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剑决》 第一章 一刀封喉 清晨有雾,灰蒙的雾气,就像死鱼的眼色。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悲愤道。 在悲愤少年的旁边,还散落了一堆梨,有的梨已经被踩的稀烂。这堆梨的附近,还有一个老人,不过老人此时已经晕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里是菜市口。 贩夫走卒已经早早的就聚集在了这里。 “哈哈哈哈哈……!你们听到了没有,这残废叫我们不要欺负他,哈哈哈哈哈……!” 几个衣着华贵的纨绔公子哥,正把少年围在了中间,带头的,是一个一身白衣,身上还佩带着玉佩的人。此人和轮椅少年年纪相仿,不过脸上的表情,却狂妄的,想让人往他脸上狠狠打上一拳。 “你们……你们不要逼我!”少年苍白的脸上,凄惨而又愤怒,愤怒的,他那拿着削梨小刀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逼你,逼你怎么了,我们就逼你怎么了,你能拿我们怎么着?”一脸狂妄的白衣公子哥,啪一声往少年的脸上扇了一把掌,“你这个死残废!” 少年被羞辱的涨红了脸,拿着削梨小刀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你们为什么……为什么……!”白衣公子哥一脚就踹在了少年的身上,骂道:“为什么,回家好好问问你爹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跟着这白衣公子哥的人,一起哄笑了起来。 被欺负到如此地步,少年终于忍无可忍,手一抬,一直拿着的削梨小刀就脱手而出! 还在狂笑不止的白衣公子哥,笑声便戛然而止,就像一只待宰的公鸡,突然被一刀割断了脖子! 他被一刀封喉! 白衣公子哥被少年愤而射出的削梨小刀,一刀正中咽喉。白衣公子哥身体一滞,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咽喉,不信的瞪着少年,眼珠都快凸了出来。 然后,血,从白衣公子哥那捂住自己喉咙的手缝中,丝丝流了出来。 白衣公子哥不信的倒了下去。 其他的人,都惊呆在了那里。 “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 白衣公子哥被杀后,跟着他的那些人,突然有人大叫了起来。这一大叫,周围的人立即就向这里围拢了过来。 用一把削梨小刀就杀死了人的少年,坐在轮椅上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之前是因为愤怒,现在则是因为恐惧。 因为被他杀死的人,是李大人的儿子。李大人是谁,是这小小的埋骨城的,唯一的一个大官。而少年,他只是一个孤儿。 少年名叫任凌云,任凌云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自从记事起,就跟着陈光老人卖梨。 陈光,就是少年被欺负时,晕倒在地上的那位老人。任凌云是陈光在一次起早去卖梨的途中,在路边捡到的。 陈光一生孤苦伶仃,膝下无子,捡到任凌云后,就好心的收留了他。 任凌云天生双腿残废,不能像常人一样走路,只能坐在轮椅上,帮着陈光削梨,供来买梨的人品尝,好能多赚些梨钱。 本来今天像往常一样,陈光带着任凌云早早的就来到了菜市口卖梨,没想到却碰上了李大人的儿子李少白。 若是平常,李少白这种人是根本不可能来菜市口这种脏乱的地方的,但李少白的大哥李枉中,这几天正在这附近执行公务,李少白好奇之下,一大早就命人带着他来到了菜市口。 所以才发生了上面的事。 杀了人的少年,想要活命,只能逃。 何况他杀的还是李大人的儿子,官府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但他又能逃到哪儿去,他本来就不良于行,逃又能逃多远。但少年又非逃不可,如果不逃,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任凌云若还想要活命,就非逃不可。惊慌失措的任凌云,撵着轮椅拼命的逃,逃出了菜市口,逃出了埋骨城,最后逃的精疲力尽之下,逃到了城外的埋骨山下躲了起来。 李少白被杀之后,李家怒不可赦,不但以官府的名义,下了海捕公文,还暗中发了江湖悬赏,谁要能取了任凌云的项上人头,就能得到黄金五百两。 只不过半天时间,任凌云就成了官府江湖、黑白两道,人人通缉的丧家之犬。而此时的任凌云,不过才十二岁。一个十二岁的双腿残废的少年,却迎来了如此不公的命运。 无论如何,任凌云他都躲不过这一劫了。 出了埋骨城往北而行,行上百米之路就是埋骨山。埋骨山山路崎岖蜿蜒,想上山,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任凌云逃来了埋骨山的山脚下后,就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了起来。埋骨山虽然离埋骨城只有百米,但此处的环境太差,不适居住,因此少有人踪。不过却是个最佳的藏身之地。 任凌云躲进了一个山洞内,山洞内潮湿昏暗,正躲在里面的任凌云,全身都在发抖。 任凌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来了这里,此时已经是又饿又累,他知道自己完了,不是饿死在山洞里,就是出去被人发现,然后被抓进大牢受尽折磨而死。 但能多活一刻便是一刻,能多活一天便是一天,任凌云不想死。饥饿,害怕,恐惧,疲乏,全都在折磨着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藏身在山洞里的任凌云,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任凌云昏睡过去以后,时间大概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一辆马车,从埋骨城中飞奔了出来,向埋骨山赶去。坐在马车里的人,是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此人非常冷酷消瘦,他的嘴唇薄如刀削,一看就是一个心狠手辣、辣手无情之人。 此人叫人蛇,人如其名,人中的毒蛇,是江湖中一等一的杀人好手。江湖流传此人杀人从不挑剔毫无原则,不管男女老幼,只要银子给够了,他就会出动。 而且此人出手狠毒,极善追踪,凡是死在他手上的人,从来都是死无全尸。 人蛇之所以会在此时出动,无疑是那五百两黄金打动了他,这次他的目标,就是任凌云。 第二章 坠崖 当任凌云从昏睡中醒来时,一身黑衣的人蛇,已经负手站在了山洞外面。 然后,人蛇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方盒,方盒上画着古怪的图案。嗒一声,方盒被打开,“嘶嘶嘶……” 一条三角头的绿色的毒蛇,从方盒中抬起了身来。 人蛇吹了一声怪异的口哨,毒蛇就嗖的一声,从方盒里窜了出来,向着山洞内爬去。山洞中的任凌云,此时刚刚才醒来,刚醒来的他却看见了两点绿光,朝着自己爬来。 任凌云一个激灵,立即挣扎起身! 两点绿光越来越近,“嘶嘶嘶……” “是蛇!”任凌云吓的差点没有惊喊出声,立即向一旁的角落逃去。山洞内非常的黑暗,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任凌云惊慌失措之下,手上用力一按,竟然将石壁按的坍塌! 任凌云他大吃一惊,身体扑了一个空!扑倒的任凌云急忙望去:却发现远处有隐约的亮光。这时后方两眼泛着绿光的毒蛇,已经逼近。 任凌云害怕之下,用手四下搜寻,竟将一块石头拿在了手中。毒蛇已到,“嘶嘶嘶……”的先围着任凌云转了半圈,接着蓦然就向任凌云咬去!任凌云惊叫了一声,拿着石头的手向绿光砸去。 然后就是石头砸到肉的声音,毒蛇被砸飞了出去! 任凌云却趁机丢掉了手中的石头,连滚带爬的向远处的光亮爬去。 负手站在山洞外的人蛇,放出了毒蛇以后,耐心的等了很久,也不见毒蛇回来。人蛇终于失去了耐心,走进了山洞。 不久后,走进了山洞的人蛇又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惊疑之色,他的手上,还拿着头已被砸烂了的毒蛇。 人蛇刚从山洞中走出,“嗒嗒嗒……”的马蹄声就由远及近,一群人打马而来。来的这群人为首之人,是一个面白无须,神情威严的中年男人。此人一身鲜红官服,他的身后,还紧跟着一个蓝衣少年。再后,就是一群佩刀的官差。 这群人一到,人蛇就迎了上去,“李大人。” “人呢?”李泰来问道。 “人在里面。”人蛇道。 “为什么不抓起来?”李泰来问道。人蛇道:“那少年躲进了这山洞,我赶到后,本欲放出我手中的这条毒蛇,让其中毒昏迷。没想到,山洞内竟别有洞天,有一条长长的隧道。” 李泰来听后皱眉道:“隧道?” “不错。”人蛇道,“隧道直通往悬崖。悬崖之下,就是万丈深渊。若要从悬崖下来,就必经过我们这里。那少年,其实已经无路可走了。所以我没有轻举妄动,只能等李大人来了。” “你做的很好。”李泰来道。 然后李泰来转身吩咐道:“杀人凶手已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只要我们顺着眼前的这条山路上去,就能将凶手活捉,所有人听着,现在就随我上去捉拿凶手。” 身在黑暗中的任凌云,向着远处的亮光一直不停的爬,终于,任凌云爬了出去。爬出去的任凌云,当看到自己身处何地后,却绝望了。 因为任凌云身处的地方,是一处悬崖。而要想离开悬崖,除了顺着唯一的山路往下走外,剩下的唯一的出路,就是顺着山洞再爬回去。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李泰来等人,已经顺着唯一的山路疾行而来。悬崖处一览无余,任凌云立即就被发现了。 看到了李泰来等人后,任凌云没有再惊慌失措的爬回山洞,而是艰难的爬到了悬崖边。悬崖下面,是雾气迷蒙的万丈深渊! 到了现在,任凌云已无路可走,亦无路可退。 任凌云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他从记事起,就跟着陈光讨生活,可以说打小就阅尽了人间冷暖。虽然现在他依然还小,不过头脑却很清醒。任凌云知道,自己现在已无路可走,如果再爬回山洞,依然是死路一条。 因为任凌云两腿残废,速度根本就比不了正常人,如果再爬回山洞,在另一头,依然会被人堵住。所以,此时的任凌云,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念头。 李泰来带着人,已经向任凌云逼了过来。 任凌云已经退无可退,再退,就只能退入万丈深渊了,他只能愤恨的盯着李泰来等人。李泰来看着任凌云,嘴角露出了狞笑,狠毒的道:“等我把你这残废儿给抓起来,再来好好的收拾你。” 李泰来如此狠毒的话,让才十二岁的任凌云,脸上露出了恐惧。跟在李泰来身后的蓝衣少年,一步站了出来,指着任凌云狠道:“原来是你这残废杀死了我弟弟。让我再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跟你在一起的那个老头,已经撞墙自尽了!哼,便宜了他,不过我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就死了,我要把你的两只手也打残,把你关进打牢,让你像狗一样的活着,每天都折磨你!” “你们……你们好毒!” 听到陈光已死以后,少年任凌云变得无比愤恨,“如果这次……如果这次我能不死,我要把你们这些人,把你们这些人统统都给杀了,让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哼,好恶毒的娃,来人呐,把这杀人凶手给我逮了!”李泰来冷笑了一声道。 还未等这些人动手,任凌云突然转身,然后滚落了悬崖! 李泰来变了脸色。李枉中气道:“便宜了这小子,不过他掉下了悬崖,悬崖下面是迷雾渊,这小子死定了。” 李泰来转向了一直不动声色的人蛇,然后盯着人蛇冷道:“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趁那小子不注意时,把他制服,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人蛇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李大人如此说,那么我就要问大人一句了,你们这么多人,而对面只是一个残废,你们完全可以上前一刀就把他砍了,你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为什么一直要跟他废话个没完,给了他跳崖的机会,嗯,为什么?” “你……!”李泰来竟被问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只得恨恨的别过了头。 恼怒之下,李泰来不禁又想起了任凌云之前的话,“如果这次……如果这次我能不死,我要把你们这些人,把你们这些人统统都给杀了,让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第三章 燕云剑决 任凌云从悬崖滚落了下去以后,本以为自己会必死无疑,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绝望的任凌云,只觉得自己,一直往下落,一只往下落……直到“嘭”的一声,掉进了水中! 掉进水中的任凌云,只觉得身体一阵剧痛传来,剧痛使他立即开始拼命的在水中挣扎! 任凌云在水中挣扎了很久,直到精疲力尽,再加上他本来就已深受打击,在这生死关头,竟然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原来从悬崖之上掉下,掉进了迷雾渊的任凌云,并没有摔在地面之上,而是万幸的,掉进了渊下的一条河流之中。 河流很深,而且水流很急,掉进了河流拼命挣扎直到昏迷不醒的任凌云,弱小的身体顺着河流飘去。 任凌云随着河流漂浮的这段时间并不短,这河流竟然有几十米长! 两天过后。 昏迷不醒的任凌云,终于悠悠的醒来。 醒来的任凌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眼前一片水漾,自己的半张脸正贴在水中!他竟然万幸的没有淹死,而是被冲到了河边。 任凌云挣扎着坐起了身来,坐起了身来后,任凌云惊讶的发现,此时的自己竟然觉得神清气爽,身心舒畅。任凌云惊讶之下,不禁向四周看去,然后任凌云惊住了,因为他发现:在不远处的地方,竟然有一个石洞! 任凌云柔了柔眼睛,带着迷茫,喃喃自语道:“我不是从悬崖上摔下来了吗,怎么竟然在这里?难道我直接掉进了水里?” “这么说……我没死!?” 此时才反应过来的任凌云,大喜过望,简直喜极而泣!“我没死……我竟然没死……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待劫后重生的喜悦过后,任凌云冷静了下来,他想到了陈光的死,以及之前逼的他跳崖的那些人,任凌云脸上一狠,在心中立誓道:“此仇不报,我任凌云誓不为人!” 虽然对那些害他的人恨极,任凌云肚子却在这时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到现在为止,任凌云其实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早就已经恶的前胸贴后背。之前是因为恐惧绝望,一时忘记了饥饿,现在劫后重生,饥饿立即向他侵袭而来。 “好饿……!” 在饥饿的驱使下,任凌云向着前面的石洞爬去。 饥肠辘辘,再加上双腿不良于行,当任凌云好不容易终于爬到了石洞口时,却被饿晕了过去。 然后,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个时辰,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来。 雨滴打在了任凌云的脸上、身上,任凌云蓦然在饥饿中醒了过来。醒过来的任凌云,用劲力气向石洞内爬去! 许是巧夺天空,天地造化,石洞之内,竟然出奇的光滑整洁,而且还非常的温暖。但此时的任凌云,却被饿的两眼昏花眼冒金星,眼看就要支持不住。 或许是上天垂怜,就连上天也对任凌云动了恻隐之心,绝望之下,任凌云竟然看到,石洞内最里面的一块异常光滑的石头上,竟然有三个如人脑袋一样大的白色的蛋! 任凌云大喜过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疯狂的向白色的蛋爬了过去! 然后,任凌云不管三七二十一,管它这是什么蛋,直接将蛋打破,把凡是能吃的,全部吃了下去,把三个蛋全部吃了个精光,只剩蛋皮! 之后,任凌云才心满意足的躺在了石头上。 任凌云竟然就这样在石头上睡着了。 —— 也不知睡了多久,任凌云才悠悠的睁开了眼睛。任凌云一醒来,立即坐了起来,坐起来的任凌云向周围望去。随后任凌云惊讶的发现,在这石洞的墙上,竟然刻满了各种各样奇特的人形。 待仔细观察之后,任凌云才明白过来,这石洞的石壁上刻着的,原来是一套剑法。 任凌云活了这么大,虽然没有真的见识过江湖人物。但他却从陈光用卖梨的钱给他买来的书上,看到过对江湖人江湖事的描述。 看着刻满了石壁的剑招,任凌云想道:“如果我学会了石壁上这些刻着的剑法,不是就能为爷爷报仇了,就是不知道这石壁上所刻的剑法厉不厉害?” 任凌云想到这里,就向石壁爬了过去,然后任凌云为了将石壁上所刻的剑法看个遍,就围着石壁整整的爬了一圈。 当看完了石壁上所刻的所有剑招后,任凌云才惊讶的发现,在一个角落,竟然有一具白骨!惊吓过后,任凌云向着白骨爬了过去,爬到了白骨旁边后,任凌云吃惊的看到,在这具骨架的旁边,竟然刻着一行小字:不管来到这里的是何人,都可继承我的燕云剑决以及侠剑,燕云剑决是我的毕生心血,继承者,定要为我报仇! 我的仇人,冷无极,欧阳燕。 任凌云看了惊忖:这么说,在石壁上刻下这套剑法的,就是此人了!此人是谁!? 任凌云吃惊之下,又将死者所留下的小字读了一遍,然后疑惑想道:“燕云剑决以及侠剑?如果石壁上刻着的就是燕云剑决的话,那侠剑呢,侠剑在什么地方!?” 随后任凌云立即就发现了侠剑。 一把剑正被白骨压在身下,只露剑柄。 任凌云小心的,用一只手握住了剑柄,然后缓缓的,将剑抽了出来。只见被任凌云从白骨身下抽出来的剑,剑身修长、略显狭窄,任凌云忍不住好奇,直接将剑拔出了鞘! 出了鞘的剑锋利无比,亮如秋水,剑身之上,刻着一个“侠”字! 任凌云看着手中锋利无比的剑道:“这就是侠剑!?” 打量了一会侠剑,任凌云将剑回鞘,看着白骨说:“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你的燕云剑决还有侠剑,被我任凌云继承了。你放心好了,既然是我继承了你的燕云剑决和侠剑,你的仇,我会为你报的。” “你的仇人我记住了,一个叫冷无极,一个叫司马燕。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想告诉你,我叫任凌云,我学了你的剑法,拿了你的剑,你就是我的师傅。” 任凌云对着白骨磕了一个头,“师傅,请受凌云一拜。” 第四章 杀人者任凌云 任凌云对着白骨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嘶嘶嘶……”的声音,任凌云大吃一惊,慌忙将侠剑拿在了手中。 然后就见,一条庞大无比的黑蛇,蓦然从外面窜了进来! 十二岁的任凌云被吓的一声惊呼,直接将侠剑拔出了鞘! 黑蛇先是窜到了被任凌云吃的“只剩下蛋皮的三个蛋”的地方,然后仰天嘶吼!原来被任凌云吃下的蛋,竟是三个蛇蛋,还是眼前的这条黑色的大蛇的“孩子”! 任凌云立即明白了这一点,持着侠剑一边慌忙后退一边道歉,“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不知道它们是你的孩子!” 黑蛇哪里又能听的懂他的话,直接朝着任凌云扑了过来!任凌云惊惧万分,持着侠剑的手都在颤抖! 黑蛇张着血喷大口扑到,在这生死时刻,任凌云为了活命,眼一闭,拿着侠剑向扑来的大蛇刺了过去! 拼了! 然后,“噗呲”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闭着眼的任凌云,感觉自己手中的侠剑,仿若刺进了一块豆腐里。 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任凌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的任凌云看到:大蛇此时已经死了,侠剑狭长的剑身,直接斜下而上,刺穿了大蛇的头颅! 大蛇死状那叫一个恐怖,任凌云惊呼一声,吓的直接松开了侠剑! 许久,任凌云才冷静了下来。冷静了下来之后,任凌云才又拿住侠剑的剑柄,将侠剑,缓缓的抽了出来。 “没想到这把剑,竟然锋利到如此地步,砍杀这条大蛇,就向切开一块豆腐一样,这太厉害了!”任凌云看着侠剑惊叹。 看着就在面前的大蛇的尸体,任凌云久违的笑了,“我正愁没吃的东西呢,这倒好,竟然自动送上门来了,大蛇呀大蛇,你不要怪我,我不杀你,你就要杀我…… 十年后。 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十年已过。 已长大成人的任凌云,缓缓的从石洞中走了出来。 是走了出来,而不是爬。 十年的时间,任凌云不但将石壁上的剑决全部学会,他那本来已经残废的双腿,竟然不知不觉、在练习燕云剑法的过程中,痊愈了。 梅花香直苦寒出,这其中任凌云到底吃了多少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腿虽然是好了,但是走路时依然还是有些坡脚。不过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因为任凌云为了不让自己走路看起来坡脚,每日不间断的咬牙练习,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十年了,是该离开这里了。”任凌云仰天说道。 三天后,出入埋骨城的主路上。 时是清晨,清晨有雾。 一位身形消瘦而冷酷的年轻人,持着一把狭长的、用黑布包裹着的剑,缓缓的走进了埋骨城。 菜市口。 满脸横肉的李二,直接将王寡妇将要拿来卖的,满篮子的菜摔在地上,并用脚踩了个稀巴烂! “你们干什么,我跟你们拼了!” 王寡妇朝李二扑了过去! 李二却将王寡妇像小鸡子一样的一只手就给提了起来,然后将王寡妇扔在了地上,旁边一个女童朝着王寡妇哭着扑了过来,“娘你怎么样了娘!” 李二呸了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的说:“我警告你,这里老子说了算,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在这里卖菜!大爷我见你还有几分姿色,才和你玩玩,你它娘却不识抬举!” “还有王法吗!?”王寡妇将女童紧紧的护在怀里悲愤道。周围看热闹的人,却都是敢怒不敢言。 “王法?”李二一脚将菜篮踢飞,“告诉你,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老子在这里说一就没人敢说二!” “哦,是吗,如果我非要说二呢?”一个冷酷的声音道。 “谁,是谁,是那个不知死的!?”李二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怒狠道。“不用找了,我在这里。”冷酷的声音说道。 声音来至人群之后,看热闹的众人立即让出了一条道来,说话的,正是任凌云。 看到任凌云,李二先是一怔,怀疑的看着任凌云道:“你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管敢本大爷的事?” 任凌云淡淡的道:“我管了,又怎么样?” 李二看了一眼任凌云手中拿着的、用黑布包裹的剑,一时竟不敢冒然上前。像他这种人,虽然平时欺行霸市惯了,但是如果遇见比他更狠、又来历不明的角色,再没有弄清来人的底细之前,他是绝不敢先动手的。 不过像李二这种人,如果在这种人面前有一点示弱,他就会像狗一样对疯狂扑过来。任凌云并没有露出一点怯意,反而脸上还带着鄙视。 李二在摸不准的情况下,只好拿出他的绝活,唬人。摸不准你,我就先吓唬吓唬你,如果你被我吓唬住了,你就是装的,到时我自会让你好看。 李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牛耳尖刀,一步一步的向任凌云逼了过去,嘴上狠道:“小子,你敢管本大爷的事,老子今天活剐了你!” “年轻人,你快走吧,没必要因为我的事,而在这里丢了性命!” 王寡妇见李二拿出了刀,吓的花容失色,连忙向任凌云劝道。李二狠毒的道:“想走,现在已经晚了。” 任凌云什么也没说,他的冷俊的脸上,神色坦然自若。他只把自己手中拿着的剑一横,手已握住了剑柄。 然后,剑已出鞘! 剑光一闪,一道血线飚起,任凌云剑已回鞘。 周围的人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李二手中的牛耳尖刀,就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刚才还在耀武扬威一脸凶狠的李二,不信的看着任凌云,然后,他的嘴角有血流了出来,李二拿手指着任凌云,“你……!” 一道血线从李二的脖子显出,李二的头直接与身体分家,掉在了地上,接着李二的身体也倒了下去,重重的砸在了地面。 鲜血喷溅中,周围的人同时惊呼! “如果有人来问,就说,杀人者,任凌云。” 一剑杀了李二的任凌云,说罢就离开了这里。 第五章 剑出头落 埋骨城内。 一间酒铺中。 任凌云正坐在酒铺,一个人悠闲的饮酒,桌上摆了一壶女儿红,还有两碟下酒小菜,一碟豆腐干,一碟花生小炒。就算如此,任凌云依然吃的津津有味。 此际正值午时,酒铺内已经坐满了人,坐在任凌云左边的那张桌的人,是四个持刀大汉。四名持刀大汉一看就是久闯江湖的武林豪客。 四人正在议论。 “唉,现在燕盟已经让冷无极当了燕盟盟主,这江湖,又要掀起是是非非了。”一名大汉叹气道。 “谁说不是,那冷无极是什么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而且为人阴狠。让他当了燕盟盟主,这江湖又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流血了。”另一人说道。 “我说老三老四,管它那么多干嘛,不管谁当燕盟盟主,都和我们雪城四侠八竿子打不着,来来来,别说那么多了,喝酒喝酒!”说话的这人已经拿起了酒碗。 谁知坐在他对面的那名大汉,却一拍桌子,怒道:“和我们怎么没有关系,谁不知道,那冷无极是窃取的燕盟盟主之位,要不是燕盟老盟主燕霸天突然下落不明,这燕盟盟主的位置,哪轮得到他冷无极来坐!” “嘘,我说大哥,你能不能小声点,这话要被别人听去了,会给我们招来杀身之祸的!”对面的人被吓的连忙向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哼,老子不怕,我说老二,你没必要整天都是这么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就西北这一带,哪个是我们雪城四侠的对手。” “大哥说的没错。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可惜呀,燕霸天自从失踪之后,他那名震江湖的燕云剑决,也跟着他下落不明了,要是落在我手上就好了。” “落在你手上,你小子做梦呢?落在你手上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燕云剑决怎么就不能落到我手上了,我不但想要燕云剑决,我还想要侠剑呢……” …… “燕云剑决,侠剑,”任凌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冷道,“都在我的手中呢。” 就在这时,一群人快马而来,踏起尘土飞扬,冲过了酒铺。惹的酒铺内的人一片叫骂,“这群不知死的,上赶着去投胎啊,把土都弄到老子的酒里了!” “我劝你还是小声点吧,这是司马镖局的人,可不是你能惹的起的。”一人劝道。 一听是司马镖局的人,叫骂的人立即闭嘴。然后一人小声的问道:“忠伯,司马镖局不是在中原吗,怎么来了这西北之地了?” “镖局的人,还不是走镖,你说他们来这西北之地干什么。”被叫忠伯的人没好气的道。那人又问道:“这么说是走镖了,保的谁的镖?” “听说是飞雪城第一大财豪,钱万财的镖。”忠伯道。 “原来是钱万财,我说呢,是谁这么大的本事,能请的动司马镖局来保镖。” 又一人问道:“那钱万财竟然不惜重金,请司马镖局的人来走镖,看来此次保的镖很棘手啊,到底是什么货?” “这它娘的谁知道。不过听说各路绿林好手都已经出动了,就算是司马镖局的人,想要把这次重镖平安送到中原,也没那么容易。” “这次出动的绿林好手都有些什么人?”有人忍不住好奇,便出声问道。 “听说除了太原三刀客、天奇第一剑,人蛇杀手,就连杀手排行榜上名列第一的木逢春,为了劫镖,都来到这西北之地了。” “什么,木逢春!” “木逢春也来了!” “木逢春来了,这次司马镖局的人要险了,那可是天下第一杀手……” 任凌云站起了身来,付了茶钱,然后离开了酒铺。 任凌云离开了酒铺后,就在埋骨城里,找了个客栈暂时住了下来。因为他在等,等着仇人找上门来。 任凌云相信,凭着李家在这埋骨城的势力,很快就能找到他的。在去菜市口杀李二之前,任凌云就已经打听清楚,那李二只不过是李家安插在菜市口的,勒索钱财的一条狗而已。不过既然狗被杀了,钱财的来源也就断了,财路一断,就已经不是死一条狗的事了。 狗的主人,很快就会找上门来的。 果然,任凌云刚回到客栈不久,李枉中就亲自带着打手找来了客栈。客栈掌柜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吓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自然是李枉中问什么,他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什么。 “你可看清了,他真的只有一个人,叫任凌云?”李枉中冷问。 “看……看清了,没错,你看他还特意留下了名字,就叫任凌云。”客栈掌柜连忙指着账本说。李枉中一脸冷狠,向跟着他的人吩咐道:“上去两个人,把这个叫任凌云的,给我揪下来。” “是,少爷!” 立即有两个背刀大汉,刀一抽,提着刀就冲上了楼去。 两人刚冲上楼没多久,却听接连两声惨叫,又从楼上摔了下来!这两人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皆是一剑致命,伤在喉! 而且中剑的部位完全相同,简直丝毫不差! 这就说明楼上的人,只用了一剑就杀死了他们。 李枉中的脸色变了。 “你是在找我吗,巧的很,我也正在找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任凌云手拿着侠剑,不慌不忙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到任凌云,李枉中虽然觉得他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李枉中盯着任凌云冷问:“你是什么人,竟敢动我们李府的人!” “看来你是忘了我了,那就让我给你提一个醒吧,十年前的菜市口,陈光,埋骨山上被你们逼的坠崖的孩子。”任凌云冷道。 李枉中先是一怔,然后大吃一惊,“你是……!”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人已飞起,人飞起的同时侠剑已出鞘! 只听唰一声,剑光一闪,任凌云从李枉中的头上飞过,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楼下。 然后,李枉中的头,就掉了下来。 血,从没了头的身体内,喷溅而出! 第六章 一剑杀人蛇 然后,“唰唰唰唰唰唰……”任凌云一剑出鞘,杀光了跟着李枉中的所有人,这些人,在任凌云面前,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现场血肉横飞,任凌云也杀出了狠意,忍了十年的深仇大恨,让他岂能不恨!然而,他的复仇之路还没结束。 仇人,也还没有杀尽。 接下来任凌云要杀的人,才是这次复仇的主要目标:李泰来,人蛇。 杀光了所有人后,任凌云又不慌不忙的回到了楼上房间。客栈掌柜,早就被吓的钻到了桌子底下。 李泰来府上。 此时的李泰来,比十年之前还要胖了些,正和他的第六房小妾如艳,在床上玩亲亲我我,二人玩的正尽兴时,一下人匆忙来报:“不……不好了老爷……出……出事了!” “李福,你好大的狗胆,竟敢不通报就闯进这里!”还没有玩尽兴的李泰来被扫了兴,当场大怒。 “不好了老爷,少爷他……他被人杀了!!”李福跪在地上哭着道。 “你说什么!” 李泰来蓦然站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李泰山召集了所有官差将客栈包围,并飞鸽传书给人蛇,出价二十万两黄金,让人蛇尽快赶来。 任凌云,正在自己所住的房间里,不慌不忙的饮酒。侠剑,就放在他的手边。 客栈掌柜已经被李泰来命人抓了起来,然后二话不说先棒打三十。客栈掌柜被打的鬼哭狼嚎,连哭带喊的求饶。 客栈掌柜的哭喊声,让正在楼上房间饮酒的任凌云,不禁皱眉。任凌云将手中端着的酒杯一掷,酒杯就从开着的窗户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酒杯,直接摔在了李泰来的脸上。 李泰来怪叫一声,怒急道:“来人,快来人,上去把贼人给我捉了!” 这时人蛇却赶到了,“李大人,好久不见,你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李泰来向人蛇道:“你来的正好,上去把贼子给我擒了,黄金二十万两,记住,要活的!” “老子要亲自活剐了他!” “李大人,气大伤身,你老还是先消消气吧,我去去就来。”人蛇说罢,直接飞身到了楼上。飞身到了楼上的人蛇,一眼就看到了任凌云,因为客栈里别的客人早就已经跑光了。任凌云好像也有意的将房门打开,让来人正好能看到自己。 看到了任凌云,人蛇就走进了任凌云的房间,在任凌云对面坐下。 人蛇道:“独饮多无趣,我来陪朋友饮上一杯如何?” 任凌云道:“请。” 人蛇端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端着酒杯向任凌云示意,“先干为敬。”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后人蛇放下酒杯道:“我是来杀你的。” 任凌云道:“我知道。” 任凌云接着又道:“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 人蛇道:“哦,说来听听。” 任凌云道:“你的真实姓名,江湖上无人知晓,你的绰号却早已在江湖威名远播。人蛇,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为了钱,什么人你都杀,连小孩妇孺都不放过。” 人蛇道:“这不是威名,是恶名。不过我从不在乎。” 人蛇看向桌上的侠剑,道:“你用剑?” 任凌云道:“我用剑。” 人蛇道:“很好。” 任凌云道:“很好?” 人蛇道:“因为我也用剑。我用的是软剑。” 任凌云道:“你的剑呢?” 人蛇道:“剑在腰上。” 任凌云点头,然后拿起了桌上的剑。任凌云一拿剑,人蛇就将手放在了别在腰上的剑的、剑柄上。 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人蛇道:“我是来杀你的,所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任凌云道:“死的是你不是我。” 人蛇道:“你倒是挺自信。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能有如此自信,倒是让我有些奇怪。以你的年纪,就算在剑法造诣上再有天赋,也绝不是我的对手。” 任凌云道:“可惜。” 人蛇不解道:“可惜?” 任凌云道:“可惜你不知道我是谁。” 人蛇问道:“你是谁?” 任凌云道:“你仔细看看。” 人蛇皱眉,然后仔细打量起任凌云来,然后人蛇大吃一惊,“原来你是……你竟然还活着!”任凌云冷道:“你没有想到吧。” 人蛇沉默。 然后人蛇道:“我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任凌云道:“我明白。所以勿用多言。” 之后两人再无话。 人蛇缓缓起身,退了一步,抽出了别在腰间的软剑。 任凌云安坐未动,将拿在手中的剑,拔剑出鞘。 任凌云的剑一出鞘,人蛇就蓦然一惊,“侠剑!”任凌云道:“你果然很有见识。”然后人蛇已出剑! 他已不能不出剑,而且不敢让自己再想下去,再想下去,他怕自己再也出不了剑。 人蛇出剑,一剑向任凌云刺去!刺来的剑就如一条毒蛇,轻灵飘忽。 任凌云退,连着椅子一起退,他坐在椅子上飞退。 任凌云一退,人蛇一剑刺空,但刺空的剑追刺,仿佛这一剑非要把任凌云刺死在剑下不可! 任凌云连人带椅退至墙边,已退无可退。人蛇已一剑刺来,任凌云将手中拿着的侠剑轻抛,然后反抓,剑一横,挡住了人蛇刺来的一剑。 人蛇一剑刺在了任凌云横挡的剑刃上! 但人蛇用的是软剑,刺在剑刃上的剑一弯,竟然一挑,斜上向任凌云的脖子挑去!任凌云一仰,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一挑。 但这一挑失败,让人蛇的剑势已尽,空门大露。任凌云在软剑上挑、自己倾首的同时,反抓着剑的手一推、一划。 人蛇在发现自己的剑并没有挑中任凌云的同时,已被侠剑一剑划过了脖子。 然后人蛇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手一松,拿着的软剑掉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燕云剑决……好一招行云带雨……” 说完人蛇就倒了下去。 人蛇一倒下去,任凌云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时,一丝血,从任凌云的下巴显了出来。虽然刚才人蛇的那一剑,被他躲了过去,但却躲的险之又险,人蛇那一剑,还是划伤了他。 第7章 剑杀李泰来 杀死了人蛇,任凌云就一剑回鞘将侠剑一收,然后将人蛇的乌鞘软剑,从地上捡了起来。 任凌云拿着人蛇的软剑,缓缓的从楼上走了下去。 李泰来相信不管楼上是谁,人蛇都能对付的了,人蛇的身手他还是非常了解的。可惜,从楼上活着走下来的,却是任凌云。 看到任凌云,李泰来的脸色就变了,“人蛇呢,你竟然杀死了人蛇!?” “我不仅要杀死人蛇,而且,接下来我还要杀死你。”任凌云话虽说的很平淡,但他眼中露出的杀意,却早已将李泰来吓破了胆! 李泰来惊骇道:“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十年前,被你逼的从埋骨山上坠崖,然后大难不死的那个孩子,今天,我是特地来找你报仇的!”任凌云狠道。 “是你!”李泰来骇道。 “来人,快来人,给我杀了他!” 李泰来大叫。立即有两个拿着刀的官差向任凌云冲了过去!任凌云拿着人蛇的软剑,唰唰两声,那两名冲上去的官差,就分左右倒了下去。 任凌云的脚步连停都没有停下。 所有的官差不禁都退了一步,任凌云的剑法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些官差被慑的一时谁也不敢再上前。 “我和李泰来之间,是私仇,和其他人无关。李泰来他贪脏枉法,在这里做尽了坏事,但凡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帮他。谁帮他,谁就死!” 任凌云持着剑,一步一步,朝李泰来逼近。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一起上,杀了他!”李泰来大叫。 可惜,此时他的命令,竟然失效了,跟着他的那些官差,竟然一个个的都装作没听到。李泰来的眼中露出惊恐,“你们都聋了吗!?” “李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可惜,我手中的剑,已经蠢蠢欲动了。”走到李泰来面前的任凌云狞笑。 “我宰了你!” 李泰来抽出了离他最近的官差身上的刀,一刀向任凌云劈去! 这一刀来的非常凶猛! 但在任凌云眼中看来,简直破绽百出,任凌云一斜身,就躲过了这一刀,然后手肘在李泰来的肚子上一撞,李泰来大叫一声,弃刀,疼的就像虾米一样弯了腰。 任凌云拿着剑,冷笑着走过李泰来的身边,然后反手一剑! 李泰来便跪了下去。 然后任凌云又走回到李泰来的面前,冷笑着看着他,“怎么样李大人,这滋味不错吧,你刚才不是还说,要活剐了我吗?” “饶……饶我性命……我有黄金万两,全部都给你!”李泰来求饶。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然后一甩手中软剑,手中剑立即绷直,任凌云扶住了李泰来的肩膀,李泰来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有求饶之色,任凌云一剑就惯穿了李泰来! “你……!”李泰来身体一抖,眼珠子都快要凸了出来! 任凌云松开了剑,李泰来倒下去。 杀了李泰来,任凌云目光冰冷的扫视了一遍剩下的官差,官差们被吓的纷纷后退。任凌云冷哼了一声,身体一展,身体飞起,飞回了楼上。 飞回了楼上的任凌云,拿起了侠剑,然后从二楼的窗户飞了出去。 第二日。 消息传来:李泰来是被一名叫人蛇的江湖杀手所杀,虽然这名叫人蛇的杀手,最后被官差合力杀死,但人死不能复生,埋骨城官位暂时空缺。 之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因为证据确凿无误,江湖杀手人蛇的成名软剑,就留在李泰来的身上。 真正的杀人者,任凌云,此时人已不在埋骨城。毕竟,这里是他的伤心之地。 任凌云已决定赶往中原,那里才是施展雄图壮志、一展抱负的地方。而且,燕盟,也在中原。 决定赶往中原的任凌云,买了一辆上等的马车,还为自己购买了好酒佳肴,他一边在马车里饮着酒,一边悠哉悠哉的就这样上了路。 要去往中原,一路上要经过很多地方,第一个要经过的,就是飞雪城。飞雪城才刚下过一场小雪,任凌云的马车终于赶到飞雪城的时候,不但酒已喝光,就连替他拉车的那匹老马,也口吐白沫,突然死了。 任凌云只能叹气,他本来想买一匹好一点的马的,奈何钱财用尽,只能将就买了一匹老马,谁知道这匹老马这么快就不行了。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就算你再英雄再好汉,如果身无分文,在江湖,也是寸步难行。 偷抢拐骗,这些任凌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虽然他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但有些事,任凌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也做不来的。 这和做不做的了无关。 既然盘缠用尽,又已身无分文,任凌云就只能去找些能赚到钱的事来做了。任凌云考虑了一番,本想去做扛活先赚些吃饭的钱再说,但这种力气活,实在不是一个剑客应该做的。 任凌云只能放弃这种想法。去当杀手?去当看家护院的?去当食客?任凌云摇头,“还是去做镖师吧。” 飞雪城的行刀镖局,正好在招一些身手好的江湖客去当镖师,任凌云本想去行刀镖局,但正好看到附近一家酒铺门前正贴着告示,任凌云好奇之下,就走了过去。 走过去以后,任凌云却很失望,因为告示上面写着:招牵马的伙计。 失望的任凌云正要离开,后面却突然有人喊道:“你是来当牵马的活计的吗?”任凌云回头,就看到了一个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女人。 任凌云一眼就看出,马是好马。马上的女人,也是个不错的女人。马是少见的纯种白马雪花白,马上的女人,一身红衣,威风凛凛,很有姿色。 马上的红衣女人还背着一把厚背长刀。 任凌云一时并未说话。 红衣女人看着他道:“虽然你看起来瘦了些,不过长的还算不错,这样吧,只要你跟着我去中原,路上帮我牵马,钱先付一半,到了以后,我再给你另一半,怎么样?” 任凌云不禁失笑,心中却忖道:“此去中原,这么远的路,才给十两银子,而且听她的口气,这已经不算少了。看来,普通人要想多赚些钱财,是多么的不容易。” 第8章 牵马的伙计 “你不会是个哑巴吧?”红衣女人见任凌云久不说话,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个哑巴。任凌云勉强让自己笑了笑,说道:“我不是哑巴。” “既然不是哑巴,为何一直不说话?”红衣女子道。任凌云道:“十两银子,姑娘,这太少了些。”红衣女子皱眉,说道:“怎么,十两银子这你还嫌少,你知道我如果喊一声,这里多少人会争着去吗?” 任凌云心中暗忖:“这女子正好去中原,而我也正要前去中原,不如就先答应下来。” 任凌云道:“能不能给十五两?” 红衣女子犹豫了一下,然后总算答应了,说道:“那好吧,十五两就十五两,不过你可要听好了,雪箭可是我的心头至爱,你可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它,如果它有一点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任凌云连忙点头,“姑娘放心,我一定会的,它的名字叫雪箭?” …… 就这样,任凌云找了个牵马的活,虽然根本赚不了多少银子,但总算是不用偷不用抢,就不会挨饿。 任凌云从红衣女人的口中,知道了这女子原来叫红三娘,是中原斩刀堂的人,来此飞雪城,是护送一件武林至宝去中原。 红三娘却没有问任凌云的名字,直接以“牵马的”称呼他。任凌云也不以为意,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干起了自己牵马的工作。 此一去,路途遥远。 红三娘安然的坐在马上,任凌云走着并替红三娘牵着马。任凌云已经将自己的行李拿了来,其实他的行李很简单:几件路上穿的衣服,用黑布包裹着的侠剑。 红三娘曾对任凌云用黑布包裹着的侠剑表示过怀疑,任凌云一句话就将红三娘打发了:一把破剑,路上万一遇上打劫的土匪,防身用。 红三娘对任凌云的话没有怀疑,他一个连十两银子都没有的牵马的,有什么可怀疑的?而且在红三娘看来,任凌云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练武的人。 红三娘反而还安慰任凌云:“有我在,你尽管放心,一路上保你平安无事。” 原来红三娘还有四个同伴,这也是任凌云事后才知道的,红三娘对任凌云说:“牵马的,我们晚些动身,我正在等我的朋友。” 任凌云爽快答应。 “我们回客栈去等。” 之后任凌云就跟着红三娘,去了一个叫“聚财客栈”的客栈。 到了客栈,客栈掌柜连忙出来招呼,“女侠,你回来了。”红三娘道:“掌柜,给我来两角好酒,送到我的房间,在来一盘醋鱼,一盘清伴莲藕。” “好嘞!”掌柜大声应道。 然后红三娘向任凌云吩咐道:“牵马的,把雪箭牵到马棚,然后草料给足,替它梳理梳理,可别怠慢了。” 任凌云应了声,就牵着马离开了。 任凌云牵着雪箭来到马棚,真的一点也没有怠慢,给了雪箭上好的草料,替它梳理了毛发,然后任凌云也不嫌脏,直接守着雪箭,在草堆上睡着了。 这一睡,直睡到红三娘来马棚找他。 红三娘对任凌云道:“你倒挺认真负责,竟然就在这里睡上了。”任凌云道:“既然答应了姑娘,当然要做好。” 红三娘一笑,说道:“这样吧,以后你不用睡在马棚,直接和我睡到一间房里吧。”红三娘的话简直让打小就受尽了人间冷暖的任凌云受宠若惊,“这……这怎么使得!?” “怎么,你还不好意思,我又不会吃了你。”红三娘笑道。任凌云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姑娘就不怕我……?” 任凌云没有把话说完,但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这有什么,我是江湖儿女,不在乎这个。另外,你也别瞎想,我可不是让你睡在床上,而是让你睡在地上。当然,你也别瞎动心思,我的刀可不是吃素的。”红三娘道。 任凌云连忙点头。 “别愣着了,去牵马吧,我等的朋友已经来了。”红三娘道。 任凌云老实的去牵马,红三娘却没有骑马,而是直接走了出去,任凌云连忙牵马跟上了她。 走出客栈,正有四人在外面等着。等着的人,皆身上背刀,一名长须白发的老者,两名中年人,一名神情倨傲、与任凌云看起来差不多大的青年人。 看到红三娘出来,那名老者道:“三娘,货就要到了,就等你了。”然后这名老者就看到了牵马的任凌云,老者皱眉道:“这人是谁?” “是我招的牵马的伙计。”红三娘道。 老者显然对此事不悦,“三娘,胡闹,这趟货物可不容有失,怎么乱来?” “鹤老,你这话三娘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胡闹,这一路这么长,我的雪箭可不能受一点委屈。再说了,这是他们司马镖局走的镖,我们斩刀堂也只是被请来帮忙,走这一趟,我们可得不了多少好处。”红三娘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老堂主和司马镖局的局主司马当是世交,不能因为我们破坏了两家的关系,我们不能怠慢。”鹤老道。 “哎,鹤叔,其实三娘说的也不无道理,其实这次护镖,货丢不丢,跟我们真没有多大关系,你说是不是三娘?”那倨傲青年对红三娘涎笑巴结道。 红三娘却不是很喜欢他,“卓峰,我和鹤老说话,你少插嘴。” 卓峰讨了没趣,脸上一怒,却没敢发作。 “风叔,尘叔,你们怎么一句话也不说?”红三娘向那两名中年人问道。原来这二人是兄弟,一个叫斩风,一个叫斩尘。 “没什么好说的,说到底,我们几个只是奉命行事,老堂主让我们走这一趟,我们自然是非走这一趟不可。”斩风道。 “这话不错。”斩尘惜字如金道。 “快看,来了!” 卓峰突然朝远处一指道。 正牵着马的任凌云,随着卓峰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队马车朝着他们这里赶来,在这队马车的最前方,正大旗飘扬,旗上写着:司马镖局。 第九章 酒中有毒! 看到镖车行来,鹤老首先打马迎了上去。 司马镖局为了此次走镖顺利,派出了镖局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司马残、司马舒、司马离刀。 不禁如此,此次走镖,司马镖局还出动了一个非常特殊的人物,就是司马秋雨。司马秋雨是司马镖局的当家人、司马当的唯一的女儿。 此时司马残、司马舒、司马秋雨,三人以司马秋雨为主,正走在队伍最前面。 斩鹤打马迎来,主动向司马秋雨道:“少当家,斩刀堂的人,奉老堂主的命令,正在前方等候。” 司马秋雨看起来虽然还极为的年轻,但行事却如老江湖般沉稳冷静,司马秋雨点头道:“鹤叔叔,你们能来帮忙,秋雨先在这里代家父谢过了。” 斩鹤道:“少当家不用客气,我们老堂主和司马当家是世交好友,两家也是武林世交,司马镖局走镖,斩刀堂岂能袖手旁观。” 然后斩鹤向司马残、司马舒,抱了抱拳,“二位。” 司马残、司马舒也抱拳还礼。 司马秋雨说:“我们继续走吧,鹤叔叔你们跟上就可。” 于是,镖车继续前进。 之后,任凌云他们也加了进来。 这次的走镖看起来货物不但多,而且非常的沉重,足足拉了八辆镖车,司马镖局也派出了总共一百多余人。 司马秋雨只是一挥手,任凌云他们就加入了其中,司马秋雨对他们一句也没有多问。 任凌云知道这是根本没有把斩刀堂的这几人放在眼里,也就是说,斩刀堂这几个人,连受到司马秋雨重视的资格都没有。 别人如果不把你放在眼里,自然懒得和你说话。 如果司马秋雨十分在意红三娘这几个人,也不会只挥了一下手,然后就不再理会了。这也侧面说明,司马秋雨这个人非常的自信。看来司马秋雨显然认为,就算没有红三娘他们,对这次走镖,也没有多大关系。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任凌云,心下算计:看来这斩刀堂,对司马镖局有些攀附的意味,司马秋雨却不太领情,虽然对斩刀堂的这些人还算客气,也只是为了顾及斩刀堂等人的颜面。不过这些和我任凌云都没有什么关系,我还是牵好我的马,老老实实的赚我的十五两银子吧。 司马秋雨背着两把鸳鸯精钢快刀,脚蹬快靴,系着玉麟披风,一身紧身紫衣,英姿焕发。跟在她身边的司马残、司马舒,一人使雁翅刀,一人使的是长剑。这两人一看,就知道是久经刀口舔血的江湖老手。 要去中原,过了飞雪城,下一个要经的地方,就是凝寒雪谷。 因为镖车上的货物沉重,镖车马队走的很慢。 快走到凝寒雪谷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司马离刀打马来到了司马秋雨这里。司马离刀看起来年纪在五十上下,腰背挺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和司马秋雨一样,也是系着披风,双刀背后。 “雨儿,再往前走,可就出了这里的地界。天一黑,匪贼难防,我看就歇在这里吧,前面正好有一家酒馆。”司马离刀道。 司马秋雨显然对司马离刀非常的尊敬,“此地荒凉,又时常有雪,为什么还会有酒馆,大伯,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秋雨放心,这倒不会,因为我和酒馆的主人也算老相识了,彼此认得。”司马离刀道。司马秋雨道:“原来是大伯的老相识,这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不过好好的,他为什么会把酒馆开在这种地方?” “因为我的这位老相识,不爱名,也不爱利,喜欢清静。酒馆开在这里,其实也只是为了能让过往的江湖侠士们有口酒喝。”司马离刀微笑道。 “原来如此。”司马秋雨道,“那就如大伯所言,就在此处歇息。”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一直混在保镖的人中,老老实实替红三娘牵着马的任凌云,这时接到了新的命令,就是给红三娘买酒。红三娘向任凌云道:“喂,牵马的,去前面的酒馆给我买些酒来。”说罢扔了一个打酒的酒袋给任凌云。 任凌云接住酒袋,红三娘又扔给了他一锭银子。任凌云只得老老实实的去给红三娘打酒,到了酒馆,任凌云就看到了酒馆的老板: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老人虽然满头白发,精气神却非常的足,看到任凌云拿着酒袋走了进来,酒馆老者善意的向任凌云问道:“年轻人,要打酒?” 任凌云点头,说,“要打酒,把酒袋打满吧。” 老人依言将酒袋打满,然后递给了任凌云,“给,满了。” 任凌云接过,然后付了酒钱,就离开了酒馆。一离开酒馆,任凌云的脸上就变了,变得非常的吃惊! 因为任凌云发现了一个秘密:酒馆的老板,显然已经中了毒!诡异的是,他自己还完全不知道。 任凌云之所以会看出酒馆老板已经中了毒,是因为任凌云向来心细,他发现酒馆老板给他打酒的时候,手指甲已经变成了紫蓝色,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到底是什么诡异可怕的毒,能让人中了毒以后,还完全发现不了,还能像没事人一样替客人打酒? 任凌云拿着打满了酒的酒袋,回到了红三娘的身边,红三娘依然骑在马上,见任凌云回来,向任凌云问道:“牵马的,酒打回来了没有?” 任凌云点头,然后就将酒袋递向红三娘,红三娘伸手就欲接过,谁知任凌云拿着酒袋的手反而一缩,害得红三娘直接抓了个空。红三娘恼怒,对着任凌云斥责道:“牵马的,你怎么回事,戏耍老娘不成?” 任凌云道:“这酒一定很难喝。” 红三娘听了诧异,道:“牵马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又没喝,怎么知道这酒难喝?”然后红三娘露出狐疑,“你是不是偷喝来着?” 任凌云道:“我哪里敢偷喝,只不过我常听人说,如果酒非常的难喝,沾在银子上,酒会变成黑色。你看!” 任凌云举起了手中拿着的一块碎银,碎银此时已经变成了黑色。 任凌云举着已变成了黑色的碎银又说道:“刚才不小心溅在了这块银子上一些酒,银子竟然变黑了,我又试了一下,银子就变成这样了。” “酒中有毒!”红三娘大惊失色。 第10章 三十六匪 “什……什么,酒中有毒?”任凌云装作吃惊道。 红娘子却已顾不得理他,而是打马直接闯到了正指挥着镖师们“安营扎寨”的司马秋雨的身边,司马秋雨皱眉向红娘子问道:“什么事?”显然她对红娘子如此莽撞的举动十分不满。 “酒中有毒!”红娘子道。 “你说什么!?”司马秋雨大吃一惊。 正跟着司马秋雨的三大得力助手,司马离刀、司马残、司马舒,三人的脸色都变了,司马离刀不相信道:“怎么可能,这酒馆的掌柜是我多年老友,怎么可能会在酒中下毒!” “你是怎么知道酒中有毒的!?”司马离刀质问红三娘。 还未等红三娘说什么,司马残却在此这时突然道:“不好,酒中真的有毒,我中毒了!” “什么!” 所有人脸色大变! “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一人淡淡的道。 所有人都寻着声音望去,说话的人,竟然是酒馆那唯一的、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小二,不过现在,他的气势已经变了,而且,他的手上,正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被提着的人头,赫然就是酒馆老板! “你,你竟然杀了铁心!”司马离刀大惊道。这人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提在手上的人头道:“你说他呀,想要就送给你好了。”说完直接就将血淋淋的人头,向司马离刀扔了过去。 司马离刀在惊怒中接住了人头。 可是他立即又将人头扔了出去! 因为人头亦有毒! 司马离刀本来没有喝酒,但此时他已中了毒。因为人头有毒,他触到了人头,就沾了毒,他一沾就中了毒!司马离刀不愧是老江湖,一发现自己中毒,立即就坐了下去开始逼毒。 “亏你还是老江湖,没想到这么轻易就上当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可要记住了,不要乱接别人扔给你的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人!?”司马秋雨冷喝道。 “你们司马镖局,从我们雪道三十六匪徒,眼皮子底下走镖,却连声招呼也不打,是不是太不把我们雪道三十六匪放在眼里了?” “雪道三十六匪徒,你是哪一个?”司马秋雨冷问。 “不才,我是三十六匪徒中的老七,毒死人不偿命,毒送终。” 这时斩刀堂的四个人,也赶到了司马秋雨的身后,任凌云也跟着他们赶了过来。红三娘正站在司马秋雨的旁边,任凌云就站在斩刀堂四人之后。 斩鹤怒道:“毒老七,你好大的胆子,司马镖局的镖你也敢劫,我看你们三十六匪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毒送终看着斩鹤鄙笑:“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斩刀堂斩山老不死的最忠诚的狗,斩鹤吗。” 毒送终的话,让斩鹤怒急,斩鹤抽刀在手,一招怒劈华山,就向毒送终飞劈了过去! 毒送终看着斩鹤冷笑。 眼看斩鹤的刀就要劈下,正在这时,“嗖”的一声,一道劲风袭来! 斩鹤一惊,连忙后仰,劲风从斩鹤的头上掠过,嗖的翟在了地上!竟然是一支羽箭!羽箭从对面的陡坡上射来,一人正张弓搭箭,对准了斩鹤。 “劝你们还是不要徒劳挣扎了,你们多多少少都喝了我下了毒的酒,我们三十六匪,今天全部来了,也算是对的起你们了。”毒送终盯着司马秋雨等人,冷冷的道。 斩刀堂的卓峰,冷笑道:“别忘了还有我们,我们斩刀堂的人,可没有喝酒,杀你们这些匪贼,我们几个人就已经足够了。”毒送终本来看都没有看过卓峰一眼,此时卓锋突然说话,毒送终就看向了他。 然后毒送终摇了摇头,看着卓峰遗憾说道:“像你这种人,往往是死的最快的那一种人。”毒送终的话让卓峰脸上一怒。但毒送终已不再看他,直接将卓峰无视。 卓峰是个心胸狭窄之人,毒送终如此的瞧不起他,他岂会善罢甘休,卓峰突然拔刀,一刀向毒送终砍去! 然后卓峰就死了。 本来卓峰正一刀向毒送终砍下,谁知他却像突然被人迎面痛击了一拳,迎天而倒,倒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在卓峰的咽喉,竟然插着一把飞刀! 所有人皆悚然动容。 一个人抱手在怀,不紧不慢的向这里走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好好的活着不好吗,非要找死。”斩鹤见了此人,忍不住怒道:“锁喉一刀雪飞!” “原来是斩刀堂的鹤老鬼,没想到像你这么蠢的人,竟然还活着。”雪飞淡淡的道。然后他皱眉转头向毒送终问:“老七,你下的是什么毒,怎么这些人还站着?” “四哥,我下的是“君子香”,本想神不知鬼不觉,不费吹灰之力,对这些人来个一网打尽。没想到却被发现了,这下可有些麻烦了。”毒送终道。雪飞微诧道:“君子香不是无色无味吗,他们是怎么发觉的?” “鬼才知道。枉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取得铁心的信任,成功留在了他的身边,没想到计划还是失败了。真是麻烦,四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了。”毒送终道。 “没什么麻烦的,把他们全都杀光,劫了镖货,再毁灭证据,谁会知道是我们干的。”雪飞道。 司马秋雨冷哼了一声道:“杀光我们?恐怕你们还没有这个本事。” “你就是司马秋雨?不错,长的真不错。”雪飞看着司马秋雨说,“不过你可要担心了,要是让我大哥看见了,像你这样的美人,我大哥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一定要赶快找个地方藏起来,千万不要让我大哥看到才好。” 司马秋雨没有理会雪飞的话。她不禁蹙眉,对方表现的如此随意,显然是一定有非常大的把握,形势对她这方非常不利。 “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老四,是不是你?我可都听到了。” 又有三人向这里走来。 走来的这三个人,走在中间的人,身材魁梧,带了一个大草帽,草帽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面貌。左边的人,一身书生打扮,还背着一只纯钢打造的判官笔。至于右边的人,披发,一把大剑,被他正拿在胸前。 第十一章 厮杀,一触即发 三人一走近,毒送终和雪飞,二人立即迎了上去。 “大哥!” 毒送终和雪飞一起向带着大草帽的人喊道。原来此人就是雪道三十六匪的匪首,柳一刀。 “老七,你这事可办的不够漂亮。”左边的背着判官笔的人道。“二哥说的是,等回到山寨,七弟自会领罚。”毒送终道。 “算了,他也尽力了。”柳一刀道。 右边抱剑的披发人道:“不错,老七并没有做错什么。”毒送终向此人看了一眼,眼中带了感谢之意。 “眼下是什么情况?”柳一刀问道。雪飞道:“这次司马镖局派出来的好手,除了司马秋雨外,基本上都中了七弟的毒,没中毒的,也不足为惧。” “司马离刀老儿也中毒了吗?”柳一刀问道。毒送终道:“司马离刀老儿中毒不深,又及时运功逼毒,要除掉他,还需大哥你亲自出马。中了我的君子香,就算他内力再高,没有个一时半载,是逼不出的。” “司马残和司马舒呢,他们兄弟二人怎么样?”背判官笔的人问道。毒送终道:“二人都喝了我的酒,虽然君子香发作的慢,但毒入体内,他们二人只有任凭宰割的份了。” “剩下的人呢,我听说斩刀堂也有人来?” 雪飞说:“除了斩鹤那老忠狗外,就来了几只小鱼小虾,根本不足为虑。可惜,就是利用铁心酒中下毒,被他们发现的太早了,司马镖局还剩下不少好手,对付这些人,有些麻烦。” “斩刀堂的人交给我来对付。我要把他们的头全部割下来,再给斩山老狗送过去,以报我昔日被斩山老狗羞辱之仇!”披发人狠道。 柳一刀往上望了一眼,看了看那正在半坡张弓拉箭的人道:“让老五带着其他弟兄一起下来吧。” 雪飞点头,然后突然尖啸了一声,半坡上的人立即跑了下来,不一会儿,雪山三十六匪徒,就全部到齐。柳一刀首先向司马秋雨等人走了过去,剩下的人立即跟上了他。 柳一刀来到距离司马秋雨三步之遥,停下。 柳一刀看着司马秋雨道:“司马家的二小姐,没想到我们雪道三十六匪,也敢动司马镖局的镖吧?” 司马秋雨冷道:“的确没想到。” “哼,司马老儿和钱万财,两个人还以为能瞒天过海,却不知整个江湖都已得到了消息,这次你们明为押送官府兵器,其实是暗中夹私,想把金丝护心甲,送到张心庭的手中。”柳一刀冷道。 “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司马秋雨厉问。 “这个你管不着,老老实实的将金丝护心甲交出来,或许老子看在你这么如花似玉的份上,还能饶你不死,你还是个雏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众匪徒张狂大笑。 “住口!”司马秋雨终于狠了脸色。 柳一刀止了笑,看着司马秋雨嘲道:“是不是看爷们不爽,那你为什么还不下令,哦,我明白,你是在拖延时间。” 柳一刀说着向旁边的拿判官笔的二匪道:“她在拖延时间,让她身后的人好有时间逼毒,这小娘们还挺有心思,啊哈哈哈哈哈……!” “我看他们是白费力气,大哥,别跟她废话了,让兄弟们一起上,宰了他们!” 司马秋雨冷道:“你们这些匪徒,不要太张狂,就算没有大伯他们帮忙,就凭我司马秋雨,也能对付你们。” “别忘了还有我们!” 斩鹤领着斩刀堂的几人来到了司马秋雨的身边,“我们可没有中毒!” “你们?”那抱着大剑的披发人冷笑,“你们都还不够我赵绝杀的。” “赵绝,”斩鹤指着赵绝怒道,“上次你在陵城作恶,正好被我们堂主逮了个正着。老堂主他宅心仁厚,饶你不死,没想到你却不知悔改,这次定不饶你!” “斩鹤老儿,就凭你那三脚猫,还是算了吧。”赵绝鄙笑道。斩鹤怒笑,“好,很好,我倒要看看我们谁才是三脚猫!” 毒送终突然凑到柳一刀的耳边说了几句。 柳一刀就举起了一只手。 柳一刀一举手,他身后的匪徒,纷纷抽刀的抽刀亮剑的亮剑,厮杀一触即发! 司马秋雨脸色冷若寒霜,缓缓抽出了自己的鸳鸯双刀,她自小就跟着司马当闯荡江湖,人虽未老,但江湖已老。 紧要关头临危不乱,正是司马当欣赏她的地方,所以这趟如此之重要的镖事,才会交到了她的手上。 司马秋雨的鸳鸯双刀,是短刀,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江湖传闻,司马家的“彩蝶双飞”刀法,能够一刀斩下一只苍蝇的翅膀,而不伤苍蝇分毫。可见刀法之快之利。 司马秋雨的刀法,已尽得司马当真传。 此刻,司马秋雨已把刀拿在了手中。 双刀在手,临危不惧。 就连混在人群中的任凌云,都对这女子升起了几分佩服。 不过眼下任凌云明白,看来对面的三十六匪徒,已不想再给司马镖局的人拖延的时间。司马秋雨一抽刀,跟着她的镖师,就纷纷亮出了兵器。 双方对峙,只待一声令下。 红三娘也亮出了她的兵器,她一直背着的厚背长刀。她的刀让人看上一眼,就会觉得非常的沉重,被红三娘拿在手里,竟然变得轻盈了起来。不用想,任凌云就知道,红三娘的内功还算不错。 “牵马的,刀剑无眼,一会打起来了,你就趴在地上装死,说不定能躲过这一劫。”红三娘持着长刀向任凌云道。 任凌云听了心中失笑,心道:“还是算了吧,就算我真的趴在地上装死,就凭这雪道三十六匪徒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自己最后还是会丢了性命。” 柳一刀冷着脸,举起的手,就要落下,就在这时一直在运功逼毒的司马离刀,突然站了起来! 司马秋雨看向了司马离刀。 司马离刀手一抬,就将自己背着的精钢快刀拿在了手中,他的武器和司马秋雨一样,也是双刀。 第十二章 这就是江湖 “大伯,你怎么样了?”司马秋雨问。 “放心,死不了。”司马离刀道。 司马秋雨没再说什么,冷看向以柳一刀为首的三十六匪徒,厉道:“司马镖局的兄弟姐妹们听着,不得退缩,因为退缩敌人也不会放过我们,要想活下来,就得勇于杀敌。” 司马秋雨的话,无疑振奋了人心。司马镖局的镖师果然都变得无所畏惧起来,一个个看着对面的三十六匪,恨不得将匪徒们都力斩刀下。 柳一刀冷哼了一声,半举着的手终于放下,“上,杀了他们。” “杀呀……!” 柳一刀一声令下,匪徒们疯狂的冲杀了过去! 匪徒冲杀过来,司马离刀身形一动,手中双刀已向一名匪徒砍去!谁知他的刀还未砍到匪徒,就已被人架住! 原来是柳一刀。 柳一刀也用刀,一把狭窄的长刀! 双刀对长刀,两人你来我往,竟一时间分不出高下。 司马秋雨找上了拿判官笔的匪徒,“管展,就让我领教领教你的夺命书生笔!”原来此人叫管展。管展冷笑,一句话不说直接动了手,他的一支判官笔,招招刁钻犀利,直打要害。 “卑鄙!”司马秋雨冷叱了一声。 “卑鄙?管它卑鄙不卑鄙,只要打的赢你,就算老子厉害!”管展狠道。 双方一开始厮杀,司马残、司马舒,二人就被围了起来,将二人围起来的是毒送终、雪飞、猛牛。猛牛身材高大刚猛,扛着一根狼牙棒,面相凶狠,在雪道三十六匪中,排名第八。 三人朝司马残和司马舒逼了过来! 司马二人立即迎敌,司马舒一把长剑,直接一招剑荡四方,封住了毒送终和雪飞的来路,司马残燕翅刀在手,一刀挡住了砸来的狼牙棒! 双方厮杀在一起,一时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抱着一把大剑的赵绝,直接找上了任凌云他们,赵绝冷笑着一步一步朝斩刀堂四人逼了来,斩鹤脸上一怒,横刀立马,挡住了赵绝。 赵绝的剑又宽又长,他一剑插地,然后拔剑出鞘!只见剑光一闪,赵绝一剑向斩鹤劈去!斩鹤一招拨乱反正,以刀尖斜挑向赵绝。 赵绝却身体徒止,飞退,躲过挑来一刀,然后一剑翟地止住身体,身体腾空一翻,两个翻身,人在空中,一剑划向了斩鹤的喉咙! 斩鹤突然身体后倒,躲过这一剑,他刀一杵地,立即上劈!眼看斩鹤一刀就要削中赵绝,给赵绝来一个开膛破肚! 这时一柄长枪突然从地下刺出,一枪洞穿了眼看就要得手的斩鹤! 事情发生的太快,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长枪从地下突然刺出暗算了斩鹤,然后又收了回去!斩鹤大吼一声,身体直接下意识的弹了起来! 斩鹤前走两步,一口血喷了出来,随后便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斩尘突然飞起,然后身体向下,一剑刺去! 一人破土而出,斩尘一剑刺空。 破土而出的人长相猥琐,身材矮小,手持一根红樱长枪,站在了赵绝的身边。赵绝狂笑,“十三弟,干的好!” 这边斩鹤一死,那边的司马镖局的人同样亦不好过。本来厮杀的人中要数司马离刀的武功最高,但司马离刀在这之前已不甚中了君子香。君子香这种毒,虽然发作起来很慢,却防不胜防一但中了极难驱除。而且武功越高的人,毒发的越厉害,无它,因为此毒遭到的抗力越强,就只会反噬的越来越厉害! 此毒若想完全驱除,只有服下解药,安心静样,如抽丝般,慢慢去除。 司马离刀中了毒,脸色铁青,一招不甚,被柳一刀一刀砍在了背后!柳一刀身为匪首,曾苦心专研被正道中人所唾弃的“分尸刀法”一十八载,直到练成,练成之后柳一刀才重出江湖,并很快成立了三十六匪帮。他的刀法,绝不是浪得虚名。 所幸司马离刀被一刀砍中,反应极快,眼看躲避不及直接顺着刀势滑了出去,这一刀,虽砍在了他的后背,伤口却不深。 柳一刀趁势追击,想一刀杀了司马离刀,可他也太心急了些,反被司马离刀瞧出了破绽,一招蝴蝶翻花,身体如碟飞,一刀离手,反削向柳一刀! 这一刀来的极其诡异,刀如蝶翼,来的斜上又下。柳一刀大吃一惊,一低首,险险躲过了这一刀!不过虽然躲过了,他一直带着的大草帽,却被一削为二,从他头上掉落。 草帽被削落,柳一刀就露出了真容,蜡黄的脸,狠厉的双眼,脸上一道刀疤从眼直划过了鼻梁。 对面的司马离刀却突然一刀撑地,终于支持不住。柳一刀冷看着他道:“任你武功再高,中了毒老七的君子香,死的就越快。” 此时司马秋雨与管展的厮杀,却已分出了胜负。司马秋雨并没有中毒,所以彩蝶纷飞刀法的厉害霸道之处,完全在她那里体现了出来。不过几招之前,管展就被削掉了一条手臂! 管展败北,司马秋雨并没有急欲杀他,而是施展了一招独有的轻功彩蝶寻香,直接来到了司马离刀的面前。 司马秋雨挡在了毒发的司马离刀的面前,冷冷的盯着柳一刀。 被砍去了一只手臂,败在了司马秋雨手上的管展,也一言不发的来到了柳一刀的身边。柳一刀看向他,“你输了?” 虽然被砍掉了一只手臂,但管展却强忍着断臂的疼痛,在那里站的挺直。血已被他以点穴手法止住,但伤口处鲜血淋漓,依然触目惊心。 “我输了。但没什么大不了,不是你输就是我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就是江湖,从来都是这样。”管展面无表情道。 柳一刀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转而看向司马秋雨。 另一边,司马残、司马舒,二人与雪飞等人的战斗,也分出了胜负,司马二人落败。司马二人本来就已中了毒,虽然雪飞等人不如柳一刀武功狠毒老到,但依然不好对付。 雪飞善使飞刀,他的飞刀从不轻易出手,一但出手极少落空,而且一出手就是封喉一刀!司马二人的武功,要换做平常,要杀雪飞这样的人,绝不出三招。 但二人现在中毒,不能全力施之,即要压制体内越来越厉害的君子香,又要防止雪飞在一旁暗算,虽然二人分别以一对一,一时和毒送终猛牛打了个不相上下,但最终还是落败。 二人体内的君子香,已经把二人的脸都毒成了紫色! 第十三章 十年磨一剑 司马残、司马舒,二人一落败,立即受制,两人的脖子上分别被架了一把刀。制住了司马残的,是毒送终,一把匕首般的短刀已横在了司马残的喉咙,雪飞也以一柄飞刀将司马舒制住。 至此,司马镖局的主力,除了司马秋雨外,皆已败。 主力一败,剩下的镖师就算再勇猛,但信心已失,很快不敌。 雪道三十六匪徒,虽然只有三十六人,但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所以这次司马镖局的护镖镖师,虽然人数有百余众,但瞬间已被杀大半。司马残、司马舒二人一受制,司马秋雨和司马离刀,二人立即就被围了起来。 柳一刀、管展、猛牛、张弓搭箭的宋玉(此人在三十六匪徒中排在第五),四人已经将司马秋雨和中毒不支的司马离刀,合力围了起来。不过四人并没有急于动手。 他们在等,等剩下的匪徒,将其余镖师全部杀光。 至于司马秋雨这几个人,留着还有用,反正几个人除了司马秋雨外都已中毒,已不足为虑。 场上唯一还在决战的:就是赵绝和手持长缨枪的闫鼠,对斩刀堂的斩尘、斩风、红三娘三人。此时任凌云早就躲在了一辆马车后,因为他手无兵器,不引人瞩目,倒一时间落了个平安无事。 斩尘斩风,二人合力对付赵绝,兄弟连心,一时占尽上风,打的赵绝只有招架的份。二人合力使出的一套斩月刀法,让赵绝一时半会无从破解。闫鼠却找上了红三娘,之前闫鼠偷袭暗算,杀死了斩鹤,长的又非常猥琐丑陋,红三娘厌恶恨极,二话不说一刀就对着闫鼠劈了过去! 闫鼠一边躲闪,一边对着红三娘淫笑道:“小美人,你长的还不错,不如这样吧,跟着我回去做我的压寨夫人,我就饶你不死怎么样?”闫鼠的话让红三娘怒不可赦,一刀比一刀狠! 红三娘的刀法还算不错,只见她一把厚背长刀使的威猛霸道,原地旋身,一招风卷残云,就对着闫鼠卷了过去!闫鼠吃了一惊,连忙持枪格挡!躲在镖车后的任凌云见了却叹气,他知道,红三娘就要败了。 要知道用长枪的人,失于长也胜于长,红三娘的这一招风卷残云,虽然一但发动,霸道至极没有破绽,让闫鼠只有防守的份,却极难收招。 果然,之后闫鼠成功抓住了红三娘这一招风卷残云收招时的破绽,一枪破入,手中的枪如毒蛇,直噬红三娘的喉咙!红三娘花容失色,惊慌之下头一偏,闫鼠却趁机来了一招蜂尾叮,身体一转一枪砸在了红三娘的腰上! 红三娘惊叫一声,不但刀脱了手,人也被砸的飞了出去! 别人的死活任凌云可以不关心,但红三娘却不能。因为红三娘可是任凌云的雇主,雇主就是老板,老板就是财主,红三娘若是死了,那剩下的七两多银子,任凌云找谁要? 所以红三娘不能死。 至少对任凌云来说她不能死。 任凌云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就死在他旁边的一名镖师,然后转身,握住了这名镖师腰间配着的剑。这名镖师惨的还未来的及拔剑,就被一箭从背后暗算射杀。 “我不想杀人,偏偏却又不能不杀,也罢,十年磨一剑,还未真正的杀个痛快。今日就以这雪道三十六匪徒的首级,试剑。” 任凌云说着,缓缓抽剑。 剑抽的很慢,却很专心一致,一股凌厉的气势,蓦然就从任凌云身上暴发了出来! 剑抽出,只是一把普通的木柄剑,但这把普通的剑,一拿在任凌云的手中,仿佛也跟着凌厉了起来。 红三娘被一枪砸飞,闫鼠已经趁机追了过来,此时红三娘刀脱手、又被一枪砸在了身上,显然受了重伤。她的嘴角已挂了血,眼中露出恐惧,摔在地上连连倒退! 红三娘退的方向,正是任凌云所在,闫鼠一追过来,正看到任凌云转身拔剑。然后闫鼠的脸色就变了,不由的停了下来,任凌云拔剑的气势,竟然一时震住了他。 正惊慌后退的红三娘,见本来向自己追来的闫鼠突然停下,不禁一呆,然后就看到任凌云拿着剑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红三娘一怔,“牵马的?” 任凌云就这样直接向闫鼠走了过去,走的虽不快,但亦没有停下。 闫鼠皱眉,叱道:“还藏了个高手,你是何人!?” 任凌云根本不答,人未停,直向闫鼠走过去。闫鼠不禁后退了一步,长枪一纵,枪已在前。任凌云走到离闫鼠三步之遥停下,然后,人已飞起,一剑轻削,如一朵飞云,忽然而去! 闫鼠脸色大变,枪出如毒蛇,一枪向任凌云叮去! 任凌云人在空中,一剑直来,闫鼠一枪刺到,任凌云的剑势已变,一剑按在了枪上!任凌云借这一按之力,一剑削,然后人如飞燕,已从闫鼠的头上掠了过去。 之后任凌云身轻如棉,落在地上,脚下依然未停,他直向正与斩氏打斗的赵绝走去。 任凌云身后,闫鼠依然保持着长枪刺出的姿势,但正对着他的红三娘,此时脸上的表情,已震惊的不能用任何语言来描述!然后,闫鼠突然就倒了下去! 血,很快从倒下去的闫鼠的喉咙处流了出来。 任凌云神色冷酷而镇定,剑持掌中,直向赵绝走去。 赵绝立即发现了任凌云,然后他就看到了已倒在地上的闫鼠,赵绝大惊失色!人立退。斩氏兄弟也看到了任凌云,不禁惊讶的忘了追杀赵绝。任凌云向赵绝走近,此时离赵绝已经不足十步。 赵绝看着向自己逼近的任凌云,露出惊恐,眼中已有了畏惧之意,走来的任凌云身上的气势太强,而且无比自信,赵绝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自信的人! 赵绝眼中露出畏惧的时候,任凌云剑势已起,一剑向赵绝刺来! 这一剑刺的简单直接,但却是剑法中的精髓,看似全是破绽,却又全不是破绽。 这一剑,对着赵绝直刺而来。 第十四章 试剑(一) 这一剑,来势极快,眨眼已到赵绝的面前。 赵绝大惊失色,手中的大剑对着刺来的剑一打,任凌云的这一剑就被打斜。 其实说任凌云的这一剑是被打斜,不如说是这一剑是顺着赵绝打来的剑而斜,这一剑,竟全无前冲之力,变得轻若无力,就像粘在了赵绝的剑上般。 任凌云这一剑刺来,却轻松就被赵绝破了,这反让赵绝吃了一惊,原因无它,这一剑实在是太轻了。 赵绝一剑打出,在这瞬息间,已有了破绽,任凌云就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身体向赵绝撞了过去! 赵绝脸色大变,躲已不及,只能一剑回削。 但任凌云已撞在了赵绝身上,赵绝被撞的踉跄后退,剑也削空。任凌云却顺着这一撞之势,身体跟着一个飞旋,一剑至下斜上,划向了赵绝。 赵绝大惊之下连忙挥剑格挡,但太慢了,剑影一闪,赵绝一滞,然后,血,从赵绝的肩胛处,过脖颈,斜经鼻梁,直至头顶,溢了出来。 之后,赵绝倒了下去。 好可怕的剑法。 这一式,正是燕云剑决中的第三式,飞燕抄水。 只一剑,任凌云就杀死了赵绝。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脸上皆充满了不信。 一剑杀死了赵绝,任凌云脚下依然未停,向着柳一刀走了过去。 柳一刀在闫鼠死的时候,已经看向了任凌云,又看到任凌云一剑就杀死了赵绝,他本想救下赵绝,可惜他连出手解救都还没来的及,任凌云就已经向他走了过来。 任凌云持着剑走近,事发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突然,一刀飞来,向着任凌云射去,飞刀来至雪飞之手! 雪飞对着任凌云突然射出了飞刀,任凌云却看也没看,剑一扬就将射来的飞刀打落,雪飞脸色一变。 任凌云走到了柳一刀的面前三步之遥,人停下。 柳一刀皱眉,看着任凌云。一剑就杀了赵绝,换他,他做不到。 柳一刀道:“好剑法。” 任凌云道:“的确是好剑法。” 柳一刀道:“这是什么剑法?” 任凌云沉默。然后任凌云道:“我没必要告诉你。”柳一刀沉默。任凌云道:“江湖人,江湖死,况且你们是匪,我要杀了你们。” “哈哈哈哈哈……”任凌云的话让雪飞怒笑,“就凭你?” 任凌云很严肃,说道:“就凭我。” 管展狐疑的看着任凌云道:“朋友是哪条道上的?”他不愧是老江湖,在他看来任凌云来历不明,剑法高超,何不先行试探。 “哪条道上的都不是。”任凌云道。 任凌云的话让管展脸色一变,管展道:“既然如此,朋友何必多管闲事?”任凌云道:“这不是闲事,至少对我来说绝不是。” 管展皱眉。任凌云知道他不明白,所以继续把话说下去道:“我杀死你们,是为了保护我的雇主。” 柳一刀突然问道:“谁是你的雇主?” 任凌云人未回头,向后一指,说道:“后面的那个女人。”任凌云身后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红三娘。红三娘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柳一刀总算看了红三娘一眼,说道:“她好像非常吃惊。”任凌云道:“因为她不知道我会武功。” 管展道:“她是你的雇主,竟然不知道你会武功?”任凌云道:“她花了十五两银子雇的我,让我给她牵马。” 任凌云的话,让场上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然后柳一刀道:“一剑就杀了赵绝,你的剑法之高,是我生平仅见,像你这样的剑中高手,竟然会为了十五两银子给人牵马,你确定你没有在开玩笑?” 任凌云缓缓摇头。 柳一刀吃惊的看着他。 “朋友,我给你五千两,让你不管这里的事,你觉得如何?” 说话的是管展。任凌云看向他,说道:“我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我刚才说了,要杀死你们。” 任凌云话刚说完,一把毒砂迎面打到! 打出这把毒砂的,是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毒送终,任凌云一转头,他就抓住机会出了手!谁也没想到他会第一个动手,但任凌云想到了。 虽然没有立即动手,但任凌云一直都在提防,毒送终一动,任凌云立即就动了。毒送终一把毒砂打来,任凌云脚下一滑,就躲了过去。 这无疑躲的非常之巧妙,不过这并非身法,而是剑招。任凌云一滑,脚下一蹬,身体倒飞了出去! 倒飞出去的任凌云,剑后刺,止住身形,然后他凌空飞起,持剑飞来,一剑指向了毒送终!毒送终后退了一步,然后手中的匕首迎向任凌云! 任凌云的指来的剑,却在这时突然散了,散出了漫天剑影! “叮叮咣咣……” 一阵刀剑相击之声过后,任凌云人已在柳一刀等人之后,站在了震惊的司马秋雨等人的面前。 血,从任凌云的剑上滴了下来。 在他的身后,柳一刀等人的眼中已有了恐惧,毒送终缓缓转身,他的脸上,已经血流满面划痕无数。 随后毒送终倒了下去。 刚才的刀光剑影,人影交错中,柳一刀他们却只有防守的份。因为任凌云的剑法如雨,舞的简直密不透风,更可以说是毫无破绽。 柳一刀等人的身上衣衫已被划出道道剑痕,而且已有血迹,不过这次任凌云出剑的目标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毒送终,所以毒送终死。 是什么样的剑法,能够用的像急雨一样的快、急、密,而且施展的密不透风的同时,还能给敌致命一剑? 柳一刀等人眼中露出了恐惧。 任凌云回身,再次面对了柳一刀等人。 柳一刀他们不禁皆被慑的后退了一步。 柳一刀惊问,“你这是什么剑法!?” “这一招,叫剑雨微风。” 任凌云说罢又已出剑,这一次,任凌云直接找上了柳一刀! 柳一刀惊骇,不过他虽然惊骇,但绝不束手待毙,他的苦练十八年的分尸刀法,也绝非等闲。 柳一刀手中长刀,对着任凌云直劈而下! 不过任凌云这一次的出剑,却出的非常让人意想不到,任凌云手中之剑并没有指着任何一个人,而是剑身微微上倾,剑去空无。 第十五章 试剑(二) 任凌云的这一剑,在别人眼里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他的剑没有刺向任何一个人,而是刺向了空无。 这无疑就使得他自己空门大露。 柳一刀毫不留情,一刀直劈而下! 这一刀如果直接劈在任凌云的身上,如此威猛的一刀,任凌云绝对会被一分为二,被劈成两半! 但任凌云的这一剑,在中途竟然还有变化,这一剑看着是刺向了空处,却只是这一剑的蓄势,任凌云突然身体折飞,人如飞燕,蓦然折飞了出去。 任凌云的剑势一变,柳一刀脸色大变,想收刀,但刀已砍下!已砍下的刀,如果强行收招,势必反会震伤自己。 但是如果柳一刀不收招,势必会中上一剑。 因为任凌云的这次的目标就是他。 离柳一刀最近的是管展,但管展已断一臂,只站在那里都吃力,就算有心要帮柳一刀,也是有心无力,根本帮不了他。 唯一能帮柳一刀的,只有猛牛、宋玉、雪飞、他们三人,可惜宋玉使弓,雪飞使飞刀,如此之近的距离,任凌云的身形又在极快的飞掠中,这二人根本就无从施展,所以愕然间,二人竟没有及时出手。 猛牛使狼牙棒,他一棒就向任凌云砸了过去!不过依然还是慢了一些,他的这一棒砸空了。 任凌云人影一折,使柳一刀劈空,任凌云的剑却已至,眼看已至柳一刀喉! 在这生死刹那间,却没有人能帮的了柳一刀。所以柳一刀如果还想活命,就只能自己救自己。 柳一刀不愧是三十六匪徒的匪首,地地道道的老江湖,如此危机时刻,竟然抽刀! 他的刀不是已经出鞘? 为何还要抽刀? 刀从何来? 柳一刀的刀,刀中藏刀! 柳一刀瞬间就从刀中抽出了刀,一把柳叶刀! 形如柳叶一样的短刀! “当!” 柳叶刀挡住了任凌云的剑。 这一变化显然出乎了任凌云的预料,任凌云一个飞翻,人如平沙落雁,落在地上站定,然后任凌云缓缓回身。 当看到柳一刀手中的柳叶刀后,任凌云才道:“原来如此。” 但柳一刀却骇然,惊恐的看着任凌云道:“这一招我见过,这是燕盟燕霸天的剑法,燕云剑决中的回燕返巢,燕霸天是你什么人!?” 柳一刀的话,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 燕霸天是什么人,一手创立燕盟,凭自创的燕云十三剑,经天湖比剑擂台,连胜三百六十四场,未曾一败。被江湖人尊称为不败剑主。 这是何等的厉害,不可一世。 可惜后来燕霸天突然下落不明,他那威震江湖、一时间被传为佳话的燕云剑决,也跟着下落不明。 而现在,燕云剑决,竟在任凌云的手中重现江湖。 柳一刀之所以会认出任凌云的剑法,是因为在二十年前,经天湖,燕霸天在比剑擂台比剑的时候,柳一刀正在围观的人中。 刚才任凌云连杀闫鼠、赵绝、毒送终,所使用的剑法就已经让柳一刀觉得眼熟,却一时没有想起来,现在他终于认出了任凌云所使用的剑法,就是燕云十三剑! 任凌云沉默。 然后手中剑指向了柳一刀。 柳一刀惊骇,后退了一步。 正在这时,突然一刀飞来! 又是飞刀,雪飞再次出手。他并没有被燕云剑决的威名吓到,反而让他心中一狠,急欲除了任凌云。 飞刀至,任凌云手中剑已颤,拿剑一挡,飞刀射在了颤动的剑身上! 飞刀射在了剑身上,并没有被咯飞出去,而是也颤动了起来,任凌云神情冰冷,剑贴在颤动的飞刀上一甩,飞刀竟然朝着雪飞反射了回去! 这过程发生的奇快。 实在出乎了雪飞的预料。 雪飞只来的及吃惊,就被反射而来的飞刀,一刀封喉!雪飞身体一颤,眼中充满了不信,缓缓的倒了下去,死了。 雪飞以手中飞刀杀人无数,现在却反被自己的飞刀所杀,真算的上是因果报应。 任凌云的这招颤剑,本是燕云剑决中的第二式,燕戏。这招本是防守之剑,如果不遇到攻击,根本就不会做出反击。可一但受触,这一式威力极强。 虽然刚才雪飞是以飞刀来袭,但还是引发了这一剑,所以反击之力全部反在了飞刀上,飞刀射向雪飞刀的速度,比射来之时更快,一刀就要了雪飞的命。 这也就难怪雪飞死时,会那么的难以置信。 宋玉张弓搭箭,已瞄准了任凌云,而且一搭就是三箭同发。 任凌云面不改色,向前走了一步,宋玉拉紧弓弦。任凌云又漫了一步,宋玉终于将箭射出! 三箭齐来! 任凌云却突然飞起,躲过了射来之箭,空中一个翻身,人已到了宋玉和猛牛的面前,宋玉只来的及惊恐,剑影连闪间,宋玉就倒了下去。 宋玉死的同时,猛牛也被杀,虽然他在任凌云飞过来的同时,手中狼牙棒已经一棒向任凌云砸了过去,但他依然被杀,连着他的狼牙棒也被削断。 宋玉和猛牛一死,任凌云就面对了柳一刀和管展。 柳一刀和管展,二人虽然都是久经刀口添血的老江湖,但面对任凌云如此可怕的剑法,眼中都有了惧怕。 任凌云冷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柳一刀道:“何必赶尽杀绝,放我们一条生路,大家日后在江湖中也好有个照应。” 司马秋雨在这时冷道:“不能饶了他们,否则后患无穷!” 任凌云缓缓摇头,说道:“我之前已经说过,要杀死你们。” 到了现在,三人看着对方,再也无话可说。 唯一要说的,就是刀剑染血,你死我活。 管展先动,他虽然只剩下一只手,但手中判官笔已向任凌云的眉心点去!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直打要害。可惜,他受伤之下,动作已经慢了,任凌云以不动应变,待管展的判官笔点来,一剑就杀了管展。 任凌云出剑的时机,无疑把握的非常恰到好处,因为管展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任凌云才出剑,出剑之时管展的判官笔离任凌云的眉心,已在一寸之间! 但死的依然是管展。 管展的身体一分为二,直接断了开来。 就在这一刹那间,柳一刀已出刀,手中柳叶刀一刀飞至,直取任凌云首级! 柳一刀无疑也非常会把握时机,任凌云一剑杀死管展,剑势已泻,他就把握住了这一瞬间的时机,出刀! 柳一刀身法很快,持刀飞来,眨眼已到任凌云面前,眼看这一刀就要从任凌云的脖子削过! 任凌云再出剑已不及。 任凌云没有出剑,而是倒了下去,很自然的倒了下去。这一倒,正好避开了柳一刀的刀。之后,任凌云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了身来。 任凌云站起身来的时候,柳一刀已中剑。 剑,此时已不在任凌云的手中。 任凌云在自己倒下去的同时,一招燕云剑决中的“彩云飞”,已将手中的剑掷了出去! 这一剑忽如彩云飞至,防不胜防。 柳一刀飞身持刀,飞斩任凌云,却被任凌云躲过,他人一落地立即回身,可他刚一回身,就被一剑穿心! 