下,前面说那么一长串都是铺垫。 不过那个原金海资质还算不错,好好养养,说不定过个一百多年,又能养出一个不逊于言清的药鼎。 善仁心思一转,便半推半就地同意收原金海为徒。因为他还不了解原金海的为人,加上自己身上的伤需要疗养,最重要的是,他不日前收到了魔王通过秘密途径赠送给他的魔族延寿秘药,需要立即服用。那药能使他增加五百年的寿命,若再养出一个言清那样的药鼎吞食,他仍有机会化神飞升。 所以,他在青槐城演了一出伤痛不已的戏后,将原金海收为记名弟子,带回凝萃峰,直接将他丢给了大徒弟言铮。 言铮是他的亲信,知晓他的用意后,自然会替他好好观察和收服原金海,让他乖乖听话。 言清因割裂元神,无意中切断了善仁昔年种在她识海内的禁制,又有言阵相助,在她闭关期间,用阵法将他们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因此,她幸运地躲过了善仁的搜寻与排查,让他以为她已死,并没对之前自己的某些计划做调整,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这厢,言清先用换形术改变自己的容貌,变作一个十五六岁的圆脸少女,将言阵不要的东西装到乾坤袋里,再在乾坤袋上留下自己的神识印迹,才从山洞出来,准备去青槐城的坊市淘淘,看能不能找到移形换貌的丹药或秘术。 她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练气期修士,元神体积也是寻常练气期修士的大小,但却比练气期修士的元神强,堪比结丹初期修士元神的强度。她留在摸来的乾坤袋上的神识印迹,也与之前的完全不同。哪怕是有天乾坤袋被善仁拿去,他也不会发觉她就是言清。除非被结丹修士通过窥灵术看破她的真身,否则,不会有人认出她就是仙羽门早夭的那个第一天才。 换形术能被结丹期及以上的修士看破真容,言清在山洞口踟蹰了会儿,不敢出去冒险,还是返回山洞,倒出从原金海他们那里拿来的乾坤袋里面的物件,开始寻找,看能不能找到易容的法宝。结果。真被她好运地找到一件名为千颜的面具。 言清将神识探入面具中,读取了它的信息。 这张千颜面具,是由白狐山的六阶玉狐兽的脸皮做主材料,加入灵蒹草、融珠果等宝贵灵草、灵果制成的。修士戴上它,可遮挡化神以下所有修士神识的窥探。 换句话,戴上它后,在下界行走,将不会有人识破她的真身。 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言清双手捧着那张透明晶润的面具,狂笑,直笑得两颊肌肉酸痛,才勉强按捺住自己激动狂喜的心情。 她将留在面具上那道筑基后期的神识抹去,又反复用元神之力淬炼千颜,将它炼到大小与自己用换形术变作的圆脸一致,留下自己的神识印迹将它认主后,才小心翼翼地把它覆盖到脸上,念出口诀,使它与自己的皮肤完全契合。 为了验证效果是否真有那么好,言清把言阵叫出来,结果言阵看到她的新脸,直接惊吓得从空中掉落在地,完全不淡定了:“你真的是言清吗?怎么,怎么突然间脸上长了许多肉不说,还多了一张狐狸皮,你是要向动物发展吗?哎呀!我不要和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做朋友,言清你还是变回从前那张脸吧!你这样我看着太吓人了,都没办法直视你的脸。” “滚,你才人妖呢!”言清一脚将言阵踹飞:“‘看着太吓人’?你又不是人,放心吧,吓不死你的。你觉得我变成这样,之前被我自爆元婴炸伤的那个坏蛋见了,还认得出我吗?” 言阵被言清吼了一顿,恹恹地趴在地上,仰脸望了望言清,眼珠跳了跳,眼角直抽搐。言清这副尊荣,它实在看不下去。之前的那张脸多好看啊,它不能理解为何她要这样作丑自己,荼毒它的眼睛。 但言清用眼神逼着它要答案,它还是回道:“八成看不出来吧,哎呀,你不要问我了,我要继续睡睡,抚平我受伤的眼和心。五年内,你不要打扰我,我要睡觉补身体。” 说完,它就闪回言清的识海,闭眼就睡,刚刚实在是吓煞它了,它得休养休养。 言清被言阵的话,气得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几乎戳到肉里:这个言阵真是很能气疯她。罢了,她是好人,不和一个白萌神经质阵灵计较。 既然言阵都说善仁八成看不破她的真容,那就无甚可担忧的。言阵虽实力时高时低,记忆也不完整,但在大事和正事上都挺靠谱,没有坑过她。它的话,言清还是信的。 言清极为满意地对着摸来的一面不知何用的镜子,抚摸着自己圆润的新脸,自言自语:“很好,形象一新。这面具也不知是原金海的,还是那位林姓修士的?倒是便宜了我,呵呵。从今以后,对外你就是千清言啦,言清这个名字太招风,暂时不能用了。” 言清颇为满意自己取的千清言这名字,以及这张与之前的容颜千差万别的脸,她决定暂且抛却言清这个身份,做千清言,从练气期慢慢重修至元婴。她能结婴一次,便能结第二次!哪怕会难上千百倍。 等她堂堂正正再用言清这名字和那张脸时,必定是她有把握揭穿善仁真面目而不怕被他灭杀的时候。她要让修真界所有人,都认清他的魔族身份和险恶用心。言阵虽很厉害,在一定程度上可战胜善仁,可报仇要自己来才有意义。再者,言阵与她非亲非故,她没理由因自己的私仇将它置于险境。 况且,那个常常不靠谱的白萌小东西,自身修为并不稳定,特别是它在设置千幻迷幻阵时,透支了自身灵力。现在的它,虚弱得连自己这个练气期小修都打不过。 言清,不,是千清言用神识进入识海,看那个躺在自己识海里呼呼大睡的言阵,它的身体透明了不少,越来越白。若是哪天它的身体完全变白,那就不妙了。 言清从顺来的乾坤袋里,掏出一把飞剑,抹去里面的神识,烙上自己的神识印迹后,踩着它飞出青槐林,直往青槐城飞去。 她原先乾坤袋里的东西,都不能用。那十几张高阶符箓,不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是不能动用的。至于其他法宝、宝器,包括自己的本命法宝斩灵刀,凡是可能暴露她是言清的东西,都不能再用。 至于顺来的那几个乾坤袋,里面除了些下品和少数中品灵石,和原金海五人在地底抠来的各类品阶的灵矿石,就只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法器和法宝。她拿来也没什么用,不如都去坊市卖掉,当然不能在青槐城卖,否则她上一刻刚卖出,还没走出坊市可能就被人抓住大卸八块了。 先买把趁手的飞剑,再来些丹药吧。至于其他,出了青槐城再慢慢处理。 半个时辰后,言清从空中往下,遥望前方不远处那座面积颇大的繁华城池。她眯眯眼,看清最外面那座三层的巍峨的石塔楼中央的三个大字,正是青槐城。 言清立即降落,停在地面后,她将那把顺来的飞剑收回乾坤袋,放开神识查探四周,并未发现其他修士和妖兽的存在,这才快速在原地换上一袭质料普通的绯色长裙,将她身上那件仙羽门真传弟子服用灵力粉碎。 装扮一新后,言清才施展飞身术,飞向青槐城。这里,将是她作为千清言开始重修生涯的起点——一个全新的、自由的、布满荆棘开始。 第十八章 闲逛坊市 “这位道友,入城要交十块下品灵石,”言清在城门口,被一位筑基中期的中年修士拦下,“交了灵石,登记身份后,抽出一缕神识附在这玉牌上,才能入城。” “前辈,抱歉,我初来此地,不知入城还要登记。这是十块下品灵石。”言清面色微红地掏出十块下品灵石,双手递给那位中年修士。对方检查无误,确定她没有混杂废品灵石在其中后,才让她用灵力在一块大白玉盘上,登记自己的身份信息。 言清站在那白玉盘前,自己的容貌便自动投影其上,旁边有几行空白,是留给修士补充自己出身出处的。她用灵力写上:千清言,女,散修。身份登记完毕,中年发了块玉牌给她,见她将神识输入玉牌后,便放她入城。 “以后在青槐城内,住宿、出行、接任务等,都需要出示此玉牌。玉牌若丢了,三日内去城中央的青槐城修士身份管理报失处报失,交十块下品灵石重新补办一个。” 那中年修士见言清一个年轻女子,无依无靠,且长相和态度都很讨喜,笑起来两个酒窝深深,很得他心,让他想起了家里的女儿。他便好心地多说了几句。 “若千道友你要离开青槐城,拿玉牌去报失处隔壁的出行处登记,那里有三个办理台,一处是登记时间为三年以下的短期出行,另一处则是登记三年至十年内的中期出行,最后一处乃是登记十年以上的长期出行。若不按正规手续办事,被巡街的卫城队逮着,轻者罚款三十到三百下品灵石,重者拘留半年或一年。被拘留在狱期间,还要去黑水崖无偿挖灵矿石。千道友,你可要记清了。” 中年修士见言清认真地拿出一块空白玉牌,专门记自己说的话,很是欣慰。果然是个好孩子。年纪轻轻,没有长辈扶助,也达到了练气后期,肯定很勤奋。 如今修真界,修士无法靠神识,看出其他修士的灵根情况,若想得知一位修士灵根的分布情况和纯净度,则需要借助专门测灵根的测灵台或是显灵器。当初善仁在黑森林捡到言清,也只是凭借魔族的直觉,觉得言清资质不错,最后他确认言清是罕见的变异金灵根,还是言清筑基后,通过宗门测试才知道。 所以,这中年修士不知言清资质逆天,他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也无法看破言清的骨龄,要看破修士的骨龄,至少都要是结丹期修士才能办到。因此,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圆脸小女娃,其实是个一百多岁的老人。 言清感念中年修士的叮嘱,拿出一把下品灵石,约莫二十多块,塞到他手里,感激地道:“多谢前辈!若不是前辈提醒,我不知要犯多少错。前辈千万不要嫌弃,灵石虽不多,但终归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前辈收下。” 中年修士推辞不过,便收下一半灵石,将另一半退还给言清,又递给她一张芷草白绢,“这是青槐城的地图,当明叔我赠予你的。小千你将神识注入其中,看到的黑色墨迹部分,乃散修的主要集中区域,大多都是散修联盟的地盘。青色的是几个家族盘踞地带,红色的便是城主的地盘。这青红两色下的地域,须得小心处事,不要得罪人。至于黑色区域,主要是散修联盟的地盘,是散修的好去处。你可以去看看。” “多谢明叔。”言清从善如流地称那中年修士为明叔,那把下品灵石算是塞对了。她告别明叔后,寻了家茶坊,点了杯下等灵茶,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摊开地图,细细研究。待她将地图熟记于心后,这才将那芷草白绢放入乾坤袋中,端起茶杯,边喝茶,边听周围修士的闲聊。 她左前方的一位看上去二三十岁,蓄了短须的筑基初期修士,正津津有味地和同伴谈天。 只听那短须修士道:“刘兄,你刚回来,却是错过了见善仁真君的好机会。善仁真君这次来我们青槐城悼念他徒儿,半卖半送地卖出很多丹药给我们这些筑基期修士,当然卖给练气期的也不少。那些丹药不仅药纯效佳,还只收外面药店一半的价!我排了两天的队,才有幸买了两瓶雪元丹,这下出去猎杀妖兽,可够用两三年了。呵呵,足足省了三百块中品灵石呀!” 和他同桌的身形魁梧的刘修士扼腕道:“唉!恭喜李兄。偏生我那时不在,真是太可惜了!若是得了善仁真君两瓶雪元丹,那可赚死了。” 刘修士说完,白了短须李修士两眼,酸酸地道:“不过,李兄,我回来才三天,你都是第六个向我夸耀的人了。兄弟我都快郁闷死啦,你可不要得了便宜再卖乖。小心惹恼我,抢了你的雪元丹,到时你可别哭。” 李修士笑着拍了刘修士的左肩,继续道:“刘兄别恼,这次没买到,下次还有机会嘛。善仁真君此番来,除了城主之子原金海,林家战堂那位煞神林放之,还接见了我们散修联盟的白淼淼白道友,郭兰郭道友,以及秦路秦道友,问了他们是如何发现言清尸体后,每人送了两瓶清玄丹做谢礼。清玄丹啊,那可是千金难求的上品疗伤圣药,就那么送人了,还一出手就是两瓶。真大方!为何发现言清尸体的不是我啊!” “就是!”刘修士和李修士碰了碰茶杯,各自喝了一口,李修士又道:“原金海这次算是走了鸿运,善仁真君感激他找到自己徒儿的尸体,哪怕最后尸体没了,还收他做弟子。虽然只是记名弟子,但据说善仁真君将他交给了自己首徒慎静真君代为教养,自己闭关疗伤了。” “那原金海果真好运!”刘修士说道:“善仁真君为救自己徒儿受伤闭关,凝萃峰还不就是慎静真君说了算。原金海初入仙羽门,有这么一位师兄罩着,头上还有善仁真君这位师父顶着,日子不知过得有多滋润。仙羽门资源丰富,功法强大,说不定过不了几年,原金海就能结丹了。他如今才六十三岁,修为就到筑基后期,再过几年,也不过七十吧,便成了金丹修士。哎,我还比他大了几岁呢,却在筑基初期挣扎,过几年还不知道能不能突破,进入筑基中期。人比人,气死人。” “谁说不是呢。唉!不说了,我们去飘香楼喝几杯,我请客。”李修士结了账,拉着刘修士离开。 言清听了他们的话,百感交集。大师兄果真结婴成功,还得了慎静真君的封号。而善仁,居然收了原金海做徒弟!还在青槐城大肆向筑基和练气修士发放丹药,半卖半送。那丹药会不会有问题?一会儿去散修联盟找人买一瓶来看看。不过,以她的丹药修为,善仁便是做了手脚,她也发现不了,还是算了吧。 可善仁在丹药里做手脚,只是她的揣测,又不能告诉别人。且不说会不会有人相信,若是教善仁发现有人查他的丹药,绝对会不动声色地将知**全部杀死。她如今修为低微,可要谨慎行事,不然小命堪忧。 上次结伴寻宝的五人的身份,她总算清楚了。那黑衣修士八成便是刘修士口中的林家煞神林放之了,余下三人,除了两位女修对不上号,那名褐衣修士就是秦路吧。她摸走的他们的乾坤袋都是一样的,并无什么特殊印迹,想来都是坊市上统一发卖的款式,拿出来也不会有人注意。 但为以防万一,她还是不敢将贼赃外现。喝完茶,问了店小二离此处最近的卖乾坤袋的店面地址后,言清径直去店里,买了一大一小两个乾坤袋,大的那个贴身放在胸口,小的那个装了些下品灵石,挂在腰间。 从卖乾坤袋的店里出来,言清便沿着这条觅街,开始淘宝。觅街顾名思义,卖的东西千奇百怪,好东西也有,但却很少,需要有眼力和耐心用心淘,最后总能找到宝贝。此街绝大多数店面,卖的都是些七七八八的小玩意。且大多都是摊位,修士们沿着街道两边就地摆摊,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有灵酒、灵蜜、灵茶等食品,也有法器、法宝,甚至宝器等器物,还有乾坤袋、储物戒等储物空间,更有杂七杂八、各式各样的不明品阶的功法秘术,当然,也少不了各类丹药。 觅街很大,一眼望过去,几乎看不到尽头,据说这条街是经城主原霸天请能工巧匠加工过的,像言清这种练气期小修,使用飞身术飞一个月,大概能将觅街逛到头。 这几年来,言清四处奔波,寻宝途中因有着迟迟不能结婴的心结,根本没有心思像此刻这般惬意地闲逛。从前,她每到一个城市,都是补充丹药后,就立即出发。孤身出门的那几年,绝大多数时间她都宿在无人的野外,如此时这般穿梭于喧闹的人群中,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言清很珍惜这热闹,差点她就再也无法看到这情景了,怎能不珍惜。她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过去,看到感兴趣的,就问摊主几句,也学着别的修士那样讨价还价。如今她乾坤袋单薄,灵石稀少,顺来的几个乾坤袋里东西也不多,大多都是品阶不一的灵矿石,她却不敢在这里卖。 换到十年前,她绝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也会抠着灵石过日子,也会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摊,就一些仙羽门外门弟子也看不上的法器讨价还价。宝器动辄百十中品灵石起价,她买不起,只能买法器。 转了三个时辰,三百多个摊位,讨价还价数次后,言清成功买了一把飞剑,名为飞天,是中阶法器,倒是配她这个练气圆满的散修。还有适合练气修士服用的快速疗伤的冰天丹两瓶,快速补充灵力的上好灵蜜一罐,中阶防御法器金光盾一枚,偷袭用的上阶法器飞雨筒一个,以及数十张三品到五品的攻击、遁形符箓,共花了一万多块下品灵石,乾坤袋一下空了一半,穷得叮当响。 第十九章 碧水奇池 穷鬼言清出了觅街,外面天色已晚,由于觅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亮如白昼,很容易让身处其间的人忘了时间,言清自忖只逛了一会儿,出来却已天黑。她在靠近觅街街头的散修联盟的地盘上,找了家名为仙缘的客栈住下。 这家客栈的房间,划分为天地玄黄四等阶,是按照灵气的浓郁程度划分的,房间大小都一致。言清挑的是玄子号房间,三百下品灵石一月,房间也宽敞,大约有七八十平米,只是屋内灵气稀薄。 言清选中的房间,在客栈的东间尽头的僻静处,平素无人往来。屋子外面有座大假山,山下是一个半亩大小的碧池,池水清澈见底,碧汪汪的,微风拂过,荡起层层涟漪。此间景色宁谧静好,让人见了心旷神怡。 言清最初被店小二带到此地时,见那池水看来极清浅,起了入水泡澡的心思,因为店家说此地无人往来。但被店小二阻止了,“在下劝道友切莫下水,这碧水池虽水清见底,但池水极深。以往都有修士泡水时溺水的,半年前,更有两位筑基期修士在泡水时沉入水底,再也没出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仙缘的主家,乃散修联盟一位结丹中期的前辈,他亲自去过这池底探查,主家说这池水约莫有百丈深,底下还有一个无水的密闭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不像是有人或兽住过的样子。” 原来仙缘的主家是散修联盟的结丹期修士,怪不得这店里的店小二都是修士,修为最低也是练气后期。给言清带路的这位店小二,修为与言清相等,处于练气大圆满境界。言清见他气息厚实,看来不日就要突破,进入筑基期。 “这样啊,”言清表示了解,又问:“那用轻身术站在水面上,可以吗?” “这个,我不清楚,没人试过。自从有修士在池子里失踪,这间房就无人住过。不过,只要不进池子,就不会有安全问题。我们仙缘的保护禁制在整个青槐城都是出了名的,道友尽请放心。” “嗯,有劳道友带路了。只是,在下见仙缘里的店小二都是修士,是否厨子也是呢?为何各位都不修炼,反而在此……” “哦,我们仙缘只招待修士,不接待凡人。练气期的修士还未辟谷,所以,我们店里请了厨子,专为修士烹饪。我们的饭菜都含有灵气,色香味俱全,道友可以试试。”店小二笑着道:“在仙缘做工,报酬丰厚,还有我们主家为我们提供庇护,比在外面一人无依无靠的要好。工做得好,还有奖励,更有前辈指导我们修炼,这比我们一人无头无脑地瞎捉摸强上许多。” “这样啊,多谢道友为在下解惑。呃,膳食暂且不用。若有需要的话,我会通知道友的。”言清客气地送走店小二,拿着店里发的禁牌,解开禁制进屋。 屋里布置简单,颇为整洁,只是灵气稀薄,三百下品灵石一月,住这样的屋子,算是很不错了。言清扫视一圈后,出门使用飞身术飞上碧水池上的假山,站在假山上放眼环视四周,绿树成荫,碧草遍地,鸟语花香,碧水悠悠。这景致静谧美好,且外面的灵气比屋里的更浓一些,以后清晨可在此打坐修炼。言清很是满意。 她对这碧水池极为好奇,吃人的池子呀,明明水清浅见底,却深不可测,池底那个无人的密闭空间,定有古怪。今日乏了,先回房休息吧,反正她还要在此住上两月,时间充足着呢。 言清伸了个懒腰,连打了两个呵欠,才飞身回房安寝。 由于身上还有部分暗伤未养好,入住仙缘后,她每日卯初都要来到屋外碧水池中的假山打坐,吸收灵气修炼。她在假山打坐的第三日清晨,兴致忽至,想起池水吃人的故事,用轻身术飞到池水上方踏波戏水,看自己会不会被水吞食掉。 出人意料的是,她并未被吃掉不说,因她那日清晨她刚好服过一杯灵蜜水,结果从池底涌起一阵温和的灵力与她体内的灵蜜相呼应,化作一阵暖和的力量游走在她全身,这力量能缓解自爆元婴所带来的伤痛。 自那日后,言清天天卯初都喝了灵蜜水,到屋外的碧水池踏波修炼。因这处地方偏僻,平时无人往来,也没人发现她的异常。言清日日踏波,自觉一日比一日更身轻如燕,体内断裂的经脉经灵蜜和碧水的双重洗涤修补,渐渐恢复如初,连裂缝密布的丹田都开始好转。 言清的身体,是经过长年辟谷的,虽她如今修为跌到练气期,但对食物也没多大需求,即便不进食,也不觉饿。她在山洞闭关割裂元神的那一年,便未进食,身体也无碍。但自她在碧水池修炼,吸收水中温和无比的水灵力养伤后,她开始感到了久违的饥饿,像凡人那样一日吃三餐,一餐不吃,就饿得慌。因此,她多补了客栈三百下品灵石,让店小二每日遣三阶羚羊灵兽准时送三餐。 于是,言清的每日生活便成了这样:清晨,她用轻身术浮坐在水面上打坐,吸收水中的水灵力养伤。一个时辰后,进早餐。早饭后至午时,在屋内研习从扶川仙境带出来的上古阵法,午正时刻用午餐。午餐后至晚餐前,用元神祭炼新买的三件法器:飞天飞剑,金光盾和飞雨筒,并用灵力驱使它们练习简单的练气期攻击法术,酉正时用晚餐。晚餐后继续研习阵法,一个半时辰后,入睡。 白谭界所有练气期的法术几乎都一致,并无高低之分,也无五行之别。练气期的法术只为强身健体,为筑基打基础用,攻击力一般都不强,攻击手段也有限。高阶法术都是从筑基期开始的。所以,言清并不怕她在仙羽门习得的练气期法术,会暴露她的身份。 如此,日子平静如水地过了一月。言清的伤,几乎都已养好,她的食欲随着伤势的好转而渐减,服用一粒辟谷丹后不用餐也行。与此同时,她新购的法器也使用地愈发得心应手。是时候去碧水池池底探探了。 这池水里蕴含丰富的水灵力,对治疗内伤极有效,但前提是必须与灵蜜相结合,才能发挥效用。而且只能在卯时那个时辰,浮在水面上或是泡在水中,其他时间、方式皆无效。池水一旦被盛出碧水池,就成了再普通不过的水,只能用来沐浴。 由此,言清断定,池底定有蹊跷,有疗效的不是池水,而是池底的某样东西,八成是那个吃人的东西。而有时辰限制,说明那东西极可能是活物,在卯时吸收天地之初那缕极阳的阳光修炼。 住在此地的一月中,晴天有二十多日,阴雨天那几日,言清服了灵蜜去踏波修炼,发现无甚效用。只有晴天有效,说明池底的那东西只在卯初吸收阳光修炼,其他时间都在沉睡。 联系这半年内沉入水中失踪的两位筑基修士,说明那东西会吃人,并且,它应是最近才来到这碧水池的,因为之前都没有修士在池内泡水失踪。那结丹修士来池底探查,却并未发现异常。当时那修士也说水下极深,约有百来丈,水底有一个二三十平米大的密闭空间,空间外无结界,亦无禁制,更无水和其他生物。 当时,那结丹修士没有受伤,也没遇上任何生物。原因可能有两点:一是,那生物当时出去了,不在洞内;二是,那生物修为没有结丹修士的高,会隐身和完全隐匿身形,当时就在洞内,却藏了起来,即便是结丹修士也无法发现它。不管是这两个原因中的哪一个,都说明那生物极不简单。 吸收极阳之光修炼,却能释放有疗伤奇效的纯净水灵力的活物,会是什么呢?真是让人好奇。言清眼睛冒光地摸摸下巴,不管是什么生物,她都要把它弄到手。 现今她虽修为倒退,但身上有十几张高阶符箓,对付它应该没问题。实在应付不了,她还可以逃。有元婴修士加持过的遁形符,量那生物也追不上她。若能收服它,让它认自己为主,日后她受伤便不必服丹药或是喝那疗效不如何的灵蜜。上好的灵蜜甜腻得让人心烦,她喝了一月,是再也不想喝了。 言清将全副身家挂在身上,发了张传讯符去柜台,告诉店小二以后都不用送饭给她,她要闭关修炼。 当晚,月高风轻,万籁俱寂。言清披了一身黑衣,头戴黑色斗笠,斗笠边缘垂了一层黑纱,刚好遮住她的脸。她放开神识,扫荡了方圆十里,没有发现其他人后,才打开门,身形一闪,飞出房间。言清在半空往下,看着那碧黑碧黑的池水,夜风拂过,连一丝波澜也未起。 这不正常。 第二十章 池底妖兽 言清往身上套了个密实的灵气罩,又将金光盾祭在身前,忽视心头那抹不安。她舔舔嘴唇,跃身往下,跳入碧水池中,用灵力驱动灵气罩分拂开池水,带着自己往下飞。 越往下,那股不安越强烈,心跳飞快,心神不宁。这是高阶妖兽的威压!照这光景看来,池底的妖兽至少有五阶,也许更高。 若言清没有自爆元婴,修为几乎尽废,她还不将五阶妖兽放在眼里。而今,她只有练气圆满的修为,对上实力堪比结丹修士的五阶妖兽,无异于送羊入虎口。趁现在下得还不深,言清赶紧掉头,转身往上飞,可水底骤然涌起一阵吸力,将撤退的言清快速拖入池底。 言清的修为,远低于那灵兽,只得被它拖着极速往下。不过几息间,她便下到池底。只见本该漆黑一片的池底,却闪烁着五彩的灵光,这灵光隔开了池水和水压。言清被吸入光罩内,身上压力陡然一轻,忽的又一重,这次的压力是来自于高阶灵兽对元神释放的威压,不同于先前身体感受到的水压。 言清的眼睛,还未适应这亮光,她半眯着眼不停地眨,手脚被一股强大的灵力紧紧束缚着,她站不稳,倒在地上侧躺着没动。言清只觉身前有一双挑剔的眼睛在审视她,好似在评估她对它的营养价值有几何。那彩光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散发出来的。 一时间,这处空间寂静无声,无言的紧张气氛渐长。须臾后,待言清适应这池底的光亮,睁大眼愣愣地瞅着飘在她脑袋上方的那个不足巴掌大的小灵兽。它的眼睛很大,核桃大小的脑袋上顶了双白豆大小的绿莹莹的眼睛,没有眉毛,鼻子只有绿豆大小,嘴巴约有樱桃那么大。一张小脸白皙滑腻,除了绿色的眼睛和头发,鼻子和嘴都是粉红色。头上还稀稀拉拉地长着几缕拇指长的绿毛。 白花花的身体,和它脑袋一般大。它四肢精巧,白白嫩嫩的约有半个小指粗的手脚一样长,没比它头顶的绿毛长多少。背后扑闪着一对绿白相间的半透明的小翅膀。 言清愣住:这又绿又白的小东西,居然就是散发自身威压压得她动弹不得的五阶妖兽。不,不对,瞧它这架势,应该是六阶圆满,快突破七阶了。 言清眼前一黑,天!她是有多倒霉,居然遇上一只实力堪比元婴中期修士的妖兽。这小东西,就是她全盛时期对上它,也只有逃跑的份。更别提她现下只是个练气期小修,真的没有活路了?言清无言地和那双绿光闪闪的眼睛对上,它该有多饿,眼光才这样绿呀。言清无比后悔,她真是犯贱犯蠢,没事想着下来做什么,一个不慎,就这么枉送了性命。真是不犯蠢就不会死! “哎呀,你怎么不惨叫?”白白绿绿的小东西煽动翅膀,飞着坐到言清鼻尖上,俯下小脑袋,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尝试着逃跑呢?你不怕死吗?” 唉哟,这甜萌小声音真是好听,言清已经半疯了,这时候还懂得欣赏小杀手的声音,她还作死地说出了口:“呃,我觉得,你的声音真悦耳!” “咦?”小东西像是第一次遇上言清这种奇葩,垂死之际不奋力逃生,还有空关注它的声音。它更加好奇且专注地盯着言清的眼睛。她的眼里,有害怕,有认命,有后悔,就是没有绝望。这个人类真有趣。不过,它也认为它的声音超好听就是啦! “你很有眼光。”小东西点着头认同言清的赞美,言清见它似乎心情不错,想开口求它放她一命,但她张张嘴,未及她发出声音,小东西又一本正经地道:“可是,我现在很饿。” 言清心尖一颤:所以你要吃了我? 此时,小东西接着说:“但你未免也太差劲了。吃了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言清乐,她开心地道:“那就别吃了。我已经一百多岁了,皮糙肉老,一点都不好吃,会搁着你的牙的。你看,你牙齿这么小这么精巧漂亮,磕坏了就不好看啦。而且,磕坏了牙就不能发出这么美妙动听的声音了。” 小东西不说话,默默地在言清头顶飞来飞去,好像在思考言清的话。言清竭力摆出正经严肃的模样,可那小东西速度太快,她的眼睛只能捕捉到它飞过的残影,不一会儿,言清便两眼冒星星,彻底眼花。 “我考虑了一会儿,”片刻后,小东西停在言清眼睛上方,认真地道:“我还是要吃了你。” “前辈你别玩了!”言清听到这里,差点被吓尿:“都说我不能吃了。吃了我对您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那我不吃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小东西眨巴着漂亮的绿眼睛问道。 “我……我可以给你吃灵石,灵石比我好吃。”言清示意小东西收回捆绑她的灵力绳,解开装灵石的乾坤袋,倒出所有的灵石,呼啦啦的声音过后,小东西眼前蓦地出现一片对它而言有小山高的灵石堆。其实,那堆灵石只到言清胸口。 小东西嫌弃地瞟了一眼:“基本上都是下品灵石,上品灵石只有三百块不到,中品才八百多块。你怎么这么穷?不是说都活了一百多岁了吗?对了,一百多岁的人,修为怎么可能只有练气期?” 小东西一副你这卑贱的人类竟敢玩弄我戏耍我,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的凶恶表情,吓得言清身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这么萌的小东西你不要魔化啊! “前……前辈……您不要……不要生气,我没骗您,之前我自爆了元婴,所以……”言清声音颤抖,表情却竭力镇定,只是那惨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彻底出卖了她。此时言清怕得不行:等死真是太可怕了,遇上这种不按常理出牌,一边聊天一边想着怎么吃你的灵兽,真的是……还不如一照面就一口吞掉她,给她个痛快。这样吊着她,真是……生不如死啊。 小东西将灵识铺开,进入言清的身体,见她果真结过婴,破碎的丹田也刚修补好,知道言清没说谎,才勉强按捺住愤怒道:“只有上品灵石对我有用。可你这里太少,还不够我卡牙缝,要不,我还是吃了你吧。结过婴的人修元神强大,美味无比呀。” 话音刚落,小东西往后飞,离了颤抖的言清一段距离,摇身一变,立即变作一只巨大的人兽鸟身的碧水鸟,体积有四五个言清大小,它盆口大的嘴一张,就要将言清吸入口中,吞下腹消化。 言清面临死亡,反而更冷静了。哼!这只该死的碧水鸟,逗了她半天,还是要吃掉她。以为她会乖乖受死吗?别逗了!她身上还有元中和元后修士加持过的攻击符箓,先前她和这碧水鸟说那么多话,只是为她融合元神争取更多的时间。她早在被这碧水鸟拉入光罩时,就已偷偷分出一缕元神进入乾坤袋,找出了三张二师叔给她的怒海爆破符。 二师叔乃元中修士,实力强于这六阶碧水鸟。他亲自制作的怒海爆破符威力非同一般。言清打算一次性用三张符箓,同时炸这畜生的脑袋,若是能炸毁掉它的识海最好,炸不了,她就用元神强行冲进它的识海,毁掉它的灵识,到时再杀它便易如反掌了。 初入此地,看到这六阶碧水鸟的半人形化身时,言清便知她想收服它做灵兽是绝无可能了。这碧水鸟实力远远高于她,怎么可能甘愿做她的灵兽?便是强行收服它,它日后也很可能噬主。所以,从她被拉入碧水鸟的光圈那刻起,不是她死,就是那碧水鸟亡。 连善仁都没能杀死她,这畜生也休想! 言清的元神已达到元中境界,强于那碧水鸟的元神,所以她暗中催动怒海爆破符,并未被碧水鸟发现。此时,那碧水鸟满意地看着言清露出仓惶的神色。她的身体急剧颤抖,手脚更是抖得连法器都握不住,她脸色一片青灰,双眼放空,口中还在不停地念叨:“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碧水鸟无比满足,就是嘛,人修都是软骨头,见了它都怕得要死。先前进入这里的两个筑基期修士死前也是这副模样,它最爱看他们绝望凄惶、无路可退的脸了。瞧她,先前还强作镇定,现在知道它要吃她了,就抖成这样,像个得了羊跌风的娃娃。 不过,这模样还真是好看。 碧水鸟贪婪地看着言清,仿佛能透过她的脸,看到她鲜美滋补的元神。她的元神肯定很好吃。碧水鸟吞吞口水:这真是老天对它的眷顾!之前它在黑森林得罪了族长的孙子,被赶出黑森林,在人界又被个老道追着要收服它当坐骑。 哼!它岂会当人修的坐骑!那老道修为高于它,它好不容易从那老道手上逃脱,却受了重伤,掉入这个池子,结果发现这池子地下竟另有玄机,这池底有个密闭空间,却没有结界。它掉入这个空间时,昏睡了一年多。等它醒来,发觉身上的伤好了一半。原来,这个空间竟能疗伤。 反正,它也没什么去处。便将这空间当做自己的窝,踏实地住在这里养伤。后来,它伤好后,发现在池底吸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修炼,进步极快,便安安静静地在池底修炼。 第二十一章 极品灵石 半年前,有两个筑基期的人修,居然敢泡脏它的水!它愤怒地将他们拖入池底吃掉了。吃了那两个人修后,它感应到进阶的征兆,立即用秘术收敛自己的气息,隐蔽在这空间角落里,用泥土将自己掩埋。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后,它才放心地沉睡。 它们妖兽什么都好,就是进阶要沉睡这点不好,很多妖兽在进阶时都有一套掩息手段,一般都不会被人发现,除非那人修元神强大,神识灵敏过人。它们碧水鸟更是其中掩息的高手。 果然,它刚沉睡不久,就有一个胆大包天的结丹期人修潜下来,在它的窝里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它。哼!它们碧水鸟一族的掩息秘术,岂是他一结丹小修能发现的!若不是它正在进阶的关键时刻,早就一口吞了那修士,哪里还能容他活蹦乱跳地离开。 之后,没过多久,它醒来,便进化到了六阶圆满境界,很快便会突破七阶。于是,它更加努力地修炼,想着尽快突破七阶,出去找那邋遢老道报仇。 每日,它吸收阳光修炼时,都会感应到上方有个人修和它一样在修炼。它正处于突破七阶的关键时期,且那人修只有练气期,都不够它塞牙缝。吃了她还会引来其他人修的围杀,它才没那么蠢,便只当没看见那人修。 不料,今日,这练气期小修士竟敢单枪匹马闯下来,这分明是对它的挑衅!既然那小修士自己找死,它便成全她。于是,它将她扯下来,打算先玩玩她,再把她吃掉。 这个拥有强大元神的小修士,它是非吃不可的。吃了她,它便可马上进入七阶,实力也将更强。等它进入七阶后,就出去找那邋遢的想要收它当坐骑的老道报仇。想着将那嚣张无比的脏老头踩在脚下**的画面,碧水鸟发出咯咯的狂笑声,震得这处空间剧烈地抖动,外面包围这空间的水也随着震荡不已。 就是这时!言清左手抓着三张怒海爆破符,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洒向那碧水鸟的脑袋,然后右手抄起自己的本命法宝斩灵刀,将元神汇入刀内,强行催发天玄诀刀阵,九把元神凝结的元白色巨刀,纷纷斩向那碧水鸟的头。 却说那碧水鸟不防,被言清的三张怒海爆破符击中脑门,三波威力滔天的爆炸,依次炸响在它头顶,直炸得碧水鸟头痛不已,它的元神都被炸得四分五裂,识海更是碎成一块块。外面水波疯起,水浪澎湃,带动着这方空间晃来晃去。可这空间外面那层非结界也非保护禁制的透明护罩,依旧没有破裂。 碧水鸟怒意冲天:这该死的卑贱的人类,居然伤了它!自它出生以来,还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看它不将她碎尸万段,咬成人肉渣! 碧水鸟大嘴一张,吐出一阵混杂着灵力炮的庞大水浪,铺天盖地攻向言清。此乃它的本命攻击——碧水天围。而言清早有防备,她先于碧水鸟使出天玄诀刀阵,用六把元神汇结而成的巨刀,弯曲聚拢成一个大圆,将自己包裹在内。碧水鸟那混杂灵力炮的水浪攻击,被她的元神之刀挡开。言清将那招碧水天围原封不动地反弹回去,攻向碧水鸟的头。 同时,早就发动的三把巨刀重叠在一处,斩向因空间太小逃跑不及的碧水鸟,于这处空间与水相接的边缘,将那碧水鸟活生生从头往下,竖劈成两段。 已半化形的碧水鸟的妖丹,化作一只巴掌大的小碧水鸟,夹着一道细长的遁光,就要逃走。刹那间,言清将九把巨刀缩小合成一个菜板大小的方形盒子,将逃遁的碧水鸟化形妖丹吸入其中,然后把盒子封死,收入怀中。 言清用元神之力包裹着那不断挣扎的碧水鸟化形妖丹,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细颈紫玉瓶,口中默念口诀,将那化形妖丹封印在紫玉瓶内,盖上瓶盖。这才放心地吐出一口鲜血,仰头一倒,昏死过去。 言清昏死过去后,此处空间的地面吸收了她的血,从地底下升起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碧蓝色极品水灵石,这颗水灵石一出现,之前还在奔涌晃荡的池水,霎时便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闻声前来查看情况的许一杰,站在安安静静的池水前,不解地摸摸后脑勺:“奇怪,方才明明有水声,我都感觉池水的汹涌澎湃,怎么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了?希望没有吵到那位言道友。” 说完,他便返回柜台,拿出传讯符,给仙缘的主家赵鹏致信,告知他碧水池有异动又很快平息的消息。因为这次并无人受伤,赵鹏也就没入水探查,只是在碧水池边缘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急急离去。 散修联盟青槐城分区的盟主冯猛,这次发了一枚悬赏令,悬赏一千上品灵石和一件极品宝器,召集散修联盟及青槐城内所有结丹修士,替他寻找一面古镜。 一千上品灵石和一件极品宝器啊!悬赏令一出,整个青槐城都轰动了。如今,青槐城内除却几位正闭关进阶的结丹修士没有出来,几乎所有的结丹修士都放下手中的任务和修炼,狂热地投身到寻找古镜的队伍中。 他赵鹏自然也不会例外。他虽不缺灵石,可一千上品灵石几乎是整个仙缘客栈一年的收入了。最吸引他的是那件极品宝器,他身家虽不菲,可身上也只有一件上阶防御宝器,若被他找着那面古镜,得了那件极品攻击宝器,就完美了。这可替他省下好大一笔灵石。 赵鹏虽连古镜的影子都没见着,就开始想若他找到古镜,将如何大赚一笔了。这次寻找古镜的悬赏令,尽管只发给了青槐城内的结丹修士,但为了及早找到古镜,很多结丹修士都发动自己的后辈帮忙寻找。 大家都找得热火朝天时,言清正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碧水池池底。这次她为了自保,融合元神强行发动天玄诀刀阵,体内一大半的灵脉都断裂,剩下的一小半也受损严重。但伤得最重的,还是她的识海。 她和碧水鸟对战时,元神生受了碧水鸟碧水天围那一击,虽那一击没落在她身上,被她用元神之力强行反弹回去。可那击对她元神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碧水天围中的灵力炮,炸伤了她的元神。元神何等脆弱,受了实力堪比元婴修士的碧水鸟的那一击,几乎破碎。好在她的元神足够强大,硬扛了下来,但也因此受到巨创,识海亦几乎被体积和力量都过大的元神撑裂。 言清此时的状态,很像活死人,唯一和活死人的不同之处在于,她仍有意识,清醒地知道自己的状态,也能看清这个透明保护罩内的景象。 所以,她惊呆了。因为她竟看到她的身体下方,飘起了一枚灵气氤氲的极品水灵石。那枚水灵石从地下飘出后,飞到了她头顶的百会穴上方,自动发出淡淡的水蓝色的灵光,从她的百会穴进入,随即传到她识海,再往下,顺着灵脉抵达她的丹田,继而扩散到四肢,慢慢修补她体内的各方伤处。 言清飘离出体的意识,没多久就回到了身体内,她的身体经过极品水灵石的本源灵力的滋养,半个月后,几乎所有伤处都被修复,只剩下“过大的元神和识海不契合”这个问题了。 言清接受水灵石的滋养,五天后,便彻底清醒,从地上坐起,开始借助水灵石温和滋补的水灵力,加固识海,然后分出一股浓缩的元神之力,将元神分割成两半,一半封印,沉入识海;另一半仍放在识海上方元神常驻的神之间。 因有着上次的经验,又有充足的灵力辅助,这次分裂元神进行得格外顺利,不过半月,言清便处理好元神过大的问题。 言清在池底休养了一个月,外面青槐城已变了天。到处都是寻找古镜的修士,青槐城内,与言清偷来的乾坤袋中那面古朴镜子相似的所有镜子,都被送到了盟主冯猛手中。可惜,都不是他要找的那面。 丢了镜子的盟主义女白淼淼,浑身是血地趴在散修联盟暗狱的黑石地面上,出气多入气少。她身上有多处血洞,一身皮肉都被利刃割破划坏。因筑基修士的皮肉伤都能长好,所以,冯猛亲自派了心腹久离守着白淼淼,她若不开口说出玄霖镜(也就是悬赏的那面古镜)的下落,就不断地割下她的皮肉,让她一点点流尽精血而死。 白淼淼被言清摸走乾坤袋,遗失了那面玄霖镜,距今也不过一年零三个月。她却从人人羡慕的盟主义女,变成了阶下囚。而今奄奄一息地躺在暗狱里,不知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和永无止境的折磨何时才到头?她全身灵脉尽断,连丹田都被冯猛生生击碎,生机已断。 她活不了多久了。 只是她满腔的恨意无处可发:她恨偷走玄霖镜的贼子,也恨一直听从冯猛的命令不断折磨她的久离,更恨冯猛这个禽、兽不如的恶魔! 第二十二章 灵石之精 玄霖镜是她白家代代相传的宝物,据说玄霖镜中隐藏了一张通往白伏仙人洞府的地图,可却从未有人见过那张地图。 白伏仙人乃一万年前带领人类修士设置绝魔大阵,隔绝人界白谭界和魔界苍澜界的大能。他为白谭界的人族赶走并且永久隔绝了狂暴、残忍、嗜杀的魔族,为人族带来了万年的平和安宁。 传说白伏仙人设下绝魔大阵不久,就化神飞升上界,但他为设置绝魔大阵收集的无数财宝,却还剩下许多,落在他白谭界的某处洞府内。而通往那处洞府的地图,就藏在玄霖镜内。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 白家钻研了那面玄霖镜近万年,也没找出地图。她是白家最后一位后人,她不像其他白家先辈那样,坚信着那张地图和它所代表的白伏仙人的藏宝存在。她也没将那面除了照面便一无是处的镜子放在心上。 可她不放在心上,冯猛却不知从哪儿听说了那个传说,从她和善仁真君见面,领了真君的赏回来散修联盟后,他先是不动声色旁敲侧击地问她那面镜子在哪儿,说是想借来瞧瞧。 哼,他哪里是想瞧瞧,明明是想据为己有。可装着她的玄霖镜的那个乾坤袋,在去寻找言清乾坤袋途中就掉了,她也不知掉在了哪儿。找不到玄霖镜,冯猛就将她囚禁在此,时时刻刻折磨得她痛不欲生。与她一同出行的五人,都被他各种询问,结果自然是没人见过那面镜子。所以,冯猛就断定是她将玄霖镜藏了起来。 白淼淼忽然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这声音,是冯猛。听这脚步声颇为沉重,看来他还没找到玄霖镜。呵呵,白淼淼含血冷笑,活该!她就是死了,他也别想得到玄霖镜。这样看来,还要感谢盗走玄霖镜的小贼。 “今日情况如何?”冯猛看也不看白淼淼一眼,径直走向久离,问道:“她仍不开口?” “回城主,是的。” 久离说完,便垂首静立,站在他旁边的冯猛身上陡然散发出一阵狂暴嗜血的气息,那气息渐渐聚拢成一把暗红的剑,悬在白淼淼脖子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哼!咳咳……我……不知道……它在哪儿。”白淼淼道:“你就是……杀了我,也别想……得到它。哈哈……咳咳……” 白淼淼气力不继,说一下停一下,最后想到冯猛谋划一场皆成空,不由得放声大笑,喉咙里的积血令她痛苦地蜷缩着身子不断地咳嗽。冯猛脸上一团阴黑,他眼睛眨也不眨,就用那把杀气凝聚的暗红色的剑在白淼淼的脖子上一横,切断了她的脖子。 白淼淼死不瞑目,与她身体分离的尸首上那双圆鼓鼓的血红的眼睛,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后,仍瞪着冯猛。冯猛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淡声吩咐久离:“将她的尸体丢入万蛇窟。” 语毕,施施然转身,不过两步,便走出了暗狱那条长长的黑暗的过道,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在亮堂堂的门口一闪,便不见了身影。 久离目送他离去,看着白淼淼的尸体,几不可闻地暗叹一声。不知是感伤她的死,还是在感叹她的执迷不悟。随后,他将她的尸体装入乾坤袋中,也离开这个他蹲守了大半年的暗狱地牢,前往万蛇窟,投放白淼淼的尸体。 他从来都是惟冯猛的话是从,不问原因,不犹豫,不质疑。 冯猛离开暗狱地牢后,瞬移回城主府,用禁牌解开层层禁制,来到地下一座密室,发动传影阵,联系了传影阵另一端的人。 片刻后,传影阵上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地,那人影逐渐清晰,赫然是言清的大师兄慎静真君。只听那面无表情的人影冷声问:“何事?” 那语气好似夹杂着无数冰霜风雪,冯猛那样狠戾的人听了,都不禁精神一凛,“白淼淼始终咬定不知玄霖镜的下落,我发悬赏令,几乎全城修士找了两个多月,仍未找到。尊师真的确认玄霖镜仍在青槐城吗?会不会那贼子已将它带出了城?” “师父说在青槐城,就一定还在。只是你没找到而已。”慎静真君继续冷冰冰地道:“没找到东西,首先该怀疑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质疑我师父的话。再给你一年时间,若还找不着玄霖镜,我们的合作就此结束。” 慎静真君说完,也不顾冯猛如何回应,直接切断了传影阵,结束了和冯猛的对话。 且不说冯猛如何不甘、愤怒和害怕,慎静真君切断传影阵后,想想,还是传讯给正在闭关的善仁,告诉他玄霖镜仍下落无踪。 ******* 另一边,身怀巨宝仍不知的言清,从地上站起来,掸掸衣襟上的尘灰,喜笑颜开地将那颗极品水灵石握在手心,“居然给我找到了一枚能疗伤的极品水灵石,居然给我找到了一枚能疗伤的极品水灵石……” 她一直反复叨念着同一句话,眼睛仿佛粘在了水灵石上,那灼热的目光,烫得那枚晶亮剔透的水灵石极不自在,它不安地在言清的掌心挪了挪身子。 言清瞬间灵魂出窍,她见到了什么?水灵石在动?!灵石也能自己动??!!这不是真的吧。然而,那却是真的,她掌心的水灵石,又动了一下,挪到了她手掌边缘,将将要掉落之际,言清条件反射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 “你,怎么会动?”言清也不管那水灵石是否能回话,自顾自地道:“这太匪夷所思了!从来没听说过灵石也有灵性,自己也会移动的。难道你其实不是灵石,而是变作灵石的精怪?可是,精怪怎么会散发纯净的水灵力?哎,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救我?在这里呆了多久?我之前每日晴天卯初感受到的那股能治伤的灵力是你发出的?为何只在晴天清晨才散发……” 言清口齿不停地念叨了半天,那枚水灵石仍一动不动地躺在她手心,仿佛刚才那两次移动,只是言清眼花看错了。言清确信自己没看错,但她怎么提问絮叨,那枚灵石都不给反应。 “你再不理我,我就用刀把你切碎,慢慢研究了。”言清祭出斩灵刀,就要往水灵石身上切。水灵石终于动了,它飞快地跳出言清的手心,不过瞬息,就消失在空气中。 言清呆呆地望着它消失的那处,不知该说什么,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就不威胁那枚灵石啦,这下好了,吓跑了它,怎么还找得到? “哎呀,灵石宝贝,快出来,姐姐刚刚是说笑的。”言清放柔声音道:“你自己待在这儿也无聊,不如和我结伴,我们一同去外面闯天下,见识各种不同的风景,到处探险。怎么样?宝贝你乖啊,快快现身吧!我以后再不说切碎你的话了,我绝不会伤害你,真的!” 言清说完,紧张地瞪着灵石消失的那处空气,火热的目光恨不得把那里烧出一个洞来。 “真的吗?”言清脑中突然响起一个萌萌弱弱的声音。 “嗯!”言清狂点头,“需要我发心魔誓吗?” “心魔誓是什么?”那个软萌的声音继续问道。 “是承诺。我发了心魔誓的话,就必须遵守。如果不遵守,就会终身无法进阶,最后死去。” “那你发吧。” 宝贝,你这么不信任我,毫不留情就叫我发誓,真的太伤人啦!言清默默地想道。她想到这儿,脑海里那个声音又道:“人类很多都很坏,只知道榨干我的灵力,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是坏人啊。你发了那什么心魔誓,我才敢和你走。” “那我不发你就不和我走吗?” “呃,这个……是的!” 言清不忍心哄骗一个刚刚救了她一命的灵石小精灵,尤其是它只有四五岁孩童的智商。于是,便发了心魔誓,保证不滥用水灵石的灵力,以后不管去哪都带着它,把它当自己的朋友,会遵从它的意志,也会一直尽力保护它。 水灵石听了,这才显身,原来它就在言清眼前几步远的半空。之前那块冷冰冰的灵石,变作了一个成人巴掌大小、闪着淡蓝色灵光的小姑娘。小姑娘头顶扎着一个道髻,肉嘟嘟、白嫩嫩的小脸上,一对弯弯的黑色柳叶眉下,点缀着一双淡蓝色的杏眸,眸子下是一个微挺的小鼻子,鼻子下方有一张绯色的樱桃小唇。 第二十三章 小渡灵工 它藕节一样的小身子上,长了小藕节一样的一双手脚。它自己幻化了一件迷你的水蓝色道士服套在身上。言清看得两眼发光,她轻轻地伸手靠近它:“你就是水灵石吗?” “嗯,我叫叮咚。是我从前的主人给我取的名。”水灵石清脆暖萌地回道:“我感觉你身上有我主人的气息,你认识我的主人吗?他为什么不来找叮咚?他不要叮咚了吗?呜呜~~” “你别哭呀。”言清捧着小叮咚,将它靠在胸口安慰她:“你的主人肯定不会不要你的。大不了以后我带着你去找他。不过,叮咚啊,你多少岁了?什么时候化的形?在这里待了多久?” “嗯,我也不知道我多少岁。很久以前我跟着主人的时候,就有灵智了。后来,坏蛋把我从主人身边夺走,我就沉睡。很久很久后,当我再醒来时,就一直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只能在这里修炼,渐渐地,就修出了人形。可是,却一直不见主人来找我。我在这里待了好久好久,只见了那只凶凶的碧水鸟和你。碧水鸟身上的气息我很不喜欢,所以,它在的时候,我一直藏着。然后,你就来啦,你的血液里有我主人的气息,你肯定是主人的后人。所以,我打算跟你走。” “叮咚啊,”言清听后,有些头疼,它那什么主人也不知是哪年的老古董,多半坟前的草都能比人高了。灵石化形,至少也需要几十万年的光景吧。她怎么帮它找?“你的主人说不定已经去世了,你也说时间过去很久很久啦。这样,你还跟我走吗?” “真的?主人死了?!啊,呜呜~~”叮咚哭得惊天动地,言清默默地看它哭。半晌,等它自己平复心情后,才说:“我要离开这里了,你如果不愿和我走,就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修炼吧。外面坏人确实挺多的。” “我要和你走,主人都不在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新主人。你和主人流着相似的血,肯定也是好人。” 言清第一次收灵物做灵宠,不知如何签订盟约。叮咚自己分出一缕灵识,掐了个诀,只见一阵淡蓝色的灵光侵入言清的识海,言清分出一丝元神靠近那蓝光,契约立即完成。 言清感觉自己触碰那光团,就能感知叮咚的想法。她让叮咚和她一起走,叮咚立刻飞在她前面,结果撞上那团困了它不知多久的光罩,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它只觉眼前一花,身子一冷,立刻就被水包围。 那种清新的自由的感觉,让叮咚笑开了颜。它不顾新认的主人,屁颠颠地在水里游来游去,又笑又跳,还哇哇大叫。 言清用乾坤袋收了那只碧水鸟被斩成两半的躯体,打算以后炼器用。她迟叮咚两步出来那透明护罩,等她一离开,那护罩便消失无踪,原来二三十平米的小空间,被池水吞没。言清看不懂那透明护罩是如何设置,又有什么用处。 她只是狐疑了半晌,见叮咚在水中乐开怀,四处蹦跶,就抛开疑惑,微笑着跟在它后面,也不打扰它。可叮咚的速度太快,言清很快跟丢了它,她用神识触碰那个蓝色的光团,便看到叮咚已经浮上了水面,正往假山上飞。言清大惊,吩咐叮咚立刻回她身边,像言阵一样,飞回她的识海待着。 开玩笑,叮咚可是吸收天地精华诞生的灵物,不知有多宝贵。它只花了半月便治好了她那要命的伤,由此便可知它的珍贵程度。况且它还那么天真。哎,言清只觉自己这个新上任的主人任重而道远。 善仁收到慎静的传讯符后,脸色微冷:冯猛那个废物!这么久了还找不到玄霖镜,连带着拖慢他的计划。半年后,若还无玄霖镜的消息,冯猛也不用活了。 善仁真君面不改色地将手边一只青铜色的小香炉捏成烟灰,随后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慎静真君。这才专心吸收那延寿的秘药。再有一年,他便能完全吸收这秘药,增加五百年的寿命。一年后,再无玄霖镜的消息,他便亲自出马。一面镜子而已,又没有长腿,它还能躲到哪儿。便是长了腿,他也把它砍断。 魔王查遍祖籍,发现白伏洞府里有一张阵牌,可打开部分绝魔大阵。他埋伏在人界多年,循踪问迹,查访了多条线索,才查出玄霖镜在白伏后人白家修士手上。刚好上次去青槐城,发现白淼淼是白伏的后代。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才许了分三分之一的白伏藏宝给冯猛,与他合作,让他出面找玄霖镜。 冯猛只有元婴初期修为,在散修联盟总部得罪了人,才被发配到青槐城,背后也没有靠山。与他合作,乃上上之选,找到玄霖镜后,再杀他也易如反掌。冯猛的价值在他找到玄霖镜后,便没了。 玄霖镜事关重大,必须找到! 言清从碧水池池底出来,先去仙缘的柜台处续交了两月的灵石,她如今气息饱满凝厚,可以冲击筑基,两个月应该足够了。毕竟练气期太弱,随便一只林子里满地跑的二阶妖兽都能咬死她,手里的高阶符箓所剩不多,要省着点用。何况那些符箓都有仙羽门的印迹,在外面用,若被识货的人见了,定会引起怀疑。 总之,高阶符箓要少用,慎用,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提升自身实力。自己强了,不用靠外物也能走天下。 言清交了灵石,回到房间,在仙缘原有的禁制上,又补了两成结界。她进来看多了上古阵法书,对布阵也有了两分心得。布下这个合双复阵后,哪怕是元婴修士来破,都需要两三天。留给她准备的时间很是充裕。 这次闭关冲击筑基,乃水到渠成之举。她在碧水池池底经叮咚护养身子,丹田拓宽了些许,灵脉更是被养得强仞无比,再加上她的元神强大,已有筑基经验,若无意外的话,此番冲击筑基,十有八、九要成。 言清将叮咚唤出体外,嘱咐它道:“我要闭关冲击筑基,你在外面为我护法。若有人闯进来,就警告我。我冲击筑基时,需要大量灵气,这里灵气稀薄,我可能会灵力不继,到时还需你渡些灵气给我。” “没问题。”叮咚知晓自己被委托了重任,从前旧主人闭关修炼,也让她渡灵气的,她已经完全熟练【渡灵工】这个身份啦。“可是,新主人,我一个人待着闷得慌,我能偶尔,就是那么一小会儿,出去放放风吗?” 叮咚掐着小指头,用指缝比划出一小会儿,满脸的希冀和恳求让言清不知如何拒绝。叮咚的战斗实力有多强,她不清楚,想来也比不过那只六阶碧水鸟,否则它见了那只鸟,就不会躲起来。它是疗伤和快速补充灵力的圣品,水灵力温和无比,只会强化修士身体,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若被人知道它的存在,她肯定逃不过一死,叮咚也会被人囚禁起来,榨干它的灵力,到时它也活不了。言清闭闭眼,狠下心告诉叮咚若它出去被人看见她们将面临的困境,吓得那小姑娘一脸惨白,两眼泪汪汪。 言清又温柔地哄了它近半个时辰,才安抚好惊惧的小姑娘。她感觉自己这个主人当爹又当妈的,真心累觉不爱。可让她放弃叮咚,那绝无可能。所以,只能慢慢习惯,耐心教养叮咚。 第二十四章 新的开始 言清入定后,开始疯狂地吸收周围的灵气冲击筑基。不过两个时辰,屋内她用中品灵石在自己面前摆的聚灵阵内的灵气,便被吸收一空。叮咚发出灵气浓郁的水灵力,从言清的百会穴进入她的身体,它修炼了数十万年,体内的灵间蓄满了灵力,从发丝露出那么一点,也够言清冲击筑基用了。 时间如流水奔流而过,一个月很快过去,言清筑基成功,光荣地成了一名筑基初期修士。她睁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瞪鼓着一双流光溢彩的水蓝色大眼睛打量她的叮咚,“你筑基成功了吗?” “嗯,多谢你渡灵力给我。辛苦叮咚啦!”言清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小姑娘的发髻。 叮咚红着小肉脸,半低头不胜娇羞地低声道:“不用谢,这没什么。”哎呀,这个新主人真好!她只不过从发丝间漏了点灵气给她,她就认真地和自己道谢,还说辛苦它了。它其实只是在半空打了个小盹,有什么辛苦的。以前旧主人和压榨它的坏人,都不会和自己说谢谢,更不会管它辛不辛苦。 呜啊!新主人,叮咚爱你!前一瞬还在娇羞脸红的小姑娘,下一刻就泪汪汪地扑到了言清的胸、脯上,哇哇大哭,极力表达自己的感动,以及对新主人无限的喜爱。 “怎么了?”言清完全搞不懂小姑娘的脑回路,她这样哭笑变脸比变法术还快,让她招架不住啊! “新主人,你真好。”叮咚哭舒服了才飞起来,小嘴在言清脸颊上香了一个,“叮咚喜欢主人,主人以后都对叮咚这样好,好不好?” 小姑娘,你这样甜萌地讨宠是犯法的啊!让主人我这么开心真是……太棒了!要是你一直这么乖,这么萌,不要动不动就哭,我会一直爱你的! “好,主人也爱叮咚啊。”言清最不耐烦见人流泪,当然,灵物流泪她也不喜欢。可是,对方是泪光莹莹又很会卖萌的极品灵石小姑娘,她就……暂且忍一下吧。 言清继续强笑。叮咚一开心,没注意她的情绪,自以为有旧主人血统的新主人也爱看它哭,便坚持不懈地表演“眼冒水”绝技,哭得抽抽噎噎的。从前,旧主人最爱逗它哭,它一哭,旧主人就会格外愉悦开怀,它哭的时候,旧主人总是很好说话,分外爱怜它。 新主人啊,叮咚可爱你了,你也要很爱叮咚喔! 叮咚哭得肝肠寸断,希望新主人欢喜它的表现。可是,怎么和它想得不太一样,新主人不仅没有更开心更喜爱它,反而一脸嫌弃不快,它这是被新主人厌弃了?新主人要讨厌它丢弃它了吗?呜啊~~!!叮咚不要啦! 在言清从隐忍到忍无可忍的黑脸下,小叮咚愈发哭得泪淹山河泣声震天,这下,它不是装哭,而是真哭了。 “新主人,你……讨厌叮咚了。”叮咚抽噎着问言清,它虽用的疑问句,可语气却是确定无疑。言清正努力克制自己的不满情绪,没听清叮咚的话。于是,叮咚哭得更大声了。 言清赶紧小心翼翼地替叮咚擦眼泪,低声温柔地哄它:“乖叮咚,快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泪水都能把你淹没啦。本来主人我挺喜欢你的,你这样哭,我会受不了你的。” “我……我尽量,”叮咚也觉得自己哭得太多,脸上飘起红云两朵,“我会努力不哭的。” 言清看着叮咚双手握拳,坚定地表示自己会努力不哭,却不敢相信它。罢了,会努力就好。整日和哭包待一起,哪怕它再甜再萌她也受不了。 “主人不喜欢哭的小孩,要是你动不动就哭,我就不爱你了。”言清装出一副严肃严厉严苛的样子。 果然唬住了叮咚,小姑娘也绷紧了脸肃声回道:“那我不哭了。”转而继续说道:“原来主人你不喜欢我哭啊,旧主人最爱逗叮咚哭了,我要是不哭的话,他会不高兴的。” 你那旧主人是个神经病怪叔叔吧,言清鄙视那个欺负小叮咚的前主人,真是恶趣味。差点毁了小孩子的三观。言清一想到叮咚哭是为了讨她欢心,就满头黑线。既为这个被囚禁了多年寂寞了多年的小孩感到心酸,又对那个前主人无语。 罢了,以后叮咚跟着她,她会疼爱它的。言清和小姑娘聊了几句后,打算出门。她想起叮咚在池底困了那么久,肯定也想看看外面新奇的世界,可她不敢让它现身,就问:“你待在我识海,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吗?” 叮咚点点头:“能啊。” “那你还总是想自己往外跑,”言清郁闷,害她白担心白内疚了,“都能看到就乖乖待在里面。不过,不要打扰那个睡觉的哥哥,哥哥受伤了,正在养伤,暂时不能陪你玩,你自己乖点。” “可是我更喜欢亲自在外面玩。对了,主人,我可以帮忙治哥哥的伤,哥哥伤好了,就能和我一起玩吗?”叮咚早就想问,在它之前偷偷和主人签订契约的那个沉睡的灵物的事了,只是和主人在一起太幸福太兴奋,一时忘了。 “真的?”言清大喜,但她也知道言阵的伤不轻,治好它肯定不容易。“治好它会不会太耗灵力,对你有伤害?” “不会。我灵间里有很多灵力喔,治好哥哥只需花一点啦。”叮咚回了言清的话,又开始担心言阵醒后不愿和它一起玩,“哥哥会和我一起玩吗?它会不会不喜欢我?” 言清想言阵一个阵灵也孤单,有叮咚这个小暖妹陪它,它大概会很乐意。便回:“不会,哥哥自己也孤单无聊,有你陪着,而且你们都是灵物,它会非常高兴的。” “那我马上治好哥哥!”叮咚“嗖”地一下,飞回言清的识海,放出水灵力替言阵疗伤,温养灵体。 言清用神识看它替言阵疗伤,想那伤一时半会儿大概也好不了,就没打扰它们。自己出了门,去柜台办了退住手续,收下仙缘退给她的三百下品灵石。接着前往青槐城修士身份管理处之出行处,登记了十年以上的长期出行,办事的修士收了她的玉牌,退了五块下品灵石给她。言清收好灵石,踩着飞天剑,飞出了青槐城,若无他事,她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出了青槐城,言清一时不知去哪儿,如今她居无定所,四海皆可为家,哪里都去得。能去的地方太多,反而没了方向。 言清苦恼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朝西边飞去。从前,她听仙羽门的一位师兄说过,青槐城西方两千里,乃西海之滨。那里人情风貌与内地颇为不同,还有很多大海妖兽,且风景秀丽,气候长年如春,是个赚灵石、杀海兽历练的好地方。 “就去西海之滨吧。那里离仙羽门极远,我也不用再战战兢兢地躲藏了。顺便还能找海边的妖兽练练手,丰富自己的作战技术。多杀点海妖,换了灵石,再买部金系功法。”言清一想,如此甚好,便飞身向西而去。 第二十五章 入穹山镇 言清往西飞了十日,一路几乎都在偏僻的荒山野林里飞行。 这天,她越过穹山,来到一处名为穹山镇的小城。出青槐城后没多久,她便在路上买了份西行的详细地图,据上面介绍,穹山乃白谭界中部和西部的分水岭,而山脚下的穹山镇,则是中部与西部交界处的唯一一个城镇。过了穹山镇,便正式进入西部的范围。 西部的西海之滨,沿海一带虽繁荣,但进入西海前,还需跨越一段人烟稀少、妖兽横行的恶路,即万里黄沙地和其后绵延千里的黑沼泽。穹山镇往西百里处,就是万里黄沙地。 万里黄沙地,由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和杂草不生的黄石岩盆地组成,里面各种妖兽遍布,但高阶妖兽稀少。盖因万里黄沙地灵气稀薄,妖兽在里面进阶艰难,生存不易。所以,六阶及以上的高阶妖兽几乎没有,四五阶的都很少,大多是两三阶的低等妖兽。饶是如此,那些妖兽也小觑不得。 因为条件艰苦,妖兽在万里黄沙地里无法单独生存,它们常常抱团混居,共谋生计,因此极难对付。若是你惹恼了一只妖兽,就需面对一队成百上千的妖兽群的集体报复。哪怕是结丹修士,对上百十个二三阶的妖兽,也讨不到好。 修士吸收天地灵气修炼,妖兽吃了修士的身体、元神,可快速进阶,万里黄沙地的妖兽群,更是格外爱食修士的肉体和元神。言清一个刚筑基的低阶修士,可不敢贸贸然孤身直入万里黄沙地,哪怕她身上还有十张高阶符箓,再给她两条命,恐怕都不够死。 进入万里黄沙地前,必须在穹山镇买上充足的必备品。 首先,需要掩盖修士气息的艾芳灵丹。万里黄沙地里妖兽的鼻子都很灵,百十里外都能嗅到修士的气息,因而需要服用穹山镇特制的艾芳灵丹。服用艾芳灵丹后,修士的身体会散发一阵恶臭,这臭味能完全掩盖修士的气息,使之逃过妖兽的攻击。 其次,还需一些中品攻击和逃遁符箓,以及能迷晕成群妖兽的飘然粉,指示方向的定位盘,还有快速补充灵力、疗伤的丹药等。叮咚正在给言阵疗伤,无暇分心顾及她。在万里黄沙地,受伤后不仅很难恢复,若是不慎流血,便是艾芳灵丹也无法掩盖那股血腥味,将会引来无数妖兽的围截堵杀。 穹山镇过客较多,镇外并未如青槐城那般,设城门收取修士的灵石为他们发放身份玉牌,并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穹山算是个半开化的地方,这里的人,没有什么道德和纪律意识,奉行强者为尊,镇中时时发生抢劫、斗殴、杀人等事件,几乎每日都有尸体被人抬出,丢到镇外的深谷被妖兽啃食。 言清进镇后,先后目睹了三起抢劫事件,和一起斗殴事件,看到穿着黑色统一劲装的送尸队,面不改色地将几具尸体抬走,再看周围的人,无论凡人还是修士,都津津乐道地相互评说,他们看人生死相杀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像看戏一般。 有路过的凡人,连法术攻到自己脚边,也只是挑挑眉,换个地方继续走,一点都不担惊受怕,更遑论惊慌失措。言清看得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这等场面,这穹山镇,果真妙不可言。 站在她旁边的一位眉目**的紫衣妙龄女修,见她惊呆,笑着对她道:“这位道友,可是初来穹山镇。只不过是为夺宝相杀而已,这等事每日在穹山镇不知上演多少,道友大可不必吃惊。” “在下的确初来此地。”言清也回以微笑:“只是,修士这样当街厮杀,都没人管吗?还有,那些凡人,都不害怕?” “修士在城内斗法,不会伤及凡人,否则将被流放到黄沙地的亡灵谷。亡灵谷妖兽横行,时有高阶妖兽出没,人去了,有去无回。”那位女子耐心给言清答疑:“所以,凡人见修士斗法厮杀,不过是看场免费的热闹,反正也不会伤及他们。对了,我名紫月,还未请教道友贵姓?” “在下千清言,见过紫月道友。多谢道友为我解惑。”言清报过姓名,打算告辞,这女修无缘无故找她搭话,也不知有何目的。“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紫月见言清一脸戒备,爽朗地笑:“呵呵,清言道友不必怀疑我有不轨之心。我家开了家客栈,我专程在这前街拉客,道友请看,便是前方尽头那家怀风客栈。我家客栈房间敞亮整洁,还便宜,五百下品灵石一月。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言清远眺,见这街尽头果然有家怀风客栈。她还未回话,几步远处一位看完热闹的青年白胖修士,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摇晃着边走向言清边道:“道友要住宿?不如来我们归家客栈,我们条件比怀风客栈好,才四百下品灵石一月。道友可别被紫月那个坑人不眨眼的妖精骗了。” “死胖子!你胡说什么?”紫月捞起衣袖,风一般射向那胖子,直接飞腿踢向他的肚子。胖子本来慢吞吞地走着,紫月一踢向他,他便敏捷地飞身躲开,反手一道风刃,劈向紫月的脸。 紫月不料胖子修为又有进益,反应如此迅速,闪躲不及,左脸被他的风刃擦伤,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她气急败坏地吼了声:“敢伤姑奶奶的脸,死胖子,我要将你大卸八块。星火聚!” 只见紫月祭出一件风车样的中阶法宝,输入灵力,那法宝极速转动,飞出一阵密集的红色火苗,最终聚成一股燎原大火,将胖子裹在火里焚烧。 紫月那股大火隐含困阵,胖子被困在里面,一时无法脱身。紫月又祭出一把飞剑,化作一阵风,刺向胖子。不料胖子居然还有后手,他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将那股大火收服,待紫月飞身过去要刺杀他时,侧身一躲,反而将那大火回仍向紫月,将她困在火中。 随即,他一身焦黑地飞到言清面前,喘着粗气对再度瞠目结舌的她道:“紫月已被我击败,还请道友移步随我去归家客栈。在下圆天。” “咦?”言清不解,她并未说过要去什么归家客栈呀。 “瞧我,忘了道友初来穹山镇。”圆天拍了下肚子,言清听到一声闷闷的回响,眉毛一跳,想来这肚子便是做鼓,也是可以的,声音颇为闷响。“方才我与紫月为争道友这个住客对打,我侥幸胜出,按照穹山镇的规矩,道友须得与我去归家住宿。道友放心,我们归家价格公道,环境优美,房间宽大,还有结丹修士坐镇,一般人不敢上门挑事。住归家,安全无虞。” “既是规矩,我随圆天道友走便是。”反正住哪里都是住,适才这圆天为她解说时,紫月收服大火后,也不甘地沉着脸在一旁点头。想来穹山镇确有此规矩。言清才到穹山镇一个时辰不到,感觉自己的人生观都快被刷新了。这穹山镇,真是……不可言说。 圆天带着言清经过紫月身边时,还很嚣张地来了句:“紫月道友,这接连三月,怀风都没什么客人入住,未免太过冷清。道友若是寂寞难耐,可来归家找我。哈哈哈!” 紫月气得瞪圆了眼,满脸通红,握着风车法宝的手青筋毕现,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去。言清望望紫月的背影,又看看身旁得意的胖子,默默无言地跟在胖子旁边,听他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地给她这外来客普及穹山镇的情况。 穹山镇位置偏僻,被黄沙地和穹山包围,这里灵气一般,加上土壤贫瘠,农作物几乎活不了。镇里的练气修士和凡人都靠在穹山半山腰打猎为生,好在穹山物产丰富,山珍、鸟禽、走兽多,自穹山半山腰往上,乃妖兽出没之地。一般凡人不敢往上走,山上是修士修行练手的好地方。 圆天知道言清要西行,建议她西行前,先去穹山转转,找些制作艾芳灵丹和飘然粉的灵草、灵药、妖丹,再回穹山镇找药师帮忙炼制,这样可省下许多灵石。 言清先前见圆天奚落戏耍紫月,还对他颇有微词,后来听他详细为自己介绍穹山镇的人文、物产、丹药等,都和她一路走来听说的相差无几,甚至更为详尽,对他略为改观。此人虽嚣张,但本性不坏,只是有些小人得志,不会说话,易得罪人。 圆天除了给言清普及穹山镇的知识,就一直炫耀他的战绩。据他所言,这三个月,他已成功从紫月手上抢来十多位客人,怀风客栈生意日益衰微,如今住客不过寥寥几人,完全比不上他们归家客栈。这样下去,归家客栈很快便会收购怀风客栈,成为穹山镇唯一一家客栈。这其中除了店主当归的英明领导外,贡献最大的便是他这个拉客的。 两人步行了一个时辰,到达归家客栈门口时,圆天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他的演说,言清耳边还有嗡嗡的余音回响不绝。这圆天,完全就是一话唠,开口便没暂停的时候。 他们若是使用飞身术,只需一刻钟便能到归家客栈,他偏偏要拉着她步行。 大约是连着几天没有外来客听他说话,他憋了数日,终于找着她这只听不说的伯乐,一下说了个痛快。言清交了四百下品灵石登记入住后,圆天还一路叽里呱啦,不舍地陪她到客房,临走前特地塞了道传讯符给言清,说是过两天请她与他所在的猎妖小队一路去穹山杀妖兽。言清为了早些摆脱他,连忙收了传讯符送他离开。 圆天见言清干脆地收下传讯符,觉得这姑娘极合他胃口,能耐心听他说话的人可不多,她一路都不露厌烦之色,简直就是老天爷送他的朋友。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第二十六章 红牌任务 五日后,清晨,圆天给言清的传讯符在跳动,言清双手捏诀,打出圆天所教的手诀解开传讯符的封印,只听传讯符里传来圆天的声音,“清言妹子,快收拾收拾!一炷香后我们出发。准备好就到归家客栈迎宾堂来,我们在这儿等你。” 言清此前已在圆天的帮助下,买好了进山所需物品。这几天,她耳朵受圆天荼毒不轻。经过几天的磨练,如今她听圆天说话,学会了捡重点听,当他吹嘘自个儿说长道短时,她就封闭听觉,这样一来,也不怕他口若悬河。 须臾后,言清来到迎宾堂,与圆天他们汇合。 “清言妹子,我来与你介绍一下我们猎妖小队的队员。”圆天见到言清,笑得只见眼缝不见眼珠,“你对面那个大块头,是我们队长风扬,他旁边那个瘦竹竿叫钱贵。呃,看到那个冰块脸没,那是景嘉言,还有冰块脸身旁那个笑面狐狸田锦程。各位,这位便是我妹子,千清言。” 圆天又私下传音给言清,“妹子,冰块脸和笑面狐狸都不好惹,特别是狐狸,那是个黑心肝的,你离他们远点,不然什么时候被他坑了,你还当他是为你好。” 经过几天的相处,圆天已将言清认作了妹子,他觉得言清为人和善真诚,但太单纯,容易被人骗,少不了常提点她。他在穹山镇混了四十多年,和各式各样的人打过交道,看着面相蠢笨易受骗,其实狡猾得不行,心眼贼多。言清耐心听他说话,对了他眼缘,因此他待言清极好。 言清微笑着一一招呼他们,风扬和钱贵友好地回以笑颜,景嘉言给了言清一个冷飕飕的眼风,田锦城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清言妹子一看就是个有福的,此番我们进山,一定能满载而归。” 言清笑:“借道友吉言,希望如此。”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走吧。”风扬率先出发,言清他们几人跟在他身后,一齐踩着飞剑往穹山半山腰飞去。 他们这行六人,圆天乃筑基中期修为,钱贵、田锦城和他修为相同。风扬和景嘉言都是筑基后期,只有言清修为最低,若不是看在圆天的面上,其他人根本不会接纳她。 飞行时,风扬和景嘉言并肩飞在最前,而言清居然排在第二位,将圆天、钱贵和田锦城都甩在了后面。 风扬回头看到身后是言清,惊讶地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看言清的眼神,和善了不少。本来他以为言清是累赘,修为最低又来路不明,但不曾想她灵力丰厚,居然能超过圆天他们,紧跟在他和景嘉言身后。这样,入山后也不须他们分心照料她,他接的那个任务,又多了个人形诱饵。 景嘉言见风扬回头,一脸讶异,也掉头看了言清一眼,挑了挑眉,依然面无表情地回头继续往前飞。被言清甩在身后的三人,胖子笑得一脸欣慰:“竹竿,瞧我妹子厉害吧!我说要带她一起行动,你还不同意。我告诉,我这妹子能干着呢。” “你才认识她几天?就这么看好她,信任她。”钱贵和圆天关系最好,他担心圆天看错了人吃亏,“她最好像你说的那样,若她有异心,我必不留她。” “你什么不学,学那冰块脸撂狠话!”圆天气得肚子鼓了鼓,“放心吧,有我看着呢。谁耍心眼耍得过我啊。” 钱贵瞟了一眼田锦城,意思是说眼前就有人心眼比你耍的好,圆天白了他们俩一眼,加快脚下的速度,飞离了他们。田锦城笑眯着眼,并不搭理圆天和钱贵,望着言清的背影闪过一抹深思:这千清言,倒是有趣。 不过两个时辰,他们六人停在穹山半山腰的观景亭,风扬见他们进亭后,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个简易的防窃听的屏蔽法阵,将观景亭笼罩在内,除了言清,剩下的四人,他一人发了一块玉简。在圆天他们用神识观看玉简的内容时,风扬放开神识,扫荡了方圆十里,并未发现藏有他人,这才微微放下心。 他们此次行动很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 田锦城最先看完玉简,他难得没有笑,拉着脸冲风扬道:“队长,为何没有事先告诉我们,这次我们进山,是为了替乐湛前辈寻灵兽。他那只疾风狼可是五阶灵兽,而且还误服了癫药。发狂的五阶灵兽实力不比六阶妖兽弱,我们几人,怎么能捉住它?” “别说是捉,怕是遇见那疾风狼,连命都捡不回来。”钱贵冷笑了一声,不满道:“队长你怎么能私自接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是红牌的,若是没完成,我们都要受惩罚。” “为什么?”面瘫冰山脸景嘉言皱眉看着风扬,抿起的嘴角说明他此刻非常不悦。 风扬看向罕见的没最先吱声的圆天,“圆天,你怎么看?” “队长你是为了报恩吗?”圆天想想道:“乐湛前辈十五前救过你一命。莫不是乐湛前辈以此胁迫你,让你不得不答应?”圆天最后那句明显是在说笑。 “你想到哪儿去了,乐湛前辈此番发红牌悬赏替他找到灵兽的队伍,奖励很丰厚。两枚青云丹和三件下阶宝器。”风扬见大家都不满他接下这个任务,便解释道:“我不会拿你们的命来报恩。” 风扬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目光火热地看向他,除了言清抱着自己的飞剑,盯着地面,不言不语,景嘉言率先道:“确定是青云丹?” 风扬肯定地点头,景嘉言果断道:“接得好。” 田锦城、圆天、钱贵关注的是宝器,“真的有三件下阶宝器?队长你不是开玩笑吧?” “当然是真的。乐湛前辈从不虚言骗人。”风扬回道:“我和嘉言进入筑基后期快十年,是进阶的时候了。青云丹我们一人一颗,不能给你们。那三件下阶宝器,你们一人分一件吧。呃,先前我不知千道友你会加入我们,我听圆天说你要西行,这样吧,任务完成后,我送道友五瓶艾芳灵丹和十瓶飘然粉,再加上三百中品灵石,道友意下如何?” “我没意见,风队长需要在下做什么,直接吩咐便是。”言清明白这次任务干系重大,看众人的表现便知,她既加入他们,在任务完成前,他们是不会放她走的。再来,风扬许诺的东西太合她心意,五瓶艾芳丹和十瓶飘然粉,这至少需要近万下品灵石,几乎是言清的全部身家了,他就那么送她,果真大方。看来那些奖励,他们是势在必得。 不过,抓捕癫狂的五阶灵兽,危险可不小,言清便问:“风队长,在下还有疑问。这五阶躁狂灵兽可不好对付,队长可有准备?难道真要我们以命相搏?” “妹子问的正是我想问的,队长,奖励虽丰厚,可也要我们有命享啊。”圆天拍拍肚子:“你不会就这么让我们去送死吧?” 风扬见大家都看向他,他瞪了圆天一眼,“滚蛋,我是那样的人吗?这次出发前,乐湛前辈给了我一个法阵,专门用来捉捕疾风狼的。生命危险是肯定有的,但财宝险中求,到时还需我们同心协力。” “没问题。”言清他们异口同声回道。 “此事不得外泄。穹山镇中,实力强于我们的团队有好几个,若被人知道,半路埋伏,截杀我们,到时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得赔上性命。这次还是乐湛前辈见我多年未进阶,特地照顾我才给我这个任务。你们可要管好自己的嘴。还有,这次乐湛前辈给了我们十天时间,若十天后,我们不能将疾风狼送回去给他,就算任务失败,到时大家都得去黄沙地边缘做苦工了。明白吗?” “明白。”众人应道。 “你们的具体分工我都写在玉简里了,胖子,这是乐湛前辈给我的法阵,你先研究一下,找到疾风狼后,我们掩护你,你来布阵。至于千道友,你与胖子一组,在一旁保护他。好了,走吧。”风扬说完,便收起屏蔽法阵,使用飞身术,先行出发,言清等人跟在他后面。 “那位乐湛前辈是何人?他的疾风狼怎么会癫狂又跑进了穹山?还有,红牌任务是怎么回事?”言清和胖子飞在最后,钱贵与田锦城在他们前方,风扬和景嘉言仍然飞在最前面开路。言清一半是看风扬的许诺,另一半是看在胖子面上没走的,她有高阶遁形符在手,要走他们谁都拦不住。 只是现下与他们一道接了这任务,她总得闹清楚是怎么回事。 “乐湛前辈是穹山镇唯一一位结丹圆满前辈,他修为高深,实力强悍,为人却十分和善,很爱乐于助人。穹山镇的修士,十有二三都受过他的恩惠。我们队长十五前在穹山杀妖兽,结果遇上一只五阶的龙蜥蜴,差点被咬死,是乐湛前辈救了他。乐湛前辈信守诺言,言出必行,他一般不悬赏任务,但悬赏的任务奖励都很丰厚,当然,难度也大。” “这样啊。”言清一听这乐湛真人的行事作风,类似善仁,立马对他好感直下,修真界的“好人”都让人心悸,越发觉得他开那么丰厚的条件,让人帮他捉灵兽,背后肯定有鬼。 但大家似乎都很尊崇他,她没有证据,不能说什么,只是一会儿遇上那只疾风狼,一察觉事情不对劲,就赶快拉着圆天跑路,其他人她可管不了,也不想管。 圆天见言清沉思不语,他也习惯了,自己接着道:“至于乐湛前辈的疾风狼癫狂,是误食了癫药。之前不是说过吗。红牌任务是最高级的悬赏任务,接了红牌就必须完成任务,若未完成或任务失败,接任务的人就要被执法队流放到黄沙地边缘做苦力,时间为一月至一年不等。” 圆天拍拍言清的肩,有些愧疚地说道:“若这次我们没能完成任务,估计要被流放半年。妹子,胖哥我本来想带你采采灵草,杀杀妖兽的,结果没想到队长接了这么个任务,藏到现在才说。要是任务失败了,去黄沙地的时候哥罩着你,你的苦力我都给你做了。” “那感情好。到时我就指望胖哥你了。”言清说完,和圆天相视一笑,然后两人一人琢磨怎么跑路,一人专研法阵,默默地飞在后面。 ps:系统已恢复正常。终于把欠上的更新都补上了。明天再来个双更吧。让大家久等了。 第二十七章 捉疾风狼 圆天专研法阵时,发现那法阵颇为奇妙,有三层阵法:最里面那层是迷阵,中间那层乃困阵,最外一层还有个加强版的困阵。三层阵法层层交叠,布置手法精妙得令人拍案叫绝。 只是,为何还要加个加强版的困阵?若将疾风狼诱入阵内,经迷阵困住它的灵识将它迷晕后,中间那层困阵足以束缚它,这外面这层加强版的困阵,岂不是多余。他却不知道,这加强版的困阵,经激发后,乃一个隐藏的杀阵,而且是特地为他们准备的。 飞了三个时辰,他们进入穹山莽苍地带,这里树木参天,绝大多数树木,枝干有水缸口粗,有的甚至有十人圆桌桌面那么粗。 莽苍地带灵气较浓,树木繁多,杂草灌木横生,既有助于妖兽修炼,又给它们提供了绝佳的藏身场所,毫无疑问是妖兽的乐园。穹山近六成的妖兽,都生活在莽苍地带。所以,风扬带着猎妖小队,首先从莽苍地带边缘开始搜索疾风狼的踪迹,他打算由外而内慢慢缩小范围,最终将暴走的疾风狼围困。 言清他们一行人,在莽苍地带转悠了三天,连目标的影子都没见着,反而遇上不少其他妖兽。前不久,他们打扰了一只五阶擎天熊的休眠,被那只巨熊追了三个时辰,最后跳下一处千丈悬崖。幸好这悬崖中央,刚好有个崖洞,风扬毫不犹豫地就带着他们进入那崖洞避难。那崖洞外有绿藤遮掩,这才甩掉了那只擎天熊的追击。 这崖洞内别有洞天,靠近悬崖边只有六尺见方,仅容一人通过,风扬带头,言清等人紧随其后,在逼仄昏暗的小道内,穿行了两刻钟,终于走到尽头,发现尽头处是一个绿树成荫,百花盛开的开阔的山谷。 这山谷内的灵气,较莽苍地带更浓一些,但面积不是很大,约有三四十亩大小。方圆十丈内,没有高阶妖兽的气息。风扬他们这才松下一根紧绷的心弦,略为放松地各自就近找了棵大树靠着,闭目打坐养神。 两炷香的时间后,圆天恢复精神,他始终记挂着风扬给他的那个法阵,百思不解后,他习惯性地拍拍肚子,又想:管他的,反正法阵是乐湛前辈设的,自有其深意。他们只顾将那疾风狼诱入法阵内便是。有此阵在手,这次任务会轻松许多。乐湛前辈果真是好人啊。 言清快速吸收山谷内的灵气,比圆天还早一步恢复体内的灵力,她先隐秘地展开神识,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同时也提防有妖兽突袭。暂时确认四周并无危险后,她收回神识,睁眼便见在一旁的圆天,时而蹙眉,时而眯眼,忽忧还喜的,就问:“可是那法阵有问题?” “没有,只是……”圆天右手揉着肚子斟酌着用词,他也不知该如何向言清解说。阵法之事玄妙无比,外行人不懂。 “能让小妹看一眼吗?”言清见圆天一脸为难,怕那法阵有鬼,到时若有人将他们一同困于法阵中围杀,那岂不是逃生无门。 圆天奇怪:“妹子你懂阵法?” “略懂。” 圆天欲言又止地望了言清一眼,拉着她的手,躲在一棵千年古木后,低声道:“那我偷偷给你看一眼,别让被人看见。不然,我要被他们骂死。” “多谢胖哥。”言清知道这个法阵乃是他们最强的依仗,也是秘密武器,本不该给她一外人看。可圆天愿意相信她,她很感动。 圆天从乾坤袋中拿出法阵,给言清看。言清一看这法阵,便觉得它有古怪。但只看法阵,看不出具体问题是什么。她便问圆天要阵牌,圆天支吾着不愿给,言清正要劝,田锦城无声地出现在他们身后,“哟,两位偷偷摸摸的,在这儿在干嘛呢?” “无事,我屁股后面发痒,让我妹子替我抓来着。”圆天若无其事道。 言清与田锦城听了,一个脸红无语,一个惊叹于圆天的无耻无语,双双怔在原地。 圆天拉了言清:“妹子,走吧,去看看队长有什么吩咐。”他们不理会田锦城,田锦城也不在意,他拂开一片掉在肩头的落叶,不明意味地笑了两声,也跟在圆天他们后面,往风扬打坐的那处走去。 “这个山谷灵气浓密,也许那只疾风狼会在这里。”风扬见所有人都屏气等待他的后话,接着道:“我们在外面找了三天,也没找到疾风狼的影子。但来了这里,乐湛前辈给我一件疾风狼戴过的玉颈圈,方才忽然震动了两下,说明那只疾风狼就在离我们不远处隐蔽着。” “队长,乐湛前辈给了你玉颈圈,你应该早些告诉我们一声嘛。”圆天挪着肥胖的身子,撞了风扬一下,撞得毫无准备的他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风扬铁青着脸,狠狠瞪了圆天几眼,圆天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对不住啊,队长,我身子笨重,控制不住力道。你别介意啊。” “罢了。这山谷不大,我们分两批行动,我,钱贵,锦城负责右边。圆天,嘉言,千道友,你们三位负责左边的区域。发现疾风狼后,立刻发紫光符通知其他人。好了,我们出发吧。” 风扬领着钱贵和田锦城先走,景嘉言二话没说,一人带头走在前方,圆天和言清乖乖地跟在他后面,一路搜寻那疾风狼的下落。不知该说言清他们运气好还是坏,那只暴走的疾风狼真的被他们三人发现了,而且就在他们开始搜寻半个时辰后而已。 可那只红眼的疾风狼,已完全失了理智,见到他们就先喷了一口紫黑的狼火。那火焰暗含妖气,能腐蚀修士的法宝。言清的金光盾是第一个受害者,因为她离那疾风狼最近。圆天的游离仙衣随后被污染,那狼火眼看就要烧到他身上,而景嘉言一个飞身上前,手拿自己的白玦剑,斩断不断喷向他们的、越来越大的紫黑狼火。 “圆天,快发紫光符。”景嘉言一人单扛那狼火,着实吃力,言清从乾坤袋里掏出三张聚水符,扔向景嘉言前方那个一直喷火的疾风狼狼口处,打算从根源处灭火。圆天此时飞快地发动紫光符,召集另一边的风扬三人。 疾风狼被三张聚水符淋了个全身湿透,黑污污的皮毛,被水淋成这一团那一团的,看起来像只巨型落水狗。它愤怒地仰首“啊呜”嘶吼了一声,将三层楼高的庞大身子缩至黄牛大小,后腿发力,推动整个身子往前冲。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它冲到景嘉言面前,大头一甩,将景嘉言撞飞开,然后张着血盆大口,咬向言清的头。它可记得,是这个可恶的人类,淋湿了他。 言清紧握飞天剑,施展千刀绝斩,这是她之前练的《霸刀诀》筑基期的一个法术,只见言清劈向疾风狼的那剑,化作千道剑痕,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飞向疾风狼。 疾风狼是以速度快著称的妖兽,这只被驯养开了灵性的五阶疾风狼的速度,更是奇快。也不知它如何动作的,那千道剑痕竟被它一一躲开。言清施展了千刀绝斩后,灵力不继,来不及发动下一招,便被飞快地冲到她面前的疾风狼,一口咬断了左臂。 第二十八章 言清发怒 言清被疾风狼身上那股冲力弹飞,挂到了几十米远外的一棵大树上,卡在树枝上的那一刹,她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被疾风狼咬断的左臂断口处,传来一阵阵烈火灼烧的痛,那是疾风狼将狼火融在唾液里,在焚烧她的身体。 言清当机立断,举起飞天剑,将被疾风狼咬得参差不齐的伤口,齐齐切掉一层,更多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言清的脸色比符纸还白,她用神识从乾坤袋中调出一瓶止血粉,洒在左臂伤口处,立时止了血。 接着,她趁那疾风狼大口咀嚼她的左手臂,和圆天与景嘉言斗在一处,暂时无暇顾及她时,又用元神之力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瓶生肌水和一瓶补灵丹,快速服用后,不过几息,她又新长了一条左手臂出来,与原先的那只别无二样。补灵丹快速补充了她流失的灵力,言清暂时压制住被摔出的内伤,摸出一张高阶冰浪剑杀符。 哼,那畜生竟敢伤她至此,言清极怒之下,顾不得其他,用灵气催动冰浪剑杀符,飞向快速移动的疾风狼,瞄准时机,冲着遍体鳞伤的景嘉言和圆天高喝一声:“躲开!” 圆天此时伤重,他无力与疾风狼对战,听到言清的声音,立即往身上拍了张遁形符,同时拉着他前面杀红了眼,将一身白衣染红的景嘉言往后撤退。 言清飞身上前,堵住追向圆天和景嘉言的疾风狼,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土遁符,右手飞快地施诀引爆了那张冰浪剑杀符,刹那间,一阵水浪夹杂着无数手掌长的冰剑,从四面八方涌向疾风狼。 那水浪中蕴含的冰冷的杀意,压制了疾风狼的速度,它在水浪中没有方向地四处乱撞,找不到出路。一道道冰冷而锋利的冰剑,划伤了它坚硬厚实的皮肤。甚至有几道冰剑,竟刺破了它的皮肉,还一路向下,割断了它的前面左腿腿骨,令它站不稳,无力地倒在了半空。那刺骨的水夹杂着碎冰,疯狂地涌入它的身体,侵入它的丹田,从它的妖丹流过,划出几道裂痕,重伤了它。 不过几个眨眼间,威风凛凛所向披靡的疾风狼,便颓丧地从半空跌落,倒在地面上。鲜血从它的身体各处不断涌出,它半张着嘴,艰难地喘气,再也无法对言清他们造成威胁,更别提攻击他们了。 言清藏在地下深处,不知上方结果如何,而圆天和景嘉言却是亲眼目睹了疾风狼的败阵,那绚烂的满含威压与杀意的冰浪绝杀,完全震撼了他们。 此前,他们从不知天下竟还有这样的法术,将水凝冰,冰化剑,冰剑组成杀阵,冰水化作困阵,威力层层叠加,阻断了所有退路。若是他们被困在其中,怕是一个呼吸间便被绞杀成血肉末,连神魂都逃不出。 这样的招数,居然能被封印在符纸中。制作此符的修士,修为定已达元婴期,且还是大符师,那千清言随手一扔,就扔出这么一张高阶符箓,她背后的势力不知如何庞大且强大。 圆天和景嘉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对言清的忌惮:她定是中部某个宗门或大家族的弟子,同时还有幸运,幸好他们没与言清为敌,否则再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这次若不是她引爆了那张高阶符箓,他们都要死在疾风狼口中。 圆天艰难地抬手抹掉额头上的冷汗,放眼四望,仍不见言清的身影,他立刻往声音里加上灵气,大声喊:“妹子!你在哪儿?快出来!” 言清听到圆天的声音,这才破土而出,她一身鲜血和泥土混杂在身上,极其狼狈,头发也乱成一团,遮住了她的苹果脸。圆天被她这乞丐造型,吓得睁圆了绿豆眼:“妹子,你这形象……”后半句他卡在了喉咙里,“怕是连恶鬼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这话实在不好听,怎么能对刚救了他命的妹子说呢。 言清没理会圆天,她拿着飞天剑,走进那个即使伤重到不能动弹,仍恶毒地仇视她的疾风狼,两剑下去,削了它上下两排牙齿。疾风狼被削掉了锋利的牙齿,痛得大吼,言清施诀封住了它的声音,然后淡定地转身看着隔了她几步远,手握铁线藤无声张大嘴巴的景嘉言。他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那个一直温和地微笑脾气极好的千清言,怎么突然变成眼前这个狠毒凶残的女人? 言清收起一脸的凶悍嗜杀,友好地微笑着对景嘉言道:“景道友,趁这疾风狼不能动弹,道友不若剥他一块皮下来。五阶疾风狼的皮,炼器是极好的。” 言清挥手招呼圆天过来,待圆天飞到跟前,景嘉言已收起满脸惊诧,听了言清的建议,拿剑去剥疾风狼的皮。圆天摸摸肚皮:“妹子,你们一个要牙齿,一个要皮,我要什么啊?” “割它一条腿肉吧。不论是拿来吃还是卖,都不亏。”言清轻描淡写地道,仿佛在说今日天气真好一般随意。