第十六章 匪徒覆灭 被一剑穿心的柳一刀,身体一滞,然后不信的看向了洞穿自己的剑,他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可惜,事实之残酷已由不得他不信,他缓缓的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柳一刀,用手颤抖的指向了任凌云,“你……”此时他才明白,燕云剑诀,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然后,柳一刀头一耷,死了。 柳一刀一死,无疑严重打击了剩下的匪徒的信心,这些匪徒信心丧失之下,不敢恋战,竟然纷纷逃跑了。镖师们都恨极了他们,岂容他们逃走,立即追了上去。 一时间又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直到最后一名匪徒也被追上,被三名镖师合力击杀。 任凌云使出燕云剑诀中的彩云飞,一剑将柳一刀洞穿,却没有过去再将剑拔出,因为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并不是他的剑。经此一役,雪道三十六匪徒全部死光,就凭此役,只要传入江湖,任凌云就足以名震天下。 要知道这雪道三十六匪,恶名远播,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早有江湖侠士想将他们除之而后快。但这三十六匪徒,不仅阴险狡诈,而且个个武功高强,特别是匪首柳一刀。 享有“武林第一侠”之称的风柳剑客谷风柳,曾纠集数十名高手,誓要剿灭这雪道三十六匪徒,可惜最后不但剿匪不成,反而被柳一刀设计,最后落了个全军覆没。河北大侠郑非凡,也曾亲自率领门下弟子总共五十一人,誓杀柳一刀,结果杀匪不成,却被三十六匪徒毒瞎了双眼,铩羽而归。从此之后,虽然三十六匪徒恶事越做越多,却再也没有人敢来找他们的麻烦。 如今,任凌云一剑出鞘,尽杀三十六匪徒主力,让三十六匪全军覆没,终于除去了以柳一刀为首的这块江湖毒瘤,这是何等的大快人心。不过,这是后话,此时的任凌云,只不过才刚出江湖。 柳一刀一死,任凌云就像红三娘走了过去。 任凌云走到了红三娘的身边,扶起了正震惊看着他的红三娘,道:“老板,你没事吧?” 红三娘依然震惊的看着他。 任凌云叹了一口气,又走到一旁,帮着红三娘捡起了她的刀。红三娘怔怔的将刀在从任凌云的手中接过,此时的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吃惊的看着任凌云。 斩尘和斩风,二人却来到了任凌云的身边,斩风向任凌云道:“小兄弟,没想到你的剑法如此之高,真是真人不露相,敢问兄弟贵姓?”任凌云道:“免贵姓任,任凌云。” “原来是任兄弟,”斩风道,“任兄弟刚才使的可是早已失传江湖的燕云十三剑?”任凌云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不错。”得到任凌云的亲口确认,斩风露出了惊异,斩风道:“不知任兄弟师承何人?” 任凌云先是不说话,然后才道:“我能不能不回答?” 斩风先是一愕,随后连忙说道:“当然可以,如果任兄弟不想说,自然可以不说。”斩尘突然道:“不想说,自是不用说。”他还是惜字如金。 任凌云没有说。 任凌云如果不想说,没有人能强迫他。 斩风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而是叉开了话题,笑着说道:“任兄弟如此好的身手,怎么竟然给三娘她当了牵马的伙计,不觉得太委屈了些吗?” 任凌云道:“没什么委屈的,我盘缠用尽,正好要去中原,我给她牵马,她付我十五两银子,一举两得你情我愿的事。” 斩风笑道:“原来如此。” 司马秋雨搀扶着司马离刀走了过来,随后司马秋雨向任凌云抱拳,“原来少侠有如此的好身手,之前恕秋雨有眼无珠,敢问少侠尊姓大名?”任凌云亦抱拳道:“不敢当,我叫任凌云。我本来就是个牵马的,秋雨姑娘何必屈尊。” 司马离刀道:“我们确实有眼无珠,不然向少侠这样的人物,就跟在我们身边,我们却没有发现。”任凌云看向他,一眼就看出司马离刀此时已经非常的虚弱,只不过是在强撑。 任凌云说道:“或许,毒送终的身上正带着君子香的解药。” 任凌云一提醒,司马秋雨一惊,然后立即向着毒送终的尸体走了过去。在毒送终的身上找了找后,司马秋雨大喜,她竟然真的从毒送终的身上摸出了几个药瓶。 司马秋雨将找到的药瓶拿在手中走了过来。 看着司马秋雨手中的药瓶,几个人却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因为谁也拿不准,到底哪一瓶才是君子香的解药。司马离刀道:“雨儿,先把这些拿去给你残叔看看,他对毒比较了解。”司马秋雨点头,转身向司马残、司马舒走去。 没了司马秋雨的搀扶,司马离刀站在那里却强撑不倒,他在看任凌云,不过任凌云却没有看他。任凌云此时正在看一匹马,他正在看雪箭。经过之前的事情,雪箭早已跑的远远的,此时正在一棵树下,吃着被雪半覆的杂草。 红三娘也在看任凌云,其实不只是她,很多人都在看着任何凌云。任凌云看向雪箭,看着任凌云的人,也随着任凌云的目光看向了雪箭。红三娘却在这时吹了一声口哨,远处的雪箭,就向红三娘小跑了过来。 红三娘爽朗一笑,直接就上了马背,然后她看着任凌云道:“牵马的,你可还说话算数?”任凌云一笑,点头,说道:“自是当然。”红三娘道:“那你还不过来给我牵马,剩下的那一半银子,你是不是不想要了?” 任凌云微笑,二话不说,走过去替红三娘牵马,红三娘笑道:“这才像话吗,别以为你会几手高明剑法就不用给我牵马了,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老板。” 任凌云只能叹气。 这时司马秋雨已经走了过来,走到司马离刀的面前,从一个药瓶中倒出了一颗药丸来,递给司马离刀,“大伯,残叔说这就是君子香的解药,你把它服下。” 第十七章 招揽 经过连番的厮杀,人马都需要重新整顿,且天色已晚。所有人不得不在原地,度过这漫长的一夜。 又经过一番收拾,任凌云总算能安安心心的坐下来,喝一杯酒了。虽然只是临死搭建的帐篷,但多少也给了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很快,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任凌云此刻正安坐在帐篷中饮酒,陪着他的,是他的老板红三娘。红三娘正以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任凌云被红三娘看的有些不自然起来,说道:“这酒不错,你不喝吗?”红三娘摇头,道:“我怕酒中有毒。” “这酒是从匪徒那里搜来的,怎么会有毒?”凌云道。红三娘还是摇头,“你自己喝吧,我看着你喝。”任凌云拿红三娘没有办法,就不再管她,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 这时司马秋雨掀帘走了进来,说道:“原来你们躲到这里来了。”说着也过来坐下坐到了红三娘的身边。 红三娘含笑看向司马秋雨,问道:“咋样了,都收拾妥当了没有?”司马秋雨道:“没问题了,但是却死了三十几名兄弟,还伤了十几个。”任凌云听后放下了酒杯,安慰道:“人在江湖,刀剑无眼,秋雨姑娘还是要看淡一些。” “多谢任少侠关心,说起来还多亏了任少侠仗剑相助。不如让秋雨来敬任少侠一杯如何?”司马秋雨道。任凌云犹豫,“这……” 桌上本来就放着两只酒杯,另外一只本来是给红三娘的,红三娘却未喝,司马秋雨将空酒杯拿了过来,将酒倒满,然后向任凌云举杯,“任少侠,我来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说罢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任凌云拿起酒杯,微笑道:“没想到秋雨姑娘如此好爽。”说着也将杯中酒喝了。 司马秋雨放下酒杯,向任凌云问道:“不知任少侠接下来有何打算?” 任凌云道:“打算?我一向独来独往,四海为家,能有什么打算,我暂时还没有任何打算。就算有打算,也得等到了中原再说。” 司马秋雨问道:“任少侠为何要去中原?” 任凌云道:“只因听说中原最为热闹,便想去见识见识,闯荡一番。”司马秋雨听了一笑,说道:“原来如此。” 任凌云道:“其他的人怎么样了?” 司马秋雨道:“服下了君子香的解药,都已无大碍,只要静心修养,很快就能恢复。”任凌云听了点头。 司马秋雨道:“任少侠要去闯荡中原,看来少不了我们要一路同行了。如此再好不过,大家路上彼此也有个照应。”说罢转头看向了红三娘,“三娘,我说的可对?” 红三娘颔首。 “时间已晚,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司马秋雨站起身来道。任凌云也站起身来,送司马秋雨离开。 司马秋雨走后,红三娘道:“她是来试探你的口风的。”任凌云一笑,说道:“我知道。”红三娘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任凌云诧异,不禁问道:“三娘为何摇头,难道是对我不满?” “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她对你有招揽之心,说不定看上你了。你现在倒成了香饽饽了,不过我看这女人太有心计,你早晚要在她手上吃苦头。”红三娘道。 这次轮到任凌云摇头。 红三娘皱眉,“你这个香饽饽摇什么头?” 任凌云岔开话题道:“尘大侠和风大侠,他们二位怎么样了?”任凌云一问,红三娘就变得有些难过道:“他们好着呢,不过鹤老和卓峰死了,他们要去把尸体埋了。” 任凌云问道:“三娘为何不去?” 红三娘道:“反正人已经死了,我和他们也不是特别有感情,就不去了,去了也只是徒增伤感,不如不去。” 红三娘说完看着任凌云道:“你真的没有一点打算?” “你想要我有什么打算,”任凌云说,“虽然我有一手高强剑法,但也只是初涉江湖,都说江湖险恶,我这个初出茅庐的人,一时之间哪敢有什么打算。” “不如到了中原以后,你就加入我们斩刀堂吧。”红三娘道。任凌云展笑道:“为什么?”红三娘道:“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是初涉江湖吗,又说江湖险恶,加入我们斩刀堂,我这个当老板的,也方便照应照应你不是。” 任凌云笑道:“多谢老板好意,不过要容我考虑考虑。” “嗨,还考虑什么,直接加入就是了,到时候我也可以帮你引荐引荐。”红三娘道。任凌云道:“三娘难道不怕人说闲话?”红三娘蹙眉,“闲话?说什么闲话?” “这样别人会不会认为我们有一腿?”任凌云叹了一口气道。红三娘听了冷笑,“有一腿,有一腿又怎么样,让那些好说闲话的人随便说去吧。” “怎么,”红三娘瞪了一眼任凌云道,“难道你害怕别人说闲话?” “我当然无所谓。”任凌云说,“既然三娘不在乎,我当然更不会在乎。不过……”任凌云看着红三娘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你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了?”红三娘道。 “其实,我们的关系,也真的没有那么好吧,我们只是普通的雇主关系而已,你是我的老板,我是你的伙计,仅此而已。”任凌云说道。 红三娘不说话了,又蹙起了眉。 第二日。 天色一亮,镖队就车马整顿,继续前行。 镖货沉重,车队走的很慢,虽然经过昨天的事,司马镖局已经死了不少人,但并没有影响到大局。 司马秋雨依然走在最前面。 司马离刀、司马残、司马舒,三人护在她的右边。斩刀堂的人,斩尘、斩风、红三娘,三人护在她的左边,当然还有任凌云,任凌云依然替红三娘牵着马。 或许是有意无意,经过昨天一役,红三娘竟然受到了特别重视,紧挨着司马秋雨,并排与司马秋雨走在了一起。其实,这都是因为任凌云的原因。 虽然任凌云依然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在给红三娘牵着马,但司马秋雨等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或者装作漫不经心的,时不时扫他一眼。 第十八章 前方有埋伏 两天后。 过了飞雪城,就是飞蒲荒原,镖队经过两天的赶路,虽然走的缓慢,还是在两天后的晌午行到了飞蒲荒原。 天气走阴。 望着开阔的飞蒲荒原,司马秋雨道:“只要过了这飞蒲荒原,经无忧城,走碧湖栈道,再过天险门,就到了中原。只要到了中原,就是到了我们司马镖局的势力范围,到时此趟行镖便再无风险。” “不错,”司马离刀道,“只要到了中原,一切就可高枕无忧。” “万事不能操之过急,我们在天色未明之时就已赶路,现在到了这飞蒲荒原,要不要先歇息一下,养精蓄锐后再行出发。”司马残建议道。 “我同意。”司马舒道。 司马秋雨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不可,此处地理环境险恶,前方虽一览无余,但后方却是下坡地势,如有敌策马突袭,会让我们防不胜防,还是再往前行上一段路途吧。” 司马秋雨考虑周全,其他人皆无异议。 于是镖队继续前行。 大约又赶了两个时辰的路程后,镖队来到了飞蒲荒原的沙土地带。沙土地带的地质非常的特殊,干燥而充满了沙粒,就如布在飞蒲荒原中的一片小型的沙漠。 极北地区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刚才还无一丝风,此时却已有风吹起。风吹过,吹起了任凌云蓝色的发束,任凌云却突然停了下来。 任凌云突然停了下来,司马离刀立即向任凌云询问,“云少侠为何会突然停下?”显然他对任凌云极为重视。 任凌云看着前方道:“前方有埋伏。” “什么!” 任凌云所言,让其他人皆变了脸色。 司马秋雨勒住马缰,看着任凌云道:“少侠怎么知道前面有埋伏?” 任凌云道:“遍地涸沙,哪里来的覆草。分明是有人在故意伪装,好对我们来个出其不意。” 前方几十米处,正稀稀拉拉的分布着一些覆地的荒草。虽然分布的不算均匀,却明显故意让出了一条通行的路。 司马秋雨一惊,立即抬手止住了前行的镖队。 然后司马秋雨看向了司马离刀,司马离刀露出了狐狸般狡猾谨慎的神情,说道:“你们都呆在这儿,我自己过去看看。” 司马秋雨道:“大伯小心。” 司马离刀道:“放心。” 风吹尘沙,司马离刀打马向前,一个人去走马探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司马离刀的身上,司马离刀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在任凌云的眼中,司马离刀此时表现出的不经意,恰恰说明司马离刀是一个经验极为丰富的老江湖。 看似不经意,其实却是一种掩饰,也是一种看似破绽百出、实际上却毫无破绽的防御姿态。 而且这是一种极为狡诈的诱敌手段。 如果敌人真的认为司马离刀漫不经心,就会忍不住出手,一旦真的出了手,反而让自己暴露了行藏。暴露了行藏,无疑就等于失了先手。 司马离刀显得漫不经心,他的马走的也很慢,眼看司马离刀离覆草的地方越来越近,看着他的人,无疑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司马离刀走过第一个覆草堆,平安无事。 第二个,亦如此。 第三个,第四个……直到第七个,第七个覆草堆突然冲天而起,飞起的覆草中竟夹杂了一道刀光! “小心!”司马秋雨急呼。 司马离刀却冷哼了一声,人在马背上的他,突然后飞!刀光斩空,一个矮胖、带着员外帽、留着小胡子的人,拿着一把两米长的斩马刀,挡在了路上。 此人的身高,竟然还不及他手中刀的三分之一。 如此矮的人,却用如此长的一把刀。 给人的感觉,实在有些滑稽。 但是却无人笑,因为小胡子突袭不成,突然手中刀一扬,直接将司马离刀骑得马给斩成了两半!顿时马血喷溅! 人虽然滑稽,但出手却狠。 “被瞧破了,兄弟们,都出来吧!”小胡子道。 “嗒嗒嗒嗒嗒嗒……” 覆草瞬间被扬飞,彼此起伏,很快,数十道身影嗖嗖皆落到了小胡子的身侧。 “阴山斩马刀,我当是何方屑小,原来是阴山十恶。”司马离刀看着前方现出真身的这群人道。小胡子冷笑,斜瞧着司马离刀道:“司马老儿,没想到你还没忘了爷爷们,唉,可惜刚才爷爷没有一刀杀了你。” “胡开山,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狗改不了吃屎,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司马离刀厉道。胡开山道:“爷爷乐意,你管不着。” 司马离刀脸色一沉,道:“可是你却劫到了我的头上。” “别跟他废话,”一人站出来道,“大哥,不如先宰了这老东西。” 胡开山看向站出来的这人,然后对着他一请手,“你行,你上。”这人立即干笑,道:“大哥,我说着玩的,这老东西武功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 “历老二,以你的武功,根本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司马离刀看着这人淡淡的道。 “我呸。”历老二道,“司马老狗,你敢瞧不起你爷爷,你给我等着,老子待会就要你好看!” 这时司马秋雨等人也赶了过来。镖队却留在了后面,司马残、司马舒,二人留在了镖队那里,并没有跟过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阴山十恶。阴山十恶,你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司马镖局的镖车也敢劫。”司马秋雨打马上前道。 “吆喝,这小娘们,细皮嫩肉的,如果把她按在床上……嘿嘿。”历老二竟然当着司马秋雨的面,意淫了一把。 司马秋雨冷笑,看着历老二道:“历老二,你倒挺能逞口舌之快,可惜,却是个银枪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历老二惊呆。 然后历老二指着司马秋雨,看向胡开山道:“大……大哥,你听见了没有,这小娘们竟然说我是银枪蜡枪头,这小娘们,挺行啊!” 胡开山冷笑了一声,道:“她当然行,不然司马当又怎么会把这趟镖教到她的手上。” 第十九章 戴花剑客 “就凭你们阴山十恶,也想劫我们司马镖局的镖,简直自不量力是在自寻死路。”司马离刀冷道。胡开山道:“凭我们几个,是不行,说句实在话吧,我们阴山十恶,也只是陪衬,正点子不是我们。” 胡开来的话让司马秋雨凝眉,她冷道:“还有什么人?” “还有我。”一个人突然从阴山十恶的后面闪了出来,一个头上戴了一朵花的人。此人的相貌,还算英俊,他双手抱怀,手中拿着一把剑。 看到此人,司马离刀的脸色变了变,“戴花剑客,李三世!” “不错,司马离刀,没想到你还认得我。”李三世傲道。司马离刀道:“天下名剑,你的飞花剑排在第十三位,我哪敢不认的。” “你倒谦虚了起来,司马离刀,在司马镖局中,除了司马当老不死,也就你、司马蝮、司马豪,你们三个老家伙有点看头了。”李三世略显不屑道。 司马秋雨冷哼了一声道:“都说飞花剑目中无人,傲慢自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司马秋雨见李三世连司马当都有些不放在眼里,自然是不悦。 李三世看向司马秋雨,嘴角一撇,蔑笑,“你倒有几分姿色,可惜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这个人,只要不是我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是剑下无情。刚才的话,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你以为我是在夸你?”司马秋雨道。 “当然不是,不过你并没有说错,我的确是傲慢自大,目中无人。不过我这个人还是有一样好处的。”李三世突然笑了笑道。司马秋雨忍不住问道:“什么好处?” “我这个人从来都不说谎。”李三世道。 “你真的从来都没有说过谎?”司马秋雨道。 “从来都没有。自从我的飞花摘叶剑,练成以后,就没有人值得我说谎,也没有人配。”李三世傲道。他虽然傲慢,但在说这话的时候,说的十分认真,就像在说一件无可争论的事实。 “飞花摘叶剑,的确有说这话的资本。不过可惜。”司马离刀故意话说一半道。李三世果然问道:“可惜什么?” 司马离刀道:“可惜,天下名剑,飞花剑却只排在了第十三位,并不是天下第一。” 李三世冷哼了一声,不过却也没说什么。 司马秋雨突然道:“李三世,既然你说自己从来都不说谎,那么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劫我们司马镖局的镖,还要和阴山十恶这些屑小之辈,同流合污?” “你错了。”李三世道。 “我错了?”司马秋雨不解道。 李三世冷看了阴山十恶一眼,带着厌恶道:“和他们同流合污,他们还不配。” 李三世的话让历老二大怒,“你说什么!”胡开山立即拦住了他。李三世冷冷的蔑视了历老二一眼,然后就移开了目光,仿佛历老二连让他多看一眼都不配。 李三世又看向司马秋雨,傲道:“我说你错了,是因为我不是来劫镖的。”司马秋雨问道:“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李三世严肃的道:“我是来杀人的。”他说完又道:“杀人,对我来说,是一件神圣的事,特别是杀有名气的人。” 司马秋雨等人都看着李三世,李三世所表现出的样子,显然并没有说谎。李三世的确也没有说谎,对他来说,杀人的确是一件神圣的事。 “这次你要杀谁?”任凌云突然问道。 李三世一怔,因为对于任凌云,他从来还没有听说过江湖中有这么一号人,这里本轮不到任凌云这种毫无存在感的人说话的,但任凌云就是说话了。让李三世感到诧异的是,任凌云开口,司马秋雨等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 虽然感到诧异,但李三世还是回答了,“这次我要杀的人是,司马离刀、司马残、司马舒、司马秋雨,他们四个。” 李三世话一出口,司马秋雨等人就皆变了脸色。红三娘在这时忍不住道:“你一个人,要杀他们四个?” 红三娘一开口,李三世看着红三娘却发出了异样的眼光,直看的红三娘不禁向后缩了缩。李三世旁若无人的看着红三娘道:“你很不错,我喜欢。” 李三世又道:“等我杀了他们,你就跟我走怎么样?” “可是我却不喜欢。”红三娘立即道。红三娘的话不禁让李三世一怔,然后李三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红三娘看着他道:“虽然你长的还不错,就是太显娘娘腔了一点。虽然我也不是喜欢粗鲁的男人的那种女人,可我却还是不喜欢你。” 红三娘说完,还说,“所以我不能跟你走。” 红三娘把话竟然也说的郑重其事。 李三世听了红三娘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更感兴趣的样子,他看着红三娘道:“不错不错,真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红三娘道。 “你现在不告诉我也不要紧,”李三世道,“反正你迟早要告诉我的。”红三娘忍不住道:“你就这么自信?” “我就这么自信。”李三世傲道。 红三娘不说话了,却在这时看了正给她牵着马的任凌云一眼。 “杀我们之前,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司马秋雨道。李三世道:“什么问题?”司马秋雨道:“既然你刚才也说了,你不是来劫镖的,那么是谁让你来杀我们?你总不能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想来杀我们吧?” “我还没那么无聊,”李三世道,“我只对一件事感兴趣,那就是杀人。能打动我这种人的,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黄金,有人出价黄金三十万两,买你们四个人的命。” 红三娘张大了嘴,“黄金三十万两,我的乖乖,这么多钱!” 司马秋雨听了冷笑,道:“好大的手笔,谁是出价的人?”李三世道:“你这句话白问。”司马秋雨立即明白了李三世的意思,她说道:“我知道你这种人口风很紧,既然如此,我再问你,杀了我们,你就不怕我们司马镖局的报复?” 第二十章 剑客之间的对决 “报复?”李三世听了冷笑,“我李三世一柄飞花剑,剑下亡魂无数,如果要怕报复,还不如回家抱孩子。” 李三世的话,不禁让红三娘笑了,还笑出了声。 红三娘一笑,所有人就都看向了她。 红三娘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也实在是不该笑,可她没忍住。所有人一看向她,她立即就闭上了嘴。 李三世却看着红三娘,显然他对红三娘更感兴趣了。 “我今天话说的太多了。”李三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拔出了他的剑,一把剑亮如银的长剑。 看着手中的剑,李三世无比严肃的道:“我李飞花,虽然杀人无数,但却不是杀人狂,只杀我想杀的人,但是谁要是敢阻拦我,杀无赦!” 阴山十恶立刻闪开了。 “等一等。”司马离刀突然道。 “你还有什么遗言?”李三世冷道。 “用剑之人,忠于剑,重于剑,诚于剑,死于剑,我这话可有说错?”司马离刀道。李三世道:“不错。没想到你虽然不是用剑之人,却对我们用剑之人非常了解。”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先找个用剑的人比试一番?”司马离刀道。李三世道:“只可惜,我这次所要杀的人中,没有一个人是用剑之人。” “虽然我们四个不是用剑,但我们这些人中,却有用剑之人,不但是用剑,而且是个使剑高手。”司马离刀道。 李三世看了司马秋雨他们身后的那些挂剑的镖师一眼,冷道:“就凭他们?”司马离刀道:“我说的并不是他们。”李三世一怔道:“不是他们?” “他说的是我。”任凌云放开了牵着的缰绳道。 “你?”李三世露出了诧异。 任凌云叹了一口气,在他听到司马离刀说“等一等”的时候,就知道司马离刀要把他推出来了,任凌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任凌云也知道,司马离刀会在这时候把自己推出来,一是试探,二是居心不良,三是自己的确是用剑。如果自己不承认,司马离刀一定会把自己会燕云剑决的事说出来,到时候就算自己不承认,李三世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了。 “没错,他口中所说的人,正是我。”任凌云直视了李三世道。 “你用剑?”李三世问。 任凌云道:“我用剑。” 李三世道:“你的剑呢?” “他的剑在这里!”红三娘将正挂在马鞍上的、用黑布包裹着侠剑解下,递给了任凌云道。任凌云将侠剑接过。 然后任凌云看着李三世道:“这就是我的剑。” 李三世看着任凌云手中的剑,却露出了不屑,道:“你不配用剑。”任凌云问道:“为何?”李三世道:“用剑之人诚于剑,否则根本无法将剑练至巅峰,而你的剑,却以黑布包裹,你不诚于剑。” “很好。”任凌云道。 然后任凌云拔剑出鞘。 被拔出鞘的剑,剑身狭长,亮如秋水,剑身之上,正刻着一个“侠”字。 “侠剑!”李三世大吃一惊!吃惊的不止李三世,还有司马秋雨等人,虽然知道任凌云已经学会了燕云剑决,却并不知道任凌云那用黑布包裹着的剑,就是侠剑。 侠剑,并不旦旦是一把剑,它还是江湖中侠义的代表,一种无比尊贵的象征。此时江湖正如日中天、独霸一方的燕盟,燕盟中有一种不成文的规矩:拥侠剑者主掌燕盟。 所以现任的燕盟盟主燕无极,并不是很得人心,因为侠剑并不在他的手中。 侠剑在任凌云的手中。 最为吃惊的还要数红三娘,因为她并不知道,一直随意被挂在自己马鞍上的那把剑,竟然就是侠剑。 看到侠剑,李三世握着剑的手一紧。 然后李三世看着任凌云道:“能掌持侠剑的人,却是个无名之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 任凌云道:“这没什么奇怪,我学剑十年有成,如今才刚涉江湖。” 李三世道:“原来如此。” 李三世又道:“既然你手掌侠剑,那么照这么说,你已经学会了燕云十三剑?” “不错。”任凌云承认。 “很好,”李三世得到了任凌云确认,脸上竟然露出了少有的激动,“我早就想以我的飞花摘叶,会一会燕云十三剑,可惜燕霸天突然下落不明,如今终于能得偿所愿!” 司马离刀在这时却冷笑了一声,“可惜,你会失望的。” 李三世却没有理会司马离刀,此时他的眼中,只有任凌云。 任凌云什么也没说,拿着侠剑,往前走了十步,“就在这里吧。”李三世跟上了他。之后,两把名剑,两个用剑之人,终于面对面。 任凌云道:“今日之战,是属于剑客之间的决战,如果我败了,请收下我的剑。它是一把名剑,只有剑客才会真正的爱剑,我不希望它被其他人玷污。” 李三世道:“我明白。如果我败了,也请收下我的剑。” 任凌云点头。 然后二人再无话可说,也不必再说。 风吹过,吹起二人衣衫。 李三世先动,他拔剑出鞘,一招“何必问花”剑向任凌云刺去!二人相距仅有两米,任凌云剑在手,剑一纵,挡下了这一剑! 双剑相逢,却要杀个难分难舍。 双剑一碰即分,任凌云一剑横斩,李三世躲过,人后飞。任凌云身体微倾,一剑随形,剑蓄势,人剑合一,向李三世飞斩了过去! 任凌云使得这一剑,是燕云剑决中的飞燕投云,这一剑去势极快,如燕投云,眨眼剑已到李三世的眼前! 李三世脸色一变,变对任凌云刺来的掠影飞剑,身体突然变成了一片叶。他当然不是真的变成了一片叶,而是身体如叶一样突然飘飞。 任凌云一剑飞来,李三世拿剑一挡,身体就像一片叶一样被震的飘飞了出去。 正在观战的司马离刀冷道:“这戴花剑客,果然有两手。”司马秋雨问道:“大伯觉得他们会谁输谁赢?”司马离刀道:“现在还看不出。” 司马秋雨和司马离刀气定神闲的在议论,一旁的红三娘,却看的非常的紧张。 第二十一章 胜负 李三世就像一片叶一样飘飞了出去,任凌云人落地,手中剑举着一转,人也跟着旋转,然后剑朝背一贴,剑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任凌云人也一腾,追剑而去!飞出去的剑,眨眼已向李三世刺来,李三世人却斜斜原地一转,就像一个不倒翁一样,绕开了这一剑,但任凌云却在这时已到,一脚踩在了李三世的肩上,直接追上了剑又抓在了手中。 李三世被这一脚踩的有些狼狈,一怒,剑如飘花般对着任凌云刺出,任凌云持剑格挡,李三世对着任凌云“唰唰唰”连点三剑。 任凌云一时间只有招架的份。 李三世一剑下斩,斩向任凌云的脚,任凌云飞身躲过,人从李三世的头上跃了过去,并在跃过李三世头顶的同时反手出了一剑。 李三世人未回身,剑往上一垫,挡住了任凌云的这一剑。二人立分,同时转身,李三世剑如疾风,一招“摘叶”,一剑直取任凌云! 任凌云后退,持着侠剑的手一转,一剑对着刺来的剑挑去,谁知李三世见任凌云一挑,身形突然一顿,他的剑也随着他这一顿徒止,任凌云一剑挑空。 任凌云一剑挑空,这一刹那间无疑已露破绽,李三世没有错过,一剑疾刺,刺在了任凌云的肩上。 任凌云见血,却脸色不改,忍着刺痛,身体一斜,反撞向了李三世,李三世没有遇见过这种招式,任凌云的反应出乎了他的预料,李三世一剑刺在了任凌云的肩,任凌云本该后退才对。 如果任凌云后退,李三世正好顺势杀了他。 但任凌云没有退,而是进,直接将李三世撞了个踉跄,然后任凌云使出了燕云剑决中的飞燕抄水。 就和任凌云杀死赵绝时一样。 但李三世不是赵绝,任凌云身体一翻剑向上斜削时,李三世身体已如飘叶般一荡,躲过了任凌云这一剑。 出乎意料的是,任凌云不仅只有这一剑,这一剑之后任凌云身体飞翻中,竟又是一剑!这一剑来的突然,仓皇之下,李三世只能举剑一挡。 这一剑被李三世挡住。 任凌云连出两剑,都被李三世接住,他的剑势已尽,身体往下落去。李三世眼中杀意一现,在他看来,此时无疑就是杀死任凌云的最好时机。 任凌云身体正往下落,剑势已尽,浑不受力,自己正好能一剑杀了他。所以李三世出剑,毫无顾虑的对着任凌云出了致命一剑! 这一剑直取身体正往下落的任凌云咽喉! 这一剑出的很狂妄,很不计后果,这样疯狂的一剑,只有在完全觉得自己会赢取最后胜利的时候,才会使出。 李三世已完全有把握这一剑能杀了任凌云。 这一剑非常致命。 可惜,这一剑致的却是李三世他自己的命。 最大的危机,往往就是最大的转机,任凌云无疑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就在李三世对他刺出这一剑的一刹那,拿着剑的手突然斜上一刺! “哧”一声,任凌云这斜上一剑,正刺入李三世的咽喉,剑只刺入一寸,但一寸,已足够,人的咽喉,最脆弱的地方,一寸足已致命。 李三世的剑,离任凌云却还有三寸。 被一剑刺入咽喉,李三世身体一滞,手一松,飞花剑掉落,他不信的用手捂住了咽喉,踉跄后退了一步! 任凌云身体落地,狼狈一滚,然后立即站起了身来。 站起身的任凌云脸色苍白,刚才的接连出剑无疑很耗力,他分别使出了燕云剑决中的飞燕抄水、飞燕衔雨、燕啄,才结束了这场危险的剑客之间的决斗。 “我……终于明白了……飞花摘叶……确实比不过……燕云十三剑……!” 李三世带着不甘,倒了下去。 “好哎……!”见到任凌云赢了,红三娘兴奋的拍起了掌。刚才的决斗,无疑残酷而又刺激。 任凌云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胜利的喜悦,他走过去,拾起了李三世的飞花剑。飞花剑也和任凌云的侠剑一样,剑身狭长且轻盈。飞花剑的剑鞘做工非常考究,剑柄微斜,形如一片飞花。 任凌云沉默着,将飞花剑收起,然后走回了红三娘的身边。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任凌云又将侠剑随意的挂在了马鞍上,却将飞花剑拿在了手中。 “大……大哥,李戴花竟然输……输了!”历老二不敢相信的说道。胡开山显然也非常的吃惊,他正吃惊的看着任凌云。 “大……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历老二又向胡开山问。胡开山看向他,“还用问,当然是老规矩,跑啊……!” 胡开山拔腿就跑,跑的简直比中了箭的兔子还快!历老二反被他吓了一跳,然后反应了过来,一挥手,“兄弟们,快跑啊!” 不过几眨眼的功夫,阴山十恶就一溜烟的跑光了。司马离刀见了冷笑了一声,“一群跳梁小丑。” 然后司马离刀向任凌云道:“真是好剑法,燕云十三剑,果然名不虚传。李戴花手中一柄飞花剑,在天下名剑中排名第十三,如今却死在了少侠手中,如果传扬出去,就足以让少侠你名扬天下了。” 任凌云看向他,却摇了摇头。 司马离刀一愣,露出不解,道:“怎么,少侠为何摇头?” 任凌云看着他道:“我只希望从现在开始,再遇到这种事,离老莫要再把我推出来。” 司马秋雨在这时笑说:“之前的事,任少侠生气了吗,那秋雨在这里就先向少侠赔不是了。”任凌云转向司马秋雨道:“有些话,看来还是要说清楚为好,我并不是替你们保镖的人。我会和你们走在一起,完全是我的雇主的关系。” 说着任凌云看了一眼红三娘,“因为我的雇主已经答应我,替她牵马到中原,就会付给我剩下的钱。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任凌云无疑把话说的很冷,也很绝。 但司马秋雨听了并不生气,依然笑说道:“秋雨懂得少侠的意思,如此,还得要好好感谢三娘她了。” 第二十二章 不祥之兆 红三娘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冷,紧闭着嘴,没有说话,任凌云道:“秋雨姑娘能明日我的意思就好。” 红三娘一笑,说,“既然拦住去路的人已除,我们继续赶路。”于是镖队继续前行。要走出飞蒲荒原,以镖队前行的速度,无疑还要走上两天的时间。 风吹沙弥,黄昏时,镖队再次停了下来,此次停下,却不是因为又出现了劫镖的人,而是镖队经过长途跋涉,人和马都累了,需要停下来休整。 现在众人已经走出了沙地,来到了飞蒲荒原的中间地带,依然是漫无边际,不过却稀稀拉拉的有了一些枯树。 一只鸦,正站在一棵枯树上呱呱的叫着,树下的红三娘插着腰对树上的鸦大吼:“快滚开,不然本姑奶奶拔了你的鸟毛把你煮来吃!” 鸦鸟惊飞,刮叫了一声,被吓走了。 任凌云也正坐在树下,喝着红三娘递给他的酒。本来是任凌云独自来到了这棵枯树下休息,红三娘却提着酒来找他。 红三娘赶走了鸦鸟,笑着走到任凌云的面前,陪任凌云一起坐下,“呱呱呱的乱叫,真烦人。” 任凌云喝了一口酒,笑说:“或许它也是无心的,说不定这只鸦还在怪罪我们抢了它的地盘。”红三娘听了呵呵的笑了,然后揽住了任凌云的手,“小子,我好心替你赶走了烦人的呱鸟,你却反而怪我多管闲事了?” 任凌云微笑看向她,“我没这个意思。” 红三娘不放过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任凌云看着红三娘揽着他的手说,“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太亲近了,被别人看了,会说闲话的。” 任凌云这么一说,红三娘就向周围扫了一眼,周围果然有很多人正看着他们,这其中包括了:斩氏兄弟,司马残、舒兄弟。不过司马秋雨和司马离刀,二人却不在人群中,而是在很远的一棵树下商量着什么。 红三娘收回了目光,然后说道:“管它呢,反正我们是问心无愧的,小子,你说是不是?”任凌云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的确是问心无愧的,但别人却一定不会这么想。” 红三娘却还想争辩,正要再说些什么,任凌云却突然对她嘘了一声,红三娘皱眉,不解问:“怎么了?” 任凌云却向她身后指了指。 红三娘顺着任凌云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惊呼了一声,一只蝎子,半个身体藏在土中,正在盯着他们二人。 红三娘失声道:“哪里来的蝎子?” 任凌云却看着这只蝎子没有说话。这只蝎子突然动了,却不是逃,也不是去蜇人,而是完全从土里爬了出来,竖着钩一样的尾,倒退着从任凌云二人的身边爬了过去。 蝎子爬走,红三娘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她拍拍胸脯对任凌云道:“我最怕这些该死的虫子了,我曾经就被一只绿色的毛毛虫咬在了脚背,还中毒了,脚背疼了三天呢。” 红三娘显然对曾经被毛毛虫咬过的事心有余悸。 任凌云却在奇怪的看着她。 红三娘终于发现了任凌云的异样,不解的看着任凌云道:“干嘛要这样看着我?” 任凌云道:“三娘,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样子,太过亲热了些吗?”红三娘一怔,然后蓦然反应了过来,因为刚才看到了那只蝎子,她害怕之下整个搂住了任凌云,现在手还挂在任凌云的脖子上。 红三娘惊吓一声,连忙离开了任凌云,然后她就脸红了。 任凌云脸也有些红,不过他已经别过了脸去,装作看向它处,刚才红三娘受到惊讶突然扑到他身上后的,清香柔软,不可言喻的感觉,此时他依然还在记忆犹新。 其实任凌云对红三娘,心里也升起了不一样的感觉,毕竟,红三娘是他步入江湖后,第一个接触到的女人。 这时司马秋雨已经向二人走了过来,看到司马秋雨走过来,任凌云就站起了身。走来的司马秋雨说,“任少侠,三娘,休息的怎么样?” 任凌云道:“还不错,要出发了吗?” 司马秋雨颔首,说道:“刚才我和大伯已经商量过了,接下来我们需要加快速度,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走出这里,赶到绿河。” “为何要如此的着急?”红三娘忍不住问道。 “因为水不够了,只有及时赶到绿河,才能补水。”司马秋雨道。任凌云说,“要到绿河,还需要多久?”司马秋雨道:“应该用不了多久了,只要我们能加快前进的速度,日落之前就一定能赶到。” 任凌云听后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司马秋雨说。 之后,镖队继续出发。 任凌云又牵着雪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挂在马鞍上的侠剑竟然不见了,换成了红三娘的厚背长刀。任凌云正奇怪,红三娘却看着他笑说,“你的剑我替你拿着,侠剑可比我的刀重要多了。” 任凌云看着正得意的将侠剑拿在手中的红三娘,然后什么也没有说。 任凌云看向了司马秋雨她们,却见司马秋雨挥了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任凌云刚要抬步,却在这时吃了一惊! 因为任凌云看到了一条蛇! 一条只有人的拇指粗、颜色如这里的环境一样的蛇。因为这条蛇的颜色,几乎完全和这里的环境容为了一体,所以不仔细看,根本就很难将其发现。 这条蛇正半抬着身体,吐着蛇瞅着任凌云他们。它看到任凌云发现了,竟然立即钻入地下不见了。 任凌云见了蹙眉,心里惊忖:先是蝎,现在又是蛇,事情有些不对。 “喂,我说任大剑客,你在那里发什么愣,别人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坐在马背上的红三娘见任凌云在那里一个人发愣,不解之下便问道。 任凌云惊醒,却发现司马秋雨她们已经开始走了,任凌云连忙牵马跟了上去。但不知为何,任凌云心中开始隐隐的感到不安,他总认为之前见到的蝎和蛇,是一种不祥之兆。 第二十三章 毒门 然而镖队没有走上多久,远处就突然响起了一声诡异的笛声。笛声悠扬,但吹奏的音调却极其的诡异。 笛声响起,走在前面的司马秋雨等人皆是一惊,司马秋雨手一抬,阻止队伍再继续前进。任凌云在听到笛声的时候,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之前见到的那只蝎子和那条蛇。 然后任凌云的脸色就变了。 任凌云已经想到之前见到蝎和蛇,或许不是偶然。 “是谁在吹笛,来人,过去看看。”司马秋雨已经命令道。立即有一名镖师越众而出,走到司马秋雨面前道,“大小姐,就让我去看看!”司马秋雨点头,看着这人说,“你小心些。” 这人道,“大小姐尽管放心。” 这名镖师使刀,直接抽出了他的大刀,因为他已经听出,笛声,正是来至前方不远的一棵枯树后,而且他已经猜到,吹笛的人,必定就藏在树后。 这名镖师拿着刀,就朝树走了过去。 可惜的是,这名镖师还没有走到一半,突然身体一滞,倒了下去!倒下去后,这名镖师就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了。 所有人脸色大变,因为敌人还没有现身,就已经杀了他们一人!事情来的实在是太过诡异,只听笛声却不见其人,却能杀人于无形,这也太可怕了些。那名镖师是怎么被杀的?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众人皆惊恐。 众人惊惧之时,任凌云却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因为他已经想到,那名镖师一定是被毒虫咬死的。任凌云开口道:“诸位可要小心了,来人会用笛声驱虫,刚才的那位兄弟,一定是被毒虫咬死的。” “什么!”任凌云的话,让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任少侠是怎么知道的?”司马秋雨向任凌云问道。任凌云却没回答她,而是看向了正骑在马上一脸紧张的红三娘,“三娘,你是否还记得之前我们看到的那只蝎子?” 任凌云突然向自己询问,这让红三娘吃了一惊,然后红三娘才反应过来说,“当然记得,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任凌云说,“刚才我见到那只蝎子的时候,就觉得那只青尾蝎子有些诡异,就像是正在监视我们一样。现在看来,敌人早就已经盯上我们了。”红三娘听了,看着任凌云震惊的说,“原来你早就想到了吗!?” 任凌云却摇头说,“之前我只是有些怀疑,现在看来,我猜测的的确没有错。” 司马秋雨听了任凌云的话,突然脸色变道:“难道来的是毒门的人,只有毒门的人,才会懂这些歪门邪术!” 正在这时笛声突然加剧,然后,“哧哧哧哧……”的响声开始响起,司马离刀大惊道:“不好,所有人小心!” 司马离刀的话声刚落,突然黑压压的一大片,就从前方向众人攻来! “好……好多的蝎子!” 红三娘见了惊呼道。 “你们快看后面!”斩风突然道。 众人皆向后看去,然后所有人的脸色惨变,因为后面,无数条毒蛇,正向他们围来! 司马舒在这时却叹了一口气,“不止后面,左面还有蜈蚣,右边还有毒蜂,看来我们已经完全被包围了。” 果然,司马舒一说完,众人就惊恐的发现,左边正有无数只蜈蚣爬来,而右边,黑压压的飞来一片,正是无数只毒蜂。 “前面是蝎子,后面是蛇,左边是蜈蚣,右边是毒蜂,看来这次我们是在劫难逃了。”司马残道。 任凌云皱眉,看了马上的红三娘一眼,红三娘早已吓呆了。司马秋雨等人的脸色,此时也好看不了哪里去,都是一脸的凝重。 不过虽然已被包围,包围的毒虫并没有立即攻击众人,就像正在等待命令一样。这时一直在吹奏的笛声却突然止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袍、身形消瘦的人,从枯树后闪出,向着众人走了过来。 此人看起来还非常的年轻,甚至比任凌云还要年轻一些。 这人步伐稳重,走的不快亦不慢,走到了众人前方四五米处的地方,停下。这人一停下,司马离刀就已经向此人厉声问道:“阁下何人,为什么要施手暗算!?” 这人一笑,道:“暗算?我只是吹奏了一曲而已。” 司马秋雨看着他道:“阁下竟然能以笛声控制毒虫,应该是毒门的人吧?”这人道:“不错,我是毒门宋轻书。” 司马离刀道:“听说毒门后起一辈中,有四毒,分别是琴棋书画,你就是其中的“书”?宋轻书道:“说对了,我正是琴棋书画中的书。” 司马秋雨道:“我们司马镖局,向来和你们毒门井水不犯河水,阁下为何拦住去路?”宋轻书一笑,笑说,“司马小姐这是明知故问,拦住去路,当然是要劫镖。” “原来毒门也打上了这趟镖的注意。”司马秋雨冷哼了一声道。宋轻书叹了一口气道:“对不住,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司马离刀即问,“奉谁的命?” 宋轻书道:“抱歉,恕我不能告诉你。” 司马离刀冷哼了一声。宋轻书扫了众人一眼道:“毒门中有人对你们这次保的金丝护心甲,产生了兴趣,所以特意命我来走这一趟,将金丝护心甲带回毒门。” “好大的口气。”司马离刀冷笑。 宋轻书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个人,其实不喜欢杀人,此次来也不是为了杀人,我只想简简单单的完成毒门交待的任务。所以我劝你们、” 说到这里宋轻书一顿,然后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道:“老老实实的将金丝护心甲交出来,不然,全都得死。” 宋轻书的话让司马离刀怒笑,“狂妄,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们司马镖局的人了!?”宋轻书却看着他道:“你们这些人中,以你的武功最强。不过,你的武功虽然不弱,可惜还是不够强。” 说到这里宋轻书摇头,“你一时半会绝对杀不了我,不能立即杀了我,死的就是你们。” 司马离刀的脸色变了,因为他也看出宋轻书不是在说假话。 第二十四章 制敌 所以司马离刀立即出了手。他突然动手,是因为司马离刀明白,金丝护心甲是绝对不能交出去的,既然这样,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虽然对方能驱控毒虫,但手上功夫却不一定厉害。 司马离刀虽然没有想错,却做错了。他一动手,宋轻书也动了,宋轻书突然一甩手中笛,一只三棱钉,突然从他的笛中打了出去! 而此时司马离刀还没有到宋轻书的面前。三棱钉打到,司马离刀吃惊之下,手中刀一挡,三棱刀被他以刀打飞了出去! 但就这么一阻,宋轻书已经后退了三米,这一退,司马离刀再追,就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司马离刀突然将左手中的刀一甩,一招蝴蝶翻花,一刀甩了出去。 谁知宋轻书的武功也不弱,一刀翻斩而来,宋轻书却站的非常稳的,手中笛一扬,就将翻斩来的刀扬手打落!他无疑看的非常准。 司马离刀大吃一惊!可惜宋轻书将他的刀打落以后,再也不给他机会,手中笛一横,横在嘴边就要吹奏。但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剑光飞来! 飞来的剑光就如惊鸿一现,眨眼已到宋轻书的眼前! 太快了! 宋轻书还没有看清来者何人,就已感觉到了逼人的寒意。宋轻书下意识的一低头,总算躲过了这一道剑光。可还没等宋轻书缓过一口气,剑光又到! 宋轻书惊骇,他终于看清了来者何人,正是任凌云!剑光已到,宋轻书慌忙扬笛一挡,噌一声,笛被削成了两半。 宋轻书露出恐惧,剑光却又到,可怕的剑光,简直如蛆附骨!这次的剑光斜下而上,一剑疾斩宋轻书!宋轻书后避,可没想到一剑后竟然还有一剑,一剑斜斩而上,接又至上劈下! 两剑之间竟然丝毫不顿,剑势简直锐不可挡,且毫无缝隙。 这是什么剑法! 宋轻书惊骇之极,躲闪不及之下,被劈下的一剑,直斩在了前胸上! 这一剑,正是燕云十三剑中的云飞燕落。 宋轻书被一剑劈在了前胸,闷哼了一声,跌倒在了地上,然后还不等他起身,一把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持剑的人,正是任凌云。 “别动,一动就死。”任凌云道。 宋轻书骇然的看向任凌云,“你是谁!?”任凌云道:“别管我是谁,我说让你别动,你就别动,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见到任凌云用剑制住了宋轻书,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虽然松了一口气,却依然不敢完全放松,因为将众人包围住的毒虫,并没有撤走。 “飞花剑!你是戴花剑客李飞花!”受制的宋轻书终于认出了任凌云手中的剑。“你错了。”司马秋雨等人已经打马来到了任凌云的身边。 说你错了的是司马秋雨。宋轻云惊愕的看向她。司马秋雨道:“他不是李戴花,因为李戴花已经死了,已经死在了这位任少侠的剑下。” 宋轻书吃惊的又看向任凌云。 任凌云却脚下一踢,将被他削断的半截笛,踢到了宋轻书的面前,道:“捡起来,驱走这些毒虫,我劝你不要耍花招,不然就看看我的剑快,还是这些毒虫快,相信杀了你,这些毒虫也会离去。” 显然,任凌云说的不假,宋轻书果然老老实实的捡起了那截笛,吹了几声古怪的音调,正包围着众人的毒虫,很快就撤退,一会儿就不见了。 毒虫不见后,司马离刀看着宋轻书道:“杀了他。” 任凌云却没有听司马离刀的,任凌云看着宋轻书道:“刚才你给了我们一次机会,现在我也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老实听话,我就不杀你。” 宋轻书听了,奇怪的看着任凌云,“你能做主?” 任凌云道:“我能做主。” 任凌云又道:“我虽然说不杀你,但也不会放了你。所以你只有陪我们一起去中原了,我把你绑起来,到了中原,就放了你。既然已经受制于人,我劝你还是要老实一些,不要给人杀你的借口。你这么年轻,甚至比我看起来还年轻,一定不想死吧,这么早就死了,岂不可惜。” 宋轻书终于道:“我不想死。” “很好,”任凌云说,“那就照我说的去做。” 任凌云说罢,就看向红三娘道,“三娘,去找一条绳子来。” 红三娘连忙跃下马,很快找来了一条绳子,任凌云用绳子将宋轻书反绑了起来。然后任凌云看着宋轻书说,“一会儿你走在我前面。” 宋轻书诧异的看着任凌云。 司马秋雨这时向任凌云道:“任少侠又救了我等一次,秋雨要向任少侠说谢。”任凌云道:“我也是在救我自己,所以秋雨姑娘无需道谢。”司马秋雨却看着任凌云,露出了难以言说的神情。 任凌云却没有再看司马秋雨,而是又走到了雪箭的身边,牵住了马缰。被反绑着的宋轻书跟着他,看到任凌云牵起了马,他看任凌云的表情更奇怪。 红三娘却一笑,走过来跃身就上了马背。宋轻书终于忍不住道:“你竟然给人牵马?”任凌云看着他说,“不然你以为呢,我不是给别人牵马,是在给我的老板牵马。” 宋轻书看了马上的红三娘一眼,又看向任凌云,说道:“虽然这个女人还有几分姿色,不过这样的女人哪里都能找出几个,你却要替她牵马,难道她的武功比你还高?” “你说什么呢!”宋轻书的话让红三娘大怒,狠狠的瞪了宋轻书一眼。任凌云听了却笑了笑说,“她的武功不比我高。” 宋轻书不懂,“那为什么你……” 任凌云没让他说下去,打断他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之所以会给她牵马,是因为她会付我牵马钱,她是我的老板,我是她雇来的替她牵马的伙计。” 宋轻书震惊的看着任凌云,“她雇你给她牵马,给你多少银子?” 任凌云道:“不多,十五两。” “十五两!?”宋轻书实在不能相信,“能杀了飞花剑客李戴花的人,竟然才值十五两银子!?” 第二十五章 太原三刀客 任凌云却向宋轻书问,“如果你只想雇一个牵马的,你会给他多少银子?” 宋轻书被问的一怔,然后却沉默了。任凌云又说道:“这就对了,如果只是一个牵马的,当然就只值十五两银子。” 镖队继续前行。 人数却没有变,虽然死了一名镖师,却又多了一个被绑着的宋轻书。 一天后。 镖队终于走到了绿河。 到了绿河,也就等于即将走出飞蒲荒原。一到绿河镖队就停了下来,因为没有水的原因,众人早就都已经走的口干舌燥了。 一来到绿河也就远离了荒凉,绿河之后,过了前面片片绿草如茵,就到了飞蒲荒原的边界。一路虽有死伤,但总的来说还算是有惊无险,镖货也安然无恙。 众人难得的都是心情大好,因为绿河中的水清澈,好好的在绿河这里洗漱停歇一番,岂不妙哉,既可以洗去一路走来的风尘,又可以焕然一新再次重新出发。 镖队已经停下,任凌云正坐在绿河边的草地上歇息。红三娘正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小任,你在想什么,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任凌云道:“我什么也没想。” 红三娘说,“什么也没想,但我看你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任凌云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想平安到达中原,然后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 红三娘笑了,她笑说:“原来这就是你的心事,这还不简单,等到了中原,我给你找一个睡觉的好地方,在陪你好好的睡上一觉如何?” 任凌云震惊,看着红三娘,“三娘,你!” 红三娘却嘴角轻撇,“我当然是和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想让老娘陪你睡觉,做梦呢你。”任凌云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吓了我一跳,原来是开玩笑。” 谁知任凌云这话反倒让红三娘不乐意了,红三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时手被反绑着的宋轻书走了过来,也坐了下来,坐到了任凌云身边。 宋轻书看着任凌云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很奇怪。” 任凌云道:“哦,哪里奇怪?” 宋轻书道:“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做事的方法也往往与常人不同。我觉得的你这个人很有意思。” 任凌云却道:“我觉得你也很奇怪。”宋轻书微诧,“我也很奇怪,奇怪在哪里?”任凌云说,“这一路上,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逃走,你为什么没有逃?” “因为我知道我根本就逃不了。”宋轻书说,“这一路走来看似有很多逃跑的机会,其实根本就不是机会,就算你不管,司马秋雨和司马离刀两人也绝不会让我逃走的。” “我一逃,岂不正给了他们杀我的机会,司马老儿早就想把我除之而后快了。我岂会让他们得逞。” 任凌云笑道:“没想到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宋轻书叹气道:“败在了你的手上,我无话可说,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你和他们并不完全是一路的。不但你,你身边的这个女人也不是,不禁你们二人,走在你们后面的那两位老兄也不是。” “你看的不错。”任凌云道。 “到了中原,你立即就放我走?”宋轻书忍不住说。任凌云说,“没错,不过前提是你不要犯错,你若犯错,倒时候我也救不了你。你是聪明人,我话里的意思,你应该能听明白。” “我明白。”宋轻书道。 “你明白就好。”任凌云说。 之后三人再无话,显然各有心事。 时至黄昏,天气却走阴,有风。 司马秋雨来到了任凌云三人这里,走来的司马秋雨道:“任少侠,三娘,我们该启程了,过了这绿河,也就走出了这飞蒲荒原。一出荒原,我们便可长驱南下,直到无忧城。” 红三娘听了司马秋雨所言,忍不住问了一句,“到无忧城还要走多久?”司马秋雨说,“不远,如果加快速度,天黑之前便能到。”红三娘点头,于是镖队继续前行。 日落时,镖队终于走出飞蒲荒原,但镖队却没有停顿,而是直接南下,走望夫坡,行沉月谷,直至无忧城。 眼看前面就能远远的看到无忧古城,却被三个带着斗笠,怀中抱着刀的人挡住了去路。 挡住去路的三个人,外貌身形打扮,简直一模一样,就连用的刀,刀鞘刀身刀柄,就连刀柄上系着的红绫,也完全一模一样。 看到这三个人,司马秋雨立即让镖队停了下来。 “太原三刀客?”司马秋雨道。 “不错,我们就是太原三刀客,我们已经等你们很久了。”站在中间的刀客冷冷的道。 司马秋雨冷哼了一声,道:“太原三刀客,看来你们已经打定注意要和我们司马镖局为敌了?”站在左边的刀客道:“是又如何?” 右边的刀客道:“司马秋雨,司马离刀,司马残,司马舒,你们四个,今天统统都得死!”司马舒冷笑了一声说,“我一直都瞧不起你们三个,你们可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中间的刀客冷沉着问。 “因为你们三个,根本就是无胆鼠辈。你们不但不敢分出彼此,就连姓名都不敢说出一个,别人都知道太原三刀客,刀法高强,其实不过是三个藏头露尾的鼠辈罢了。”司马舒道。 司马残蔑笑道:“你这么说,这三个鼠辈会生气的。” 右边的刀客道:“他们说我们是鼠辈。” 左边的刀客道:“他们这是想激怒我们。” 中间的刀客道:“所以他们今天死定了。” 司马秋雨盯着他们三个冷道:“恐怕今天死的会是你们。” 中间的刀客道:“她说今天死的是我们。” 左边的刀客道:“她放屁。” 右边的刀客道:“我喜欢她。” 中间的刀客和左边的刀客,都看向了右边的刀客。 右边的刀客道:“就让我来对付她,一会我要把她先奸后杀。” 中间的刀客看向了司马离刀道:“他们这些人,武功最高的是司马老儿,司马老儿到现在连一句话也没说。” 第二十六章 好快的一剑 右边的刀客道:“司马老儿是个老狐狸。” 中间的刀客道:“他交给我,我杀他就像杀狗。在我眼里,他还不如一条狗。” 右边的刀客道:“那匹白马不错。” 左边的刀客道:“马上的女人也不错,她是我的。” 中间的刀客道:“那我呢?” 左边的刀客道:“要是你喜欢,我不妨先让给你,你知道我,我不仅喜欢上女人,还喜欢虐待她们。” 太原三刀客说话时虽然不是太大声,但司马秋雨等人正好能听的见。 红三娘露出了害怕的神情,跳下了马,躲到任凌云的身后,悄悄抓住了任凌云的衣服。被反绑着手、正和任凌云并肩站着的宋轻书,却非常感兴趣的看着太原三刀客。 中间的刀客立即就注意到了宋轻书,道:“怎么还有一个被他们捆住的人?” 右边的刀客道:“看来有人已经先我们一步劫镖了。不过却失败了。” 左边的刀客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司马残和司马舒交给我。” 右边的刀客道:“那其他的人呢?” 中间的刀客道:“其他的人,不过全是些废物,谁敢上,连着一起杀了也就是了。” 左边的刀客道:“那我们还等什么。” 然后太原三刀客一起拔刀,拔刀的速度和姿势,简直完全一样。 太原三刀客一拔刀,司马秋雨、司马离刀也拔刀,司马残、司马舒兄弟,早已刀剑在手。刀一抽出,司马离刀就冷哼了一声,直接从马背上飞起,手中双刀一扬,直斩太原三刀客! 太原三刀客使的刀,是三把折铁刀,刀身白亮一看就异常的锋利。司马离刀一扑来,中间的刀客就飞身而起,迎上了司马离刀,然后二人战成了一团。 司马秋雨一见司马离刀已经出手,她也不再犹豫,直接飞起,找上了左边的那名刀客,右边的刀客却一刀就架住了她的双刀,淫笑道:“你是我的!” 司马残二话不说,手中雁翅刀,一刀直取左边刀客的首级,左边的刀客冷笑了一声,手中刀迎风一斩,一道刀气竟被斩出,直接斩向了飞来的司马残! 司马残吃了一惊,连忙变招格挡。 司马残一格挡,左边的刀客如猛虎出山,一刀直扑司马残!刀来的诡异,步伐邪恶,竟从中下路直刺司马残。但刀还未到,一把长剑直来,一剑架住了这诡异的一刀。来的是司马舒。 一时间,司马离刀、司马秋雨、司马残和司马舒,四人和太原三刀客战在了一团,打的是尘土飞扬,刀光剑影。 刀剑无眼,众人纷纷后退。 但谁也不敢上前帮忙,因为一个不甚,或许先死的反倒是上前帮忙的人。不过虽然没有上前帮忙,余下的人却都在紧张的盯着打斗。 “你看他们,谁能活着?”宋轻书问道。他问的当然是任凌云,任凌云道:“说不准,这太原三刀客的刀法,看起来非常的诡异。” 宋轻书道:“司马当所创的“蝴蝶翻花”刀法也不错。” 任凌云却道:“秋雨姑娘要败了。” 宋轻书道:“何以见得?” 任凌云道:“太原三刀客的刀法,根本不相上下,司马离刀人老成精刀法也老,却只能和他的对手打个平分秋色,还略有渐落下风之势。司马残、舒兄弟,虽然看上去要弱一些,但他们有两个人,刀剑合璧,反而一时能和对手杀个不分上下。唯独秋雨姑娘,虽然她的刀法也非常的不错,却使的还不够狡猾老道。” 任凌云没有说错,正和司马秋雨打斗的那名刀客,看起来打的非常轻松,司马秋雨却已见血,刚才她一个大意之下,肩膀已被划了一刀。此时她一招彩蝶纷飞,手中双刀一并直取对手面门,对手一斜身,躲过,司马秋雨这一招一式两分,一并而出又双刀纷斩! 斜身而躲的刀客,却轻松手中刀一抬,挡住了纷斩的一刀,也就在这同时间,这名刀客的另一只手,突然抓向了司马秋雨的胸部! 司马秋雨大惊失色,人立退! 但司马秋雨这一退,对手反而趁势追击,一刀直刺,眨眼刀已到司马秋雨面前半尺!司马秋雨眼中一慌,身体未停,依然在退! 变化只在眨眼之间,司马秋雨的刀已经纷斩了出去,再想收招解救自己,却已经来不及了,她若回刀自救,必定退势立缓,一缓,可能因此就丢了性命。 所以司马秋雨只能退。但是她不可能永远都这样退下去,她退势一歇,她面前追刺她的刀,必定将她的头一分为二。 司马秋雨也退不了多远,再退就要撞到正紧张看着她的余下之人。或许是有意无意,司马秋雨退去的方向,正是任凌云所在。 任凌云蹙眉。 任凌云旁边的宋轻书却蔑笑,说,“看来这女人一定要拉上你了。” 人退至,眼看司马秋雨就要撞在任凌云的身上! 追刺司马秋雨的刀客在这时冷笑,因为他已能有把握在司马秋雨撞在任凌云身上的时候,杀了司马秋雨。 躲在任凌云身后的红三娘已经紧张的睁大了眼,她的眼睛本来就很大,这一睁,更显的她非常的紧张害怕。 任凌云却在这时拔剑。 剑拔三分之一,人已到司马秋雨的面前,用半拔出鞘的剑,挡住了刺来的这一刀! 追刺而来的刀,刺在了任凌云的剑上,剑被刺的一弯,然后反弹,刀就被弹了出去。 这名刀客也是江湖老道,刀一被反弹,他立即回刀立定,然后冷哼了一声,刀一旋,旋斩任凌云!看来他并没有将任凌云放在眼里,只不过把任凌云当成了一个碍事的人,虽然刚才任凌云出剑及时救下了司马秋雨,但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对于碍事者,一刀杀了就是了。 所以这名刀客刀一旋,想也不想,旋斩任凌云! 任凌云神色冰冷,看着这一刀斩来,出剑。 任凌云的剑本来已经拔出了三分之一,这名刀客回刀的时候,剑已经完全出鞘。 刀倾斩而下,任凌云顺势突然身体跟着一旋,他在身体这一旋的同时,反手出了一剑! 任凌云显然看的很定,刀就快要斩到他的时候,他才突然旋身,使刀斩空贴着他的背而过,然后一剑从腋下反刺而出! 这名刀客的刀还没有完全斩落,任凌云的剑就已经刺在了他的身上,好快的一剑。 第二十七章 一剑破三刀 这名刀客被一剑刺入了小腹,怪叫了一声,人整个弹了出去! 任凌云一剑救下了司马秋雨,司马秋雨才勉强停住身体,她显然这一次受惊不小,站在任凌云的身后,脸上的表情依然心有余悸。 红三娘忍不住关心了司马秋雨一句,“少当家,你没事吧?”司马秋雨说:“我没事,多谢三娘关心。”红三娘说,“你没事就好。” 被任凌云刺了一剑的那名刀客,此时正刀杵地,手捂着腹部,震惊而又愤怒的看着任凌云。此名刀客一受伤,其余的两名刀客,都是一刀逼退对手,立即放弃了打斗,身体一纵就来到了这名刀客的左右,护住了他。 司马离刀、司马残、司马舒,三人却追过来,与任凌云,分前后左右,将太原三刀客围了起来。任凌云持剑在前,司马离刀在后,司马兄弟分别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太原三刀客: “你伤的怎么样?” “还死不了。” “你怎么回事,怎么上来就被干掉了?” “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这些人中还藏了个高手。” “就是面前的这小子?” “不可大意,这小子的剑凶的很。” “老三,你看着老二,让我来会会这小子。”之前和司马离刀交手的那名刀客道。 “老大,你可要小心了,这小子不好对付。”受伤的刀客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 然后这人拿刀一指任凌云道:“小子,你伤了我们太原三刀客,今天是别想活着走出这里了,老子要让你好看。” “哦,你打算怎么让我好看?”任凌云道。 这名刀客道:“我们按照江湖规矩,我要和你单打独斗。”站在任凌云身边的宋轻书,听了鄙笑了一声,“现在你们太原三刀客又提起江湖规矩了?” “少废话,你答应不答应吧?”太原三刀客道。 “我答应,不过我却有个条件。”任凌云道。这名刀客问道:“什么条件?”任凌云道:“我可以按江湖规矩,与你公平一战,但是如果你输了,你们太原三刀客就要立即退走,不得再打这趟镖的注意,怎么样?” 刀客的脸上露出犹豫。 任凌云却看着他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立即答应。你们已经有一人受了伤,如果一直耽误下去,真的会死的。老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如果是你输了呢?”这名刀客忍不住问道。 “如果我输了,你就一刀杀了我好了。”任凌云道。 “好,我就答应你。”刀客道,“如果我输了,我们太原三刀客立即退走,从此不再打这趟镖的注意,如果是你输了,老子就一刀杀了你!” “既然说定了,”任凌云持剑向前走了出去道,“那就不要浪费时间,速战速决吧。” “老大”刀客脸上一狠,跟了过去。 然后,比试的二人对峙。 “报上你的姓名,老子刀下从来不杀无名之辈!”刀客狠道。任凌云道:“任凌云。”刀客冷笑,“果然是个无名之辈,老子在江湖中从来没有听过你的名号。” 任凌云也不以为意,淡淡的道:“无名有什么不好,反倒能落个轻松。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名,你这么有名,如果败在一个无名之人的剑下,日后要是传入江湖,可要被贻笑大方了。” “哼,老子怎么可能会败。”刀客傲道。 “做人还是不要太自信。”任凌云淡道。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刀客冷道。任凌云道:“正合我意。” 刀客脸上狠色一现,出手,一刀直劈,劈斩任凌云! 任凌云避,跳退了一步。刀客不放过他,又是一刀斩来,这一刀斩的犀利而霸道,带着刀风,直斩任凌云面颊! 任凌云还是避,身体一倾,躲过。 刀客突然身体飞旋,一刀猛劈而下,劈斩任凌云头颅!任凌云动如狡兔,一剑直取这名刀客的左臂! 刀客亦不简单,双手握着的刀,突然回刀一挡,挡住了任凌云的这一剑,二人身体交错,刀剑相交中互换了方位。 其他的人,都在紧张的看着他们。 二人位置一换,任凌云并没有回身,而是站在那里动也未动。刀客却身体一移,对着任凌云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一刀三幻化! 一刀三幻,鬼魅之极。 只见刀客一刀斩来,却只是一道刀影。 刀影一过,却刀影又起,连劈正背对着他的任凌云! 第一刀道影斩下,任凌云左避了一步,第二道刀影斩下的时候,他又避回了原地。这时,刀光又起,第三道刀影急斩而来! 任凌云蓦然回身,手中剑架住了这一刀! “咣!”的一声刀剑相击,任凌云的剑却顺着斩来的刀一送,人也跟着后仰,然后唰一剑,剑已在喉。 刀客的咽喉! 刀客怔住了。 他没想到任凌云能破的了他的幻影三刀。 因为江湖中还无人能破。会过幻影三刀的人,不是退就是被杀,还从来没有人能破。可是现在,却被眼前的这冷厉的年轻人一剑就给破了。 “你这是什么剑法?”刀客虽然已被剑贴在了喉咙,依然却因刚才那诡异的一剑而震惊。任凌云道:“这一剑,叫飞燕展翅。” “飞燕展翅……?燕云十三剑中的飞燕展翅!”刀客先是一愣,然后露出震惊。任凌云道:“不错,正是燕云十三剑中的飞燕展翅。” “你竟然会燕云十三剑!你到底是什么人!?”刀客大惊失色。任凌云却没有回答,而是冷看着他说,“你败了。败了的人,就要遵守规则。” 说罢,剑一收,走回了人群。 太原三刀客,都吃惊的看着任凌云。 良久,那名失败的刀客才收刀,走到了另外两名刀客的身边,扶住了那名受伤的刀客,“老二老三,我们走。” 三名刀客虽然都有不甘,但还是面对了失败的事实,那名和任凌云比试了一场的刀客,一边走,还回过头来看了任凌云一眼。 显然,他是要记住任凌云这个人。 第二十八章 冤大头 太原三刀客败走,镖队顺利进入了无忧城。 进了无忧城以后,司马秋雨找了个叫“小晴酒馆”的地方,让众人暂时住了下来。因为一到无忧城,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之所以会选择小晴酒馆,除了是因为小晴酒馆比较高雅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小晴酒馆就紧挨着“白猫客栈。” 白猫客栈,虽然不是无忧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至于之所以会起了个白猫客栈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听说是因为这家客栈的老板娘,经常喜欢抱着一只白猫。 这次走镖,来的镖师众多,司马秋雨只有让众人分开来住。普通的镖师门都住到了白猫客栈,像司马秋雨等镖局中的主要人物,则住在了小晴酒馆。 不过小晴酒馆就挨着白猫客栈,也可以说不分彼此。所以司马秋雨,才会选在了这里。 小晴酒馆,当然会有小晴。 小晴长的虽然算不上多漂亮,但身材却不错,而且她看人的眼波非常温柔,每一个来到小晴酒馆的人,都非常喜欢她。任凌云对小晴的印象,自然也不错。 此刻任凌云正坐在小晴酒馆内,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喝着酒。没人陪他喝,红三娘并不在这里。唯一陪着他的人,却不能喝酒,一个双手被反绑住的人,又怎么能喝酒?此人当然就是宋轻书。 宋轻书正坐在任凌云的对面,看着任凌云。 任凌云却没有看他,而是一个人自酌自饮的,一杯又一杯。宋轻书却看着他道:“你的那个女人呢?” 任凌云看了他一眼,道:“哪一个?” 宋轻书道:“还能是哪一个,当然是三娘。” 任凌云道:“你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欢她?” 宋轻书道:“你错了。”任凌云道:“我错在哪里?”宋轻书道:“三娘其实很不错,心地也不错,我并不讨厌她。”任凌云淡淡的道:“原来你并不讨厌她。” 宋轻书笑了一声,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讨厌她?”任凌云道:“我没有看出来,我根本就没看。”宋轻书失笑,然后道:“你刚才还说我讨厌她。” 任凌云道:“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 宋轻书无语。 沉默了一会,宋轻书又道:“看的出来三娘喜欢你。”任凌云却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看向宋轻书,道:“你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多管闲事的?要不要我提醒你,你还是我的阶下囚。” 宋轻书道:“我还没有忘。” 任凌云道:“那就少管闲事。” 这时小晴来了,小晴不但眼波温柔,眼睛也很大,她端着两个小菜,一碟辣炒鸭头,一碟小晴酒馆的特色:蒸鲈鱼。 任凌云却有些奇怪的看着小晴道:“晴姑娘,你是不是送错了,我并没有点这两道菜。”小晴眨眨眼说,“没有错,这两道菜,是一位穿红衣服的客人点的,钱都已经先付了呢。” 宋轻书忍不住说:“难道是三娘?” 任凌云叹了一口气道:“除了她,还有谁。” “没错,是我。”红三娘来了,还提了一坛酒来。红三娘一来,小晴就微笑的走了。能自己开酒馆的女人,当然很知趣。 红三娘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任凌云的身边,将提来的酒往桌子上一放,豪气道:“来,小任,今天咱们来喝个痛快。” 宋轻书道:“我呢,三娘不会把我给忘了吧,虽然我是个阶下囚,但也有权利喝酒吧?”红三娘瞪了他一眼,道:“这酒是我掏银子买的,凭什么让你喝,你难道忘了吗,你已经得罪本姑奶奶我了,现在还想喝我的酒?” 宋轻书强笑道:“我出银子行不行?” 红三娘忍不住问道:“你出多少?” 宋轻书道:“不多也不少,我出一百两,买你的酒喝。”红三娘向他伸出了手,道:“一百两,拿来。” “给我松绑吧,我不会跑的。”宋轻书说。 红三娘缩回了手,这她可不敢做决定,看向了任凌云。任凌云看着宋轻书道:“你真的打算花一百两买她的酒?”宋轻书道:“不假。”任凌云道:“三娘提来的这坛酒,以我看来,连五十两也不值,你确定要当冤大头?” 宋轻书笑说:“不当冤大头,又怎么能喝的到酒,有时候当当冤大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任凌云笑了,“有理。” 红三娘也笑了,给宋轻书松了绑。 宋轻书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然后抽出了一张,递给了红三娘,“这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三娘请收好。” 红三娘惊呆了,怔怔的接过银票,“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钱?” 宋轻书道:“我能不能不回答?” 任凌云道:“不想回答,当然可以不回答。不过你这个冤大头,当的也真够冤大头的,不是一百两吗,现在怎么又变成了五百两?” 宋轻书道:“既然要当一个冤大头,当然要当的像一点,一百两,岂不是显得抠门了些。” “有道理。”任凌云道,“像你这么讲道理的人已经不多了,能遇见你这么讲道理的人,就像出门踩到狗屎一样不容易。” 红三娘却对着任凌云露出了一脸嫌弃,“你粗俗!” 宋轻书笑说:“三娘嫌弃你了,你该罚酒三杯。”任凌云看向红三娘笑道:“三杯怎么行,十杯怎么样?” “不成。”红三娘道。 “不成?”任凌云不解。 “喝酒要用碗,不然多小家子气,我们用碗来喝怎么样?”红三娘建议。宋轻书道:“这是万万不可的。”红三娘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宋轻书笑道:“如果用碗,某人岂不是要罚酒十碗了,三娘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刚才某人还说,罚酒三杯怎么行,要自罚十杯呢。” 任凌云看着宋轻书冷笑,“小子,你是不是诚心要和我过不去?”宋轻书做了个不关我事的样子道:“我只是顺便提醒一下而已,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第二十九章 天下第一杀手 是夜,静夜无声。 红三娘却喝醉了,任凌云叹了一口气,只有把喝醉的红三娘送回她的房间。此次走镖,除了押送镖车的镖师中有几个女人外,整个镖队就还有两个女人,一是司马秋雨,另一个就是红三娘,所以红三娘是和司马秋雨住在一起的。 隔壁,就住着司马离刀他们。镖货,就放在了司马离刀他们的房间,就连斩氏兄弟都在房间里。他们都是一等一的武林好手,有他们在,若有人想趁夜来劫镖,不可能全身而退。 任凌云敲了敲司马秋雨的门,司马秋雨还未睡下,“是谁?”任凌云道:“秋雨姑娘,是我,三娘她喝多了。”吱一声房门被打开了,司马秋雨走了出来。 看到整个人都快要贴在任凌云身上的红三娘,司马秋雨皱眉,道:“怎么喝成这样?”任凌云苦笑说:“她若非要喝,谁敢拦着?”司马秋雨露了个颇无奈的表情,“扶她进来吧。” 任凌云把红三娘扶进了房间,本想先把红三娘扶坐到椅子上,司马秋雨却说,“让我来吧。”她直接扶着红三娘,将红三娘扶到了床上躺下。此时的红三娘,早就已昏昏欲睡了。 然后任凌云本欲离开,司马秋雨却叫住了他,“等一等。”任凌云转身,看着司马秋雨,司马秋雨道:“既然来了,喝杯茶醒醒酒再走吧,你也喝了不少,你身上酒气很重。” 任凌云道:“不用了,我没事。”说罢转身离开。 “何必急着走,”司马秋雨道,“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司马秋雨这么说,任凌云只得停了下来,任凌云走到一张椅子前,人坐下,看着司马秋雨说,“什么事?” 司马秋雨道:“我想聘请任少侠,帮我护镖。” 任凌云听后,一时看着她没有说话,一会儿才道:“这一路走来,我不是已经在替你们护镖了吗,虽然没有言明,却已经付诸了行动。我的剑已经几次出鞘,难道司马姑娘现在就忘了?” 司马秋雨却微微摇头道:“这不算。” 任凌云看着她问:“怎样才算?” 司马秋雨道:“我要正式聘请任少侠替我护镖。”任凌云则严肃的摇了摇头,“恐怕要让秋雨姑娘失望了,我对护镖这个行当,并不是很感兴趣。” 司马秋雨无话,之后道:“任少侠想要什么条件,可以尽管说出来,如力所能及,秋雨会尽量满足少侠的条件。这趟镖,我非要顺利完成不可。” 任凌云有些奇怪,道:“能不能多问一句,为什么?”司马秋雨沉默了下来,一时没有回答。见司马秋雨不回答,任凌云道:“算我多嘴。”司马秋雨道:“因为我们司马镖局内部也有纷争,我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任凌云立即明白了司马秋雨的意思,说道:“原来如此。” 说罢任凌云就站起了身来,“已经到了无忧城,相信很快就能到达中原。其实秋雨姑娘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你的身边已有五位好手,你自己的武功也不弱,就算不加上我,也应该能顺利完成此次走镖。” 司马秋雨却看着他,“你还是不答应?” 任凌云道:“恕我不能答应。我已经答应了三娘,怎么能再答应一次。” 司马秋雨看向已伏在床上的睡着了的红三娘道:“少侠错了。”任凌云不解,“你这是何意?”司马秋雨说,“因为前途依然危险重重,而且我早已听说,此次将会来一个非常可怕的人物。” 任凌云道:“是谁?” 司马秋雨道:“木逢春。” 对于木逢春这个名字,任凌云在埋骨城时,已经听说过一次,现在又从司马秋雨的嘴里说出来,实在不能不让任凌云好奇,任凌云问,“木逢春?此人是不是真的很可怕?” 司马秋雨看着任凌云道:“此人的确非常可怕。” 任凌云道:“可怕到什么地步?” 司马秋雨道:“这么跟你说吧,以我的武功,在木逢春面前,根本就走不出三招。就算我爹亲自来,”司马秋雨说到这里摇了摇头,“都不是此人的对手。” 任凌云动容,“此人用什么兵器?” 司马秋雨看着他说:“和你一样,用剑。” 司马秋雨又道:“传闻此人曾经一夜杀了三百人,却衣不染血,而且听闻此人自出江湖,还未曾一败。这样的一个人,恐怕就算我和大伯他们加起来,如果没有任少侠你的帮衬,只有被此人屠杀的份。” “而且此人心狠手辣,简直六亲不认,不但亲手杀了他至爱的女人,为了让自己在剑的领悟上更进一步,还用剑杀了他的双亲。这样的人,却拥有如此天下无敌的剑法,岂能不让人感到害怕。” 任凌云又坐了下来,道:“此人真的会来?” 司马秋雨道:“他来定了。” 任凌云道:“你怎么会如此的肯定?” 司马秋雨道:“因为那木逢春和我爹有仇,我爹曾经联合七盟八派的人,一起诛杀他,结果最后还是让他逃了。我爹是那次诛杀计划的发起人,所以木逢春对我们司马镖局恨之入骨。他一定会来的。” 任凌云听了沉思,然后又问道:“此人真的从没有败过?” 司马秋雨道:“一次也没有败过。不然他也不会在杀手排行榜上久居第一位。” 任凌云道:“他出道已多久?” 司马秋雨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他有没有会过燕云十三剑?” 任凌云道:“不错,我的确很想知道。” 司马秋雨摇头道:“没有。他本来已经找上了燕霸天,可惜却被我爹他们设计追杀,他也就在那时消失了一段时间,等他再重出江湖时,燕霸天却下落不明了。” 司马秋雨说到这里,看着任凌云突然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如果让木逢春知道任少侠你已经学会了燕云剑决,就算你不找木逢春,木逢春也会来找少侠你的。” 任凌云看着她道:“你这算不算威胁?” 司马秋雨看着他缓缓摇头,道:“我绝没有威胁少侠你的意思,我只不过是把少侠你迟早要面对的事情,说出来而已。” 第三十章 琴棋书画 “也就是说,”任凌云道,“就算不答应你,木逢春也会找上我。” 司马秋雨道:“恐怕是这样。” 任凌云道:“如此说来,我只有非答应不可了?” 司马秋雨一笑,道:“少侠难道没有听说过,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任凌云道:“少当家非要我答应?”司马秋雨点头。 任凌云道:“我能不能不答应?” 司马秋雨道:“恐怕不能。” 任凌云道:“为什么?” 司马秋雨道:“人多口杂,少侠会燕云十三剑的事,我可不能保证不被传出去。” 任凌云想了想,道:“如果我答应,总不能白答应。”司马秋雨脸上有了笑意,道:“我之前已经说过,如果少侠能答应,条件,你尽管提。如果我力所能及,都会应许。” 任凌云忍不住道:“真的?” 司马秋雨笑着颔首,“真的。就是不知道少侠想要什么,是要钱还是要物?” 任凌云看着她道:“如果我让你嫁给我,你会不会答应?” 任凌云的话让司马秋雨一怔,因为她没想到任凌云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司马秋雨沉默,然后认真的考虑了一番,说道:“我答应。” 任凌云听了显然非常吃惊,他有些不能置信的看着司马秋雨道:“这你也答应?”司马秋雨却笑了笑,道:“我为什么不答应?” 然后司马秋雨又说道:“少侠你剑法高强,又持掌侠剑,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最关键的是,少侠现在还如此的年轻,为人也不错,长的也不赖。” 司马秋雨说着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就算我再要强,也只是一个女人,迟早要嫁人的。嫁给你,正是如虎添翼,对我没有任何坏处,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任凌云震惊的看着她,他实在不相信这些话,可以如此平淡的说出来,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偏偏就如此平淡的说了出来。 司马秋雨看到了任凌云的吃惊,柔情一笑道:“你不必如此的吃惊,我说的都只是事实而已。我虽然年纪尚轻,却早已不做梦了。” 任凌云哑然。 司马秋雨却又向任凌云问,“少侠到底答应了没有?” 任凌云道:“我答应。不过可惜,我并不是真的想让你嫁给我。” 司马秋雨也道:“那还真是可惜。” 任凌云愕道:“你难道真的想嫁给我?” 司马秋雨笑道:“假的。” 司马秋雨又道:“少侠虽然不是真的想让我嫁给你,我却还有条件。” 任凌云问:“什么条件?” 司马秋雨道:“既然少侠答应了我,就要听我的命令,也只能听我的命令。” 任凌云沉默。司马秋雨看着他道:“我已经答应了任少侠提出的条件,虽然少侠你自己又改了口,但少侠应该遵守约定才对。” 任凌云考虑了一下,然后道:“我答应听你的命令,不过只限此次走镖。此事之后,我们之间就再没什么。还有,三娘不在我们的约定之内。另外,约定从明天开始生效。” 司马秋雨听了,露出了诧异,忍不住道:“为什么要从明天才开始,为何不现在就开始?”任凌云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只管答应就是了。你答不答应?” 司马秋雨道:“我答应。” 夜已深。 任凌云从司马秋雨的房间走出,还将侠剑拿在了手里。侠剑本来是一直带在红三娘身上的,红三娘酒醉,任凌云趁机将侠剑拿了回来。 现在任凌云的身上已有两把剑。一把是飞花剑,一把是侠剑。侠剑正被任凌云拿在手中,飞花剑,剑轻盈,被任凌云以一根蓝色的系绳,系在了背。 一剑负,一剑在手,任凌云倒成了一位双剑侠客。 任凌云从司马秋雨的房间走出后,先去了拴马的地方看了雪箭一眼,然后才返回自己睡觉的地方。夜深人静,奇怪的是,任凌云明明不在房间,他的房间却点着灯。 任凌云却没有一点奇怪的样子,他推开门,就看见了正堂而皇之的,坐在房间里的宋轻书。看到任凌云回来,宋轻书笑道:“你好像忘了,送走三娘之前,应该把我再绑上的。” 任凌云没有进入房间,而是站在门口奇怪的看着他。宋轻书反而被任凌云看的有些奇怪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看着我?” 任凌云冷冷的说道:“原来你不想走。” 宋轻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去送三娘回房间,却没有绑住我,是故意想让我走的,你的好意,我明白。” “既然明白,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任凌云冷道。 宋轻书道:“因为我还不想走。” 任凌云道:“难道你想让我杀了你?” “我当然也不想让你杀了我。”宋轻书说,“我还不想走,是因为我还想试试燕云十三剑,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任凌云沉默。 然后任凌云道:“你们四个加起来,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任凌云的话让刚才还一副自信的宋轻书,吃了一惊! 宋轻书吃惊的看着任凌云道:“原来你早就发现了。”任凌云道:“发现了什么,我只知道琴棋书画,现在已经全部来了。” 宋轻书皱眉,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任凌云道:“我又不是傻瓜,之前喝酒的时候,不远处坐着的三个人,不止一次和你交换过眼神。一支笔,还有琴,虽然我没有看到棋,但也看出了那是一个发放暗器的高手,他曾出手打落了一只飞虫。” “厉害,厉害。”宋轻书鼓起了掌,“好眼神,这都被你发现了。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出来吧。” “嗖嗖嗖!”三声急掠,房间里已经多了三个人。一个神情冷厉的负笔书生,一个威严的蓝衣老者,还有一个穿着绣莲黑袍、背着琴的妖艳女人。 负笔书生道:“我是墨天地。” 蓝衣老者道:“我是萧佛棋。” 黑袍女子道:“我是琴魅。” “再加上我。”宋轻书站了起来道,“我们就是毒门四杰,琴棋书画。” 第三十一章 那小子跑了 “很好,”任凌云道,“毒门四杰,全部都到齐了。” 宋轻书却道:“很不好。” 任凌云问道:“不好在什么地方?” 宋轻书道:“我们本来想趁机截了司马镖局的镖,不过现在已经改变了注意,我们又不打算劫镖了。”任凌云忍不住问,“为什么?” 宋轻书看着他道:“因为杀死燕云十三剑的传人,要比劫镖重要的多。”任凌云道:“原来你们要杀死我。” “也可能是我们被你杀死。”萧佛棋丝毫不带感情的道。任凌云神色一冷,道:“是的,也可能是我杀死你们。如果有人跟我打赌,我一定赌你们死。” “你就这么有自信?别忘了,你只有一个人,而我们却是四个。”琴魅忍不住道。任凌云道:“有时候一百个人都不如一个人。” “你这话我赞同。”墨天地道,“但是这话对我们四个来说,你也太瞧不起我们了吧?”任凌云手已握住侠剑剑柄,道:“既然你不信,何不试试。” 萧佛棋却看着任凌云的手,道:“听说你手中的这把剑,就是名震天下的侠剑?”任凌云道:“是又如何?” 萧佛棋眼神一厉,道:“既然是侠剑,那么我们今天就要把它抢过来。” 任凌云的脸上露出了冷笑,道:“侠剑既然已在我的手中,恐怕仅凭你们,是抢不去的。” 墨天地冷道:“那得抢抢看才知道。”任凌云突然看向他道:“信不信,我一剑就能杀了你?”任凌云的话让墨天地冷怒的笑了,“狂妄之极!” 他的话声一落,任凌云的剑已出鞘,剑扬起,在灯光的映衬下,散出了漫天剑雨。墨天地手后抄,拿住了负着的笔,飞身一笔点向了任凌云! 墨天地一动,其他三杰也一起动了,四人夹击,一起攻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手中剑已散,而他此时正站在门口,他突然退了出去。任凌云这一退,如果房间里的四人还想攻击他,就要攻出房外。 而任凌云正守在门外。 对毒门四杰来讲,本来任凌云是他们的鳖,瓮中之鳖。但任凌云这一退,反而让他们成了鳖。任凌云守在了门外,四杰要想冲出去,就得一个一个的往外冲,或者冲窗户冲出去。 可惜无论他们怎样冲,不论从门往外冲还是从窗往外冲,任凌云这一退,无疑都已反被动为主动,占了先机。 毒门四杰没有冲,任凌云一退到门外,他们四人身形顿止,停了下来。他们才刚一停下,任凌云却突然把房门从外给关上了。 毒门四杰被关房中,房间门又已关闭,任凌云人在房外,双方已谁也看不到谁。任凌云虽然只有一个人在外面,可惜房内的毒门四杰,却谁也不敢先冲出去。 墨天地向来是四人中最大胆的,他脸上一怒,就要破门而出,宋轻书却突然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 墨天地不服道:“我不信燕云十三剑真的就这么可怕,我们有四个人,他就一个人,我们却像缩头乌龟一样给吓唬住了,连动也不敢动!” 宋轻书却异常冷静的,对着墨天地摇了摇头,道:“我们两个亲如兄弟,我对你的武功了如指掌,如果我觉得你能行,就绝不会拦住你。” “这么说你认为我不行!”墨天地不禁怒笑。 宋轻书却显得非常的严肃,“不行。”墨天地怒,“你!” “燕云十三剑真的有这么厉害?”秦魅忍不住道。 宋轻书点头。 萧佛棋道:“既然不能出去,我们也不能留在这里。一直留在这里,我们就得一直提防,天一亮,其他人就会赶来,到时我们的精神和信心,必因此而大受打击,岂不是不战已败。” 宋轻书道:“所以,我们只有从后面的那扇望天窗离开。” 琴魅道:“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岂不就等于败了,那这次失败的也忒狼狈。” 宋轻书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任凌云在外面矗立了很久,才缓缓的走进了房间,当他持着剑走进房间的时候,房间里早已没有了人。毒门四杰不知已经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桌上被放了一张纸条,任凌云向纸条走了过去,纸条上写着:任兄,从此一别,后会有期。宋轻书留。 任凌云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纸条,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 任凌云还在枕剑酣睡,红三娘就已“当当当……”在外面敲门,任凌云被敲门声吵醒,叹了一口气,坐起了身来,“是谁?”红三娘在外面说:“小任,是我三娘,我能进去吗?” 任凌云道:“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红三娘走了进来,走进来的红三娘脸上带笑,直接就来到了任凌云的身边,装作怒道:“小子,你是不是昨夜趁我喝醉了,占了我便宜?” 任凌云露出惊讶,道:“此话又从何说起,昨天你喝多了,我只能把你送回去了,怎么能说我占你的便宜?” 红三娘大眼一转,然后向任凌云问道:“我是不是真的喝多了?”任凌云点头。红三娘又问道:“我到底喝了多少?” 任凌云道:“也没有喝多少,也就十碗八碗吧。”红三娘听了,一时瞠目结舌,“我……我竟然喝了这么多?” 任凌云笑道:“三娘昨晚可夸口说自己是千杯不醉。” 红三娘立即闭上了嘴。 然后红三娘才想起了宋轻书,红三娘问道:“那小子呢?”任凌云道:“哪小子?”红三娘道:“开始学会装糊涂了是不是,当然是姓宋的那小子。” 任凌云道:“那小子跑了。” 红三娘吃惊道:“跑了!?” 任凌云点头。 “怎么跑了,你不是负责看着他吗?”红三娘惊道。任凌云却道:“那小子如果一心想要逃走,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他。就算昨天他不逃走,明天或者后天也会逃走,他迟早是会逃走的。” 红三娘愣了愣,然后道:“那你在司马少当家那里怎么交待?”任凌云道:“我不需要向她做任何交待,因为我并不是她的手下。” 第三十二章 青竹剑 任凌云说完,突然神秘的笑了笑,又道:“我想,应该没有人会问的。” 红三娘看着任凌云,脸上露出了诧异。 风和日丽,经过了一夜的休整,镖队再次整顿出发。 任凌云果然没有说错,明明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而且还是敌人,但却没有人问,一个问的也没有。司马秋雨没有问,司马离刀也没有问,他们二人没有问,其他的人当然就更不会问了。 红三娘一脸的不可思议,仿佛只有她被蒙在鼓里一样。 大旗开路,镖队不快不慢的走着,红三娘终于忍不住向司马秋雨悄悄的问:“你难道没有发现有一个人不见了?” 司马秋雨笑道:“谁不见了?” 红三娘愕然,然后道:“少当家这不是明知故问,当然是宋轻书那玩虫子的小子不见了?”司马秋雨笑了笑,道:“三娘这么一说,那小子还真是不见了。” 红三娘哑然。 然后她在等司马秋雨说下去,可惜司马秋雨却不打算再说下去,什么也没有说。红三娘更愕,替红三娘牵着马的任凌云,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微笑。 走出无忧城,走华南道,华南道两旁绿树成荫。 无风,一丝风也没有,前面开路的镖旗,举在一名镖师的手里纹丝不动。亦没有人说话,因为说话难免会使人精神松懈,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戒备。 眼看镖队就要离无忧城越来越远,前面却出现了一头毛驴。 一头毛驴,驮着两只篮,嗒嗒的向着镖队走来。 司马秋雨皱眉,然后一抬手,止住了镖队继续前行。毛驴越走越近,众人这才看到,一只篮子里竟然坐着一个人。 一个嘴里含着草,懒秧秧的人。此人的头发也有些蓬乱。 “什么人!?”司马秋雨冷喝。 司马秋雨一喝,毛驴就停了下来,前蹄还踏了两下,晃了晃驴头。 “哎,怎么停下了?”驴上的人一个翻滚,直接从篮里掉了下来。只见这人衣衫褴褛,躬着身体,手里拿着一根青竹杆,看上去已经非常的苍老。 他这一掉下来,许多的青头萝卜也跟着他从篮子里滚了下来,滚了一地。 这人畏缩着身体,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司马秋雨她们后,抖着声音说,“这……这么多人啊,对……对不住,老朽挡了路了。” 司马秋雨道:“老人家,捡上你的萝卜,赶快离开这里吧。”老人连忙道:“这就走……马上走……”一边说着一边慌乱的捡着地上的萝卜。 谁知老人刚想将捡起来的萝卜放入篮里,脚下一滑,又摔倒了。 司马秋雨见了皱眉,然后下了马来,就欲走过去帮老人一把。谁知任凌云却突然放开了马缰,用手拦住了司马秋雨。 司马秋雨一惊,“怎么?” 任凌云道:“让我去吧。” 司马秋雨皱眉看着任凌云。任凌云却已向老人走去。 任凌云很快就走到了正手忙脚乱的老人的身边,不过任凌云并没有立即就去帮忙,而是站在那里问道:“老人家,要不要帮忙?” 正手忙脚乱、颤颤巍巍的老人这时才总算抬头,看了任凌云一眼,“不……不用了……”任凌云却一笑,弯身,帮老人去捡地上的萝卜。 任凌云弯身去捡萝卜时,老人正两只手拿着青竹竿拄着地,任凌云的手刚捡起萝卜,一道剑光已向任凌云袭来! 瞬间杀气大盛! 任凌云却好像早有防备,脚下一蹬,身体斜斜飞出,避开了袭杀。 然后侠剑已出鞘。 老人偷袭失败,再欲动时,任凌云已经一剑劈来!老人连忙一挡,任凌云的剑就劈在了老人的剑上。 然后二人一合即分,任凌云飞退回了司马秋雨她们的身边。 只见老人手中拿着的剑,极其之窄,竟然是从他那根拿来作拐的青竹竿中抽出来的。老人手中的剑,竟然是一把青竹剑! “青竹夺命剑!”司马秋雨见了大吃一惊,“天奇一剑,竹天奇!” 老人此时的样子已经变了,不再是苍老而无神,而是神情冷厉,站在那里杀意凛然。他冷冷的看着任凌云道:“你好像早有防备?” 任凌云道:“不错。” 竹天奇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任凌云道:“你刚才从驴篮上掉下来时,看似是因为大意,其实却是暗含了一种高深的轻功身法,看似人老力衰,倒地时脚下却连做了三种变化。” 竹天奇眼中一冷,盯着任凌云道:“你的眼很利,比你身后的那些废物强多了。”任凌云道:“你认为他们是废物?” 竹天奇鄙笑了一声,“难道不是?” 任凌云道:“我看就不是了。” 竹天奇看了任凌云手中的剑一眼,神情立即变了,变得非常吃惊,他吃惊的看向任凌云道:“你手中的,是侠剑!” 任凌云点头,“正是侠剑。” 竹天奇脸上抽动了几下,然后冷问道:“侠剑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燕霸天是你什么人?”任凌云道:“关于你的问题,我并不打算回答你。” 竹天奇不说话了。 司马秋雨走了过来,看着竹天奇道:“一根青竹竿,竿竿夺人命,竹中藏剑,世中藏竹。原来前辈就是扬名天下的天奇一剑,竹天奇竹老前辈。” 竹天奇冷哼了一声,斜眼一瞟,总算看了司马秋雨一眼,又看了看司马秋雨已拿在手里的鸳鸯双刀,冷问道:“司马当是你什么人?” 司马秋雨道:“那是家父。” 竹天奇道:“原来是司马老儿的后人,看来这趟镖,是你走的了?”司马秋雨道:“正是。”竹天奇道:“很好,老老实实的把金丝护心甲交出来,我可以看在司马老儿的面子上,饶你不死。” 司马秋雨道:“久闻竹前辈的问天剑法天下无双,就是不知道和燕云剑法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司马秋雨的话让竹天奇吃了一惊,他蓦然盯向了任凌云:“你不但得到了侠剑,还学会了燕云十三剑!?” 任凌云点头,眼神也冷厉了起来,“是的。” 第三十三章 相信我一次 竹天奇不禁皱眉,道:“你真的全部学会了?” 任凌云道:“不错。” 竹天奇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很奇怪的表情,一种无法描述的表情。竹天奇看着任凌云道:“二十三年前,我曾败在了燕霸天的剑下。” 任凌云和司马秋雨听了,二人显然都吃了一惊。 司马秋雨说:“这么说,问天剑法,真的不如燕云十三剑了?” 竹天奇道:“二十年前或许是这样。” 司马秋雨忍不住道:“现在呢?” 竹天奇道:“现在燕云十三剑,必会败在我的问天剑法下。” 司马秋雨不说话了。 任凌云道:“为何你会如此的自信?” 竹天奇道:“因为自从上次一败后,我无时无刻都在分析我失败的原因,并且通过总结上次失败的教训,专门练出了一种克制燕云十三剑的剑法。所以今天,你输定了。” 竹天奇的话让司马秋雨变了脸色。 司马秋雨转向任凌云道:“看来他所说的话,不像是假的。” 任凌云道:“不像。” 司马秋雨道:“他说他已经练出了一种专门克制燕云十三剑的剑法。” 任凌云道:“听起来是这样。” 司马秋雨看着他道:“他还说你今天输定了。” 任凌云不说话。 司马秋雨转看向竹天奇,道:“我们两个联手一起来对付他。” 任凌云道:“不必。” 司马秋雨霍然看向任凌云,道:“我知道用剑之人比试的时候,最恨别人插手。但今日我不同意你这么做,这趟镖不能有失,你还不能死。我也知道,对用剑的人来说败就是死。” 任凌云略感好奇的看了司马秋雨一眼,道:“没想到你对剑客了解的倒很清楚。” 司马秋雨道:“这么说你同意我们联手了?” 任凌云道:“我不同意。” 司马秋雨蹙眉。 任凌云看向她,严肃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 司马秋雨诧异,问:“什么事?” 任凌云道:“请你相信我一次。” 任凌云说完就开始拔剑。 剑拔出,剑锋寒,剑锋映出了任凌云的脸,任凌云的脸亦寒。 任凌云寒道:“你虽然很懂剑客,却不懂剑。剑是从来都不会联手的,需要联手的剑,绝不会是一把好剑。” 剑已出鞘,任凌云看向竹天奇,竹天奇也在冷冷的看着他。二人的目光一对,任凌云人已动。任凌云突然飞起,身体在空中三个飞翻,一剑斩向了竹天奇。 竹天奇冷哼了一声,“飞燕三抄。”说罢一剑横,剑未出鞘,横架住了任凌云斩下的剑!任凌云这一剑看上去很有威力,但斩下之时,却只是轻轻一压。他人借着这一压,复又飞起,凌空向着竹天奇削了一剑。 不过竹天奇好像早就猜到。 任凌云再次飞起的时候,竹天奇的身体跟着一转,咣一声,又挡住了任凌云削来的剑! 任凌云剑势已尽,人落地。 竹天奇却趁机一剑出鞘,飞刺任凌云。 任凌云刚刚转身。 竹天奇就已经一剑刺来! 任凌云突然飞退,竹天奇持剑追刺。任凌云身形徒止,手中剑一扬,打偏了竹天奇刺来的剑! 竹天奇被打的斜刺了出去。 任凌云也随着这一打之力,身体转了出去。 竹天奇剑斜刺,刺在地上,他的竹剑不但窄,还轻,不但轻,还轻中带柔。竹剑一刺在地上,立即变弯,然后一弹,竹天奇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竹天奇,人在空中,身体直翻,一剑指天,如鱼跃水,剑又倒刺了下去!这一剑从上刺下,刺向任凌云! 任凌云滑退一步,巧妙的避开了竹天奇刺下的剑,并且抓住机会,一剑刺出,手中剑如电穿云,直刺竹天奇咽喉。 任凌云的这一剑很快,论说竹天奇避不开,但竹天奇偏偏就避开了。竹天奇就在任凌云后滑的时候,身体整个一松,就像突然失了力气般,整个摔在了地上。 任凌云一剑直空。 任凌云一剑刺空已觉不妙,想收剑却已晚,竹天奇一剑就刺在了他的身上。 后方正在紧张观战的红三娘发出了一声惊呼! 任凌云中了一剑,立退,然后站在那里神色冰冷。 竹天奇成功刺了任凌云一剑,一个鲤鱼打挺,人立起,看着任凌云,露出了惋惜之色。竹天奇看着任凌云道:“刚才那一剑直是可惜了,不然必能一剑杀了你,可惜却刺在了肋上。” 任凌云冷冷的看着他道:“真是好可惜。” 竹天奇道:“你也觉得可惜?” 任凌云道:“可惜你还是没能杀了我。” 竹天奇冷哼了一声道:“这一剑刺的的确不够准确,欠了些火候。不过下一次,可就不会了!”竹天奇说完再次出剑,人飞起,手中剑如银蛇,飞刺任凌云! 任凌云看着剑刺到,突然身体后仰,险险的避了过去,人又直起。 竹天奇却顺着剑势飞了过去。 任凌云突然身体飞翻,如燕点水,一剑指地,然后剑一拔,一道剑气就向竹天奇追去!竹天奇刚稳住身体,剑气已追到。 竹天奇吃了一惊,立即回身一挡,追来剑气打在了他的剑上,将他迫退了两步。 任凌云却趁机一招云飞燕落,手中剑掷出,飞刺竹天奇,人也跟着飞起,向剑追去。 竹天奇见了冷哼了一声,对着飞刺而来的剑一打,将剑打斜,人突然来了个滚地葫芦。竹天奇这一招可以说使的是莫名其妙,因为他一剑将任凌云掷来的剑打飞,本可以趁势刺任凌云一剑,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 竹天奇无疑做对了,因为他了解任凌云的这一式云飞燕落,他知道这一剑看似剑离手,敌人手中无剑,空门大露,其实不然。 任凌云飞掷的这一剑,人与剑的距离,把握的恰到好处,这一剑不管是挡还是避,都躲不了,因为不管是挡还是避,都能让任凌云在关键的那一刹间,将掷出去的剑正巧抓在手中,然后借势反给敌人一剑! 这一招云飞燕落,无疑非常的高妙。 燕云十三剑,每一剑都是剑法中的巅峰。 第三十四章 快过眨眼的一剑 竹天奇出乎预料来了个滚地葫芦,这就让任凌云接下来的一剑,无从下手。既然无从下手换了谁都会难免一顿,任凌云也不例外,竹天奇出乎预料的一滚,不禁让任凌云一顿。 任凌云本飞身而至刚将侠剑接在手中,就要顺势一剑挥出,竹天奇却就地滚开,任凌云一顿之下,没有再挥剑。 任凌云突然将手中的侠剑再次掷了出去! 被掷出去的侠剑,飞刺竹天奇。 竹天奇就地一滚后,欲再出剑向任凌云追刺,可惜任凌云再刺掷来的剑,已至!竹天奇此时还没有完全站起身,侠剑飞刺而来,竹天奇别无选择只能挥剑一挡。 侠剑被挡了下来,但就在这一刹间,一道剑光斜旁而来,如电穿云,刺向竹天奇的脖子!这突然从斜而来的剑光,已快到极致,快过眨眼! 剑快到如此的地步,能攻击的距离一定极短。 剑光一闪即灭。 竹天奇刚打落侠剑,这一剑就点在了他的脖子上。剑一点在竹天奇的脖子上,又很快被拔了回去,竹天奇却一呆,然后不信的看向了任凌云,“你……!” 随后,竹天奇手中的青竹剑便落地,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此一战,竹天奇败,败的人死。 所以竹天奇死。 所有人都被任凌云那刚才的一剑所震惊,那一剑,太快了,甚至快过了眨眼。 任凌云却看着倒下去的竹天奇,冷冷的道:“虽然你为了对付燕云十三剑,研究出了专门克制的剑法,可惜却忘了,剑法再厉害也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练剑数十载,却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你也忽视了,我身上并非只有一把剑。” 任凌云的话竹天奇当然已听不到,因为竹天奇已经死了,死人是什么也听不到的。 “好哎,小任又赢了!”红三娘欢呼道。 红三娘身边的司马秋雨,此刻总算舒了一口气道:“如果他没有赢,可就死了。”红三娘却笑着说,“我相信小任。” 红三娘的话不禁让司马秋雨一怔,让她不禁又想起了任凌云之前对她说的,“请你相信我一次。”司马秋雨突然有些懊悔,在相信任凌云这件事上,她觉得自己反而还不如红三娘。 任凌云收了飞花剑,又捡起了自己的侠剑,然后才又走回了红三娘的身边。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虽然刚才竹天奇险些杀了他,但最后死的依然是竹天奇。成王败寇,胜者生负者死,没有人会佩服死了的人。 众人看着任凌云的眼光,不仅有敬佩还有畏惧。只因任凌云的剑法实在是太过可怕。司马秋雨看着走回的任凌云说,“杀人不见血,好利的一剑,刚才那一剑很快。” 任凌云道:“其实我的每一剑都能很快,只不过有时候需要以慢应快而已。”司马秋雨笑了笑说:“其实我并不是很懂剑。”任凌云没多说什么,而是又老实本分的牵起了马缰。 司马秋雨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道:“其实以你的武功,完全没必要再牵马的,我可以找一个人替你来牵。” 任凌云听了忽然一笑说,“可惜你却不是我的老板。” 司马秋雨笑道:“但是你别忘了,我们——” “你没必要说出来。你的话我明白。”任凌云立即打断了她道。红三娘却听了一脸的狐疑,忍不住说,“我们什么?”任凌云道:“我们可以继续前行了,等到了中原,我就不用再牵马了。” 红三娘盯着任凌云,脸上依然有些怀疑。 队伍继续前行,这一走又是一天多的时间,在次日晌午的时候,镖队终于到达了碧湖。碧湖,也叫才子湖。 镖队到达才子湖的时候,天空突然稀稀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所幸雨势不大,对走镖的人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不过就算没有影响,镖队也不能不停下来了。 因为前路已阻。 碧湖很宽,要想过去,就得走水上栅道,栅道却只是简单的铺木而成,沉重的镖车是绝不敢行过去的。 司马秋雨却好像早已经有准备,镖队一来到这里,立即就有五个人迎了过来,五个人都是同样的打扮,都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少当家,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船已经备好。”五个人中为首的那人道。司马秋雨朝此人点了点头,说道:“水虎,此事你做的不错。”水虎立即道:“多谢少当家夸奖。” “接下来没你们的事了,都交给我们吧。”司马秋雨道。水虎等人立即退了下去。 司马秋雨命令道:“来人,装船。” 镖车上的镖货很快就被分装到了十几艘大船上。镖货全被装上了船后,司马秋雨才道:“所有人原地休息一下。” 碧湖之所以被称为才子湖,是因为此湖风景优美,是文人才子们谈风赏月时的常顾之地。镖队暂时停下休息,任凌云牵着雪箭,来到了湖边,红三娘依然骑在马上。 任凌云道:“微风细雨,此湖风景倒是不错。” 红三娘却在板着脸。 任凌云忍不住回头看了红三娘一眼,然后不解的说,“难得来到如此风景优美之地,三娘却为何闷闷不乐?” 红三娘瞪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任凌云摇摇头,又看向了湖中。红三娘却突然跳下了马,来到任凌云的背后,趁机踢了任凌云一脚。任凌云皱眉,后望,红三娘却已经和他并肩而站。 任凌云奇怪的看着红三娘问,“为何踢我?” 红三娘冷哼了一声不理他。 任凌云更奇怪了,直接来到红三娘对面,看着她问:“你怎么了?”红三娘抿嘴,然后手指着任凌云问:“说,你是不是和司马秋雨那女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任凌云听了一愣,然后皱眉,不解的看着红三娘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红三娘却不高兴道:“刚才你们自己都说了!” 任凌云先是一愕,随后便恍然。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是红三娘误会了之前他和司马秋雨的谈话。 第三十五章 小船上的怪客 任凌云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你吃醋了。” 红三娘瞪了他一眼,冷笑,“谁会吃醋,傻瓜才吃醋。” 任凌云笑了。红三娘却越看他越不顺眼,冷道:“你突然笑个什么!?”任凌云笑道:“没什么,只不过在笑一个傻瓜。” 红三娘终于怒了,狠狠的瞪着任凌云道:“你骂我是傻瓜?”任凌云笑道:“我又没说你,你干嘛自己承认了?” 任凌云说着笑看向红三娘。红三娘看着他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任凌云微笑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红三娘瞪着他不说话。 任凌云只得把之前和司马秋雨约定的事说了一遍。红三娘依然瞪着他不说话。任凌云又叹了口气,看着红三娘道,“话说我为什么要解释。” 红三娘突然噗嗤一笑,道:“你有时候真是傻傻的。” 任凌云又在叹气。红三娘却好奇道:“你为什么老是在叹气?” 任凌云道:“因为有一个傻瓜明明吃醋了,却又不承认。”然后任凌云看向红三娘道:“三娘,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红三娘不说话了,又抿起了嘴,冷看着任凌云,“你凭什么认为我喜欢你?” 任凌云看着她,上前一步抱了抱红三娘,不过很快就又松开了。红三娘却有些脸红,“你为什么要抱我?是不是喜欢我?” 任凌云承认道:“我喜欢你。” 红三娘笑了,不过立即又板起了脸,“那我们两个到底谁是傻瓜?” 任凌云又在叹气,道:“我是,我是傻瓜。”红三娘终于笑了起来,指着任凌云笑道:“你这家伙,终于承认自己是傻瓜了。” “没错。”任凌云也笑道,“我是傻瓜,有时候当一个傻瓜也没什么不好的。” …… 经过短暂的停歇之后,镖队继续出发,镖师们坐船护着镖,司马秋雨等人,因为骑了马,所以牵着马走湖中栅道。虽然分开来走,司马秋雨却并不担心突然会有人杀出来劫镖,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在湖上,她不相信有人敢这么大胆。 可惜事情有时候往往出人意料,偏偏就有人这么大胆,而且人还不止一个。 四个人突然自水中飞起,杀向了载着镖货的货船!四个人一样的装束,头戴斗笠身穿蓑衣手拿分水双刺! 司马秋雨脸上变色,脱口道:“岭南四杰!” 岭南四杰从水中杀出,来了个出其不意,但司马秋雨几人的反应也不慢,四人才刚杀到船上,司马秋雨她们就已经飞起迎了上去。 司马秋雨、司马离刀、司马残、舒兄弟,四人以一对一,迎上了岭南四杰。然后几个交手,岭南四杰突然又跃入了水中不见了。 司马离刀冷道:“这岭南四杰是有名的熟悉水性,所有人小心!” 水上栅道此时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就是任凌云。岭南四杰一出现,任凌云本来也欲飞身而起,却又硬生生的让自己停了下来。司马秋雨四人迎上岭南四杰的时候,斩尘斩风两兄弟却到了红三娘的身边。 任凌云本来也想飞身去红三娘那里,但斩氏兄弟一过去,任凌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栅道只剩下了他,以及几匹马。红三娘没有走水上栅道,而是选择坐了船,此时红三娘正在船上看着任凌云这里。 任凌云此时却在看着它处,因为一只小船,被人摇着,向司马秋雨她们那里靠了过去。小船划的很慢,船上只有一个人,斗笠蓑衣,看不清面容。 任凌云却看着小船上的人皱起了眉。 因为任凌云已经从小船上的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杀气!能发出如此可怕杀气的人,必定是个高手。 小船还在靠近,岭南四杰遁入水中依然不见踪影,司马秋雨等人已经发现了小船。小船被坐在船上的人不紧不慢的划着,仿佛只是路过。 但谁都能感觉出来,这只小船并不是路过,因为杀气太重了。 湖中一片肃杀,一时间天地无声。 小船本来是向司马秋雨等人划去的,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任凌云已经在拔剑。 任凌云拔剑,小船上的人,就停下了划桨,看向了任凌云。然后,这人缓缓的划着小船,向任凌云那里划去。 杀气更重,竟然没人敢在这种时候说话,因为小船上的人的气势太强,从他一出现开始,所有人就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逼人的杀意。 这个人好像突然就划着小船出现在了湖中,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竟然没有人看到,连任凌云也不例外。就好像他原本就应该在湖中的,却好像又不是。 小船虽然划的不快,但很快就接近了任凌云。 任凌云虽然已拔剑,却没有把剑拔出鞘,只拔出了三分之二。小船终于划到了离任凌云三步之遥。 小船上的人却放开了桨,不再划动。 小船上的人突然开口说道:“这些人里面,好像只有你还算可以。”此人的语气平淡,奇怪的是,让人听了却有一种不可反抗的感觉。 所以任凌云立即就反抗,他突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虽然已经出不了手,但我依然能退。”小船上的人淡淡的看着任凌云,开口道:“不错。” 任凌云道:“你有何目的?” 小船上的人道:“我只是来看一看。” 任凌云道:“来看什么?” 小船上的人道:“来看一看能杀的了天奇一剑和飞花剑客的人,是不是名副其实。” 任凌云道:“现在你已经看到了。” 小船上的人沉默了一会,才道:“不错,我已经看到了。” 任凌云亦沉默,沉默了片刻,道:“既然看到了,就回去吧。” 小船上的人道:“何必来何必走,何必去何必留,不错,既然看到了,自然就该回去了。” 小船上的人说完,又拿起了船桨,摇着小船缓缓的离开。当小船划离了一段距离后,船上人突然道:“既然相见,自不能白见。” 任凌云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船上人就已经飞起飞离了小船,然后就见他马上要落入水中时,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头上的斗笠突然自动飞下,此人往斗笠一踩,人又飞起。 第三十六章 躺着的人 人再次飞起的时候,他还拿在手中的船桨突然往水中一掷! 然后只见船桨被掷入水中,也不见有水花溅起,船桨直没入水。船桨没水的那一刹,四声惨呼几乎在同时间响起! 岭南四杰就像鱼一样,从水中翻了出来! 岭南四杰从水中翻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就像四条死了的鱼,翻了肚皮。 举手间就杀了岭南四杰,怪客却停也未停,一个鹞子翻身,人在空中又来了个一苇渡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众人一时间被怪客如此可怕的武功所惊,陈普却皱起了眉。刚才怪客如果对他出手,他没把握能在怪客的手上活下来。 良久,司马秋雨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刚才那怪客所展露的身手,无疑已经惊吓住了司马秋雨,她眼中带着后怕,向就站在她身边的司马离刀惊问道:“大伯可知道刚才的那人是谁?!” 司马离刀的眼中亦有惊惧之色,“刚才那人的武功之高,杀气之重,是我生平仅遇,如果他要对付我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司马秋雨听了更惊,惊疑道:“连大伯也没有见过此人。” 司马离刀道:“不管如何,既然此人不是劫镖之人,那就再好不过了,如今还是抓紧时间,将镖货送到正主的手里才是紧要。” 司马秋雨点头,然后喝止众人不要慌乱。 半个时辰后,镖队总算有惊无险的过了碧湖。 过了碧湖,镖队只要走天山关路,过天险门,也就到了中原。中原,无疑就在眼前。 镖队过了碧湖没有停留,按照司马秋雨事先所做的安排,镖队一过碧湖,立即再将镖货装车,直赶天山关路。 当镖队终于到达了天山关路的时候,时间已是黄昏。走天山到中原,只有天山关路这么一条路,天山关路一面临山,另一面就是让人望而胆颤的悬崖绝壁。 所幸天山关路不仅平坦而且很宽,如果前路再没有劫镖之人,镖队不出两个时辰,就可直达中原地界。司马秋雨此时心中当然乞求,前方千万不要再有劫镖之人。 确不知,此次走镖最大的危险,就在不远的前方等着她。 最前面大旗开路,之后就是司马离刀、司马秋雨、红三娘,三人骑马并肩,任凌云依然在为红三娘牵着马。再后,就是司马兄弟和斩氏兄弟。 镖队没有行进多久,就被迫停了下来,因为有一个人正横躺在路中间,挡住了前行的道路。横躺的人敞着怀,就这样躺在路中间仿佛已经睡着了。 如果让普通人瞧见了一定会以为这人脑袋有问题,但司马秋雨等人却知道绝不是。不仅不是,而且此人定来者不善。司马秋雨一见到此人,立即就让镖队停了下来。 然后司马秋雨扬声问道:“前面是哪位朋友?” 没有回应,躺着的人仿佛真的已经睡着了。 司马秋雨和司马离刀,二人不禁对视了一眼。 司马离刀道:“我去看看。”司马秋雨点头,“大伯小心。”司马离刀打马,朝躺着的人,缓缓靠了过去。 司马离刀脸上的神情非常的谨慎,眼睛冷盯着那躺在地上的人,他的双手已经放在了刀上,只要躺着的人哪怕有一个异动,他立即就会拔刀出鞘。 可是没有。 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动。一动也没动。 眼看司马离刀越靠越近。 所有的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生怕那躺着的人会突然暴起对司马离刀来个突袭。 并没有。 躺在地上的人竟然真的睡着了,司马离刀终于靠近的时候,却听到了打鼾声。 司马离刀拔刀出鞘,下马,说道:“朋友,你是什么人?” 躺在地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司马离刀不禁后退了一步。 这人却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身上的泥土。然后他转头看向了司马离刀。 司马离刀却蓦然大吃一惊,身形立退! 因为司马离刀无疑已经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之前因为这个人横躺着,脸上又有些脏兮兮,司马离刀一时没能认出他是谁,但他一转过身来,司马离刀立刻就认了出来! 所以司马离刀立退,脸上带着惊惧! 什么人能让司马离刀看一眼,就将司马离刀吓退? 这个人,竟然是木逢春。 天下第一杀手木逢春! 司马离刀一退,木逢春剑已在手,也不知他的剑是从什么地方拔出来的,何时又已拿在了手中! 飞退的司马离刀,离司马秋雨等人只有十米远。他退到七米远时,木逢春已经追上了他,退到五米远的时候,司马离刀已经没了一只胳膊,退到只剩三米远的时候,司马离刀再次中剑! 然后司马离刀就退到了司马秋雨的身边。 木逢春却已经收剑,停在三米远的地方,冷冷的看着司马秋雨他们。 司马离刀转身,看向司马秋雨,“他是木逢春。”然后,司马离刀就倒了下去。 司马离刀一倒下去,血才从他的喉咙处流出来。 原来司马离刀退到仅剩三米远的时候,就被木逢春一剑划过了脖子,但等他退回到司马秋雨的身边,告诉司马秋雨此人就是木逢春的时候,这一剑才起作用。 到底多可怕的剑,明明已杀死了敌人,却还能让敌人把话说完? 这一剑其实在司马离刀退到三米远的时候,就已经杀死了司马离刀。但司马离刀还是退到了司马秋雨的身边,并告诉了司马秋雨来人是木逢春。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除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任凌云。 任凌云的眼中亦有震惊之色。不过他虽然震惊,但依然能说的出话,任凌云道:“好剑法。” 木逢春略感诧异的看向了任凌云,又看了任凌云手中的剑一眼,还看了看被任凌云牵着的马,以及马上正睁大了眼、惊恐万分的看着自己的红三娘。 然后木逢春问道:“你是谁?” 任凌云并没有立即回答木逢春所问,而是打量了起木逢春来。木逢春很瘦,就和任凌云一样瘦,脸也很消瘦,他的嘴很薄,年纪看起来并不是很大,看上去也就四十岁不到。 第三十七章 木逢春 木逢春手中的剑,很特别,他的剑的剑尖,比一般的剑要显得斜倾一些,剑的剑柄却只是普通的木柄。除了剑尖有些特别外,这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但却也是天下最可怕的一把剑。 任凌云看着木逢春的剑道:“你的剑,很一般。” 木逢春道:“你错了,剑一般不一般,要看用这把剑的人,如果用这把剑的人很一般,这把剑当然一般。如果用这把剑的人非同一般,这把剑自然也是非同一般。要看一把剑普不普通,还要看在谁的手中。” 任凌云道:“有道理。” 木逢春道:“我说的话,自然很有道理。” 任凌云沉默。 木逢春却看着他道:“你用剑?” 任凌云道:“我用剑。我不但用剑,而且还有两把剑。”木逢春看了一眼任凌云负着的飞花剑道:“你身上背着的这把剑,好像是李戴花的飞花剑。” 任凌云道:“正是飞花剑。”木逢春道:“这么说你就是李飞花?”任凌云摇头。木逢春微诧,然后道:“这么说李飞花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上?”任凌云点头。 木逢春突然不说话了。 之后木逢春才道:“很好,李戴花的飞花剑在天下名剑中排名第十三位,你能杀的了李飞花,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已有资格与我一战。” “不过你不要忘了,我的迎春剑,排名第三,还在李飞花之上。”木逢春道。任凌云道:“我很好奇。”木逢春问道:“你好奇什么?” 任凌云道:“江湖传闻,你从来都没有败过,既然未曾一败,那就是天下第一。你的剑法明明是天下第一,却为什么没有排在第一位?” 木逢春道:“因为我的剑只是杀人的剑。排在我之上的两把剑,一把是统领了天下人的天子之剑,另一把是代表了江湖正义的侠义之剑。” 任凌云道:“你不讲侠义?” 木逢春道:“不讲。” 任凌云道:“你只杀人?” 木逢春道:“或者被人杀。” 任凌云道:“听说你不但杀了自己至爱的女人,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双亲?” 木逢春道:“这些你信不信?” 任凌云道:“不完全信。” 任凌云说完又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只是道听途说,所以并不完全相信。”木逢春突然冷笑,说道:“这些全都是真的。” 任凌云神情一凛,却没有说什么。木逢春却看着他道:“你如此的年轻,却能在我的面前丝毫不惧,还算有些胆识。自打我成名以后,还从来没有人能在我的面前不慌不乱。” 任凌云道:“这只因为我并不怕你。” 木逢春有些奇道:“你真的不怕我?” 任凌云道:“不怕。” 木逢春道:“别人都怕我,为什么你却不怕我?”任凌云道:“因为我也是一名用剑之人,而且手中有剑。” 木逢春沉默。 然后木逢春道:“很好,就凭你这句话,就已经有资格与我一战。”任凌云看着木逢春突然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这让木逢春不禁一怔。 任凌云道:“杀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名扬天下?” 木逢春道:“你想名扬天下?” 任凌云不答。 木逢春道:“太有名,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任凌云还是不说话。木逢春却看向了任凌云手中的剑道:“到现在,你的剑都还没有出鞘。”任凌云突然道:“你是不是很想看看我的剑?” 木逢春道:“想看也好,不想看也好,迟早会看到的,杀了你,便能看到。” 任凌云什么也未说,而是缓缓拔出了剑。看到任凌云拔出鞘的剑,木逢春显然吃了一惊,“侠剑!” 任凌云道:“不错,这把剑,正是侠剑。” 木逢春道:“原来天下名剑排名第二的侠字剑,竟然在你的手中。”任凌云问道:“你是不是很惊讶?”木逢春道:“我确实有些惊讶,你是怎么得到这把侠剑的?” “运气。”任凌云道。 木逢春听了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运气?” 任凌云道:“我的剑是侠剑,剑法是燕云十三剑,我叫任凌云。” 木逢春眼中一冷道:“燕云十三剑!” “很好,我一直都打算会一会燕云十三剑,今天终于能得偿所愿。” “所以,”任凌云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木逢春眼中已冷如万年寒冰,道:“这话让我来说,岂不是更合适一些。” 任凌云道:“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谁说都一样。” 木逢春沉默。然后木逢春道:“我要你跟我走,这里不是比剑的好地方,我们不是让人像耍猴一样来观看的。” 任凌云沉默。 木逢春看着他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就在这悬崖之上,悬崖绝壁,岂不正是比剑的好地方。” 任凌云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 木逢春看着他道:“你最好跟我走,不然我会先杀了你身后的那些人。你信不信,就算我把他们全部都杀了,你的剑依然沾不到我。” 任凌云终于道:“我相信,我跟你走。” 任凌云说完就看向司马秋雨,向司马秋雨说道:“能不能等我一下?” 司马秋雨点头,道:“你一定要赢。” 任凌云又看向红三娘,道:“三娘,如果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没有回来,我包袱里的银子就都是你的了。虽然只有七两半,但我并没有完成答应你的事,所以还是要返还给你。” 任凌云的话让红三娘的眼里已有了难过,红三娘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要那些银子,我希望你好好的回来。” 任凌云却摇头,道:“这得看天意。” 之后任凌云就不再多言,看向木逢春说:“你说的地方在何处,我们可以走了。”木逢春道:“很好,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跟我来。” 木逢春说罢,身形一展,原地飞起脚在山壁上一蹬,几个展飞已上了天山之巅。任凌云的轻功也不弱,虽然燕云剑决是一种剑法,但也暗含了非常高妙的轻功身法。 任凌云脚下一蹬,人如飞燕,人已飞起,然后就在要落下的时候,手中剑往山壁上一担,人再次飞起。 第三十八章 总是来的太温柔 几个飞跃间,任凌云的身影很快看不见了。 天山之巅,峭壁悬崖,木逢春已经在等着任凌云。任凌云一到,木逢春就霍然转身面对了他。 有风吹过,木叶萧萧,任凌云缓缓抽剑。 木逢春剑已在手,冷冷的看着任凌云抽剑。侠剑被拔出,剑身狭长,亮如秋水。任凌云道:“看来这场比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木逢春冷冷的道:“是你死,我活。” 任凌云郑重的说:“可惜我也不想死。” 木逢春道:“这得我们手中的剑说了算。” 任凌云再也没说什么,而是手中剑指向了木逢春。木逢春动,一剑刺向了任凌云。 这一剑刺的太柔了些,就像一个多情的男子向自己喜欢的女孩递过去了一朵花,任凌云在这一刻甚至有了如沐春风的感觉。 任凌云脸色大变,如此多情的一剑,却也是取人性命的一剑。这一剑好像无从招架,又好像让人陶醉在了这一剑刺来的温柔里,不想再招架。 这一剑刺的太温柔。 但任凌云必须招架。温柔乡里英雄冢,如果任凌云不招架只有死! 在这一剑刺来的时候任凌云险些丧失了斗志,所以任凌云蓦然而惊立即招架,“咣”一声两剑相交在了一起。 但并没有结束,这一剑所带着的温柔之意还没有结束,两把剑相交在一起的瞬间,木逢春就松开了手中的剑,他在松开手中剑的同时,还轻轻的送了一送。 就像一位多情的男子,终于把手中的花送到了情人的手上。 但就是这么一送,险些就要了任凌云的命。 任凌云没有想到木逢春刺来的这一剑,竟然是如此出乎预料的一剑,木逢春的剑明明已被他用剑架住,但被架住的剑,却如一朵花般突然在自己的面前盛开了! 就在任凌云的面前,蓦然一开! 任凌云眼中瞬变,在这一刻甚至露出了恐惧,脚下一蹬向后昂仰了出去!但任凌云还是中剑。 木逢春这一剑在任凌云的肩膀上划出了一道血口,血从血口泊泊的流了出来。 任凌云的神情冰冷。 木逢春再次出剑,身体突然飘起,剑在空中就像被春风突然吹摇的一朵花一样,一摇,人也跟着这一摇,一剑向任凌云劈下! 任凌云后退,一直退,并在退的同时侠剑脱手而出,飞刺木逢春! 侠剑飞刺而来,木逢春一挡,人却瞬间就到了任凌云的面前! 这实在太诡,本来木逢春正向任凌云一剑劈下,侠剑刺来木逢春就一挡,但这一挡反而让木逢春的速度蓦然快了,瞬间已到了任凌云的面前一剑劈下! 任凌云终于露出了惊恐,不过木逢春的这一剑任凌云还是挡了下来。任凌云在侠剑脱手之后,立即就将负着的飞花剑拿在了手里,他刚把剑拿在手中木逢春已到,任凌云下意识的一挡,挡住了这一剑。 但任凌云虽然挡住了这一剑,心中却惊骇之极,如果不是自己让侠剑脱手而出,而是持着侠剑直接来挡这一剑,那么现在自己已经死了! 如此之迅疾如闪电般的出剑速度,如果任凌云再离木逢春近一点,木逢春的这一剑,任凌云绝对接不下也避不开。 木逢春又一次出剑,人飞退,退了又飞来,一剑刺,刺向了任凌云。 这一剑却非常的普通,任凌云只要招架或避开或许就能躲过去,但任凌云却在这关键时刻犹豫了,因为任凌云心里非常清楚,这一剑绝不会就这样简单。 但任凌云却看不出这一剑有什么特殊来,这一剑连最基本的出剑时的蓄势都没有,就这样平平的刺了过来。 这一剑看起来也很温柔,木逢春的剑,好像每一次出剑,总是来的太温柔。这一次任凌云仿佛真的迷陷在这一剑的温柔里,他真的没有避。 其实就算他想避,也已经来不及了。 任凌云为什么没有躲避这一剑,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剑客本能的一种直觉,任凌云本能的觉得这一剑他不能避,也避不开,一避就会死。 就这一犹豫迷茫间,剑已刺在了任凌云的肩上。剑刺的很轻,木逢春却大吃一惊! 剑刺入任凌云的身体,疼痛的感觉让任凌云蓦然惊醒,然后他的眼中突然有了领悟和惊喜,他终于明白木逢春的剑法厉害在什么地方了,也终于明白了木逢春刺出的剑,看起来为什么总是那么温柔却又让人防不胜防! 任凌云在刚才的生死刹间竟然有了领悟,这无疑能使他的剑法更上一步,如果他能在这场生死比试中活下来的话。 自己刺向任凌云的剑任凌云竟然没有避,这反而让木逢春吃惊不小,所以他立即又退飞了回去。他一飞退,刺在任凌云肩上的剑也跟着拔了出来。 飞退的木逢春重又站定,冷看着任凌云。 木逢春冷看着任凌云道:“如果刺的是你的右肩,此时你已经相当于一个死人了,你刚才为什么没有避?” 任凌云知道木逢春说的没有错,一个使剑之人,如果伤了拿剑的那只手的肩,无疑会因此而大受影响,让自己用出的剑法不再灵活。如果面对的是绝顶剑手,剑法不够灵活无疑就等于死。 任凌云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的,看向了木逢春手中的迎春剑。 木逢春却冷冷的看着任凌云道:“能让我连出三剑都没有死的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几个,你的确值得我一战。” 任凌云终于开口道:“你的剑法的确非常厉害,而且很特别。”说到这里任凌云沉默了一下,又道:“之前死在我手上的天奇一剑竹天奇,他的剑法跟你一比简直就是个笑话。” 木逢春听了冷笑了一声,道:“竹天奇?他的剑在我的眼里本来就是一个笑话。”任凌云沉默,然后道:“但我听说,竹天奇的剑法之高,已可排在当今十大使剑高手之列。” 木逢春冷道:“你可知道我排在第几?” 任凌云道:“我知道,你排在第一。” 第三十九章 枯木逢春 木逢春冷哼了一声道:“就算是排在第二的人,我要杀他也如杀狗一样。”任凌云听了先是沉默,然后道:“我相信你说的。” 木逢春道:“那你相不相信,接下来我三招之内必能杀了你?”任凌云不说话了,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 木逢春盯着任凌云,道:“看来你并不相信我说的话。曾经很多人也不相信,你可知道他们的下场?” 木逢春不等任凌云回答,就自顾的说下去道:“他们都死在了我的剑下。” 任凌云突然道:“如果你三招之内杀不了我呢?” 木逢春一怔,然后道:“你倒是挺自信,可惜,在我面前,仅凭自信是活不了的。”他说罢,竟然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我已不耐烦,就让这场战斗尽快结束吧。” 木逢春说完已出剑,一剑刺去,刺向任凌云的心脏。任凌云手中剑突然一横,往自己的心脏处一挡,木逢春刺来的剑就刺在了任凌云的剑刃上! 任凌云在木逢春的剑,刺在自己剑刃上的那一刹那,立即就后退了出去,而且退势之急仿佛已用尽了全身力气。 所以任凌云退的很快! 但任凌云退的越快,木逢春来的就越快,只凭退根本就躲不开木逢春的剑。任凌云退的再疾,依然没有退出木逢春剑势的笼罩范围,任凌云退的时候木逢春已经追上了他,剑一扬,斜斩任凌云拿剑的手! 任凌云一边退一边回剑一挡,两剑相撞,木逢春的剑突然借这一撞,剑突然散了,如盛开的花突然被春风吹散,散出了漫天剑花,然后一散即合,剑已到了任凌云咽喉! 但这一剑并没有刺进任凌云的咽喉。 因为任凌云在两剑相撞的同时也变了,剑一撞他就倒了下去。任凌云的这一倒,倒的很奇特,就像突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般,不管不顾任由之的倒了下去。 这一倒就像是任凌云放弃了抵抗一般。 任凌云竟然在这种生死关头放弃了抵抗!可惜越是这样,木逢春那已到任凌云咽喉的一剑,偏偏就没有刺下去,就好像突然失去了目标。 木逢春的脸色却变了,简直大惊失色,任凌云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本来是绝不认为任凌云能躲的开他这一剑的,但这一剑并没有杀了任凌云。 任凌云倒了下去,顺着倒势一滚,躺倒在地上面向了木逢春。所以木逢春毫不犹豫,一剑刺出,他绝对有把握这一剑必定杀了任凌云! 任凌云好似也的确躲不过这一剑了,因为他已感觉到了这一剑的可怕,任凌云感觉此时的自己,已完全被一阵温暖的春风所笼罩,不管自己如何躲往哪里躲,春风都会随着自己,直到这一剑最终刺入自己的心脏。 这已经不是剑法,而是一种可怕的剑意。 一种如枯木逢春,春晓大地,又必致人死命的剑意。 面对这种无处可躲的剑意,任凌云躲不了。 但躲不了,就得死。 任凌云既没有躲也没有死。 他让自己也变成了春风,虽然春风欲拂晓大地,任凌云却已经提前知晓了春意,所以任凌云不再理会木逢春对着自己刺来的剑,而是剑随了春意,刺向了自己。 如果还有其他人在场,一定以为任凌云是在自杀。 恰恰相反,任凌云不但不是在自杀,反而是在自救。 任凌云一剑刺向自己,满足了春意。 无处可躲的剑意顿消,木逢春刺来的剑反而一时间无处安放,他的剑本来如春风一样多情而温柔,但春风忽歇,他的剑反而成了多余的存在。 木逢春脸上露出了惊骇,又欲春风乍起,任凌云却把握住了这刹间的机会,突然起身握住了木逢春拿剑的手,一转一推,就将木逢春的剑,反送入了木逢春的心脏。 木逢春一滞,他没想到。 任凌云却又倒了下去。 然后木逢春才反应了过来,不信的看着已经刺入自己心脏的剑,脸上满是吃惊之色。 任凌云自己刺了自己一剑,虽然没有刺入要害,但显然也受创不轻,又倒在地上后,竟然一时间没有再起来。 此时的木逢春眼中充满了不信和迷惑,他痴怔的抬头,仍然不能相信的看向了任凌云,“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的枯木逢春剑法……根本……根本没有破绽……” 倒在地上的任凌云,突然抓起了掉落在一旁的侠剑,然后拄着侠剑强行让自己缓缓的站起了身来,他抹去嘴角流出的血,看着木逢春,缓缓说道:“虽然……虽然你的剑法无懈可击,但依然有破绽,破绽就是你手中的剑……你一出剑,剑势发动,对手就会被你的剑势笼罩。但……但是,你的剑如果没有遇到对手的反抗,本身却是无力的。” 任凌云说到这里,脸上的肌肉突然颤抖了一下,他的伤势显然在加重,但他依然说了下去,“你的剑法虽然无懈可击,但无懈可击本身也是一种破绽,一但剑法无懈可击就难免太过专注,太专注反而容易崩溃。刚才……我刺了自己一剑,顺应了你的剑势,顺从了你的剑意,你的剑反而失了存在,被排斥,失了去处。” 任凌云看着木逢春:“你的剑,就是你剑法里唯一的破绽。” 木逢春:“你……”想欲说什么,身体却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木逢春很快就没了呼吸,睁大的眼中满是惊骇。 任凌云却突然身体一个踉跄,险些也和木逢春一样倒下去。好在任凌云并没有真的倒下去,他又以手中侠剑拄地,强撑着让自己站了起来,向木逢春走了过去。 死了的木逢春,离任凌云只有短短一步远的距离,但任凌云也就只走出了一步,就又扑到在了地上。血已经染红了任凌云的衣衫,他这一扑正好扑在木逢春的身边。 任凌云用手帮木逢春合上了眼睛,然后又艰难的、强撑着站起了身,一步一步的,向悬崖边走去。 在任凌云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被血染红了的脚印。 第四十章 到达中原 司马离刀的死,并没有让司马秋雨流泪,江湖儿女,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 司马秋雨只是默默的命人将司马离刀的尸体烧掉,司马离刀的骨灰,她一定要带回司马镖局。司马离刀的死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神情黯然,司马秋雨更是露出了悲伤。 “人死不能复生,少当家千万不要因为这事太难过了。”红三娘向司马秋雨安慰说。司马秋雨道:“多谢三娘关心,我没事,无论如何这趟镖一定要平安送到,这样才能对的起死去的大伯。” 红三娘俏脸上却露出了忧色,她不由望向了上面,显然在担心离开的任凌云。红三娘问道:“少当家,他们已经离开了多久了?”司马秋雨却向红三娘道:“你很担心任少侠?” 红三娘颔首。 “何必太过担心,三娘不是之前还对我说吗,相信任少侠。怎么现在三娘反而变得如此担心起来了?”司马秋雨道。红三娘依然很担心,道:“可是这次的对手是木逢春,我害怕……” 红三娘并没有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 司马秋雨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好言安慰道:“三娘还是莫要太过担心了,我相信任少侠一定能赢,很快就会回来的。” 红三娘还是很担心。 司马秋雨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其实她比红三娘更担心,这一次走镖的成与败,无疑都已寄托在了任凌云的身上。 任凌云如果输了,将不再有人会是木逢春的对手,到时候或许连她自己也会死。但司马秋雨并没有把自己的担心表现出来,如果连她也慌了,这次的走镖也就真的失败了,所以她依然表现的很镇定。 红三娘在那里愣了一会,也没等到任凌云回来,于是她就向自己的马走去,谁知她还没有走到自己的马前,一条人影就突然从天而落掉在了她的面前。 掉下来的人正是任凌云。 一见是任凌云,红三娘大喜,立即将任凌云扶了起来,情急问道:“小任你怎么样?!”掉下来的任凌云脸色苍白,看起来非常的虚弱,他看向红三娘,竟对着红三娘笑了笑,道:“还没死。” 红三娘脸上露出了再也掩饰不住的狂喜之色,但看到任凌云身上插着的剑时,又蓦然一惊。任凌云突然从上面掉了下来,让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反应过来的司马秋雨等人立即围了过来。 司马秋雨首先查看了一下任凌云的伤势,然后向任凌云问道:“是不是你赢了?木逢春呢?” 任凌云已经被红三娘搀扶着坐了起来,缓了一口气道:“我赢了,木逢春死了。” 所有人听了皆大喜,司马秋雨终于松下了一口气,看着任凌云由衷一笑。任凌云却在这时候咳嗽了一声,司马秋雨脸色微变,“你伤的怎么样?” 任凌云道:“我的伤势我最清楚,还死不了,不过恐怕不能再走路了。”司马秋雨道:“这不要紧,我找人做副担架抬着你。”一旁的司马残看着正插在任凌云身上的飞花剑道:“幸亏你没有将剑拔出来,否则必定因流血过多而让伤势加剧。” 走江湖的镖师,一般都带着医伤的人,司马镖局自然也不例外,司马秋雨立即命人替任凌云疗伤,一个时辰之后,任凌云已经被包扎的像一只粽子一样,被放在了一副担架上,还有两名镖师专门抬着他。 这两名抬着担架的镖师,看任凌云的眼神都很佩服,能杀的了木逢春的人,不能不让人佩服。红三娘也很佩服,不过她佩服的并不是任凌云,而是她自己。红三娘现在心里很得意,如果没有她,任凌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得意之下,她连任凌云的剑都给没收了,她是这样对任凌云说的,“你现在受了伤,还敢拿剑是不是不要小命了,你的剑就让我先替你拿着。小子你记住,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 任凌云还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剑,都被红三娘拿走了。 虽然司马离刀被木逢春所杀不幸身死,但这并不是停止前行的理由,任凌云一回来,镖队就继续前行,他们已经在此地耽误了许久。 镖队在不停的行进,一个时辰后,就到了天险门,天险门距天下之险,是天山与中原的分界,只要过了天险门,在走上一个时辰,也就到达了中原。中原,天下最为富饶之地,多少江湖豪杰,风流人物,无不对美丽富饶的中原一心向往之。 但最为富饶,往往也代表了最多争斗,此时的中原江湖,正处于血雨腥风之中。 过了天险门,眼看就要到达中原,一路平安无事,司马秋雨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如果能顺利的完成这次走镖,这代表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司马镖局的大权无疑就会落在她的手里。司马镖局,中原武林五大势力之一,这种份量,到底代表了多少财富以及多大的权势,岂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到的。 所以司马秋雨就算再会控制自己,此时也难免有些激动,她不禁向正躺在担架上的任凌云瞄了一眼,任凌云却好像已经在担架上睡着了,司马秋雨从任凌云身上收回了目光。 一个时辰之后,镖队终于平安到达了中原。 进入中原,第一个要去的就是走马镇。走马镇虽然不是很大,但司马镖局依然在这里安插了自己的势力。所以镖队一到达中原,立即就来到了走马镇的狂刀镖局。狂刀镖局,正是司马镖局下的一个分支。 狂刀镖局的当家人狂啸,满脸的络腮胡子,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舞的一手密不透风的狂刀刀法,也颇具威力。 镖队来到狂刀镖局后,狂啸连忙出来迎接,他直接迎上了司马秋雨:“少当家,此次走镖一路能够平安无事,真是可喜可贺。”司马秋雨带了些威严道:“啸叔叔,接下来还要麻烦你了。 狂啸连忙道:“少当家放心,就包在我的身上,一切必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司马秋雨道:“那就好。” 第四十一章 事如春梦了无痕 然后司马秋雨又吩咐道:“啸叔叔,麻烦你把镖局里的能找来的人参补药,全部找来。”狂啸听了一愣,忍不住问道:“少当家这是……” 司马秋雨道:“我要用来救人。” 是夜。夜已深,月色朦胧。 任凌云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房间里,看着从窗户照进来的幽淡月光。 正在这时,房外突然有人敲门,“任少侠,你睡了没有?”来人是司马秋雨。任凌云道:“未,进来吧。”司马秋雨推门而入,踏着月光走进了房间。任凌云道:“秋雨姑娘这么晚来,是为了什么事?” 司马秋雨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来看看你,你的伤怎么样了?”说着便在任凌云的身边坐了下来。任凌云因为受伤的缘故,到了中原后一直都在躺着,此时他正躺在床上。 司马秋雨一坐了下来,任凌云立即闻到了一种刚沐浴过的清香之气,任凌云笑了笑道:“秋雨姑娘命人给我送来了这么多补药,三娘一直都在逼着我吃,我就算是不想好也不行啊。” 司马秋雨轻轻笑了笑,然后问道:“三娘她人呢?” 任凌云道:“才刚走不久。” 司马秋雨突然抓住了任凌云的手,道:“三娘有没有把你怎么样?”这个问题实在是问的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任凌云觉得诧异,但还是笑说道:“她能把我怎么样?” 司马秋雨听了一时间没有说话,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然后,司马秋雨突然掏出了火石,打亮,点燃了她带来的一支烛,任凌云这才看清司马秋雨的脸。 看清了司马秋雨的脸后,任凌云露出了惊讶,因为此时的司马秋雨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不再是紫衣披风,而是只穿了一件看起来非常柔滑的袍子。她的那一头乌发,也只是简单的挽起,用一根木簪箍住,今夜的她看起来竟显得有些温柔。 她正在看着任凌云的眼神也很柔。 司马秋雨突然又吹灭了烛道:“刚才的我漂不漂亮?” 任凌云沉默。 司马秋雨说:“你为什么不说话?” 任凌云终于道:“你一直都很漂亮。” 司马秋雨问:“和三娘比如何?” 任凌云未答。 “这是个只有你和我知道的秘密,”司马秋雨突然轻轻抱住了任凌云,并以自己的唇,找上了任凌云的嘴唇,轻轻的一亲,搂着任凌云说,“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任凌云终于明白了司马秋雨的意图,他叹了一口气,不禁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马秋雨说,“难道你看不出,我也是喜欢你的。” 任凌云道:“我能不能拒绝?” 司马秋雨却轻轻一笑,“我精心打扮了一番,特来投怀送抱,你却要拒绝?你拒绝的了吗?”任凌云叹气,“我的确拒绝不了。”然后任凌云又道:“我还有伤在身。”司马秋雨却已经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你放心,我会温柔一点的……” 第二日。 任凌云醒来的时候,司马秋雨已经离开,任凌云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事如春梦了无痕。但司马秋雨偏偏又在临走的时候,特意把她的发簪留了下来,就好像在特意提醒任凌云,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任凌云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司马秋雨。 天色大亮时,任凌云就起了来,他身上的伤好的很快,此时已无大碍。红三娘正好来看望他,还给他带来了上好的早点,看到任凌云竟然自己起来了,不禁惊道,“你怎么自己就起来了?” 任凌云微笑道:“我的伤已经没事了,总不能老是呆在床上。” 红三娘也笑了,然后坐了下来,认真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将银票递给了任凌云,道:“给,这是你的牵马钱,如今已经到了中原,是该把剩下的那一半给你了。” 任凌云犹豫着没有去接,笑了笑道:“但我并没有钱找给你。” 红三娘道:“嗨,谁让你找了,这一百两都给你。” 任凌云道:“这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不多,”红三娘笑着道,“剩下的是对你这次牵马差事,表现出色的奖赏。”任凌云听了爽快的将银票接了过来,“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才像话嘛,”红三娘托腮,媚眼看着任凌云,“现在已经到了中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任凌云笑道:“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听说中原景色宜人,先到处的逛一逛吧。”红三娘瞪了他一眼,道:“男子汉大丈夫,你怎么一点志气也没有,不如就加入我们斩刀堂吧?” 任凌云缓缓摇头,道:“我并不想受人约束。” 任凌云的话让红三娘沉默了,然后红三娘看着任凌云道:“难道为了我也不行?” 任凌云沉默。然后任凌云道:“这是两码事。”红三娘瞪着她,瞪了他一会儿,突然叹气道:“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任凌云想了想,然后显得非常认真的道:“不,三娘,我喜欢你。” 红三娘这才展颜一笑,不过立即又板起了脸道:“那你为什么不加入斩刀堂,你加入了斩刀堂,我们两个就能一直在一起了,为什么不呢?”任凌云道:“我有我自己的考虑。” 说罢任凌云又突然一笑,看着红三娘说道:“就算我不加入斩刀堂,我们两个也能在一起。谁要敢阻止我们在一起,我就一剑杀了他怎么样?”红三娘这次才真的笑了,然后瞪了任凌云一眼道:“你这家伙,谁让你杀人了。” 就在这时,司马秋雨在外面敲门,“任少侠,醒来了没有,我能不能进去?”任凌云一怔,不禁又想起了昨夜的事,竟然一时间没有回答。红三娘却道:“少当家,你进来吧,小任他已经起来了。” 司马秋雨推开了门,此时她又双刀后负,换成了紫衣披风、一身干练的装束,走进来的司马秋雨笑着说道:“原来三娘也在,我来看看任少侠的伤好了没有?” 任凌云特意盯了司马秋雨一会,司马秋雨却神色未变,只向任凌云露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你知我知,不言而喻。 第四十二章 名震天下 “任少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司马秋雨微笑问道。任凌云说,“暂时还未有打算,我初到中原,难免会人生地不熟,还是暂时不要想太多为好。”司马秋雨听了一笑,说:“任少侠如此好身手,何不加入我们司马镖局,正好可以一展才华?” 任凌云听了缓缓摇了摇头,“我之前已经说过,我对当一名镖师并不感兴趣。”司马秋雨道:“任少侠未能加入我们司马镖局,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就算如此,我们依然是朋友对不对?” 说罢看着任凌云,意味深长的一笑。 任凌云一时并没有回答,之后说,“我们当然算是朋友。” 司马秋雨笑道:“既然我们是朋友,如果日后有需要彼此帮忙的地方,当然能互相帮衬。”任凌云沉默少许,然后道:“没错。”司马秋雨说:“任少侠真的不想加入我们司马镖局?” 任凌云道:“不用了。多谢秋雨姑娘你的好意。” 红三娘说:“这趟镖已经走完了吗?” 司马秋雨说:“我们一到这里,啸叔叔已经飞鸽传书给了我爹,昨天夜里我爹就派人把镖货转移走了,所以接下来已经没了我们的事,这趟镖对我们来说已经走完了。”红三娘颔首。 然后红三娘想了想,说:“看来我也应该和尘叔和风叔,一起回斩刀堂了。” 三日后。 中原洛阳。 司马镖局。一脸威严、气势不凡的司马当,正安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旁边,正坐着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司马秋雨。 司马当二十一岁入江湖,然后不到五年的时间,就以自己诡异霸道的“蝴蝶翻花”刀法打出了名堂,之后又用了三年创立了司马镖局,称霸一方威震武林。他的英雄事迹,早已被后来者人人称颂。 司马秋雨正襟危坐,正看着自己的父亲。 “这么说,他已经不知所踪了?”司马当淡淡的道。司马秋雨点头,道:“本来我想请他加入司马镖局,却被他拒绝。后来又请他来洛阳,谁知他在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司马当道:“他一连杀了三十六匪徒,戴花剑客,又重创了太原三刀,之后又杀了竹天奇,最后还杀了木逢春。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尤其是木逢春,连为父都不是他的对手,没想到他却死在了这名叫任凌云的年轻人的剑下。” 司马秋雨道:“父亲,我听说木逢春的枯木逢春剑,从来未曾一败,如今却败给了燕云十三剑,岂不是燕云十三剑比枯木逢春剑还要可怕。” 司马当却缓缓摇了摇头,说,“这场比试,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见到,当时的情况到底如何,看来是谁也不知道了。不过,既然他击败了木逢春,说明他已经尽得燕云十三剑的真传,如今侠剑又在他的手中,”说到这里司马当冷笑了一声,“只怕有些人要睡不好觉了。” 司马秋雨道:“他的事现在已经传遍了江湖,好像所有人都在找他。父亲,你说他会不会从此就隐姓埋名?” “隐姓埋名?”司马当冷哼了一声道,“如今他已经名震天下了。就算他想隐姓埋名,也已身不由己。另外,燕霸天到现在还下落不明,他的事情很蹊跷,这个年轻人的来历还有待追究。” 说罢,司马当的脸上露出忖思,“他一定还会再出现的。” 司马秋雨听了显然也心有所思。 司马当看向她,道:“雨儿,这次你完成的不错。我把总镖主的位置交给你,相信镖局里的那些老顽固,再也没有借口说闲话了。”司马秋雨听了却有些吃惊,“父亲,现在就交给我,是不是太早了些?” 司马当道:“我已经老了,是该拱手让贤了,让你来坐总镖主的位置,相信也不敢有人不服。你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已经传下话去了,让和我一起打天下的你的那些叔伯们,都全部支持你。” 司马秋雨颔首。 长安。 斩刀堂内。 红三娘将自己的长刀,从身上解下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了下来。坐下来的她不禁有些发怔,想到任凌云,她不禁有些难过,任凌云的不辞而别,让她郁闷了许久。 她虽然因此而生气,但却并不是真的生气,因为她知道任凌云并没有欠她什么,如果认真说起来,她反而欠了任凌云的,如果没有任凌云,她不知道早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她只能叹了一声气。她也知道,如果任凌云真要走,她是留不住的,如今,任凌云真的走了。 红三娘的脸上又露出了难过的神情。 这时房外有人敲门,红三娘让自己恢复正常,问道:“是谁?” 外面敲门的人道:“红小姐,老堂主找你,让你尽快去他那儿一趟。”红三娘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很快就过去。” 红三娘和斩刀堂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远亲。红三娘的生母,是斩刀堂堂主的堂妹,所以论关系,红三娘还要喊斩山一声舅父。红三娘的父母都是不喜欢名利的人,但红三娘打小习武,所以她的父母为了让她能更有见识和发展,就把她送来了斩刀堂。 因为有这份关系摆在这里,斩山又膝下无女,就把红三娘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红三娘自然对斩山感激涕零,现在斩山派人来喊,红三娘很快就去了斩山那里。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的一家酒馆内,聚在酒馆内喝酒的江湖豪客们,都在议论纷纷: “真是英雄了得,听说三十六匪当时被吓的屁滚尿流,最后全成了任少侠的剑下亡魂,这三十六匪作恶无数,如今终于死了,真是大快人心!”一人正站在了一张酒桌上,夸张的讲着任凌云的事迹。 “哎,我听说任少侠杀那木逢春时,只用了一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那木逢春手中一柄迎春剑,在江湖中还从来都没有败过!” 站在酒桌上的人怒指着这人的鼻子道:“小子你还敢怀疑是不是,想那木逢春向来嚣张跋涉,是多么的不可一世,但在任少侠的剑下,只不过……” 任凌云的事迹,已被传遍了大街小巷,传遍了武林江湖。此时的他,早已名震天下。 而任凌云,却睡着了,就在这家酒馆的房顶上。 第四十三章 借你的人头一用 斩刀堂内。 “所以呢,他口口声声的说喜欢你,最后却对你来了个不辞而别?”脸上已有沧桑的斩山,以苍老的声音说。斩山这样一说,红三娘的脸色便变得有些黯然。 斩山的儿子斩英,此时也在房间里,斩英说,“这么说现在谁也不知道这位任少侠,现在会在什么地方了?” 红三娘摇了摇头说,“他连我都没有告诉,应该更不可能告诉其他人了。” 红三娘的话让斩山和斩英对视了一眼。 任凌云确实不见了,在江湖中仿佛如昙花一现,从此,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三个月后,依然是长安。 时是黄昏,残阳如血。一个头带着大遮帽的人,被一个手拿着剑的年轻人,在长安街的一条狭窄的过巷中,拦住了去路。 此人头上带着的大遮帽,被他刻意的压的很低,低的眼看就要看不到他的脸。此人一被挡住去路,立即就停了下来。 挡住他去路的年轻人,却看起来有些懒散,双手抱着一把非常普通的青木剑,懒洋洋的倚在那里。他的背上还负着一把剑,不过此剑却被以黑布紧紧的包裹了起来。 “朋友为何要挡住去路?”被拦住去路的人用阴沉的声音问。年轻人终于看向他,说道:“我已经跟了你三天,证据确凿,莫要在故弄玄虚遮遮掩掩了,你就是最近接连祸害了三位女子的采花大盗,夜郎中夜狐。” 被挡住了去路的人,缓缓的摘下了一直带着的大遮帽,露出了一张阴森奸诈的脸,他冷看着任凌云道:“我并不认的你,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是要行侠仗义,还是要为被我祸害的那些女人打抱不平?” “都不是。”任凌云道。夜狐反而露出了诧异,冷笑了一声道:“都不是,那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天生就喜欢多管闲事不成?” 任凌云道:“也不是。” 夜狐皱眉。 任凌云看着他道:“我会在这里等你,是因为想要借你的项上人头一用。”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任凌云说,“被你祸害的女子中,有一个是孟太孟二爷的千金,孟二爷已经发了悬赏,谁拿了你的人头,就可得到黄金一千两。” 任凌云说到这里叹了一声道,“我需要这笔银子。” 夜狐听了冷哼了一声,道:“就凭你?” 任凌云变得严肃的道:“就凭我。” 然后任凌云就拔出了剑,他手中的青木剑不但剑柄是青木的,就连剑鞘也是青木做成的。他手中的剑,完全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 剑已拔出,剑虽然是普通的一把剑,剑刃依然被磨的很亮,磨的如此亮而锋利的一把剑,要砍下一个人的头并不是难事。 夜狐却看着被任凌云拔出鞘的剑冷笑,“哪家的无知小儿,也学着别人要打抱不平,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任凌云神色不变,看着手中的剑淡淡的道:“我有几斤几两先不论,杀你却已经足够了。”夜狐冷道:“等一会儿老子把你的心挖出来,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夜狐说完就出了手,他的武器竟然是一柄很短的匕首,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敢用匕首对敌的人,武功必有过人之处。 夜狐的武功也的确有过人之处,不然也不会很多人都想抓他又每一次都被他逃了,他的武功不但诡而且凶毒。 夜狐在地上一个翻滚,然后以快如眨眼的速度斜刺任凌云的小腹!在夜狐看来自己使出这一招根据“地趟刀法”所悟出的招数,就算杀不了任凌云,也能迫使任凌云用剑招架。 可惜他错了。 他错了,所以他死了。 如果他的对手不是任凌云,或许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但任凌云的燕云剑法,以及现在的任凌云在剑法上的领悟,岂能等闲视之。任凌云一剑就杀了他,根本无需出第二剑。 就在夜狐手中的匕首眼看就要刺到任凌云的时候,他的脖子突然一凉,然后就不信的倒了下去。之后任凌云一剑就斩下了他的头,用一块麻布把血淋淋的头包了起来。 两个时辰后,任凌云用剑挑着个装着一千两黄金的黑色包袱,从孟太孟二爷的府上走了出来。任凌云打算用这些钱去换一身好一点的行头,再去买一匹上好的马,最好能再买一把装饰考究一点的剑。 名马宝剑千金裘,又有谁不喜欢? 消失了三个月,任凌云终于决定重新踏入江湖,而且他已经决定:要加入以侠义名天下,以锄强扶弱为号召的侠少院。 但要想加入侠少院,就得有一副侠少的样子与做派。所以接下来任凌云不但以刚赚来的一千两黄金买了一匹很不错的枣红马,还换了一把上好的剑。这把剑不但外形美观,而且白如银的剑鞘上,还镶着七颗红玉宝石。 不仅如此,任凌云又用剩下的钱,给自己置了一套非常漂亮的衣服。 白衣白靴,银剑名马,年少多金,任凌云已经把自己变成了一名真正的侠少。 既然名马宝剑千金裘都已经有了,接下来还缺的,就是美人与名声了,所以一切都办妥之后,任凌云就想起了红三娘。 三日后的正午。 天气阴,长安城外的忆情湖。 此时天空在下着小雨,细雨绵绵,红三娘却独自矗立在了雨中。 她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有些孤独,雨淋在了她的身上,她也不以为意。没人知道她会来忆情湖这种地方,她也不需要别人知道。 但还是有人知道了,一个持着剑的人,来到了她的身后。来人正是任凌云。 雨势又急了些,红三娘却依然在出神,任凌云已到了她的身后她还浑然未觉。任凌云在红三娘的身后道:“天空还下着雨,姑娘却为何一个人站在雨中?” 红三娘回过头就看到了正对着她微笑的任凌云。 然后红三娘呆住了。 任凌云走到她的面前,笑着说道:“下着雨,你却不打伞,人站在雨中难道不怕着凉?” 二人相视在雨中。 之后,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第四十四章 愿者上钩 小桥,流水,人家。 一只竹筏,顺着河流,飘在了水中。 竹筏上正躺着一个以剑作枕、看起来似乎已经睡着了的人。 河流的两岸绿草红花,风儿吹过,吹起了涟漪荡漾,把花儿也吹进了水中。 竹筏顺水而漂,眼看就要漂到小桥,小桥之上正站着一个提着酒葫的美人。人不但是美人,简直一笑百媚生,再笑可倾城。 美人此时正在笑,正看着躺在竹筏上的人笑。她笑的时候能看到脸上有两个很深的酒窝。躺在竹筏上的人是任凌云,这位正在笑的美人,当然就是红三娘。 竹筏终于漂到了小桥,红三娘站在桥上对着任凌云招手,“小任小任,快上来快上来!” 竹筏上的人仿佛没有听到,依然在睡着,竹筏飘过了小桥,红三娘在桥上笑说,“好可惜啊,我特意提来了一葫上好的女儿红,有些人看来要没得喝喽。” 红三娘的话刚说完,竹筏上看起来已经睡着的任凌云突然飞起,脚在水面一点,如蜻蜓点水,直接飞上了桥头,飞到了红三娘的身边。 红三娘仿佛被吓了一跳,然后却又笑了,任凌云却一把就把她抱了起来,人又飞起,向竹筏追去! 红三娘惊呼了一声,之后,二人就一起躺在了竹筏上。任凌云斜躺,一只手支着头,认真的看着红三娘。红三娘倒被任凌云看的有些脸红了,所以就对任凌云来了个恶人先告状,狠狠的瞪了正目不转睛看着她的任凌云一眼,“干嘛要这样看着我!?” “我今天心情不好。”任凌云道。 红三娘却一笑:“可是我的心情却很好。” 任凌云道:“你不该来招惹我的。” 红三娘冷笑:“招惹你了又怎么样?” 任凌云道:“你已经把我惹恼了。” 红三娘又瞪了他一眼:“把你惹恼了又怎么样?” 任凌云道:“我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红三娘再次冷笑。 任凌云突然对着红三娘扑了过去,简直就像饿虎扑食。 红三娘惊呼了一声。 谁知任凌云扑的如此老虎,他的食却不是红三娘,而是红三娘手中的酒葫。任凌云将红三娘手中的酒葫抢了过来,打开,直接往嘴里灌了两口,然后嘴一抹,笑道:“真是好酒!” 红三娘却对任凌云不满意了,不但不满意简直很生气,红三娘已经板起了脸。任凌云却将酒葫递给了红三娘,问道:“你喝不喝?” 红三娘瞪了任凌云一眼,夺过酒葫咕咚咕咚的猛喝了几口,然后直接将酒葫扔进了水里!任凌云见了大惊失色,伸手欲去接,却又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他向红三娘怪罪道:“我还没喝够呢,你干嘛要扔了!” 红三娘的确真的很过分。 但接下来的她更过分,红三娘突然向任凌云道:“你亲我一下。” 任凌云瞠目,打算拒绝,红三娘却狠瞪了他一眼,任凌云只得显得很是无奈的亲了红三娘一口,这一亲,红三娘就脸红了。简直红的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苹果红透了的时候,才是看起来最好吃的时候。 任凌云看着眼前的这“红透了的苹果”,竟然毫不掩饰的咽了一口口水,红三娘的脸更红了,还娇羞的低了头,低头的时候还不忘瞄任凌云一眼。 任凌云已经决定不放过红三娘。 所以任凌云对着红三娘说,“我饿了。” 红三娘却害羞的在那里把双手放在了一起,“你饿了,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吃的。”任凌云终于露出了本性,像一只饿狼一样向红三娘靠了上去,“对我来说你就是吃的,我要吃了你!” 红三娘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任凌云却突然在红三娘嘴上亲了一口,然后仿佛意犹未尽,又抱住了红三娘,又亲了上去,红三娘在任凌云亲上她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抵抗。 任凌云却还是不满意,开始往下…… 红三娘突然推开了任凌云,害羞的说,“别……别这样,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任凌云哪还让红三娘逃走,又逮住了她,好言哄劝,“怕什么,哪有什么人……” 于是,两个人再次合为了一体,在顺水而漂的竹筏上。 本来有一只鱼儿,一直在追逐着竹筏,可是忽然像是受到了惊讶,也或是任凌云和红三娘此时所做的事,让这只鱼儿也害羞了,溜一下就逃走了。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竹筏才停下,当竹筏停下的时候,任凌云和红三娘,二人已经站在了岸上。 红三娘的脸此时还是有些红,她正咬着嘴唇向任凌云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的?”任凌云笑着道:“其实我的脸皮本来就很厚,难道你一直没有发现?” 红三娘又瞪了他一眼。 任凌云却向红三娘凑了过来,说道:“其实你比我的脸皮还厚,不然我又怎么会上你的当。” 红三娘不禁噗呲一笑。不过却又立即闭上了嘴,还板起了脸,冷冷的道:“上什么当,你什么时候上当了?” 任凌云却突然道:“其实我是一只鱼。”水里真的有一只鱼,任凌云正看着这只鱼。红三娘却笑了,“你是不是又变傻了,好好的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一只鱼?” 任凌云笑道:“如果我不是鱼,又怎么会被人钓?” 红三娘已眼里都带了笑意,问道:“那你上钩了没有?” 任凌云叹气道:“不但上钩了,还已经被人煮了吃了。”红三娘终于咯咯笑了起来,却还说:“那你可真是够倒霉的,我看你别叫任凌云,不如就叫任倒霉好了。” 任凌云道:“任倒霉,这名字其实蛮不错。” 红三娘抿嘴,“这么倒霉的名字你还说不错?” 任凌云道:“一个人倒的霉多了,或许也就不倒霉了。” 红三娘却向他问道:“你这只倒霉的鱼都被人煮了吃了,那谁是吃鱼的人?”任凌云狡猾一笑,看着红三娘道:“你这岂不是明知故问,除了你之外,谁还能钓上我?” “只有你,才能让我上钩,我是愿者上钩。” 第四十五章 英雄侠少 最近江湖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整件事情甚至已经轰动了江湖,为本来就已经血雨腥风的江湖,又增添了些茶后闲谈。 这件事情就是:一位叫任无已的江湖少侠,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接连杀了作恶多端的李吃刀、江半脸、胡非为。 李吃刀、江半脸、胡非为,三人可以说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早已在江湖中恶名昭彰,江湖中的英雄侠士无不想把他们除之而后快。可这三人的武功偏偏又很高,想除他们的人反而被他们所杀。 李吃刀擅使一把鳄口刀,此人六亲不认,凡是被他看不顺眼的人,上来就杀,而且会把死在他刀下的人,统统的煮来吃了,所作所为让人谈之色变。江半脸使钩,一把狗杀钩为恶江湖已久,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杀人,在把人杀了之前,会先把人的半张脸给活生生的钩下来。至于最后的胡非为,更让人深恶痛绝,此人喜欢专门奸杀幼女,凡是落在他手上的幼女,最后都会落个被先奸后杀的下场。 这三人虽然如此的为祸江湖,之前却还能逍遥自在的活着,说明三人的武功必有过人之处。但这位叫任无已的少侠,却在一天之间,用手中一把银鞘宝剑,把这三个恶人找到全部给杀了。 这不能不让人拍手称快。 后来这位任少侠提着这三个恶人的人头,直接去了长安城的斩刀堂,原来他竟然是去提亲的,这三个恶人的人头,只不过是他的投名状。中原斩刀堂向来侠名在外,不时会做出一些侠善之举,照福附近的百姓,特别是斩刀堂的主事人斩山,那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 原来是这位叫任无已的少年英雄,看上了正在斩山手下做事的、斩山的远亲一位叫红三娘的女子,要斩山把这位叫红三娘的女子嫁给他。虽然后来斩山拒绝了这位少年英雄,不过这位少年英雄却因为此事而出了名。 现在江湖中谁都知道,一天之间就杀了李吃刀、江半脸、胡非为、这三个恶人的人,是一个叫任无已的年轻少侠。 据说这位任少侠不但长相非常英俊,而且年少多金,剑法高强。只不过短短的两天时间,任无已就成了中原每个少男心目中的英雄,每个少女心目中的偶像。 洛阳。 司马镖局。 “任无已?”已经成了司马镖局总镖主的司马秋雨,听了禀报后轻轻笑了笑,然后让禀报的人退下。 “会不会是他?”司马残、司马舒,二人正分坐在司马秋雨的左右,问的人是司马残。 司马秋雨道:“是不是他,没有亲眼见到,还不敢妄下定论,但如果真的是他,能杀的了李吃刀江半脸还有胡非为,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司马残考虑了一下,道:“现在他已经成了江湖中有名的英雄侠少,要不要把他请过来见上一见,也好看一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司马秋雨却摆手道:“暂时不必,如果真的是他,虽然还看不出他的意图,但是我相信我们和他迟早还会再见的。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联合名剑山庄,一起对付血杀门的人。” 入夜。 长安,斩刀堂。 斩刀堂的后花园里。 花园里百花丛生,花丛中央有一花亭,任凌云此时就静坐在花亭中。任凌云当然就是任无己,任无已只不过是他的化名。 红三娘也在花亭中陪着他。虽然斩山拒绝了任凌云的提亲,却没有拒绝他和红三娘来往,还把他留了下来,显然对他非常的欣赏。 “你为什么让我拒绝你?”红三娘正在向任凌云质问。原来任凌云会被拒绝,是因为红三娘让斩山拒绝了他,而红三娘会拒绝任凌云,竟然是任凌云自己让红三娘拒绝的。 “因为你也知道,这只不过是做的一出戏。”任凌云道。 红三娘道:“你要做给谁看?” 任凌云道:“整个江湖。” 红三娘道:“你真的决定了,决定加入侠少院?” 任凌云道:“是的。” 红三娘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加入侠少院,就算你不想加入司马镖局,也应该加入名剑山庄才是?” 任凌云道:“中原五大势力,燕盟,司马镖局,名剑山庄,血杀门,侠少院。其中以燕盟势头正盛,血杀门次之,而司马镖局与名剑山庄紧列其后。我之所以会选择实力最弱的侠少院,是因为它的名声最好。” 红三娘为任凌云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红三娘却还是有些不懂,说道:“名声再好又能怎么样,侠少院如今人才凋零,早就大不如以前了。” 任凌云道:“但它依然是中原五大势力之一。燕盟暂时我是不会去的,至于司马镖局,秋雨姑娘虽然与我早就相识,但总镖主的位置始终都是她的,说到底我还是要听命于她。血杀门向来名声不好,像我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加入。至于名剑山庄,我本是个爱剑之人,按理来说是应该加入名剑山庄,但名剑山庄的老庄主剑叶心,一向是个淡泊名利的人。” “所以我要想在江湖中,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只有从侠少院开始了。” 红三娘听了却道:“但在我看来,侠少院已经暮气沉沉,迟早是要落败的,一但它落败了,其它势力又怎么会放过它,一定会将其吞并。就算你加入了进去,又能有什么建树?” 任凌云道:“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红三娘向他问:“你有什么打算?” 任凌云道:“我能不能不说?” 红三娘皱眉说,“你要连我也瞒着?”任凌云说:“我并非是有意要瞒你,总之你相信我就是了,你可知道我的仇人是谁?” 红三娘一愣,“你还有仇人?”任凌云道:“我的仇人只有两个,燕盟的现任盟主冷无极,还有他的左护法欧阳燕。”红三娘听了蓦然站起,之后却又缓缓的坐了下去。 “你是怎么惹上他们的?”红三娘道。任凌云道:“我没有惹上他们,他们当然也没有惹上我,但我必须要遵守诺言。” 任凌云说着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江湖。” 第四十六章 侠少院 侠少院,虽然在江湖中的名头已大不如从前,但依然是中原五大势力之一。 任凌云,来到了这里。 萧萧落叶,任凌云抬头看着高高悬挂着的、匾上的“侠少院”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站在那里显然心有所思。 然后任凌云抬步走了进去。一直走,穿过石径,就来到了一座古院,虽然古院看起来已经有些破落,但依然宏伟。 院门正有两个持剑的人把守着,二人看到了任凌云,一人向任凌云冷喝道:“什么人,敢擅闯侠少院!”任凌云不慌不忙,走到了二人面前说:“二位兄台,我叫任无已,听说侠少院正在招收弟子,我正想要拜入侠少院。” 守门的二人听了不禁对视了一眼,然后一人上下打量了任凌云一眼道:“你就是最近在江湖上出了名的任无已?” 任凌云道:“我的确叫任无已,但就是不知道兄台口中的“出了名的任无已”,是不是就是说的我。” 另一人道:“李吃刀江半脸和胡非为,是不是你杀的?” 任凌云道:“的确是我杀的。” 得到任凌云亲口承认,看门二人再次对视一眼,然后一人向任凌云问道:“任无已,你真的是来拜入侠少院的?” 任凌云道:“正是。” 这人道:“那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禀报。” 此人说罢就匆匆离去了。剩下的那人却很有兴趣的打量起任凌云来,然后此人向任凌云问道:“你既然能杀的了李吃刀,江半脸,胡非为,这说明你的剑法一定不弱了?”说罢就看向了任凌云手中拿着的剑。 任凌云现在身上只有一把剑,就是他最近才千金买来的那把银鞘珠玉剑。 这把剑,外表美观,价值不菲,无疑看起来很不错。任凌云虽然不是个华而不实,只注重外表的人,但既然他想要成为一名侠少,有一把好剑,是必不可缺的。特别是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不错的好剑。 其实这把银鞘珠玉剑,并不仅仅是外表不错,它的内在当然也很锋利。如果用这把剑划破一个人的脖子,就像切菜一样简单。 任凌云抱剑手中,道:“我的剑法,还算过的去。” 这人冷笑了一声道:“口说无凭,自从三恶被杀之后,很多人都冒名任无已,也有人说任无已只是浪得虚名,三恶根本就不是他杀的。” 任凌云无视此人的冷言冷语,道:“但三恶的确是我亲手所杀。” 此人冷哼了一声。 然后此人道:“不如就让我来领教领教阁下的剑法,看看你是不是浪得虚名!”此人说罢就拔出了剑。这人的剑也算不错,一把打造精致的乌鞘长剑。 任凌云道:“刀剑无眼,我看还是算了吧,万一有个误伤,到时候岂不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这人怒道:“我看你是不敢!” 任凌云道:“阁下既然这样说,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任凌云说罢,沧一声就拔出了自己的剑! 二人对峙。 萧萧落叶,这人一招凭栏摘桃,手中剑直取任凌云的肩!他虽然不想杀了任凌云,但刀剑无眼,斩下任凌云的一只手臂,也不算违背门规。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顺势退了一步,等这一剑刺来,手中剑一挑! 一声惨叫,此人捂手而退,手中剑也被弃在了地上。任凌云出手一剑,直接划伤了此人拿剑的手腕。 “住手!” “侠院门前谁敢生事!” 一身穿白袍之人急急赶来,此人身上所穿的白袍的袍袖上,竟然以金丝绣着一个侠字。之前去禀报的人正跟在此人的身后。 此人一到,被任凌云划伤手腕的人立即低头道:“方师兄。”这人脸上带着怒色,训斥道:“齐回,你好大的胆子,侠院门前擅自拔剑!” 然后此人转看向了任凌云:“还有你,你为何要在侠院门前生事?!” 任凌云收剑回鞘,声色不变,道:“我本是前来拜入侠院,奈何这位仁兄非要与我比试,我不得不拔剑。” “我叫方坚,是他们的大师兄,你就是最近很出名的任无已?”白袍人道。任凌云道:“我就是任无已,原来我已经出了名了吗?” 方坚道:“能在一天之间就杀了李吃刀江半脸胡非为,你不想出名都不行。你是来加入我们侠少院的?” 任凌云道:“正是。” 方坚打量着他道:“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侠少院?” 任凌云道:“听说侠少院以行侠骋天下,惩恶扬善雄江湖,自然是人人都想加入,我当然也不例外。” 方坚点头道:“你想加入侠少院,无可厚非,但我们侠少院并不是想加入就能加入的。你必需要有引荐之人,在江湖中不能有恶迹,最重要的,你不能来历不明。” 