圆天再次被她的凶悍吓住,他到底不敢做得太过,怕乐湛前辈怪罪,于是默默地拿了飞剑学景嘉言,在疾风狼的肚子上割了块肉。 五阶疾风狼皮糙肉厚,哪怕掉了几块皮肉,只要妖丹无损,用不了多久就能长出新的皮肉来。所以,言清才会让圆天割肉。五阶疾风狼的肉蕴含丰富的灵力,吃了可以补充灵力,强身健体。在穹山镇,大约可卖三十中品灵石一斤。 等风扬他们三人赶来时,圆天他们已将战利品收在了乾坤袋里,并用铁线藤把那疾风狼捆成了肉卷。风扬他们气势汹汹地抓着法宝飞过来,本打算和疾风狼大战三百回合,不料战事早已结束,三人大惊:“怎么回事?谁伤了这疾风狼?” 言清在打坐温养内伤,圆天和景嘉言用手指指她道:“她干的。” “这……”怎么可能!风扬到底把后面几个字咽下了肚,田锦城平时总眯起的狐狸眼,此时瞪得有鹌鹑蛋那么大,望着言清,连话都说不出来。钱贵则高声道:“不可能!” 这个千清言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如何能将五阶躁狂的疾风狼伤重至此?除非,她隐藏了修为。风扬眼里闪过一抹慎重:千算万算,没料到这千清言如此厉害。那乐湛前辈吩咐他的事,还如何完成?如今疾风狼已被收服,受了重伤,派不上用场。他一人,如何能将其他五人杀掉?特别是这其中还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千清言。本以为她只是一个引诱疾风狼的诱饵,谁知她强悍如斯! “靠我妹子自身,当然不上疾风狼的对手。”圆天笑盈盈地为他们解惑:“我妹子抛了张高级符箓,将那疾风狼重伤,这才救了我们三人。若没那张符箓,你们这会儿才来,怕是连我们的尸骨都见不着了。哼!” ps:11.26的双更奉上。 第二十九章 居心不良 圆天想起他们三人艰难地和疾风狼对战,几近身死,风扬他们却不知在哪儿,心里的怨气不是一点半点,说到后面,语气自然不好。一向不吭声的景嘉言也附和他道:“就是。”谴责之意分外明显。 钱贵急道:“圆天你说什么呢!我们被一只四阶的凤灵鸟缠住了,这才慢了一会儿。” 田锦城点头同意钱贵的说法,风扬直接将那被他们击杀的凤灵鸟的尸体,从乾坤袋中倒出,给圆天和景嘉言看,“这就是那凤灵鸟的尸体。” 言清的伤,好了一大半,她收回游走在胸腔的灵力,睁眼扫了一下那凤灵鸟的尸体,便道:“风队长,如今疾风狼已被收服,你许我的丹药灵石,何时兑现?” “千道友,”风扬道:“那些丹药灵石如今我身上没有,等回穹山镇,我再给道友,如何?” “也行。”言清点头同意:“只不过我不日便要出发,还请道友早日准备好东西。” “我会尽快的,道友放心。”风扬对言清说完,又上前几步,将重伤的疾风狼收回灵兽袋放好,转身向圆天道:“圆天,那个法阵你给我吧,我回去一并交给乐湛前辈。” 圆天把法阵和阵牌递给风扬。之后,他们一行人回到最先到达这处山谷的落脚点,这时夜幕已降临,他们分别找了处地方,服了丹药打坐疗伤。圆天被景嘉言和言清护着,受的伤最轻,一个时辰后,他便已恢复。 风扬早就枯坐着伪装疗伤,在等圆天,他见圆天停止打坐,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简易法阵拆着玩,便传音示意圆天和他找个安静地方叙话。圆天虽不解,但也随他一同离了队伍,去僻静处谈话。 “那千清言是什么来头?怎么身上竟有那样威力的高阶符箓?我听嘉言说,她一张符箓就伤得疾风狼不能动弹。可是真的?那种符箓,她还有吗?” “我妹子大概是中部某个大宗门或大家族的弟子,”圆天狐疑地瞟了风扬一眼:“你在想什么呢!你以为那种高阶符箓是白菜吗?想要多少有多少。我妹子说了,她长辈只给了她这么一张保命。你不找我说这个,我都想跟你说,这次我们能顺利以最小的代价收服疾风狼,全靠我妹子的符箓。你也知道高阶符箓价值几何,别想那几瓶艾芳灵丹和飘然粉糊弄我妹子。最少要补她两件高阶法宝,再加十瓶艾芳灵丹,二十瓶飘然粉和五百块中品灵石。” “你去抢吧!”风扬被圆天的狮子大开口吓到:“把我卖了,也值不了那么多灵石。先前开的条件,已经是我一大半的身家啦。” “去你的。骗鬼呢!你有多少身家,我还不清楚?我们一起出了那么多趟任务,你赚了多少灵石,要我一一列给你听吗?必须给我说的那么多,否则咱俩没完!” “圆天,你讲不讲理!我没那么多灵石,最多给你说的一半。你别瞪眼,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再说,就一样也没有。” “好吧。”圆天替他妹子敲了笔竹杠,内心巨爽,面上却不情不愿。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看得风扬直想掐死他。风扬怕再待下去,自己会被他气死,愤愤转身离开。圆天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悠悠跟在风扬后面,回到大家打坐的地方。 是夜无事。 第二天天刚亮,言清他们六人经过一夜的疗伤,身上伤势几乎都已恢复。风扬提议道:“我们提前了一半时间完成任务。这山谷灵气佳,说不准会有年份极高的灵草生长,我们一同去探探?” “就是!”钱贵激动地道:“昨天我们杀了那只凤灵鸟,就在它的窝旁找到一株五百年的伴生花。我同意队长的意见。” 田锦城直接上前两步,站在风扬身边:“我也赞同。” 景嘉言没说话,也站在了风扬身后。圆天看了眼言清:“妹子,你说呢?” “去也可以。只是,找到灵草怎么分配?”言清可不想千辛万苦找到灵草,还要和别人分。她本就是临时加入他们,和他们没什么交情。 “千道友是临时加入我们的,你找到的灵草自己得。我们五人仍旧老规矩。”风扬说道。 “好。”大家都没意见。 话一说完,众人都使用往脚上加了灵气轮,驱动灵力滑行在这山谷中,依旧是风扬滑在最前面。钱贵和田锦城并排跟在他身后,圆天和言清滑在中间,景嘉言滑在最后。 言清滑了会儿,觉得在夹他们中间吃亏,就一人脱离猎妖小队,单独行动。圆天本想和她一道,但被言清婉言拒绝了。他和猎妖小队一起,找到灵草还有他的份,和她在一起,找到灵草怎么分?她可不想考验他们本就不是很深的友情。 圆天何等机灵,自然猜出了言清的想法。他想想也是,他们一起找到灵草,若都给她,他也舍不得;可不给她,有对不住她的救命之恩,自己会觉得愧疚。于是,便成全言清,让她单独行动。 风扬见言清要离开,心底暗爽:她离开正好,剩下的人都好对付。等他解决了他们,乐湛前辈也该来了,到时她自有乐湛前辈对付。思及此,风扬还“好心”地给了言清张动过手脚的传讯符:“千道友,这传讯符你收好,我们要走前,我会通过这传讯符通知道友。这穹山里妖兽极多,道友一人不安全,还是和我们一道走好。” 言清没料到风扬居然还有这等好心,别人递了橄榄枝,她总不能不识好歹。“如此,便谢过风道友了。”她伸手接过传讯符,放在衣袖里,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言清离开后,风扬不动声色地带着猎妖小队,向一处山洞出发。那山洞里有株五百年的珠颜草,但有四阶妖兽守护。这还是出发前他从乐湛前辈那里得的消息。乐湛前辈说了,那株珠颜草算奖励他的,只要他完成任务,不仅这珠颜草属于他,还有更大的好处。 风扬想到那巨大的好处,心就发痒,他极力安抚躁动的心,将一心信任他的猎妖小队引到那山洞外,打算借妖兽的手,先削弱猎妖小队的实力。然后再在里面布下乐湛前辈给的法阵,将他们困杀在里面。 猎妖小队除风扬外的四人,全然不知前方有死神在等着他们。言清更是没料到风扬居然有此等险恶的居心,她正屏气凝神放开神识,到处寻找灵草呢。 谁知,一天过去,她连灵草的影都没见着,反倒遇着了几只二三阶的妖兽,言清将没找到灵草的怒气,发泄到那些她的妖兽身上,出手将它们全灭了。杀完妖兽,她还不忘将它们的尸体装入乾坤袋里,这些尸体可都是灵石呢。 收尸体收着收着的,她突然感慨起来,从前这些垃圾她连眼风都不屑甩一个,如今却将它们当宝贝收集,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感慨完毕,当晚,言清飞上一棵大树,在离地面七八丈的半空找了处枝桠,靠在上面睡觉养神,杀了一天妖兽她也累了。 第三十章 困杀风扬 虽说筑基修士不用像练气修士一样睡觉,但她才从练气期迈入筑基期,今日又累了一天,躺在树上闭眼休养休养也是好的。 突然,言清的衣袖开始震动,她坐起身,摸出放在衣袖里的两张传讯符,一张圆天给的,一张风扬给的,震动的是圆天给的那张。 言清施诀打开传讯符,只听圆天惊惶的声音传来:“队长,求你饶我一命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喏,这是我的乾坤袋,都给你!~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以后闭紧嘴,什么都不说,从此远离穹山镇。” “哼!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风扬阴狠的声音冻得言清打了个寒战:“你死了,你的东西自然都是我的。看在我们相识一场,我痛快地送你走。免得明日乐湛前辈来了,知道你伤了他的灵兽,让你生不如死。” “队长,你别杀我,别杀我!之前我们分开去找疾风狼时,在路上采了株千年灵草,不信你问冰块脸。” 声音断了一会儿,大概是风扬在问景嘉言。须臾后,圆天的声音继续道:“那株灵草在我妹子那儿,我马上发传讯符叫我妹子过来,把灵草给你。队长,你就饶我一命吧!我分一缕本命元神给你,以后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求你了!” “呸!圆天你真恶心!”景嘉言冰霜一般冷的声音响起:“死便死,何须求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风扬,你有种现在杀了我,否则我定会杀死你!” “我偏不如你愿。”风扬的声音极为狠戾:“我会一剑一剑往你身上戳,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流尽最后一滴血而死。看你再如何骄傲,如何不可一世!哈哈哈!” 风扬那癫狂的声音,激起了言清一身的鸡皮疙瘩。这风扬,真是个**,而且还是个狠毒的**。不过,圆天居然祸水东引,骗风扬说自己有株千年灵草。呵!他以为她真会去吗? 等等,若是圆天真要设计她,也不必这样偷偷传音告诉她。他这是在请她救他!可他们的交情,还没深到让她拼着命去救他的地步。可有人向自己求救,还是一个之前一直对她散发善意的人,见死不救,也太那啥了,但救他代价又太大。 言清纠结地抓头发,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圆天的声音惊醒了她:“妹子!有突发事件,我们打算连夜出发下山。你快点过来和我们会和。地点在山谷东方尽头处的一个山洞,很好找的,我们等着你啊。” 言清想想,还是打算去帮忙,她贴着地面脚底生风地一路朝那山洞飞去。飞着飞着,圆天给的那张传讯符又动了,言清解开封印,看到几行发光的红字飘在她眼前,在这暗夜里颇有些触目惊心,内容亦让言清吃惊。 “妹子,你右边衣袖袋里有张玉牌,是困住我们那个法阵的阵牌。我与冰块脸愿以猎妖小队的全部身家,请你来相救。钱贵和狐狸已经被杀了。你要小心点,就算你不来救我们,也赶快逃远点,明日乐湛会来。风扬已暗中投到他门下,欲以我们的血肉精魂喂养那疾风狼。” 这可真是……那乐湛果然不是好人,风扬如此狠毒,倒出乎她的意料。哼!先前他还给了她一张传讯符,上面肯定做了手脚。言清拿出那张传讯符打算扔,再一想,又将它放回衣袖,等解决了那个风扬再扔吧。 猎妖小队的全部身家,应该有不少吧。 只是,圆天还真当她是傻瓜,又是利诱,又是以情相胁迫的。她可没他想象中那么单蠢!呵呵,一会儿得给他几分颜色瞧瞧。他老是算计她,让她很是不爽呢。 言清加快飞行的速度,边飞边研究阵牌,这法阵虽精妙,可有个大漏洞,言清对着那阵牌脸上笑出了花:呵呵,一会儿改改那法阵,就能直接靠法阵灭杀风扬,倒不用她去涉险。这倒是意外收获。 与此同时,风扬看着手中符图上代表言清的那个黑点,离他愈发近,大约一个时辰后,她就能到。等她到了,就让圆天把她引入阵中,待她死在阵法内,她的乾坤袋就是他的了。哈哈!她的乾坤袋里不知有多少宝物,都是他的! 风扬阴森地仰头大笑几声,这才心情愉快地转着飞剑,走向景嘉言。这一个时辰,就刺着景嘉言看他流血打发时间吧。呃,日子真是美好啊! 一个时辰后,言清潜入山洞内,遇上风扬,和他过了两招,顺着风扬的心意,一步步接近那个困杀阵,等快被卷入阵中时,她用元神之力裹着风扬一甩,将他丢入法阵内困住,然后凭着阵牌入阵,将奄奄一息的景嘉言,和失了本命元神虚弱得不堪一击的圆天,一手拉一个,拖出阵法。 随后,她拿着阵牌快速修改阵法,被困阵中的风扬绝望地丢掉手中的阵牌,被言清修改过的杀阵威力加大,根本不是他一个筑基期修士能敌的。不到两个时辰,他便被绞杀在阵内。 言清确定他死透了,才将法阵收回。上前取了他的乾坤袋。风扬的尸体四分五裂,他身上居然有四个乾坤袋,且个个装得满满的。言清看得心花怒放。 圆天之前因分出一缕本命元神给风扬,整个人虚弱到不行。现在风扬死了,他手中那缕圆天的本命元神还未来得及祭炼。圆天若收回这缕元神,温养数日,身子便会无碍。 可圆天不敢保证言清会将他的本命元神还给他。毕竟,先前他算计了言清的善良单纯。他知道她心软,才发了那么段血字给她,本来他以为言清不会发觉。可当她把他和冰块脸,从阵中拖出时,那冷淡的脸和失望的眼神,让他心惊胆战。她都知道!可纵使如此,她还是回头来救他们。且她阵法修为竟如此之高,那样高明的阵法,她随手便能修改得更高明。 圆天见识了言清的本事,再不敢妄动心机。他复杂地看着言清兴高采烈地将缴获的几个乾坤袋收好,一步步走向他。每走一步,她脸上的笑意便减一分,待她走到他跟前,从上往下俯视他时,脸上再无笑意。 “妹……妹子……”圆天舔舔干涩的唇,拿出自己的藏在肚子处衣服夹层里的乾坤袋,又将景嘉言的鞋脱了,从他左右脚的鞋底拿出两个乾坤袋,尽量镇定道:“这是我和冰块脸的全部身家了。真的!我不敢骗你。” 见识过妹子你的凶残,胖哥我就是再有几个心眼,也不敢对你使啊!求妹子别用眼刀这样刮我,我怕啊!胖子被言清冰寒的眼神洗礼,吓得全身的肥肉都在抖动。 言清终于绷不住脸,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 “妹子……你不生气啦?”圆天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猎妖小队,就这点身家?”言清不答他的话,反问道:“应该不止这么多吧?” “当然不止。你在风扬那混蛋那里找的乾坤袋,只是一部分。风扬他的住所里,还有其他宝物,我知道在哪儿。我带你去找。”圆天撑着地面颤巍巍地站起,然后去扶已昏迷的景嘉言,结果人没扶起,自己没站稳,又倒在景嘉言身上。 言清啧啧叹了两声,看昏迷的景嘉言居然被胖子压醒,她笑得肚子疼。也是,胖子那体重,怕是有两百多斤吧,压在重伤的景嘉言身上,那力道,啧啧。 言清继续不厚道地笑。 “圆……天……咳咳……”景嘉言痛苦地不断咳嗽,命都被他咳去半条,孱弱得不行。他恨恨地仇视圆天,若是他手上还有一丝力,他定要将这死胖子砍成无数段。 第三十一章 被人追杀 “对不住啊,冰块脸。”圆天不好意思地从景嘉言身上,撑起自己庞大的身躯。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落魄,言清看不下去,手一抬,从乾坤袋里取出两瓶补灵丹,一人给了他们一瓶,“拿去,还有两个时辰天亮,我给你们一个时辰养伤。一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圆天,你记得带我去找风扬的东西,还要替我买艾芳灵丹和飘然粉。嗯,每样买三十瓶。我们三个人用,三十瓶应该足够了吧。” 救人救到底,若不带他们一起逃,这两人也活不过三日。他们知晓了乐湛的真面目,更坏了他的大事,又重伤在身,哎,被乐湛抓到,不要死得太艰难。 “够了,够了。”圆天忙不迭道。他和景嘉言不料言清竟还要带他们一起逃命,她本可将他们丢在这自生自灭的。圆天觉得自己认言清做妹子,是他从出生至今,做得最正确的事。 “妹子!我发誓以后再不对你耍心眼,算计你。”圆天打算紧紧抱住言清的大腿不放松,跟着妹子绝对有丹药吃!“以后,我听妹子你的指挥,你让我上天,我绝不入地。谨以我的心魔起誓。” 言清被圆天这一手惊呆,这胖子居然想跟她混?!!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喔,对了,他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她面临的危险呢。呵呵,希望胖子你以后不要太后悔今天的冲动啊。有胖子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家伙愿意做她小弟,言清自然乐意。 “胖子,你放心。”言清大义凛然地拍拍他的肩:“你跟着我,绝不会吃亏。”只会吃天大的亏!言清在心底默默地补充。 景嘉言也讶异地看胖子一眼,这个滑不溜秋的家伙,就这么把自己卖了?!他没看见言清是怎么弄死风扬的,以为她还是用符箓。因此,他不像胖子感触那么深,再说,他又没有本命元神握在言清手里。但人家救他两命,这恩情不是两个乾坤袋能还的。如今他重伤在身,身无长物,跟着身家和实力都不俗的言清,无疑是现下最明智的选择。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他要靠言清庇护,还需付点代价。 “千道友,”景嘉言思索了一会儿道:“救命之恩不言谢。道友你愿意带着我们逃,我亦不会让道友失望。以后十年内,我会跟在道友身边,只要不是丧尽天良、有违我的道心之事,我都会无偿替道友做,并严守道友的秘密。谨以我的心魔起誓。” “景道友爽快!”言清平白收了这么一个护卫,虽然只有十年,但也是一份助力。 “胖子,这是你的本命元神,可要收好了,以后别随便就给别人。”言清将装有圆天本命元神的封神瓶交到圆天手上。随即,她在一边替他们护法,景嘉言和圆天服了补灵丹在引导灵气疗伤。 言清知道圆天会发誓效忠她,多半是看在那缕本命元神,和他虚构的她背后庞大的宗门或家族份上。不过,他这次倒是失策了,算偏了地方。既然他都发了心魔誓,以后便不可能背叛她。 呵呵,圆天,等你发现自己亲自挖坑把自己埋了,会不会郁卒得吐血。言清又忍不住对着无知的疗伤的圆天,笑得分外灿烂。 圆天很应景地抖了一下,但疗伤要紧,他们得抓紧时间尽量恢复实力,方便跑路。他忽略那股奇怪的寒冷,继续转向调动灵力疗伤。 言清忽地想起她还没丢掉那张风扬给的传讯符,便随手布了个简易的防护法阵,罩住圆天和景嘉言。她飞身出洞,偷偷地隐藏气息,把那传讯符埋在了白天她逃过的一只五阶火蟾蜍的山洞洞口。想来那卑鄙阴险的乐湛,会和这只火蟾蜍愉快地玩上一阵。 她蹑手蹑脚地离开火蟾蜍的山洞,飞回圆天他们所在的地方。在那诛杀风扬的山洞外面,言清放出了先前那只被景嘉言用铁线藤困住的疾风狼。 那只疾风狼见了她,嘴张得老大,它狠戾地瞪言清,习惯性地要磨牙恐吓言清。结果一磨,嘴巴空空荡荡,它才想起,自己的牙齿被这个可恶的人类切断了。疾风狼的眼,血红一片,它恨不得将那个伤它辱它的人类撕成碎片! 言清对那疾风狼笑得乐不可支,“可怜的小东西,你怎么这样蠢?都落在我手上了,不想着怎么讨好我,还想报仇?啧啧,我都不忍心折磨你这个蠢货了。” 言清摇头叹息两声,手下动作却飞快,对着疾风狼的脑袋,一剑劈下去,疾风狼的声音已被言清封住,死前它疯狂地挣扎狂啸,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身体撞地发出的沉闷的声响,并未惊起其他妖兽,甚至都没惊动洞内打坐的两人。 就这样,嚣张了两百多年的疾风狼,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远处,刚闭关炼出秘药,喜滋滋地准备去穹山找风扬和他的灵兽疾风狼的乐湛,突然心头一紧,呕出一口心头血,同时识海也剧痛,和疾风狼缔结的契约碎裂了,他的灵兽死了!是谁?谁这么大胆,竟敢杀他的灵兽!难道是风扬?不,他不会,也不敢,更没那个实力。那是谁? 不管是谁,他定要将他抽魂剥魄,让他永世不能超生!乐湛一个巴掌拍下,地面被他砸出一个大洞,顿时腾升起一阵蘑菇尘云,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那一片烟尘中。 一个时辰后,圆天和景嘉言的伤,恢复了一半。言清便让他们带路,飞在前面,她跟在他们后面。过不了多久,那乐湛就要来了,结丹圆满修士,他们三加起来,也都不够给他塞牙缝。言清之前怒不可遏,用了张高阶冰浪剑杀符,还好景嘉言和圆天不识货,她的身份才没暴露。 而乐湛不同,他早年走遍了整个白谭界,见闻广博。言清乾坤袋里的高阶符箓,不能在他面前出现,否则极可能暴露她的身份,引来善仁的追杀。一个实战经验丰富,半步结婴的修士,言清可不敢和他正面对上。 当初她在碧水池底能杀了那只碧水鸟,全因她占据天时地利,再加上那只碧水鸟大意轻敌,并没将她当回事,她又发动突袭,才使她占了个便宜。可乐湛,乃穹山镇第一修士,对上他,胜算几乎为零。 乐湛来得比他们想象得快,言清他们刚飞到那窄黑的小道内,便感觉洞口处有道强横的气息,飞快地接近他们。那是结丹圆满修士的气息! “乐湛来了。”言清摸出三张中品遁形符,分别递了一张给圆天和景嘉言,“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快跟着我逃。” 言清毕竟结过婴,神识灵敏度强于乐湛。在乐湛发现他们之前,便带着圆天和景嘉言往那五阶火蟾蜍的山洞飞奔。 贴上中品遁形符后,他们逃遁的速度堪比结丹初期修士,还好,火蟾蜍的山洞离出口较近,待言清三人堪堪飞至火蟾蜍洞口外面的千年火离木时,乐湛刚好循着那飞逃的三股气息,追上他们。 一碰面,乐湛二话不说,直接祭出本命法宝通天锤,从他们头顶狠狠锤下。锤头直径三十丈、体积巨大的通天锤,以泰山压顶之势敲向言清三人,那灰白的锤头散发着冰寒的气息,将他们冻在原地动弹不得,言清他们只得祭出自己所有的防御法宝,硬抗下那一击。 还好乐湛只用了五成灵力,并未想至他们于死地,因此,言清他们只是被通天锤震伤了灵脉和丹田。 “是谁杀了我的疾风狼?”乐湛见眼前只有三个筑基期小修,并无那个杀他疾风狼的高阶修士,颇为不解,为了泄愤,先给言清他们来了一锤,同时也给他们个下马威,警告他们不要说假话。否则,便是用搜魂之术有损道心,他也要对他们用上一用。 第三十二章 螳螂黄雀 “你们最好不要对我说谎,否则,我便对你们用搜魂之术。我说到做到。”乐湛冷声对着那三个在他的威压下瑟瑟发抖的修士道。 “不知道。”言清率先开口,“前辈,我们连疾风狼的影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动静,那只火蟾蜍怎么还不出来?言清心下很是焦急。她偷偷传音给景嘉言和圆天,让他们装晕,并做好往地下逃的准备。 “呵!”乐湛阴森一笑,伸出右手,隔空一抓,便将言清抓到自己面前,“你是谁?胆子倒不小,敢哄骗我?” 言清只觉那只卡住她脖子的手,直接抓在了她的元神之上,她的脸惨白一片,浑身的灵力被封住一大半,她不敢动。只是暗暗骂那只火蟾蜍,为何还不现身?又诅咒乐湛被火蟾蜍的毒火焚烧元神,尝尽苦痛而死。 乐湛其实是强行催动全身灵力,挤压言清的元神,打算杀她这只鸡,给剩下两人一个警醒。那两个猎妖小队的小辈,还当他不知他们在装死。却不料她元神强大如斯,他尽全力一击,她的元神居然只是略受小伤!这女人难道隐藏了修为?不,不可能!她确只有筑基初期修为。可她的元神怎如此强大?难道是有专修元神的功法? 言清见乐湛锁在她身上的目光,忽冷忽热,脸色也阴晴变换不定,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而她的元神被乐湛扯裂压挤,痛苦异常,言清想发动高阶符箓重伤乐湛,再趁他伤要他命。但眼下她的灵力大半被封,催动不了高阶符箓,只得从乾坤袋中调出一张中品雨符,扔向前方火蟾蜍的洞口。她就不信那火蟾蜍的家被水淹了,它还能做壁上观,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 “还不说话?”乐湛见言清死咬嘴唇不吭声,怒极笑道:“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说完,乐湛吞下一枚高阶补灵丹,加大施加在言清元神上的力度。 此时,言清的元神被他强力扯出一道小指宽的缝,她痛极,颤声道:“我……说……求前辈……先……松松手……” 乐湛因灵力不继暂时松了手,他用威压控制言清,让她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瘫坐在他身前。言清在他松手的瞬间,感应到前方山洞内火蟾蜍释放的怒火,她立即将事先握在掌心的土遁符,拍在腿上,同时神识传音给圆天和景嘉言,让他们立即藏到地下。 在外面斗法的人修,居然敢淹了它的家!被埋在水下的火蟾蜍,怒意滔天地冲出山洞,张口就喷出一大团黑灰的毒火,将天空中的言清与乐湛层层包裹。言清及时地使用土遁符逃遁,只被毒火圈烧了半截衣袖,而乐湛不防,躲避不及,被毒火圈个正着。 毒火圈正中央的火焰完全是黑色,这是五阶及以上的火蟾蜍特有的灭神之火。哪怕是元婴修士,不慎被那黑色火焰沾上身,那火便能沿着修士的身体,直接进入修士的识海,焚烧其元神。 乐湛方才强催灵力威吓言清,再加上他怒急攻心,只想找那个杀死他疾风狼、间接毁掉他结婴希望的凶手报仇,并未留下周围的环境,当然更不知他身后不远处隐藏着一只五阶火蟾蜍。 所以,他被火蟾蜍的毒火困在了空中。火蟾蜍除了肉体强悍,擅长用长舌发动近身攻击,能使的法术,也只有它们的毒火。法术虽少,但威力极大。 这只火蟾蜍修为与乐湛不相上下,它偷袭成功后,发现这个人修虽扰了它清眠,但不是淹它山洞的人。可扰它清眠,就已罪不可恕!它边持续不断地对着空中的乐湛喷火,边用灵识感应淹它山洞的人的气息,很快它便发现了言清的藏身之地。它吐出长长的土褐色的舌头,穿破层层泥土,偷偷攻向言清。 言清早便用神识锁定了它,自然知晓它的暗动。她的金光盾早先被乐湛摧毁,幸好她还有从原金海他们身上摸来的乾坤袋,里面有一套品阶上好的白色防御灵衣。她遁到地下后,第一时间将它拿出穿上,那衣服便自动变成适合她穿的修身女装。 那土褐色舌头虽融入泥土中,让人肉眼分辨不出,但言清的神识一直锁定了它,火蟾蜍的肉身攻击比起它的毒火,简直就是小儿科,它以舌袭人,不过胜在速度上。可言清的神识何等敏锐强大,它引以为豪的速度,在言清眼里就是慢动作。 况且,言清也不是孤身作战,景嘉言是个以战斗为乐的剑修,胖子圆天虽主攻阵法,但斗法也强于一般筑基中期修士。他们两个被言清告知有五阶火蟾蜍袭来,还怕得呆了一呆,转瞬便恢复正常,想到还有乐湛分担了火蟾蜍的主要战斗力,他们便止不住地幸灾乐祸。 待到火蟾蜍的舌头攻向言清时,兴致盎然、战意满满的景嘉言一把扯开言清,站到了她的位置上,直接以闪电般地速度给了那舌头一剑,割下了一块寻常扇面大小的舌肉。 火蟾蜍痛地发怒,将攻击转到景嘉言身上,它飞舞着舌头,鞭击景家言的速度急剧加快。它越快,景嘉言越兴奋,一人一蟾蜍斗得不可开交。 圆天惯常在战场上扫货,他在景嘉言与火蟾蜍的舌头打在一处,难舍难分时,灵活地见缝插入战场,将一块块如同落叶般四处飞落的舌肉收入乾坤袋,“这东西可贵了,要卖三十中品灵石一斤,吃了能快速补充灵力。不能浪费啊!啊!死冰块脸,你撞到老子啦,赶紧往旁边闪!妹子,你笑什么,还不快来搭把手!” 言清笑够了,才上前,边捡舌肉,边顺手替景嘉言挡两招,三人一边战斗一边捡便宜,倒是悠然惬意得很。 另一方,乐湛却被那火蟾蜍的毒火烧得灰头土脸,元神萎靡。他将压乾坤袋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一面挡开那见风大长的毒火,以及出其不意攻向他的火蟾蜍的闪蹼掌;一面施展水系法术欲在重重大火包围下,撕开一个出口。只要离了这毒火圈,看他不把这该死的畜生千刀万剐! 乐湛这次出来,随身所带的丹药有限,与火蟾蜍大战几百回合后,他丹药用尽,灵力耗损过多,之前灵兽死去对他造成的内伤再无法压制,爆发出来。那只火蟾蜍貌似还有余力,吐出的毒火只是略弱,从四面八方拍向他的闪蹼掌,也只稍稍慢了些许。 乐湛不想被这火蟾蜍耗死在它的毒火圈内,神形俱灭,便将用来冲击元婴的结婴丹服下。本来,他这枚结婴丹是打算,待疾风狼吞噬了猎妖小队成员的精魂,快速进阶后,再服用的。如此,便能大大增加他结婴成功的几率。 为此,他还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四处搜集那借灵兽进阶带动主人突破元婴的秘药材料。前前后后花了近两百年搜集秘药材料,五十年在此闭关炼制秘药。还差最后一步,他便能结婴! 可不知哪儿冒出的混蛋,竟杀了他的本命灵兽,害他修为跌了不说,还被一只奇丑无比的妖兽围打。等他解决了这畜生,再慢慢找他(她)算账。乐湛顾不得此时服用结婴丹将带来的隐患,他已无路可退,此刻他只能不惜一切代价,拼出一线生机,才有以后。受的伤,总有疗养好的一天。 第三十三章 隐形客人 服下结婴丹后,四周的灵气疯狂地涌入他体内,他整个人仿佛一个吸引灵气的吸体,将涌向他的灵气实体化成一个空中漩涡,攻向被灵气进入刺得千疮百孔的毒火圈。不过几息,就打开一个缺口,他手持通天锤快速飞出,将将飞离出口几丈远,趁浑身灵气疯涌,他将那暴虐游行于他灵脉和丹田内的灵气,汇聚到通天锤上,发动“千锤百炼”。 “千锤百炼”乃绝杀之术,需要极多的灵气与强大的元神操控之力,他元神虽不是很强,但体内灵气充足,一招“千锤百炼”被他发挥了九成的威力。便是只有九成的威力,也够那只火蟾蜍喝一壶了。 刹那间,只见那只身形堪比小山丘大小的火蟾蜍,缩至成人手掌大小,藏身于深土下,只是那千百只金光闪闪的锤子亦缩小至绿豆大小,一路追着那土遁的火蟾蜍打。饶是火蟾蜍闪躲得再灵活,也避免不了被金豆般的小锤子打中。 那金豆般的小锤体积虽小,可威力巨大,火蟾蜍躲了半炷香的时间,被那小锤子打中了三次,第一次打在它前脚掌,第二次打在它背上,第三次打在它肚皮上,每被打中一次,它奔逃的速度便骤减。最后,它将那“千锤百炼”引到言清他们所在的地方,结果那金豆依然只打它。 火蟾蜍泪目:万恶的势利眼人修法术,还真认准它啦!救命啊,妖王! 可妖王远在上界,无法救它,更听不到它的祷告,所以,火蟾蜍最终被千锤百炼在地下深处,锤成了黑红的扁平状,紧贴地面。那颗妖丹,被言清眼疾手快地抢到了手,因此才没沦为那滩鲜血淋漓的肉酱。 景嘉言和圆天佩服地看着言清,敢在强比元婴法术的攻击下抢东西,并成功抢到了手,这妹子可不是一般的凶残!他们俩自打那金豆小锤出现后,被那威势吓住,都不敢妄动。 景嘉言有股立马和言清战上一场的冲动,而圆天,则鼓瞪着那双小眼睛,对言清佩服得五体投地,又对自己跟对人深感满意。不愧是他看中的妹子!赞一千一万个! 乐湛解决了那只火蟾蜍,心下一松,被他憋在喉咙里的那股腥甜猛地喷出,“那畜生再会逃,也逃不过一死。哼!趁药力还在,得赶快揪出那个杀他灵兽的人,尽快报仇。” 思量完毕,乐湛便深入地下,抓出利用火蟾蜍对付他的言清三人。这三个奸猾的小混蛋,以为他是那么好唬弄的?乐湛冷笑连连,将灵力化作绳索,绑住欲逃的三人,将他们拖在身后,来到地面。 “我可没耐心陪你们兜圈子,”乐湛直觉认为言清不简单,定是知道什么,也照旧让她开口说明,“女娃娃,你说,是谁杀了我的疾风狼?现下那人去了哪儿?还有,为何你的元神格外强大?慢慢说,说清楚,你若敢再耍心眼,那只火蟾蜍就是你们的下场!” “前辈,”言清飞快地转动脑筋,却是无计可施,这乐湛太强,杀了疾风狼,身上威势反而更盛,体内灵力充盈得快要爆出来,有伪婴之相。 他定是服了结婴丹,但由于身上伤势过重,没有结婴,便成了现下这般伪婴之态,“那人太厉害,他逼着我们发了心魔誓不能吐露与他有关的一切,否则便死无全尸。我……我不敢说啊!” 言清边说边佯装怕得剧烈地颤抖,像是发了疯症,景嘉言看得的冰山脸裂成一片片,掉落在地。圆天浑身的肉抖成一团,他又怕又想笑,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极力忍下笑意,使得肚皮上的赘肉,抖得跳起了波浪舞。 乐湛见这三人对他“惧怕”至极,很是满足,因此他用通天锤打在言清身上的力道减了三分。一击下去,言清当场被打入了地下,她躺的那处,出现了一个人形小坑,那坑深达近十丈,倒点水在里面,养鱼是绝对没问题了。 该死的乐湛,言清默默在心底怒骂:你最好整死姑奶奶,否则被姑奶奶逮着机会,定要叫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还好,那件白色防御灵衣替她挡下了一半的攻击,她这才没有伤残。原金海不愧是青槐城城主之子,一个挂在腰间的外乾坤袋居然放了件上阶防御法宝!这灵衣应是刚置办的,他还未将它祭炼,如此,才便宜了她。 多谢原少城主的资助,改日有机会再还你的人情。言清被乐湛揪着头发拉出人形深坑时,先是对原金海一番感激,随后继续咒骂乐湛。这混蛋若敢再打她扯她头发,她就用高阶符箓偷袭他,整死他! 她言清哪怕不再是第一天才,也不是乐湛这等人可肆意折辱的。她亦有她的骄傲和忍耐限度,逼急了她,就用小师叔给了高阶剑意符,将乐湛捅上千百个窟窿。她都要被打死了,还怕什么? 乐湛见言清仍旧不吭声,他笑吟吟地看着她:“这么嘴硬?我最爱折磨硬骨头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的话,我有一万种法子,让你身、不、如、死。” 他顶着慈祥温和的笑脸,嘴里吐出的话,却比寒冰更阴寒,言清觉得她大概又要疯一次了,她暗暗调动灵力,打算伺机催动那张高阶剑意符。 这时,一道清冽如泉水击石的声音自他们头顶响起:“在下本不欲打扰各位的雅兴,可我需要各位的帮助。尤其是这位女道友的。” 乐湛和言清等人同时抬头,言清看到她斜上方有处空间灵气隐隐波动,是两个成人男子的身形,这两人是何时到的?在这里看了多久?他们是什么身份?来此意欲何为? 乐湛在言清之后,发现那隐形的两人的位置,他双目发出一道元白色亮光,如剑般射向隐形人所在位置:“还请两位道友现身。” “呵呵,”先前那道声音接着道:“这位前辈何须如此,我们并无恶意。” “哼!我可没心思陪你这小辈闲话,眼下我有要事要办,你们不想死,就滚远点。”乐湛施展“双目如刀”元神法术,一下让那隐藏身形的两人现行,他见那两人一人筑基圆满,一人结丹中期,便不他们放在眼里,直接撂下狠话,想逼他们离开。 言清见到那两人的真身,却是吓得抖了一抖,她本能地想低头,可想到自己戴了面具,他们看不出她的真身,这才强作镇定,惊讶地望着那飘逸在上空的两人。 这两人,一人便是言清身上这件防御灵衣的前主人——原金海,另一个结丹中期的修士,她不认识,但那面容似乎在哪儿见过。 原金海不是被善仁带回仙羽门了,为何会在这儿?他们跋山涉水来到这偏僻之处,所图为何?需要她的帮助?难道善仁发现她没死?! 第三十四章 相机逃跑 最后那个真身可能被发现的假设,吓得言清心跳加速,手心直冒冷汗。唉,怎么可能? 言清摇摇头:她做得那么隐秘,善仁不能发现她还活着。早些年她一直待在仙羽门内,鲜少外出,即便外出,也有人保护。善仁一直将她放在眼下,从不担心她出事。因此,也没循旧例为她打造本命命牌。 所以,她在青槐城玩的那招金蝉脱壳,定然骗过了他,不然,这近两年来,为何无人找她?想通后,言清镇定下来,琢磨着怎么不漏痕迹地让乐湛和原金海二人杠上,她好带着圆天和景嘉言寻机逃跑。 “前辈,他们就是你要找的人。”言清战战兢兢地哭号着传音给乐湛:“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呜呜,哪怕前辈你杀了我,也问不出什么来。呜呜,疾风狼的死,真的和我们毫无关系。呜呜,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乐湛隔断了言清的哭音,那“呜呜声”简直堪比魔音,他踢了言清一脚,将她踢回到圆天和景嘉言躺的地方。他的灵力绳可撑一天,他们的手脚和元神都被他封住,他并不担心他们能逃跑。 “是你们杀了我的疾风狼?”乐湛将注意力,放在这不知哪儿冒出的陌生二人组身上。“报上姓名出处,再交代你们为何而来,我再考虑是否放你们一马。” “呵!”一直没出声也无甚表情的中年人听了乐湛的话,轻笑出声,“若是我们不说,道友又要如何?” 原金海作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城主之子,自幼天资过人,有他元婴期的父亲做靠山,不论去哪儿,都受人推崇,鲜少被这样无理地对待。他心下微怒,脸上却不显半分,笑得和煦谦然道:“我们不欲与前辈为敌,希望前辈稍施援手,将那女修交予我们。当然,我们会给前辈足够的谢礼,不知前辈有何条件?” “前辈,那贼人见我们落在了您手里,想要杀人灭口,他先毁约,我也不用守信了。就是那两个黑心肠的混蛋,杀了您的疾风狼!”言清可不想落到原金海手里,谁知他会不会把她带去交给善仁?她传音告诉乐湛所谓的“真相”时,语气别提有多气愤。 这等栽赃陷害的事,从前她在仙羽门闯了祸怕被惩罚,早已运用得炉火纯青。 “闭嘴!”乐湛转头冲着言清低喝:“我自有分寸?再多言便割了你的舌头。” 然后,他转回身,手执通天锤,直接给了原金海和那结丹中期修士一记重锤,将那两人打飞后,才抱着通天锤道:“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最讨厌别人不拿我说的话当回事儿,现在,立刻回答,否则……” 乐湛这一锤,彻底激怒了年少气傲的原金海,和一向自傲的结丹中期修士秦彬。 秦彬和原金海祭出武器,假装和乐湛正面对战。三人缠斗在一处时,秦彬却在斗法途中暗设阵法,拖慢乐湛进攻的速度,打乱他进攻的步调。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个迷困阵隐隐成形,言清在一旁看得甚是清楚,那结丹中期修士阵法修为极高,但还比不上善仁,自然更不及言阵。 “秦叔,”哪怕原金海身上高阶法宝众多,哪怕乐湛被阵法拖住,他仍不是原金海能对付的,很快原金海便冲那秦叔道:“我不行了,接下来就靠您啦。” “嗯,你带那女修先走!他自有我来对付。”秦叔用阵牌将原金海拉出阵外,继续手脚不停地快速动作,巩固初成形的迷困阵。 原金海出阵后,直接飞到言清他们前面站定,抬手欲抓言清走,可乐湛先前捆绑言清他们的灵力绳效力还在,原金海没法破解那灵力绳,便转身飞到那秦叔身边,“秦叔,那人用灵力绳捆住了人,我解不开,怎么办?” “哼!凭你也想解开我设的灵力绳?”乐湛用通天锤压碎一个小幻境后,大声取笑道:“不知从哪儿来的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你们,我还不放在眼里。” 他话音刚落,便已破解了秦彬的阵法,拎着通天锤站在原金海叔侄不远处,哂然一笑:“还有什么把戏,都赶快使出来,不然,就没机会了。” 说完最后面的四字,他再次发动“千锤百炼”攻向秦彬和原金海。 秦彬虽自负,一身傲骨,但他从不小瞧对手,所以,最初和乐湛相斗时,他便花大手笔设了个复合双阵,表面上看来是简单的迷困阵,其实那迷困阵背后的杀阵才是重点。 一般修士大意,被迷困阵迷惑后,都会死在杀阵中。乐湛那“千锤百炼”彻底激发了杀阵,“千锤百炼”的法术之力和杀阵的阵力相碰撞,一时间空气中火花四起,闪电不断。言清三人看得目眩神迷。 “主人,绑着你的那个东西,我能不能吃啊?”叮咚稚嫩的声音在言清的脑海响起,“一直替哥哥疗伤,我都有些饿了。” “你要吃它?会不会被人发现你的存在?” “不会,你放心。那我能吃了吗?” “当然能!你快吃。” 叮咚附在言清身上,它认了言清为主,在言清同意的前提下,可借用言清的身体吸收灵气。很快,那绑住言清的灵力绳被它吃掉。 言清用自己的灵力幻化成绳,假装自己仍被束缚,她用元神之力将本就晕晕沉沉的圆天和景嘉言,彻底击晕,随即缓慢挪动身体,躺在失去意识的俩人中间。 半个时辰后,那方,乐湛和秦彬、原金海斗得越发热火朝天,不分输赢。趁他们无人关注这边,言清一手拉圆天,一手拉景嘉言,继续用元神之力同时催动了五张中品遁形符,朝着出口飞射而去。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也不知原金海他们为何找她,但绝不会是好事。难道,她偷摸的那几个乾坤袋里,有能追踪她形迹的东西?五张中品遁形符在身,言清基本恢复了她结丹圆满时遁形的速度,幸而她肉身强悍,元神强大,才顶得住那极速遁形对修士的伤害。 想到多半是摸来的乾坤袋里的东西,泄露了她的行踪,害她被原金海他们盯上。言清便将那些东西交给叮咚,运回了她的识海,交给突然醒过来的言阵,封存到它自己的独立空间,以免被人发觉。 本来言阵醒来,言清很高兴,可话还没说两句,它就又沉睡了。如果不是叮咚保证昏睡是在帮助它修复灵体受到的伤害,言清差点急死。在恢复就好,哪怕时间久点也无妨。 言清顺利逃出那个山谷,她怕偷来的东西被人发现,自己被人追杀,本能地想要将摸来的东西藏起,却意外救了自己一命。 在她逃出山谷后,原金海与秦彬花了两天的时间,在乐湛耗尽灵力,伤势反弹时,合力斩杀了他,连他的元神都未放过。他们解决了碍事的乐湛,却发现言清他们无声无息地逃了。顿时,原金海和秦彬的脸色极其难看。 这时,原金海的传讯符在跳动,他打开传讯符,里面传来慎静真君冷冽的声音:“找到那人了?东西呢?” “本来已找到那人,她趁我们与人斗法的空隙逃了,”原金海隔着传讯符都能感到师兄的怒火,他低头道:“那女修只有筑基初期修为,应还未逃远,东西还在她身上。” “我还有一天便能到穹山镇,你先去镇里守着,谨防再让人溜了。” “我明白,师兄请……放心。” 那边没等他说完话,便切断了传讯符,想来师兄对他颇为不满,他不能再让他和师父失望!原金海长叹一口气后,与秦彬结伴来到了穹山镇,开始搜寻言清和玄霖镜的下落。 ps:今日依旧双更!周末加月末呀,亲们不要忘了收藏和推荐啊!这么萌萌哒、棒棒哒的作者,冬天已经够冷了,大家就不要冷冻苇草嘛。第一卷到此结束,下一章开启新地图,言清继续升级打怪。 第三十五章 准备出行 再说两日前,言清拖着圆天和景嘉言逃出穹山,回到穹山镇归家客栈自己住的房间内,立即催醒昏死的两个大男人。 “圆天,我的仇人找上门了,你赶快带我去风扬的密室,把他的藏宝清空。景道友,这个乾坤袋给你,去置办我们西行所需的物件,灵石随你用,不要省。丹药、药粉、符箓、武器什么的,都多买些。万里黄沙地和黑沼泽可不好过。我们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现在是子正(零点)时刻,卯正(早晨六点)时就到前面迎宾堂集合。好了,出发。” 三人分别踩着飞剑,分作两路飞出归家客栈。景嘉言去坊市买西行必备品,言清则跟在圆天身后,去了风扬隐在郊外的密室,搜刮他的藏宝。 约莫两炷香的时间过去,言清他们找到了密室。但密室外有高阶护宝阵法,这类护宝大阵只能用阵牌进出,若强行破阵,将引爆阵法,炸毁里面的宝物。所幸的是,风扬的乾坤袋就在言清手里,她从乾坤袋中找出阵牌,凭着阵牌进去。 圆天本想跟着言清去里面沾点好处,可凭阵牌只能进一人,他郁郁不乐地蹲守在密室出口,为言清放风。 言清本以为风扬一介筑基后期修士,身家也丰厚不到哪里去。不曾想一进密室,满屋子的藏宝还是闪花了她的眼。里面有许多四五阶妖兽的妖丹;无数灵石,数十万块下品灵石,四万多块中品灵石,上品灵石都有几千块;上好的各类筑基期丹药齐备,一百多个药瓶,分别装有补灵丹、回春丹等;武器从各类上阶法宝到中阶宝器,攻击型的、防御型的,共有七八十件。 言清立即拿出传讯符,通知景嘉言只买符箓、定位器、艾芳丹与飘然粉即可,其他东西他们都有了。她将所有的东西都装作两份,一份自己留着,另一份给圆天与景嘉言分。 火速清空密室出来,言清审视圆天半晌,看得他脸都笑僵后,才道:“胖子,你该不是骗我了?先前你给我的乾坤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少了许多哇?” “妹子你说什么呢!”胖子怒:“我把我所有身家都给你了,以我们的交情,你居然怀疑我!” “看你这反应,看来你没欺瞒我。”言清把那个要给他和景嘉言分的乾坤袋,让圆天看了一眼:“看到没,这就是你们队长身家的一部分。你那两个半空的装满杂物品的乾坤袋,跟人家的简直没法比。” “天!”圆天的眼睛都在闪光,“居然有这么多!” “可不是。喂,收回你的手,这是给你和景嘉言平分的,你可别想据为己有。”言清拍开了胖子不规矩的贼手。 胖子眼见言清把乾坤袋收起,心下不忿,可现在是她说了算,他不敢冲言清发火,就大骂风扬:“他奶奶的,风扬这个死王八蛋,居然黑了我们这么多东西。他还敢跟我装穷!呸!死不要脸!贱、人,畜、生……” “够了,闭嘴!”言清喝住胖子的怒骂,同他一道飞回归家客栈,景嘉言还未回来。 言清先办了退住手续,圆天发了传讯符给归家的主人,说是要出去历练。快要寅正(凌晨四点)了,景嘉言才回到客栈。 穹山镇外百里远处,便是万里黄沙地。此处地形圆天和景嘉言极为熟悉,他们常常在那些地方做任务。他们三人并行飞过了一百里的防沙森林带,期间遇上几只低阶妖兽,都是景嘉言出手,将它们打跑。 两三个时辰后,艳阳高照,言清他们被那一望无垠的、黄灿灿的万里黄沙地,在阳光下反射的盈盈金光迷花了眼。 “这就是万里黄沙地?”言清赞叹道:“果真广阔无边。” “妹子你没被太阳晒晕吧?”圆天嗤笑:“这只是黄沙地的边缘地带而已。再往前行,不知有多少难缠的妖兽群。用不了多久,你就不会再有闲情逸致欣赏风景了,因为到时会被妖兽群追着疲于逃命。冰块脸,艾芳丹和飘然粉够吗?不够的话,我们再回去买。” “够了。”景嘉言白圆天一眼:死胖子你当我是谁,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圆天回他个白眼:老子不是不信你,只是性命攸关的事,必须谨慎! 言清在圆天和景嘉言以目光对话时,铺开神识,查看了四周,并没发现其他人和妖兽的存在后,拿出给景嘉言和圆天准备的乾坤袋,道:“好了,两位不要再眉目传情了。景道友,请把你买的东西拿出来,我们先分一分。” “谁和他眉目传情?!”两双满含杀气的红眼瞪向言清,言清没理会他们,她以前闯祸常被言铮瞪,比这强数万倍的杀气之眼都见过,“看什么,快来分东西。” 景嘉言觉得,他大概明白为何圆天会和这位千道友亲近了。这两人本质上是一样的,一样的爱胡说八道,一样的厚脸皮,一样的狡猾。不过他们都道心坚定,一般不坑害朋友,和他们一路,他还是放心的。 景嘉言无言地拿出两个乾坤袋,一个是买丹药时赠送的,里面装满了艾芳丹、飘然粉、定位盘、各类符箓;另一个是言清给他的装有灵石的乾坤袋,还剩下不少灵石。 言清用眼光扫了一下两个乾坤袋,发现景嘉言并未私吞灵石,甚至还替她省下了几十块中品灵石后,看景嘉言的目光颇含赞赏,对比起圆天那个爱贪她便宜的,冰山果然正直可靠许多。 三人分分捡捡,将一顿物品瓜分后,言清当着景嘉言和圆天的面,变作了一个挺拔俊俏的少年,当场震撼了两人。 “妹……子……”圆天双目发呆片刻后道:“难道,你是男的?可先前你的易容,怎么毫无破绽?” 景嘉言呆滞的目光,表达着与圆天相同的疑问。言清不以为然地笑:“是男是女有和分别?我还是那个千清言。我的仇家很是厉害,既然他们都找到穹山镇了,之前那张脸就不能再用。还请两位替我保密。若让那些人知道你们与我相识,他们不会放过你们。” “有多厉害?比起乐湛如何?”圆天问道:“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又不能叫你妹子。” “是比乐湛厉害许多、危险百倍的存在,”言清严肃道:“我的身份一旦暴露,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先前在山谷里,你们脸朝下躺在草丛堆里,他们并未看到你们的模样,所以,两位不必换形易容。你们就称呼我千道友即可。我不知他们动作竟如此之快,连累了两位,非常抱歉。” “说什么连累?小千,以后胖哥就叫你小千吧。”胖子哥俩好地拍拍言清的肩:“要不是你,我和冰块脸早死了。你大可放心,我们的嘴可严实了,不会乱说一个字的。” “不错。”景嘉言颇为感慨地望了言清两眼,本以为她是事事顺利、靠山强大的天之骄子,其实她和他的处境无甚差别,可怜她一介柔弱女修,逃命在外,还要靠躲入西部海滨之地求生,比他更悲惨。景嘉言安慰言清:“人活在世,谁还没两个仇人了。” 在言清感动于两人的话时,景嘉言忍不住补了她一刀:“千道友还是换一张女脸吧,你这样让人见了,还以为你是兔爷,娘腔腔的,简直不忍目睹。” “冰块脸说得对!小千你还是女装好。”圆天还赞同。 言清默默地换了一张平凡的瓜子脸,比原来增高了几寸,身高与胖子一致,接近七尺。 第三十六章 沙地迷路 第三十六章沙地迷路 胖子还是喜欢言清原来那张圆脸,直言她变瘦了,一点都不萌。在言清一脚踹飞他后,他默默地把话吞进肚子里,只是时不时拿哀怨的眼神凝视她,表达自己的不满。 言清只当没看到他的眼神,和景嘉言拿出乾坤袋里的艾芳丹,吞下一枚,然后往身上扑了半瓶飘然粉。圆天见言清连余光都不给他,他也没劲了,学着言清他们吞艾芳丹,抹飘然粉。因他体积庞大,一次就要抹一整瓶飘然粉。 还好言清给了景嘉言足够的灵石,他考虑到圆天的体型,多给他准备了五十瓶飘然粉。抹一次飘然粉够撑三个月,而穿过万里黄沙地和黑沼泽,最慢也就五六年,快的话,只需一两年。圆天分了一百瓶飘然粉,足够他往返西海和穹山镇好几次了。 言清与景嘉言各分了五十瓶飘然粉,两人打算到达西海时,扣下自己返回时所需的,余下的就高价卖给有需要的修士。听说西海的修士身家丰厚,那边的飘然粉紧缺,不宰他们宰谁。 很快,三人准备停当,各自踩着自己的飞剑,在离黄沙地二十多丈高的空中飞行。这个高度刚刚好,既能避开沙地里妖兽的偷袭,又可看清四方的地形。 一开始,由言清带路,因为三人中她是老大。走了四五天,他们也没发现言清是路痴,选择了错误的方向。因为入眼处都是沙漠,根本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这四五天里,慎静真君,也就是言清原来的大师兄言铮,带着原金海和秦彬,沿着穹山镇方圆千里,包括了部分黄沙地的区域,仔细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言清的踪迹。慎静真君因还有其他要事要办,便先行撤回仙羽门,留着原金海和秦彬找人。 他们怀疑言清会西逃,便入了万里黄沙地,在黄沙地中前方的西进口处,蹲守了两月,也没发现言清的身影。两月后,善仁出关了,他召原金海回仙羽门,将找人的任务交给青槐城散修联盟。善仁出关了,增加了五百年的寿命,需要开始培养原金海这个预备药鼎,为他化神做准备。 于是,冯猛带了青槐城散修联盟一半的高手,当然包括秦彬、秦路这两位擅长阵法的叔侄,入驻穹山镇。他们花了一年,将穹山镇完全变成散修联盟的地盘。这一年里,他们将人手分作两路,一路继续留守穹山镇,一路通过万里黄沙地和黑沼泽西行,到处寻找言清。 当然,结果自然是毫无她的音讯。 这不止因为言清聪明地将从青槐城偷来的乾坤袋,交给言阵封存,致使散修联盟的人发觉玄霖镜已完全失去消息,无法感知它的范围。还因她有了千颜面具,彻底改变自己的形貌,便是元婴修士也无法看破她的真身。 其实,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言清他们在黄沙地里迷路了,且一迷就迷了一年,行踪不定。 这一年里,最初两个月是言清带的路。经过两月后,他们连西进入口处的影都没见着,圆天和景嘉言终于发现言清带错了路。 圆天毫不客气地把言清手中的定位盘,抢到自己手里,先取笑了她近一刻钟,才自信满满地领头带路,吹嘘着只要半个月,他便能带领他们找到正确的路。结果,他一带就是半年,半年后,不仅没有找到正确的路线,反而偏离得更远了。 景嘉言忍无可忍,揍了圆天两拳,让圆天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定位盘,自己飞在前方带路。转悠了一月后,正确的路线是找到了,可在他们放松地在沙地里坐着烤妖兽肉吃,补充灵力时,惊动了沙下的妖兽。 最初出来的只有三五只三阶的啮沙鼠兽,被景嘉言一人斩杀殆尽,就在圆天乐颠颠地收敛妖兽尸体,准备以后拿去换灵石时,脚下的沙地开始震动,三人立即飞上半空。言清用灵眼往下一看,有一百多只两、三阶的啮沙鼠兽,密密麻麻地从沙子下跳出,一只接一只腾飞至空中,撕咬攻击他们。 “快逃!”言清一腿踢飞一只啮杀鼠兽,再甩掉挂在她肩上的一只后,用灵气凝结成罩后,找了处妖兽少些的地方,冲出重围。 圆天紧随其后,景嘉言还在杀妖兽,可数量太多,他杀了十几只便力竭,灵力耗尽从半空跌落,被埋在了啮沙鼠群里。言清和胖子拍了隐形符收敛气息,在空中看了会儿好戏。 一刻钟后,服用了中品补灵丹,恢复灵力的景嘉言,自鼠兽堆里飞出,身上挂了七八只妖兽,脸都被啃了几个血汪汪的洞。身上的防御灵衣,更是被鼠兽撕咬地七零八落,这掉一块,那掉一块的。大腿的腿骨都露出来了。左腰处更是缺了一大块肉,手臂上只剩骨头。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恐怖,那阴气沉沉、血肉横飞的面目尤其狰狞,浑身的杀气几乎要冲天。 “呃……”圆天摸摸肚皮对言清说道,“这不是我认识的冰块脸。我们走吧,多半是认错人了,还是别打扰人家杀妖兽解闷了。” “胖子你说得极是,”言清接道:“人家力大无比,法力无边,一群鼠兽而已,他还不放在眼里。这哪有我们的事,走吧!” 景嘉言全身痛到极致,又被那两个说风凉话的混蛋气到,“噗”地喷出一口精血,精血的气息使得那群鼠兽更加暴动,不要命地扑向他,眨眼间又将他掩埋。 “快……帮忙……”景嘉言一张嘴,就有鼠兽的爪子深入他的口中,他费了不少劲,才喊出那三个字。 圆天和言清见他放下身段向他们求救,才飞身往下,将他从鼠兽堆里拔出,一路慌不择路地逃窜。 由于景嘉言被咬伤,伤处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他的鲜血沿路滴流,哪怕他们都用了隐身符,也逃不开妖兽群的围追堵截。 一开始只有啮沙鼠兽追他们,很快,馒头大小的成千上万只沙蚁兽逼退了鼠兽,铺天盖地地跳向他们,三人被无数沙蚁兽密密麻麻地粘住,它们白豆大小的小嘴里,有两排锋利的牙齿,才贴在言清他们三人身上一瞬,便将他们的皮肉咬去一层。言清既痛且怒,洒出十几张中品爆破符,将沙蚁兽全部炸飞后,她和圆天扶着虚弱的景嘉言继续飞逃。 绕了几个大圈,三人吞了两瓶中品补灵丹和一瓶回春丹,才止住肆流的鲜血,甩掉了那群浩浩荡荡的沙蚁兽。 第三十七章 妖兽群殴 第三十七章妖兽群殴 “呼~~~”总算甩开了它们,言清浑身无力地躺在空中,这时她还不忘施了个飘身术,否则掉到沙地上,那就是找死了,“休息会儿吧!飞不动了。” “啊,胖哥我一身的肉,都被那该死的妖兽咬去了。”肉肥美且可口的胖子,无疑最受妖兽青睐。三人之中,他被咬得最惨,那群沙蚁兽把他咬得全身只剩头和胸口处还完整,其他地方都是骨架。 “没事,你看你吞了回春丹后,重新修补回来的身体,更苗条,更结实,更英俊了。”言清安慰无奈变瘦的胖子。 “你根本不懂我的痛!”最爱的一身嫩肥肉没了,他都要心痛死了。 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他们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狼狈成这样,为了逃命,累得要死要活。 “抱歉。”景嘉言躺了会儿,恢复了精神,郑重地向言清与圆天道歉:“我保证,没有下次了。”都怪他恋战,害了自己也坑了队友。 “没事。”言清挥挥手:“就当锻炼身体好了。下次再遇上妖兽,我们直接就跑吧。” “嗯。”圆天和景嘉言点头赞同道。这黄沙地里的妖兽实在是太可怕了,它们拼的是数量,每次一出现,至少都有一百多只,要和它们拼,最后只有累死自己。 休养半天,三人基本恢复状态,准备停当后,他们继续前进。很快,他们便发现他们又迷路了。之前逃遁的时候没有感觉,只觉得没飞多远。可照定位盘显示,他们背离正确路线逃了三千多里。 景嘉言看着定位盘,自己又推算许久,才确定地告诉眼巴巴望着他的言清与圆天:“偏离了正确路线三千多里。照我们平时飞行的速度,不出意外、不歇不眠的话,大概要飞七八日。” 言清和圆天一脑门的黑线:“七八日?!” “这还是最短的时间。我估计至少需要十天,才能到达西进入口处。” “好吧。”耷拉着脑袋的言清与圆天,有气无力地回道。 “打起精神来,你们想当兽群的零食吗?”景嘉言用力地敲了那灰心丧气的两人的头,打得他们重新鼓舞起来。看着飞在他前面精神抖擞地谈天说地的两人,景嘉言翻了个白眼:这两人就是欠揍! 事情并没有他们预料的那么顺利,飞了五天后,在半路上,言清他们恰好遇上两群妖兽打群架,大约是在争地盘或者抢食。 三人隐匿形迹气息飘在远处观战,时不时地神识传音互评战况。 圆天:“沙地蜥蜴兽就是厉害,一只三阶能打翻两只同阶的沙蛇兽。妹子,快看,那只蜥蜴兽长尾一甩,就拍死了一条沙蛇兽。” 言清:“呀,它太恶心了,居然就那么生吃了沙蛇兽。咦,沙蛇兽的灵丹竟有土豆大小,它们的身子只有细木棍那么粗,灵丹怎么那么大,身体容得下吗?” 景嘉言:“妖兽从来都是吃生食的,它们不会烹饪。” 圆天:“是喔,沙蛇兽的妖丹怎么那么大?冰块脸你知道吗?” 景嘉言:“我又不是沙蛇兽,我怎么知道?!” 圆天,言清:“切!” 景嘉言:“……” 言清:“你们看,最边上那只蜥蜴兽和沙蛇兽居然没加入群架,它们在干嘛?谈情说爱?” 景嘉言:“……” 圆天:“我晕,妹子你的思路怎么这么奇葩,人家明明在吵架,什么谈情说爱!” 景嘉言:“……它们在谈判,关于怎么划分地盘。” 言清,圆天:“你怎么知道?” 景嘉言:“这是常识!!不然那些沙蛇兽和蜥蜴兽为什么打架!” 圆天,言清:“说的是喔。” 景嘉言:“……”他到底为什么要和这两个白痴、路痴走在一起,为了自虐身心吗?罢了,人生是一场修行,他且忍着。 圆天:“怎么放眼遥望,都找不到四阶以上的妖兽?这里有一千多只妖兽在打架,四阶的却只有两只,还在一边谈判。不晓得它们对打起来是什么样?施展的法术和山林妖兽有什么区别?” 言清:“这里环境太艰苦,几乎没什么灵气,能长到四阶都很了不得了。” 景嘉言:“不错。换你在这里,不服丹药,怕是到死都不会超过练气期。” 言清:“说得好!” 圆天:“……”妈的,队友这么毒舌真的好吗?说好的队友爱呢?这两个混蛋! 言清:“快看那两只谈判的四阶妖兽,它们打起来了。” 圆天:“不愧是四阶妖兽,法术就是比二三阶的耍得好。看蜥蜴兽那招沙海汹涌,将那条沙蛇兽活埋了。哇,沙海汹涌居然这么厉害,看那条沙蛇兽的身体,都被沙子割伤了。这沙地妖兽似乎比山林妖兽厉害许多。” 言清:“沙蛇兽反击了!它使的是毒液飘飞,那泥黄色的毒液与周围的沙子颜色一致,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果真和书上说的一样,这沙蛇兽就是偷袭的高手。要是被那毒液喷到身上,那蜥蜴兽就死定了。” 景嘉言:“不一定。看它们这架势,也不是第一次互殴了,蜥蜴兽肯定能避开沙蛇兽的毒液攻击。” 圆天:“果真避开了。那样密集的毒液,它居然能全部躲开,一滴都没撒到自个儿身上。这是怎么做到的?我好想学那个身形闪避术啊!” 景嘉言:“去拜蜥蜴兽为师,让它教你呗。” 圆天:“我倒是想,可惜人家不愿收。哎,人妖殊途,无法沟通啊。等等,冰块脸你不是在骂老子吧!让我拜妖兽为师,那我成什么啦?!” 景嘉言:“你的智商确实只有妖兽那么高。” 言清:“……”在一边躺枪吐血,她差点被胖子骗了,那她的智商,岂不是还没妖兽高?啊!这太伤人了! 言清,圆天:“我要和你决斗!” 景嘉言:“犯什么傻,前面还有一大群妖兽呢,要决斗等出了沙漠再说。” 言清,圆天:“好。” 景嘉言:“那只蜥蜴兽居然被打倒了,怎么回事?难道那只沙蛇兽第一次吐毒液的时候留了后手?装弱真是可耻!” 言清:“哪里可耻了。怪那只蜥蜴兽太蠢,扮猪吃老虎是很老套的招数了,好吧?”从前和二师兄对战时,她就常耍这招。十次里有五六次都能成功。 圆天:“那种一打架就出强招,不知道保留实力的一根筋蠢蛋,哪懂装弱的厉害?” 景嘉言:“一开始就秒杀对手,不好吗?” 言清:“那也得你有足够的实力。现在还是踏实一点,灵活运用战术比较好。像你上次被鼠兽围攻,就是因为你最先就发强招,耗尽了灵力,结果被它们围着吃。要不是我和胖子拉你一把,你早就连骨头都被啃完了。” 景嘉言:“也是。”他得琢磨琢磨战术。 圆天:“哇!蜥蜴兽居然装死,那条沙蛇兽被骗了。它刚爬过去,就被蜥蜴兽吃掉了。” 言清:“那只蜥蜴兽挺聪明的!还会装死,我也学学这招。” 圆天:“确实值得学习。” 景嘉言:“你们都不觉得它没骨气吗?装死也太难看了。” 圆天:“有什么难看的。能保命能赢就好。” 言清:“胖子说得很对。你要抛开偏见,取它们的长补自己的短。妖兽也是很有智慧的,特别是活得越久,妖力越强的。它们能活那么久,都不是吃素的。” 景嘉言:“领头的沙蛇兽死了,余下的蛇群溃不成军,很快就会被蜥蜴兽打败。” 言清:“那它们什么时候结束啊?我们还要从中间过去呢。” 圆天:“等吧。” 沙蛇兽群最终被蜥蜴兽群吃的吃,赶跑的赶跑,三天后,蜥蜴兽完全占领了这个地方。夜晚,言清他们趁着蜥蜴兽熟睡时,偷偷从它们上方飞过,往西进入口处飞去。 第三十八章 途遇熟人 五日后,言清他们总算找对了西进入口处。本来只需一月能到达的地方,他们走了近一年。期间酸楚真是一言难尽。景嘉言视线往左,不满地看看兴高采烈的言清和圆天。都怪他们乱带路,浪费了时间、丹药不说,还差点丢了命。 呃,他好像也有份来着。景嘉言低头摸摸鼻尖,抬头依然怒视那不靠谱的两人。 言清和胖子见到正确的入口,激动得不行。根本不管景嘉言怎么不爽他们,哇哇大叫两声,立即朝入口飞射而去。景嘉言叹口气,紧跟在他们身后进去。三人穿过入口处,一路前进。躲躲逃逃地又飞了一个月,在万里黄沙地中央腹地处,遇上了熟人。 “紫月道友,你怎会在此处?”言清看到身段妖*娆、浅笑盈盈的紫月,大吃了一惊。这位道友不在穹山镇经营她的客栈,跑来黄沙地做什么。 “敢问这位道友姓甚名何?在下似乎并未见过道友,为何道友会知晓我的名字?”紫月疑惑地望着言清,又看看她身后貌似与她关系颇密的圆天和景嘉言,“胖子,你们不是同千道友一起外出的,为何又同这位道友在一起?千道友人呢?” “嘿嘿,”圆天习惯性地摸自己胀鼓鼓的肚子,结果手一放到熟悉的位置却摸空了,哎!他总是忘了自己已经被迫瘦下来啦,“这个瘦高个就是我妹子千清言啊。我妹子为了躲避仇家,才改变形貌。别的你就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还有,你一定不能告诉别人你见过她之前那张苹果脸,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原来如此。”紫月点头道:“老娘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你放心吧。” “如此,多谢紫月道友为在下保密了。”言清向紫月打了个揖,“紫月道友为何孤身在此?” “我家客栈被人收购了,我无事便打算去西边走走。清言道友,你为何同胖子、景嘉言关系如此亲近?发生了什么事?”紫月好奇地问道。 “哈哈!”圆天大笑:“一定是被我们归家客栈收购了。我们掌柜真是好样的!” “哼!”紫月斜他两眼:“你做什么梦呢!我们两家的客栈都被散修联盟的人收购了,也不知他们跑到穹山镇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我又没同你讲话,你插什么嘴!” 言清见这两人一碰面,就开始掐架,拉也拉不住。她无奈地笑笑,回答紫月的问题:“我们三人结伴逃难,一路走来,同甘共苦,关系自然就近了。” “散修联盟?”胖子听了紫月的话,笑意顿失:“那我们掌柜呢?归家客栈都被收购了,他去哪儿了?” “老子在这儿!”远处传来一个粗犷豪放的声音,很快,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言清他们眼前。他剑眉星目,双目炯炯有神,鼻梁挺拔,只是嘴边有一大丛杂乱的胡须,挡住了他下半边脸。 “胖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归家的掌柜先是一脸不可置信,转而同情胖子道:“真是可怜!掉了那身肉,你得心痛死吧。” “可不是嘛。”胖子泪汪汪地去抱掌柜的手臂,“还是掌柜你懂我。”说完又飞了几个青光眼,给不懂他伤悲的言清和景嘉言。 “见过前辈。”言清恭敬地向掌柜施礼,景嘉言在一旁冲掌柜友好地点点头。 “别行礼了。老子不耐烦看那些个繁文缛节,麻烦死了。也别叫我前辈,都称呼我掌柜即可。”掌柜不耐烦地冲言清挥挥手,言清一脸尴尬,第一次遇上这种厌烦礼节的前辈,她有些无所适从。再看其他人则一脸无所谓,想来都熟知这位掌柜的性*情。 “哼!还掌柜,别逗了!客栈都没了,谁还叫你掌柜啊。”紫月嘲笑掌柜。 “呃……”掌柜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你不说老子都忘了。那以后你们都叫我铁山吧。” “好的。”这次没人称呼前辈了,这位结丹前辈倒是很……别致啊。个性和他的外形一样粗犷豪放,不拘小节,但却不失可爱。 “胖子你不是早就出发了,怎么这会儿,还在这里?”铁山疑惑地问胖子。胖子居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没接话。 “我们迷路了。”景嘉言淡定地回道。 “这都快一年了,看来,你们这一路迷得有些远了。”铁山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嗯,还好。”景嘉言依旧淡然。言清低头膜拜他:英雄!果然你才是脸皮最厚的。她都有些脸热了。 “这个瘦丫头是谁?怎么和你们走一路了?” “在下千清言,是胖子和景嘉言的朋友。”这一路走来,言清与圆天和景嘉言的感情越来越深,三人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景嘉言叫言清小千,言清则直呼他的姓名。 “我们在穹山镇惹了点事,逃命出来的。”胖子满不在乎地说,在他看来“逃命”等同于“旅行”,一点都不落魄丢脸,反而挺让人享受的。 “你能惹什么事?还需要跑路。找老子帮你解决不行吗?” “哎呀,铁山,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我只告诉你和狐狸精,你们可别外传啊。” 言清想上前拦住胖子,景嘉言拉住了她,传音道:“别担心,他不会乱说。” 果然,胖子开始讲故事了,说的是风扬和乐湛如何如何的卑鄙无耻,阴险狡猾,人面兽心。他声情并茂地把他们的经历讲给铁山和紫月听,只是隐瞒了言清出手救人的部分,将乐湛的死推到了他仇人身上。 “奶奶的,老子就知道乐湛那龟儿子不是好人!”铁山义愤填膺道:“装得跟什么似的。可惜了,那混蛋已经死了,不然老子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切,吹什么牛啊!”胖子一副“我还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的不屑模样:“人家可是结丹圆满修士,一只手就打得你还不了手。” “我去你的!”铁山踹胖子一脚:“你拆老子的台!老子再不行也是结丹修士,比你强多了。” “只不过结丹初期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紫月丝毫不给铁山面子。 “狐狸精你说什么呢?!”铁山将愤怒转移到紫月身上:“你这种连胖子都打不过的,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说话?” “铁山,你……”紫月闭眼深呼吸一口,想着铁山一路来对她的保护,这才没发火。 “咦,不对啊。”胖子从远处飞回来,他脸上还有沙子,眼角、嘴边和鼻孔周围,都粘了一层黄色的泥沙,配合他那张偏白的脸,很搞笑。偏他还不知情,做出一副严肃推理的深沉样儿,“铁山你和狐狸精有些不对头?你骂她她都不说话。莫不是狐狸精你,要成铁山嫂了?” “铁山嫂你大爷!”紫月一脚踢向贼笑不已的胖子,被铁山抓住她的腿,温和道:“紫月你不要生气嘛!我倒是觉得铁山嫂挺好听的。” “你……”紫月突然红透了脸,拉着一直沉默看戏的言清飞到一旁,“我不理你们两个臭男人了!清言道友,咱俩好好叙叙话。” 铁山和胖子互相搂着彼此的肩膀,怪声怪气地学舌道:“我不理你们两个臭男人了!”说完哈哈大笑,笑声震天。 铁山乐死了:“瞧见没有?她脸红了!狐狸精居然还会脸红,真是长见识了!” 胖子接道:“就是!” 言清见紫月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失望和不自在,但很快被她的笑容掩盖:“你们这两个该死的混蛋!没事就拿姑奶奶开涮,等姑奶奶修为高了,把你们绑着一起揍。” “算了吧。”铁山和胖子根本不信,紫月恨恨地咬牙:终有一天,她要打死这两个白痴加混蛋。 “别闹了。”景嘉言皱着眉头:“我们已经飞偏一会儿了。赶紧朝左前方飞,不然就偏远了。” 众人都听从景嘉言的指挥,改变飞行方向,朝正确的路径飞去。 接下来两个月里,都是景嘉言带的路,没有出现偏差。言清他们终于成功地绕开妖兽群,飞出了万里黄沙地,悬浮在黑沼泽边缘的上方。 第三十九章 净化魔气 言清跟在众人身后,甫一飞入黑沼泽,便心神不宁。这里的空气很是奇怪,灵气、妖气、浊气等,混杂在一起。 铁山早年曾与人结伴去过西海,黑沼泽内的情形,他比较熟悉,进入黑沼泽后,都是他带路。入黑沼泽前,他便让众人封闭五感,不要吸入此间的空气,否则会污染修士灵体。只能凭神识、天眼识路。 黑沼泽是个完全不同于万里黄沙地的存在,这里的颜色都是暗沉的色调:从灰黑色过渡到墨黑色的水,由灰褐色渐变至纯黑色的湿土,墨绿色的水草,蓝黑色的矮灌木……入目处,皆为各种灰和黑,再加上此间妖兽强横,每年都有修士折损其间,由此而被称为黑沼泽。 众人在黑沼泽边缘飞行了两日后,仍不曾遇到一只妖兽,这不正常。按常理,沼泽地里每五里内,必有驻有一妖兽。他们都飞行了数十里,却连妖兽的影都未见到。事反常必有怪,铁山令他们停留在一块约有三四十平米宽大的岩石上,稍作休息,他孤身去前方探路。 圆天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简易的防护阵法,罩在岩石边缘,以防妖兽突袭。这两日的飞行,大家体内灵气都耗费许多,在岩石上歇下后,便纷纷服下补灵丹打坐,补充消耗的灵力。言清独坐于岩石边缘,皱眉深思。 这两日中,她发现这里的灵气中,除了妖兽的妖气外,竟隐隐混杂着极淡的魔气。这股魔气虽不及善仁吞噬她元婴时散发的魔气纯粹,但却让言清感觉极不舒适。 言清为辨别这股魔气,刚进入黑沼时,曾吸入一缕到体内,结果她发现,就那么丝比丝线还细,只有成人手掌长短的魔气,一进入她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飞入她的丹田,将她丹田内金白色的灵液,蒙上一层灰色的阴影。 这两天,她都在用元神之力净化那股魔气,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将它彻底炼化。之后,出乎她意料的事发生了,她炼化那股魔气后,体内的灵气似乎更为精纯,修为也精进至筑基初期巅峰,只需寻个安全的地方或适宜的契机,她便能突破初期,进入筑基中期。 众所周知,灵气和魔气就如同水火,相克而不相容,人修的灵体被魔气污染,若无法净化魔气,修为便会慢慢倒退,魔气会慢慢腐蚀灵气,若修士体内魔气强于灵气,将被魔化堕入魔道。 寻常修士净化魔气,一般是用灵力将魔气封存,再慢慢排出体外。她最初也试过这法子,可那股魔气虽淡,魔力却很强,她用灵力无法封存它,反被它逃入丹田,污染了她的本源灵力。 后来,她尝试用元神之力净化它,这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之举,不曾想却真有用。不过一个时辰,她便净化了那股魔气,修为还有所精进。经她结婴,被善仁吞噬元婴,她又自爆元婴后,她的体质确实发生了些变化,元神之力便是其中最大的变数。她活了一百多年,也不曾听闻有修士可用元神之力净化魔气,将其直接转化为精纯灵气吸收。 言清单手托腮,目光放空地望着前方那株造型奇特的矮灌木,她能将魔气转化为灵气吸收,这事绝对要烂到肚子里,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否则,人族和魔族都会将她当成异类诛杀。 只是,她一次性究竟可吸收多少魔气?极限在哪儿?吸收魔气进阶比吸收灵气快,那她以后是否可以改变下方向,多寻些魔气吸收?但是,白谭界自万年前被封魔大阵保护起来后,几乎没有魔气的存在,这可如何是好? 等等!白谭界内几无魔气,那此处的魔气从何而来?言清倏地从岩石上跳起,黑沼泽难道与魔界相通?抑或封魔大阵有漏洞?又或是,有魔族聚在此处?言清觉得自己脑袋快不够用了,以上无论是那个猜测,对她,甚至对整个白谭界而言,都不是好事。也不知是否有人知晓这情况,言清愁肠白结,却无能为力。 “倏”的一道白刃从言清眼前划过,岩石上的其他人也闻声而起,圆天和景嘉言将言清与紫月护在身后,众人皆手握武器,蓄势而发地望着前方水上厮杀的一黑一灰两人。 他们的服色融入了此处环境,不易被人发现。这两人都是结丹中期的修为,之前大约都隐匿了气息,而言清走神得厉害,所以,无人发现他们的到来。若不是他们忽然拔剑相向,互相攻击彼此,也不会引起言清等人的注意。 那位持残剑的黑衣剑修言清认识,他乃仙羽门剑英阁的精英弟子,言清三师叔善法真君的四徒弟火离。他手上那把古朴的残剑简直太显眼了,想认不出都难。不过,这位师弟怎么跑到黑沼泽来和人斗法了?言清表示不解。 这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四周白色和红色剑痕相交,极为炫目。景嘉言看得如痴如醉,这就是结丹期剑修的斗法,剑术高深玄妙,他的剑法剑意比起这两人,还差了太远。紫月与圆天亦是默不作声地观摩,想从中找些感悟,有助于自己突破。 “火离!”灰衣人白色的剑刃砍在了火离持剑的右肩,两人暂停了打斗,他大声道:“交出剑谱,我或可饶你一命。” 他的声音虽大,但因隔得较远,圆天、景嘉言、紫月均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有听力超强的言清听到了。 “呵!”火离没理会自己的伤口,冷笑道:“枯吾你口气倒不小,饶我一命?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先不论剑谱是否在我这儿,老子便是有,毁了也不会给你。” 火离话音刚落,便猛然发动攻势,一记旋风斩自上而下削掉了枯吾左肩的一块皮肉。枯吾伤他一肩,他也回敬他一次,来而不往非礼也。火离露出一个旁人几乎看不出的淡笑,他丹田的伤快压抑不住了,必须速战速决。 他先前与人斗法,伤了本源,他们剑修一向不爱丹药,他身上更是几乎从不带丹药。此番他在黑沼泽已呆了三年,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份古剑谱,接二连三被人和妖兽追杀,数番打斗下来,身上大伤小伤不断,根本没时间打坐养伤。好不容易刚甩脱一只五阶沼泽怪的追杀,却被这尾随在他身后的小人捡了便宜,趁他伤重,欲抢他剑谱。 枯吾见火离冥顽不灵,死不松口,心下亦大怒。他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而自己灵力充沛,他还不信拿不下他!必须尽快解决火离,用不了多久其他人就要追上来了,他可不想到嘴的鸭子被人撬走。 第四十章 搭救火离 言清在一旁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原来是在争夺剑谱。火离明显受了重伤,那枯吾好不要脸,趁着她师弟伤重想要他的命。哼哼!也看你要不要得起。言清冷笑一声,交代圆天等人不要妄动后,不顾他们的阻拦,飞出防护阵,收敛气息偷偷接近那斗法的两人。 她还在仙羽门的时候,常去剑英阁与人切磋,火离是剑英阁内外出历练最少的人。他平时沉默寡言,善于倾听,言清是个话唠,常找他陪练后,又和他聊天,基本上是她说,他耐心地听,两人一动一静,相处得很是融洽。 火离比言清大几十岁,但他比言清晚入门,所以,按资历他该称言清师姐,但他自认年纪比言清大,一直都直呼言清姓名。但言清心底,是把他当师弟关照的。因为火离对她最有耐心,她说什么他都不打断她,有时言清有烦恼,他心情好时,还会开导开导她。仙羽门内,除了师父,言清最喜欢火离这个师弟。但凡她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留一份给他。 现下她师弟被人趁火打劫了,她这个师姐当然不能坐视不理。那个枯吾,阴里阴气的,欺负伤患,一看就不是好人。他敢在她面前欺负她师弟,就做好被虐的准备吧。 言清将那张高阶剑意符捏在手里,缓缓靠近枯吾。 火离本来于斗法上就强过枯吾,他修的剑法也比枯吾的高深许多,纵然此刻他伤重,枯吾一时半刻,还奈何不了他。又一百招后,枯吾开始萌生退意,这火离太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杀死他。火离若不死,抢了他的东西,被其他人知道,到时被追杀的人就是他了。 可他已将火离得罪,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斩杀在此,再回头料理那旁观的几个筑基期小修。到时谁知道火离是他杀的,剑英阁那群护短的疯子也找不上他寻仇。待他得了剑谱,修成七情剑法,铸就剑心,别说结婴,便是化神,亦非难事。 思及此,枯吾的眼底闪过一丝狂热,他服下一瓶上品补灵丹,继续与火离相战。最多再坚持半个时辰,待火离耗尽灵力,他便能得到剑谱。 枯吾一心挂在火离身上,边与火离斗法,边忍不住感慨:剑英阁的人果然都是**,火离伤得大半条命都没了,吊着最后一口气,还能发挥出如此非凡的实力。若他不是重伤至此,他是万万不敢对他出手的。 言清离枯吾十多丈远时,停了下来,神识传音给火离:“你马上拉开与枯吾的距离,我一会儿引爆符箓时,你自己见机行事。”说完也不管火离如何回应,将灵力输入那张高阶剑意符中,然后自乾坤袋中抽出三张中品疾行符,附在剑意符下,带着它以闪电般的速度,无声无息飞向枯吾。 其实言清传音给火离时,理智上,火离并不相信这个奇奇怪怪潜行过来的神秘女修会帮他,或者说她能够帮他;情感上,他却奇异地照她说的耗尽最后一丝灵力,使出星辰剑群,顷刻间,只见成千上万颗星辰般剑刃,齐齐飞射向枯吾。 枯吾急急召出一把血红色的大雨伞,意图去挡那密密麻麻的剑刃,可星辰剑群蕴含星辰之力,岂是他凭着一把不知什么材质的雨伞就能抵挡的。枯吾被火离那绝地一击,连连击退数十丈远。 言清连忙指挥疾行符从枯吾背后爆破,方才还占据优势的枯吾,临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就败了,到底是谁在他背后偷袭他。可惜,他永远不会明白了,因为他的神魂都被凌厉的剑意刺砍成了渣渣。 另一边,火离鼓瞪着铜铃般的双目,不可置信地凝望着远方那炸开的剑意符。那样的威力,那样的招式,那样的剑意,明明是他师父的法术。这张剑意符,乃天下独一无二的,约莫三十年前,他的师父将亲手交给了那个已经逝去的言清,当时言清还向他炫耀了许久。那个女修是谁?她为何有言清的东西? 火离想抓住那女修高声质问她,可他的身体却不允许。他陷入昏迷掉入黑沼泽前一刻,还将手高高伸向言清所在的方向。 火离坠落的地方离圆天他们较近,言清便神识传音给景嘉言,让他帮忙找下人。她收好枯吾的乾坤袋后,也往自己身上拍了张中品疾行符,去解救摔进恶臭沼泽坑里的火离。现在完事后她收拢乾坤袋的速度那是杠杠的,一次快过一次。 没多久,探路归来的铁山发现他们队里多了个生面孔,呃,那是一个浑身密布黑色污泥的活死人。说他是活死人,是因他只剩下最后一丝生机,气息极其微弱,不凝神感应,根本探不到他的心跳和脉搏。 “这谁弄来的?”铁山厌恶地扫了那活死人一眼,“臭死了。” 紫月指指言清。 “这是我师……我朋友。铁山你继续封闭五感就闻不到臭味了。”言清回道。 “老子在阵外不敢解封五感,回到阵内了,总得让老子松活松活吧。”铁山轻轻踢火离一脚,“怎么也不施个洁身术把他弄干净?” 说完,他就要施术,本来闷坐在一旁的言清一下跳起来:“住手!就让这不识好歹的东西这么脏着,最好自己臭死自己。” 铁山惊诧:小言子怎么反应这般大?这活死人惹着她了?言清拦下欲行好事的铁山后,继续拿屁股对着火离的脑袋盘腿坐下,铁山冲圆天挤挤眼:这是怎么回事?老子到底错过了什么? 胖子拿眼珠一斜言清,嘴角瘪向火离:我妹子发神经豁出命把这黑货救回,结果人家回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就拿剑指着她,她气得不行,便将人轰晕了,之后便一直生闷气。(有人问胖子是如何用简单的表情,表达这么复杂的含义?因为他背后有个好作者。) 铁山无语地瞟了瞟言清,又瞅瞅火离,最终没再理会他们。他告诉他们探路的结果:“前方十里处有斗法痕迹,我看那痕迹还很新,应就是这半年内发生的事。我们一路行来,不见妖兽,多半是妖兽们都提前被人解决了。这周围二十里内我都搜索过了,不见人也不见妖兽。” “他们大概是在寻抢什么宝物吧?”言清听觉过人,听到了枯吾与火离的对话,知道有人在找什么剑谱,那烫手山芋还被她带回来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处为好。” “你如何得知他们在寻宝?”圆天疑惑地看向言清。 “猜的。”言清道:“不管是什么人,在此有何目的,我们都应远离。刚才你们也见着了,和这黑货斗法的那位,可是结丹中期修士。我们还不知有哪些高手隐在暗处,最好的办法便是把自己摘出来,尽快离开。” 其实是她怕其他人得知火离和他们在一起,来杀人夺宝。火离与枯吾相斗前,便身受重伤,能伤他的人或妖兽,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看他们这队人,修为最高也就结丹初期,根本不够给人塞牙缝。 “妹子说得对。”圆天赞成言清的话,紫月、景嘉言、铁山也没异议,于是待言清不情不愿地亲自施法洗干净火离那身淤泥后,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根铁线藤,将火离绑在自己背上,扛着他和众人一同离开。 第四十一章 剑谱纷争 言清想躲得远远的,可现实却不允许。他们一行人飞了半天不到,便被两位结丹后期的修士拦住。 “那位小友,”其中笑容和雅的那位青衣修士礼貌地问言清:“可否将你背后那人的脑袋抬起,让我们瞧一瞧?” 言清咬唇:来得这么快!那剑谱真是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火离的脸不能被他们看到,否则他们这群人都没活路了。怎么办?! 青衣人见言清不照他说的话做,笑得更加柔和:“小友不照做,这可让在下难办了?”说完,他还故作为难地用手中的折扇,敲敲另一只手的手掌。 “何必与他们废话。”青衣人旁边的俊俏紫衣人直接伸出右手,将背着火离的言清用灵力吸到他们面前,左手往前一划,挡住齐齐冲过来的铁山、紫月、圆天和景嘉言。“都给我滚!” “滚”字音一落,他声音中蕴含的灵力和威压,将圆天四人一下弹飞,掉入地下,倏乎间,只看到沼泽地里的黑水潭面溅起了四个涟漪。 “啧啧,明兄你真是暴力,”青衣人摇头晃脑地叹道:“哎,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小友,劳烦你同你背上的这位朋友,与我们走一趟了。” 言清无声地拒绝,可惜势不由人,她被那两人强行带走。临走前,她传音给圆天,让他们别管她,赶快离开沼泽地,这里不安全。她自有法子脱身,等她到西海时会用传讯符联系他们。 “该死的!”圆天飞出黑水潭后,愤愤地一脚踢爆了一块大石头:“妹子说让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去西海等她。这都什么事?” 紫月一把抹去脸上的污水:“那两人太强,我们去找清言也是送死,就听她的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铁山失望地看了看她:“这一路来,小言子给了我们多少艾芳丹和飘然粉,你别说你不清楚。如今她有难,我们怎能视而不见?” “不视而不见又如何!”紫月吼道:“我们连人家一个字都扛不住!” 景嘉言拉住急欲辩驳的铁山,“紫月说得对。我们还是听小千的话,走吧。” 圆天闷声不吭地带头走在前方,景嘉言他们跟在他身后,飞遁而去。 他们走后几日,又有一行人来到黑水潭上方,这一行共有六人,其中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妪,指尖的那只粉红灵蝶在言清被带走的地方打着旋儿,那老妪肯定地道:“追踪蝶停在了这儿,火离不久前定经过此处。只是他的气息到这儿便没了,他恐怕已被人抓住带走。抓他的人将我留在他身上的气息祛除了,我也不知他如今去了哪儿。” “谷婆婆既无法子,在下便来试试。”凤鸣将自己的灵宠百凤鸟放出,“我在剑谱上撒了冰兰香粉,那香粉无色无味,旁人发觉不了,只有百凤鸟能嗅出。想来火离还未出黑沼泽,我们速速追去,应能堵住他们。” 他话音一落,率先随着百凤鸟飞身向着言清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其余五人无声缀在他后面。他们已追了火离许久,如今大家耐心皆已告罄,火离那厮仗着自己是仙羽门剑英堂的人,胆大包天地引来觊觎剑谱的修士,趁着混战,从他们手中偷走剑谱。 为了那剑谱,他们六人已奔波数十年,耗费无数,岂能被他得去?便是剑英堂的人又如何?只要仙羽门那三位长老没来,一个火离,还不够他们看的。 一月后,捆住言清,左手拖着她飞行的范远程突然停住身形,右手拦住紫衣的明玦,传音道:“有人!” “呵呵!几位道友走得可真远,让我等好找!”疯娘子用帕子半掩唇冲着范远程和明珏笑道:“哎呀!两位道友长得可真标致。妾身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几人有两位道友的姿色。两位瞧妾身何如?不如随妾身尽情享受这良辰美景,好好乐和乐和,妾身保管您两位尝了妾身的滋味,再也不想睡其他女人了。” 言清望着那个妩*媚*妖*娆、红衣似火的女人,抽抽眼角:这是公然约*炮吗?真是长见识了! 明珏大怒:“贱*人,凭你这种下烂角色,也敢觊觎我们?去死吧!”随着最后三字落下,那六人皆面露菜色,这明珏的音攻果然威力巨大。他将声音直接攻向修士脆弱的元神,鲜少有修士能避过。这六人中有三人当场被他的声音震得吐了血,另三人脸色也极其难看。 云大海提起一把青云枪便近身攻向范远程与明珏,这两人不过结丹后期,竟敢不将他们一行人放在眼里。谷婆婆手一甩,从乾坤袋中倒出数不尽的毒蜂毒虫,盖向明珏他们。 范远程挥起自己的折扇,拖着被他绑住的言清,与云大海战在一处,根本不管言清和仍旧昏死的火离的死活。言清胆战心惊地背着火离在他身后飘摇,像只风筝那般在旋风中飘翻。眼见法术的法光在自己四周闪过,她的灵力罩根本不管用,时不时还受到法术余威的攻击,身子也被划出一道道伤口。气得她暗骂:这一群疯子,打起架来不管不顾,就不怕误伤了她和火离,毁了剑谱。人弱被人欺!待她强了,定要将这群混蛋轰成渣! 与此同时,明玦从腰间取下一张口琴大小的袖珍古琴,只见那琴迅速变大,他一手将古琴搁在肩上,一手五指飘飞,划出无数音波刃,将飞向他们的毒蜂毒虫杀死。 谷婆婆冷笑一声,继续释放毒性更强、攻击更猛的高阶毒虫,将明珏团团围住,只见阴霾的空中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球,那黑球一会儿散开,一会儿又聚拢,忽圆忽扁,或长或方,形状极其多变。 言清的元神被那音波击中,只听得耳朵闷闷的响,人也越来越萎靡,可她还要提神闪避云大海和范远程的术法余击。她的手臂和脸上还被四阶毒虫叮了几个大毒包,肿起老高,毒液随着经脉流向她全身,她整个人的皮肤呈现青黑色。她快撑不住了! 叮咚感觉言清体内灵力不稳,察觉到她受伤,言阵的伤势,基本已稳定,接下来不需它辅助了,它传音问言清:“主人,你怎么受伤啦?有股臭臭的黑气,要跑进你的丹田识海了,我替你把它们赶出去啊!” 言清霎时感动得两眼泪汪汪:她忘了她还有叮咚这个灵石精灵了,她从未觉得叮咚如此可爱过。“好的,你要替主人护住我的元神、识海和丹田,其他伤就不用治了,免得引起他们的怀疑。外面坏人太多,你要藏好别被人发现。” “遵命!”叮咚脆脆的童音响起,言清刹时又满血复活,灵活地这躲那钻的,她那奇异的身姿身形,逗得观战的疯娘子四人哈哈大笑。 “唉哟,那妹妹真是太可人爱了。”疯娘子笑着瞄准空隙,扔了张高品爆破符到范远程和言清中间,“姐姐送你个小礼物,妹妹可要笑纳啊!呵呵!” 呵你妹!言清沉着脸,看那张爆破符飘过来,摸不准要不要使用极品遁形符逃跑。这群人势力不弱,都是结丹期高手,她不一定能逃出他们的掌心。可让她生受了这一击,那她与火离只能结伴去黄泉相认了。怎么办? 第四十二章 筑基中期 在言清犹豫之际,那张爆破符被范远程一个扇风扇飞,在她头顶炸开。言清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幸好这笑面虎出手了。 “这位道友未免太过没趣,”一直未开口的冷松拔出自己的长剑,飞身加入混战,“云队长,速战速决吧,时间拖长了唯恐生变。我来助队长一臂之力。” 冷松加入战局后,范远程很快便落败,云大海制住了他,冷松则逮住了背着火离的言清。他提着言清的衣领,将她甩在了围观的疯娘子三人那处。 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修士接过了言清和火离,他双手抱住他们,笑吟吟道:“冷大哥为人粗鲁了些,还请道友不必在意。在下赵峰,敢问道友姓名?” “在下小千。”言清回以微笑,她笑得很僵硬,因为那赵峰接住她的同时,将她的元神拖入了一个迷杀阵中。这赵峰竟是阵法高手,随手一举,竟能将修士的元神引入阵法中,此人不是有布阵的高阶宝器在手,就是阵法天才。 赵峰他们本以为言清会立即死在阵法中,可言清居然在片刻间破解了那阵法,迅速回神。 毒娘子笑呵呵地斜赵峰一眼,“赵小弟你的本事被狗吃了,一个筑基初期的小修都搞不定。真是……百无一用呀。” 居然有人能用这般销*魂蚀*骨的媚音,将话说得如此刻薄恶毒,言清还是第一次见,这女人,很是厉害。 赵峰笑得阳光地回道:“不如请疯娘子入我阵中一玩,看看在下的本事是否真的被狗吃了?” 说着他就要动手,他早看这时时处处都能发*情的女人不顺眼了。凤鸣见他两人开始窝里反,厉声喝道:“住手!你们都想尝尝我销魂粉的滋味吗?” “哼!” “哼!” 赵峰与疯娘子互瞪对方一眼,丝毫不掩自己眼中对对方的杀意。你妹!言清暗骂:这群死**!待在他们中间真危险,还不如跟范远程和明珏走。至少那两个混蛋不会互殴,伤及她和火离这两无辜。 