任凌云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向方坚递了过去,并道:“方兄说的,这封信上已经写的清清楚楚,这是斩刀堂斩山老堂主,托我给侠少院李院主的一封信。” 方坚冷哼了一声,将信接过,看着任凌云说:“这么说你的后台势力就是斩刀堂了。”任凌云只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方坚又道:“我听说你喜欢上了斩刀堂一个叫红三娘的女人,曾亲自前往斩刀堂,登门向斩山提亲,不过后来却被拒绝了。既然被拒绝了,为何手中还会有斩山的书信?” 任凌云只笑了笑道:“斩老堂主是拒绝了我,但却与我成了朋友。我杀了三恶,他也对我很称赞呢。” 方坚冷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任凌云道:“我现在能否加入侠少院了?” 方坚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会把你的书信拿给院主,让他来定夺。不过我可警告你,不可再生事,不然可不饶你。” 任凌云神色不变,点了点头。 方坚拂袖而去,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后,又回来了。回来的方坚看着任凌云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侠少院的弟子了。”方坚说话的语气也客气了些,“你被安排到义院,单师叔那里。” 第四十七章 当侠少的第一个任务 任凌云顺利的加入了侠少院。 加入了侠少院后任凌云才知道,原来侠少院也分尊卑高低。侠少院分成了“行侠仗义”四院,行院的人地位最高,义院的人地位最低,任凌云就被分在了义院。 清晨,鸟语花香。 义院的人却已经在练剑。今天是任凌云加入义院的第一天,他还有些不太习惯。看着手中的“侠行剑谱”,任凌云在心中叹了声气,因为这侠行剑谱上的剑法,在任凌云看来,上面的剑法也太过粗糙了些。 但别人都在练,任凌云又岂能不练,他不但练,还在那里练习的有模有样。 义院一共有二十三人,个个来历不凡,不是出身名门望族,就是来自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任凌云和这些人比起来,身份反倒略显卑微了些。 就拿正和任凌云对练的,这叫王不可的人讲,他虽然不是出自武林世家,却是江南富豪王大可的儿子。王大可是谁,江南首富,据说此人的钱财若加起来,足以富可敌国。 掌管义院的人,是侠少院五大高手之一的单飞鹤,此人面瘦无须,向来严厉。此时单飞鹤就站在那里,盯着任凌云他们练剑。 侠少院的日常,上午练剑,下午侠行。 所谓的侠行,就是外出去做任务。 什么样的任务?侠少院声名在外,自然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人,登门拜访,来求侠少院帮忙,侠少院如果觉得力所能及,就会接下。 一但接下,就成了任务,就会将任务分发下去,按照任务的难易程度,分发给“行侠仗义”四院。所以四院每一院,都会有很多任务需要完成。 这些任务当然不是白完成,谁完成的好,就会得到相应的奖赏。任务出色的完成了,侠少院自然有借口向委托的人索要报酬,而且借以让侠少院声名更盛。 侠少院之所以会与中原的其它势力,在争夺中逐渐的势微,就是因为近年来,任务完成的越来越不顺利。任务完成的不能让委托的人满意,委托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少。 委托的人越来越少,侠少院自然也就越来越大不如从前。虽然侠少院的人谁也不想这样,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侠少院,一天接一天的就这样衰败下去。 追其原因,还是因为没有人才。 侠少院人才凋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声名日下,也就更加的凋零。这仿佛就是一个死结,如果再没有人才出现,这个死结是很难被解开了。 纵然是江湖中出了人才,你却已经凋零,哪个人才还会加入? 而任凌云,就是在侠少院这样日渐凋零的状况下,加入了进来。 经过了一上午的练剑之后,吃过午饭,不久,任凌云就接到了他加入侠少院的第一个任务:护送粮车到河县。 单飞鹤亲自找到了任凌云,向任凌云道:任无已,我之所以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是因为这次任务非常的重要,因为这次的粮车是灾粮。河县最近接连暴雨,县里受灾的百姓苦不堪言,都在等着灾粮救命,所以这次任务必须完成。 任凌云只问:“这次任务有什么困难?” 单飞鹤看着他道:“沿路一定会有截匪,那些截匪可不会管你灾不灾粮,这些恶匪连灾粮都敢劫,所以杀他们的时候不必留情,如能杀,全部杀了。” 任凌云点头,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阻碍?” 单飞鹤道:“说不定会有背井离乡的沿途百姓抢粮,这些人该怎么应付,杀与不杀,需要你自己来定夺。你记住,这次的任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并非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之所以会交到你的手上,是因为你初入侠少院,这是对你的考验。” “如果完成的不好,或者任务失败,又或者你误伤了人命,被人借此大做文章来损坏我们侠少院的名声。后果,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 任凌云道:“我明白。” 单飞鹤这才对着任凌云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在加入侠少院之前,已经杀了李吃刀江半脸胡非为,让自己在江湖中名声大躁。你能杀的了这三个人,说明你已经不是个初出茅庐的冲动之人。你没有帮手,你要自己完成这次任务,而且必须完成。” 任凌云道:“我清楚。” 单飞鹤道:“你清楚就好,你还有没有要问的?” 任凌云道:“没有。” 单飞鹤道:“你好像并不喜欢多话?” 任凌云道:“但我却喜欢多事。” 单飞鹤拍了拍任凌云的肩膀:“很好,少说话多做事,我的义院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现在就启程吧,先去和押送这次灾粮的孙大人汇合,孙大人正在等着你。” 就这样,任凌云接到了他加入侠少院的第一个任务。他按照单飞鹤的吩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就策马轻装,手持银鞘剑,离开了侠少院。 既然要护送灾粮,就得先要找到押运这次灾粮的人,押运这次灾粮的人是汾县县令孙明义。河县闹灾,汾县离河县最近,自然要从汾县调粮救济,汾县县令孙明义,据传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至于孙明义到底是不是个好官,任凌云得见到此人后才能判断。 因为侠少院的任务往往都是提前一天,就交到要做此次任务的人的手上,所以策马轻装的任凌云,并不慌。 灾粮明天才开始往河县调运,任凌云只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汾县就可以了,此时的他一马轻骑,沿路还有心情赏花,中途又停下为自己买了些酒喝。 这还不算,喝过酒后任凌云又心大的美美睡了一觉,之后才策马赶向了汾县。就算如此,任凌云赶到汾县时,比自己预计的还是提前了一个时辰。 到了汾县后,任凌云直接打马赶到了县衙,并对着守衙的官差说明了来意。官差立即进去通报。 等了没多久,汾县县令孙明义就急匆匆的迎了上来,迎了上来的孙明义道:“你就是任无已任少侠?” 第四十八章 仗剑江湖(一) 任凌云道:“我就是。你就是孙明义孙大人?”孙明义忙说道,“我就是孙明义,是我亲自去侠少院把少侠你请来的。”任凌云听了微感诧异,说道:“是大人你指名道姓要找我?” “没错。任少侠你杀了李吃刀江半脸和胡非为这三个恶人,早就人人称快了。这三个恶人,恶贯满盈真是死有余辜,少侠能杀了他们,真是杀的好,杀的好!”孙明义称赞道。 “孙大人过奖了,押运灾粮的粮车,明天才出发吧?”任凌云说。孙明义招呼任凌云说,“本官已经和上面的人打好招呼了,明天一早出发,少侠只要沿路护送,让灾粮平安送到河县,就算帮了我们的大帮。”任凌云点头说:“这正是我的来意。” 孙明义知道任凌云要来,早已经帮任凌云安排了住的地方。一夜无事,只等明日就行出发。 第二天天色一亮,任凌云就被孙明义派人早早的叫了起来,任凌云起来了以后就发现灾粮已经全部装车,就等出发。 “怎么这么早就要赶路?”任凌云见了微感诧异说。孙明义说,“因为我们如果早些赶路,可以正好避开一些沿路的灾民,这些灾民和劫粮的土匪不同,他们只是迫不得已才会抢粮。”任凌云听了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灾粮发给这些灾民一些,而是选择避开他们?” “唉,任少侠有所不知,这些灾粮已经记录在簿,一斤一两都已经被记得清清楚楚,如果私自分发给了沿路的灾民,到了河县以后如果数目不对,恐怕本官的脑袋就要难保啊!”孙明义叹气说。任凌云点了点头,再也没有说什么。 之后运送灾粮的队伍开始出发,大约在走了三个时辰之后,果然不出所料的遇上了劫粮的劫匪。劫匪总共有三十余人,个个长相凶悍手拿着鬼头大刀,但这些人对任凌云来说当然算不了什么。 任凌云策马向前迎向了拦住去路的劫匪,任凌云看着这些人冷说:“你们想干什么?”这些劫匪的头是一个头上包布的疤脸大汉,疤脸大汉冷笑了一声说,“留下粮食,然后统统都给我滚,不然别开我的刀不认人!” “你们这是要劫粮?”任凌云冷道。疤脸大汉说,“你小子难倒是个瞎子不成,你这岂不是明知顾问,还不快给老子滚,信不信老子宰了你?”任凌云听了冷哼了一声说:“你们这些匪徒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道这些灾粮是运往河县救灾的,连这样的灾粮你们都敢劫,我看你们是胆大包天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好小子,看来爷爷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它奶奶的真是皮痒!”疤脸大汉手中鬼头刀一抗道。任凌云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疤脸大汉不再废话,手中鬼头刀一扬,“兄弟们给我上,给老子宰了这些渣子!” 几个匪徒立即持刀就冲着任凌云冲了过来,任凌云冷哼了一声,人突然从马上飞起,飞起的时候手中剑已出鞘,然后唰唰几声,冲过来的几个劫匪直接就倒了下去。 剩下劫匪全都吓呆了。任凌云眨眼就已经来到了疤脸大汉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疤脸大汉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然后恶从胆边生,“老子避了你!”一刀就向任凌云砍了过去! 任凌云只一避就避开了这一刀,然后手中剑一扬,疤脸大汉就被这一剑劈中,一道血线从他面门显了出来,然后这疤脸大汉就不能置信的倒了下去! 疤脸大汉一死,剩下的劫匪直接被吓破了胆,立即做鸟兽散了!孙明义一见麻烦三两下就被任凌云解决,走了过来向任凌云恭维道,“少侠真是好身手啊!左一剑右一剑就把这几个匪徒统统杀了。” 任凌云却脸色不变说,“孙大人,此地离河县还有多远?”孙明义说,“马上就快到了,大约在走两个时辰吧。”任凌云点头说:“那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孙明义忙点头说,“对对对,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于是任凌云一行继续赶路。 从汾县到河县要经过一个叫断头山的地方,任凌云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这里。一来到这里,任凌云立即抬手让粮车停了下来,正骑马走在了他身边的孙明义问,“怎么了,怎么停下了?”任凌云却朝着断头山上抬了抬首说:“你看山上。” 孙明义朝着任凌云所示的方向看去,直接吃了一惊,因为三个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一行。孙明义惊问道,“这些人是什么人,难道也是来劫粮的?”任凌云说:“不管他们是干什么的,总之我们一定要小心点就是了。” 任凌云说完就让队伍继续前行,很快就行到了那三个人所站的地方。三个人二女一男,显然以男的为首。男的看起来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生的浓眉大眼很有精神。男的身上背着一把系着乌绫的鲱鱼刀,他身后的二女皆是使剑。队伍一行到这里,三个人直接就从断头山上飞了下来拦住了任凌云他们的去路。 “三位朋友突然拦住去路是有何贵干?”任凌云以老江湖的口吻问道。这男的冷说,“把粮食留下,人可以走。”这人如此嚣张的口气让孙明义大怒,“你们大胆,官府的路你们也敢拦!” 这人冷哼了一声道:“我们是江湖道上的人,管你什么狗屁官府,识相的立即给我滚,不然别怪我刀下无情。”任凌云听了却问,“朋友是哪条道上的?”男子道:“洛阳彭家刀,彭氏兄妹。” 任凌云点头说,“我听说彭家庄的人向来恩怨分明,有情有义,你们可知道这些粮食是干什么用的?”男子身后的那蓝衣女子道:“这我们当然知道。”任凌云说,“既然知道,那也应该知道河县的百姓都在等着这些灾粮救命,那就不该劫。” 第四十九章 仗剑江湖(二) 蓝衣女子一时被任凌云说的哑口无言。 “哼,就算如此那又如何,我们终不能背信弃义。”另一名穿红衣服的女子道。任凌云听了皱眉,因为他从红衣女子的话中听出了事情竟然别有内情。任凌云不禁问,“是什么样的事情,逼得三位不得不来此做劫匪?” “我们不是劫匪,你要非这样说,我们也没有办法。”男子冷说。任凌云一笑说,“既然三位不是匪,那就把路让开吧。”男子却摇了摇头,“路我们也不能让。” 任凌云见了诧异,“这是为什么?”任凌云的话声刚落,一群带着红帽子的人突然从断头山上冲了下来,看到这些人任凌云吃了一惊!孙明义却大惊失色,“红帽子匪!” 任凌云眼中一冷,看着彭氏兄妹说,“我听说红帽子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没想到三位原来竟帮着红帽子匪助纣为虐。”负刀男子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任凌云立即问道:“奉谁的命?”男子说,“这不关你的事。” “我知道你是侠少院的人,你不动我们便不动。”男子说。任凌云冷冷打量了已经将他们一行围起来的红帽子一群人,人数竟然达到了三十好几,而自己这边就算把孙明义加起来算,也才二十人不到。 任凌云冷冷的摇了摇头。蓝衣女子见了看着他冷笑说,“你这是找死!”任凌云将她的话无视,拔剑出鞘冷冷的说,“我不能让你们这么做,更不可能让你们打灾粮的主意。我劝你们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把路让出来,不然,” 任凌云没有把话说下去。那名红衣女子忍不住问道,“不然怎么样?”任凌云道,“不然我只好把你们全部都杀了。”红衣女子听了怒道:“你好大的口气!” “不如这样如何,你和我们三人比试一场,如果你输了,就不要再管,我们还不想和侠少院的人为敌。”男子沉默了一会说道。任凌云说,“如果是你们输了呢?”男子说:“如果是我们输了,我们立即就走,再也不管这里的事!” “任少侠这可万万不可,千万不要答应他们!”孙明义连忙阻拦道。任凌云却抬手阻止了孙明义,看着彭氏兄妹说,“我答应你们,不过你们可要说话算数。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的上?” “嚣张之极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蓝衣女子拔出了她的剑道。任凌云直接跃下了马。两边的人一见纷纷后退,闪出了路来。 “就让我们点到为止。”任凌云道。蓝衣女子冷哼了一声,手中剑一招清风拂柳,向任凌云刺来!任凌云见了讶异了一下,这女子的剑法在他看来还算不错。 不过这女子的剑法虽然看起来不错,但任凌云一眼就看出了她剑法里的破绽,任凌云在蓝衣女子的剑离他还有三尺的时候手中剑突然刺了出去。 女子的剑法如风中柳,剑影挥洒,可惜任凌云一剑就破了它,女子的剑离任凌云的咽喉还有一尺的时候,任凌云的剑已放在了她的脖子上。女子怔住了,露出了满脸的不能置信,对方竟然一剑就制住了她! “住手!让我来!”男子已经抽出了自己的刀道。任凌云见此收回了自己的剑。蓝衣女子虽然有不甘,但对方和她公平比剑,一剑就制住了她这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如果刚才对方不是制住她而是一剑杀了她,想必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的剑法很不错。”男子提刀在手冷冷的看着任凌云道。任凌云也不谦虚,“我的剑法的确不错。”男子听了冷哼了一声说:“你这个人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没必要谦虚的时候,我为什么要谦虚。”任凌云淡漠的说。男子看着他说,“很好,你很狂妄,就让我来领教领教,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能如此的狂妄!” 男子说罢身体一转原地蓄了个刀势,然后一招狂刀扑云,就向任凌云砍了过去!他的刀法很快,不但很快而且很急,任凌云手中剑一迎,就对着砍来的刀迎了上去! 谁知男子如此威猛的一刀竟然是虚晃一刀,眼看这一刀就要砍到任凌云,见任凌云挥剑迎挡,男子忽然手中刀一变,变了一招反刀提柳,刀趁机反刺向了任凌云的腹部。 任凌云眼疾手快,在男子反刀的时候,顺势身体前倾手往男子的肩上一按,借势翻了出去。这一下正好让男子的刀刺空! 男子脸色大变,人未回身刀回劈,但他回劈的这一刀很盲目,任凌云的手中的剑趁机一转,躲过这一刀一剑就指在了男子的咽喉! 男子愣住,两招不到,他就已经败在了眼前的这年轻人的剑下,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你败了。”任凌云收剑,冷冷的看着他道。 “是,我败了。”男子道。 “你们还要不要再试一次?”任凌云道。 “不必了,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男子说。任凌云道,“既然如此,按照之前的约定,你们可以把路让开了。” 男子先是沉默,然后说:“不错,男子汉大丈夫千金一诺,我们把路让开!”说着就首先让了开来。蓝衣女子急道,“可是——” 男子直接打断了她,“没有什么可是,我们输了,就要把路让开,什么也不要再说了!”蓝衣女子虽然不服气,但好像不敢违抗男子的话,不甘心的与红衣女子一起把路让开了。 路一让开,任凌云首先策马向前,并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带红帽子的人道:“谁要是敢劫粮,我必杀了他。”任凌云如此冰冷的语气,不禁让周围的红帽子纷纷后退。 孙明义见了连忙跟了上去,并招呼着手下官差走快些。彭氏兄妹眼睁睁的看着任凌云他们走过去,没有再出手阻拦。 等任凌云一行人走远了以后,红衣女子不甘心的道:“大哥,就这样放他们走了,我们回去又如何交待?” 第五十章 仗剑江湖(三) “不放他走怎么样,凭我们三个的武功就算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男子说。三个人望着运粮队伍远去,红衣女子说,“其实我本来就不想来,但偏偏又非来不可。”男子说:“我们也算尽力了,相信回去之后也算个交待。” 两个时辰之后灾粮顺利运到了河县,孙明义自是对任凌云的相助千恩万谢,任凌云笑着说,“孙大人不必如此,这是我们侠义之人应该做的。” 顺利完成了这次护粮任务之后,任凌云就回到了侠少院。任凌云一归来,单飞鹤就把他单独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单飞鹤看着任凌云说,“这次任务你完成的很不错,你打算要什么奖赏?” “什么奖赏我也不想要,但我却希望我的武功能变得更高一些。”任凌云说。单飞鹤听了说,“你能杀的了李吃刀江半脸和胡非为,武功已经很不错,以你的武功进入侠院都没有问题,恐怕你的这个要求一时是很难满足了。”任凌云说:“我听说只要进入了行院,就能有机会学到我们侠少院威震江湖的凝寒秘籍,不知道是真是假?” “原来你在打凝寒秘籍的注意。”单飞鹤有些吃惊的看着任凌云说。任凌云道,“这好像并没有什么错,我身为侠少院的一名弟子,想学凝寒秘籍,又有什么不可?”单飞鹤却盯着他道:“你为什么要学凝寒秘籍?” “因为我的剑法虽然已经很不错,但是内功却还欠些火候,如果能学到凝寒秘籍,才算功德圆满如虎添翼。”任凌云道。单飞鹤说,“虽然侠少院的弟子都有机会学凝寒秘籍,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但是有机会学,并不等于人人都能学这点你可明白?”任凌云听了道:“我非常明白。” “就算如此,你也得首先进入到行院才行。要进入行院,就得一步一步的来。我的话你可明白?”单飞鹤道。任凌云道,“我明白。”单飞鹤点头道:“你明白就好,要想从义院进入到仗院,就得需要本院导师的推荐,我现在来问你,你可知道本院的剑术导师是谁?”任凌云看着单飞鹤道:“我知道,是你。” “既然是我,你想要进入仗院,就得有我的推荐。要想得到我的推荐,你就得让我满意,你是个聪明人,我话里的意思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单飞鹤道。任凌云只问,“怎样才能让你满意?”单飞鹤说:“要让我满意其实很简单,除了每次我给你的任务,你都能顺利完成之外,你还要……”说到这里单飞鹤突然一笑,改了话题道,“你看我墙上挂着的这幅字画如何?” “吴羡的百鸟鸣晨图,还算不错。”任凌云看了一眼道。任凌云说完又说道,“我明白了。”单飞鹤点头说:“我早就看出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明白了,就下去吧。” 任凌云告退。 任凌云离开了以后,一个人从房间的挂在布帘的隔间里走了出来。走出来的这人面色如玉,看起来也就四十到五十岁之间。此人一掀脸走出,单飞鹤立即向此人行礼道:“院主。” 原来此人竟是侠少院的院主李归尘。 “这里只有我们二人,就不必客套了。”此人道。单飞鹤微笑点头说,“刚才的,就是任无已。”李归尘颔首道:“我已经看过他了。”单飞鹤问,“师兄觉得此子怎么样?” “除了不浮不躁,不卑不傲,还看不出什么。”李归尘道。单飞鹤道,“师兄为什么会想到来看他?”李归尘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道:“现在的中原武林,司马镖局正和血杀门争斗之剧,一但这二者争出个结果,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们侠少院了。” 李归尘说完又道:“单师弟难道还没有听说吗,司马镖局新上来的那位,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已经让剑叶心那老家伙答应与她联盟了。”单飞鹤好像吃了一惊,惊说道:“司马镖局和名剑山庄真的联合了?!” 李归尘点了点头。 “为什么江湖中一点消息也没有,师兄是怎么知道的?”单飞鹤皱眉道。李归尘说,“司马镖局之中自然已经被我安插了人。”单飞鹤听了一愣,然后有些惊讶说:“原来师兄早有打算。” 李归尘却摇了摇头说,“虽然我懒的管事,但总不能让侠少院败在我的手里。自从我们师兄三人从师傅那里接过侠少院,侠少院就一天不如一天,真是愧对师尊他老人家。” “师兄千万不要这么说,现在我们侠少院依然是中原武林五大势力之一。我们师兄三人都不喜争名斗利,侠少院交在我们三人手中,当初师尊他老人家本来就有些强人所难。”单飞鹤道。 “我们三个老家伙已经养尊处优惯了,再想振作也已经有心无力了。而且因为我们三个不愿太过主事,虽然每人占了一院,但侠少院早已经被武远招他渗透了,如果不是对我还有忌惮,武老二早就造反了。”李归尘淡淡的说。 “但师兄你却已经早就看出了他的野心。”单飞鹤冷哼了一声。 李归尘却没有再多说,而是话归原来道:“我们三个老家伙虽然不行了,但我们可以选出一个后来者,来力挽狂澜,把侠少院再次发扬光大。所以我才来看一看这年轻人。” 单飞鹤听了却不解道:“但是……在我看来这年轻人除了剑法还不错之外,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李归尘道:“你可知道他是谁推荐来的?”单飞鹤微诧道:“不是斩山吗?” “还真以为我们侠少院是这么好加入的。”李归尘淡淡的道,“他是斩山推荐的不错,但是除了斩山之外,还有一个人在斩山之后,特意给我打了声招呼。你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单飞鹤道:“这个人是谁?” 李归尘道:“这个人你绝对想不到,是司马镖局的新任总镖主司马秋雨。” 第五十一章 仗剑江湖(四) “什么怎么会是她!”单飞鹤听了大吃一惊蓦然站了起来。李归尘笑了笑道:“她只是秘密送来了一封信。” “这女人怎么会想到给师兄你送信!?”单飞鹤吃惊道。李归尘说,“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你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让她的信送到我的手中的吗?” 单飞鹤缓缓的摇了摇头,他当然是不知道。 “我往燕盟、司马镖局、血杀门、名剑山庄,都派了暗探,司马秋雨为了给我送这封信,特意将我派往司马镖局的探子给找了出来。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不但没有把人杀了,还客客气气的把我派去的人给送了回来,还给我顺便送来了一封信。”李归尘微笑着说。 单飞鹤愕然,不由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李归尘叹了一口气道:“司马秋雨不仅在信上分析了眼下中原武林的形势,还特意提到了这位叫任无已的年轻人。” 李归尘说着站了起来道,“你可知道她在信上是怎么说这年轻人的?” 然后李归尘不等单飞鹤回答,就特意走到单飞鹤的身边附耳了几句。单飞鹤听了脸色大变,蓦然又站了起来! 之后单飞鹤在那里震惊良久,才吃惊的看向了李归尘道:“那这小子加入我们侠少院的目的是什么?”李归尘又坐了下来,淡淡的道:“大概是想借助我们侠少院的力量对付冷无极吧。哼,别人不知道,你我二人难道还不知道那冷无极,是怎么才坐上燕盟大位的。” 单飞鹤也坐了下来,“但此子却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凝寒秘籍而来。” “大概也有这层目的吧。”李归尘道。单飞鹤道:“要不要揭穿他?”李归尘却摇了摇头说,“不必,我自有我的打算。” 三天之后。 任凌云又接到了新的任务:去杀了回春堂的回霸。 “回霸是什么人?”单飞鹤的房间里,任凌云正在向单飞鹤问。单飞鹤说,“这回霸是回春堂的堂主回无谋的儿子,回霸仗着回春堂的势力,在妙手街那一带胡作非为,出手杀人无法无天,我现在派你去,杀了回霸。” 任凌云皱眉,忖思了片刻说,“是杀了他,不是只教训教训他?” “没错。”单飞鹤盯着任凌云道。任凌云点头说,“既然如此,我这就动身。”单飞鹤却用手阻止了他,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任凌云说,“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任凌云摇头。 “那回春堂可不好对付,原本是医世救人的地方,后来却发展成了江湖势力。你这次去,不仅要杀了回霸,还要让江湖中人都知道这是我们侠少院干的。”单飞鹤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看着任凌云接着说道,“而且你要保护好这次的委托人,不能让回春堂以后再找她的麻烦。” “这次的委托人是谁?”任凌云听了问。 单飞鹤说,“是楚楚。” 任凌云一怔,又问道:“楚楚是谁?”单飞鹤突然一笑道:“楚楚是妙手街满春院里的头牌,满春院是一家青楼。” 任凌云皱眉。但却没说什么。 单飞鹤却看着他说道:“这件事在我看来都很棘手,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能胜任,可以拒绝。”任凌云沉默,然后问道:“楚楚是怎么请的动侠少院的?” “楚楚的父亲,曾经和我们的李院主有点交情,虽然现在楚楚的父亲已经死了,但交情还在。”单飞鹤道。任凌云听了点头,“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单飞鹤看着任凌云道:“你可想清楚了?” 任凌云颔首作答。 单飞鹤见了一笑说,“这件事虽然会让你和回春堂的人结怨,但对你这样的年轻人,也有一点好处。”任凌云不明白的单飞鹤的意思,“请恕我并不明白。” “楚楚并没有这么多的银子,来付这次的委托,如果你帮她把这个忙帮了,你觉得她会用什么来付?”任凌云明白了单飞鹤的意思,沉默以对。 单飞鹤看来也不想得到他的回答,只说,“此趟任务凶险,你依然没有帮手,回春堂的人并不好对付,特别是回无谋。” “既然你答应了,你就去吧,我希望你能活着回来。”单飞鹤道。 任凌云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任凌云走后,没想到李归尘竟然还在单飞鹤这里。任凌云一走,他就从布帘后走了出来。单飞鹤看着李归尘道,“把这样的任务交给他,会不会太危险了?” 李归尘道:“此去确实很凶险,不过也算是对他真实身份的一次验证,如果他真是司马秋雨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以他的剑法,此去当然不是问题。” “如果我们都猜错了呢?”单飞鹤道。 “那就只能怨他自己倒霉了。”李归尘道。 —— 回春堂虽然不属于侠少院的势力范围,但却离侠少院并不是太远。 回春堂是中原五大势力之外的近年才崛起了新势力,本来回春堂在侠少院的势力范围之内崛起,又没有加入侠少院,按理来说应该低调行事才对,但回春堂的堂主回无谋、他的那宝贝儿子回霸,实在不是个能低调的人。 回霸仗着自己老子的威风,天天的在妙手街这一带欺行霸市,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这一带的人早就受尽了他的欺辱,却又惧怕他身后的回春堂,都对他敢怒而不敢言。 但最近,回霸终于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人,这个人就是楚楚。 楚楚是满春院的头牌,向来是只卖艺不卖身,回霸却看上了她。楚楚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其实她并无什么势力,但谁都知道,她和侠少院的院主李归尘有些交情,这里的人也是看在了这一点上,谁也没有惹过她。 但回霸却不管这些,因为他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只要他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弄不到手的。所以他找上了楚楚,大闹满春院,还杀死了一直保护着楚楚的张照和张怀。 并且事后还放言,下次还会再来,等他再来的时候,如果楚楚还拒绝他,他就砸了满春院强上了楚楚。 本来楚楚就对回霸平时欺行霸市的样子,早就看不惯了,但因忌惮回春堂,也是和众人一样敢怒不敢言。但谁知回霸竟然直接惹上了她,还杀死了她重金请来的两名得力手下,这实在让她忍无可忍。 第五十二章 仗剑江湖(五) 任凌云在黑夜来临之时,策马赶到了妙手街。来到了这里后,任凌云先找了家客栈,将自己的爱马交给了这家客栈的伙计,还给了伙计一些赏钱,并吩咐说,“照顾好它,可不要怠慢了。”伙计连忙点头哈腰的答应了下来。 之后,任凌云便持剑去了满春院。 当任凌云赶到满春院时,满春院已经红灯绿女,客满为患。 看人先看衣,任凌云一副年少多金的侠少打扮,来到这里,自然是最受欢迎的那种客人。再加上他长的也非常英俊,而且手中的银鞘剑一看就是把价值千金的好剑,满春院的老鸨一看到任凌云,立即就两眼放出了光。 “吆,这位大爷是头一次来我们这里吧?”老鸨向任凌云迎了上去。任凌云一笑说道,“不错,我的确是第一次来。”老鸨一听就乐的直接拽住了任凌云的袖,“头一次来不要紧,谁还没有过第一次,你说是不是呀?” 任凌云笑了,“我是来找一位姑娘的。”老鸨道:“吆,这话说的,到我们这里来的,谁不是找姑娘的,小青小红,快来呀,这里有位贵客!” “我听说楚楚姑娘才是这里的头牌,我就找楚楚姑娘。”任凌云笑说。老鸨说,“要找楚楚姑娘啊,”老鸨说着往旁边的一群人一指,“这里谁都想找楚楚姑娘,要找楚楚姑娘,你得交钱,”说着向任凌云一摊手,“拿来吧。” 任凌云一怔,“拿什么?”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要见楚楚姑娘,得先交招呼钱,一百两银子,拿来吧。”老鸨道。任凌云还是头一次听说来妓院还要先交招呼钱,不禁问,“什么是招呼钱?” “你要去见楚楚姑娘,我不得先去打声招呼啊,这就叫招呼钱。”老鸨没好气。任凌云一听就明白了,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拿出了二百两,“剩下的那一百两是给你的,你去替我给楚楚姑娘打声招呼,说是有一位任无已少侠要见她。” 老鸨一见任凌云出手如此大方,更是笑的眼都快看不见了,“行嘞,你请好吧,我这就替少侠给楚楚姑娘说一声。” 老鸨收了钱,很快就上了二楼。 等了没多久,老鸨就又回来了,她看着任凌云说,“楚楚姑娘已经答应见你了,不可我们可说好了,楚楚姑娘她可是从来都只卖艺不卖身,你要是想见了,就交钱吧。” 任凌云皱眉,“还要交钱?”老鸨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怎么,你以为楚楚姑娘是白见的?”任凌云只好问道:“这次是多少?” “不多也不少,一千两银子。”老鸨说。就算是任凌云向来遇事不惊,但此时依然是变了脸色,“只不过是见上一面,就要一千两银子!?”老鸨给了个鄙视的眼神,“少废话吧你,你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任凌云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的一千两银子很快又飞了出去。 檀香缈绕,风铃轻响,任凌云终于见到了楚楚。楚楚见客的房间在二楼,房间的房檐上还挂着风铃,窗户是开着的,任凌云推开门就看到了她。 楚楚正背对着任凌云,她的穿着很奇特,下半身是一开叉黑袍,上半身却只穿了一半,她不仅露着肩,还露着一半胸。虽然此时她正背对着任凌云,但任凌云依然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这女子是个尤物。让男子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拜倒在她的裙下的尤物。 “楚楚姑娘?”任凌云道。 楚楚转过身,看向了任凌云。她这一转身,更是让人觉得此女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她柳眉、大眼,红唇,下巴很秀,个子很高,带着一种优柔的凄艳。 任凌云在打量楚楚的时候,楚楚也在打量他,打量他的每一个地方,他的脸,他的衣着,他的神情,还有他手中的剑。看到任凌云手中的剑,楚楚的目光就停在了那里。 “你的这把剑看起来很不错。”楚楚道。一开口不说人先说剑,这女子的心思也显然很是不同。任凌云笑了,“这把剑确实不错,它价值千金。” “价值千金?”楚楚听了却摇了摇头说,“一把剑,岂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任凌云道:“这话我并不完全认可,因为有时候,剑的确能用金钱买的到。”楚楚却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向任凌云走了过来,然后伸手把门关上了。 任凌云正在看着她,看她的每一个地方,她的手无疑也很好看,但她身上最好看的地方,当然不是她的手。楚楚也知道任凌云正在看她,却并不以为意,她面向任凌云,“你不老实。” “老实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任凌云一笑道。楚楚也笑了笑,“这话倒也没说错。”任凌云看着她笑道:“你能不能先请我坐下?”楚楚嘴角抿笑,“请坐下。” 任凌云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并把剑放在了桌上。楚楚坐到了床上,看着他,然后说道:“我听说过你,所以才会让你来见我,如果我不想见你,你就不会见到我。” “你真的听说过我?”任凌云道。楚楚说,“我虽然是个青楼女子,但对江湖上的事,也是略知一二的。”任凌云相信楚楚的话,因为青楼正是刀口舔血的江湖客们最喜欢光顾的地方。 “江湖上已经传遍了,一位叫任无已的英雄少侠,杀了恶贯满盈的李吃刀江半脸胡非为,这样的事情,楚楚当然也听说了。你是不是他,还是只是冒名顶替的?”楚楚说。 “我是他,货真价实,如假包换。”任凌云道。楚楚笑了笑,“你跟我想象中的简直一模一样。”任凌云说:“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 “就是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楚楚说。任凌云不由的摸了摸脸,“我的样子是不是还不错?”楚楚不说话,只轻笑。任凌云却变得严肃说,“我会来找楚楚姑娘,却是会了正事而来,我是侠少院派来的。” 第五十三章 仗剑江湖(六) “原来你就是侠少院派来帮我的人。”楚楚有些吃惊的说。任凌云说,“不错正是我。”楚楚看着他说:“侠少院就来了少侠你一个人?” “就来了我一个人。”任凌云道。楚楚说,“有句话我说了少侠可不要生气,回春堂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恐怕只凭少侠你一个人……”楚楚并没有把话说完,但她相信她话里的意思已能让任凌云明白。 任凌云当然明白,少许沉默之后,任凌云看着楚楚道:“楚楚姑娘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还请相信我,我既然来了,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顺利解决的。”楚楚看着任凌云一时没有说话,之后说道:“我相信少侠。” “楚楚姑娘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多久?”任凌云问道。楚楚说,“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说着叹了一口气,“我有多大了,就在这里生活了多久。”任凌云问道:“楚楚姑娘今年多大年纪?” 楚楚却看着任凌云说,“你知道我们女人最不想谈论的是什么?”任凌云沉默,他已明白了楚楚话里的意思。楚楚却看着他道,“我今年虚岁二十七,是不是已经老了?”任凌云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么说楚楚姑娘已经很了解这个地方了?”任凌云道。楚楚点头。任凌云看着她道,“想必对回春堂应该也很了解。”楚楚说:“回春堂是五年前才在这里崛起的势力,最开始只是一个医铺,后来壮大以后却转变成了江湖势力。回春堂里最厉害的人物要数回无谋,他的妙手回春相当厉害。别人的妙手回春都是用来救人的,他的妙手回春却是用来杀人的。”说到这里楚楚冷哼了一声,“妙手回春,亏他说的出口,我看应该是毒手害人才对。” 任凌云看着她,“你好像对他很不满?”楚楚冷道:“我对回春堂的每个人都很不满。里面没有一个人是好东西。”任凌云听了却忽然笑了笑,因为此时他已经发现,眼前的这楚楚姑娘,虽然表面看起来楚楚动人柔弱无依,脾气却是有些倔的。 “除了这回无谋之外呢,回春堂里还有什么厉害的角色?”任凌云接着问道。楚楚说道,“除了回无谋之外,还有跟着他一起发家的三个死党,金一流,正平,孙七。我听说,这三个人的武功不但高,而且心狠手辣。除了这三个人外,回无谋手下还有风雨雷电四个心腹,这四个人却向来低调,一向不轻易露面。” “除了这些人之外呢?”任凌云道。楚楚说,“剩下的就是回春堂七堂的堂主了。”任凌云听了问,“回霸呢,他的武功怎么样?” 一说到回霸,楚楚的脸上就露出了厌恶之色,冷哼了一声道:“全靠他爹的威风而已,如果他不是回无谋的儿子,根本什么都不是。”任凌云却看着楚楚说,“我听说就是他杀了楚楚姑娘你的两个手下?” “虽然他和他老爹比起来狗屁不是,但武功和一般的人比起来还是厉害的多了。”楚楚道。任凌云听了笑了笑,道:“原来楚楚姑娘生起气来也是会骂人的。” 楚楚冷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个满春院的小厮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不……不好了!!”楚楚皱眉,有些不满道:“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惊慌?”这小厮惊慌道:“楚楚姑娘……不好了……那回霸又来了!” “什么!”楚楚蓦然站了起来。 然后楚楚看向了任凌云,任凌云却坐在那里神情不变。楚楚向任凌云问道:“现在怎么办?”任凌云说,“不要慌,你先坐下。”然后向那名小厮道:“你先出去吧,把门带上。” 小厮走了以后,楚楚却变得有些在那里神色不宁,任凌云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任凌云刚说完,房门就被回霸一脚给踹开了,冲进来的回霸身材魁梧一脸凶相,看到了楚楚和任凌云后,怒笑:“我说怎么都不见老子,原来在这里和小白脸私会!” “回霸,你给我闭嘴!”楚楚怒道。 回霸怒而冷笑,带着脸上的肌肉都抖了抖。跟着回霸的两名手下,一人见势巴结道:“要不要先杀了这小子?”回霸将自己的一只手握的咯咯作响,狠道:“我要自己亲手杀了他!” 任凌云向前了一步,将楚楚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看着回霸道:“你就是回霸?” 回霸见任凌云见到自己竟然会如此的面不改色,这让回霸不禁一怔,然后狠道:“老子就是回霸!小子,给爷爷我跪下磕三个响头,然后再从老子的裤裆爬过去,或许老子可以饶你不死!” “你果然像传说的那样傲慢自大目中无人。可惜,我替你难过,因为你今天就要死了。虽然你这种人根本就不值的让人难过。”任凌云说着拔出了自己的剑。 任凌云的话让回霸狂笑,然后回霸一拳打向了任凌云的面门!他本来打算直接杀了任凌云,可是后来他又改变了注意,他要任凌云活着,把任凌云打残然后在楚楚的面前好好的折磨任凌云。 可惜他也太轻视了任凌云,对自己的这一拳也太有信心了些。 任凌云手中剑一扬,就从回霸的身边走了过去。回霸打向任凌云的拳一顿,然后回霸的脸上露出了不信的神色,他缓缓的看向了任凌云。任凌云也看向他。 之后澎的一声鲜血飞溅! 血从回霸的腰窜了出来! 他竟然被一剑横腰截断。 回霸露出了恐惧之极的神色,不信的看向自己的腰。 然后回霸的身体突然一裂为二,倒了下去! 后面的楚楚见了吓的一声惊呼,连忙用手捂住了嘴。任凌云的剑上只留了一但淡淡的血痕,他一剑杀死了回霸,就看向了回霸的那两名手下。 这两人一个此时已经被吓尿了裤子,另一个被吓的一看到任凌云看向他,直接转身就逃! 第五十四章 仗剑江湖(七) 被骇的转身就逃的这个人,逃出了房间,跃起,欲从二楼直接跳下去,这时突然剑光一闪! 这个人确实从二楼跳了下去,跳下去的他走了一步,二步,倒。 任凌云在他身体跃起的那一瞬间,对着他出了一剑,这一剑直接杀死了他,然而这一剑快的等到此人落到楼下,走了两步之后才明白原来自己已经被杀了。 这人一倒下,满春院立即有人大叫了起来,“杀人了!”接着受惊了的人群便开始四散而逃!楼上房间最后还剩下的那名打手,此时早已经被吓尿了裤子,在那里不停的颤抖。 任凌云看着他摇了摇头说,“你实在不适合混江湖。我不杀你,回家去吧!”这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起了来就欲逃走! “等一等。”这时任凌云却又叫住了他。此人一滞然后缓缓回身,他的心中实在是惊惧万分,怀疑任凌云是不是又改变了注意,打算杀死他? “你要走,得把地上的人也带走。既然你们是一起来的,就再一起回去吧。”任凌云道。 很快,房间内就又被打扫干净,尸体和尸体所流在地上的血,都已经不见了。任凌云依然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桌子上放着他的银鞘剑,此时剑已回鞘。 楚楚又增点了紫檀香,仿佛只有紫檀香的香气才能冲淡房间内的血腥。 “为何不把刚才的那人也一起杀了?”楚楚双手放在一起坐在了床上问。任凌云看向她,“你想让我杀了那人?”楚楚道:“那种人一向为虎作伥,不杀他留来何用。” “但我必须有个去报信的人。”任凌云说道。楚楚皱眉,“原来你不杀他,是为了让他回去给回无谋报信?”任凌云道:“不错。我杀了回霸,这件事还是直接让回无谋知道,不然有可能会连累整个满春院。” “难道你就不怕?”楚楚忍不住说。任凌云看向了楚楚那裸露着的半个胸,“怕什么?”楚楚说:“如果回无谋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死了,说不定会大怒,一气之下如果把回春堂的好手全部都带来满春院,你能不能对付的了这么多人?” “回无谋不会这么做的。”任凌云很有把握的说。楚楚不明白,“你怎么会这么肯定?”任凌云说:“回无谋作为一方之主,如果做事如此的冲动,回春堂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实力了。只凭勇悍,还成不了一方霸主。” 任凌云从楚楚的身上收回了目光,“你放心吧,明天之前,这里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了。”任凌云说着就站起了身。任凌云一站起身,楚楚也立即站了起来,“你要走?你不能走!” 任凌云看向楚楚。楚楚道:“如果你走了,回春堂的人突然找来怎么办,倒时候我岂不是要倒霉了。”任凌云此时才发现眼前的女孩比自己想的还要聪明一些。 “我并没有说要走。”任凌云道。楚楚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幽怨的看着任凌云,“你别走,现在我已经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若走了,我就要沉了。”任凌云听了微笑道:“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沉的。” “所以你千万别走。”楚楚又站了起来道。任凌云叹了一口气,“我已经说过,我不会走。”他走到了楚楚的面前,“你能不能换件衣服,我并不是个坐怀不乱的人,老是和你呆在一起,我怕我忍不住会做出冲动的事。” 任凌云的话让楚楚抿嘴一笑,“原来你虽剑法高强胆子却很小。”任凌云听了只能叹气。楚楚却看着他道:“你背过身去,不要偷看。” 任凌云照做,背过了身。楚楚走到了衣柜前,找了一件干练的、一般走江湖的女人才穿的缠腕连身紧衣,将之前的着装换了下来。 当任凌云看到楚楚现在的装扮时,不禁眼前一亮,因为此时的楚楚不再像是青楼女子,反而像是个江湖侠女。任凌云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我穿上这件衣服如何?”楚楚向任凌云问道。任凌云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很不错。”这时满春院的老鸨,急慌慌的上来了,“我说,这都出了人命了,怎么人还没有走,是不是真不要命了!?” “常妈,你先下去吧,这里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人是我杀的。”楚楚说。老鸨看了房间中的任凌云一眼,又看向楚楚,“人是你杀的!?”楚楚说:“没错,人是我杀的,那回霸想对我欲行不轨,就被我杀了,不关其他人的事。” “哎吆,女儿呀,这是要出人命的呀,这回霸一死,回春堂的人可不会善罢甘休,要是找来了,你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他们杀的呀!”老鸨急道。楚楚道:“回春堂的人要是来了,冤有头债有主,就让他们直接上来找我!” “哎吆,这可怎么办呀!”老鸨唉声叹气的走了。 老鸨走了以后,楚楚直接关上了房门。任凌云看着她说,“明明是我杀了回霸,你为何要往自己身上揽?”楚楚说,“就算人是你杀的,也是为我杀的。” 回春堂里,一脸冷狠身瘦若骨的回无谋,正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儿子的尸体。他的身后还站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一个随意,一个很静,一个愤怒异常。站的很随意的人是孙七,很静的人是正平,异常愤怒的人是金一流。他们已跟随回无谋多年,彼此之间都已经很了解。 所以此时的回无谋既然一句话也不说,他们三个当然也不会说。 回无谋很瘦,眼神如刀,很利。当他看到自己儿子尸体的那一刻起,仿佛突然之间老了十几岁。这时他突然说话,“把少爷送回来的那名弟子呢?” “外面跪着。”孙七说。回无谋说,“我要见他。”金一流脸上一狠说:“我亲自把他带进来!”说着就走了出去。 然后一人就被扔了进来。被扔进来的这人,正是之前在满春院,被任凌云放回来的那人。 第五十五章 仗剑江湖(八) 这人一被扔进来,立即向回无谋爬了过去,“堂主饶命啊堂主!”回无谋面无表情,就算他心里再怒火冲天,也不会显露出来。回无谋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人说,“你先起来吧。” 这人立即跪了起来。回无谋首先向此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人说道,“我叫胜三。”回无谋道:“胜三,我来问你,少爷是怎么死的,是被何人所杀?” “是被一个叫任凌云的杀的!”胜三慌忙道。回无谋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你把整件事情,前前后后,仔细的说一遍。”胜三连忙点头说,“少爷他看上了满春院的楚楚姑娘,楚楚姑娘却对少爷他不满意,少爷大怒之下就想给楚楚姑娘点颜色看看,谁知却被那叫任凌云的人给……给杀了!”说到这里胜三已经声泪俱下。虽然他对回霸并没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但如果他还想活下去,就必须装出声泪俱下的样子。 “那人长什么样子?”回无谋问道。胜三立即说,“很年轻,用剑,是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生面孔。”回无谋听了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们一去,他就在楚楚姑娘的房间里?” 胜三一呆,然后又声泪俱下的道,“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并没有这么一个人,我和少爷再去那人就在那里了!” 回无谋听后立即问,“这两次之间,隔了多长时间?” “隔了整整一天。”胜三道。 回无谋不说话了。 良久,回无谋才又说:“你把那个人的样子再说一遍。”胜三只得又把任凌云的样子描述了一遍。 回无谋一句话也不说的听完,然后就走到了胜三的身边,突然一掌打在了胜三的天灵盖上!胜三的天灵盖直接被打塌,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倒了下去。 杀了胜三,回无谋就转身看向了孙七他们三人,“你们觉得的呢?”孙七立即道:“听刚才胜三对那人的描述,应该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回无谋点头。孙七又继续说下去道,“那人的样子,手中的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最近才在江湖中初显锋芒的那个任无已。当然,这只是猜测。” 回无谋听了完全没有一点表情变化,他又看向了在那里一直站的很静的正平,“你也是使剑的,你觉得这人的剑法怎么样?” 正平说:“能一剑就杀了霸儿,剑法不弱,而且干净利索。” “和你比呢?”回无谋道。 “难说。”正平道。 “难说?”回无谋道。正平说,“只凭一剑还看不出什么,但这人既然如此的年轻,年轻人难免都会傲慢自大一些,所以,难说。”回无谋看着正平:“你倒是很谦虚。” “我一点也没有谦虚。”正平道。回无谋说,“既然都是使剑,你就先去会一会此人,如果能杀了,就提着他的人头回来。” 第二天。 时还是清晨,楚楚醒来时却不见了任凌云,“任少侠?” 任凌云人在外面。经过昨天的混乱,满春院里还有些凌乱,酒盏酒壶等掉了一地。任凌云此时就坐在一张桌子旁,旁若无人的饮着酒。桌上还算干净,却只有酒。 楚楚已走出了房间,身体压着凭栏在那里看着任凌云。 直到任凌云将酒壶倒空,楚楚终于向任凌云喊,“你起来的倒早。”任凌云对着楚楚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喝他的酒。 楚楚没好气的说,“你上来。”任凌云放下手中酒盏,身体一纵就潇洒的飞到了楚楚的身边。楚楚睁大了眼,任凌云如此好的轻功显然让她有些吃惊。 “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楚楚说。任凌云微笑说,“担心,担心什么?”楚楚说:“回春堂的人一定会来的,来的人就算不是回无谋,也会是回春堂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你看起来却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该来的总会来。”任凌云说。楚楚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很奇怪?”任凌云说:“奇怪?奇怪在什么地方?” “你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太在意的样子,有时候又很冷酷,有时候看起来却又傻傻的。”楚楚看着任凌云说。任凌云一笑,“听楚楚姑娘这么一说,那我还真是挺奇怪的。”楚楚说:“你饿不饿,我给你去做些吃的?” “你亲自下厨?”任凌云听了仿佛很吃惊。楚楚露笑说,“怎么,我不能下厨吗?”任凌云摇头说:“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应该是个会下厨的人。” “你等着吧,我去给你做些吃的。”楚楚转身离开了。任凌云看着楚楚离开,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不久,楚楚就亲自端着托盘,走进房间将做好的菜放在了任凌云的面前,托盘之上一壶酒两盘菜。两盘菜一盘番茄抄鸡蛋,一盘糖醋莲藕。酒则是上好的竹叶青。 任凌云见了胃口大开,笑说,“好像你们女孩子每个人都会做这道番茄抄蛋。”说着用筷子夹起了一块,就要放入口中。 楚楚坐在他对面以手托腮,微笑看着他。 任凌云却突然把即将入口的菜,又放回了盘子里。 楚楚见了不解,“很难吃吗,但你却一口还没吃,是不是根本不想吃?”任凌云摇了摇头,说道:“以前的时候,我曾经遭遇过一次变故,身陷绝地,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楚楚听了更是不解,“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任凌云道:“当时我为了活下去,杀死了一条巨蛇,还喝了它的血吃了它的肉。经历过了那次的事之后,不管是什么毒,我都能一闻就闻出来。” “你的意思是,菜里有毒!”楚楚终于明白了任凌云的意思。任凌云的眼中已冰冷,道:“是的,菜里已经被人下的毒。” 楚楚不禁花容失色,“可……我并没有下毒,下毒的不是我!” “这我当然知道,下毒的当然不是你。”任凌云冷道。楚楚惊说,“可菜明明就是我亲手做的!?” 第五十六章 仗剑江湖(九) “做菜的人,不一定就是下毒的人。要往菜里下毒,有很多方法。”任凌云道。楚楚依然非常的吃惊,她直接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我做菜时全程都只有我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在菜里面下毒!” “你先坐下。”任凌云道。楚楚又缓缓的坐了下来。任凌云说,“菜虽然是你亲手做的,但是若想往菜里下毒,又不让你发现,却有很多种方法。” 楚楚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任凌云看着她道:“这些方法包括,可以事先下在洗菜的水中,下在菜中,下在盛菜的盘子上……总之,有人要想往你做的菜中下毒,并非是很困难的事情。”楚楚听了难以置信的说:“毒到底是谁下的!?” “当然是想要毒死我的人。”任凌云平淡的道。楚楚吃惊的看着任凌云,“有人要下毒毒死你,你好像却一点也不生气?”任凌云笑了笑道:“只因我已经猜到想下毒毒死我的人是谁了。” “是谁?”楚楚立即问道。任凌云说,“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先来问你,我来到这里之后,唯一的仇家是谁?”楚楚想都不想就脱口说道:“当然是回春堂。” 任凌云点头,道:“所以下毒的人是回春堂的人。” 楚楚听了大惊,又一下站了起来:“回春堂的人已经来了,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任凌云却摆手示意,让楚楚坐下,楚楚吃惊的看着任凌云,又坐了下来。任凌云看着她道:“你没有看到,是因为他们只来了一个人,而且是悄悄的来的。” 楚楚蹙眉说,“悄悄的来的!” 任凌云说:“像你之前所说,我在这里的仇敌只有回春堂的人,那么来人当然是回春堂的人无疑,来人既然选择了下毒,而且已经下了毒,当然是现在已经来了。不但来了,而且现在正在偷偷的藏在暗中看着我们二人。” 楚楚已经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任凌云却还在继续说:“虽然我不知道回春堂的用毒高手都有些什么人,但之前你已经提到过,回春堂的高手中,有一个叫正平的人。回春堂的用毒高手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江湖中的确有个叫正平的用毒的高手。” “这么说来的人是正平!?但我记的正平好像是使剑的!” 任凌云道:“江湖传闻,正平出身北边的毒门,他后来是改了用剑不错,但这也不能说明他就不会下毒了。” “一点也不错,来的人正是我。”正平突然出现在了房间里。 楚楚不敢相信的看向了正平。 正平却看着任凌云道:“你很聪明,也很谨慎,年纪虽轻,在我看来却是个非常可怕的人。”任凌云皱眉,让对手觉得非常可怕并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反之让对手低估自己,才能有战胜对手的机会。 “你什么时候来的?”任凌云看着正平问。正平说,“就在你还在下面喝酒的时候。”任凌云点头道:“你一个人来的?” “我一个人,不管你相不相信。”正平说。 任凌云道:“我相信。” 楚楚吃惊的看向任凌云,“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任凌云说,“他看起来不像是个说谎的人。”正平说:“我劝你还是不要相信。”任凌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正平道:“因为越看起来不像会说谎的人,反而越是个会说谎的人。”任凌云听了一笑道:“有道理。”正平道:“谎话听起来往往都很有道理。” 任凌云道:“所以你说的是谎话。” 正平道:“是的。” 任凌云道:“你让我不要相信你。” 正平道:“没错。” 任凌云道:“所以这是谎话。” 正平忽然笑了笑道:“一点也没错。” 任凌云道:“所以真话就是我要相信你。” 正平笑了。 任凌云也笑了。 一旁的楚楚却被二人的话给绕晕了。 正平突然神色一厉,看着任凌云说道:“我是来杀你的。”任凌云说,“我知道。”正平道:“但现在看起来要杀死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的确不是。”任凌云说。正平说,“但我还是要杀你。”任凌云说:“你能不能不杀我?” 正平说:“不能。” 任凌云沉默。 然后任凌云道:“看来我只有杀你了。你要杀我,我当然只有杀你。” 正平沉默。 之后正平盯着任凌云放在桌子上的银鞘剑道:“我听说过你,你的剑法很高。”任凌云道:“哦?你真的听说过我?” 正平道:“能杀的了李吃刀江半脸胡非为,你的剑法自然不弱。”任凌云道:“我的剑法的确不弱。”然后他看着正平手中的剑说,“你用剑?” 正平道:“我用剑。” 任凌云道:“很好。” 正平却道:“很不好。” 任凌云忍不住问,“不好什么?”正平说:“你的剑不在手中,已经失了先手,有时候对剑客而言,失了先手就是死。” 任凌云也同意正平的说法,“你说的不错。” 正平道:“所以对你而言很不好!” 正平说罢就出了手,拔剑出鞘手中剑飞刺任凌云! 正平的这一剑,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来的平平无奇。 任凌云一时之间没有找到这一剑的破绽。 任凌云剑不在手中,的确已失了先手。 但任凌云虽然手中无剑,却有一双筷子。 这双筷子自从任凌云发现了酒中有毒之后,就始终没有放下。 手中无剑任凌云以筷作剑。 剑成点睛之势,点向了正平刺来的一剑! 但任凌云这样做无疑是在找死。 一双筷怎么能和一把剑抗衡? 正平飞身一剑刺来,任凌云手中筷就点在了正平的剑尖,筷立即粉碎!但任凌云就在手中筷粉碎的瞬间,脚下滑了出去! 正平剑势被阻,虽然粉碎了筷,但却被任凌云趁机逃开了这一剑。 正平飞身刺了过去,任凌云却趁机已抓住了桌上的剑!正平一剑刺在了墙,剑却一弯身体一折,再次一剑向任凌云斩来! 第五十七章 仗剑江湖(十) 正平一剑斩来,任凌云已把剑拿在了手中。剑斩到,任凌云回身一挡,手中剑挡住了正平的斩来的一剑。正平的斩来之剑,因为他人在空,浑不能借力,只是借了剑刺在墙上的一弯之力,所以这一剑的速度既不快力道也不足强,被任凌云轻松接下。 正平人落地,手一挽,手中剑斜斩任凌云。任凌云倾首避过,脚下一移,一剑削,削向正平。正平身体飞退,退至墙,脚后蹬,身体借一蹬之力再次飞起,人如海中游鱼,又一剑飞刺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偏身躲过,并在偏身的同时给了正平一剑。 只见剑光一闪,任凌云就再也不看正平,收剑。 正平人未停,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 正平飞出了窗户,却在窗沿上留下了一抹血迹。 一直站在墙角,紧张的观看任凌云和正平打斗的楚楚,一见正平逃走,立即跑到了任凌云的身边。楚楚也看到了窗户上正平留下的那抹血迹,惊道:“他被你伤了?” 任凌云缓缓的摇头。 “但这血迹是谁的?”楚楚不解的道。任凌云看着窗沿的那抹血迹,“他不是被我伤了,而是被我杀了。”楚楚听了吃惊说:“可他明明已经逃走了?” “他人虽然逃走了,但中了我刚才的那一剑,已经必死无疑。”任凌云说。楚楚蹙眉,“你不要忘了,回家以前可是医病救人的药堂,特别是回无谋的妙手回春,据说能医活死人。”任凌云冷笑了一声说:“医活死人?就算回无谋真的能医活死人,他也救不了正平了。” “为什么,我看那正平逃走的时候,依然是生龙活虎的样子?”楚楚有些不相信道。任凌云看向了手中的剑,他的剑上根本没有任何血迹。明明给了敌人一剑,剑上却没有留下血迹,说明这一剑已经快到无法形容。 “你有没有见过已经完全腐朽的枯木?”任凌云突然向楚楚问道。楚楚虽然不明白任凌云为什么会在这时候,问出这样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但她依然点头说,“我当然见过,为什么问这个?” “正平中了我那一剑,就已经成了一枝完全腐朽的枯木,只需要风一吹,就会化成无数飞屑,除非他不动。但就算他不动,早晚也必死无疑。”任凌云道。楚楚听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忍不住向任凌云问道:“你的剑法到底是跟谁学的?” “刚才的那一剑,并不是跟谁学的,而是我自己的剑法领悟。你知道我能有这样的领悟,曾经付出过什么样的代价?”任凌云道。楚楚摇头,任凌云说下去道,“我差点死在这样的剑法下。” “但你却并没有死?”楚楚睁着大眼看着任凌云说。任凌云以手抚剑,“正因为我没死,才领悟了如此可怕的剑法。” 楚楚看着任凌云,眼中露出了崇佩的神色,她相信任凌云说的。 正平中了任凌云那一剑,就已经知道自己输了,所以他直接从窗户逃走。正平停也不停,逃出了满春院,逃过街巷,直接逃回了回春堂。 正平回到回春堂的时候,回无谋依然站在放着回霸尸体的房间。此时已没有人跟在他的左右,房间里只有他自己,他那一样不喜形于色的脸色,竟然有淡淡的悲伤。死的人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他看起来再冷酷无情,他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感情。 正平突然闯了进来,回无谋蓦然回身,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的放肆,但当他看到来人是正平的时候,就皱起了眉。 闯进来的正平在回无谋的面前停下。 “你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回无谋道。正平说:“对手很可怕,堂主快走!”说完就开始吐血,不停的吐,一直吐到人倒了下去。 正平人一倒下去,就一动不动了。 回无谋吃了一惊,立即上前扶起了正平的头,随后却又放下了,因为他已看出正平已经死了。 回无谋的眼中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盏茶时间过后,金一流和孙七,二人便接到了命令急急赶到了回无谋的房间。二人一赶到这里立即就被房间里的情景所震住,正平依然躺在那里,血已经流了一地,回无谋正背对着他们。 “这……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孙七开口向回无谋问。回无谋转过身,他的样子又变回了面无表情,他看着孙七二人道:“老三死了。” “我们看到了。”孙七道。回无谋看着他,“你还没有完全看到,你再看看。”孙七真的走过去仔细的查看起正平的死因来。 然后孙七越看越震惊。 直到孙七终于直起了身,不再查看。 回无谋以不带感情的声音向他问,“你都看到了什么?”孙七说,“好可怕的剑法,对方杀死老三,只用了一剑。但这一剑却伤在了老三的心脏。” “你见没见过这样的剑法?”回无谋问。孙七摇头,“从来没见过,这一剑能看到的伤处只是淡淡的一道浅伤,只凭这还致不了命,但老三还是死在了这一剑下。虽无伤,却已伤及心脏,老三的心脏是被这一剑的剑气所伤。” 回无谋说:“你已经看到了很多,但看的却还不够仔细,这一剑的角度简直诡异之极,能从这样的角度伤了老三,说明老三当时人正在移动中,但这一剑还是准确的杀死了老三。” “这一剑出手之准,速度之快,角度把握之巧妙,都无疑已经达到了剑的巅峰。这样的剑法你是不是非但没见过,恐怕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我没有。”孙七承认道。 孙七身边的金一流,已经怒火中烧,将自己的双手握的咯咯作响。回无谋终于看向了他,“你很愤怒?”金一流咬牙切齿道:“老三和我们情同手足,不能就这样死了,我要给他报仇!” 回无谋又看向了孙七,孙七立即道:“就算此人的剑法再高,他也只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我会把他带来。” 第五十八章 仗剑江湖(十一) 孙七所说,让回无谋在那里沉默了少许,之后回无谋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但是你记住,你只有一天的时间,堂里的人手你可以任意调度,不管是成是败,天黑之前我都要得到一个结果。” “我明白。”孙七说。 回无谋说:“你去吧。” 金一流和孙七离开,二人离开以后,回无谋的手突然握紧。 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天气阴,而且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任凌云持剑站在了凭栏处,看着雨落。 楚楚的眉间带了一抹忧色,她显然在担心,楚楚正站在任凌云的身边。二人都望在雨中,沉默着没有说话。 有风吹过,吹起了二人衣衫,吹起了二人的发,在这落雨的江湖,让二人显得不禁有些萧索。风将楚楚的秀发,吹的拂遮她的脸庞,让她看起来更显楚楚动人,“你在想什么?”楚楚向任凌云问。 “我在想,你应该消失了。”任凌云说。楚楚听的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任凌云道:“正平一死,回春堂很快还会有人来,刚才你应该和常妈她们一起离开这里的。” “我偏偏不走,满春院虽然是个青楼,但我从十七岁的时候就生活在了这个地方,没人能让我离开,我就不走。”楚楚很倔强,话也说的很坚决。任凌云却说,“你不能不走,回春堂再次杀来,可就不止来一个人了,说不定回无谋会亲自带人,让高手尽出,誓置我于死地。我的剑法就算再好,也只是一个人,恐怕倒时候很难再保护你,所以你必须离开。” “你让我去哪里,离开了这地方,我根本就无处可去。”楚楚说。任凌云沉默,之后说,“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中,有一个叫无此人的杀手?”楚楚摇头,她并没有听过。 “这名叫无此人的杀手,其实他的武功并不是很高,但却能成功杀死比他武功高出很多的人,只因为他很会懂的隐藏。大隐隐于市,隐藏的最高明处,就是随置身的环境而改变,隐藏于不被想到之处。” 楚楚显然并不懂任凌云的意思,任凌云却也没有再解释,只看向楚楚说:“你不必离开这里,但一定要照我说的话去做。” 楚楚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雨突然下的急了起来,一直站在任凌云身边的楚楚却不见了。 任凌云依然站在凭栏处。 突然咣当一声,满春院的牌匾被扔了进来摔在了院子里。任凌云神情不变,向着被扔进院中的牌匾看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就这样简单而直接的走了进来,就像一个想要喝酒的人走进了一家酒铺一样,再自然不过的走了进来。 来的人是孙七,只有他一个人。 他走在雨中,走到了院里,然后看向了任凌云,“你好。” 任凌云看着孙七道:“你好。” 孙七说:“你能不能下来?” 任凌云说:“不能。” 孙七说:“那我上去找你好不好?” 任凌云说:“也不好。” 孙七叹了口气,“可惜我却非要上去不可。”说罢就开始上楼。 孙七走的不快,要想上二楼,就要走通往二楼的楼阶,孙七所在的位置离楼阶还有七步之遥。孙七向楼阶走去,他开始走的时候,有七个持刀的人从外面冲杀了进来! 孙七好像与这些人无关,只管走他自己的。 七个人冲进来后,立即腾身散开,分七个不同的放向,人同时飞起,向站在二楼凭栏处的任凌云挥刀砍下! 七个人,同时间挥刀砍下,砍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蓦然拔剑,剑舞旋,当当当当当当……挡下了同时向他砍来的刀,然后人跟着飞退,退入了房间。 七把刀立即追入了房间。 之后刀剑相击之声在房间之中响起,但很短暂。 几声惨叫之声过后,一持刀之人突然被踹飞了出来,直接跌入了院中!此人穿着的衣服已被剑绞碎,光了上身跌在院中已经一动不能动了。 任凌云从房间走了出来,依然站在了凭栏处。 他走出房间时,房间里躺着的六个人已经全部被他用剑所杀,血流了一地。 这时候的孙七,已经走到了楼阶,开始上楼。 孙七开始上楼的时候,十名持钩的人突然从外杀了进来,直扑任凌云!这十个人的武功,显然要比之前的那七个人的武功要强上许多,一到院中人就已经飞起,每个人都像飞猴跃树一样,跃在了二楼的四面八方。 这十个人并没有一起攻击,而是选择了创造机会,伺机而动。 一人突然跃起,手中钩,倒钩向任凌云。任凌云冷看着他,等他扑近,挥剑,一剑就斩杀了此人。 又一人在此人被斩杀的同时扑起,扑向了任凌云。在这人扑起的同时,又一人扑起,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个间歇,几乎是同时扑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神色不变,只等这两个人扑来,然后唰唰两剑,两个人掉了下去! 这时孙七已经走上了台阶,开始向任凌云走来。 扑向任凌云的二人一被杀,立即又有三人扑起,这三人,每个人扑起的同时都与上一人隔了一个间歇,三人向任凌云扑去! 这些人配合的无疑都很默契,久经训练的默契。 三人扑来,一人先到,任凌云一剑杀之,一人又到,任凌云又杀之,第三人到,任凌云的剑势却已尽。任凌云一剑出,连杀两人,看起来剑势的确尽了,他若在出招,剑法之间难免就有了缝隙,缝隙就是破绽,露出了破绽有时候就等于输了。 对此时的任凌云来说输就是死。 任凌云没有输更不会死,任凌云的剑看起来剑势已尽,却突然又好似有了柳暗花明,本来剑势已尽的剑,突然又起,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刺进了扑来的这人的喉! 这人瞪凸了眼,不信的掉了下去。 这三人一死,剩下的四人几乎同时间向任凌云扑来! 而此时的孙七,也已走到了离任凌云一步之遥! 第五十九章 仗剑江湖(十二) 扑来的四个人扑到,任凌云出剑,左边的两个几乎同时间被杀!从右扑来的两人,二人手中钩,一人钩向了任凌云的脖颈,一人钩取任凌云首级! 在这一刹那间,离任凌云只有一步之遥的孙七,空手入白刃,出手突然擒向了任凌云拿剑的手! 这些人不但配合默契,而且每一步都在主使人孙七的算计之中,算计的每一步都没有出错。 此时的任凌云,的确是被逼入了死地,以前面被他杀死的人为代价。 任凌云虽然手中有剑,却要同时应付来自三个方向的攻击!但虽然孙七精于算计,却还是小瞧了任凌云的应变能力。 任凌云也在算计,在孙七步上二楼的时候已在算计,所以他并没有“贪”,一剑杀死两人后立躲,斜左而躲! 左边的两人已被任凌云杀死,所以左边的危机已除,任凌云这巧妙一躲,正好躲过了所有攻击!任凌云在躲过危机的一刹瞬间反击! 两名使钩的人直接被杀! 孙七脸色大变,一击不成立即退走,任凌云却已经一剑向他刺去!孙七退的再快也快不过任凌云手中的剑,剑已追上了他,孙七双手突然对着刺来的剑一拍,想要拍住剑。 任凌云的剑的确被孙七拍住了,可是拍住了剑的孙七却露出了惊骇,他只觉得自己的那一拍,反而引发了任凌云的这一剑,孙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然后他就感觉脖颈一凉! 孙七不信的看向了任凌云,任凌云却已经收剑,孙七此时正退到了下往一楼的楼阶,然后,孙七往楼阶倒了下去! 孙七一倒下去,突然一名黑衣蒙面人,竟然从房间内一剑向任凌云刺来,任凌云脸色一变,蓦然回身举剑一挡,挡下了这一剑。任凌云挡下这一剑的同时,突然一条锁链飞来,锁住了任凌云的剑! 在任凌云的剑被锁住的同时,又突然出现了五名蒙面人,从四面八方一起向任凌云袭来!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任凌云竟然没有察觉,等任凌云终于意识到不妙时,已经晚了。任凌云的剑已被锁,处处受敌,这五名袭击他的人,看起来比刚才的那一拨人更强! 其实攻击任凌云的一共有七个人:一个故意引起他的注意,从背后一剑刺向他,让他挥剑格挡的人。一个以锁链锁住他的剑的人,这人使用的武器竟然是少见的锁镰。五个正从不同方向袭击任凌云的人,这五个人,每一个人手中的武器都不同,长枪、分水刺、流星锤、大刀、竟然还有一把折扇。 任凌云才刚挣脱险境,现在却又陷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他还能不能绝境逢生? 答案是能。 在这样的绝境下,任凌云使出了燕云剑决里的剑荡流云! 任凌云的剑本来已经被锁链锁住,他就顺势一松,人也跟着飞了出去。任凌云本来正挥剑招架,他的手突然放弃了使力,非但没有被一剑斩下,剑反而被用锁链锁住他的人给拉了过去! 被拉过去的不仅有剑,还有人。 任凌云看上去似乎被跟着拉了过去,实则不是。任凌云反而借了这一拉之力,人随剑飞,人和剑一起向着那名使锁镰的人攻了过去! 这人立骇,只因人与剑来的太快。 这人所使用的锁镰:五米长的锁链系在一把三尺长的镰刀上。 他本来正用力拉着锁链,突然感觉对方一松不禁让他用力不稳身体一晃,等他反应过来时,任凌云已经人与剑一起向他攻来! 这人惊慌之下,却依然够狠,见躲避不及一镰就对着任凌云的头钩去,就算任凌云的这一剑刺着他,他也能一镰钩下任凌云的头。可惜他错了,任凌云快到他面前时,已把剑又拿在了手中,他一镰钩去,正打在了剑上,镰一打在剑上这人立即被杀! 因为任凌云的剑一被镰打中,任凌云的身体竟如一只风车突然飞转,从诡异的角度给了这人一剑,任凌云也顺着这一转反折了回去! 任凌云一杀了这使锁镰的人,其他六人已对着他追到,任凌云一反折,出乎预料,直接和这六人错了过去,六人的攻击全部落空。 任凌云身体如风车一样,人飞出,剑往窗一搭,一个利落翻身,欲脚踩住凭栏。可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有一物从房间中对着任凌云飞砸而来! 任凌云脸色大变,挥剑一挡,却不料来的竟然是一把一米长的铁斧,力道强横之极直接把任凌云撞飞了出去。 任凌云被撞的一阵气血荡漾,身体借着这一撞之力空中一转,人落在了院中。 落在院中的任凌云一个踉跄,才稳住了身形。 铁斧咔一声看在了院子里的花池上。 一人从房间飞出,飞到院中,操起了铁斧又身形一纵飞回了二楼。来人身形魁梧,是金一流。金一流一出现,立即到了倒在楼阶那里的孙七的身边。 孙七确已经死了,被一剑削喉。 金一流脸上露出了恨不得要把任凌云碎尸万段的狠,他缓缓的站起了身,看向了任凌云。 雨下的更急。 任凌云洗剑雨中。 六名蒙面人包围了他。 金一流身形一纵就到了任凌云的面前,冷狠的看着他,“本来我建议一起宰了你这孙子,但是孙二却不同意,非要让他先动手,让我去找出那叫楚楚的小婊来。说万一他失败了,我还能用那小婊子威胁你。没想到小婊子没找到,孙二却已经被你杀了,你把那婊子藏在了什么地方?!” “你觉得我会不会告诉你?”任凌云冷哼了一声反向他问。金一流很看着他说,“你的剑法的确不错,但你今天死定了!”任凌云冷道:“死定了?你真的有把握?” “和我一起把你围起来的,是回春堂七堂的七位堂主,刚才被你杀的那一个,也是其中之一。”金一流狠道。 六位蒙面人摘下了蒙面面巾,露出了六张冰冷的脸。金一流又狠道,“虽然死了一个,但回春杀阵我也会,就让老子亲自动手用回春杀阵宰了你。” 第六十章 仗剑江湖(十三) “回春杀阵?”任凌云脸色一凛说。 金一流冷笑,“你马上就知道了。” 任凌云道:“我倒要见识见识!” “布阵!”金一流一声大喝。 其他围着任凌云的六人立即变动了方位。 任凌云见了冷哼了一声,手一抚剑,凝神以待。 围着任凌云的七人开始游走,然后,使枪的人先动,一枪戳向了任凌云,任凌云低头躲过,一剑反斩了出去,拿折扇的人突然而出,替使长枪的人架住了这一剑! 任凌云回剑,一招燕云剑决中的流云扫叶,一剑舞旋,同时攻向了围着他的七人!这七人同退,依然保持着各自的方位不变。 任凌云心中惊忖:这回春杀阵竟然不是他们合攻,还是他们知道合攻对我不仅无用,反而极容易被我所趁?” 容不得任凌云多想,使枪的人再次一枪如毒蛇对着任凌云刺了过去!任凌云突然脚下一蹬,人拔地而起躲过了这一枪,想要飞出包围。但任凌云飞起的同时,金一流和那名使大刀的人一起飞起,挡下了任凌云! 任凌云人在空中,无法借力,按理来说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时候,可惜下面的五人,就是不为所动。任凌云人飞起的同时出了一剑,却被金一流二人挡下,但任凌云这一剑并未使全力,因为他在分心提防着下面的人。 被这一挡,任凌云又落回了包围中。现在任凌云终于明白了这回春杀阵的厉害,这七个人好像各有分工,配合无间,不该进攻的时候绝对不主动进攻,简直让任凌云寻不出一丝破绽。 这样的无懈可击,任凌云已经见识过一次,那就是对战天下第一杀手木逢春的时候。当时木逢春的剑法岂非也和现在的回春杀阵一样,简直让人无迹可寻。 任凌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一剑刺向了那名使长枪的人,使折扇的人又出来挡下了任凌云的这一剑。任凌云剑被阻,手中剑却借这一阻剑势又起,一剑钉向了这名使折扇的人!使流星锤的人突然一锤飞甩,砸向了任凌云的面门! 使折扇的人一挡立退,任凌云的剑如果继续追刺,势必会被砸来的流星锤将脸给砸成肉饼,任凌云只能收剑回挡。任凌云一剑挡下了流星锤,顺着流星锤被拉回的间隙,突然一剑顺势刺去! 使剑的那人却突然出剑,一剑刺向任凌云后心! 任凌云只得放弃了追刺流星锤的人,回剑,挡下刺来一剑。 挡下了这一剑,任凌云却没有再攻击,因为此时的任凌云已明白,不管自己攻击谁,都会立即有另一个人挡下自己的攻击,如果自己趁机追杀阻挡的人,还会被其他人所阻挡。 但这些人却不主动攻击,所用的招式破绽也非常的小,简直彼此间配合的滴水不露。任凌云心中震惊,因为几个回合之间,他自己却反而先已心浮气躁。 任凌云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围困下去,他必须要马上找出破阵的方法,不然他就像被温水煮青蛙一样,迟早被耗的心浮气乱,露出破绽来。 心浮气躁,在对敌时是大忌,特别对用剑的人来说。 任凌云突然出剑,再次向使枪的人刺去,使折扇的人果然又迎了上来,欲挡住任凌云的攻击,谁知任凌云这次只是虚晃一招,突然手中剑反攻向了他!此人立退,流星锤砸来! 任凌云等的就是流星锤,他手中剑突然一卷,竟将流星锤卷住。流星锤被锁链连着,一被圈立即拉回,任凌云人跟着被拉了过去,使剑的人一剑刺来! 任凌云用剑卷住流星锤的锁链,反之他的剑也相当于被锁链卷住了,直接就被拉拽过去正好迎上了对他刺来的剑! 任凌云这样做,无异于羊入虎口主动送上了门去。 谁知任凌云突然放开了剑,对着使剑的人手一挥,“看暗器!” 任凌云这一招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谁也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竟然用暗器!使剑的人只见一闪有东西打来,他下意识的举剑一挡!但他这一挡无疑犯了错误,他若不挡这一剑就能杀了任凌云。 他就算不挡也应该退的,但他听到对手竟然用暗器,不由一挡,脚下却忘了退。暗器打在了他的剑上,还溅在了他的脸上,竟然是雨水! 任凌云甩出的暗器竟然是雨水! 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暗器。“不好!”这人大惊失色,却为时一晚,任凌云已趁势抓住了他握剑的手,用他的剑一剑杀了正上来解救他的那使刀的人。然后夺过刀,一刀砍下了这使剑之人的头。 这样一来,七人所施展的回春杀阵立即被打乱。任凌云一刀砍下了使剑人的头,身前、很后、都有人来袭,身前袭击他的是使流星锤的人,身后袭击的是使分水刺的人。 任凌云突然扑了出去,扑倒了被他砍下了头的人! 这些只不过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 任凌云这一扑,正好躲过了前后夹击,虽然让使分水刺的人在他的背上流下了一道伤口,好在伤口并不深。 任凌云扑倒,流星锤击空,反而打向了使分水刺的人的面门。使分水刺的人大吃一惊,连忙收刺格挡,流星锤直接将这使分水刺的人砸退。 但使流星锤的人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此时已经没人来及时配合他,配合他的人已经提前被杀,他的流星锤还未收回,就被一剑刺入了心脏!剑是那使剑之人的剑,剑却拿在任凌云的手上。 几乎在任凌云杀了这使流星锤的人的同时间,一把铁斧和一柄长枪,已经同时向他攻来!任凌云突然把他扑倒的人一翻,让此人的尸体挡住了斧和枪! 任凌云却趁机一个翻滚滚了出去。 任凌云一个翻滚后立即就站起了身来,他刚一立起身,一扇向他飞来!任凌云一倾首,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飞扇。 扇又飞了回去,但任凌云却已立定,此时他的手中依然有剑。 只要手中有剑,任凌云便无所畏惧。 第六十一章 仗剑江湖(十四) 对面还有四个人:金一流,使分水刺的人,拿扇的人,用长枪的人。 雨势更急。 任凌云剑在手,人在雨中。 与对面的四人对峙。 急雨打在了每个人的脸上、身上。 “很好,是我低估了你。”金一流冷道。任凌云凌厉如剑,站的很直,“你引以为傲的回春杀阵,也不过如此。我连杀你们三人,却只不过受了一点轻伤。”金一流冷哼了一声道:“谁死谁活还说不定!” 任凌云神情冰冷,他手中的剑更冷。人却已无话,他以剑缓缓的指向了金一流他们。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金一流突然道。任凌云说,“什么问题?”金一流道:“回春院早就已在我们的监视之中,并没有发现那叫楚楚的婊子出去,你把她藏在了什么地方?” “她就在这里。”任凌云道。金一流皱眉,因为如果楚楚就在这里,应该早就被他们发现才对,但他们并没有发现楚楚,但任凌云看起来并没有说谎。 “我们并没有找到她,她人呢?”金一流充满了疑问道。 “我在这里,你们这些畜生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我就在这里!”楚楚突然出现在了二楼凭栏处。不过此时的她看起来却有些狼狈,脸上还沾了血,但也只是样子狼狈,她的神情却非狼狈而是愤怒。 一见到楚楚出现,金一流就握紧了拳,他的样子恨不得要活活撕了楚楚。不过一见到楚楚此时的穿着,金一流立即明白了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楚楚的原因:此时的楚楚竟然穿着第一批杀进这里的回春堂的人的衣服。 金一流从楚楚那里收回了眼光看向任凌云,“这一切都是你的注意?”任凌云道:“不错,我早猜到,你们会想到用楚楚来威胁我,所以就让她换上了你们的衣服,躺在被我杀的人之中,只有这样才能一时瞒过你们。” “她躺在死人里,你又吸引了我们的视线,我们当然不会去注意已死的人,这的确是个好方法。”金一流狠道。任凌云说,“方法虽好,也只能瞒的了一时,不过就算只是一时,也已经足够了。杀了你们,一切便可高枕无忧。”金一流狠道:“你一个人杀我们四个?” “你们本来有七个。”任凌云道。 金一流将手握的咯咯作响,然后就向任凌云动了手! 他一斧对着任凌云劈去! 金一流的斧使的不仅霸道凶狠而且灵活,这一斧足以开山裂石,如果被这样的一斧劈中,任凌云就算有九个脑袋也不够劈的。 任凌云向后跳退了一步,躲开了这一斧,长枪却已攻到,任凌云身体一转躲开这一枪,出剑直取这名枪客的眉心!枪客一惊立退! 分水刺从旁刺到,来势诡异,分挑任凌云胸!任凌云收剑一挡,头上斧已砸来!任凌云一个鱼跃,躲开了斧和刺。 枪又到,一枪钉向任凌云喉,任凌云一惊,倾首,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枪!突然一扇飞来,直斩任凌云脖颈! 飞扇来的恰逢时机,拿扇的人一直在那里按兵不动,无疑在等待机会,他也适时抓住了机会,但他显然还是小瞧了任凌云,任凌云顺势一倒,剑贴着飞扇一绕,竟然又将袭向他的飞扇绕了回去,飞扇被这一绕反袭向它的主人! 使扇人冷哼了一声,手一抬,拿住了绕回的扇,但拿住了扇的他脸上却大变,在那一瞬间甚至露出了恐惧,“哧”一声,被他拿住的扇,被他拿着割入了自己的脖子!他不信的倒了下去。 飞扇被任凌云用剑一绕,竟带回了可怕的反噬之力,他一拿竟然没有拿住,反而被飞扇带回的诡异力道,震伤了自己拿住扇的手臂,仿佛他拿住的不是跟随了他十多年的扇,而是一把带着可怕杀意的剑! 任凌云躲过一枪钉喉,绕飞了袭来的扇,人也借着这一绕飞了出去!斧又对着他的头横劈而来!斧劈来的同时,用分水刺的人,一个贴地滚,手中刺刺向了任凌云的下阴! 如果金一流霸道而凶狠,那么这用分水刺的人无疑阴毒而不择手段,任凌云剑一挽,挑开了分水刺,人如飞燕,上飞躲过了劈来的斧。 使枪的人看准机会,一枪刺出,枪如伏蛇噬食,一枪刺向任凌云心脏! 任凌云人在空中,人似飞燕抄水,剑往刺来的枪上一打,人突然倒翻,一剑削向了使枪的人。 使枪的人急退。 使分水刺的人,却在这时候正打算偷袭任凌云!任凌云一剑削空,人在雨中,身体却轻灵的可怕,竟借着这一削之力,身份在空中又一翻,直向正想偷袭他的使分水刺的人翻飞了过去!这一翻也正好躲过了金一流劈来的斧。 任凌云眨眼而来,使分水刺的人一骇,举刺欲挡,却被任凌云一剑贴着他的手背,刺入了他的喉咙!诡异的一剑,让他防不胜防。 使分水刺的人一滞,不甘的倒了下去!杀了这人,任凌云落地,人刚站稳,身后却被一枪刺到!任凌云人未回身,让这一枪刺中了自己,使枪的人大喜! 金一流又一斧劈来,对着任凌云的头!任凌云却在这时突然挪了一步,抬剑,剑刺入了金一流的咽喉!剑刺入金一流咽喉的时候,他的斧却劈空。 金一流被剑刺入了咽喉,目怒睁,想说话,却已说不出口,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金一流被杀,使枪的人大吃一惊,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枪不是刺入了任凌云的身体,而是被任凌云用臂给夹住了! 任凌云拔剑,身体突然顺着枪后滑了过去! 使枪的人惊恐,欲拔枪。他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却犯了致命的错误,如果他立即弃枪后退,或许还能活命,但却选择了拔枪。 他选择拔枪,也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从来枪不离手,自从拿起这杆枪开始,还从来没有在对敌中弃过枪。但此时他不弃枪,却是个错误的选择。 这个错误的选择,直接害死了他。 任凌云顺着枪一滑,剑后刺,刺入了这人的心脏。 第六十二章 仗剑江湖(十五) 被任凌云一剑刺入心脏,这人先是一呆,随后露出了恐惧,终于弃枪。 任凌云一剑刺入又拔出,臂一松,让枪掉了下去。 枪咣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砸溅起了水花。 雨没有停的意思,风却刮大了些,冷风斜雨,雨中的打斗终于结束。 使枪的人被剑刺中了心脏,恐惧之极的后退了两步,倒了下去。 金一流被一剑封喉,此时站在那里双手捂着喉咙,还没有倒下去。血从他的捂着的双手流出,顺着打在他身上的雨流到了地上,漾出了一片血红。 雨非但没有停,天色反而变得更暗淡了些。 金一流双目几乎瞪裂,瞪着任凌云,脸上满是不甘!然后,他也缓缓的倒了下去。雨一直在下,院里已有了积水,血与积水混合在了一起,血染了一地。 任凌云终于抬步,持着剑,缓缓的走上了二楼。楚楚正在看着他,一双大眼却显得有些痴怔。 五个时辰之后。 依然是楚楚的房间,外面的雨终于缓了,换成了细雨蒙蒙,天气却依然有些阴沉。楚楚将所有的窗户全部打开,让风吹进房间,将房间里的血腥之气吹走。 房间重新又被收拾的干净,房间里的尸体已经全部被扔了出去,外面院子里,已经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剑又被放在了桌子上。 任凌云正和楚楚相视而坐。 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楚楚双手交叠在了一起,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任凌云,任凌云却叹了一声气,他只希望这次的事早点结束。 “你知不知道从我见到你以后,你已经杀了多少人?”楚楚终于开口。任凌云看着她缓缓摇头,“我没有数。” 楚楚说:“我数了,你已经杀了二十九个人,从昨夜你来到这里开始直到现在,你就已经杀了二十九个人!” 任凌云沉默。 杀了这么多人,他也不想。 楚楚却看着他,“看起来你还要杀下去?”任凌云说:“前提是我不被人杀死。”楚楚闭上了嘴,之后向任凌云问:“你是不是很喜欢杀人?” “你错了,我不但不喜欢杀人,反而每次杀了人之后都想吐。但这些人我不得不杀。我只有一个人,他们这么多人反而都被我杀了,这其中的孰是孰非,到底有谁能说的清楚?”任凌云道。 “这都是我的错。”楚楚眉间又露出了忧心忡忡。任凌云却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你虽然是青楼女子,虽然倔强了些,心地却善,”任凌云说着冷哼了一声,“真要追根问底,问是谁的错,就怪人性贪婪**吧。”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楚楚问。她虽然性格倔强胆子也大,但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她其实已怕的手脚冰凉。任凌云依然很冷静,“现在只有等,等着回无谋来找我,来找我做个了断。” “他什么时候来?”楚楚问。 “不知道。”任凌云道。 天色一直很阴沉,直到夜晚的降临。 任凌云依然坐在那里,楚楚却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或许睡着对她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睡着了的她,可以暂时忘却心中的烦恼。 夜晚来临,房间变的黑暗,任凌云却什么也没有做,没有掌灯,坐在那里也没有动。楚楚却蓦然惊醒,“任少侠!?” “我在这里,不用害怕。”任凌云立即道。楚楚出了一口气,“我什么时候睡着了?”任凌云说,“你之前看起来太累了,自然就睡着了。” “你呢,你累不累,你难道一直都坐在这里?”楚楚说。任凌云未答。楚楚掌灯,灯光照亮了房间,任凌云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神情很是镇定。 “已经这么晚了吗?”楚楚站起了身来。然后楚楚走向了凭栏,走到了凭栏的楚楚却一声惊呼,“下面的尸体全都不见了!” 任凌云神色不变,“楚楚,你过来。”楚楚立即跑回了任凌云的身边,吃惊的说:“你……下面的尸体全都不见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吃惊!?” “尸体不见了,自然是被人抬走了。”任凌云道。楚楚睁大了眼,“被谁抬走了?”任凌云说:“自然是回春堂的人。”楚楚不敢相信,“他们来抬走尸体,你没有阻止他们!?” “我为什么要阻止他们?”任凌云向楚楚反问。 楚楚被问的说不出话了。任凌云的确没有阻止他们的理由,死的既然是回春堂的人,尸体当然要让回春堂的人收走。 楚楚缓缓的坐了下来,良久才问:“那回无谋来了没有?”任凌云说:“他还没有来,不过既然他派人来收走这里的尸体,想必已经知道了发生在这里的事,他迟早会来的。” 回无谋没有来,至少在今夜没有来。 第二天,天一亮,楚楚就已经做好了两盘菜,还亲自熬了粥,只因她太饿了。饭菜上桌,楚楚亲自为任凌云盛了一碗粥,“我亲自熬的,你尝尝。” 任凌云一笑,却未尝。 楚楚一怔,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吃一惊说,“难道又有毒!?”任凌云道:“不是,我只是有些感慨。”楚楚不解,“感慨什么?” 任凌云却未答,而是拿起了勺,开始喝起粥来。直到粥被任凌云喝完,任凌云才放下了勺,“味道不错。”楚楚吃惊的说,“你也喝的太快了吧!” 任凌云笑了笑说,“只因这粥的味道太好了,没想到楚楚姑娘竟然会熬出这么好喝的粥,真是让在下佩服,这是我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粥。” 任凌云的话无疑已有些恭维。 但却都是实话。楚楚熬的粥到底好不好喝姑且先不论,这的确是任凌云这辈子喝到的最好喝的粥,因为这是任凌云这辈子第一次喝粥。 况且任凌云经过之前的生死恶战,现在其实比楚楚还饿,就算楚楚熬的粥其实并不好喝,但对一个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人来说,不好喝也变得好喝了。 所以任凌云的话虽然听起来恭维,其实他并没有说谎。 楚楚笑了,“真的吗,真的这么好喝?” 任凌云点头。 第六十三章 仗剑江湖(十六) 楚楚自己也尝了一口,她立即露出了一副嫌弃的样子,“好难喝!”然后她不信的看向任凌云,“这么难喝的东西你却说很好喝?”任凌云露出了不解道:“难喝?我不觉得。这粥可是你自己熬的?” “是真的难喝。”楚楚泄气说。任凌云一笑,“哪有自己嫌弃自己的,这粥明明是你熬的。”楚楚正想要说什么,任凌云却突然对着她嘘了一声,“有人上来了。” 楚楚脸色一变。 嗒嗒……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有人走上了楼,然后脚步声未停,直接走进了房间。来人书生打扮,青衣蓝帽,先看向任凌云,“你好。”又看向楚楚,“你也好。”然后自我介绍说:“我叫蓝尘,是回堂主派来的。” 楚楚吃惊的看着他。任凌云却向蓝尘问:“你是回无谋派来的?” 蓝尘道:“正是。” 任凌云道:“有何指教?” 蓝尘道:“在下特来传回堂主的话,今日午时,回堂主将会在梅香居恭候任少侠。在下来时堂主还特意嘱咐,请任少侠千万不要推辞。” 任凌云沉默,然后问:“如果我不去呢?”蓝尘说,“如果少侠不去,那么回春院的人可要不妙了。”楚楚皱眉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春院上上下下一共二十三个人,除了楚楚姑娘外,所有人都已经被堂主请了过去,如果任少侠不去赴约,每延迟一刻,回春院就会少一个人。”蓝尘说。楚楚蓦然站起,“你们抓了她们!”蓝尘声色不变说:“堂主只是把他们请了过去,想好好的招待她们而已。”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不好?”任凌云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蓝尘说。蓝尘不懂任凌云之言,“哪里不好?”任凌云看着他说:“你们的所做所为让我很生气,我一生气就想杀人,说不定我会先杀了你,你难道不害怕?” “两国交锋,不斩来使。”蓝尘说。任凌云明白蓝尘的意思,“你错了,我不是个遵守规则的人,说不定我已经决定杀了你,杀了你便可减去一个敌人。你现在孤立无援,正是杀掉你的最好机会。”任凌云的话并没有让蓝尘感到害怕,“或许你说的对,但我却只是个无名小卒。任少侠侠名传江湖,杀了我之后如果被传扬出去,岂不得不偿失。” “你真的是个无名小卒?”任凌云问。蓝尘说,“我是。”任凌云摇头说:“自从你上来,我就一直在观察你,你不但说话不卑不亢,而且遇事不惊不乱。像你这种人,不应该是个无名小卒?” “但我在回春堂中的确是个无名小卒。”蓝尘说。任凌云已把手放在了剑上,“我已经决定杀了你,回无谋会让一个无名小卒来传话?”蓝尘依然不惧:“杀了我,完全就是浪费力气,我在回春堂,也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但杀了我之后,任少侠不但侠名有污,还会赔上回春院二十三条人命。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如果是我,我就不会做。” “但我不是你,”任凌云已经在拔剑,“或许你想错了。” 蓝尘依然在那里不惊不乱,却再也没说什么。任凌云剑拔三分之一又停住,“你还有没有什么遗言要交代?”蓝尘神色冰冷,手心已见汗,缓缓摇了摇头。 任凌云却又把剑插了回去,“你可以回去了。” 一旁的楚楚好像很吃惊,因为刚才任凌云明明一副要杀了蓝尘的样子,“你放他走?”任凌云说:“我没有理由要杀他。”楚楚惊说,“但你刚才……!?” “刚才是刚才,现在我已经不想杀他了。”任凌云说。 蓝尘走了,任凌云并没有杀他。 蓝尘走后,楚楚不解的向任凌云问:“你为什么没有杀他?”任凌云说,“刚才他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不但将自己置身事外,而且把利益得失讲的清清楚楚。杀了他,的确没用。”楚楚说:“那你刚才为什么会做出一副想要杀他的样子?” “因为我想试一试他。”任凌云道。楚楚问,“你试出了什么没有?”任凌云说:“这个人是个很可怕的人,但他的确没有说谎,他确实只是个来传话的。” “你是说他的武功很高?”楚楚说。任凌云摇头,“一个人可不可怕,并不能只看武功,你知道天下最可怕的是什么?” 楚楚摇头,任凌云说:“刀枪剑戟,天下武学,再厉害也是无智之物,天下最可怕的是智慧。” 楚楚又向任凌云问,“那么你去不去,回无谋不但设下了鸿门宴,还亲自派人来邀,还抓了常妈她们做要挟?”任凌云说:“去,当然要去。” —— 正午,天气已有转晴的迹象,但看去来依然昏沉。 任凌云来到了梅香居,他一个人。 梅花香至苦寒来,至古文人墨客风流雅士,都对梅花情有独钟,所以有梅的地方,大多都是雅居。梅香居当然是雅居,而且还是这一带最雅的雅居。 任凌云持着剑走上楼时,回无谋已经在等着他。看到任凌云出现,回无谋就对任凌云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当然已经认的任凌云,蓝尘无疑已经把任凌云的相貌,仔细的对他描述过。 只有一张长桌,回无谋坐在了长桌的一侧,他的左右还坐着四个沉默的人。任凌云走了过去,坐在了回无谋的对面。 “你就是任无已?”回无谋看着任凌云,问的很直接。任凌云答的更直接,“我就是。”回无谋道:“人都是你杀的?” 任凌云道:“不错。” 回无谋道:“原因?” 任凌云道:“我是侠少院的人。” 回无谋立即明白了任凌云的意思,他吃了一惊,“这么说你是侠少院派来的?”任凌云点头,“所以没有什么好说的,不是我杀了你们,就是你们杀了我。” 回无谋冷看着任凌云,手突然握紧,只因此时他已明白,对面的这年轻人绝不是好对付的,而且自己想要活下去,必须杀了他。 第六十四章 仗剑江湖(十七) 回无谋沉默了很久,才看着任凌云道:“你敢来,说明你一定很有信心。你一个人几乎杀光了我回春堂所有高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侠少院的人。”任凌云道。回无谋看着他缓缓摇头,“你绝不会就这样简单。你看起来还如此的年轻,江湖却从来都是一潭浑水,你却突然从这潭浑水中冒出了头来,如果身后没有仰仗,根本做不到。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不成,你的身上一定还藏着秘密。” 回无谋之言让任凌云在那里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回无谋猜的并没有错。回无谋不愧是久经刀口舔血的老江湖,明白一个人要想成功,绝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任凌云没有否认回无谋的话,但也没有承认,只说:“你既然已经决定与我相见,特意把我引到这里来,一定事先对我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和了解,非但如此,你一定也已经想好了对付我的方法。” 回无谋冷冷的道:“不错。” 任凌云直接问道:“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回无谋道:“我这个人一向不谦虚,但以我对你的调查和了解,你的剑法之高,如果我与你单打独斗,我相信,我绝不是你的对手。”任凌云听了眼中一冷,“说下去。” 回无谋脸上狠色一现道:“所以为了对付你,我几乎花尽了回春堂所有积蓄,连夜请来了杀手排行榜上的悲发和公子孝,来对付你。” “原来如此。”任凌云听了声色不变,“悲发和公子孝,杀手排行榜上的第五和第六。”回无谋冷道:“不错。” “你当然也会和他们一起联手对付我。”任凌云看着回无谋说。 回无谋狠道:“不错,只要能杀死你。” “当然还有这四位。”任凌云看着坐在回无谋左右那四个沉默的人道。回无谋道,“他们就是一直跟着我的风雨雷电,你想必也已经听说过他们。” 任凌云道:“我确已听说过他们。我听说他们不但对你忠心耿耿死心塌地,还听说他们若与你联手,你们配合之默契,就连武当名宿潇湘子都不敢与你们交手。” 回无谋冷哼了一声道:“所以你今天不该来的,既然来了,你死定了!”说罢突然一拍手。回无谋一拍手,就有两个人飞进了房间。 飞进房间的人:一个是满头白发、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他的满头白发竟然长及到了腰。另一个人,一身华贵,手拿坠玉折扇,一副公子哥的模样。 看到这两个人,任凌云就知道自己今天很难全身而退了,来的这二人任凌云虽然在这之前还从未见过,却早已对他们久闻大名。满头白发的人是悲发,杀手排行榜排在第五,一副公子哥模样的是公子孝,杀手排行榜排在第六。 这二人,从来都是只认钱不认人,杀人无算。 这二人一到,杀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任凌云却坐在那里安然未动,他手中的剑,自从上了这梅香居,就一直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任凌云正面西而坐,正对着回无谋,悲发和公子孝,从他的左右,向他逼了过去,走到了离任凌云三步,二人同时停下。 “这就是我们要杀的人?”悲发负手冷看着任凌云道。回无谋道:“正是他。”悲发道:“本来我从不对人例外,但看在二十万两黄金的份上,就破例一次。” “我也一样,本来我们杀手是从来都不与人联手的,但看在二十万两黄金的份上,破例一次也无妨。”公子孝摇着折扇道。 任凌云突然一笑,“一人二十万两黄金,用这么多的钱来买我的命,连我自己都想杀了我自己。” 公子孝道:“你竟然还笑的出?” 任凌云笑道:“人就应该多笑笑,”他看向了悲发,“如果要是像这位老兄一样,整天冷绷着个脸,人生岂不很无趣。” 公子孝笑了,“你这个人倒是很有意思,看在你这么有意思的份上,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些。”悲发冷道:“想死的痛快,还要问我答不答应?” “你答不答应?”任凌云真的向他问。 悲发冷笑,“我不答应。” 任凌云叹了一声气,然后缓缓的站起了身来,“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动手吧。”任凌云说完就先动了手! 任凌云拔剑,一剑刺向了回无谋,坐着的回无谋未动,他身边的四人却动了,一起扑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动的同时悲发和公子孝也动了,悲发长发一甩,一头白发就如飞针一样刺向了任凌云!公子孝却身体一瞬,直接向任凌云靠了过去! 然而任凌云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一剑刺向了回无谋,人竟然不是前去而是后退!回无谋见任凌云一剑向自己刺来,早已想好了应对,他要一击必杀,亲手捏断任凌云的脖子。可惜让回无谋吃惊的是:任凌云明明刺向了自己,人却在后退! 这实在是让回无谋等人没有想到。 任凌云这一退,正好避开了悲发和公子孝的攻击,让二人来了个互相伤害。悲发和公子孝不愧是杀手排行榜上,排在第五和第六位的杀手,一见不对立即收手。 但扑向了任凌云的风雨雷电四人,却已经向任凌云扑了过去!四人一到,任凌云剑势就起,迎上了四人。 然后刀光剑影身影交错间,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风雨雷电四人用的武器都很短,短刀,短剑,短叉,一把墨尺。四人身形和任凌云交错而过,期间每个人都对着任凌云出了两招,只有两招。 然后四个人皆被杀。 四人攻到的时候,任凌云只用了一剑就封住了四人的所有攻击,这算是四人打出的第一招。然后任凌云抓住了四个人再次出招的破绽,一剑杀死了他们四个人。 任凌云竟然一剑就同时杀死了他们四个人! 悲发,公子孝,回无谋都惊在了那里! 任凌云收剑,这时风雨雷电四人,才一起倒了下去。 四人皆是被一剑致命,剑伤在喉。 第六十五章 能救命的赖驴打滚 杀了风雨雷电四人后,任凌云以剑指地,冷看回无谋。悲发和公子孝,二人却在这时一起对着任凌云出了手! 公子孝折扇一合,施展出了江湖中少见的八卦游身功,身形一瞬就到了任凌云的身后对着任凌云一扇点出。 悲发以手从头上拽了一根白发,然后对着任凌云一甩!发竟然如飞针,直刺任凌云!任凌云突然后仰,并顺势将剑往后一搭,公子孝点来的一扇就点在了剑上,任凌云的这一仰,也正好避过了悲发的飞发。 任凌云一仰即回,手中剑一旋,扫的公子孝后退,但就在这时回无谋突然手一扬!任凌云在与悲发和公子孝交手的同时,一直都在留意着回无谋,回无谋一扬手,任凌云的脸色就变了! 任凌云一剑扫退公子孝后,脚下一剁,人突然旋飞了上去,公子孝见了却一喜,任凌云离他如此之近,人又离地,自己只要一招就能伤了任凌云! 这对公子孝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可惜公子孝一喜之下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脸突然被泼了墨! 怎么突然会有墨? 墨从何来? 墨是回无谋的那一扬手打来的,回无谋本来打的是任凌云,但任凌云突然上飞,打来的墨却已经不能收回,任凌云又正好挡住了公子孝的视线,公子孝又以为自己有了机会能杀了任凌云。所以,墨直接打在公子孝的脸上! 公子孝惨叫了一声,捂脸后退。 但打在公子孝脸上的墨,并不是普通的墨,而是毒,墨毒。混合了百余种毒草的墨,所形成的一种可怕的毒! 捂着脸后退的公子孝,突然倒在地上像杀猪一样惨叫了起来,然后突然扑起,疯狂的扑向了回无谋!他之所以会扑向回无谋,是因为他还想活命,他要找回无谋要解药。 回无谋失手误伤了公子孝,本来还有些自责,但见公子孝向自己扑来,却不禁后退了一步,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公子孝所中之毒的可怕! 公子孝扑来,回无谋突然手一抖,一把戒刀就到了他的手中,他这样的人所使用的武器竟然是一把戒刀! 刀光一闪,扑向回无谋的公子孝,就像屠夫手上被划断了脖子的鸡,嘭一声摔了下去。然后公子孝就摔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死人当然不会动。此时公子孝的脸,已经被毒的像一块被沸水煮烂的肉,已可怕到难以形容。 悲发却趁机身体一转,一头长及腰的白发立即如暴雨般向任凌云刺了过去!任凌云飞退,躲过了如倾瀑般的刺来之发。 然后任凌云出剑,一剑向悲发刺去,悲发一低头,如瀑般的发再次向任凌云打去,任凌云却已经打算杀了他。发遇上了剑,却突然被剑光绞碎,剑再次向悲发刺来。 悲发吃了一惊,急退,但这时剑已经追上了他,在他的发与任凌云的剑相遇的时候,不但发被绞碎,竟然使的任凌云蓦然就追上了他! 悲发躲,却直接被削去了一臂,恐惧之下欲逃,他刚转身、就被停了下来。 任凌云在他身后已收了剑。 然后只见,悲发的后颈突然血气激射,头突然裂开与身体一分为二。 回无谋不得已杀了公子孝,但公子孝本来是他请来的帮手。但此时悔已无用,只有杀了任凌云才能一血今日之耻辱。此时任凌云已趁他对付公子孝的时候,杀死了悲发! 回无谋立即对任凌云用出他的最强之招,妙手回春生死一刃!回无谋人扑起,手一扬,对着任凌云撒出了墨毒!墨毒是从回无谋手上一直带着的那枚古怪的戒指上撒出! 回无谋人扑墨洒,任凌云只能暂退,墨毒的厉害他刚才已经见识过。 人凌云退,回无谋却已扑来,回无谋突然对着任凌云打出了一掌!这一掌竟然带了墨的气息!任凌云惊变,他在刹那间明白了回无谋这一掌的危险,也明白了回无谋为人的毒辣! 回无谋出手之前之所以会洒出了墨毒,是为了让墨毒配和他的掌风,他的掌风绵延而浑,将墨毒打散,散成了让人躲无可躲避不能避的墨涌! 墨涌,带着可怕的气息,涌向了任凌云,任凌云骇然,他知道就连被这一掌排来的气流都有了毒。这该如何躲? 不能躲却又不能沾,而偏偏任凌云又最不擅内功,无法发掌将涌来的墨毒气息迫回!在这生死如千钧一发间,回无谋真正的杀招,也对着任凌云用了出来! 回无谋一掌打出的同时,他另一只手一直拿着的戒刀,突然对着任凌云抛了出去!是抛不是掷,这一抛竟然抛的很优美,被抛出的戒刀划出了一抹亮丽,顺着掌风划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在退,但他退的再快,也不如戒刀来的快! 在任凌云退出掌风所及的范围之前,势必会被戒刀追上!戒刀直划任凌云咽喉,不管任凌云是躲还是挡,退势都会被阻,只要一阻,下了墨毒的掌风就能立即追上他。 墨毒沾之即死,看来任凌云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任凌云终于领教了回无谋武功的可怕之处。 虽然回无谋的武功算不上奇高精妙,但无疑非常的可怕毒狠。 戒刀划来,划出了一抹优美的弧光,但这抹弧光却是死亡之光,任凌云看着这抹向自己袭来的死亡之光突然有了触动,他突然在这一刹使了一招:使剑之人从来都不屑用的赖驴打滚! 剑,是高傲无情而又残酷的,用剑之人怎么能用痞赖流氓才会用的招数赖驴打滚?但此时用这一招,偏偏就能救任凌云的命。 任凌云贴地一滚,不但正巧避过了划来戒刀,还躲过了掌风。回无谋的掌风并不是无处不及的,任凌云贴地一滚,滚过之处恰是回无谋掌风及不到的地方。 回无谋本来已认为任凌云必死无疑,对着任凌云抛出了戒刀后,他的精神都松懈了下来,但任凌云偏偏就是没有死,不但没有死还向他贴地滚了过来! 回无谋大吃一惊,不由一慌,他这一慌之下,任凌云已从地站起!回无谋连忙一掌向任凌云打出,站起的任凌云却已出剑! 一剑斜出,剑光一闪,回无谋的这一掌还没来的及打出,就被一剑划断了脖子。 第六十六章 无情剑客 回无谋身体一滞,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任凌云的剑出手之快,还是出乎了他的想象。 他还没来的及感觉到痛苦,就已不能呼吸。 回无谋不信的倒了下去。 任凌云收剑,脸上突然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虽然最后连回无谋现在也死在了他的手上,但这次的任务,已让他杀了太多的人。 任凌云走出梅香居的时候,蓝尘正带着回春堂的一群弟子在外面等着他。看到任凌云走了出来,蓝尘的脸上既没有喜也没有悲,简直面无表情。 任凌云持剑走到了蓝尘的面前,跟着蓝尘的人被吓的立即抽剑的抽剑拔刀的拔刀。蓝尘却什么也没有做,任凌云看着他,“你是不是也要和我拼一场?” 蓝尘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愤怒,但愤怒很快又被他平复了下去,蓝尘缓缓摇头说,“我会在这里,也只是奉命行事。”任凌云问,“奉谁的命令?”蓝尘说:“堂主有交待,如果从里面出来的是你,就让我帮他收尸。” “他已经死了,死在了我的剑下,你不想替他报仇?”任凌云问。蓝尘冷冷的摇头,看着任凌云说,“我没有接到堂主要我替他报仇的命令。”任凌云有些吃惊:“你只奉命行事?” “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多事,不愿多做也不愿少做,既然堂主让我替他收尸,我自然会替他收尸。”蓝尘面无表情的说。任凌云忍不住向他问,“如果回无谋要你替他报仇呢?”蓝尘说:“那么我早已一刀砍向了你,纵是不敌,也要拼上我这条命。” 任凌云沉默,之后说:“这很公平。”蓝尘说,“我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任凌云却突然问:“难道你不应该替你的堂主报仇?” “我不是你的对手,我要先服从命令,替堂主他收尸。如果我要报仇,就会死在你的剑下,我死了,就无法完成堂主的交待。”蓝尘道。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任凌云道。 “我并没有挡住阁下的路,阁下如果要走,当然可以走。”蓝尘说。 任凌云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这里。 次日。 天气晴,轻风送拂。 满春院,楚楚的房间。 剑又被放在了桌子上,任凌云安静的坐在房间里。房间的窗户开着,风从窗户吹进房间,带来淡淡的花木清香。之后楚楚出现在了通往二楼的楼阶,手上还端着酒。 挂在房檐上的风铃,被风吹的叮铃铃的响起,楚楚在风铃响动中走进了房间。 楚楚不仅端来了酒,还有她亲自下厨做的三样下酒菜,一盘蒸鲈鱼,一盘香抄珍菇,一盘番茄炒蛋。 当楚楚把酒菜全部放在桌上时,任凌云就笑了,“怎么又有番茄炒蛋,你好像对它情有独钟,你难道就不会腻?” 楚楚抿笑,“我从来对它都不会腻,难道你已经腻了?”任凌云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说,“你为什么老是喜欢做这道菜?”楚楚说:“因为这道菜不但美味可口,而且还实惠简单,你真以为我很有钱不成?” “我没这么想过。”任凌云摇头说。楚楚一笑,坐了下来,“现在江湖上全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都在传原来任无已任少侠,竟是个风流侠少,竟然为了一个叫楚楚的青楼女子,杀了回无谋,不惜灭了称霸一方的回春堂。” “这是谁放出去的消息?”任凌云说。楚楚指着自己说,“当然是我让人放出去的。”任凌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只能这么做。”楚楚说。任凌云忍不住问,“为什么?”楚楚说:“我只是个可怜的无依无靠的女人,现在因为回春堂的事情,一定得罪了很多人,说不定就什么时候被人一刀杀了。我只有把你当做我的靠山了,现在谁都知道任无己任少侠已经加入了侠少院,而任无已少侠又和满春院的楚楚姑娘有一腿,甚至为了楚楚姑娘不惜动则杀人,灭了整个回春堂。只有这样传出去,才不会有人来找我这个可怜的女人的麻烦。” “你不仅把我强拉上了贼船,还拉上了侠少院?”任凌云说。楚楚可怜兮兮的说,“我这哪是贼船,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难听了?”任凌云叹了一口气,“我加入侠少院的事,是不是也是你传出去的?” “是又怎么样?”楚楚倔道。任凌云看着她说,“我们什么时候有一腿的?”楚楚脸上一红,突然有些害羞的向任凌云问道:“你想不想我们有一腿?” “完全不想。”任凌云道。楚楚握起秀拳,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难道你就对我一点也不感兴趣,你是不是一直瞧不起我?!” “我从未这么想过。”任凌云直言。楚楚怒问,“那你为什么对我不感兴趣,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任凌云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说:“我当然是个男人,男人也不一定见到个女人就得扑上去吧?” “这么说你还是嫌弃我!”楚楚气道。任凌云突然拉起了楚楚的手,“我没有嫌弃你,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你不是已经放出风去了吗,说我们有一腿,我承认了。我就要走了,楚楚,你好好保重。” 楚楚蓦然就站了起来,“你要走?” “我当然要走,我只是侠少院派来帮你的人,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了了。”任凌云道。楚楚却说,“你不能走。”任凌云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不想让你走!”楚楚终于说了出来。任凌云却说,“你难道想让我这样的一个人,陪你留在青楼这种地方?”楚楚说:“我可以跟你走!” 任凌云摇了摇头。 “你难道真的这么狠心?!”楚楚怒道。任凌云站了起来,“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完成这次侠少院的任务,仅此而已。”然后任凌云看向楚楚,“我不是来和你讲感情的。” “你为什么这么无情?”楚楚问。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无情的人。” 第六十七章 晋升 木叶萧萧,任凌云又回到了侠少院。 任凌云一回到侠少院单飞鹤立即召见了他。 “任无已,此次任务你完成的很好,所以我已经在院主那里大力推荐了你,从现在开始你被晋升到了仗院。” 就这样任凌云从义院直接就晋升到了仗院,如此快的晋升速度,在侠少院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任凌云从加入侠少院到现在,只不过才刚刚过去了十天不到的时间。 任凌云却表现的不动声色,自己这么快就被晋升到了仗院,他却表现的很平淡。任凌云还没有去仗院报到,外面就有人来找他,来找任凌云的是红三娘。 任凌云见到红三娘时,红三娘正在侠少院外面等着他,看到任凌云红三娘立即板起了脸,任凌云见到红三娘却露出了微笑,“你怎么来了?”红三娘冷哼了一声说,“怎么我不能来吗?”任凌云笑说:“当然能来,话说这么久没见,我还真是有些想你。” “真的,你这种坏心肠的人还会想起我?”红三娘瞪了一眼任凌云说。任凌云说,“我的心肠还没有变坏。”红三娘冷哼了一声,“你做的好事,现在江湖中都传开了,说你喜欢上了一个青楼女子,你还说你的心肠没有变坏!” 任凌云终于知道红三娘是来干什么来了,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任凌云说道。红三娘戳指任凌云,“那是哪样,快说!”任凌云把事情的前后对着红三娘将了一遍,红三娘听后脸上露出了惊讶,“原来竟然这么的危险,你有没有受伤?” 任凌云微笑摇头。红三娘气道,“你也不去斩刀堂看我?”任凌云说:“我们才刚分开没几天。”红三娘想了想说,“不行,我回去和老爷子说一声,我也要加入侠少院。”任凌云立即摇头说:“不行,你不能来。”红三娘蹙眉,“为什么?” 任凌云走过去对着红三娘耳语了几句。 红三娘听后脸上露出了惊讶,“原来你竟然是这样打算的。”任凌云说,“所以你必须留在斩刀堂那里。”红三娘沉默了片刻,之后对着任凌云点了点头。 任凌云上前轻轻的拥抱了红三娘,然后很快又放开,“你回去吧,如果有时间,我自然会回去看你。”红三娘又指着任凌云,“你说话可算数?”任凌云郑重的点头。 红三娘来了又走了,却让任凌云生起了些失落的感觉,任凌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之后任凌云便又返回了侠少院。 木叶萧萧,任凌云返回侠少院后就直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去仗院报到。侠少院执掌仗院的人,是侠少院五大高手之一的竹青山。竹青山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面相儒雅,而且人也很温和。 任凌云要来他执掌的仗院,看来已经有人对他提前打了招呼。“你就是任无已?”竹青山向任凌云问。任凌云点头说,“我就是从义院过来的任无已。”竹青山看着他说:“听说你最近很有名,我却不喜欢你这样的人。” “为什么?”任凌云忍不住问。竹青山说,“通常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只要在江湖中有了一点名气,立即就会变的倨傲,像这样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我见的多了。”任凌云却说:“但我并不是这种人。” “哦,你不是?”竹青山反问。任凌云说,“我不是。”竹青山说:“那你是什么样的人?”任凌云说:“既然我不是你不喜欢我那样的人,当然就是你喜欢的那样的人。” 竹青山笑了,“很好,你果然是我喜欢的那种年轻人。”然后竹青山笑意一止说,“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本来你不可能会晋升的这么快的,但之前回春堂那件事情,你做的的确很不错,所以才将你破格提拔了上来。你记住,只要你真的是个人才,我们侠少院是不会让人才埋没的。”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仗院的人。” 就这样任凌云顺利从义院晋升到了仗院。 但任凌云加入了仗院后,却开始默默无闻起来,仗院一共有四十六人,而且这四十六人个个都出类拔萃,虽然任凌云也很是出类拔萃,但来到了仗院后,依然被同化了。 一被同化,任凌云很快便在仗院中被埋没。 仗院中最出名的有三个人,卿可人,荆快,温酒言。这三个人个个都是来自江湖中有名的武林世家。卿可人,来自以飞针闻名江湖的飞鱼塘,飞鱼塘是江湖中百年的武林世家,势力之大自不用说。荆快,师出名剑山庄,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加入名剑山庄,但他的师傅却是名剑山庄出来的人。温酒言,来至西北的毒门,他虽出自毒门却有一颗侠义之心,自出江湖此人不但没有以毒害人,反而以毒治毒救了很多人。 虽然刚晋升仗院的任凌云和这三人比起来,也是不逞多让,但任凌云毕竟是后来才加入来的,自然不如这三人在仗院行事方便,这三人在仗院简直如鱼得水,甚至划分了势力,各自都有附从的人。 任凌云加入了仗院之后,因为任凌云此时在江湖中名声正响,所以他一加进来,这三方势力就都对任凌云有拉拢之心。第一个拉拢任凌云的是卿可人,卿可人不但人长的非常温柔可人,而且很擅笼络人心,卿可人私下找到了任凌云,“任师弟,你初来这仗院,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尽管来找我。” “多谢卿师姐关心。”任凌云当时道。 但之后任凌云并没有向卿可人靠拢,虽然二人每次见面依然彼此客气,但卿可人明显的就表现的不如之前那般亲切了。任凌云也不以为意,人心的诡诈和伎俩,此时的任凌云当然能看的透,猜的明,应付的了。 第二个来拉拢任凌云的是温酒言,温酒言也是一个人来的,他提着一葫酒,找到了任凌云,“这位师弟,你应该就是任无已吧?” 第六十八章 唐门唐可怜(一) “正是。”任凌云道。温酒言看着他笑说,“我听说任师弟你杀了李吃刀江半脸和胡非为,这三人作恶多端,如今终于死在了师弟的手上,真是快事一桩。来,师兄我带来了好酒,特来找师弟你共醉。” 任凌云当时真的和温酒言把酒言欢,但事后却也没有加入到温酒言那一方。 荆快当然也对任凌云进行了试探,以剑来试。荆快来找任凌云比剑,却被任凌云推脱说,“侠少院有死规,同门之间不得拔剑。”荆快却趁机拉拢任凌云,“大家都是用剑之人,如果以后能双剑并行,岂不就可无往而不利?” 任凌云当然明白荆快的意思,但却拒绝了荆快的好意,任凌云当时说,“双剑虽可并行,但也只限于平庸之剑,名剑却不可,不然反而受了约束失了利,此事不可为也。” 当时荆快冷哼了一声,再没说什么,冷着一张脸离开了。从那之后荆快再也没有理会过任凌云。 任凌云晋升到仗院,除了每天练剑,然后侠行做一些无聊的任务外,就再也无事可做。仿佛就像被遗忘了一般,凡是重要的任务,都落不到他的身上。就连仗院掌事竹青山看起来都对任凌云不甚重视。 就这样一直过了三个月,被遗忘在仗院的任凌云,终于被竹青山召见。原来竹青山并没有忘了他,见到任凌云后便对任凌云说,“任无已,你来了仗院已有三个月,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是什么样的任务?”任凌云问。竹青山说,“送百草先生过蜀。百草先生就是常百草,你应该听说过他吧?”任凌云说:“我听说过,传闻百草先生是江湖第一神医,他出了什么事?” “百草先生为了给他的一位好友治病,不惜涉险去了蜀中,虽然他的那名好友被他救活了,他却让自己陷入了险境。”竹青山说。任凌云问,“百草先生陷入了什么样的险境,是什么人要害他?” “是唐门,唐门的人盯上了他。”竹青山说。 任凌云听了脸色一变,说到唐门,就算任凌云再怎么处变不惊,也不禁闻之变色。唐门不是帮派,而是可怕的武林世家。唐门久霸江湖,唐家子弟遍布武林,简直无孔不入,神出鬼没。唐门以暗器称雄江湖,唐门暗器纵然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不仅如此,据说唐门经过数代人所积攒下来的财富,早已富可敌国。 “怎么会和唐门扯上关系?”任凌云皱眉问。 “因为唐门的人早已经看百草先生不顺眼,唐门的人曾放话,称中了唐门的暗器,无药可救必死无疑,百草先生却已经救活了很多伤在唐门暗器下的人,这岂不是打了唐门的脸,所以唐门早就想把百草先生给除去。”竹青山说。 “原来如此。”任凌云听了说。竹青山说,“唐门想杀了百草先生,江湖侠士们却不答应,所以院主已经放下话来,力保百草先生过蜀中。”任凌云点头说:“我明白了,看来此次任务非常的棘手。” “不仅棘手,简直危险的很。因为唐门也放出了话,将会派出门中好手,阻杀百草先生。”竹青山道。任凌云听了忍不住问,“可知道唐门这次会派谁来?”竹青山道:“具体是谁还不清楚,不过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此辈唐门子弟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三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你可知道唐门现在后起之秀中,最出名的三个人是谁?” 任凌云道:“我知道,是唐怒,唐多余,唐可怜。” 竹青山点头说,“没错,就是这三个人。此时唐怒人并不在唐门,我想这次来的如果不是唐多余,就是唐可怜。你可听说过这二人的传闻?” 任凌云摇头。 “唐多余是个私生子,他的生母是唐家的人,其父确是一名武林败类,后来他的父亲被人暗算惨死,之后他的母亲悲伤之下也死了,唐多余却留在了唐家。传说他从小就认为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为人不但残忍冷血,而且极其嗜杀,他的暗器更是让人防不胜防。”竹青山道。 任凌云听了问,“另一个人呢?” 竹青山道:“唐可怜却比他还要危险。因为唐可怜是个女人,在暗杀上,女人不但要比男人危险的多,更方便的多。”任凌云同意竹青山的话,“没错。”竹青山说,“江湖中还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唐可怜长的什么样,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任凌云道:“为什么?” 竹青山道:“因为见过唐可怜的人都死了。” 任凌云皱眉。 “巧手百变,百变无形。”竹青山说,“天下最擅长易容术的人,就是唐可怜的母亲唐巧巧。” 竹青山说完又道:“所以这次来的不是唐多余就是唐可怜。当然了,如此危险的任务,当然不是只派你一个人去。” “还有谁会去?”任凌云立即问。竹青山说,“除了你之外,荆快和酒言也会跟着你去。除了你们三人外,侠院也会派人去,明日一早你们就出发,出发之前先去和侠院的人会合。” 任凌云点头。 次日清晨。 侠少院外门,任凌云、荆快、温酒言,三人已经骑马等在了这里。 他们在等人,等侠院的人,荆快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怎么侠院的人还没来?” “荆师弟耐心一些,”温酒言拿着个装满了酒的酒葫芦,喝了一口酒道,“一会你们就能见到我们侠少院,传说中的第一高手了。” 荆快听了冷笑了一声,“侠少院第一高手?那是他们侠院的人自封的,我们仗院的人可不承认。” “哦,侠院第一高手,是何人?”任凌云却很感兴趣。温酒言笑说,“是朱实在。”任凌云听了一笑道:“朱实在?有趣的名字,他是不是真的很实在?” “朱实在到底是不是真的实在我不知道,”温酒言说,“但他自创的醉打乾坤,的确是天下第一。” 第六十九章 唐门唐可怜(二) 温酒言的话才刚说完,朱实在果然来了,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白衣丽人。朱实在个子很高,相貌如其名,让人看了的确会觉得此人很实在。跟在她身边的白衣丽人不但长的非常漂亮,而且面带着温和的微笑。朱实在走来后就向着任凌云他们三人打招呼,“三位师弟,这次我们能一起执行这次任务,幸会幸会。” “幸会幸会。荆快想必朱师兄已经见过了吧,这位就是任无已师弟,他最近声明正盛不知朱师兄听说了他没有?”温酒言笑说。朱实在看着任无已一笑,“原来这位师弟就是任无已,我听说师弟你才入侠少院就被晋升到了仗院,了不起。” “朱师兄过奖了。”任凌云向朱实在抱拳说。站在朱实在旁边的那位白衣丽人微笑说,“原来你就是任无已师弟,我叫黄莺。”任凌云点头说:“原来是黄莺师姐。” “既然人已经来齐了,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荆快说道。朱实在说,“我听说这次为了帮助百草先生,不仅只有我们侠少院将要派人去,就连名剑山庄也出动了,就是不知道这次名剑山庄会派谁来。”温酒言说,“不管会派谁来,上面已有了交待,让我们几个赶往蜀中之前先去听雨城会合,我们只要遵照吩咐先去落雨城会合就是了。” “温师兄说的没错。”朱实在说。之后五人便一起出发,直赶离蜀中最近的听雨城。之后五人经过马不停蹄的赶路,用了三天的时间,终于赶到了听雨城。三人赶到听雨城时听雨城中正下着小雨。 细雨绵绵,城中却因为下雨的缘故人烟稀少,只有一些急匆匆过路的行人,以及一些三三两两的小贩。听雨城虽然面积很大,却不够繁华略显萧索,任凌云他们赶到了听雨城后已是人马劳顿,就先找了个叫迎运客栈的地方住了下来。 五人安顿好了以后,雨很快就停了下来,几个人按照事先的约定,到听雨城的酒香楼,去会合名剑山庄的人。因为侠少院和名剑山庄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错,这次会了主持江湖正义,更是已经约定要联合救出百草先生。 雨一停听雨城内就开始渐渐的热闹了起来,任凌云他们来到酒香楼的时候,酒香楼里已经有了不少的喝酒的客人。任凌云五个人来到酒香楼后先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点了些酒菜,就开始一边喝着酒一边闲谈着等待名剑山庄的人的到来。 “朱师兄,你说这次名剑山庄来的人会是谁?”温酒言一边喝着酒一边向朱实在问道。朱实在说,“名剑山庄虽然人丁远比不上我们侠少院,但凡是能加入名剑山庄的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人物,现在名剑山庄内最有名气的人,除了名剑山庄老庄主剑叶心外,就只有四个人。”一直寡言少语的任凌云,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是哪四个人?” “是剑开山,剑婉儿,剑离,剑无梦。”黄莺说。荆快冷哼了一声说,“所以才说名剑山庄早就大不如从前了,那剑婉儿是剑叶心的孙女,剑离听说因太过狂妄,已伤在了血杀门的人的手里,这次来的肯定不会是这二人。既然那剑婉儿和剑离不会来,我看来的就只能是剑开山和剑无梦了。”朱实在点头说:“我猜这次来的也应该是这两位。” 任凌云他们正说着,有两个负剑的人就走进了酒香楼。本来人负着剑没什么可奇怪的,能来到这里的大多都是走江湖的豪客,江湖风波恶,谁不持刀拿剑。但这两个人一走进来却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女人。 走进来的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长的相貌一般,丝毫没有可以引人注意的地方,吸引了所有人注意的是那个女的,此女的容貌如果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足为过。此女一身白衣无尘,腰如柳,轻妆淡抹,眉目如画,真是人间少见的人中美人。 此女如此的绝世之貌,一走进酒楼立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任凌云见了却皱眉,因为如此的招人瞩目,实在不是他想要的。温酒言却微笑说,“看来这两位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远来是客,我们在这儿,过来吧。”温酒言突然拿起酒壶喝了一口朗声说。来的二人进来后本来就一直站在那里目光寻人,温酒言如此一说,二人就向任凌云他们这里走了过来。原来温酒言的那句“原来是客”,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原来你们在这儿。”白衣女子冷言说道。黄莺却笑着向她说道,“我们可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很久了。”黄莺一说话女子就看向了她,虽然黄莺的容貌和这女子比起来略显差了些,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各位想必就是侠少院的几位朋友吧。”负剑男子道。朱实在微笑说,“正是。二位想必就是名剑山庄派来保护百草先生的人,就是不知二位是谁?”负剑男子道:“我是剑开山,这位是我的师妹剑无梦。” “来的果真是你们。”荆快冷冷的说。荆快的话不禁让剑开山一怔,“原来你们猜到我们要来吗?”黄莺笑说,“我们之前还正在猜这次名剑山庄出动的人会是谁,没想到正说着你们就来了。” “荆快师兄本来正猜说来的一定是你们二位。”任凌云开口道。任凌云一开口,剑无梦就看向了他,确切的说应该是看向了他正拿在手中的银鞘剑,“你用剑,银鞘剑,你是不是最近才在江湖中崛起的任无已?” “我就是任无已,不过没想到无梦姑娘才看我一眼,就把我给看出来了。”任凌云微笑说。剑无梦说,“最近你在江湖中可出名的很,到处都有人在谈论你。”任凌云听了一笑,刚欲说什么,剑开山却道:“原来你就是任少侠,你接连杀了李吃刀江半脸和胡非为,人人正拍手称快,却又传你最近为了一名叫楚楚的青楼女子,单枪匹马,一把银鞘宝剑,剿灭了回春堂。” 第七十章 唐门唐可怜(三) “我所做的一切,原也只是为了完成侠少院交待下来的任务。”任凌云虽然没有辩解,但也没有承认。剑开山却一笑道,“没想到任兄弟原来还是个风流侠少,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还是年少谁不风流。” 正说着,有三个人突然向任凌云他们这里走了过来,来的人着装完全一样,都是金边纹袖,袖上绣了一个显眼的“燕”字。任凌云见了心中一惊:来的是燕盟的人! 走过来的人两男一女。两名男的,一个狠厉,一个和善。女的则是男扮女装,躲在二人的身后有些害羞。 “几位就是这次护送百草先生出蜀,侠少院和名剑山庄的人吧?”那温和的人问道。剑开山道,“正是,不知三位是?”温和的人说:“我们是燕盟的人,百草先生为人行医救世,为了朋友更不惜两肋插刀,深陷唐门蜀地,这样的事岂能没有我们燕盟的参与。我是燕久,他们是我的同门,燕何必师弟和燕柔师妹。” “原来是燕盟的朋友,大家都是侠道中人,既然都是来保护百草先生的,那就一起坐下来吧。”朱实在说。 等燕盟三人坐下来后,任凌云看着三人却有些心惊,不过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坐下来以后,燕久说,“我听说这次百草先生虽然深陷蜀地,不小心被唐门的人发觉,但他身边却一向有两名他的死党好友保护着他。”温酒言说:“不错,诛一刀诛和,快刀李三,他们两个都是使刀高手,正是有他们二人一直保护着百草先生,所以唐门的人才一直都没有得逞。” “但唐门绝不好对付,百草先生一路已遭了数次唐门伏杀,而且据说已经中了唐门暗器,不然也不会江湖告急,让侠道的朋友们出手解救。听说百草先生被困于鸡鸣镇,唐门这次却出动了唐多余和唐可怜。”荆快冷道。 “唐门的人已经来了吗?”那一直显得有些害羞的、男扮女装的燕柔,突然开口说。她一开口,所有人就都看向了她,看的她在那里更害羞了。剑无梦一笑说:“百草先生被困在了鸡鸣镇,鸡鸣镇虽然属于唐门的势力范围,但同时也属官府管辖。百草先生和鸡鸣镇的王大人交情不错,受伤之下就躲进了府衙。也正是如此,才没有被唐门的人所杀。” “原来如此。”燕久皱眉说。荆快冷哼了一声说,“不过好像也撑不了多久了,唐门的厉害可不是只说说而已。虽然唐门的人还不敢明目张胆杀官家的人,但无声无息的弄死几个人,唐门的人还是做的出来的。” “所以我们要尽快赶去。”剑开山道。 “这位燕何必兄弟好像不爱说话?”黄莺却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燕何必道。燕久连忙说,“黄姑娘不用理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向来不爱说话,不用管他。” “虽说要急着赶去,但还是要等明日再出发吧,天色太晚了,而且据说还要下雨。”剑无梦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道。于是接下来十人约定,暂歇一宿,明日一早立即出发却解救百草先生。 剑无梦说的没有错,夜里果然下了一场雨,不过虽然雨势不小,好在下的时间短,下过之后夜空立即放晴,还有了夜星。 房间里黑暗,任凌云本来正以剑作枕,躺在床上处在半睡半醒之间,这时却听到外面有人轻轻的敲门。任凌云被敲门声惊醒,坐起了身来。 “是谁?”任凌云问。外面有人说,“是我,燕柔,任少侠你能不能出来一下?”任凌云听了心中一惊,他实在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来找他,来找他的人竟然还是燕柔。 任凌云并没有和其他的人住在一起,因为好像这次来的人,好像每个人都有秘密,虽说是齐心协力要保护百草先生,却是面和心不和。就连侠少院五个人都不例外。任凌云站了起来,持剑抬步,走到房门停下,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打开了门走出了房间。 房外燕柔正在等着他。任凌云向燕柔问,“燕柔姑娘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燕柔害羞的说,“我这么晚了来找你,是因为……是因为我很崇拜你!” 燕柔仿佛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将话说出来。 任凌云听了不禁失笑,“燕柔姑娘崇拜我?为什么会崇拜我?”燕柔娇滴滴的说:“因为任少侠你杀了李吃刀江半脸和胡非为这三个大恶人,我们大家都很佩服你,特别是我。” 任凌云听了笑了,眼前的这位娇滴滴非常害羞的大姑娘,竟然大半夜里跑过来说崇拜他,这实在让他没有想到。任凌云微笑说,“你没有必要崇拜我,李吃刀江半脸和胡非为,他们三个作恶多端,是罪有应得。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否则若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你被我勾引了。” 燕柔听了吃吃一笑,“我才不怕,不过我真的该回去了,时间真的太晚了。”说罢突然递给了任凌云一样东西,“少侠……收……收下吧。” 燕柔突然向任凌云伸出手的时候,任凌云吃了一惊,本能的向后避了避,然而燕柔只是向他害羞的递过来一件东西而已。说不定递过来的只是一个女孩子家,向她所崇拜的人想要赠送的一件小小的礼物而已。 任凌云皱眉,“这是什么?”燕柔说,“是我想要送给任少侠的……一个我自己亲手绣的荷包,我想把他送给任少侠你。”任凌云问:“为什么要送我荷包?”任凌云问完后,立即暗骂自己实在是笨,白问了。眼前的这大姑娘之前已经说了很崇拜自己,现在又要送给自己荷包,明显的是对自己有意思。 任凌云正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接时,突然隔壁房间的灯亮了起来,害羞的大姑娘直接身形一纵就溜了。 但任凌云却吃了一惊,因为他没想到那看起来娇滴滴、柔柔弱弱、却非常崇拜自己的燕柔姑娘,竟然会有如此好的轻功。 燕柔溜走后,隔壁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剑无梦挑着一盏灯走了过来,“站在那里的人是谁?” 第七十一章 唐门唐可怜(四) “是我,无梦姑娘。”任凌云道。剑无梦走近,提着灯有些奇怪的看着任凌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任凌云说:“睡不着就出来看看。” “还是早些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出发。”剑无梦说。 之后一夜无话,夜很快过去。 次日清晨,清晨还早。 任凌云他们却已经要出发。 人在马上,十个人十匹马,然后策马扬尘,扬长而去。 过了剑门关,就是蜀地,鸡鸣镇就在蜀地将出未出的边缘地带。经过了一天的马不停蹄的赶路,任凌云他们终于赶到了鸡鸣镇。为了不打草惊蛇,来到鸡鸣镇的任凌云他们,行事异常的低调小心。 当众人赶到鸡鸣镇的时候,正是天刚破晓雄鸡鸣啼之时。鸡鸣镇虽已是蜀地,但亦有别的势力的渗入,名剑山庄在这里就有人手安插。 到了鸡鸣镇以后,任凌云他们首先来到了一家杂货铺。因为整个鸡鸣镇,只有这家杂货铺是亮着灯的。杂货铺当然就是卖杂货的地方。 李八门杂货铺,是个标标准准的杂物铺,里面的杂货可以说是一应俱全,花生,食油,大米,小米,鸡蛋,针线,食盐,花粉,鞋子,布匹,散酒,字画……只要能想得到的东西,李八门杂货铺统统都有。 李八门杂货铺之所以会起了这么奇怪的一个名字,是因为杂货铺的老板,就叫李八门。李八门是个略显沧桑,看起来非常懒散的中年男人,他一副懒散的样子,仿佛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兴趣。 但任凌云他们的到来,却让李八门眼前一亮,“稀客稀客,这一大清早的,没想到客人这么快就上门了。”李八门连忙上前去迎接。 按理来说杂货铺本来不应该这么早就开门的,但李八门却是个例外,他不但开门开的特别早,关门也关的特别早。因为如此古怪的作息,还曾遭到镇上游手好闲的恶霸牛二的嘲讽,为此李八门还和牛二打了一架。结果就是别看李八门懒洋洋的,打起架来却很不要命,直接将恶霸牛二打的三天起不了床,自那以后镇的人再也没有人敢招惹李八门。 “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剑开山道。剑开山的话立即让出来迎接的李八门冷了脸,来杂货铺却不是来买东西的,这种客人无疑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一种。 “不是来买东西,那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李八门冷言冷语没有好气的道。剑开山说,“我们想打听一件事。”李八门说:“你们想打听什么事?” “这里的府衙在什么地方?”剑开山问道。李八门冷笑了一声,“打听地方竟然打听到老子这儿来了,不知道!”李八门如此恶劣的态度不禁让剑开山皱眉,但李开山并没有生气,“因为这里好像只有你这里亮着灯。” “走走走,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要打听的地方!”李八门却已经在撵人。站在剑开山身边的剑无梦突然开口笑说,“开门做生意的,哪里有主动把客人往外撵的?”剑八门冷哼了一声道:“但你们却不是来买东西的。” “谁说不是,我正要买些东西。”剑无梦笑说。李八门向她问,“你想买什么东西?”剑无梦说:“我要一根针,一卷线,外加一个核桃。”剑无梦的话不禁让李八门一怔,“一根针,一卷线,外加一个核桃?” “没错,我买的就是这些。”剑无梦点头道。 “针线有,想买核桃你得去李瘪子那里,我这里没核桃卖。”李八门道。剑无梦一笑,“无妨,既然核桃没得卖,那就卖给我一根针,和一卷线吧。”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李八门说罢就懒洋洋的去给剑无梦拿针线了。荆快忍不住道,“这里就连个卖杂货的都这么狂妄?” 任凌云却不这么想。任凌云一眼就看出了李八门的不简单。任凌云虽然不是个多话的人,却喜欢观察,刚才剑无梦在和李八门对话的时候,任凌云就一直在观察李八门。任凌云发现李八门的那双手,绝不是一个卖杂货的杂货老板的手,而是常年习武练剑之人的一双手。 虽然灯光昏暗,使任凌云观察的不够细致,但任凌云还是发现李八门的手,会时不时的做出一些无意识的奇怪动作,这些动作都是后遗症,是一个人常年拿剑之后所留下来的。 任凌云认为李八门必定之前是一个剑客,而且剑法绝对不低,没有几十年的持剑,一个人跟本就不会留下这些无意识的,如后遗症一般的奇怪动作。 而且任凌云也非常怀疑,之前剑无梦和李八门之间的那番对话。如果只单单的为了能顺利的打听出想要打听的事,讨好的买上一点针线也就罢了,但剑无梦竟然还要买核桃,买核桃也罢了,却只买一个。 任凌云认定这番对话也绝不简单,听起来就像是暗语。如果真的是暗语,那么这个李八门就应该是和剑无梦认识的,既然认识,却遮掩,说明这个李八门很有可能是名剑山庄安插在这里的人。 李八门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针线,李八门将针线递给了剑无梦,“姑娘,你要的针线来了,一共八角钱。”剑无梦微笑,伸手接过,然后付了钱。 “老板能否告诉我们府衙在什么地方,我们正要去告状。”剑无梦借机问。李八门露出了些好奇说,“你们要去告状?”剑无梦说:“不但是要去告状,而且有很大的冤情,所以老板还是告诉我们府衙在什么地方吧。” “从这里出去一直走,过了这条街,看到裁缝铺向左拐,走平安街,然后一直走就是了。”剑八门说。剑无梦颔首致谢,然后一群人离开了李八门杂货铺。 众人离开了杂货铺后,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被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小乞丐挡住了去路。这小乞丐穿的破破烂烂,留着鼻涕,仔细一看还是个小女孩。 第七十二章 唐门唐可怜(五) 一个吃着糖葫芦的留着鼻涕的小女孩。 小女孩突然就出现,拦住了众人的去路,众人皆惊,看到原来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后,才松了一口气。 但任凌云眼中却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因为看着眼前的这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女孩,任凌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唐一碗。 眼前的这突然出现的小乞丐,会不会是唐一碗?任凌云很怀疑。唐一碗是唐家子弟近年才崭露头角的,唐门最神秘的杀人组织“黑手”中的一员。 此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传闻凡是死在唐一碗手下的人,从来都是尸骨无存。但如此狠辣的一个人,确是个侏儒。 眼前的这小女孩会不会就是唐侏儒?不然在如此的时间,像眼前的小女孩这样的年纪,应该还在她的母亲的臂弯里熟睡。 但也许她真的是个小乞丐也说不定。 “哪里来的小叫花,走开。”荆快冷说。朱实在这时开口说,“荆师弟莫要这么粗鲁,对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燕何必突然冷冷的道:“这样的时间,这样的一个孩子,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 燕何必的话,除了任凌云外,其他人听了都不禁一怔。 剑开山道:“不错,的确很值得怀疑。”燕柔却柔柔的说,“我倒觉得没什么可怀疑的,这小妹妹说不定只是身世可怜,你看她,真的是个让人可怜的小可怜。” “她会不会是唐可怜?”燕久突然道。 众人皆惊,都看向了燕久,燕久连忙说,“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小女孩却在这时突然哭了,哭着向众人伸出了脏兮兮的小手,“大哥哥大姐姐们,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给我点钱让我买饽饽吃吧!”小女孩这一哭,顿时将众人的怀疑打消了大半。 小女孩还在哭,“昨天我就睡在了那里,现在又冷又饿。” 众人向旁边看了看,还真有一个乱的像狗窝一样的地方。众人中最心善的就是黄莺,她已经在为这可怜的小女孩难过起来,黄莺下马,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碎银子,向小女孩走了过去。 “等一等。”任凌云突然也下了马道。 下了马的任凌云走到黄莺的面前,说道:“把银子给我,让我来给他吧。”任凌云的举动虽然让黄莺觉得有些莫名,但她想了想后,还是把银子给了任凌云。 任凌云接过了银子后,走到小女孩的面前停下,对着小女孩笑了笑说:“小可怜,你今年多大了?”小女孩抹了一把鼻涕,可怜兮兮的说,“我今年七岁了。”任凌云听了微笑点头,“哦,原来你已经七岁了啊,来,这块银子给你,你去买你想吃的饽饽吧。” 任凌云突然将手中的银子抛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抬手去接,因为银子被任凌云故意抛的很高,小女孩还一只手拿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她只能抬头看着银子落下,才伸出了小手将银子接住。银子不偏不倚正被她接在手中。 小女孩看着手中的银子笑了,向任凌云说,“大哥哥你真好,我请你吃糖葫芦。”说着把手中一直拿着的糖葫芦递给了任凌云。 任凌云也笑了,却并没有伸手去接糖葫芦,只摇了摇头。 小女孩见后好像又要哭了,“人家好心把糖葫芦让给你吃,你怎么不吃?”小女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换了谁谁也不忍拒绝她,任凌云就算不想吃她的糖葫芦,也应该做做样子才是。 可惜任凌云依然拒绝,并微笑着向小女孩问,“你自己为什么不吃?”任凌云这样问无疑显得很笨很无理,就连剑无梦听了都皱起了眉。小女孩依然可怜兮兮,她可怜兮兮的说,“因为我舍不得吃。” “你舍不得吃,却让给我吃?”任凌云道。小可怜认真的点头。任凌云看着她说,“你真是个好孩子,那么我现在来问你,像你这么个好孩子,为什么要说谎?” 任凌云的话一出口,所有人不禁一怔,小可怜当然也不例外,她仿佛比谁都要吃惊,“大哥哥你说我说谎,人家什么时候说谎了?”小可怜仿佛又要哭了。 任凌云道:“我来问你,你真的是个女孩子?”小可怜说,“当然了。”任凌云又问:“你真的只有七岁?”小可怜可怜兮兮的说,“人家真的只有七岁。” 任凌云叹了一口气,说:“那么这就很奇怪了,一个只有七岁的像你这样的小女孩,为什么会有喉结?” 任凌云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女孩,是绝不会有喉结的,就算她不止七岁,也不应该有喉结的,女人又怎么会有喉结! 任凌云微笑着看着小女孩,他的手却已经搭在了剑上。小女孩脸上终于不再可怜兮兮,而是变成了冰冷,她突然出手,将手中的糖葫芦向着任凌云扔了过去! 任凌云偏头躲过。 小女孩突然对着任凌云一吐,吐出了一粒糖葫芦子!任凌云见了却脸色一变,眼疾手快,向旁跳躲了过去! 然后任凌云拔剑,其他的人也亮了兵器。 荆快脸上狠色一现,手中剑指着小女孩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女孩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此时的她,她的声音,再也不是小女孩的声音,而是嘶哑又尖锐的男声,“你问我是什么人,我就是唐门唐一碗。” 所有人脸色大变,眼前的小女孩,竟然是唐门有着“杀人不放火”之称的杀人狂魔唐一碗!黄莺吃惊的看着唐一碗道:“可是为什么你……!” 唐一碗替她说下去道:“可是为什么我看起来像个小女孩是不是?因为我天生就是个侏儒,而且长的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唐一碗说着脸上一狠,“你们是不是很惊讶,不过不要紧,你们马上就会死在我的手上,凡是知道了我的秘密的人,没有一个人还活在这世上!” “你好狂妄的口气!你一个人,就想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剑无梦冷道。 第七十三章 唐门唐可怜(六) 唐一碗听了冷笑,睥视着剑无梦说,“你很漂亮,可惜越漂亮的女人我越不感兴趣,所以你也只好给我死了。” 唐一碗说罢突然取下了自己的木簪,虽然他头发凌乱,但头上依然扎了个木簪。唐一碗一把木簪拿在手中,温酒言的脸色就变了,他出身西北的毒门,毒门为了窃取中原,曾经和唐门交手无数,唐门暗器的厉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不好,大家小心!”温酒言疾声提醒。 唐一碗冷哼了一声,人突然飞起,“晚了!”手一扬,就对着众人打出了一把毒砂! 原来唐一碗一将木簪取下,就把木簪的簪头给拔了下来,原来她的木簪竟然是合二为一的,簪头是雕刻的非常漂亮的一个女人人头。唐一碗用内力将封在簪头里面的蜡溶化,让蜡流在手上封死皮肤,然后从另一截的木簪内倒出了毒砂,将毒砂对着众人打了出去! 唐门暗器的厉害,只要在江湖中闯过一段时间的人,对其无不闻风丧胆。居说如果把唐门的一粒毒砂单挑出来,然后放入饮用的水中,毒力之剧足以毒死数百人。 现在,漫天毒砂,向着任凌云他们打来! 此时还是黎明,天色将明未明,打来的毒砂如雨,根本看不真切让人防不胜防!在这样的时间用毒砂袭人,唐一碗此人果然够狠够毒! 漫天毒砂打到,惊马扬嘶,众人纷纷躲闪抵御,任凌云在最前,早有防备,唐一碗的毒砂打来,速度极快! 可惜任凌云更快。 任凌云根本没闪避,手中的剑一绕,划出一道圆弧,剑气激荡回旋,激荡的剑气如风中的漩涡,打向任凌云的毒砂,在一刹那间全被吸入了这个漩涡! 毒砂过后,高下立见,任凌云虽然平安无事,未被伤到分毫,但他们之中还是有人受了伤。受伤的人是荆快,荆快虽然和任凌云一样都是使剑,可惜他的剑法虽然够快,可惜还不够稳准老辣,一粒毒砂从荆快的脸上划了过去,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但这足已要了荆快的命! 荆快初时未觉,只觉得脸上有些痒,他一摸,竟然摸出了血,荆快大骇,还没来的急惊呼出声,他的脸就已经被毒成了紫色!然后他再想出声喊救命,却已经话不成声! 然而荆快的异样,却没能引起任何人的留意。 因为众人为了躲避毒砂而纷纷四散,这样的危机情况下,谁还顾的了关心留意他? 唐一碗一把毒砂才刚出手,任凌云的剑却已到了他的面前! 唐一碗大吃一惊,如此的快剑他还是生平仅见!面对如此的快剑,他别无选择只有防御。 唐一碗竟然也会使剑,一把短剑,叮一声挡下了任凌云的剑,但他这一挡,非但没有止住任凌云的剑势为自己赢得喘息的机会,反而让自己陷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唐一碗一挡,任凌云向他刺来的剑,就像本来平静的水面突然被投入了一块石头一样被触发,一荡,然后如毒蛇一样,蓦然钻入了唐一碗的咽喉!唐一碗连惊骇都未来的及,刺入他咽喉的剑又拔了回去! 好可怕的剑! 被拔回去的剑,剑不染血,剑回鞘,持剑的人立定。这把剑再厉害也是死的,执掌这把剑的人无疑比这把剑更为可怕。 唐一碗被一剑刺喉,捂着喉咙退了两步,仿佛这时他才来的及惊恐,看着任凌云脸上全是恐惧,“你……!”然后他就倒了下去。 唐一碗倒下去的同时,荆快也倒了下去。中了唐门的暗器,如果没有立即服下解药,没有人能活着。 所有人都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最为吃惊的要数燕盟的三人,三个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任凌云,特别是燕柔,她看着任凌云,眼中已经露出了惊惧!谁也不知道他们三个为什么会如此的吃惊。其他人虽然也震惊于任凌云剑法的可怕,但荆快的死,很快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荆快一倒下,任凌云也很快来到了荆快的身边,荆快却已经死了,不但死了,而且死状极惨。荆快的整个面部和手,都已经被毒成了紫色。 “好厉害的毒!”看着死了的荆快,剑开山惊道。侠少院的四人皆一脸沉重,不管怎样荆快都是侠少院的人,上来就死了一个,实在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但别的人,对于荆快的死,却没有任凌云四人如此沉重的心情,剑无梦也是学剑的人,见识到了刚才任凌云的剑法,吃惊过后,脸上已露出了佩服之色,她看着任凌云称赞道,“好剑法。怪不得任少侠能杀的了李吃刀江半脸和胡非为,果然剑下无虚。” 被惊在那里的燕盟三人,此时终于互相对视了一眼。 三人眼中皆有惊骇之色。 任凌云眼中却有惊疑,他看着死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惊怒不甘的荆快,一时陷入了沉思。 此时的死了的荆快的脸上,因为已被毒成了紫色,看起来已有些狰狞。 任凌云站在那里,看了荆快很久,直到温酒言走过来对他说,“任师弟,大家商议了一下,等我们埋葬了荆师弟的尸体,还是救百草先生要紧。” 任凌云点了点头。 虽然杀了唐一碗,但众人的马却因为之前和唐一碗的那场打斗,不是死的死就是跑的跑,众人别无它法之下,只能走着前去府衙。 众人一边走着,一边再看任凌云的眼光时已经变了,刚才任凌云所施展出的剑法,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恐惧,他们每个人都不禁在自问,如果换成自己,自己有没有把握能接下任凌云的剑? 每个人所给自己的答案都是:不能。 走了没多久,众人就步入了平安街,平安街很宽,是此地最繁华的一条街,两边不是高级的客栈酒楼,就是衣店当铺。 时间还早,不管是卖酒的酒楼,还是典当的当铺,都是大门紧闭。街上唯一已经做起了生意的,是一个正卖着馄饨的馄饨摊。 第七十四章 唐门唐可怜(七) 朱实在和黄莺走在了众人的最后,二人正在低声的交谈。 “刚才任师弟杀死唐一碗的那一剑,你怎么看?”黄莺问。朱实在沉默了一下说,“我看不出。”黄莺诧异,“看不出?”朱实在说:“我根本就找不出那一剑的破绽。” 或许因为是清晨的缘故,天气微寒,馄饨下锅,立即便冒升起了热气,众人经过馄饨摊,立即就闻到了馄饨下锅时的香气。 “还不知道到了府衙以后会是什么情况,说不定连饭都没得吃,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一人来碗馄饨,然后再过去吧?我这也是为大家着想,免的大家到时饿肚子。”燕柔好心的建议道。 燕柔一提,众人就都觉得饿了,剑开山笑说,“燕柔姑娘说的没错,事情就算是再急,我们也得填饱肚子不是,填饱了肚子我们才有力气去救人。”燕久也道:“我也没有意见。” 众人皆无异议,于是就围着馄饨摊摆出的供客人落坐的桌子坐了下来,九个人坐了两桌,黄莺剑无梦和燕柔,三人因为都是女子,所以与任凌云他们分了开来坐。 坐下了之后,任凌云特意观察起了馄饨摊的摊主:一个粗眉方脸寡言沉默的老实人,岁月的风霜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生活的清苦也已压的他弯了腰。或许活着对他来说已经没了乐趣,他的神情已麻木,好像每天早早的就要支起摊来赚一些馄饨钱,已经成了他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任凌云没有看出什么不对,一个卖馄饨的人,早早的就起来卖馄饨,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下馄饨的人手脚利落,一看就是已经熟中生巧。 馄饨很快就下好,用碗盛着端了上来。 当盛好的馄饨被放在众人的面前时,众人早已经饥肠辘辘,朱实在夹着馄饨已经放在了嘴边正要吃下,“等一等,这馄饨不能吃。”任凌云突然说道,他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拿着的筷子放下了。 众人听了都是神情一怔,朱实在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吃?”任凌云说,“因为碗里已经被下了毒。”任凌云说的平淡,但听的人却脸色都变了!燕久蓦然站起,身形一动就到了摊主面前,两下出手就将摊主制服了。 “你这是干什么?”摊主的一只手已经被燕久反拧到了背后,疼的五官都几乎宁在了一块,但他的脸上却没有畏惧。 没有做亏心事的人,当然不会畏惧。 “任师弟,你说碗里已经被下了毒,你是怎么知道的?”黄莺向任凌云问。任凌云却一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温酒言,温酒言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根银针。 温酒言以手中银针试毒,银针果然被毒成了黑色。 众人见了皆惊! “真的有毒!”燕久大怒,用一只手掐住了摊主的脖子道,“说,毒是不是你下的,你为什么要下毒!?”摊主挣扎怒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放开他吧,根本就不管他的事。”任凌云道。朱实在说,“任师弟,既然你能识出馄饨中有毒,想必也已经知道了下毒的人是谁了吧,是谁要毒害我们?”任凌云沉默了少许,然后缓缓摇了摇头,“虽然我知道馄饨中被下了毒,却并不知道毒是谁下的。” “那你刚才又为什么会说毒不是他下的?”燕久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扣着馄饨摊的摊主冷问。任凌云说,“因为我刚才还看见他在把馄饨盛进碗里之前,还亲自尝了一口,如果你知道馄饨里面有毒,你会不会去尝?” 燕久被问的一怔。任凌云说:“所以放了他吧,毒根本就不是他下的。”燕久皱眉,这才有些不甘的放开了摊主。剑无梦在这时说,“虽然他敢尝吃馄饨,但也并不能说明毒就不是他下的,可能他把毒下到了碗里也说不定。” “我只是觉得如果他真是下毒的人,根本没必要再去做,亲自去尝吃馄饨,这样没必要的事情。只有一个真正的常年在此卖馄饨的人,才会关心要盛给客人的馄饨有没有熟。”任凌云说着叹了一声气,他看向剑无梦,“至于无梦姑娘你说的,毒有可能下在了碗里,那也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剑无梦忍不住问道。任凌云说,“因为碗筷一直都放在他身后的承木上,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机会接触那些碗,他去接触那些碗时我就已经在看着他,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在碗里下毒。除非他有在我的注视下,依然能往碗里下毒的本事,可在我看来他实在不是个会武功的人。” “说不定碗里已经提前下毒。”黄莺突然说。任凌云却摇头,“也不会。”黄莺问:“为什么不会?”任凌云说:“因为碗是扣叠起来的,我实在不相信,一个想往碗里下毒来毒杀我们的人,下了毒后,还会再把碗给扣叠起来。” “那毒到底是谁下的?”剑开山问。任凌云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虽然我不知道,但我却可以肯定,下毒的人就在我们附近,所不定正在暗中窥视着我们。而且此人必定是个下毒的高手,不然我们也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他下了毒,却还不知道他到底在何时下毒的。” 众人听了皆露出了惊惧。有一个神出鬼没,在暗中一直都在跟着他们,无时无刻都想找机会毒死他们的人,换了谁,谁都会感到惊惧。 “来的会不会是南海毒娘子?”燕柔突然道。任凌云看着她,仿佛对燕柔突然提起南海毒娘子有些惊讶,任凌云向燕柔问,“为什么你会认为是南海毒娘子?”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手段,在江湖中,恐怕只有南海毒娘子能够办到。我师傅曾说,南海毒娘子的下毒功夫纵然不是天下第一,也和天下第一差不了多少了。”燕柔道。任凌云没有问燕柔道师傅是谁,只否定了燕柔的猜测说,“这不可能,下毒的绝不会是毒娘子。” 第七十五章 唐门唐可怜(八) “为什么不会是毒娘子?”燕柔问。任凌云说,“南海毒娘子已久不再江湖中露面,听说已经看破红尘出家为尼了。再说我们和那南海毒娘子根本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下毒的应该是唐门的人。”燕柔吃惊,“唐门又来人了,是谁!?” “不管是谁,总之从现在开始,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多加小心。”任凌云说着扫了众人一眼,“看来我们一进入这里,就已经被唐门的人盯上了,不然之前的唐一碗,不可能出现的这么巧。”黄莺说:“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尽快赶到王大人那里,和百草先生会合吧。” 当任凌云他们赶到府衙时,天色已完全亮了起来,府衙守卫的两个衙差,看到任凌云他们先是问明来意,一听是为了保护百草先生而来,立即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鲜亮官府的人就迎了出来。 王耽晨,鸡鸣镇的小官,官虽然不大,却因为鸡鸣镇地理位置特殊,他的权限却大。因为鸡鸣镇是入蜀的必经之地,所以王耽晨在掌管了鸡鸣镇的同时,还管辖着出入蜀地的关卡,要进入蜀中,还需有王耽晨的通关文书。不过虽是如此,也只是针对平民百姓,江湖人物向来飞檐走壁高来高去,并不受关卡的约束。 王耽晨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面白无须,一看就是个擅长打官腔的人。他却没有对着任凌云他们打官腔,因为他已知道任凌云这些人的来意。 “你们终于来了,百草先生正在等着你们!”王耽晨连忙将任凌云他们迎了进去。进入了府衙,众人就看到了百草先生: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百草先生人虽然已老,但身体看起来还算硬朗,他的精神也不错,他看着任凌云等人说:“知道你们要来,我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众人落坐,王耽晨命令府上的丫鬟沏茶,然后也跟着坐了下来。落坐之后,众人先对着百草先生一一自我介绍,百草先生听了点头,然后说,“这次劳大家前来,就是保护着老朽离开蜀地,唐门的人现在已经盯上了这里,虽然碍于官家颜面,一时还没有动手,但只要老朽一走出官府,必会遭到唐门之人的伏击。所以老朽如果遇危,还希望各位不吝出手相助。” “先生言重了,我们这次来,就是特意要助先生一臂之力。先生如果有危,拔刀相助自当义不容辞。”剑开山道。百草先生点头说,“如此老朽就在这里,先谢过诸位英雄了。” “先生莫要客气。”众人一起道。 “先生打算何时启程离开这里?”任凌云问道。百草先生说,“我已准备妥当,之前就等各位侠士到来,现在既然大家都已经来了,随时都可离开。但是……”百草先生欲言又止。 “先生有什么话,尽可直言无妨。”黄莺道。百草先生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一但你们带着我离开,一出去这里,必定会遇到唐门的人伏杀,大家要不要先商议一下,一但遇上变故,也好有个对策。” 众人听后相视,燕久开口道:“先生他言之有理,不如大家就先来商议一下。” 一个时辰之后。 任凌云他们把百草先生围在了中间而坐,都在看着百草先生,等着他的答复。常百草点了点头说,“既然大家都认为这个计划最为稳妥,那么老朽没有意见。” “我听说先生身边一直有两把刀,但为何从我们来了之后,就没有见到他们?”任凌云突然道。任凌云的话让其余众人皆是一愣,剑无梦说,“没错,诛一刀诛和,快刀李三,听说这二人一直常伴先生左右,为何一直不见他们?” 常百草脸上突然有了悲色,叹息摇头,“三日前,他们二人都死在了唐门的手里。”燕柔听的睁大了眼,“怎么会,先生不是一直都躲在府衙,未曾出去过吗?”常百草叹息说:“在各位来到这里之前,我躲入这里的确没有再出去过,但我曾中了唐门唐多余的歹毒暗器“肉中刺”,虽然及时将暗器上的毒解去,但身体内依然残留有余毒。诛和李三他们,本是替我去隔壁街的药铺抓药,谁知药虽然抓回来了,他们二人一回到府衙,就全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燕柔惊问。 “他们二人皆中了唐门唐可怜的成名暗器,一滴眼泪。”常百草说。燕柔听了惊说,“一滴眼泪?!”常百草道:“没错。唐可怜的“一滴眼泪”,是一种毒药,此毒非但无色无味,而且凡是中了此毒的人,皆无药可救。” “就连先生你也救不了?”朱实在开口说。常百草摇头,“我也救不了。”任凌云道:“照先生这么说,诛和和李三已经死了,他们二人临死前,可有对先生说过什么?” 任凌云此话一出,常百草就有些意外的看了任凌云一眼,然后常百草说,“李三死前的确对我说了一句话。”任凌云立即问,“是什么话?”常百草道:“这句话只有两个字,舌头。”任凌云听了皱眉,“舌头?” “我也不懂李三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二人死后,我曾经掰开他们的嘴查看,他们的舌头并无异样。”常百草道。任凌云却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一直很少开口的温酒言却显得有些吃惊,“这么说,唐可怜和唐多余,这次他们二人都来了!” “一个就已经很难对付,还一来来了俩,看来此趟凶险。”黄莺有些担忧的道。坐在她身边的朱实在,看了她一眼,然后安慰说,“不要担心,该来的总会来,担心也无用。”黄莺看向他,对着朱实在温柔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启程吧。”燕久说。一直在沉思的任凌云,却在这时候突然说道:“现在出发,恐怕常老不会答应。”任凌云说罢就看向了常百草。 第七十六章 唐门唐可怜(九) 常百草却有些诧异,他看着任凌云说,“我为什么不会答应?”任凌云一笑说,“你当然不会答应,我们连夜赶路马不停蹄终于来到了这里,现在已经饥肠辘辘,难道百草先生忍心让我们空着肚子护你出蜀?他们虽然还能忍着,我却早已经饿坏了。” 任凌云一提醒,众人立即就感觉到饿了。他们为了赶路,吃光了简单准备的干粮后,的确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之前本来想一人吃碗馄饨面,却没想到馄饨中已被下了毒。 其实此时众人早就已经饿的饥肠辘辘,黄莺笑说,“为了能及时赶来这里帮助先生,我们的确一直没有吃过东西。”常百草微笑,偏头看向了一直在坐、却一直没能有机会开口的王耽晨。 “我这就去命下人准备,也理应如此,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现在要走,自然不能走的太过草率。”王耽晨站了起来道。 任凌云突然凑到了温酒言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温酒言听了点头。之后,温酒言和王耽晨一起离开了。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饭菜做好,府上的丫鬟给众人端了上来。端上来的饭菜非常的丰盛,鸡鸭鱼肉,还有上等的好酒。 酒菜上桌之后,温酒言和王耽晨也返回。然后酒满杯,王耽晨对着众人举杯,“诸位请,先生就交给诸位,大家定要小心保护好先生。” “何必如此的客气,此一去,实是危险万分,说不定小命说没就没了,都快坐下来,好好的大吃一顿吧。”任凌云微笑说。常百草也笑了,附和任凌云的话,“任少侠说的不错,大家尽管放开来吃吧。” 本就饥肠辘辘的众人,根本也毫不客气,对着满桌子的饭菜大吃了起来。任凌云却吃的从容不迫,他对桌子上的那盘鱼很感兴趣,鱼头正对着他,他就用筷子把鱼的那外凸的眼睛给夹了出来。任凌云用筷子夹着鱼眼,还有问于百草先生,“先生,我听说鱼眼亦可作药,不知是真是假?” 常百草微笑点头,“不错,鱼眼能治久疾,还能醒目,配以其它草药,也可算作是一种良药。”任凌云听了点点头,然后开玩笑说,“听说鱼死以后,眼珠的颜色如宝珠,如果把这只鱼眼混入宝珠中,不知还能不能再捡的出来。” 任凌云说罢,又将夹着的鱼眼放了回去,他并没有打算吃掉。常百草却看着任凌云的举动,脸上露出了惊讶。 一顿饱餐之后,燕久首先道:“我们当然不是来大吃大喝的,而是来助人的。时间已不早,我看我们也该上路了。”坐在燕久旁边的燕柔说,“师兄说的没错,助先生离开此地,才是头等要事。” “但老朽却又改变了主意。”百草先生突然说。众人都吃惊的看着他,燕久有些不相信的说,“什么……!”百草先生说:“我又突然想起,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他说着看向了王耽晨,“耽晨与我肝胆相照,我就算是要走,也要治好他的肝疾再走,我已经为他医治了多次,就差最后的一次药到病除。如果我就这样走了,岂不功亏一篑。我决定了,明天再走,劳烦各位就留在府上,等老朽一日时间。” 王耽晨听的露出了吃惊之色,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强忍了下来。 百草先生替人治病的时候,是绝不允许有人在旁边观看的,照百草先生自己的说法:如果在他给人治病时,旁边站着人,会扰乱他的心神。 所以百草先生要给王耽晨治病,众人只有守在房间外面等着。这一等,就是小半天的时间。当百草先生终于在治病的房间里出来时,样子已显得有些疲惫,任凌云迎了上去,向百草先生问道:“先生怎么样,王大人的病可已完全医好了?” 百草先生点头,“已经医好了,不过久病初愈,耽晨需要休息,各位还是别进去打扰他了。” 时至夜,夜星满天。 却无月。 因为明天就要带着百草先生离开这里,众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会发生什么意外,就选出了守夜之人:守上半夜的人是任凌云,守下半夜的人是朱实在。 其实说是选出来的,还不如说二人是主动请缨。 当夜深人静,众人都已经睡下,府衙上下一片安静,任凌云已经持着剑守在了百草先生的房门外。任凌云让自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夜静无声,无声的夜,总是显得有些神秘。 在这时,突然有一个苗条的身影,向着任凌云这里走了过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看起来显得很害羞的燕柔姑娘。燕柔依然是男装打扮,她轻手轻脚,走到了任凌云的面前轻声细语的说,“任少侠?” 本来已经和黑夜融为一体的任凌云,让身体动了动,然后说道:“燕柔姑娘,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本来看起来就有些害羞的娇滴滴的燕柔,被任凌云一问变得更加的害羞,“我来找你……你真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我真的不知道。”任凌云说。 燕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的说,“你难道看不出,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这样的话,任凌云听了却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样子,他的语气不变,“原来你一直都很喜欢我。” “你还记不记的,上次我想送给你的荷包?”燕柔说。任凌云说,“我记得。”燕柔说:“荷包上有我亲手绣的鸳鸯戏水,上次没来的及送给你,这次你一定要收下。” 