呃,她倒是无辜,火离这罪魁祸首还睡得憨着呢,丝毫不知她被他连累得九死一生。言清磨牙,等逃出去了,她定要狠狠揍火离一顿解气。她压根儿忘了现下自己修为没火离高,说不准谁揍谁呢。 明珏随即被谷婆婆拿下,他浑身沾满了毒虫昏死在了半空。谷婆婆在他心口补上一刀后,将他从空中踢下,落在了黑沼泽的污泥里。以他所受的伤,掉入妖兽横行的黑沼泽淤泥下,定无生机。 范远程眼见同伴被丢入黑沼泽泥水潭里,双目血红,趁云大海、冷松、谷婆婆不经意间,自爆了丹田,炸伤了离他最近的六人组中战斗力最强的三人。言清他们离得远,倒未受波及。 云大海三人浮在空中,原地打坐疗伤。凤鸣三人守着言清和火离,在一旁护法。 言清思索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感触颇深。那范远程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言清从未想过他竟有勇气自爆丹田,修士自爆丹田,只有死路一条。一月前,他和明珏还强横地一出场便完败景嘉言他们,将她劫走;一月后他们皆已身死。 这便是修真界,生死不过一念间,人生还真是无常。只有增强自己的实力,才能有活路。 以前她真是太天真了,仗着有师门,天资过人,便自视甚高,目空一切,自诩少有敌手。这世上强者无数,能者遍地,方才斗法的这群人,人人法术精妙,非同凡响。她以后可不能再坐井观天。范远程、明珏二人那般强大,遇上这比他们更厉害的六人组,亦没有活路。 今后,她将一人行走在这白谭界,她如何生存?必须得抛掉从前的自负、骄傲、轻视等毛病,脚踏实地,走一步前先想三步,只有想得多了,才不会死得快。言清想着想着,体内的灵气开始自动沿着灵脉运行,整个人突然陷入一种玄妙的境地,那感觉不可言说。 霎时后,言清反应过来:该死的,她这是要进阶筑基中期了,偏生在这么一群豺狼毒蛇中进阶,真是要命! “咦!”赵峰的惊叹声惊醒了正在疗伤的云大海、冷松、谷婆婆,以及在一旁护法的凤鸣和疯娘子,“她这是要进阶了?!” 冷松看着他们聚灵阵内的灵气,疯狂地涌入言清的身体,脸色晦暗不明:“你不说话,我还没发现这小辈资质超群,单系金灵根呀,才二十多岁便进阶筑基中期,还是在黑沼泽这个鬼地方。她的胆子比起她的资质来,似乎更逆天。” 冷松此人资质平凡,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全靠自己稳打稳扎,步步血泪换来的修为。如今他见言清顶着一副二十多岁的身躯,背着火离这个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在他面前进阶,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冷松拔出剑,就要斩向言清。 “住手!”云大海虽不喜言清与火离,但言清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修仙天才,不论她与火离是何关系,待她进阶后境界不稳,让凤鸣喂她傀儡散,将她控制住,把她带回家族,让她为云家所用。这样年轻的人才,又是一无依无靠的散修,他们云家自然求之不得。他出手制止了冷松:“不许动她。” 赵峰和凤鸣是云家的客卿,自然唯他的话是从,但疯娘子和谷婆婆却满脸不以为然,她们手中的毒*药,无声无息地撒向言清。凤鸣是丹药师,对毒*药十分敏感,他在疯娘子和谷婆婆出手的瞬间,便拦下了她们洒出的毒粉。 云大海见这两个随心所欲的女人竟无视他的宣告,公然打他的脸,心下大怒,面色冷肃地扫一眼疯娘子、谷婆婆,“这小辈资质甚好,我欲带她回云家。希望各位不要在她身上动手脚。否则,便是与我,与云家为敌。” 谷婆婆与疯娘子冷哼一声,同时别开了头,不去看碍眼的言清。她们身为女修,又是散修,能走到今日这一步,着实不易,看到言清这种天才,嫉妒心作祟,只想将她毁灭。不过被人当面识破她们的伎俩,云大海还公然警告她们。纵使心中再不满,也强忍下那口气。 中央大陆的云家,是有着几万年历史的大家族,族中天资过人的弟子无数,便是元婴大能,也有近十位,在中央大陆那一干宗门家族中,排在仙羽门、浩渺宗、七剑门、驭兽宗、丹集宗五大门派之后,实力居第六。 云家不是他们这等无门无派的散修惹得起的,便是那五大宗门,也不敢轻易招惹云家。冷松、疯娘子和谷婆婆暗自对着言清咬牙:这女人真好命!得了云家少主云大海的青睐,入了云家后,背靠大树好乘凉,日后修炼定一日千里,以她的天资,用不了几十年便能结丹,百年后修为便能赶超他们。若言清日后找他们报仇,该如何是好? “云队长,”谷婆婆年龄最长,想得最远:“那位小友与火离关系紧密,此番我们伤了她和火离,若日后她羽翼丰满了,来找我们寻仇,道友管是不管?” “这谷婆婆大可不必操心。”云大海保证:“她入了云家,便是我云家人,我们不会让她威胁到几位的安全。” 第四十三章 被迫认主 冷松想,火离和剑谱已找到,他们的任务也算完成,是时候与云大海分道扬镳了。不然,一会儿那些修士追上来,又有恶战,指不定会有性命之忧,不如趁早撤退。 他看了眼疯娘子和谷婆婆,得到两人的赞同后开口道:“如此,我等也无话可说。火离被她背在背上,等她进阶后,云队长从火离那儿取出剑谱,我们的任务便算完成。到时,云队长不要忘了将剩下的报酬补与我们三人。” “哼!你们不过是贪生怕死,想得了好处早点跑路。现下黑沼泽多方势力云集,大家都在找火离和他身上的剑谱。你们这时与我们撇清,不觉得太无耻了吗?”赵峰冷笑。 “阿峰,休得胡言!”云大海不轻不重地喝住赵峰,目光凉凉地与冷松对视了一瞬,又观察了疯娘子和谷婆婆的表情,见他们三人铁下心要离开,他对凤鸣使了个眼神:“凤鸣,将我事先给三位道友准备的报酬拿出来吧,冷道友的话有理,我们与他们约好在找到剑谱后分道扬镳,现下正是时候。不能因我们连累了三位道友。” 凤鸣跟在云大海身边已有近百年,自然知晓他的意思,云大海这是打算下杀手了。只怪冷松他们太贪心太势力,只想拿好处,却不愿与他们一道担风险,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他们找到火离和剑谱的消息不能走漏,这三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黑沼泽。 范远程自爆丹田时,冷松与谷婆婆伤得都不轻,剩下一个疯娘子,更不是他们的对手。凤鸣将云大海事先准备好的三个乾坤袋拿出,在乾坤袋上扑了无色无味的丹毒,那丹毒很隐秘,一般修士无法发现。冷松用神识扫了一下乾坤袋,发现里面的东西没有缺漏后,便将乾坤袋收下,向云大海、凤鸣、赵峰打了个揖:“在下先行告辞,祝云少主诸事顺利。” 赵峰冷笑:瞧吧,拿了东西要走人了,这称呼马上就变了。 疯娘子和谷婆婆暂时没动,她们见冷松取走乾坤袋无恙,离开也不见云大海他们追杀,便放下一半的心,疯娘子戴上冰山天蚕丝手套,接过凤鸣手中的乾坤袋,“其实妾身挺舍不得几位道友的,但你们三人太不解风情,总是冷落妾身……” “疯女人闭嘴吧!拿了东西就快滚!”赵峰可没有云大海和凤鸣的好脾气,他最见不惯疯娘子这浑身**女子的做派,见个模样周正的男的,都想与人春风一度。在修真界,男欢女爱本无什么不妥,但他这几十年间,见过数次疯娘子将人拐上床欢*爱后,毫不留情地吸掉对方的修为,再趁对方虚弱时将人杀死。这等心狠手辣的蛇蝎女人,杀了她是为修真界男修除害。 疯娘子握紧的手下滴下血来,她冷着脸望向赵峰:“哼!无能的小白脸,你这种货色求老娘上老娘都不稀罕,若不是看在云少主的面上,老娘早就宰了你!以后别让老娘遇上你。”说完,疯娘子脚下一跺,一张红丝帕出现在她脚下,载着她迅速飞离而去。 谷婆婆召出一小群毒蜂,替她叼住乾坤袋,她信任云大海的为人,没人看里面的东西,即便她受伤了,她手里还有大群的毒蜂毒虫,云大海便是想下杀手,也须掂量掂量。 “云少主,告辞。”谷婆婆最后踩着一群毒蜂飞走后,赵峰急急问云大海:“少主,方才为何不让我布阵杀了他们?错过这个机会,以后要将这三人斩杀,怕是不容易。特别是我们身后还缀了许多尾巴。” 凤鸣白赵峰一眼:“你何时见少主行事不妥过?少主不让你动手,是不想让他们三人联手。是,我们有把握将他们一起杀了,但那三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我们除了他们也会受伤。到时若让身后那群觊觎剑谱的人追上,你想过后果没有?” 赵峰这才明白云大海的深意:“那少主的意思是将他们分而歼之?这样岂不是很麻烦?而且,他们若是走漏了剑谱的消息,我们想要顺利离开黑沼泽,怕是很难。” “他们发过心魔誓,不敢泄露消息,除非他们不想进阶了。我只怕他们被人捉住拷问,暴露我们的行踪。所以,待他们三人分散得远些,我们再下手。”云大海对凤鸣道:“他们发现那丹毒没有?” 凤鸣摇头:“没有。” “先催发冷松身上的丹毒,别让他跑远了。”云大海吩咐凤鸣:“谷婆婆养着一群毒蜂毒虫,黑沼泽是个极好的饲养毒虫之地,这里的浑浊气息有助于毒虫进阶,谷婆婆应会找个地方闭关养伤,顺便饲养她的宝贝宠物们。至于疯娘子,那女人定会留在黑沼泽里捡漏。” “先前在剑痴前辈的藏骨之地我们只来得及取走剑谱,剑痴前辈的收藏却是半分未动,她定想留下来去分一杯羹。那些个鼠目寸光的人,见了宝藏便挪不动脚,你挣我夺的,打得不可开交。殊不知真正的宝藏被我们得了。” “如今那沼泽地下,多半还热闹着。自来人多患不均,人人都想得大头,谁也不服谁,他们还不打得头破血流。”云大海分析道:“剩下几个知道剑谱存在的,追上来我们也不怕,以我们三人之力,还怕应付不了他们?本来,若冷松他们不现在离开,我还不屑要他们的命。可这三人想占我的便宜,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少主所言甚是。”赵峰与凤鸣异口同声道,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满意:他们这个少主,值得追随!少主还不到一百五十岁,便已结丹圆满,这次回到云家主宅,便会闭关结婴。以少主的天资,结婴应该没什么问题。难得少主实力强悍,智谋、心计更是卓绝,不然也不会早早打败云家嫡系那一大群同辈人,稳坐少主的位置。 “你们看那小辈是不是进阶成功了?”云大海没理会赵峰和凤鸣对他的景仰和崇拜,一直密切关注着言清那儿的进展,他见言清吸收灵气的速度变慢,身上的气息却没有明显的提升,不知她是否进阶成功,便询问凤鸣和赵峰。 凤鸣和赵峰的神识在言清身上溜了几圈,两人皆不知言清是否已到筑基中期。说她成功进阶了吧,她身上的气息仍是筑基初期修士的气息;若说她失败了吧,她身上却无伤,灵气亦无丝毫不稳,不像受伤的样儿。 “真是奇怪!”凤鸣疑惑道:“我竟看不清了。她这样说成功又不像,说失败吧也不是。” 赵峰接嘴道:“就是。我也看不明白。不过,倒是很有意思啊!” “的确。”云大海感觉伤势已恢复得七七八八,起身走近言清:“这小辈身上定有古怪,反正闲来无事,养着她说不定有惊喜。凤鸣,你将傀儡散种在她身上,眼下我们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是,少主。” 言清此时已完成进阶,她戴了千颜面具,当初她将修为设定为筑基初期,所以,便是她进阶至中期了,在外人看来,她仍旧是初期修为。她还来不及得意一下,便要被人种那什么一听就不是好玩意儿的傀儡散。 刚才她虽凝聚心神进阶,但云大海他们三人的对话她都一字不漏地听了,这几人绝不是善茬。看冷松、疯娘子和谷婆婆对云大海的忌惮便知,这云大海来头定不小。姓云且来头不小,那么只有那个云家了。她要有多背运,才被这云家少主盯上? 不行,不能被他们种上傀儡散!言清一下跳起来,笑得极其狗腿地走向云大海:“云少主,咱们打个商量,您能不能别给我种傀儡散。我这人很听话的,真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提鞋、洗脚、捏肩捶背、抛头颅、洒热血、说打谁就打谁,没什么是我不能干的!” “呵呵!”云大海三人笑得灿烂,这小辈果真有趣。云大海轻弹衣袖,“可是本少主只需你乖乖服下傀儡散。你,愿意吗?” “呃,这个……”言清一犹豫,离开感受到四面八方袭向她的浓重杀气,她笑得很勉强:“小的……愿意。” “小千,你似乎很不情愿?”赵峰道,“难道你觉得我们少主不配你追随?” “怎么可能!”言清拍马屁道:“云少主英明神武、实力非凡、智计过人、前途无量、无所不能,小的做梦都想给少主提鞋,为少主冲锋陷阵!” “你这小嘴,”云大海乐:“倒是能说会道。不过光说无用,凤鸣,将傀儡散给她,让她吞服。” 言清极力控制自己颤抖的手,接过凤鸣手中那包浅紫色的粉末,表情悲壮地将那药末举到嘴边,“小的对少主的衷心日月可表,别说是区区傀儡散,便是断肠散小的也吃!”说完,她一口吞下那粉末,神识忽然被一阵古怪的力量干扰,她立马晕了过去。 “你上前看看,她是否真的服了傀儡散?顺便给火离也用上一用。”云大海对凤鸣道。 “这……火离乃善法真君爱徒,善法真君那性子……”凤鸣犹疑道:“属下认为我们还是不要对火离下手,否则善法真君一怒,那后果……” 云大海头疼:“可就这么放过火离,我心实在不甘!我们先给他服一剂傀儡散,等我处罚够了他,再给他解了药便是。” “可火离……”凤鸣还在迟疑,赵峰见云大海脸色渐冷,连忙出口道:“凤大哥,就按少主说的做吧。不过是小惩而已,火离便是禀告给善法真君,我们也没将他怎么着,善法真君也没借口打上门。” 凤鸣无奈:“那好吧。”他将同样的药粉喂了火离一剂,然后从不省人事的火离和言清身上,抽出一缕元神,交到云大海手上。 云大海极为满意地拍了一下凤鸣的肩,“做得好!我的伤已无大碍,当时幸好谷婆婆和冷松站在我前面,替我挡下大部分那散修自爆丹田的攻击。赵峰,去解开火离的乾坤袋,将剑谱找出来给我。凤鸣,你将那小辈和火离身上的绳索解开,一会儿你与赵峰一人背一个,我们去找冷松。” ps:今日是周六,有双更。上午先奉上一更,另一更下午传。亲们不要忘了推荐收藏本文喔! 第四十四章 分而歼之(上)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言清和火离被凤鸣用一瓶臭气熏天的丹药唤醒。他们俩被催醒后,整个人都是懵的,那臭味仍停留在四周,余“香”久久不绝。 “云大海?你怎的在此,又意欲何为?”火离记得自己被一位拿了言清剑意符的女修救了,怎么如今落到了云大海手上?他颇为不解。那臭味熏得他暴躁得想杀人,语气自然就不好了。 “立即过来替本少主擦鞋。”云大海想试验一番,看主仆契约是否生效。火离听了云大海的话,极其气愤,可手却不受控制地捡起云大海丢给他的白丝帕,替他擦鞋。 云大海大乐,他心情甚好地边观赏火离精彩的表情,边吩咐一边目瞪口呆的言清:“那什么小千,过来替本少主捶背捏肩。”言清只觉识海内有股力量,逼迫着她服从云大海的吩咐。这是怎么回事?那傀儡粉生效了?可她仿佛被人签订了什么了不得的契约! 言清替云大海捶背捏肩,私底下问叮咚:“叮咚,那云大海对我做了什么?” “他抽了你的一缕本命元神,趁你昏迷,与主人你订立了主仆契约。”叮咚闷闷不乐:它才没睡着多久,就一直被人打扰,好烦啊!但主人问话,不能不回。“这主仆契约我能解开,可是会被对方发现。且他手里有主人你的本命元神,能用它感知主人你的位置,因为主人的元神很强,他拿了本命元神也威胁不到主人你的性命。当然若他毁了那缕元神,主人你的修为会掉一阶。” “那我得设法拿回那缕元神了。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言清听叮咚的声音疲软无力,知道它累,便放它休息了。 “云少主,”言清咬咬唇,还是开口问:“若我想请少主替我解了傀儡散,不知少主有何条件?” “本少主瞧你蛮有趣,暂时还没有那个念头。你就乖乖跟在我身边,听我的吩咐。若小千你敢有贰心,”云大海用凤眸斜睨言清一眼:“本少主会让你后悔来这世上的。”说完,他转头瞪火离:“擦快点!动作这么慢,耽误了我的事,到时有你好瞧的!” “云大海!”火离将手中的帕子仍在云大海脸上:“你别得寸进尺!” “哼!莽夫就是莽夫。”云大海嫌恶地一掌挥开往他脸上飞的脏帕子,伸手狠狠打了火离一个巴掌:“给我受着,不许动!” 火离双目冒火地仇视云大海,生受了他那一巴掌。紧握的双手青筋毕露。言清看得心惊肉跳:这主仆契约真是绝了!这下,火离和云大海两人的梁子可结大了。火离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被人当面羞辱,那一巴掌算是彻底践踏了他的自尊。 但言清转而一想:幸好火离承受了云大海的怒火,若是他也对自己来那一巴掌,估计她就要和云大海死磕到底了。她口袋里还有好几张高阶符箓没用,便是和云大海三人撕破脸,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云大海这巴掌挥得好,她早想揍火离了,她如今受人牵制,还不是拜他所赐。碍于修为不足,她拿火离没辙,现在有人压压他的气焰也好。 “瞧你那模样,”云大海悠悠对着火离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杀了你爹娘。罢了,你看本少主不顺眼,我瞧你更碍眼。你与小千一道,去杀了冷松,凤鸣,给他们一只寻踪鸟。还有,杀了冷松后,你和小千往西边饶一圈再走,遇见找剑谱的人,就说剑谱在自己身上。我们分道走,最迟两年后,在黑沼泽靠近千屿岛的出口处会面。等见面了,我再替你解了傀儡散。过时不候,火离,你可听明白了?” 火离冷哼了一声,云大海没理会他,转头对一直乖乖巧巧的言清道:“小千,你与火离一道行动,两人互帮互助。你们要是中途死了,是没人替你们收尸的。若能活着到出口与我们会合,届时本少主有重赏喔。” 话落,他还俏皮地冲言清眨眨眼。眨得言清好想动手抽死他,当面算计她至此,他是咬准她无反手之力呢,还是觉得她面善脾气软好拿捏?言清闭闭眼,强压下不忿,“那若我活着见到您,能否请您替我解了这主仆契约?” “哎呀,小千怎么总是想离开主人?”云大海故作伤心地道:“本少主还没厌烦你,你想脱离我的掌控,那是做梦。待哪天我厌恶你了,你就可以去死了。到时下了黄泉,小千你爱怎样便怎样,可自由了。” 言清怒:去他奶奶的!云大海这个死贱*人!总有一天,她会叫他后悔今日所言所为!言清的指尖戳破了她的掌心,手心的痛让她清醒过来:眼下还不是翻脸的时候。火离身上有伤,她修为低微,云大海三人各有所长,实力强悍,现在撕破脸,吃亏的只会是火离与她,搞不好还得把命搭上。再过两年,两年后待他解了火离的傀儡散,放了火离,她再与他周旋。 “好了,你们可以滚了。”云大海见火离领了寻踪鸟,便赶走他和言清,眼不见为净。凤鸣目送言清与火离远去,才问:“少主,如今我们是先去疯娘子那儿,还是谷婆婆那儿?” “你去找疯娘子,我与赵峰去会会谷婆婆。”云大海惬意地伸伸懒腰:“虐了火离,本少主总算出了口恶气。凤鸣,先将下在他们身上的丹毒催发,疯娘子为人心狠手辣,狡猾多端,你可要小心。除了她后再回此处,与我和赵峰相聚。限时三月。你去吧。” 云大海见凤鸣飞身离去,才慢悠悠地带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赵峰,跟在寻踪鸟后面,去找谷婆婆:“赵峰,你不是说闷得慌,这次去找谷婆婆,便看你的表现了。” 赵峰喜得脸冒红光:“属下定不让少主失望。” 云大海轻笑两声,加快速度,与赵峰化作两道遁光离去。 这边,火离和言清并排飞在寻踪鸟身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在脑海内,模拟了近百种折磨云大海的法子,这才略为痛快了些。火离又问言清:“你为何有我师父给言清的剑意符?你认识我师姐?又为何救我?” 言清暗笑:我“死”了你才唤我师姐,当初被我追着打时怎么死不开口?“言清仙羽门第一天才,谁不认识?不过我认识她,她可不认识我。那剑意符是我无意中得的,我可不知道那是你师姐的东西。至于为何救你,想救便救了,要什么理由。呵!火道友也晓得是我救了你,之前不知是谁拿剑逼问我呢?难道这是仙羽门独特的报恩之道?在下可是长见识了。” 火离尴尬地别开脑袋:“唔……先前是我错了,还请道友勿怪。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不必言谢。”言清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接下来行动的时候,火道友你多出份力,让我留条小命去见云少主便行。” “他给你下傀儡散,你不恨他?”火离疑惑地问:“去见他做什么?” “呵呵,自然是有仇报仇啦。” “就凭你?”火离不以为然,心思一转,想到:这个小千的思维、语气、脾气,还是那有仇必报、不知天高地厚的个性,像极了言清。若言清还活着,见了她,两人定能成为朋友。 “嗯,凭我。” 言清说完,便不理会火离,默默地往前飞。 第四十五章 分而歼之(下) 火离本就寡言,再加上被云大海抢了剑谱不说,还趁他不防,与他签订了主仆契约,令他唯他的命令是从,真是怄死他了。云大海那厮居然敢甩他巴掌,等解了这契约,看他不加倍甩回去!想到那样的黑历史被言清见了,他真是郁闷得不行,哪里还有与言清谈话的雅兴。 两人无声地飞行了十日,终于找到了冷松。他们见到冷松时,冷松身上的丹毒已发作,他服了高阶的解毒丹,暂时抑制了丹毒,躲在一片灌木林中疗伤。见到言清和火离出现在他面前,他皱了皱眉:“不知两位道友有何贵干?” 火离不发一言地提起残剑就上,出手尽是杀招,毫不留情。言清在一旁见缝丢符箓炸冷松。冷松边躲避他们的攻击,边辩解道:“两位若是寻仇,怕是找错了人。你们该去找云少主才对。” “何必废话,”火离不耐烦道:“动手吧。”边说边化身为剑,冲向冷松。 冷松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被人打上门,他自然是要出手回击的。只见冷松抽出长剑,挡下火离正面砍向他的巨大剑影,反手施展精妙剑法,与火离打得难解难分。言清修为远低于他们,那两人的战斗,她插不上手,便远远地躲开,做壁上观。 火离是三师叔的亲传弟子,剑法与他一脉相承,走的是刚猛路线,招招直击冷松的罩门,出剑杀伐果决,那红色的剑光将火离整个人都染红了,甚至连他周围黑灰的树木,也被那剑光染亮。红光过处,树断灰飞,沟壑横生。 冷松则是保守派剑修,他的剑法与他的人一般,极具韧性,纵使火离强攻猛打,他亦能以柔克刚,将火离的招一一驳回,可谓是防守得当。火离与他过了数十招,连他的衣角都没碰着,反倒被冷松的剑割掉了一片道袍的下摆。 火离开始正眼瞧冷松:此人剑法不弱于他,比他更稳,防守得当。只是他一味地求稳,反倒失了锐气。剑修就该一往直前,以命相搏,不给自己留退路。火离不再藏拙,使出绝招“剑杀”,一把残剑化作千万剑影,齐而有序地组成剑阵,攻向冷松。 嗯,火离这几年剑法又有精进,这剑杀的威力更甚往昔。难怪三师叔那般宝贝他,她这师弟果然是天生的剑修。若她没结婴,与火离斗法,怕是也很难取胜。不过,冷松也不错嘛,能在火离手下过上百招还不落败,这根硬骨头怕是不好啃。 一开始,言清并不担心火离会败,因为她偷听了云大海他们的谈话,知道冷松被凤鸣下了毒。但在火离与冷松不停歇地斗了三天三夜后,她开始担心了。火离明显越来越吃力,出剑的速度慢了许多,可冷松却好似没中毒一般,举手挥剑间仍不显颓势。也是,他都服了一瓶高阶补灵丹了,火离却没服半颗丹药。 这样下去,火离多半要败。言清急得不行,她偷偷从乾坤袋里调出一张刀山火海符,这张符是二师叔给的。她一直不舍得用,可而今形势严峻,不得不用它了。言清掩了气息,偷偷靠近火离和冷松,打算伺机催发符箓,帮火离一把。 两个时辰后,终于被言清逮着了空隙,她将刀山火海符扔到了冷松背后,施诀令它炸开。冷松本就没把言清这筑基小修卡在眼里,被言清炸个正着。 刀山火海符里蕴含元婴期修士的法术,一炸开方圆五里内的妖兽都受到冲击,离得近些的火离虽听了言清的话,后退了许多,还是被法术余击伤到。处于符箓正中央的冷松,自然被炸得形神俱灭。 火离这次倒没晕倒,他撑着一口气,盘问言清怎么会两次拿出他们仙羽门不外传的高阶符箓,她究竟是谁?言清不打算搭理他,她一个手刃下去,劈晕了不堪一击的火离,将神识侵入火离的身体,见他伤势虽重,但暂时还要不了他的命,便将他放在一颗矮树上,布了个防护阵保护他,自己飞到战场上捡冷松的乾坤袋。 由于刀山火海符威力太大,炸毁了冷松两个乾坤袋,只余下一个还完好。言清的运气极好,这个还完好的乾坤袋是云大海给冷松的报酬,里面宝物丰厚。且上面的丹毒被冷松吸收了,言清拿了它也不会中毒。 言清打开那乾坤袋,神识往里一瞧,喜得眉开眼笑:这乾坤袋里丹药符箓极多,且都是适合结丹修士用的上品,等出了黑沼泽,拿去西海诸岛卖,能卖上个不错的价钱。还有几件武器,两件中阶防御宝器,一件上阶攻击宝器。这三件武器拿到外面,结丹修士怕是要抢得头破血流。 言清乐滋滋地将那个乾坤袋据为己有,只掏出一瓶高品回春丹,喂了火离几颗,稳住了他的伤势。然后她又在乾坤袋内翻翻拣拣,找了些物拾出来,布了个聚灵阵。完事后,她盘腿坐在火离下方,开始打坐吸收灵气,稳固修为。 她刚进阶就被云大海吩咐着和火离一道来杀冷松,境界不稳,现在不好好吸收灵气稳固修为,日后进阶将更困难。本来她修为废尽开始重修,进阶比普通修士难上数十倍,若境界再不稳,结丹那关怕是很难过。 再说,她的目标不止结丹,她还要化神飞升上界,去见识更广阔的风景。她要在三百年里化神,时间紧迫,现在一步都不能行错。否则,等待她的,便会是身死道消。 一月后,言清稳固了修为,火离身上的伤却只好了一成,人仍旧昏睡着。言清很是忧心:打手的伤势未好,他们没法出发啊。她要将叮咚放出来替火离疗伤吗? 就在言清纠结是否放出叮咚时,远处空中划过两道遁光,言清目光一凛:有元婴修士!怎么办?现在拉着火离逃已来不及了。结丹修士她还有信心逃开,可对方是元婴后期修士,那元婴修士还带着一个结丹修士。她便是没自爆元婴,也逃不掉,更不用说她现今只有筑基期修为。 罢了,兵来将挡,且看对方有何打算吧。 一刻钟后,那两道遁光停在言清头顶,言清看清那两人的脸,整个人不禁颤抖起来,巨大的恐惧俘虏了她:老天真是不开眼!来人怎么偏偏是她那个禽*兽不如的师父和原金海。她该如何是好?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 第四十六章 峰回路转 “你是何人?为何与我门弟子火离在一起?他的伤是怎么回事?”善仁将元后修士的威压袭向言清,言清埋头倒在地上,不停地颤抖,她尽量掩盖自己的恨意,颤巍巍回道:“晚辈……千清言……” 善仁身后还带着自己新入门不久的弟子,自然要维护自己和善的形象,他收回威压,和蔼地道:“你不必害怕,将事情始末慢慢道来。” “是。”言清按下满心恨意,装作害怕地道:“几月前,晚辈和朋友在黑沼泽见火道友与人斗法,身受重伤掉在我们前方,我便出手救了他。约三个月前,我们遇上了彭城云家的少主,那位趁火道友受伤,抓了我们,赶走了我的朋友。” “云少主抢走了火道友身上的剑谱,还给我们服了云家的傀儡散,命我和火道友来此杀一个人。那散修精于法术,幸好火道友技高一筹,将他斩杀了。可火道友也因此受了重伤。晚辈一散修,法术低微,不敢带着火道友乱走。便留在此地养伤,然后,便遇上真君您了。” “云家少主?”善仁道:“你所言非假?” “晚辈不敢有半分虚言。真君若不信的话,可唤醒火道友询问。”言清额上流下几滴冷汗,希望火离识相点,不要暴露她有仙羽门独家高阶符箓的事,否则,她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原金海一直审视言清,未发一言,这时他道:“徒儿看火师兄身上的伤很重,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不如师父看看火师兄和这位道友体内是否有主仆契约的痕迹?若有,那证明她所言非虚。我们还有要事,耽搁不得。” “嗯,金海你所言甚是。”善仁此番带着大徒弟慎静真君和小徒弟原金海出来,从中央大陆一路往西,到穹山镇寻找身怀玄霖镜的言清。散修联盟办事不得力,冯猛已被善仁惩处过,现在是慎静真君留守穹山镇,善仁与原金海带了几对散修联盟的修士,继续西行,穿越万里黄沙地来到黑沼泽。 善仁奔波数万里,也没寻到玄霖镜的踪迹,若不是一路有原金海跟着,他不便暴露本性,早就大杀四方泄愤了。如今他心中憋着一股火,也没耐心替火离疗伤,等他醒来。毕竟火离不是他的徒弟,而是那个一向与他不对付的三师弟的弟子。他的死活,与他无甚干系。只不过遇上了,基于他白谭界大善人的形象,总得过问两句,表示表示。 善仁将神识侵入言清和火离的识海,发现他两人确实与人签订了主仆契约,少了缕本命元神。他乐得不行:这火离与他师父一个样,总爱拿鼻孔看人,这次吃了亏成了云家少主的奴仆,等他那还在西海历练的三师弟知晓了,不知脸色如何精彩。 “你们的确与人定了主仆契约,看来你没对本君说谎。”善仁手一拂,言清面前地上便出现了两瓶丹药,一瓶高品补灵丹,一瓶极品回春丹。 “你将这两瓶丹药收好,每隔三日喂火离一颗回春丹,每隔五日,喂一颗补灵丹。这些丹药乃本君留与我师侄的,若是让本君发现你私吞了它们……” “真君敬请放心,火离前辈与晚辈有救命之恩,晚辈万万不敢私吞前辈的丹药。”言清立即给善仁磕头保证:“若是我私吞了这两瓶丹药,便叫千清言终身不能进阶。” 这两瓶丹药她是万不敢给火离服用的,善仁的东西,谁敢吃?也不知丹药有没有被他动过手脚。反正千清言只是假身份,用来发誓也无碍。 “这便好。”善仁又让原金海给了言清一个乾坤袋,里面有些筑基期修士可用的丹药,“这是给你的报酬,好生照料火离。” “是,多谢真君赏赐。”言清再度磕头谢恩。 善仁没理会她,领着原金海飞身离开,很快便消失在天际。言清这才酸软着身子瘫倒在地:吓煞她也!千颜面具果然靠谱,善仁盯了她许久,也没发现不妥。 方才他的神识侵入言清识海时,言清吓得不敢动弹,就怕他发现端倪。还好,叮咚很给力,事先隐蔽了它和言阵的身形,不然被善仁发现这两个天地之精的存在,就算他不知道她是言清,她也绝对难逃一死,火离当然更活不了。幸好呀幸好! 躺了约一盏茶的时间,言清才恢复力气,爬起身将地上的两瓶丹药收到自己乾坤袋里。在识海里与叮咚沟通后,她将火离从灌木上抬下来,放在地上躺好,用手心正对他头顶的百会穴,将叮咚的水灵力灌入他体内,慢慢修补他的伤患。 如此,十日过去,火离身上的新伤旧患,终于被叮咚完全治好。由于这段时间,一直不眠不休地逃命、与人厮杀,火离精神极度疲惫,伤好后仍昏睡养神。 而言阵由于善仁的神识入侵言清识海,被它认出了这就是那个害得言清自爆元婴的坏蛋,从沉睡中醒来。本来它想替言清出气,可它刚养好伤,境界还不稳,不宜动手,便放过了那坏蛋。 言清对于言阵这种“长自己威风,灭他人志气”的心态,只有呵呵。善仁停留在元后两三百年,修为在白谭界,算得上数一数二。言阵那种想教训便教训善仁的心态,简直是幼稚。就算它是生存了几十万年的阵灵,形态已达半实体化。可它记忆缺失,力量不稳,言清可不敢随意让它出手,之前的教训还在呢。 言阵因言清觉得它没有坏蛋厉害,在和言清怄气,不搭理她。言清也随它去,可十天后,火离的伤都好了,言清还不找言阵说话,只和叮咚交谈,言阵再也绷不住,恼恨地在识海内吼言清:“你为什么不理我?” “不是你不想和我说话吗?”言清见小屁孩炸毛,不厚道地笑了,她还以为他能再坚持几天呢,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我早就说过,你法力不稳定,不能随意出手,否则会伤到自己。叮咚为了替你疗伤,浪费了多少灵力?再来,如今修真界坏蛋漫天飞,若教他们发现了你的存在,我就活不成了,叮咚和你都得被人囚禁奴隶至死。明白吗?” “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言阵知道言清是在担心自己,心里乐开花,还要假装心烦,“我知道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啊?我感觉此处空气中含有极淡的上古魔气,那气息极讨厌,像是以前老是和主人作对那个红发魔头的魔器散发出来的。”主人?以前它还有主人?言阵开始回想那个主人的形象,可就是想不起来。 “就是,”叮咚也附和:“那气息甚是让人心烦。叮咚也不喜欢。” 上古魔器散发的魔气?言清深思:她能吸收那魔气修炼,若被她找到那件上古魔器,岂不是对她修炼大有好处。可如今她与火离正处于黑沼泽中央,云大海让他们往西绕一圈,至少都要一年时间,若中途遇上抢剑谱的人,他们还要将敌人往自己身边引。 该死的!这样一算,两年内她和火离能活着到靠近千屿岛的那个出口,都算不错了,哪还有时间找什么上古魔器。再说,火离还在她身边呢,若让那一根筋的家伙发现她要找魔器,绝对二话不说,一剑了断她。言清想想,都忍不住打冷战。找魔器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先出黑沼泽,去找云大海拿回那缕本命元神要紧。 三日后,火离醒来,惊奇地发现自己一身伤被治愈,体内竟无任何丹药残毒存在。言清用她将传说中的极品回春丹,喂给了他吃的借口敷衍了他。火离自然知晓言清在说谎,哪有丹药有这种药效。可人家实实在在治好了他的伤,还不留一丝后患。这恩情,他还是要报的。 他问言清有何需要,言清请他帮忙为自己找份功法,火离一口应了下来。 他想:等出了黑沼泽,找到师父,让师父给小千挑份功法就是了。自从他醒后,他便亲切地称呼言清小千了,俨然把言清当成了朋友。对此,言清很是高兴。两人皆心情愉快地踩着飞剑出发,开始做云大海交给他们的任务。 ****** ps:周日的双更来啦!前面40章说剑痴前辈的剑谱上记载的是藏月剑法,已改成七情剑法。以后一致用七情剑法。 下周要上封面小推了,所以,下周周二、周四、周六和周日,我们继续双更。 第四十七章 藏骨之地 与此同时,善仁带着原金海,路过先前明珏掉落的黑水坑上方,发现了掉在水坑里奄奄一息的他。 善仁是慈善家,当然要救人了。他将明珏救醒后,得知了前方千里远处的黑沼泽底下,乃一千多年前闻名白谭界的七剑门剑痴前辈的藏骨之地。 这倒是意外之喜。 谁不知剑痴前辈一身七情剑法,打遍白谭界无敌手。他常年在外历练,行踪飘忽不定。一千多年前,剑痴前辈留在七剑门的本命牌突然碎裂,七剑门瞒了三百多年,最终消息被人捅漏,才承认剑痴前辈已逝世。因此,七剑门地位下降,从白谭界第一宗门沦为第三。 这么多年来,白谭界有的是修士在寻找剑痴前辈的藏骨之地。剑痴一身宝物还有他自创的剑谱,据说都埋在了他的藏骨之地。不料这藏骨之地就在黑沼泽内,善仁和原金海均一脸欣喜。 “你没对本君撒谎吧?”善仁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问明珏。 “晚辈不敢。”明珏垂首恭声道:“我与我义兄范远程亲自去过那藏骨之地,我们本奔着剑谱去的。不料剑谱被贵派的火离抢走,我与义兄一路追随火离的踪迹,抓住他后,在此地被云少主伏击。我义兄以为我已死,便自爆了丹田。” 明珏想到范远程自爆丹田,元神破灭,连夺舍的希望都没了,敌人却好好的活着,他心下悲恸,哽咽道:“我二人为那剑谱,一人身死,一人重伤。若不是遇着前辈您,我怕也难逃一死。最终剑谱也被云少主得了去。晚辈身无长物,只有将藏骨之地的地址报给前辈,望能报答一二您的救命之恩。” “逝者已矣。”善仁安慰明珏:“切莫悲伤了。你义兄泉下若有知,也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你伤势太重,还是不要生寻仇的念头。免得反将自己的命赔进去。” 原金海一脸濡慕地望着他的师父:师父果然不愧是白谭界第一善人。遇着这个垂死的陌生散修,出手相助,浪费灵力替他疗伤不说,还照顾了他的心情。能跟在师父身边,真是他三生有幸。他一定努力修炼,争取尽早结丹,方不负师父的悉心栽培。 明珏感动得涕泗横流:“我……多谢前辈……晚辈定会珍惜这条命。”现在不能报仇,不代表以后也不能。他要好好活着,至少要活到杀死云大海那一天。 “我瞧你重伤在身,一人在这黑沼泽里怕是无法生存。不如暂时跟着我们,等出了黑沼泽,你去留随意。”善仁只听明珏说了藏骨之地的大概位置,既然这个明珏知道它的确切位置,不如就由他引路,也替他节省些功夫。 “多谢前辈!”明珏跪地向善仁叩头:“前辈的救命、再造之恩,晚辈铭记于心,日后必结草衔环以报。” “快快起来,我不需要你报恩,往前带路吧。”善仁扶起明珏,还施诀替他清洗了满身的污泥。片刻后,他们三人化作三道遁光远去。 使用极品隐身符藏身于黑水坑上方的云大海撤去隐身符,露出他和赵峰的身形。仙羽门的善仁真君,也要去藏骨之地趟一趟浑水,真是稀奇啊!这位真君行事倒是极有意思,那明珏被利用了,还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还有善仁真君那小徒弟,都被这位真君骗得团团转。 修真界哪儿来什么善人?云大海冷笑:只有披着善人皮的狼。不过这善仁真君行事隐秘,连他们云家出动影卫也无法探知他的来历和“行善”的目的。他所图定非小!此人不能得罪也不可深交,只需维持表面的平和便够了。他要尽早结婴才是,很多事,只有他结婴了,才有权知晓,才能参与进去。 “少主,”赵峰见云大海呆呆地看着善仁他们离去的方向,许久都不回神,忍不住问他:“您在看什么?那明珏被善仁真君救了,若他得了善仁真君的青睐,借助仙羽门的势力,反过来与我们云家为敌,可怎生是好?” “你以为善仁真君是傻瓜,他不会算账?”云大海笑着敲了敲赵峰的头:“无缘无故为了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得罪我们云家,对仙羽门有什么好处?” “是喔。”赵峰傻笑。 云大海已经不想和他对话了,和赵峰说话,只会降低自己的智商。话说,三个月早过去了,凤鸣怎的还未回来?难道遇着什么危险了? “赵峰,发传讯符问问凤鸣,他如今在哪儿?可遇到了什么危险?” “是,少主。” 半晌后,赵峰收到了凤鸣的回信:他还有两天,便能返回。疯娘子勾搭上了一位结丹后期修士,他解决他们时煞费了许多功夫,这才耽误了。 “看到没有?无论何时,都不可小瞧女人。”云大海教育对女修有偏见的赵峰:“疯娘子如是,谷婆婆如是。这世上还有许多各类各样的女人,她们极有生存智慧,万万不可小瞧。否则,吃亏的是你。” 赵峰布阵绞杀谷婆婆时,由于轻视,被谷婆婆摆了一道,若不是关键时刻得云大海出手相救,他早就被谷婆婆的毒虫咬死了。便是现在,他身上都还有毒虫的余毒未清。 “属下明白。”赵峰严肃道:“那小千怎么样?” “小千?”云大海抚颌而笑:“她也很有意思。你以为她能从结丹修士手中顺利救出火离,没有几分实力?便是她被明珏和范远程抓了,也没受伤。这岂是一般二三十岁的女子能做到的?” “少主你这么一说,小千倒是藏得很深啊。”赵峰抓抓头顶的发髻,想了会儿道:“不过她藏得再深,碰上少主您,还不乖乖就擒。说到底,还是少主你厉害!彭城的女修,几乎个个都倾心于少主,那些女修对少主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所以,少主最厉害啦!” 云大海被他这马屁怕得身心舒畅,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两人就这样谈天说地,两天很快过去。凤鸣果然如期归来,他身上有伤,赵峰又中了毒,云大海便命他们原地养伤排毒。半月后,三人才再度出发,直奔靠近千屿岛的出口而去。 而那时,言清与火离又遇上了敌人,他们被散修联盟的人围攻了。 第四十八章 一对霉星(上) 言清和火离两人,乃一对倒霉蛋。他们从火离养好伤后出发那天起,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遇上了五批上门抢剑谱的修士。 第一批是言清他们出发那日晚上撞上的,那一男一女两人乃南部黑森林的邪修。男的是结丹中期剑修吴铭,女的是主修媚功的妩媚仙子,修为同样是结丹中期。这两人乃闻名散修界的一对道侣,法术了得,手段狠辣。 先是吴铭拔剑与火离相斗,妩媚仙子用她的本命法宝索心绫将言清捆了,站在一旁观战。直到吴铭与火离斗了一日一夜渐露败势后,妩媚仙子才施诀将言清定在原地不能动弹,自己操*起索心绫,飞身加入战斗,与吴铭一道攻击火离。 僵定诀这种定位小法术言清会解,她等妩媚仙子加入战局后,便调动元神之力,解除了施加在她元神上的僵定诀。恢复自由后,她趁那三人斗得难解难分,无暇顾及她,便小心翼翼地这飞飞那停停,时不时扔一两件布阵材料到选定的阵脚上。花了五个时辰,终于布下一个高阶围困阵。 言清将那夫妇二人困在阵中后,还很小人地扔了一把中品符箓进阵,炸伤了他们,直接延缓了那俩人破阵而出的时间。火离对她这种小人行径很是不屑:“小千,你这样背后甩冷刀子太没品了。要打就正面上,那对夫妻我也不是打不过,只不过多费些功夫罢了。” “你这傻子!”言清气不过,一顺手就在火离头上敲了一个爆栗:“这才是第一批人,你还打算以命相搏?那遇上后面来的人怎么办?你想像上次那样被那个什么枯吾逼得无路可退?你要死也别拉上老娘!” “小千……”火离被言清陡然爆发的威严气势吓住,这个小千发起火来与他师父有得一拼。年纪轻轻的,脾气怎么这样坏?“你别生气,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算了,他是成熟的大人,就不与小千这个小女生计较了。 “罢了。”言清闭闭眼,不与火离那个缺筋少脑、只会耍剑的二傻子计较,“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尽早赶到千屿岛那处出口。我算了一下,我们还有九万里的路要走,时间有限,这期间的艰险,就不必我说了。” “好了,我都知道。”火离想想,觉得言清的话甚是有理,便不计较她敲他头的那一下了。“我们走吧。” 说完,他带头飞在前方。为了照顾言清,他将速度放慢。飞了一日后,他们遇上了一个单枪匹马找上门来的妖修。 那妖修虽只有五阶,却化了形。五阶妖修的实力,完全可以与结丹圆满的修士媲美。他出手极其狠毒,且他最先出手,居然不是冲着火离,而是攻向实力远逊于他的言清。 果然是柿子挑软的捏! 言清用了张枯吾乾坤袋里的高阶防御符,挡下了那红发妖修的一击。那妖修见状,冷笑两声,又要对着言清发杀招。言清自爆元婴后,逃命的本事,练的那是一等一的好。她往自己身上拍了两张高阶遁形符,拖着拔剑就要砍向那妖修的火离,三十六计走为上。 她从那妖修身上感到了危险,那种危险的气息使她逃得飞快。五阶就能化形的妖修,不是血统纯高,在妖族中地位超然,就是对方使用特殊的秘法,隐藏了修为。无论是以上哪种,都不是她和火离惹得起的。 那五阶妖修确实用妖族秘法掩藏了自己的修为,他乃六阶妖兽,实力可比元婴修士。他最先对言清的那一击,只用了三分力,因为对着一个筑基中期的人修,无须费心。三分力足够杀她了。不料言清乾坤袋里符箓多,被她用一张高阶防御符躲过了一死不说,一个筑基中期小修,竟还能承受两张高阶遁形符法力的反噬,带着同伴逃得飞快。等他回过神,言清与火离早已不见人影。 “哼!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本尊还不信,抓不住你们。”语毕,那红发妖修化作一道暗红色遁光,追向言清俩人消失的方向。 言清卯足了劲,带着火离在黑沼泽内毫无方向地四处乱蹿,几次险些被那红发妖修追上,都被她巧妙地逃了。两日后,她与火离两人几近脱力地坐在了沼泽地里的一块大岩石上,打坐恢复灵力。 黑沼泽内的景物都差不多,无非就是杂草丛生的沼泽地,高度不会超过三十米的低矮灌木丛、这一块那一块的大岩石以及或大或小的黑水潭。 言清他们早已迷失了方向,发现红发妖修没追上来后,她与火离就近找了块大岩石坐下。偏生他们运气极差,那块大岩石不远处的灌木林中,有人在斗法,究其根本,无非就是分赃不均。那群人本是一队中途结伴去藏骨之地寻宝的修士,后来从藏骨之地出来,在灌木林里分配宝物时,内讧了起来。 言清他们飞到大岩石那里打坐时,他们刚分出胜负,重新分配了宝物,暂时停战。言清他们坐的那块岩石,乃那群人所布的隐匿阵的一处阵眼。所以,他们刚坐上去,就被隐藏在几里远外灌木林中的修士发现了。 “大师兄,”一位眉目俊朗的负剑男修,用神识告诉他师兄——七剑门真阳峰下的首席大徒弟乾然之,“外面来了俩人,他们刚好坐在了我们的阵眼上。其中一人正是火离,剑痴前辈的剑谱就在他手里。” “我们找了火离近一年,都不见他踪影。”乾然之笑:“今日他倒自己主动往我们手上撞。一会儿我们和浩渺宗那三人与火离对上时,只需装出卖力打斗的样子即可。方才简城安三人凭着他们人多,多分了两件上品宝器。那都是剑痴前辈留与我们七剑门弟子的东西,他们也敢贪。一会儿和火离打起来,我们暗中助火离一把,先伤了那三人,再解决火离和他的同伴。” “大师兄英明。”林司崇拜地道:“如此,我们便可一箭双雕。既抢回剑谱,又能拿回浩渺宗抢走的宝物。” 两人暗中商定好对策后,便将火离在前方不远处的消息告知了浩渺宗的三人。火离抢了剑谱的事,浩渺宗的那三人也见了,他们知晓火离就在近处后,简城安代表浩渺宗的另两人,与乾然之和林司商量。他们五人一同出手抢剑谱,抢到后他们将剑谱用玉简拓印一份给乾然之他们。 乾然之冷笑:简城安好算计!他拿原谱,复印一份给他们。这话他也好意思说出口。呵呵,若真被他得了原谱,他想怎么复印就怎么复印,内容是否完整,法诀是否正确,还不是他说了算。 为了不让简城安三人生疑,乾然之和林司与简城安他们争执了半天,最终敲定:拿了剑谱后,简城安必须当着乾然之的面,拓印一份剑谱原版给他们。五人这才达成同盟。 ************* ps:最近写文状态不好,老是写了改,改了又写的,容易出错,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前面四十多章说言清要在一百多年化神,是我写错了,应该是三百多年。结丹修士的寿命为500年,言清虽结婴了,但没有经过雷劫,不算真正的元婴修士,寿命只有500年,她已经一百多岁近两百岁了,所以,还剩三百年的时间化神。 今日是双更日,一会儿我们就上下一章。大家不要忘了点推荐和收藏啊~~~ 第四十九章 一对霉星(下) 言清的神识,穿过隐匿阵的包围,将那五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没有听到乾然之与林司的神识传音所谈的内容,但也能猜出这五人面和心不合。 乾然之怎么可能甘心,将七剑门的剑谱拱手让给浩渺宗。火离说过,他抢的那份剑谱,乃是经剑痴前辈批注过的。那上面的剑法、剑招,每一式都有剑痴前辈的注解,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七剑门的人怎么能让外人得了去?一会儿斗法时,想办法挑拨他们几句,让他们内讧,她和火离便会安全许多。 言清将自己的打算神识传音给火离知道,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半个时辰后,那五人出了隐匿阵,与言清和火离两人正面对上。敌方的五人修为最低也是结丹初期,其余私人三人结丹中期,简城安一人修为最高,乃是结丹后期。言清和火离两人和他们对上,就只有一个字:输。 火离不料对方实力高出他们那么多,之前与言清商定的挑拨离间计不能用了。一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他们,还是智取吧。 思忖片刻后,火离很是干脆地承认剑谱在他手上,这都是因为是云大海那个贱主人的吩咐,他不能否认。他声称愿意交出剑谱,只求乾然之他们能放他和言清离开。 “你真有剑谱?”言清神识传音问火离:“真有的话,交给他们你甘心吗?” “有没有都必须有!”火离回言清:“给我两张高阶遁形符。等我把‘剑谱’交给他们后,你就抓住我的手,我们马上逃。明白吗?” “给你。”言清摸出两张高阶遁形符给火离,待他与简城安五人谈判时,她又数了数自己乾坤袋内的高阶符箓:遁形符十八张,防御符二十张,各类攻击符十三张。这是她所有的乾坤袋内的存货,对于一个寻常筑基中期修士而言,已经是极为丰厚的了。可她偏偏命途多舛,厄运不断,这些符箓怕是在黑沼泽内都不太够用。 中阶的符箓倒是很多,可惜多半无用武之地。敢对他们出手的,修为至少都在结丹期,筑基期的小修见她和火离,恨不得绕道走。中阶符箓对结丹修士基本无用,只能用高阶的。可他们这才逃了几天啊,就靠这几十张高阶符箓,够她和火离走多远?言清决定:今后若非必须,尽量少用符箓。他们还有九万里的路程呀,又不是九千里。 火离先将拓印了剑谱前面三式剑招的玉简,丢给乾然之鉴定真伪。他带着剑痴前辈的剑谱逃了大半年,里面的内容都熟读过了。修士的记忆力超群,背下一本剑谱不在话下。所以,他技不如人被云大海抢了剑谱也不生气,只气他侮辱自己。 只是,不想云大海那个阴险小人那般奸诈,居然与他定了主仆契约,让他对他言听计从,逼他将炮火引向自身,他却悠哉游哉地带了客卿默默地逃了。那混蛋,总有一日,他会将他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一一报复回去的。 乾然之见火离果断投降,这让他的计划全无用武之地,即便看了火离给他真的剑谱前三章预览,也丝毫开心不起来。可浩渺宗那三人倒是很乐,黑沼泽内妖兽强横,他们的飘然粉和艾芳丹已不多,根本不够支撑他们走出黑沼泽,能免去一场争斗,省下几分实力也好。反正他们的收获,已经很丰厚了。 于是,火离将被他动了手脚的剑谱给了乾然之,拉了言清就走。他踩着飞剑载言清飞出十里外,仍不见那五人跟来,他还是不放心,往身上拍了张言清给的高阶遁形符,飞快地离开。 不出几日,他们定能发现他给的那剑谱是假货,到时被那五人追上,他和言清不死也得脱成皮。 言清还来不及表扬火离难得聪明(奸诈)了一回,他们又被第四批修士逮住。这队修士共有七人,两人筑基圆满,三人结丹中期,两人结丹初期,总体实力还是比较强的。 他们是中央大陆彭城安家和齐家人,安家和齐家世代互通姻亲,关系一向亲密。这次来黑沼泽,寻找剑痴前辈藏骨之地的是安家嫡系四公子、七小*姐和八公子,以及齐家嫡系的二公子、五公子、九小*姐和十二小*姐。 安七和齐十二修为最低,只有筑基圆满;安八和齐五是结丹初期修士;实力最强的安四与齐二乃结丹中期。这七人总体修为虽不高,但各有所长,且丹药、宝器众多,打得没灵力了,随手摸出一瓶丹药就吞,中途还可以换人。 言清和火离被他们使用人海战术,拖长战线,打得疲惫不堪,甚是辛苦。 言清布阵,安七和齐五就联手破阵,她前脚布上,后脚就被人破解。人家还能举一反三,反布个比言清的阵法更高级的阵法攻击她和火离,这太让人憋屈了。言清没法,只得请言阵帮忙,按照言清的指挥布阵,这才将那七人困了五人进去。 实力最强、对战经验丰富的安四与齐二,却凭直觉避开了阵法。由于材料有限,言清没法再另布个阵法,围困齐二和安四,只能靠火离与那两人硬拼。 言清手里高阶符箓多,安四要抓她,被她用一张高阶攻击符炸伤后,便灰溜溜地跑去继续和齐二围攻火离。安四他们一行七人,在黑沼泽内转悠了一年多,还在藏骨之地与人抢剑痴前辈的宝物,高阶符箓早在与人和与妖兽的混战中用完了。所以,他被言清用高阶符箓炸了,只能灰溜溜地躲开,还庆幸火离不用符箓,否则他们只能逃命了。 这场对战持续了三日,最终火离险胜安四与齐二。战事结束后,他连飞行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言清拍了三张中品遁形符,背着他离开。 言清背着受伤昏睡的火离,飞了两日,又被散修联盟的人遇上。言清无语地看着将他们包围的秦路三人,在心底直骂老天坑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他们。 到底是什么样的运气,让他们接二连三地遇上觊觎剑谱的修士?她真心无语了,这些人难道知道她和火离会经过,所以才都在路上堵他们。 言清骂完老天又骂云大海卑鄙无耻。等着吧,那货迟早有一天,要被她狠虐一顿!等有机会,她也给云大海施个主仆契约,让他认她为主,看她怎么折腾他。 尽管内心在怒骂,言清面上仍笑着道:“我可是挡了三位的路?还请这位道友往旁边挪挪,在下这就走。” 言清最后两句是对着秦路说的。这三人中修为最低的便是被言清扒过乾坤袋的秦路,他修为与言清相同,只有筑基中期。当时他与原金海等人去地下找言清的乾坤袋,反被言清与言阵联手,拿了他的乾坤袋。 言清换了张脸,秦路不认识她,他见她把自己当软柿子捏,心下微怒:“道友有本事就自己闯啊!” “阿路!”秦彬喝了自家侄儿一句,“慎言。”喝住自己侄儿后,秦彬转头对言清道:“这位小道友,我侄儿态度虽不好,话却没说错。只要小道友你将火离身上的剑谱交给我们,我们便放你们离开。” 言清还来不及回话,一直双手抱胸、沉默不语的久离道:“待我确认那剑谱的真伪后,才能放人。” “久道友所言甚是。”秦彬道歉:“抱歉,是我少思了。” “无碍。”久离又对着言清道:“快交出剑谱,别让我自己找。否则,后果自负。” 言清简直无语了,秦家叔侄这两个熟人,和她会面的过程都不怎么愉快。这唯一没见过姓久的黑脸,态度更是出奇地令人讨厌。他们那语气,仿佛她和火离是砧板上的鱼,任他们宰割了。这群散修联盟的修士,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第五十章 诡异丹药 言清大手一挥,抛出十多张中阶攻击符,分别攻向久离、秦彬和秦路。秦路修为最低,被几张符箓炸伤,跌下空中,摔在了一个黑水潭里。 那黑水潭中,恰巧有一只正在休眠的五阶沼泽怪,它被秦路砸在了头上,清醒过来后,立即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秦路吞食。秦彬忙不迭地飞身向下,用一根法力加持过的由黑木藤编织而成的绳索,将秦路拉起。那只沼泽怪也缀在秦路身后,飞上天空。 言清大惊:这只沼泽怪居然是变异品种,还能飞翔。 久离将那只沼泽怪交给秦家叔侄处理,他追上趁乱逃跑的言清,一剑砍向言清背上的火离。言清避开了他那一击,俯身往沼泽地里冲下。高阶符箓不能用,想逃离久离的攻击,只能借助沼泽地特殊的地形、地势,布阵困杀他。 本来言清不打算对久离下杀手,可久离太过分。他砍向她背的那一剑,倾尽了全力,若不是她及时闪躲开,火离的命就没了,甚至连她也会被那肃杀的剑气砍伤。敌人不仁,她也不义。 言清借助千颜面具,掩息术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她像暗夜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穿梭在沼泽地里,久离时不时便会看见自己四周出现言清的身影,等他一剑砍去,那身影便倏地消失,原来只是残影。 久离诧异:那女修不过筑基中期,速度怎么能快到出现残影的地步!他不知言清往自己身上贴了数张中阶遁形符,并借助沼泽地特有的煞气凝结幻影,迷惑久离的心神,为自己布阵争取更多的时间。 久离果然中计,他一直不停地斩杀那些幻影,言清在言阵的指导下,不过须臾间,便成功布下一个复合困杀大阵,将久离困在阵中。久离还在不断地砍那言清的幻影,他砍着砍着,便发现言清的幻影居然有了不俗的力量,甚至开始攻击他。 慢慢地,那幻影的攻击力不断攀升,越往后,和他对打的时间越久。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后,那幻影数量越来越多,出现的方位亦愈发诡异,到后来,居然还伤了他! 与此同时,秦彬、秦路叔侄,正在和那五阶变异沼泽怪厮杀。他们也学言清,在沼泽地里贴着地面飞行,秦彬负责与那沼泽怪打斗,秦路则飞快地在一旁布阵。一个时辰后,他们将沼泽怪困在了阵中,秦彬凭着阵牌入阵斩杀了那沼泽怪。 五阶沼泽怪的尸体浑身是宝,秦彬杀了沼泽怪后,用乾坤袋收起它的尸体,与秦路结伴飞向久离向他们发送传讯符的地方。 久离被困在复合困杀阵中,独木难支,很快便被阵法耗去大半灵力。他无奈,向秦家叔侄发送传讯符求救。言清凭着阵牌隐在阵中,当久离被阵中的幻影迷住时,她便趁机砍他几剑,或是扔几张中阶攻击符炸他。 又半个时辰后,当秦家叔侄赶到久离被困的地方,他已伤痕累累。幸好此番出来寻找玄霖镜,因归期未定,他准备了许多丹药,这才没被言清耗死在阵中。饶是如此,他也没讨着什么好,落得一身是伤。 秦家叔侄赶到后,言清便再度隐匿在阵中,她用阵牌改变阵势走向,先用迷阵迷惑秦家叔侄和久离的心神,让他们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然后引导久离与秦家叔侄对上,双方都将对方当成阵中的形如言清幻影,彼此为保命大打出手。 言清满意地看着那三人自相残杀,从乾坤袋中取出两粒上品补灵丹服下,打算暂借丹药中的药力恢复灵力。她独自操纵那么一个复合困杀大阵,全身的灵力已被掏空,急需补充。她心急拿错了丹药,误服了善仁命她给火离服用的上品补灵丹。 结果,丹药一入口,体内灵力恢复得倒是快,只是不到一刻钟,她体内的灵力便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甚至不知哪来的一股魔气,逆着经脉,冲向她的丹田、识海,意图扰乱她的心神,使她走火入魔。 言清无暇分身操作阵法,使久离三人相杀。她连忙分出一股元神之力,将那在她体内疯狂蹿行的魔气包围,抽离出来,慢慢祭炼。此时被困阵中的三人,在言清撤去操作阵法的灵力后,终于认出了彼此,立即停止了厮杀。 可惜,他们停手已晚,秦家叔侄皆被久离重伤。 久离乃剑、法双*修的修士,他跟在冯猛身边打杀多年,实力毋庸置疑。而秦家叔侄擅长阵法,斗法实力远低于同阶修士。尽管秦彬和久离同为结丹中期修士,可久离实力远强于他,纵然久离负伤,但打秦家叔侄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久离惊愕地望着重伤倒地不起的秦家叔侄,再看看手中染满鲜血的剑,刹那间醒悟:他们都被那女修骗进了阵法中!这才自相残杀。他万万想不到,言清一筑基期小修,阵法造诣如此之高,竟将浸淫阵法多年的阵法大师秦彬都骗过。 但是,她明明可以一鼓作气杀了他们,为何突然间停止了攻击?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不得不说,久离的猜测很准。他不知言清那儿出了什么问题,何时会恢复力量继续操控阵法,使他们被困杀在阵中。这阵法完全浑然天成,他根本不知自己何时入阵的,更别提破解阵法了。如今,还是要仰仗擅长阵法的秦彬助他,在言清重新操控阵法之前,快速破解此阵,出去拿下那女修和火离。 久离心痛地倒出三粒上品回春丹,全喂进了秦彬嘴里,自己也服下一粒,原地打坐半个时辰,平复了体内的伤势后,再将灵力输入昏迷的秦彬身上,助他吸收药力,以便他尽快醒来。 至于秦路,他才懒得管他。本来此行他便不同意秦彬带上他侄儿,可秦彬一意孤行,非要带秦路出来亲自教导。他们出来的这两三年间,秦路连累了他们无数次。若不是看在秦彬面上,他早就将他踢出队伍,让他自生自灭了。 久离为秦彬疗伤时,言清在层层阵法阻隔下,坐在他们一里开外,正用元神之力炼化她体内疯涌的魔气。这股魔气不同于她上次无意中在空气中吸收的上古魔气,它更浓郁,更暴烈,完全不同于上古魔气的纯粹温和。因此,要炼化它,便更为艰难。 言清有些疑惑:为何这股魔气与上古魔气如此不同,莫不是善仁在魔气中,还另做了什么手脚?她不知道炼丹师是如何炼丹的,因此不能确定这丹药具体有何不妥,但仅凭它含有暴虐的魔气,这丹药就绝不简单。他给火离魔化的丹药做什么?难道他想让火离走火入魔,失去心智,沦为魔族的傀儡? 言清越想越心惊,善仁敢将这丹药给火离服用,肯定有自信火离不会发现这丹药的问题,甚至连三师叔都发现不了。他长年累月地半卖半送丹药给练气、筑基期修士,甚至很多结丹修士都请他帮忙炼制丹药。 而今,白谭界到底有多少修士服了他特制的丹药?服过他丹药的修士,全都没有发现这丹药中含有魔气,连丹集宗的高级炼丹师,都说善仁炼制的丹药品质极好,并无不妥。 白谭界的修士都被他骗了!莫非善仁是想借丹药控制人族的中低阶修士,待时机成熟,诱发他们体内的魔气,将他们魔化,使他们沦为魔族的傀儡。 思及此处,言清心惊胆战,若真被她猜中善仁的意图,那人族危矣!这个消息必须告诉三师叔,可怎么告诉他,如何使他相信她的话,还需细细斟酌。 第五十一章 兵刃相向 不知过了多久,秦彬在久离的帮助下,醒转过来。他醒来后第一时间从久离口中得知了他们的处境,只喂了秦路几颗中品回春丹,便着手破阵。 言阵出手布下的这个复合困杀阵,在上古还有个名字叫“迷杀”。因言清如今修为有限,乾坤袋内材料不足,这个大阵的威力还不足上古时期的千分之一。但对秦彬而言,这个困杀阵却是他从未见过的阵法,其布阵手法、阵眼阵脚的选择、方位的排定等,都与今下的大不相同。因此,他破解起来格外吃力。 三个时辰过去,他仍毫无头绪。 久离焦虑终于爆发,他从一开始的不断催促秦彬,到后来拿剑逼迫他,使他苦不堪言。他难道不想加快速度吗?可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三个时辰过去,他只看出了一样:布这阵法的那个女修,走的是上古的路子。如今,许多上古阵法都已失传,他纵是有心,亦无力施展。 久离却不听他的解释,他最先被言清拖入阵法,其中的迷阵早已深入他心,迷惑了他的神智。不知不觉中,使得他越来越焦躁狂暴。秦彬的无力破解阵法,在他看来,是故意推脱,是秦彬与言清私底下达成了协议,要将他耗死在阵中。 于是,他开始拔剑攻向秦彬,打算杀了他,自己闯一条路出去。秦彬根本不料久离会对他出手,被他一剑砍下了一只胳膊。他急忙吼道:“久道友,住手!否则回去我便向盟主禀明此事。” “呵呵!”久离轻笑:“若是你能找到出去的法子,我亲自护送你回穹山镇,你爱怎么对盟主说都行。可惜,你不愿意。秦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敷衍我。那女修不过二三十岁,哪里有什么本事布下连你也解不开的阵法。你一直拖延时间,只想等那女修解决了手上的麻烦,再将我灭杀在此。” 秦彬急道:“久离你在说什么?!我与那女修素不相识,怎会和她联手害你。你急着想要杀我,莫不是你打算独吞那剑谱?” 久离冷着脸道:“我有什么打算,你不必知道,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不能破此阵,留着你也无用。我不信杀了你,我就出不去了。” 说罢,久离祭起寒光湛湛的长剑,攻向秦彬。秦彬失了条胳膊,施法极其不便,本来他于斗法上便远逊于久离,很快便被他打得遍体鳞伤。 秦彬为活命,丢下昏迷的秦路,慌不择路地飞向前方尽头那处,穿过透明的墙壁,掉入迷阵里。他只觉眼前景色一变,自己从黑沼泽那暗黑的环境中,一下掉入一片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这草原上空无一物,只有碧草蓝天,还有受伤的他。 久离追着秦彬穿过那道结界,在他之后掉入这片草原。两人手持武器,兵刃相向,在这大草原上,大动干戈。只见绿野上法光满天,原本平坦的草地被他们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那带着绿草的黄土泥块飞溅起来,瞬间变黑,变成稀泥。 不一会儿,秦彬与久离身上便沾满了黑色稀泥,可他们却丝毫没有发现这个异常。 久离满脑子都是杀了秦彬这个背叛者,独吞剑谱的想法。而秦彬则坚持认为他只有杀了久离才能活命。他们被阵法扰乱心神,扩大了内心深处对彼此的不信任和敌意,互相厮杀,直斗得双眼血红,完全失去了理智。 言阵见这两人失去理智,在言清识海内惬意地笑:“言清不能操控阵法,我就帮她一把好了。你们居然敢对她心怀不轨,死不足惜。” 叮咚在一片附和:“哥哥说得对。” 这厢,秦彬斗法虽不行,但他乾坤袋中符箓众多,攻击法阵无数,和久离斗在一处,倒也不相上下。 又过两个时辰,言清终于祭炼了那丝狂躁的魔气,将它转化成灵力吸收,一下子体内灵力便爆满。她一时半会儿吸收不了那么多灵力,为避免灵力溢出身体散发在空气中浪费了,她赶紧解下背上的火离,将他放在身前摆好打坐的姿势,双手手心与他的相对,将多余的灵力输送到他体内,替他疗养内伤。 这时,秦彬与久离的斗法已近尾声,两人皆受伤不轻。秦彬手上的符箓、法阵已用尽,他已无计可施,只得边磕丹药,边拼命地逃躲,久离对他穷追不舍,他杀秦彬的决心,可谓是坚硬如铁。 这两人在玩追逃游戏时,重伤昏迷的秦路吸收了回春丹的药力,悠悠醒来,发现只剩他一人。黑沼泽有多危险,他是知道的,因艾芳丹和飘然粉全在他叔父那里,他只得发传讯符呼叫秦彬。让他一人留在这里,不说此地诡异,背着火离逃遁的那女修不知藏在哪儿,令他很不安;就说黑沼泽内成群的妖兽,用不了多久,等他身上艾芳丹的药效散去,便能嗅出他的味道,要了他的命。 秦彬飞逃时接到秦路的传讯符,想着侄儿那儿还有符箓、法阵,便传讯让秦路穿过结界找他,并让他小心久离。 秦路一直觉得久离冷酷无情。他丝毫不怀疑,若不是有叔父在,他早就杀了自己。是以,听秦彬说久离要杀他们,他也不吃惊。七情剑谱这种宝贝,让久离起了贪心杀他们灭口,也很正常。只是,他没料到久离动手这样快,剑谱还没到手,敌人都没找着,他就开始内讧了。 想着叔父性命垂危,他加快速度,穿过结界,掉入草原的那瞬,便看到他叔父和久离一前一后绕着圈飞行,而绿色的草原上到处都是黑色的水坑,那情形分外诡异。他还来不及思考,叔父便飞到他身边,拉着他一起逃。久离在身后,时不时甩出一两道剑刃和法术,吓得他和叔父只顾逃命,什么想法都没了。 言清将精纯的灵力输入火离体内后,火离很快醒来。他看着对面给他灌灵力的言清,动动嘴,想说什么,却觉得言语太浅薄,难以表达他对言清的感激,便叹口气,什么都没说。 言清听到叹息声,睁眼一看,果然,火离醒来了。 “你感觉怎么样?伤势恢复得如何?” “已好了六成。你收回灵力吧,剩下的伤我自己养养就好了。” “敌人多如牛毛,哪里有时间让你自己慢慢养伤,我这还有灵力,一并输予你。你别推辞,遇上敌人我也帮不上你的忙。只有你好了,我们俩才有活路。” “那好吧。有劳你了。” 火离想到他们俩人是连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便不再推辞。半个时辰后,言清将体内的灵力尽数给了火离,灵力一空,她便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火离迅速上前一步扶住她,问她:“不要紧吧?” “无碍。”言清灵力一空乏,叮咚便感应到了,小渡灵工主动跳出来,殷勤地给言清补充灵力。半盏茶的时间过去,言清又生龙活虎,浑身灵气充盈了。 火离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 言清拍拍他的肩:“这是秘术,一般人我不会让他知晓。你要替我保密啊!” “放心,我不会对人说的。”火离神色复杂地看向言清,这个女人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她浑身都是秘密不避着他不说,连那种神速度恢复灵力的秘术,她也敢对着他施展。她就不怕他生出歹心,杀人夺宝吗?她这是信任他,还是信任他呢? 第五十二章 收下奴仆 言清摇醒呆怔的火离:“别发呆,我们去将那三人解决了吧。他们也相残得差不多了。” “相残?”火离不解,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无缘无故多出三个敌人不说,听小千的话,那三人还在他们眼前玩起了自相残杀。这都是小千做的?她怎么办到的?“你做的?这……” “嗯。别再问了,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走吧。” 言清打断火离的提问,嘱咐他一步不落地跟在她身后,两人穿过层层叠叠的结界,来到秦彬三人面前。此时,秦彬和秦路被久离追杀得只剩一口气吊着,而久离也伤得极重,修为都掉了一阶。 言清他们出现时,刚好看见久离一剑刺穿秦彬的心脏,秦路在一边撕心裂肺地狂叫,他想冲过去杀了久离,可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只得圆睁着双目,看着久离杀了他这世上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位亲人,口吐鲜血晕死了过去。 火离飞上前,一剑割破久离的喉咙。几乎是同一时间,久离和秦彬的尸体上,飞出了他们俩人被阵法摧残得极其微弱的神魂,立即被言清催动迷杀阵绞杀了。 “这人怎么办?一并杀了?”火离用剑指着失去意识的秦路问言清。 “暂时不杀他,我留他有用。”言清手脚麻利地清理了秦彬和久离身上的乾坤袋,邀请火离过去围观:“快来分东西,咱们一人一半。” 火离扛起秦路,慢吞吞地走向言清,“东西都归你,我不要。”他受了她许多恩惠,都不知如何回报,就那两人身上那点小东西,她喜欢就都给了她便好。 言清乐滋滋地打开秦彬的乾坤袋,发现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丹药、符箓,只有几件宝器和许多布阵用的工具,她失望地合拢乾坤袋,继续查看久离的。还好,久离的身家比秦彬丰厚许多,丹药、符箓都剩不少,够她和火离用一阵了。 “盘点好东西了?”火离见言清收好乾坤袋,开始着手撤回阵法,便问她:“我肩上的这家伙,你打算拿他如何?” “先带着吧,等他醒了,我有话问他。问完就让他自生自灭便是。” “言清,”言阵的声音突然响起:“留下这小子吧。他很有学阵法的天赋。之前死去的那两个家伙都被迷杀阵迷失了心神,他却凭直觉避开了迷杀阵的攻击,没受影响。我打算收他做小弟。” “收他做小弟?”言清被言阵这个念头吓到:“你别说笑了。我们现在都夹着尾巴四处逃命,你还想收小弟?”言阵你不是疯了吧。 “没说笑。”言阵道:“我们可以抽他一缕本命元神,与他签订主仆契约,让他对我们言听计从。” “你还真想收了他啊!那好吧。我替你取他的本命元神。” 言清收回迷杀阵后,从火离手里接过秦路,将他平放在地面上,抽了一缕秦路的本命元神,收回识海,交给言阵。结果言阵直接施诀将那本命元神与言清的元神融合。 “好了。”言阵满意道:“我替你们弄好了主仆契约,以后你说什么,那小子不敢不从的。他若有二心,不管隔了多远,你都可以感觉出来。然后你只要用元神之力,抹去你元神里那小子的本命元神,他就死翘翘了。怎么样?我做得好吧?” “嗯,非常好!”言清毫不吝惜言辞,将言阵表扬得快活地在她的识海里转着圈圈飞。叮咚见状不满,刚才它给主人补充了灵力,主人一句话没对它说,言阵哥哥只施了个上古主仆诀,替主人找了个奴仆,主人便这样表扬它,太让灵嫉妒了! “主人,你怎么都不表扬叮咚啊?是叮咚做得不够好吗?” 叮咚那委屈的小声音,萌得言清小心肝软成水,她柔声道:“主人太忙了,一时忘了叮咚,对不起,是我错了。叮咚做得很好,以后主人还要多多拜托你。” 叮咚对着小指头笑得小头颅一点一点的,“好的,没问题!” 言清笑,这两个小家伙单纯成这样,几句话就哄住了它们。它们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后来,言清才知道,能活上几十万年的灵物都不是省油的灯,它们的城府深得很。只是伪装得好,才能骗到她这种未经世事的单纯善良的人类。 火离不解地问抓着秦路的手傻笑的言清:“小千,你抓着他笑什么?” “呃……”言清清醒过来,拉着火离的手,顺势将他驮在背上,“没什么。一时失神了,我们出发吧。” “我来扛他。”火离从言清背上接过秦路扛在肩上,祭起飞剑,带着言清一道飞行。他的速度更快,带言清飞更节省时间,还能替她省下灵力。 就这样,言清与火离,带着新鲜出炉的小奴隶,继续开始他们的逃命之旅。 这次,连着飞了许多日,都没遇见上门找火离要剑谱的人。也许是因为找茬的,基本上都被他们解决了;又或是因为他们遁形的速度太快,走的路线太偏,一路上都没遇着什么人。反倒遇上几只嗅觉灵敏的妖兽,被火离一人解决了,尸体都便宜了言清。 言清看火离愈发得顺眼,她跟胖子混了一段时间,拍马屁这功夫使用得极为熟练,把火离夸得遍体舒畅,鼻子都快翘到天上了。 舒适的日子没持续多久,这天,云大海发了传讯符给他们。 “我听话的两个小奴隶……”云大海欠扁的声音透过传讯符传过来,火离才听了第一句,就要撕毁传讯符,言清及时拦下了他,“先听听他怎么说?” 火离恼恨地飞到一边,传音给言清:“你自己听,听了捡重要的告诉我。若那混蛋继续这样口无遮拦,就不必说给我听了。” 言清只得一人耐着性子,继续听云大海的话。“你们替主人拦下了许多麻烦,主人对此深表满意。不过,以后,遇上安家和齐家人,可不用手下留情,直接替主人我杀了他们便是。我怕你们只顾着逃命,忘了一月后黑沼泽将进入雨季,特地好心提醒你们注意人身安全。以及今后要再接再厉,当好替主人挡祸的挡箭牌。嗯,像之前那样即可。最后,祝你们两人能活着离开黑沼泽。英明神武的主人留。” “英明你妹,神武你大爷!”言清忍不住爆了粗口,“去你的,云大海,你去死吧!” 突然,传讯符又跳动起来,言清解开它,云大海欠揍的声音道:“我的奴隶们,你们不是再骂主人我吧?辱骂主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喔。特别是小千,主人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你要多多注意了。” 言清心颤:莫不是云大海能听到他们说的话,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叮咚!”言清紧急呼叫叮咚:“云大海能透过主仆契约知晓我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吗?” “不能的。”叮咚用甜萌的童音回道:“他只能定位你们的方向和行踪,不能知晓你们的谈话和行动。” “这就好。你继续去和哥哥玩吧。” 言阵最近记忆开始恢复,特别是它布阵的记忆,一点点苏醒。它整日问言清要这要那,自己不知在捣鼓什么。叮咚仿佛对阵法也有兴趣,像只小尾巴跟在言阵后面,问这问那的,言阵便当起了师父,耐心地替叮咚解惑,还手把手教它布阵,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ps:双更送上!天气这么冷,亲们点点推荐和收藏,送点温暖给作者吧~~~ 第五十三章 弄清缘由 言清想,云大海那厮吓唬人倒是很有两把刷子,直吓得她心跳失律。不过,他如何得知他们遇上了安家和齐家的人?难道,那群人是他故意引向他们的?!言清恍悟。这倒是很像那厮的作风,他把他们当挡箭牌用,用得未免也太顺手了。 哼! 她传音唤回火离,告诉他黑沼泽的雨季将在一月后到来。 “先前我看书上的介绍说,黑沼泽的雨季一到,沼泽地里的妖兽都纷纷出来猎食,并且雨季会长达半年。飘然粉在雨季会失去效用,便是连艾芳丹,效用也会差上许多。是真的吗?” “真的。”火离懊恼地揉揉头发,“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小千,你身上还有多少艾芳丹?” “十瓶。够用吗?” “十瓶?!真剩了这么多?”火离见言清点头,立马笑得像个傻子:“哈哈!我们有这么多艾芳丹,还怕什么。你早说嘛,害我白担心了。” “你身上没有艾芳丹吗?”言清见火离只算她的,猜他身上多半没有艾芳丹,否则之前也不会一副愁样。 火离难得赧颜:“嘿嘿,你的完全够用,我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 “火离,你的脸皮真的很厚。估计连千层岩都比不上它。” “谢谢夸奖。” “不过,我们有足够的艾芳丹,也不能完全避开那些出来觅食的妖兽,还是要小心行事。” “小千啊,”火离提议道:“黑沼泽的妖兽浑身是宝,基本上都是三阶或以上的。我们不如趁机猎几头,出去卖了换灵石。” “这个主意好,不过,你还缺灵石?”言清没想到火离会提这么一个建议,三师叔出手一向大方,再说他还是剑英堂的精英,照理说不该缺灵石花啊。 “笨蛋,”火离敲言清的头,“我是为你着想。你不是缺灵石吗?之前不知是谁,清理人家乾坤袋的手法一级熟练。” “被你发现了啊。”言清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反而得寸进尺道:“那打下的妖兽,都归我啊。反正你也不需要。”火离该是想报答她的恩情,他的脾气她还不知道吗,欠别人人情都浑身难受,更别提她好几次都救了他的命。就让他劳动劳动,免得他难受。 果然,火离听了言清的话,开颜道:“行,都给你,本来我也没打算要。”他还愁怎么劝小千收下那些东西,小千就主动讨要了,真是贴心小棉袄。这妹子,太实诚了,跟言清一样,讨他喜欢。 要是别人对火离这样说,他准会觉得对方贪心不足惹人厌,指不定还会提剑宰人。而处处都对他胃口的言清这么一说,他觉得:老子的朋友就该这样爽快!呃,这是一个极擅玩两面标准的人。 “唔……”火离肩上的秦路醒了,他被火离倒挂在肩,头晕脑胀得厉害,眼花得看不清东西。发现自己被人扛着后,他揪着火离背后的衣衫问:“我叔父呢?!” 火离将他放下,“死了。” 秦路跪坐在地,拉扯着火离的衣摆问:“是你杀了我叔父?” “嗯,怎么,你想报仇?”火离好笑地瞅瞅秦路:“你这样的,再来十个八个,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是想想怎么讨好我们,保住自己的小命好。” “我杀了你!”秦路不知从哪拿出一把飞剑,就要往火离身上捅,言清一脚踹飞他:“把剑丢了,再滚回来。” 秦路乖乖地扔了剑,又乖乖地回来站在言清身后,对面的火离见秦路被言清的一句话打消了仇恨,甚觉奇异地问:“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这么听话?” “认他为仆了,以后他会听我命令,让他做什么他都不会违背。” 言清还是比较好奇:为何散修联盟的人追着她不放?从青槐城一路追到穹山,听铁山说他们青槐城散修联盟分舵,都将家搬到穹山镇了。那些人拿着她幻化的那张苹果脸画像,到处找她。她身上必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且那东西很重要。 在穹山时,乐湛要杀她,还是原金海带着秦彬拦住了他,间接救了她一命。但那时,原金海分明说他们要找的人是她。而此番,他又与善仁一道出现在黑沼泽,来去匆匆,像是在寻人。她几乎敢肯定,他们在找苹果脸的她。 只是,为什么原来青槐城散修联盟的人,会与善仁走到一处?他们勾结在一起,到底意欲何为?莫非是在找她之前偷的原金海几人的乾坤袋?那乾坤袋里究竟是何物,引得他们争相寻找,甚至不远千万里,一路追踪至此。好似不得到它,他们便不会罢手。 “火道友,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他,请你回避一下。”言清支开火离,她见火离满脸不乐意,还是坚持请他离开。这是她的私事,暂时还是不要牵扯到火离为好。他知道的越少,她和他,都会越安全。 她没死的消息,绝不能走漏。 言清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个防窃听的高级屏蔽阵,将她和秦路罩住。她要问秦路的话,不能给第三人听到。 “你们青槐城散修联盟的人,到底在找什么东西?”言清问低眉顺眼的秦路:“还有,为何仙羽门的善仁会和你们搅在一起?你们在密谋什么?要把你知道的和听说的,都如实告诉我,越详细越好。绝不能有半句假话。明白吗?” “明白,主人。”秦路垂首道:“我也不清楚盟主他们在找什么。只是听我叔父说,好似是在找一面上古的镜子。据说那面镜子,可以打开万年前白伏前辈飞升前留下的秘境。它本是盟主义女白淼淼的家传之宝,可惜白淼淼和我们一道寻找言清的遗宝时,不慎遗失了它。我们已找了近四年,还是没找到盗走那面镜子的女修。” “本来叔父和少城主在穹山已找到那位女修,可不小心被她逃了。如今,我们大部分的人,都在穹山镇周围寻找她,还有一部分,分成了十几个小队,往西,在万里黄沙地和黑沼泽寻找那位女修。半年多前,仙羽门的善仁真君带着他的大徒弟和我们少城主,来了穹山镇,帮助我们一同寻找那面镜子。” “我有次偷听到我叔父和久离护法的谈话,他们说盟主没找到那面镜子,惹怒了善仁真君和他那位大弟子慎静真君。慎静真君出手打伤了盟主,并勒令我们在五年内找出那面镜子,否则我们都要受到惩罚。至于善静真君和我们是什么关系?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我修为太低,还接触不到散修联盟的机密。而寻找那面镜子,我叔父说是头等机密,绝不能外传。” “这样啊,我知道了。”言清拿出一瓶中品回春丹给秦路,“拿去服用,先把伤养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们出发。以后不许找火离寻仇,相反,你见他有危险,要出手相助。” “是的,主人。”秦路恭敬地回道,他双手接过言清手中的丹药,服下三颗后,盘腿坐在一旁打坐吸收药力。 火离气言清瞒着他盘问秦路,这完全是不信任他,不将他当朋友的表现。他怒极攻心,这辈子,除了言清和师父,他就将如今的千清言放在眼里,真心相待。 不料对方竟如此回报他! 火离将满腔的怒火,倾泄在了黑沼泽的妖兽身上。他服用的艾芳丹刚好过了有效期,吸引了一大票妖兽前来围堵,他大下杀手,一人独战七八只三四阶的妖兽,打了三天三夜,染红了一片黑泥地。 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同时引来了更多的妖兽围攻他。 言清带着伤势恢复过半的秦路,按照火离的描述,找到他时,被那密密麻麻的一大群妖兽吓傻了眼。天!火离拉仇恨的实力又上升到一个新境界了。即便在妖兽中,也能发挥得如此完美。言清咬牙:妈*的,好想咬死火离那个疯子! 第五十四章 上古魔器 言清最终没咬死火离,倒差点被妖兽咬死。 她肉痛地往自己身上拍了张高阶遁形符,一手抓火离,一手扯秦路,以光速遁走。一路狂奔了几天,终于甩脱了那群嗜血的妖兽。最终,言清他们三人,停在了一处灰褐色岩石组成的幽静小山谷。 这处山谷约有几十亩那么大,其中怪石嶙峋,那些巨大岩石的摆放,颇有深意,隐成阵势。这仿佛是一个护山大阵的缩影。言清在曾在七剑门,见过此阵的完整加强版。火离也看出来了,他约一年前还在这底下抢了剑谱,从这里逃了出去。 “我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火离拉着言清就要走,“这里不可久留。我们快走!” “这莫非就是剑痴前辈的藏骨之地?”言清看火离的态度,便知了:“都过去一年多了,还有人在此吗?” “当然有。”火离拉着言清与秦路躲在一块巨石后,与她传音道:“当初我走时,还有一大群人在下面抢宝物。剑痴前辈多年的积藏,谁不眼红?那露在外面的,都引得众人不要命地抢,还有那藏得深的,估计都还没被人发现。现在下面指不定乱成一锅粥呢。” 火离猜得很准,山谷下真的是乱成一团,如今还留在底下的,都是结丹后期以上的修士。实力稍弱的,早就被赶走了。 那些高阶修士平日都在闭关,难得这么齐整地聚到一处,却都抢宝物抢红了眼,完全不顾高阶修士的形象,什么手段和阴谋诡计都使得出来。 火离和言清没机会见到,否则他们定会大开眼界。 ******* 七剑门两年前收到乾然之和林司的传讯符后,宗门的三大长老,便火速赶来了藏骨之地,就怕剑痴前辈的秘宝被外人收刮了去。剑痴前辈当年离开七剑门时,可是将宗门藏宝密室内数万年累积的宝物,带走了近三分之一。 其中的缘由,已不可参。但七剑门的宝物,必须由他们领回宗门。 清芜、净学、悟心三位长老,赶到剑痴前辈的藏骨之地时,各宗门、家族的元婴修士都还未出动。毕竟修士修到元婴这一步,身家都不菲,没人会为了一点小利,就耽误自己闭关修炼,领悟天道的时间。 所以,各宗门和家族只派了结丹修士,前来藏骨之地寻求机缘。但七剑门的三位长老秘密出动后,密切关注七剑门的各宗门和家族,也派了一两位元婴修士代表,前去黑沼泽一探究竟。能让七剑门三大长老集体出动,藏骨之地必有蹊跷。 约莫一年半前,三位长老赶到了藏骨之地,他们压低了修为,没有理会争夺藏骨之地外围宝物的修士。清芜长老找到剑痴前辈的剑谱后,复印了一份到玉简上,将原物按照剑痴前辈的遗愿,仍旧放在原处,待有缘人获得。 随后,三人凭着剑痴前辈一抹元神的指导,不引人注目地一路破阵解禁制,花了五个月的时间,进了藏骨之地的内部。在此期间,他们方知剑痴前辈不是自己坐化的,而是为了镇压藏骨之地地下三千丈的那件上古魔器而殉身。 三人从剑痴前辈口中,得知了那件上古魔器极其嗜血,一现世便会引得凡界大乱。修为在结丹以下的修士,在那件魔器方圆百里内,将受不了魔器本身所带魔气的干扰,走火入魔,变成残忍嗜杀的魔物。 当初,剑痴前辈来西海历练,在黑沼泽内见一群修士无故自相残杀,上前查探缘由,无意中发现了这件魔器。便花费了大量自身的宝物,布下一个大阵暂时镇压了那件魔器。由于那魔器已生出了魔灵,极其厉害,那大阵只能镇压它一年。 随后,剑痴前辈回到七剑门,向当时主事的四位长老说明缘由后,征得他们的同意,取走了七剑门近三分之一的藏宝,在剑心、剑情两位长老的帮助下,以他们三人自身的血肉精魂为养料,暂时喂饱了那件魔器,又布下层层精密的禁制,将其封锁在地下。 可约两百年前,不知为何,那件魔器开始蠢蠢欲动,每隔十年便会不顾一切地冲击禁制,想要破阵而出。有两次,差点被它成功破除禁制出去。 剑心、剑情两位长老,为了阻止它,自爆了他们毁去肉身精魂最后留下的一抹元神。若这次三位长老未前来,再过十年,那件魔器再度破阵而出时,剑痴前辈也将自爆残余的元神,以求暂时阻挡那魔器一阵。 清芜、净学、悟心三位长老得知了这件事的始末,皆心惊不已。他们将消息传给了七剑门的掌门侍剑真君,让他“无意”透露“藏骨之地有秘宝,七剑门三位长老均出动前去探寻”的消息。 利益动人心。那些元婴修士都极其惜命,不可能为了保护白谭界的安宁,牺牲自己来镇压那件上古魔器。只有有利可图时,他们才会出动。等那些修士到来,他们便将其困在此地,面对魔器威胁到自己性命时,他们必会出手相助。 到时,联合众多元婴修士的力量,布下九九封绝大阵,兴许能压下那件上古魔器。 半年前,便成功引来了三十多位元婴修士,齐聚在藏骨之地。一开始,清芜、净学、悟心三位长老并未现身,他们在藏骨之地最核心的镇压魔器的阵法内,学习剑痴前辈参悟了一千多年,极有可能可有效镇压那件上古魔器近万年的九九封绝大阵。 藏骨之地由外至内,共有三层。 最外围的一层,是剑痴前辈留给寻来此地的后辈的机缘,大多是一些结丹筑基修士修炼所需的灵草、丹药、宝器等。 中间那层便是被护宝大阵保护的,一千多年前他从七剑门宝库中带出来的宝物。当时他带走的宝物并未用尽,还剩下了近一半,再加上他本人颇为丰厚的积藏。 其中年份已久、数额庞大的无数炼丹炼器材料,各种高阶修炼功法,阵书药典,高阶符箓,上品宝器,各类灵器等,便是元婴修士见了,也会起贪心。 最里层便是镇压魔器的七七锁魔大阵的所在,也是三位长老所在的位置。当年由于剑痴前辈他们三人实力有限,只能布下七七锁魔大阵,困住那魔器衍生的魔灵,令它不能为害人间。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七七锁魔大阵的威力不断减弱。相反地,那魔器的魔灵的实力,却不断增强,它仿佛受到什么召唤一般,开始不受控制地拼命冲击锁魔大阵的禁制,想要破阵而出。 ******* 被三位长老引来的元婴修士们,先赶走了修为较低的后辈,最后整个藏骨之地只剩下结丹后期以上的修士,共有四十多人。他们分别与相熟的修士联合,四十多人分作了五个小队。 五个小队的领导人相互协商,决定大家一起联手,先破除挡在他们面前的护宝大阵,进去了五个小队,每个小队分五分之一的藏宝。 未见到宝物前,大家自然不会有意见,全都同心协力地破除禁制。四十多人,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破了护宝大阵,来到藏宝室。里面琳琅满目的宝物,真真迷花了在场所有修士的眼。 ******** ps:还有一章下午传。 第五十五章 争夺宝物(上) “师父,”原金海一筑基圆满的修士,混在一群高阶修士中极其打眼,尤其此时他不断吞咽着口水问善仁真君:“这……呃……便是剑痴前辈的……藏宝吗?” 善仁真君自诩见多识广,也没料到剑痴前辈一人的藏宝室,居然有如此多的宝物。若不是他们五个实力超群的元后队长在此,后面的修士怕是要为此大打出手。这么多的宝物,肯定有人要起贪心私吞,一会儿分宝时,怕是有得折腾。 不过嘛,他就希望他们多多折腾,最好死个一半的元婴修士在此。这对日后他入侵白谭界的计划更有利,少些碍事的家伙多好。 善仁真君压下心绪,回原金海道:“貌似是的。只不过这藏宝,比为师想象中,要多上许多。” 明珏完全呆滞了:他过去的两百年算是白活了。要是他能有这里面宝物的百分之一,也不至于修炼那么艰难。他和范兄都错了,白谭界的资源并不匮乏,那匮乏只是单对他们散修而言。 大宗门的弟子,天资不一定优于他们,可修炼资源必定比他们丰厚数倍。人家修为增长得比他们快,都是有丰厚的资源在身后啊。 浩渺宗的天毅真君传音给善仁道:“善仁兄,依小弟看我们先前平分此地宝物的话,算是白说了。你看其他四队的人,哪个不是红眼痴望着宝物,一会儿怕是有性命之争。” “我们先按兵不动,让那些人争去。”善仁传音给身后浩渺宗、丹集宗、驭兽宗的几人道:“七剑门的三位长老至今仍不见踪影,他们先到此地,却没有带走这些宝物,这背后肯定有鬼?” 众人想了想,“善仁兄所言有理。” 他们都是大宗门长老级别的人物,眼前的宝物虽多,但也不至于为此迷失心性,做出杀人抢宝的事。当然啦,该他们得的那份谁也别想抢! 善仁这队宗门修士没动静,另一边彭城大家族以云家为首的十人,开始商量怎么多抢些宝物了。 带头的云家老祖云明道:“这次倒是意外之喜。这五队人中,只有我们和善仁那组的实力最强。善仁一向自诩大方公平,肯定不会先提出要多分宝物。” “我先去和善仁通个气,能多分一份东西,还保持了他们大宗门的好名声,他们定不会拒绝。若得了他们的同意,剩下的三队人马,不足为虑。” 齐家的皓振老祖道:“那些大宗门的老鬼,个个油滑得很,明明对宝物动心了,还按兵不动。不就是想等我们先出头,和北部、东部的那些人争,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还能博个好名声。善仁他们奸猾得很,能听你的,和我们联手?” 安家的冥空老祖赞同道:“皓振兄说的对。我瞧善仁他们八成不会和我们联合,他们巴不得我们和旁边那三队人打在一起。北部、东部的资源,本就比我们中央大陆更稀缺。最多半个时辰吧,他们就要开打了。我们也学善仁他们,先不出手,看看情况再说。” 景家的上玄老祖道:“各位老兄,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七剑门的三位长老怎么还不现身?他们比我们先到许久,没道理不收好这里的宝物啊。难道,这是一个陷阱?这里的宝物是不是被他们动了什么手脚?” 云明摸摸胡须,思忖片刻道:“也是,七剑门作为这些宝物的主人,没理由将他们白送给我们。其中定有诈!我们只管看吧。等东部和北部的人先动手,若此地的宝物没有问题,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和善仁他们协商怎么分配宝物。” 云明笑了笑:“我们的人比他们多,到时就算和他们打起来,也不见得会吃亏。若真到了动手的时候,上玄老弟你先抓了原金海。据说善仁很是喜爱这个小徒弟,抓了他,他必不敢出手。” “余下浩渺宗、丹集宗、驭兽宗的几人,少了善仁这个阵法大师,也蹦不出什么花样。等我们抢了大头就走,去万里黄沙地分宝物。我之前承诺的,在场每人平分一份的话仍有效。大家没意见吧?” “呵呵,就照云兄说的办。”其他人皆赞同这个主意。 丹集宗的融丹真君,看着不远处血红着眼厮杀在一处的东部和北部的修士,微微一笑:“幸好这地方够大,中间的保护禁制多,我们这样观战也不会被波及。” 天毅真君也颇为感慨:“剑痴前辈一代天骄,若没陨落,早就飞升上界了。他失踪时,七剑门的两位长老也不知所踪。不知他们怎么死的,七剑门将消息卡得死紧,怎么也查不到。若那几位前辈没死,七剑门也不至于退居第三。” 驭兽宗的爱兽真君,怜爱地用手指梳梳怀中青眼麒麟的头毛,笑道:“天毅前辈未免想太多了。七剑门的声望不如从前,可不单是没了几位镇门高手。” “我倒是更喜欢现在的局势,仙羽门有善仁前辈等人在,当第一是众望所归。若还由七剑门那几个剑痴统管中央大陆,我们的日子,可没现在这么好过。” “从前七剑门声势浩大时,发现什么秘境、灵矿脉、灵石脉,总是他们分头份,我们捡残羹冷炙。如今多好,发现什么大家都平分。” 天毅真君白了爱兽真君一眼:“我又没说仙羽门当头有什么不对,我们大家当然更喜欢现在这局面。只是,当年剑痴前辈他们的死,颇有疑点,我不太放心罢了。你扯那么一堆,莫不是在挑拨离间?” “呵。”爱兽真君笑得眉舒眼展:“我又没说什么,是天毅前辈你想多了。” 爱兽真君刚进阶元婴不到一百年,辈分比善仁、天毅他们这些老前辈低,但心眼却丝毫不逊于他们。 “好了。”善仁真君隐隐感到此地似乎有魔气存在,可那股气息淡薄的很,不用心感受,根本发觉不了。那几个人还在那儿耍嘴皮子,吵得他心烦,好想杀了他们。 善仁开口了,察觉到他不悦的情绪,天毅真君和爱兽真君识相地闭嘴了。善仁拿出传讯符,通知驻守穹山镇的言铮过来。 言铮乃他们真魔一族血统最纯净的后人,他过来定能发现什么。善仁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可他却无法感知它的方向、位置。 或许铮儿来了,会有什么收获也未可知。善仁目光放空地望着前面打得不可开交的一群人:都是些蠢货,死了也活该! 只是,云家、安家等家族的那些老骨头,居然按捺得住不出手。他们想干什么? 第五十六章 争夺宝物(中) 善仁传音问与他们隔了数道禁制的云明:“云兄为何如此清闲,不去凑凑热闹?东西都快被人抢走一半了。” “无妨。”云明道:“我们这是在跟善仁真君你们学习,反正他们抢了东西也跑不远。再说,现在还没人打算离开这里呢。” 善仁冷笑两声,不再理会他们。那些个在家族明争暗斗混了多年的老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他也不怕他们就是了。只是,半个月过去了,怎么铮儿还没到?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在善仁忧心言铮时,他在离藏骨之地百里远的黑沼泽一处灌木林中,遇上了被红发妖修追杀的火离三人。 那日,火离拉着言清和秦路离开藏骨之地后,出来没几天,就撞上了那个六阶化形的红发妖修霸苍。霸苍逼着火离交出剑谱,火离给了他剑谱的上部他还不满意,非要他们交出下部来。 火离告诉他,他只得了一半,可霸苍不相信,他先一剑将秦路砍成活死人,又抓了言清威胁火离交出另一半剑谱。 火离不甘心将剑谱交给南部黑森林的妖修,可又不能放任言清不管。他身上倒还有高阶遁形符,一个人逃走倒不是问题。 无奈之下,他只得说那另一半剑谱还在藏骨之地,带着霸苍飞向藏骨之地,打算借那里面修士的手,灭掉霸苍这个祸害。 言清被霸苍抓住,也不害怕,她手里保命的东西不少,解决一个霸苍不在话下。只是,她对藏骨之地极为好奇,很想进去看看。因为,无形中,总有样东西在呼唤她去藏骨之地。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可不去看一看,她总是不甘心。 他们飞了两天,在离藏骨之地百里远处,遇上了闻讯赶来的言铮。言清吓得在霸苍手里抖了几抖,火离却乐得喜开颜。 “火离,你怎么在此?你师父呢?”言铮问火离,至于霸苍和言清,还有被火离扛着的半死不死的秦路,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回禀真君,”火离向言铮施礼后道:“这位霸苍前辈抓了我的朋友,问我要剑痴前辈的剑谱。可我都把剑谱给他了,他还不放过我们。真君,你可要为我做主。” “小子!”霸苍见火离告状告得这么快,心下微怒:“别废话了,赶紧带路,不然,小心你和你朋友的小命。” 言铮听了霸苍的话,这才分神甩了他一个眼球:“你就是霸苍?口气倒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我面前取了他们的性命。” “哈!”霸苍第一次见有人比他还拽,“你又是哪根葱?” 火离见言铮身上的冷气更凝重,他隔了他百米远,都被冷地发颤,但心里却热乎极了,这位真君一发怒,后果很严重。霸苍死定了! “这位是我仙羽门的慎静真君。霸苍,你赶快放了小千,我们便不与你计较之前的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回应火离的是霸苍喷出的一大片血红色的火焰,这火焰能烧坏中阶防御宝器,烧到人身上,能焚灭元婴以下修士的肉身。之前霸苍收拾言清、秦路和火离,都是用的手上的剑,以至于让火离忽略了他本身是妖修,有本命法术。 那片蔓延数里的红火,将火离和言铮完全包围。不等火离出手,言铮眼睛一闭,周围出现一道圆球形的冰墙,将那些火焰隔开。然后,他又发出一阵阵冰雨,淋灭了那阵火焰。 随后,言铮又用灵力幻化出一组冰剑,攻向霸苍。 霸苍见状,笑道:“你倒是有两把刷子。够格做我的对手。” 说完,他一手将言清远远丢到沼泽地里,一手拔出背上的红剑,与飞向他的冰剑对打。 火离见言清从空中落下,赶紧上前接住她。抓紧时间往身上拍了张高阶遁形符,边逃跑边传音与言铮:“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那霸苍就交与真君解决了。多谢您出手相助,等火离找到师父回仙羽门,再拜谢真君。” 言铮看了火离和他抓着的那个瘦高个筑基女修一眼,感觉有些奇怪,他还没想通到底奇怪在哪儿,霸苍又打上前来,他来不及思考,便与霸苍缠斗在一处。还是先解决这个嚣张的妖修吧。 言铮继续与霸苍斗法,霸苍手段层出不穷,他肉身强悍,剑法了得,还喷得一口好火。他与霸苍斗了几天,仍未分出胜负,这让他渐渐不耐烦。 两年多了,还没有玄霖镜的下落,他本就气闷,这妖修还敢招惹他。凭着火离与言清的关系,他都不会放任他被人欺负。这霸苍一妖修,剑法倒耍得不错,难怪他想要七情剑谱。 不过,耍得再不错,也到此为止了。 言铮冷眼瞧霸苍一眼,打算下杀手了。 这时,善仁真君的传讯符在他耳边响起,“铮儿,你怎么还未到?可是遇着什么危险了?” 言铮分心去看传讯符那瞬,霸苍看准时机,将嘴中喷出的火焰化作一道剑阵,攻向言铮。 言铮不料霸苍还有这招,躲闪不及,被两道火箭分别划伤了手和腰,身上灼烈的痛楚烧毁了言铮的理智,他化身为魔,一口吞了霸苍,将他连元婴带肉身一并吃得一干二净。 完事后,他恢复人身,收敛了身上的魔气,擦干净嘴边的血,施展洁身术清楚身上的血污泥质,换了身衣服,才瞬移到藏骨之地,与善仁会合,以免他担忧。 片刻后,言铮停在藏骨之地所在的小山谷,单手在空中挥画几下,就解开了外面的禁制,打开了藏骨之地的石门。 他飞身往下,一路上的禁制都被人破解了,根本没花什么功夫,就到了第二层宝物所在地。 “铮儿,你总算来了。”善仁看到言铮,绷紧的心弦才松开:“快过来!云明他们快要出手了,你多防备他们,别被偷袭了。” “徒儿来晚,让师父担心了。”言铮瞬移到善仁身边,先向他见礼,简单解释了一下他来晚的原因,然后又同余下几人不咸不淡地寒暄了两句。最后看到明珏,皱皱眉问原金海道:“这是谁?” “大师兄,”原金海见这位一向冷酷冷淡的师兄终于问起了他话,殷勤接道:“这是明珏明道友。我和师父来此地的路上,碰上了重伤的明道友,师父不忍,出手救了他。然后,明道友为我们带路,我和师父才一路飞快地来到藏骨之地。明道友,这位是我大师兄,慎静真君。” “见过慎静真君。”明珏恭敬有礼道。 言铮看了他一眼,认定此人不值得重视后,“嗯”了一声,便不理会他,他默默地站在善仁身边,警戒着离他们最近的云明等人。 两方人马的视线在空中交集,战事一触即发。 第五十七章 争夺宝物(下) 云明他们先出手撕破了两队人中间的禁制,攻向善仁他们。 云明先和善仁斗在一处,景上玄假装攻击言铮,在接近言铮时,他忽然飞身往后,一手抓了原金海,一手抓了明珏往后撤。 言铮上前想要抢回原金海,可被安家的冥空老祖拦住,几番交手后,他被冥空老祖打伤,原金海和明珏也被景上玄抓走。 景上玄传音给云明,说是已得手。 善仁见他们抓走了原金海,怕伤了他,也不敢妄动,“云明,你们抓走金海,是什么意思?” “无甚。”云明笑道:“只是想和善仁真君你打个商量罢了。好了,大家都住手吧!再打下去,这地洞指不定都要塌了。” 天毅真君是个战斗疯子,他一出手,很难停下来,眼见大家都停手了,他一人缠着景上玄的侄儿景空不放。景空才元初,天毅真君处在元中多年,打得景空苦不堪言,直呼:“叔父,救命!” 云明拦住就要上前帮助侄儿掐架的景上玄,冲善仁道:“善仁真君,请让天毅真君住手。否则,你的小徒弟可就要吃苦了。” 善仁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很快遮掩过去,“天毅老弟,快住手!” 天毅真君碍于善仁的淫*威,悻悻地停了后,瘪了瘪嘴,想说什么。待看到善仁冷肃的面孔,又将话都憋住,委委屈屈地寻了个角落站。 景空赶紧跑到景上玄身后站好,殷勤地从景上玄手里接过明珏道:“叔父,侄儿替您分担一个,免得累着您了。” 景上玄白了他一眼,传音道:“早与你说了,天毅不好惹,你非要和他战一场。我看你在人家手下连五十招都没撑住,就丢人现眼地喊‘叔父,救命’。再有下次,你不听指挥便马上给我滚**中的玄幽之地,在里面待上十年。看你能不能成稳听话一些。” “叔父,侄儿知错了。”景空忙不迭求饶:“玄幽之地我待一年都已经是极限了,哪里能撑十年。您饶了我吧!” 这时,云明和善仁已开始谈条件,景上玄横了景空一眼:“闭嘴!”景空怕他叔父真送他去玄幽之地待个十年八年,立刻闭嘴,俯首帖耳地跟在景上玄身后。 “我瞧东部和北部那些蛮荒之地的修士,都打得差不多了,他们还剩下三分之一的人。善仁真君你们解决他们完全不是问题。”云明幽幽道:“我瞧真君你这小徒儿,根骨不错。虽然比起言清那个变异金灵根差了点,也勉强算得上少有的天纵之资了。” “我想,真君你肯定不会放任他不管吧。我们几个老人家,粗手粗脚的,万一不小心伤着这小辈……要知道,如今这年头,寻个单一金灵根的徒弟可不容易。善仁真君,你说我的话对不对?” 善仁眼神黑幽地打量了云明片刻,想着:这老鬼一直强调金灵根,他莫不是知道什么。若真被他查出什么来,那云家可不能留了。彭城的修仙世家那么多,眼红云家的不在少数。 云明这老鬼竟敢抢了他的药鼎威胁他,他一定会让他付出终生难忘的代价。不然,以后白谭界随便冒出个阿猫阿狗,都能找他的麻烦。 “云明,你抓了金海,我和铮儿答应你,去与那东部和北部的修士战一战。但成败却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毕竟那边还剩了五六个元婴期高手。至于其他人,他们与金海非亲非故,凭什么给你做打手?你想请我们替你清路,也得拿出诚意来。” “一会儿解决东部和北部的人时,我们这边也会出手。得了东西,我们两方四六分。我们六,你们四,诸位真君意下如何?”云明可不敢一下子把宗门那边的人全得罪,善仁想给他树靶子,他才不给他机会。 天毅真君他们几人商量了几句,便同意了云明的话。双方十几人全立了心魔誓,这才群起而攻之,将东部和北部残余的几位修士赶的赶,杀的杀。 不过三两个时辰,便将这藏宝室的宝物归齐。就在众人讨价还价地划分宝物时,剑痴前辈残留的元神与七剑门的三位长老,出现在他们面前。 清芜长老清冽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这里的宝物,大家可以任取。前提是在帮助我们完成一个阵法后,才能将此地的宝物带走。” “清芜长老,”云明一张老脸,笑得开起了层层叠叠的褶皱花:“敢问长老那个阵法是何阵法,竟需我们近二十位元婴修士共同联手布置?” 清芜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余下的人,回道:“一个颇费灵力的封绝大阵,这藏骨之地底下,有个魔化的九阶妖兽。当年我门剑痴前辈与两位长老,以自身血肉精魂殉阵,暂时镇压了那只妖兽。如今,当年的阵法已不稳,那妖兽快要挣破结界出来。所以此番,我们想借诸位的力量,布下封绝大阵镇压它,以免它为祸人间。” 之前他们与剑痴前辈商量后,决定向众人隐瞒上古魔器的存在。毕竟,已蕴生了魔灵的上古魔器这样逆天的存在,难保有心术不正的人起贪心或被魔灵诱导,与那件魔器融合。 若那件魔器现身,白谭界可就大大不妙了。 “九阶魔化妖兽?!”众人惊呼。 一般九阶妖兽都会遭遇雷劫,化形飞升上界,除非是因其他原因而魔化的妖兽,会滞留下界。魔化的高阶妖兽不仅法力滔天,且残忍嗜杀。它们杀生物时不分种族:人族、妖族、魔族,在它眼里,都是食物。 这样危险的妖魔,一出现必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万年前白伏前辈之所以联合白谭界众位元婴修士,设置绝魔大阵隔离苍澜界。不单是因为魔族在白谭界残忍地嗜杀人族,还因当时苍澜界出现了一只魔化的九阶魔兽。 那魔兽最先出现在苍澜界,后来魔族损失了许多高手,亦无法杀死它,狡诈的魔族便想将那只魔兽引来白谭界。 白伏前辈无意中得知了此事,凭借他在人族中的声望,迅速召集了一大群元婴修士,联手布置了绝魔大阵,将苍澜界和白谭界彻底隔离。最后,那只魔化的九阶魔兽还是被魔族杀死了。 善仁闭闭眼,想起古册上记载的魔族损失了三十多位真魔高手,以血祭之法,与那魔兽同归于尽,便心痛不已。就是因为那次血祭,他们真魔一族才式微,被其他魔族赶超。那些魔族设立什么元老会,几乎架空了他们真魔一族的权力,仅留了个魔王的名号给他们。 他们真魔一族,为魔族牺牲了那么多,被认为理所应当,其他魔族还趁机瓜分了他们的领地和资源,只留给他们因绝魔大阵的封锁,魔气极度匮乏的地域。导致他们修炼越发艰难,空有魔王的头衔,几乎没有管理魔界的实力与权利。 所以,他和铮儿才历经千辛万苦,伪装成人类,来到人界修炼。为的便是打开绝魔大阵,恢复真魔一族领地内的魔气,带领真魔一族再度走向辉煌。 他很想冲到地下,解放那只魔化的妖兽,让人族也尝尝他们真魔一族吃过的苦头。但转而一想,又压下了那个念头。这只九阶魔化的妖兽,他另有用处。或许,借助它,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须臾间,善仁动了无数念头,最终决定与七剑门的人一起,暂时先镇压那只妖兽。等时机到了,再将它放出。 “这等大事,清芜师妹你怎地不早与我说?”善仁假装气愤道:“难道在师妹眼里,我是那等见利忘义之徒?这里的宝物,我分毫不取。当初剑痴前辈能牺牲自己镇压那只妖兽,我们怎能取走义士的遗物?” 天毅真君和其他人很想冲善仁吼一声:“你这个伪君子!你们仙羽门财大气粗,你当然不稀罕这里的东西。可我们不是啊!” 但他们没来得及吼出来,因为清芜长老又道:“我既说了这里的宝物留给诸位当做报酬,便不会食言。善仁师兄切莫推辞。离设置封绝大阵还有半个时辰,请诸位随我等进来。” 说罢,清芜、净学、悟心三位长老带头,其余人紧随其后,进去藏骨之地最里层的地界,在净学长老的指示下,凡到了元婴期的修士,各自找了个方位坐下。 剩下的原金海和明珏两人,被景上玄用特殊的灵力绳捆住,敲晕了后,放到了安全的地方。 随后,众人便开始全力投入封绝大阵的设置。设置封绝大阵,主要是清芜、净学、悟心三位长老布置阵法,其余诸人打下手,补充灵力,固定阵位什么的。 半年过去,封绝大阵终于完成。众人瓜分了藏骨之地的宝物,皆是既满足又疲惫地回了各自的地盘。 明珏被善仁给了一乾坤袋的丹药灵石,留在了穹山镇的散修联盟,做冯猛的护法,与他一道带领散修联盟的人,继续寻找玄霖镜。 原金海还在昏迷,被善仁和言铮一起带回了仙羽门。善仁进了自己的洞府,布下层层禁制后,才恢复魔身,在原金海失去意识时,在他的识海内设下禁制。只等他结婴后,催动禁制令他无法反抗他,将他的元婴吞食。正如他对言清所做的那般。 可惜,原金海还不知自己未来的炮灰命运。善仁设下禁制后,便将他弄醒,丢了些结丹的丹药给他,让他闭关,争取在三年内成功结丹。 原金海感动到不行,他本以为自己太弱,被景上玄抓住害师父损失不少利益,师父会对他失望,不再管他。没想到师父待他这般好,还给他准备了如此多的结丹必须品,让他闭关结丹。 果然,他所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便是拜师父为师。 且不说原金海如何崇拜仰慕善仁,决心以后尽心侍奉自己的恩师,惟恩师的话是从。火离带着言清逃走后,他们那一路都十分顺利,最后八万多里路,花了半年,也走了一大半了。 本来,火离、言清和秦路,三人边杀妖兽边逃跑,一路愉快地走着,快到出口时,却遇上了云大海三人。 火离和言清看着云大海那张,比上品灵石发出的灵光还灿烂的笑脸,就好想捏死他。尤其是对方正以无比荡漾的声音,对他们说道:“哟!我可爱的两个小奴隶,快来给本少主捏肩捶腿!” 第五十八章 善仁的打算 秦路呆呆地看着他的嚣张主人和跋扈朋友,脸色扭曲地飞近云大海,一个捏肩,一个捶背。而云大海和他的两个随从,则一脸理所当然地微笑着。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快破碎了。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了?他的主人不明不白成了奴隶,那他岂不是奴隶的奴隶?那脚下的尘灰,地位都比他高吧。 本来他也恨言清和火离,他们杀了他叔父,言清更将他变作奴仆。可通过这大半年的相处,他对那两人实在是恨不起来。他们一起杀妖兽时,几次他濒临绝境,都是火离与他那个酷炫主人救了他。尤其是他那主人,有次为了救他,还差点死在妖兽嘴下。 他虽成了她的奴仆,可她并未奴役压迫他,反而分了他许多丹药和高阶妖兽尸体。最多,也就叫他收拾她和火离杀死的妖兽尸体。这样的主人,他怎么恨得起来! 其实,他也明白,叔父死在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但他心中的悲愤无处发*泄,只得杀妖兽解愤。可就是杀妖兽,也差点将自己的命葬送在妖兽嘴里,最后还要靠火离和他主人解救。 罢了,怨恨什么的,太虚幻了,还是活在当下吧。 秦路思绪几转,双目放空地发呆时,言清已向云大海解释了他的身份——路上偶遇的道友。云大海传音给言清:“想办法赶他走。主人我有事吩咐你和火离办,这事要办得隐秘一些,不能让外人知晓。” 言清唤醒发呆的秦路:“秦道友,我们另有要事要办,恐怕没法和道友同行了。” 秦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回道:“如此,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秦路一人挑了条火离秘密传音告诉他的安全道路,飞身离开。半个时辰后,云大海确认他已走远,周围也无他人存在,才告诉火离与言清他的打算。 “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境,需要你二人的帮助。当然,也不会叫你们做白工,等从里面拿了东西出来,我自会分你们一份。那秘境就在此地往南三百里,我们走吧。” 说完,他也不等言清和火离考虑,率先带着赵峰和凤鸣离开,言清和火离对视一眼,也跟上云大海他们。如今,她和火离都是云大海的仆人,自然要听从他的吩咐。 言清倒不担心火离会有危险,毕竟他是剑英堂的人,云大海不会让他出事,否则,他没法向她三师叔交代。可她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听云大海说那秘境时,她心里便有种不祥的预感。还好,她身上的高阶符箓还剩几张,保住性命应该无忧。 至于云大海他们,她管他们去死啊。不过,在云大海死前,一定要从他手上拿回她和火离的本命元神。说不定,这对她和火离而言,是一个摆脱云大海的机会。 思及此处,言清见到云大海后就抑郁的心情,这才略为好转,脸上难得露出微笑。火离见了,传音问她:“想到怎么整云大海了?说来听听。” “那秘境里定危机四伏,云大海他们三人都没信心从里面安然脱身,还需要我们的帮助。当然,重点是需要你的帮助。这就说明,我们有机会,借助秘境从他手里要回我们的本命元神。只要拿回本命元神,我就有办法解除主仆契约。” “我估计,云大海此番来黑沼泽,定早就有计划去探那秘境。只是中途谷婆婆、冷松和疯娘子提前离开,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才不得已找上我们二人。我想谷婆婆他们对那秘境定有所了解,才会引来云大海痛下杀手。” “那秘境里有对云大海而言极其重要的东西,且取那东西颇为危险,我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忧。因为,一有不对劲,云大海绝对最先舍弃我。你,他不敢动的。进去里面,你只需注意保护自己,不用担心我,我能自保,也有办法对付他。” “等我从他手里取走我们的本命元神,会通知你的。到时,你视情况撤退,秘境里的东西再好,也没性命重要。明白吗?” 火离不愿意了:“我一大男人,怎么能让你这小女生护着?我修为比你高,经验比你丰富,你要干什么,算我一份,不然咱两这朋友没得做!还有,小千,我早就想说了,你是不是把我当后辈护啊?总想保护我,别忘了我还比你大一百多岁。我才是长辈!要护也是我护着你。明白吗?” “好了。到时咱两一起行动。但是,若云大海命令你杀了我,你一定要挺住,不能听他的。”言清突然想起,有那该死的主仆契约在,若云大海真叫火离杀她,火离挺不挺得住啊?她可不想和火离自相残杀。 “这个……”火离有点为难:“你知道的,我没法反抗云大海的命令。若那混蛋真叫我杀你,我会尽力拖上那么一时半刻,到时你就用高阶符箓炸晕我好了。” 言清想,反正有叮咚在,把火离炸伤后,也能治好他,就同意了火离的话。两人达成一致后,默默地跟在云大海他们身后,向那秘境飞去。 ********** 这边,原金海去闭关准备结丹了,善仁发传讯符将言铮叫到自己的洞府里议事。 “铮儿,你伤势如何了?”善仁有些担心,言铮在藏骨之地被冥空老祖打伤,也不知恢复得如何。接下来,他有要事吩咐他去办,身上有伤可不行。 “已无大碍。”言铮连人带元婴一同将霸苍吃了,吸收了他的修为,将之化作灵力游走在身,本来有可能一下进阶到元初巅峰。可他被冥空老祖打伤,花了些灵力养伤,同时稳固自己的境界。若要进阶,还要另寻他法。不过,他才两百岁,进阶的事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师父可是有事要徒儿去办?只管吩咐便是。” “铮儿,你可知我真魔一族是因何而衰弱的?” “听说是因为一万多年前,苍澜界出现了一只入了魔的九阶魔兽,为了维护魔界的安宁,真魔一族牺牲了许多高手,与那魔兽同归于尽。这才导致我们一族实力和势力大减,被其他崛起的魔族,瓜分了魔气充裕的地盘,撵到了蛮荒之地偏居一隅。” “不错。”善仁一时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珠变成了朱红,里面仿佛有火在燃烧:“我们牺牲了自己,却换来了魔族的背叛。若不是长老会逼人太甚,我们怎会放弃好好的苍澜界不待,吃尽苦头化作人身,穿越绝魔大阵来到白谭界修炼。” “那些个魔族的白眼狼,得了我们的恩惠还反咬一口,将我们发配到蛮荒之域。在苍澜界,我们真魔一族修炼何其艰难,你可知有多少族人穷其一生,都无法突破元婴?而海魔、沙魔、血魔、骨魔他们,从前是我们真魔一族的仆从,如今却翻身成了苍澜界的主人!” “这一万年来,他们族内的元婴修士,从来没有低于十位。便是化神飞升上界的,也不是没有。可我们真魔一族,由于魔气稀薄,资源稀缺,别说化神了,连修到元婴都难。所以,历代魔王才会费劲心机,耗时许久,秘密将绝魔大阵撕开一个小缺口,以自身寿元为血引,施展秘法将我们族内天资好的族人,从内至外变作人形,送到白谭界修炼。” “我们来白谭界,不只是为了修炼。早年,我学炼丹吃尽苦头,尝试了千万遍,终于叫我找出了将魔气隐藏在丹药内的法子。只不过只能制成中低阶丹药,控制筑基期和练气期的修士。” “不过,我花了五百多年,发了无数丹药给各式各样的人,他们有的现在修为已超过结丹期。还有几个天资高的,甚至成功结婴了。等时机一到,我将药引催发,那些人都将成为我真魔一族的仆从,听我们号令。” “如今,我看时机差不多快到了。”善仁想到这么多年他隐在白谭界,也不是一事无成,心中还是颇为得意的,怒红的血眼慢慢变得漆黑:“此番,我唤你来,是想让你回苍澜界一趟。” ps:最近事情较多,不能保证都在上午更新,有时会在下午上传新章节。若是大家上午来刷没看见,就下午或晚上来看。 第五十九章 抓奇幻兽(上) 第五十九章抓奇幻兽(上) 言清和火离跟在云大海他们身后,飞越了灰黑的沼泽地,停在一处偌大的黑水潭上方。只见云大海拿出一块青红的阵盘,往上面滴了滴鲜血,边动嘴唇边默念什么。 某一瞬间,他们突然掉进一个绿意葱茏、充满灵气和生机的世界。 看得出来,这是一处化神大能独立开辟的空间,大约有五六十亩大小。大约是那位大能飞升时没来得及带上它,才让它流落在这里。 言清他们五人站在葱绿的药园中,四周是无数珍贵的年代久远的灵草药,再远一点,就是精致古朴的亭台楼榭。 言清想动手采灵草,被火离制止:“这些都是幻象,不可妄动。” 赵峰和凤鸣也想动手,云大海喝住了他们:“不想死就住手!” 云大海转而对众人道:“进来这千妄秘境,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当真,不要被幻象迷惑。触发了此处的阵法,我们都得葬送在此。此番,我来这儿是为寻找一只六阶的奇幻兽。” “那奇幻兽擅布阵,尤其擅长制造幻境杀人。它有元初修士的实力,你们万不可小瞧它。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可能是它变的,仔细感受生命的气息和灵力的变化,找出那只奇幻兽。找到后不要惊动它,立即发传讯符通知其余人,大家一起行动。” “我再强调一遍,我要的是活生生的奇幻兽。动手抓捕它时不可下杀手,也不能生贪心自己认它为灵兽。更不要受它迷惑,做出攻击队友的事。否则,别怪我辣手无情。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言清、凤鸣与赵峰回答得干脆。 火离没说话,但点了点头:“奇幻兽我不要,但我若找到其他东西,都归我。云少主意下如何?同意的话,我们这就散开找奇幻兽吧。” 云大海冷笑:“这千妄幻境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无人分得清。那只奇幻兽是真的,还是我云家折损了一位元婴前辈才探出来的。我劝火离你不要乱来,免得连累我们。当然,你若能分辨真假,不连累我们,找到宝物自然归你。” “好。那我与小千一道从右手边开始找,云少主你们便从左手边开始吧。”火离拉了言清,往右边走去。 云大海若有所思地目送他们离开,凤鸣传音问他:“少主为何要同意火离的话?若真被他得了宝贝,岂不是我们的损失。” “千妄秘境里的宝贝哪是那么好找的?”云大海回道:“我们已进来两次,哪次不是无功而返。上次进来,这里还是一个热闹的城镇,这次就成了一个药园。真被他找到什么,那也是他的机缘。至于你们两,不要动其他心思,一心给我找那奇幻兽,找到了我回家族重赏你们。没必要像火离那个疯子那般,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面寻宝。” 赵峰与凤鸣乐道:“是,少主。多谢少主。” “好了,右面有三条道,我们分头找吧。”云大海说完,便随意挑了条路,走过去,他的身影立刻消失在赵峰与凤鸣身前,就如同刚才火离与言清那般,一旦踏入一条道,便穿过一个结界,进入一个新的空间。 赵峰与凤鸣商议:“少主同意火离找到东西他得,我们可没同意。上次桢崖老祖和琉玉老祖一道发现这千妄秘境,桢崖老祖殒身在此,琉玉老祖却在这里面找到了一件上阶宝器。再过个几百年,就能产生灵识,升级为低阶灵器。由此可见,这里面不是没有宝物,只是不好找。我们不用找,太危险了,等火离他们找,若真找着了再从他们手里抢过来便是。” 凤鸣道:“可以,抢到手后我们平分。”赵峰与凤鸣互立心魔誓后,这才分开去找奇幻兽。他们不知,他们的谈话被言阵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言清听言阵告诉她,赵峰与凤鸣的打算后,微微牵唇笑了,她对言阵道:“你替我继续注意着他们。对了,言阵你既可穿越结界,听到那两人的谈话。那你能不能看出,这里面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言阵高昂着小头道:“当然知道,你别忘了,我可是阵灵。这里的幻阵对我来说,就是玩具。不过,倒是个很精巧的玩具,我都不舍得破坏它。那奇幻兽就是此处幻阵的阵眼,抓了它,这幻境就没了,与此同时,这幻境里那些真的小物件,也随着幻阵的消失而消失。我们必须要将奇幻兽抓来给那混、蛋吗?” “我打算抓那奇幻兽同云大海谈条件,若他将我与火离的本命元神还给我们,并保证今后不得追杀我,不得再次对我和火离用傀儡散,逼我们为仆,就将奇幻兽给他。”言清突然灵光一闪:“你是不是知道那奇幻兽在哪儿?还有,这里面真的宝物,你都能看出来,是不是?” “是啦。”言阵骄傲地晃着小脑袋,笑得好不得意。哈哈,它知道的东西言清都不知道,要找它帮忙,它就可以提条件了,就像言清对云大海那样。它一直待在言清的识海,都快闷死了,前不久它还和叮咚保证,它有办法让言清同意它们出去外面玩。这不,机会来了! “你知道却不告诉我,言阵,你莫不是想干什么坏事?”言清不相信言阵没有想法,它肯定想出来溜溜。那个不安分的家伙,好啊,都学会耍心眼了。 “什么坏事,说的那么难听。”言阵伸出一个小指头晃晃:“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必须让我和叮咚出去转转。” “现在不行,等出了黑沼泽,去西海诸岛,我会放你和叮咚出来的。你快告诉我,这周围的灵草灵果,哪些是真的?还有其他的宝贝在哪里?等我把东西收捡好,再带我去找那奇幻兽。” 言阵得了言清的保证,兴奋地原地转了三个圈,才指挥言清去采真实的,且不触动幻阵里夹带的杀阵的灵草灵果。言清拉着火离一同行动。 火离很好奇言清为何能区分真假,且避开危险采到灵草灵果。言清用秘密忽悠他,显然没有忽悠成功,但火离也只是黑着一张脸,什么都没问。每个人都有秘密,言清不愿说,他便不问,只是这种不被知交信任的感觉,让他好想杀人。 采完灵草灵果,言清当即分了一半给火离,火离推辞不要,言清就拿绝交威胁他,这是火离对她耍过的把戏,她也对他耍耍。 最终,火离推脱不得,拿了言清给他的几十株五百年左右的灵草,还有十几株一千年的,几株三千年的。其中有几株灵草是白谭界如今绝种了但对炼制结婴丹有奇效的,言清全都给了他。这份恩情,有些重了。 火离什么都没说,只是坚定了出去后让师父给言清寻道上好功法的念头。再让师父把剑英堂的还恩令给言清一块,也好让言清在白谭界安然行走,不被人欺负。即便被欺负了,也有他们剑英堂的人给她撑腰出气。 第六十章 抓奇幻兽(下) “用‘破白梦生’手诀开了这处结界进去,里面那块脚盆大小的褐色岩石,就是百生花下面那块,就是奇幻兽。那岩石方不方圆不圆的,好认的很,你不会认错的。” 言阵一路指挥言清解开结界,直通奇幻兽所在的位置,那只奇幻兽太狡猾了,变成一块岩石,混在一堆外形颜色均相似的石头中间,还是在一株白谭界随处可见的百生花下,一般人都不会看它第二眼。若让言清自己找,她怕是找遍了整个千妄秘境,也把它找不出来。 还好,她有言阵这个上古阵灵作、弊器,“言阵,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多谢你!回头我让你和叮咚在外面多玩玩。” “好咧!”言阵和叮咚欢呼。 “火离,那株百生花下有一圈岩石,你看到没?”言清指着奇幻兽变作的那块,对火离道:“我怀疑它就是奇幻兽。你仔细感受一下它周围的灵气和生机流动,确认一下,是不是它?” 火离放出神识一感应,发觉言清指着的那块岩石明显灵气过剩,具备生机,不像一块石头。“多半是它,你怎么找的?它藏得这样隐秘,你不说,我根本想不到那块石头会是奇幻兽。” “凑巧罢了。”言清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要是让它逃了,再找它可不容易。” 火离白了言清一眼,意思是:骗鬼啊,我看你找它一点功夫都没费,明显是早知它在此。 “咳咳,我想想怎么以最小的代价捉到它。”言清又问言阵:“这奇幻兽可有元初修士的实力,我们怎么抓它?” 言阵无语:“你傻啊!奇幻兽只能制造幻境,布幻杀阵,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直接去捉它便是。不用担心它使什么招,有我接着呢。” 被一个阵灵说你傻什么的,言清真心觉得太伤了,让人爱不起来。近来,言阵说话是越来越噎人,性子越来越刻薄,它这无师自通的毒舌,到底是受了谁的影响?罢了,她心胸宽阔,和一个阵灵计较什么,就当它在放、屁吧。 言清自我开解了一番,这才心平气和地对火离道:“要不,我们直接上去把它抓住?” 火离回了一声“我、去,你别动”,就飞射上前,眨眼间便将那块奇幻兽变成的石头抓到手里。那块石头离了地,立刻变作一只幼生猫咪大小的妖兽。它猫身虎头,背上还长了一对青灰的翅膀,眼睛里蓄满泪水,满是哀怜地看向抓着它的火离。 火离被她那柔弱无辜的含泪一望,看得心软,捉住它的手突然没了气力,就那么将它放了自己还不自知。 “该死。”言清随即冲过来,抓到了遁走的那只奇幻兽的尾巴,那奇幻兽张牙舞爪地回首,露出锋利尖锐的牙齿,咬向言清。言清只顾躲开它的牙口,没有注意那奇幻兽紫葡萄一般大小的一对眸子,对着她发射出阵阵细密的灵网,进入她的眼睛,攻向她的元神。 那两道灵网一进入言清的识海,便被言阵一手一道地抓住。言阵飞快地舞动双手,将奇幻兽加持在那两道灵网上的阵力吸收,然后将灵网揉成两个肉丸子大小的小球,丢给扑闪着美目望着它的叮咚。 “给你吃。” “多谢哥哥。”叮咚乐陶陶地接住两个灵力球,伸出小舌头,像舔糖球那般,左一口,有一口地舔、食灵力球,边舔边眯着眼,显然对手中的零食颇为满意。 言阵又对言清道:“笨蛋,你差点被只妖兽绞杀了元神。要不是我,哼哼!你现在就成了一具温热的尸体啦。” 言清这时已用铁线藤将那奇幻兽捆绑住了,她听了言阵的话,不解道:“你说什么?” “真是笨死了!”言阵气得跳脚:“不要看那奇幻兽的眼睛,它的眼睛会发出灵网,通过你的眼睛进入你的识海,直接绞杀你的元神。” “啊?!”言清赶紧拿出一张白丝帕,将奇幻兽的眼睛蒙住,后怕地道:“幸好你在,不然我就着了这妖兽的道了。火离刚才也是被它看了一眼,他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就是元神被奇幻兽迷惑了。三个时辰内都会处于呆滞状态,这时候就是你拿剑在他身上捅一个窟窿,他都不会有反应。” “这么严重?那你有办法唤醒他的神智吗?” “没有,只有在这儿等奇幻兽的幻力消失。”言阵说完,在言清守着火离等他恢复神智时,无聊地望了望和言清相隔两个小阵界的凤鸣与赵峰二人,发现他们两人将奇幻兽的幻影分身当真了,上前去抓它,结果触动了幻阵中的杀阵,被一阵强力的灵光剑射伤。 那灵光剑能伤及修士神魂,那两人的元神和丹田都被灵光剑伤了,这时正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而云大海则在离言清最远的小阵界里,和一群失去灵智的兽魂对战。那群兽魂有五六只,且都是四阶以上妖兽的兽魂,实力不俗。言阵看云大海被兽魂群殴,打得很是吃力,它不厚道地笑了:活该,让你欺负言清。 云大海发传讯召集赵峰和凤鸣前去助他,结果直拖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来,他猜想,他们定是遇险了不能赶过来。无奈之下,他又通过主仆契约直接传令给火离和言清:速速到东边尽头的小阵界来。 火离的神魂被奇幻是催眠了,没接到他的命令。言清倒是接到了,她没理会云大海,那厮用命令的语气请她去送死,她会去才怪? 言清从言阵口中得知了云大海三人的境况,直赞老天有眼。她让言阵直接将云大海对她元神发出的命令抹去,然后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中品防护阵,将火离罩住。 随后,她在言阵的带领下,开始一个小阵界接一个小阵界地穿梭,慢慢收刮这千妄秘境中的宝贝。 千妄秘境不愧是化神大能开辟的空间,里面的宝贝不少,只是很多都被人取走了。言清转完整个秘境,也就收获了一批珍贵的灵草药而已。 言清在书房里找到一本书,从上面记载的历史看,这千妄秘境已经有两万多年的历史了。而她和火离采来的灵草中,年份最高的也不过八千多年,再年份久远一些的灵草,不是被奇幻兽吃了,就是被其他修士采了去。不过,能采到她手上的那些,她就已心满意足。 这秘境,本身是千妄仙君在下界的住所。 这位仙君是个迷糊货,一心沉迷对幻阵的研究和探索,养的宠物也是奇幻兽这种制造幻境的高手。最后经历雷劫飞升上界时,都没有准备,匆匆飞升,连这下界的洞府都没来得及收走。 当初他养奇幻兽的原因,是为了研究它的构造,从它身上学习布置幻境的手法。 如今,言清手里这只奇幻兽,是千妄仙君当年养的那两只的玄孙。最早的那两只奇幻兽,已随那位仙君飞升上界。言清手里这只奇幻兽的祖父母和父母,好像都被早先进入这千妄秘境的修士抓走了。 言清看完那本古册,有些同情她手里的这小家伙,“你也是个小可怜。”它听父母的话,孤零零地守着这秘境,因为是阵眼,所以它不能出去,一旦它离开这里,这处空间就会崩塌。以这小家伙的实力,估计还没逃出去就随这秘境一同灭亡了。 “虽然你差点杀了我,”言清轻柔地抚、摸着奇幻兽的头毛,“但看在同是天涯可怜人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云大海那厮虽混、蛋,但他说不定会是个好主人。他家大业大,你跟着他,修炼不用愁,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比孤单地生活在这秘境中更好。” “真的吗?”奇幻兽动动小嘴,问言清:“他真的会是好主人?” 言清灵魂出窍了,不是说奇幻兽这类生物,只有修炼到九阶,经历雷劫飞升上界,才能化形和口吐人言。难道她记错了? 言阵感知了她的想法,悠悠道:“你没记错。普通奇幻兽确实要九阶经过化形天雷后,才能口吐人言。但这只奇幻兽曾吃了那药园中的一颗万年朱言果,及早开启了高级灵智,能更好地听懂人话,与人沟通。收了它的话,这倒是个不错的宠物。” “你如何得知这些?” “我……”言阵拍拍脑袋,想了会儿,还是没想起它怎么忽然多了那些知识,这好像是它早就知道的,只是被忘了一段时间。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困难。“我以前就知道。” “也是,你再不靠谱,也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怪物了,阅历、知识面什么的,自然丰富。” “什么老怪物?”言阵指着言清骂:“你这个白痴!不懂就不要乱说。按灵物的年龄换做人族的来算,我才十几岁而已。正直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言清想反骂回去,言阵越来越没大没小,动不动就说她蠢笨,现在连白痴都骂出来了,她不骂回去,它还当她真是好欺负的了。 “那个人真的会是好主人吗?”奇幻兽嫩嫩的童音打断了言清骂言阵,“他都来了这里好几次了,我看他都没被我制造的宝物幻象迷住,比那些贪婪的人好。可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是好主人?” “你跟了他就知道了。他这人挺复杂的,不过他肯定会好好护着你的,毕竟,像你这样能说话的六阶奇幻兽,在白谭界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了。” “是吗?!那太好了,我也想离开这里,可母亲说我只有认主后才能离开,否则会被这里的阵法绞杀。我都不敢出去。”奇幻兽似乎对言清很有好感,它向言清道歉:“对不住啊,先前我还把你当坏人,差点杀了你。不过你很厉害啊,中了我的‘一眼杀网’还没事。” “是我厉害。”言阵得意地在言清识海蹦跶。言清顿时连骂它的心思都没了,这就是个喜爱别人夸奖它的二货,得了两句夸赞,便忘乎所以。她要是同它计较,就连二货都不如了。 第六十一章 禹天剑 言清突然感觉左侧有个声音在强烈地呼唤她,仿佛是她生命中被人剥离出的一部分,埋藏在了此处。不找到它,她的人生就不会完整。 她本能地顺着那个声音,穿越一道银白的结界,消失在书房内。那结界将奇幻兽屏蔽在外,只纳了言清一人进去。 “奇怪,我在这里住了几千年,怎么不知道书房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奇幻兽纳闷地用小肉爪揉揉脑袋,铁线藤这种低阶灵植怎么可能绑住它?它只不过是感觉那女人身上有股很强的威压,压迫得它不敢动弹。这才没有挣脱铁线藤逃开。 那女人去了哪儿?她答应要替它找主人,可别是在骗它。不然它定要她好瞧!还是偷偷去看一下那个被它选中当主人的男人,是否在健在吧。希望他能打败那几只兽魂,不然,也不配当它的主人。 哎呀,真是烦!再找不到合格的主人,它就要一直被困在这里,都要无聊死了。 上次那个男人进来,就被它变作人形的那几只兽魂打败了。这次他再输,它就要另换主人了。那个女修看起来不错,她精通阵法,跟她混也行。 奇幻兽小身子在地上滚了几滚,将绑着它的铁线藤滚到一边,扑腾着小身板,用爪子划破小阵界间的结界,去视察云大海的战况了。 此时,言清手中抓着一把貌似天山青铜铸成的灵剑,它的剑身上流转着淡淡的清辉,剑鞘上还刻有古怪的图腾,似文字又像图案。那图腾式样古老而神秘,言清从未见过,却对它有股莫名的熟悉。当她手握住那剑鞘时,脑中突然冒出“禹天剑”三字。 “禹天剑?”当言清唤出那三字,整把剑立即轻微地晃了晃,仿佛在回应她。 “这剑莫不是有了灵识?”言清颇感惊讶。要知道,如今,白谭界蕴有灵识的武器,不会超过三十件,且件件都被人珍藏保护至深。有了灵识的灵器,更契合主人,能发挥出极为强大的战斗力,凭着灵器甚至能越阶胜敌。 “吾主,”一道沧桑而真挚的声音,在言清脑海中想起:“您终于归来!禹天就知您不会陨灭。”这声音似乎含了哭意,言语中满是感动与信赖,仿佛在它眼中,言清无所不能。 这让言清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她记忆中,她可从未见过这么一件宝贝,它那副与她相熟的调调是怎么回事? “我可从未见过你。”言清被一个陌生的剑灵侵入识海,她却生不起戒备之心,仿佛那禹天剑的剑灵,就是该待在她识海中一般。这情形,不正常。 “自上次别后,禹天与您已分别太久,久得……”那剑灵的声音哽咽不成声:“我都快……绝望了……可我知晓,您不会灭亡。便一直浑浑噩噩地等您归来。终是让我……等到了您。” “你……是不是……认错了人?”言清小心地问。 “您就是青妤大人,禹天便是将自己认错,也不会认错您!”自称禹天的剑灵激动道:“您能活下来,禹天便已知足。哪怕您已没了那些记忆。” “我能问,你活了多久吗?” “一百多万年吧。” “这么久!”言清惊了惊,直觉告诉她,她就是禹天口中的青妤大人的转世,因为她能感到她与禹天剑之间的默契。“过去的岁月,你是怎么过的?” “几乎一直在沉睡。您在破界仙战中被人算计死去,禹天也受了重创,灵身皆毁。连灵识差点都没保住。”禹天剑回忆道:“还是您用一缕仙魂护住了我的灵识,让我得以苟存至今。” “这一百多万年来,我一直昏昏沉沉,灵识不清。偶尔清醒一段时间,很快便又沉睡。几番经转,禹天被此间的主人捡到,那人只当我是破铜烂铁,捡了我后,便随手将我扔到这书房的角落。青妤大人,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也不枉禹天等您一场。我很快就要灵神散灭,能在消失前,再见您一面,禹天死而无憾了。” “大人,您的剑谱,禹天一直为您保存着。再有一两日,这世间便不会再有禹天。”禹天剑剑灵突然化作一个个古朴的文字,刻入言清的神魂,“这是过去大人您自创的禹天剑谱,禹天苟延残喘至今,就为了见到转世的您,将剑谱传承与您。待您飞升上界那日,禹天会再度苏醒,与您并肩作战。大人,保重。” 禹天剑剑灵化身成古仙文,刻印在言清的神魂中。为避免对言清神魂造成伤害,它让言清沉睡,连言清识海中的言阵与叮咚,都被它强制陷入昏迷。 两日后,当禹天剑剑灵完成了禹天剑谱的传承,便消散在天地间。 言清醒来时,手中的禹天剑已没了灵性,剑身上流转的清辉已不在,只留下古老的图腾,那图腾不完整,言清暂时还分辨不出它的模样。她感觉,当这图腾恢复原样的那天,就是这禹天剑重新产生剑灵的那日。 要等她化神飞升,禹天剑剑灵才会苏醒。言清沉思半晌,咬破指尖,将一滴心血通过指尖滴落在禹天剑上,将它认主。“奇怪,那剑灵不是说将禹天剑谱传承与我了,怎么我只能想起练气筑基篇,后面的全无印象?” 言清拍拍脑袋,纳闷极了。 这时,言阵感慨道:“想不到,想不到啊,言清你居然是那位传说中大人的转世。难怪我一眼就瞧上了你。” “说人话。” “我是灵物,说不来人话。”言阵傲娇后又道:“那位可是曾叱咤仙界的上古真仙。据说一身剑法出神入化,仙力无边。只是在分界之战中不幸陨落了。我也是听人零星地谈起过她,她的事迹,我不是很清楚,反正那是位极厉害的大人物。” “你记忆零散,能想起这些已经不错了。管她是谁啊,反正都死了。我就是言清,不是什么青妤真仙,你和叮咚将嘴闭紧,不要对外吐露一字今日的事,否则,别怪我无情。” 言阵和叮咚突然被一阵强大的威压,压得灵神不稳,它们惊骇莫名:怎么言清(主人)骤然间如此厉害?尔后,两只灵物忽然清醒了:言清是上古真仙转世,又经那剑灵传承的上古仙文蕴养了神魂,它们皆已认她为主,自然要受她主宰生死。 “是,主人。”言阵与叮咚异口同声道,两只灵物皆对言清俯首帖耳,不敢造肆。 “听话就好。好了,我们该出去找云大海拿回本命元神了。”言清见那两只上古灵物乖乖听话,颇为满意地将禹天剑收入丹田,从那银白色结界中出来,去找云大海。 她一出来,就听言阵说:“火离醒了,他找不到你,以为你死了,正在砍那赵峰与凤鸣,替你报仇。云大海刚刚终于将包围他的兽魂击散了,那只奇幻兽隐在暗处观察他,似乎在犹豫是否认他为主。” “我们先去找火离。”言清在言阵的指导下,穿越层层阵界,去找发飙的火离。 此刻,火离已将本就伤重的赵峰与凤鸣,砍得只剩最后一口气在,“快说,你们将小千怎么了?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们根本没见过她!”凤鸣怒道。 赵峰奄奄一息,已发不出声音。凤鸣又吐了口精*血,他直叹倒霉,怎么偏偏在他们伤重时遇上这不讲理的疯子,那什么小千的死活,干他们什么事呀!“你找错了人。火离,你最好住手,否则我让少主杀了你,替我们报仇。” “呵!你们死了,他才能替你们报仇。”火离冷道:“看来我还是对你们太仁慈了,你们想尝尝搜魂术的滋味吗?” “火离,住手。”言清还不曾见过火离这样残酷嗜血的一面,她印象中的火离一直沉默寡言、温柔耐心、直爽正义。突然发现小绵羊是大灰狼,她不免有些诧异。但人都有无数面,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他的全貌,言清也明白。 “搜魂术是可以随便乱用的吗?你不怕死在结婴天雷下?”言清制止了要对凤鸣施展搜魂术的火离,“别管他们了,我们去找云大海。” “你跑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又要抛下我不管。”火离死捁住言清的手臂,质问她。 “哎呀,才一会儿不见,你这是演什么呢。”言清好笑地敲了下火离的头,“我去转了转,看这里还有什么宝贝没。结果不小心被阵法困住,多花了点时间。”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火离舒口气,这一两年相处下来,他已猜到,尽管她掩饰得很好,但她八成就是言清。他虽不知她隐瞒身份的原因,可他等着她告诉他的那天。她已“死”过一次,他不会再让她死第二次。 言清无语,白了火离两眼,甩开他捁着她的手,“走吧,去找云大海。” 说完,她先往前打开结界出去,火离苦笑着看了下被她甩开的手,低声道:“还是这么不开窍,真是头疼。” “还不跟上?”言清转头催火离,火离冲她灿烂一笑:“来了。”罢了,她本就是榆木脑袋,指望她开窍,是他强求了。只要她好好活着,能让他时时看一两眼就好。 言清与火离,找到云大海时,他伤得不轻。那只奇幻兽变作一张椅子,被云大海坐在身下。他看到言清和火离,皱皱眉:“你们怎会出现在此?可找到奇幻兽了?” “嗯。”言清双手抱胸,懒洋洋地瞧着云大海:“云少主,咱们谈谈条件呗。我把奇幻兽给你,你将我二人的元神给我,并保证以后云家不得为难我们。如何?” “哼!”云大海哼笑:“你做梦,还不将奇幻兽献过来。” 言清微笑着伸手在空中划了划,挥手间借助此地的结界布了两个困阵,将火离和云大海分别困住。她在火离不解的眼神下,对云大海道:“云少主,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难道真要我动手抢吗?要是伤到你可就不好了。” 云大海怒目:“你敢?还不放开本少主。” “你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言清的耐心告罄,用阵法制住云大海,令他不得动弹,然后抢过他的乾坤袋,抹去上面的神识,直接在里面找,一直找了三个乾坤袋,还没找着本命元神。她的脸色愈发难看,青黑得令人不敢直视。 火离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言清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她的死,背后有什么隐情?他一定要查出来。 “在哪儿?”言清用飞天剑砍了云大海一根手指头,“不说就砍断你整只手。再不说,我直接砍了你的头,将你的肉身和神魂一道毁了。” “你敢?!”云大海狂怒,亦心惊:这女人怎么不听他命令?她如何能逃开主仆契约的控制? 回应他的是言清果决的一剑,顷刻间,他的左手臂飞落在一边,左肩处血流不止,染红了他坐着的黑木椅,那只椅子似乎吓得颤了颤。 云大海没了一只手臂,满目杀气地瞪着言清:“你有胆就杀了我,否则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话罢,他疯狂地攻击困住他的困阵,想破阵而出。 言清淡淡扫了他两眼,问言阵:“杀了他,能解除他施加在我和火离身上的主仆契约吗?” 第六十二章 出黑沼泽 言清淡淡扫了他两眼,问言阵:“杀了他,能解除他施加在我和火离身上的主仆契约吗?” “能是能。只是没拿回你们的本命元神,若元神被他人得了,他可凭此继续控制火离与你。你神魂强大,倒无所谓,就是本命元神被人毁了,也不过掉一阶。火离则不行,没了本命元神,他就会死。若他的本命元神落入他人手中,就要一辈子当那人的傀儡。” 言清回首望了望双目呆滞地仇视她的火离,他只知道机械地不停攻击困住他的法阵,然后出来杀她。 云大海果然通过神识传音命令他杀她。只不过,此处的结界乃千妄仙君飞升前布置的。化神大能的阵法,可不是他们两个结丹修士能破的。言清盘腿坐下地上,随着云大海和火离狂攻阵法。 半个时辰过去,云大海与火离仍没能挣脱困阵。 “我再说最后一次,你交出我们的本命元神,我饶你一命,并将奇幻兽送与你。”言清耐着性子再对云大海道,若他还不识时务,别怪她无情。 云家少主又如何,她照样杀得,她连善仁都不怕,还怕他。 云大海能在云家那样的家族活得如鱼得水,凭着的可不仅是他的天资,还有识时务。他知晓什么能做,什么做不得。眼下,言清毫不掩饰的杀意,令狂怒的他清醒。纵使他不愿承认,这小千也是能杀他的。 何必逞一时之勇,“你将奇幻兽拿来我瞧一眼再说。” 言清将元神之力混在灵力中间,凝成一股灵力绳,将云大海身后的黑木椅栓住拖出,抓在手上,那把椅子摇身一变,成了只奇幻兽。云大海瞠目:“竟是它!” “你又认出我啦!”奇幻兽欢欣地在言清手下摇头摆尾:“我就知道,你能认出我。我不想要他当主人,我想你做我的主人。他太笨了,和我在一起那么久,都认不出我。我不要他了。” 云大海有些不敢相信:“它……会说话?” “嗯。”言清摸摸奇幻兽的头:“安静。” “你将它给我,我把你们的本命元神给你。”云大海凝神聚目在那只奇幻兽身上,六阶就能口吐人言的奇幻兽,整个白谭界怕是就此一只了吧。他一定要得到它! 这小千,等他得了奇幻兽,便是她的死期。 言清让云大海先将元神拿出给她瞧一瞧,她把奇幻兽给他。云大海无奈,只得从丹田处取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吞天袋,在袋中取出两个小瓶,丢了一个给言清。 言清一看,正是火离的元神,他手中另一个,就是她的了吧。言清将奇幻兽扔进阵中,云大海立即诡笑两声,引爆了手中言清的本命元神。 霎时间,言清神魂猛地一痛,令她险些失去意识。言阵在她识海中修修补补,稳固了她的元神。而叮咚则释放出纯净的水灵力,温养言清的神魂和身体,给她减轻了许多疼痛,令她舒服不少。 至此,言清眼中再无暖意,她本想:只要云大海愿发心魔誓,他与云家今后不再为难她和火离,她便饶云大海一命。可这人竟敢毁了她的本命元神,令她修为瞬间掉一阶。 若不是有言阵和叮咚护着她,她恐怕要退回到自爆元婴后的状态,不,情况比那时更严重。日、后,她连进阶的希望都没了。顶多撑着全身断裂的经脉,苟活百年,便死去。 云大海,你敢断我后路,我便要你死! 言清十指在空中飞快地拨动,将困住云大海的困阵改为杀阵,靠着叮咚不断给她供给灵力,维持着阵法,耗时三个时辰,终是杀了云大海。 那奇幻兽在感觉到言清的杀意前,从困阵中逃了出来,躲在言清身后,看她只花了三个时辰,便将云大海绞杀后,眼中喜意满满:这女人,够格做它的主人!等了几千年,总算给它等着一个像样的主人了。哪怕她修为低点也无妨。 言清杀了云大海后,火离便清醒了,他不要命地猛攻阵法半日,浑身灵力几乎被耗尽,他神智回拢,第一时间便是寻找言清的踪迹,见她还身姿笔挺地站在他前方,他忽地放下一颗吊着的心:幸好他没伤着她。 “言……”火离一开口,陡然间又换了个称呼:“小千,放我出来。” 言清没理会他,她默默地站了半刻钟,待叮咚将她浑身补满灵力后,才上前扒开云大海僵冷的手指,取了那个吞天袋,然后对火离道了声:“我去将凤鸣与赵峰解决了,你先在此打坐,稍顷我便回来放你出来,给你解了那主仆契约。” 说罢,言清便抽身离开,去凤鸣与赵峰所在的小阵界,在奇幻兽的帮助下,将那重伤垂危的两人杀了,取了他们身上的乾坤袋,便回去找火离。 之后三日内,言清在言阵的帮助下,将火离的本命元神重新融回他的身体,又学了上古的手诀,替火离解了主仆契约。那只奇幻兽似打定主意赖上她,总是诱哄言清,与它签订灵兽契约,认它为本命灵兽。 言清不愿,它趁言清和火离打坐时,将自己的本命灵识侵入言清的识海,打算“强迫”言清与它签订灵兽契约。 结果,本命灵识被言阵捕获制住,言清哭笑不得:这年头,居然有灵兽上赶着逼人与它签订灵兽契约。它放着好好的自由不要,非要将自己的命和她绑在一起做什么? 对此,奇幻兽直言不讳:“只有与人签订灵兽契约后,我才能离开这个冷清的鬼地方。你很有本事,跟你我不吃亏。说不定过个几百上千年,还能沾你的光飞升上界去寻我的亲人。” 言清有了言阵这个上古阵灵,自觉没必要认那奇幻兽为本命灵兽。要知道,本命灵兽可是与主人共享生命,它要是不幸玩完了,她也活不了。 火离听了奇幻兽的话,挑了挑眉,先前他被云大海指挥着只顾着破阵杀言清,没留意这个小东西竟会说话。不过,能说话也好,它的灵智应强于一般六阶妖兽,想来它跟着言清也算一助力,便道:“它既愿意跟你走,你便收了它呗。” 言清看着火离,倏地灵光一闪,火离不擅阵法,让他认这奇幻兽为本命灵兽岂不是将将好。于是,她便劝说那一人一兽,耍了半天嘴皮子,终于那奇幻兽与火离定了灵兽契约。 这样,皆大欢喜。 随后,二人一兽乐滋滋地出了千妄秘境。在他们飞出那秘境后,眨眼间那秘境便自毁掉,不复存在。 火离给奇幻兽取名为小唤,小家伙很满意这个名字。由于言阵的威吓,小唤不敢对火离讲,言清识海内还有个极厉害的上古阵灵,对言清比对火离这个主人还恭敬。 他们从千妄秘境出来后,便一路往西,飞向千屿岛那个出口,因着火离的师父,也就是言清的三师叔善法真君在千屿岛历练。 一月后,言清在途中与等着她的秦路会合,二人一兽的队伍变作三人一兽。最后这两万多里的路程,他们走得极为顺利,一路上几乎没遇见什么妖兽。 因为多了小唤这个吃货,火离和言清先前在黑沼泽猎下的妖丹,都填进了它的肚子。为了加快速度离开黑沼泽,言清他们只顾着赶路,没有杀妖兽。三个月后,小唤这个吃货吃光了言清、火离、秦路身上所有的妖丹,修为由六阶初期蹭蹭地涨到了六阶中期。 没了妖丹吃,小唤开始闹着不愿赶路,非要火离陪它去猎杀妖兽。火离怕它吃妖丹增长修为,境界会不稳,便没理会它。它怕言清,更怕言清识海内的言阵,不敢去磨她,便去欺负修为最弱的秦路,用嘴叼着他的衣袖,拖着他去猎妖兽。 黑沼泽内的妖兽,高阶的居多。之前言清他们猎妖兽,都是三人团体出动,言清是诱饵,火离是主力打手,秦路负责布阵和清理妖兽尸体。饶是三人配合无间,也时时被大妖兽追着跑。 如今小唤只拉他一人去杀妖兽,他们两个专长阵法,战斗力为负,是去杀妖兽还是被妖兽杀啊。秦路私以为是后者,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向言清求救,连一向喊不出口的主人也愿喊了。 “主人,救命!我不想去送死啊!”秦路的声音凄厉无比,喊得言清眉毛一跳一跳的,“小唤,回来,别胡闹!” 小唤松开秦路的衣袖,耷拉着脑袋跑到火离脚下,顺着他的腿爬到他肩上趴好,无比哀怨地看了言清两眼,它见言清仍不为所动,整个人散发的气场越发凄婉,让火离这个主人有些不忍。他动动嘴,想说什么,被言清一个眼风扫过,便将话咽下。 歇了半个时辰,三人一兽继续出发,直奔出口而去。许是他们之前将坏运气都用完了,接下来两月的行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两月后,他们停在了黑沼泽近千屿岛那个大出口,言清往出口处的传送阵安了几十块中品灵石,总算被传送出了黑沼泽,来到千屿岛上最大的岛城——千屿城城门口。 第六十三章 识破骗局 言清在黑沼泽内得了几个结丹修士的乾坤袋,整个人财大气粗,格外大方。她在千屿城城门口,替火离与秦路交了入城的三十块下品灵石,三人领了千屿城的令牌,施施然步行入内。 千屿城被此地的元婴修士设了禁制,禁制结丹以下以及非城内执法队的修士飞行。 火离为了配合言清与秦路,便也悠然地散着步进去。他们刚入城不到一个时辰,便在城南的坊市区中心,遇上了前来迎接言清的圆天和景嘉言。 圆天和景嘉言到时,言清正在大街旁与一筑基后期修士讨价还价。她想买那修士摊位上的中品灵酒,那修士要价五十中品灵石一罐,言清好说歹说地讲到了四十中品灵石一罐。那修士收了灵石把酒给她后,骂骂咧咧直呼倒霉,就要收拾东西离开。 言清乍见此状,得意至极,觉得自己省了笔灵石,连主家都被她砍价砍怕了。 景嘉言、圆天和火离尝了口她买的灵酒,无语地看她被骗,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气,景嘉言和火离都不忍心打击她。 圆天则不同,他是拿言清当妹子看的,见自家妹子如此呆傻败家,一百下品灵石一罐的灵酒,她花了四十中品灵石,被人骗得团团转,还觉得自己省了花销。他这妹子,有时机灵得不像话,但大多时候,还是呆萌得很。 “这位道友,还请慢着收拾东西,你这灵酒,似乎卖得贵了些。”圆天拦住已装好一半东西,欲逃之夭夭的摊主:“我妹子天真烂漫,难免被人唬了去。你不是第一个骗她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如果你今日不把灵石吐出来,我敢保证,你会是被人收拾得很惨的一个。” “你这胖子胡咧咧什么?!”那外形瘦削的老修士义愤道:“老夫在这儿摆了十多年的摊,还不曾被人诬陷成骗子。我已让了你妹子许多优惠,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再诬陷老夫,我便拉你去纠察队。” “去纠察队?什么纠察队?”言清好奇问道。 “妹子你别插话,胖哥这儿替你主持公道呢。”胖子一巴掌推开言清凑过来的脸,又对那老修士道:“去就去,你在中品灵酒里兑了下品灵酒糊弄我妹子,还敢反咬我们一口。方才我在前面见着纠察队的人在巡街,我们这便去找他们评评公道。” 火离见状,眸色微冷:这胖子是什么东西?何时轮到他来替言清主持公道?他还敢对她无礼!他就要跳出来教训胖子,被秦路拉住了:“小千都没意见,你不要插一脚,看他们怎么解决吧。” 火离看看言清,见她被胖子揭穿真相后,一脸错愕,抓着那老修士的手臂怒道:“你竟敢欺瞒我!” 圆天见言清要动手,立即指挥景嘉言拦住她:“冰块脸,快拉住她,别让她在这儿动手。” 景嘉言叹了口气,上前拦下言清:“小千,别胡闹。这儿不能打架,否则要被押去执法队受罚。等胖子解决吧。” 火离也上前赞同道:“这位道友所言极是,小千你莫要动气,为这种人不值得。” 秦路抱着小唤在一旁看热闹,并不多言。小唤想开口添油加醋几句,让他们打一场,好叫它痛快地瞧瞧好戏,被秦路捂住了嘴,低声喝道:“小唤,你忘了你主人怎么说的,在外人面前不得出声。你想为他和自己招祸吗?” 小唤提起爪,在秦路的手上挠了两爪,闷闷地趴在他怀里,连看戏的兴致都没了。 秦路被它挠了,也不生气,从乾坤袋里摸出瓶凝萃露,往伤口那里抹了些凝露,那血口子立即长合,若不是他手上还有血迹,根本看不出他之前受过伤。 这时,纠察队见有修士聚集,似乎要闹事,赶紧赶了过来,带头的那位国字脸结丹修士道:“你们这是作甚,莫不是要在此斗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们纠察队?!” 最后一句话被他施了灵力,像个惊雷震响在言清他们耳旁。 胖子连忙道:“当然有,我们不知有多尊敬队长你们纠察队。就是这瘦老儿拿假货骗我妹子灵石,被我识破还不认账,还想动手,被我们制止了。您看,这是他卖给我妹子的中品灵酒,里面兑了许多下品灵酒,他还收了我妹子四十中品灵石。” 火离在胖子说那老儿想脚底抹油跑路时,就不动声色瞬移到他身后,制住他,让他遁逃无路。 国字脸队长尝了口圆天给他的灵酒,皱眉道:“这种下等货不是早就禁卖了,竟还有人拿它来骗人。厄那老儿,你是不将我们纠察队放在眼里了?” 干瘦的老修士被那队长散发的结丹威压,吓得浑身颤抖,他毫不犹豫地跪地悲呼道:“小老儿怎敢干那蠢事!明明我卖给他们的是极精纯的中品灵酒,他们想讹诈我,故意往酒中兑了下品杂酒。这群人人多势众,想陷害小老儿。我是冤枉的,队长,求您为我做主啊!” 嚎完,他还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额头上磕出一个血洞来,配着那张凄绝的老泪纵横的脸,好不可怜。 国字脸队长默默地看看那老修士,又瞅瞅圆天等人,拿不准谁在说谎。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出来一位黑衣黑脸的年轻修士,为言清他们作证道:“见过队长,在下林放之。我作证,是那老头在说谎。在下亲眼看到他将那劣等灵酒卖给那位女道友,骗人后还想逃,被后来的这位胖道友拦住。” 秦路见青槐城的熟人出来为他们作证,出声道:“您可看看那老头手上的其他酒罐,真假一看便知。” 国字脸队长转头吩咐身边的手下,“魏安,你去看看。” 那老头想上前阻拦,被火离制住动弹不得。他眼中闪过一抹惊惶:真是倒霉,这次居然踩到了铁板。算他眼拙,本以为是群无知的土包子,骗骗也不打紧,谁知他们还有眼尖的帮手。更郁闷的是,纠察队人来得这样巧。早知如此,今天就不该出门。 老头低头,眼珠灵活地转了转,那眸中的鲜活神采,一点都不像老人,他知此番要糟,立即趴倒在地大哭:“哇啊啊!是我错了,我不该拿假酒骗人。求各位高抬贵手,饶老儿我一命吧!我家里还要病危的小孙儿要照顾,若不是家中无灵石,给我孙儿请不起大夫,我也不会铤而走险,出来骗人。我将灵石都还给你,女娃娃你好心,饶我一命吧。哇啊啊!” 言清一点都不心软,她用神识探过这老头的神魂,他的神魂很年轻,一点都不像迟暮的老人,这骗子倒很专业,易容也让人看不出破绽来。 哼!敢骗她! 言清不理会他的哭天抢地,对国字脸队长拱手道:“见过队长,小辈听说纠察队刚正不阿,执法公正。像这等骗子该如何处置,便依法处理吧,不能乱了规矩。” “他也愿把灵石还与你,我瞧他都这把年纪了,身世确实可怜的紧。小道友,你不如放他一马。”国字脸队长劝言清。 “队长,这小子年纪轻着呢,他根本就不老,我瞧他不过几十岁。不幸你瞧瞧他的神魂。”言清揭穿那个装哭的“老头”。 这时,不等队长行动,秦路怀里的小唤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它跳到那老头的身上,小爪子这涂涂那抹抹的,很快,那个迟暮的老头就成了位俊俏的年轻公子。他身板结实的很,只是他还不知自己已暴露真身,仍趴在地上假哭。 队长上前提着他的衣领,一看:好家伙!他眼神清明,眼眶根本无泪。“来人,将这骗子带走,回去好好审审他。” 俊朗小伙一脸迷茫地被押走了,国字脸队长拿出从那青年修士身上取出的乾坤袋,抹去他的神识,往里一看,灵石多着呢。他一向最恨骗子,尤其是在他面前撒谎的骗子,心中恼恨不已,想着回头定要狠狠教训那小骗子。 “拿去,这是一百中品灵石。”队长从骗子的乾坤袋中取了一百中品灵石给言清,“多的就当是那骗子给你的补偿。小友你不必担心,本队长定会狠狠收拾那小子,让他以后不敢行骗。” “多谢您为我主持公义,队长你果然再公正不过了。”言清笑吟吟地收下灵石,连连鞠躬向队长道谢,嘴里的好话不断往队长身上倒,夸得队长咧着嘴直笑,飘飘然走了。 第六十四章 有人找茬 言清自那日被骗后,不敢再在坊市里乱买东西。凡要买什么,必要拉着圆天陪同,让他帮忙把关。 至今,言清已来千屿城半月,火离今日收到师父的传讯符,召他前去千屿城外的万相岛办事。火离本想拉着言清一道,但言清修为掉了一阶,正挖空心思地准备将修为练上去,不想同他一道。火离无奈,只得带着小唤走了。 小唤走后,最开心的莫过秦路。送走火离后,当晚,他便请言清他们几人去福生楼大吃大喝,庆祝自己终于摆脱了小魔星。 言清笑着喝了杯灵酒,满足地喟叹一声:果然正品就是正品,这滋味,啧啧…… 景嘉言笑着望她一眼,“你可要好好记着这味道,下来去买灵酒,别再被人骗了。中品灵酒的色、味都相差不远,好认得很,除非某人没长眼睛,否则极难被骗到。” “都说让你别提了,你还提!”言清瞪了景嘉言两眼,那货表面冰山,实则腹黑毒舌,专挑她软处下脚,踩得她颜面无存。 圆天见他两人互瞪,咪咪笑不说话,继续吃菜。 秦路觉得自己主人被欺负,会显得他很没脸,便出言道:“大家莫说闲话,来,干杯!” 众人举杯碰了一下,喝了一杯酒后,景嘉言也不再戏耍言清,免得某人炸毛,当场闹起来,摔坏了这里的东西,还要赔偿,多不划算。 林放之坐在言清对面,眸色不明地看着言清的脸,仿佛要将它看出一朵花来。秦路叫了他两声,他也没反应。顺着他入迷的目光看过去,秦路瞬间不开心了:你盯着我主人不放是什么意思!这黑脸,莫不是对他的主人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哟,林道友,”秦路用力撞了林放之一下,差点将他撞到在地,林放之及时稳住身躯,冷冰冰地扫了秦路一眼,警告意味甚重。 秦路满不在乎大力拍着他肩膀,笑道:“发什么呆呢,叫你也不应。咱们也有几年没见了,来,再喝一杯!” 林放之木着脸,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灌下,然后继续审视言清那张脸。他总觉得那千清言有问题,可又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这几年,他除了四处寻找散修联盟要找的那面镜子之外,也在找他几年前丢失的那张千颜面具。 可惜,两样东西他都没找着。 那千颜面具,是他青槐城林家传承了上千年的家传宝。他娘虽是林家家主的妾侍,但极得他那家主爹的疼宠,再加上他本人天资好,办事得力。他爹私底下,早已将那张能代表林家家主身份的千颜面具传给了他。只待他结丹后,便对外宣布他林家少主的身份。 起先,他不知那张千颜面具的厉害之处,他爹也没告诉他,他只以为那是张普通的兽皮面具罢了,就随意将它放在腰间的外乾坤袋里。 不料,丢了它后,他回林家被他爹打得半死。要不是他娘求情,他爹能打死他。他丢了林家家主的传承之物,理应受罚,他不怨他爹,只恨那盗走他乾坤袋的小偷。 那小偷不知道的是,千颜面具被林家的第三代家主用精血祭炼过,只要林家家主的那脉后人靠近它,就会有血脉感应。但要确认千颜面具的真伪,还必须手贴着戴上千颜面具的人的脸,默念口诀鉴别。 为了找千颜,这一路他已触碰了好几位,他怀疑有千颜面具的修士的脸,可惜都找错了。在穹山镇,还因摸错了脸,得罪了人,被人追杀。他为逃命,一路西逃,终于在黑沼泽借助妖兽,和沼泽地复杂的地形,甩脱了那红发妖修,捡回一条命。 半月前,他在城南的坊市见着这千清言一群人,就感觉不对劲,似有什么在召唤他。于是,他好心地出来给他们作证,并借助秦路,打入这群人内部。 他观察了十几日,就这千清言最有嫌疑。 因为,他每次离她一近,体内的血便跳动得极快。可他一直无机会靠近她的脸。这千清言对他颇为戒备,再加上她身边一直有人在,火离和圆天几乎每日与她寸步不离,他根本没有机会摸她的脸。 今日或许会有机会吧。林放之喝了杯酒,用酒杯挡住他扯起的嘴唇,淡笑了一下。最碍事的火离终于走了,剩下的圆天、景嘉言、秦路,都不是问题。至于千清言本人,呵,一个筑基初期小修,更不值一提。 言清喝了两杯酒,突然想起,她好像忘了问圆天他们铁山和紫月的消息,便问圆天:“胖子,铁山和紫月他们去了哪儿?怎么没和你们一道?” “咯~”圆天转头正要回答言清的问题,一开口就打了个酒嗝,熏得言清想捏死他。言清在桌子下狠狠踩了圆天一脚,踩得他哇哇大叫,“啊啊!痛啊,妹子快松开!” 其余三人抬头疑惑地看向他们,因着他们在包厢,倒还不至于惊扰其他客人。言清踩舒服了,看胖子眼角挤出了泪花,才收起脚,背对他,找景嘉言问话:“紫月和铁山哪去了?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景嘉言同情地用眼神“安抚”了一下胖子,那嘴角的坏笑让胖子看得想踩死他,碍于他们中间隔着言清,胖子恶狠狠地甩了几个眼刀给景嘉言,便专心地狂扫桌上的珍馐,以抚慰他所受的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伤痛。 秦路继续拉着林放之喝酒叙话,让他没机会瞟言清。 景嘉言笑完胖子,才对言清道:“他们去了万相岛猎杀海兽,打算在你来前多挣点灵石,你不是还没有寻到合适的功法吗,铁山他们打算替你挑一部。先前他们在城东的奇珍阁看到一部高阶功法,好像要不少灵石,于是,他们便出去拼命杀海兽了。” “他们对我真好!去了多久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言清鼻尖一酸,感动得不行。虽然她和铁山、紫月相处不久,但这两人待她的一片赤诚之心,简直没的说。 “还要半年左右吧。”景家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漫不经心道。 他那模样深深刺伤了言清的眼,她一把抓走他的酒杯,怒道:“景嘉言,你真不像话!不说铁山和紫月了,就说圆天吧。连圆天都能整天陪着我淘宝,景嘉言你真该反省一下,我为了救你们,在黑沼泽吃了多少苦?我都记不清有多少次死里逃生了。也没叫你怎么报答我,只希望你以后别对我耍你那毒舌功。” “还不准人说实话了?!”景家挑眉:“说不让我报答,那就别提那种我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要求啊。” “你……”言清忍无可忍,一脚踢飞景嘉言,“赶快消失在姑奶奶面前,别叫我见着你!” 景嘉言在圆天他们的嗤笑中,淡定地微笑着从地上爬起,施诀将白衣上的黑脚印清理干净,厚着脸皮坐回言清旁边,不等他开口和言清对着他练踢腿,包厢的门被一阵大力撞开。一个脸庞俊朗的青年修士,收起他踢门的脚,对着言清笑得咬牙切齿:“嘿!死丫头!总算叫小爷找着你了。” “我说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骗子道友啊。”言清收回要踹景嘉言的脚,将怒火转移到来找茬的玉面小白脸身上,“也不知道友你是什么审美观,明明长了副人样,却偏爱扮成狗样,到处汪汪叫,乱咬人。” “贱丫头!你找死!”那青年修士怒不可遏地冲进来,操、起手中的玉扇就要打向言清,景嘉言眼疾手快地拔剑挑开他的扇子,再反手一剑,割下他一片衣角,青年修士脸色一肃,“你是谁?小爷我找这死丫头算账,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无情!” 这一屋子人,修为最高的是那黑衣修士,筑基后期巅峰快要圆满了,还有就是这动手的白衣修士,修为已到筑基后期,与他一样。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剑修。他如今只带了一个筑基圆满的侍从,其他人都被他甩开了。 青年修士皱眉:难不成,这仇不能报了? 上次在城南他骗人不成,被纠察队的袁木头带人抓了,狠狠地打了他爹的脸,被他爹关在家中面壁思过。他气不过,想找这死丫头报仇,日、日派人打听她的下落。 今日他爹不在家,终于叫他逮着机会甩开家中那群护卫,只带了一个小侍从出来寻仇。 坏就坏在他低估了这群人的实力。眼看他那侍从雅霖已和那黑衣修士对上,两人不分上下。剩下他一人,怕是对付不了这几人,那白衣剑修实力都比他强,打起来定是他吃亏。 青年修士心思几转,最后撂下狠话:“死丫头,且给小爷我等着,改日我再教训你!还有你们这群帮凶。哼!雅霖,我们走!” 语罢,他脚底生风先逃了。他的侍从见小主子走了,也不恋战,随着主子遁走。言清拦住要追上去揍人的秦路、圆天和景嘉言,“让他们走!” 林放之见她一句话,便制止了他们,顿感好奇:明明她修为最低,怎么他们好像都很听她的话,这是为何?莫不是她隐藏了修为?难道千颜真在她身上? 想到言清可能隐藏了修为,林放之那颗躁动的心顿时冷静下来,上次在穹山镇,他便是吃了隐藏修为的红发妖修的亏,被他追杀。这次,须得好好谋划,不能同一地方摔两次。 林放之扶额,开始琢磨怎么接近言清,成功摸上她的脸而不引起她的反感。 ******** ps:今天是双更日,我准备了六千多字的大更喔~~~明天也是!!周末了,祝大家看文愉快,虽然看的人也不多。呵呵,希望有亲能在评论里告诉我,你对本文的看法,好坏我都能接受的。评论区太冷了,都快冻死作者了。 第六十五章 卖丹药 言铮奉善仁的令回苍澜界,一路西行,来到千屿城,打算在城中停留几日,准备好出海所需的特殊丹药、符箓等后,去万相岛以东三万里外的一个小孤岛,从岛上的绝魔大阵破损处,渡回魔界。 这天,碧空万里,阳光灿烂。 言铮买好丹药符箓后,在城南的坊市闲逛,看能否淘到什么合适的武器,带回魔界给同族人用。 城南的坊市极其整洁,所有的店面摊位都设在大道两边,时不时有管理此处的纠察小队走来走去地巡街。坊市内热闹却不嘈杂,偶有大声叫卖的摊主热情地招呼客人,只让人感觉亲切,厌恶不起来。 言铮满意地穿梭于各个店铺摊位间,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一回苍澜界,他只感到窒息:为族人生存的艰难心痛,也为他们加诸在他身上的压力而呼吸困难。哪里去找这样轻松愉快的日子。 突然,他看到前方街角处有个眼熟的身影,拿着手上的丹药在叫卖。那个瘦高的清秀女修,似乎是火离的朋友。他在藏骨之地附近还救过她和火离。 言铮眸色微敛:她怎么在这儿?火离呢? 言清还不知自己被人盯上了,她笑容满面的一手拿艾芳丹,一手握飘然粉,高声叫卖着,“走过路过的道友,千万不要错过!这里有品质上好的艾芳丹和飘然粉,有了它们,在黑沼泽内任行不是梦!我们价钱公道,童叟无欺!数量有限,欲购从速!快来看,快来看啊!” 艾芳丹和飘然粉在西海诸岛,一向是紧缺品,是以在言清开始叫卖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的摊位上便挤满了抢购的修士。那些修士根本没有想排队,全部削尖脑袋往前挤。叫卖的言清、整理货物的圆天和收灵石的景嘉言,都被挤得东倒西歪。 言清都没空叫卖了,她和景嘉言一道,帮着圆天收灵石,收完一人的,圆天就把货递给他。 他们的艾芳丹卖八十中品灵石一瓶,飘然粉是五十中品灵石一瓶,跟千屿城其他店面、拍卖行成百上千中品灵石一瓶的价格比起来,简直便宜得不像话。 千屿城的修士们都抢疯了,很多后来的结丹修士甚至为买上一两瓶丹药,不顾城规,将前面的修士抓着衣领扔出去,遇上一两个不退让的硬茬,便当场打起来。 言清头疼不已:“怎么办?都打起来了,我们快撤吧,一会儿纠察队的修士来了,就跑不了了。” 圆天和景嘉言赶紧收好东西,三人分三个方向逃跑,屁、股后面紧缀着一群要买丹药的修士,言清一路不要命地跑,一路大声吼着“抱歉,让一让”。 言铮忍俊不禁地看着她颤颤巍巍地挤过人群,跑向他的方向。一向冷酷的他忍不住散发威压,喝退后面追着她的修士,拉着看见他仿佛见鬼一样惊悚的她,飞出坊市,到城西找了家茶楼包厢坐。 等两人摆脱追随的人群,面对面坐在清净的包厢后,一时相对无言。 言铮是尴尬,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为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修出头。言清则是出于惯性,惧怕他得紧,同时,又有些感慨。方才他为她解围,让她想起了以前在仙羽门的日子。她总是闯祸的那个,他总是替她收拾烂摊子、为她解围的那个。 往事不可追!如今,他已不再是她的大师兄。她摸不准他是否知晓善仁的真实身份,或者说,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善仁的帮凶。她更担心:他是不是魔族。 想到后面两个猜测,言清心痛到不行。她不敢想象,最疼爱她、她最尊重景仰的大师兄是魔族,是人族的敌人,是眼睁睁看着她被善仁吞食的帮凶。 言清闭闭眼,压下心头的悲痛,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恭敬地朝言铮施礼道谢:“晚辈千清言,见过慎静真君。多谢慎静真君出手相救!若真君无事需要晚辈办的话,晚辈这便告辞了。” 言铮眼前还闪着她那悲痛的脸,她是谁?为何对他露出这副模样?好似她对他很熟悉,很失望。 他只见过她一面而已。 还有,火离那样桀骜不驯、个性疏离的人,为何与她那般交好?甚至为救她,出言求他相助。要知道,言清死后,火离每次见他,都恨不得吃了他。他虽不知言清为何而死,但本能地仇恨他和师父。他为防止火离查出什么,已将仙羽门可能知情的人彻底清洗了一遍。 言铮脑中转过无数想法,他本能地不愿她离开,在他没发现的时候,他已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等他回过神来,险些被自己这一举动吓傻,他像甩开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用力甩开言清的手。 言清也被他那一握吓呆,愣在原地没反应,以至于后来他甩开他的手时,她还没回过神,被他甩得撞破木质的墙壁,飞了出去。 言清压下喉中的腥甜,在言铮惊愕的凝望中,头也不回地一步步离开。当时,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真傻!他是慎静真君,是善仁发自内心最疼爱、最看重的首徒,说不定还是魔族。她在期待什么。 那一甩甩得好,让她清醒过来。 言铮目睹着那个单薄的身影飞快消失在他视线内,突然心绞痛了一下,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缺失了一般。他不解:她与他素不相识,他居然会为伤着她心痛! 他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言铮摇摇头,甩开那些奇奇怪怪的杂思,下楼来到柜台,赔了灵石后,又回到自己住宿的客栈,退了房,出了千屿城,飞过万相岛,继续往东,中途在西海中斩杀了几头闻到他的气息,飞上半空欲吃他的海兽。 一日后,他来到那个绝魔大阵有破损的孤岛——西芜岛,拿着善仁亲手交给他的阵牌,穿过绝魔大阵,回了苍澜界。 再说言清出了茶楼,一路失神地回了如今她和圆天他们租下的小四合院。 推门进去,圆天和景嘉言已顺利回来,秦路也出了他的房间,他听说今日卖丹药出了事,没法坐在房间研究言清随手甩给他的两本上古阵法书。至于林放之,他的院子在他们隔壁,他最近神神秘秘的,时常不见人影,不知在忙什么。 言清回来时,圆天他们三人正打算出去寻她。圆天最先看见言清,他被她嘴角的那抹鲜血惊住:“妹子,你受伤了?谁干的?!” 秦路的视线被身形硕大的圆天挡住,他听说言清受了伤,一把推开圆天,吼道:“小千你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敢伤你?” 景嘉言一腿踢开挡在他身前的胖子,冷声对言清道:“谁伤的?” 言清听到大家关心自己,欣慰地笑笑:“小伤而已,不碍事。我逃跑时不小心被误伤了,当时人太多,也不知是谁动的手。你们都聚这儿做什么?” 圆天这时拆穿她:“鬼话连篇!我明明见你被一元婴修士救走,你们后来去了哪儿?照理说有他相助,你不可能受伤啊。” “是谁?”景嘉言问。 言清不知他问的是谁救她,还是谁伤她,不过都是同一人,也没什么不好回答的。 “是仙羽门的慎静真君。那位真君是火离的师兄,曾在黑沼泽救过我,今日见我被人围追,好心出手拉了我一把。我就是在逃跑时受的小伤,圆天你定是眼花看错了。好了,不要纠结这些了,快给我看看,我们今天赚了多少灵石?丹药还剩几何?” 景嘉言给言清把了脉,发现她脉息沉稳,不像是受伤的样子,便朝圆天和秦路点点头,示意无碍。 圆天得了景嘉言的示意,这才乐哈哈地拉了言清进门,回屋去清理他们的收获去了。 “居然赚了两千中品灵石!”言清满眼都是闪闪发光的灵石,什么师兄,什么魔族,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景嘉言和秦路也是满脸笑意,只有圆天乐过后哭着一张馒头脸。言清问他:“你怎么这副表情?赚了灵石也不高兴?” “你还高兴得起来!”圆天道:“我们亏大了!先前回来时,我都听说了,千屿城的艾芳丹在正规丹药铺里,三百中品灵石一瓶,飘然粉两百中品灵石一瓶。在拍卖行,这个价格还要往上升!你说我们亏不亏?” “什么?!”言清不可置信地抓着胖子的左手,景嘉言也失态地抓着他右手,不约而同地问:“你说真的?” “比精石乌金还真!”圆天甩开两人的手,站起来将剩下的艾芳丹和飘然粉收好,“这些丹药交给我卖,你们都别管。明日我去城北的拍卖行区转转,看能不能找家拍卖行,卖个好价钱。” 言清他们自然没有意见,大家平分了赚来的灵石后,各回各屋,打坐修炼去了。 第六十六章 齐聚拍卖行(上) 那日言清他们在城南的坊市区卖丹药,惹出了是非,幸好他们三人逃得快,某个被父亲放出家的公子爷,目睹了那场纷争,兴致勃勃地去找纠察队中最难说话、最不近人情的袁木头袁队长,打算让那几人也尝尝袁木头的手段。 这样,他既不用自己动手,免得又被城主爹爹教训,还惩戒了那群没眼见的人,尤其是嘴臭的那个死丫头。 可惜,少城主带人去迟了,言清他们三人早已逃走。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袁木头面前说言清他们的坏话,让他们上了袁木头的黑名单,再也无法在城南坊市摆摊。 出了一半气的少城主,心情甚好地回到家,被父亲身边的大管事叫住,说是父亲找他有事相商。少城主瞬间吓得双、腿微颤,声音也发颤:“我、我爹找、找我什、什么事啊?我最近、可没惹事。” 面目严肃的大管事眼中闪过一抹柔和,对着害怕的少城主柔声安慰道:“少城主莫怕。是中央大陆云家的少主来了,想借我们城内的传送阵回中央大陆。城主想请少城主过去见见云少主,攀个交情罢了。” “这样啊。”上一瞬胆小得像只山鸡的少城主,这时已恢复了镇定,拿着手上的白玉扇,轻摇两下,恢复了他少城主的翩翩气质,整个人在夜灯下流光溢彩,颇有点孔雀开屏的味道,“彭城云家的少主,那个一百六十岁便结丹圆满的云大海?这可要去会会,大管事,你说对吧?” “对。”大管事嘴角微微挑起,“少城主这边走,城主和云少主在北院议事厅等您。” 少城主跟在大管事身后,很快便到了北院议事厅,他威严无比的城主爹爹此时笑得像朵迎春花,不知在和那云少主聊什么,这样开心。少城主撇撇嘴:臭老头!对着他就一脸凄风苦雨,对着外人却和颜悦色,这还是不是亲爹啊!怪不得他只惧怕他,不喜爱他。还是美人娘亲好! 少城主面上笑得柔和,恭敬地拜见父亲大人后,又和善地招呼云大海:“这位便是云少主吧?在下柳和风,见过云少主。” “少城主客气了。”云大海笑着扶起柳和风作揖的手,温言道:“在下不请自来,还望少城主莫见怪。这乾坤袋里有些飘然粉和艾芳丹,少城主不嫌弃的话,还请收下。无聊时去转转黑沼泽,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柳和风见云大海如此客气,送礼送得恰到好处,往上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点头了,才笑着收下云大海的乾坤袋,向他致谢。他心想:这云大海挺识相,很会做人嘛。不比某个没眼力的死丫头。 他早想去黑沼泽杀杀妖兽解闷,偏他父亲不允,还克扣他灵石,害得他只能去城南行骗,打算赚点灵石买些艾芳丹和飘然粉。结果出门不利,遇上死丫头一行人,害得他被袁木头抓了去,丢光了父亲和他的脸。 今日,他也是从出关的母亲手里,得了些灵石,打算去城南的丹药铺买艾芳丹和飘然粉。听说有人在大甩卖,价钱超低。他乐颠颠地跑去瞧,结果去晚了,一大群人为着买丹药大打出手。 他眼尖,瞧见卖丹药的是死丫头他们,便去请袁木头来抓人。可恨,那死丫头跑得太快! 柳和风和云大海寒暄几句后,便告辞去找母亲分享今天见着的趣事了。呵,死丫头自己找死,在坊市贱卖丹药,惹火了坊市丹药铺里的店家不说,还惹得坊市打乱,上了袁木头的黑名单,以后别想在坊市卖东西了。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快飘上天了,敞着一口大白牙,去见温婉美丽的城主夫人。 云大海被言清拿了他的吞天袋,还有他看中的奇幻兽,连两个侍从都被言清杀了。他恨不得生吃了言清。可他如今身上有伤,又没有疗伤的丹药用,灵石也不够用,他辗转多日,来了千屿城后,凭着云家少主的令牌拜见了城主,请他用传送阵送他回中央大陆。 如今他孤身一人,身上还带着剑痴前辈的七情剑谱,不宜在外久留。那可恶的火离与小千,他便暂且饶他们一命,等他回了云家,便颁布追杀令追杀小千。火离他不敢明动,小千却可以。 火离是剑英堂的人又如何,善法真君的爱徒又怎样。得罪了他云大海,他有的是法子无声无息地整死他,让剑英堂和仙羽门什么也查不到。 云大海双目阴鸷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茶水混着血水,顺着他的手滴落在地。 明日他要陪那天真的少城主去转拍卖行,买点出行必备的丹药符箓,还是早些歇下吧。云大海躺在床上微笑:柳城主倒是大方,他给了他儿子几瓶丹药,他就送了他几十万中品灵石,和几万上品灵石。 这是个懂事的,知道交好他。他给他的这些灵石,等他搭上他们云家的商线后,多的都会赚回来。不将他彭城云家少主的身份卡在眼里的,也就有火离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千了。 被云大海惦记上的言清,此时却在打坐,她正努力冲击筑基中期,有叮咚这渡灵工在,她不用担心灵气会不足。她的心境和身体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便闭关冲击筑基中期。 这是倒霉的她,第三次冲击筑基中期了!这样的际遇,是普通修士一辈子也遇不上的。想想她这气运,真的够差了。同前两次一样,这次几乎没遇着瓶颈,只是这次冲击筑基中期,比起前两次,需要更多的灵气。 “到底是伤着身体了,”言清闭关了三日,成功冲击到了筑基中期后,对着出来放风的叮咚与言阵道:“其他难度暂且不说,以后每进一阶,怕是需要甚于一般修士数倍的灵气。真是忧心啊。” “主人不用担心,有叮咚在,需要再多的灵气我都能提供。” “就是,言清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有我和叮咚在,我们会护着你化神飞升的。” 言清摸、摸两个小萌物的头,感动道:“多谢你们。” 言阵嘿嘿笑道:“嘿嘿,谢什么。不如你明天跟着圆天去拍卖行,给我和叮咚买点好吃的呗。” 言清挑眉:“灵物还要吃东西?你们想吃什么?太贵的话我可买不起。” “我们灵物要增长修为,除了自己修炼,就是吃与我们本源相近的天地灵物。”言阵挥着小手给言清普及知识:“我是阵灵,最爱吃比我低阶的阵灵和蕴有阵力的阵石,其次便是含有阵力的法术了。叮咚是灵石精灵,喜欢吃修士的灵力,还有各种上品、极品水灵石,或是其他蕴含水灵力的法术、丹药等。它能吃的比我多。” “你们两个倒是会吃。吃的东西都不便宜。”言清听了头疼:“你们这样吃,我怎么养得起你们?” “又没让你天天给我们吃的。偶尔喂一下我们,我们就知足了。”言阵很识趣地道。 叮咚也是狂点小头:“我们自己修炼,修为进阶很慢,因为我们灵物寿命漫长,所以,要时不时吞些外物,以求修为增长快点。主人你不富裕,我和哥哥都知道,我们会省着吃,不会让主人你为难。” 言清对着这两个卖乖的小灵物很容易心软,尤其是它们懂事或是对她卖萌时。此刻,言阵与叮咚又卖萌又懂事,她恨不得将身上所有的灵石,都买成他们能吃的东西。 “放心吧,明天定不会让你们挨饿。” 言阵和叮咚背对着言清相视一笑:搞定主人(言清)了!欧耶!我们可以吃好吃的了! 第二天一早,言清便跟着圆天去了拍卖行,景嘉言和秦路也跟着他们去拍卖行长见识。 同一时间,柳和风与云大海也有说有笑地带着城主府的护卫,朝拍卖行进发。 第六十七章 齐聚拍卖行(中) 圆天这一月来,一直在城北的拍卖行区转悠。