燕柔说罢又伸出手,将她上次没有来得及送给任凌云的鸳鸯荷包,害羞的再一次递向了任凌云。 但任凌云并没有伸手去接,说道:“恐怕燕柔姑娘的好意,我不能心领。” 燕柔听了好像非常的吃惊,她吃惊的抬起了头。 正在这时,突然任凌云的身后走过来了一人道:“师妹,原来你喜欢上了这小子,我说你怎么平日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第七十七章 唐门唐可怜(十) 来人是燕何必,他走到了任凌云的身后,任凌云回身看向他,“恐怕你误会了,我和燕柔姑娘并没有什么。” 燕何必说,“我相信。就是此时。” 燕何必说的话简直有些莫名其妙,他竟然说了个“就在此时”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但这却是一句暗号,燕何必话一说完,就和燕柔前后夹击,突然出手偷袭了任凌云! 完全没有防备的任凌云,中招,倒了下去。 燕何必突然手一并砍向任凌云的后颈,任凌云吃惊之下慌忙一躲,但在他身后的燕柔,却在燕何必出手的同时间,也偷袭了陈普! 燕柔手中拿着一把很秀气的小剑,她的武器竟然是一把短而窄的短剑。燕柔就是用这把短剑,刺进了任凌云的腰,她看的无疑很准,所刺的正是一个人的要害部位。 二人杀了任凌云后,就推开了百草先生睡觉房间的房门,房间里一片黑暗,燕柔和燕何必不慌不忙的走了进去。 他们二人一走进房间,立即就被房间里的百草先生发觉了,“是谁?”百草先生出声问。然后照明的油灯被一只手点亮,房间很快就亮了起来。 发现来的人是燕何必和燕柔之后,百草先生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吃惊之色,他只是淡淡的看着燕柔和燕何必道:“这么晚了,你们为什么还没有休息,却跑到了我房间里来?”燕何必冷笑了一声,“我们是来杀你的。”百草先生听了脸色不变,“哦,是吗,原来你们是杀我的。老朽能不能问问,你们不是来保护我的吗,怎么现在却要杀我?” “老匹夫,就让我来告诉你,我们是唐门的人。”燕何必冷狠道。百草先生皱眉,“你们不是燕盟派来保护我的人吗,怎么现在成了唐门的人,难道你们是装的?” “说对了,燕盟此次并没有派人来,所以我们就伪装成燕盟的人混入这里,目的就是杀了你这老家伙。”燕柔道。此时的她已不再温柔,而是变得非常的冷酷。她虽然是男装打扮,看起来却依然很漂亮,这一变,竟然别是一番风姿,一种冷酷的美。 百草先生沉默了片刻,然后对着二人问,“你们是谁?” “让我来告诉你吧,”燕久负手走了进来,“我是唐门的唐管,他们二位,在我们唐门可是名声在外,他们就是唐多余和唐可怜。”百草先生听后好像吃了一惊,看着燕何必和燕柔说,“你们就是唐多余和唐可怜?” 唐可怜摘下了帽子,她本来是书生打扮,一摘下书生帽,一头柔顺的长发立即披散了下来。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唐可怜的一只眼睛,让她看起来不但冷酷,而且很魅。她的身材本来就很高,长发一披散,竟又显的高了些,仔细一看她今夜竟然穿了一双很特别的黑靴。 “人都倒下了没有?”露出真容的唐可怜问。看起来她才是发号施令的人。唐管说,“全都倒下了,现在要杀了这些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中了我的“梦里眠”,二十四个时辰之内,这些人是别想醒了。 “暂时别杀他们,这些人对我还有用。”唐可怜道。唐多余说,“现在我们要拿这个老匹夫怎么办,是直接杀了,还是毒他个半死带回去?”唐多余狠道。唐可怜道:“还用问,当然是将人带回去。” “你们不能这样做。”百草先生摇了摇头说。唐可怜看着他说,“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样做?”百草先生说:“恐怕有人会不答应。”唐管冷哼了一声说,“谁?谁会不答应,敢不答应的人已经全都倒下了。” “是我不答应。” 一人淡淡的道。 说话的人竟然是任凌云,他刚才明明已经倒了下去,现在却毫发无损的站了起来。任凌云走进了房间,并用手将房门给关上了。 唐门的三人都吃惊的、不敢相信的看着走进房间的任凌云。任凌云竟然笑了笑,看着唐门三人说,“你们一定很奇怪是不是,我明明已经中了你们的暗算,死在了你们的手上,怎么现在还活着?” 良久,唐可怜才说道:“你为什还活着?” 她的眼中依然有惊讶,“你明明被我刺了一剑,我刚才明明已经杀了你?” 任凌云道:“因为这一切,只不过全是提前设计好的。”任凌云盯着唐门三人,眼中已冷,“被设计的人,就是你们三个。”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会动手?”唐多余不相信道。任凌云说,“因为我早已经识破了你们。”唐多余听了露出了震惊神色。唐可怜显然比唐多余冷静,“你是什么时候识破我们的?” 任凌云说:“刚开始,我并没有怀疑你们,直到你突然大半夜的去找我,要送给我你的鸳鸯荷包。”唐可怜突然变得有些可怜说,“这有什么可怀疑的,一个喜欢你的大姑娘,要送给她喜欢的人自己亲手绣的荷包?” 任凌云笑了笑,说,“这的确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但你这样做,实在是小瞧了我。或许你认为这样做,既可以引起我的好感,又可以让我对你消了防范之心,可惜我偏偏就是在这之后才开始怀疑你,怀疑你主动接近我是不是别有目的。” 唐可怜站在那里实在不能相信,她不信的看着任凌云,“你既然去怀疑一个,崇拜你,喜欢你的大姑娘?你到底是不是人?”任凌云淡道:“就算我不是人,也不是一个蠢猪。” 唐可怜笑了,冷艳的嘴唇露出了一丝狞笑,“很好,说下去。” 任凌云说,“之后唐一碗的出现,就让我更加怀疑了,唐一碗不可能出现的这么巧,除非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但大家轻装简行,我们的行踪和来意,只有我们自己人才知道。” “所以你怀疑有奸细,还怀疑到了我的身上?”唐可怜说。任凌云说,“当时我虽然怀疑有奸细,却也只是猜测,并不完全确定,当时我对每个人都有些怀疑。” 第七十八章 唐门唐可怜(十一) “并不是单单怀疑你。”任凌云接着说道,“我突然杀了唐一碗,当时你们三人吃惊的表情,我全都看在了眼里。” “当时我们的确没想到,确实都被你的剑法一时之间给吓到了,一碗是我们唐门黑手组织,安插在这里的人,没想到一出手就死在了你的剑下。”唐可怜道。任凌云道,“我杀了唐一碗,显露了剑法,你们因为畏惧我的剑法,当时就没有出手为唐一碗报仇,而是一路伪装跟着来到了府衙。我可有说错?” “当时我们本来打算的是,让一碗吸引注意力,然后配合出手将你们一举歼灭。再用我们唐门在这里的人手,装扮成你们将这老匹夫从这里骗出去,没想到一碗眨眼间就已被你所杀。当时我们不得不改变计划。”唐可怜说。 任凌云道:“当时你们没有出手,我还不能确定谁是奸细,直到你终于忍不住出手,对我们下了毒。”唐可怜有些惊讶的看着任凌云,“你怎么知道毒是我下的?”任凌云说:“经过馄饨摊时,吃馄饨就是你提出来的,饿了的人想吃碗馄饨面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可惜你不应该往锅里下毒的。你一下毒,就让我确认了你就是奸细,既然你是奸细,他们是跟你一起的,当然极有可能也是奸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唐可怜冷了脸色说。任凌云说,“我本来就在怀疑你,我发现在馄饨被端上桌之前,你的手对着煮馄饨的锅里弹了一弹。这不能不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在往锅里下毒。摊主吃了馄饨却平安无事,是因为你就是在他吃了馄饨,确认锅里的馄饨已经煮好了之后,趁他转身去拿碗时,将你的毒弹进了锅里。” “你说的都对。”唐可怜听后沉默了一会说。之后她说,“这么说馄饨里被下了毒,你其实并不是凭气味闻出来的?”任凌云道:“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谁都知道唐门唐可怜的“一滴眼泪”无色无味,我又怎么能闻的出来。” “这么说当时你完全是凭的猜测。”唐可怜冷笑了一声说。任凌云说,“虽然有可能会猜错,但却是性命攸关,如果猜错了,也只是有些丢人而已,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唐可怜说:“你真的一点也不怕丢人?” 任凌云摇头,“一点也不怕。” 说完,任凌云又接着说道:“确认了馄饨中真的有毒之后,也就间接证实了我的怀疑并没有错。之后你却转移话题,想把下毒的事情嫁祸给南海毒娘子的身上,这让我更加的确信你们有鬼。而且这次要来保护百草先生的人,并没有传出有燕盟的人要来,这就使我不得不怀疑你们三人的真实身份。” “如果你们不是燕盟的人,那么又会是什么人呢?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 “啪啪啪啪……”突然有人鼓起了掌,鼓掌的人是燕何必,“完全正确。”此时的他狠的已咬牙切齿,“我们真是低估了你,任无已,任少侠。” 唐管走到了唐多余和唐可怜的身边,他脸有疑惑,“但我却很不明白。”任凌云看着他问,“你不明白什么?”唐管说:“既然你已经拆穿了我们的阴谋,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揭露出来,而是与这老匹夫如此费力的演了这么一出戏?” “因为我没有证据,冒然说出来,有可能会让你们有辩解的机会。我不能给你们一点的机会,不然,很有可能会让你们逃了。”任凌云说。唐管却摇头,“可我还是不明白。”任凌云问:“哪里不明白?” 唐管说:“我们一直都和你们在一起,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你们,你如果不说出来,是根本不可能与这老匹夫配合,设计出这么一出戏引我们出来的?” “我已经说了,而且是当着你们的面说的。”任凌云道。唐管吃了一惊,“你是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你催着要走时,我是不是突然以饿了为借口,提出了要吃饭?”任凌云道。唐管诧异,他实在不明白吃饭有什么不对。任凌云说:“当时桌上是不是有一盘鱼?” 唐管还是不明白。 任凌云说:“我是不是曾夹出的那条鱼的鱼眼?” 唐门三人听到这里皆是一惊。 任凌云看向了百草先生,“当时我夹着鱼眼是不是问了一个问题?” 百草先生道:“你问鱼眼是不是能作药。” 任凌云道:“你是怎么说的?” 百草先生道:“我说是的,鱼眼不仅能作药,如果配以其它草药,还是一种良药。” 任凌云道:“当然这不是重点。” 百草先生道:“当然不是,因为接下来你还说,听说鱼死以后,眼珠的颜色如宝珠,如果把这只鱼眼混入宝珠中,不知还能不能再捡的出来。” 任凌云道:“我这么说当然是另有深意。” 百草先生道:“你这么说,是在告诉我,鱼目混珠,你们之中有敌人混了进来。” 任凌云看向了唐管,问:“现在你明白了吧?” 唐管在那里已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唐可怜却突然一笑,说:“厉害厉害,原来我们都被你给骗了。”任凌云向她问,“你服不服气?”唐可怜承认道:“我服气。” 然后她又道:“可是我仍有一点不明白。” 任凌云问:“哪一点?” “就算这个老匹夫明白了你的意思,但是我们一直都在监视着你们,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我们看的清清楚楚,你们之前并没有机会交流,你们又是如何谋划了这出戏的?” “很简单,”任凌云道,“因为你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我们的身上,却忽略了一个人。”唐管听到这里忍不住问,“是谁?” “是我。”王耽晨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唐门三人皆是一惊,蓦然回身看向了王耽晨。王耽晨冷哼了一声,衣袖一甩,走进了房间。 “你们忽略的人是我!”走进房间的王耽晨怒道。 第七十九章 谁是猎物 唐管盯着王耽晨,“你?” “没错是我,你们把我给忽视了!”王耽晨说,“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肝病,这一切都是做戏!”百草先生在这时说:“任少侠告诉我鱼目混珠,我就明白了你们中间有奸细,并以耽晨肝脏有疾为由,借替他医病之机,将事情告诉了他,让他早做防范,并让他找机会试探任少侠的口风。” “常老说我肝脏有疾的时候当时我还吃了一惊,因为我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病,但当时我认为常老会这么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于是就将计就计,配合着演了这么一出戏。”王耽晨看着唐可怜他们冷哼了一声说,“事后我就趁你们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常老的身上时,借机接触了任少侠,任少侠将自己的怀疑讲明,并让我们配合他做完这出戏,现在你们这三个混账明白了吧!?” 唐可怜听后却看着王耽晨,“我们想杀的又不是你,你为什么会这么大火气?”王耽晨大怒,“擅闯本府,竟然把这里当做如入无人之地,你们三个混账好大的胆子!” “你如此的大吼大叫,却没有惊醒任何人,你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唐可怜冷哼了一声问。王耽晨被问的不由一怔,“为什么?”唐管说,“只因为他们都已经中了我的“梦里眠”,二十四个时辰之内,是别想醒了。” “现在你是否已经发现低估了我们?”唐可怜转身看向任凌云道。任凌云声色不变,“哦,说来听听?”唐可怜说:“就算你识破了我们的计策,但就只凭你,再加上常老头,还有一个废物,恐怕还不是我们三人的对手。” “你说谁是废物!”唐可怜的话让王耽晨大怒。唐可怜却将王耽晨无视,百草先生说,“耽晨,勿要冲动,小心中了敌人的圈套。” “都说唐门暗器,天下无双,我正想领教领教。”任凌云郑重的道。然后他拔剑,任凌云一拔剑,唐门三人皆后退了一步,任凌云手中剑的可怕,三人已经见识过。 “恐怕就凭你,还奈何不了我们,反而让我们正好趁机杀了你!”唐多余狠道。唐多余的话声刚落,突然就听一人道,“你错了,还有我们。” 朱实在、温酒言、黄莺,名剑山庄的剑开山和剑无梦,五人竟在这时一起走了进来。五人一进来立即就分开,配合任凌云以合围之势,将唐门三人合围了起来。 “你错了,你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温酒言拿着他的酒葫芦喝了一口酒说。温酒言他们一出现,唐门三人的脸色就变了,唐管更是神色大变,“你们……不可能,你们明明都已经中了我的梦里眠,怎么可能会平安无事!?” “梦里眠,很难解吗?”温酒言露出了嘲笑,“你把你的那梦里眠下在了我们喝的水中,可惜,我动动手,你的梦里眠就被我解去了。”唐管听了大惊失色,“你竟然能解的了我的梦里眠!” “温师兄出身毒门,你们唐门虽然暗器天下无双,可惜在用毒方面,还不是天下无敌。”任凌云道。唐管怒不可赦,蓦然回身看向了任凌云,“这又是你的诡计!?”任凌云摇头说,“用诡计的是你们,我只是戳穿了你们的诡计。” 温酒言笑了笑说,“你们一定没有想到,任师弟早就识破了你们的阴谋,并在你们以为阴谋将要得逞的时候,让王大人通知了我们,联手对你们设下了圈套。” “这么说你们并没有中梦里眠?”唐可怜说。温酒言说,“当然没有。”朱实在突然笑了笑说,“其实我们都是装的。”黄莺也在这时笑说:“当时我知道了这个计划后,还吃了一惊,实在没想到我们之中竟然已经混入了唐门的人,还是大名鼎鼎的唐可怜和唐多余。” “我也没想到。”剑无梦冷盯着唐门三人说。自从她一进来,目光就再也没有从唐门三人的身上离开过。她身旁的剑开山说,“你们没想到,只因为狐狸太狡猾,太会佯装。” 百草先生在这时说道:“但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 之后再无话。 房间里紧张的气愤,骤然加剧。 到了现在,唐门三人终于才明白,他们原以为自己才是猎人,可惜现在自以为是猎人的人,反而落入了猎物的陷阱。原来,他们才是猎物。 唐可怜却在这时候突然笑了,笑的有点狰狞,狰狞中又带了冷艳,她看向任凌云,向任凌云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相信我?”任凌云说,“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你,是你自己渐渐的让自己露出了马脚。” “一开始我去找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在那时候去找你,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心动?”唐可怜又问。任凌云沉默,然后摇头,“一点也不。” 唐可怜沉默,沉默了良久,然后才叹了一声气说,“是我低估了你。”任凌云也叹了一声气,说道:“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又怎么让我对你生起怀疑。” 唐可怜看着任凌云,眼中显出了吃惊,她无疑已经发现任凌云实在是个非常可怕的人,但现在才发现,却好像已经晚了些。 “我能不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唐可怜说。任凌云说,“你问。” 唐可怜看了侠少院其他三人一眼,问:“他们你不怀疑说的过去,毕竟他们是你的同门师兄师姐,”说着她看向了名剑山庄的二人,“但他们呢,你为什么偏偏怀疑我们,却不怀疑他们?” 剑无梦冷哼了一声说,因为我们不像你们包藏祸心,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好怀疑的。”唐可怜冷哼了一声说,“真的没有?” “你想挑拨离间?”剑开山怒道。 唐可怜却看向了任凌云问,“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怀疑他们,却怀疑一个一心一意想要向你表达仰慕之心的人?” 唐可怜说罢还对着任凌云微微抬了抬颚,嘴角露出了一抹诡笑,“嗯?” 第八十章 歹毒暗器 任凌云却什么也未说。 也不必再说。 到了现在,所有的恩怨和仇恨,都只有用血来洗,才能洗的清。 这就是江湖人,这就是江湖。 唐管首先出手,他直接朝着任凌云扑了过去,他无疑已经恨极了任凌云,他们的阴谋之所以会败露,全都是因为任凌云揭穿了他们!可惜他却不明白,如果他们没有害人之心,又哪里会有揭穿。 唐门以暗器闻名天下,但唐管却不是用的暗器,他反而对唐门暗器嗤之以鼻,因为唐门暗器皆配毒,使用的时候则需要带上笨厚的鹿皮手套。他不喜欢那样,而且唐门暗器在不用的时候,需要把暗器装在必须挂在身上的革囊里,这样岂不轻易就暴露了自己是唐门的人? 所以唐管虽是唐门之人,却弃唐门暗器而不用,练起了刀法。他的刀法非但练的不错,而且一把刃薄如纸的片刀,使得是出神入化得心应手。 唐管的刀也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刀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吻。 当他的刀吻上你的时候,也是你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 唐管抄着他的吻刀就扑向了任凌云!他一扑,任凌云就退,唐管扑的很快,但等他扑到任凌云面前的时候,却倒了下去。不但倒了下去,他的一只胳膊也已经和身体分了家。 原来在唐管扑起的时候,任凌云就已经发动了剑势,凭任凌云今时今日的剑法,已不再是只有燕云十三剑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任凌云对剑的领悟。至从他与木逢春在天山悬崖生死一战之后,他的剑法,更多的是在燕云十三剑的基础上,又有了木逢春的剑法里那“枯木逢春”般的剑意。 任凌云剑势一起,扑来的唐管就已经进入了他的剑势,任凌云虽退,但手中剑却秉承着剑势,对着扑来的唐管挥了两剑。 任凌云的这两剑,每一剑都挥的正逢其时,简直恰到好处,扑来的唐管吻刀在前,直抹任凌云的咽喉,但任凌云一退,他就想变招为砍,但他这一变无疑就露出了破绽。 唐管本就在任凌云的剑势之中,他一变,任凌云立即捕捉到了他的破绽,没有人能形容任凌云挥出这一剑的速度,剑光一闪,唐管的一条胳膊就和身体分了家。 然后剑光再一闪,唐管的脖颈就多了一道血线!血线从唐管脖颈显出的时候,正是他扑到任凌云面前的时候。 所以,唐管一扑到任凌云的面前,就倒了下去。 这一切只不过在弹指之间,其他人甚至都没有看清任凌云在什么时候出的剑,只看到唐管一扑到他的面前就倒了下去。 唐管一倒了下去,剩下的唐可怜和唐多余二人就动了,唐多余身体一跃,对着众人撒出了漫天毒砂,唐可怜却趁机向窗户飞了出去,身形就如飞鸥投海一般,向着窗户投了过去! 唐可怜在这种时候竟然选择了逃跑。 唐可怜所逃的方向,正是名剑山庄的剑开山和剑无梦所在的方向,唐可怜若想从窗户逃走,就得经过他们二人。剑开山和剑无梦正挡了唐可怜的路,所以双方都别无选择,生死只在一刹,对高手来说,一刹就足以决出生死。 双方一触,然后胜负即分,唐可怜逃走,剑开山倒了下去。 在刚才那一触的刹间,剑开山本欲趁此机会杀了唐可怜,但他也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些,也太低估了对手。唐可怜一到,他就一剑斩出,直斩唐可怜首级!唐可怜人在空中竟然还能身体巧妙一翻,躲开了剑开山这一剑,她这一翻,还同时躲开剑无梦对她斩出的一剑。 剑无梦手已握住了剑柄,唐可怜飞来,剑无梦顺势一剑斩了出去,但她立即又脸色瞬变,突然倒了下去!因为唐可怜一到就已经对她打出了一枚铁蒺藜,唐门暗器的可怕足以让敌手闻风丧胆,她只能先躲。 剑开山一剑斩空之后,欲来一剑,可惜唐可怜那凌空一翻,让她那一头秀发已经对着剑开山扫了过来!剑开山吃惊之下立躲,然而让剑开山所料不及的是,唐可怜那一头秀发之中,竟然还藏了暗器,一枚发簪! 发簪纤细而小巧,藏在发中实在难以发现,剑开山躲闪不及,被发簪翟入了喉! 唐门暗器皆歹毒无比,被发簪入喉,剑开山必死无疑,而且是立刻就死了,人还未完全倒在地上,剑开山就已毒发身亡。 唐可怜逃走,破窗而出,任凌云不知什么时候已在外面,在外面的任凌云正等着唐可怜。唐可怜一见任凌云脸色一变,突然如壁虎一样贴在了窗壁。 任凌云一剑出鞘,划出了一道剑光,剑光如流星,划向了唐可怜!唐可怜突然上飞,手一扬,嗖嗖嗖,对着任凌云打出了三支飞针!任凌云手一挽,叮叮叮,三支飞针全部翟在了剑上。 任凌云剑却只是一顿,剑去势未止,依然向着唐可怜划去! 眼看唐可怜就要中剑,危急关头,她突然对着任凌云掷出了一物!竟然是她一直都想送给任凌云的那个鸳鸯荷包。鸳鸯荷包被掷出的同时,唐可怜中剑,任凌云的这一剑她仍然没有躲过去。 但任凌云虽然给了唐可怜一剑,却来不及再出第二剑,因为荷包已到! 荷包如暗器一样打到,任凌云本应该拿剑去挡,以他的剑法,借着这一挡,说不定还能追上唐可怜再来一剑。只要再出一剑,任凌云就有把握能杀了唐可怜。 但不知为什么,任凌云并没有拿剑去挡,他既没有拿剑去挡,也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身形一闪躲了开去。 唐可怜一直想送给任凌云的这个鸳鸯荷包,始终没有接触到任凌云,任凌云闪了开去,鸳鸯荷包就掷在了地上。 鸳鸯荷包一掷在地上,突然“波”的一声,炸了开来,炸出了无数碎片,飞激四射! 任凌云脸色大变,蓦然退了出去。 幸亏任凌云在鸳鸯荷包炸碎的时候离得远一些,不然必会被波及到,一但被波及到,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第八十一章 哭泣的胖子 任凌云虽然及时后退避了开去,但鸳鸯荷包所展现出的威力,还是让他感到了后怕,因为从窗户射出的灯火余光,正照在任凌云的剑上。 他手中剑的剑尖,被鸳鸯荷包所激射出的碎片所波及,立即变成了紫黑色!就连剑都能被毒成紫黑色,如果打在人的身上,那后果可想而知。 唐可怜却已逃走,虽然在逃走之前她已中了任凌云一剑,但任凌云却非常的清楚自己的那一剑,并不能要了唐可怜的命。 任凌云持着剑走回了房间,当他走回房间时,房间里的打斗已经结束。唐多余死了,就算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几个交手之间他就被房间里的人联合所杀。 任凌云走进房间以后,正看到唐多余面目狰狞的倒在地上,他的双目、嘴角都流出了血,瞪大的双眼欲夺眶而出,显然死不瞑目,一脸的不甘。 在唐多余人突然飞起对着众人打出了漫天毒砂的时候,唐可怜却没有选择与他并肩作战,而是关键时刻选择了逃走,唐可怜一逃,唐多余眼中就露出了惊慌,但更多的是愤怒。他万没想到他一向心仪已久的唐可怜,竟然在这种时候弃他而不顾。 唐多余虽然打出了漫天毒砂,但众人却是早有防备,纷纷躲避了过去,之后,唐多余就没有了再次出手的机会。众人同时攻向了他,在他落回地面之前! 当唐多余落回地面时,众人对着他一夹即分,然后唐多余就倒了下去。 这过程快的只不过眨眼之间,唐多余一落下,侠少院三人已齐到,朱实在来的最快,出拳如风,击向了唐多余的胸,唐多余只来的及一挡,根本没有时间再发出他的暗器!但他这一挡,手臂直接被震断。然后黄莺和温酒言同时到,温酒言一口酒喷向了唐多余的面门,黄莺单手一并,在唐多余的后颈斩了一掌! 唐多余踉跄后退,身后却有一把剑在等着他,剑无梦一剑给唐多余来了个透心而过,然后抽剑后退。由于四人出手都很快,看起来就像是同时出的手。 在王耽晨的眼里:四人同时出手,对着撒出毒砂落下来的唐多余,合力一夹,然后四人退开时,唐多余就倒了下去。 但王耽晨也死了,唐多余也在临死前做出了反扑,打出了他的成名暗器“肉中刺”!他的一只手已被朱实在震断,另一只手却往腰间一拍,将一道暗器发了出去,他的目标是百草先生!王耽晨大惊,往前一挡,打来的暗器打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王耽晨看到了唐多余到了下去,接着他自己也倒了下去。 王耽晨倒在了地上以后,他的双眼都已被毒成了紫蓝色。 这时候任凌云正走了进来。 “耽晨!”百草先生立即过去欲将王耽晨扶起来,咻的一声,一把剑突然飞来叮在了他的面前阻止了他。 “他已经死了,你若碰他,你也会死的。”走进来的任凌云道。 百草先生经任凌云一提醒才算镇定了下来,他上前查看了一下王耽晨,却发现王耽晨早已经死了,百草先生只能叹了一声气。他曾经救过王耽晨的命,因此王耽晨才会在他遇危之际,全心全意的帮他,如今却因为他而丢了性命,这让他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三天后。 时是午,天气阴,有雨。 六个骑着马,头戴斗笠的人,来到了借酒坡。 到了借酒坡,也就等于出了蜀地,过了借酒坡,就可以打马直去长安。 六个带着斗笠的人,正是任凌云他们。他们一路掩人耳目,故布疑阵,期间还故意耽误了一天,现在终于来到了借酒坡。借酒坡本是一个平缓的山坡,但长年累月,来往之人出入蜀地都要经过这里,这里也就渐渐的出名了起来。 之所以叫借酒坡,还有一个典故,传闻曾经有一落榜的秀才,途径这里,这秀才因落榜之故,悲伤之下就在借酒坡大醉了三天,直到所买的酒喝光,身上的钱财也用尽。这名秀才却没有因此而离开,而是就躺在了坡上,每逢有路过的人,就张口讨酒喝,还说这只是借,等以后还会奉还的。久而久之,路过这里的人都知道了有一个借酒的秀才,所以也就把这里叫做了借酒坡。 虽然后来那秀才下落不明了,但这里却因此而出了名,卖酒的人,也特意来到这里卖起了酒。赶来的任凌云他们,就歇马停在了一个叫“招远酒铺”的酒铺。 因为借酒坡是出入蜀地的必经之路,每天来往的行人很多,酒铺的生意还算兴旺。因为时正是午,招远酒铺里此刻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了人,任凌云他们来到了这里以后,就挑了一张靠边的、干净的桌子坐下。 坐下来以后,黄莺笑说道:“这一路走来,总算平安无事,只要过了这借酒坡,我们就可以马不停蹄,直奔长安。”百草先生说,“多谢各位一路仗义护送,老朽先在这里谢谢各位了。”剑无梦说:“常老何必客气,这是我们侠义之人应该做的。” 正说着,有三个奇怪的人,突然向着招远酒铺走来。来的三人之所以会让人感觉奇怪,是因为虽然来的是三个人,但其中一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死人。 这个看起来像个死人的人,是一个老妪,白发苍苍,身体垂老,耷下的一只手,干瘦如鸡爪。她被一个沉默的、脸上带着一道疤的中年汉子背着,向众人这里走来。在二人的旁边,还有一个肥胖如猪的人跟着。 跟着的这名胖子,看起来不但胖而且蠢,不但蠢而且蠢的可笑。他正一边走着一边拿着一张手绢抹着汗,一边抹汗还一边哭,一边哭着还时不时的会叹上一声气,然后又接着哭。偏偏他又长的一脸猪哥样,他的样子让人见了,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三人很快就走来了酒铺,就停在了离任凌云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子前,那胖子坐了下来,坐下来后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八十二章 误伤人命 “我娘死了,我可怜的娘哎!”胖子嚎啕大哭道。 众人不禁对这愚蠢的胖子生起了几分同情,但酒铺老板却已经来撵人,“去去去,要哭到别的地方哭去,我这里是卖酒的,不是哭丧的地方!” “我们就是来买酒的,给我们兄弟一人来上一碗酒。”疤脸汉子冷冷的说道。酒铺老板却露出了嘲讽说,“要吃酒可以,但不要再给我鬼哭狼嚎了,不然就给我滚!” 谁知酒铺老板刚说完,那胖子又大哭了起来,酒铺老板刚要发火,“给我闭嘴!”疤脸汉子冷喝了一声道。胖子立即闭上了嘴,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众人见了,对那胖子的同情又多了几分。这样的人,看起来虽可笑,其实却可怜,因为太过蠢笨,无疑已经在生活中受尽了委屈。就像现在,因为他的娘亲死了想大哭一场,都要受到旁人的约束,而他对此却无能为力。 酒端了上来,放在了桌上,那疤脸汉子将背着的老妪轻轻的放下,倚在了一旁,老妪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了。 将老妪放下后,疤脸汉子端起桌上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将碗往地上一摔,“这是什么酒,就跟马尿一样难喝!”酒铺老板冷冷的走了过来,身边还带了两名伙计,他冷笑着看着疤脸汉子说,“像你这样的赖账泼皮,我见的多了,都是一样的酒,为什么别人喝的就你喝不得。少废话,两碗酒二两银子,再上一个被你摔碎的碗,一共二两半银子,拿来吧。” “你这是什么酒,竟然卖的这么贵,我看你才是二两半!”疤脸汉子大怒。酒铺老板冷笑,“没钱想赖账是吧,张三,赵六,来呀,给我把这小子的腿打断!” 跟在酒铺老板身边的二人,立即就向疤脸汉子冲了上去,然后对着疤脸汉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疤脸汉子怒而反抗,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打趴在地,跟着又是被一顿暴揍! 酒铺里的其他人,却没有人上前劝解,而是向看戏一样只看着。因为是非对错已经很明显,明显就是那疤脸汉子想要赖账。 被打倒在地的疤脸汉子直接被揍了个头破血流,和他一起来的那看起来非常蠢笨的胖子,不但没有上前帮忙,反而被吓的钻到了桌子底下惊恐大叫起来! 黄莺向来心善,终于看不下去,站了起来冷道:“住手!” 黄莺站起来阻止,酒铺老板就冷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让打人的两名伙计住手,“这位姑娘,可与这人认识?”黄莺说,“不认识。”酒铺老板听了故作诧异说:“那姑娘你为何要多管闲事?” “在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或许他是因为他的娘亲死了心情不好,何必下这么重的手。”黄莺劝道。酒铺老板冷哼了一声说,“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可以赖账不还了吗,要是每个人都这样,我这酒铺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黄莺一怔,因为酒铺老板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样吧,他欠你的酒钱,我替他付,放过他吧。”黄莺想了想说。酒铺老板说,“好说,既然姑娘肯替他付账,我当然可以不再难为他。” “老子和你们拼了!” 谁知黄莺刚从怀里掏出银子,那被揍的满头是血的疤脸汉子,突然从地上扑了起来,手中已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牛耳尖刀,直向酒铺老板冲了过去! 酒铺老板的脸上一狠,根本不怕,直等疤脸汉子冲来,然后抬起一脚,直接将冲来的疤脸汉子给踹飞了出去! 疤脸汉子被踹飞,摔在了地上,然后身体就像突然触了电一样,猛的又弹了起来,他的胸口,竟然插着他自己的牛耳尖刀! 酒铺里的人见了皆大惊失色! 酒铺老板也吃了一惊,他本来只想教训教训这疤脸汉子,没想到自己刚才的那一踹,竟然让这疤脸汉子失手把手中的刀刺入了胸口,误伤了人命!疤脸汉子拿手指着酒铺老板,“你……!”然后身体一歪倒了下去。 “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 疤脸汉子一倒下去,那躲在桌子底下正瑟瑟发抖的猪脸胖子,就像杀猪一样大叫了起来!他这一叫,酒铺的人就都站了起来,之后站起来的人竟然都匆匆离开了,好像谁都不愿惹祸上身,多管闲事。 众人一走,还没有走的人,就只剩下了任凌云他们几个。 任凌云他们非但未走,而且坐在那里安然未动。 酒铺老板眼中一冷,向任凌云他们走了过来。 “几位朋友,抱歉,我们要打烊了。”酒铺老板冷道。 剑无梦开口说,“现在时辰才是午时刚过,哪有卖酒的,会在这种时候打烊的。”酒铺老板嘴角狞笑,道:“明人不说暗话,诸位如果没有眼瞎,刚才发生的事,你们也看到了。劝诸位少管闲事,现在马上离开!” “我们已经付了钱,而且我们的酒还没有喝完,你这就要赶我们走吗?”温酒言说。酒铺老板眼中一冷,“你们不走?”温酒言说:“不走又如何?” “那我只好连你们也一起杀了!”酒铺老板狠道。 “我们可以走,但我们要把那三个人也带走。”百草先生开口说。酒铺老板将手缓缓伸进了怀,然后一亮,手中竟多了一双铁环,他脸上杀意一现,“看来,你们这是想要找死。” “我们如果不带走他们,你就会杀了那位躲在桌子底下的老兄,然后把他们三人的尸体统统抛去喂狗。我没说错吧?”百草先生说道。 说完百草先生又看着酒铺老板道,“你既然误伤了人命,就应该去报官才对,为什么不这么做?” “报官?”酒铺老板冷笑,“官还管不了我们,既然杀了人,当然要斩草除根。”白草先生却看着酒铺老板手中的铁环说,“我知道你,夺命鸳鸯环,亡命杀手杜渐。” “你什么时候不做杀手,躲到这里改来卖酒了,你这算是改过自新了吗?” 第八十三章 唐门情毒 “你竟然认出了我。”杜渐露出了惊讶说。百草先生笑了笑说,“你错了我并不认识你,我能认出你是因为你手上的这夺命鸳鸯环,夺命鸳鸯环杜渐,在江湖中从来都是辣手无情杀人无数,看到你拿出了双环我就猜出了你来。” “哼,没想到你竟然能认出我,看来你在江湖中也不是无名小卒,你是什么人?”杜渐冷问道。百草先生说,“我是常百草。”杜渐听了吃了一惊,“你是百草先生常百草!”百草先生点了点头。 “就算你是百草先生今天我也要非杀你不可了!”杜渐脸上一狠说。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任凌云在这时开口问,“为什么你非杀百草先生不可,百草先生医世救人救活了多少人,这样的人你也要杀了,说不定拿一天你也有可能需要求到百草先生?”杜渐却一脸的冷狠,“我不得不杀他,因为我得罪了一个得罪不起的人,这个人已经在黑白两道下了江湖追杀令,为了躲避此人的追杀我才迫不得已隐姓埋名在这里。我躲在这里的消息不能走露一点风声,老子再也不想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今天老子必须把你们所有人都斩草除根。”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任凌云冷笑了一声说。温酒言喝了一口自己酒葫芦里的酒说,“可惜你根本就杀不了我们。”朱实在也在这时一笑,“他的确杀不了我们,杜渐的名号虽然在江湖中很响,可惜他的夺命鸳鸯环却并不是真的像江湖中传说的那样厉害。” “我杀不了你们?”杜渐听后笑了,但他此时的笑无疑笑的异常可怕。黄莺说,“让我劝你一句吧,如果你现在立刻就走,我们可以饶你一命,你往日在江湖中杀人无数,像你这样的人按理来说让我们遇到了本应该杀了你,可惜现在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想惹事。不然早就要了你的狗命。我劝你还是快滚吧。” “可惜他现在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任凌云叹了声气说道。任凌云的话不禁让众人一怔,因为谁也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朱实在说,“任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任凌云看着杜渐,“中了唐门情毒的人又怎么还能走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任凌云的话让杜渐吃了一惊。任凌云说,“你已经中了唐门的足以让天下群雄丧胆的情毒,不但你中了你的这两个跟班也中毒了。”任凌云话虽然说的平淡,但在其他人听起来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众人脸上都有吃惊之色,杜渐更是一脸的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你说我们中了唐门情毒!” “没错你们已经中了唐门的情毒。唐门情毒的厉害,就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你们想必也应该听说过。情有多伤人这种毒就有多厉害,一个人要想彻底忘掉一段刻骨铭心的情,那真是千难万难,所以在江湖中人的眼里此毒无解。你们已经中了情毒,非但走不了了而且死定了。” 任凌云说罢向杜渐问,“我说的你是不是不信?”然后任凌云不等杜渐回答又说道,“你若不信何不看看自己的手心。”任凌云一说杜渐三人立刻都看向了自己的手心,但三人这一看,脸上都出现了骇然的神色。 “情毒也叫十步倒,虽然不是真的走上十步就会倒,但是凡是中了此毒的人每走上一步,此毒就会蔓延一分,直到毒入心脏剧毒攻心而亡。”任凌云说。如此可怕的毒他竟然说的如此的轻描淡写。杜渐却骇然不禁后退了两步,“我们是什么时候中毒的,谁下的毒是不是你们下的!” “毒不是我们下的。”任凌云摇了摇头说。杜渐惊悚,“不是你们下的又是谁下的,不然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任凌云说,“你刚才揍了谁一顿毒就是谁下的,这种毒只有在身体接触的时候才会趁机不备,下在人的身上。” “你说是他下的毒!”杜渐惊骇的看向地上的已经死了的疤脸汉子。任凌云点头说,“没错毒就是他下的。”黄莺终于忍不住说,“可是他明明已经死了,死人怎么可能会下毒?” “死人当然不会下毒,但如果是装死的人就不一样了。”任凌云说。任凌云的话让众人皆吃了一惊,特别是杜渐,“你是说他在装死!” 杜渐的话声刚落地上本来已经死了的人,突然暴起袭向了任凌云他们,地上的死人暴起的同时,那名死了的老妪和正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猪脸胖子,也跟着一起动了! 三人出其不意一起对着任凌云他们发起了偷袭,但三人的目标却只有一个人,百草先生! 三人一起出手同时发出了暗器,打向了百草先生,暗器分别是三枚飞针两枚铁蒺藜三枚棱镖。暗器都是见血封喉的暗器。 不过任凌云好像早就料到了,在三人打出了暗器的那一刹那,剑光一闪任凌云的剑已出鞘,然后对着打来的暗器一卷,暗器就全部被卷进了他的剑风之中。 任凌云以剑风卷住了暗器然后反手一甩,打来的暗器反向各自的主人打了回去,发出暗器的三人大吃一惊,连忙躲了开去。 躲开暗器的三人落在地上并肩而站,看着任凌云皆脸色冰冷,除了任凌云外,其他的人皆被这三人给惊呆,杜渐的脸上更是恐惧之极,他不信的看着偷袭的三人说,“原来你们竟然都没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三人却将杜渐无视,仿佛杜渐在他们眼中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但杜渐明明还没有死,还好好的站在那里。猪脸胖子看着任凌云说,“怜妹对我说你不但剑法可怕人也非常的可怕,本来我还不信,看来怜妹她果然没有说错。”此时的他脸上不再是一脸愚蠢,而是非常的精明狡诈。 “我本来就没有说错。”老妪说。任凌云却看着老妪说,“你是唐可怜,你原来还没有走。” 第八十四章 阴谋败露 “常百草这老匹夫还没有死,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又怎么可能会就这样走了。”唐可怜说。任凌云说,“看来你们是非要杀了百草先生不可了。”唐可怜却看着任凌云说,“我们布置的如此周密没想到还是被你看了出来,你是怎么识破我们的?” “本来一开始我并没有识破你们,可惜你们演的也太过了些。像我这样的人任何人都要怀疑的,你们一出现我就有些怀疑,后来你们与杜渐起了冲突,分明就是刻意的,有没有人在自己的生母死了以后尸体还没有埋葬,还想着要与人发生冲突,这根本就说不过去。”任凌云说。猪脸胖子说,“这的确说不过去,本来我以为这计划已天衣无缝,看来做人还是不要太自信。” 猪脸胖子说完又说,“我是唐飘。我身边的这位是唐恨,或许你并没有听说过我们,不过这也正常,在唐门之中我们二人本来就不是很有名。”任凌云沉默了一下说,“无名的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但我还是不明白,仅凭说不过去还不足以说明什么,仅凭这你应该还认定不了我们,要知道这世上人有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没有。”唐飘说。任凌云点了点头,承认唐飘的话并没有说错,然后他说,“话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的易容术就算再厉害,但是两眼之间的距离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我一怀疑你们,就开始打量你们,”任凌云说着看向了老妪,“当时我就认出了你,你是唐可怜。”唐可怜叹了口气说,“所以接下来我们不管再怎么演,都已经无法再骗过你。要想骗你这样的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骗我这样的人的确不容易。”任凌云微笑,亦叹了一声气说。唐可怜不禁看着任凌云说,“你有没有上过别人的当?”任凌云说,“当然上过,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上当的时候。” “但我却一次也没有骗了你。”唐可怜脸上已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她的确一次也没能骗过任凌云。任凌云说,“这也许是因为你骗人的方法还不够老练。” 唐可怜沉默。 “既然被你们识破了我们无话可说,看来我们只有和你们在这里不死不休了。”唐飘说。任凌云却说,“为什么你们一定要不死不休,我倒有个提议。”唐飘微诧,“你有什么提议,不妨说来听听看。” “既然我已经拆穿了你们的阴谋,那么你们就无法再对我们暗中下手了,你们的计划现在已经失败了,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直接离去,为什么还要与我们不死不休不可?”唐可怜听了露出了诧异,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任凌云,“你们会放我们走?” “我们为什么不想放你们走?”任凌云反问道。唐恨突然开口狠道,“因为刚才我们还想杀了你们,就算你们放我们走,我们还是要杀你们,我们之间的仇恨必须不死不休。” 任凌云说:“但我们却不想再惹麻烦,你们如果不想与我们不死不休,现在可以走了。” “你一个人能代表你们所有人?”唐飘带着奇怪看着任凌云说。 任凌云回首看了跟他在一起的其他人一眼,众人也都在看着他,脸上皆有不解之色。任凌云收回目光,又看向了唐门三人,“我的意思也代表了他们的意思。” 唐可怜蹙眉,她实在猜不出任凌云的用意何在,而且她也想不出任凌云要放过他们的理由,“你真的就这样打算放我们走?”任凌云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并不打算与你们不死不休。” 唐可怜还是有些不愿相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任凌云说:“因为我们保护百草先生出蜀地,也是和你们一样为了完成任务而已,没必要一定不死不休。” “但就算你放过了我们,以后若有机会,我们还是会杀掉你们。我们唐门之前已经有两个人死在了你们的手上,其中一个还是我们唐门大将唐多余,梁子不但已经结下,而且已经结深了,你竟然要放我们走?”唐可怜说。 任凌云说:“就算我们梁子已经结深了,但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如果在这里和你们不死不休,对我们其实并没有任何好处。唐门暗器,天下人皆闻风丧胆,如果和你们在这里与你们硬拼一场,或许能杀死你们三个,但我们说不定也会中了你们的暗器,所以说还是来日方长吧。” “但如果我们非要和你们不死不休呢?”唐飘突然说。任凌云皱眉,“难道你们真的不怕死,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奉陪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一旦真的动起手来,你们三个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气氛蓦然紧张了起来。 “我们走!”唐可怜终于道。 然后唐门三人转身离开了,三人一离开就没有再回头看,很快就走的不见。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杜渐三人一眼,仿佛真的已经把杜渐三人当成了死人。 唐门的人走后杜渐终于爆发,他向任凌云怒问:“你刚才不是说我中毒了吗,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没有死!?” 任凌云看向他,“你是不是一直还没有喝过水?” “喝水?”杜渐惊诧。任凌云说,“你虽然已经中了情毒,但情毒这种毒,需要引发才会发作起来,而引发情毒发作的就是水,人总得要喝水的,所以虽然你还没有死,却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不信,我不信情毒真的有这么厉害!”杜渐怒而突然抓起了桌上的酒猛喝了下去! 杜渐酒一喝下,他的脸立即变成了猪肝色,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他!杜渐却狂笑了起来,“老子现在喝下了酒,还不是安然无恙!” “你的脸!”杜渐的那两名同伴指着杜渐的脸大骇。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杜渐惊道。然后杜渐的眼中突然露出了恐惧之极的神情,接着他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之后七窍流血,倒了下去! 第八十五章 缺德的缺 杜渐一倒下去,他的那两名跟班也跟着倒了下去。三人皆倒地身亡。 杜渐三人一死,任凌云缓缓的坐了下来。黄莺首先向任凌云问,“师弟,刚才明明可以趁此机会杀了唐可怜他们,你为什么却要放他们走?” “因为我们不得不放他们走。”任凌云说。温酒言看上去也很是不解,忍不住问,“为什么?你怕我们打不过他们,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任凌云摇了摇头,“如果我们没有中毒,绝对能杀了唐门三人,可惜我们都已经中毒了。” “什么!”任凌云的话让其余的人大惊失色。朱实在皱眉说,“任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中毒了?”任凌云点头,“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人下了毒。”朱实在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怎么可能,我完全没有察觉出来。” “你没有察觉出来,是因为我们所中的毒无色无味,其实我也没有察觉出来,但刚才我以剑卷住唐门三人所打来的暗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中毒了。” 任凌云的话让众人失色! 百草先生手一翻,然后搭脉,然后他脸色骤然露出了惊惧,“好可怕的毒!”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人突然张狂大笑,“现在才发现,好像迟了些吧!”笑声来自身后,众人蓦然转身,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少了一个耳朵的人。此人不但少了一只耳朵,而且身上的衣着非常的怪异,竟然是少见的异族服饰。 “周缺!”温酒言见了此人大吃一惊。 “他就是周缺!”剑无梦一听温酒言说出此人名字,她的脸色就变了。朱实在却皱眉,因为这个名字他在江湖中并没有听过,他身边的黄莺说,“周缺,擅使毒,出道江湖十八年还没有毒不到的人,凡是被此人给盯上,江湖中还没有人能逃的出他的毒手。” “真的没有人?”朱实在有些不相信。黄莺脸上却带了些担忧说,“真的没有人。”百草先生在这时说:“我们中了他的碎心散,大家最好都快坐下不要动,不然被剧毒攻心,可就要糟糕了。” 众人一听,全部坐了下来。周缺却冷笑着向着众人走了过来,他的身材很瘦,一张长脸阴毒而凶狠。任凌云在这时开口说,“我劝你还是不要走的太近,不然一但走到我认为能必杀掉你的距离,我会毫不犹豫的出剑杀了你。虽然我中了你的毒,但在毒发之前杀了你,还是有把握能做到的。” 任凌云话说的很平淡,但却让周缺脸色一变,停了下来。 “不要紧,我不过去,我并不着急。反正你们已经中了我的碎心散,早晚也是死,我的碎心散怎么样,常老儿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停了下来的周缺说。 众人听了皆看向百草先生。百草先生说,“他的碎心散,就和这家伙的为人一样,不但能毒死人,而且在把人毒死之前,会让人生不如死。”周缺附和,“完全正确,你果然知道的非常清楚。” “中了碎心散,就算坐着不动,不出一日也必会被剧毒攻心,一但被剧毒攻心,心脏就会被毒的向碎石一样一块一块的掉落腹中。但就算如此,人也不会立即死去,会被生不如死的折磨三日后,才会因为心脏衰竭而死。不过凡是中了此毒的人,还没有人能撑到三日的,皆因难忍折磨自杀而亡。”百草先生说。 “此毒竟然如此的可怕!”黄莺听了震惊说。 “此毒虽然可怕,我却知道解去之法。”百草先生说。周缺在那里冷笑,“就算你知道又如何,你以为我会任由你解毒?”任凌云却在这时向周缺问道:“你叫周缺?” 周缺被问的不由一怔,任凌云看着他说:“你名字里的缺,是不是缺德的缺?”周缺听了笑了,怒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脸上一狠,狠看着任凌云说:“小子,我看你是嫌死的不够快!” “你过来。”任凌云说。周缺不过来,“我为什么要过去?”任凌云说:“因为我的确是嫌死的不够快,你过来给我个痛快吧。”周缺冷笑,“小子,你想骗我过去?” “你刚才还不是说,看我是嫌死的不够快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过来杀了我?”任凌云看着周缺的眼神已带了鄙视,“别人都认为你很可怕,可在我看来你只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你想激怒我,想让我上你的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周缺狠了脸色说。任凌云淡淡的说,“我好心让你过来,你却不过来,既然你不想过来,那我就请常老为我们解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周缺听了突然狂笑了起来,就好像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事一样。任凌云等周缺笑完,然后向他问,“我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能不能请教老兄你为什么突然要发出如此大笑,难道你得了失心疯?” 任凌云的话让黄莺忍不住噗哧一笑,但她又想到现在的处境,立马又闭上了嘴。周缺却被任凌云激怒,“好,很好,非常好,小子,我要是让你就这么便宜的死了,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你的名字倒过来写,那岂不成了缺揍(缺周),你的确很缺揍。”任凌云说。朱实在笑了,“在我看来他也很缺揍。” 周缺的脸色已变得阴沉的可怕,冷冷的说道:“你现在还不动手,还在等什么?” 周缺话一说完,一把剑就突然架在了百草先生的脖子上! 做出这种事的人,竟然是就坐在百草先生身边的剑无梦。 剑无梦的举动让侠少院四人大惊失色,黄莺蓦然而起惊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剑无梦嘴角露出了一抹诡笑,“因为我并不是名剑山庄的人。” 黄莺:“你……!你不是名剑山庄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剑无梦却看向了任凌云,“任你再心思缜密算无遗策,你也一定没想到吧,任无已任少侠。” 第八十六章 唐甜 “我的确没有想到。”任凌云承认说。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剑无梦用剑制住了百草先生,本来已经离开了的唐可怜唐飘和唐恨,三人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又回来了。 唐门三人的再次出现,让任凌云他们都变了脸色。唐门三人大笑着走到了任凌云他们的面前,唐可怜看着任凌云冷笑说,“现在你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自以为是了?” 任凌云看着唐可怜,然后他突然笑了。 唐可怜冷笑,“你到现在还能笑的出来,还真是让人佩服,”唐可怜说着走到了任凌云的身边,还俯下了身,“嗯,为什么你现在还能笑的出来?”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任凌云却看着唐可怜问。唐可怜负起了一只手,“你们现在身中剧毒,你们要保护的人现在也已经落在了我们的手里,我们这边有五个人,而你们却只有四个人,到了现在,谁赢谁输,何必再用我说出来。” “难道你认为我们已经输了?”任凌云说。唐可怜说,“难道不是?”任凌云叹了一声气,“看起来的确是我们输了。不过我有些奇怪,”他看向了正拿剑制住了百草先生的剑无梦,“你不是和我们是一起的吗,什么时候反而变成了他们那边的人了?” “你错了,我本来就是他们那边的人。”剑无梦说。温酒言吃惊的看着剑无梦说,“你不是名剑山庄的人吗?”剑无梦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笑,“我是名剑山庄的人,但同时我也是唐门的人,我既可以是名剑山庄的剑无梦,又能是唐门的唐甜。” “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唐门派往名剑山庄的奸细。”任凌云冷道。唐甜一笑说,“话何必说的这么难听,难道出身唐门的人,就不能拜入名剑山庄去学剑?”任凌云听了沉默,然后他看着唐甜问:“你拜入名剑山庄已有多久时间?” “你可知道今年我多大了?”唐甜说。任凌云摇头,他当然不知道。唐甜说,“我今年二十五,我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被送进了名剑山庄。”侠少院四人听了都吃惊的看着唐甜,朱实在叹了一声气说,“没想到你竟然已在名剑山庄呆了八年的时间,唐门果然野心勃勃,从八年之前就已经在布局。” “名剑山庄的人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任凌云忍不住问。唐甜说,“谁会去怀疑一个没了家的四处流浪的孤儿?”任凌云沉默,从唐甜的话中他已猜到这其中一定经过了非常缜密的安排,甚至可能关系到一个非常可怕的阴谋。 “事到如今,你还有没有话要说?”唐可怜在任凌云的身后问,她现在看任凌云的样子,竟然有些温柔,“不知道你现在还能不能笑的出来,我们的剑法无双的任少侠?” 任凌云的确已经笑不出来,他转头看向唐可怜,“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一直有一个优点?”唐可怜一怔,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她实在没想到任凌云竟然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唐可怜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一直觉得你有一个优点,你很在意自己,对自己很好,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自己的妆容。”任凌云看着唐可怜说。唐可怜蹙眉,她实在不明白任凌云的意思,任凌云也知道她不明白,接着说道:“你的这个优点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上一直很香?” “你竟然在这种时候说她很香,难道你闻过她,你们什么时候有一腿的?”周缺冷笑说。周却的话让唐可怜神色一冷,“闭嘴,你在敢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杀了你?” 周缺立即闭嘴。 “说下去。”唐可怜冷看着任凌云说。任凌云却看向了唐甜说,“你也一样,自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你身上很香,我一直能从你的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任凌云的话让唐甜吃了一惊! 任凌云说罢又看向了唐可怜,“后来你的出现,就让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你的身上也很香,而且和她身上的香气简直完全一样。一开始我以为只是一个人的香气,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唐可怜实在不敢相信,“你竟然对这种事感兴趣,竟然会去留意这样的事?女人都爱打扮,难道有什么不对?”任凌云说,“是没什么不对,但明明是来至两个不同地方的人,行为习惯竟然出奇的一致,这就不得不让我产生怀疑了,你们不但都非常喜欢打扮,任何时候身上都漂亮洁净,而且身上都有一种淡淡的香气。还不止这些,你们举手投足之前,有时候也很像,虽然你的妆很浓,她的妆很淡,但若细看就会发现你们长的也很像。” 任凌云说到这里语气一寒,“我怀疑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姐妹关系。” 任凌云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唐可怜和唐甜互视了一眼,然后唐可怜有些吃惊的看着任凌云问,“这件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任凌云淡淡的说:“从我发现你们竟然很像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怀疑你们了。” “既然你早已经在怀疑啊甜,为什么现在还会落入我们的手中,哼,我看你这根本就是事后之论,不过是在强装镇定而已!”任凌云却向唐可怜反问道:“谁说我们已经落入你们的手中了,这话我可没有说过,一直都是你说的。” “死到临头你还在嘴硬,你们全都已经中了我的碎心散,常老鬼又已被甜姑娘制住,现在是五对四,你觉得你们还有活路?”周缺冷笑道。 “谁说我们中毒了?”任凌云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笑道。周缺脸色一变,“你难道没有中毒,你刚才还承认自己中毒了?” 任凌云站起了身来道:“刚才那只是谎言而已,我们并没有真的中毒,如果刚才我们不做出中毒的样子,又怎么会骗你们出来。” 第八十七章 请君入瓮 任凌云话声一落,被唐甜用剑制住的百草先生,突然人向后翻了出去! 连带着椅子一起翻了出去。 唐甜大吃一惊,一剑斩出,却斩了个空,等她欲再想有动作,却发现自己浑身已经无力。唐甜眼中露出了惊惧,手中的剑一个拿不住,掉在了地上。 唐可怜三人的脸色变了,欲上前相助,可惜就在这时离唐甜最近的黄莺突然身起,一只手按在了唐甜的肩上,并用另一只手掐住了唐甜的脖子,“你们都别动,敢动我就杀了她!” 唐可怜他们立即止住了身形。 “现在公平了,将常老除去,我们四对四。”任凌云已经把剑拿在了手中道。 “你们真的没有中毒?”唐可怜吃惊的问。任凌云缓缓拔剑出鞘,“很遗憾,我们真的没有。”周缺不敢相信说:“不可能,我明明已将毒暗中下在了酒里,而且亲眼看着你们将酒喝了下去!” “你真的看到了?”任凌云看着周缺问。周却被问的一愣,任凌云却看向了正被黄莺给制住了的唐甜,“中了你的毒的只有她,真的喝了毒酒的,也只有她。” “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瞒着我,然后开始设计的?”被制住的唐甜不甘心的问。任凌云看着她,“你错了,我们并没有设计,你一直都在我们身边我们也没有时间,只不过我们都在一直提防着你而已。” “其实就连我都不确定我的猜测是否正确,虽然你和唐可怜很像,但只凭这,的确不能完全证明你就是和他们一起的。”任凌云说到这里突然神秘一笑,“但我早已经把我对你的怀疑,告诉了我的三位同门与百草先生,并暗中嘱咐黄莺师姐暗中留意你。难道你没有发现吗,这一路走来黄莺师姐每天都与你形影不离。” “岂止形影不离,我已经都快和她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黄莺说。唐甜忍不住说,“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好朋友的?”黄莺冷哼了一声道:“那只因为我的好朋友她一心想要算计我。”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埋伏你们的?”唐飘猪一般的蠢脸,脸色已有些难看。任凌云说,“我们来到借酒坡之前,曾在一家叫大脚酒馆的地方顿足,当时唐甜曾暗中独自接近过酒馆里的伙计,黄莺师姐发现此事,就将事情告诉了我,于是我暗中跟踪,发现那伙计竟然离开酒馆去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和一个人会面。”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一直在跟着你们。”唐可怜吃惊的说。任凌云说,“知道什么,我只是不相信唐可怜就这么轻易会放弃而已。而且我一直还有一个怀疑。”唐可怜忍不住问:“什么怀疑?” “就是我们将你识破,把你围困在百草先生的房间里时,当时那么多人围着你和唐多余,你竟然轻松的就从房间里逃了出去,这不能不让我怀疑是否有人暗中助了你一把。”任凌云说着扫了一眼唐甜说,“那么暗中助了你的人又是谁呢,当时你破窗而出,拦住你的是她与剑开山,剑开山却被你所杀,那么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 “所以你就猜到了我们有可能会在这里下手,截杀你们?”唐可怜说。任凌云说,“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会,因为百草先生说这里已是最后的歇脚之地,过了这里就可直奔长安。所以我料定你们一定会在这里动手。”唐可怜的眼中已经有了佩服,“所以你们就猜到我们有可能会往酒里下毒?” 任凌云道:“不错。” 唐可怜说:“所以你们就将计就计,对我们来了个请君入瓮?” 任凌云道:“一点也没错。” 唐可怜叹了口气说:“佩服。”她不能不佩服,哪怕对方是自己的敌人,自己的每一步,竟然都被眼前的敌人提前给料到了。 唐可怜以你不是人的表情看着任凌云,“请你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骗过你,有没有办法能杀了你?” 任凌云也叹了口气,说:“这的确让人为难,可惜我还不想死,所以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纵是有办法,我也不可能会告诉你。” 唐可怜沉默。 然后唐可怜说:“能不能放过我妹妹?” 任凌云摇头,“恐怕不能,放了她,岂不就等于放虎归山。唐可怜说:“你打算拿她怎么办?”任凌云说:“我们可以杀了她,也可以带走她。总之,今天你们是救不了她了。” 唐可怜说:“我能不能请你们放了她?”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说:“你在求我们吗,她之所以会落到我们手里,也完全是你们咎由自取,你们想用毒毒我们,结果却只毒了自己人。” 唐可怜说:“我求求你们,求你们放了我妹妹,至少别杀她。”她竟然真的求起情来。唐恨狠道,“为什么要求他们,难道你以为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任凌云剑已出鞘,剑在手中,“你们为何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唐恨突然出手,一枚唐门透骨钉打向了任凌云!任凌云剑一扬,就将打来的透骨钉打飞,然后他的人已经到了唐恨的面前,在唐恨还没有来的及再次出手的时候! 唐恨脸色大变! 唐可怜却在这时候突然飞退! 唐飘突然将自己一直拿来抹汗的手绢对着任凌云甩了出去! 三人都没有使用唐门出了名的、杀伤范围很大的毒砂或者铁蒺藜,因为他们都怕误伤了唐甜,唐甜还在黄莺的手里,而且唐甜已经中了毒! 任凌云剑舞空,舞出了剑影一片,直接将唐飘甩来的手绢搅碎,然后任凌云对着唐恨出了一剑! 剑光一闪,唐恨已拿在手里的暗器就不能再发出去,然后任凌云又是一剑,唐恨还没来的及惊恐,就被这一剑划在了面门,血从唐恨的脸上溢出,唐恨不信的倒了下去。 唐飘的手绢一被搅碎,他就已把暗器拿在了手中,可惜他还没有来的及将暗器打出去,温酒言就已经找上了他。 第八十八章 江湖早已烂透了 温酒言一找上唐飘,就一口酒对着唐飘喷了过去!他之所以会找上唐飘,是因为他看唐飘不顺眼,在这之前他根本与唐飘素不相识,他本没理由看唐飘不顺眼的,可他就是看唐飘不顺眼。 一个人要看另一个人不顺眼,有时候根本就没有理由。 所以温酒言直接就找上了唐飘。 唐飘一惊,他没有想到对他攻来的竟然会是一口酒! 唐飘只得身退,他虽然看起来愚笨胖,但身体却异常的灵活,一退直接就退出了三米远! 唐飘变动之间竟然会如此的灵活,不禁让温酒言吃了一惊! 唐飘避开了喷来的酒,然后直接将手中的暗器对着温酒言打了过去!唐门暗器的可怕,没有人比温酒言更清楚,他立即躲了开去。唐飘冷笑,刚要再有所动作,这时却有一把剑找上了他。 找上唐飘的人是任凌云,就在唐飘冷笑的时候。 唐飘脸色一变,身体飞退,他退的时候眼中已露出了惊惧,因为他已想到既然任凌云已经找上了他,那么和任凌云交手的人必定已经死了!只不过弹指之间,任凌云就已经杀了唐恨,这实在让唐飘感到有些惊惧! 任凌云一剑刺来,唐飘已退。唐飘退,任凌云追刺的身形未停,直追了过去。任凌云追刺的剑并不快,剑始终离了唐飘两米之远。 飞退的唐飘又将暗器拿在了手里,然后一甩手,将手中的暗器对着任凌云打了出去,竟然是三颗铁珠! 对着任凌云打来的铁珠只有指甲盖般大小,却来的急快,任凌云剑势一变,当当当,让三颗打来的铁珠全部打在了剑面之上。铁珠很重,而且力道很足,剑被打的一震,任凌云人剑一意,竟借这一震之力,眨眼之间反到了唐飘的面前! 唐飘大惊失色,这实在让他不能相信! 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剑法! 到了唐飘面前的任凌云,出剑。剑光寒,映出了任凌云的脸亦寒,之后剑光一闪,任凌云人落地,收剑。 唐飘惊骇之下,拿手一挡,却突然感到脖子一凉,人已无力。 任凌云收剑的时候,唐飘人落回地上,并且踉跄着后退了三步,然后他的身体一摇,倒了下去。倒在地上的唐飘,脸上写满了惊恐。他的脖子已经被一剑切断,倒在地上急喘了几声,然后头一歪,死了。 唐飘临死之前才明白任凌云的剑法到底有多可怕,也终于明白了唐可怜为什么会如此畏惧,竟然不战而退。他本来只是唐门安插在此地的三名好手之一,唐可怜找上他的时候,只说要对付四名侠少院的人,并没有多说。唐可怜没有告诉他侠少院四人的武功有多高,也没有告诉他任凌云的剑法有多可怕,所以他死了,就这样死在了任凌云的剑下。 人死不能复生,唐飘虽然明白了,可惜悔之晚矣。唐可怜却逃走了,以牺牲了唐恨和唐飘为代价,再次从任凌云的剑下逃走。 任凌云没有去追,因为如果唐可怜一心想要逃走,任凌云并没有把握能追的上。虽然他剑法无双,轻功也不弱,但唐可怜的轻功更不弱。 周缺虽然嘴上凶狠,但打斗一开始他也直接逃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唐门的人,只是唐可怜花了十万两银子请来的,没必要和人拼个你死我活,更没必要把小命赔在这里,他一向很爱惜自己。可惜他虽然一开始就逃了,但逃的还不够快,他还没有逃出多远,就被一个人挡住了路。 拦住了周缺的人,是朱实在。 朱实在是侠少院行侠仗义四院,公认的第一高手,他自创的醉打乾坤,自从他出道以来,还未逢敌手。就连侠少院的院主李归尘,都对朱实在的醉打乾坤赞不绝口,称他的这套醉打乾坤拳法,在江湖拳法上堪称天下第一,还称赞他是自己生平仅见的武学奇才。 朱实在负手背对着周缺,拦住了他的去路。周缺脸上一狠,狠毒道,“好狗不挡道,快给老子让开。”朱实在转过了身看着周缺说,“你作恶多端,贱淫了多少良家女子,我早就想除了你,既然今天你露面了,就把小命留下来吧。” “这关你屁事?”周缺狠道。朱实在说,“除掉你这样的江湖败类,是每个侠义之人都应该做的。”周缺冷笑:“侠义?现在的江湖早已烂透了,谁还会给你讲侠义,你这头蠢猪快给老子让出路来,不然老子宰了你!” 朱实在负起了一只手,只用一只手来对付周缺,他向周缺招手说,“你尽管放马过来,你今天要是能从我这里过去了,就算你的本事。” “小子,我看你是找死!”周缺脸上一狠,直接就朝着朱实在冲了过去! 向朱实在冲过去的周缺,手上已多了一柄小斧,小斧两头开刃,只有一手大小,却很锋利。周缺人未冲到朱实在的面前,已将手中的小斧对着朱实在掷了出去! 小斧飞旋着打向了朱实在,朱实在只等小斧打来,然后双手一拿,竟然拿住了小斧,拿住小斧的朱实在下半身竟然稳的纹丝不动。 周缺的脸色变了,他对自己的飞风小斧向来有自信,他曾经已此斧杀死过很多武功高过他的人,其中包括了燕盟第三十六分舵的舵主秋水剑李刚忠,还有江湖上人称圣手书生的萧秋雨。李刚忠曾以手中精刚剑想挡下飞风小斧,结果被斧砸断了他的精钢剑,砸在了他的面门,使李刚忠当场毙命。杀萧秋雨的时候,萧秋雨想用自己的秋雨扇扫开飞风小斧,结果被斧破扇而过,直接将圣手书生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而现在,周缺的飞风小斧,竟被朱实在赤手空拳就给拿住了! 周缺露出的不能置信的神色,“这不可能……你竟然用手就接住了飞风小斧!” 朱实在将拿住的小斧用手抛了抛,然后说道:“这把奇门飞刃还不错,可惜却一直在你这样的人的手里,既然他是你的,我就把它再还给你!” 朱实在说罢,手一掷,把飞风小斧又对着周缺反掷了回去! 第八十九章 飞针绣剑 飞风小斧被掷了回来,周缺本能的拿手去接,将飞风小斧接在了手中。其实他本可以躲开的,但他向来将这小斧视为珍宝,小斧被朱实在拿住以后,他只想着把其夺回来,现在小斧飞来,他又怎么会躲开。 飞风小斧一接在手中,周缺却脸色大变,因为他根本就拿不住!飞回的小斧竟然携带了可怕的内力,直接将他的双手震断,又击在了他的胸膛,击的周缺惨叫了一声身体飞了出去! 被击飞的周缺啪一声摔在了地上,然后就在那里匍着身体一动不动了。周缺摔在地上的时候,任凌云和黄莺温酒言正好走来,周缺正摔在三人的面前。 任凌云上前将周缺翻了个身,看了一眼,然后说,“死了。” 朱实在朝任凌云他们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我早就想杀了他,今天正是个机会,我又怎么会错过。”任凌云说,“周缺虽然武功不高,但他的飞风小斧专门隔空取人首级,并不好对付。他的飞斧去而能回,据说飞斧一出无物能挡,其上所携带的回旋之力,根本就挡不住。但老兄你赤手就拿住了他的飞风小斧,你的这双手卖不卖?” “不卖。”朱实在笑说。黄莺说,“周缺这厮也是死有余辜,在这之前已经不知害了多少人。”温酒言说:“可惜还是让唐可怜跑了,如此一来,唐门对我们侠少院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本就是宿敌,唐门不善罢甘休又能怎么样?”黄莺说。任凌云说,“百草先生呢?”温酒言喝了一口酒说:“正在为唐甜解毒,先生说没有个三天时间,唐甜是别想好了。” “我们要拿她怎么办?”黄莺说。任凌云说,“她想杀我们在先,又是唐门派往名剑山庄的卧底,该怎么办,还是先带回去让院主定夺吧。” 其他三人都点了点头,同意了任凌云的意见。 两天后。 时是午,天气晴,侠少院内。 任凌云刚练完剑,正要返回自己的住处休息,“任师弟。”这时后面突然有人喊他。任凌云回过头,就看到了朱实在和黄莺。 朱实在和黄莺一起来到了任凌云的身边,黄莺说,“任师弟,掌事找我们,让我们过去一趟。”任凌云凌眉一皱,“让我们三人一起过去?” “没错。”朱实在说。任凌云不禁问,“是因为什么事?”黄莺说:“所为何事现在还不清楚。”任凌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过去一趟吧。” 当三人来到竹青山这里时,竹青山已经在等着他们。竹青山正襟危坐,坐在一张竹椅上,他的身后的墙上,还挂着一幅竹画。 “找你们三人来,是因为又有任务要交给你们。”竹青山说。黄莺问,“掌事,这次是什么样的任务?”竹青山看着任凌云三人道:“上次虽然牺牲了荆快,但江湖中人,牺牲在所难免,总的来说上次护送百草先生的任务还算圆满。昨天百草先生亲自提笔给我们院主写了一封信,上面全是感谢之言,并向你们几个问好。” “常老可还好?”朱实在问道。竹青山说,“百草先生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并且已经顺利的回到了他的百草园。”任凌云在这时说:“难道这次的任务与上次的事情有关?” “没错,上次的任务,你们抓回了一个唐甜,院主他经过再三考虑,就把事情的原委写信告诉了名剑山庄的庄主剑叶心,剑叶心知道了情况后,就回信说要我们把唐甜送回名剑山庄,他要亲自审问。”竹青山道。任凌云听了说,“您的意思是?” 竹青山道:“我已经决定把这次的任务交给你们,这次把唐甜送回名剑山庄,以唐门的暗中实力,一定会探知消息。我们侠少院离名剑山庄,两地的路程并不近,这一路会有什么危险,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黄莺听了说,“为什么一定要将唐甜送回名剑山庄,直接杀了她岂不省事?” “唐甜既已受制,我们就不便再杀她,不然唐门说不定会和我们来个鱼死网破,考虑到眼下的江湖局势,院主决定卖名剑山庄一个人情,既然不能杀,就把人推出去。” 黄莺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竹青山说,“这次你们还是四个人,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任凌云诧异,“四个人,温师兄这次也会跟着去吗?”竹青山道:“这次跟你们去的不是他,他还有另外的任务要去做。” 朱实在道:“不是他是谁?” “是我。”卿可人走了进来说。 竹青山说:“这次让可人跟你们一起去,是因为她在加入侠少院之前,出身飞鱼塘。要去名剑山庄,最安全的路径,可人再清楚不过。”卿可人说:“这次去名剑山庄,会经过我们飞鱼塘,我也正好借此回去看望我的奶奶。” 飞鱼塘以飞针绣剑名震江湖,卿可人的生父,是现任飞鱼塘塘主孙鲤针的第六个儿子,而卿可人是孙鲤针年纪最小的一个孙女,也是最宠爱的一个。孙鲤针已经将进八十高寿,却依然活的很精神,她的六个儿子,也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不是为官为将,就是经商有道富甲一方。 飞鱼塘的飞针绣剑,最初只是一种绣花绝技,后来却在孙鲤针的手上发扬光大,成了一门独霸江湖的武功绝技。江湖传闻孙鲤针能以飞针刺瞎飞着的苍蝇的眼睛而又不杀死苍蝇,至于是真是假,却无人得知。 卿可人的武器就是飞针绣剑,她身上从来都暗藏着飞针,一把轻巧的、剑刃只有一尺长的绣剑,轻巧的别在腰间。有一次任凌云练剑结束,路过花径的时候,曾亲眼见到卿可人拿一根飞针当做剑来用,嗤嗤嗤地刺下了围着她飞舞的三只苍蝇。卿可人的武功,无疑已经得到了真传。 第二日。 风和日丽,任凌云他们已经准备出发,五个人,两匹马,一辆马车。 第九十章 囚剑湖 任凌云和卿可人,一人骑着一匹马,前方开路。朱实在和黄莺,二人则坐在了马车里,守着被反绑住了手的唐甜。马车里的唐甜不但被反绑了手,还被点了穴道。将唐甜点了穴的是黄莺,点穴功夫整个侠少院还没有人能比她强,因为她出自渭南医术世家济世坊。 启程之后,沿途鸟语花香,阳光明媚,任凌云他们不紧不慢的赶着路。 马车里。 “你们这是要把我送去哪里?”唐甜问道。朱实在说,“送你回到原来的地方。”唐甜听了一惊说:“你们要把我送回唐门?”朱实在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是把你送回名剑山庄。” 唐甜听后不说话了,在那里沉默了一会,才又说道,“你们为何不干脆杀了我?”黄莺冷哼了一声说:“我们是想杀了你,可惜我们还说了不算。”唐甜问,“你们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黄莺不理她。 “不管我们有什么目的,对你来说都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你现在是我们的阶下之囚,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听话,祈祷我们能平安到达名剑山庄。”朱实在说。黄莺说,“如果你敢不老实,我们就会杀了你,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让你跑掉的。”唐甜叹了声气说:“我哪里敢不老实。” 外面卿可人正对任凌云说:“任师弟,过了我们侠少院的势力范围,可就到了囚剑湖,我们必须买船入湖,乘船过去。”任凌云说,“卿师姐既然是最熟悉路途的人,当然一切都听你的。” 马不停蹄,三个时辰之后,任凌云一行就赶到了囚剑湖。 囚剑湖虽然是湖,却碧波荡漾非常的辽阔,湖中之水清碧无瑕,真是一湖好水,风景如画。此湖之所以会叫囚剑湖,据说是因为湖中囚禁着一把绝世名剑,不过这也只是传说而已,是真是假,根本无从考究。 任凌云他们赶到囚剑湖的时候,囚剑湖里却已经热闹非凡。湖中小船漂泊,大多都是打鱼为生的渔民。但也有的不是,除了渔船外,还有客船,挂着红笼的商船,竟然还有一艘画舫。画舫绿色的顶,朱红色的栏杆,翠竹雕花的窗子里,竹帘半卷。 清风徐来,风吹起一片涟漪,囚剑湖的风景,就像是一墨山水画。 来到了囚剑湖的任凌云他们,以马匹、马车,换了艘还算不错的客船,之后五人蹬船入湖,不久人就已经在了湖中。 船行在湖中,任凌云持剑站在了船头,卿可人来到了任凌云的身边,望着一湖碧水感叹道:“这囚剑湖还真是辽阔,看来我们要在湖里行上不短时间了,希望不要遇到什么麻烦才好。”任凌云转头看向了卿可人说,“卿师姐原来也是个怕麻烦的人吗?”卿可人微笑,“又有谁不怕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惜有时候我们越不希望麻烦来,麻烦却偏偏会找来。”任凌云说。任凌云的话让卿可人脸色一变,“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任凌云说:“因为麻烦就要来了。” 任凌云说罢,看向了那艘画舫,“卿师姐难道没有发现,那艘船正向我们靠过来吗,囚剑湖这么大,你说它往哪里靠不好,偏偏就向我们这里靠了过来。” 向任凌云他们的客船靠过来的那艘画舫,此时已有一个风姿绰约的白衣丽人探出了头来,探出头来的白衣丽人眉目如画,倩影红唇,正微笑的对着任凌云他们招手。 画舫上的女人无疑很漂亮,但卿可人却皱起了眉,当一个漂亮的女人发现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漂亮的女人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的。而且画舫上的女人根本就和他们素不相识,却一直在对着她们这里招手,这就让卿可人更开心不起来了。 “任师弟你认识那人?”卿可人皱眉说。任凌云摇了摇头,“不认识。”卿可人奇怪说:“那她为什么一直不停的对着我们招手?”任凌云笑了笑,开玩笑说:“所不定她是见我长的还不错,只想和我打声招呼。” 卿可人没有笑,脸上露出了怀疑之色,“我们不可大意,我看此人来者不善。”唐甜在这时候说:“说不定她是来救我的。”唐甜的话让任凌云他们一惊,黄莺冷说:“你给我少说话。” 画舫很快就靠近,画舫上的白衣丽人向站在船头的任凌云和卿可人打招呼道:“两位,相逢就是有缘,可否要听曲,让卿家为各位奏上一曲如何?”卿可人语气不善,“原来你是卖唱的,你这生意做的倒不错,竟然都做到湖里来了。” 白衣丽人也不生气,只说道:“这是我们囚剑湖的习俗,凡是过往的客人,我们都可为他们弹上一曲。”任凌云说,“既然如此,你就来为我们弹上一曲吧,不过如果弹的不好听,我可不会付银子的。” “我看少侠手中持剑,如此英气不凡,何必说这样的俗语,让卿家为少侠弹上一曲,少侠尽管听来就是。” 任凌云微笑,“好,你弹,我听。” 琴声响起,琴声虽然悠扬,却是能让人断肠的《离人诉》,听者一曲断肠,从此天涯两别。 当琴声不再响起,任凌云忍不住赞道:“好一曲悲歌,可惜你我本素不相识,纵是有离别之曲半奏,却依然不能使我们有伤感之情。”白衣丽人抱琴而出,有些讶异的看着任凌云,“如此忧伤别离之曲,少侠真的不会有丝毫情动吗?” “不是没有,而是我根本就没有用心去听。再忧伤动情的曲子,如果听的人根本就不用心去听,又怎么会因此而动情呢。”任凌云说。 任凌云的话让抱着古琴的白衣丽人露出了吃惊神色,“少侠这是什么意思?”任凌云说:“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在姑娘弹曲的时候,恰巧想起了别的事而已。” “少侠你想起了什么事?”白衣丽人忍不住问。任凌云说:“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江湖上一直流传的一句话。”白衣丽人问,“什么话?” 任凌云说:“琴箫啸,笑藏刀,琴动声箫,恩怨已了。” 第九十一章 琴箫双杀 任凌云的话声刚一落,箫声在这时突然间响起!箫声肃杀,任凌云脸色一变,立即向黄莺他们提醒道:“不好,赶快捂住耳朵!” 其余四人皆是一惊,立即捂住了耳朵,黄莺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一只耳朵,并用另一只手替唐甜捂住了一只耳朵。 突然响起的箫声不但尖锐的可怕,而且能刺痛人的神经! 任凌云吃惊之下回首后望,一人正吹着箫踏波而来!任凌云见了脸色不禁一变,因为踏波而来的人,一边吹着箫一边走在水上,竟然如履平地。 来的人一袭黑色长袍,身形略瘦,脸上凛然有威。此人一边踏水走来,一办专心的吹奏着,箫声本是尖锐肃杀,突然又一变,变成了高亢,高亢的仿佛要震人心肺! 此人越走越近,受制的唐甜首先支持不住,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唐甜脸上一露出痛苦神色,坐在她对面的朱实在立即就发现了,朱实在突然站起,对着踏水而来的人迎了上去。 朱实在走到船尾,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呈掌下推,然后突然一声大吼! 朱实在的这一声大吼,可谓喉声震天,瞬间就掩盖了箫声,激起了碧波飞荡!专心致志吹箫的人一怔,然后箫声戛然而止,吹箫的人放弃了吹奏。 “佛门狮子吼?”吹奏的人放下了箫,盯着朱实在问道。朱实在说,“不错。”对面的人说:“很好,你竟以吼声消去了我的箫声,是个厉害人物。”朱实在神色不变说:“不敢。” 然后朱实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以箫声攻击我们?”对面的人说,“琴箫双杀,琴动箫声,我就是是箫南天。”朱实在听了转头看向正抱琴站在画舫的女子,“那么她就是琴情动了?” “没错,正是我们。”箫南天说。 “原来是你们,二位不是一直伉俪情深,在结伴笑傲江湖吗?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还以箫声截杀我们?”黄莺冷道。琴情动说:“我们也不想这么做,但我们曾经欠了一个人的情,欠了的情又怎能不还。” “你们欠了谁的情?”卿可人忍不住问。琴情动说,“四海帮的帮主游木海。”卿可人皱眉,“游木海?你们欠了他的情,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琴情动叹了声气说,“我和南哥知道你们几位是侠少院的人,还知道这位拿剑的就是最近名动江湖的任无已少侠,但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们已经答应了游帮主,帮他救下你们手里的人质。” “这么说你们是来救唐甜的?”卿可人说。箫南天说,“唐甜落入你们手中的消息,现在已经在江湖中传开了,游帮主和唐门有交情,我们又欠了游帮主的情,我们不得不来救人。”卿可人冷哼了一声说:“你们要想救人也得过了我们这关再说。” “这件事本来知道的人并不多,到底是谁散出去的消息?”任凌云在这时开口道。琴情动摇了摇头,“这我们可不知。”任凌云握住了剑柄说:“仅凭你们二位,恐怕还不能从我们的手中救走唐甜。” “我知道你的剑法不错,刚才以佛门狮子吼破了我的箫声的这位兄弟,看起来武功也不错。我和啊情还是要尽力救人,如果今天真的死在你们的手上,我们二人无话可说,但欠了的情不能不还。” “你们真的要与我们拼个你死我活?”卿可人有些吃惊的道。琴情动突然一笑,“我们只是想合奏一曲,替各位送行而已。让我们为你们琴箫一曲,从此后会无期。” 琴情动说罢突然坐了下来,她的身后根本没有坐的地方,可她就是坐下了,就像她真的就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一样。然后琴情动将怀里抱着的古琴往腿上一放,双手压住了琴弦。 箫南天将手里的箫,潇洒的一抛,然后再抓住,将箫凑在了嘴边。 “各位走好,恕不远送。”琴情动一笑说。 然后琴声起,箫声起,琴箫合奏! 接着琴箫与箫声缠绵相交,杀意突涨!一时间琴箫之声遍地肃杀,尖锐刺耳而诡异,简直要将人的听觉神经撕裂! 双手被绑、被点了穴道的唐甜,蓦然吐了一口血出来!看着她的黄莺一惊,不顾自己的安危将唐甜的双耳都给捂上了。 任凌云在琴箫合奏之声响起的那一刻,就已经拔剑出鞘,然后他的脸色却一变,他虽然剑法无双,却不胜在内力。在这一刹那间,任凌云掌中的剑几乎脱手。 不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卿可人发出了她的飞针!卿可人只是一挥袖,四枚飞针几乎同时间发出,发出的飞针成双,分别射向了琴情动和箫南天! 为了躲避飞针,琴声和箫声同时一止。 一止之后又响了起来。 但任凌云就在这一止的瞬间,他的剑势已起。任凌云剑势一起,琴情动就在这一瞬间,竟有了如沐春风的感觉,她竟然有了心情愉悦的感觉。她不由一怔。 琴情动一怔,任凌云的剑已到,她大吃一惊,可惜却为时已晚,还未等琴情动有所动作,任凌云的剑,就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任凌云如此可怕的剑法,让箫南天和琴情动的脸色都变了! “我不想杀你,但是不准再弹奏,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任凌云道。琴情动吃惊的看着任凌云,让自己的手离开了琴弦。 半个时辰之后。 本来还在湖中的任凌云他们,此时已经飘然远去。 画舫却还在,琴情动和燕南天,二人正站在画舫上,望着此时远去的,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点的任凌云他们所乘坐的客船。 “我们失败了。”琴情动叹了一口气说。 燕南天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远方,安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并不是这几个年轻人的对手。” 琴情动的眉间,生了些淡淡的感伤,“刚才那年轻人的剑法好可怕。看来我们二人真的是该从此归隐,与往日的朋友们相忘于江湖了。” 第九十二章 剑狂 人在船上,船在湖中。 碧水蓝天,碧波荡漾。 任凌云依然站在了船头,他手中持着剑,举目眺望远方,“马上就要到岸了。”任凌云微笑说。卿可人正坐在任凌云的身后,或许经过了刚才的事,她有些累了,就直接坐了下来。 唐甜受了伤,黄莺直接为她松了绑,唐甜看了一眼正站在船头的任凌云说,“我看刚才的那对鸳鸯根本就不是来救我的,根本就是来杀我的。”任凌云人未回头,淡淡的说道:“虽然他们是来救你的,不过好像看起来他们并不喜欢你,那两位一直侠名在外,你又是唐门的人,自然不会受他们的待见。” “难道唐门的人就一定要被你们这些自诩侠义的人,给摒除在外吗?”唐甜叹了一声气说。黄莺说,“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有闲心说这个?”唐甜竟然笑了笑说:“我总不能不说话吗?” “我劝你还是废话少说。”黄莺道。唐甜看向了黄莺说,“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黄莺听了一怔,唐甜说,“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太善了,虽然你表面对我装的很凶狠,我却一点也不害怕你。” “这不是缺点。”朱实在开口说。唐甜笑了笑,“这的确不是缺点,但对在江湖上刀口舔血的人来说,在我看来这就是缺点。不过你们俩的感情倒是挺让人羡慕的。” “你闭嘴。”黄莺冷道。 这次唐甜真的闭上了嘴。 朱实在伸手入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蓝色的小瓶,然后从蓝瓶里到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递给了唐甜说,“吃下吧,你刚才被震伤了心脉,吃了这粒药,就会慢慢恢复。”唐甜说:“你对我这么好,难道就不怕有人会吃醋?我被点了穴道,请你喂给我吃好吗?” “把药丸给我。”黄莺说。朱实在将药丸给了黄莺,黄莺接过了药丸以后,冷看着唐甜说,“你最好乖乖给我张嘴,不然我就会把你的嘴掰开。”唐甜立即乖乖张开了嘴,还笑说:“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伤害我的借口的。” 站在船头的任凌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又转回了头去。但他的举动立即被唐甜发现了,唐甜说:“任少侠,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任凌云说。唐甜问,“你的剑法之高超,真是我生平仅见,如此厉害的剑法你是跟谁学的?”任凌云说:“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你。” 唐甜听了也不以为意,接着说道:“我也是用剑的,但在我所见过的用剑之人中,还没有人能是你的对手。”一旁的黄莺听的出唐甜说的是实话,因为她在这件事上根本就没有撒谎的必要,黄莺忍不住问:“名剑山庄的老庄主剑叶心呢,我任师弟的剑法,和他比起来如何?” “不知道。”唐甜却摇了摇头。黄莺听了一诧,“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道,你虽是唐门的人,不是一直人在名剑山庄吗?”唐甜叹了一声气说:“因为我虽然在名剑山庄已经呆了很多年,可惜一次都没有见过老庄主出手。” 黄莺显的很是吃惊,“一次也没有?” “一次也没有。”唐甜摇头说。卿可人在这时说,“看来叶老庄主是真的避世在名剑山庄里,不想再理会这江湖的是是非非了。”唐甜说:“但是这次说不定你们会见到他的。”卿可人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老庄主已经知道了我是唐门奸细,如此严重的事他一定会过问的,我见到他一定把任少侠的剑法高诉他,老庄主虽然已不理江湖是非,早年却是个出了名的剑痴,你们觉得他会不会想见一见任少侠?” 卿可人一愣,然后就想到还真是有这种可能。 “原来你没有安好心。”黄莺说。唐甜笑了,“这不是我没有安好心,而是这件事情是指定会发生的,自然而然的事情。你们也知道,现在我的身份已经被揭穿,我若还想活命,到了名剑山庄以后就只能老实交代,老庄主如果知道了任少侠的剑法竟然如此高超,就算不想见也不行了。” 黄莺他们都沉默了,因为唐甜说的只是事实,并非没有道理。 任凌云转过了身,看着唐甜说:“叶老庄主你虽然没有见过他出手,但是剑狂呢,剑狂你总该能见到过吧。听说剑狂是名剑山庄除了叶老庄主之外的第一高手,他的剑法如何?” “他的剑法?他根本就不会剑法,也不配学剑。”唐甜冷哼了一声道。唐甜如此态度,不禁让任凌云四人皆露出了诧异,任凌云说,“你好像并不喜欢他?” “整个名剑山庄根本就没有人会喜欢他。”唐甜说。任凌云忍不住问,“为什么?”唐甜道:“因为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疯子?”卿可人皱眉。唐甜说,“这个疯子每天都会找人比剑,十天有九天都见不到人影,他不仅找我们名剑山庄的人比剑,还去外面找,因此得罪了无数仇家,偏偏这个疯子又不肯低头认错,所以名剑山庄整天都会有人找上门去。” “他的剑法如何?”朱实在问。 唐甜道:“虽说都是名剑山庄的人,但他的剑法却和我们非常的不同,他的剑法剑走偏锋,而且他还是左手剑,而且他所练的剑法是老庄主私下所传授。这个人虽然偏执疯癫,剑法的确是我们名剑山庄出了老庄主之外的第一高手。” “既然如此,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他根本不配用剑?”黄莺说。唐甜脸上露出了鄙视说,“你如果知道他用剑做过什么事,就再也不会怀疑了。”卿可人听了好奇的问,“他做过什么事?” 唐甜说:“那家伙不但用他的那把斜锋剑砍过柴,宰过猪,而且还用来烤过鸡和鱼,甚至还曾把剑当做烧火棍来用,这样的不爱惜自己剑的人,又怎么配是一个用剑之人。” 黄莺和卿可人听了都有些苦笑不得,任凌云听后却笑了,“这么说来,这倒是个有趣的人。” 第九十三章 遇伏 朱实在却没有笑,脸上的表情反而很严肃,“这是个不看重剑的本身的人,这样的人并不可笑,不但不可笑反而很可怕。因为在这样的人的手里,就算是一把木剑,照样能杀人。” 朱实在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让除了任凌云之外的其余三人都很吃惊!任凌云露出了诧异,诧异的看着朱实在说:“没想到你竟然还懂剑。” “你错了,我并不懂剑,我甚至都没有拿过剑。但我却懂这样的道理。”朱实在说。任凌云说,“你能懂这样的道理,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朱实在却看向了任凌云问:“这样的人你能不能对付?” “这样的道理我也懂。”任凌云道。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朱实在的这个问题。 “你们快看,有船过来了!”卿可人突然在这时候指向了前面说。任凌云四人皆吃了一惊,立即向卿可人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然后任凌云他们就看到:一只船身只能容下一人的小船,飘飘荡荡的向着任凌云他们的客船飘了过来。 任凌云他们所乘的客船本已经快到岸,而且之前他们的客船的周围并无人踪,现在突然出现了一只小船,使得任凌云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怀疑之色。 只见飘过来的小船,看起来非常的简陋,而且也无人划桨,就像大海里的浮萍,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此时的风并不大,但飘来的小船却在晃来晃去,船里虽然有人,但任凌云他们却看不清船里人的面貌,因为船里的人是躺在船里的,任凌云他们只能看的见一双脚。 小船临近,任凌云人突然飞起,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小船上。 落在小船上的任凌云却大吃一惊,因为他终于发现小船为什么明明没有人划动,却摇晃的如此剧烈了。因为躺在船上的人已经死了,而船上人的一只手上,竟然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直伸入水,显然是水中有人正在控制着这条船! 任凌云立即就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 任凌云吃惊之下立即手握住了剑柄,他的手刚一握住剑柄,突然就有一人从水中冲天而起! 水花飞溅,一把大刀突然对着任凌云砍了下来!任凌云吃惊之下举剑一挡,挡住了这一刀。然后任凌云定眼一看,竟是一个持着一把大刀、赤着上身满脸横肉的魁梧大汉! 任凌云举剑挡下了砍来的刀,持刀大汉就落在了船上,谁知持刀大汉这一落,竟然将小船砸了起来! 死在船上的人被砸飞,直接飞了起来! 任凌云人也跟着这一砸飞起,顺手给了持刀大汉一剑,持刀大汉一惊之下慌忙回刀一挡,挡住了任凌云的这一剑,看他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任凌云剑法的厉害。 但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被从小船上翻飞起来的死人,突然复活,人在空中对着任凌云一扬手!此时任凌云正面对着持刀大汉,所以来自身后的危机,他根本没有料到! 当任凌云发现时,却为时已晚。 任凌云骇然变色,人不回身,剑一后挡,堪堪挡下了向他打来的暗器!然后任凌云身体一旋,旋转斜飞了出去! 旋转斜飞出去的任凌云,仓促之下剑势已尽,眼看就要落入水中,但水里正有人等着他,是那名持刀大汉。 按理来说任凌云突然遭到了如此危机,侠少院的其余三人应该会帮他才对,可惜却没有人帮任凌云。因为在任凌云遇到了伏杀的同时,客船上的人也遇到了危险,此时甚至已经自顾不暇。 之前任凌云为了一探究竟,离开客船,人一飞到小船上,客船上的人立即遭到了伏击,伏击竟然全部来自水下! 六个人同时从水里跃起,一起扑向了客船! 客船上的侠少院三人,吃惊之下立即迎敌,然而让三人没想到的是:伏击他们的人,所用的武器,竟然全部是网鱼的网!这下真是让人防不胜防,朱实在三人全部被网中,就像被渔网网住的鱼一样,全部落入了网里。 朱实在他们三人落入网里的时候,正是任凌云就要落入水里的时候!水里的持刀大汉正等着任凌云,只等任凌云一落下,就给任凌云来个手起刀落,直接砍下任凌云的脑袋。 任凌云人下落,剑势已尽。 看起来已经陷入了必死之境地。 但任凌云手中的剑,却在这时刺向了水中。他的剑本来就是朝下的,顺势一刺,剑入水。 任凌云在剑刺入水之时,他的剑势已起,潜在水里的大汉正等任凌云落水好一刀杀了他,可惜任凌云剑刺入水的那一刹间,反而在绝境中出剑,起死回生,将持刀大汉反杀! 水立即被血染红。 然后任凌云落入水中。 谁知落入水里的任凌云却又飞起,一剑向那装死从背后偷袭了他、此时正落回船上的人斩去! 任凌云一剑斩到,被斩的人大吃一惊,慌忙举手一挡,当的一声,此人竟以手腕挡下了任凌云斩来的一剑! 原来此人的手腕上,竟带了个铁箍。 然后就是刹那间的停顿! 一顿之后,任凌云身体借势突然一个飞翻,手中的剑简直快如闪电,在飞翻中反手一剑,瞬间就削断了这人的脖子!此人被削断脖子之时,正是他落回船上之时,也就是说此人一落回船上就死了,死在了任凌云的剑下。 任凌云杀死了伏击自己的二人,人未停,脚在小船上一蹬,如鱼跃水,直接持剑向客船扑了回去! 任凌云扑回之时,落入网里的三人就要被拉入水里!一但被拉入水里,无疑就是敌人的天下,因为这些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一定是从水下潜过来的,能从水下潜这么久的时间而不被任凌云他们发觉,一定是非常熟悉水性的人。 如果被这些人拉入水里,那情况绝对会更加的不妙。任凌云无疑已经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在杀了伏击他的二人后,他毫不迟疑,直接就对着客船扑了回来! 扑回的任凌云,人如飞燕,唰唰唰,连出三剑,直接将罩住了朱实在三人的网的网绳给削断! 第九十四章 中毒 网绳一被任凌云削断,朱实在三人立刻挣脱了渔网,伏击他们的人,又落回了水中。削断了网绳的任凌云脚往客船的船沿上一点,一个飞翻,人已经落在了卿可人的面前。 落在卿可人面前的任凌云脸色却有些难看,这次的伏击实在让他没有料到,而且根本就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任凌云的心里也有些怪罪自己刚才太大意了。 “你没事吧任师弟?”卿可人发现了任凌云脸色的异样,不禁关心道。任凌云没有回答,唐甜却在这时说,“他中毒了。” “什么!!” 唐甜的话让卿可人三人皆大吃一惊! 朱实在和黄莺,二人本来一直在防备着水里的有可能再次而来的偷袭,一听任凌云竟然中毒,立即来到了任凌云的身边。黄莺吃惊的看着任凌云道:“她说的可是真的,任师弟你真的中毒了?” “他刚才促然遇到暗算,虽然杀了暗算他的人,却并没有将打向他的暗器完全接下。他刚才所中的是追心钉,追心钉虽然比不上我们唐门暗器,但如果暗器淬毒,打在人身上,那也就差不多了。”唐甜道。黄莺看向了唐甜冷问,“我任师弟他中的是什么毒?” “他面色发青,双眼却变蓝,手在不停的颤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中的是出自毒门的“眼中蓝”。” “眼中蓝?”卿可人皱眉问。唐甜说,“这种毒毒性虽然不剧,却急难驱除,而且此毒喜血,凡是中了此毒的人,全身血液都会被毒成蓝色。如果没有及时医治,恐怕这位剑法无双的任少侠,是神仙也难救了。” 唐甜才刚一说完,任凌云手里一直拿着的剑,就啪一声掉在了船上。侠少院其他三人的脸色都变了,卿可人直接扶住了任凌云,“师弟你怎么样了?”任凌云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双手却一直在不停的颤抖。 “我劝你们还是先扶他坐下吧,不然毒发作的更快,你们没见他的嘴唇都已经被毒成了蓝色了吗?”唐甜道。 任凌云此时不仅嘴唇被毒成了蓝色,就连他的双目的眼瞳,都能看的出淡淡的蓝。任凌云坐了下来,就坐在了唐甜的身边,唐甜一笑,看着任凌云说:“这下好了,我终于有个作伴的了。” “小心,敌人还没有走。”任凌云提醒道。他一开口,声音就已经嘶哑。朱实在说,“你放心,有我在。”朱实在的话说的铿锵有力,任凌云点了点头。黄莺却一步到了唐甜的面前,用手捏住了唐甜的下巴道:“你是唐门的人,唐门与毒门向来水火不容,此毒你一定会解吧?” “这毒我的确会解,可惜我虽然会解,却并不打算这么做。你们是我的仇人,我为什么要替你们解毒?”唐甜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笑。黄莺冷道,“因为你是我们的阶下囚,你若不解,我就杀了你!” “你真的会杀了我?杀了我,你们这次可就失败了?”唐甜不禁说。黄莺冷哼了一声,“人命关天,相信所有人都会体谅我的,我们可以失败,但是你若不救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唐甜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我不救,而是我纵然有心相救,也是无能为力。” “刚才你不是还说你会解毒吗?”卿可人看着她说。唐甜说,“会不会解,和能不能解是两码事,要解此毒,需要六种不用的草药药方,你们也说了,我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又怎么会有草药呢?” 就在这时,水中突然又有人飞起,又是六个人,飞起的人每一个人的手中都已经多一柄鱼叉,鱼叉飞掷,同时对着任凌云他们掷来! 这次侠少院四人却已经有了防备,朱实在腰马合一,双手一转,然后一推!他内力雄厚,掷来的鱼叉竟被他这一推,立即失了准心纷纷落下。卿可人瞅准了时机,袖袍一甩,将藏袖飞针发出,偷袭他们的六个人中立即有三个人发出了惨叫! 六个人一击未成,又同时落回了水中,但落回去时,还活着的却只剩下了三个。船周围的水已经被鲜血染红,船却还在行,而且眼看就要靠岸。 ——岸上是否还有危险在等着他们? 谁也不能肯定。 黄莺不禁蹙眉,她已感到此次的任务,前途难测。 船即将靠岸,朱实在负手站在了船尾,任凌云中毒,只有他才能挑起大梁。他神色凝重,脸上却毫无惧色。 突然间,水中再次有人破水飞起,这次是三个人,三个人手中的武器竟然是弓箭!三人从水中一跃而出,手中张弓搭箭,一起对准了朱实在! 朱实在神色冷厉,冷盯着飞起的三人。 羽箭破风,嗖嗖嗖,竟分先后向朱实在射了过来!朱实在临危不惧,在羽箭射来的瞬间双手一拿,拿住了两支箭!还有一支箭直射他的面门,朱实在倾首,张嘴一咬,竟然用嘴咬住了这支箭! 羽箭射出后,破水而出的三人冲力已尽,眼看就要再次落回水中,朱实在却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抓着羽箭的双手反手一掷,将手中羽箭又掷了回去!这一掷,惨叫声响起,正要落回水中的三人,立即有两人被杀! 最后一人眼看就要落回水中,朱实在又怎么会容他逃脱,一只手往嘴边一拿,然后一个反身一掷,被他咬住的箭就被他掷入水!此时最后的那人身体大半已入水,只留肩部一上还露在水面,羽箭却破风而到,翟入了此人的喉! 此人惊骇,想大喊出声,水却正好灌入了他的嘴中。他在惊骇中沉了下去。 船终于到岸,黄莺直接又封了唐甜两处穴道,才将她押下了船。卿可人也扶着任凌云上了岸,朱实在押后,见任凌云他们都安全到岸以后,才一个飞身,飞到了岸上。 一到了岸上,任凌云他们却怔住,因为有一个无面人正在岸上等着他们。无面人当然并不是真的无面,而是脸上带了一张面具。面具之露两只眼睛,却无口鼻。 第九十五章 面具人 带着面具的人一身灰色的粗布衣,安然的坐在那里,他正在那里烤鱼。 任凌云他们上岸以后,竟看到有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在那里闲散烤鱼,这让他们一时间都怔住。朱实在飞上岸,正落在面具人的面前,朱实在开口问:“阁下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面具人反问。朱实在说,“是我先问你的。”面具人笑了笑说:“就因为是你先问我的,所以我才会问你,如果你不问我,我又怎么会问你?”朱实在皱眉,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人不但很可疑,而且非常的不讲道理,但他的话听起来却偏偏还有些道理。 “你是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卿可人开口说。面具人说,“你们看起来已经够麻烦的了,我为什么还要找你们的麻烦,找你们麻烦,我岂不是自招麻烦。”卿可人听了一怔,然后说:“这么说,你并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不是。”面具人道。唐甜忍不住说道,“既然你不是来找麻烦的,为什么要戴上面具?”面具人向唐甜问:“带面具犯不犯法?” “不犯。”唐甜说。面具人说,“既然带面具不犯法,那我自然可以带。”唐甜不说话了,面具人好像很不讲道理,但他说的话却偏偏都有些道理。 “你在干什么?”被卿可人扶着的任凌云突然开口道。面具人仿佛这才发现有任凌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看向他,语气不善说,“难道你是瞎子?”任凌云说:“我不是瞎子,你是不是在烤鱼?” “你这是废话,我最讨厌听废话,也讨厌说废话的人。”面具人道。任凌云沉默。黄莺忍不住说,“你这人真是奇怪,无缘无故的带了个面具在这里烤鱼,是不是在故布疑阵,想对我们心存不轨?” 面具人笑了,笑出了声,他看着黄莺说:“我喜欢你,我请你吃鱼好不好?”他的鱼已经烤好了,被烤好的鱼发出了诱人的香气。黄莺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却说,“不好。”面具人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黄莺说。面具人听了却一点也不生气,“我请你吃鱼,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黄莺笑了,气笑,“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很欠打?” 面具人听了大笑,“你真不错,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但是很可惜,我虽然喜欢你,你却一定不喜欢我。不过不要紧,你虽然不喜欢我,我们却还可以做朋友。我这个人朋友一向很少,不如大家交个朋友,我请你们吃鱼好不好?” “好!” 说好的人竟然是任凌云。其他人都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任凌云却不顾别人的眼光,挣脱了卿可人的搀扶,走到了面具人的面前坐下,说道:“你的鱼闻起来很香,看来烤的一定很不错。” “你会不会烤鱼,有没有烤过鱼?”面具人向任凌云问。任凌云说,“我没有烤过鱼,却烤过蛇,一条比你的脖子还粗的巨蛇。”面具人听了仿佛很吃惊,过了一会才说道:“蛇肉好不好吃?” “不清楚,不过在我看来很好吃。”任凌云道。面具人说,“好吃就是好吃,为什么会不清楚?”任凌云说:“因为当时的我已经饿了很长的时间了,对于一个已经饿了很长时间的人来说,不好吃也变的好吃了。” “有道理。听起来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面具人说。任凌云却在看面具人手中的鱼。面具人又说道:“他们都不敢吃,为什么就你敢吃我的鱼?你不怕我的鱼中有毒?” “不怕。”任凌云说。面具人忍不住问,“为什么?”任凌云说:“因为我本来就已经中毒了。”面具人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面具人才道:“原来你已经中毒了。这么说你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了,才敢过来吃我的鱼?” “不是。”任凌云说。面具人说,“不是?”任凌云说:“我是因为想要交你这个朋友,才会过来吃你的鱼的。”面具人说:“真的?” 任凌云道:“真的。” 面具人大笑。 然后面具人将鱼递给了任凌云,“很好,你吃!”任凌云真的拿过来就吃,他身后的卿可人他们都看呆了。吃完以后任凌云还赞叹了一句,“你烤的鱼味道真的很不错。” 面具人却站了起来,看着任凌云,仿佛要重新审视任凌云。 任凌云神色不变,亦在看着他。 面具人道:“你刚才就这么走过来,真的就不怕我突然出手杀了你?” “我既然敢走过来,就不怕。”任凌云说。面具人说,“很好,你果然很有魄力。”任凌云看着他说:“你是谁?” 面具人却不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面具人才开口说:“相信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所以——” 任凌云问:“所以什么?” 面具人道:“所以现在我要和你们所说再见了。” 面具人走了。 任凌云沉默的看着他离开。 任凌云身后的朱实在他们却一脸的莫名其妙。卿可人来到了任凌云的身边,看着走远的面具人说,“这个人好奇怪。” “奇怪在什么地方?”任凌云说。卿可人诧异的看向了任凌云说,“难道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莫名其妙的在这里烤鱼,还要请我们吃鱼,你吃了他的鱼之后,他却突然又走了?” 任凌云却说:“一点也不奇怪。” 卿可人皱眉,“一点也不奇怪?” 任凌云说:“难道卿师姐没有发现吗,我身上中的毒现在已经解了。” 任凌云的话让其他人皆大吃一惊!特别是唐甜,“你说什么,你说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任凌云说:“没错,刚才我吃的鱼中,有眼中蓝的解药,所以说他的举动在我看来并不奇怪。” 朱实在惊讶说:“这么说,此人之所以如此的故弄玄虚,其实就是为了给任师弟你解毒?”任凌云摇了摇头,“或许刚才我们在水里遇险时,都被他看到了。我中了毒,他一定也看了出来,所以我们上岸后,才会看到他在这里烤鱼。” 第九十六章 一怒拔剑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黄莺有些吃惊的说。任凌云一时沉默,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卿可人皱眉说:“这么说,这个人的所作所为,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让人费解,任师弟并不认识他,他却帮任师弟解了毒。他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看来并没有恶意,不然也不会帮任师弟解毒了。”朱实在说。任凌云深吸了一口气,“说的不错,现在我已经没事,不管他有什么目的,都对我们没有恶意。眼下,还是继续赶路要紧。”黄莺点头说:“师弟说的对,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也好,过了前面的斜坡,再走上一个时辰,就是落凤城了,到了落凤城我们正好可以歇上一歇。”卿可人说。 两个时辰之后。 已来到了落凤城的任凌云他们,人已经坐在了一家叫“醋鱼酒馆”的酒馆里。酒馆有上下两层,已经坐满了客人,任凌云他们坐在了一楼。一楼已经人满为患,在坐的大多都是过路的江湖豪客。 任凌云他们正在喝着酒,酒馆内却突然来了两个卖唱的人,一老一少,老的已经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女的却显得很年轻,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卖唱的姑娘看起来长的很标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到处的瞧来瞧去。当看到任凌云他们时,她的眼神就亮了。 然后就见这卖唱的大眼睛姑娘,直接朝着任凌云他们这里走了过来,“几位大爷想不想听曲?”卿可人打量了她一眼,然后说,“不用了。” 大眼睛的姑娘脸上露出了失望,正欲离开,任凌云他们旁边的那一桌客人却叫住了她,“我说卖唱的别走,唱首小曲给爷几个助助兴。” 叫住了卖唱的姑娘的人,是一满脸络腮胡的带刀大汉,陪着他喝酒的还有两人,一人很瘦,一人却贼眉鼠眼,看谁都是一副贼兮兮的样子。 卖唱的姑娘被叫住,于是转身问,“三位大爷可是要听曲?”带刀大汉说,“没错,给大爷来上一曲助助兴。” 卖唱的姑娘说:“这位大爷,唱上一曲要十两银子,先钱后唱。” “十两银子,我的乖乖,我看你这不是卖唱,是在卖身吧,啊哈哈哈哈哈……!”带刀大汉带笑。他旁边坐着的那贼眉眼的汉子冷嘲说,“我看她就是卖身,恐怕也值不了十两银子。” 卖唱的姑娘显然脸皮很薄,不但被气红了眼,而且马上就要被气哭了。 这时突然一人嘭的一声拍桌而起,“好大的狗胆,光天化日之下,三个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卖唱的小姑娘,还有没有王法!” 看不下去的是一腰间佩剑的英俊少年,看他的样子,年纪比这卖唱的姑娘并大不了多少。他面白如玉相貌堂堂,脸上却是一脸的怒容,他的衣着打扮,一看就是位有钱家的公子。 “王法?爷就是王法,小子,你敢管大爷们的闲事,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活的不耐烦了吧?”那带刀大汉冷笑道。少年听了一怒拔剑,“我看活的不耐烦的是你们!” 卖唱的姑娘此时早已吓的躲到了那白头翁的身后,白头老翁也是一脸的惊吓。 少年一拔剑,与他争执的那三人直接就站了起来,“好小子,看来今天不让你见识见识爷几个的厉害,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少年脸上露出了一丝嘲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夺命三狼,你们平日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我许平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今天就让我许平来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们!”少年说罢持剑一跃,直接跃到了夺命三狼的面前。 夺命三狼吃了一惊,纷纷亮出了自己的兵器,络腮大汉一柄金丝大刀亮的晃眼,那瘦子却是一根齐眉棍,至于那贼眉鼠眼的人,手中一把夺命钩,亮而阴森。 一见竟然亮出了兵器,刀剑无眼,酒馆里的其他客人都纷纷的逃了。 但也有人没有逃,除了任凌云他们那一桌外,还有两桌客人在那里安然未动,一桌是身上皆负着黑鞘大刀、神色冰冷的三名女子。还有一桌,是一个衣衫落魄的中年男子,此人之所以没有逃,倒不是有恃无恐,而是因为他已经喝醉了,他整个人都伏在了桌子上,好像已经睡着了。 “吃老子一刀!”络腮大汉一看就是心狠手毒、久跑江湖的主,手中金丝大刀直接就对着少年迎头劈了过去! 少年持剑一挡,挡住这迎头一刀,然飞起一脚,直接将络腮大汉给踹飞了出去!络腮大汉怪叫了一声,被踹的落在地上砸翻了桌椅酒罐,在地上一滚,才连滚带爬的狼狈的站起了身来。 站起来的络腮大汉涨红了脸,“老二老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宰了这小子!” 拿着齐眉棍的那名瘦子,手中棍舞了个棍花,一棍打向了拿剑少年,少年不惧,手中剑一抖,一剑削向了打来的棍。 然后只听当的一声,二人各退了一步。 少年脸上一怒,正待再次出剑,他的身后却一柄亮森森的铁钩,对着他的头颅钩来!少年发现时已迟,脸上一骇,想要回剑格挡,却为时晚矣。 原来是那贼兮兮的老鼠眼汉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少年的身后,趁少年不注意,对他发出了致命一击。 眼看这打抱不平的少年就要丧命在钩下,就在这时,突然有一物打来,直接打在了老鼠眼的头上!老鼠眼蓦然大叫了一声,直接抱头跳了起来! 他手中的铁钩,也被扔在了地上。 “谁,是谁!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偷袭老子,敢不敢站出来!?” 老鼠眼怒叫,并寻眼四周,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任凌云他们的身上。因为任凌云他们的位置,就在他的背后,而且离他最近。 “是不是你们,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偷袭老子!” “是我。”任凌云淡淡的道。他正拿着一双筷子,本来他正用筷子夹着一粒花生米,但此时他夹的那粒花生米已经不翼而飞了。 原来正是任凌云用一粒花生米,救下了那持剑少年。 第九十七章 许平 “是你?”老鼠眼狠道。任凌云淡淡的说,“没错是我。”老鼠眼大怒,“你敢管老子的闲事?”任凌云放下了手中的筷,看向老鼠眼,“我为什么就不敢管?” 老鼠眼不禁一怔,然后怒狠着道,“你敢管老子的闲事,不怕老子宰了你!?”任凌云看着他说:“就凭你,恐怕还不能拿我怎么样。” 老鼠眼怒笑,突然捡起了地上铁钩,一钩钩向了任凌云!只可惜钩在半途,就当的一声被一把剑架住,是那少年。架住了钩的少年冷道:“什么事冲我来,与其他人无关,你们——” 谁知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心!”黄莺突然出声提醒。 原来是那用齐眉棍的人,趁少年一个不察,一棍点在了他的腰眼上,少年被点中一个闷哼,身体直接被点飞了出去!突然一人在这时飞起,接住了飞出去的少年。 接住了少年的是朱实在。少年只觉一股浑厚的大力将自己接下,为自己消减了腰间的疼痛,然后立即又将自己放开了。少年忍痛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但他的脸色已苍白,在那里站的已经非常勉强。任谁腰眼吃了一记,都不可能平安无事,他还能站着,是多亏了朱实在紧要关头助了他一把。但他手中的剑已经脱手,而且此刻已经到了任凌云的手中。 少年被一棍打飞,中途手中剑脱手而落,任凌云抬手就将落下的剑拿住。拿住了剑的任凌云站了起来,先走到了那脸色已苍白的少年身边问道:“你没事吧?”少年摇头说,“我没事。”然后道:“请把剑还给我。” 任凌云没有把剑还给他,而是面对了正狞笑走来的夺命三狼说,“你受了伤,就让我借你的剑一用,来对付他们吧。”少年诧异的看了任凌云一眼,并看了一眼任凌云负在背上的银鞘剑,然后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吃惊的道:“银鞘剑,你难道是任无已?!” 任凌云没答,因为夺命三狼已走到了他的面前,络腮大汉将金丝大刀扛肩,狞笑着看着任凌云,“又一个喜欢管闲事的。”说罢还回头看了黄莺他们一眼,“我看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活的不耐烦了!等老子活剐了你们,你们就知道老子的厉害了!” 任凌云面不改色,说道:“你们如果不想死,我劝你们马上离开这里,不然别怪我剑下无情。”络腮大汉听了大笑,就好像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事,然后他突然笑声一止,一脸狠色的看着任凌云道,“就凭你?” 任凌云话已尽,什么都没有再说。 拿着铁钩的老鼠眼脸上露出了疑惑,不禁向任凌云问道:“你是什么人,抱上名来!”说罢与那络腮大汉一样,忍不住回头看了还坐着的黄莺等人一眼,黄莺他们却根本就没有理会这里。除了朱实在出手救下了这少年,然后又走了回去坐下之外,他们根本就没有往这里看过一眼。 任凌云看着夺命三狼眼中已冷。 络腮大汉一狠,“一起上,先宰了这俩再说!” 说着就首先动手,手中金丝大刀一刀向着任凌云砍了过去!任凌云挥剑一挡,扫开了这一刀,借着这一挡剑势已起,然后就只见剑光连闪,唰唰唰三剑,快到只来得及眨一眨眼,然后就见:任凌云剑已止,剑上有血滴了下来。 站在任凌云身边的那少年吃了一惊,因为如此的快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然而让他更加吃惊的还在后面,任凌云剑一止,夺命三狼三人就全部倒了下去! 少年惊住了,眼前的这人竟然在眨眼之间,就杀了夺命三狼三人!倒下去的夺命三狼,脸上皆带着不信之色,而且每个人都是咽喉中剑,一剑致命。 太快了,少年根本就没有看清任凌云是如何出的剑。 杀了夺命三狼三人的任凌云却一脸平淡,他将手中还在滴着血的剑还给了少年道,“这是你的剑,现在还给你。”少年在吃惊中接下了自己的剑。 还了剑的任凌云却反回,又坐了下来。 “虽然这三人向来为非作歹,但也罪不致死,其实只给他们三人点教训就是了,何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卿可人叹了一声气说。任凌云说,“因为我只会杀人的剑法。而且在这之前我已经劝过他们,是他们自己不听劝,怪不了别人。” 卿可人听了只能叹气。 那少年却已经向着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走过来的少年抱拳道:“刚才多谢几位仗义相助,我叫许平,是福寿园的人,还未请教几位尊姓大名?”任凌云他们听了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唐甜惊讶的看着许平说,“你竟是福寿园的人,许金是你什么人?” “那是家父。”许平说。唐甜吃惊的说,“原来你是许家公子,许二爷一向仗义疏财,结交八方,既然你是许家公子,那我们还真是失礼了。” “原来这位姑娘认识家父。”许平笑了笑说。黄莺开口说,“福寿园的许金许二爷谁不知道,不知许公子这次出远门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事?”许平说:“拜寿。” “拜寿?给谁拜寿?”黄莺问。 许平说:“飞鱼塘的孙老夫人就要过八十大寿,我受家父所托,正要去给飞鱼塘的孙老夫人拜寿。路过此地,没想到正碰上了这夺命三狼。” 任凌云他们不禁都看向了卿可人,卿可人却不动声色说,“原来许公子是去给飞鱼塘的孙老夫人拜寿的,那倒是巧了,我们也正要去给孙老夫人拜寿。”许平听了笑道:“原来如此之巧,看来我与各位还真是有缘,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们一起结伴同行如何?” 任凌云他们却一时没有说话,互视了一眼。 许平露出了诧异,“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任凌云开口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既然许公子也要去飞鱼塘,我们自当可以一起结伴同行。” 然后任凌云半开玩笑的说,“我们几位是侠少院的人,还请许公子多多关照了。” 第九十八章 渡江 “不敢。”许平连忙道。 由于接下来还要不停赶路,众人直接就在落凤城直接歇了一宿。 次日清晨,众人再次出发,加入了任凌云一行的许平,却对唐甜露出了诧异,许平说,“唐姑娘为何一直需要人照顾,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在下正巧认识几个能妙手回春的名医,说不定能替唐甜姑娘分忧解难?” 正“照顾”唐甜的黄莺听了笑了,黄莺说,“她的确得了病,而且还是一种不治之症,我劝许公子还是莫要管她的好,因为她得的这种病,是谁也治不好的。”许平听后吃了一惊,“到底是什么样的病?!” “许兄弟的好心我们都能理解,可惜如果你好心想帮助的人并不需要你的帮助,许兄弟又何必多管闲事。”任凌云突然开口说道。许平不禁一诧,“任兄的意思是唐姑娘并不需要在下的帮助?”任凌云说:“你可以问问她。” “唐甜姑娘真的不需要在下的帮助吗?”许平向唐甜问道。唐甜对他微笑,然后微笑的说,“不需要。”许平一怔,脸上显得很是诧异。卿可人却在这时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要想从落凤城到达飞鱼塘,就得要坐船过江。 半日之后,从落凤城出发的任凌云他们,终于来到了江边。 此刻时间已是黄昏。 夕阳无限,夕阳映着滚滚江水,江水东去,江水之中江船漂泊,让人见了不由心中升起荒凉之感。 江边等待上船的水上栈道,任凌云他们付了钱,一起登上了一艘崭新的、很大的江船。等任凌云他们登上了船之后才发现,船上除了他们之外,竟然还有十三个人。这十三个人除了这艘船的主人以及水手之外,剩下的八个人,也和任凌云他们一样是花钱乘船渡江的人。 这八个人其中有两个竟然是任凌云他们认识的,是之前在落凤城时所遇到的那卖唱的大眼睛姑娘和白发老人。剩下的六个人:一个公子哥打扮的英俊少年,以及正跟随在他左右的三名仆从。另外两个,一个很高、一个很瘦,一个身着灰衣,一个身穿白衣。二人皆眼神凌厉,凌厉的眼神中又带着小心和谨慎。 看到任凌云他们,那大眼睛的姑娘就笑着向他们走了过来。走过来的大眼睛姑娘向许平说:“这位公子,之前多亏了你出手相助,我叫小香,还未请教公子姓名?”许平客气说道:“我叫许平。”小香笑说,“许公子,没想到这么巧,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份?” “和你在一起的那位白发老伯,应该就是香姑娘你的亲人吧?”许平微笑问道。小香笑着点头说,“他是我的爷爷。”许平笑说,“原来他是你的爷爷。” “小香,还不过来,要开船了。”白发老人以嘶哑的声音向大眼睛姑娘喊道。 大眼睛姑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连忙又跑回了白发老人的身边。许平见了不禁有些喜欢起这个调皮又不失可爱的少女来,至少对她的感觉不错。 船很大,船上亦有房间,舱房。而且船上的房间比起陆上客栈更显雅观。任凌云他们一共要了三间房,朱实在和任凌云住在了一间,黄莺、卿可人、唐甜,他们三人住在了一间,就在任凌云二人的隔壁。至于许平,则是单独住了一间。 船行在江中,江水涛涛,行船就如水中飘零的落叶。 不久,天色便渐渐的沉了下来。 夕阳就要落山,此时在船上的任凌云他们看来,世界都仿佛被即要落山的夕阳染成了昏黄之色。 当夕阳终于落山,天色就要黑下来的时候,船行的已经让任凌云他们看不到了江岸。很快,天色变完全黑了下来。 江灯渔火,人在船上,此时此刻的这份感觉,没有真正在夜里坐过船的人,是永远都不能真正体会的到的。 人在船上的任凌云,却一壶浊酒,还为正坐在他对面的朱实在倒了一杯。然后任凌云端起了酒杯,微笑着对朱实在说,“天大地大,人儿漂泊,有如此机会,你我二人何不饮上一杯?” 朱实在却严肃的摇了摇头,“醉酒误事,师弟,你比我聪明,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怀疑吗?”任凌云笑说:“怀疑?有什么好怀疑的,我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朱实在皱眉,一时沉默不语,然后忍不住说道:“你就一点也没有怀疑?在我看来事情非常的可疑。” 任凌云放下了酒杯,“哦,师兄说来听听,什么地方值得怀疑?”朱实在说:“那位卖唱的姑娘和老人。事情怎么会如此凑巧,我们在落凤城遇上了他们,如今在这里又遇到了他们,就像他们故意要让我们遇见一样。事情蹊跷,却又事关重大,不能不让人怀疑。” “不错,听师兄这么一说,此事的确很值的怀疑。”任凌云点头说。 朱实在听了任凌云的话却露出了诧异,“你难道,真的一点也没有怀疑她们?师弟你向来心思缜密,不应该如此大意疏忽才是。”任凌云叹了一口气说,“师兄,万一事情真的就是这么凑巧怎么办,我们此行是该小心谨慎,但太过疑神疑鬼,岂不容易冤枉了人?” “这么说,师弟心里并不认为那一老一少值得怀疑?”朱实在道。任凌云却摇了摇头说,“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出那一老一少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倒是剩下的那几个人,我们倒真得留心一下。” 任凌云的话让朱实在神情一变,“怎么,另外的几个人有什么不对?” 任凌云道:“那位头带紫玉冠的富家子弟和他的三位仆从,倒没什么,关键的是剩下的那两个人。一开始我还没有认出他们来,不过短暂相处之后,我很快就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是什么人?”朱实在问道。 任凌云道:“师兄可听说过,杀江帮?”朱实在听后蓦然站起了身来,“什么,那二人竟然是杀江帮的人!” 第九十九章 变故 任凌云道:“师兄勿要冲动,先坐下。” 站起的朱实在又缓缓的坐了下来。任凌云接着说道,“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可是之后又就发现,二人的手上都有一个“杀”字,手上携杀,乃是杀江帮的标致。” “江水杀江帮,杀人越货,手段残忍之极,一但被他们盯上,不管男女老幼通通都会死在这些人的刀下。我们侠少院早就想铲除杀江帮,可惜却一直因为鞭长莫及,而没有动手,现在既然遇上了,岂能放过他们。”朱实在冷道。任凌云道,“是不能放过他们,不过却勿要着急,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是侠少院的人。” “况且这二人大有可疑,还是不要太过盲目。要想到达对岸,一切顺利的话,至少还需要两日的时间。两日的时间,足以让我们有时间来慢慢对付他们了。” 朱实在听了点了点头。 此时隔壁的房间里,黄莺三女也在交谈。 “师姐,我看你有点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卿可人看着黄莺道。此时她正和黄莺坐在了一起,唐甜则坐在了她们二人的对面。黄莺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只是有点晕船。” “你先去睡吧,让我来看着她。”卿可人说。黄莺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说,“好,师妹,我就先把她交给你了,她已经被我点了穴,只要没有人来救她,她是绝对跑不了的。” 夜深。 船行在江中,船头一盏明灯。 江夜孤灯,船上的人基本已经睡下。任凌云却因为之前喝了一点酒的关系,完全没有睡意,他手持着剑,独自一人离开了房间来到了船沿。任凌云一手持剑,一只手扶着船沿,仰头忘天,天际繁星点夜。 “这么晚了,没想到阁下竟与我一样,还没有入睡吗?” 任凌云的身后突然有一人道。竟是那带着紫玉冠的富家公子。任凌云转过身,就看到了说话的人正向他走来。走来的人道:“在下万心和,不知阁下贵姓大名?” “原来是万公子,免贵姓任,任无已。”任凌云道。万心和听了却有些吃惊,他盯着任凌云说,“原来阁下就是任无已,你的名头近来可是在江湖中非常的响亮。”任凌云听后只笑了笑,说道:“万公子何出此言?” “难道任兄自己不知道吗,你杀了李吃刀江半脸和胡非为,这三人虽然恶事做尽伤心病狂,武功却非同小可。就拿那李吃刀来说,手中一把鳄口刀,杀人无数,雁荡山的归心刀客雁不归,据说还没有从李吃刀手中走出三招,就死在李吃刀的鳄口刀下。那雁不归一双雁翎刀,却已经算是江湖中少有的使刀高手,刀法之强,已可进入江湖使刀名家中前二十名。” “可我听说,任兄杀李吃刀,却只出了三剑。” 万心和说完,就已经看向了任凌云手中的剑。任凌云却微笑说,“或许江湖传言不实,李吃刀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厉害。” 万心和摇头,道:“不,绝不是。李吃刀恶事做尽,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取下他的首级,如果传言有虚,他在死在任兄的剑下之前,早就已经不知死了几百次了。况且还有江半脸和胡非为,此二人武功也与那李吃刀相差无几。而且我还听说最近任兄一怒为红颜,一人就灭了回春堂,就连唐门的人都栽在了任兄的剑下。” “没想到万公子的消息倒灵通的很,想必也是名门之后了,就是不知是来自哪一家?”任凌云道。万心和说,“家父万有良。”任凌云听了一震,“原来是亭湖万家。万大侠可好?” “承蒙关心,家父很好。”万心和道。任凌云说,“万公子既然人在船上,想必是正在归家了,不知万公子从何处归来?” 万心和说:“太原。” “万公子竟然去了太原,敢问是为了何事?”任凌云道。万心和说,“只是一桩感情上的私事,不值一提。”任凌云点了点头,既然万心和不愿提,他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万心和却向任凌云问道:“任兄呢,我听说任兄已经加入了侠少院,此时却与我一同身在了这怒海孤舟中,不知此去何为?” 任凌云之说了三个字,“飞鱼塘。” 万心和听后点了点头,说,“原来任兄是要去飞鱼塘贺寿。” 就在这时,突然“噗通”一声,竟然有人落江! 任凌云二人脸色一变,立即冲到了船头! 然而当二人冲到了船头时,船头上几经流了一片血迹,血迹在灯光的映照之下,更显触目惊心! 比血迹更让人心惊的是死人,一个人正死在了船头,就死在血迹旁。不过这片血迹显然并不是从他的身上流出的,因为死人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一丝血。 死的只是一名水手,但任凌云二人的脸色却变了,因为既然有人落水,却又一直没有再从水中冒出头来,这就说明还有人死。 但死的会是谁? 任凌云脸色一变,立即冲回了房间。 任凌云不是冲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是黄莺她们的房间,任凌云直接推开了黄莺她们的房门,人却没有进去。门一被推开,里面的灯立即亮了起来,然后卿可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卿可人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落水声。任凌云看了看她,然后问道:“你们没事吧?” 卿可人摇了摇头。 这时黄莺也来到了卿可人的身后,“怎么了?” “有人落水,还有一名水手被杀了。”任凌云道。任凌云的话让黄莺和卿可人的脸色一变! 任凌云道:“她呢?” 任凌云口中的她当然指的是唐甜。 黄莺向后望了一眼说,“她没事,就在里面。”任凌云点了点头,这才放下了心来。黄莺却皱眉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死了人?” “还不清楚,一出事我就先到了你们这里,既然你们没有事,我正要去看看。”任凌云道。黄莺和卿可人对视了一眼,卿可人说:“师姐,我去看看,你看着她。” 第一百章 看不见的凶手 江水,星夜,昏灯,船头。 除了黄莺和唐甜之外,众人都来到了船头。 流在那里的血触目惊心,死了的人也死状痛苦,仰躺在那里头已经垂下,他的致命伤在喉,被人用利刃一刃割喉。 任凌云他们赶到了船头时,朱实在已经检查过了死者的尸体,见到任凌云和卿可人赶来,朱实在向二人说:“杀死此人的凶器是刀,一刀毙命,干净利索。” “是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他?”卿可人吃惊说。任凌云扫视了众人一眼,却没有见到船主的人影,于是问道:“船主人呢,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老板他喝醉了。”一人开口道。任凌云看向他问,“你可认的死的这人是谁?”说话的人道:“认得,他叫李二,是和我一样,被老板找来的水手。”任凌云点了点头,然后向这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道:“我叫赵虎。” 任凌云道:“赵虎我来问你,你觉的李二为什么会死,谁有可能会杀了他?”赵虎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没有人,没有仇家,李二他平常为人老实沉默寡言,谁会和他过不去。” 任凌云皱眉。 许平在这时说:“事情不对,刚才我明明听到了落水声,而且眼前的这滩血迹,并不是眼前死了这人的。”朱实在说,“只要看看我们之中谁不在这里,不就清楚了。” 少了的是杀江帮的那身形很瘦的、身穿白衣的人。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部看向了之前和白衣人在一起的灰衣人。灰衣人脸色一变。万心和却已经向他逼了过去,冷冷的盯着灰衣人道:“人是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灰衣人却已经镇定了下来,用同样冰冷的语气说:“哼,你凭什么说人是我杀的,我的同伴不见了,本应该由我向你们质问才对,你们怎么倒打一耙,反倒先质问起我来了?” 剑心和皱眉,因为灰衣人说的不无道理。 小香却突然开口道:“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好人!”灰衣人脸上一怒,“你……!”然后却又强忍了下来。小香姑娘却被他这一怒,给吓的躲到了白发老人的身后。 “吓唬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许平见后冷哼了一声道。灰衣人冷说,“明明是她先找我的麻烦,难道你们都是瞎子吗?”许心和的一位仆从大怒,“你说什么,你说谁是瞎子!”说罢就要过去教训一下灰衣人。许心和却出手拦住了他,“开泰,不要冲动。” 朱实在向任凌云看了一眼,任凌云向他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谁!”一声厉喝。 厉喝的人是黄莺,正在船头的侠少院三人脸色一变,立即冲了回去。当任凌云三人回到房间时,黄莺正一脸的警惕,被点了穴道的唐甜正安静的坐在了她的身边。 一看到冲来的是任凌云三人,黄莺才松了一口气,朱实在走到了黄莺她们的身边,关心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黄莺说,“我刚才看到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却不知道是谁,所以出声喝止,然后你们就来了。” 任凌云也和卿可人走了过来,任凌云首先看向了唐甜,唐甜见任凌云在看他,于是对任凌云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任凌云看着她说:“你的心情好像不错?” 唐甜微笑,“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情不错,我只是表面看起来心情不错而已,其实我的心里非常的难过。”任凌云沉默。 黄莺却向朱实在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朱实在说,“有人被杀了,还有一个人下落不明。” 沉默的任凌云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蓦然转身,快步离开。卿可人连忙想叫住他,“任师弟,你去哪里?”任凌云却已经离开了房间。 没过多久,离开房间的任凌云,却又反了回来。卿可人不解的看着他道:“任师弟,你刚才一副急切的样子,去了什么地方?” “我刚才去了一趟船老板的房间,发现刚才赵虎并没有说谎,船老板的确因为酒喝多了,正在他的房间里呼呼大睡。”任凌云皱眉说。显然他有些不解。卿可人说,“这么说,下落不明的,真的就是那白衣人。不过奇怪,这么一个大活人消失了,他的那位同伴好像却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样子?” “说不定,是消失的人杀了那名水手,然后自觉自己杀了人,罪孽深重,跳江自杀了。”许平走了进来说。 “江水涛涛,现在又是夜里,他能逃的哪里去,就算是白天,以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他就算水性再好,也是必死无疑。”许平的身后,万心和与他的三位仆从也走了进来道。 见万心和四人也走了进来,任凌云道:“这位是亭湖庄的少主,万心和万公子。”其他人听了都是脸色一变,许平吃惊的看着万心和说,“原来你是亭湖庄的少主!”万心和道:“你是谁?” 许平道:“许平,家父许金。” 万心和听后脸色也变了变,“原来你是福寿园的许二爷家的二少,我曾经和你的大哥许望有缘见过一面,你的大哥可好?”许平一笑说,“承蒙挂念,我大哥他一向很好。” 正说着,突然一声惨叫! 房间里的人脸色大变,立即冲了出去! 朱实在却留了下来,留下来保护黄莺和唐甜,对他来说黄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况且在把唐甜送回名剑山庄之前,唐甜也绝不能死。而且朱实在对任凌云非常有信心,他相信只要有任凌云在,相信冲出去的人也不会有什么事。 又有人被杀,被杀的人是剩下的那三名水手。三人皆死状其惨,死时的表情,都是一脸的不敢相信!特别是赵虎,已经凝固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到底是谁杀了他们,为什么要杀他们这样的人,他们都只是不会武功的普通水手而已,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的狠毒?!”许平怒道。 第101章 灰衣人 “不管是谁杀了他们,此时凶手一定就在船上,就在我们之中。”任凌云冷道。卿可人吃了一惊说,“那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任凌云道,“杀死水手,恐怕是想让我们迷失方向,没了有经验的水手,茫茫江海,我们就会变的像无头苍蝇一样,迷失在江中。” “这样做,岂不是凶手自己也走不了?”卿可人惊道。 任凌云沉默,显然他也有想不通的地方。 “那么凶手是谁?”万心和直接问道。任凌云道,“现在谁都有可能,而此时我们最应该做的一件事,就是去找船老板,把还在酒醉的他叫醒,把事情告诉他。” 船老板依然睡的正酣,任凌云等人来到他房间的时候,他依然伏在那里呼呼大睡,小香见了气道:“他这老板当的倒好,他的手下都已经死光了,他还睡的挺香!”任凌云道:“或许他只是喝醉了。” “既然喝醉了,就让我叫醒他。”许平走上前,以剑当当当的敲了几下桌子。船老板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身上带着一股强烈的酒气,抬起头来醉眼迷蒙的看着许平说,“你……你不是那位许公子吗,怎么大半夜的到我的房间里来了?” “死人了,你的四个水手都被人杀了,还不快醒醒!”小香气道。“什什……什么!”船老板听了直接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险些就跳了起来!被这一吓,船老板再无一丝醉意,他定眼一看,发现所有的人都已到了房间正看着他的时候,他才终于意思到了事情不妙。 半炷香的时间之后。 “这这这……这是谁干的,这岂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哎吆我的天呀,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当了解了所有发生的事情之后,船老板哭丧一样大叫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此时的朱实在也陪着黄莺和唐甜走了出来。 在询问了一番后,黄莺就看向了一直在那里沉默的任凌云,她向任凌云问道:“任师弟,你一向足智多谋,难道也没有看出凶手是谁吗?”任凌云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黄莺蹙眉,脸上露出了疑惑。 “这到底是哪一个挨千刀的干的?!”船老板坐在地上哭丧一般大叫。万心和冷笑了一声看着他道,“我看你还是先冷静冷静吧,大呼小叫的,是不是还嫌不够乱。” 船老板立即闭嘴,他也知道这里的人他其实一个也惹不起。卿可人在这时担心的说,“这下我们岂不是麻烦了,真如刚才任师弟他说的,我们恐怕真的要迷失在这茫茫江水中。”万心和冷道:“可能这就是凶手的目的。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现在我累了,各位,我就不奉陪了。”说罢,就带着他那三名仆从转身离开了。 万心和离开了之后,许平见事情一时难以明了,于是也说道:“现在已是午夜,在下也先回去睡了。”说完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也都散去了,最后只剩下了侠少院的人和那名灰衣人。朱实在冷冷的看着灰衣人道:“怎么,阁下难道不回吗?”灰衣人冷冷的说,“回哪里,我的朋友死了,就算回房间里也睡不着,还不如就呆在这里。” 朱实在听了冷哼了一声,“这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本来正望着夜空的灰衣人蓦然看向了朱实在,“你刚才说什么,你怀疑我和这件事情有关系,我会杀跟我一起的人?我还没有发疯。” 然后灰衣人冷笑了一声,“倒是你们这些人,更值得怀疑,你难道以为我真看不出,那位姑娘明显就是被点了穴道,被你们所制。你们岂不是比我更直的怀疑,怎么我还没有怀疑你们,你们倒先怀疑起我来了?” “既然你能看的出这些,那么你也应该早已看出我们是侠少院的人,我黄莺师姐一直都穿着侠行服,你没有理由看不出来的。”任凌云开口道。灰衣人脸色一变。任凌云看着他继续说道,“你一直表现的如此漠然,就是因为看出了我们是侠少院的人,怕我们询问你的来历。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们也早已经看出了你的来历,虽然你掩饰的很好,你的手还是出卖了你。” 任凌云的话让灰衣人脸色大变,他的衣袖很长,刻着杀字的手不由往袖中缩了缩。黄莺听了却一惊,看着灰衣人忍不住问道:“他是什么人?” 朱实在冷冷的道:“他是杀江帮的人。” “什么!”卿可人和黄莺同时脸色一变。卿可人吃惊的看着灰衣人道:“原来你是杀江帮的人!”黄莺脸上一冷,“那我们就没有理由放过他。” “你们想怎么样!”灰衣人的脸色变了。 任凌云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可以不杀你。”其他三人却脸色一变,朱实在向任凌云道:“不行,不能饶了他。”任凌云却摇了摇头道:“我们就算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且,他还是一个女人。” “什么!!” 任凌云的话,让朱实在他们大惊失色!卿可人吃惊的看着灰衣人,不敢相信的说:“你说她……你说她是一个女人!?” 任凌云叹了一口气说:“她不但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得了绝症的可怜的女人。” 灰衣人全身都在那里颤抖了起来,她的声音也变了,变成了很有磁性的女声,她实在不能相信的看着任凌云道:“你……这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任凌云道:“很简单,一你没有喉结,二你的手根本就是一双女人的手。”灰衣人吃惊道,“仅凭这些?”任凌云道:“当然不止这些,我曾经暗中观察过你,你总是躲在阴暗里,而且总是不肯正视任何一个人,还有你的不小心显露出来的行为举止,都太像女人了。虽然你的脸经过很巧妙的化妆和易容,但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是一张女人的脸。” 第102章 燕七七 灰衣人吃惊的看着任凌云,其他人却都在吃惊的看着他,气氛一时静了下来。 本来已经离开的万心和与许平,竟又返了回来,万心和冷冷的看着灰衣人道:“原来你是杀江帮的人,杀江帮的人全部都罪该万死,既然你已暴露,今天就把命留下来吧。” 现场气氛蓦然紧张,灰衣人却沉默。 良久,灰衣人才开口,她只看着任凌云:“你说的都对,我的确是一个女人,可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看出我有病在身的?”任凌云道,“我看你时不时的都会将一张白色的手绢握在手里,而且会时不时的就捂住嘴咳嗽,有一次我看见你竟咳出了血,如果你不是重病缠身,就算我走眼。” “你没有看错,我的确得了绝症。”灰衣人看着任凌云眼中已有佩服之色。其余人也显得非常惊异。就站在任凌云身边的卿可人忍不住向灰衣人问,“你得的是什么病?” “毒肝疾,早已经病入膏肓了。”灰衣人说,“所以你们没必要与我这个将死之人过不去。船上的发生的人命,也和我没有一点关系。至于我那死了的同伴,他只是保护我去求医的护卫而已,他为什么突然下落不明,我完全不知情。” 众人听了灰衣人的话,不禁面面相视。朱实在开口道:“我相信他说的。她看起来并不像说谎,说谎的人往往不敢直视人的眼睛,她却一直在看着我们。”黄莺忍不住说,“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相信。” “你叫什么名字?”唐甜突然开口问。她虽然正被黄莺一只手搀扶着,也一直没有说话,但却并没有点住哑穴。黄莺眼中一冷,向唐甜冷道,“谁让你说话了!?”唐甜对着黄莺露出了甜甜一笑,“我见她挺可怜的,只是想知道她的名字而已。” “燕七七。”灰衣人道。唐甜听了一笑,“燕七七,很不错的一个名字。”任凌云道:“你那下落不明的同伴叫什么?”燕七七说:“诸葛纯。” “诸葛纯可有仇家?”任凌云问道。燕七七摇了摇头说,“我们为了求医初到此地,又怎么会有仇家。” 任凌云听后没再说话。万心和却在这时冷说道,“难道大家已经忘了她是什么人了吗,她是杀江帮的人,杀江帮的人从来都是臭名昭着坏事做尽,难道就因为她是一个女人,我们就要饶恕她?”燕七七一怒,“你……!” “可是她已经得了绝症了啊,我们现在都同在一条船上,又何必要难为她。”小香有些同情燕七七道。许平说道:“小香姑娘说的没错,不管以前我们都做过什么或者经历了什么,现在我们都已经同在一条船上,而且已经没了知道航向的水手,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脱困再言其它吧。” 得到了许平的赞同,小香对着他露出了会心一笑。一直很少开口的小香的爷爷,那位一直拿着二胡的白发老人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姓许的年轻人说的没错,我们又何必逼人太甚。” 老人说完后,没人再说话。 船在随着江水摇晃,亦摇晃了灯影。死了这么多的人,却不见凶手,每个人都变得心情沉重。而且真相依然在扑朔迷离,船上的人彼此间的猜忌,也在无形中加重。 任凌云突然转身离开,说道:“天色太晚了,我看大家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不管怎么样,事情还是等到明天天亮再说。” 任凌云回到了房间以后,就直接以剑作枕,合衣躺在了床上,还闭起了眼。不久,朱实在也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的朱实在忍不住向任凌云问:“凶手是谁,任师弟你真的毫无线索?”任凌云睁开了眼睛说道,“完全没有。”朱实在皱眉,坐了下来道:“事情非常奇怪,我曾仔细的检查过每一个死了的人的伤口,全部是一刀毙命,被隔断了喉咙,所以他们死时没有一个人能发出声音。如此的快刀,凶手绝不简单,但是我们这些人中,却没有一个是使刀的人。” “没有使刀的人,却不一定不会使刀。” 任凌云突然说道。他的话乍一听有些自相矛盾,但朱实在听了却脸色一变,“师弟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故意在隐藏?!”任凌云坐起了身说,“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手中无刀的人,不一定不会用刀。” 朱实在沉思,然后说,“你认不认为凶手就藏在我们其中,只是他伪装的很好,没有被我们识破而已?”任凌云一笑,“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虽然我不能确定凶手到底是不是在我们其中,但有一件事情是完全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凶手一定就在船上。” 第二天,清晨,无风。 江水浮沉,一望而无边,当任凌云持剑走上船头时,已经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了那里看着江水东去。 已经站在了船头的人是燕七七,她还是一身灰衣,不过却变得苗条了起来,而且已经回复成了女人装扮。 任凌云一走上船头,燕七七就回过了头,然后任凌云一怔。 任凌云一怔,是因为燕七七的相貌,燕七七虽然说不上太漂亮,至少比不了卿可人黄莺唐甜她们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但是她却很清,清水芙蓉的清。她虽然漂亮的不出众,却让人看了一眼难忘,身上带了一种只属于她自己的气质。 “没想到你起来的倒早。”看到来的人是任凌云,燕七七开口道。任凌云看着她,然后说,“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燕七七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至少我已经不用再遮遮掩掩。” 任凌云听后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燕七七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站一起望着一江之水。 “看来我们已经迷失在了这大江中,情况遭的已经不能再遭了。”燕七七道。任凌云道,“情况还不是太遭,如果我们不是在船上,而是已经落入水中挣扎,情况岂不是比这更糟。” 燕七七吃惊的看向了任凌云,“我们真的会落到那一步!?” 第103章 凶手是谁 “如果再找不出凶手,我们迟早会被害的落到那一步的。”任凌云漠道。燕七七蹙眉说,“那么凶手到底是谁?”任凌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凶手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显然是个经验老道的行凶者。” “不过不管凶手是谁,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任凌云说罢看向燕七七道,“在找出凶手之前,每个人都值得怀疑,其中当然也包括你。”燕七七抿嘴,然后看向远方,忧声道:“我当然值得怀疑,可惜人并不是我杀的。”然后她看向任凌云,“你相不相信我?” 任凌云沉默。 之后任凌云说道:“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如果人不是你杀的,我们定然不会冤枉你。”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人?”燕七七突然说道。任凌云一怔,不禁问道,“奇怪?我怎么奇怪?”燕七七一笑,说道:“你这个人平时有些冷漠,不苟言笑,有时候又喜欢一个人在那里发呆,但笑起来的时候样子还蛮好看的。但我有时候却觉得你很可怕,特别是你冷冷的看着人时候。” “那么你怕不怕我?”任凌云听了问道。 燕七七微笑,“我却不怕。”任凌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燕七七却反问,“我为什么要怕你?”任凌云想了想道:“因为我随时都有可能会杀了你,你是杀江帮的人,我杀了你别人也不会有意见。” “你不会这么做的。”燕七七却摇了摇头道。任凌云说,“你凭什么这么认为?”燕七七的眼中已经有了笑意:“凭我的直觉。我相信你不会是这样的人,我不会看错。” “你真的觉的自己不会看错?”任凌云道。燕七七点了点头。任凌云道,“你的直觉有没有错过?”燕七七说:“没有,一次也没有。” 任凌云冷道:“那么这次恐怕你就错了,我不是个太在乎善恶是非的人,如果我觉得到了应该杀你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绝不会心慈手软。我现在不杀你,是因为杀了你对我没有任何用处。” 任凌云说完就转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燕七七在他的身后吃惊的看着她。 不久,太阳懒洋洋的升了起来,晴朗的一天。 可惜船上每个人的心情,却正好和这晴朗的天气相反。 死的四名水手,已经被整整齐齐的摆在了那里,所有人都面色沉重,船老板更是沮丧着个脸在那里不停的唉声叹气。 “我们该拿这些尸体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放在这里,这样下去会发臭的。”卿可人第一个开口道。万心和的三名仆从中,那名带着戒刀的仆从说,“干脆直接扔江里算了。”船老板一听立即嚎着嗓子大叫道:“不行,这让我回去以后该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待?” 这名仆从一怒,“那你说怎么办,现在我们迷失了方向,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难道等着他们发臭,你想让发臭的尸体臭死整船的人不成!?” 万心和说道:“戒杀虽然说话冲了些,但他说的并没有错,如果我们不及时把这些尸体处理掉,以现在的这种天气,用不了几天这些尸体就会发臭。” “我看还有一个折中的方法。”任凌云突然开口道。他一开口,众人就都看向了他。万心和道:“哦,你倒是说来听听,是怎么个折中的方法?”任凌云说,“要想不把这些尸体扔下船,也不想他们发臭,那就只能在这些尸体发臭之前将凶手找出来。只要找出了凶手,也就找出了离开的方法。因为凶手既然敢杀死所有的水手,那么他必定知道离开的方法,不然他自己岂不最后也无法离开。我们只有尽快找出凶手,才能在这些尸体发臭之前离开这里。” 万心和听了皱眉,说:“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凶手到底是谁,如果我们一直找不出来怎么办?”任凌云道:“如果尸体发臭之前我们依然没能找出凶手,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那只能将这些尸体抛入江中了。” “凶手到底是谁?!”许平站了出来怒道。 黄莺叹了口气说,“你这样问岂不是白问,凶手怎么会自己承认自己就是凶手,除非他突然得了失心疯。”唐甜在这时候微笑说,“这么说除了我之外,你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喽,那我还真得小心点。”小香忍不住说:“凭什么就你除外?” “难道你这小丫头没有看出来吗,我和那位燕七七姑娘一样,也得了重病,已经病到就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像我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杀人呢?” “你说谁是小丫头,我早已经不小了。”小香不服气道。说完还故意挺了挺胸,证明自己真得已经不小了。唐甜见后笑了。黄莺却瞪了唐甜一眼,“你给我少说话。”唐甜立即乖乖的闭上了嘴。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等凶手自己现身?如果凶手一直都不现身怎么办?”万心和道。任凌云道,“不然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万心和忍不住说:“反正凶手就在船上,我们就不能主动找凶手?” “如果真照你说的这样办,真正的凶手非但找不到,反而会弄得人心慌慌,到时候岂非更麻烦更容易被凶手所趁?”任凌云道。 小香气道:“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们这么多人竟然被一个看不见的凶手耍的团团转,真是气死人了,可恶的家伙,这该死的凶手到底是谁?!” “说不定就是你。”唐甜突然道。 “你……你你……你说什么,你说凶手是我,你凭什么说是我?!”小香先惊后怒道。唐甜说,“因为凶手有可能在贼喊捉贼,看起来最不可能是凶手的人,反而才是真正的凶手。” 小香被唐甜的话惊的在那里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拿手指了自己又指向唐甜,“我……你……!” “你要是再敢说一句话,信不信我连你的哑穴也给点上?”黄莺凑到唐甜的耳边威胁唐甜道。 第104章 谁为鱼肉 “这位姑娘的话其实也有道理。”万心和说。卿可人说,“照你这样说,我们这里的每个人岂不都值的怀疑?”任凌云道:“大家冷静点,我们这样互相的猜来猜去,只怕正好中了凶手挑拨离间的诡计。” 说罢任凌云沉默了一会,然后又道:“其实凶手忽略了一点,我们也并非找不到方向。”许平立即问道,“凶手忽略了哪一点?”任凌云说:“凶手以为只要杀了我们的水手,就能让我们迷失方向,使我们互相猜忌阵脚大乱,可惜他却忽略了大江在西,而我们的目的地是北方,而每天的太阳都会从东方升起。” 任凌云说着突然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个圆形的小盘,“最关键的是,我从死的一名水手的身上发现了这个。” 万心和疑惑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其他的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和万心和同样的疑问之色。任凌云说,“一开始我发现它的时候也不明白他是个什么东西,直到刚才我看到日出,才明白这是一个能给我们指明方向的磁盘。” “磁盘?”卿可人不解道。 “不错,”任凌云说,“我不仅发现了这个磁盘,和这个磁盘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铁勺。”任凌云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铁勺,然后任凌云将磁盘平托,将铁勺放在了磁盘上,一转,“大家来看,不管我怎么转动这个铁勺,当它停下的时候,勺尾永远都会指着同一个方向,那就是南方。” “既然它永远都指着南方,那么我们只要依照它所指着的方向,相反而行就能顺利离开。” 任凌云说完以后,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他。 卿可人吃惊的看着任凌云说:“这些你是怎么想到的,就算我能找出这个磁盘和铁勺,也想不到这么多的事!?”任凌云说,“既然这两样东西是在死了的水手身上发现的,而且还奇怪的放在一起,那么一定有它的用处,只要我们用心去想,终是能想的到的。” 唐甜吃惊的半张了嘴,不敢相信的看着任凌云。 任凌云却又将磁盘和铁勺小心的收了起来,扫了众人一眼说道:“现在我们虽然找出了方向,可惜却无风,我们需要用人来划桨,使船前进。我们船上除去年老的人还有女人,有八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所以我们需要分两组,每组四人,轮流来划。这样我们才能以最快的时间离开这里。”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朱实在说,“理应如此。我先来划,谁和我一组?” “算我一个。”许平站了出来说。 万心和道:“戒杀,啊悟,你们两个先来。” “是少主。”被万心和点到名字的,他的两名仆从道。 唐甜却在这时候突然一笑道:“难道各位已经把凶手给忘了吗,别怪我没有好心提醒你们,杀人凶手还在我们的船上呢。” 唐甜的话让众人脸色一变。 黄莺怒,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点了唐甜的哑穴,“看来你真没把我的话当回事!”任凌云在这时说道:“大家听我说,我们不要因为凶手还没有找出来,而有什么畏惧,这样正中了凶手的诡计。不过话虽然如此,大家还是要小心。” 任凌云说完就看向了卿可人道:“卿师姐,你不是正想教我藏袖飞针吗,现在正好有时间。”任凌云淡淡的说完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卿可人皱眉,然后也跟上了任凌云。 不久之后,突然有风起,众人皆喜,正好可以扬帆,乘风破浪顺流而去。 起风了,就无须在费力的划桨。 朱实在回到了船上的房间时,却发现任凌云正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摆在面前的剑。回来的朱实在说道:“师弟,可人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怎么不见她的人?” 任凌云却突然诡异的一笑,“你过来,我告诉你。” 有了风的助力,只不过用了一天的时间,众人就已经能远远的看到了岸,虽然看起来还很远,但既然有了尽头,那么一切就都不再话下。 所以夜晚来临之时,众人就聚在了一起。经过了之前的有惊无险,众人都有一副劫后余生的感觉。而且岸已在望,好像每个人都把船上还有一个凶手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此时此刻的众人不仅把凶手抛在了脑后,竟然还兴致勃勃的坐在一起大吃大喝起来,桌上不仅有酒,竟然还有两尾鱼。鱼是卿可人用她的“飞针绣剑”从江里捉上来的,而且还是她亲手炖的。 有酒有肉,晚风徐徐,人在江上,天边明月。 每个人的兴致看起来都不错,万心和已经举杯,“各位,相信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能到岸,到时候我们大家可就要分道扬镳了,何不趁此机会,好好的喝上一杯?” “说的一点也没错,不如就来喝个痛快怎么样?”任凌云笑着举起酒杯。朱实在也反常的没有再一本正经,而是微笑道:“本该如此,如此良辰美景,千万不要浪费了,来来来……” 任凌云几个人竟然真的推杯换盏的在那里喝了起来。 黄莺却有些吃惊的看着朱实在,唐甜依然在她的身边。此时的唐甜正一脸甜笑的看着正推杯换盏的任凌云等人。 卿可人却在看着唐甜,而且脸上还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她看着唐甜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已被放在砧板的鱼一样。 正在甜笑的唐甜的神色也很奇怪,她看着正喝酒的任凌云他们,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奸计就要快得逞”的诡笑表情,就像在看着一群待宰的猪。 因为在此时的唐甜看来,任凌云他们已经死定了。 燕七七的表现也非常奇怪,她虽然也和众人坐在了一起,却一直都在那里心事重重。而且她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低着头没有去看任何人。小香就坐在燕七七的身边,燕七七表现的如此古怪,小香正诧异的看着她。 小香的爷爷、那位拿着二胡的白发老人,却配合着气氛,拉起了手中的二胡。 第105章 凶手现身 江面上不知何时升起了雾气,众人酒正喝的尽兴,二胡的声音,突然转变成了肃杀之声!众人听了不由的心中一惊! 这时船老板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之前他并没有和众人在一起,现在却突然走来手中还提着一把菜刀。 船老板竟然在这种时候,提着一把菜刀向着众人走了过来! 在迷蒙的雾气中,夜色阑珊,江水轻响。船头的灯光正随着流动的江水颠簸起伏,但船上却突然杀气大增!所有的杀气都来自一个人——正提着刀向着众人走过来的船老板。 刀在灯光的照映下,闪出了寒光,船老板的脸上却露出了狞笑,他走到众人面前停下,看着众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猪。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许平第一个站起了身来,他指着正在狞笑的船老板大怒道:“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拿刀?!”船老板狞笑,眼里已带了狠毒,“干什么,当然是宰了你们!” “你说什么!你……” 许平怒而拔剑,可惜突然间全身已变的无力,许平大吃一惊,却突然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别费劲了,中了我的软筋散,你已经变的连吃奶的力气都没有了,啊哈哈哈哈哈……!”船老板持刀狂笑!“你……原来凶手是你!”小香连忙想去扶起许平,可惜她一动,也倒了下去正和许平倒在了一起。 其他人脸色大变,万心和蓦然站起,却又骇然,接着他也倒在了地上。他的三名仆从想要帮他,却帮人不成,也跟着倒了下去。 唯独侠少院四人:任凌云、朱实在、黄莺,卿可人,四人丝毫没有吃惊,也未动,神色冰冷的看着一脸张狂的船老板。 “凶手竟然是你?”任凌云冷道。船老板冷笑,“没错,是我,你没有想到吧?”任凌云沉默。朱实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船老板只用了一句话就解释了一切,“因为我是唐门的人。” 黄莺这才吃了一惊,“你是唐门的人!这么说你是为了她而来!”黄莺看了一眼正坐在自己身边的唐甜说。唐甜一笑,“他既然是唐门的人,不是为了我而来,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说罢唐甜就缓缓的站起了身来。 黄莺大吃一惊,“你……你怎么能站起来?!我明明已经点了你的穴道!”黄莺脸上太过吃惊,她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唐甜露出了诡笑,看着黄莺,还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黄莺的脸,“其实你倒是个不错的人,虽然表面装的凶狠,但这一路走来非但没有难为我,反而对我还不错,要杀你,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黄莺的眼中却突然一冷,但却什么也没做,连动也没有动。 “唉……”唐甜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朝船老板走了过去,“你们这些人呢,自以为聪明,却死到临头还在饮酒助兴,今夜你们死在这里,还真怪不了谁。” “你怎么知道死到临头的是我们?”任凌云突然问道。 船老板冷笑道,“还在死鸭子嘴硬,你们现在只能任人宰割了。”任凌云却没有理会船老板,而是看向了唐甜说,“你刚才说我们自以为聪明,殊不知自以为聪明的其实是你们。” 唐甜的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任凌云道,“如果我告诉你们,我们其实并没有中毒,你信不信?”唐甜还没说话,船老板却抢道:“这不可能,我亲手把毒下在了酒中,而且一直在暗中观察,亲眼看到你们每个人都把酒喝了去!” 任凌云听了,却摇了摇头说道:“亲眼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既然你就是凶手,那么你真正的身份就不是船老板了,你到底是谁?” “告诉你也无妨,老子就是唐屠。”船老板道。 他一报出姓名,侠少院四人都变了脸色,朱实在冷哼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唐门号称屠尽满门的唐屠,很好,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你。” “你不放过我?你难道现在还没弄明白,到底是谁不放过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唐屠仰头大笑!他虽然在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的眼中只有狠毒。 等他笑够了,才恶狠狠的看着朱实在道:“老子生平最恨你这种自以为侠义的人,老子要第一个先宰了你!” “恐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朱实在认真的道。他说话的样子,严肃且自信,实在不像是个已经中了毒的人。唐屠却不信,“那就让老子来试试!” 唐屠一刀向朱实在劈了过去! 朱实在已不变应万变,只等这一刀劈来,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劈来的刀一夹,直接就将刀夹住了。唐屠骇然失色,想拔刀,却怎么拔也拔不出来!他此刻的感觉,就像自己用手在去撼一座大山!唐屠惊恐,朱实在却在这时突然一松,放开了刀。 唐屠没有了受力,直接被匡倒在地,踉跄摔在了唐甜的身边。唐甜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吃惊的看着任凌云他们,“难道你们真的没有中毒?!” “我们没有。”任凌云淡漠的道。 “那么你们为什么动也不敢动?”唐甜不相信的道。卿可人突然站了起来说,“谁说我们不敢动,我这不是站起来了吗。”站起来的卿可人,并没有如万心和他们一样倒下去。 唐甜惊悚。 任凌云的银鞘剑,一直都放在桌上,此时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他只看着唐甜说:“你如果不想死,就别动。”说罢就拔剑出鞘! 剑出鞘,剑光寒,出鞘的剑直取唐屠首级。 唐屠手一摆,嗖嗖嗖,袖间打出了三枚透骨钉!他想以这三枚透骨钉阻上一阻,然后挥刀反击。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任凌云, 他打出的那三枚透骨钉,的确让任凌云一顿,但一顿之后,剑光一闪,唐屠的刀只挥出了一半,就蓦然感到脖颈一凉! 然后,唐屠手中刀落地,眼中露出不信之色,倒了下去。 第106章 白发老人 任凌云一剑就杀了唐屠。 唐甜已经惊呆在了那里。 船上的气氛已低沉的可怕。 “你……你们!”唐甜满脸恐惧,瞪大了双目。任凌云收剑,又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唐甜,其他人则一言不发。 低沉的气氛,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第一个忍不住这种气氛的,是黄莺。黄莺看向了任凌云,开口问道:“任师弟,你让我们和你一起布下了这个局,不是说敌人不止一个吗,那其他的人呢,其他的人是谁?” 任凌云转头看向了滴酒未沾,一直拿着二胡的白发老人道:“唐可怜姑娘,你真的以为我没有认出你来吗?” “什么,他是唐可怜!!” 侠少院四人的脸色都变了,卿可人更是一脸色不能置信,卿可人道:“这怎么可能!任师弟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唐可怜?!” 任凌云道:“”他虽然掩饰的很好,易容术也很好,我一开始的确没有认出他,可惜他还是不小心露出了破绽。” 白发老人却一直都没有说话,脸色也没有变。如果一个人的脸上是易容过的,她的脸色纵然是变了,也是很难看出来的。 卿可人吃惊的看向了白发老人道:“你……你真的是唐门唐可怜?!” 白发老人叹了一口气,此时终于开口道:“我费了多少心血,才安排了这个看起来天衣无缝的计划。