他连续进了三十多家大大小小的拍卖行,对比了丹药的价格后,看中了其中信誉最好的琴山拍卖行。 这家拍卖行极重顾客的隐私,不会透露客人的消息,并承诺在交易前后七日内,保证交易双方的安全。 琴山拍卖行开价不是最高的,但服务却是最好的。对于圆天他们这种低阶修士而言,身家安全最重要,利益什么的,倒是其次。 所以,今日,圆天将言清他们几人,带到了琴山拍卖行。 之前圆天已在琴山拍卖行登记了自己的信息,他手上有三十多瓶艾芳丹,八十多瓶飘然粉,还有言清在黑沼泽同火离猎杀的各类妖兽皮、兽肉、筋骨什么的。当然,其他各类他们用不着的灵草、丹药、武器之类的,也有不少,都是言清从死人身上摸取的乾坤袋里的东西。留着没用,便都拿来拍卖行卖,换点灵石花。 靠着这些东西,圆天在琴山拍卖行领了张黑色贵宾牌,他们在拍卖行的二楼有一个独立的包厢可用。圆天腆着大肚子,一脸傲色地领了言清、景嘉言和秦路,来到二楼天乙包厢。 包厢门口有两位结丹中期的护卫守着,整个包厢设有高阶防护阵,哪怕是元婴修士来攻,也需要三五日的时间,方能破除保护包厢的阵法。三五日的话,足够里面的修士使用土性或风性遁形符逃远了。 圆天用阵牌打开了包厢的阵法,同言清三人一道进去。 进来包厢后,底楼露台上的拍卖已经开始了。这次拍卖会的主持人,是千屿城散修分会的副会长杨松涛。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块成人拳头大小的、只产于白谭界北部灵隐麓顶部的紫金髓。这种紫金髓柔韧性极强,炼器时加上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不仅能排除器物中的部分杂质,促进各种器材的融合,还能增强武器的刚柔性,提高其品阶,是炼器师最爱的高阶材料之一。 七十年前,言清随言铮一道外出,有幸在浩渺宗门下的一家拍卖行见过它。当时那一指甲盖大小的紫金髓,便卖出了六百上品灵石的价格。这一成人拳头大小的,还不知有多贵。 加入紫金髓炼出的武器,其品阶最低都不会低于高阶法宝。修真界下界的武器,按品阶由低到高分别为:法器,法宝,宝器,灵器,每种武器又有低、中、高三阶之分。 练气修士一般用法器类的武器;筑基修士一般用法宝级别的武器;结丹修士则使用中低品阶的宝器;元婴修士则使用高阶宝器,或中低阶灵器。 白谭界有传说,据说往高阶宝器中加入一定量的紫金髓淬炼,能使其晋级为低阶灵器。灵器有初等器灵,其威力甚于宝器数十、甚至数百倍,是越阶杀敌的宝物。 但凡修士,没有不想要灵器的。 可如今白谭界曝光出来的灵器,不超过三十件。而白谭界的元婴修士,有一百多位,结丹修士约有一万位。高阶修士这么多,灵器却少得可怜。一般,修士一结丹,便开始寻找天才地宝,提升自己本命法宝的属性。 紫金髓便是其中大家最爱的一种矿宝。 这块紫金髓一现身,言清敏感地感受到,这座五层楼高的拍卖行里,至少有十几道元婴修士的威压闪过,弥漫了上百道结丹修士的气息。 小小的一千屿城的拍卖行,居然聚集了如此多身份不明的大人物!这场拍卖会,有得乐子瞧!言清翘着腿,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开始等着看好戏。 杨松涛简单几句开场白后,也不卖关子,直接甩出了底价:“这块紫金髓,经本拍卖行五位资深鉴定师一致评定为极品矿宝。起价一万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上品灵石,不接受以物易物,价高者得。现在,拍卖开始,诸位道友可以喊价了。” 琴山拍卖行真是大手笔,开场就激起了在场几乎全体修士的热情,大家都面色发红,目光发直地望着正中央拍卖台上的那块紫金髓。身家丰厚的高阶修士们,已开始迫不及待地喊价了。 “一万一千上品灵石”、“一万五千上品灵石”、“两万上品灵石”……半个时辰后,已叫到了四万八千上品灵石,且价格还在持续飙升。 让人不得不感慨:一群土豪啊! 言清他们这个包厢,都是些修为不高的穷鬼。他们几人,只能对着那块紫金髓流口水。 听人叫了半天价,言清甚觉无聊,同时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贫穷。她琢磨着要不再去顶楼的鉴定行找人瞅瞅,她乾坤袋里还有些好东西,比如那只六阶巅峰碧水鸟的尸体和妖丹,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想到便做。 言清拉了胖子,出来包厢,上到顶楼,找人评估她留下的乾坤袋里的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从青槐城出来,她捡了不少乾坤袋,在穹山镇还清扫了风扬的宝库,在千妄秘境也采了不少的灵草灵果,还得了云大海的本命法宝吞天袋。 昨晚,她在言阵的提醒下,查看了一下吞天袋里的宝物,那各类宝物散发出的灵光,迷花了她的眼。彭城云家的少主,哪怕出门历练,身上的宝物都多得让人咋舌。吞天袋里,甚至还有两颗结婴丹。 千金难求的结婴丹,云大海就有两颗!有钱就是任性啊。 言清感慨的同时更欣悦,以后她不用操心结婴丹的事了。两颗结婴丹,她如今体质就是再废,日后结婴也不会有问题。 火离有三师叔替他操心,不缺结婴丹,再说剑修一脉,结婴前须凝结剑心,有了剑心,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哪怕没有结婴丹,也能结婴。 言清将想卖的物品,一件一件拿出来,负责鉴物定价的两位老位老修士,眼珠却是越瞪越大。两人对视一眼:这小女娃又是哪家哪门的后辈,今日发达了!他们可以从中提成一大笔灵石了!于是两人鉴物的动作愈发迅速,估价的语气愈发亲切柔和。 圆天在一旁惊了,传音问言清:“妹……妹子,呃,你哪来的这些好东西?” “有些抢的,有些捡的。” 胖子:“……”他也想去抢抢捡捡啊!他这妹子,果然不能小看。嘿嘿,他的眼光就是好,跟着她不愁没灵石花。 瞧,东西才鉴到三分之一,都报到九千上品灵石了,后面那只六阶碧水鸟残尸和它的妖丹,起码也得卖上一万上品灵石吧。更别提那几株稀缺的几千年份的灵草了,这又是一大笔灵石。 圆天眼珠紧紧定在那些宝物上,不停地心算,眼睛里的贼光,亮甚万年夜光石发出的光。灵石、灵石、灵石……两个字无限循环,冲击着他的脑门和心房,他快乐疯了! 言清倒不怎么在意价钱,她将胖子压在那儿,自己下到四楼展物厅闲转,替叮咚和言阵两个小萌物寻找食物。 忽然,身后两道极强烈、极灼热的视线,仿佛要烤熟她背后的肉,她转头一看,先看到那个磨着牙欲吃了她的小白脸骗子,还有……云大海?!后者可真真令她大吃一惊。 云大海此刻不该在地府吗?怎么生龙活虎地同那小骗子在一起?背后还有一大票实力不俗的、身着朱色城主卫队服的护卫。看那两人同仇敌忾地仇视她,那目光,分明就是一个欲生煎她,一个欲火烤她。 言清故作淡定地想道:嗯,她这拉仇恨的人气,似乎又爆棚了。此番怕是不能善了。不说那小骗子,单说她曾“杀”过云大海,他便不会放过她。 今日真是不宜出行! 还好,拍卖行内部禁止打斗,她还是他们的大客户,受着保护,他们杀不了她。想到这里,言清又坦然了,她像见到老朋友那般友善而不失亲切地招呼他们:“两位道友好!俗话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特别是云少主,咱们缘分不浅啊。” “哼!”两道音色不同但含义相同的愤哼声同时响起。 “死丫头!你在这儿做什么?”柳和风怒目向着言清。 “小千,本少主正愁找不到你,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云大海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杀机,“你是识相地自刎谢罪,还是等本少主出手?” 第六十八章 齐聚拍卖行(下) 柳和风和他身后一众护卫呆滞了:这女修和云少主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啊?让这位温润如玉,连虫子都舍不得踩死的少主,说出这样狠辣的话。随后众人又精神振奋:有好戏瞧了! “我记得云少主你‘确实’死在了黑沼泽里,还是我亲手杀的。这不,你的吞天袋,我还留着做纪念呢。”言清悠悠地问:“怎么才几月,又从阴间活了过来?莫不是云少主有分、身?” “贱*人!”云大海被激得失了风度和理智:“我杀了你!” 话音未落,他便从折扇里飞出数把食指长短的银色小刀,射*向言清。 言清根本不将那攻击放在眼里,要是那几把刀能飞到她身上,琴山拍卖行也不必做生意了。 果然,那些小刀飞到一半,自动掉落在地。眨眼间,几位身穿黑色劲装的护卫出现在云大海面前,不说二话地制住他,将他带走。动作快得连柳和风,同他身后的那群城主府护卫,都来不及反应。待他们回神,已失去了云大海的踪迹。 “死丫头,你真在黑沼泽杀了云少主?”柳和风见此处的护卫带走了云大海也不着急,反正他被拘押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还是眼前这丫头杀了云家少主的八卦更吸引他。柳和风往身后看了一眼,呃,料想他身后的狗腿们也这么想。瞧他们一个二个那副旺盛求知的模样,真是丢城主府的脸,一点都不稳重!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将云少主保出来?”柳和风见言清不理他,依旧悠然地沿着展柜巡看,将被人落了面子的气发在狗腿们身上:“快去!” 雅霖识趣地同护卫中的头头李翩然,领了一半的人手,去找琴山拍卖行的执法长老交涉了。剩下一半的,仍一步不落地跟着云大海,他们怕这位少爷又惹事。刚才他对着那女修炸毛的模样,大家都看在了眼里。 这位少爷脾气一来,可是不顾场合、不顾身份的。所以,他们绝不是为了听那女修如何杀云少主的故事的!五六个城主府的结丹期精英护卫,不约而同地竭力绷紧面孔,好让自己显得严肃正经,不那么八婆。 柳和风心里有只爪子在挠他,他决定暂时放下对言清的仇恨,先听八卦要紧。于是,他极其耐心地跟在言清身后追问她:“快给我说说,说得好,之前的事,我便发善心,不与你计较了。” 言清笑:“小骗子,你还是计较吧。我可没闲心理你,哪凉快呆哪儿去,别在这儿烦人。” “臭丫头!”柳和风怒:“你敢对本少城主这样说话,小心我差人将你剁碎了喂狗!” “嗯,随你便,往旁边挪挪,别挡住我视线。” “你……”柳和风没忍住,抬手狠力扇了言清一巴掌,“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清一时懵了:她,这是……被人……打了耳光?! 你妹的!死骗子,小兔、崽子,竟敢动她脸!她一把岁数了,还不曾被人甩过耳光。如今这修真界的后辈,一个二个的,胆子都快冲破天了。 盛怒之下,言清理智全失,她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甩了那小混、蛋四五个耳光,动作快得小混、蛋和他身后的护卫们都没看清,柳和风就被她打飞了。 接着,言清飞身骑在柳和风身上,双手齐上,用手拳打、揪扯、抓划等,不过一两息间,就将柳和风一张俊脸扯下两块血淋漓的皮肉,毁了他的容。 柳和风也被怒火烧没了理智,狂吼着正要还手,拍卖行的护卫来了,将那撕、扯在一起,仿佛凡人一般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拉开,分别带走。 呆望着这一系列场景的城主府护卫们,齐齐掉了眼球,半晌没反应,方才他们瞧见了什么?天啊,少城主像个泼、妇般同女人厮打,还被那女修骑在了身下! 老天爷,这个世界太玄乎,他们已经跟不上发展了! 呆滞归呆滞,大家到底还是城主府的精英。半刻钟后,众人回神,火速去解救他们可怜的少城主了。 言清和柳和风、云大海分别被关在了三间由深海乌晶铁铸成的黑牢。牢房中同样有禁法禁制,他们在牢里无法施法,更不能动用灵气。 云大海被关在言清的对面,柳和风在言清的隔壁。他们虽在不同的房间,可脸上对彼此刻骨的仇视模样,却如出一辙。 云大海见言清被关进来,立刻拾起脚底下的一块碎石,扔向言清的头。 言清头一偏,躲开了那块黑石,她怒气冲冲地摸了一遍自己牢房的地面,没有发现一块石头,哪怕是块小石子都没有。又失望又愤怒的她,将茅草揉成一团,就对准云大海丢过去。 就这样,两个一百多岁的天才修士,像个小孩般,捡着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扔向对方。言清隔壁的柳和风与云大海结成同盟,他将自己牢房里的石块、茅草球什么的,都丢给云大海,让他帮他报仇。 三人的投掷游戏,一直玩了两个时辰,玩到他们都脱力了,还躺在地面上对骂,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热闹。把前来提人的圆天、火离师徒,以及城主府的那群护卫看得目瞪口呆。 这般行径,哪里是修士所为,分明同俗世的泼*妇、无礼稚子无异。 言清倒在地上,嘴巴张得有鸡蛋那么大,那对灵动的眸子瞪成了鸟蛋,她往上看看火离和三师叔,又低头瞅瞅自己,将脸埋在散乱的青丝里,唯唯诺诺道:“三……善法真君和火离道友……怎会……来此?” “晚辈,失礼了。”话语渐渐流畅,言清随手理理蓬乱的头发,又整整凌乱的衣衫,强作镇定道:“还请真君莫怪。”语罢,又恭敬地朝善法真君磕了个头。 “小千。”火离觉着,言清惹事的本领越发精进了。“你怎的又……”他话说到一半,突然瞟见云大海,脸色几变:云大海不是已经死了,怎么又活了过来? 是了,云家乃传承数万年的修仙大族,保命的秘法不知几何。云大海身为云家的少主,哪儿那么容易就被杀死。在千妄秘境中,云大海多半是假死,骗过了他们。 不过,他那假死的秘法未免也太厉害,完全骗过了他和言清。寻个时间,他找他算完之前的账,再逼他将秘法说出。这样的好东西,应该拿出来大家分享嘛。 火离转眼间心思百转,开始琢磨怎么逼问云大海交出秘法了。 善法真君抬起眼皮扫了弟子一眼,又看向言清:“你便是我徒儿口中那个,数次救他性命的救命恩人小千?” “是。不过救命恩人愧不敢当。火道友才是晚辈的恩人。” “好了。他们已解开这铁门的禁制,你可以开门出来了。”善法真君意味深长地看着急急开门,扶那女子出来,还不忘再三关怀地问她可有受伤的徒儿,笑得凤眸上挑:他这木头弟子,怕是红鸾星动了。 呵呵,这可真有意思,那女娃明显比他的木头弟子还木头,对火离并无那意。哎呀,他这老人家要不要帮徒弟追追徒媳呢?嗯,这个好像不错,恰好最近有些无聊,不如成全弟子的好事好了。 他可真是白谭界第一好师父。善法真君笑眯眯地带头走在前面,言清、火离和圆天,嘀嘀咕咕地跟在他身后出去。 言清从圆天口中得知,她刚从顶楼离开不久,火离和善法真君便出现在顶楼,买走了那只六阶碧水鸟的妖丹,给小唤吃了。吃了妖丹后,小唤陷入了沉睡,应是要进阶了。 随后,火离又问她怎么惹上了千屿城的少城主,圆天则对她惹上云少主感到惊奇。言清这才得知小骗子的真身,没想到他来头不小。火离和圆天催得紧,言清便老实地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 光是应付火离和圆天一个又一个问题,她就够头晕了,根本顾及不到他们身后的云大海和柳和风等人。 柳和风先被雅霖放出来,他就要去找言清麻烦,被雅霖和一众护卫拦住:“少城主,息怒!那女修与仙羽门的善法真君似有交情,我们暂时不能动她。若是惹怒了善法真君,便是城主都无法救你啊。据传那位真君,前不久才在万相岛大开杀戒,万相岛的岛主和他两个儿子都被他杀了。” “什么?!”柳和风瞬间冷静了:“哼!算那死丫头运气好!我暂且饶她一命。” 云大海也在两个护卫的搀扶下出来,他听了柳和风他们的对话,眼底蕴起血色风暴,那贱*人果真有运气,先有火离帮她,如今连善法真君都护她。看来短时间内,他是不能杀她了。 也罢,善法真君总不会一直待在她身边,他总有机会杀她。不杀了她,他绝不会回中央大陆。 第六十九章 善法真君 言清发现,这次重逢后,她三师叔待她似乎格外殷勤,除了询问她的来历、家世等,还常常旁敲侧击地问她觉得火离如何。那样子,像是媒婆在帮人做媒。 她真的不知道,她的三师叔还有做媒婆的天赋,且撮合的对象还是她和火离。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师叔,请不要再拿珍宝奇物**我了,师侄快被您的藏宝闪瞎眼啦。只能看不能要、不敢要什么的,完全抓心挠肺啊!求放过师侄吧。 言清第一百零五次澄清:“真君,我和您徒儿完全没可能结为道侣。真的!不是我瞧不上您徒弟,您不要激动,是,火离自然千好万好,连头发丝都有灵性,是修仙奇才。我知道,可我一直拿他当朋友。” “别说我了,就说您徒弟吧,他对我根本没那份心。我和他就是铁打的友情,一万年都不会变。” “真君,您不要乱牵红线,瞧您闹的,最近火离都不见我了。偶然碰到,说不到两句话,他就尴尬得遁走。我还想找他去万相岛杀海兽,挣点灵石,顺便找我朋友,他们都出去有段时间了,我有些不放心。” “你这木头,木头渣脑筋,气死本君了!”善法真君被不开窍的言清气得胸闷:“火离要是对你没那意思,本君把头切下来给你踢着玩。我徒儿是什么心思,我这当师父的还不知道!唉哟!我那苦命的徒儿啊,你是造了什么孽啊,遇上这种死脑筋迟钝货。唉哟喂!本君老了,连个小辈都把我说的话当个屁,叫老头我怎么活啊?!” “真君,您歇停会儿吧。我这次来是找您有正事商量。”言清头疼,她才五十年不见她三师叔,怎么再见他就变成另一个人了。 越发固执己见,越发不讲理,越发没法沟通。她这半月,每次来找他,他都威逼利诱她当他徒媳。昨日更是抓着她对她说,他翻过黄历,一月后成亲大吉,问她想要什么聘礼,他赶紧去置办。 今日,他更是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天,她真的拿这老顽童没法了。火离这坑货,坑得她好惨,若不是他整日不见踪影,老头子捉弄不到徒儿,就耍她玩。 比起修为,三师叔折腾人的功力增长得似乎更快,已经登峰造极了! “喔,你有正事找我聊?聊聘礼的事?这确是再正经不过的事儿了。说吧,你要什么,只要白谭界有,真君我都给你找。” “不是聘礼,是这个。”言清把善仁在黑沼泽给火离的丹药,交给善法真君,“这是善仁真君叫我交给火离的丹药,我误服了一颗,差点走火入魔。这丹药似有魔性,所以便没给火离服用,私下将它扣了下来,想请您验验。” 善法真君面色一肃,高人风范顿显:“你这小丫头,胆子挺大嘛。昧了我师兄给火离的丹药不说,还敢怀疑我师兄对火离心怀不轨。是我和火离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善法真君双目如刀,将元婴修士的威压实化成一座巍峨的山,压在言清的元神上,令她瞬间不能动弹,嘴角也被逼出了精*血,“晚辈绝无他意……这丹药……真的有问题,真君您一试便知。” 善法真君看言清目光澄澈,哪怕被逼压得受了内伤,也不闪不躲地直视他,不像在说谎,他沉吟片刻:“本君先看看,你最好没动歪心思,否则我定不饶你!” 待善法真君撤去威压,言清连皮肤的表层都渗出了鲜血,那血染红了她烟青色的法衣,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狰狞异常。她直接在善法真君面前,盘腿打坐疗伤。因善法真君在,她不敢让叮咚替她疗伤,只能靠自己调动体内的灵气温补受损的脏腑和灵脉。 善法真君从装回春丹和补灵丹的药瓶中,分别倒出一粒丹药,将其碾碎,用灵力使蕴含在丹药内的药力挥发。须臾后,药力已完全蒸发,但没有邪祟,也没有魔气,更无丹毒。 “你这小辈敢骗我?”善法真君出离愤怒,他和火离居然都看走了眼,这女修竟居心不良,枉费了他们师徒对她的信赖与喜爱。“这丹药并无问题,你最好有个合理解释,能让我信服。否则,我立刻杀了你,免得你再去祸害我那傻徒儿。” “这不可能!”言清被善法真君提拉着衣领从地面拉起,她拿过药瓶,当着善法真君的面吞了一粒补灵丹,诚恳请求道:“请真君布下结界,接下来的事不能让你我之外的第三人见到。您信我一次,我绝不会骗您。” 善法真君想着她一筑基小修,在他眼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便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屏绝神识的高阶防护阵,将这间屋子罩住。 约一炷香的时间后,言清的浑身开始出现一阵淡淡的黑灰色的气雾,转瞬间,那气雾的颜色渐深,越来越黑,黑到极致后又转淡,一个时辰后,完全变得透明,化作灵气被言清吸收。 言清收功睁眼的那刻,被善法真君拔剑指着她的脖子,他的脸色比方才极黑的魔气还暗沉,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你是魔族?如何能穿越绝魔大阵来白谭界?从哪儿来的?是否还有同伙?都给我从实招来。否则我对你用搜魂术,让你魂飞魄散,受尽折磨而死!” “我是人,真君不信的话可以用神识探看我的元神。”言清本来也不想这样做,为了取得三师叔的信任,她只好和盘托出她所了解和猜测的真相。 “这如何可能?!”善法真君收回神识,难得惊诧地审视言清:“身为人修,你如何能吸收魔气?还有,那魔气从何而来?” “魔气隐藏在丹药中,至于我如何能吸收魔气。那是因为我被善仁吞食过元婴,后来自爆元婴逃过一死后,就能将魔气转化为灵力吸收。” 言清撤去千颜面具,让看清她真容的善法真君,失神地摔落了手中的剑,“小……阿青?你是小阿青!你果真没死!适才你的话是何意?大师兄吞食了你的元婴,这怎么可能?师兄他那么看重你。” “他不是我师父,自他吞食我元婴的那刻起,他便不再是我师父。他是魔族。”言清将真相摊开给善法真君看,她告诉了善法真君善仁是魔族中的王族,他炼制的丹药,有些含有魔气,但被经他特殊处理后,至今无人发现。 她估计自己是在他吞食她元婴时,他本身的部分魔力融入了她的元神和身体,改造了她的体质。才使她对魔气极为敏感,能将其识别出来,并化为灵气吸收。 善法真君听了言清的话,还是不敢相信。他和善仁做了近一千年的师兄弟,他虽看不惯他老扮慈善家,炼制丹药出来到处接济低阶修士。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仙羽门的弟子,也格外照看。他从未想过他会是魔族,他的丹药会有问题。 但言清亲自服用一颗丹药后,他亲眼见到那药力中确实蕴有魔气。 为了验证言清所言是否属实,他再次更为仔细地查看了言清的元神,识海和丹田,发现她确实结过婴,也看到了她自爆元婴对丹田经脉造成的伤害。 当然,他看到的这些伤痕,是言阵和叮咚联合制造的幻象。早在见他前,言清便嘱咐言阵与叮咚,让它们藏好,不要被发现。必要时将她自爆元婴后的身体状况,“重现”给善法真君看。 因此,才有了方才善法真君看到的那幕。 善法真君收回神识,唏嘘道:“可怜的小阿青,谁会知道善仁竟是魔族!先前我还说他对你爱护过度,会耽误你的成长。不料他竟是将你当药鼎养。真是丧尽天良,人面兽心!只是苦了你这孩子。” 言清低头抹去眼中的泪,“师叔,我没事的。好歹我还捡了条命回来,自爆元婴重伤了他。哼!他经我伤后,别想再进阶了。师侄我也算报了部分的仇,剩下的账,等我有实力了,再找他算。” “你确定你自爆元婴伤了他?你二师叔一年前来信跟我说,他的伤已痊愈。”善法真君挑眉:“如果他真被你自爆元婴伤及,应该不可能恢复得那么快,那么完美。” “他痊愈了?!”言清惊过后,冷静一想,“多半是服用了魔族的秘药。可恶,竟没伤着他!如此一来,接下来我们行事须得更隐蔽了。若被他察觉他的身份已暴露,肯定会设法杀了我们。三师叔,你能信任的人有哪些?得赶快告诉大家真相。善仁他隐藏真身,混在人界多年,定有所图谋,且所图非小。还有,那个丹药,不能再让人服了。” 善法真君赞同言清的话,他补充道:“既然善仁能穿过绝魔大阵过来白谭界,那其他魔族是否也能过来?到底有多少魔人伪装成人类混迹在我们身边?他们不会是想攻占白谭界,苍澜界经万年前那场人魔大阵,魔族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他们应没有那个实力攻占白谭界。” “那魔族潜伏在人界,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他们如何修炼的,如今有多少人被魔族控制了,善仁的势力蔓延到了何种程度,我们都不知道。不行,我得立即飞书传讯给二师兄,让他出面通知其他门派和家族,彻查此事。” 第七十章 还恩令 善法真君先给仙羽门的二长老善静真君发了加密传讯符,将言清所言的情况大致说了一番,让善静真君私下行动,秘密调查魔族和善仁究竟在密谋什么,不要打草惊蛇。 发完传讯符,门外传来林放之的声音:“千道友,你可在屋内?在下找道友有事相商,请道友出来一叙。” “那小子是谁?你的相好?”善法真君面色难看地道:“这种黑衣黑脸的家伙,心肠也黑,你可别他俊俏的脸蛋骗了。” “不是!他是青槐城林家的人,和我有点渊源,三两句说不清,我先去会会他。三师叔,您稍待片刻,我还有事请教您。” 林放之的到来,令言清想到了她从青槐城偷来的那面镜子。青槐城散修联盟的人和善仁都在找它,那面镜子必定不同寻常。三师叔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看出它的来历和用途。 言清出来,领着林放之来到院子西角的那处石桌,等两人坐下后,林放之道:“这两月,我大致转了转千屿城,千屿城内,有两处地方在发放任务,一处是散修联盟,一处是城主府。我对比了下,城主府的任务难度虽高些,但酬劳更丰厚。我们几个外来人,在千屿城也没个谋生,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今日我去城主府任务发放处看到有个任务,需要筑基期的五人或以上的小队来做。就在千屿城城外的海原小岛,去杀几只作乱的海兽。我找人问了问,那是一只四阶迷生海兽打头,后面跟了七八只二三阶的剑齿兽,那些剑齿兽似乎认了那迷生海兽为主,同它一同上岸,大肆捕杀当地岛民和低阶修士。如今已死了二十多名平民和五位练气期修士。” “我瞧这任务悬赏三千中品灵石和五件高阶法宝,以及五瓶中品补灵丹和五瓶中品回春丹,便直接取了任务牌。”林放之见言清眼神发亮,接道:“我已同秦道友、景道友和圆道友知会过,他们说看你的意思,不知言道友意下如何?” “那杀了的海兽躯体,是归城主府还是归领任务的人?”言清问。 “归领任务的小队。”林放之微笑:“言道友这么问,是有兴趣了?” “呃。不知杀了的海兽,我们怎么分?” “我需要丹药,若道友同意分我两瓶补灵丹和两瓶回春丹,以及一件法宝,我便放弃海兽那份,就由言道友你们分。可好?” 言清点头:“等我回头问问他们再回复你。这任务可有期限?” “两月内完成,奖励都不变。超过两月,奖励减半。” “那我们尽快商量好,明天给你答复吧。” “好。我还要去购置些符箓,便先告辞了。” 言清看着林放之离开,才反应过来,方才,他盯着她脸的时间有些长了,且那目光虽经主人掩饰,仍不失灼热。他分明对她无意,为何盯着她的脸不放? 言清边走边想,忽然灵光一闪,她明白林放之为何对她的脸感兴趣了。只因千颜面具,这面具应是他的没错。他还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戴了千颜面具吧,因为她身边一直有人在,所以他不便动手。 那他邀她去海原岛做任务,多半是为了找个她落单的机会,取回面具了。这可不行,千颜到了她手里,成了她的命根子,怎么能让他取走?找三师叔想想办法去。 言清来到善法真君门外,道:“三师叔,我回来了,您快放我进去。” 善法真君打开阵法的结界,没好气道:“进来吧!你这小鬼头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言清谄媚地笑着上前去替善法真君捏肩捶背,问:“三师叔,力道如何,舒服不?” 善法真君眯着眼,一脸享受:“还是小阿青你贴心,火离那根木头跟你简直没得比。旁边一点,对,就是那儿。” 言清替善法真君揉了半个时辰的肩,伺候得他惬意了,才将脸上的面具取下,给善法真君看:“三师叔,这是我偷来的,它的主人找上门了,就是刚才那个林放之。您帮我祭炼一下,换个模样,别让人认出来了。这样,我就能更理直气壮地霸占它了。” “呵呵!这话我爱听,你这小家伙,出来混了段日子,更会做人了。这样看来,这兴许是你的机遇。一直被善仁圈养在仙羽门,对你有害无益,现在更好些。我瞧你活得更潇洒肆意了,你更适合外面广阔的世界。” 善法真君慈蔼地摸摸蹲在他身前的言清的头,他的手很暖,暖得言清眼眶发湿,“三师叔,还是您对我好。我身上有件宝贝,送您吧。” 言清大方地从乾坤袋中取出那面古朴无华的镜子,递给善法真君,善法真君皱眉:“还说我对你好,你就这样应付你师叔?拿个破镜子来糊弄我?” “三师叔您再瞧瞧,这可不是普通的镜子,是善仁和青槐城的散修联盟都在找的宝贝。说不定是打开某个秘境的钥匙之类的。”言清道:“青槐城散修联盟搬去了穹山镇,听我那仆从的意思,善仁似乎控制了散修联盟的那个分部,就是为了找这镜子。我眼拙,看不懂它的玄机,您眼光好,它的秘密,就待您去发掘吧。” “哈!照你这么说,若我不收它,或找不出它的玄机,我岂不是眼盲了?”善法真君在言清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什么来,等我将它带回仙羽门,请隐修的几位前辈参考参考吧。这镜子看上去有段历史了,至少是万年前的古物。既然善仁急着找它,它肯定不同寻常。” “你自爆了元婴,体内伤势还未恢复,暂时不忙着进阶,师叔我这次去万相岛,得了一瓶万年海心液,给你半瓶吧。这东西对内伤有奇效,你如今只有筑基中期,多用了反而不好,半瓶就够了。” 善仁真君拿出海心液,倒了半瓶给言清,见她泪汪汪地盯着自己,不接,厉声道:“还不接下!你以为我很想给你吗?这等好东西千载难求,再不收下,我收回了啊。” “言清,快收下,这可是好东西,大补!我和叮咚都爱吃。”言阵催言清。 “就是,主人,它好香喔,叮咚好想舔一口。”叮咚吞口水的声音让言清无语。 言清受不了两个嘴馋的货磨吵自己,厚着脸皮接下了那半瓶海心液。这时,门外传来了火离的声音:“师父!您在吗?” 善法真君赶快把剩下的半瓶海心液装入乾坤袋,还虎着脸警告言清:“不许跟他说我有这好东西。” “是,三师叔,我嘴很紧的。”言清做了个封嘴的姿势,逗笑了善法真君,他正要打开结界放火离进来,言清拦住了他:“三师叔,我的事暂时不要告诉火离,不要让他搀和进来更好。” 善法真君白她一眼:“你在黑沼泽和火离待了一两年,他还会不清楚你是谁?我就纳闷,那木头怎么会看上你,你是小阿青的话,就说得通了。” 说罢,也不理会呆愣的言清,将火离放了进来。 火离一进屋,看到讪笑着朝他挥手的言清,一点都不惊讶,善法真君一脸“果然如此”,言清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你都知道了啊?” “嗯。”火离点头,又对善法真君道:“师父,这下,你愿意把那块还恩令给她了吧?” “死小子!”善法真君瞪了火离两眼,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块青木令牌给言清:“这是我们剑英堂的还恩令,以后你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拿出这木牌,抹去上面的禁制,就会有我们的人前来助你。我们剑英阁还有一个暗部,分布在整个白谭界。所以,不管在哪儿,都有人帮你。” “我怎么不知道仙羽门还有这等好东西?”言清一把抢过善法真君手里的令牌,珍惜地收好。 “这令牌一共只有五块,只发给对仙羽门或剑英阁有大恩的人。如今也只发了三枚出去,一枚就给了你,你知足吧。”善法真君捏捏言清的脸颊:“你不是外人,我也不怕对你说,火离是剑英阁下一代传人,如果不是你救了他几次,再加上你发现了潜藏在本门的魔族,立下大功,这令牌还发不到你手上。” “嘿嘿,有了它,我就不用担惊受怕了。”言清呵呵笑。 火离冷声提醒她:“这令牌只能用三次,你还是省着点好,别胆大妄为得把自己小命玩没了。” 第七十一章 禹天剑诀 言清闻言洒脱一笑:“三次便够了。若是用得多了,岂不是显得我很弱很没用。” 善法真君抚掌大笑:“小阿青说得对!” 火离问言清:“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只字不提她过去的事,看他师父那样,言清都告诉他了。他只需问师父便可。 “林放之找我去海原岛做任务,我打算去。”言清回了火离的话,又对善仁真君道:“三师叔,这两日我就待你这儿了,那张面具你赶快帮我祭炼好,我还等着用呢。” “好了,我去外面找个炼器室替你炼好,你就安心在这屋里修炼,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火离,你随我走,师父有话对你说。” 火离与言清话别后,随善仁离去。 言清这才拿出传讯符,将她的打算与圆天说了,让他代她问景嘉言、秦路是否愿意一同去海原岛。很快,便收到了圆天的回复,他们都同意去。 言清收到回复,又将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移到了三师叔身上,一身轻松地盘腿坐在床上,开始冥想。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颠沛流离。一路逃亡,根本没有静下心来沉思的时间。难得有个空闲,她便开始思考是否修炼那本禹天剑谱。尽管她被禹天剑的剑灵认定为青妤真仙的转世,可自她晓事以来,她便一直是言清,她没有关于前世的记忆,得了这本剑谱,她拿不准到底修不修炼。 若学了禹天剑诀,她便会背负青妤真仙的使命,虽然她不知道那使命究竟是什么,但肯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言阵忍不住飞出来,打断了她的沉思,“言清,那万年海心液,你不给我和叮咚吃吗?” 叮咚也急急问:“主人,我可以出来吃那海心液吗?叮咚想出来。” 言清无奈道:“出来吧。” 语罢,她拿出那半瓶海心液,倒了两小杯,一杯给言阵,一杯给叮咚。那两小吃货兴高采烈地一口喝下,喝完还想要,言清没答应。三师叔说过,这万年海心液大补,她若受了重伤,喝一滴便够了,多了不好。 她已经好心地给它们喝了一杯,不能再多给了。 言阵和叮咚围着她求了半天情,言清也没松口。两只灵物只得恹恹地坐在言清腿上,无聊地数指头玩。言清撵它们回识海,它们也不愿意,仿佛在和她对着干。 “我还有正事要思量,你们快回识海待着,万一我师叔或火离回来,看到你们怎么办?” “不要,你能有什么正事?我就要待外面。”言阵摇头。 “叮咚想和主人多待会儿,主人不要赶我走嘛。”叮咚飞起来,站到言清肩上,嘟起小嘴亲了言清两口。 言清坚持道:“你们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多给你们喝海心液。” 言阵与叮咚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失望。它们都没料到言清这么坚决,卖萌、哭闹、请求、耍赖等,招数用尽,也没从她手里逼出两滴海心液。真是铁石心肠! 言阵忽地飞回言清识海,叮咚也紧随其后,它们喝了一杯海心液,补充的灵力,需要好好修炼消化。 言清见它们终于听话,舒了口气,继续纠结要不要炼禹天剑诀。苦苦思索了一日,她还是决定炼。前世什么的暂且不管,就当这剑谱是她的机缘吧。 眼下,她迫切需要一门高阶的新功法,禹天剑诀恰恰满足她的需求,上古真仙的功法,再厉害不过了。至于代价、使命,无论是什么,她既已认了禹天剑为主,得了禹天剑谱,早就逃不开了。不如痛快地正面迎上,来什么都接着。 她连自爆元婴都敢,自爆了元婴都能重修,还有什么是她怕的。 这么一想,言清便开始修炼禹天剑诀。 禹天剑诀练气篇主要是一些基础剑招,讲究以气运剑,将灵气化入剑招中,凝练剑气。这与剑英堂一些剑诀的基础篇无二。只是这功法更细致高明,将如何化灵气为剑气讲得更清楚明了,剑招威力更大。 言清悟性极佳,她沉心静气,琢磨了两天,就能凝练出淡淡的一丝湖青色剑气。她想试试那剑气的威力,是否真有剑谱上说的那么厉害。她对着床前的石桌,一剑下去,便将它劈成两瓣,甚至将石桌下的地面,都划出一道约三四丈长、拇指宽的裂痕。 言清愣住:火离筑基初期时,使出的剑气也不过如此。她这练气期的剑气,威力如此之大,已然超出了她的预期。她跪坐在地,摸着那道剑痕,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呵呵,没想到这么厉害,真是捡着宝了。呵呵!” 善法真君这三日,除了替言清祭炼面具,还抽空告知了火离言清的遭遇。火离知道真相后,气得跑到千屿城外的小树林,拔出剑,三两下地,就将那十几亩大的林子全毁了。 发、泄过后,他回去原先善法真君住的地方,在屋外守着言清,满腹都是想对她说的话,可一到门外,张口什么都说不出,只是愈发坚定了变强的决心。只有他强大了,才能保护她,才能替她报仇。 火离在言清屋外坐了两天,善法真君已炼好了面具。他将原先林家祖先融入其中的精血剥离出来,又使用特殊手法,将那面具本身高阶宝器的气息隐藏了,使它变得平凡无奇。 他回来便见火离呆呆地守在门口,想起火离对言清的心思,和言清的不开窍,他愁肠百结:襄王有心神女无意呀。看着他们,他这老人家真是……真是觉得很有趣啊! 善法真君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拿出阵牌,领着火离进屋,便看见言清傻乎乎地摸着地面的一道裂缝傻笑。 “小阿青,”善仁真君被言清吓得虎躯一震:“你发什么魔怔?莫不是走火入魔了?快过来,师叔替你把把脉。” 火离一脸黑线,“师父,别闹了。言清,你没事对着一道裂缝笑什么?这是你劈出来的?” “嗯嗯。”言清站起身,笑道:“哈哈,我练剑时劈出来的,怎么样?厉害不?” 善仁真君挑眉:“你?练剑?这剑气还弱了些,不过,倒是很精纯。小阿青,你炼的是什么剑法?拿来师叔替你把把关,免得你乱炼。若是炼出什么问题来,火离还不哭死。” “师父!”火离怒目斜瞪了善法真君一眼,又急急对言清道:“你别听师父乱说,他老人家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言清不在意地摆摆手:“我知道的。只是,三师叔,这剑诀已经融入我的元神,我没法拿给你看。而且,现在我也只有练气和筑基的部分,后面的,估计要我修为上升了,才能显现。” “融入元神?!”火离与善法真君惊呼。 善法真君双手揪着言清的衣领,“你没骗师叔?那是什么剑诀?说来听听!” “真的没骗您,是禹天剑诀。”言清用力扮开善法真君的手指,“这是上古一位仙人的功法,无意被我得了。还望师叔和火离师弟不要对外泄露,我人小势微,身上揣了这么一宝贝,要是被人知道了,抓了我搜魂,可如何是好。” “这还需你说!”善法真君又顺手赏了言清两个爆栗:“你将你知道的部分,写下来给我看看。” “好。” 言清将禹天剑诀的练气篇和筑基篇默写下来,交到善法真君手上。善法真君凝神细看,眼神越来越亮,神情越来越痴迷,不过三页纸,他看了又看,直接将身旁的言清与火离视作空气,边看还边用手开始比划,身上的气息隐隐有所变化,似乎更强了。 言清和火离惊讶地对视:他这是,顿悟了?!这样也可以?! 第七十二章 海原岛(上) 善法真君顿悟后,修为直接升至元婴中期巅峰,他回仙羽门便可闭关冲击元婴后期。再加上魔族的事比较紧急,他指导了言清一些练剑的窍门后,便带着火离,经城主府的传送阵回了仙羽门。 善法真君和火离回仙羽门的那天,言清他们五人正好出发去海原岛做任务。 云大海和柳和风一直在密切关注言清他们的行踪,林放之手上的那个任务,是柳和风故意放给他的。海原岛位置偏僻,岛上的居名只有四五十户,由于该岛灵气稀薄,那些人大多都是凡人,一般妖兽、海兽也不会光顾。 海原岛上有种低阶灵植常生草,是炼制低品回春丹的主要灵草之一,所以,一些穷困的练气修士,也会选择来岛上采摘常生草,卖到药店换灵石或低品回春丹。 不知何故,半个月前,一只四阶迷生海兽居然率领几只剑齿兽,登陆海原岛,大肆捕杀该岛居民。 言清他们五人抵达海原岛时,那几只作乱的海兽不知踪迹,岛上的居名都被安全转移到五六十海里外的另一个小岛上,有千屿城的护卫保护着。 在岛上转悠了五圈,还未看见海兽的影子,圆天不耐烦了:“奶奶的,连海兽的毛皮都没瞧见,我说林兄弟,你确定这里有海兽?这地方完全就是不毛之地,根本没有吸引那些海兽的东西。它们吃饱了撑的跑来这里散步啊!” 林放之闻言,脸色更黑:“圆道友,既然城主府都已发出悬赏,还派人转移了此岛的居民,这里就一定有海兽。只是它们藏得好,我们没发现罢了。” 言清拉住还要发牢骚的胖子,“那些海兽会不会还在海里,没有上来?我听说上次袭击是在月圆之夜,今日刚好十五,或许等到晚上,它们才会出来。” 景嘉言赞同言清的话:“小千说得没错。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它们要在月圆之夜登上这岛?我们前前后后将这岛探查了个底朝天,也没见着什么能吸引那些海兽的宝物。” 秦路抚颌道:“确实。它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言清见其余四人皆一脸深思,她拍拍手爽朗地说道:“管它们什么目的。我们先找个地方猫着,等晚上那些海兽来了,自然就知晓了。” 秦路作为阵法大师,一来到这海原岛,他便将岛上的地势地貌全刻在了脑子里,他挑了处易守难攻的、极隐秘的岩石洞,带着几人进去。然后,拿阵盘出来,在外面布了个三围三杀大阵,打算等海兽出现,将它们引来此处,凭着阵法先耗损它们大部分的实力,最后待海兽都重伤了,再出手将它们一网打尽。 此时,距海原岛千里之外的城主府中,柳和风以带领云大海畅游千屿岛为借口,说服了他爹,给了他五位结丹初期的精英护卫,一行人出来城主府,直奔海原岛而去。 途中,柳和风威逼利诱跟着他的五位护卫,让他们不要将他和云大海的行踪,告诉他爹,并保证除非危急时刻,不插手他的事。 没错,柳和风同云大海此番,是专门去海原岛找言清他们寻仇的。 云大海他们赶到海原岛时,正直晚上,明月高悬,银白的月光倾泻而下,整个海原岛显得静谧安宁。此刻已到亥时,岛上却安静得不像话,没有一丝声音。 “云少主,”柳和风觉得奇怪,“这里怎么这么静?不见妖兽,也不见人。” “或许都藏在某个地方了。”云大海将神识放开,笼罩整个海原岛,他是结丹后期修士,神识强大,铺满整个海原岛不在话下。搜寻了整个岛仍无所获后,云大海低喃道:“奇怪,这里不仅没有妖气,更无灵气。这是为何?” 言清在云大海他们一行人还未降落在海原岛上时,便事先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她亲自布下匿灵阵,将他们的气息隐藏起来,并告知圆天他们,岛上来了一队结丹高手,让大家在岩洞里藏好,不要暴露行踪。 林放之他们见言清严阵以待,起初并不上心,甚至对她所说的一队结丹高手抱有疑惑。但当云大海他们降落离他们十几里远处的居名聚集地时,几人都惊惶了。 突现的高手让人不安,言清异常强大的神识,更是彻底震住了林放之。这几人中,他对言清可以说是毫无所知,言清此刻展现的强大神识感知令他心惊:那样的神识强度,至少在结丹期,不,或许更强! 他开始迟疑,是否还要试探她。可机会难寻,这次若不确认她是否得了千颜面具,以后便更难有机会了。 父亲已多次传讯催促他,赶快找到千颜。否则,五年后林家家主的换任比试,哪还有他的机会!没有千颜,不仅父亲要被家族的长老责罚,丢了千颜的他,更会被处死。 为了林家家主的位置,他努力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少血水。千颜不仅是他的夙愿,更关系到他的生命安危。 林放之咬咬牙:哪怕千清言再强,他也要试上一试! 言清不知到林放之心里的百转千回,她开始后悔答应来海原岛了。外面那七人中,有两个恨不得活剥了她的人——云大海和柳和风,剩下的五人都是结丹初期,八成是城主府的护卫。 早知道柳和风那个骗子是少城主,她便不惹他了。土著修二代什么的,真是麻烦!这次任务,多半被柳和风做了手脚,为的便是将他们引来这海外孤岛,杀了也没人知道。她一人逃走倒不是问题,可随她出行的圆天、景嘉言、秦路怎么办?林放之那个别有心思的,她才难得理他。 “诸位,”言清思索半天,还是打算告诉他们:“外面那七人是来找我们寻仇的。呃,当然,主要是找我寻仇。是柳和风和云大海带着几个城主府的护卫。” 景嘉言皱眉:“柳和风?谁啊?” “先前卖假灵酒骗我灵石的那个骗子,后来在琴山拍卖行还和我打了一架。”言清想起,景嘉言和秦路还不知道柳和风的身份,上次在琴山拍卖行,他和秦路在包厢,不知道她和柳和风在拍卖行动手,被人关进了黑牢。 圆天摸着他又圆鼓起来的肚子道:“他们人多,且实力远高于我们,接下来我们如何行事?等着被他们找到吗?” 林放之冷笑:“千道友结仇的能力倒不小,不仅得罪了少城主,还与云家少主结仇。如今被人寻上门来,道友打算怎么办?总不能拉着我们一起死吧。我可是无辜的很。” 言清道:“林道友别忘了,可是你找我们来海原岛的。若是死在这里,也只怪你运气不好。” “你!”林放之怒而站起。 景嘉言和秦路立即站起挡在言清前面:“林道友,冷静!若你现在出手,必会将他们引来,到时我们必死无疑。” 林放之强忍下怒气,坐到角落里,心中无限后悔:早知如此,他便再等等,等柳和风杀了她,他再去搜她的尸体便是。也不至于将自己都赔了进来。 第七十三章 海原岛(中) 云大海等人分成两组,花了半个时辰,将海原岛搜了个遍,也没找到言清他们。 云大海和柳和风在离言清他们一里远外的海滩上会合,此时月亮正挂在他们头顶,月光比先前更亮了一些,只是他们都没发现。 远处的深海里,一只迷生海兽带了几只剑齿兽,正飞速游向海原岛。 还有半个,便到子时。它们要赶在子时前,到达海原岛。 ******* 圆天传音问言清:“妹子,他们就在外面。你这阵法灵不灵啊?胖哥我可不想交代在这里。” “这么一丁点大的地方,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来。你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逃命吧。”言清吓胖子,果然,听了她的话,他的脸更白了。 “小千,”景嘉言忍不住传音给言清:“我看最多一两个时辰后,他们就会找来。你想好怎么逃没?” “等他们找来,我改改外面秦路布的阵法,看能不能将他们困上半日一天的,到时我们遁走应不成问题。只是千屿城不能回了,得另找他处居住。” “这没问题,我们可以去万相岛或者更远一些的奇峰岛。”景嘉言表示:“住的地方多着呢,不用担心。” 林放之见言清他们火烧到眉毛,还能坐住,心中稍定。看他们的模样,似乎有把握逃生。可他先前没忍住,言辞间得罪了他们,要不要放低身段,同他们一道行动? 在生存和尊严间,林放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他起身,在一干火辣辣的目光下,来到言清身边坐下,低声道:“先前是在下失礼了,请千道友和诸位道友莫怪。如今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千道友有何打算,还请说来听听。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愿尽全力。” “林道友客气了。”言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两眼,“一时半刻还用不着道友出手。等他们找来,还望道友和我们同心协力,不要背后反水就好。” “云大海此人睚眦必报,你找我们一起做任务,在他眼里,你已经是我的同伙。就是你半路反水,他也不会饶你一命。柳和风此人我不清楚,但他绝不是烂发善心的人,你也不必指望他。所以,请道友务必要与我们统一战线,若道友有贰心……” “呵!”林放之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两人同在下并无交情,我信不过他们。千道友不必担心我会背后捅你们一刀。只是,那两人都是道友你的仇人,还请道友不要连累在下。” “林道友放心,”言清微笑:“我们都不想死在这儿。只要没人反水,逃出生天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这就好。” 林放之闭眼靠在岩石壁上假寐,不理会言清他们。 秦路老神在在地拿出记有上古阵法的玉简,全心投入在那玄妙的阵法的学习中,如痴如醉,忘了周遭的一切。 景嘉言无言地望了他一眼,背对他和言清与圆天围成个圈坐下,传音商量跑路的事。 时间流逝得飞快,一刻钟很快过去,深海里的几只妖兽全都浮出海面,在一海里远处遥望着海原岛,它们有些疑惑:怎么这岛上突然来了一群修为颇高的人类?它们今晚还去不去那海岛修炼? 为首的迷生海兽,用兽语吩咐其他几只剑齿兽:“机会难得,今晚我们最好能将那聚月石带走,若消息泄露,被其他海兽得知了那岛上有聚月石,或者被那群贪婪又可恶的人类知道,我们就别想得到聚月石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找聚月石,我们先等等看。” “是,老大。”几只剑齿兽俯首道。 这边,被几只海兽围观的云大海,随着时间的推移,怒气积聚,满腔的怒火快烧到他肺腑,他愤恨难言地对着不远处一块大岩石,使劲扇了一扇子,将那岩石扇成碎石飞出老远。 柳和风吞了口唾沫,道:“云大哥不必着急,这岛就那么大,那死丫头藏不了多久的。” “莫非是善法真君给了她什么隐匿气息的法宝,才使她藏得这样隐秘?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居然还躲得好好的。”云大海暗忖:一会儿杀了那贱*人后,一定要记得搜她的乾坤袋,找回他的吞天袋。 至于善法真君给那贱*人的宝物,就给柳和风吧。这小子实诚,自从他们从黑牢出来,为着一个共同的敌人,两人亲密了不少,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柳和风跟着他出来,总不能让他空手而归。东西都给了他,封他的口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若日、后善法真君替那贱*人报仇,也只会找得了赃物的柳和风,找不到他身上来。 这时,跟在柳和风身旁的护卫柳十一道:“少城主,属下发现前方一海里远外有几只海兽在窥伺,多半就是在海原岛作乱的那几只,需要立即杀了它们吗?” “暂时不用,先找出那死丫头报仇要紧。” 柳和风说完,他身前的护卫柳十三指着他身后报告道:“少城主,那里似乎有阵法的痕迹。” 柳和风看转身,看着被云大海扇开的那大岩石后面,果然有阵法的痕迹。孤岛的荒野处,居然有阵法的痕迹,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柳和风笑着招呼云大海:“云大哥,快过来!我知道那几只小虫子藏在哪儿了。” 云大海瞬移到柳和风身前,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岩石散布处,赞赏地拍了下柳和风的肩:“和风兄弟,做得好!我们这便去解决了他们。” 原来先前云大海的那一扇子,扇坏了言清布置匿灵阵的一个阵位,这才暴露了他们的方位。 不过,秦路的三围三杀大阵仍旧完整。 云大海他们以为此处只有一个阵法,阵型既已显,言清他们便成了那瓮中的鳖,他们没有多思,踏步向前,刚好步入三围三杀大阵,七人立时被分至七个不同的小阵界,同阵法中的兽灵缠斗在一处。 言清让秦路将阵盘交到她手上,她趁云大海等人被困阵中时,拿着阵盘出来,在空中飞来飞去,时不时丢一两件固阵器材,将阵法稳固,令其至少能困在云大海他们半天,替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还有半刻钟,便到子时。子时一到,言清他们先前躲藏的岩洞底下,深藏的那块聚月石便会升起来,到岩洞中修炼。 这聚月石已有几万年历史,已产生了低等石灵,就是它长年累月,将海原岛上的灵气吸收殆尽。每到月圆之夜,它便会从地底升起,吸收月光精华修炼,并释放出纯净的灵力滋养靠近他的生灵。 长期吸收聚月石释放的灵力,修为将大增。妖兽若吞食了这块聚月石,修为可一下增高一阶。修士吸收了聚月石的石灵,修为可增加一个境界,且无任何副作用。是以,无论是人是妖兽,见了聚月石,都不会放过它。 那几只海兽,便是无意间来此处栖息,发现了那块聚月石。它们当时没能将聚月石带走,又怕其他人来到此处,发现聚月石,便想将岛上的居民全部咬死。 碰巧当时有队城主府的护卫巡岛,那护卫中有一名筑基圆满和两名筑基中期修士,几只海兽敌不过,被打伤遁逃入海。它们在海底养了一月的伤,伤势恢复一半后,便急急出来,想尽快带走聚月石,不想竟遇上言清和云大海他们。 第七十四章 海原岛(下) 言清只花了几息,在言阵的指导下,加固了三围三杀大阵,引来了秦路和圆天的无限崇拜。厚脸皮的言清不顾言阵的酸言酸语,坦然接受了,还洋洋自得。如果她能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会发现它与言阵受表扬后的表情别无二样。 这就是所谓的“近墨者黑”。 林放之更加忌惮她,在他眼里,言清修为高深不说,还擅长阵法。他几乎可以确定,八成就是她在青槐城偷了他的千颜面具。当时困住他们的那个阵法的布置手法,有六分像是方才这女修施展的手法。 可两人差距太大,他无法也不敢动手挑衅她。 罢了,再另寻时机吧。 林放之果断地飞身离去,他要即刻回千屿城,趁柳和风不在,借城主府的传送阵回中央大陆,再拐道回林家,将此事告知父亲。请父亲派几位高手给他,他再找这千清言要回千颜面具。 他一心想尽快回去,没有留意身下的海面上,还有几只静待时机出手的海兽。那只迷生海兽偷偷用舌头将林放之卷入海中,指挥着几只剑齿兽围攻他,自己在一旁偷袭。 林放之不敌,被一只剑齿兽咬死,然后领头的那只迷生海兽一口吞下了他的元神,几只剑齿兽分吃了他的身体。 几百万里外的青槐城内,林家战堂内林放之的本命牌碎裂,守牌的小厮见了,去报告家主这个噩耗。林家家主闻讯后,悲愤交加,气血攻心,当场晕死过去。 随着林放之的死去,带走的不仅是他林家下一代的希望,更带走了林家传承信物的讯息,损失可不是一般的大。没了千颜面具,就无法打开林家培养高手的密地,林家下一代前途堪危。 与此同时,言清本来同圆天他们三人飞出了海原岛,她识海中的言阵和叮咚突然兴奋地跳着叫她回先前栖身的那个岩洞。言清问为什么,两只萌物闭口不谈。只叫她赶紧往回赶,不然它们就自己出来飞回去。 言清拿那两只没法,只得嘱咐圆天他们注意安全,先去万相岛等她,她很快追上他们。对于她神神秘秘的形迹他们早已习惯,圆天等人也没多问,便与她分别,直奔万相岛而去。 圆天他们走的是西南方向,与那几只海兽错开了,不然还有一番恶战。 言清往回赶的同时,那几只海兽也用尽全力,快速游向海原岛。它们眼中的兴奋之光比这皎洁的月光还明亮:那几个人类往聚月石所在的方向去了,它们也要赶去看看,不能让人类拿走聚月石! 领头的迷生海兽,已经计划着让身边的几只剑齿兽当炮灰,引开那群人修的注意。马上就要到子时,它知道聚月石的具体位置,那些人肯定还不知道,等它的小弟们引开人类,拖上那么一会儿,它便伺机吞下聚月石,跳回海里逃走。 有了聚月石,它就能一下进阶到五阶,收服更多的属下,占领更大的地盘,不会像上次那样,被其他海兽赶出家,狼狈地四处逃命。 那群人休息追上它!聚月石只属于它! 迷生海兽张着巨大的兽口,笑得奸诈。它吩咐身后的剑齿兽一会儿上岸,先将人类引开,它去取聚灵石。二三阶的海兽灵智低下,认了迷生海兽为主后,便只听从它的命令。它们不会想为什么,只知道服从。 想着那块聚月石,迷生海兽划水的动作更快了。 言清被言阵逼着用了张高阶遁形符,以闪电般的速度,在海兽前面飞回那个岩洞。一到洞内,言阵立即不听指挥地跳出来,飞身跳到洞外,小肥手这指指那挥挥的,迅速布下一个高级隐形阵,将这岩洞完全藏匿起来。便是元婴修士来了,也不会知道这里有处岩洞。 言清从来不知道,言阵飞行的速度可以这样快,她肉眼看不见不说,连神识也无法捕捉它的身形。 顷刻后,等言阵布好大阵飞回洞内,停在她面前时,她怒意滔天地揪着它的小耳朵,吼道:“你在干嘛?!无故催我回此处也就罢了,你还敢不听指挥地现身于外。是不是想飞去外面找新主人啊?!” “不是,你快放手,让叮咚出来。”言阵扮开言清的手指,急道:“马上就到子时了,我的力量不够用,快放叮咚出来。那东西要出来了!” “什么东西要出来?”言清不解。 “没时间跟你解释,你让叮咚出来,一会儿再告诉你。” 言阵一脸焦急,言清从未见过它这般急切的模样。言清默念着秋后算账,将在识海里跳脚的叮咚放了出来。 叮咚一出来,言清头顶突然闪现一阵元白的强光,将这昏暗的岩洞点亮。她仰头望着那光,被强光刺花了眼,使她不禁闭眼。 就这么一瞬,言阵和叮咚已冲向那闪亮的白光。 那白光见它们冲向它,开始在洞内飞来飞去地躲,可它的速度怎快得过比它大几十万岁的言阵和叮咚。 只见言阵瞬移了几下,双手抓住了那白光。它嘴中默念几句古老的口诀,将那石灵封锁在聚月石中。那口诀耗费的力量太大,它的阵力随即枯竭。 言阵手抓着一块寻常马铃薯大小白色晶石,从半空坠落,刚好落在言清怀里。 言清睁眼的刹那,眼前划过一个阴影,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原来是言阵。 这时,言阵手中的那块石头还在剧烈地挣扎。言阵已失去意识,那石头从它手里脱落,即将掉入地下逃离的那刻,被叮咚抓住。 叮咚气它不听话,害得言阵再次昏迷,便发出一根根淡青色的灵光棍,敲打在那白色晶石身上。每一棍下去,那晶石的光芒便弱一分。 不过几息间,叮咚便敲打了它几千下,将聚月石的石灵打伤沉睡,那块白色晶石再也发不出一丝光芒。 “哼!坏蛋!”叮咚将聚月石丢在地上,踩了几脚恨恨道:“你再逃啊!居然害得言阵哥哥昏睡,看我不打死你。” 言清伸出两根手指头,夹起叮咚:“这石头是怎么回事?” 叮咚在言清两根指头间还在跳脚:“主人你放开我!我要打死那个石灵!它坏死了,害得言阵哥哥亏损了力量,又要昏睡上一段时间。没人陪我聊天,我一个人待着,多无聊啊!” “好了!”言清稳住挣扎着要跳下去踩死聚月石的叮咚:“你给我说说,这是聚月石吧?它已经产生石灵了?你们怎么知道它在这里?为什么先前我们在这儿待了那么久,都没发觉它?” “它可坏可狡猾了!”叮咚嫩嫩的童音极清脆悦耳,听得言清微微笑:“先前一直藏着,若不是此处灵气被它吸收殆尽,子时它必须要出来吸收午夜月之灵修炼,就被它逃过我们的耳目了。这聚月石的石灵才出生两万多年而已,就这么狡猾,一点都没有我们灵物的朴实真诚。活该被揍!等我揍舒服了,和哥哥一起把它吃了。” “你们要吃它?太浪费了,养着它呗,有助于我们修炼。”言清想将聚月石收起,叮咚先她一步将聚月石吸入口中,藏在自己体内的储物空间。 天地灵物一般修成人形后,体内都有自己的储物空间,且空间随着修为的增加而增大。 “哥哥和我需要吃了这聚月石进阶。我们都分好了,哥哥吃石灵,我吃它本体。”叮咚歪着脑袋皱眉瞅言清:“主人,你是大人,可不能和我们抢食物。本来在这下界,我们能吃的东西就很少了,难得碰到一份可口的食物,主人你可不能和我们抢!” “……” 言清对叮咚的指责无言以对。它和言阵,一个只有几岁孩童灵智,一个自称换算成人类年龄只有十五六岁。她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真是不好意思和它们抢。最主要的是叮咚能源源不断提供灵力给她疗伤,供她修炼。 因此,这块聚月石,对她而言还不如叮咚。它们喜欢就让给它们好了。(作者:其实是自己抢不过人家,才故作大方。) ***** 冲着聚月石而来的迷生海兽,带领几只剑齿兽,一上岸就失去了它之前留在岩洞内的唾液气息。它们迷生海兽占地盘,一向是吐口唾沫宣示主权。 先前,它在海上都感应到那唾沫还在原位。怎么突然就没了?是有人抹去了它?还是那个岩洞不存在了? 以上无论是哪个猜测,都令海兽愤怒。 迷生海兽怒气冲冲地冲进岩石堆,身后的剑齿兽感受到了老大的愤怒,都跟着它不要命地往里冲,一下子冲进言清加固过的三围三杀大阵。海兽的智慧低于人类,连云大海等人都无法勘破的阵法,它们进去后更是不知身在何处,更别提如何破阵了。 只见几只海兽疯狂地在阵中乱冲乱撞。不一会儿,几只剑齿兽先后死去,修为最高的那只迷生海兽误打误撞,冲破的小阵界间的结界,进入到柳和风所在的那个阵界。 柳和风憋了许久的气,一齐发在那几乎已失去理智,见什么咬什么的迷生海兽身上。耗去一个时辰,终将迷生海兽杀死。 此时,言清已带着住在她识海的两只小萌物,飞在了前往万相岛的途中。 ps:今天只有这一更了,因为要忙着写论文,没时间码字。欠的一更下周抽时间补啊。祝看文的亲们周末愉快~~ 第七十五章 潜入城主府 言清在前往万相岛的半路上,收到了景嘉言的传讯符,说是他们已到了万相岛,在岛内一家名为喜相逢的客栈等她。 两日后,言清停在万相岛的入口处,交了二十块下品灵石入内。喜相逢是万相岛最大的客栈,岛上的人都知道它在哪儿。言清在街上随便找了位练气修士,给了他一百块下品灵石,那人便将她带到了喜相逢客栈。 言清在柜台处询问登记入住的伙计,圆天在哪个小院。那伙计收了圆天的灵石,极其殷勤地一路将言清带到梅园。 原来这喜相逢客栈专做修士生意,不提供膳食,只提供住宿。整个客栈占地两万亩,几乎是整个万相岛十分之一的大小,共有一百多个小院,按灵气浓郁程度分为五等。最低等的院子,也是一百中品灵石一月起价。 圆天住的梅园是第三等的院子,起价为五百中品灵石一月。院子里有一处一里大小的梅林,因为里面灵气充足,一年四季都在开花,香气不断。 言清一走进梅园,被眼前红粉飘香、灼灼其华的桃花惊了一瞬。桃花林中还有雀鸟,伴着飘落的花瓣翩翩飞舞。这情景,比起仙家园林也不多惶让了。 “你们这园子,布置确实不错。”言清跟在那伙计身后,穿过桃花林,由衷赞了一句,伙计听了淡笑不语。赞扬的话他已听得够多了,这位女客人夸奖的话,已经是比较含蓄乏味一类的了。 很快,言清在桃花林中央,看到了围坐在一起喝酒的圆天和景嘉言,那伙计将人带到后便告退了。 “秦路呢?”言清坐在圆天旁边,圆天顺手给她倒了杯酒,回道:“在屋里。” 言清点头表示知晓了,她问景嘉言:“有铁山和紫月的消息吗?” “我们去海原岛前,已传讯通知他们任务结束后,直接来万相岛。这时,他们应在路上了。”景嘉言问言清:“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你们就在这儿等铁山和紫月吧,等他们回来了,告诉铁山不需要给我买功法了,善法真君已给了我一套,作为救火离的谢礼。”言清道:“我得罪了柳和风和云大海,这万相岛离千屿岛太近,不能呆了。我打算和秦路先走,西海这么大,岛屿万千,慢慢转吧。我走前会先去千屿岛,解决柳和风这地头蛇,免得他迁怒你们。” “妹子,你想做什么?”圆天听了言清的话,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柳和风和云大海面前‘死’一趟呗。”言清理所当然地道。 “你胡说什么!”圆天气红了脸:“我们岂需你牺牲性命?” “就是,小千,死的念头你千万不能有,还是你说的,西海这么大,我再找个新的地方待便是。”景嘉言也不同意言清的做法。 “是假死,又不是真死。”言清笑道:“云大海和我有深仇,他是定要我死才罢手的。如今他和柳和风联手,我怕他们找你们麻烦。索性找个机会,死在他们面前,了却这段恩怨,免得牵连你们。” “我习惯独来独往,如今我们也是时候分别了。我仇家多且厉害,你们跟着我,说不定哪天就被我连累死了,还不如大家好聚好散。” 言清笑着又喝了杯桃花酒,看着景嘉言和圆天冷到极致的表情,接着道:“摆什么脸色给我看!我只是说分别,又不是永别。指不定哪天我们就重逢了。我去找秦路,你们慢慢喝。” 言清凭着主仆契约感应到秦路的位置,在闻香居找到了他。言清打开门进去,秦路已从书房出来,在客室迎接她,“小千,你没事吧?” “你跟着火离叫我小千,叫得倒是越来越顺口了。”言清拉了把椅子坐下,秦路见她满脸笑意,坐在她对面,给她倒了杯茶:“你不让我叫你主人,只能叫你小千啊。” “随你吧。”言清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套放窃听的法阵,将这间屋子笼罩后,才对秦路道:“散修联盟最近有什么消息?他们还在找那面镜子?” “是。”秦路正色道:“我们分部已有十多位结丹前辈和三十多位筑基修士来了西海,他们有的在千屿岛,有的在万相岛,还有的走得更远。” “这样啊。”言清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他们知道你来了西海吗?没给你发命令?” “昨日我接到命令,让我尽快去千屿岛和分部的人汇合。” “那好,过几日你再回千屿岛,直接去和他们汇合。尽快找出善仁要你们找那面镜子的原因,查出后发传讯符告知我。”言清吩咐秦路:“以后善仁的丹药,就不要服了,那丹药有问题。你查那面镜子的消息时要格外谨慎,不要被人发现,惹人怀疑,丢了性命。” “善仁真君的丹药,有什么问题?为何不能服?”秦路不解:“我为何要过几日回千屿岛?那你呢,你要做什么?” “哪来那么多问题,吩咐你怎么做,照做便是了。”言清厉声道:“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是,主人。”秦路恭声道。 言清起身离开后,秦路望着她的背影苦笑了几声,都怪她待他太好,让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仆从,还总是想管主人的事。这不是好兆头。现在与她分开也好,免得牵扯太深,对他只有害无益。 言清从秦路那里出来,便直接出了万相岛,往千屿岛飞去。 算算时间,云大海和柳和风应该从海原岛出来了,他们大概在回千屿岛的路上。传闻柳和风被柳城主管得甚紧,他们已在海原岛耗了几日,八成不会再在外逗留。 言清在海上,找了块礁石坐下,在上面运起功法,催动千颜面具,给自己换了张平凡的大众脸,才踩着飞剑,继续往千屿岛的方向飞去。 柳和风那个小心眼的家伙,不就是揭穿了他的骗局,那混、蛋就像只疯狗,紧咬着她不放。居然还敢运用特权,将她和圆天他们一起骗去海原岛绞杀。 若没有言阵指导她改了那三围三杀大阵,他们就成功将她斩杀了。还有与他们无冤无仇的圆天、景嘉言和秦路,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此仇不报非君子。 言清眯眯眼,她“死”前一定要给柳和风点颜色看看。至于云大海,现在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被他逼着“死”一遭。等她重新结婴后,再和他慢慢算总账。 不过,他那假死的功法确实厉害,将全身的气息和生机掩盖地一丝不漏。火离问过三师叔,那是什么功法,连三师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彭城云家数万年的传承,果然不能小觑。 等有机会了,她也去彭城云家转转,他们囤积了多年的宝物和功法,真是让人眼红啊。希望言阵能解开云家藏宝室的阵法,到时她就去偷偷搬空他们的藏宝室,气死他们。 言清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比直接杀了云大海更能打击他和云家。一直飞在碧蓝的海水上,视线里各种蓝,看久了极为乏味,言清便将飞剑变大,坐在上面,和叮咚聊天。 “言阵情况如何?它什么时候能醒来?”言清问叮咚。 “不知道,最快也要半年吧。”叮咚皱着一张包子脸,愁眉苦脸道:“哥哥不醒来,我就不能吃聚月石的本体。好烦啊!” “为什么不能吃?” “那块聚月石产生石灵不过一万年,石灵处于幼生期,还很脆弱,必须要待在聚月石内,否则会散灵死去。那样,哥哥就吃不到它了。” “这样啊,那你再等等呗。”言清无所谓道。 “看得着吃不了,真是揪心啊。哎~~”叮咚抱着小肚子,长长叹了口气。 “对了,你跟着言阵学阵法,学得如何了?”言清突然想起,城主府也有藏宝室,不如去里面淘几块上品灵矿石,将她的禹天剑淬炼一番。柳和风想要她死,也得付出点代价嘛。 “不如何。我听得懂哥哥在说什么,可是不会布阵,也不会解阵。” “……” 言清无语,罢了,还是靠自己吧。她的阵法修为比起言阵差得远,但至少比秦路强。先混去城主府,再图他法。 打好主意,言清加快速度,快速飞向千屿岛。 两日后,她变成一位姿色平平、面相老实的女修,来到城主府应聘城主夫人的侍女。大约是她格外老实,长得符合城主夫人的喜好,她成功混入了城主府,在城主夫人的院子里,做一个负责洒扫事项的侍女。 ps:这几天都忙着论文的事,白天的更新时间不确定,大家晚上来刷啊。昨天欠的那章,只有元旦的时候补了。 第七十六章 侍女的工作 在成为侍女以前,言清从来不知道作为一个侍女,工作量竟如此之大! 她每日卯时必须起床,开始清扫疏影院。疏影院由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四合院构成,城主夫人的暗香居在院子正中央,光是暗香居就有七八亩那么大。 五日下来,言清粗略估计,整个疏影院至少近百亩那么大。她每日光是清扫,就要清扫近一百亩地!哪怕是她使用风聚术,单单将院子里的落叶、凋花、尘土聚在一处卷走,就要花去整整一上午。 下午,她要去杂事院领差,在疏影院的各个小院子之间来回奔走。比如:将织物居的衣衫送到各个院子,把账务居的账本送到总管府,再从总管府将各个院子负责的具体事务,分配到当值的小管事手上等。 忙完传话递物的杂役后,一下午就没了。这还是在她使用轻身术的前提下。 到了晚上,酉时,她就要去暗香居服侍城主夫人用餐;戌时,是城主夫人沐浴的时间。一直到亥时,城主夫人沐浴完毕,她才能自由行动。 言清对城主夫人每晚至少花一个时辰沐浴,很是不解,她堂堂一个结丹修士,为何要像个凡人那般耗去许多功夫吃喝沐浴?有那等时间,不如多修炼。 忙碌了一天后,便是言清自己是修士,也难逃疲惫。这种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作为筑基修士,她根本没时间修炼不说,还要处处给人赔笑脸,伏小作低。 遇上一些不懂事的、向她发火的小管事,当他们责骂她时,她还要笑着受着,不能冷脸,更不能反驳。否则,等待她的将会是被送到戒惩处受罚,或被赶出城主府。 为了进城主府,近水楼台好得月,她不惜屈身变成一个小侍女,怎么能刚进府就被人赶出去。为了成功摸进城主府的宝库,取得几块上品灵矿石,她算是豁出去了,累便累吧。 一成不变的忙碌的侍女工作,一直进行了十日,言清才将疏影院摸了个遍,连哪个院子有几扇暗门、几个狗洞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是没有发现藏宝室。 言清开始怀疑,城主的私人藏宝室,不在城主夫人所在的疏影院。或许,在柳和风所在的琅月轩也说不定,她猜想应该不可能在城主的梧桐院。因为,柳城主是出了名的疼妻爱子,他的私人藏宝,应就藏在城主夫人的院子和柳和风的院子之中。等她探完琅月轩,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去探戒备森严的梧桐院。 第十日晚,子时,言清再次往身上拍了张隐身符,她打算去琅月轩探探虚实。前日,她已从管事处偷拿了一张琅月轩的院景图,将上面可能设有藏宝室的地方都标画出来了。 今晚,她打算先从她标记了的地方找起。 因为有千颜面具,言清收敛起全身的气息,化作一阵空气,飘走在高低错落的亭台楼阁间。她经过守着院门的护卫时,他们还以为是吹过了一阵夜风,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言清先去了琅月轩北院,那里设有柳和风的起居室和修炼室,平常,他待在北院的时间最多。 今晚,北院灯火通明,柳和风在院子里同云大海把酒对月畅谈。院子中间设有结界,隔绝了修士的神识,言清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但她远远地见那两人时而铁青着脸,时而咬牙,就知道他们大约是在谈论她。 两个心眼比针孔还小,报复心比山还重的男人,言清不屑地瘪瘪嘴,离了他们,径直往柳和风的起居室飞去。 几个眨眼间,她停在了起居室的门口。 这起居室门外,没有任何禁制和结界,言清望了下四周,没有看到人,偷偷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刚进屋把门掩上,迎面破空而来一把寒光湛湛的紫剑。这紫剑是初阶宝器,看不出材质,扑面袭来的浓郁杀气,令言清悚然一惊,屋里有人!且这人的修为明显高于她,能驾驭初阶宝器的,至少是结丹修士。 那紫剑上紫红的杀气,至少是牺牲数十条性命才浸染出来的,是剑本身所带的杀气,并不是针对她本人。先潜伏进这屋里的人,明显不想杀她,只想将她吓走。 想通此处,言清大胆地放开神识,搜寻了整个起居室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小房间,丝毫没有发现有人存在的痕迹。她神色微暗,这人若不是有上好的掩息宝器,就是习得了高品掩息术,才能气息掩藏得这样完美。 一道结丹后期的威压,袭向站在门前的言清。那化成针的数千道层层叠叠的威压,从四面八方攻向言清的神魂,那人显然不想让言清察觉到他或她所在的位置。言清灵活地闪身避开了威压气针的攻击,从门斜前方的窗口跳了出去。 她跳出窗口后,屋里隐身的那人惊讶地挑了挑眉。他吃惊的是那小贼倒是逃得很快,身手颇为敏捷。他或她半夜偷偷来此屋,所图为何?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玄霖镜分为阴阳两面?其中一面,就藏在这城主府内? 那人快速搜查了一遍起居室和修炼室,没有发现他要找的玄霖镜后,立即撤退,瞬移回了城主所在的梧桐院西角的一间侍卫间。他进屋后,偷偷发了一道高阶加密传讯符回中央大陆,将玄霖镜分为阴阳两面,其中一面在城主府,他正在寻找中,且疑似有人也在找玄霖镜的消息告知了对方。请对方派可靠的人来千屿岛助他行事。 接下来,他撤去隐身符,变成了一名巡逻的筑基后期小护卫,倒在床上,思忖着方才碰上的那人究竟是谁?对方是否知晓玄霖镜的存在?那人的修为明显比他低,在他面前却能完全掩盖自身的气息,难道是中央大陆某个宗门或大家族的后辈? 他越想越不安,玄霖镜乃机密,它的消息不能外泄。明日他再去琅月轩和其他几个院子转转,一定要先将那人揪出来灭口。否则,即便找到了玄霖镜,他也无法安心。传讯符已发出,希望那边能派几个得力的助手过来,助他及早找到玄霖镜。 另一边,言清出来起居室后,一路飞回疏影院自己的房间,撤下隐身符,坐在床上沉思:适才在琅月轩遇见的那人究竟是谁?以他的身份,埋伏在城主府,半夜鬼鬼祟祟地出门暗访,绝不会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就是了。 他在找什么?难道目的与她一致?还是,有别的计划?无论他在找何物,她撞破了对方的计划,会不会被灭口? 言清思及此处,一身冷汗。刚刚在琅月轩,因为云大海和柳和风在外面,那人不敢杀她,怕血腥气引起云大海和柳和风的注意,使得城主府戒严,这样,更不利于他的行动。 好险! 接下来,她必须得安静一段时间了。言清给自己倒了杯灵茶压惊,同时决定短期内不再出门夜探,免得被人抓住丢了性命。 以后晚上,她就在房间内安安静静地打坐修炼好了,顺便琢磨琢磨禹天剑诀如何炼。等月末放月假时,她再出城,寻个僻静的地方练剑。眼下,当务之急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ps:抱歉,今天碰上论文开题答辩何导师开会,耽误了一下时间,更得晚了点。 第七十七章 城主夫人(上) 接下来的十天里,言清都安分守己地守在自己逼仄的小房间里,没有离开过疏影院一步。有几个晚上,她都感觉院子里似有人穿梭,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她本能地觉得,那人应就是那晚她撞上的那位。 这城主府,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一位结丹后期修士,不惜以身涉险?这真是极有意思!言清抚颌而笑,她要留下来,再吊柳和风和云大海一段时间,等瞧完热闹,她再抽空在他们面前演场假死的戏脱身。 最好是等言阵醒来,让它帮她策划策划,这样更有保证。言阵在青槐城漏的那手,可是完全唬住了原金海他们。它如今修为又有进益,想来不动声色地布个浑然天成的幻阵唬人,对它而言也不是难事。 指不定,它还很乐意帮她出谋划策呢! 想起言阵唯恐天下不乱的爱凑热闹的个性,言清笑意满满,此刻她正服侍城主夫人用餐。城主夫人见她笑得开心,都忘了给她布菜,只顾着杵在那儿傻乐,气不打一处来。她素手微拂,就将摆在桌上的灵气四溢的珍馐掀翻在地。 “傻站在那儿干嘛?”城主夫人皱眉望着言清:“还不赶快清理干净,去膳房重新传一桌席面过来!” “是,夫人。”言清弯腰,用风聚术将一地的狼藉,卷起来,聚拢成一堆。然后打开乾坤袋,将东西收入袋中,等她施展涟水术冲洗地面时,城主夫人一脚将她踢出了餐室。 “笨手笨脚的!”城主夫人瞬移出餐室,一脚踩在倒在院子中地面上咳血的言清的胸口,冷声道:“胆敢将本夫人冷在一旁不理,哼!我命你去膳房传膳,你半天都在清理那些垃圾。莫非,在你眼里,本夫人的话,还比不上那些脏物重要?” 随着最后几个字落下,城主夫人脚下更用力,直接踩断了言清两根肋骨,看着言清痛苦地呻、吟不止,城主夫人若有若无地扯唇微笑。 言清嘴里流出的鲜血,染了几滴到城主夫人那由上品冰蚕丝织成的精致的云纹暗花鞋上。 城主夫人顿时大怒,又一脚将言清踢飞,言清的身体撞到了园子里一棵千年梨树上,那粗实的树干,顿时被言清从中间撞断。由此可见,城主夫人先前用了多大的力。若言清是寻常筑基修士,指不定就被她这蕴含灵力的一脚踹死了。 言清收敛浑身的生气,变作一具尸体,顺势飞到了园子里的荷花池中。 城主夫人瞬移到荷花池边站住,将神识探入池底,发现了言清了无生机的“尸体”,她抿抿嘴,“哼!倒是便宜了她。我的丝丝不吃死尸,早知就留她一口气,把丝丝放出来生吃了她。看那贱*婢,还敢不将我放在眼里。” 城主夫人将灵兽袋中的岭苍黑蟒放出,那只身躯巨大的黑蟒,将身子盘成三圈,刚好填满这个差不多一亩大的荷花池,它的身子一沉入池中,池里的水就漫了出来。 大约是能出来玩水,它心情愉悦地将头伸到城主夫人身前,张着大嘴,吐着信子将城主夫人卷到半空抛着玩。 城主夫人郁闷的心情,这才稍稍开朗一些。她慈爱地摸着黑蟒缠在她身上的信子:“丝丝,好了,将我放下。你变小点,在这戏水吧,我去找风儿说说话。” 黑蟒听话地将城主夫人轻轻放到地面,变成寻常小蛇大小,快活地在池子里畅游。城主夫人望着它笑了笑,这才离开,来到柳和风琅月轩的北院。 “风儿,”柳夫人在北院门口,喊道:“是娘亲,你有空吗?娘亲想找你说说话。” 柳和风前几天才将出门寻找言清的云大海送走了,这几日他一个人待在琅月轩,正无聊着。城主夫人难得主动找他,他放下手中的杂书,快步出来,打开护着院子的大阵,扶着城主夫人进去。 “娘,您今儿怎么有空来找儿子?”柳和风倒了杯清芬的灵茶,双手捧着,递给城主夫人,“这是云大哥给我的彭城霁茶,清甜润口,回味悠长,还能滋补灵脉。您喝喝看。” “嗯,滋味倒是不错。”城主夫人轻抿了两口,放下茶杯道:“云少主呢?怎么不见他?你们不是总在一处的吗?” “他有事出门了,要过段时间才回来。若不是爹爹阻着,我早就同云大哥一路出去了。哪怕是在海上吹吹海风,也比闷在家里强。” “你爹也是为你好。”城主夫人爱怜地摸摸儿子的头,“你知道的,他就你一个儿子,怕你出事,总想将你放在眼前保护着。不过,总是将你拘在院子里,也不是回事儿。” “就是。”柳和风将头往城主夫人的手心轻蹭,撒娇道:“娘~您去和爹爹说说,让他放我出去转转吧。我都快闷出病来了。” “好。娘这便去找他说说。” 柳夫人离了柳和风,慢慢行走在院子里幽静的小道上,想着家族那边的人,最迟三五日后便能到,过不了多久,城主府难免要上演一场恶战,乱上一乱。 风儿修为低微,还是趁早出去避避风头。等事情一了,她再派人将他接回北部家族。风儿是单一风灵根,天资比族中同辈的弟子都高出许多。父亲早就有意将他接**中培养,就是柳清泉那个混蛋不松口,否则她早就遣人将风儿送回北部了。 若是风儿早些年按照她的想法,回了北部族中,如今也不至于还蹉跎在筑基后期,指不定都结丹了。 都怪柳清泉那个混、蛋!他害了她还不够,还想害她的宝贝儿子。 城主夫人将横在头前的一株风生花烧成灰烬,那黑灰飘散在夜风中。等了这么多年,熬了这么多年,她也快熬出头了。 “柳清泉,当年若不是你强行占、有了我,将我囚、禁在西海,整日强着我行那龌、蹉的事儿,逼着我替你生了风儿。让那人历经千辛万苦找到我,却发现我已怀了你的孩子。” 城主夫人清亮的眸子中,溢出两行热泪,她的声音,像是从齿缝中硬挤出来的一般,生冷而干涩:“你拿他的性命要挟我,逼我对他恶言相向,赶他走,令他彻底厌弃了我。当初我就说过,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皇天不负我,父亲他没死不说,还进阶到了元婴中期。” “这一百年我吃过的苦,我会一分一分地还给你。”城主夫人绝美的面孔扭曲得不成人样,在夜色中格外狰狞。她想起自己以为父亲已死,孤身一人在西海,活得生不如死的那断屈辱的日子,生生咬破了嘴唇。 她想起一会儿还要见柳清泉,往唇上抹了点药膏,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想着老天待她,终还是好的。她的儿子亲她敬她,温柔敦厚,完全没有柳清泉那厮的霸道狠戾;她的父亲成功进阶,杀回了温家,将二叔三叔那一大家子人全送下了黄泉,成功夺回了家主之位,将温家彻底换了血。 现在,族中全是父亲的人,想到三十年前父亲暗中传给她的传讯符,告诉她他会将她救出这个囚牢,只待她找出了那面镜子,他就替她废了柳清泉,将他交给她处置。 城主夫人仰头,对着头顶湛明的星空微笑:那面镜子,她大概知道在哪儿了。只等过几日,父亲带着温家的人过来,收拾柳清泉,替她出气。 现在,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儿子送出城主府。 她也不是白白在这边待了一百年,身边的亲信还是有那么几个的。等儿子被心腹护着进了黑沼泽,父亲也差不多过来了,到时他们里应外合,还不怕拿不下这城主府,拿不下柳清泉。 “苦尽甘来,苦尽甘来,先有苦后有甜。”城主夫人从乾坤袋中摸出一面镜子,对着自己姣好的脸照了照,唇上已看不出受过伤了,她对着镜子理了理鬓发:“我已吃够了苦头,该尝尝甜蜜了。” 说罢,她收起镜子,径直往前走,去找柳城主,让他派几个身手好的护卫,护着柳和风去黑沼泽转转,圆了儿子一直以来的心愿。为了说服柳城主,城主夫人还亲自给柳城主揉了肩,捶了背,还答应过段日子,同他单独出去转转,好生陪陪他。 柳城主听了,龙心大悦,他哈哈笑着抱了城主夫人,跳进温泉里共浴。城主夫人还纵着他,让他在温水池中要了她几次,彻底尽了兴。 事后,望着城主夫人白里透红、不胜娇羞的清丽面容,柳城主餍足地叹了口气:“哎!若是夫人你同此刻这般,多陪为夫泡几次温泉。别说送风儿去黑沼泽,就是送他去黑森林,我也应了。” 城主夫人斜了柳城主一眼,“胡说什么呢!黑森林是风儿能去的吗!我腰酸着呢,你替我揉、揉。” 柳城主被自家夫人那一眼斜得心肝直跳,又看着夫人侧身露出的曼妙腰身,他的眼睛都看直了,没忍住吞了吞口水,一阵邪火烧得他浑身燥热。 柳城主直接将健硕的身躯,覆在城主夫人白里透红的胴、体上,他亲吻着她细长的脖子,一手握住那高峰,一手往下,揉、捏在城主夫人的腰上,喃声道:“为夫……这便替夫人……好生揉、揉,管保夫人……舒服。” 第七十八章 城主夫人(下) 那边,柳城主和城主夫人快活似神仙;这边,在荷花池里横尸的言清,却极度憋屈。 她想从池子里出来,却碍于那条五阶的黑蟒在,不敢妄动。只得继续装尸体,任那条呆愣的笨蛇在她头顶游来游去,一会儿扭成一团麻花,一会儿团城一个球,一会儿变出几十个分、身,只见几十条黑黢黢的蛇撞来撞去地在水中嬉戏。 言清识海里的叮咚也受够了那条黑蟒,“主人,我能将那条黑蟒生烤了吗?它长得丑也罢了,还在我们面前晃荡,真是碍眼!” 叮咚用萌萌的童音说出这样血、腥的话,偏生语气又那么自然,让言清着实无语。她明明就是个很和气和蔼和善的主人,怎么养的灵宠,完全没继承到她的优点?!! 她愣了会儿,才道:“它又没招惹我们,人家就是在水里玩水而已,你也不用杀了它吧。” “哼!它主人差点杀了你,就算它没动手,有那么一个狠毒的主人,它也不是什么好货!”叮咚狠狠咬牙:“主人,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将它剁成几段,替你出气。” “叮咚啊,”言清安抚小姑娘:“小孩子不要这么暴力。现在我们还不能动它,因为它没害过我们。等哪天它对我出手了,我们再将它剁成几段。你不能现身,到时主人会将你的那份一起剁了的。” 说好的和气和蔼和善呢?言清觉得,她其实就是个小肚鸡肠的货。城主夫人无缘无故对她下杀手,若不是她有几分机灵,早就下地府了。所以,迁怒这种事,她干得理直气壮。 “好吧。”叮咚的语气很不甘愿。 “乖!等我摸进城主的私人宝库,你看中什么,若是我能取走的,你开口就是,主人都替你拿了。反正偷一样是偷,偷完也是偷,不如多偷点。” “耶!主人你真好!叮咚爱你。么么!” “主人也爱你。”言清把叮咚哄开心了,那条黑蛇似乎玩够了,自己出了池子,飞去城主的院子找它的主人啦。结果自然是,被正努力在城主夫人身上耕耘的城主秒杀了。 春、宵苦短,难得夫人配合,怎么能被那没有眼色的笨蛇扰了雅兴! 城主毫不犹豫地隔空挥手打晕了黑蟒,将它晾在了院子的花丛里晒月光。这时,他没看见将脸埋在他颈后的城主夫人一脸冰冷,双目中尽是怨毒,和森凉的恨意。 “啊!”城主感觉到自家夫人下面一下紧紧地收缩,夹得他欲仙欲死,“喔……就是这样!心肝儿……用力……再夹一次,啊!” 柳城主在夫人的极力配合下,很快泄了出来。看着夫人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极尽妩、媚、妖、娆,他很快又有了兴致,抱着夫人翻个身,继续卖力动作。 整个主殿一时春、色无边,连空气都火热起来。 不知他尽兴了多少次后,柳城主终于停了下来。事后,他抱着疲软在他怀里的夫人,吻、吻她耳边的鬓发,柔声道:“碧荷,是不是风儿又在你面前吵闹着要出去?” “不是。”温碧荷侧开脸,更靠近柳清泉的胸膛,避开了他的亲、吻:“是我见他一直憋闷,可怜得紧,这才想让你派几个人护着他,去黑沼泽转一转。风儿他想去黑沼泽,不是一两天了。我怕不放他去,他自己一个人溜出去。” “那个傻孩子,他以为我一直闭关,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呢。上次他卖假灵酒赚灵石,不就是为了去买艾芳丹和飘然粉。他既那么想去,不如成全了他,省得他继续胡闹。” “我和柳成这几日,都忙着和彭城云家那边洽谈合作的事。西海物产丰富,有很多东西都是中央大陆没有的。而中央大陆那边许多灵草、丹药、功法,正是我们所缺少的。我既统管了千屿岛,就得替下面的人谋求福利和机缘。” 柳清泉抱了抱温顺地贴在他怀里的夫人,停了停接道:“风儿太单纯,他自出生后,鲜少离开千屿城,我怕他去黑沼泽遇到危险。那里的妖兽太厉害,随便一只都能将风儿吃得连渣都不剩。碧荷,你确定要遂了他的心愿,让他去黑沼泽?” “不让他去,难道等他独自偷溜着去吗?他从云少主手里,得了那么多艾芳丹和飘然粉,早就跃跃欲试了。这几日,多半是在装乖,糊弄咱们呢。大管事没空的话,你派柳三他们护着他出就是,以柳三他们的身手,哪怕遇着什么危险,也能将风儿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可是……”柳清泉还要说什么,温碧荷拿她那双水灵灵的丹凤眼瞪他,“我这个当娘的都能狠下心,送他出去历练,你别告诉我,你要拖我后腿?” “好吧。都依夫人的意思。” 柳清泉在温顺可人的温明月面前,一向没坚持。从前,她恨他时,偶尔和他说句话,哪怕是骂他,他都开心不已。更别说她如今乖巧地靠在他怀里,软语温声地和他商量。 现在,她想通了,愿意和他好好过日子,他也不必拘着儿子,拿他换取她的注意和关怀。风儿都好几十岁的人了,是时候出去磨练磨练,将来千屿城可是要交到他手里的。 “碧荷,我们一直像现在这样,好不好?”柳清泉望着温碧荷的眸子,低声问她。 “好。”温碧荷微笑着回他。柳清泉兴奋不已抱着她转圈,嗷嗷叫,像个小孩子终于得到了他心爱的玩具。 温碧荷心想:柳清泉,你真是恶心又贪心。强占我的身子,毁了我的人生,还想要我的心?呵呵,除非你死。不,你死都不可能! ****** 那条黑蟒离开荷花池后,言清又在水底憋了两刻钟,确认它不会去而复返,也没有其他人靠近池子周围后,才从池底飞出来。她施诀清理干净自己满身的污水,又重新挽了头发,贴了张隐身符在自己身上,飞去柳和风的琅月轩,继续查探宝库的下落。 她差点死在了柳和风他娘手里,必须自己去给自己找补偿。 本来,她只打算取几件宝物应应急,而今,她决心搬空柳城主的整个私人宝室。反正,过不了多久,她诈死后,先前那张脸就不能用了,不多给自己谋点福利,怎么对得起她方才吃的苦头? 温碧荷那个女人真是莫名其妙加心狠手辣,除了那张脸长得倾国倾城,全身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优点。这样的女人,柳城主居然爱得不行。 她在城主府的这个月里,听说了城主和城主夫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还有无数城主掏心掏肝地对夫人好的事迹。 在言清看来,就是一个有眼无珠的男人迷上了一个美貌的女人,不择手段占有了她,逼走了她的情、郎,将她关在城主府,为他生儿育女,同时满足他的兽、欲。 若她是温碧荷,怎么可能放过柳清泉!必定是要整死他的。可温碧荷一直没有动手,她修为低于柳清泉是一个原因。可柳清泉那般迷恋她,只要她想杀他,应该不愁找不到机会。 她迟迟不动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言清脑中忽然闪过那把紫剑,难道那个偷偷潜入城主府的神秘高手,和城主夫人抱着相同的目的?他们定是在寻找藏在这府里的某样东西,只是,言清不知他们是否是一伙的。 “看来,城主府这浑水,很深啊。”言清窝在琅月轩院子的一棵树上,等着莫名兴奋地柳和风安静下来,不要像个疯子一样哇哇叫着在琅月轩里到处疯跑。害得她都没有机会下手,只能默默自语解闷:“深才好,等他们搅和,我偷偷隐在暗处,才好捡漏。” 言清咧嘴无声而笑,坐在浓密的枝桠间,兴奋地甩着脚玩。 第七十九章 波澜迭起(上) 第七十九章波澜迭起(上) 由于温碧荷的牺牲,讨好了柳清泉。 第二日,柳清泉爽快地派柳三领着数字营十一至十九,九个结丹期精英护卫,带足了丹药符箓,护送着柳和风,去了他向往已久的黑沼泽。 温碧荷被柳清泉的大手笔惊呆,她本来想着让柳三带着柳十一、柳十四、柳十五护送儿子去黑沼泽便足够了。那四人皆已被她收买,他们四个结丹高手,将儿子安全送到北域温家不成问题。 可柳清泉多加了柳十二等六人,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得想个办法,将那碍事的六人召回城主府。 苦思半晌,温碧荷决定利用几个温家埋在城主府的高级探子,让他们去偷盗藏在琅月轩的柳清泉的私人宝库,同时秘密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柳城主的私人宝库里宝物无数,引来一些盗宝的人。 先将城主府的水搅浑,让柳清泉不得不按她的意思,召回柳十二他们六人。事后,她再发传讯符给儿子,让他听柳三他们的话,以历练为名,同他们一道去北域。 至于那些太过复杂的真相,便先不告诉儿子了。温碧荷单手撑着下巴,忖道:她想要柳清泉修为尽废,生不如死,方解她心头之恨。她要把他带回温家囚禁,日日折磨他,也教他明白什么是煎熬,什么是求死不能。 风儿太过单纯,等父亲过来,替她废了柳清泉,她便告诉风儿他父亲不幸战死了吧。没必要将儿子卷入她和柳清泉的恩怨中,让他难办。 下定决心后,温碧荷从暗香居出来,往疏影院中丝丝一直爱泡水的那个荷花池中,扔下几道传讯符。然后,又去了管事处,假装无意逛逛,留下了暗语,让在管事处充当小管事的温家人看到,好去荷花池中取走传讯符,按她的命令行事。 温碧荷的计划可以说是完美,只不过她漏掉了她以为已经死去的言清。 言清昨晚在琅月轩院子里那棵几千年的槐树上,晃了一个晚上的脚,直晃得她双腿抽筋了,柳和风那厮还在满脸兴奋地到处乱晃,害得她没有机会行动。 直到天亮后,柳和风屁颠屁颠地收拾行囊,同一干护卫离开了,言清才借着隐身符隐身,偷偷摸摸地从琅月轩北院溜回温碧荷所在的疏影院。她本来想回自己先前的那间小黑屋休息,结果到了才发现小黑屋已有新的侍女入住。 言清只得闷闷地出来,一路飘向荷花池,坐在两片交叠的碧叶上打坐吸收灵气。她自从经叮咚疗伤,补充水灵力后,在有水的地方打坐吸收灵气效果更好。 这荷花池是那条黑蟒的地盘,一般不会有人来。言清身上的隐身符还有三日的效力,这张失效了,她就得另换新的隐身符啦。 言清在荷花池上打坐吸收了两个时辰的灵气,她正打算清点自己的乾坤袋,看里面的隐身符还有几张。必须要尽快找到那个城主的私人宝库,偷了宝贝后去会云大海。言清刚将神识探入乾坤袋,就感到一阵结丹后期的威压快速靠近荷花池。 那气息她再熟悉不过了,是温碧荷。 言清赶紧化作一道空气,潜入水底藏好。她以为温碧荷又来放她那条黑蟒出来游泳,结果她居然偷偷往水底下,扔了三道经特殊手法加密的传讯符才离去。 言清待温明月离开后,继续坐在水底一块大岩石上,手中握着方才温碧荷留下的三道传讯符,若有所思。 “这传讯符定另有乾坤。”言清翻来覆去地研究那三道传讯符,脑中快速开始回想以前善仁教她的破解加密禁制的手法。一刻钟后,言清成功解开了那三道传讯符,她迫不及待地将神识探入其中一看。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就说温碧荷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放过柳清泉!这不,开始露出狐狸尾巴了。”言清啧啧叹道:“啧啧,温碧荷居然是北域温家的嫡系。据说温家的女人都好惹。柳清泉胆子不小嘛,惹了温家的女人,这次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哈哈!温碧荷真是善解人意,我正急着找那宝室,她就给我送上门来。” 言清从水底飞身而出,她从水中出来后,迅速施诀清理好一身的水渍。然后飘到荷花池边,温碧荷常常坐着晒太阳的那张石凳上坐好,将腿翘到石桌上。 她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空白玉简,将那三道传讯符上的内容复制到玉简上,随手抹去自己神识的痕迹,原样给三道传讯符加密后,将它们放回原位,悠悠坐在石凳上,等着看是谁来取走它们。这样,她好找到温家的人,跟着他们大发一笔。 温碧荷那个女人很精明,她只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关于那宝室的具体路线和位置、进入方法等,都只字不提。言清只好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跟在温家人后面捡漏。 言清看着那传讯符里的话语,发现温碧荷是打算彻底和柳清泉翻脸。她这次公开城主府的宝室,计划引入各路修士来城主府寻宝,好使城主府更混乱,传讯符上说的是“便于他们以后的行动”。 “温家和她,究竟要找藏在这城主府里的什么东西?如此大废周折。”言清想了半天,也猜不出来。她想,大概是藏宝图、顶级功法、绝顶灵宝之类的东西。 她人单式微,只跟在温家后面偷偷分一杯羹,没必要去和他们争真正的宝物。再说,她根本没那个实力。 半个时辰后,言清等来了穿着管事服的温家人。那是个和圆天一样胖嘟嘟的中年胖子。他有筑基后期修为,一张脸上满是横肉,只有那双险些被肥肉淹没的眼睛,亮如星辰,眼底精光闪烁,明显是个机灵人。 只见他放开神识探查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其他人,他将灵气化作一只千里手,往下伸入水底,取走了那面黑色的加密传讯符,便飞快地离开。 “原来他就是温允。”言清目送温允离去才自语道:“温碧荷让他偷偷放出柳清泉私人宝室将在三日后转移的消息,好引来城主府外觊觎城主私人藏宝的修士。到时人多,才好办事。” 言清正满意地微笑着,这时又有两个管事结伴而来,他们一高一矮,两人分别取走了白色和红色的加密传讯符。取走白色的是温松,红色的是温起,这两人修为都在结丹期。温松是结丹初期,温起是结丹中期。 温碧荷在传讯符里吩咐温松,立即偷偷打开城主府的护城结界,放前来城主府寻宝的修士入内;至于温起,她命他两日后再来荷花池,届时,她将把柳清泉私人宝室的地图和阵法布置,亲手交给他。他与温松一道,先进入那宝室,取走大部分藏宝,然后由他负责带回温家。 三日后,北域温家本家还有人要进城主府,温松则留在城主府里,负责带领他们隐藏在城主府中。具体命令,温碧荷会在三日后亲自交给温松。 “看来,离这城主府大乱,也就三五日的时间了。”言清无聊地理理衣衫,偷偷跟在温松后面,看他如何开启城主府的护城结界。她得先将护城结界研究透彻,方便她偷了东西跑路。免得到时被人关了来个瓮中捉鳖。 言清跟着温松几转几转,来到柳清泉的城主殿。温松向守在西殿护城结界中枢阵心处的两个筑基后期护卫,出示了温碧荷从柳清泉那里偷来的城主牌,“城主命令我前来此处查看结界,这是城主牌。” 那两个护卫分别接过城主牌,放在眉心感受了一番后,才各自从身上取出半把由安阵石打造而成的钥匙。两人将钥匙合在一处,放入他们身前的石窝里,只见温松和那两个护卫所站的地面从两边打开,露出地下灵光闪闪的法阵。 温松收回城主牌,纵身往下一跃,言清同时跟着他跳下,他们跃下后,头顶的地面立即合拢,言清眼前一黑,只能看到前方不远处灵光闪烁的护城阵阵心那里,无数道彩色的灵光,围绕着一块碗口大小的浅蓝色阵石,极有规律地运行着。 “阵蓝石!”言清被眼前的壮观景象迷住,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突然,脑中想起叮咚脆嫩的嗓音:“是言阵哥哥最爱吃的阵石。可惜,只有万把年左右的光景,阵力和灵力都差了个档次。不过,当零食吃吃还是可以的。” ps:晚上还有一更,补上周欠的那章。明后天是周末,我们继续双更啊! 第八十章 波澜迭起(中) “万年阵蓝石!”言清捂住自己无声大张的嘴巴,在识海里问叮咚:“若是把它给言阵吃了,它能立刻醒来吗?” “能。”叮咚道:“这阵蓝石年份虽不够长,但好在它够大。言阵哥哥吃了它,不仅可以立即醒来,还能增加那么一丁点功力。” 言清无语地看着叮咚用自己的小指甲,比出“那么一丁点功力”。真的只比芝麻大一点呀。这么大一块世所罕见的万年阵蓝石,只能给言阵增加一点点功力。言阵以前的主人,是怎么将它养到这么大的?言清开始佩服那个前主人了。 (还在沉睡养伤的、很久都没出场的扶川仙君淡笑:“不要佩服老祖,老祖我就是个传说!”) “等我们偷了东西,就来这里把言阵放出来,让它啃了那块阵蓝石。”言清对叮咚道。 “好呀,好呀。”叮咚拍着巴掌道:“主人,言阵哥哥啃了那块阵蓝石,就让它少吃点聚月石的石灵嘛,也给叮咚留几口。” “你不提醒我,我都没想起。”言清恍悟:“你和言阵分着吃石灵,把聚月石本体留给我修炼用。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什么嘛。”叮咚小声抱怨:“主人好小气!只有你觉得愉快而已,我和哥哥都不开心。” 言清没理会叮咚的抱怨,因为她的全副心神,都被操纵着主控阵法的温松吸引了。 没想到在西海这个偏僻的地方,还能见到如此精通阵法的人!言清入迷地学着温松的手势,演练控阵手诀。或许是由于阵蓝石的阵力笼罩了这方空间,言清学起温松的手法来,仿佛冥冥中有什么东西指引她一般,丝毫不费力。她学得很快,基本上温松操作一遍,她便学会了。 言清喜滋滋地咧嘴笑,没想到她还挺有天赋。 一个时辰后,温松将城主府的护城结界打开,又布了个障眼法,使它看上去与先前一般,这才放心地回到地面。言清怕被关在地下出不去,也紧跟在他身后出来。 温松出来后,不知怎么了,突然脸色大变,几个瞬移,消失在原地。 言清跟不上他的速度,在西殿就跟丢了他。她胡乱找了个方向往前飞,结果飞到了城主日常居住的梧桐院。她百无聊赖地转了下梧桐院,突然感觉到梧桐院北角,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 这种感觉,跟上次在黑沼泽内剑痴前辈的藏骨之地外,所感受的召唤,一模一样。 言清想:反正自己隐了身形,又靠千颜收敛了气息,一般人发现不了她。于是,她大摇大摆地凭着直觉往前飞,在一间简陋的侍卫间外停了下来。 里面住着什么人?给她莫名的熟悉和亲近感?这种来自神魂的牵引,令她感觉不爽。言清一皱眉,无意间泄露了一丝自己的气息,只是她并未发觉。但屋里的人却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气息,并很快用灵力将言清吸入屋内。 “你是谁?还不速速显身?” 说话的是一位身形高挑,身材匀称的男人。他看上去很年轻,大约二十左右的年纪,显露在外的修为是筑基圆满。可他刚才将她扯入房内的灵力,至少有结丹后期修为。 言清断定,他隐藏了自己的修为。他的修为应不止结丹后期,或许是元婴期也说不定。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很高傲,仿佛她于他不过是只蝼蚁,他翻手便可抹去她的性命。这是只有元婴修士才能给她的精神威压。 那人见言清不动,只能模糊感觉到她所在的那处空气隐隐有些微的灵气流动,他扯唇淡淡地笑了:“呵!不听话?” 语毕,他伸出右手,在空中施展了一个精妙的法诀,言清只觉自己身上隐身符的效力在快速流逝。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隐身符便彻底无效,她在他面前完全显出了身形。 那人将灵力化作一只透明的手,在言清脖子上轻轻一握,言清瞬间感到一阵来自灵魂的疼痛,她的神魂,像是被人拿小刀一刀一刀地割,痛得她恨不得自刎。 可言清不舍得死,她咬牙生受了那疼痛,那人见此,微微挑眉,淡声道:“倒是个硬骨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谁?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言清脑筋一动,张口回道:“北域温家温清。晚辈无意中转到了此处,扰了前辈清修,还请前辈饶恕晚辈一回。” “北域温清?”那人突然冷笑出了声,将元婴修士的威压攻向言清的元神:“呵!本座还不知道,北域温家何时出了你这样一个,元神被魔族浸染过的人物?还不对本座说实话!” 叮咚替言清化解了他大部分的攻击,剩下的那点元婴期威压落在言清元神上,伤害不大,只是颇为疼痛。言清抱头倒地虚弱地道:“晚辈早年被入魔的修士吞食过元神,后经族中长辈解救,捡回一条小命。所以,元神上才会有魔族留下的痕迹?不知,前辈是如何看出的?” 那人凝视言清许久,言清被他看得心神不稳,止不住地浑身发抖,这种冷漠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眼神,着实吓住了她。老天爷,莫不是她就要将命丢在此处了?不要啊!她还没活够,求放过! 那元婴修士看着言清平淡无奇的脸上丰富的表情,他突然愉悦地笑了,整个人阴暗嗜血的气息陡然一变,变得温情脉脉,“奇怪,我怎觉得,你很像她?” 言清不敢问他她像谁,她立即跪地磕头求道:“晚辈真的没有欺骗前辈!我真是无意中到达此处的。我是替我们碧荷小姐传信的,不信您看,我乾坤袋里还有碧荷小姐给我的玉简。” 言清随即将乾坤袋中复制的那枚玉简取出,交给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前的青年元婴修士。对方接过玉简一瞧,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冷,冻得言清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妹!这感觉,怎么那么像处于暴怒状态中的言铮的气息? 言清瞠目仰望着那青年修士,他的外形和言铮相差甚远,气质也不相同。如果说言铮是冰山顶峰那高不可攀的一抹雪,孤高清绝,冷艳异常;眼前这人就是悬崖边上的一棵青松,坚韧孤傲,清朗肃然。 但他们生起气来,同样的冻死个人! 元婴初期修士,这冷怒的感觉,应是她从前的大师兄言铮,错不了。可他怎么会伪装成一个筑基侍卫出现在城主府?那晚那位神秘的修士,是否就是他?言清突然觉得,事情似乎超出了她的预期,这城主府的水,比她想象的还深上许多。 适才他那般肯定地说她的神魂被魔族浸染过,他本身应是魔族无疑了。言清忽然很怕,先前她感觉到的那阵熟悉亲密的气息,应该是真魔血亲一族的魔引。言铮,多半和善仁是血脉相近的亲族。 言铮如此明目张胆地释放自己魔族的气息,是在引诱谁?或是在向谁发出信号?他不怕有人识破他的身份,是否意味着他已基本掌控了这座城主府? 言清从未像此刻这般,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言铮应该知道她猜到了他的身份,他不会让她活了。 果然,言铮将周身的灵力化作飞剑,穿透了言清的身躯。大约是他怜惜言清先前露出的他所熟悉的、独特的言清式的怕死表情,取悦了他,他没有动言清的脸,只是毁掉了她的丹田。 脸上的千颜面具无损,言清一个筑基修士,丹田毁灭,照理说生机已无。但她识海中有叮咚在,叮咚护住了言清的心脉,言清本人的神识已虚弱不堪,叮咚趁机夺取了千颜面具的掌控权,它催动千颜面具掩盖了言清最后的一丝生机,将她伪装成一具尸体,骗过了言铮的神识。 第八十一章 波澜迭起(下) 言铮用神识扫了一遍倒在他脚下的躯体,发现她生机已断,便将言清的“尸体”踢到了床下。接收到他隐秘召唤的郑长微,带着两个元婴初期的魔仆,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这狭小的侍卫间,他们恭敬地俯首跪在言铮面前,以头贴地行礼道:“参见少主。” “起来吧。”言铮挥手抬起了那三人贴在地面的头:“郑长微,先前你说,你们已将这城主府纳入掌控之中了。那北域温家,也派人潜入了城主府。这事,你可知晓?” 郑长微只感觉如芒刺在背,他无声地吞了吞口水,道:“少主,此事属下不知。请少主责罚。” “罢了。”言铮想着郑长微只花了两日时间控制这座城主府,遗漏些什么,也是正常的,怪不得他。他能将柳清泉和他的两个心腹大管事纳入掌控,已属不易。 “那温碧荷,你们抓到没?她是北域温家的人。” “少主,属下之所以来迟一步,就是在琅月轩抓温碧荷。”郑长微低头道:“她带着一个结丹期护卫,逃进了柳清泉请人布置的私人宝库中。那宝库外的阵法极其坚固难解,就是属下过来前,又有一个结丹中期的修士,躲开了我们的攻击,进入了那宝库。” “私人宝库?”言铮直视郑长微:“玄霖镜是否就藏在那私人宝库中?” “十之八、九。我们找遍整个城主府,只有那私人宝库没有进去过。” “嗯。那我们这就去那宝库瞧瞧。先前我得到消息说,再过两三天,温家的人就要到城主府了。我们得趁他们来之前,取了玄霖镜离开。温家似乎知道玄霖镜的秘密,他们也在找它。几乎和我们同时开始,只不过,温家是集中在这千屿城内,而我们在中央大陆。” “你说,玄霖镜为何一面在中央大陆,一面在千屿城?又是谁走漏了玄霖镜的消息?”言铮不解道:“白家难道还有其他后人存在?如果是的话,那被温家控制的白家的后人,为何没有告诉温北韬玄霖镜的阳面在中央大陆?” “这……”郑长微擦擦额头上的汗,“属下亦不知。” “罢了。先找到玄霖镜的阴面要紧,若不是我此番回魔界查遍古籍,才得知玄霖镜分两面,来这千屿城,感应到玄霖镜的气息,连这阴面都错失了。那失踪的阳面,我再另寻他法。” 言铮按下满腹的疑思,想想道:“还有一事,温碧荷已让人打开了城主府的护城结界,并对外放出了宝库的消息。很快,就会有闲杂人等进来这城主府寻宝。我们动作要快,遇上挡路的,直接杀了。” “遵命,少主。”郑长微带着两个魔仆同时道。 言铮带着郑长微和两个失去自我意识的魔仆,瞬移到琅月轩北院,郑长微命其中一个较为高大的魔仆破解了隐形阵,露出了宝室。 原来,在整个北院之上,还有一层被阵法隐形了的二层建筑。那就是宝库的所在。言铮的阵法,是善仁一手教出来的,眼前这护宝大阵虽高端,但言铮刚好曾学过如何破解这类阵法。 只见他围绕被结界包拢的二楼,边在半空瞬移,边施展繁复的破阵手诀解开一道道零碎的禁制。渐渐地,那些零碎的禁制合拢成一个小结界,整个封闭的大结界被言铮慢慢撕破了一个缺口。 郑长微在一旁看得很是欣慰:少主此番从苍澜界回来,阵法修为似乎又有进益。不仅是阵法修为,连本身的修为都进益了,看来他不日便要突破元婴初期,进入元婴中期。多半是魔王将真魔一族隐藏在苍澜界蛮荒之域的的传承,给了少主。 有此优秀的少主和智计卓绝的魔君、魔王,真魔一族的辉煌,不会太远了! 郑长微抹去自己无意识流出的眼泪,密切注视着言铮,只待他一吩咐,他便领着两个魔仆过去帮忙。 言铮无需郑长微的帮助,只花了一个半时辰,便破解了那护宝大阵的结界。这一个半时辰内,有四路人马,约二十人闯入了琅月轩,修为最高的也只到结丹后期,都被两个魔仆斩杀殆尽。 温碧荷为了避免惹上元婴期老怪,坏了自己的计划。令温允散布消息时,主要也就是在散修和小家族的筑基和结丹修士中。这些修士得了消息也不敢外泄,怕被别人抢先得了宝藏。 因此,来寻宝的人修为都不会很高,郑长微和言铮都没出手,两个魔仆很快就将他们杀死。 琅月轩院子的地面上,铺了一层朱红的鲜血。 夜幕降临时,言铮领着郑长微和两个魔仆,进入了宝室。宝室被分隔成五个小界,每个小界都是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受阵法保护。 言铮他们进入的是第二小界——药园。药园约有五亩大小,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灵草,还有一个四五十平米大小的炼丹房,里面除了一只上好的炼丹炉,还有十几层摆满瓶瓶罐罐的丹药的三排木架,其中靠近门口的两排已被人取空。 只剩下正对门口的那排,上面只有中低品的丹药,言铮和郑长微扫了一眼,便出来炼丹房,他们根本没看那药园一眼,言铮便破开第二个和第三个小界之间的阵法,进入第三个小界——武器库,遇上了正在里面收拢武器的温碧荷三人。 “把它交出来。”言铮用灵力化作的索魂手,卡住温明月的脖子,温松和温起分别被郑长微指挥着两个魔仆斩杀了。 温碧荷双目血红地怒视言铮:“有本事你杀了我!” “不知死活。”言铮说到“死”字,手上陡然用力,直接捏碎了温碧荷的元神,他将温碧荷的尸体丢给郑长微:“搜她的身。这三人的金丹你们分着吃吧,吃完记得将魔息掩藏。我去另外三个小界转转,看有没有玄霖镜。” 郑长微喜笑颜开道:“是,多谢少主!” 回应他的是言铮的转身离开,郑长微乐陶陶地亲自搜了温碧荷、温松、温起的尸身,没有发现那面玄霖镜的阴面,只从温碧荷的灵兽袋中发现了一条正在沉睡进阶的黑蟒。 他红润的脸色刹那间冷凝:“怎么不在?希望少主能找到玄霖镜才好。”没有找到玄霖镜,他将那沉睡的黑蟒从头中间,撕成两半,捏碎了它的妖丹,又随手将它的两截尸体,丢到了院子地上。 随后,他将温起、温松的尸体分别扔给两个魔仆:“吃吧。吃了后出去解决那些摸进来的蝼蚁,不要让他们靠近这个院子。” “是。”两名魔仆伸手掏出温起、温松的金丹,一口吞下,转身出了宝室,去外面清理无关蝼蚁了。 郑长微吃了温碧荷的金丹后,收敛了自己魔族的气息,原地坐下等言铮。 这会儿,叮咚正全力抢救言清。它为了救言清,心疼地将聚月石拿出,吸收了它的石灵,将之转化为“生灵之力”,注入言清的身体,修复她碎裂的丹田,和受伤的神魂。 叮咚边输“生灵之力”,边流眼泪,嗫嚅道:“呜呜……石灵就这么没了,言铮哥哥……哥哥他醒来一定很生气,叮咚会被骂死的!呜呜,主人你快醒来啊,叮咚好怕啊!” “吵……死了……”言清的声音低得叮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它飞到言清的眼睛上方,看见她已睁开了眼,又哭又笑道:“呵呵!主人你醒啦!太好了!呜呜,石灵没了,言阵哥哥会不会打我呀?” “不会。”言清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快速被叮咚修复着,她看着叮咚在它头顶蹦跶,低吼道:“叮咚!快回我的识海待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啦!那个魔族的坏蛋在这间屋子外面设了结界,没有里面的人的允许,外面的人,是感觉不到里面的气息的。” “难怪!”言清感觉浑身充满能量,她从床底爬出,将喋喋不休的叮咚塞进识海,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张隐身符贴在身上,完全收敛了气息,偷偷出了那个侍卫间,往温碧荷的疏影院飞去。 她打算去荷花池底下避避难。言铮他们行动如此雷厉风行,在极短的时间内控制了城主府,他们应计划速战速决。等他找到他要找的东西,离开城主府后,她再出来,去琅月轩找宝室,取了宝贝后去西殿拿阵蓝石。 两次差点丢了性命,言清觉得,她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出了城主府,必须要给自己弄点补偿。 第八十二章 搜刮宝物 言清荷花池底下窝了整整一天,她估摸着言铮他们已经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离开了,才从荷花池底下出来。谁知,她刚飞出疏影院,在琅月轩大院门口,撞上了铁青着脸的言铮四人。 看来,他们没找着自己要找的东西。 言清赶紧收敛好气息,躲到大院门口大树上的树枝间藏好。言铮他们正极度气愤中,再加上言清将气息敛得极好,因此他们并未留意到她。言清的心,砰砰狂跳,待言铮他们往疏影院走去,她才瘫软在那根有她大腿粗的枝桠上,背靠树木的主干轻轻喘了几口气。 “呼!”言清按住胸口,希望狂跳的心能平静下来,可它仍跳个不停。任谁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都不会立刻镇定下来。言清靠着树干,回想方才见到的那四人:言铮、郑长微郑长老、冯猛,还有久离。 只是,她没想到久离这么快就结成了元婴!郑长老竟也是魔族! 还有冯猛和久离的神态不对,他们双目无神,一脸木讷,仿佛没了自己的意识。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也很古怪,既有灵气又有魔气,其中魔气似乎占了上风,使得他们看上去人不人魔不魔的。那俩人一步不落地跟着郑长老,像个傀儡。 他们到底怎么了?是被丹药控制了?还是已经入了魔? 言清百思不解,她不知道言铮他们何时会返回,不敢乱动,只得可怜兮兮地挂在树上,静待时机。 这个时机她并没有等多久。似乎只过去半日,言铮他们四人在疏影院找到了他们的目标物,随即干脆地离了城主府。 确认言铮他们四人离去后,言清动作迅疾地进了琅月轩,她一进院子,被满院的血腥场景震慑。不到一日的时间,琅月轩就血流成河,尸横满地,许多结丹修士心口下的丹田都有个洞,应是被人用手捅破的,他们的金丹也不见踪影。 言清从没像此刻这般痛恨魔族,清醒地意识到魔族的残暴嗜血。那个几乎一手养大她的言铮,还有善仁,他们就是这冷血残酷的魔族中的翘楚!从前她还对言铮抱有幻想,想着就算他是魔族,他从小在仙羽门长大,活在一群良善的人修中,他定还有良知和人性。 可事实证明,她错得离谱!他和善仁,还有那个以公正严肃著称的执事长老郑长微,都是没有心肝、残暴无情的魔族。这么多无辜的修士,就因他们可能妨碍和走漏他们寻物的消息,言铮他们杀起来一点都不手软。人死了,还要挖走他们的金丹吃掉! 言清麻木地从尸群中飞掠过,她在北院的院子里,看到了温碧荷、温起、温松的尸体,还有温碧荷的灵兽黑蟒,全都尸身不整。她闭闭眼,还是上前取走了他们的乾坤袋。言铮等人既在这里杀死了温碧荷他们,还在里面耗时良久,想来那宝库就在这北院里。 温碧荷先一步过来,肯定取走了部分藏宝,言铮他们都是元婴修士,还俱都是魔族,和半魔,很多人修的丹药他们都用不着,因此倒便宜了言清。 言清从温碧荷的尸体上取走了两个乾坤袋,里面全是各类中高品的上好丹药,温起和温松身上的乾坤袋里也几乎都是丹药,武器、符箓、灵矿石等都不在,应是被言铮他们搜走了。 这些丹药中,大多都是适合结丹和元婴修士服用的回春丹、补灵丹等,还有十瓶筑基丹、三瓶聚成丹,以及一瓶元婴丹。言清将筑基丹、聚成丹和元婴丹单独收好。 要知道,一瓶筑基丹有三十颗,一瓶聚成丹有二十颗,一瓶元婴丹有十颗。 这些可都是无价的宝贝,等她解决了云大海这个大患,就去找圆天他们,给他们些聚成丹,在他们突破结丹时,帮助他们凝结金丹。其他丹药看情况分他们一些,剩下的自己去拍卖行卖一些,再留些应急便是。 这次虽差点丢了小命,不过也算发了笔横财。宝库她就不去了,里面多半都被人清空了,哪怕剩点什么,也算别人瞧不上眼的,她当然也瞧不上。再说,温松将护城结界打开,温允又事先放出了宝库的消息,已经有这么多先到的修士都死在她脚下,言清可不想留着被人抢了宝贝或追杀。 当务之急是尽早离开城主府,免得被殃及。 柳清泉是元婴修士,言铮他们肯定没有杀死他,因为她一直在城主府,并未听到元婴修士大打出手的动静,他们多半只是暂时迷晕了他或将他困在了某处。 柳清泉过不了多久就要出来主事,当他发现宝库被清空,夫人惨死,还有神秘宝贝被盗,不知会怒成什么模样。那些来城主府寻宝的修士,刚好撞在枪口上,岂能有好果子吃。 言清惦记着那块阵蓝石,幸好温松身上的城主牌没被搜走,还在他的乾坤袋里。言清拿着城主牌,往自己身上贴了张高阶遁形符,赶往控阵室,将阵蓝石装入了自己的乾坤袋,又马不停蹄地离开城主府。 本来,她想留在千屿城等云大海,好解决两人的恩怨。但又怕城主恢复自由行动后,清洗千屿城,万一自己被抓了,身上的宝贝可逃不过高阶修士的眼,她还不被失去爱妻和珍宝的柳城主分尸! 于是,言清毫不吝惜符箓,往自己身上拍了两张高阶遁形符,只花了半日便飞到了万相岛。入城后,她去喜相逢客栈租了一间第三等的竹园,进了竹园后,她便给圆天和景嘉言发了传讯符,让他们速来竹园与她会合。 圆天和景嘉言收到言清的传讯符时,他们俩人同铁山和紫月正在万相岛岛外猎杀海兽。圆天还在生言清的气,他看也没看传讯符,就将它扔入海中。 景嘉言也气言清,但他还是很理智地打开传讯符,一看言清说要分宝物给他们,他心跳了跳:小千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又去哪儿惹是生非了?!还要分他们宝物!她该不会去洗劫了哪个家族的宝库吧!可她一筑基期小修,哪来的能耐去洗劫人家的宝库?不过,不能以寻常的视角看小千,说不定她还真能干出洗劫人家宝库的事。 “我们马上回城。小千在喜相逢的竹园等我们。”景嘉言现在很想揪着言清的衣领揍她一顿,看能不能让她懂事一点。可她说要分宝物给他们,他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她说要分宝物给我们,让我们尽快赶去见她。时间拖久了,她就要离开了。” “哼!谁稀罕她的宝物?!!”圆天激动得面红耳赤,鼻孔不住往外冒着白气,已经入冬了,西海的温度大降,不过对他们这些修士来说,无甚影响。只是很多凡人,都窝在家里不出门了。 “她以为她是谁?”圆天挥舞着白胖胖的馒头一样的拳头:“凭什么对我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胖子。”铁山劝他道:“小千或许有她的难处,你就体谅一下她。都说事情很急了,我们还是速速回去吧。” “就是。”紫月拿眼角斜圆天:“别做出一副怨娘的模样,太恶心,我都看不下了。” “什么?怨娘?!”圆天操着手中的飞剑冲向紫月:“老子砍死你这个狐狸精!” “够了!”景嘉言吼了一声,震住了就要打起来的圆天和紫月,还有在一片笑嘻嘻看戏的铁山,“马上回去。” 说完,他带头飞向回万相岛的方向,紫月很识相紧跟在他身后,铁山瞅了眼还在别扭没动的圆天,叹了口气也走了。圆天一人在原地哼了几声,到底还是担心着言清,也飞身追着景嘉言他们而去。 第八十三章 狭路相逢(上) 言铮一行四人,在疏影院温碧荷每日沐浴的浴室底下两百丈处,找到了阴面玄霖镜。怕是连同柳清泉做了一百年夫妻的温碧荷,也不曾料到柳清泉将他最重要的宝物,藏在了他一手为她铸造的浴室底下。 言铮也是凭着手中感应玄霖镜位置的镜息引盘,进入疏影院后,大约探到了玄霖镜的位置。他们四人将整个疏影院掘地三尺,最后才确定它所在的位置,将它取出带走。 城主府内通往中央大陆的传送阵,已被郑长微带着两个魔仆破坏了,以免柳清泉挣脱困阵出来,通过传送阵,快速进入中央大陆坏他们的好事。 言铮亲自带着玄霖镜,与郑长微及两个魔仆,取道黑沼泽,一路凭着玄霖镜的阴面,看能不能进一步感应到阳面所在的位置。 那阳面玄霖镜,自在青槐城丢失至今,快四年了,仍不见踪影。盗了玄霖镜的那苹果脸女修,究竟是谁?是否知晓玄霖镜背后的秘密?她的背后,应有一支颇为强大的势力在保护着她,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倾尽青槐城散修联盟一千多位修士之力,历时四年,仍未将她挖出来。 只是,那支势力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们找到玄霖镜的阳面,为何至今仍隐而不发? 言铮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这次回苍澜界,进入蛮荒之域,亲眼见到真魔一族的惨状和弱小,深深震撼了他!他自出生后,便被魔王带到白谭界交给善仁抚养,关于真魔一族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败落,他都只是听闻而已,没什么深切的感受。 直到他亲眼见到,他们曾经苍澜界的统治者,魔族中的王族真魔一族,如今只剩不到一百位族人苟延残喘地活着,他们之中,修为在结丹期的,只有不到十人,除了魔王一人结成了魔婴,其他人修为最高,也只到结丹后期而已。 很多族人,手中连像样的称手的武器都没有。大多都是些残兵烂器,言铮带回去的白谭界的经他淬炼后,能用魔气发动的十几件中阶宝器,以及几十件高阶法器,都让他们欣喜若狂,珍惜得不得了。 他终于知道为何魔王和师父,那样急切地想要打开蛮荒之域的绝魔大阵,让蛮荒之域的魔气恢复,并煽动魔族中的元老会,带着他们背后那群贪婪忘祖的魔人,与白谭界的人修鹬蚌相争,好给真魔一族时间发展壮大,拿回苍澜界的统治权。 设置绝魔大阵的人修,都是万年前的修士,他们不是已经作古,就是成功飞升上界。再多的仇恨,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淡化。因为当年参加到设置绝魔大阵的五大家族、三大宗门都已败落,主导的白家甚至连个像样的后人都没有,他们真魔一族与人修的仇,也报得差不多了。 唯有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苍澜界几大魔族世家,他们还无法撬动。贪婪的魔族世家,一旦绝魔大阵解开,还不拉兵集马攻向白谭界,大肆猎杀人族,抢夺资源和地盘。要知道,白谭界靠近魔大阵的地方,有好几处人族大家族聚集之地,都有丰富的灵脉、灵矿脉、魔灵脉和魔矿脉,等绝魔大阵一破,人魔两族,为了利益和贪、欲,一定会有场大战。 到时,他们真魔一族的蛮荒之域魔灵脉复苏,魔气恢复后,最多一两百年,很多族人的修为都会大有进益,结成魔婴突破元婴期的高手至少会有近十位。 还有师傅在人界,用丹药圈养的那些人修,用引魔香激发他们体内的魔性,令他们失去神智,沦为听话的魔仆后,真魔一族的实力将大大增加。 一两百年的人魔混战,人族和魔族元老会世家们的势力,都会有所削减。到时,他们真魔一族再提出与人修合作,两面夹击,将元老会和他们身后的几大魔族世家铲除殆尽。 这样,真魔一族拿回了苍澜界的统治权,退守苍澜界,不入侵白谭界;人族也维护了白谭界的和平安宁,守住了自己的地盘。双方的利益都不会有冲突,受损的只有贪婪无义的几大魔族世家,何乐而不为。 言铮想起他在苍澜界看到的元老会的走狗们,到蛮荒之域逼着真魔族的同胞们缴纳巨额进贡,几乎榨干了他们真魔族为数不多的、仅有的一点修炼资源,他却只能咬牙旁观,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睛一片血红,浑身魔气四溢。 他们此刻正处于黑沼泽的中心位置,离藏骨之地只有一百多里远。被镇压在藏骨之地地下深处的上古魔器,感受到了言铮散发出来的魔气,似乎闻到了它以前主人血脉的气息,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可封绝大阵将它层层叠叠地包裹着,以它的力量,还无法挣脱封绝大阵的束缚,甚至连自己的魔息,也无法往外透出半点。它挣扎了半天,耗尽魔力后,再度陷入了沉睡。 言铮并不知晓上古魔器的震动,郑长微见他一时没收敛住自己的魔气,善意地提醒道:“少主,前方不远处有一对人马,还请少主敛好自己的气息,不要暴露了身份。” “我明白的。”转瞬之间,言铮已将魔气隐藏好。 至于冯猛和久离,他们二人已被郑长微喂了魔药,暂时恢复了神智,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只是他们的神智已被郑长微和善仁控制,就好比牵线木偶,那根指挥他们行动的线,被善仁握着,而郑长微只是在善仁的授权下,暂时控制他们的行动。 为了不让人怀疑,郑长微命冯猛和久离,缀在他和言铮身后一百里处,若他们撞上了北域温家的人,最坏的情况是双方打起来,一百里的距离,足够冯猛和久离眨眼间赶到。 元婴修士遁形的速度极快,五六十里的距离,一息间便掠过,言铮和郑长微经过柳和风他们一行人时,他们还在猎杀妖兽。同他们战在一处的是三只沼泽怪,其中一只是六阶变异沼泽怪,两只是五阶。 护送柳和风的十人都是结丹修士,其中柳三、柳十一、柳十二是结丹后期,柳十三、柳十四、柳十五是结丹中期,柳十六到柳十九四人是结丹初期。 这十人中,柳三、柳十三和柳十九护送着柳和风,跟在言铮他们身后,远远地逃去。柳十一、柳十二、柳十五三人,同那只变异六阶沼泽怪缠斗在一起,柳十四、柳十六对付一只五阶沼泽怪,柳十七、柳十八则引开了另一只五阶的沼泽怪。 “少主,有三人护着一个筑基小修跟在我们后面,”郑长微的神识发现远远跟在他们后面的柳和风四人,请示言铮道:“要赶走他们吗?” “那筑基小鬼是柳清泉的儿子柳和风,”言铮道:“等后面的护卫解决了那三只沼泽怪后,就会来同他们汇合。不用理会他们,他们跟不了我们多久。我们赶自己的路便是。” “是。”郑长微应后,也不再理会柳和风四人,同言铮风驰电掣地远遁而去。 第八十四章 狭路相逢(下) “前面那两位元婴真君是谁?”柳和风问一向消息最灵通的柳十九。 “属下亦不知。”柳十九道:“那两位真君应不是西海的人,许是中央大陆某个宗门或家族的前辈。” “这样啊,”柳和风想起还在后面同沼泽怪打斗的柳十一等人,颇为担忧地道:“十一他们没事吧?那三只沼泽怪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们不回去帮他们一把吗?” “少城主。”柳十三劝柳和风道:“你修为有限,还是不要回去,免得让十一他们分心。请少城主放心,那三只沼泽怪虽厉害,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哪怕战不过它们,甩开它们还是轻而易举的。用不了多久,十一他们就会赶来与我们会合。” “十三你说得对,我还是不要回去给他们添乱了。”柳和风垂头丧气道:“哎!没想到黑沼泽内的妖兽这么厉害,我要修炼到什么时候,才能打败那只六阶变异的沼泽怪啊?” “少城主天资过人,风华正茂。”柳三劝慰他道:“相信不用多久,就能结丹了。最多再花个一两百年,便能突破元婴期。” “希望如此吧。”柳和风不像柳三那般乐观,“云大哥才一百多岁,就要结婴了。我和他相比,还差得远呢。” “少城主不必自惭形秽,你没比云少主差多少。”柳十三也安慰柳和风。 “算了,说不过你们。我们还是快离开这多事之地吧。听说前方不远处就是那七剑门剑痴前辈的藏骨之地,我想去瞧瞧。” 柳和风想起他听闻的藏骨之地不仅有珍宝无数,还有极高深的功法,便忍不住去观摩观摩。虽然里面的东西,都被中央大陆那几大家族和宗门搬空了,但不妨碍他去瞻仰瞻仰剑痴前辈的坐化之地,悼念一番那位惊才绝艳的前辈。 柳三、柳十三和柳十九对视一眼,想着藏骨之地已是个空壳子,周围的妖兽都被人清理干净了,倒是个休息的好地方。便带着柳和风,朝藏骨之地飞去。 言铮和郑长微路过藏骨之地时,很不巧地遇上了最先赶去千屿城的温家家主温北韬,和温家的两个后辈,他们在藏骨之地稍作休息,正打算离开时,就发现言铮和郑长微朝他们飞来。 温北韬拦住了言铮和郑长微,温和地笑问他们:“敢问两位可是仙羽门的道友?” 言铮和郑长微闻言挑眉,他们换下了仙羽门的衣服,温北韬从何而知他们是仙羽门的人? 郑长微朝温北韬拱手道:“在下仙羽门郑长微,这位是慎静真君。敢问温道友,如何得知我们是仙羽门的人?” “原来阁下是仙羽门执事堂的郑长老,幸会。慎静真君天赋惊人,不到两百岁便结成元婴。哪怕在下幽居北域偏僻之地,也不曾漏掉慎静真君的消息。方才我也是看到慎静真君,便大胆猜测两位是仙羽门的道友。”温北韬眸光一闪,问道:“不知两位道友来此做甚?” 想到温家的探子回讯告知他的,言铮和散修联盟的人在穹山镇和西海不知在找何物,到处打听一个苹果脸女修的下落。应是丢了要紧的物品,能让元婴修士心心念念的东西,他也很敢兴趣,就是温家探子的级别太低,没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出门历练罢了。倒是北域距此地甚远,温道友如何绕道至此?”郑长微笑眯眯地将皮球扔回给温北韬那个老狐狸,言铮依旧冷冰冰地站在一边,不理人。 温家的两个结丹后辈意欲上前找他攀谈,被言铮散发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吓住,不敢上前造次。冰山的元婴前辈惹不起啊! “呵呵,带着家里两个后辈出来见见世面。”温北韬用眼神示意两个堂侄上前,对郑长微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不争气的堂侄,高的那个是温凛,瘦的那个是温暄。这位是仙羽门的郑长老,你们过来拜见拜见。” “见过郑长老。”温凛和温暄对着郑长微作揖。 郑长微一人送了他们一件中品宝器,又同温北璇寒暄了两句,便同言铮一道离开。 “韬叔,”温暄等言铮他们飞远后,对仍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的温北韬道:“又来了四个人。三个结丹期,一个筑基期。筑基期的那个青年好似碧荷堂妹的儿子,我没见过和风,您看看是不是他?” “果真是风儿!我们就在这儿等他们过来。”温北韬看到柳和风,他的模样同碧荷给他的画像上的一样。温北韬笑得眼角皱纹层起,整个人平添了不少暖意,他笑笑后又问默不作声的温凛:“温胜他们到哪儿了?还有几天能赶过来?” “大约还要三日。” “那谁来带风儿北上?” “韬叔,”温凛皱着眉头道:“昨日我发给碧荷的传讯符,至今仍无回讯,还有,发给温起、温松的传讯符,也没人答复。城主府内,是不是出了什么乱子?和风还是跟着我们更妥当一些。等到了千屿城,再派人保护他便是。” “还无回信?”温北韬望着千屿城的方向,心中颇为担忧。女儿行事一向严谨周全,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她不可能无故没有音讯。难道事情败露了?柳清泉又将她隔离开,囚禁起来?现在连温松和温起都没消息,城主府定出了乱子。 言铮和郑长微,肯定不止是来西海历练这么简单!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城主府出的乱子,同他们有没有干系?若是有的话,玄霖镜是不是已被他们拿走? 他越想越不安:“就依你说的,我们带风儿回千屿城。” 温北韬他们想得倒是好,可他们都遗漏了一件事,就是温碧荷骤然惨死,还没来得及告诉儿子他的生世,数字营中,知晓柳和风身世的几人,没有温碧荷的命令,也不敢对柳和风乱说。 于是,当温北韬兴冲冲地拦住柳和风认亲时,柳和风直接问他,他是不是认错了人。让他和温凛、温暄无言以对。 知晓真情的柳三看看呆愣的柳和风,以及郁闷的温北韬三人,纠结半天,还是传音对柳和风道:“少城主,北韬真君确实是你的外祖父。夫人是北域温家的人,其中牵扯到的事情太多太复杂,属下也不甚清楚,一下解释不清。等少城主见了夫人,自然便知晓一切了。北韬真君是如今温家的家主,他不会害你,你可以放心地跟着他走。” 柳和风突然多了个外祖父和两个堂舅,心情颇为复杂,他知道柳三一向唯母亲的话是从,母亲有很多事都会告诉他。他能清楚地看出外祖父和两个堂舅对他并无恶意,甚至很是喜爱他。因为,初次见面,他们便给了他许多丹药武器,言辞间也对他颇为关怀。 一切等回千屿城再说吧。 柳和风一行人,跟在温北韬他们后面,直奔千屿城。他们临走前,柳三分别给还在和沼泽怪奋战的数字营的几个兄弟,发了传讯符,告知他们的行踪。此外,他特别告诉柳十一、柳十四和柳十五,温家的人已到,让他们设法赶在其他人前面回千屿城。 第八十五章 捋清关系 再说言清在竹园等待圆天他们期间,由于她吃了言阵的聚月石的石灵,心中愧疚,住进竹园的听竹阁后,便拿出乾坤袋中的防护法阵,将整个两层的听竹阁都罩起来,隔绝外人的窥探。 随后,她拿出阵蓝石,让叮咚将言阵从她的识海中弄出来。叮咚的体积远小于言阵的,她两只小手提着言阵的衣领,将它提出来的画面,戳中了言清的萌点,令她哈哈大笑。 “主人你笑什么?”叮咚轻轻地将言阵放在言清身前铺着地毯的地面上,转身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言清的鼻子,大声喝她:“等言阵哥哥醒来,知道它费劲力气搞来的石灵被你吃了,看它不教训你!” “教训我?”言清倒在言阵身边,笑得更大声,“哈哈!它才不敢对我出手呢!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两个狡猾的小鬼同我签订了契约,已经认我为主了。若你们敢对我这个主人出手,将受到严重的反噬,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你……你怎么知道言阵哥哥也同你签订了契约?”叮咚大惊失色,一下子冲到言清的眼前,两只柔若无骨的小脚踩在言清的鼻尖,“言阵哥哥说,主人你不知道它也认你为主了的!主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言清收敛了笑意,“敢情你们俩把我当傻瓜呢!那相知契不就是平等的主灵契约?”这还是她后来从古书中看到的。 “主人你好聪明,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叮咚用手把阵蓝石扮成几块,塞一块到言阵嘴里,转头歪着脑袋问言清。 “反正我知道。可是,你直接把石头塞进它嘴里,成吗?”言清被叮咚的架势吓住。 “先让它直接吞两块,等哥哥醒了,剩下的它自己吸收。” 言清见叮咚一脸淡然,觉得自己是闲操心,也没管它们,出来听竹阁,到竹园里炼禹天剑法去了。 这几月,她已将禹天剑诀的练气部分炼完了。只是对剑气的掌控,还不太熟练,也没有修出像样的剑意来。若修不出剑意,筑基部分的剑诀,她没法练。这样,她的修为将长期停留在筑基中期,无法更进一步。 因为剑意的事,言清着实愁闷得很,可她也知晓这事急不来。当初火离在筑基期修炼剑意时,可是足足花了三年时间,剑英阁一票修剑的师兄弟中,还算头一份,便是拿到七剑门去比,也是顶呱呱。整个白谭界,能胜过火离的,不会超出五人。 所以,三师叔才最疼火离,亲自教导他,把他当个宝贝。 她这才练几个月的剑,要是这么快就修出剑意,岂不是吓死人。 自我开解之后,言清拿出禹天剑,照着脑中的剑式、剑招,平心静气地开始比划。练气期共有九九八十一招,言清闭着眼,从头演练到尾,自然流畅,没出一丝错。 她闭着眼,不知道竹林里被她的剑气震落的竹叶,聚在半空,化作一条绿色的绸带,顺着她的剑招游走,像一条在风中飞舞的绿丝绦,生机盎然而又锐不可当。 若是此时善法真君在此,定会惊呼出声,因着言清的剑气,是传说中的融生剑气。这融生剑气,当你安静修炼的时候,它富含生意,能带动周围灵气,在修士体内自动循环,缓慢增加修为;当你对敌迎战时,它气势如虹,能一往直前,为修士斩出一条生路。 竹林里,言清只觉此番练剑,顺利得不可思议。她越练越起劲,可以说是如此如醉。 听竹阁内,言阵被叮咚喂了两块阵蓝石,吸收了其中的阵力,已醒转过来。它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打坐吸收残余的阵力修炼,而是冲到茅房排泄废石渣。 言阵蹲在茅坑上,几乎窘迫得泪流满面,它堂堂一天地灵物,竟有蹲茅房的一天!且排出的废石渣又黑又灰的,简直让灵不忍直视。偏偏始作俑者叮咚还在茅房外关切地问他,到底怎么了? 在叮咚坚持不懈、故作关切地问第二十遍“言阵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时,言阵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你说我怎么了!还不是你害的!你这小滑头,明明可以将阵蓝石的阵力抽出,灌入我体内,偏偏喂冷硬的石子给我吃!你安的什么心?再喋喋不休,我出来揍死你!” 叮咚捂着小嘴偷笑,嘴上却正经得很:“哥哥,你误会我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反正石子你也能吃啊,我一着急,也没想到你吃了石子还要排泄。”嘻嘻!蹲茅坑的灵物啊,说出去笑死人了。以后言阵再动不动就摆哥哥的谱训它,它就把它蹲茅坑的糗事爆出去,呵呵! “臭叮咚!”言阵若听不出叮咚话里话外间的不安好心,它就白活几十万年啦,“今天的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若敢泄露一字半语,看我不收拾你!” “哼!我才不怕你呢!”叮咚飞到言阵头顶上方,在它错愕惊恐的面庞斜上方,冲它摆了个鬼脸,想想又吐了吐舌头,才飞出去,边飞边喊:“哎呀,臭死啦!臭死啦!” 言阵蹲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喊:“闭嘴!” 叮咚没理它,照它的速度,还得蹲上一刻钟,它去找主人玩咯!等叮咚轻而易举地破开阵法,收敛好全身散发的纯净浓郁的水灵气,偷偷飞到院子里,躲在竹叶间偷看言清练剑时,它惊呆了:主人这剑法练得真好看,好有气势!完全酷毙了啦! 言清感觉到左手边一里外的竹叶间有人窥伺,随手捏了一片竹叶,将灵气聚在竹叶尖,飞射向叮咚。叮咚感觉到竹叶间蕴含剑势,不敢大意,连忙闪开,可那片竹叶像长了眼睛似的,追着它不放。 叮咚又不敢动招,它一动招,全身的灵力就收敛不住啦,肯定会引来他人的觊觎,它只好屁颠屁颠地飞到言清怀里藏好,“主人,是叮咚啦!你快收住那片竹叶,别让它割伤了我!” “你怎么偷跑出来的?”言清撤回灵力,那片竹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掉落在地,“明明有阵法拦着。快说,你怎么跑出来的?” “哎呦!”叮咚满不在乎地挥挥小手:“我看到结界有处地方比较薄弱,就从哪儿穿出来啦。”人家被言阵哥哥拉着学了那么久的阵法,也不是白学的。 “快回我识海待着!不省心的小东西!言阵呢?”言清见叮咚乖乖缩回她识海,才想起言阵。 “呵呵!主人我告诉你喔!哥哥在拉臭臭!”叮咚捧着小肚子,笑得滚来滚去:“哈哈!灵物还拉臭臭,笑死我啦!它就在一楼的茅房,主人你快去看!快去看!” “它怎么就拉臭臭了?”言清一脸黑线,他们修士自筑基辟谷后,都不会有五谷轮回了。言阵这个货真价实的老资格天地灵物,应该不会有排泄这种功能吧! “我给哥哥吃了阵蓝石,它吸收了石头中的阵力后,剩下的废石渣不能留在体内,否则会产生废毒,对身体不好,自然就要排泄出来啦。” “你这小坏蛋!”言清笑:“你不怕它打击报复你吗?” “不怕!哥哥要是揍我,我就到处嚷嚷它的‘英雄事迹’!”叮咚梗着脖子大声道。 “你笨啊!在下界你们都不能出来示人,只有我们三方知晓对方的存在,更不要说你们俩经常待在我识海里。”言清很为叮咚的智商担忧,这样的孩童心智,可怎么办啊! “谁叫哥哥醒着就喜欢使唤我,它摆弄阵法时老让递东递西,自己不说话就算了,我说话还让我闭嘴。教人家阵法又没有耐心,老是骂人家笨蛋!让它揍我,等去了上界,我找旧主人帮我出气!” “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和言阵的旧主人,是不是扶川仙人?”言清知道言阵是扶川仙人的灵宠,叮咚认她为主后,同言阵相处融洽,一点都不生分,她早就猜想它们同是扶川仙人的灵宠了。 “对啊!只不过哥哥比我早生出灵智,我成灵得比较晚,又被坏人从旧主人手里抢走虐待。不像哥哥,旧主人在下界时它一直跟着他。”叮咚有些落寞地回道。 “你说我有你有主人血脉的气息,是不是说明,扶川仙人是我的先祖?”言清有些头疼,在扶川秘境里,她可是吃了许多苦头,深深领略了那位仙人折磨人的手段,有多厉害。更是气急出言骂过他! 如果他是她的先祖,那她岂不是骂了自己祖宗?万一以后飞升上界遇着那位老祖宗,他会不会虐死她啊?! “是的。”叮咚肯定地回道:“不过我更喜欢主人你!旧主人太坏,老是让人家哭!等我们去了上界,见着旧主人我也不跟他,我要一直跟着主人你!” “言阵呢?它是什么想法?”古书上说,相知契只有一方有意解除,便能解除。它相当于一种合作性的契约,在契约有效期间,双方都不得背叛彼此,否则有异心的那方,会受到严重的反噬。 “哥哥恢复了一些记忆,修为也在慢慢恢复,估计它更想跟旧主人。哥哥告诉过我,主人你在扶川秘境里,杀死擎峰昏迷那会儿,旧主人曾出现过。那会儿哥哥没了记忆和修为,就没跟旧主人回上界。哥哥说你能在阵里结婴,都是旧主人给你的机缘,他还替你治过伤。” “啊?!”言清被她的老祖宗刷新了三观,不是说有天地法则限制,上界的人无法回下界,更不能插手下界的事吗?!她的老祖宗到底多逆天,溜回下界不说,还能给她机缘。“老祖宗他,修为……很强大吗?他回下界不会有事吧?” “肯定要受反噬,估计现在正睡哪儿养着伤呢!”叮咚虽然没跟扶川仙君很久,但那位仙君的性子和习惯,它多少是了解一些的。“主人你别觉得愧疚,旧主人铁定是自己在上界待着无聊,溜回下界玩,发现主人你受伤,又是他的后人,才顺手给你治治。哥哥说他修为可高了,鬼把戏又多,放心啦,反噬伤不着他的。” 不得不说叮咚真相了,可言清不太了解扶川仙君的脾性,不免要内疚一小会儿。等她见了黑着脸蹲茅房,一脸“我想死”“我想杀人”的言阵,什么内疚都没了,笑得靠墙使劲捶门。 言阵的脸比墨水还黑:“非礼勿视!你不知道吗?快点把门给我关上!” 言清颤抖着给恼羞成怒的言阵关上门,同叮咚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起来。 第八十六章 齐聚一堂 约莫一刻钟后,言阵从茅房出来,全身上下散发着阴郁暗黑的气息,它用极其可怖的眼神瞪着言清和叮咚,可那两个粗神经的家伙根本不怕它,还在谈笑风生。 言阵瞪了他们一忽儿,无人理睬它,它默默地将剩下的几块小阵蓝石握着手里,坐在床榻上双腿盘起,吸收阵力。 “言阵……”言清才喊了它一声,言阵就面目狰狞地怒视她,恶声恶气道:“何事?” “呃……就是……那个……聚月石的石灵被我吸收了。”言清支支吾吾地说道。 “什么?!”言阵跳脚了:“我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不错的灵物,才眯了个眼,就被你吸收了!叮咚,说,是不是你帮着她干的?” “哥哥,你不要生气,主人当时被一个元婴期魔族绞碎了丹田,需要聚月石的石灵重新凝补丹田,否则会有性命之忧。我们不是故意昧了你的石灵,实在是情非得已。再说,不是给哥哥你找了块阵蓝石了吗?哥哥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一向呆萌,除了爱吃爱哭,找不出其他优点的叮咚,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着实震惊了言阵和言清。言阵愣了半晌,才哼唧了一声:“哼!既然是逼不得已,我就不和你们计较!” “叮咚你真是主人的贴心小棉袄!”言清抱着小叮咚,在它头顶狠亲了两口,叮咚又喜又羞,绯红的脸比大红绸缎还艳丽。 言清拿出半瓶海心液,用灵力分了两滴出来,一滴送到了言阵口中,一滴滴入了叮咚的小嘴里,算是给两只灵物的补偿和奖励,“好了,不日后圆天他们就要来找我,你们还是快回我识海吧。” 言阵和叮咚喝了海心液,美得不行,修为隐隐有精进,它们爽快地回了言清的识海,开始愉快地修炼。 言阵气叮咚作弄它,只分了一半聚月石给叮咚,还督促着它没日没夜地修炼。叮咚好几次泪汪汪地找言清帮它求情,言清劝了言阵几次,言阵都爱理不理的,接下来该怎么折磨叮咚就怎么折磨它,一点都不手软。 言清见两只小灵宠,一只主动,一只被动,皆一心沉浸在修炼中,自觉她做为主人,不能连灵物都不如,加上她似乎隐隐窥到了剑意的边门,也投入到练剑中。 单调而有趣的修炼,就这样不快不慢地持续了五六日,景嘉言他们一行,赶来了竹园与言清会合。 言清在先前发传讯符通知景嘉言和圆天时,就将她的新面孔——平凡的路人甲脸,展示给了他们。因此,景嘉言才会对言清不知闯了什么祸深信不疑。要是她没闯祸,没得罪人,干嘛又换脸换身份! 先前在传讯符中见到言清的大众脸,铁山和紫月虽好奇,但见景嘉言和圆天一脸淡然,他们也就没有多问。谁还没有秘密了,既然无关紧要,他们也就没有深究。 “哟!小千,”因着修为最高,遁形速度最快,铁山率先赶到竹园,他来前言清已发现他的气息,便收了禹天剑,换了把一般的飞剑。“你这剑法耍得不错嘛!” “过奖过奖。”言清见着铁山,很是高兴:“多日不见,你过得可还好?” “杀杀海兽,逛逛坊市,再闭关修炼修炼,日子就那样呗。没什么意思。”铁山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根横斜的竹子上,像小孩子荡秋千那样,来回高高低低地晃着竹子,他玩得挺起劲,忽然想起言清叫他来分宝物,他跳下竹子,眼神发亮地围着言清转悠了两圈,才道:“小千,你去哪儿弄的宝物?拿出来我把关把关,找我们这么多人来分,东西够不够啊?” “你先来,我就偷偷给你一份。你收着别告诉别人啊。”言清神神秘秘地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大一小两个丹药瓶,递给铁山。 “什么东西,搞这么神秘?”铁山不以为然地接过,他想言清一筑基小修,在她眼里是宝物,他看来未必如此,但不忍拂了小友的好意,他还是接了,接过打开一看,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口舌也不灵活了。 “这……你……哪来的?”铁山先看的是小瓶,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元婴丹,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用神识探查了几遍,这才确定,立刻宝贝地把瓶子放到心口的乾坤袋中藏好,“小千,你哪儿弄的那玩意?” “呵呵,侥幸得来的。”言清现在想想,她的运气真的很好,遇上的是言铮和郑长微两个见惯了高阶丹药,无法服用人修丹药的魔族,加上他们急着离开,没有仔细搜温碧荷三人的乾坤袋,才被她捡了个漏。 “你收好了,我只得了这么一颗。”言清不敢让人知道她身上有一瓶元婴丹。她觉得,再深的友情,也经不起这巨大利益和**的检验。这是遇上铁山独自前来找她,她想起前阵子他带着紫月杀了近一年的海兽,就为了给她买本功法,以报她在黑沼泽为他们解困的恩情。 她敬铁山是个光明磊落、知恩图报的好汉子,这才偷偷给你他一颗元婴丹。这瓶元婴丹她本来就打算自己留两颗,其他的等日后回了中央大陆给三师叔。 铁山实力和人品都不错,值得结交。言清想和他打好关系,以后没准还要人家救她呢。她深知自己是个惹祸和吸引仇恨的体质,一人在外太不安全了。就说在城主府待的那一个多月吧,就被人弄“死”了两次。 “妹子!”铁山郑重地向言清鞠了一躬,“你这恩情,哥哥我记下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 “你个死铁山,要不要脸?”圆天和景嘉言、紫月刚来,就听到铁山说言清是他亲妹子,圆天整个人出离愤怒了,他心想:老子好不容易认下的妹子,干你铁山什么事呀?你吃饱了撑的撬老子墙角! “那是我妹子!”圆天大吼道:“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乱攀什么亲戚啊?” 景嘉言和紫月无语地看着捞起袖子,找铁山论理的圆天,交换了个眼神,俩人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胖子那个矫情货,一路上哼哼唧唧不愿意过来,每天不下说上百遍见了面要如何如何教训言清,结果一来就忘了初衷,跑去找铁山扯皮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铁山根本看都不看凑近他大声叫嚷的圆天,殷勤地将自己另一个打算交给言清的乾坤袋拿出,亲自放到言清手上:“妹子,这是哥哥给你准备的。你不要介意,我没什么好东西,好歹是我的一片心意,礼轻情意重嘛。以后哥哥得了什么好东西,再给你啊!” “好!”言清也不客气,干干脆脆地收下乾坤袋,转头招呼圆天他们。 “胖子,你们来了,快里面请。”言清的神识,发现有一位结丹圆满的修士刚进了喜相逢,在小二的带领下,开始朝这后院飞来。她怕人多口杂,走漏了风声,便带着圆天他们,用阵牌打开阵法,进了听竹阁。 他们进去后,阵法立即恢复原样,将听竹阁彻底包拢,连丝空气没经过言清的允许,都无法透进去。 那结丹圆满的修士,经过竹园时,将神识探进园子,发现听竹阁被人用高阶阵法围了,他“咦”一声,“这阵法,有点意思!”转头对店小二问道:“里面住的是谁?” “回小主人的话,是一位外岛来的名叫千清言的筑基散修。”店小二十分恭敬地回了那人的话。 “外岛来的筑基散修?”那小主人轻扯唇角,笑得令人如沐春风:“呵,倒是有趣!替我好生留意里面的人。” “是。”店小二虽不知为何,自家小主人会对一个小散修起了兴趣,但小主人的话,是必须要严格执行的,否则,会死得很惨。只是,不知那位面貌和修为皆平凡的女修,哪里又入了他这小主人的眼,还令他笑成这样。 可惜了,被他家小主人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发什么呆?”许靖宇不悦地扫了思维发散的店小二一眼,“没听见我说,让你带我去找二叔吗?” 那一记冷冰冰的眼神,令店小二浑身泛起一阵凉丝丝的鸡皮疙瘩:“岐山真君在落梅馆,小的这就带您去。” ****** ps:今天真是太不容易了。感冒了还连着坐了三四个小时的客车回家,晕得啊,简直不说了。回家后网又出了问题,抱着电脑三个多小时,硬挤出这么一更,还差点没更上。幸好电信工作人员来把网修复了。拘一把辛酸泪! 第八十七章 委托 “靖宇,你来了,快进来。”岐山真君正同云大海聊着,他当年在中央大陆与云明一同历练的轶事,发现自家侄子出现在落梅馆外,便将防护阵打开,唤他进去。 店小二目送许靖宇进入落梅馆,便告退了。 许靖宇进来,看到云大海,颇为吃惊:“云少主何时来了西海,又同二叔您在一起了?”云家在西海的生意,基本上都是同许家来往的,两家的少当家也见过几次。是以,许靖宇对云大海并不陌生。 “在下来万相岛寻人,碰巧遇见岐山真君。”云大海双手抱拳,同许靖宇见礼:“许道友,在下来万相岛待了四十多天,倒是听说了许多你的事迹啊。许家真是英雄出少年!岐山真君,有许道友带领许家蓬勃发展,您肯定很欣慰。” “呵呵!”岐山真君笑得很是开怀:“贤侄你说话就是中听,不像云明那个毒舌老鬼。不过,靖宇哪里比得上贤侄你年少有成,他只是小打小闹罢了,不值得你那般夸奖,贤侄你才是年少有成。云明那老鬼有你这个继承人,都快得意死了。” “二叔,”不等云大海回应,许靖宇闻言,故意沉下脸,不悦地道:“侄儿我为了许家鞍前马后,步云靴都跑破了十几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怎么能这样捧高踩低,埋汰侄儿?” “皮小子!”岐山真君笑骂许靖宇道:“二叔说说笑也不行!你这小子嘴皮子功夫年年见长啊。” “多谢二叔夸奖。”许靖宇冲岐山真君抱拳,转而又笑对云大海道:“适才听说云少主在万相岛找人,不知那人是谁?万相岛我比较熟,没准少主要找的人,我认识呢。” “如此,在下便厚着脸皮,请徐道友搭把手了。”云大海将瘦高个版言清的模样,投影到空中,指着她对许靖宇道:“这女修名为小千,她狡诈如狐,诡计多端,在黑沼泽内使计,布阵困住了我。” “在我不能动手之际,杀了跟随我的两个云家客卿不说,还偷了我的乾坤袋,重伤了我。这仇我是非报不可的,否则,对我忠心耿耿的那两位客卿,岂不是白死了?” 云大海一脸嫉恶如仇的义愤,岐山真君老神在在,好似没听见、没看见一般,悠然地喝着桌上的上品彭城霁茶。许靖宇听得有趣,看着云大海的表情,便忍不住想笑。 这位云少主,倒是很会演戏。 那“小千”也是个人才,居然能坑了云大海。他倒是想会会她,只是他怎么不知道,万相岛何时来了这号人物? “那小千修为如何?”许靖宇问云大海。 云大海脸色倏地变红,很快又转黑,“筑基中期。” 岐山真君这次反应倒是快,他挑眉惊道:“筑基中期?!没看错吗?” 堂堂一结丹圆满的修士,被一筑基中期小修困住,还重伤,云大海这个云家少主,也没有传言中那么精明厉害嘛。 “是。”云大海已经不好意思抬头看岐山真君和许靖宇的表情了。被一个筑基小修坑到,他也甚觉丢脸。那小千藏得太深,他利用千屿城城主府找人的能手,找了她一个多月也没头绪。如今,他也顾不上面子,只能请与云家交情不错的地头蛇许家帮忙了。 “我想,那女修身上定有易容掩息的宝物,否则,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失得这样彻底。”云大海对许靖宇道:“许道友你人多识广,万相岛是许家的地盘,寻那小千的事,就有劳道友多多费心了。事后,在下必重重答谢道友,不会让道友和许家下面的人白忙活的。” “云少主不必客气。云许两家长期合作,不过是帮忙寻个人,在下定尽快将那小千找出来,交到道友手上。”许靖宇承诺道。 “如此,多谢道友了。”云大海留了张传讯符给许靖宇,让他找到人就发此符通知他。之后,他便告辞了。 云大海离开后,许靖宇才问岐山真君:“黄岛主和他两个儿子真的死了?黄家最近似乎安静了不少,也没来找我们的碴。可有消息说他们只是重伤,并无性命之忧。黄家内部戒备森严,像个铁桶似的。我派去黄家刺探消息的人,都没能探出什么来,还折损了两个探子。二叔,您可知道些什么?” 岐山真君开始了他悠长的回忆,“黄家这几十年,偷偷往无尽之海派了不少好手,不知在图谋什么。我几次潜到无尽之海,都没发现异常,表面上他们只是在开采海矿石。可那海矿脉品相一般,哪里值得黄家这样大手笔的开采。” 岐山真君又抿了口茶:“我将那海矿脉彻底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那海矿脉,还不值得黄家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开采。我一直觉得它有问题。可就是查不出。靖宇,你一定不知道它有什么猫腻。” “二叔,别卖关子,快说。” “前不久,仙羽门的善法真君追着一只七阶海兽,打到了无尽之海底下黄家开采海矿石的那处。当时动静很大,我就去瞅了瞅热闹。结果,还真是没白去!当时那海兽自爆妖丹,炸碎了海矿石脉,露出了矿脉底下的碧蓝海心岩洞。” 岐山真君满面红光地接着道:“这时,黄锐那老家伙,带着他两个儿子杀到了无尽之海,拦着善法真君和在场的修士,不让我们进入海心岩洞。说那是他黄家的私产。我呸!无尽之海是公认的无人管海域,他黄锐这些年在万相岛称王称霸惯了,以为善法真君像我们一般好欺负。” “结果踢到了铁板,善法真君那是个霸道性子,修为又高。哪里能忍得下黄锐当着众人的面,不给他好脸色看,当场拔剑砍向了黄锐。”岐山真君朝许靖宇挤挤眼:“你二叔我一向看不惯黄锐那厮,他两个儿子也是讨人厌的很。所以……” “所以您就站在善法真君那边,跟黄坚、黄垠打起来了。”许靖宇打断了岐山真君的话,催促道:“二叔您说了一大堆,还没扯到重点。黄岛主和他两个儿子到底死没死?若是死了的话,我好采取措施,将黄家吞并了。” “善法真君同黄锐斗法时,我把黄坚、黄垠打伤了。”岐山真君道:“然后,我就进了那海心岩洞,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宝物。谁知,你二叔我运气背得不行,在岩洞那天然迷宫里转悠了许久,都没找着什么宝物,只捡了几块海矿石。后来,我触发了海心岩洞里的传送阵,被传送到了奇峰岛,折腾了一番才回来。路上遇着了云贤侄,他说想请你帮他寻个人,我就带他来了喜相逢。” “您的意思是,您也不知道他们父子三人死没死?还有,那海心岩洞里究竟有什么宝贝?您也不知情。”许靖宇听完岐山真君的自叙,总结道:“您最先进入海心岩洞,却最后出来。还没得着什么好处!连黄家在图谋什么都不知道。” “咳咳!胡说!”岐山真君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好歹本君还捡了几块海矿石。“ “那海心岩洞倒是上了年份了,里面估计有海心乳石,说不定还产生了海心液。只是,那不是我的机缘罢了。善法真君接连同七阶海兽、黄锐斗法,伤得很重。可他从无尽之海出来,浑身却没什么伤势,显然得了海心液。” 岐山真君对许靖宇道:“你再派人去黄家探探,若他们真有海心液,黄锐和他那两儿子又还活着,那可是大患。” “呵呵!”许靖宇干笑两声,直言道:“二叔。您什么好没讨着,还动手打伤了黄坚、黄垠。这下,我们和黄家,算是彻底结仇了。若真如您所猜的那般,黄家人在用海心液养伤,过不了几十年,黄岛主和他两儿子又能出来耀武扬威了。哎,真是伤脑筋!” “有什么伤脑筋的?”岐山真君大声道:“万相岛就我们许家和黄家不相伯仲,假若黄锐不是元后修士,他还当不成万相岛的岛主。当年你爹若不早死,照他的修炼速度,如今至少也修到元后,或许到了大圆满境界也未可知!” “要不是他早去了,这万相岛的岛主便是他,哪里轮得到黄锐!黄锐自成了岛主,处处打压我们许家,如今他惹到了善法真君头上,被善法真君狠狠教训了一顿,哪怕没死,也去了半条命,吊着一口气罢了。就是他真在用海心液疗伤,起码也得花上七八十年,短期内是没法出来耀武扬威啦。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岐山真君严肃对许靖宇道:“我要**里闭关冲击元后了,此番在海心岩洞内,我虽没得到什么天灵地宝,却有所启发,元后的壁垒有所松动,过个二三十年,定能成功进阶元后。靖宇你大胆出手整治黄家便是,不用怕他们。” “还有,仔细探探他们是否真得了海心液,若是的话,就将那海心液抢过来,我们自己用。你见机行事便是,出了事有二叔我替你兜着!” 第八十八章 海心岩洞(上) “真的?!”许靖宇满面通红地跳到岐山真君面前:“二叔,您真能在二三十年内进入元后?” “自然。”岐山真君甩甩衣袖站起,“我这就回去闭关,你好好干,一鼓作气抢下黄家的生意,将万相岛牢牢控制在我们许家手里。还有海心液的事,也好好调查调查。” “除了黄家那儿,也派几个可靠的人,随你去无尽之海那海心岩洞转转,看能否找到一星半点儿的海心液,或其他机缘。等二叔我出关,你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去闭关冲击元婴期了。” “你父亲当年一百九十岁结婴,轰动整个西海。你如今也快两百岁,该考虑结婴的事了。只是你现在的心境不稳,还需再磨练磨练心性,这样结婴遇上心魔才不会出问题。” “管理俗务,经常见见不同的人,经历更多的事,对你有好处。二三十年后,待时机成熟了,结婴刚刚好。你可不能堕了你父亲的威名。一定要一次性结婴成功。” “是,二叔。”许靖宇恭敬回道。 岐山真君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的肩,又交给一份玉简,上面全是岐山真君在海心岩洞内的见闻。他交代了许靖宇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回去闭关了。 许靖宇坐在椅子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和二叔等了近一百年,终于等到这个可以称霸万相岛的机会。 黄家除了黄岛主和他两个儿子,余下的族人都资质平庸,年轻一辈大多羽翼未丰,上不了什么台面。 呵!他终于可以不用忍气吞声,大展身手啦!许靖宇激动得口干舌燥,他端起岐山真君喝过的茶杯,一口将剩余的茶水灌下,瞬间遍体通畅,全身灵气充盈,感觉飘飘然。 他惬意地喟叹一声:“哎,彭城霁茶,滋筋养脉,顺气宁神,果真名不虚传。” 许靖宇背靠椅背,回想方才看见的那位名为小千的女修的模样,将它刻画到录影符上,再将录影符夹在传讯符中,分发到黄家斥候营十二营的先锋手中,命人尽快寻找录影符中的人。 许靖宇忽然想起住在竹园的那个女修,她也是筑基中期,精通阵法,名字还叫千清言。这千清言与小千,可有什么关联? 不知那千清言是何模样。许靖宇出了落梅馆,去前台找登记住客信息的店小二要言清的资料了。 他看了资料上言清平淡无奇的脸,同云大海给他的那个瘦削面庞完全天差地别,没有丝毫相像之处。但许靖宇直觉那千清言不简单,他派了几个跟踪的好手监视着竹园,密切注意言清的动向。 随后,许靖宇**里,召集了五十个可靠的族人,一半继续去黄家查探消息,重点调查黄锐和黄坚、黄垠的情况,以及黄家是否有海心液,有的话,藏在了哪儿;另一半人随他一道去无尽之海的那个海心岩洞,寻找海心液。 海心液不仅能补给灵力,治疗内伤,更能洗练修士的筋骨,提升修士的资质,且副作用几乎为零。一般只有十万年以上的海乳石,才能产生海心液,且孕育一滴海心液,需要一平米左右大小的海乳石历经千年凝练而成。 它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怪不得无数修士为它抢破了头。 那海心岩洞在岐山真君率先进入后,善法真君和黄家三父子陆续前后进去,在里面大打出手,破坏了海心岩洞外洞的构造,和里面天然形成的高阶迷踪匿影阵。 许靖宇率领一干随从,花了六日六日,赶到深海底下的海心岩洞外,他在路上细细研看了有关那岩洞的描述,其中部分是二叔闭关前给他的,还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搜集得来的。 几个月前,善法真君在里面大闹一场离去后,就不乏来海心岩洞探险寻宝的修士。这些修士大多是结丹期的,小部分是筑基期修士,还有为一些元婴修士。 如今,海心岩洞俨然成了香饽饽,大家都想啃上一啃。 海心岩洞分为内洞和外洞,善法真君当初先是在外洞同黄锐打斗,后无意破坏了此间的阵法结界,被传送进了内洞。 许靖宇的二叔岐山真君,当初误打误撞,进到内洞的悟心洞,在洞内悟了道,勘破心魔,打破了元婴中期的瓶颈。随后,被悟心洞传送出来。 许靖宇想起二叔对他说的话,悟心洞是个修心炼神的好地方,可也极凶险,许多修士在悟心洞中行错一步,不但没有锻炼到心神,反被心魔杀死在洞内。那悟心洞中的骨头,都快堆成山了。 内洞不止一个洞,至今被修士发现的,共有五个洞,分别为悟心洞、百草洞、筑器洞、炼丹洞,和最最神奇的万影洞。 其中,百草洞里千万年的灵草成群,但进入其中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只能采五株灵草带走,多采一株,都会被洞内的紫金神雷击碎元神而死。 筑器洞和炼丹洞内,分别有完整筑器术和炼丹术的传承,只是这两个洞中挑选传承人的条件格外苛刻,无数修士抢破头进入这两个洞中,几乎全都被洞内的传送阵传送出洞。有几个心怀不轨,想盗走洞中珍贵的炼丹、炼器器材的修士,都被洞内的焚神阵,剿灭了神魂而死,无一例外。 这其中最最神奇的是万影洞,它最不易进入。进入洞中的修士,看到的景象都不同。至今为止,有六个修士进入其中,善法真君是其中修为最高的,没人敢问他看到的是什么。余下的五人,有三人是西海修仙大家族的后辈,这三人都是结丹修士。 据他们口中所言,他们三人有的看到的是城镇闹市,有的看到的是荒凉沙漠,有的看到的是上古仙人洞府。还有两人身份、修为不明,他们没有公开自己在洞内的见闻。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进入万影洞中的人,没有空手而出的,都从里面得到了灵宝。只是具体是什么,没人公开。这样,反而显得万影洞更神秘,更令人向往。 可是,必须是有缘人才能进入万影洞,具体何为有缘人,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自海心岩洞约莫半年前现世以来,迄今为止,至少有数百名修士尝试进入万影洞,可只有五人成功了。 海心岩洞的外洞是一个上古名为“择路”的天然迷阵,只有通过这个“择路”阵,才能进入内洞。有的修士一下便通过了;有的却永远也通不过,最后被困死在阵中;还有的多试几次,就通过了“择路”阵,进入内洞;也有的始终无法通过,被阵力弹出来。 许靖宇认为,这海心岩洞不是天然形成的,就凭它内外洞内浑然天成的高明阵法,还有其中无数的珍宝、传承,很像上古那些大能修士的手笔。这海心岩洞,应是某个上古大能的洞府。随着山川地貌的改变,它沉入海底被掩埋,因缘巧合下被黄家的人发现,又由于善法真君的闯入,才将它曝光于世。 这海心岩洞所在的无尽之海,是西海的无人管地带,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谁都无法霸占它。黄家在西海,也算得上是上等大家族之一,还不是被其他家族联合赶出来,灰溜溜地回了万相岛。 正由于此处地里位置的特殊,使得任何修士,只要他愿意,都能去海心岩洞探险,寻求自己的机缘。从而导致了无数修士前仆后继地慕名而来,最近整个无尽之海热闹得不得了,频频有修士出没其间。 无尽之海虽被称作海,但面积不是很大,算不上无边无际,只有近万公顷。而海心岩洞正好就在无尽之海的中心位置,位于海底两三千丈深处,一般只有筑基中期及以上的修士,才能下到海心岩洞。由于海水的压力,筑基中期以下的修士无法承受,当然更不可能进入了。 ******** ps:最近苇草回了家,家里琐事多,加上存稿已用完,白天无法更新,只能在晚上更,更新时间大约在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 第八十九章 海心岩洞(中) “少主人,”许家暗卫营统领许司平,迅速扫了一遍聚集在海心岩洞外,等待外洞石门打开的修士,向许靖宇报告:“西海十大家族的少主,今日在场的,就有三家,分别是奇峰岛的水家、鸿蒙岛的海家,以及雨林岛的战家,除去我们许家,余下六家,来的都是旁族和客卿。” “还有,属下先前询问过了,这海心岩洞外洞的石门一天之中只开三次,分别是卯时(日出时间)、午时(中午)和子时(夜半)。现在是辰时,约两个时辰后,这石门才开。” “原地打坐,按照先前的计划,我们二十五人,分作五个小组,等石门开了,我们再进去。”许靖宇服下一颗避水丹,忽地又问许司平:“黄家和竹园那儿,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回禀少主人,喜相逢里的人发来消息说,竹园内的那位女修退了房,和她的朋友离开,好像朝无尽之海的方向来了,刚入无尽之海的海域。黄家那边,只探出黄锐、黄垠重伤,黄坚死亡的消息。至于黄锐、黄垠在何处疗伤,用的什么疗伤丹药,都还在查探中。再过几日,或许会有新消息传来。” “那女修同她的朋友朝无尽之海来了?她也对海心岩洞有兴趣?”许靖宇揉揉眉心:“你传讯让云少主来无尽之海,就说我们发现了一个极像是他要找的人。黄家那里,加快速度,尽早查出黄锐和黄垠的位置。” “重点查查黄家是否真有海心液。”许靖宇眉目森寒地道:“若有的话,设法盗回许家,拿不回许家,也给它毁了,反正不能便宜黄家。事情做得隐秘点,如今另外八大家族的人,都等着看我们和黄家撕破脸,鹬蚌相争,好使他们渔翁得利。” “哼!只要我们行事干净利落,黄家那边找不到证据,便不敢同我们杠上。要知道,如今黄家的支柱摇摇欲坠,而我们许家却蒸蒸日、上,一百年内,黄家是不敢出头了。等一百年后,万相岛早被我们许家纳入囊中,哪里还有他们黄家的事。” “另外那八大家族,也是面和心不合,柳家独占千屿城,地盘财势都不差,柳清泉还看不上万相岛,其余七家离万相岛又远,他们的心再野,手再长,也伸不过来。便是他们敢伸手过来,来一只我砍一只。” “少主说的是。属下这便去吩咐他们做事。”许司平对许靖宇一向尊敬,除了许靖宇本身的实力镇服了他,还有他的心智、谋略、胆量等,皆属上乘。他和许家其他的客卿、族人,都坚信许家在他的带领下,只会一日更胜一日。 许司平离开海心岩洞,飞上海面,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分别朝黄家和云大海发了传讯符,才下到海底,与许家众人一起静待石门开启。 这时,言清同铁山他们几人,正悠闲地飞在海面上,朝无尽之海飞行。他们之所以来无尽之海,是因为铁山听说了海心岩洞的事,心痒痒地想去干一票,给新认的小千妹子寻点宝物,当认亲礼。 言清觉得无尽之海动静那么大,兴许云大海会在那里。再者,她身上的海心液,就是三师叔从海心岩洞里取出来的,兴许里面还有剩的。言清不想放过一丝可能得到海心液的机会,便果断加入了铁山。 至于圆天、景嘉言和紫月三人,无事可做,抱着去看热闹的心态,跟在了铁山和言清后面。 他们五人飞了五六天,终于飞入了无尽之海的海域内。在无尽之海的边缘,圆天飞得累了,掉了队,停在一处礁岩上休息。谁知那么巧,他在那儿撞上了两只海獭兽,一只是四阶,一只五阶,它们正在交配。 两只海獭兽被圆天撞破了好事,愤怒地联手追着他打,那架势,像是非吃了圆天不可。 圆天当然打不过那两头海獭兽,他逃又逃不掉,被两只海獭兽追着打,连发传讯符呼救的时间都没有,完全在用生命和鲜血泪奔。后来,还是言清神识灵敏,发现了苦逼的、落后挨打的他,同其他人一道杀了回来。 言清和紫月没出手,她们扶了受伤的胖子,逃出两只海獭兽的包围圈,飞到一海里外另一块大岩石上。圆天立时服了三颗中品回春丹,闭眼打坐养伤。 言清与紫月在一旁为他护法,两人枯坐着无聊,就在一边神识传音交谈,点评景嘉言和铁山同海獭兽的战况。景嘉言对上的是四阶的那只,铁山则挑了五阶的海獭兽做为对手,两人同两只打得酣畅淋漓,难舍难分。 “铁山干嘛不出全力,一招解决了那海獭兽,非要慢悠悠地撩、拨它,边打边躲?”紫月气道:“那厮倒是尽了兴,一会儿血腥味惹来其他海兽,看他还悠闲得起来不!” 那边,铁山慢条斯理地同那只五阶海獭兽过招,他发道漫天木刺过去,那海獭兽吐个巨型水球过来。紫月看得差点吐、血,都什么时候了,那厮还有闲心逗着海兽玩。 这边景嘉言周围剑光闪闪,剑气纵横,凛冽的剑招,一式又一式地砍在皮糙肉厚的海獭兽身上,只划伤了它的表层皮肤,没有对它起到实质性的伤害。 言清见景嘉言的表情一刻冷比前一刻,知道他后力开始不继了。 “紫月道友,话不能这么说。”言清顶着一张大众脸,面无表情地对紫月道:“你看景嘉言倒是打得很卖力,可偏偏攻击的角度不对,半天没找到海獭兽的罩门,怎么也杀不死它。反而将自己累得不行,我瞧他那模样,撑不了几个时辰了。不像铁山,一直游刃有余。” “算了,我实在没眼看那两人卖蠢了。我先去帮景嘉言一把,杀了那只四阶的海獭兽。你传音给铁山,让他别玩了,速战速决,免得引来其他海兽,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铁山现在比较听你的话,那头犟驴就交给小千你了。” “好,紫月道友你要注意安全。”言清叮嘱了紫月几句,就传音将紫月的话,对铁山重复了一遍。 铁山听了,面色不虞,但还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多加了几分功力,两个时辰后,那两只海獭兽便被消灭掉了。 圆天还在疗伤,他的外伤基本无碍。言清用神识探入他体内,发现他的内伤也已好了一大半,便稍稍放心。马上就要到海心岩洞了,正是要出力的时候,圆天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铁山、紫月和景嘉言,当场将那两只海獭兽剥皮分骨,顺便挖了它们的妖丹,将它们身体的各部分,分别收入乾坤袋保存好,等着以后拿去坊市卖。 “妹子,五阶海獭兽的妖丹,你要不?”铁山献宝似地拿出他杀死的那只海獭兽的妖丹,递到言清面前:“拿去卖的话,也能卖上千把块中品灵石喔。” 言清看铁山眨动着眼珠,仿佛在说“好东西,妹子你快收下吧”,她笑得两颊酒窝深深:“铁山大哥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我用不到这个。” “就是,你自己拿着吧,我妹子才不稀罕你这破烂东西!”圆天收功,睁眼第一时间,便是挤兑铁山。 “给老子滚一边去!”铁山一脚踹飞圆天,“这哪里有你这死胖子说话的份!” 紫月和景嘉言不忍地移开眼,完全看不下去铁山和圆天的“争妹蠢人二人组”互动。 “小千,”景嘉言道:“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去海心岩洞吧。这里血腥味那么重,很快就要其他海兽闻味而来,此地不宜久留。” “对!”紫月好心地将自己的紫飞绫探入海里,拉起沉下去的圆天,将他拉回岩石上,骂道:“胖子你是只长肥肉不长脑子吧!明明打不过铁山,还一直凑上去被人家虐。再说,以前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干嘛闹这么僵?” “呸!”圆天吐出一大口海水,阴着脸道:“你懂什么!铁山那厮眼红老子找了个好妹子,想横刀夺爱,老子偏不如他意!他奶奶的铁山,老子跟你没完!” 圆天回了紫月的话,又艰难地扭身呸了铁山一口,甩下狠话后,随即泪汪汪地对言清道:“妹子,你可不要被铁山那混蛋骗了,他就是个不靠谱的渣、人!当初在穹山镇骗了老子给他当苦力店小二,自己跑出去鬼混,将客栈甩给我,累得我要死要活。你别理会他啊,否则会被他坑死的!” “停!”言清发现后方十几海里处有队修士,循着他们的位置飞过来了,“后面有人来了,他们好像一路一直跟着我们。先前出了万相岛,我就发现他们在后面,只是当时他们在杀海兽,我便没上心。刚刚我们停下来杀海兽,他们也停。这些人肯定在跟踪我们。” “什么来头?”铁山的神识虽不及言清的灵敏,但胜过圆天、紫月和景嘉言的,他顺着言清手指所指的方向,将神识放过去,发现了言清所说的那群人。 这群人共有六人,三人结丹期,三人筑基期,他们的衣服是寻常的高阶防御法器服,并无什么特色,从服装上也看不出他们的来历。“我们不认识他们,他们一直跟着我们,想做什么?” “你惹来的?”景嘉言想也不想就问言清。 因为他乾坤袋里还装着一堆言清给的丹药,加上她分给铁山、圆天和紫月的,数量可不少。由此,他更加肯定言清偷了某个家族宝库的想法。听说有人跟踪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言清惹来的。 “呃,多半是。”言清看那六人不像千屿城城主府的人,但他们显然是在跟踪她。在竹园,她便发现有人在监视她。后面那六人中,有三人的气息曾出现在竹园。他们的目标百分百是她。 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只监视她的行踪,却没对她出手。难道在等其他人?还是在等合适的时机?若说时机的话,现在就很合适啊。茫茫大海上,他们刚同海兽战斗完,实力有所耗损,正是出手的好时机啊。 “这六人只跟踪我们,却没有对我们下手,他们后面应该有其他势力想要对付我。”言清传音同圆天他们四人道:“这八成是我惹来的人,对方有何打算我还不清楚。你们马上同我分开,我把他们引开甩掉后,再去海心岩洞寻你们。” “不要多说,就这么定了,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但我不想你们跟着我冒险,更不想连累你们。各位放心,小千我命硬着呢,不会随便挂掉的。我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言清说完,便独自挑了个方向离去,与铁山他们绕道而行。 第九十章 海心岩洞(下) 铁山他们知道言清一向说一不二,她的实力一直是个谜,加上她总是能办到他们意想不到的事。再者,言清异常强大的神识,让铁山他们对她颇为放心。他们暗暗宽慰自己:万一打不过,凭她的本事,逃出生天总不是问题。 其实,他们放心地让言清一人离开,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火离与善法真君同言清那不一般的交情。相信善法真君肯定有留给言清保命的秘术,否则言清也不会那么胸有成竹地在西海率性而为,横行霸道。 呃,说横行霸道过了点,但她惹事的本事,让铁山他们拍马也不及。 “希望妹子能逢凶化吉。”圆天颇为担忧地抚着他的大肚子,回头望了眼言清离开的方向,那六人果然追着她去了,“也不知道她这次惹上了哪方势力?” “瞎叨叨什么!”铁山瞪了胖子一眼:“小千她本事大着呢,用得着你替她操心!她说没问题就是一定没问题。” 铁山心想:元婴丹这种东西,都敢随便拿出手送人,他这新认的妹子不仅本事大,胆子更大。她给他元婴丹,就没想过他会为了不走漏元婴丹的消息,杀了她灭口吗?她就那么信任他不会下黑手?还是,她有自信,就算他出手也奈何不了她? 他怎么越琢磨,越觉得会是最后一个猜想。莫不是小千隐藏了实力?这么一想,铁山就完全放心了,她神识那么强大,修为又会低到哪儿!搞不好比自己还强。 妈*的,妹妹比自己有本事,真是让他这个当兄长的觉得不爽啊,咋感觉自己就像个吃软饭的? 紫月看着铁山的脸像调色板一样,白红青紫黑的不断变换,甚觉有趣,对言清的担忧也减少了些,“就听小千的话,我们先去海心岩洞等她,若十日后她还未到,我们再出来找她便是。” “好,先这样吧。”景嘉言收回目光,言清的身形已远遁,再也看不见。他轻叹一声后,继续往前飞去。只是觉得言清这样掏心掏肺地待他好,他却无法帮她,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很是郁闷。他一定要尽快变强,好帮上她的忙,报答她对他的恩情。 一心想要变强的景嘉言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无法炼出的剑意,隐隐开始成形,他的丹田处,已有了一把锋利的红色气剑的雏形,只是还不够凝实锋锐,但从它发出的峥嵘剑气可以感觉出,它不可小觑。 铁山发现景嘉言浑身的锐气,察觉他的气势更强了。这个冰块脸,不声不响地就突破了,真是让人眼红啊。 圆天和紫月牵挂着言清,并没留心到景嘉言的异常。他们不再拖沓,加快速度飞向无尽之海的中央。 这边景嘉言他们刚走,云大海带了三个城主府的结丹护卫,赶到了言清他们杀海獭兽的地方,他停下片刻,看了一下铁山他们留下的法术残痕,没有阵法的痕迹。 许家找到的那女修,真的会是那个贱*人?云大海微微皱眉,他身后离他最近的护卫柳二十一对他道:“云少主,方才属下收到城主府内传来的命令,令我三人在十日内返回城主府,府内出事了。敢问云少主,可要与我等一道回城主府?” “从这里返回千屿城,以我们的速度,需要五日左右。”云大海沉吟半刻道:“这样吧,那女修就在前方三十海里处,我们去看看,若她是我要找的人,请三位助我一臂之力,那女修极擅阵法,我们出手要快,最好能一招斩杀了她,不能给她布阵的机会。” “若她不是我要找的人,你们三人便先返回千屿城,我再耽搁两月再回去。柳城主和和风兄弟那里,还请二十一你替我解释两句,在下逮着了那女修,解决了她,会即刻回城主府。到时,还要借用一下贵府的传送阵。” “云少主客气了。”柳二十一道:“我会向城主和少城主传达您的意思。” “嗯,先去瞧瞧那女修吧。”云大海率先飞*射而去,柳二十一同两个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也紧随其后。 这边,言清将那监视她的六人,引到了一个两亩大小的孤岛上,她在海上也飞够了,想着他们多半是云大海派来寻她的人,不久后多半云大海就要来,干脆趁此机会在云大海面诈死。 言清虽不曾想到云大海在西海也有这样大的影响力,找来世家的人追踪她,但她也不怕就是了。 也不知这六人在她和云大海对上时,会不会出手?若他们出手的话,她也不会手下留情。和铁山他们分开的这三个时辰,她仔细推敲了一下那六人的身份,大概可以确认,他们是喜相逢的主家——许家的人。 万相岛的霸主——黄家,在她三师叔插手下,实力大损,几十年内,根本不能同许家抗衡。她来西海虽没干成什么正事,但关于西海各大家族的事,她可没少听说。许家和黄家这些年,一直在争夺万相岛的领导权,黄家出了个元后修士黄锐,才将许家压下一截。 如今,黄锐被她三师叔打得伤重,无法理事。许家自然要出头了,听说这次许家的少主人带人去了海心岩洞,寻求机缘。只不过云大海居然同许家交情匪浅,这出乎言清的意料。云家能在中央大陆一干家族中稳占魁首,实力雄厚可见一斑。 当然,它的手,伸得也够远了。 云家在西海这样中央大陆宗门世家眼中的穷乡僻壤,也有交好的势力,不知那些大宗门和家族可知晓。三师叔曾说过,云家野心勃勃,这两三百年间,却蛰伏在彭城,暗自培养势力。等云家出手的那日,中央大陆的几大势力,或许要重新洗牌了。 言清飞来飞去地在孤岛巡视,寻找适合布阵的地方。找到不错的地方,就开始扔材料布阵。云大海可是结丹圆满的高手,他背后还有不少助力,言清可没傻得要同他硬碰硬。当然是趁云大海未到之前,将阵布好。 身后许家那监视言清的六人,见言清在孤岛上这瞧瞧那看看的,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捣乱。 许家暗听营的许宴,问领头的许麟:“头儿,那女修多半在布阵,听少主人说她擅长阵法,我们要不要去阻止她?” “你傻啊!”许麟甩了个大白眼给他:“少主人只叫我们盯着她,可没让我们动手。只管安静地看你的,你们也是。这女修同我们无冤无仇,也不知云少主和她有什么恩怨,让他们自己解决去。等云少主来了,我们看看热闹,视情况撤退。” “是,头儿。”其余五人异口同声道。其实,他们也没有插手的意思,看看热闹就好了,没必要把自己搅进去。阵法大师越阶群杀敌人可不是传说,他们也很惜命的好吗。 仙羽门那位善仁真君就是阵法大师,据说两千多年前,他结丹期时,曾凭借阵法,在黑森林灭了好几个元婴期化形妖修。自此闯出了名声,一般修士,根本不敢招惹他。 言清用神识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满意地笑了。这许家人,很识趣嘛,够聪明。言清淡笑两声,便加快手中的动作。 言阵已经吸收了阵蓝石的阵力,苦修了近十日,它见言清布阵,来了兴趣,时不时出言指点她几句。 时间如水般流逝,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云大海带着三个结丹护卫追到了孤岛上。 言清看着风尘仆仆的他,露出自己在黑沼泽用的那张瘦削脸,笑得很欠揍地对咬牙切齿的云大海道:“云少主,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否?” “感谢您奉上的吞天袋,那里面的东西,小千就不客气地笑纳了。吞天袋用来装海兽尸体倒是不错,云少主的东西就是好,容积大得没话说。小千在此,多谢您的慷慨了!今日不知云少主又要送些什么宝贝给我用?我可是很期待呢!” 第九十一章 技术性诈死(上) “贱*人!”云大海被言清的一席话,激得气血翻涌,他强压下喉中的腥甜,怒声道:“你找死!” 语毕,他拔出芷旋剑,蕴出一阵凛冽的剑气,以握剑的手腕为中心,构造出一个由数百道剑气组成的青紫色剑盘,攻向言清。 言清早在说话激怒云大海的时候,就瞄准了撤退路线,她用阵牌打开专门为云大海布置的澹然诱杀大阵的生门,避开了那剑盘的攻击,藏入阵中,消失在云大海眼前。 这澹然诱杀大阵,是以五千多年前的阵法大师简澹然的名字命名的。当年,简大师一手创立此阵,他将上古和现今的诛杀阵与迷幻阵结合,共融合了十多个大大小小的阵法,建立了澹然诱杀大阵。 这澹然诱杀大阵共有两个幻阵,三个杀阵,幻阵和杀阵交相组合,令人防不胜防。且澹然诱杀大阵中有十二个小阵界,每个小阵界中的景象都不一致,可灭杀威力全相同。 言清一开始便打算,将云大海和他身后的人,诱入澹然诱杀大阵中的小阵界,耗损他们的实力。这孤岛灵气不多,没法发挥澹然诱杀大阵的全部威力,最多只有它两三成的力量,杀不了云大海他们,只能耗损他们的实力。 尤其是云大海的实力。 她可以确定,吞天袋是云大海的本命法宝。可失去本命法宝的他,修为不仅没有下降,实力更无减损,他肯定还有其他本命法宝!这吞天袋只不过是他的储物本命法宝,失去的话,对他伤害不大。 原来世上真有不止一件本命法宝的修士。看来,云大海的元神不是一般的强,他能够认下两件,或许不止两件本命法宝,元神不够强,可没法办到。 这孤岛上的灵气,只够维持澹然诱杀大阵三日。三日后,就该她上场了。 云大海被言清激怒,他发出一招后,理智也回拢了,并没有贸贸然跑到孤岛上追杀言清。而是先找来许家的人询问情况,当他知晓言清可能在孤岛上设下阵法时,两条浓密的剑眉都要皱到一块了。 “云少主,接下来,我们如何行事?”柳二十一问道。 “这孤岛上灵力不多,就算那贱*人布下大阵,要不了几天阵法也会失效。我们等着便是。”云大海才不会傻乎乎地冲到孤岛上去,被言清的阵法绞杀。他从不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可是,我们三人需要尽快返回城主府……”柳二十一有些为难,等着阵法耗尽灵气失效,还不知要等多久。 “我差点忘了。”云大海被言清气晕了头,他拍拍脑门,对柳二十一三人道:“你们现在就回城主府吧。这里有许家的人帮我,待那阵法失效,这孤岛灵气枯竭了再无法布阵,我一只手指头都可以碾死那小贱*人。辛苦三位陪我走这一路了。” “哪里,云少主太客气了。”柳二十一冲云大海抱拳道:“我等便先行离去,希望云少主心想事成。” “告辞。”云大海送走了柳二十一三人,转身同许麟六人蹲守在同一块礁岩上。 许麟偷偷发了传讯符到海心岩洞给许靖宇,问他们是否要出手帮助云大海斩杀那女修。 半日后,两张闪着五彩荧光的传讯符从海底飞起,飞到了许麟他们所在大礁岩上。一只落在了许麟手中,一只掉在盘腿打坐的云大海腿上。 云大海打开传讯符一看:好呀!许靖宇居然想调走许麟他们六人,说是海心岩洞内出了变故,急需帮手。等危机一过,他再派人来帮他。 呵!云大海内心冷笑:不过是不想助他,说什么客套话!他将传讯符毁掉后,对许麟道:“靖宇道友命你们速去海心岩洞,说是里面发生了大变故,急需帮手。” “我还要守着那小贱*人,等她出来,无法同各位一道前去相助。请许道友向靖宇道友表达我的感谢和歉意。各位替我找到了小千,眼下我身无长物,等我回了彭城,再派人送谢礼过来,一一答谢诸位。” “云少主太客气了,这些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能为云少主分忧,是我们的荣幸,当不得您的答谢。”六人组中最会说话的许斯上前一步,恭敬地垂首对云大海道:“既然少主人有令,我等便先撤退了。” “希望诸位一路顺风。”云大海微笑着目送许家那六人离开。 等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后,他脸上的笑顿时垮下,一脸森寒:这许家,如此不懂礼数,还想借他云家的力,将势力打入中央大陆。喜相逢在万相岛生意兴隆,那是因为许家在万相岛颇有名望,大家少不得要卖他们面子。 等到了中央大陆,各大家族和宗门随便拉一家出来,都比许家这个只有两位元婴修士的家族强上千百倍。 云大海微扯嘴角:敢这般忽悠他,如此鼠目寸光,还想入驻中央大陆开客栈,做修士生意。真是可笑。 许靖宇怎么也想不到,因着他不想插手管云大海的私事,就得罪了云家这位素有慷慨大度贤名之称的少主。因为许家长年偏居一隅,驻守万相岛,消息不那么灵通,特别是有关中央大陆的一些消息,根本无从得知。 这便使他轻信了云大海在外经营的大度的假面具,随意敷衍了他。本来,比起云大海的个人恩怨,海心岩洞的事对他们许家更为重要。所以,他舍弃云大海这边,也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他不知道云大海实际上是一个多么阴险小气的人,他向来睚眦必报。这直接导致了后来他们许家进军中央大陆时,想借云家的力,被人婉拒了。 再说言清憋屈地在阵法中窝了两日,也不见云大海有所行动,气得脸都青了。经过这两日,她算是知道了,云大海那厮,是打定主意等着澹然诱杀大阵失效,再来对付自己。 眼下这茫茫大海上,还真找不到布阵的地方,这孤岛灵气一被耗尽,她可就危险了。 还有一天,等想想办法才行。 叮咚好不容易在言阵的允许下,可以休息一个时辰,它软趴趴地趴在言清识海里,听说了言清的烦恼后,有气无力地对言清道:“主人,你怎么这么笨,海里什么最多?当然是海兽啊!你拿出先前铁山给你的乾坤袋,倒出里面几具海兽尸体到海里,引来几只高阶海兽,先让云大海累上一阵。” “叮咚说得对!反正这阵法还能持续一日,等云大海同海兽厮杀时,我们就看好戏。”言阵同意叮咚的作战计划:“一日后,他的实力定有所损耗。” “到时在我们俩的帮助下,你挨上他两招,我负责制造你了无生机的幻象,叮咚负责收敛你的气息,制造死气。再加上这有利的环境,你‘死’在海里,尸骨无存,骗过云大海,简直不要太容易。” “可不是嘛!”言清同两只小萌物默默地奸笑了会儿,果断打开铁山给她的乾坤袋,倒出几具五阶海兽的尸体,还打开专门盛血的纳血瓶,倒出许多海兽的血液,引来了附近的一群海兽。 云大海一个大活人,还是皮*肉*鲜*嫩、味美灵气足、对妖兽大补的人修,那些海底妖兽根本看不上死翘翘的尸体,全都蜂拥向云大海所在的礁岩。 言清选中的这个孤岛,方圆五里内只有云大海脚下这一块大礁岩,没有其他落脚的地方。云大海又不敢飞离那块大礁岩,他怕他一离开,言清就溜了,以后想找她可太难。 于是,云大海明知这是言清的计谋,也只能往她下的套里跳,同那群海兽厮杀在一起。谁让他想杀言清的执念太深,深到影响他的心性,害他无法专心修炼,更别提结婴了。 言清已然成了他的心魔,只有斩杀了她,他才能继续修炼、进阶,在仙道一途上,走得更远。 第九十二章 技术性诈死(中) 近二十只四五阶的海兽,一同攻击云大海,那力量可不小。 云大海花了五个时辰,颇费力气地斩杀了四头海兽,吓退了几只胆小的。还剩下三只胆大的,虎视眈眈盯着云大海和他手中的芷旋剑,亮出白亮锋利的牙齿,一人三兽无言对峙,杀气在这一处礁岩上弥漫。 云大海见那三只海兽不动,自己也不动,他身上还有一瓶高品补灵丹,和两瓶高品回春丹,能迅速养好他所受的大部分伤,短时间内补足他缺失的灵力。就是拿下这三只海兽,马上对上言清,他也不会吃亏。 “贱*人,你以为引来几只海兽就能打发了我?”云大海对着言清躲起来窥视的方向狠声道:“这次你休想逃脱,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云少主,”言清听他一直贱*人*贱*人的骂她,开始时还气愤,现在却是极其无语:“你不知道其他骂人的词吗?只会骂贱*人,搞得自己连贱*人都不如。真是太没格调,太有损你少主的风范。” “你……”云大海闻言,浑身气息陡然一变,身上的杀气几乎要实质化了,言清看着他身上那一层淡淡的红色杀气就牙疼。连几句话都受不住,云家选他当少主,真的合适吗? 那几只海兽可没有言清此刻的闲情逸致,还担心云家的前途。它们只想快点咬死眼前这个人,吃了他的血肉精魂进阶。 察觉到云大海周身气势的改变,那三只五阶巅峰的海冥兽,以三足鼎立之势,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袭向云大海。它们配合无间,一只发水箭,一只近身攻击,一只使用精神威压,分别从法术、肉*身、神魂三个层面,层层逼向云大海,意图打破他的防线。 云大海和言清都万万没想到,这五阶的海冥兽居然还会神魂攻击!云大海的脸色,霎时间难看极了,与之相反地是言清一脸的欢欣雀跃,她就差大喊“可爱的海冥兽们,姐姐爱死你们了”。 幸而云大海的神魂强于一般的结丹修士,堪比元婴初期修士,那只对他发动神魂攻击的海冥兽,被他反用元神的威压震碎了神魂,直接死去。 剩下两只海冥兽见状,不但没被吓退,反而因那只海冥兽的死,变得更加疯狂。一只照旧近身使用牙齿、尾鳍、粗壮的长尾,攻击云大海,另一只则跳来跳去地寻找云大海防守的缝隙,不要命似地甩水箭、水爆球,炸得云大海周围的空间隐隐变形,连带将他比起妖兽来尤为细嫩的皮肤,划出了道道血痕。 然而,云大海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手拿芷旋剑发动道道威力极大的剑招,一手举起盾牌,抵挡两只海冥兽或近或远的攻击,再瞄准机会反攻。 那只盾牌名为“神挡”,是件中阶防御宝器,出自云家筑器大师之手,能抵挡元婴修士的三次攻击。这两只五阶巅峰的海冥兽联手,实力也还比元婴初期修士弱上一些,云大海虽打得吃力,却也不是奈何不了它们。 “该死的!”言清见那两只海冥兽同云大海缠斗了两个时辰后,居然有撤退的意向,越打越往后,慢慢离开礁岩,靠近大海。 “你们好歹有两只,怕他一人做什么?!”言清不顾形象地对着那两只意欲撤退的海冥兽大呼:“别走,接着打啊!揍死那丫!” “哼!”云大海抽空吞下两枚高品回春丹,三枚高品补灵丹,压下了大部分伤势,补充了灵力。他将芷旋剑搁在身前,打起手诀,令芷旋剑一变为二,化作两条七八米长的巨龙,张开大口,呼啸着冲向那两只已有退意的海冥兽。 那两只海冥兽见状,纷纷卯足了劲儿,飞快地逃入海水中,摆动尾鳍,拼命地往前游。 可惜,它们还是没能逃过那两条剑龙的追杀,分别被两条剑龙削掉了一大块皮肉。流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碧蓝的海水,引来许多低阶海兽的围追。 那些二三阶的低阶海兽,吸干了海里的妖兽血液后,就有的追着那两只逃遁的海冥兽去了,有的沉入海底,回到自己的珊瑚洞中修炼,反正没有不怕死要来惹云大海的。 诚然,西海海域宽广,其面积难以计数。海中高阶妖兽无数,化形了的,都不知有几何。但一般六阶化形妖修,轻易不与人为敌,它们都守在自己管辖的海域中修炼,顺便管束下面的低阶海兽,不要乱来。 在西海,人族和海兽,向来无法和平共处,人修需要猎杀海兽,用它们的妖丹、血肉,炼丹、筑器或食用,增进自己的修为;而海兽,也需吃人修,来使自己快速进阶。 西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两族交锋勇者胜,化形妖修和元婴期人修,不得出手插入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和六阶以下的海兽的战斗。 所以,即便云大海一人斩杀了近二十只四五阶的海兽,统管这片海域的化形妖修也没出手教训他。虽然那妖修很想动手就是了,可碍于规矩,他只得在心底模拟了数十遍杀死云大海的场景,恼怒地骂了一通那两只受伤的海冥兽:“蠢蛋!废物!三个联手还打不过一个人修!本座养你们何用!” 那两只海冥兽是这位海冥真君的直系后代,平时在这片海域横行霸道惯了,三只联手,不知杀死了多少人修,偏偏这次踩到了铁板。不仅死了个兄弟,它们自己也是丢了半条命,失去的修为,不知要多久才能补回。 且不说海底如何死气沉沉,氛围压抑,海上,言清从澹然诱杀大阵中出来,同云大海对峙着,两人浑身的气息也是要冻死个人。 “怎么不躲了?那阵法不是还能撑几个时辰吗?”云大海讥笑言清。 “我傻啊,等你养好伤,好将我‘碎尸万段’吗?”言清嘴上也不饶人,“当然是要痛打落水狗,趁你伤要你命了!” “贱*人,本少主不同你逞口舌之利。拿命来!”云大海深吸一口气,暂且压下满腹怒火,祭起芷旋剑就攻向言清。 言清面色凝重地拿出禹天剑,与云大海过了几招,很快被他的剑意压制,动作越来越慢,两个呼吸间,就被云大海刺伤了三次,分别伤到大腿,腰部和持剑的右手臂。 言清退后几十丈,朝云大海丢出一把高中阶的攻击符,什么暴雷符、霜剑符、水箭符、火球符、木杀符等,全在同一时间爆破,令云大海防不胜防,被巨大的爆破灵力震得吐出一口精血,受了颇重的内伤。 这时,言清的血,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滴入禹天剑中。禹天剑原本裂痕斑驳、黯淡无光的剑身,陡然一亮,光芒万丈,一股来自远古的逼人剑意,一时震住了方圆百里内的所有生物。 离言清最近的云大海,将将躲开符箓的攻击,还没时间服丹药,平息他所受的内伤,就被一股极强大的剑意击中,倒退了十几丈,又喷出一口精血。 云大海整个人伤得极重,他顾不得料理言清,赶紧掏出一瓶高品回春丹,将里面七八颗丹药一口吞下,调动灵力将药力温补他受伤的灵脉、丹田和脏腑。 言清则被禹天剑的骤变惊呆了,那剑身发出的部分光芒,涌入她的身体消失了。 一瞬后,禹天剑又光芒尽敛,恢复了它残剑的破烂模样。只是它的剑身,隐隐有了慑人的光华。不过,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 ps:晚上还有一更。 第九十三章 技术性诈死(下) “主人,你的禹天剑似乎进阶了。”叮咚抢在言阵前面,兴高采烈地对言清道:“我和哥哥感觉它比之前强了。” “要你多嘴,言清是笨蛋,她感觉不到自己本命法宝的变化吗?”言阵被叮咚抢了先机,恨恨地敲了一下叮咚的脑袋,把叮咚打得两眼泪汪汪。 言清没有理会它们,因为她看到云大海将他的剑,化作两条巨大的剑龙,一左一右地围攻她。这两条剑龙比之前攻击海冥兽的那两条,要大上一倍,威力至少是那两条的三倍。 言清是打算诈死在云大海面前,可没想真死。那两条巨龙来得太快,她根本无法避开,只能硬扛。 叮咚将她的水灵力注入言清体内,助她用禹天剑发动她改良版的天玄诀刀阵,不,应该说是天玄诀剑阵。 只见言清将禹天剑祭在头顶斜上方,她边念古老的口诀,边将灵力源源不断地灌入禹天剑中。眨眼间,禹天剑迅速变大,变成九把巨大的飞剑,分作三方。 其中一方的三把剑,斩向言清左边的剑龙;又一方的三把剑,斩向她右边的剑龙;最后三把,分别从上中下三个部位,攻向云大海。 云大海一直以为言清只善布阵,自身没什么本事。方才言清的天玄诀剑阵,彻底震惊了他,谁会料到这个他一向不放在眼里的女修,会有这样的剑法修为。 但他的震惊,也只是一刹。 很快,云大海调动全副心神,他用手中的“神挡”盾牌,打飞了击向他的三把飞剑,不料那三把剑被击飞后,又飞了回来,合成一把,攻向他的头部。 三合一的巨剑,威力自然是先前三把小剑的三倍。云大海掐了个诀,将手中的“神挡”盾牌,变作一把寒光凌凌的长枪,双手握着它,同那把不断攻向他头颅的巨剑战在一起。 那两条剑龙,依旧威风凛凛地同言清变出的禹天剑,缠斗在一处,双方不分上下。 “主人,”叮咚提醒越战越兴奋的言清:“你是要‘死’在他面前,还是要将他‘杀死’在你面前啊?别忘了主人你只是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哪来的那么多灵力维持这个剑阵?我要收回力量了,否则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你又不打算现在杀了他,干嘛和他耗?快点想办法‘死’吧!” 至于言阵,他已对言清的智商无言,默默地蹲坐在言清识海的角落里修炼,懒得理会她。 从这儿看,就能看出谁是一心站在她身边的了,言清默默地在心底嘘了言阵半刻。为什么没有嘘太久?那是因为叮咚撤回灵力后,言清自身灵力不足,无法长久驾驭天玄诀剑阵,很快便败下阵来。 几把禹天剑,都被云大海和指挥的两条剑龙击飞,飞回言清身边合作一把,那两条剑龙没了不可一世的气势,威力弱了许多。 言清找好时机,将自己送到了右边那条更弱一点的剑龙前,被它一下削断了一条腿,然后左边的那条巨龙趁机攻向她,在她背后对着她的心脏处刺了一剑,将她的身体刺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言阵和叮咚这时快速动作起来。 言阵轻而易举地利用周围的法术带来的灵气,布下一个上古幻阵,迷惑了云大海的神识,让他看到一副言清被两条剑龙“碎尸万段”的场景。 叮咚则封锁了言清浑身的气息,将她变作一具死尸,使云大海用神识探查不到她的生机。 云大海果然被骗过了,他以为自己真的将言清“碎尸万段”了,他用灵力吸回掉在地上的他的吞天袋,便收回芷旋剑,随即施了个风卷术,将言清的“尸体碎片”卷入大海中喂海兽。 大仇得报的云大海,吞下几颗高品回春丹和补灵丹,原地打坐调动体内的药力养伤和补充灵力。如今他一身轻松,一会儿就回千屿城,去城主府借传送阵一用。是时候回中央大陆了。 落入海中的言清,被言阵布下的一个保护阵包围,隔离了海水和海兽,顺便封锁了她的气息,便是统管这片海域的、实力堪比元婴修士的六阶化形妖修,也察觉不到言清的气息。 那化形妖修偷偷在海底看了一场言清和云大海的斗法,唏嘘不已,深刻认识到人修和他们妖修的差距。他自觉,哪怕他亲自同云大海对上,也没把握完胜他。便是赢了云大海,他恐怕也要丢掉大半条命,怪不得他那不争气的子孙败在人家手里。 看来,他很有必要弄点人修的高阶功法回来,细细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化为己用。自封海冥真君的化形妖修沉思了一炷香的时间,化作一道遁光飞向海心岩洞。 海冥真君想,去人族的地盘弄功法,要花费一大笔灵石不说,指不定会被狡猾的人修欺骗,弄来的功法根本不值那个价,害自己白白损失。不如去免费的海心岩洞转一圈,看有没有运气搞到一部适合他修炼的、上好的功法。 隔壁海域那条大白鲨,一月前去海心岩洞逛了一圈,回来就闭关修炼了,肯定得了突破修为的好机缘。 他比那条大白鲨不知聪明多少,去海心岩洞,哪怕找不到功法,也会找到其他机缘,对他的修炼有所帮助。 自信满满的海冥真君,意气风发地朝海心岩洞赶去,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进不了外洞这个可能,已经开始琢磨先去哪个内洞了。 不得不说,这是位盲目自信的主儿。 再说言清,在叮咚的治疗下,很快愈合了心口处的那个洞,长出了新的腿,与原来的别无二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逐渐愈合。 “唉哟!”言清驾驭着透明的保护结界下落至海底,像个大老爷似的躺在一团银白的海沙上,不断叫苦:“真是痛死了!叮咚你能不能将那在我体内游走的剑气先拔除啊,主人我真是疼得受不住了。” “早知道我也砍云大海那厮一剑,叫他也尝尝我的剑气割伤他脏腑的滋味。哎呀!叮咚你怎么这么野蛮,动作轻一点,慢一点嘛,这么粗鲁,以后会找不到伴侣的。” “主人……你……说什么呀!”叮咚羞得满脸通红:“人家还这么小,说什么伴侣不伴侣的,好害羞呀!” 言阵黑着脸教训一脸春*色的叮咚:“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不准不思乱想,以后你长大了,想找伴侣得先让我把关,不能乱来。否则被我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哥哥你对我凶什么?!”叮咚委屈死了:“是主人说找伴侣的。” “对!言清你这个不靠谱的傻女人,我警告你,你自己呆傻就算了,不要带坏了叮咚。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意思?!叮咚是我的灵宠,又不是你的,我爱教它做什么,你管得着吗!言阵你嚷嚷什么呢?你忘了你的身份了?还是你不记得你现在住的是谁的识海了?再冲我大小声,小心我扔你出去被海兽撕着吃!” 言清一身伤,云大海的剑气更是令她痛苦不堪,再加上她的脾气本来就不好,这就同言阵顶上了。 言阵也是个暴脾气,挽起衣袖就要吼回去,被叮咚制止了:“哥哥,你别和主人吵架,叮咚害怕!” 言清先在叮咚的眼泪中妥协:“好了,是我刚才的语气不对,叮咚你不哭喔,主人爱你。” “我也是太激动了。”言阵羞赧地摸摸后脑勺,将小不点叮咚抱在怀里:“我们不吵了,你别哭,再哭,我又让你闭关修炼喔。” 言清用神识看见言阵虽一脸不耐烦,但语气却很温和,眼中也蓄满柔情,看来他很是疼爱叮咚。就是不知道,这个疼爱,是疼媳妇的疼爱,还是疼妹妹的疼爱? 还好言阵不知道言清此时的想法,不然它肯定跳脚,骂言清胡思乱想,自己的感情都懵懵懂懂,还乱揣测别人做什么。 言清这人,情商颇为奇葩,感情方面,她看自己是看不清楚的。像火离对她那么明显的情意,还有秦路对她隐藏的复杂的爱意,她都看不出。 可看别人,却一看一个准,比如:她觉得铁山和紫月有猫腻,两人多半互许衷情。而言阵对叮咚格外疼宠,已超出了妹控的范畴,多半是将叮咚当小媳妇养了。 事实证明,她看别人是非常准的。不久后,紫月和铁山果然结成了道侣。很久以后,言阵也和叮咚成了一对。 第九十四章 远方来令 叮咚不愧是治伤补灵力的好萌宠,在它的悉心护理下,半日后,言清又恢复了生龙活虎,她将瘦削脸换成了大众脸,身形当然也一并做了调整。有千颜面具在,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她的伪装,除了少数的几位知**。 言清操纵着言阵给她做的透明保护阵,冲出海底,她驾驭飞剑飞在海面上,一手拿出地图,沿着上面的指示飞行,一手摸出个灵果,啃得汁水横飞。 在云大海面前玩的那手技术性诈死,她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必须吃点好吃的犒劳自己。修士筑基后就辟谷了,寻常菜肴吃了只会增加体内的废物,到时还要费心用灵力牵引着将其排出体外。 这时,各类灵果、灵糕便成修士的首选。这些灵果、灵糕味道鲜美,能替修士补充少许灵力不说,还不会滞留在体内形成杂质,有碍修行。 言清在千屿城和万相岛上,没少采购。一是小馋嘴叮咚爱吃,二嘛,她和言阵偶尔看叮咚吃得香,也会尝尝解解馋。反正也花不了多少灵石。 一人两宠分别叼了个火红的丹朱果,悠然地朝无尽之海中心飞去。 茫茫大海上,无风无浪,阳光明媚,温柔的小海浪带起朵朵雪白的浪花,在阳光下泛着白金色的光芒,颇为养眼。言清暂时甩开了云大海那个包袱,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赏赏海景吃吃灵果,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美。 这时,从海底飞出两张传讯符,直接落在了言清约三米长、一米宽的飞剑上,一张是圆天发的,另一张则来自于火离。 言清在此地收到火离的传讯符,不可谓不惊讶。他才随三师叔回仙羽门多久,怎的又折了回来?看那传讯符飞来的方向,他多半在海心岩洞,莫不是三师叔先前在海心岩洞看着什么宝贝来不及取走,特地派火离来将之带回? 果然,言清先拆开火离的传讯符,上面说他是被师父派来做任务的,恰巧遇上圆天他们,知道她也会去海心岩洞,便想同她一道,问她何时能到海心岩洞。 言清无聊地翻翻白眼,火离也真是的,三师叔派他来做任务,他自己去做就是了,干嘛非同她一路?如今她修为低下,不仅帮不了他的忙,还会连累他。 圆天发来的传讯符上说他们遇上了火离,正同他一起在海底下等着她,让她尽快赶去。还有,他将她那张大众脸给火离看了,火离说看过去就忘了,完全记不住。 言清牙痒痒地看着,圆天那厮得意地在最后说,她完全没有审美观,每换一次形象,都越换越丑,完全不顾他们的感受,任性地伤害他们的眼球。 他还建议她下次换脸前,先和他商量一下,他给她参考参考,换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也好弥补他一直以来所受的伤害。 “死胖子,还敢批判我的审美观?你自己还不是任性地一直维持着肥胖的样子,荼毒我们的眼球!明明瘦下来多玉树临风的一青年,偏偏将自己搞成一个球,走一下,肉都有颤三颤。” 言清毫不客气地将这些话录入传讯符中,丢入海底送给圆天,最后她补充说了一下,她大概两日后抵达海心岩洞,让他们不要担心她,顺便替她转告火离一声,因为她身上没有多余的传讯符了。 言清往身上拍了张高阶遁形符,化作一阵遁光远去。 两日后,言清如期赶到了海心岩洞。她以为自己会看见黑黢黢的一个岩洞,结果亮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亮如白昼的类似洞府一类的石头建筑。 整个海心岩洞干净整洁,外形宏伟壮观,占地极广,只是大部分面积都埋在海底砂岩下,光是外洞那座石门就有一百多平米大小,用的还是绝缘石,屏绝一切阵法、法术攻击,除非那石门自己打开,旁人在外面是没法打开它进去的。 “我的天!”言清情不自禁地赞叹:“这明明是宫殿仙府,怎么取个岩洞的名字,完全糟蹋了这好地方!” 火离见着言清,眼睛里瞬间有了光彩,整个人身上冷酷的气息刹那间柔和下来,笑得令人如沐春风地对言清道:“我也是这么想。小千,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是谁?谁能伤着我呀!”言清脸也不红地大放厥词,引得她识海里的言阵破口大骂,说她好不要脸,也不知是谁几天前还嗷嗷呼痛呢。 言清直接屏蔽了言阵的声音,微笑着同众人打招呼,同圆天他们几人寒暄两句后,她明白了这外洞还有一个时辰才开石门。言清对着众人道:“大家以后叫我小言或小清都行,不要叫小千了。这个名字以后不能用了。” 火离和圆天等人也不多问,大家觉得小清更顺口,便一致唤言清为小清。 言清和火离分开几月,不知善法真君回仙羽门后的情况,便将火离拉到角落里,神识传音问他关于应对善仁和魔族的事进行得如何了。 善仁埋伏在白谭界已久,本人伪装得太好,一直没漏什么破绽,要不引起他的注意证明他是魔族,还有他的丹药有问题,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 善法真君同善静真君正努力寻求证据,并不动声色地剪除善仁在仙羽门埋伏的钉子。火离还说了,言清给善法真君的丹药,善法真君送到了丹集宗请丹卿真君检测了,暂时还没有查出什么不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火离还偷偷塞给言清一份善法真君给她的加密传讯符,说是只能她一人查看里面的信息。 言清将神识注入其中一看,她三师叔说那面古怪的镜子他已交给隐世的前辈们研究了,其中有位见多识广的前辈说,那面镜子极可能是当初白伏仙人飞升前留下的玄霖镜。 然后,三师叔又给言清普及了一下玄霖镜的来历,说他们如今正设法开启玄霖镜,等解开玄霖镜后,他会通知她,让她和他们一道去寻宝。言清看到此处,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依旧淡然。 随后,三师叔说他将火离送到西海请她帮忙照看,上次他在海心岩洞取海心液的万影洞里,还有一瓶左右的海心液留在了里面,他让火离去取,并令她同火离一路,取了海心液,其中的一半容许他们两人对半分,只要将剩下的一半带回仙羽门就行。 哎呀!果真还有多余的海心液,言清的眼睛冒出了星火,一双眸子流光溢彩,火离在一旁看得心跳加速,双耳发热。 最后,善法真君还很好心地,刻印了一份海心岩洞内的地图给言清,说是海心岩洞的地图,其实只有他走过的地方,其他他未涉足的地方都是一片空白。 言清问火离要了张远距离的加密传讯符,用神识化字,将她在千屿城城主府遇上言铮他们的事,详尽地告诉了他。当然重点是言铮、郑长老的身份,还有被郑长老控制的冯猛和久离的异常,最重要的是言铮在城主府内取走了一件神秘宝物,肯定有所图谋。 她让善法真君派人查查那件神秘宝物,到底是什么来头,有什么用处等,说不定从中能探出善仁的意图。 言清犹豫了霎时,还是将言铮残忍地杀了她,以及一干无辜修士的事,尤其是他们挖走结丹修士金丹吞吃的行为,写在了传讯符上。 由于那次经历言清感触很深,她几乎将传讯符的空白填写满了,才传回仙羽门。 一月后,那张加密传讯符,终是传到了善法真君的手里。 当时他正和善静真君在一起,两人看着他们查出来的、有问题的同门弟子,这些人皆与善仁私交过密。他们的修为,从练气期到元婴期不等,共三百多人。其中许多还是仙羽门的精英弟子和门派支柱型人物。 善法和善静两位真君两人头痛地看着那一份名单,感觉有些无从下手。若是将这群人都处置了,不止要引起善仁的侧目,更会使整个仙羽门动荡不安。这时,言清的传讯符又刷新了他们的认知,执事堂的郑长微郑长老居然是魔族,还是善仁的心腹! 郑长老一向严肃冷酷,炳公执法,同善仁并无来往,他们不和已是中央大陆各大宗门和家族弟子皆知的事。岂料私下两人过从甚密,狼狈为奸。 善法真君和善静真君,立即将手上的那份初步排查名单收起,看来善仁还安排了许多暗桩在仙羽门内,他们的调查,还得更深入细致才是。连郑长微都是魔族,还不知有多少魔族藏身于仙羽门! 必须尽快将他们揪出来,否则待善仁带着魔族起事时,仙羽门危矣。 还有类似元婴期魔族傀儡的冯猛和久离,也需要重点调查。善仁他们到底用何法,能将元婴人修变成魔族的傀儡?这样的傀儡还有多少隐藏在白谭界?言铮和郑长老大费周章寻到的神秘宝物是什么?有何用处?等等之类的问题,真是愁煞了善法、善静两位真君。 那些隐世的前辈们,有能力和手段,却不想帮助他们,害得他们只能差遣自己的心腹弟子,随他们一道亲自暗查,真是累得要死,效率还不高。甚至比不上言清在外面闲逛得来的消息强。 善静真君的心态倒还好,善法真君却是有些孩童心性,发作起来简直要折腾死身边的人。若不是他修为高,斗法强,早就被他得罪过的人杀死了。 当下,他就非常不满意火离和言清,这两人悠悠然地在外玩耍加谈情说爱,一点都没有孝心,不晓得回来帮助他这个糟老头。 善法真君完全忘了火离是他主动派去找言清“谈情说爱”,争取拿下言清那根朽木的;而言清没有向他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前,压根儿就没法回仙羽门。 于是,气急攻心的善法真君,给言清和火离下了死命令。命他们在海心岩洞得了海心液后,立即返回仙羽门,为他分忧解难。并限时三年,如若三年后他们俩还不回去,他就亲自出来抓人。到时被他逮住,全部重罚。 善法真君怕言清和火离不知道得罪他老人家的后果,还好心地将他折磨人的“残酷手段”列出十几条给他们看,力求震慑他们。 其实,他不必多此一举,谁不知道他剑英阁主人的厉害。不过,言清和火离两人,却是根本不怕他。善法真君在他们面前,就是只纸老虎。 两人收到善法真君的传讯符后,照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ps:这是答谢昨天五指天和清风朗玥两位亲的打赏的!多谢两位的打赏,让你们破费了,苇草特地加更一章,希望亲们能看得愉快~~晚上还有一更,大家不要忘了来看喔~~ 第九十五章 觅得机缘(上) 言清与火离收到善法真君“速回”的传讯符时,刚刚通过外洞阵法的试炼,来到一个宽敞的平台。 这平台约莫两三亩大小,全部用深海墨黑的大理石铺就,显得气势威严。平台前有五道大门,门上分别刻有悟心洞、百草洞、筑器洞、炼丹洞和万影洞。 言清和火离交换一个眼神:怎么三师叔(师父)给的地图里没有这个地方? “师父他老人家当时同黄锐斗法,是通过非正常途径进入内洞的,所以没见过这个地方,地图里自然也就没有提及。”火离对言清道。 “也是。”言清站在原地等铁山他们,他们四人在外洞内同言清和火离分散了,言清有些担忧他们的处境,不知他们能否通过那阵法的试炼,“我等等圆天他们,你若急的话,便先进万影洞,我迟点来与你会合。” “也没什么可急的。师父已施术将那海乳石藏起来,等闲修士破不了他老人家的术法。”火离站在言清身旁,和煦地笑道:“我自然要和你在一起。” 说完,他的脸微微泛红,言清的眼睛只顾盯着方才将他们传送出来的阵台,没有留意到某人含情的深邃目光和羞涩的面庞。 火离浅浅地叹了口气:他的前路漫漫而修远啊。 不过,他不会放弃就是。等取了海心液,他就拉着她回仙羽门,威逼利诱也好,坑蒙拐骗也罢,都要把人绑在身边。她要外出历练,他就陪着她,免得她又惹祸烧身,令他提心吊胆。若又传来她死在外面的消息,他不知道他是否能承受,会不会发疯。 两日后,阵台上又出现两队人马。一队是奇峰岛水家少主水孺庭率领的水家修士,另一队是许靖宇带领的许家人。水孺庭与许靖宇在外洞内结盟,两家集合众人之智,一同破解了阵法,才被传送出来。 火离先前去万相岛迎接善法真君时,住在喜相逢客栈。当时许靖宇得知仙羽门的善法真君,住进了自家客栈,特地上门拜见善法真君,这才同站在善法真君身旁的火离有了一面之缘。 许靖宇一眼便认出了火离,他和气地笑着上前,对火离拱手道:“火道友,没想到在下能在此遇上道友。我还以为道友已随善法真君回了仙羽门。不知道友身边这位是?” “这是小清。”火离对言清道:“小清,这是喜相逢的主人许靖宇许道友。” 言清淡淡地朝好奇打量她的许靖宇点了下头,又继续转目盯着阵台。火离见状,无可奈何地苦笑,对许靖宇道:“小清她牵挂着还在外洞内的朋友,怠慢了许道友,还请道友勿怪。” 许靖宇心下不悦:这女修好生张狂无礼!不过一筑基小修,还敢无视他。若不是察觉到火离对言清的重视,他定要出手教训她。 “小清道友乃是真性*情,在下又怎会见怪。”许靖宇压下不满,又向火离引见了水孺庭,三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寒暄起来,言清被当成了背景。 水孺庭和许靖宇与火离闲聊了一刻钟,得知火离欲进万影洞后,纷纷表示他二人也要进万影洞,并表达了希望同火离一路的意愿。 他们都不是傻瓜,火离先前同善法真君一起离开西海的事,大家都有耳闻。才不过几月,他又折了回来,还特地进了海心岩洞,多半是善法真君在万影洞内留有宝物,等着火离去取。他们正愁无法进入万影洞,跟着火离进去,肯定会有收获。 反正万影洞内都是分隔开的小千界,进去的人都会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抢宝。 火离又不能赶他们走,只得无语地看着水孺庭和许靖宇将身后的属下分别安排进其余四洞。他注意到:那些人大部分被安排进了百草洞。 火离传音对言清道:“他们还是西海世家呢,带了这么多人进来,几乎都是采灵草的,真是目光短浅。” 善法真君带着火离走得匆忙,他自己又是误打误撞进入海心岩洞的,自然不知晓进入海心岩洞内洞的要求。火离也没来得及打听,他一到西海,就直奔海心岩洞了。本来他打算先完成师父交给他的任务,再出来慢慢找言清。 言清在外洞的阵法中,靠着言阵这个阵法作弊器,偷听了阵内修士们的谈话,知道了进入海心岩洞内洞的规矩,便给火离扫盲。 “进了百草洞没有什么要求不说,还一定会有收获,当然是首选。至于筑器洞、炼丹洞和万影洞,对进入其中的修士都是有严格要求的,特别是万影洞,要求最严格。不过一旦进去,听说都不会空手而出。听说进入筑器洞和炼丹洞的人,至今都未有收获。由此可见,这两个洞挑选传承人的条件之苛刻。” “悟心洞又太危险,进入其中的修士,不是战胜心魔突破瓶颈进阶,就是被心魔反噬,身死道消。一般修士不会选择进去,除非是寿元将近修为又无突破的修士。” 火离听了,眉毛挑得老高,进入万影洞要求最严格,若是他无法进去,可如何是好? “你如何得知这些?”火离想想,又问言清:“怎么进洞前没告诉我,还有铁山他们?” “我也是入了外洞才知道的。”言清怕火离问她具体怎么知道的,转移话题道:“兴许进入万影洞的要求,没那么严格。你看,那许靖宇和水孺庭不是下定决心跟着你走吗,他们这么自信能进去,肯定有法子。” “我去问问。” 火离几步上前,也不含蓄,直接问水孺庭和许靖宇:“二位道友可有法子进去这万影洞?在下可是听说极少有人能进万影洞的,两位说是要同我一起进去,莫不是有了什么法子?要合作的话,是不是得拿出些诚意来?” 眼下这平台只有他们四人,火离也无须转弯抹角,直入中心。他想让水孺庭和许靖宇交出入万影洞的方法,替他和言清省下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若想跟着他得好处,可不能什么都不付出。 水孺庭笑道:“我们就是没法子,才想着跟火离道友一起,看能不能混进去。” 许靖宇也道:“火离道友不必怀疑我们知情不说。若是我们有进入那万影洞的方法,早就进去了,何必等着同道友一道?” 火离狐疑地扫了他们两眼,水孺庭和许靖宇都一脸真诚,不像是在说谎。他想,他们应该没骗他,不过,他们想跟他进去捡漏,这可没那么容易。 “恐怕在下要令两位道友失望了。”火离黯然地道:“我先于两位道友进来,早已试过,那万影洞我是进不去了。如今我正在犹豫,在悟心洞和筑器洞之中,该选哪个进去好?请两位道友帮我参考参考。” “这……”水孺庭考虑片刻道:“还是火离道友自己拿主意好。”说完,他看向许靖宇:“许道友,你可有何想法?” 火离也等着许靖宇发言,言清看着打退堂鼓的水孺庭,以及犹豫着要不要撤退的许靖宇,低头冷笑:呵!这两人也真是可笑。只想占他们的便宜,哪儿来的好事! 她有言阵在,这万影洞外的阵法也不是解不开,只是她可不想带他们一同进去,好事了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势利眼。 “既如此,那我同水道友便先去试试,看能不能进去?若不能的话,我们再想办法。火离道友,我听说这内洞只有两次尝试的机会,道友可要把握好。你已失去一次机会,剩下的那个机会,可要好生利用。” 许靖宇的话令火离和言清另眼相看,两人皆认真审视他,他们在判断他所言的内容是否属实。 水孺庭也被许靖宇的话惊到,“许道友,这可是真的?” “在下得到的消息说是这样,是真是假,我还未来得及验证。或许,水道友可以趁此机会验证一下。” 许靖宇对着水孺庭笑得颇有深意:这水家少主就是个蠢货,被火离三言两语蒙住,马上就打了退堂鼓。要知道善法真君可是第一个进入万影洞的人,他肯定留了后手。 火离说不能进入万影洞的话,多半是骗人的。他至今未进去,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他和水孺庭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了。 同这么一个眼高手低的蠢货在一起,不知何时被他连累,还不如现在甩来他。 许靖宇做好打算,便拉着水孺庭一起进了刻有万影洞的大门,如果他们侥幸能进去,到里面也会被分开,互不影响;若是进不去的话,他便死皮赖脸地跟着火离。他不相信火离没有办法进去。反正他已经向火离示了好,大不了再许点其他宝物,请火离捎带他一程。 总之,他是没法跟水孺庭一起行事了。 水孺庭同许靖宇进入万影洞的那道门后,言清的神识便无法探到他们的行踪。她对火离道:“我瞧许靖宇倒是个聪明人,他还给自己留了后手,若是被阵法弹出来,他多半要赖上我们了。不过,这水孺庭嘛……” 言清讥笑两声,火离冷声道:“他就是个蠢货!不必搭理他。可是,小清,你说咱们真能进去万影洞吗?若进不去,我回去可怎么跟师父交代?” “不必担心,我有办法。”言清老神在在地蹲坐在地上打坐养息,火离见她胸有成竹,想问问她的底气从何而来。可她一副“我要修炼,不要打扰我”的模样,让他只好把话咽下,默默地在一旁为她护法。 第九十六章 觅得机缘(中) 又过了十日,圆天、景嘉言、铁山和紫月,才一同被传送进言清所在的平台。 只是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景嘉言。他目露凶光,满脸愤恨,好似一个随时都会炸开的灵光炮。 “发生了何事?”言清问道。 铁山和紫月有些犹豫,不大好开口。景嘉言则是气得说不出话,言清的话,似乎令他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整个人好似一把出鞘的剑,锋锐凌厉,杀气逼、人。 圆天气呼呼地道:“你瞧冰块脸都快被气成爆发的火山了,还能有什么事!就是我们在外洞阵法里,遇到了冰块脸的堂兄,他兴冲冲地跑去认亲,结果差点被他堂兄一剑刺死。要不是铁山拉开了他,现在你见到的,就是他的尸体了!” “最可恶的是,冰块脸他那堂兄,同雨林岛战家的大小、姐搅和在了一起,那战家的大小、姐就是个疯婆子,见冰块脸去认亲,就带着战家的人要将我们全部杀死。” 圆天气得直挥舞他的铁拳,“要不是鸿蒙岛的陵汀少主带着海家的人,看在铁山曾救了他一命的交情上,替我们拦住了战家的一窝子疯子,我们都得交代在里面。” 言清闻言问铁山:“胖子说的,可是真的?” “嗯。”铁山倒没有圆天和景嘉言那么气愤,他还保有理智,觉着整件事极其古怪,“我看小景他那堂兄样子有点不对劲,他好像被人控制了。那战家大小、姐明显是不愿小景接近他堂兄。至于她为何要将我们都灭口,我还没有头绪。” “就是,我也觉着那战大小、姐有问题,冰块脸上前认亲时,我看到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然后,冰块脸他堂兄就拔剑要杀他。我怀疑,冰块脸他堂兄被战大小、姐控制了。” 紫月的话,震惊了全场。 不等众人反应,景嘉言一个箭步上前,冲到紫月面前大声喝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景明堂兄是被那疯女人控制了,才不认我,要杀我?” “小景,”铁山上前拉开激动的景嘉言,把受惊的紫月挡在身后,“你冷静些!紫月她只是怀疑,反正那战大小、姐肯定不简单,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对了,小清妹子,这些天你在这里等我们,看到海家和战家的人没?”铁山有些担心海陵汀和海家的人,当然也担心战家那群见人就杀的疯子。 “没有。他们或许还在外洞的阵法里,也可能被阵法传送出去了。”言清回道:“海家和战家的事,我们先放一边,眼下我们还是尽快进内洞要紧。” “小清说得对。”火离道:“先前万相岛许家和奇峰岛水家的人,都已进了内洞,后面还不知有多少人,我们要抓紧时间。” “好,那我们先进内洞,等出去再说。”景嘉言听了紫月和铁山的分析,总算开始清醒,不再见人就想砍了,“等从这里出去,我再去战家探探,一定要找出我堂兄行为异常的原因。若真是那战大小、姐控制了我堂兄,把他变成杀人的武器。我一定要杀了她!” “景嘉言,你清醒点吧。”言清毫不留情地打击景嘉言:“我可听说那战大小、姐是结丹后期巅峰修为,实力可比一般结丹圆满修士。你这样的,十个还打不过人家一个。还是给我老实待着,让我们来想办法吧。” “妹子(小清)说得极是。”余下几人皆应和道。 景嘉言被言清迎头泼了盆冷水,算是彻底找回了理智。他收敛好自己浑身的杀气,“大家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景嘉言在此先谢过几位的相助之情,等我回了景家,再报答诸位。” “哼!得了吧,谁稀罕你的报答。”圆天见景嘉言恢复如常,这才忍不住说出自己憋了一路的话:“我说,冰块脸你也太不仗义了!明明是中央大陆景家的嫡系后辈,在穹山镇还给老子装穷,和我们一起做任务杀妖兽,累死累活地赚灵石。景家还缺你灵石花吗?还是你大少爷想体验下层修士生活,来和我们这些穷散修混?你是闲得发慌,来找我们的乐子吧!” “胖子你胡说什么!”景嘉言看着闹别扭的圆天,开始头疼:“我是被家里的长辈赶出家门的。详情我、日、后再向你们解释。我们还是先进内洞吧。这里有五道门,我们进哪道?” “对了,我听说这五个内洞……”言清简单地向圆天他们介绍了一下五个内洞,让他们自己选择进去哪个。 听了言清的话,铁山他们都陷入深思,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景嘉言先开口:“我想进悟心洞。最近我修为隐隐有突破,可筑基后期的门槛却怎么也迈不过去。兴许进去悟心洞,能有收获。若我不幸死在了悟心洞里,我堂兄的事,就拜托你们帮忙了。” “行,没问题。”铁山拍着胸口保证:“我们一定把你景明堂兄从战家带出来,把他安全地送回景家。” 圆天没什么大志,权衡了半天,他进了百草洞,难得进来一趟,当然是稳妥地拿点好处就撤了。 铁山和紫月分别进了筑器洞和炼丹洞的大门。言清也是此时才知道,他们两人的爱好居然是筑器和炼丹。 最后,言清和火离站在了万影洞的大门前,他们刚要进门,就被从门内弹出的水孺庭砸在身上。那撞击的力道太大,将言清和火离直接撞飞到平台的边缘,使他们贴在了边缘处上方的石墙上。 火离一脚踢飞趴在他和言清身上的水孺庭,那人已失去意识,被火离狠踢了一脚,也没能清醒。 言清拉着还要凌*虐水孺庭的火离,“够了。我瞧他已经受了重伤,这次出了海心岩洞,恐怕要养上几十年才能恢复。怎么没见许靖宇出来?他难道通过了万影洞的考验,被准许进入其中了?” “谁知道啊。”火离拉着言清的手臂,“我们还是赶快进去,早点把师父交代的事办了,早点回仙羽门。” “等等。”言清甩开火离的手,“我说过要帮景嘉言救出他堂兄的,取了海心液你先带着回仙羽门,不用管我,等我办完了事,自然会回去。” 火离坚持道:“我要和你一起回去。这样吧,取了海心液后,我先让剑英堂的人带回仙羽门给师父,我留下来同你一起去救景明,可好?” “行!你修为高,到时要是动起手来,我心里也更有底。”言清道:“现在,就让我们进去这万影洞,瞧瞧里面究竟是何情景吧。” 言清想起那极精纯的海心液,只觉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闯进去,将善法真君留下的海心液全都取走。要不干脆连海乳石也搬走。 她不知道是,远在上界的蔚山真君刚从海底出来,愤愤然地去找扶川仙君干架,结果不得门而入,憋了一肚子气加带着一身伤回了自己的仙府。 蔚山仙君想起扶川仙君的所做所为,简直恨不得立即同那老鬼干、上一架,打得他亲口承认自己曾孙天资卓绝,并收他的曾孙为徒。 扶川仙君狡猾地闭关养伤,不接见外来客,让蔚山仙君的气无处可发,他连伤都不想养了,直接叫来还在海原界的石碣仙人,把扶川仙君认下下界一个蝼蚁为徒,却拒收他的消息,告诉了他。 蔚山仙君语重心长地道:“碣儿,我看扶川那老鬼根本没有收你为徒的意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好好待在族里修炼,不要被他使唤地满上界跑,去完成他所谓的什么‘选徒试炼’。害得老祖我和你爹娘想见上你一面都难。” 石碣仙人不相信地道:“老祖你确定扶川仙君要收下界的一只蝼蚁为徒,也不愿要孩儿?这实在是太荒谬了!我不相信。我要去找仙君讨个说法!” “傻孩子,”蔚山仙君拦住石碣仙人:“老祖我岂会骗你,那老鬼为了他下界的那个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后辈,还用仙元化了个分、身躲避法则去下界,替她挡了一劫,导致自己伤得不轻,如今正闭关养伤呢。先前我去找他,都没能进他的门,更别说你了。那老鬼的阵法,可不是一般的强。听老祖的话,赶紧打消要当他徒弟的念头。” “老祖,孩儿不甘心,我为了能当仙君的徒弟,努力了一万年,现在您告诉我,那一万年我都白费了,叫我怎么接受?”石碣仙人道:“我还不信下界那蝼蚁能比得上我。她长什么模样,是什么资质?” “这个,客观地说,资质还是很不错的。”蔚山仙君道:“只不过下界灵气匮乏,不比上届仙气充盈,她修炼起来速度要慢上你许多。我在扶川那老鬼那儿,通过追影镜见过她一面,她快两百岁了才结婴,后来又自爆了元婴,如今大概只有筑基期修为。” “筑基期?!”石碣仙人惊叫:“扶川仙君他居然选了个筑基期蝼蚁为徒,放弃我这个炼虚后期的修士,仙君他到底在想什么?!” ****** 今天晚上有事外出,就先更了,亲们看文的同时,不要忘了赏几张推荐票给苇草。 第九十七章 觅得机缘(下) “他就是一疯子,谁能弄清他的想法!”蔚山仙君道:“碣儿,听老祖的话,以后别让那老鬼糊弄,被他支使着满上界跑。你就踏踏实实待在族里,好好学学如何管理俗务。” “我们寒原白家这一脉,产业众多,以后我化仙了,你父母又俱是不懂世情的,白家还不得交到你手上。你可不能什么都不懂,毁了老祖我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 石碣仙人一听俗务就头疼,他赶紧转移话题,“老祖,你让我见见下界扶川仙君选中的那只蝼蚁呗,我想亲眼看看,究竟是谁能博得仙君的亲睐?” “好。看来你不见见她,你是不会死心的。”蔚山仙君拿出追影镜,施展仙法调出言清在下界的影像,当他见到言清在海心岩洞的万影洞内时,难得惊诧地道:“她怎么会在那儿?!” “哪儿?”石碣仙人彻底起了好奇心,探头过去,“就一个普通山洞,有何惊奇的?那个戴面具的筑基女修,就是扶川仙君选中的徒儿吗?也不怎样嘛,仙君他老人家到底在想什么,为了这么一个蝼蚁,居然放弃我!” 蔚山仙君没接话,他死死地盯着言清,以及她手上的禹天剑,等石碣仙人不耐烦了,半天后才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扶川那个奸诈的老鬼!” “他定是看出她的命途,才迫不及待地去下界,在她身上打上自己的仙元烙印。她那样不凡的身世,却背上这样坎坷的命运,这天道究竟是什么意思?老夫我看不清,看不清了!” “老祖,您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莫非那蝼蚁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头不成?” “她来历确实不凡。你日后切莫与她为敌,只能与她交好。否则吃亏的定是你。”蔚山仙君肃声道:“她的事,你就不要多问了,也不要将她被扶川收为徒弟的消息泄露出去!要是让扶川的那群老对手知晓她的存在,定会闹得上下界不得安宁。石碣,你听明白了吗?” “是,老祖。”石碣仙人按下满腹心思,听了蔚山仙君的话,发心魔誓保证日、后绝不与言清为敌。 蔚山仙君这才放下心,心情颇好地与石碣仙人道:“碣儿,你可知她在哪儿?” “孩儿不知,还请老祖为我解惑。” “这是我白家在下界的一个传承洞府,我许久没有过问下界的事,都不知那洞府何时沉到了海底?这言清倒是个气运好的,居然进了万影洞的海心小界。这个小空间里,可是有我昔年留下的一方海乳石,如今大概都生出了不少海心液。倒是便宜那丫头和那小子了。” “海心液?”石碣仙君问道:“那是何物?它有何用处?” “呃,忘了跟你解释了。”蔚山仙君揉揉额头,道:“这海心液在上界又被称为仙乳液。下界只有灵气,海乳石孕育出的灵液比不上上界的纯粹,有些许杂液影响了它的效用。不过,对下界修士来说,海心液可是难求的至宝!” “居然是仙乳液!”石碣仙人道:“果真是便宜了那丫头和那小子!老祖,要不您也用仙元化个分、身下界,将那海心液抢回来提纯,供我们白家弟子服用,也改善改善他们的仙根。” “你以为躲避法则去下界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蔚山仙君敲了石碣仙人一个爆栗:“蠢蛋!老祖我可不是扶川那个疯老头,也没那个实力躲避法则去下界。我都跟你说那是我白家留给下界后人的传承,你可别给我起歪心思。” “可那丫头和那小子又不是我白家人!干嘛好事他们?!” “那丫头虽不是我白家人,可那小子身上流有我白家的血!”蔚山仙君白了石碣仙人一眼:“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怪不得扶川那老鬼不愿收你为徒。蠢小子,你还是给我乖乖留在族里,先学着管理俗务。等老祖我疗好伤出关,再亲自调、教你!别浪费了你的资质!” 石碣仙人一听,就要跪下求老祖放过。蔚山仙君根本不给他机会,一脚将他踢出了自己洞府,给白家大管事下了教石碣管理俗务的命令后,也学扶川仙君闭关养伤去了。 留下可怜的石碣仙人,被大管事抓着培训了。 自由就这么离他而去,且一去不复返。石碣仙人抬头成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悲伤逆流成河。他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呀。他为何要听老祖的话,犯*贱地跑回寒原界,自己将自己卖了!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句凡语,简直是太正确了!可惜他领悟得有些晚了。唉…… 且不说上界的石碣仙人如何悔恨,言清和火离两人好不容易破了万影洞内的阵法,一路循着善法真君留下的印迹,找到了那块海乳石。当然,还有海乳石上灵气浓郁得成液体流淌的海心液。 “我的天!”言清双目痴迷地望着,那方约有五六十平米的纯白的海乳石,“多美啊!火离,你瞧,这石质,澄明透澈,玉白生香,至少有十万年的历史啦。这下,咱们可赚大发了!” “不,应该不止十万年。”火离指着海乳石的石纹给言清看,“你瞧那青白的石纹,我猜,这海乳石的历史,应超过五十万年了。” “对!你说得对!”言清咬破嘴唇,利用那疼痛竭力保持清醒地问火离:“三师叔有没有说过,怎么处理这海乳石?” “这倒没有。怎么,你想要?” “嗯,我想撬走一小块,只要几平米大小就行。” “一会儿我帮你撬。”火离眉目温和地道:“师父说这存放海心液的小千界里,有极其高明的阵法,一人可带走的海心液有限,所以他当初才不得已将这些海心液留下。那海乳石更是被阵法保护,根本没法动。为了避免海心液被他人取走,师父借助此间阵法,布了个障眼法,将这海乳石和海心液藏了起来。我看这障眼法依旧完整,自师父离去后,应该无人进来此间。”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将海心液收起来。”言清催火离:“你收海心液,我撬海乳石。动作快点,这阵法我快控制不住了,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火离拿出专盛海心液的瓶子,用灵力将那海心液收入瓶中。与此同时,言清也没闲着,她将灵力注入禹天剑中,砍向海乳石。 那海乳石看似温润质软,实则刚硬得紧。 言清用禹天剑都砍不动它,几剑下去,只划花了海乳石的表面,连一块边角都没砍下。言清气闷,抬腿用力踹了几下海乳石,反而将自己的腿撞得生痛。 “臭硬臭硬的海乳石!”言清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地上,疼得眼角冒出了泪花,这海乳石太硬,且似有了灵性,居然用她的灵力反攻她。她是筑基修士,一般石头是伤不了她,这海乳石却能。它果真非凡。 言阵在言清的识海内嘲笑她:“连一块石头都搞不定,言清,你可真是没用!要不是我破开保护这石头的阵法,你们连这海乳石的边都够不着,更别提取走海心液了。” “得了吧,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出来将那海乳石砍断给我瞧瞧,也让我长长见识。” “你……哼!你明知火离在,我不能现身,还这样挤兑我。言清,你这个黑心肠的主人,只晓得压榨欺负我们,下次你再找我帮忙,看我还理不理你!”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你和叮咚,谁办法助我切开这海乳石?我请它喝十滴海心液。” “十滴?”叮咚不等言阵回答,就尖叫着问:“主人你没骗我们?真的有十滴?!” “嗯,你们有没有办法?” “这个,要是我们能出来的话,说不定能切开它。可我们待在主人你识海内,有招也没处使呀。”叮咚想着那十滴海心液,心痛如绞,两眼泪汪汪的。 “算了,我还是找火离想办法。” 言清扶着火离的手,从地面站起,“我实在拿这块臭石头没法,你帮我砍吧。” “行,那我试试。”火离运起灵气,拔出他的残剑,用力顺着言清留下的剑痕,一剑下去,不费吹灰之力,就砍下了一块海乳石。 言清瞠目:“这……这怎么可能?!”火离的剑法也不比她高明多少,怎么他一剑下去,就将那海乳石砍断了。难道是因为他的修为比她高,灵气比她多? “这很好砍啊。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硬?”火离笑着将海乳石搬起,递给言清:“快将它收入乾坤袋,我们这就离开。小唤说这洞内的阵法快要生变了。” “喔,好。”言清呆呆地将那海乳石收入乾坤袋,她边跟着火离顺着他们来时的路离开,边在识海内问言阵:“怎么火离砍那海乳石,就那么轻松?” “不知道,火离砍那海乳石时,里面的石灵没有反抗,你砍的时候,它可是拼命反抗呢!”言阵对言清道:“方才我进来,发现这里的阵法很熟悉,像是我从前认识的某人的手笔。” “这个海心岩洞的主人,我肯定认识,只是我想不起对方是谁?火离兴许是这洞府主人的后人,所以那海乳石才乖乖让他割下一块。” 第九十八章 心碎的小唤 “这样啊。”言清看着火离,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厉害的祖先。这海心岩洞的阵法构造,和里面的奖励、各种传承,都不是凡物。他的祖先,能耐不小呀。 “小清,你作何这样看我?”火离被言清毫不掩饰的直愣愣的目光看到面红耳赤。 言清收回目光,“没什么。只是觉得,该对你另眼相待了。我们走吧,这洞内的阵法快要复原了,晚点,咱们都得被关在里面。” 言清干脆坐到火离的飞剑上,让他驾驭着飞剑加快速度遁走。然后,她就将神识探入乾坤袋,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块海乳石,心里乐得开出了花。丝毫没有注意到火离内心的起伏和纠结。 一想到言清好生生地坐在他身后,火离就想往后移,好靠她近点,可他往后一挪,心就砰砰跳得不像话,仿佛要冲破胸腔,跳到外面。于是,火离只得离言清远点,好使自己心跳正常一些,不难么让他害怕。他默默地看着言清的笑颜,跟着她一起傻笑。 言阵和叮咚在言清识海里咬耳朵。 “言阵哥哥,火离好奇怪呀,一直盯着主人傻笑,为什么呀?” “他是对言清有意,所以才表现得不正常。沉迷于情、爱中的人都是傻子,你没听过吗?” “可火离和主人并没有男女之情啊。主人又不喜欢火离!你看主人就从不对着火离傻笑。”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呀!这些情呀爱呀的,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火离那傻瓜没眼光,看上言清这呆木头,以后有得他受。好了,不理他们了,我们来修炼,我最近忙着帮言清破阵,都没监督你,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呃,这个,我也有修炼的。”只是没有修炼得那么勤,叮咚在心底默默地补充。 “你肯定偷懒了,修为连一丝长进都没有。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快给我去修炼!” 言阵和叮咚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叮咚成灵时间不是很长,所以还是孩童性子,很多时候,同它讲话,不是对牛弹琴,就是鸡同鸭讲,无法沟通。只有提升叮咚的修为,用修为带动灵智的增长,使它早日长大。 如此,两人在一块才有话聊,让它不那么无聊。言阵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然是要找乐子耍上一耍。言清识海内又只有它和叮咚,理所当然地,叮咚成了被它调、教折腾的对象。 “坏哥哥!只晓得叫我修炼,讨厌你!” “讨厌我也要修炼,不修炼我揍你!” 叮咚没有言阵修为高,最后还是被他押着苦修了。小叮咚在心里发誓,等它有机会了,也要好好折磨一下言阵哥哥,让它有苦说不出。 言阵怎么也想不到,它一心为叮咚好,督促它修炼,给自己往后的追妻路制造了多少障碍。(作者:默默地给言阵点蜡。) 火离和言清出了放置海乳石的石屋后,被万影洞内的阵法传送出了海心岩洞。很凑巧地,他们两人一同被传送到了雨林岛上的雨林城外,落到了一个偏远无人的海中小岛上。 小唤在火离和言清通过海心岩洞外洞的阵法时,从进阶沉睡中醒来,如今它已是七阶奇幻兽了。它修为进益后醒来,本想出来大展身手。可火离觉得它刚醒来,境界未稳,便强制性地将它关在灵兽袋内。 出了海心岩洞,小唤征得火离的许可,从灵兽袋中蹦了出来,它在海心岩洞中开了灵眼,透过灵兽袋,目睹了言阵教言清如何破阵的过程,对言清的崇拜,更上一层楼。 是以,它甫一出来,就甩下自家主人,跳到了言清怀里,萌萌哒地道:“清大人,好久不见!小唤想死你了~~清大人您新换的这张脸,真是很实用很……艺术呀!完全就是杀人越货必备之品。还有,您的阵法修为又大有进益,简直比阵法天才还天才!小唤对您的崇拜,那是犹如西海之水,无边无际,无法衡量……” 言清好笑地看着怀里不断拍马屁的小唤,这小家伙,连清大人都喊出来了,真真笑死个人。因它不知言阵的存在,才对她盲目崇拜得不行。 进入七阶后,小唤的修为也不知升到了何种境界。可这拍马屁的功夫,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着。 “打住!”言清伸手捏住小唤的嘴皮,阻止它的滔滔不绝,“从此刻起,你禁言。” 小唤还没能完全表达自己对言清的推崇和景仰,就被她残忍地下了禁言令,妖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只见它涕泗横流地跳到了火离肩上,呜咽个不停。 “闭嘴!”火离被小唤吵得耳痛加头痛,忍不住吼它:“再发出声音,就一直蹲灵兽袋,别想出来放风了。” “呜呜~~”小唤将抽泣的声音放低,默默地用小爪子拔自己身上更加纯色亮泽的毛,一根又一根,零星的兽毛飘落在海风中,小唤身上散发着仿若黛玉葬花般的自怜和凄婉哀怨。 它神识传音对火离道:“主人,您有了清大人就不喜欢小唤了。我都知道。方才我扑到清大人身上时,您就一直拿眼刀刮我。我知道您嫌弃我阵法修为不及清大人。” “可是,人家现在好歹也是凤毛麟角的七阶奇幻兽了,我身上还有上古老祖宗的优良血统,以后会越来越厉害的,您可不能不要我啊!清大人再厉害,也会离开您的,只有小唤会一直陪着您,等您死了我为您送终。您……” 火离听小唤越说越离谱,他忍无可忍地将它塞入了灵兽袋,准备好生关上它一阵。这家伙这次进阶醒来,嘴上就没个把门,说话越来越离谱,像俗世里那些油嘴滑舌的小地痞。 他真的受不了它了! 小唤不敢相信,它的主人居然这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将它囚、禁在那暗无天日的灵兽袋中!兽的人生观都破碎了,它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冷血冷酷冷情的主人! 呜啊啊!!! 且不说小唤在灵兽袋中哭得如何凄惨,如何心碎,言清和火离,心情舒畅地在孤岛上转了一圈,选了个一百多平米的宽阔大岩洞进去。 言清用阵法将整个岩洞保护起来,隔绝他人的窥视后,才开始和火离瓜分在海心岩洞中所得的海心液。 火离左手持一个一寸长,直径约半寸的白玉瓶,右手则拿着一个食指长短,约有成人三根指头粗细的墨玉瓶,他将白玉瓶中的海心液倒出四分之一到墨玉瓶中,递给眼冒红光的言清。 随后,又取出一个与墨玉瓶同样大小的青玉瓶,将白玉瓶中的海心液倒出些许,留作己用。 “好了,这剩下的海心液,等我进入雨林城内,交给驻守在城中的剑英阁暗部的弟子带回仙羽门。”火离将盛装海心液的瓶子收入乾坤袋中,与言清商量道:“我们是现在就进雨林城,还是在这儿等你的朋友们?” “先在这儿等他们吧。”言清脸上兴奋的红晕还在,她的声音充满了喜意:“我的剑法正练到关键时刻,我感觉剑意那道门,离我越来越近了。我想在这儿专心练剑,看能不能修出剑意来。” “若能修出剑意,我便可进入筑基后期,借助海心液的话,兴许还能进入筑基圆满。在去战家找人前,还是先提升一下修为吧。” “如此也好。”火离道:“不过,小清,你才练剑多久,就快摸到剑意的门槛了?是不是你感觉错了?” “剑修会连剑意都感觉错吗?”言清白火离一眼,这小子不给她打气鼓劲不说,还专泼冷水。这样当师弟,真的好吗? “可你不是剑修。”火离还是持怀疑态度,“你练一次剑给我看,我瞅瞅你是否真修出剑意了。” “哼!”言清一脚将正襟危坐的火离踢到岩洞角落里,从乾坤袋里取出禹天剑,她手握着剑,闭目凝神,静心运气,全身心地投入到舞剑中,一招一式,流畅纯熟,皆成自然。 随着她舞剑时间的增长,她身上隐隐腾起一圈薄薄的青色的光晕,禹天剑更是化出一道道翠绿色的剑气,随着剑招变化,而游走在言清周围。那些剑气越聚越多,最终合成一道,威势惊人。 连离言清几十米远的火离,都不慎被那剑气划破了皮肤。能伤到结丹修士的剑气,定非凡品。且那剑气由一道影影绰绰、时隐时现的剑意带动着,气势逼、人。 火离的目光越发严肃,他真不知道言清的剑术,已这般高明。她才练剑多久,就修出了如此纯正凛然的剑气,甚至炼出了初阶剑意。只是那剑意太过飘忽,他琢磨不透,若师父他老人家在,或许能分辨一二。 言清才不管火离如何心绪翻涌。她酣畅淋漓地练了三个时辰的剑,觉得整个人都振奋不少。通过长久的磨合,她和禹天剑也日益熟悉,用起它来愈发得心应手。 第九十九章 闯炼妖阵 “如何?”言清收了剑,眉飞色舞地对火离道:“这下你总相信了吧!” “小清,你真的是修剑奇才!”火离感叹不已:“你于剑法一途,资质甚高,我自认不及你。当初你就该拜到师父门下修剑的。” “提过去做什么。”一提过去,言清不可避免地想起善仁和言铮。她收起禹天剑,独自飞出岩洞,坐到一块矗立在海中的礁岩上吹风。她的敌人太强大,不管是实力还是势力,都不是现在的她能撼动的。 言清远眺白浪起伏的大海,心想:她要尽快变强,不能任人宰杀。她得在回仙羽门,暴露在他们面前之前,先将修为练上去。她的时间有限,必须要抓紧。 火离悬浮在言清身后,他脚踏在海面上,入神地望着言清的背影,她的想法,他是越来越不懂了。他真的能将她留在身边吗?火离开始不安却又无计可施。 将言清绑在他身边,他越想越觉得不可能。火离将目光放远,遥望海天交际之处,想着:言清这样的人,怕是不会属于任何人。她独立自强,活得潇洒肆意,根本不会思及男女之情。所以,她于剑法上的修为,才进步得如此神速。 他是不是太沉迷于儿女私*情,以至于暂时忘了自己的目标。作为一往无前的剑修,思想上不该有太多杂质。他的修为,自二十年前言清“死”后,就再无长进了。 他是不是走错了路?火离渐渐陷入深思。 就这样,言清和火离对着海水发了半天呆,夕阳渐渐西下,红霞满天,倒映在碧蓝的海水之上,泛起缤纷的彩色光芒。 言清被那霞光射得眯眯眼,这光芒有些不对头,“火离,这地方古怪的很,我感觉,那光里似有妖气。” “我也感觉到了。”火离紧皱眉头:“小清,我看我们立刻离开此处,方圆百里内,至少有三十多只六阶妖兽朝这里聚集……” “这么多高阶妖兽聚来这孤岛做什么?”言清用神识瞬间将这十多亩大的孤岛,里里外外探测了个遍,“这孤岛也没什么异常啊,灵气一般,究竟是什么吸引着那群妖兽往这里凑?” “小清,我们还是快走吧,再晚就走不了了。”火离拉着言清,祭出飞剑,就要离开。 “你先走,我留下来看看。” 火离劝不动言清,当然也不会一个人走,他坚持留下来,同言清继续观察那群六阶妖兽的行动。 而言阵根本不用言清吩咐,主动积聚周围的灵气,还让叮咚渡了些灵气给它,布了个微型隐形阵给言清和火离藏身。两人两灵俱都睁大眼睛,眼珠一动不动地凝在孤岛上不说,连神识、灵识都全面开启,不放过那些六阶妖兽们的一举一动。 言阵对这群妖兽的目的地——言清他们先前降落的那座孤岛,更感兴趣。它用灵识将整个孤岛罩住,看那里究竟有何玄机。 随着酉时(日落时刻,下午六点)的接近,陆陆续续聚集到孤岛上的六阶妖兽的数量不断增多,言清他们躲起来的这一个时辰内,已有一百多只六阶妖兽登陆那个孤岛。 它们都安安静静地缩小身形,聚到先前言清和火离待过的岩洞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岩洞里的气氛紧绷,一丝声音都没有,每只妖兽都仰头望着上方的岩石,不知在看什么。言清在言阵的催促下,也催动隐形阵进入了岩洞,和火离一同缩在角落里,密切关注着妖兽们。 “它们在看什么?”言清偷偷问言阵:“我瞧那上面的岩石上什么都没有,你看呢?” “那些岩石似乎人为设置的。”言阵细致地观察后,对言清道:“这个岩洞也是修士开采出来的,应该有段历史了,少说也有一两万年。言清,你发现没有,随着酉时的接近,这孤岛和这附近一片海域的灵气,都聚集到这洞里面了,且都有规律地流动着,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我只是感觉这里面的灵气浓郁了许多。你说,布置这岩洞的修士到底想做什么?谁会无缘无故跑到这荒远之地,开凿这么一个岩洞?那些妖兽聚拢在一起却不闹事,又是为什么?” “它们会不会等着吃好吃的。”叮咚不甘自己被忽略,迫不及待地发言:“妖兽们也要吃东西呀,只有好吃的才会将大家凝聚在一起。话说,主人啊,我最近修炼可苦了,能不能给我吃滴海心液补补身体?” “这个以后再说。这洞里似乎有极高明的阵法。”言清敏感地发现岩洞的上方和下面,隐隐有阵形浮现。 “确实,这阵法有点意思。”言阵双目放光地关注着整个岩洞,将言清和叮咚甩在一边不理。言清只好同叮咚,就它何时服用海心液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那些妖兽的眼神似兴奋又像是敬畏,仿佛对即将出现的事,抱有极大的期待和隐约的忐忑。 “小清,”火离神识传音对言清道:“小唤说它的血脉之力开始不受控制了,这岩洞里,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召唤它,它想出来。” “现在放它出来引起其他妖兽的注意,我们都得玩完。除非它能保证完全收敛自己的气息,不被妖兽发现。” 火离问过小唤,得到它的保证后才将它从灵兽袋中放出。小唤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蹿入了兽群中,利用阵法天赋隐身的它,消失在了言清和火离的视线中。火离只能靠灵兽契约感应它的位置,小唤偷偷跑到了整个岩洞的中心位置,然后就像雕像一般蹲在那儿,没了动静。 “小唤不会有事吧?”火离颇为担忧。 “没事。它进阶后阵法修为更进一步,连我们都发现不了它,那些妖兽根本不知它的存在,能有什么事?只是,它说的那个召唤,是什么意思?” “它没有细说,我也不清楚。”火离想小唤好歹也是七阶妖兽,他也没必要太过担心它。方才听它的语气,似乎到了外面会有机缘,希望是好事吧。“我们先静观其变,一发现异常,就立刻带着小唤离开。” “主人,我不离开。你和清大人要多加小心,现在我明白了,这里就是我祖爷爷曾告诉我的那个炼妖阵的所在。这岩洞中有个大型炼妖阵,等酉时一到,就会启动。” “到时这里面的妖兽,都会被传送到一个上古炼妖境中,那里面有许多上古和远古的大妖魂魄,它们会帮助我们洗精伐髓,重塑妖根。若是能通过这炼妖阵的洗练,就能化出人形,日后修炼速度会加快。只是,我祖爷爷说,这炼妖阵只对六阶妖兽有效,我进去虽不能通过试练化出人形,但也会得到其他好处。” 小唤传音入密给火离:“祖爷爷说过,炼妖阵一旦启动,便无法停止,里面的妖兽只能在炼妖境中一直待着,或成功化形,或失败修为跌到五阶,以后进阶更加困难。人修进了炼妖阵,会受不住里面强烈的妖气和妖魂之力而死。还有半刻钟就到酉时了,你同清大人速速离去。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小唤不等火离回答,就切断它和火离的联系,火离也不知它究竟在哪儿,他低低地叹息,希望它没事才好。 “小清,我们快走。小唤说这洞里有个炼妖阵,人修进去会死在里面。” “对了,这就是炼妖阵的阵型。”言阵在言清的识海惊呼出声:“如此大手笔地建立炼妖阵,也不知是哪位修士,真是令人敬佩。” “好。”言清没接言阵的话,她果断地飞到火离的飞剑上,同他一道离开。看热闹是看热闹,若是将自己的命搭进去,那可就不划算了。 ****** ps:下周本文上小封推,苇草先努力码字存稿,争取下周都双更。还有,再次感谢清风朗玥、五指天的打赏。 第一百章 再遇柳和风 言清和火离离开设有炼妖阵的孤岛后,一路飞进了雨林城。火离领着言清,来到城东一家名为宝剑阁的专卖飞剑的商铺。 这家商铺上下两层楼,共六间铺面,面积在雨林城的商铺中,算得上比较大的了。 火离一进铺子,柜台的掌柜就迎上前来,向火离行礼后,带着他和言清一路往后,穿过一个半亩大小的小院子,进入一间布有传送阵的隐蔽小房间。他们通过小型传送阵,来到一个鸟语花香的小山谷。 这山谷内修有三栋七层高的大殿,分别是议事殿,器物殿,和比试殿。面容祥和的老掌柜,将火离带到了议事殿底楼的大门前,就恭敬地退下了。 言清看着火离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块万年黑檀木制成的阵牌,打开了议事殿的禁制,推开门请她进去。 “暗部的袁师兄在里面等我,我带你去见见他,仙羽门在西海的暗中势力,都归他管。以前袁师兄还在仙羽门内时,常常去后山给咱们抓青鸟兽烤来吃。你还记得他吗?我带你去见见师兄。”火离笑着边走边对言清道:“这议事殿一般人进不来,里面禁止飞行和禁用法术,我们慢慢走着过去。” “记得。不过,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好了,以后回了仙羽门,再见袁师兄吧。”言清随着火离走了几步,就止住脚步,不愿再往前走。仙羽门的暗中势力一向归剑英阁管,火离是剑英阁下一代的传人,她可是外人,进去算什么呀。 “好。”火离也不勉强她,他一人快步往前,上了楼梯往上,打算去楼上将海心液交给袁瑞兴,让他亲自带回仙羽门给师父,顺便帮助师父和二师伯剔除魔族安插在仙羽门的钉子。 袁师兄可是追踪暗查的高手,相信师父见了他和海心液,会很开心。最好是开心到忘了他和言清,免得出来折腾他们。 不过,如今仙羽门形势虽不算危急,但也不好,师父他老人家应该没空出来找他和言清算账吧。火离一边打着小算盘,一边上了五楼的大厅,袁瑞兴已在里面等候他多时了。 “袁师兄,这个瓶子里装着师父让我找的东西。”火离将装有海心液的瓶子递给袁瑞兴,“我和小清还有些琐事,不能随你一道返回仙羽门。师兄你先带着它回去给师父,顺便留下替师父分忧。” “还有,转告他老人家一声,我和小清会尽快回仙羽门的,让他老人家不要挂念我们。呃,当然,也不要出来找我们。” “呵呵,是不要出来找你们算账吧。”袁瑞兴听完,笑得灿烂,使得他那张长年板着的脸,显得有些扭曲,看得火离眉毛一跳一跳的。“师父还等着我带你和言清回仙羽门呢。你们不随我一道,有没有想过,师兄我独自回去,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呢?嗯?” “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脾气虽不好,但一般不会迁怒旁人。”火离在袁瑞兴“狰狞”的笑脸下,不自然地道:“小清她……不愿现在回仙羽门,她想在外面多待段时间,我要陪着她。” “想必师父已经告诉你了,小清她如今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且她又是那样吃不得亏的性子。让她一人在西海,我如何放心?” “得了吧。你小子见色忘义,想陪伴佳人左右就直说,师兄我就替你担这一回。”袁瑞兴早年在仙羽门中时,就知晓了火离对言清的心思,得知言清死去时,他还很是替他这位师弟担忧了一阵,谁知言清命大,逃过一劫。“不过,你可点表示表示,师兄我从不干无本的买卖。” “师兄,先前我在拍卖行得了块万年墨极石,给你把玩把玩吧。”火离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块乌黑发亮的石头,递给袁瑞兴,“你一定要尽量稳住师父啊。” “嗯,师父交给我,你放心。”袁瑞兴满意地收下墨极石,“我这就出发回仙羽门。” “师兄多保重。”火离跟着袁瑞兴上到议事殿顶楼,在远距离传送阵上安下三十块上品灵石,送走了他。 “小清,”火离下楼,同言清一道离开山谷,出来后他带着言清在宝剑阁的后院闲转,“你觉得这里如何?我们就住在这儿,等你的朋友们来,可好?” “行。”言清道:“我想先给景嘉言他们发传讯符,告诉他们我在这儿。忘了我的传讯符都用完了,我去外面买些。” “我陪你。”火离追上言清。 “不用。你在这儿等我。”言清出了宝剑阁,穿过朱雀大街,进入坊市区。她经过一家丹药店时,突然想起她身上还有许多丹药,忘了叫袁师兄一并带回仙羽门,“算了,等我回去给三师叔也一样。” 言清先去符箓店买了几十张传讯符,在店里给景嘉言、圆天、紫月和铁山,分别发了一张传讯符,告诉他们她所住的地方。然后,她又买了些中高阶的各类攻击符、防御符和遁形符,一共花了八百多块上品灵石和三千多块中品灵石。 好在如今言清身上不缺灵石,先前她陆陆续续得到的已故修士的乾坤袋中,有许多灵石、丹药,其中最富裕的莫过于云大海、温碧荷两人的。说到他们,不知城主府如今乱成什么样了。 温家的人知道温碧荷死了,他们要找的东西也没了,会不会闹翻天?其实,想想,最可怜的莫过于柳和风,也不知他得知他母亲要杀他父亲,对他父亲的仇恨滔天,会如何反应? 再加上有北域温家这么一个外家,他是选择留在西海,还是去北域?现在,温家和柳清泉最大的争执,应该就是柳和风这个资骨奇佳的苗苗了。也不知是他们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哎,那么一场好戏被她错过了,确实挺可惜的。闲来无事的言清,又开始心痒痒的想去千屿城看热闹。她被店家恭敬地送出了店铺,出来就去一家规模颇大的丹药铺,将云大海吞天袋中的丹药都卖了,换了五千多块上品灵石和一万多块中品灵石。 “果然修二代就是富!”言清将从丹药铺中得来的灵石,分别装在了三个乾坤袋中,她拿着一个装有五千块中品灵石的小乾坤袋,一扔一接地在坊市上逛。看看有没有品相较好的灵矿石,她打算买上几块,祭炼她的禹天剑。 言清转了两个时辰,在一家小地摊上发现了一块八千多年的洗雨石,这种灵矿石,一般用来提炼和清洗武器中的杂质,她的禹天剑正需要一块。 言清喜滋滋地伸手去拿那块洗雨石,结果另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也伸向了它。言清的动作更快一步,她先握住了洗雨石,那只大手冷不丁握在了她的小手上。 “还请道友放手,在下先拿到。”言清侧头冷冷地看着那个握着她手的男修。 他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样子,身上既有少年的清朗锐气,又有青年男子的成熟稳重,气质干净清和。一张脸长得更是清风朗月,遗世独立,有着一种蕴含仙气的俊俏。 言清瞧他的根骨,他才两百岁出头,已经结丹圆满了,虽然他对外显示的修为是筑基圆满。只不过,她怎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但这样天资和容貌的人,她见过一次便绝不会忘记才是。 “在道友来前,在下已先同摊主议好价钱付款了。所以,这块石头理应归我所有。该松手的是道友才对。”那男修微笑着对言清道:“道友若不信,可以问问这位摊主。” 那位摆摊的五六十岁的、筑基后期的摊主,笑着对言清道:“这位前辈所言皆属实。道友不妨再瞧瞧其他东西,我这摊面上可不止一块洗雨石,还有风纹石、烈焰石等,总一块适合道友。” 言清松开手,将疑惑丢在一边,开始认真地看其他灵矿石,她发现这老头摊位上的灵矿石,不仅品类多,纯度高,质量好,且都上了年头,年份最短的,也有两三千年。 这么多的上好灵矿石,他从哪儿得来的?这老头又是何方神圣?大咧咧地将这些灵矿石摆在大街上,他不怕被人抢吗? 言清暗暗将神识探入那老头身上,发现对方的根骨其实很年轻,只有六七十岁的样子。言清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柳和风。第一次见那家伙,他就是扮作一个老头子,卖假灵酒坑她。 “敢问道友,从何处寻来品类如此多的灵矿石?”言清观察那老头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格外清亮,根本不是一个老人该有的。果然,这家伙就是柳和风。想想也是,以他的背景,在西海横着走都没问题,谁会不开眼地抢他呀。 “这个道友就不必多问了,我保证所有灵矿石的来历都光明正大,绝无问题。道友放心买就是。”柳和风扮作的老头对言清道:“在下只摆今日这一天的摊了,道友抓紧机会下手吧。” 柳和风郁闷非常,他奶奶的,出来才一天,就被人逮着了。他不忿地瞪了瞪买走洗雨石的那男修,在对方明晃晃的催促的目光下,越发不爽。他受不了那个战大小、姐,出来放放风不行吗?死狗腿子,找人的效率这么高,莫不是他上辈子是狗妖。 言清自然没漏过柳和风和那男修的互动,呵呵,这两人明显认识。柳和风这时不在千屿城的城主府,跑来雨林城做什么?他和那男修是何关系? ps:晚上还有一更,大家不要忘了来看喔。 第一百零一章 战大小 姐 “道友不买石头吗?一直盯着我们做什么?”那男修的声音冷冽万分,显然,他将言清当作了看上他容貌的花痴。只见他一张脸布满冰霜,眼光仿佛从冰川底下透出来似的,快要冻死个人。 他不再掩藏修为,放出结丹圆满修士的威压,压向言清。 言清跪坐在地,低头道:“晚辈觉得前辈甚是面熟,所以才多瞧了您一眼。若是冒犯了您,还请前辈不要与我计较。我这就消失在您面前。”她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他应是景嘉言的堂兄景明无误。这样的冰山气质,多半是来自家族遗传。景嘉言平时散发的冷气,和这男修有的一拼。只不过,这男修修为更高,发出的冷气更冻人。 景明不屑地看着言清,心想:不知有多少女修迷上他的脸,用痴迷的目光注视他,被他发现时,就说什么“面熟”、“像认识的人”之类的借口。 景明听得厌烦,衣袖轻甩,将言清扔出几十米开外。他冷冰冰地从唇缝里蹦出一个“滚”字,激得言清怒火中烧,恨不得冲上去,将他胖揍一顿,打到他毁容为止。 理智终究战胜了愤怒,言清在众人或幸灾乐祸或鄙视嘲笑的关注下,淡定地从地上爬起,转身离去。她双目冒火地出来坊市区,沿着朱雀大街往宝剑阁走去。 走到一半,冷不丁被一位姿容清丽脱俗的女修拦住。 那女修比言清高出半个头,她用俯视的目光,将言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须臾后嘴角微斜,“呵!你这样丑陋得浑身无一处闪光点的卑贱女人,也敢觊觎我的景明,简直是找死!” 语毕,她拔剑攻向言清。 战宁馨最近气运很不顺,烦心事一大堆。先是她和景明去海心岩洞寻求机缘,结果遇上景明的堂弟上前认亲,害得他差点恢复记忆,脱离她的掌控。 不得已,她只得放弃继续前进,退离海心岩洞回到雨林城。结果一回雨林城,遇上柳和风和妹妹战宁语在他们的订婚宴上大打出手,闹出笑话。 柳城主因千屿城内有急事须他处理,将儿子丢在他们战家,美其名曰让他和宁语培养感情。其实是将包袱甩给他们战家,让他们帮着他照看儿子。谁不知新故的城主夫人娘家来人,要带走柳和风。 柳清泉也是技穷了,才让柳和风和宁语仓促订婚,将儿子寄养在她家。 要是柳和风听话些,不要整天和宁语一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她也会不会这么介意他住在她家。爹爹也真是的,非让她去看着宁语和柳和风,让他们不要胡闹。 结果,宁语那个死丫头,多见了景明几眼,就迷上了他。别以为她看不出最近那死丫头一见景明,就眼冒红心。若不是景明坚守阵地,不理会宁语,或许她会做出弑妹的事来也说不定。 战宁馨想着她为了将景明留在身边,使尽浑身解数,好不容易将他的心捂热一些。一想到时不时都有女修,用痴迷的目光臆想她的男人,或是纠缠他,她就狂躁不已。当然,那些人都被她一一解决了。 她不能将自己的妹妹怎么样,还不能教训这个在坊市区里痴望着景明的丑女人吗? 原来,战宁馨之前在坊市区,和景明分开找柳和风。景明找到柳和风后,发传讯符通知了她。她赶去见他时,恰好看到言清“痴望”景明的那一幕。 她怒急攻心,为了不使景明厌恶她,她硬憋着一口气,出来坊市区,忍无可忍才拦住言清,出手教训她。她手中的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剑尖开出一朵紫红的妖艳的花,飞快地扑向言清的脸。 言清自然不会站在那儿等死,她快速飞身躲开那一剑。这女修可是结丹后期修士。瞧她那口气,以及这彪悍的当街杀人、无视城规的作风,多半就是传闻中的战大小、姐战宁馨了。 这疯女人简直无理取闹,不可救药!她从哪儿看出她“觊觎”景明了?她连言铮这种比景明俊朗百倍的角色都看不上,还看得上他?还有,景明何时成了她的私人物品? 言清无缘无故被人指着鼻子骂,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她一向行事霸道,别人都拿剑指着她的鼻子了,她如何能忍!只见言清怒意滔天地拔出禹天剑,和战宁馨过了几招。 由于她的修为远低于战宁馨,不过十多招,她便败下阵来。 眼看战宁馨的剑往她的脸划来,言清有些紧张:这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若被战宁馨划破了她的千颜面具,就要暴露出她的真容了!该死的,现在又不能用元神之力,更无法借助叮咚的灵力攻击她。 眼下,她在她的威压下根本动弹不得,怎么办? “战宁馨,住手!”一声威吓炸响在言清耳边。只见景明骤然现身,拔剑替言清挡下了战宁馨的攻击,他极度失望且愤怒地对战宁馨道:“你向我保证过什么?这么快又犯了,我果然不该信你。” 战宁馨自景明出现后,一双美目和一颗芳心全挂在了他身上。她从景明的言语间,听出了对她的厌弃和不信任。 战宁馨顿时流下两行清泪,她大步上前想要挽景明的手,被他避开后,她抓着他的衣袖哽咽道:“阿明,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言清呆呆地看着方才还杀气满满的女修罗,一瞬间转变成柔弱的痴心女子,觉得她又开眼界了。 “还不退下!”景明横了眼一脸兴奋得目光灼热地看热闹的言清,见她仍不离开,当即赏了她一脚,将她踢飞出朱雀大街,落到了宝剑阁的大门前。 然后,他也不理会战宁馨,更不曾看一眼迟一步赶来的柳和风和战家的众护卫,转身化作一道遁光离去。 战宁馨吩咐身后的护卫战荣,“将柳公子带回战家,好生保护着,别再让人偷溜出来。若出了差错,我们如何向柳城主交代?” 说完,她也化作一道遁光,紧追着景明离开的方向而去。 战荣多看了一眼战宁馨离去的方向,复又低头掩去眼中对她的爱慕和对景明的嫉恨。他淡淡地转身吩咐他身后两个小护卫,令他们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柳和风的两只胳膊,将他带回了战家。 火离在后院听到街上打斗的声音,好奇地出了院子,打算瞧瞧是谁胆子那么大,敢公然在雨林城中斗法。他一出来,言清刚好落到了宝剑阁的大门外,他见言清身上有几道见血的伤口,目光骤冷:“谁伤的?” “战宁馨。”言清在火离的帮助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圆天说的没错,战宁馨果然是个疯婆子!” 言清吐了一口血水,恨恨道:“这个仇,我晚点再报。不用你出手,我自己来。” “可她把你打伤,叫我怎么袖手旁观?”火离急道:“如今你修为低微,我怎么放心你去找她报仇?你打不过她,万一送命了怎么办?” “哼!谁说我打不过她!”言清双目圆睁,瞪向火离:“方才人太多,我不好下手。等哪天找个机会,趁四下无人,暗整一下她还是可以的。好了,你不必多言,我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不过,方才我瞧景明并没有被她控制的迹象,难道是铁山他们看错了?” “景明?”火离问道:“可是拜师在七剑门悟心长老座下的那位景家少主?” “正是。”言清恍悟:“我就说好似在哪儿见过他!他不止长相与景嘉言有几分相似,从前我和言铮去七剑门时,还见过他一面。只是时隔太久,我记不大楚了。” “他怎么和战家大小、姐扯上关系了?”火离问言清。 “这个,我也不知。你派人私下去战家打听一下消息,我们再从长计议。”言清想想,又问火离:“你说,我们要不要将景明在战家的消息,送到景家和七剑门?” “我们也不知他为何留在战家?他是否在执行任务,还是如铁山所说的被战大小姐控制了?怎么跟景家和七剑门说?” “我管他那么多!”言清瘪嘴:“今日我见了他,那家伙让我很不爽,我不想管他的事了。你赶快发传讯符回中央大陆,让人来接应他。余下的事,就不该我们管了。这雨林城的护城修士也真是的,就那么任战宁馨胡作非为。光看这管理力度,战家就差了柳家许多。” “好了,你管这些做什么。快回房将伤治好。” 第一百零二章 进阶 言清在火离的搀扶下,回到后院自己的房间。火离拿出两颗中品回春丹给言清,言清没要。 火离叹口气,出了她的房间,在门外坐着替她护法。免得有人来,打扰她疗伤。至于发传讯符的事,还是等景嘉言来了,和他商量一下再说吧。毕竟他也是景明的堂弟,如何行事也须他同意才是。 火离在门外替言清守了两天,言清伤愈后出来,打算找个地方练剑。一拉开门就看到闭目盘腿坐在地上的火离,心下极其熨帖:火离这个师弟果然可靠! 她一高兴就手松,言清叫火离同她进屋,“喏,这个给你。”言清拿出两颗结婴丹给火离,“别问我从哪儿弄的,只管拿着就是。剑修结婴格外艰难,我估摸着一颗结婴丹可能不够用,所以给你两颗。” “我瞧你这修为,有段时间没增长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言清突然想起,她没“死”前,火离就停留在结丹中期三四十年,她都死了二十年了,怎么还在结丹中期? “是有点小问题,不过我能解决。”火离也没推辞,他心情颇为复杂地收下结婴丹,想着言清纵使自爆了元婴重修,修为也增长很快。他观她的气息,隐隐有突破到筑基后期的征兆。 他不能再停滞不前了。 “这次我同你回仙羽门,就闭关冲击后期。”火离微微笑:“一直以来困扰我的问题,最近好像不在了。师父先前说我心境不稳,不宜冲击后期,便一直拖到了现在。如今,我想通了,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想通了什么?”言清有点好奇,像火离这般人物,居然还有问题困扰他多年。 “秘密。”火离放下心中的包袱,笑得格外阳光爽朗:“我不想告诉你。你也不必知道。”心悦你是我的事,你不必知道,也不必有负担。 “去你的!”言清踹了火离一脚,可惜她的力道太弱,根本撼不动他。火离在言清的黑脸下,大笑着转身离去。 方才他已做好决定:随言清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不是那种能被他束缚的人。结婴丹这种宝物,她都能随手送出两颗,可见她的实力和机缘。她比他想象中,要强上许多。 她经历那样的生死劫后,反而勘破道心,心境更稳了。他不能再让那点子儿女私*情,阻挠他前进。就算和言清做不成道侣,不能将她绑在身边,也无所谓。 他只需默默地在某个地方关注她,保护她就行。别等以后言清重修了,修为都比他高,到时别说言清看不上他,连他都看不上自己。 火离放下心中的包袱,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人焕然一新,丹田处那隐形的枷锁,也开始松动。他欣慰地笑了一忽儿,可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该死的,那肆虐的气息他快要控制不住了。他要进阶了!在这种地方,怎么行? “弥山!”火离竭力压制身上躁*动的气息,大吼一声:“快进来!” 在外面店里引领客人看宝剑的掌柜弥山,听到火离的呼唤,对客人道声:“抱歉,在下先失陪一下,请稍待片刻。” 等那客人转身,已不见了弥山的踪影。他摸摸下巴叹一声:“呀!跑得挺快!适才那个声音,是火离无误。看来我没找错地方。”原来这客人不是旁人,正是铁山。 再说弥山来到后院火离的房间,看到他进入半进阶的状态后,也是惊惧得说不出话。 言清听到火离焦急的声音,随后来到火离的房间,见状亦傻眼了:“你……这是……要进阶了?” “弥山,快带我……去素樱谷,我快……撑不住了。不能……在这儿……进阶!快!”火离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那般干涩冷硬。 “是,属下这就带您去。”弥山来不及理会言清,扶着火离瞬移到布有传送阵的小屋子,领着火离进入素樱谷,准备进阶的事项。 火离一进去,弥山就通知驻守此地的副统领顾安然,让他带人布置阵法,以保护火离成功进阶。 言清进入素樱谷时,顾安然已带着十位修士,布下了防雷大阵的根基。而火离盘腿坐在大阵中心,浑身灵光闪烁,再过两刻钟,他就要开始冲击结丹后期了。 再瞧他浑身凝实的光晕,好像别人冲击元婴期一样。言清又看周围人俱焦急地布置防雷大阵,她的额上不禁冒出几道黑线:不要告诉她,这家伙进阶会引来雷劫! 弥山也加入了布阵的人群,只见他手脚不停地穿梭各处,此刻弥山真的是想哭了:少主真的要把他玩坏了!突然说要进阶不说,瞧他那气息,最多还有两刻钟,就要被动地冲击结丹后期了。 可这防雷大阵还没布置好,照他们这种进度,至少还要半个时辰,少主如何等得了?!老天爷,救命呀!要是少主在这里出了差错,死在了雷劫下,他们一干人还不被善法真君活剐了陪葬!他还不想死啊! 顾安然也是郁卒得不行,他瞧瞧头顶上方越来越厚重漆黑的乌云,再看看痛苦地压抑气息的火离,欲哭无泪。 善法真君虽高明,离开西海前,将他们一行人从各地调至此处,还提前教会了他们如何布置防雷大阵。他大概预计到火离少主会在这边进阶。可真君他也没预料到少主的进阶,来势会如此迅猛,让人措不及防呀! 言清倒没有弥山和顾安然的思绪万千,她径直飞到顾安然面前,肃声道:“将阵盘给我,我来布阵,尔等立即退守到一里外的阵位上,准备替火离护法。” “可是……”姑奶奶你根本不会布阵呀,你问要阵盘做什么?你还嫌这里不够乱吗?非要来搀和。顾安然无语凝噎。 言清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阵盘,大喝一声:“你们还不赶紧按我说的去做!” “是!”顾安然他们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听言清的话安坐在十二个阵位上。言清在言阵的指导下,顺着他们布下的阵型,略为改动了一下阵位,只花了一刻半钟,就将整个防雷大阵布好并加固了。 顾安然等人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三五下就完美了整个防雷大阵,这还是他们从前认识的那个阵法白痴言清吗?这分别是天才级别的阵法大师呀! 不过震惊只是一时,还有半刻钟火离就要开始进阶了,意味着还有半刻钟雷劫就要劈下啦。顾安然等十二人皆运起浑身的灵力,将之灌入防雷大阵中,好加强大阵的威力,多替火离抵挡几道雷击。 言清布好大阵后,就往身上拍了两张高阶遁形符,飞快地离开火离,躲在距离火离三里开外的一个芙蕖池中。她半个身子埋在水里,冒出个脑袋搭在玉石地面上,全神贯注地注意前方的情况。 第一到雷击刚好劈下,只见一道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青白色闪电,从空中倾泻而下,劈在火离头顶上方的防雷大阵上,被阵法弹开。 言清憋住的一口气呼到一半,只见整个素樱谷暗黑一片,狂风大作,枯叶和落尘走石漫天飞舞旋转,遮挡了言清的视线。她只好小心翼翼地放出一道神识,密切关注防雷大阵和火离等人的情况。 第二道雷击呼啸着往下,它比第一道更粗更亮,蕴含的力量更为狂暴。言清看着那青白色的强光,不禁将手指嵌入白玉地砖上,火离他不会有事吧?这雷击居然一道比一道猛!老天爷保佑,希望火离能成功进阶,不要把命丢在了这儿。 眼看第二道雷击也被阵法弹开,防雷大阵还完好无损,言清这才将憋了一半的气完全吐出,言阵在她识海内安慰她道:“火离不会有事的!那阵法经我们加固后,扛下十几二十道这样的雷击,完全没问题。” “希望如此。”言清被言阵的话安抚了心神,她镇定下来,在一旁观看那些雷电的形状,以及它们如何变动不同的攻击方位,使得雷击击在阵法上的力量最大。她不知不觉从中学到了什么。 言清将禹天剑拔出,将禹天剑诀和她看到的闪电变形攻击结合,悟出了她的融生剑意,并将其进一步完善加固,使得那剑意更强! 叮咚和言阵木木地看着言清,她就这样适逢机缘地悟出了完整的初阶融生剑意,两只灵物都不知说什么好。言清这悟性,也太强了。叮咚亲眼见她之前在喜相逢的竹园里,才悟出了朦胧的剑意。这才多久,她就将其完整化了? “主人好强!”叮咚握着小拳头,两眼冒星星:她好崇拜主人呀! “确实!”言阵看着言清,她比扶川那个老家伙还厉害!跟着她果然是正确的选择,时刻有惊喜呀! 第一百零三章 火离的身世 言清悟出融生剑意后,火离的三九青雷劫才过去一大半,这后面的雷击一道威甚一道。以火离为中心,方圆三里内,被雷电击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坑,许多树木都被强劲的雷电劈断。 言清不敢再舞剑,怕被雷打到。她继续缩回方才蹲过的芙蕖池蹲着,默默地为火离祈祷。 那防雷大阵开始出现破损,估计再来两三道雷击,它就会破碎。到时后面的那几道闪电,可都要劈在火离和为他护法的那十二人身上了。 言清默默地为他们加油,希望他们挺住。 这时,上界的石碣仙人难得有空,开始了他美妙的下午茶时间。他为自己泡了一杯只在雪雾山顶峰生长的雪芝茶,犒劳自己。毕竟这些日子,他跟白大管事学着管理家族俗务,很是辛苦。 不知下界的那只蝼蚁言清怎么样了?石碣仙人拿出他从蔚山仙君那里顺出来的追影镜,施展仙法调出言清的影像。他想:言清最好是过得比他惨,否则他便给她制造些乐子,等她飞升上来慢慢享受。尽管他发誓不与她为敌,可他并未保证不教训她,不是吗? 石碣仙人一想到言清得了扶川仙君的承认,占了他奢望已久的仙君的徒弟的位置,就忿忿不平。凭什么他付出那么多时间和心血得不到的东西,被她轻易地得了?不教训教训她,简直难平他心中的怒火。 待石碣仙人看到言清狼狈地缩在水池中,仿佛在避难时,他的心情好转不少。看到她过的比他还惨,他就舒服了。石碣仙人笑得温文尔雅,他抿了一口雪芝茶,享受仙气充溢自身的愉悦。 追影镜中言清目光惊恐地望着前方,石碣仙人有些好奇何事令她恐惧。他顺着言清的目光,将影像往前挪,看到了傲然站立着手拿一把残剑迎接雷劫的火离。 “他不是结丹修士吗?怎会经历雷劫?”石碣仙人手中的追影镜一下掉落在桌上,他站起身,紧张地看着一道极粗的青白色闪电,击在火离身上,“啊!” 石碣仙人惊呼出声,引来了一直跟踪他的白大管事。白大管事捡起桌上的追影镜,瞟了一眼,还没看出个大概,便被石碣仙人抢过镜子。他抱着追影镜,一边冲向蔚山仙君闭关养伤的仙府,一边大吼“老祖,不好了,出事了!” 蔚山仙君正在运仙气疗补伤口,被石碣仙人吵得差点仙脉逆流,元气大伤。他打开仙府的门,迎石碣仙人和白大管事进去,问石碣仙人:“大呼小叫的,所为何事?” “老祖你快看镜子!那小子一个结丹修士居然招来了雷劫。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闭嘴,我自晓得看。”蔚山仙君看到火离时,他正单膝跪在地上,迎接最后一道雷击。当那道有成人两三个拳头粗细的闪电劈向火离时,蔚山仙君都替他捏了把冷汗。还好,火离撑过来了,顺利进阶到结丹后期。 这时,蔚山仙君才想起关于他们白家的那个传说。据说他们白家是上古赤黎真仙的后代,当白家出现赤黎真仙的转世后人时,那人会继承赤黎真仙的血脉,天资过人不说,机缘更是强大。 火离这小辈能在结丹期进阶引来雷劫,说明他果然是赤黎真仙的转世。上古那几位叱咤天地的真仙,都在结丹期经历过雷劫,不仅强化了身体,还洗涤了灵根,使得他们修炼比一般修士更快,实力也远远超过同阶修士。 呵呵,他白家有火离这么一个真仙转世的后辈,何愁以后?蔚山仙君对着追影镜笑得一脸皱褶起,石碣仙人不懂,他问道:“老祖,您因何而笑?那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必过问,这不是你该问的事。”蔚山仙君想起那些早夭的天才的例子,立刻放出渡劫后期修士的威压,压得石碣仙人和白大管事喘不过气来,“你们立刻给我发誓,不对外泄露有关火离的一个字。否则,别怪我无情!” “是,谨遵仙君之令。”白大管事和石碣仙人均发心魔誓后,蔚山仙君才收回威压,“以后这小辈的事,我会亲自过问,你们不得再窥伺他。明白吗?”这可是引领白家走向辉煌的好苗苗,他一定得把他护好了,谁都休想动他! “明白。”石碣仙人和白大管事虽不明所以,但仍不敢违背蔚山仙君的命令。 “明白就好。退下吧。”蔚山仙君目送那两人离开,又看了追影镜中的火离两眼,才将镜子收到乾坤戒中,服下一瓶上好的仙乳液。他得尽快养好伤,好好关注火离的动向,掐灭一切可能威胁他生命安全的因素,不能让他夭折了。 否则白家在他飞仙后,由谁来带领?他如今在上界的后辈都不靠谱,唯一一个入得他眼的曾孙又不懂他,根本不在乎白家将来会如何。 感谢老天爷,给他送来火离这么一个好苗苗。他一定好好保护和栽培他,让他撑起白家。 ********** 火离被最后那道闪电劈得头晕眼花,一身烤肉味,他的力气都用完了,连动动手指头都艰难得不行。 言清从芙蕖池中跳出来,飞身来到火离跟前,当她看着浑身焦黑的有心跳的火离,捧腹大笑,“哈哈,火离你真像一只烤焦的妖兽!啧啧,这味道……”幸好他没事。 “扶我起来。”火离让言清扶着他靠到一块大碎石圆润的背面,“你去看看他们,是否无恙?” 火离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瓶高品回春丹,一口气吞下十颗丹药,然后又吞了十颗高品补灵丹,靠着碎石背面打坐养伤,恢复灵力。 言清将倒在十二个不同方位的昏迷的修士,拎着堆在了一处,还好他们只是被雷劫的余威伤了,伤势都不算很重,大约都是在为火离护法时用尽了灵力,灵力枯竭而晕。 言清让叮咚将水灵力输到她掌心,她一下子将两只手分别放在两位修士的头顶,为他们补充灵力。很快,十二位修士都受到叮咚温和的水灵力的滋补,陆续从昏睡中醒来。 醒得早些的修士,看到言清为其余人灌输灵力的动作,就明白为何他们体内的伤在慢慢恢复了,原来是有人在输灵力给他们,还是纯净温和的水灵力。 擅长布阵又拥有纯净水灵力的言清,在那些为火离护法的修士眼中,就是一个谜。但没人敢不开眼地问她为何变得这么厉害?善法真君可是曾提点过他们暗部的所有人,要他们将言清当未来的主母来尊重,还说言清是仙羽门乃至整个白谭界的大恩人。 尽管他们不知道言清到底做了什么,对整个白谭界都有恩?但善法真君从不打诳语,他们都信他的话。再说,就拿这次火离少主进阶来说,若没有言清的帮忙,少主肯定活不了,谁能生扛住那样可怕的雷劫!少主若死了他们全都得陪葬。所以,就某种意义而言,言清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待昏迷的十二人都清醒后,他们排成一排,恭敬地朝言清跪下磕头道:“多谢言清的救命之恩!” “好了,做什么搞这样大的阵势,想吓我吗?”言清笑着用灵力将他们从地上扶起,她回头看看身后打坐养伤的火离,状似无意地问道:“火离进阶会有雷劫的事,你们事先都知道了,那除了你们,可还有其他人知晓?他在这儿经历了声势如此浩大的雷劫,外面的人可会听到动静?” 顾安然知道言清是在担心火离的安危,他对言清道:“此事只有我们十二人知道。善法真君派少主来西海时,便预料到他可能会在这边进阶,特地将我等从其他地方调至此处,还教会我们如何布置防雷大阵。” “这素樱谷,实乃从前仙羽门一位飞升的前辈,在飞升前开辟出的独立空间。是我剑英阁暗部的地盘,经过几代剑英阁主人的加固,这里面发生任何事,外面的人都不会知道。在你进来后,我就将那有传送阵的小屋隐形了,整个宝剑阁都被我们的人严密监视着,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这么说,火离在这里面很安全?” “是。”顾安然回道。 “那好,我就把他交给你们了。”言清转身走进火离,火离感觉她来了,就停止运功,睁眼看着她:“你要离开?” “嗯。我不是说了要去战家教训那个疯婆子吗?”言清将手掌覆到火离头顶:“我要输灵力给你,你不要反抗。有了它,你的伤会恢复得更快。” “你先安心在这里养伤,稳固境界。我去战家转转,等我报仇后,弄清景明和那战宁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再将他带出来交给景嘉言。虽然我很讨厌他,但答应了景嘉言的事,我就要做到。” “我总觉得景嘉言会安全地活着来找我,兴许就在这几天了。等我把一切都解决了,就回来找你,我们一起回仙羽门。”言清说话间,她已将水灵力输入完毕,说完后,她正要收起手离开。 火离一把抓住她的手,固执地看向她:“你保证不随便惹事,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受伤。” “哎呀!这种事不好说,放心吧,我保证来找你时身上不会有伤。”言清觉得火离的话真是好笑,哪里有人出去找修为比她高,实力和势力都比她强的人报仇,会不受伤的? 第一百零四章 战家那些事儿(上) 顾安然和弥山等人亲眼见了一向冷酷狠戾的少主,温情脉脉地抓着言清的手,说出那样温柔关切的话,整个人都呆了!他们的少主莫不是被人附身了? 接着,他们见言清完全不开窍,至他们少主的心意于不顾时,气得想揪着她的衣领,质问她为何这样亏待他们少主? 以上这一切,皆属十二人的想象。他们再傻,也知道感情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要是他们真敢揪着言清的衣领质问她,肯定会被少主秒杀。为了美好的明天,十二人表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就在这十二人装睁眼瞎时,言清已经同火离说好,最迟半年后来找他,火离这才放她和弥山出去。 可怜的弥山伤还未好,就要出去外面店铺卖剑了。言清同情地看着走在她前面的弥山。他们刚来到铺子里,弥山看到刚才的客人还没走,他笑着上前,准备开始谈生意。 言清看到铁山这个大块头,喜出望外,“铁山!你怎么在这儿?来找我?其他人呢?” “当然是来找你的。”铁山笑着上前在言清肩上拍了一下:“妹子,你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你在海心岩洞内受了伤呢。其他人我也不清楚,我在炼丹洞中被传送阵传送到了雨林岛,然后收到了你的传讯符,就立即来找你了。” “这样啊。”言清将景嘉言、紫月和圆天的样子刻录到录影符上,把录影符交给弥山:“若是这三人到这儿来找我,你马上发传讯符通知我。” “好,没问题。”弥山接过录影符,送走了言清和铁山,回头将圆天他们三人的样子记住后,就把录影符放到了乾坤袋中,继续守着店子,等着做生意。 再说言清和铁山出来宝剑阁,一路无所事事地闲逛了半天。铁山将他在炼丹洞中得了部分传承的事儿,告诉了言清,言清很是为他高兴。 “铁山,听说玄武大街有家专卖灵茶的灵满楼茶楼,我请你去喝灵茶,顺便我们合计合计战家和景明的事儿。”言清想,她和铁山是潜入战家呢还是潜入战家呢。 “行。”铁山爽快地回道:“景明和战家大小、姐究竟是何关系?他为何同她在一起?我们都不清楚。依我看,我们还是设法进入战家好生调查一番。总得弄清事情的原委,才好下手嘛。” “不错。”言清坐在铁山的葫芦飞行器上,两人一道朝灵满楼飞去,“等把景明扒拉出战家后,就赶紧送他回中央大陆,把这烫手货扔给景家或七剑门都行。旁的就不须我们管了。还有,上次战宁馨那疯婆子当街莫名其妙殴打我,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什么?!”铁山闻言暴起:“她敢打你?!老子揍死她!” “铁山,你冷静点,怎么好像被打的人是你似的。”有人给言清撑腰,她反而淡定了:“那疯婆子脑子虽有问题,但实力确是很强,我们两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不能硬上,只能智取。到时找着机会了,你配合我就是。” “没问题。”铁山阴阴冷笑:“呵呵,那疯女人,上次在海心岩洞的账,我都还没找她算,她居然又惹到你头上,咱们不能让她好过了。还有胖子、紫月、景嘉言的那份,我们一并替他们兜了。” “确实。”言清抚颌:“必须得好生教训她一顿,把她打清醒,免得她以后出来祸害人。像战宁馨这种修为高、靠山硬、脑子又有病的修二代,真是白谭界的一大祸害。” “灵满楼到了。”铁山收起飞行器,同言清边走进灵满楼,边问她:“这里的茶有什么特色?咱们喝什么茶?” “这个……”言清也不是很清楚。 “咦?你不是上次在朱雀大街,差点被疯女人毁容的那丫头吗?”不等言清回答,前面楼梯拐角处下来一位熟人——柳和风,他大步走近言清,“上次算你运气好,那疯女人被景明拦住,不然你的脸就完了。” “柳少城主,请慎言!”被战宁馨派来随身保护和监视柳和风的战荣,听他一口一个疯女人诋毁他的女神,沉着脸警告他:“若你再辱骂大小、姐,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她本来就是疯……”柳和风的话未说完,就被战荣下了禁言术,只看他嘴巴不停地张合,却发不出声音。 战荣仗着修为高于柳和风,提着他的后衣领,理也不理会在一旁看戏的言清和铁山,抓着柳和风飞身离去。 “这小子,够横,够目中无人。”铁山评价战荣道:“他似乎很维护战宁馨呀。” 言清拉着铁山上了二楼,进入【雅意】包厢,在包厢里刻满各种灵茶名称的墙上,点选了据说最富含灵气的白灵茶和祁山雾茶。两杯茶一共二十中品灵石,言清将灵石放入从墙上弹出的木盒中,那盒子收了灵石后,又自动缩回墙里。 “这设计,倒还别致。”言清笑着赞了一句,同铁山坐到包厢正中央的茶桌旁,桌上有个小型传送阵的阵图,言清付了灵石后,店里负责上茶的店小二,就通过小型传送阵,为他们送上了言清方才点中的灵茶。 这下连铁山也忍不住感叹道:“这设计确实别有意趣,既方便又省事。也不知是谁脑袋瓜子这么灵,想出这些妙招?” “管他是谁。先喝茶,看我那二十块中品灵石,花得值不值?”言清端起自己的白灵茶灌了一大口,嗯,滋味不错,灵气也足,就是量太少,一口下去就喝了三分之一。 “我觉得这茶贵了些。”铁山道:“先前被人拎走的那人,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千屿城的少城主。他怎么跑到雨林岛来了?” “火离找人查了,据说他和战家嫡系二小姐战宁语订了婚,被柳城主留在战家和战宁语培养感情了。” 言清笑道:“这是对外说法,实际上是柳城主的外家——北域温家来人了,要接柳和风回北域,柳城主不干,这才将儿子送到雨林岛找战家的人看护,他自己留守千屿城,同温家的人周旋。我看温家的人一日不回北域,柳和风就得在战家多待一日。” “得了,这些大家族就是复杂。听你一说,我头都大了。”铁山挥挥手道:“我们还是说说怎么进战家教训战宁馨,和如何营救景明吧?” “哼!人家景明的日子,过得滋润着呢。”言清道:“铁山你是不知道,你来前,我才收到消息,说景明是战宁馨为自己选中的未婚夫婿。她可宝贝他了,事事以他为先。旁的女人,只要多看景明一眼,她都要出手教训人家。” “而且,更惊人的是,她妹妹,就是战宁语,居然也看上了景明!据说她为了景明,天天在家里闹着要解除婚约不说,还和柳和风一见面就打架。估计她想打退柳和风。呵呵,这下好了,姐妹二人争一夫,战家不知多热闹。” “什么?!”铁山瞪大双目,“这也太扯了吧!柳和风遇上这么一个未婚妻,他还不想退婚?” “他当然想退了。可柳城主和战家家主战天威都不同意。柳城主嘛我还能了解,现在他自顾不暇,只能为儿子挑个强有力的外家护着他。可战天威那儿,我却是真的不懂了。你说他图个什么呢?” “兴许他是不想两个女儿为了一个景明反目成仇呗。”铁山无所谓地道:“管他图什么,妹子,我是粗人,脑子没你灵活。你说咱俩怎么潜进战家做事吧?现在关键是战宁馨和景明,其他人关我们什么事呀!他们爱咋咋的。” “铁山你说得对!”言清道:“我看戏看得起劲,拉着你说了半天废话,现在该商量正事了。听说下个月十五,战宁馨要和景明举行大婚,那位大小姐估计是怕她妹把景明勾走了,迫不及待地要成亲。” “现在战家全家上下,都忙着给他们准备大婚,有不少空子可钻。据说此次战家要大办婚礼,正在对外收集奇珍异宝,给大小、姐做嫁妆。咱们拿两样稀罕的物拾进战家应选。” “进去后,再扮成帮助大小、姐布置婚礼的小杂役,到时就能随便进出战府了。你想,如今战府不知有多少小杂役帮着准备婚礼,谁能认出所有的人呢,扮成杂役最安全。我们先踩好点,摸清战府的路线,找好退路,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下月十五,那离婚礼只有二十二天了。”铁山算算又问言清道:“战家是西海十大家族之一,他们眼界高。妹子,我们拿什么奇珍异宝去应选好?” “这个,我来想办法。”言清手里还是有几件宝物的。当初她掏空了云大海的吞天袋,里面有几件设计精巧高明的宝器,到时她拿两件出来应选就是。 ps:晚上还有一更。这周本文上小封推,萌萌哒的作者决定都双更!这对码字速度很渣的作者来说,真的是很大的挑战呀!亲们看文愉快了,点点推荐、收藏,给点鼓励嘛~~ 第一百零五章 战家那些事儿(中) 反正云大海已经通过黑沼泽回中央大陆了,以他的脚程,现在怕是已经到了彭城吧。她不用担心他会跳出来,认出自己珍藏的东西。 那几样宝器确实不错,她可舍不得真送,要送也送给景嘉言和铁山他们,或是拿回仙羽门送给相熟的同门套交情,也比给战家好。 言清开始琢磨,教训了战宁馨,弄出景明后,她可不能忘了把自己参选的东西一并带走。当然,若是看到还有什么其他宝物,她也不会放过就是了。言清眼冒精光:她劳神劳力地跑一趟战家,总得拿些辛苦费吧。 “妹子,你想什么呢?”铁山摇醒发呆的言清。 “没什么。时间紧迫,我们这便动身去战家吧。”言清想起她与战宁馨有过节,铁山也上了大小姐的黑名单,他们俩可不能顶着现在的脸,大摇大摆地去战家,那不成了自投罗网? “铁山,咱们不能用现在这张脸,要换形貌。”言清问铁山:“你可有高明的易容术或是易容宝贝?战家还是有那么几位高手的,可不能叫人识破了我们的伪装。” “我这次在海心岩洞的炼丹洞中,学会了炼制易容丹,服下一颗改变形貌后,可以维持一个月。便是元婴修士也无法看出破绽来,妹子,我炼制了十颗,你要服一颗不?” “这就好,这东西可是宝贝,一颗要卖上上百上品灵石,你留着吧。”言清笑着拍铁山的肩:“我另有法子。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回宝剑阁易容吧。” “行!” 两人结伴回了宝剑阁,在后院各自换了形貌。 言清用千颜,将自己易容成普通容貌、一般身形的青年男修,而铁山服下易容丹后,把自己易容成一位瘦高个的中年男修。两人扮作叔侄,以便行事。言清把要参选的一攻一防两件中阶宝器——子母同心锁,给了铁山,俩人这才大摇大摆地结伴去了战家。 “妹子,这子母同心锁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你真舍得送出去?”铁山看着一位大腹便便,同圆天一般圆润的中年管事,砸着嘴把言清上交的子母同心锁,把玩了又把玩,硬生生无视他们,将他们晾了四五个时辰,也不给句话。心中的烦闷可不是一点。 “没打算真给,我会寻机会要回来的,放心。”言清传音对铁山道。 “好了。”圆润的管事总算从子母同心锁上移开目光,拔冗看着言清他们道,“这锁我看不错,我代表战家收下了。不知铁山道友想要个什么价钱?” “妹子,你说定个什么价合适?”铁山传音征求言清的意见:“这是你的东西,你决定吧。” “五千上品灵石。”言清才不会和灵石过不去呢,虽然,咳咳,这子母锁是她平白得的,但她也花了力气从云大海手里拿过吞天袋呀。说到吞天袋,这种本命储物法宝就是好,空间大不说,还极富隐秘性,要是她也能找个储物法宝认主就好了。 等言清从她发散的思路中回神时,铁山已代她同胖管事讨价还价,最终要了七千上品灵石。 出来胖管事的院子后,言清和铁山看着院子里前赴后继地排队着要进去献宝的人群。他们两对视一眼后,趁着人多混乱,敲晕了胖管事派来送他们出门的两个小杂役,将他们拖到隐蔽无人处,扒了两人的衣服换上。 幸好战家财大气粗,给杂役发的也是高阶法器服,能随着修士的身形变换大小,还有黑白两种颜色和三种款式可供选择。 “老子纵横白谭界多年,还是第一次进大户人家当杂役,人生呀!”铁山感叹两句世事无常后,丢了个小乾坤袋给言清,“里面是七千上品灵石,妹子你快收好。我怕晚了我就舍不得给你了。哎!曾经有一大堆闪亮闪亮的灵石躺在我的乾坤袋里,可惜它们不属于我。唉……” “铁山你别逗了。”言清大大咧咧地在铁山身后踢了他屁、股一脚,“忧郁诗人这种角色,对你来说难度太高了,不适合演。这多出来的两千上品灵石给你,算是报酬。我都不晓得你还有做生意的本事,下次要我还卖东西,就交给你了。” “好歹我也在穹山镇开了几十年客栈,会做生意是必须的。”铁山从言清手里抽走乾坤袋,动作快得都出现残影了,可见其心急的程度,“有灵石不收是傻蛋!妹子,这两千上品灵石当你资助我买灵草的。我想多炼几炉易容丹,拿去拍卖行卖,换点本钱。” “西海商机无限,特别缺丹药,做丹药生意肯定赚灵石。我自己又会炼丹,只要有材料,那丹药灵石还不滚滚来!” 铁山豪气冲天地说完这段话,言清被他激起了兴趣,正等他的下文呢,这人忽然就打住不说了,缩到浓密的树荫下哀伤地扯叶子玩。 言清觉得铁山今天状况百出,戏份很重,就坐在他身边,表示下关心:“又怎么了?不是说要在西海做丹药生意赚灵石吗?我还等着你的后文呢,说说你现在都缺什么,我看能不能帮你搞定。以后你那丹药生意也算我一份呀,赚了灵石分点给我就成。” “小清呀,我没修仙以前是俗世的一个放牛娃,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后来为了吃饱饭外出务工,无意中被人带着进入修真界,稀里糊涂得了本功法,开启了我的修士生涯。我这人穷怕了,就爱赚灵石,有灵石才有安全感,你说是吧。” “没错。”其实言清是有叮咚就有安全感。 “行了,我就是突然做了杂役,想起以前的日子,有些感慨罢了。妹子你支持我做丹药买卖,等铁哥我赚了灵石,少不了你的那份。”铁山豪迈地揽过言清的肩,“只不过现在我紧缺各种灵草,我在炼丹洞里得了个上好的炼丹炉,现在炼丹成丹率很高,只要有灵草,丹药不说问题。妹子你能干,替铁哥我搞定灵草吧。” “战家雄踞西海多年,听说家族里有几座挺大的灵草园,火离他们剑英阁的人,探出了其中三座灵草园的方位,我都知道。”言清偷偷传音给铁山:“咱们先去探路,这战家本宅也忒大。等我们探好路,就先去灵草园踩点,然后在找景明离开前,去灵草园干一票。” “妹子,这主意甚好!难怪我说咱俩怎么这么投缘,我瞧你和瞧圆天一样顺眼。嘿嘿,你和圆天一样,精坏精坏的,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人。”铁山表示:“咱们去灵草园也别太狠了,给人偷一半留一半吧,战家饲养灵草也不容易。” “铁山,你比我还狠,我想着偷五分之一的灵草就行了,你要一半?!你不怕战家人追杀你?” “谁让咱穷呢!我们手脚利落点,别留下痕迹被人顺藤摸瓜地抓到就是。”铁山无奈地耸肩。 “说的也是。好了,我们先去明景园转转,据说这是战宁馨特地为景明建的园子,里面那个大气漂亮呀。咱们也去看看,开开眼界。你和紫月说他好像被人控制了,我却看不出来。咱们再去瞅瞅。” 言清说完,就在前面带路,和铁山飞快地摸到了明景园。 他们一去,就在偏院里撞见战家俩姐妹,她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言清果断放出千颜面具的掩息屏障,隔离了她和铁山的气息,两人贼兮兮地窝在树上,透过枝叶往下看戏。 “馨姐姐,你别以为你修为比我高,我就怕你!”战宁语手持软黑石鞭,用鞭子指着战宁馨,“明哥哥他根本不喜欢姐姐你,你凭什么强迫他和你成亲?我不同意!” “战宁语你居然敢拿鞭子指着我,你真行!”战宁馨两根指头夹住战宁语的鞭子,冷冷道:“若你不是我亲妹妹,方才你出鞭的那刻,便是你的死期。阿明他自愿和我成亲,可不是我逼迫他?我们两人情投意合,你不要来捣乱。” “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离间我们的感情,就算你是我亲妹妹,我也不会手软。”战宁馨厉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阿明他可不是你能肖想的人。瞧瞧你,连丹都没结成,怎么配站在阿明身边?” “今日我索性一并同你说了,阿明和我成亲后,他便会闭关结婴。他天资纵横,修为高深,结婴成功那是必然的事。到时我便是元婴真君的道侣,我连阿明的封号都替他想好了,就叫景宁真君。包含了我们俩人的名字,你也觉得好听吧?呵呵!” “到时他更加连瞧都不会瞧你一眼。我会和阿明回中央大陆,而你,爹爹已经答应我了,一辈子都不会放你离开西海。你就踏踏实实地和柳和风在一起吧。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出现在阿明面前的!” “你这个毒妇!”战宁语被战宁馨的话,气得大叫:“你休想得逞!我不会让你嫁给明哥哥的!说什么两情相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找巫师给明哥哥下了咒,还用巫蛊控制他!我会找到解除巫蛊的法子,让明哥哥逃出你的魔掌。” “明哥哥那么厉害,只要解了他身上的巫蛊,你和爹爹都奈何不了他。我爱明哥哥,我不会让你和爹爹继续控制他,毁了他的!” “闭嘴!”战宁馨听了战宁语的话,脸色大变,她先对战宁语施了禁言术,随即凝结出灵力绳,将她捆住带走。 第一百零六章 战家那些事儿(下) 言清确定战宁馨走远了,才撤去掩息屏障,乐呵呵地对铁山道:“呵呵,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既涉及到巫师和巫蛊,我们接下来须得更小心行事,免得一个不慎中了招就完了。铁山你说,战家何时、去哪儿找来的巫师?能够施蛊控制景明,那巫师至少也有元婴期修为。怎么从未听说过西海有这样的人物?那人和战家有何渊源?为什么要帮助战宁馨控制景明?景明又是怎么被战宁馨带来西海的……” “妹子,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呢。我都快被你说晕了。既然到处都是疑点,我们就一个一个来解决。” 语罢,铁山又对言清道:“战宁语知道景明被战宁馨施蛊控制了,还说什么不会让她姐姐和爹爹毁了景明。她似乎知道不少内情,从她口里,应该可以套出不少有用的消息。只是,战宁馨将她带走了,我们去哪儿找她?” “这个简单,战宁馨才带走她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会儿那两姐妹应该在一起。我知道战宁馨在哪儿。”有言阵在,找个战宁馨还不易如反掌。 言阵没有辜负言清的期望,它在言清识海里,已经通过灵息定位术找到了战宁馨的位置。它告诉言清:“战宁馨带着战宁语进了战家的乾心秘境,和她在一起的,有战天威,以及另外两个元婴初期修士。等等,秘境里还有一人!这人浑身的气息太淡太飘忽,极难捕捉,差点被他逃过了我的灵识网。” “言清,这人也是元婴期修为,不过在哪个境界,是初期、中期还是后期,我无法肯定。”言阵难得赧然:“下界也有奇人异术,这人就十分厉害,他很可能就是给景明下蛊的那位。我无法感应他的具体修为。他散发的气息很淡,但却很强。你一定要小心他。” “我知道了。”言清肃然对铁山道:“接下来的行动很危险,我不希望你跟我一道去,出了事我最多只能保证自己逃走,无法顾及你。铁山,你现在立刻回宝剑阁,就在那儿等圆天、景嘉言和紫月。” “景明的事我会看着办的,这战府的水,比我想象中要深许多。等圆天他们三人都回来了,你就同他们一路,去战家在雨林西岛的灵草园采灵草吧。”言清把先前从弥山那儿得来的雨林西岛的地图给铁山:“这是西岛的地图。” “战家在这儿有两个灵草园,一大一小。大的那个在西岛的正东方,有近一千亩大小;小的那个在西南方,虽然只有一百亩大,但里面种植的都是三千年以上的各种上品灵草。我建议你重点扫荡大的那个,小的那个里面禁制太多,进去要格外谨慎。因为摸进去极容易被发现不说,弄不好,还可能有性命之危。” “好了,你拿着地图走吧。我马上给弥山发传讯符,他会给你安排住的地方的。” “可是,妹子……”铁山听了言清的话,又急又气,“你让我撇下你一人在这儿涉险,我还算个男人吗?!”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言清目光严肃地对铁山道:“现在战府里就有近十位元婴修士,战家的乾心秘境里还隐藏着一位连言……我都摸不透的高手。你快走吧,你走了我一人才方便行事。不必多说,立刻走!” “好吧。”铁山拗不过言清,只得离去。走之前还叮嘱言清注意安全,“妹子,你一定要小心!自己的性命最重要,救不出景明没关系,还有景家和七剑门呢。等我见到景嘉言,就让他通知中央大陆那边派人来救景明。” “我都明白的。”言清目光温和地看着铁山:“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铁山得了言清的保证,才飞身离去。 “言清,我仔细感觉了一下,那个气息不可捉摸的男人,好像是那个害你自爆元婴的大坏蛋。”言阵忽地甩了个劲爆消息给言清,差点害得贴了隐身符,飞行在夜空中的她,栽了个狗啃屎。 “真是善仁?”言清稳住下坠的身形,继续往战府西院飞去,乾心秘境的入口,就在西院战家摆放祖宗灵位的祖祠里。 “这会离得更近了,我感觉更清晰,十有八、九是他。”言阵肃声道:“这人阵法修为也极高,现在的我,勉强能和他打个平手。言清,这次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我很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没事,主人别怕,还有叮咚呢。”叮咚听了言阵的话,笑得像朵花,比着小拳头道:“嘻嘻,哥哥没用的话,换叮咚上。叮咚把那个坏人打趴下。” 叮咚这阵子喝了几滴海心液,又被言阵督促着修炼,修为增长得很快。再加上她本身修为就不低,只是战斗力较弱,经言阵指导后,战斗力提升了不少。所以,现在她说话很有底气。 进阶失败受了重创、现在还在缓慢恢复中、实力骤降、不宜动手的言阵,听了叮咚的话,按着它的小身子,狠狠打了它几下屁、股。这小东西有了两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了。不揍它岂不是要翻天! 叮咚哇哇大哭,碍于言阵的淫*威,它不敢还手,只得被揍,可是打屁、股也太超出它小心脏的负荷了,“哇啊!主人救命!哥哥最坏!大坏蛋!” “好了,别闹。”言清听说善仁很可能就是那个给景明施蛊的修士,整个人都不好了。 善仁可是如今白谭界绝顶的几位高手之一,她做了他一百多年的弟子,最清楚他的实力不过了。这个男人心狠智高,手段百出,实力强悍,与他为敌,真的是……很危险、很自虐呀。 不过,她都已经和他对上了,当然不能退缩。可……也不能莽撞。唔,这样吧,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小角落窝着,先避开善仁。至于救战宁语套话,解救景明什么的,这个得看缘分了。 事实上,她自认和他们俩都没什么缘分就是了。 所以,几乎不用犹豫,言清果断选择了打退堂鼓。她才没傻到凑着赶到善仁面前,被他虐杀呢!景明和她非亲非故,不过是看在景嘉言的份上,她才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既然对方是善仁,那就只有请景明自求多福了。 她一会儿就回宝剑阁,让火离发传讯符回中央大陆,把善仁在西海密谋着什么的消息告诉三师叔。顺便,把景明在雨林岛遇险的消息传给七剑门,至于景明能不能被搭救,从善仁手底下捡回一条命,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可是,走之前,整整战宁馨、拿回自己的子母同心锁什么的,还是必须要办的。 战宁馨现在和善仁他们躲在乾心秘境里,不知在密谋什么。整她的事先延后,拿回子母同心锁对她来说很简单。借助言阵,破解子母同心锁外的保护禁制,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没什么技术性可言。 所以呀,她还是回去明景园,看看景明到底中了什么蛊术吧。言清回头飞入了明景园。 她想:景明中的蛊术多半是善仁施展的,她虽不知善仁还会那凤毛麟角的巫术。但善仁何其狡诈,他还是魔族,会一些普通修士不会的术法,也是正常的。 话说,能控制景明这样实力过硬的剑修的蛊术,真的很让人好奇呀。 第一百零七章 意之蛊 言清好奇地摸进了明景园,径直飞向景明居住的偏院。进院子前,她已用千颜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气息,加上隐身符的效果,便是善仁在她面前,也发现不了她,更不用说是景明了。 是以,言清很是顺利地破除护院的结界,大摇大摆地进了景明的房间。 景明此时正处于昏睡中,言清偷偷发出一个小小的风卷术,吹乱了他散落在玉枕上的乌发,他也没反应。 “他失去意识了?是那蛊术在作怪?”言清暗暗问言阵。 “蛊术这种不入流的小术法,我从来看都不屑了解。”言阵目中无人地道,“似我这般强大厉害的阵灵,怎么可能屈尊去研究蛊术?” “直说你也不懂就是了。”言清嗤笑它:“呵!我看你那几十万年都活到狗肚子里了,连蛊术都不懂!” 不等言阵跳脚,言清又掉头问叮咚:“小叮咚,主人问你,你知道蛊术吗?” “主人,叮咚知道喔。”叮咚用脑袋撞开言阵,还附送了它一个鄙视的大白眼,转而亲、亲、热热地对言清道:“之前把我从旧主人手里拐走的那个坏蛋,就是个极厉害的巫师。我被他囚禁许久,拜他所赐,对蛊术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之前主人你和哥哥说话时,我已经用灵识探查了一遍景明的身体,发现他中的是【意之蛊】。【意之蛊】分母蛊和子蛊,母蛊在战宁馨体内,他体内的是子蛊。中了【意之蛊】子蛊的修士,神智和行为都会被种有母蛊的人操控。我看景明体内的【意之蛊】已到了晚期,他的记忆都被人篡改了。” “不过他神识强大,见到景嘉言时记忆差点就恢复了,后来又被人强行改动。他现在只记得自己即将是战宁馨的夫君,且他很爱战宁馨,可以包容她所做的一切,她叫他做什么他都会照做。” “我的天!”言清和言阵听了叮咚的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战宁馨好变、态的思路,好重的口味!”言清感叹道:“景明真可怜,被这种疯女人看上……啧啧!” “确实。”言阵和叮咚也赞同地点头。 “叮咚,你再看看,他身上这什么【意之蛊】能解除吗?还有,战宁馨请善仁帮她给景明下蛊,把母蛊种在自己体内,这对她有什么伤害没有?”言清对叮咚道:“话说,这【意之蛊】究竟长什么样啊?” “我不会解除。”叮咚向言清解释道:“【意之蛊】是古老蛊术的一种,几乎都已经失传了。它其实就是施蛊的修士,将自己经毒祭炼过的神识,化作一道神念,埋入目标修士元神中,以达到操控他的目的。一般只有施蛊的人才能解除它。” “若中了【意之蛊】的修士神识够强,用他熟悉的人或物,便可激发他的潜意识,让他的神识消灭蛊术,记忆会随着时间自动恢复。景明这种情况,便是自己靠神识灭了【意之蛊】,起码也要花上五六十年才能完全康复。” “战宁馨将母蛊种在自己体内,也就是说她和景明连成了一体,景明若受伤,她也会受同样的伤。当然,若她受伤了,景明也别想逃过就是。而且,她可以凭借体内的母蛊感应子蛊的位置,监控景明的行踪。种过【意之蛊】母蛊的修士,五十年内修为不会有长进。” “难怪上次战宁馨要杀掉景嘉言他们。”言清恍然大悟:“原来她为了避开景嘉言,阻止景明恢复神智和记忆,这才仓促退出海心岩洞,放弃继续寻求机缘。” “战宁馨不过两百六十多岁,五十年修为不能长进也没什么,她的寿元还长。她和景明连成一体,战天威总不会害自己的接班人,那么说来,景明不会有生命危险。” “主人,不一定喔,景明中的蛊已经到了晚期,也就是说【意之蛊】的那道神念快消散了。等那到神念一消散,景明就会和战宁馨解除联系,到时景明是死是活都不会影响到她。”叮咚捧着块上品灵石咬得咯蹦响,一脸惬意。 “那还有多久【意之蛊】的神念会失效?”言清问叮咚。 “最迟不会超过一年。”叮咚啃完灵石回道:“一般中了【意之蛊】的修士,都是用来献祭的。中了此蛊的人,神魂会特别美味,那些魔灵或魔魂都爱吃。” “这种蛊,以前在魔族中的王族流传甚广。真魔一族作为魔族中的王族,常将【意之蛊】种到资质上好的魔人或修士身上,将他们作为祭品,献祭给强大的魔灵或魔魂。以便唤醒它们的力量,将之吸收,纳为己用,以达到短时间快速提升修为和实力的目的。” “主人,景明八成被你那个魔族师父善仁选作了祭品。”叮咚得意洋洋地看着言清和言阵惊爆眼球的表情,继续说道:“只不过,不晓得战家的人是否知晓他的用意。我估计战天威可能知晓,战宁语多半一知半解,而战宁馨,她肯定不知道。她疯狂地爱慕景明,怎么可能亲手将他送入绝境。” “确实,她对景明,真的是爱入骨髓了。她要知道,肯定不会给景明下这个,多半会改成下其他不危害景明又让他听话的蛊。”言阵回应叮咚的话后,一只小胖手打了个诀,变出一块阵蓝石。 它的阵蓝石还有一小块没吸收呢。言阵将之握在手中,将其中的阵力抽出,化为己用。 “可是,堂堂结丹修士,把情、爱看得这么重,真的好吗?上次我见战宁馨在景明面前,几乎没了修士的尊严。仿佛景明就是她的一切,没了景明,她就活不下去似的。”言清很是不解啊:“她这样也能修炼到结丹后期,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 “就是,我们都搞不懂。”言阵和叮咚也表示不理解。 “不过,我估计她也就只能走到结丹期了。”言清有些可惜地道:“可惜了!她资质那么好,却因有了景明这个心魔,结婴那关肯定过不了。她虽然用【意之蛊】控制了景明,制造出两人相爱的假象。” “可景明意志和神识分外强大,等见到自己的亲人或七剑门的同门,恢复记忆只是时间问题。我瞧他哪怕中了蛊,也对战宁馨不冷不热,若是恢复了记忆……或者,景明最后被善仁拿去献祭死了,那她……” “有什么好可惜的,是那女人自己不长进。”言阵打断言清的碎碎念,“人你见了,他中的蛊术叮咚也同你解说了。也该满足了好奇心吧!咱们走吧。战家也有宝库,你不想去顺点好东西?趁现在战家的几位元婴修士,都在乾心秘境和大坏蛋议事,咱们抓紧时间。等他们出来,可就没机会了。” 言阵被言清带坏了,现在最喜欢破解人家宗门或家族宝库的禁制和结界。因为这些地方的阵法,一般都很强大,给它练手刚好。 好吧,它承认,最主要的原因是——偷东西真的会上瘾啊!又刺激又好玩不说,还能得些好玩的玩具或可口的零食,真的是太有吸引力了! 谁让言清又穷又吝啬,只有美味的海心液,却极少给它和叮咚品尝。害得它只能自己动手,替自己和叮咚挣点吃食,来增长修为。 第一百零八章 善仁的回忆 言清也想拿回自己的子母同心锁。她顺着地图,潜进了战府北院。在北院中弟子试炼堂里那偌大的空旷地面上,破解了施加在其上的隐形阵。平坦的地面上,顿时现出一道布满禁制的青石大门。 “言阵,这道大门上的禁制就交给你来破了。”言清破个隐形阵还行,这青石大门上,至少密布了近一百种禁制,且它们环环相扣,需要逐层破解,中途不能有一丝差错,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这种劳心劳神的事儿,自然是交给言阵了。 “我来,你给我打下手,我教你怎么解开它们。要是我可以出来,亲手逐一解开这些禁制就好了!它们那么精致可爱,我却无法触碰,真是伤灵的心啊!” 言阵碍于不能现身,无法亲手触碰这些新鲜可爱的禁制,心里很不是滋味。叮咚看着它,捂着嘴偷偷笑了,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她的脸上也写满了“言阵哥哥活该”的字样。 可惜,言阵一边感伤,一边指挥言清破解禁制,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注意到叮咚的表情,否则它肯定要下狠手整治叮咚。 言清在言阵的指导下破除保护宝库的禁制时,乾心秘境里,战家仅有的三位元婴修士战天威、战净言、战童城和战宁馨,押着被施了禁言术的战宁语,开始和改换了形貌,变作巫涯真君的善仁,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 善仁用神识满意地看着战宁馨元神中的【意之蛊】,陷入了回忆中。 大约在四十多年前,因为言清迟迟无法结婴,修为停滞不前,善仁心急如焚,日益焦躁狂暴。他需要释放魔族暴虐嗜杀的因子,于是他易容成巫涯真君,去黑森林杀妖兽泄愤。 他在黑森林中闲逛,寻找虐杀的妖兽目标时,恰好围观了战宁馨被一只六阶栖木兽打成重伤,在她将死之际,是路过的景明出手斩杀了那头栖木兽,救了她一命。 景明因此受了不小的伤,杀死栖木兽后,他就昏死过去。 善仁对无关紧要的人,一向不吝多施舍一点注意力。他看了场英雄救美的戏后,就默默离去,继续杀妖兽,取妖丹吞食。 战宁馨在景明和栖木兽厮杀的那几天几夜中,服用了回春丹和补灵丹,暂时控制了体内的伤。她的丹药也用尽,只剩了一颗遂心丹,那是疗伤圣药,用来救命的,极其珍贵,她舍不得给景明用。 而景明的乾坤袋,她又无法打开,只好背着昏迷的景明,躲开黑森林里大大小小的各方妖兽,就在他们要出黑森林的时候,又不幸地遇上了一头六阶厚土兽。 好吧,其实是善仁他自己无聊,追着这头厚土兽在黑森林里疯跑消磨时间,居然就那么巧地又遇见了战宁馨和景明。 景明是七剑门难得一遇的修剑奇才,才三百岁,就已结丹圆满,不日将结婴。这修炼速度在剑修中,实属难得了。 善仁一向看不惯景明的师父——悟心长老,他想到悟心长老几乎是把景明当成儿子在培养,就突发奇想:若是景明陨落在黑森林中,悟心那个死老头会不会气死过去。 于是,他将厚土兽撵到了战宁馨和景明面前。景明在那头厚土兽同战宁馨缠斗时,清醒了过来,他也一同加入战斗。 但战宁馨和景明都身受重伤,战斗力远远低于他们的真实水平。为了活命,战宁馨喂了景明一颗她都没舍得服用的遂心丹,使景明的伤势恢复一半,战斗力提升了不少。 他们两人联手,同那厚土兽周旋。善仁乐得在一旁看戏,这场和厚土兽的战斗,持续了七日七夜,最终景明和战宁馨杀死了厚土兽。但景明一身的伤,几乎已无法救治,他吊着的那口气,随时都可能断绝,身上几乎已看不到生机。 战宁馨两次被景明救了。当时,那只厚土兽临死前发出的最后一击,是冲着她去的,景明却替她挡下了那击。所以,才会变成如今命悬一线的模样。 战宁馨本来就对景明一见钟情,他杀死栖木兽的那惊才绝艳的一剑,俘虏了她的心。到后来,他为她挡下厚土兽那必死的一击,完全就是用自己的性命换了她的命,这更是令她倾心不已。 那份喜欢,堆砌在她心头,浓郁得化不开。 所以,她祈求上天救景明一命,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在一旁偷看偷听的善仁,想起他们真魔一族在蛮荒之域,还囚禁了一只九阶魔化魔兽的魔魂,又联想起他无意在祖籍中看到的那个有关【意之蛊】的记载。他心下一动,景明资质奇佳,是个好人选。 于是,善仁出手护住了景明的心脉和元神。他的要求便是,要给景明种蛊,让景明听他的命令,为他做事。 战宁馨对蛊术知之甚少,可她也知道蛊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她主动提出,请善仁将蛊种到她身上,她愿意听从他的指挥,请他放过景明。 善仁就知道她一定会这么说,为情迷心,失了理智和聪慧的女修,他见得多了。于是,善仁从善如流地将【意之蛊】的母蛊种到了战宁馨身上。而子蛊,他在为景明修复受损的元神时,已经不露痕迹地种到了他的元神上。 就这样,战宁馨和景明,成了善仁培养【意之蛊】的活体培养皿。 善仁在景明醒来前,就离开了他和战宁馨,回了仙羽门,继续督促言清结婴了。因为言清迟迟无法结婴,他才突发奇想,将【意之蛊】种到了景明和战宁馨身上,为自己留个备选。 他看过的那本古籍中,有位真魔族的前辈说过,最好将【意之蛊】分别种在一男一女身上,待【意之蛊】成熟后,令被寄养了【意之蛊】的那对男女交、合双、修,使子蛊和母蛊融合,孕育出更加完整而强大的【意之蛊】。 如此,魔魂或魔灵服用后,恢复的生前的修为更高,对施蛊的人更有好处。 善仁想:万一言清结不成元婴,他还可以将景明和战宁馨的神魂抽出,拿去献祭给魔魂。将魔魂催活,令它恢复一半修为,最后再将它吞食,把魔魂的修为化为己用。 那样,即使言清无法结婴,他进阶也一样不成问题。 善仁还在回忆,即便他努力压抑,周身的愉悦依旧无法掩饰,再过半年,他就可以收获他种下的果实了。 战天威小心翼翼地瞟了眼沉默的善仁,这位真君每次一开心,都是他发怒的征兆,他表现得愈开心,手段就越血腥残忍,偏生他修为极高,又擅长布阵,他哪里敢得罪他? 也不知宁语是从哪儿听到了什么风声,前辈见了他们几人后,一直微笑到现在,也不发一言,他莫不是再酝酿着什么吧。得赶快让这位祖宗消气呀! 想到此处,战天威惭愧地道:“巫涯前辈,也不知小女宁语从哪儿听到什么风声,嚷嚷着要把真相告诉景明,放他离开。幸好宁馨及时发现,将她制住了。” “我真是羞愧得很,差点让宁语坏了前辈您的大事,我这就将宁语交给您处理,无论您对她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一句怨言。还请前辈息怒,我保证接下来会更加小心,不会坏了您的事。” 善仁从回忆中回神,听了战天威的话,很是不屑:这就是传闻中疼爱女儿如命的战家家主,为了讨好他,拿到他手中剩下的一半丹药和祭炼元神的秘术的下篇,直接舍弃了自己的亲身女儿。 善仁轻笑出声:战天威还不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引以为豪的大女儿,就要同景明一道死去了。他还真是愚蠢得紧,以为他先前给他的那些上好的丹药和只有上篇的秘术,是白给的吗?他真以为他只需要景明的性命,会留他女儿一命? 第一百零九章 处置和盗宝(上) “景明是否知情了?蛊术的事儿,除了我们四人……”善仁令战宁馨的两个叔父——战净言和战童城退下,只留下战天威、战宁馨和战宁语,问他们道:“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们知晓,其他人并不知情,请巫涯真君放心,不会有人来坏您的事儿的。”战宁馨被善仁笑得背后冷汗一片,她最怕这位真君笑了,他笑得越好看,见到他笑的人就会越惨。 一月前他骤然出现在战家,找到她爹爹,命他尽快举行她和阿明的婚礼,让他们早日双、修。呃,想到和阿明双、修,她的心就要跳出胸腔了!她也想尽早和阿明在一起,也想他们能更亲、密一些。 可爹爹不同意她和阿明双、修,将对她积累了许久舍不得发的气,都发到了巫涯真君身上,直接同真君他动起手来。不料巫涯真君在五十招之内,就将爹爹打伤了。 两位叔父闻声赶来,助爹爹同巫涯真君斗法,被真君布下阵法将他们三人围困住,使得爹爹和两位叔父险些命丧阵中。最后,还是她苦苦相求,冲进阵中想救爹爹和两位叔父,真君才饶了他们的性命。 当时真君夸她孝顺,笑着对爹爹和两位叔父说他们很有福气,有她这么个爱护长辈的后辈。 战宁馨永远不会忘记,这位笑得邪肆灿烂的真君,是怎么亲手折断她父亲和两位叔父身上的所有的骨头的。也不知他是怎么动的手,居然差点将父亲他们痛晕过去。 几乎痛晕元婴修士的疼痛,她根本无法想象。但她知道,不能得罪巫涯真君,否则,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还好,这位真君是真心想要撮合她和阿明。说起来,也是爹爹和两位叔父先攻击真君,真君才出手教训他们。最后,真君也看在她的面上,给了爹爹许多上好的丹药做补偿。 战宁馨想着巫涯真君曾对她和父亲说过,他看阿明资质好,想收他为徒,阿明和她的命格相配,两人双、修不仅有助于彼此修为的增长,还能通过蛊术增强彼此的元神。 她听到这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真君,在三月内和阿明成亲。然后两人双、修,帮助阿明提升修为。阿明已结丹圆满,修为再提升,不就是结婴了吗! 战宁馨知道两人双、修,可帮助景明结婴,巴不得立刻和他双、修。可战天威和她的两位叔父都不同意,说是要举办盛大的典礼,才符合规矩。于是她和景明的婚礼,便定在下月十五。 景明的情况,不适合见他在中央大陆的亲友,战宁馨也不介意无法请景家和七剑门的人来观礼。她想:只要她能成为景明的道侣,旁的有什么所谓。 后来,战天威瞒着战宁馨,同善仁私下见面,问善仁究竟所图为何。善仁怕战天威乱猜测,给他制造乱子,坏了他的事,便告诉了战天威他只要景明的命,不会动战宁馨。 为了安抚战天威,善仁还给了他一份祭炼元神的秘术的上篇,至于下篇,善仁许诺:在战宁馨和景明双修后,就会给他。 战天威对善仁给的秘术极其上心。因为,他拿到上篇炼了半月,发现元神增强了那么一丝丝,比他之前苦练三年都有效。 于是,他开始积极主动地准备战宁馨和景明的婚礼,打算用糖衣炮弹稳住战宁馨,别让她发现端倪,坏了善仁的事。要知道,惹怒了善仁,轻则让自己拿不到那祭炼元神秘术的下篇,修为无法提升,可能会困死在元婴中期;重则战家被善仁下狠手灭杀满门。 善仁一见面就轻而易举地打败了他和两位堂弟,战家就靠他和两位堂弟支撑,若是他们死了,战家也就完了。 至于战宁语如何得知景明被施了蛊术,也是一个巧合。战宁语的天资虽不如战宁馨,但她嘴比战宁馨甜,也极得战天威的喜爱,战天威甚至允许她随意出入战府的任何地方。 某天,战宁语偷偷进入乾心秘境,想去秘境里的灵水潭中,挖一块极品天蓝石,送给景明,让他拿去祭炼自己的本命宝剑。 那时善仁不在秘境里,去了海里杀海兽,他要寻找有五行之力的妖丹,炼制特殊丹药,用来稳住他吸食魔魂时,魔魂里所含的狂暴魔力,使之更温和平顺,易于吸收,防止他走火入魔。 刚好战天威带着战宁馨进入秘境,与她商讨景明和婚礼的相关事宜。战宁语用秘宝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偷听了父亲和姐姐的谈话,想到自己钦慕的明哥哥,居然要娶她那霸道强势的姐姐,就悲伤不已。 后来,等战宁馨离去后,战天威自言自语地说什么让战宁馨将来不要怪他,景明已经被巫涯前辈选中作为祭祀品,必定是要死的。她身上有母蛊,若不牺牲景明,就要牺牲她。他也是为了保护她,才决心让景明去死。 战宁语听了父亲的话,惊惧万分。她怎么也想不到,景明哥哥身上居然被人施了蛊术,她父亲为了保姐姐的性命,就要牺牲她的阿明哥哥。她姐姐也不是好人,居然用蛊术控制阿明哥哥,难怪阿明哥哥去哪儿,她都能找到他。 战宁语怒极攻心,等战天威离开乾心秘境,她在灵水潭中泡了大半日的水,待自己冷静下来,才出门寻找景明,她想告诉景明真相,让他赶快逃离雨林岛,不要被人害了。 当然,她是打算和景明一道离开的,可是景明听了她的话,受刺激晕死过去,战宁语不知所措地抱着倒在地上的景明流泪。 这时,战宁馨得了几样新奇的武器,跑到明景园,打算把它们送给景明把玩。结果看到自己的妹妹抱着她的景明,哭得梨花带雨。偏生景明还任她搂抱,她气得上前一腿将战宁语踢出了房间,而后,她才发现景明失去了意识。 战宁馨以为战宁语害得景明昏倒,她出来院子,甩了战宁语两耳光,质问她为何害景明。之后的事,就是言清和铁山所见的那般。战宁语被战宁馨制住,带到了战天威那儿,正巧战净言和战童城,在与战天威商量发喜帖的事儿。 于是,战天威带着战宁语和战宁馨,去乾心秘境里见善仁,战净言和战童城怕善仁一怒之下出手杀人,就跟过去给战天威撑腰。结果被善仁几个眼风一吓,战净言和战童城就自动退出乾心秘境,乖乖地回自己的院子修炼了。 “真的没有其他人知道吗?那景明呢?”善仁冷笑一声,扫了眼被灵力绳捆绑着躺在地上的战宁语。他一个眼风,就吓得战宁语不自主地抖个不停。 战天威见状,轻叹一声,战宁语毕竟是他心爱的女儿,他疼宠了她近一百年,现在看她的模样也心疼,“景明还在明景园。巫涯前辈,宁语她还小,不懂事,但我的女儿我知道,她绝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不会对外说蛊术的事的……” “可她已经对景明说了。不是吗,战二小姐?”善仁轻柔地问战宁语,战宁语被战宁馨施了禁言术,无法回答。善仁轻抬右手,随意地在空中打了个诀,就解除了战宁语身上的禁言术,他用元后的威压笼罩战宁语,轻声道:“我要听实话。” 第一百一十章 处置和盗宝(下) “是的……”战宁语颤声道:“我……我告诉了明哥哥,但是我只告诉了他,没有对别人说过。真君,您饶了我吧!我知错了!” 战宁馨闻言朝善仁跪下,哀求道:“真君,宁语她知错了,我和爹爹会严密看守她,不会让她走漏消息的。请您放过她这次吧。” “请前辈高抬贵手!”战天威也躬身抱拳请求善仁。 “呵!”善仁抚颌而笑:“景明那儿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别说一个战宁语,就是你们战家所有人,我都一个不留!”他得先去瞧瞧景明的状况。 若是还好,不影响他的计划,那他就放过战宁语,卖战天威一个面子。若不是怕灭了战家,引起中央大陆那边那些老家伙的侧目,坏了他的事。他早就将战家屠个鸡犬不留,哪儿还会废心思和他们周旋。 “现在,带本君去见景明,我要亲眼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善仁对战宁馨道:“你带我去见景明。战天威,看好你的小女儿,要是她敢再惹事,别怪本君下手无情。” “多谢真君(前辈)!” “真君,阿明他还在昏睡,我带您去看看他。”战宁馨率先带善仁离开,去明景园见景明。 战天威无奈地看了眼瘫软在地的战宁语:“宁语,这次前辈他心善,饶你一命,你要珍惜。你去碧叶林吧,那里有座小观景亭,离此处也近。以后你就住在那儿,不要出去了。” “这样,前辈他也放心。不要试图做任何事,乖乖修炼。前辈的修为深不可测,他还是极高明的阵法大师,我们战家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惹恼了前辈,我们整个战家都要陪葬。你明白吗?” “爹爹,我明白了。”战宁语经此一次,明白了还是自己的命最重要。可怜的明哥哥,只怪你运气不好,被这么一个可怕的大坏蛋盯上。今生我们有缘无分,愿来世能再遇见你。 战宁语嘤嘤哭了半晌,才去了观景亭闭关修炼。 战天威目送战宁语进了观景亭二楼的小客室后,才放心地出了乾心秘境。他一出来,就感觉眼皮直跳,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他不放心地瞬移到试炼堂,用阵牌打开青石大门进去宝库里面,在宝库里转悠了半天,细细查点了封存的各种宝物,发现没有遗失后,才放心地出了宝库,回到自己的房间修炼。 言阵的灵识覆盖范围最广,且最不易被人发现,就是它最先用灵识发现了战天威的到来,指挥着言清将顺走的东西物归原位。 言清靠着隐身符和千颜,躲在一边,瞒过了战天威的神识。 言阵看着战天威回了自己的房间修炼后,才对言清道:“没事了,现在可以慢慢挑选啦。之前选中的那些,你先收起来。余下的我们慢慢挑,挑到合适的再带走。这里面杂物太多,我们要用心淘。” “上阶宝器在你眼里,也是杂物。你不觉得你的眼界太高了吗?”言清问言阵。 “哼!上阶宝器算什么,上阶灵器勉强能入我的眼。”言阵傲娇得很,得瑟到不行,它屁、股上若有尾巴,此刻必定是笔直地翘上天的。 “咱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言清对言阵道,“你挑你的,我选我的。这宝库里能入言阵大人您眼的,恐怕一只手都能数完。但能入我眼的,十只手都数不完。咱们各挑各的,小叮咚,你也挑,不要客气啊。” “慷他人之慨这种事,言清你干得很熟练嘛!”言阵嘲讽言清。 “谢谢夸奖。”言清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完全不为言阵的话所动。 “我只想喝海心液。”叮咚早就观察了整个宝库,没有找到心仪的物品,就把主意打到了言清的海心液上,“人家不要这里面的东西,主人你给我喝滴海心液吧。” “行,出去外面,回了宝剑阁,就喂你喝。” “我也要!” “我不想给你,谁让你最近越来越嚣张,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对着我想嘲笑就嘲笑,想贬低就贬低。姐姐我不乐意给你海心液。” “哼!你以为我稀罕你的海心液?” …… 叮咚默默地啃着上品灵石,听言清和言阵这一人一灵吵架,笑得两颊酒窝深深。主人和言阵哥哥吵起架来,好有爱喔。 言阵的嘴皮子功夫,还是差了言清那么一点,吵了两刻钟,以它的失败告终。要知道,当年言清在仙羽门,那可是出了名的会说话。什么溜须拍马、诡言善辩、挖苦嘲讽等,都是她的强项。 “好了,就拿十件武器吧。嗯,灵矿石我也拿了十块。高阶符箓什么的,当然是多多益善啦,我拿了五十张,也要给人家留一些嘛。丹药我不稀罕,这里面的灵草灵果倒是很不错。可惜要破除保护它们的禁制有点麻烦,咱们时间有限,还是算了。” 言清巴着手指头,数自己顺走的物品,想想还是蛮值当的,“这票干得还不错。符箓和灵矿石,够我用上一段时间了。武器拿回仙羽门送人,肯定倍有面子。呵呵!东西顺好了,咱们这边出发去宝剑阁吧。” “现在不能走。那个大坏蛋善仁在明景园,万一我们出去被他发现怎么办?还是稳妥些,等他走了我们再出去。好像是景明的身体,出了什么差错。他全身的灵脉逆行,元神也不稳,估计是被人刺激,元神和【意之蛊】起了冲突,导致自己受了内伤,失去意识。” 言阵对言清道:“善仁正黑着脸给景明理顺灵脉,安稳元神。战宁馨在一旁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表情扭曲得十分吓人。呵呵,善仁这次治好景明,得花去他近一半的灵力。难怪他的脸黑成那样。” “活该!”言清乐道:“他想用景明祭魔魂还是魔灵什么的,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还有半年呢,他付出的代价,可不止这么点。等景家老祖和悟心长老带人杀过来,他的计划就会泡汤。哎呀,我越想越高兴!” “就是。”叮咚和言阵也受言清的好心情感染,嘴角高高地翘起。 “也不知景嘉言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顺利从海心岩洞出来?”言清想到景嘉言他们,就有些担心。 “不必担心,他们都没事。我看他们的命相都挺好的,不像是短命的人。”言阵安慰言清。 “你还会看命相?!”言清惊呼,顿了顿她又问言阵:“那你瞧我的命相如何?” “天机不可泄露。” 言清好想揍灵啊!言阵这家伙,装腔作势很有一套嘛。 “主人,我们回去宝剑阁,可不可以和铁山一起去偷灵草?”叮咚眨着水亮澄澈的大眼睛,对着言清卖萌,“人家很想去偷灵草啦!主人你就带我去嘛!” “这个,恐怕不行。”言清直接不看叮咚失望的泫然欲泣的脸,她怕自己心软,“我要闭关进阶。自我领悟出剑意后,身上的灵力是越发不好压制了。这次回去,我就闭关冲击筑基圆满。” “主人,你真的想一下子冲击两个小境界?”叮咚惊诧道:“这样可能会有些危险。你再考虑考虑。” “没事,只要你给我提供充足的灵力,就没问题。”言清表示不怕:“我是废后重修,从前的根底和经验还在。上次你在城主府替我重塑了灵脉,清除了我体内自爆元婴留下的暗伤。我有信心,这次能成功进阶到筑基圆满。” “不错。”言阵捏捏叮咚因担心皱起的小脸:“好了,别哭丧个脸。你要相信言清,她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言清的时间有限,她这样也好。再说,有我们在,哪怕进阶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也能护住她的性命,将伤害减到最小。不是吗?” “嗯!哥哥你说得对!”叮咚飞到言阵的脑袋旁边,嘟起小嘴重重亲了它一口,“我听哥哥和主人的。” 被亲了一口的某灵,只觉自己仿佛被富含阵力的灵液浸泡过,舒爽到不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准备进阶 言清又在宝库里待了七八个时辰,言阵才告诉她善仁回了乾心秘境,可以离开了。言清这才揣了一身宝物,从宝库中溜出,换回了平凡的女修脸。 她一路疾行,回了宝剑阁。 恢复女身后,她发现以前的飞剑太次,若进阶后再用,就不合适了。于是她在铺子里,挑选飞剑,正巧碰上景嘉言、紫月和圆天,从海心岩洞出来,赶往宝剑阁与她会合。 言清没看到铁山,她猜想:他多半是去战家设在雨林西岛的灵草园溜达了。于是,她飞快地在弥山的推荐下,买了柄墨色飞剑。然后,她才领着景嘉言三人,去外面租了个院子住下。 还真被言清猜中,铁山一个人悄悄去西岛踩点。他在大的那个灵草园内转悠一圈,只看中了几十株可以用来炼制高品回春丹和补灵丹的灵草。而炼制易容丹需要的许多灵草都没有。 至于那个小的灵草园,它戒备森严,里里外外包围它的阵法结界奇多,他不敢进去,怕被人发现打草惊蛇了,使得灵草园的护卫更严密,再无机会潜伏进去顺手牵羊。 踩好点的铁山,没有动手采灵草,而是沿原路返回了宝剑阁,询问弥山可有言清的消息。 弥山告诉他,言清和几个朋友在白虎大街租了个院子,他把言清留下的地址给了铁山。铁山看后,化作一道遁光,飞向临风客栈。 等他进入言清包下的院子时,只看到紫月和圆天,不发一言地望着一间被阵法笼罩的屋子。 “这位前辈,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是我们包下的院子。”圆天先看到易容后的铁山,他一脸戒备地审视他。 “死胖子,我是铁山。老子不过是吞了颗易容丹,变了副样子,你就认不出我了?”铁山问圆天,“你们怎的耽误了这么久?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原来你服了易容丹。你这易容丹效果也太好了!完全改变了你的形貌、声音不说,连气息都变了。”圆天惊呼:“你从哪儿弄来这样极品的易容丹?!肯定要不少灵石吧。” 紫月也疑惑地看着铁山,等他回话。铁山微微一笑,言辞间满是骄傲自得:“老子自己炼的!哈哈!”大笑过后,他又问:“妹子她在和冰块脸单独密谈?” “嗯。妹子说有话要对冰块脸说,就拉了他进去。这都谈了好几个时辰了,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圆天探究地看向铁山:“你可知他们在聊什么?” 紫月也看向铁山,等着他的回答。方才她见言清一脸凝重地拉了景嘉言单独细谈,担心是否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看你们这样,也没受伤,怎么不传个讯给我,害我提心吊胆了许久。”铁山用神识探查了一遍紫月和圆天的身体,发现他们浑身灵气充盈,灵脉鲜活有力,这才放心。 他想:言清这么快从战府出来,怕是景明那儿出了什么变故,便道:“估计是景明的事儿,冰块脸他堂兄的事有些难办,妹子说战府的水,比她想象中要深许多。先前我陪她去战府,被她赶了出来,说里面太危险。怕是她有什么新发现,所以找冰块脸谈话。” “情况很不好?景嘉言他堂兄到底怎么了?战府内又是个什么情况?你倒是和我们说说。我和胖子都快急死了!”紫月不满地瞪着铁山,粗人就是粗人,连话都不会说。 “我哪儿知道,想知道,问小清去。”铁山自个儿都一头雾水呢。 “你……”紫月快被铁山这蠢人气死了,“枉你还跟了小清去战府,居然一无所知!简直笨死了!” “就是。铁山呀,你出门不带脑子的吗?”圆天也无语地甩了几个眼刀给铁山。 言清把她所了解的关于战府和【意之蛊】的情况,告诉景嘉言后,撤去阵法,打开门笑着道:“铁山,你回来了?战府和景明的事,我们都无法干涉。你们也别多问,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 景嘉言一脸沉郁,双目仿佛要喷火,言清开解他道:“你气郁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还是尽快发传讯符回景家,让你家老祖带人过来。七剑门那儿,稍后我让火离传讯给悟心长老。景明是他的徒儿,他有难,悟心长老不会坐视不管。” 言清想想,又传音给景嘉言:“给景明下蛊的人,修为深不可测,且极擅阵法。战家那三位元婴修士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个激愤跑去战府送死。” “他选中景明,要拿他祭魔,这事儿战天威肯定知情,战宁馨多半不知。她痴迷于你堂兄,不会加害他,且她身上有【意之蛊】的母蛊。” “我猜想,幕后那人多半是要拿战宁馨和你堂兄一并祭魔,只不过战家还不知情,以为他只要你堂兄的命。战天威多半受制于那人,必要时候,可挑拨战家和那人的关系,联合他们一起对付他。” “我明白。”景嘉言抱拳对言清道:“小清,我先代我堂兄和景家谢过你。这次若没有你,我和堂兄,大概都会折损在西海。你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等回了中央大陆,必以厚礼谢之。” “好呀。那我等着你的厚礼了。”言清完全不客气,婉拒这种事,她连想都不曾想过。景家数万年的积藏,想想就心动啊,“你快发传讯符回景家,你堂兄和战宁馨的婚礼定在下月十五,也剩多少时间了。你尽快啊!晚了你堂兄的青白可就没了。呵呵!” 想到景明和战宁馨这么个疯女人肌肤相亲,等他恢复记忆,高傲如他,还不知会怎么懊恼恶心呢,言清忍不住发笑。 “妹子,景明的事儿,我们真不管啊?”圆天问言清。 “我们修为太低,没法儿管。”言清看紫月修为隐隐有突破之兆,惊喜道:“紫月你要进阶了?!太好啦!” 紫月脸色微红:“是啊,我在海心岩洞里学筑器,收获颇大。不仅学了很多炼器的窍门不说,修为也有进益,估计再过一两年,就能进阶到筑基后期了。” “恭喜恭喜呀。”铁山和圆天也很为紫月高兴,两人对她在海心岩洞内学到的筑器功法很有兴趣,拉着她进屋详谈了。言清也好奇,跟在他们后面进去。 景嘉言向紫月道了声“恭喜”后,辞别言清他们,出了客栈,去外面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发了张传讯符回景家求助。 言清和紫月他们聊了一会儿,发觉自身的气息开始不稳,她面色发苦地告别了紫月等人,回了宝剑阁,拉着弥山直奔后院有传送阵的小房间,让弥山打开传送阵,送她进素樱谷。 “言清……”弥山带着言清进了素樱谷,他想问言清属意哪个地方,结果一开口就卡词。 他以前唤言清为前辈,如今,言清的修为降到了筑基期,也不好再叫她前辈。但她又是善法真君和火离共同看中的剑英阁下一代阁主夫人,不能对她不敬。 可问题是,现在她和火离关系未明,不能叫她夫人。真的是让他不知如何称呼,索性就直呼言清的姓名。叫完后,弥山又有些忐忑,怕言清觉得他对她不敬,张着嘴不知说什么。 “弥山你想说什么?”言清急道:“快点说呀,时间紧迫,我快无法控制了。” “就是想问你想在哪儿进阶?议事殿,器物殿还是比试殿?这三个大殿里,都有专门给修士进阶准备的密室。” “你带我去最近的地方。”言清催促道:“快啊!我们最多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是,你随我往这边走。”弥山抹抹头上的冷汗,脚底生风地带着言清狂奔,没多久,就带她进入器物殿三楼尽头的密室。 进密室前,言清嘱咐弥山,让他把她事先写好的传讯符交给火离,让他尽快发送到七剑门。 言清一进密室,就迅速拿出阵法,将整个密室罩入其中,以防他人打扰她进阶。虽然密室里有防护阵法,但言清还是不放心,她又多补了个阵法。 言清确定气息不会外泄后,才放出识海里的叮咚和言阵,“我要进阶了,叮咚你负责给我补充灵力,言阵你负责看护阵法,要是我不慎将阵法破坏了,你马上补好,不能让里面的气息外泄,暴露你们的存在。” “是。”言阵和叮咚都一脸郑重。 “言清你放心进阶吧,其他的都交给我们。”言阵对言清道:“一次性冲破两个小境界,是极其危险的事,你要小心。” “主人,”叮咚拉着言清的衣领,把头埋在她胸上,“你可不能有事呀。”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会注意的。放心吧,我命硬着呢,不会出事的。”言清摸、摸言阵和叮咚的头,“我这就开始进阶,拜托你们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筑基圆满 弥山眼见言清进入密室,立刻传讯给火离。多亏了言清输给火离的叮咚的水灵力,火离历经天雷时体内留下的创伤,经过这几日的疗养,已好了近一半。 他收到弥山的传讯符,知道言清来了素樱谷进阶,有些牵挂她,就停止运气疗伤,从议事殿的修炼室出来,去了器物殿见弥山。 “她怎样了?”火离人未到声先至。 “回少主的话,言清……她刚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弥山拿出言清给他的加密传讯符,“这是言清让我转交给少主的。她说让您尽快将此符发送到七剑门,给悟心长老。” “悟心长老?”多半是有关景明的事儿,火离皱皱眉,挥退了弥山,“你先下去。” “是,属下告退。”弥山离开后,火离才解开传讯符上的禁制,待他看完符中的内容,觉得那位给景明下蛊的元婴修士,很像是善仁。因为言清在符中说那人修为高深,擅长阵法,也精通邪术。 言清胆子极大,且她不知有什么倚仗,行事往往无所顾忌。偏生此番去战府铩羽而归,说要救人,却灰溜溜地缩回来了。说明她很怕自己遇上的那人,白谭界能让言清闻风丧胆的,首数善仁。 “这事儿也得同师父说说。”火离将神识退出,重新给传讯符布下禁制,再拿出一份新的空白传讯符,将战府的事和他的猜测与善法真君细说了,请他老人家来雨林岛一趟。 之后,火离将两张传讯符发回了中央大陆。 因着担忧言清,火离便盘腿坐在言清密室的入口处,边运气疗伤,边替她护法。 时间飞逝,一个月很快过去,在密室内进阶的言清仍没什么动静,火离开始焦急,他想问问里面的言清如何了,又怕打扰她,只得默默地心急如焚。因心神不稳,他停止了运气疗伤,每天在言清的密室外徘徊。 某天,他脑海里传来了小唤的声音,“主人,小唤顺着你的气息来了雨林岛上的宝剑阁,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你在哪儿啊?” “你在原地等我,我来接你。” 火离匆匆出去,在宝剑阁的后院顺着灵兽契约的感应,找到了变成一只飞鸟的小唤。 “主人,你来啦!小唤好想你啊!清大人呢?她没和主人你在一起吗?”小唤从炼妖阵中出来,就变成一只普通的飞鸟,一路从城外飞进来,停在了宝剑阁的后院假山上。 火离单手抱住恢复原形的小唤,进了素樱谷,来到器物殿三楼尽头,他吩咐小唤,“你能窥破这密室内的阵法吗?替我看看言清进阶是否顺利,不过一定要小心,不要打扰到她。” 小唤在炼妖阵中经上古妖魂洗炼筋骨,提纯了血脉,阵法修为也精进不少。它自信满满地分出一缕妖识,很快解开了密室内原有的防护阵法,却被言阵操控它布下的阵法,拦住了小唤的妖识。 言阵将小唤的妖识击退,它下手很轻,只是警告性地将小唤的妖识弹出来。可饶是如此,小唤的自信也受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呜啊啊!太打击妖了!还让不让妖活了啊!呜呜~~” “你嚎什么?”火离一个爆栗敲在小唤头顶,“看清了吗?她如何了?” “没有看到。”小唤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脑袋:“清大人的阵法太强,我根本破不了,什么都没看到。不过我瞧那阵法极其稳固,清大人在里面应该无碍,否则她怎么控制阵法呢?” “她一边进阶一边控制阵法?!”火离对着小唤吼了一句,一脸的不可置信。 “嗯。小唤的妖识,就是被清大人控制阵法击退的。”小唤沮丧了一会儿,想起它的妖识,只是被温柔地击退,就兴高采烈道:“清大人,你对小唤好温柔!小唤爱你喔~~” “发什么疯呢!”火离又敲了小唤的脑袋,“这么说她应无大碍?” “当然啦!主人你别担心了,清大人那么强,进个阶而已,小意思啦。对了,主人我跟你说,我在炼妖阵中可厉害了,打败了一群六阶妖兽,得了上古妖魂的传承,阵法修为又进一步啰!” “你身为七阶妖兽,打败六阶妖兽还这么自豪?”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对喔,我还是唯一一只进入里面的七阶妖兽,谁让我擅长阵法呢,所以才捡了个漏。”小唤继续得意:“西海里的那些海兽,只能在六阶时进去闯一次。若失败了,没有得到妖魂的洗炼而化出人形,要从六阶掉到五阶不说,以后直到九阶经历雷劫才能化形。我就不一样了,我虽没化出人形,但我得了传承,修为还更进一步。哈哈!” 小唤的言外之意是:我果然是超级厉害的妖兽啊!大家快来膜拜我吧!哈哈哈!! 火离觉得奇幻兽这种生物,个性真的很奇幻,自恋什么的,完全没下限。他无视尾巴翘上天哈哈大笑的小唤,直接将它装入了灵兽袋,“闭嘴!不要吵到小清进阶,不然我拔了你引以为豪的毛!” “是,主人。”呜呜,小唤立刻从九层天被打入地下,它的主人怎么可以这样可恶?!它太悲惨了,跟了个不会欣赏它的、冷酷无情的、毫无风趣可言的、石头心肠木头脑袋的主人。活该清大人不喜欢他! 小唤在黑暗的灵兽袋中,默默吐槽:哼!当它看不出来吗,它的无趣无情的主人,心悦清大人。清大人,我的主人是木头加石头,你不要看上他连累自己受罪啊!我就是前车之鉴,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言清没有听到小唤的吐槽,她前一个月,已经顺利从筑基中期突破至筑基后期。多亏叮咚一直给她提供大量的灵气,否则进阶到后期不会如此顺利,且只花了一个月,这时间算是极短了。 但进入筑基后期后,她需要花时间,暂时稳固一下境界,理顺体内的灵脉和灵气走向。接下来,她打算在三月内进阶到筑基圆满,然后再花半个月调气顺灵,稳固境界。出来后正好可以去战府瞧瞧热闹。 因为,再过三个月左右,景家和七剑门的人,差不多都赶到雨林岛了。看善仁吃瘪,是言清如今最大的爱好。 可惜,事情并没有言清想象中那么顺利。 两月后,她第一次冲击筑基圆满失败了,差点导致体内灵气爆炸,炸毁她的灵脉和丹田。幸好有叮咚和言阵,在一旁帮助她梳理体内暴动的灵气,护住了她的灵脉和丹田。 隔了三个月,她再度冲击筑基圆满,这次倒没有出问题,只是花费了较长的时间,花了整整一年,才顺利进阶到筑基圆满。 由于之前进阶失败过一次,她受了颇重的内伤。进阶成功后,言清并没有急着出去,反正也看不到众人围攻善仁的好戏了。还不如好生闭关,调理好体内的伤患,免得以后冲击结丹期更难。 有叮咚这个疗伤的小伙伴在,言清无须服用丹药,只需不停地喂叮咚上品灵石,将灵石中的灵力,转化为能疗伤的水灵力输送于她。 说起来,这次进阶,言清最有愧的就是叮咚。小家伙在她首次冲击筑基圆满失败时,耗费了体内近一半的灵力,救回了她的命。还继续帮助她进阶,等她成功进阶到筑基圆满,叮咚体内的灵力只剩下原来的两层。 言清不忍它耗费所剩不多的灵力,继续输送给她。所以,她把乾坤袋里所有的上品灵石,都给了叮咚吃。让它边补充自己失去的灵力,边渡一些灵力给她疗伤。 纵然如此,言清也担心无法补回叮咚失去的灵力,不利于它保住自己现在的修为。因为言阵说了,灵物的修为增高,就会加速它们的成长,换言之,叮咚失去了那么多灵力,肯定会退化。 于是,言清大方地给叮咚喝了小半瓶海心液,彻底补回了它耗费在自己身上的灵力不说,还使促长了叮咚的修为,使它突破了一个小境界,灵智也增长到七八岁人族拥有的智慧,令叮咚和言阵都兴奋不已。 叮咚兴奋的是它不费力气就长大了不少,这下可以逃脱言阵哥哥的魔鬼训练啦;言阵对叮咚长大不少而高兴,它想:这下它同叮咚的交流和对话,总算不那么困难了。 暂且不提两只小萌物,如何快乐地凑在一处叽叽又喳喳,愉快地聊着天。言清又花了半年时间理气调神,稳固境界。 等她出密室时,已经是两年后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回中央大陆 言清从密室出来时,看到在门口为她护法的火离和善法真君,她喜出望外:“三师叔,您怎么在这儿?火离,你的境界稳固了?” “嗯,多亏了你。小清……”火离近乡情怯,看着言清想上前,却迈不动脚步。 善法真君大步上前,细细观察了一番言清,轻呼一口气,“哎!小阿清你这次闭关,闭得有些久了,差点吓死我和火离。师叔我以为你要坐死在里面了。还好,你没事。嗯,不仅没事,还连着突破了两个小境界。不错,不愧是我看中的……” “对了,小清,”火离赶紧打断善法真君后面未说出口的“徒媳”,“你怎么一下子连着突破两个小境界?难怪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过,会不会留下隐患?” “傻小子,你没长眼睛吗?”善法真君瞪了火离一眼,“小阿清好得很!” “就是,完全没有问题。火离,你放心就是。”言清笑着看火离被三师叔一个眼神,瞪得低头往后退了两步。 “没出息的小子!”善法真君恨铁不成钢地伸腿踢了火离一脚,“难怪小阿清不喜欢你,畏畏缩缩的,真是丢我的脸!” 火离被自家师父当着心上人的面,戳破心思外加训话,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不敢看言清的脸,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善法真君对着火离消失的方向哼了两声,才转头问言清:“你真看不上火离?他哪里不好了?老人家我精心调、教出来的得意弟子加接班人,小阿清你还看不上?” “三师叔,”言清无奈地对吹鼻子瞪眼的善法真君道:“我只拿火离当师弟看。火离他……过阵子心思就淡了。您就别再提了,免得大家尴尬。您还没告诉我,您何时来的这儿,景明被救出了吗?善仁呢?” “哎!年轻人的事,还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老人家我老了,不中用了,说话也没人听了。”善法真君故作惆怅,可惜言清不买账,她催着善法真君道:“您别扯其他,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哼!不知尊重老人的家伙!”善法真君敲了言清一个爆栗,才对她道:“这么说,那个巫涯真君果真是善仁。” “千真万确。” “他被景家和七剑门的几个老家伙联手打伤遁走了,现在景家和七剑门的人,还在到处找他,可惜一直没找到。景明及时被救出,可惜多了个拎不清的道侣,那战宁馨,啧啧……你师叔我偷偷跑去战府瞧了个热闹,悟心他们六七个老家伙联手,也只是打伤了善仁。他比我所了解的,还要强。” “小阿清,魔族埋了许多钉子在仙羽门,且隐藏得极深。至今,我和你二师叔,也只揪出了一半左右。仙羽门被善仁蚕食了近三分之一的弟子和执事长老,许多人我和你二师叔知道有问题,却不能动。宗门内形势很严峻,这次你和火离都随我一同回去,帮帮我和你二师叔。我们两个老人家,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三师叔,您不用装可怜,我和火离会同您走的。可……”言清欲言又止。 “你可是担心自己的身份?” “是。我若回去,以什么样的身份呢?若是以言清的身份,那势必要揭露善仁他们的真面目。但您也说了,如今仙羽门形势危急,我若暴露真身,回去肯定会被暗杀……” “那你换个身份就是了。就以现在的模样回去,对外就说是我新收的弟子。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剑英阁的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经过我严格把关的,师叔保证你在剑英阁不会有危险。干脆,小阿清你直接拜我为师好了!” 善法真君想着言清若拜他为师,倒是很不错。这样他既可名正言顺地保护她,为她出气,又拉近了她和火离的距离,近水楼台,水滴石穿,只要火离多下点功夫,还怕拿不下这个嫩木头。 言清能在自爆元婴后几十年间,一次性突破两个小境界,完全就是天才修士。 这不仅说明她机缘好资质佳,还提现了她本人极强的毅力。此外,她的个性越来越讨人喜欢,火离那臭小子眼里也只容得下她,完全完美徒媳的不二人选。他一定得把她看牢了,要是被别人抢走,他还不气死啊! 思及此处,善法真君对言清道:“小阿清,拜师礼我就不收你的了,赶快跪下磕头吧。拜了师,咱们就出去找火离一同回仙羽门。你二师叔都来信催我好几次了。” “弟子言清,拜见师父。”言清从善如流地跪下给善法真君磕了个头,她转修剑后,自然要找个高明的剑修师父,三师叔无疑是最佳人选。本来她还想怎么求他老人家收她为徒,没想到对方主动抛出橄榄枝。不接下就是傻瓜! “好。乖徒儿,以后要好好听为师的话啊。”善法真君慈蔼地摸摸言清的脑袋,“你修剑后能一次性跨越两个小境界,说明你已修出了自己的剑意。等回了仙羽门,耍剑给为师看看。” “是,师父。”言清打算拍好新师父的马屁,以后多拿点福利。于是决定把她之前在千屿城城主府得来的各类高品丹药,包括她单独收好的筑基丹、聚成丹和结婴丹,只留下两颗元婴丹,其他的一并交给善法真君。 “师父,徒儿凑巧得了些丹药,想要孝敬给您老人家,希望您别嫌弃。”言清起身,把装丹药的两个乾坤袋,双手递给善法真君。 善法真君接过,“丹药啊,你知道你师父我眼界高,一般丹药我可瞧不上……什么?!小阿清你这小家伙,哪里得来的如此多品质好的丹药?连结成丹、元婴丹都有!你莫不是抢了哪个宗门或家族的宝库吧!可以你的修为……” “师父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抢人家宝库的能力?”言清解释道:“这些丹药是我在千屿城城主府得的,还是捡了言铮和郑长老的漏,他们看不上这些丹药,倒是便宜了我。” “不错,很不错!哈哈!果然不愧是我的徒弟!”善法真君正愁去哪儿找丹药,给宗门内的弟子呢,就是请丹集那老家伙给他炼丹,也要花上一段时间,还得大出、血。 言清此举,无疑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这徒弟收得好!太贴心了! “师父觉得有用就好。”言清谦虚淡定。 “师父?!”火离突然出现在言清和善法真君面前,他听到言清叫善法真君师父,差点掉了下巴,“这又是怎么回事?” “火离,来,见过小师妹。”善法真君笑得满面春风,“这是我新收的徒儿,这下小阿清成了你名正言顺的师妹,你开心了吧!” 言清看着火离那张呆呆的脸,越来越喜气,听了善法真君的话,她才想起她和火离为了师姐师妹的问题,争执了许久,两人谁也不服谁。如今她算是彻底成了火离的师妹,得意死那小子了!哼! “小清,还不快叫师兄。”火离趾高气扬地对言清道。 “哼!” “小阿清,不可无礼!”善法真君也帮火离欺负言清,哎呀,看这两个小家伙的表情,真是乐死他了! “师兄……”好不甘心啊!言清气闷地叫了声师兄,火离整个人都舒泰了。言清却很不舒服,好想对着火离那张亮闪闪的笑脸来一拳。 “嗯哼!以后你们师兄妹要和睦相处,走吧,我们回仙羽门去。”善法真君见好就收,领着气呼呼的言清和乐滋滋的火离,到了议事殿顶楼,通过传送阵回了仙羽门。 ps:《西海记事》这卷到此就结束了,明天开启新地图。另外,前面有个小问题,就是鸿蒙岛海家和雨林岛战家,一开始我写成鸿蒙岛战家,雨林岛海家,弄反了,不过已经改过来了。亲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