不过现在看来,天衣无缝,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白发老人的视线从任凌云的脸上落向侠少院每个人的眼睛,道:“我们杀了这么多人,才让你们落入圈套,可是,现在还是功亏一篑,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这白发老人竟然真的就是唐可怜,只因他的声音已经变了。 侠少院四人除了任凌云外,全部露出了震惊之色。但却没有人回答,因为除了任凌云之外,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们甚至连白发老人到底在什么时候成了唐可怜的,都完全不知道。 这个问题只有任凌云能够回答。 “你想知道为什么?”任凌云道:“我可以回答你,因为从你们出现一开始,我就已经有些怀疑。因为这一切都显的太过巧合了些。”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望着任凌云,包括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的人。 “你们可还记得他们爷孙二人初次遇到我们的时候?其实,当时小香姑娘会遭到调戏,只是唐门安排的一场戏而已,目的,就是能够让我们和小香姑娘他们结识。这是个可怕的计划,一开始实行这个计划的,竟然全是些不想干的人。” “可这根本就不可能,照这么说,难道小香和许平,他们也是唐门的人?”卿可人提出了质疑道。任凌云摇了摇头说,“他们不是,小香不是,许平更不是。但小香的爷爷却是唐可怜。” 卿可人听的更不懂了,“这怎么可能,如果小香不是假的,那她应该认的出她自己的爷爷才对,除非她说谎。”任凌云道:“她没有说谎,但她也没有认出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其实早已经被替换了,就在上了这条船以后。” 任凌云说完又道:“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唐可怜一定事先就知道小香和他的爷爷,并对他们二人提前做了调查,认定他们是最好的人选。她的计划就是先我们一步,藏到了这条船上。我们上了船后,她应该是趁我们不注意,杀死了小香的爷爷,然后自己易容化妆成了老人。” 说到这里任凌云叹了口气,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中亦假,假中亦真。这的确是个非常高明的计谋。” 说罢任凌云就看向了现在的“白发老者”,“我可有说错?” 白发老者承认:“你没有。” 任凌云道:“后来我们就出了一连串的变故,先是一名水手与燕七七姑娘的护卫不见了,接着又是剩下的三名水手皆被杀。” “可是我不明白,”黄莺忍不住道:“他们既然潜上来了,为什么却要杀人,来引起我们的怀疑,这样岂不是在打草惊蛇?”任凌云说,“不,他们非杀人不可。” 黄莺道:“为什么?” 任凌云道:“因为当时唐屠还没有上来,当时藏在船上的只有唐可怜她一个人。唐屠并没有在船上,而是在水中。” “在水中?!”卿可人吃惊说。 “不错,事后我曾经检查了第一名水手死的地方,发现有一根被截断的船绳系在船头。当时我们因为死了人的缘故,谁也没有去注意,事后我才想到,或许唐屠就是利用了这根绳子潜在了水中,一直在跟着我们。” “他难道就不怕淹死?”卿可人说。任凌云道,“他应该是买通了那名水手,这样那名水手即使看到了他,也不会说出来。” 唐可怜冷冷地看着任凌云,用一种既温和又冷淡的声音对他说:“为什么每一次都瞒不过你。为了要等这么样一个机会,你可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心机,出了很多力?” “你的计划的确非常的不错,我实在应该让你杀了我。”任凌云道。他的声音中并没有讥诮之意,“可是我一定要你知道,要杀我这么样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事,况且我还不想死。” “何况我们此次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怎么能死在你们的手里。”任凌云淡淡的道。此时此刻,每个人都只有听任凌云一个人说,因为除了他之外,别人对真相还不能完全了解。 “可是我不明白。”黄莺道。任凌云看向她问,“你不明白什么?”黄莺道:“那七七姑娘的那名护卫呢,为什么连他也要杀了?” “他只不过是个倒霉鬼罢了,应该是唐屠上船时,正好撞上了他,所以唐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燕姑娘的那名护卫也一起杀了。至于杀了那名水手,当然是为了要杀人灭口。” “可这还是说不通。”黄莺道。任凌云问,“哪里说不通?”黄莺说:“那真正的船老板呢,真正的船老板哪去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一开始听到落水声的时候,就是唐屠去杀船老板的时候。我们被落水声吸引了注意,唐屠正好去杀船老板,他与唐可怜里应外合,想必当时就已经对船上的情况清清楚楚。我们对船老板并不了解,杀了船老板再假扮成他,既能接近我们又能不被我们识破,岂不是一举两得。” 第107章 成王败寇 “可我还是有些想不通。”卿可人说。任凌云道:“哪里想不通?” 卿可人说:“唐可怜怎么能未卜先知,在我们遇到小香和她的爷爷前,就已知道他们爷孙俩要和我们坐同一条船,及时赶来这里,布下陷阱?” 任凌云道:“你这样问,是小瞧了唐门在这里的势力,能找出这么样的两个人,对唐门在这里暗布的势力来说,并非难事。” 卿可人听了点点头说,“原来如此。现在想来,他们之所以会把所有的水手都杀死,大概就是怕水手门将船老板识破。毕竟水手们整天都在和船老板在一起,他的异常,很有可能被水手们给认出来。” “完全正确。”任凌云道。 卿可人说,“现在我还只有一点不明白。”任凌云说,“哪一点?”卿可人说:“就是你。这个计划虽然说起来简单,但若是完全想明白其中关节,并能做到事无巨细并成功找出凶手,绝不是一见容易的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师弟你却做到了,为什么只有你能做到?” 这一点卿可人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任凌云说:“其实事情并非你说的如此困难,就好像一间屋子里虽然有很多个门,但我们只需要找到一把钥匙,就可以把所有的门都打开。” 卿可人苦笑说:“可惜我连这把钥匙都找不到,我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 “如果没有门,也就不会有钥匙,所以要想找钥匙,当然要配合所有的关着的门来找,这两者是分不开的。”任凌云淡淡地说,“我们要找这把钥匙,当然首先要去找门。而我找的第一个门,就是凶手的目的。一想到凶手的目的,我就首先想到了唐甜,想到唐甜,自然就会想到唐门的人,接下来的一切,也就很简单了。” 真相既已大白,接下来的,就是无话可说。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唐可怜。 没有人再说话,死一般的沉默。 倒在了地上的小香,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因为她已经想到:既然自己的爷爷是被他人冒充的,那么爷爷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卿可人看着“白发老人”一声叹息:“死了这么多人,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一个女人怎么能狠得下这种心,杀死这么多无辜的人?”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种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不管他是男是女都一样。”任凌云说,“你想不通,只因为你不是这种人。” “你呢?”卿可人忍不住问任凌云,“你是不是这种人?” “我是的。”任凌云道。 白发老者手往脸上一抹,一张人皮面具就被她拿在手里。人皮面具被抹下,所露出的脸,竟然真的是唐可怜的脸,这白发老人竟然真的就是唐可怜。 但唐可怜的脸此时已经惨白的可怕,唐甜的脸色当然与她也差不了多少。 任凌云冷冷地看着她:“其实你也没有错,没有人会认为救人有错。”任凌云说,“你当然也早已看出来,想在我们的手底下救人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其实我知道,自从我们出了侠少院,你就在一直跟着我们。跟了我们这么长的时间,你还真是辛苦了。” 唐可怜无语。 “你这么样做,也只不过是为了把唐甜救走而已。”任凌云说,“谁也不会说你做错了。但成王败寇的道理,想必你总该明白,况且你为了救人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走的。” 唐可怜所站的位置,一直是在灯光与黑暗之间的那一片朦胧中,灯光朦胧,人亦跟着朦胧。人皮面具已被扔在了地上,唐可怜抱着二胡,神情冷狠。 “唐姑娘,”朱实在开口说,“你的易容之术的确高明,你的手段更高,但你知道你逃不了的。如果你束手就擒,我们就不杀你。” 唐可怜终于开口说话,她说:“你们不杀我,我却要杀你们。”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们这么多人,你就只有一个人,你觉得你能杀的了我们?”黄莺冷道:“不过你的计划的确高明,白发老人跟着他的小孙女卖唱于街头,谁也不会去注意一个街头拉二胡为生的白发老人。所以你就扮成了他,带着他的孙女上了船来,还找来了唐屠,想找机会救人,可惜你们的计划还是被任师弟给识破了。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可怜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她竟然在这种叹了一声气,“任无已,任少侠,任英雄,你实在是位人才,了不起的人才,我真的很佩服。” 唐可怜的语气,竟然听起来很温和,“我承认我错了,我还是太低估了你,也高看了我自己。但是有一点你或许永远也想不到。” 任凌云凌眉一皱,说道:“哪一点?” 唐可怜突然诡异一笑,“就是我手里一直拿着的二胡。”唐可怜的声音很低,说这话时就好像在对一个知心的朋友,叙说她埋藏已久的心事。 任凌云想要听到,必须要很仔细的去听,才能听得到。就在任凌云仔细去听的时候,唐可怜已将她一直拿着的二胡,对着任凌云掷了过去! 可惜的是,虽然出其不意,任凌云却早有防备,他根本没有闪避,二胡砸来,他的剑已在手,手上的剑已划出了一道耀眼的寒光。 剑光一闪,二胡就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将二胡砸向了任凌云的唐可怜却已经向江里跃去,可惜她跑的再快也没有任凌云手中的剑快!剑光又一闪,唐可怜的一只手臂就留在了船上。 唐可怜逃走,朱实在当然不会让她如愿,任凌云动的同时他也动了,可惜他的一身武功都在他的一双手上。等朱实在就要追上唐可怜时,被任凌云一剑劈成了两半的二胡,突然冒出了白烟! 朱实在大吃一惊,连忙又退了回去! “不好,小心烟中有毒,大家快闭气!”黄莺提醒道。朱实在听了却脸色大变,然后他突然一手将酒桌掀翻,一只手抄着酒桌对着白烟一扇,白烟立即向外飘散。 第108章 最出名的人 因为在朱实在的眼里,一切都没有救人要紧,万心和他们还倒在地上。如果白烟真的有毒,飘到倒下的人那里,那可真是非同小可。 唐可怜却已经没入了江中。 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正落在了船上。 “还是让她逃了!”黄莺气道。然后她怒目看向了一直都没有动的唐甜,“你为什么没有逃,也没有出手?”唐甜说:“我不会水。” 黄莺冷哼了一声说,“这么说你的穴道也是唐可怜给你偷偷的解开的?”任凌云收剑说道:“之前唐可怜就站在她的身后,而师姐你又完全没有防备,自然是能给她们解开穴道的机会了。” 黄莺听了二话不说,直接走到了唐甜面前,出手接连点了唐甜三处重穴。唐甜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如此的大费周章,自己竟然依然没有脱困。 看着就在眼前的唐可怜所留下来的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卿可人陷入了沉思。她沉思着,良久良久,慢慢的转过头看向远出的无边黑夜。 次日清晨。 清晨还早,却已经起了微风。 卿可人来到了甲板,她看到了任凌云,脸上一笑,走了过去。 “任师弟,我以为我是第一个起来的,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早……” 不久,太阳升了起来。 朝阳无限,江水辽阔,人生毕竟还是美丽的。 “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到岸了?”万心和来到了甲板说。任凌云和卿可人一起转过了头。万心和走到了二人的身边,望着辽阔的江水道:“昨夜发生的事真是惊心动魄,可是我不明白。” 任凌云道:“你是不是不明白,我们明明是在布局,却还是让你中毒?”万心和笑了笑说:“不错。”任凌云说,“那是因为我们必须要让一切看起来都像真的一样,这样才能让凶手信以为真。只有这样,凶手才能露出真面目。” “可惜我还是不懂,我们要真的被毒死了怎么办?”万心和笑了笑说。任凌云却道,“不会的,卿师姐她的避毒珠以及黄莺师姐的学识可都不是假的。” 卿可人笑说,“任师弟对我说了他的计划,我用我的避毒珠,一试就试出了酒中有毒,然后悄悄拿去给黄莺师姐,师姐虽然表面没有说什么,却让朱师兄告诉我酒中的毒是软禁散,软禁散是毒不死人的。” “最多也只是让人麻痹而已。”任凌云笑道。 万心和听了叹了一声气,说:“我佩服你们,很少有人能让我佩服,但我佩服你们。好像要骗过你们,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任凌云笑说:“的确不太容易。”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活着。如果能活着,每个人都应该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万心和道。任凌云微笑,看向他说,“经过了昨夜的事,你好像很有体悟?” 万心和却向任凌云伸出了手,“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算做朋友?”任凌云将万心和伸来的手握住,“算,当然算,谁敢说我们不是朋友。” 江船破浪前进。 三人皆伫立在船头,凝视着远方。 岸已在望。 ——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是一句老话,但老话,通常都很有它的道理。否则这些话也就不会一直留传,变成很老的话了。 血雨腥风的江湖中,从来都是英雄辈出,动荡的时势最容易造就英雄。各种各样的英雄,好的英雄、坏的英雄,想成大名的英雄,胸怀天下的英雄……但最近的江湖,最出了名的还是侠少院的任无己。 ——任无己当然就是任凌云。 因为最近关于任无己少侠的两个消息,已经震动了整个江湖。 也不知道是谁走露了消息,说唐门之中大名顶顶的唐可怜,竟然在任无已少侠的剑下丧了一条手臂。当然这个消息还不足以让人震动,顶多会让人吃惊而已。但另一个关于他的消息才是最可怕的,因为竟然有人说任无已少侠就是三个月前,杀了天下第一剑木逢春的任凌云! 江湖上都在传:任无己少侠就是任凌云,他就是燕云剑决的传人。他手中的剑,就是燕盟下落不明的燕霸天老盟主的侠剑。 所有人都在找他,佩服他的,恨他的,要和他比个高低的,对他心怀不轨的…… 任凌云无疑已经成了江湖中最出名的人。 那么此时的任凌云又在哪儿呢? 时正是晌午,风却萧瑟。 飞鱼塘。 飞鱼塘以飞针绣剑名震江湖,现任飞鱼塘塘主孙鲤针,可以说是世上最有福气的一位老太太了。因为别人就算能活到她这样的年纪,也没有她这样的荣华富贵,就算有这样的荣华富贵,也没有她这样多子多孙。卿可人是孙鲤针年纪最小的一个孙女,也是最宠爱的一个。孙鲤针已经将进八十高寿,却依然活的很精神,她的六个儿子,也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不是为官为将,就是经商有道富甲一方。 此时的任凌云,人就在飞鱼塘。 他们能在这里,当然是为了给孙老夫人贺寿,因为十月初八这一天,正是孙老夫人的八旬大寿。 飞鱼塘的飞针绣剑,最开始只是一种绣花绝技,后来却在孙鲤针的手上发扬光大,成了一门独霸江湖的武功绝技。江湖传闻孙鲤针能以飞针刺瞎飞着的苍蝇的眼睛而又不杀死苍蝇。足见飞针绣剑的霸道。 卿可人的武器当然也是飞针绣剑,她身上从来都暗藏着飞针,一把轻巧的、剑刃只有一尺长的绣剑,别在身上从不离身。 来贺寿的人很多,有的是一帮之主,有的是武林大豪,有的是一方首富,有的是江湖大侠……凡是来到这里的,可以说是没有一个不是江湖中顶顶有名的人。 来到了飞鱼塘的任凌云他们,掺在这些人中,反倒显得默默无闻起来。 任凌云正和朱实在黄莺坐在一起,不管怎么样,既然来到了这里,他们当然就成了客人。对于远道而来的客人,飞鱼塘从不吝啬,当然前提你得真的是他们的客人才行。 第109章 七彩凤凰(一) 卿可人正在陪着他们。 孙老夫人的八十大寿,任凌云他们正好路过此地,再加上卿可人与侠少院的关系,他们当然不能不来。 何况任凌云本来就嗜酒,更没有理由不来了。但卿可人却坚决不要他们送礼,只要他们答应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玩的尽兴。” 任凌云也对卿可人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在别人的面前说出他的名字。对于此事,任凌云也很是无奈,只因最近他太有名了。而对于他到底是不是任凌云,朱实在他们当然也早已问过他,任凌云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是。 卿可人很守信,她在别人面前一次也没有说过任凌云的名字,也并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泄漏她们一行的身份。 “你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一定要到处的逛逛。”卿可人微笑说。任凌云笑道,“我们正有此打算。”黄莺却关心另外的一件事,“唐甜呢?”卿可人说:“放心吧,她已经被关进了地牢,被关进我们飞鱼塘地牢的人,是没人能跑的出去的。” 黄莺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朱实在站起了身来说,“我们就出去走走。” 飞鱼塘的香花园,这地方实在太大,人实在也太多。 所有的人都在向孙老夫人拜寿,然后等着吃寿面。园内的纳客厅再大,也容纳不了这么多的人,所以来祝寿的人,只好被分了批,但就算如此,每一批,都还是有很多的人。 任凌云被分在了第七批。 此时的他正在向孙老夫人祝寿,孙老夫人正在微笑的看着他。 卿可人虽然已答应了任凌云不在任何人的面前提起他,但在孙老夫人的面前,绝对是个例外。孙老夫人无疑已经知道了任凌云的身份。 任凌云表现的规规矩矩,脸上不动声色,但实已被这位老太太看得有点头皮发麻。孙老夫人正看着任凌云笑说:“既然来了,可一定要留上几日再走。” 任凌云只能说是。 于是,寿宴过后,任凌云他们在卿可人的生父孙胜的一再挽留下,在飞鱼塘足足呆了三天。这期间任凌云他们还遇上了许平与小香。黄莺微笑着看着二人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许平和小香,二人都有些脸红,许平道:“小香孤独一人,我担心她会在江湖上吃亏,所以就让她跟着我,她已经答应了。”朱实在说:“这倒是美事一桩。” 小香却显得很是不好意思,卿可人忍不住还打趣了一下她,小香变的更不好意思了,不过任凌云几人当然很知道分寸,并没有把玩笑开的太过。 之后,又耽误了许久,任凌云他们才正式与孙老夫人辞别启程。 当任凌云他们离开飞鱼塘的时候,时间已快正午。 从飞鱼塘离开,一路向北直行,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名剑山庄。现在,任凌云他们已经到了无忧城。 赶到无忧城的时候,时间已是黄昏。 无忧城是个很热闹的城市,街道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卖唱的、耍把式的、替人算命的、唱大戏的…… 街道的两旁,则是各式各样的店铺,杂货铺,卖衣铺,铁匠铺,胭脂铺……店铺的老板们,也在瞧着路上的行人,他们当然不是认为路上的行人好看,而是只关心路人的钱袋。 这些人彼此都在微笑,有的还在打着招呼,看来都很熟悉。 只有新来到这里的任凌云一行人,似乎与这里是完全陌生的。 任凌云他们对这座陌生的城市,也绝不关心,因为他们此行的目标并不是这里。 任凌云一行在一家叫“老酒酒楼”的酒楼停了下来,因为这条街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这家酒楼。一路劳顿,他们也要停下来休息。 进了酒楼,坐在临街的窗子旁,望着楼下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唐甜感叹说:“人海茫茫,不知道以后的某一天,我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来到过这里。” 黄莺看了她一眼,冷说道:“你还是先担心自己,此去名剑山庄,能不能活下来吧。” 任凌云道:“我想剑老庄主也不一定会杀她。”唐甜笑了笑,道:“承蒙任少侠这句话,不过我是该叫你任无己少侠好呢,还是任凌云少侠?我们一路走来,你也见到了,有多少的人正在谈论你,你信不信,只要我大喊一声“任凌云少侠在这里”,不出半炷香的时间,立即就会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 任凌云冷冷的看着唐甜道:“我劝你不要这么做,也不要幻想这样就能逃跑,如果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唐甜脸色一变,任凌云话说的虽然平淡,但每当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都会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唐甜姑娘,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任师弟的意思,不要再幻想逃跑。”朱实在道。黄莺冷说,“她若敢逃跑,我第一个杀了她!” 卿可人却什么也没说,因为她已看到有个白衣少年正在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向着他们走过来的少年,原本就坐在他们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人长得不但很英俊秀气,而且看来非常的儒雅斯文。他身上所穿的衣服,虽然并不十分华丽,剪裁得却极合身,一看就是个很有教养的世家子弟。 像白衣少年这样的人,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让人对他多看上一眼。更不用说,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非常美貌的青衣少女。 现在这少年已经像任凌云他们这里走了过来,直接走到任凌云的面前,抱拳微笑道:“小弟本不敢过来打扰各位饮酒的雅兴,但又非过来不可,各位莫要怪罪才好。” 卿可人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白衣少年笑道:“因为遇到了自己的恩人,又怎能不过来致谢。”卿可人听的有些不明白了,“恩人?致谢?谁是你的恩人,致什么谢?” “任少侠杀了木逢春,木逢春却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又怎么能不过来致谢呢?”青衣少女也走了过来,她不施脂粉,美得不带丝毫烟火之气,就像不食人间的仙子。 这美貌少女一开口说话,酒楼上喝酒的男人中,十个有九个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她。只要她眼波一转,看着她的男人们的眼睛都不禁发了直。 第110章 七彩凤凰(二) 任凌云蓦然站起,然后又缓缓的坐了下来,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是任凌云?”白衫少年说,“因为我的妹妹。我妹妹她博闻广记,有人曾经对着她形容过任少侠你的样子,所以你们一进来这里,我妹妹就猜测有可能是你。” “我们一起进来的,她难道一眼就能从我们之中,将任师弟他给认出来不成?”黄莺忍不住道。青衣少女笑了笑道:“仅凭容貌,还不能完全断定一个人。但传闻任凌云少侠化名任无己,已经加入了侠少院,而且我听说唐门的唐甜已落入了你们的手中,正被你们押送名剑山庄。几位的相貌和打扮,特别是黄莺姑娘你衣服上的“侠”字,我就算再不济,也应该能把你们猜出来了。” 任凌云他们听了,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神色。 任凌云虽然不是个轻易就和别人交朋友的人,但也不是个古怪孤僻的人。更何况这少年少女两人,又实在令人觉得亲近。 这白衫少年叫吕凤南,不但酒量好,温文儒雅,而且口才也好,他的妹妹叫吕凤凰,不施脂粉,更是个少见的人中美人。 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兄妹二人看来虽都很斯文秀气,但一双眼睛却都是神光充足。这样的眼神,任凌云忍不住怀疑,这兄妹二人是不是也怀有极高的武功。但从他们的言谈举止看来,却不像是武林中人,倒多像是饱读诗书的佳人才子。 任凌云也开始对这突然冒出的兄妹二人感兴趣了,他举起酒杯,微笑道:“两位看起来也不像是本地人,却不知道是为了何事而来到这里?” 吕凤南一笑,道:“我们兄妹二人奉家父之命,前往名剑山庄还剑。”卿可人听后微微诧异,“还剑?” 青衫少年喝了杯中酒,才笑着道:“不错,我父与名剑山庄的主人交好,曾有幸被剑叶心老前辈赠剑,如今我父早已退隐江湖,所以命我将剑还给名剑山庄。” 任凌云举杯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两位的父母,也是隐士高人了,就是不知是哪两位江湖侠侣?” “这……”吕凤南瞧了他妹妹一眼,道,“不是在下不想说,只不过家父曾有吩咐,不得在江湖中提起他的名字。”任凌云听了笑道:“这么说,是我多嘴了,抱歉。” 吕凤南连忙道:“哪里的话,能有幸结识任少侠,我与家妹也算是不枉此行了。”吕凤凰嫣然道:“任少侠剑法无双,名震江湖,小妹我可是对你佩服的很呢。” 任凌云刚要说什么,就在这时,竟忽然有个人直冲了过来,指着任凌云大喊道:“各位可看见了么,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任凌云任少侠!连天下第一剑木逢春都栽在了他的手里,大家还不过来给任少侠打声招呼!”这人喊完,竟然又跑了。 任凌云等人脸色一变,黄莺冷哼了一声说:“我看这又是唐可怜的诡计,”说着她已抓住了唐甜的手臂,“目的还是想救走唐甜,大家千万不要上当!” 朱实在人已不见,就在大喊的人跑走以后。 不一会儿,朱实在就将人给抓了回来。只见被抓回来的人,一身粗布衣,还敞着个怀,一看就是个普通的市井百姓,卿可人盯着此人冷问道:“你怎会认得任凌云任少侠的?” 这人还想挣脱,朱实在抓着他的手却如铁箍,他一挣,反而疼得哎吆叫了一声,这人连忙道:“我我,我只是个干苦力的,怎么会认的什么任凌云少侠,是有人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故意这么做的,你们快放了我!” 任凌云知道这人并没有撒谎,道:“放了他吧。” 将人放走以后,黄莺蹙眉道:“我们就这样就把人放走了?”任凌云道,“不然还能怎样,我们还能杀了他不成?”黄莺说:“至少也该问一问是谁主使他这么做的?”任凌云摇头,“不必问,问了也是白问。因为他一定不知道。既然主使他的人敢让他如此做,也就算准了我们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来。” 朱实在道:“说的不错。” 吕凤南有些吃惊道:“到底是谁让刚才的那人这么做的?!”任凌云完全不动声色,只道:“不管是谁,我们从现在开始都要小心了。来人必定不安好心。” 吕凤凰突然笑道:“既然猜不出,我们又何必去猜呢,不如让我敬任少侠一杯,别被心怀叵测的人给乱了兴致。”任凌云笑了,拍手道:“凤凰姑娘说的不错,凤凰姑娘敬的酒,我又岂敢不喝。” 吕凤凰道:“虽然酒是非喝不可,不过……”说着吕凤凰向周围扫了一眼说,“若是被这么多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不知道任少侠酒还能喝的尽兴吗?”任凌云道,“凤凰姑娘的意思是?” “不如大家跟我来吧。”吕凤凰含笑道。 原来吕氏兄妹二人,早已找了家干净的客栈,定下了两间干净的房间。 今夜月光明亮,繁星点夜,玉月如钩。 如此星辰,如此良夜里,朱实在正负手望着窗外的明月,道:“师弟,你真的对那两兄妹丝毫没有怀疑?”任凌云叹了口气,道:“师兄,我们可不能因为之前的事,而让自己变得疑神疑鬼,这样岂不是会错怪好人。” 朱实在转过身,一笑道:“不错,是我太多疑了。” 正在这时,突听一阵嘈杂的人声传了过来。 然后就听见一人大呼道:“任凌云任少侠就住在这里么?江南江正苏华特来拜访。”任凌云听了不禁蹙眉,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师兄,你快去黄莺师姐她们那里。” 朱实在点了点头。 任凌云走出房间,一群人立即迎了上来:“哪一位是任凌云任少侠?在下江正苏,久仰任少侠的大名,特来拜见。” 此人相貌倒还端正,只不过脸上却是一副做作模样,这样道貌岸然的人,任凌云心里并不喜欢。任凌云道:“恐怕你们已经来晚了,任凌云少侠已不在这里。” 第111章 七彩凤凰(三) 次日。 天高云淡,任凌云一行人,已经策马奔行在了通往名剑山庄的西北大道上。在老酒酒楼认识的吕姓兄妹二人,此时也与他们走在了一起。 只不过吕姓兄妹二人是坐在了马车里,马车正跟在最后。马车的车窗是敞开着的,却挂着竹帘。 众人马不停蹄,这一日时间就到了开阳城,到了开阳城之时,正是傍晚。一行人就在城里歇下。吃过了晚饭,喝过了几杯酒后,大家并没有多谈,而是各自回房歇息。 男女有别,却又有任务在身,任凌云自然是和朱实在住一间房。房间中朱实在正道:“师弟你向来眼光如炬,可看出吕姓兄妹二人的来历?”任凌云道:“他们二人这一路行来虽然从未显露过武功,但我曾仔细观察过他们的手,二人的手都白若骨、指尖却有淡淡的金色,这是练了曾经称绝江湖的‘印金掌’的特征。” “不错,”朱实在道,“印金掌是曾经的江湖大侠李客北所创的掌法,而李客北和剑叶心是生死之交,看来这兄妹二人是李客北的一双儿女了。” 任凌云脸上露出了沉吟之色,道:“不过江湖传闻李客北并没有成家,昔日的名侠,早已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他们兄妹二人是否真的是李客北的一双儿女,还真不好说。”朱实在道:“不管怎么样,他们既然会李客北的印金掌,还真不可小视。” 任凌云道:“依我看来,吕凤凰的武功,非但不在她的哥哥之下,而且好像要比吕凤南高上一些,尤其是她的一身轻功,更比吕凤南高出很多。” 朱实在道:“凡是称霸江湖的绝技,俱是传男不传女,因为女人迟早都是要嫁人的,论说她的武功不应该比她的哥哥高才是。”任凌云道:“除非她是个练武奇才。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并不是真的兄妹。” 任凌云的话让朱实在吃了一惊,朱实在道:“你的意思是…… 任凌云道:“他们二人其实看起来并不像是兄妹,倒像是一对夫妻。”朱实在道:“不错,我觉得也不像,虽然他们二人刻意装成兄妹的样子。” 任凌云道:“既然如此,他们定有目的。” 朱实在皱眉道:“你莫非是在怀疑……?”任凌云却摇了摇头,道:“我几次试探与唐甜,但唐甜的表现,却完全一副不认识他们二人的样子。要知道这种真实的表现,是如何装,都是装不出来的。” “由此可见,他们二人绝不是唐门的人,也不是为唐甜而来。” 朱实在道:“无论如何,我们还要小心为上。不管他们有没有目的,只要我们处处小心,总是没错。”任凌云没再说什么。就在这时,突听一阵叫喊声音,自隔壁屋子传了过来! 任凌云和朱实在皆吃了一惊,因为隔壁就住着黄莺她们,二人直接冲了出去。 叫喊声越来越尖锐,而且像充满了痛苦,竟是唐甜发出来的!冲进来的朱实在惊问:“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了!?”唐甜已把自己的柳腰弯曲的如虾米,只听她颤声道:“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朱实在脸上变了颜色,刚想扶起她,黄莺却阻止道:“莫要碰她,她已中了剧毒!”任凌云沉声道:“出了什么事,好好的她怎么会中毒的?” 卿可人说:“刚才突然有个带着面具的人闯进来袭击了我们,我们当时没有防备,才让唐甜中了招!”任凌云道:“怎么会,对方只有一人,凭你和黄莺师姐,竟然都挡不住?”卿可人叹了一口气说:“只因对方用的是暗器。” “暗器!?”任凌云和朱实在同时一惊。 卿可人说:“不但是暗器,还是暗器之王。” 任凌云脸色一变,吃惊道:“你是说,对方用的是七彩凤凰!”卿可人道:“没错,我看的清清楚楚,对方用的就是七彩凤凰。”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大笑的声音,笑声如夜枭。任凌云和朱实在立即冲了出去!但当二人冲到了院子以后,却什么人也没有发现。 突听“喵”一声,院子的墙上,一只夜猫惊跳! 任凌云立即向墙上看去,然后金光一闪,一蓬金雨从墙上对着任凌云二人暴射而来!而且来势之急,已非言语所能形容。 若不是那只惊起的野猫,任凌云必会丧生在这一蓬金雨之下,因为来的实在太快了!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任凌云一掌打在了朱实在的肩上! 二人因为这一掌之力,各自向旁倒去,正好避开了打来的暗器。只听“嘭嘭嘭”又是一阵急响,如骤雨打青荷般,向着二人射来! 二人立躲,一蓬金雨,如凤凰之尾,已全部打在了任凌云身旁的地上! 接着,一条黑色人影自墙上飞掠而起,然后几个飞掠,眨眼便没了踪影。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直接飞起追了过去! 朱实在却留了下来,当他看到满地的暗器之后,蓦然变色道:“任师弟小心,敌人用的是七彩凤凰!” 夜色凄迷,凄迷的夜色之中飘着淡淡的薄雾,为如此的夜,又平添了几分诡异。追敌的任凌云,此刻已经持剑停了下来,但敌人却早就不见了踪影。 迷雾如烟散,四下静的可怕,稀疏的月光,没入在迷雾里,使得月光迷离,迷雾非雾。 任凌云自停下以后,就连动都没有动,因为敌人没了踪影,已经变成了他在明敌在暗。因此他不能动,也不敢动。 因为现在情况已经改变了,他的对手已经取代了他刚才的优势,何况敌人用的还是暗器之王七彩凤凰,随时都可能对他发出致命的一击。只要他一动,他这种几乎已接近完美无瑕的防御姿势,就会被破坏。任凌云只要一动,在那一瞬之间,就可能决定生死胜负。 任凌云不敢冒这个险。 任凌云也知道敌人并没有离开,因为有杀气,他能感觉的到,强烈而可怕的杀气!迷雾渐浓,杀意突消,一个人从任凌云的身后走来了,来的是朱实在。 第112章 杀机四伏(一) 杀气一消,任凌云轻轻一闪,就看到了朱实在。 朱实在道:“师弟,敌人呢?” 任凌云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敌人已经走了。”朱实在道:“我见到你追了过来,就也过来看看,可看出偷袭之人的样子?” 任凌云摇了摇,道:“敌人轻功很高,又一身夜行衣,在夜里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朱实在怔了怔,然后道:“会是什么人?” 任凌云道:“不管是什么人,看来此人对我们的行踪已经了如指掌。”朱实在沉思了片刻,道:“奇怪,来人为什么会袭击唐甜?”任凌云道:“或许他并不是袭击唐甜,只是恰巧唐甜受我们所制,不能躲避偷袭而已。” 任凌云说完又道:“若不是这夜雾,我也许还能追得上他的,但此人的轻功也实在不弱,等我追出来时,他的人已掠了出去。”朱实在动容道:“师弟你的轻功也绝不弱,但对方在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掠出了墙外,如此说来,他的轻功岂非比任师弟你还高?” 任凌云道:“只怕是要高出一筹。”朱实在道:“如此高的轻功,江湖中能有这样轻功的人并不多,会是什么人呢?” 任凌云和朱实在两人回到黄莺她们身边时,唐甜已无大碍,黄莺看上去却是满头大汗,看到任凌云和朱实在归来,卿可人立即迎上去问:“怎么样,凶手抓到了没有?” 朱实在缓缓摇了摇头,“让他跑了。” 卿可人皱眉。任凌云看了一眼正坐在那里沉默的唐甜,问道:“她怎么样了?”卿可人说:“已无大碍,为了救她,黄莺师姐可累的不轻。” 黄莺道:“她中的是抹蝎毒,此毒对我来说要解去虽然不是难事,但也要破费上一些力气,若不是卿师妹的避毒珠,延缓了毒性,说不定她的这条小命就真的不保了。” 黄莺说完又问:“你们两个都追了出去,可看清偷袭的人是谁?”任凌云摇了摇头,“天色太暗,无法看清。” 说罢,任凌云沉吟了一下,又到:“不过来人既然用的是七彩凤凰,有可能是凤凰山庄的人。七彩凤凰此暗器制作之精巧,威力之可怕,暗器之中还没有人能与其比之。”卿可人忍不住道:“这暗器真的这么厉害?” 任凌云道:“这‘七彩凤凰’发射后,天下无一人能闪得开,绝不是徒有虚名。”朱实在道:“可是你方才却闪避开了。” 任凌云摇了摇道:“那是我的运气,因为我在它还未发射前,就被一只夜猫所提醒,不然我是避不开的。”卿可人皱眉道:“如此说来,这暗器岂非也太可怕了些?” 任凌云道:“你们可见过凤凰之尾,此暗器的造型就如一只凤凰的尾巴,在武林中人看来,宁愿被人捅上一刀,也不愿遇上这可怕暗器。” 黄莺道:“照任师弟这么说,来人是凤凰山庄的人?”任凌云一时未答,考虑了许久后,才说道:“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凤凰山庄里有可怕的死规,除了凤凰山庄里的人,江湖中敢使用七彩凤凰者,格杀勿论。虽说如此,但也不乏有不要命的人,曾有人出价一百万两黄金,就是为了要得到凤凰山庄的七彩凤凰。” 卿可人听的瞪大了眼睛,“一百万两黄金,我的天!” 任凌云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走出了房间的任凌云向吕姓兄妹二人的房间看去,房间里的灯已熄了,这对兄妹好像睡的很香,并没有被刚才的事情所打扰到。 之后任凌云和朱实在又回到了他们的房间,房间里的灯依然亮着的,朱实在坐了下来,看着燃烧着的油灯道:“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任凌云突然道:“凶手的目的,只怕是我们二人。”任凌云的话让朱实在大吃一惊,“什么!”任凌云道:“我们的房间已经被人搜过了。”朱实在骤然失色,立即去查看自己的物品,果然,他的衣物、包袱、甚至他的床,都已被人翻过。 朱实在的脸色变了,他看向任凌云,“这么说,我们是中了调虎离山。”任凌云冷道:“恐怕是的。” 朱实在又坐了下来,重新坐回了桌前,问道:“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任凌云摇了摇头,凶手到底在找什么,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一只飞蛾,从窗户飞了进来,飞向了灯那里,看它的样子,又想重复那恒古不变的自然规律,上演一次飞蛾扑火。可惜,还没等这只飞蛾飞到灯前,一抹金光闪过,飞蛾突然化作了一缕青烟! 朱实在吃了一惊,任凌云却变色道:“小心!” 朱实在蓦然站了起来,任凌云却已经到了窗户前“咔哒”就将窗户给关上了。 “看来这是非要致我们于死地!”朱实在冷道。任凌云道:“刚才的暗器要是来的再准一些,你可就倒下了。对方如此的不肯善罢甘休,我们却连对方是谁都还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可对我们非常的不利。” “我们不能就这样被逼的畏首畏尾,我出去看看!”朱实在说罢就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任凌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然而任凌云和朱实在在外面寻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敌人的任何踪影。二人只好作罢,又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经过这一折腾,时间竟已是半夜,隔壁毫无动静,看来黄莺她们已经睡下。 朱实在叹了口气,再次坐到了桌前,拿起了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却发现茶水一凉,朱实在只能亲自动手,重新充了开水,沏了一壶新茶。 然后朱实在不仅为自己倒了一杯,还为任凌云也倒了一杯,“师弟,折腾了大半夜,过来喝杯茶吧。”任凌云真的走了过来,却不是喝茶,而是一剑将茶杯劈成了两半! 茶杯被劈成两半,茶水就泼了一桌,泼在桌上的茶水立即冒起了白沫! 第113章 杀机四伏(二) “茶里有毒!”朱实在失声道。 任凌云眼中已冷,道:“看来敌人不仅搜了我们的房间,还顺带在水壶之中下了毒。”朱实在道:“可是,可是师弟你是怎么知道水壶中已被下了毒的?” 任凌云说,“我不知道,但我从刚才的茶香中闻出了毒的气息,我的这项天赋,师兄想必早已知道吧。”朱实在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师弟能闻百毒。可是我不明白,凶手如此的处心积虑,到底与我们有何深仇大恨,非要致我们于死地,难道又是唐门的人?” 任凌云一时沉默,然后道:“恐怕这次来的,并不是唐门的人。”朱实在道,“何以见得?”任凌云突然变得神秘了起来,来到了朱实在的身边,对着他附耳了几句。 朱实在听了脸上露出吃惊神色。 之后,房间里的灯突然被打灭。 灯虽灭,窗子依然没有关,一阵寒风卷入了窗户,四下立即变的寂静无声。 不知又过了多久,隔院隐约有歌声传来,词曲悲凉。诡秘的夜,悲凉的歌声,使得任凌云他们这里更显神秘。 就在这时,突有一条人影掠到窗前。这人穿着一件极紧身的黑衣,脸上黑巾蒙面,行动之间,就如一只狸猫般轻捷无声。 他背了一把系胸剑鞘,剑却早已抽了出来。他一只手搭在了窗上,另一只手反握着剑,将剑隐在肘后,这样的拿剑姿势,更容易在一瞬间就将剑送入对手的咽喉。 来人并没有掠入窗户,只是伏在窗下,静静倾听。 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听的见微弱如游丝、却又非常均匀的呼吸之声。这黑衣人听了半晌,才手一按,进入了房间,他的动作简直比一只猫还要轻盈敏捷。 房间里黑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进入了房间的黑衣人,也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进入了房间里的他,并没有动,而是站在黑暗中又静静等了半晌,才脚步轻移,靠近了床上的任凌云。 床上的任凌云,好像睡的正酣,躺在那里根本一动不动。 如果这里有光,这黑衣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床上的任凌云其实是睁着眼睛的,只不过这黑衣人看不到而已。 黑衣人来到了任凌云的床前后,又无声的站在那里等了很久,才终于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剑。眼看剑就要刺下,任凌云却在这时突然翻了个身。 黑衣人的动作蓦然停住。 谁知任凌云翻了个身后,又不动了。 黑衣人在暗中松了口气,又等了半晌,他掌中剑就淬然对着任凌云刺了下去! 黑衣人的这一剑简直快如闪电,而且直取任凌云的要害,显然是个杀人的老手。只听“噗”一声,刺下的剑锋已直刺而入! 只可惜刺入的不是任凌云的身体,而是刺入了一个枕头中!原来就在剑刺下的那间不容发的刹那间,任凌云忽然一个翻身,以枕头迎上了长剑。 黑衣人大惊失色,拔剑再刺,可惜他的这复刺的一剑,却被任凌云以剑架住。黑衣人再刺失手,心惊之下就想逃。 他应变已不能算不快,只可惜他还没有逃出房间,一个魁梧的身形就挡在了他的面前。黑衣人见有人挡在他的面前,身形未停,直接一剑刺了出去! 刺出的剑如毒蛇,直取拦住他的人的咽喉。只可惜他的这一剑还是不够快,被刺的人一斜身,出手一掌就切在黑衣人的手臂上! 黑衣人疼得忍不住哼出了声,“咣”一声手中剑直接掉在了地上。黑衣人突然一低首,竟射出了三枚透骨钉直打对方的面门! 这时候任凌云的剑已到,一剑斩出,斩在了黑衣人的身上。谁知黑衣人受了这一剑,也只是一个踉跄,并借这一前倾之势,眨眼就从窗户窜了出去! 任凌云并没有去追,而是转身点亮了油灯,并问道:“师兄,你怎么样?”朱实在神情冷肃,手中还夹着三枚透骨钉,“我没事。”说罢看向任凌云掌中的剑,“刚才你那一剑,是不是斩中了他?” 任凌云却摇了摇头,“对方身上穿着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朱实在听了脸色一变。任凌云将剑回鞘道:“不然,我刚才的那一剑,已足以要了他的命。” “果真让你料中了,敌人连施毒手不成,竟然还敢再来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胆大包天。”朱实在冷道。任凌云沉思着,道:“或许我们现在该去拜访一下那对兄妹。” —— 吕姓兄妹二人的房间。 此时已亮起了灯。 任凌云和朱实在,已在房间里。 “什么,你们刚才遭到了暗杀,任兄,朱兄,你们可有受伤?!”吕凤南吃惊的道。一旁的吕凤凰显然也很吃惊。朱实在盯着他们瞧了半晌,之后又和任凌云对视了一眼,才道:“我们并无受伤。” 吕凤凰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刺杀你们二人?难道他不知道任少侠剑法无双,以及朱大哥你乃是侠少院第一高手吗?”朱实在道:“到底是谁,现在还不清楚。” 吕凤凰道:“被他跑了吗?” 朱实在道:“没错。” 吕凤凰有些吃惊道:“谁能在你们二人的联手之下逃跑?!” 任凌云冷冷的道:“只因为来刺杀的人,身上穿了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吕凤凰一怔,蹙眉道:“竟然穿了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到底会是什么人?” “不管是什么人,”任凌云冷道,“没能杀的了我们,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还会再来。” 说着任凌云突然拔出了剑,吕姓兄妹二人脸色一变,同时退了一步,任凌云却凝视着手中的剑道:“这柄剑,并不是我的剑,而是刺杀者留下的。” 然后任凌云便看向了吕姓兄妹二人,“你们可认的这是谁的剑?” 吕凤南强笑了一声道:“任兄莫非是在开玩笑吗,这柄剑不但比一般的剑要窄得多,而且还薄的很,这样的剑使出的剑法必定异常狠毒刁钻,江湖中很少有人会用这样的剑,我们又怎么会认得?” 第114章 杀机四伏(三) 次日。 朱实在醒来时,黄莺她们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他们的房间。朱实在被吓了一大跳,“你们……你们怎么会在我们的房间!” “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被人看吗?”黄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朱实在一时语塞,怔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卿可人微笑道:“你们昨夜一定睡的很晚,不然又怎么会连房门都没有关,我和黄莺师姐她看到你们房门大开,却不见人,就进来看看,却发现你睡得正香。” 黄莺道:“岂止睡的正香,简直睡的就像一头猪,”说着怒眼一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心没肺的?”她身边的唐甜突然一笑,“我看朱大哥他是累坏了吧,听说昨夜来了刺客。” 黄莺看向唐甜说,“你叫的还挺亲热,难不成你看上了他?”唐甜微笑,“我哪敢,我要是看上了他,还不得被你给活活扼死。”唐甜的话竟然让黄莺变得有些脸红,不过她很快又板起了脸,“你给我闭嘴。” 朱实在仿佛现在才想起任凌云,“任师弟呢?”卿可人说,“他一早就出去了。正因为看到他离开,我们才敢进来,却发现你合衣睡得正香。” 朱实在听后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的确睡过了头。”黄莺看着他,脸上却有了温柔之色,说:“昨夜的事情,任师弟已经全都对我们说了,还嘱咐我们不要打扰你。” 朱实在道:“原来如此。”说罢想了想,又道:“昨夜被那刺客逃走,我们临睡前却故意把门打开,其实也是在故布疑阵,让敌人分不清虚实,不敢轻易再犯。” “这应该不是你的注意吧,”黄莺说,“我看你这家伙还没有此等心机。”朱实在一笑,道:当然不是我的注意,是任师弟他,他人呢?” “我在这里。” 任凌云持剑走了进来。 黄莺道:“你去了哪里?”任凌云道:“出去走了走。”黄莺道:“昨夜发生那样的事,你竟还有闲心去散步?”任凌云微笑,道:“不然还能怎样,提心吊胆的躲在房间里一直不出去吗?” 黄莺做了个颇无奈的表情,摇头道:“为什么你们男人都是这个样子。”朱实在笑了,道:“或许只是你太担心了。”黄莺叹了一口气,“或许吧。” 正说着,吕姓兄妹走了进来,吕凤南笑道:“我已为大家准备了早餐,大家一定都饿了吧……” 不久太阳升起,天空万里无云,又是晴好的一天。 美酒佳肴在桌上,任凌云他们已在桌前。 卿可人淡淡道:“非要这样吗,一大早的就要喝酒?”吕凤南微笑道:“实不相瞒,这酒乃无忧城的特色“善酿”,也叫喝了就倒,我们好不容易才来一次这里,如果不尝上一尝,岂不遗憾?” 黄莺却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没安好心?” 吕凤南被说的一怔,苦笑道:“黄莺姑娘何出此言?”黄莺道:“你明明知道我们就要出发,却还要了酒来喝,这岂不是没安好心?” “其实吕公子也是好意。”任凌云微笑道:“说的不错,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不尝它一尝,可就错失了良机。” 吕凤南朗笑,“正是如此。” 任凌云首先拿起了桌上的酒壶,为自己满上,并端起酒杯闻了闻,“酒香泌人,果真是好酒。”说罢就将杯中酒喝了下去。既然任凌云敢喝,那酒就绝对没有问题。 吕凤南目光闪动,瞧了瞧任凌云,又瞧了瞧朱实在,然后端起了自己面前早已斟满了酒的酒杯,微笑道:“其实,大家又何必担心,就这点酒,相信还醉不倒任兄与朱兄。”然后直接将端着的酒一饮而尽。 任凌云突然道:“吕公子对这里如此熟悉,难道以前就来过吗?” 吕凤南听了脸色一变,刚要说什么,他身子忽然一震,一张脸也跟着扭曲了起来。任凌云耸然道:“什么事?” 吕凤南全身颤抖,惊声道:“酒中有毒……你们……话还未说完,他的人已仰面倒了下去!就在这一刹那间,他的脸已由白变成了铁青色,再由铁青变为了乌黑,嘴角已跟着沁出血来就连泌出的血,都是死黑色的! 众人大惊失色,黄莺就在吕凤南的身边,一惊而起,出手如风,直接点了吕凤南四五处要穴,沉声道:“坚持些,只要毒未攻心,就还有的救!” 吕凤南已是满脸恐惧,恐惧道:“太迟了……太迟了……说着就剧烈的喘息了起来,又强撑道:“为我……为我报仇!”然后便头一歪,死了。 “哥哥……!”吕凤凰哭着大喊。 众人不禁相视,卿可人脸上已有了难过。任凌云看着中毒而死的吕凤南默然不语,眼中却露出了疑惑神色。 黄莺惊道:“任师弟刚才已先吕公子喝了酒,为什么任师弟没事,他反而中了毒?!” 任凌云拿起了吕凤南的酒杯,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然后叹气道:“壶中的酒并没有毒,只有他喝的这杯酒中才有毒,毒并不在酒里。” 卿可人不解道:“不在酒里在哪里?” 任凌云道:“在这只酒杯上。” 唐甜撇嘴笑了一声,“这怎么可能呢,我亲眼看到他那酒杯在被摆上之前,是和我们的酒杯放在一起的,难道下毒的人事先就已经知道这只酒杯会被吕公子所用?” 任凌云缓缓放下酒杯,道:“下毒的人在酒杯之底,涂上了如蜡一样的毒。我之所以喝了酒没事,是因为我喝的酒,在酒杯之中所呆的时间并不长,酒杯底的毒还未来的及溶解,酒就已经被我喝了下去。但吕公子的却不同,刚才他喝的那杯酒,已经倒在了这只酒杯有相当长的时间,毒已溶解,所以吕公子才会中毒。” 众人听了都不禁变了脸色。 黄莺皱眉道:“师弟你不是能闻百毒吗?” 任凌云摇了摇头,“这种下毒的方法,我岂又能闻的出。”黄莺立即闭上了嘴,她发现自己刚才实在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第115章 血衣 “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毒?”卿可人惊道,“这是要把我们全部都给毒死!” 任凌云道:“不管下毒的人是谁,但无论如何,毕竟总有个人下毒的,而且这个人到现在依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朱实在说道:“难道下毒的是昨夜偷袭我们的那黑衣人?” 任凌云沉默了一会儿,道:“或许吧。” 黄莺开口道:“可是,谁都知道酒杯之前放在了厨房里,所以要想在酒杯里涂上毒蜡,谁都能轻易办到。说不定这次来的并非只有一人。” 黄莺身边的唐甜,忽然笑了笑道:“这么说,这位吕公子其实是做了我们几个的替死鬼了,看来我们还得感谢他。” 吕凤南死了,而且还是因为任凌云他们而死,本来正打算启程的任凌云他们,只能暂时耽搁了下来。 任凌云的房间。 房间里还有朱实在和卿可人。 任凌云已经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沉默了很久。卿可人忍不住向他问,“任师弟,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任凌云被卿可人这么一问,不由一怔,“你说什么?”卿可人皱眉,道:“你刚才在想什么?”任凌云这才发现黄莺和唐甜已不再房间里,“黄莺师姐和唐甜呢?” “唐甜说自己头疼,莺师妹就陪着她先去休息了。”朱实在道。任凌云点了点头,然后喃道:“奇怪,该死的人没有死,不该死的人却偏偏死了。” 卿可人就在任凌云的身边,听了他的话不禁露出了惊讶,卿可人道:“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那吕凤南本不该死?” 任凌云道:“我想来想去,只有他们兄妹二人的嫌疑最大,而且也只有他们才有杀人的动机。” 卿可人和朱实在同时吃了一惊,卿可人吃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想杀我们的人是吕姓兄妹,这怎么可能呢,吕公子才刚被害了!”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任凌云叹了一口气道。朱实在却神情凝重,“师弟的意思是……”任凌云道:“你们仔细想想,这些天来,敌人简直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这怎么可能呢,除非敌人就潜伏在我们的身边。而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我们遇到了吕公子他们二人之后。” 朱实在和卿可人听了都是一惊,不禁相顾了一眼。 任凌云道:“我们接二连三的受伏,我已经在怀疑他们二人,因为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卿可人讶道:“那他们杀我们的动机是什么,这根本说不通。” 任凌云道:“你觉得说不通,是因为还没有想到其中关键,我来问你,你为什么会觉得说不通?”卿可人道,“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杀我们的理由和动机,他们不是和我们一道要去名剑山庄吗?” “你错了,他们有动机。有许多事我本来的确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现在却渐渐想通了。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在说谎,那么一切就很明朗了。”任凌云说。卿可人讶道:“你是说……他们一开始就在说谎?!” 任凌云道:“没错。一开始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令我想不通的就是,他们明明与我们同路,为什么又要杀我们呢?”说到这里任凌云摇了摇头,接着道:“后来我才想到,他们有没有可能在说谎?这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可我们依然被骗,那是因为我们平时的惯性思维。” 任凌云的话,卿可人显然有些不明白,“惯性思维?”任凌云解释道:“这兄妹二人相貌不凡,又文儿尔雅斯文有理,与我们接触的时候也堂堂正正。谁会想到这样的人,竟然暗中在一心谋害我们。” 卿可人听了他的话,皱眉想了想,道:“不错,那天他们二人与我们接触的时候,的确没有引起我们任何人的疑心。” 任凌云道:“后来我们夤夜被黑衣人偷袭,先是七彩凤凰,又是半夜持剑行刺,目的就是想杀了我和朱师兄。他们没有得逞,又想到了在酒杯中下毒。你们可曾想过,对我们的行踪知道的最清楚的人是谁?对我们这一行人了解的一清二楚的人又是谁?谁能几次行刺我们不成,又能逃去无踪?” “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朱实在耸然道:“没错,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的最有可能的是他们兄妹二人。”卿可人俏脸一怒,“如果真是他们,他们这种人实在是可恨之至极!” 任凌云叹气道:“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兄妹二人,但现在吕凤南却死了。” 卿可人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动容道:“有没有可能是诈死!?” 任凌云沉默,在那里不说话。 朱实在道:“但那吕凤南在我看来是真的死了,我验过他的尸体,而且,酒杯中的毒是真的,吕凤南是因中毒而死的,这也是真的。” 任凌云在这时蓦然站起,走了出去。 朱实在和卿可人皆吃了一惊,相视了一眼。 不久,任凌云又神色冰冷的走了回来。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件被鲜血染红的衣服。 “任师弟,你刚才去了哪里?”一见任凌云回来,卿可人立即站起来问。任凌云什么也没说,将手中拿着的衣服抛在了桌上,“你们看看。” 朱实在和卿可人立即走了过去。 扔在了桌子上的血衣被铺平,上面以血写了十二个鲜红的字:任凌云,朱实在,你们给我等着! 卿可人冷哼了一声,直接将血衣撕的粉碎! 任凌云道:“他们兄妹二人的确就是一直想杀我们的人,现在吕凤凰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现在想来,想必是认为我们已经拆穿了他们,保险起见,走为上策。”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要玩诈死这一出?”卿可人愤愤不平道。任凌云道:“你错了,他们并没有诈死,吕凤南是真的死了,他的尸体还在棺材里。” “什么!”卿可人和朱实在大惊失色。 任凌云道:“逃走的只有吕凤凰一个人。当然,她的真名并不叫吕凤凰,而是叫做花解衣。” 第116章 自食其果 “花解衣!”黄莺带着唐甜走了进来道。 “花解衣,胡不语。二人可不是兄妹,而是杀人无算的黑道高手。”任凌云道,“吕姓兄妹就是花解衣和胡不语。”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卿可人吃惊的问。任凌云突然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说,“你们可知道我从吕姓兄妹二人的房间发现了什么,发现了这封信和一张面具。” “一张面具?!” “不错。”任凌云说,“这张面具你们也见过,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中了毒,又莫名其妙的的被一个在湖边烤鱼的面具人,给救了的事情。” “什么,竟会是他!”黄莺惊讶道。任凌云道:“就是他。他留下了一封信,道明了一切,信上说:吕姓兄妹就是花解衣和胡不语。” 朱实在站了起来道:“花解衣和胡不语都早已加入了燕盟,燕盟向来与侠少院不合,这么说,他们是为了我们而来了。”任凌云道:“这只是其中之一,他们主要是为了我而来,想杀光我们,也只是顺手。” “他们为你而来,为你什么?”唐甜好奇问道。 任凌云道:“我的来历身份,还有侠剑。”唐甜笑了,“原来如此,都说执掌侠剑者,执掌燕盟。看来燕盟里的那位身在大位者,开始担心和害怕了。” 任凌云道:“他们接近我们,主要还是盗取我手中的侠剑,可惜的是,侠剑并不在我的手里。”唐甜问,“你不就是任凌云吗,江湖都传你就是燕霸天的唯一传人,侠剑如果不在你的手里,那在谁的手里?” 黄莺一怒,“你少在这里不安好心,侠剑在哪里,任师弟他岂会告诉你?”唐甜笑,说:“我也只是好奇问问而已,你又何必动气。”黄莺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任凌云道:“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原来吕凤南临死前说的那句“为我报仇”,并不是对我们说的,而是对吕凤凰说的。他们想毒死我们,却被面具人在暗中将他们的酒杯调换,反而因此自己害死了自己。吕凤南也正因为认为自己的酒杯中没毒,才会早早的就把酒倒进了他的酒杯里,殊不知,这样反而他第一个死。我们也因此而发现了酒中有毒。” 卿可人冷哼了一声,道:“这也是他们活该,如果不是面具人在暗中帮了我们,我们岂不是都已被毒死。这就叫杀人者死,想害人的人反而自食其果。” 黄莺却皱眉道:“那面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一直帮我们?” 任凌云沉默。良久,才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 —— 绿竹山,原名奇连山,此山四面临湖,虽并不高,但却充满了美丽的传说和神话,此山自古以来,就是才子骚人的必游之地。 任凌云他们一行,过无忧城,经猛鬼庙,走雁鸣谷,一路平安,终于来到了绿竹山。他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天下闻名的名剑山庄,就在绿竹山上。 绿竹山外有一个座小城,翠里城,城外百米,才是绿竹山。来到这里的任凌云等人在翠里城中小歇,才再次出发赶往绿竹山。一出城门,便能遥遥望见那翠绿而雄伟的山势,就像是一只俯视下方的卧虎,气势恢宏的雄踞在那里。 任凌云等人行程不快,从翠里城离开,走了一个时辰后,才到翠竹山。到了山脚下前,大家就下了马,山上正有一道小河,顺着山涧蜿蜒流下。 等他们上了山,入了山门,就看到了天下闻名的解剑石。凡见此石者,一律解剑,否则杀无赦。 唐甜看向了任凌云,悠然道:“我们的剑法无敌的任凌云少侠,你是否要解剑呢,如果你的手中无剑,是否还能如现在看上去的这般自信?” 任凌云道:“不必,天下没有人能让我解剑。虽然这是名剑山庄的规矩,但这规矩并不能把我约束。”唐甜又露出了她那招牌一般的甜笑,“为什么?” 任凌云道:“如果我比立下此规的人还要强,那么我就不必遵守,一切的一切,最终还是要凭实力说话。”唐甜听了只能叹息,“看来我们的任凌云少侠,原来也并不是个遵守规矩的人。” 过了解剑石,再走上没多久,就是名震天下的名剑山庄。 天际白云悠悠,飞云四合,清风中突然钟声缥缈传来。唐甜微笑道:“其实对我来说,也算是到家了。”黄莺冷笑了一声道:“这里也算是你的家,你可曾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唐甜无言,也不知道她心里正在想什么。 朱实在微笑道:“名剑山庄威震天下,天下英雄无不敬仰,能有机会来到这里,也算是不枉此行了。”任凌云也笑道:“昔年叶老前辈一剑纵横,邀集了天下名剑,汇聚翠湖,在这里煮酒论剑,一时风流,实在令人不胜仰慕。” 正在这时,突然一人长叹道:“只可惜翠竹依旧,人面却早已不知何处。” 这一声叹息听起来无比的苍凉,亦无比的萧索。 白云缥缈,斜出望去,不远处竟然有一小亭。小亭之中,正负手而背,站着一位身形消瘦的白发老者。 任凌云嘴角一笑,然后朗声道:“前辈莫非也是昔年在翠湖煮酒论剑的人的其中一个吗?”负手的白发老者长长叹息一声,道:“不错,只可惜故人多已去,只剩下老朽还在人间寂寞,即使再想找一个能与我煮酒论剑的人,亦是难得了。” 朱实在脸上微有惊色,道:昔年能在名剑山庄的翠湖煮酒论剑的人,可以说无一不是绝顶的剑客,至今若还在人间,那剑法,已岂是等闲。这位老前辈到底是何人?” 任凌云朗声道:“敢问前辈,是当年在这里煮酒论剑的哪一位?” 白衣老者并未回头,只是缓缓道:“老朽复姓孤独,孤独寂剑。” 任凌云听了耸然一惊,与朱实在对视了一眼,道:“原来前辈就是是昔年剑荡燕山,一剑平群魔的燕山剑客孤独寂剑老前辈。” 第117章 花与剑 “不错,正是老朽。”孤独寂剑道。 任凌云笑道:“我们是侠——” “不必说,我知道。你就是任凌云?”孤独寂剑截断了任凌云的话道。任凌云诧异说,“没想到老前辈竟然知道在下?” 孤独寂剑长笑一声道:“老朽听说任凌云任少侠是如今江湖,后起一辈中剑法最高的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老朽桌上正有酒,阁下何不进来共饮一杯。” 任凌云不禁一怔,然后和身边的朱实在相顾了一眼。 孤独寂剑却连头都没有回。 任凌云沉吟了片刻,然后就起步独自走了过去。 任凌云走上了小亭,以手抱剑,微笑道:“喝酒在下奉陪,但千万莫要比剑,在下可不想在名剑山庄动剑。” 孤独寂剑霍然转身,冷道:“你既然来到名剑山庄,经过了解剑石,却未解剑,已是失礼在先,又何必再怕动剑!” 只听“呛”的一声剑吟,孤独寂剑的掌中已多了柄亮如秋水的长剑,剑一出鞘,剑气就迫人眉睫。任凌云是爱剑之人,江湖最权之剑也在他的手中,但见到此剑,还是忍不住脱口赞道:“好剑!” 孤独寂剑傲然笑道:“这是我的秋歌剑,剑,自然是好剑。” 他目光似比剑光更厉,以手抚剑道:“老夫的这把秋歌剑,纵横江湖数十载,只败在过两把剑之下,一是老庄主的秀水剑,二是燕霸天手中的侠剑。”说着蓦然盯向任凌云,“你既然已手掌侠剑,就让老夫且试上一试,看看你是否有持掌侠剑的资格。” 任凌云先是沉默,然后叹道:“都说名剑出鞘,例不空回,前辈今日莫非想要取在下项上人头么?”孤独寂剑厉声道:“用剑之人,正当死在剑下,你难道还怕死不成?” 任凌云默然半晌,道:“前辈若要赐教,凌云自当奉陪,不做在比试之前,能否容小子请教前辈一件事?” 孤独寂剑道:“什么事?” 任凌云道:“前辈好像是有意在此等着在下,不知道前辈怎么会知道我们今日会到?”孤独寂剑以指弹剑,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任凌云听了淡淡一笑,道:“在下若是要问前辈是谁告诉你的,前辈想必定是不肯说的,可对?”孤独寂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任凌云道:“既然如此,前辈执意要比,小子也只有奉陪了。” 此刻时正是午,吹过小亭的风,温柔如水。 小亭之中,却已杀气徒增! 任凌云与孤独寂剑,站在亭中,剑皆已在手。 风吹过,带来了一朵飘花,飘花飘入小亭中,忽然散开了。就在这朵飘花散开的这一瞬间,孤独寂剑已出剑! 花瓣因杀气而缤纷,带着杀气的剑却已经向任凌云刺来!刺来的剑,直刺任凌云双眼之间!孤独寂剑出剑之快,没有人能形容他在这一瞬间的速度。 无法形容的速度,无法形容的诡异,无法形容的毒辣!一种几乎已接近完美的毒辣。人间天上,或许也只有这么样一个人,才能使得出这样的一剑来。 面对这样的一剑,任凌云如果被刺杀于这一瞬间,也应该毫无怨言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这样的一剑,对一个习剑之人,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只可惜任凌云还不想死。 不想死,就只有反击。 远处的朱实在等人已失色,在他们看来任凌云本来正与孤独寂剑谈的好好的,谁也没有想到孤独寂剑会对任凌云突然出剑。 一朵花开放时是不是也有声音? 有谁能听得见? 花开花落,花落时是不是也有声音? 没有人能知道。 都说花落无声,但是不是真的无声,谁又真的能证实? 有声即是无声,无声又何尝不是有声? 瓣花一片片飘落,终于飘落在了任凌云的脚下。 任凌云却没有死在这一剑下。 因为就在刺来的剑,即将把任凌云刺杀于一刹那间之时,任凌云首已斜。他明明看起来连动都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可刺来的这一剑,偏偏就没有刺中任凌云。 花已落,剑已止。 花落无声。 剑气已消。 落在亭中的花瓣,被风一吹,忽然粉碎。 然后,孤独寂剑掌中的剑垂落,脸上神色已黯然,“我败了。” 如果孤独寂剑之前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剑,那么现在的他,已变得黯淡无光,他的锋芒与杀气,也已无影无踪。 也不知过了多久,任凌云收剑躬身,道:“前辈剑法精妙,实为是小子生平仅见。”孤独寂剑的眼中却已茫然。 之后,孤独寂剑叹气,将手中碧如秋水的剑,弃在了地上。 任凌云皱眉道:“在下刚才取巧,虽侥幸逃脱前辈剑下,但也未能取胜,前辈何必弃剑。”孤独寂剑道:“你不必说,是我输了,输了就是输了。” 任凌云道:“是。” 孤独寂剑目光凝注着他,良久良久,才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出剑的?”他的话无疑问了的有些莫名,因为刚才任凌云明明连一剑都没有出。任凌云回的也很莫名,他道:“飘花落入亭中的时候,我已出剑。” 孤独寂剑听后默然半晌,终于长叹道:“你的剑出手,无声无息,无迹可寻,竟能借飘花引我分神的那一刹那,发动了剑势。” “不过就算如此,你的剑依然后发,如此近的距离,又怎么能恰逢时机的躲开我这一剑?” 任凌云道:“飘花被前辈的杀气所散,有一片花瓣,在那一瞬间曾遮住了前辈的视线。” 孤独寂剑露出了吃惊之色。 任凌云又道:“我的剑势,虽如风一般无力,却能感受到飘花的加入,我能躲过前辈刚才的那一剑,也是借住了飘花的力量。” 孤独寂剑恍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前辈又何必如此不快,我能侥幸躲过,也实属幸运。”任凌云道。孤独寂剑叹气,缓缓走出了小亭,“能够深陷绝境,而临危不乱,借助一片花的力量让自己反败为胜,这岂是运气。” “胜而不骄,谦恭有礼,不愧是侠剑传人,看来这江湖是真的没有老朽什么事了……” 第118章 剑尘风 任凌云目送着他身形远去,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直到朱实在等人也来到了小亭,朱实在看着远去的孤独寂剑道:“此人果然不愧为英雄,只可惜这样的人,在江湖中已经越来越少了。” 名剑山庄依山而建,青色的山脉,略显萧索的山庄,如果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谁又能将这里和名震天下的名剑山庄联系在一起。 任凌云踏着碎石子的路,穿过筑台,一路花木石径,一亭一石都带着雅致的古拙之意。任凌云和朱实在并肩而行,其余之人则跟在后。 时已过午,天却很高,蓝天一碧如洗,任凌云他们沉默着走入了名剑山庄。出奇的,这一路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谁知才一进入山庄,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突然从一棵树后掠了出来。突然掠出的人,一身紧身的黑衣,黑巾蒙面,身法快如急风轻如飞飘絮,掌中一柄长剑,简直急如闪电。 长剑闪电般刺向任凌云! 这一剑之快,纵然是迎面刺来的,世上只怕也很少有人能闪避得开,任凌云眼中一冷,直接迎了上去! 剑光已如闪电般刺到,刹那之间,便已向任凌云的肩、胸、腰,刺出了六剑。 来人的剑法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却快,简直快得不可思议,这六剑刺出,一柄剑竟化出了六把剑影! 一连串“叮叮”声响,如密雨敲窗,珠落玉盘,任凌云也已出剑,任凌云剑少见的竟然快的不可思议,在这一刹那间每一剑都盯在了刺来的剑上。 来人似乎一怔,身子一转,凌空飞起,又是六剑刺出,绝不给任凌云丝毫喘气的机会。只见剑光绵密,宛如一片光幕,绝对看不见丝毫空隙! 任凌云却防的也快,竟然将刺来的每一剑都防住了。剑影闪动不止,简直让其余人看的眼花缭乱。 任凌云神色冰冷,突然身体一转,斜退而出。黑衣人岂肯放过他,一剑直追! 任凌云在退,黑衣人持剑在追,两人间的距离始终在三尺之遥。但任凌云即将退无可退,因为在他身后三米远的地方竟有一棵参天大树。 任凌云已能感觉出刺来的剑的剑锋冷若冰雪,若是他哪怕敢停上一瞬,后果便不堪设想。但他的眼睛却连眨都没有眨,始终盯着黑衣人刺来的剑锋,似乎一心想看出黑衣人招式里的破绽。 任凌云人已向树上撞了过去,到了这时,他收势已来不及了。 黑衣人眼中露出惊喜之色,任凌云身子若是撞上树干,哪里还躲得开这一剑,何况他纵然能收势后退,也难免要被这一剑所刺穿。 哧”的一声,剑刺入,但刺入的竟不是任凌云的身体,而是树干。 飞退的任凌云,就在自己快撞上树干的那一瞬之间,整个人突然一滑,贴着树干瘫倒了下去。这一瘫无疑瘫的恰逢其实,恰到好处,自然而然,就好像任凌云人退到树干时就力已尽,自然就倒了下去。 任凌云听到“哧”的一声的同时,已出剑。 黑衣人的剑,刺入树干,绝不可能立即就拔出来,那必须要花些力气,费些时间。任凌云就在这时候出剑。 在剑刺入树干的那一刹那间,黑衣人无疑已败,任凌云在这刹那之间无疑已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按理来说以任凌云的剑法,他既然已出剑,此时黑衣人已经应该死在了任凌云的剑下。 但黑衣人并没有死。 任凌云没有杀他,没有这么做。 只是将剑点在了黑衣人的心胸,冷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没有再动,也没有拔剑。他却凝注着嵌在树干中的剑,沉默了很久很久,忽然道:“不愧是燕云剑决的传人,我败了。” 说罢就取下了蒙面黑巾,露出了一张漠然的脸。 任凌云收剑,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朱实在等人连忙跑了过来。 唐甜却站在那里没有过来,虽然一到了名剑山庄,黄莺就解开了她的穴道,但为了防止她逃走,特意将她的手反绑了起来。 当黑衣人取下了蒙面黑巾后,唐甜就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黑衣人却冷冷的看着唐甜,然后就对着唐甜走了过去。 黑衣人一走到唐甜身边,唐甜就抬起了头来,强做微笑,“风师哥。”黑衣人冷冷的看着唐甜,看了很久,然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过身去看向了任凌云他们。 “在下剑尘风,名剑山庄弟子,奉家师之命,特来迎接诸位。”黑衣人道。黄莺冷哼了一声道:“你这迎接人的方式,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剑尘风一笑,道:“各位莫怪,我也是只想试试。”卿可人忍不住道,“试试什么?”剑尘风道:“试一试,名震天下的燕云十三剑。” “刚才你出其不意,本就占了优势,如果我任凌云师弟,一个不甚死在了你的剑下,你又怎么说?”卿可人道。剑尘风道:“如果他连我的剑都挡不住,必是冒充的,敢以冒充之名进入名剑山庄,从来都只有有去无回。” “你有没有想过,你或许会死在我的剑下?”任凌云终于开口道。剑尘风道:“我以黑衣蒙面的装扮出现,就是为了不让你手下留情。如果我死在你的剑下,自然也是死有余辜,怪不得别人。” “很好,不愧是名剑山庄的弟子。”任凌云道。剑尘风也盯着他道:“你也很好,任凌云不愧是任凌云,不愧是燕云十三剑的传人。” 然后剑尘风手一引,“家师正在等着你们,请。” “那她呢。”黄莺回头看向面色惨白的唐甜道。剑尘风道:“既然来到了名剑山庄,她自然就交给我们。” 半炷香的时间之后。 任凌云他们终于在名剑山庄的“沉剑池”,见到了名剑山庄的庄主剑叶心。 剑叶心正穿着一身朴素的青色的袍子,腰边都悬着剑,被对着任凌云他们,安静的盘坐在沉剑池旁,他的身下正坐着一个蒲团。 虽看不见相貌,但只看身影,也能想到眼前的人,当年也必定是位风度翩翩、气质非凡的人物。 第119章 正义不倒 任凌云他们一到,剑叶心就站了起来,众人都看着他,他曾以剑名闻天下,如今却双鬓已斑。 剑叶心转过了身,脸上的神色随和,看起来他虽然并不太老,但实际年龄已有七十,他的生命无疑已到了黄昏。 任凌云开口道:“前辈,我们是——”剑叶心抬手截断了他的话,微笑道:“你用不着介绍自己,我知道你。”任凌云道:“可是……” 剑叶心道:“千万不要称我前辈,到了这里,你们就都是我的客人。” 任凌云默然。 剑叶心道:“虽然我还是名剑山庄的庄主,却早已不管山庄的事了,我非常感谢你们能不辞辛苦的把无梦送回来。”他微笑着,又道:“你们既然来了,一定要在名剑山庄多住几天。” 黄莺忍不住道:“可是剑无梦是唐门的唐甜,她……” 谁知她的话又被剑叶心抬手打断了,剑叶心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不管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既然她已经回来了,就把她交给我们名剑山庄吧。你们这几个小辈的任务,不就是把她安全的送到这里来吗,现在你们的任务已经圆满了完成了。” 黄莺怔住。 然后剑叶心向着远处招了招手,就有一人快步向这里走来。 走来的人长身玉立,相貌不凡,他走到剑叶心的面前道,“庄主,有何吩咐?”剑叶心道:“曲歌,这几位就是侠少院来的贵客,我把他们交给你,你好好的招待他们。” “是,庄主。”剑曲歌道。 三个时辰后。 已是夕阳映辉之时,微风轻送,风中充满了干燥木叶的清香,和一种从远山传来的芬芳。夹道的翠竹林中,有一条小小的石径。此时的任凌云,正持剑与剑叶心走在了石径上。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与你单独相见?”剑叶心道。任凌云缓缓摇了摇头,道:“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剑叶心走得很悠闲,对他说来,生命虽然已很短促,可是他看起来,不管做什么事都并不焦躁。剑叶心道:“这里,就是天下用剑之人无不敬仰的名剑山庄,还是我祖先们在一百年前建立的,至今都没有一点改变。”他的声音中仿佛有很多的感触,“可是这里的人,却都已改变了,改变了很多很多。物是人非,现在的我,早已经没了什么争雄之心,只想静静的呆在这里。” 任凌云沉默的听着,他还没有听出眼前这老人的意思。 “但江湖就是江湖,永远都不会停止争斗,”剑叶心道:“江湖什么都可以变,唯独正义不能倒,侠义不能消。奈何如今江湖侠已势微,如果再没有人站出来扶起侠之大旗,整个江湖,迟早会被邪魔屑小所占。” 剑叶心说着负起了手,“你如今持掌侠剑,又是如日中天之时,何不侠剑号令,就此站出来,在江湖有一番作为?” 任凌云终于听明白了剑叶心的意思,不由停下了脚步,“可是……” 剑叶心道:“没有什么可是,你的事我都已经听说了,你的所作所为,我也已经派人打听过,况且,我的一位老朋友,可很是对你嘉许。” 任凌云听了一惊,道:“原来前辈你……!” 剑叶心微笑,“你莫要怪我,我也是受人所托,至于到底是受谁所托,当然是我的那位老朋友。我的老朋友是谁,你还是暂时不要知道为好。” 任凌云沉默。 “江湖已暮,一代新人换旧人,”剑叶心道,“我们都已经老了,纵然是有心匡扶正义,也已有心无力。但此时的江湖,正处于血雨腥风之中,必须有人站出来,持剑卫道。” 剑叶心微笑着看向任凌云,“而你,就是眼下江湖最好的人选……” 当夕阳西下的时候,路已尽头,却有一个人背对而站,掌中持剑,正等着走来的任凌云与剑叶心。看到此人,任凌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他正在等你。”剑叶心看着前方的人道。任凌云道,“他是谁?”剑叶心道:“他就是剑狂。”任凌云眉一凛,“他就是剑狂?!” “不错。不过他要等你,却与我无关。老夫就先走了。少侠,我要感谢你把无梦送回名剑山庄。”剑叶心道。任凌云不禁看向他,剑叶心却拍了拍任凌云的肩,然后转身离去了。 任凌云目送剑叶心离开,却发现这位昔年叱咤江湖,威震武林的名侠,背影也已疲倦。 忽然一声冷笑,“如此大意,也配是侠剑传人?” 任凌云脸色一变,蓦然转身。 本来背对着他的人,此刻已经转过身来,正冷冷的盯着他。但任凌云一转身,直接吃了一惊!因为此时此刻正拿剑对着他的人,竟然是曾经救过他的面具人。 一样的面具,一样的衣着! 之前此人背对而站,任凌云一时还未发觉,现在他转过身来,任凌云立刻就认出了他来。 “是你!”任凌云吃惊道。 “是我。”面具被拿下,露出了一张消瘦、无情的脸。此人左脸的脸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此人道:“我就是剑狂,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之前是你救了我,在无忧城时,也是你调换了有毒的酒杯?”任凌云道。剑狂道,“不错,是我做的。”任凌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剑狂道:“因为我还不想你死。” 任凌云道:“为什么?” 剑狂道:“我剑狂一生桀骜癫狂,爱剑成痴,像你这样的人,我又怎么能让你死于屑小之手。要死,你也得死在我的剑下。” 任凌云露出了诧异,“你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要杀我?” 剑狂冷道:“我只想会一会侠剑传人,试一试,是你的剑利,还是我的剑利!”任凌云却缓缓摇头,“我不能和你交手。” “为什么?”剑狂冷道。任凌云道,“刀剑无眼,剑更无情,何况我们同是剑客。我不想手下留情,也不想伤害到你,所以我们不能交手。”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剑狂狂笑,“好一个同是剑客,既然你知道我们同是剑客,那我们更要非比不可了。” 第120章 剑不由心 任凌云看向了剑狂手中拿着的剑,道:“你是左手剑?” 剑狂手中的剑,剑长三尺七寸,剑身狭窄。 剑狂轻抚着剑锋,“不错。我手中之剑,名为斜锋,至今为止,已有一百三十八人死在这把剑下。这是把凶剑,一但出鞘,不沾血,绝不空回。” 说罢,看向了任凌云手中的剑。 “你的剑,好像并非侠剑?” 任凌云道:“虽不是侠剑,亦是好剑。”剑狂道,“你的剑很华丽。”任凌云道:“只要剑是好剑,华丽一些,又有何妨?” “华丽的剑,大多华而不实。”剑狂道。任凌云道,“剑只是杀人利器,华而不实与剑何辜?华而不实的,是人而不是剑。就算是一把木剑,在高手手中,亦能杀人。” 剑狂道:“说的好,看来你这个人,并不注重剑的本身。”任凌云反问,“你呢?”剑狂蔑笑,“我剑狂爱剑成痴,相过千把剑,如今只喜欢一种剑,那就是称手的剑。” “不错,只要自己觉得称手的剑,就是好剑。”任凌云道。剑狂冷盯着他道,“你手中的剑很称手?”任凌云道:“不错,此剑正称我心。” “很好,”剑狂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利剑相逢,从来不通,你我之间,是非要比个高低不可的。” 然后剑狂凝视着手里的剑锋,轻飘飘一剑刺了出去。 对着任凌云刺去。 可是这一剑刺出,却好像刺的很不经意。 任凌云的脸色却变了,看起来不经意的剑,在他看来,却毫无破绽。因为变就是不变,不变就是变,看似不经意,刺来的剑却犹如一条蛰伏的毒蛇,随时都会发出致命一击。 任凌云剑未出鞘,却已来不及出鞘,因为他已没有了拔剑出鞘的时间。纵然任凌云已最快的速度拔剑,依然会有破绽。 但如果任凌云不拔剑,刺来的剑依然会刺入他的咽喉。 所以任凌云唯有退。 任凌云退,身体向后飞退。 剑狂一剑轻飘飘刺出,本来毫无变化,可是任凌云一退,变化忽然间就来了,来得就像是流水那么自然。他看似轻描淡写,却一瞬间就已对着任凌云刺出了七剑。 剑去轻灵,但瞬间刺出的七剑,让天地间里仿佛蓦然有了杀气! 高手之间的胜负,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剑狂本来抢占先机的一剑毫无破绽,任凌云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唯有退。但剑狂再次出剑,而且一出即是七剑。任凌云就在这七剑尽出,剑势一颓的时候,瞬间拔剑而出! 剑狂之前一连七剑,七剑尽出之后,剑势如流水,似已到尽头。 所以他的剑就在这刹那间一顿。 任凌云就是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拔出了自己的剑。 任凌云剑一出鞘,气势徒增! 但剑狂又是一剑。这一剑挥出,不着边际,不成章法,简直破绽百出。但任凌云的脸色却变了,虽然他的剑已在手,但在他看来剑狂的这一剑依然没有破绽,不管他怎么出剑,依然会在出剑的一瞬间,被剑狂先抓住自己的破绽。 斩来的剑,剑锋微倾,斜削任凌云脖颈!任凌云身形已顿,避之已不及。如果他出剑迎挡,依然有可能在一瞬之间死在剑狂的剑下。现在他才明白,刚才剑狂的那连出七剑,只不过是一个诱饵,就是为了引诱自己拔剑,自己一拔剑,在飞退的身体必顿。 任凌云在这生死瞬间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没有迎挡,而是一剑斩向了自己的脖颈! 任凌云竟然自己杀自己!看起来是这样,其实不然,他的剑平贴在了自己的脖颈。下一刹,斩来的剑锋,就斩在了任凌云的剑面上。 任凌云整个人竟被斩的飞了出去! 剑狂的脸色却变了,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剑本是必杀之剑,任凌云本应该死在那一剑之下的。 可惜任凌云并没有。 不但没有,反而还借了刚才那一剑的力。 剑狂没有再出剑,他心里很清楚,任凌云并不是被自己一剑砍飞了出去,而是借自己的那一斩之力飘飞了出去。任凌云这一飘飞,在剑狂的眼里看来就已经占了上风。 如果换做旁人,可能会趁机再对任凌云攻出一剑,但剑狂不是旁人,他是剑狂。他没有再出剑,而是让自己静了下来。 借力飘飞出去的任凌云,如一片飘叶,轻飘飘落在了地上。他也没有再出剑,因为在他看来,此时剑狂的守势,根本就无懈可击。 二人谁也没有再动。 天地间静的可怕。 他们都在等。 他们在等什么?在等谁先露出破绽?还是谁先沉不住气?或许都不是。 他们二人已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他们的精神,他们的剑意,已无处不在。 剑光流动,有竹叶随风飘落。可是他们看不见。在他们心目中,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已仿佛不存在,天地间惟一存在的,只有对方的剑。 剑狂没有盯着任凌云,他在盯着自己手里的剑锋,盯着剑锋的眼神仿佛有烈焰燃烧。他的剑虽然仍在手里,可是剑的杀气已无处不在。 有一片飘落的竹叶,本来正飘向他,忽然一荡,又远离了他。 “原来你们在这儿。” 忽然有一人道。竟然是卿可人,她不知何时来了,就在任凌云的身后。她何时来的,任凌云与剑狂竟然都没有察觉。 任凌云与剑狂的眼神都变了。 剑狂的眼中突然露出了恐惧,因为他已不能控制自己手中的剑,如果他的剑本来像一条正蛰伏伺机而动的毒蛇,卿可人无疑已经惊动了这条毒蛇! 剑狂手中的剑,蓦然刺向了卿可人! 卿可人大惊失色! 叮一声,刺向卿可人的剑被挡下。 被任凌云手中的剑挡下。 被挡下的剑,剑势立歇,颓然落地。 “你干什么?!”卿可人惊问。剑狂却对卿可人的质问充耳不闻,在那里痴痴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剑,默然而立。 任凌云也沉默的看着地上的剑,沉默了良久。 然后任凌云收剑,看向剑狂道:“剑不由心,你输了。” 第121章 刚极必折 “我输了……”剑狂喃喃的道。任凌云看着他,眼中似乎带了些同情,安慰说,“你不必难过,如果不是卿师姐她突然出现,输的有可能是我。” “你们刚才竟然在比剑!”卿可人心有余悸,这才吃惊的道。 剑狂蓦然看向了任凌云,“是我输了!” 任凌云沉默。剑狂盯着他道,“可是我不明白。”任凌云开口说,“你不明白什么?”剑狂道:“你用的好像并不是燕云剑法?” “是也不是。”任凌云道。剑狂一怔,“这是何意?”任凌云说,“我现在的剑法,在燕云剑决的基础上,又有了自己的领悟。”剑狂蹙眉道:“原来如此。” “可我依然有些不明白。”剑狂沉吟了片刻道。任凌云道,“不明白何处?”剑狂道,“我先你而出剑,本已经占尽了先机,之后又诱你露出了破绽,之后为什么你还能躲开我必杀的一剑?” “只因你的那一剑并非完全无懈可击,就连天空之月都有阴晴两面,何况你的伤人之剑。我是被你引诱的拔剑出鞘,但岂知我的破绽,或许也是你的破绽。”任凌云道。剑狂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你的破绽也是我的破绽?” “刚才我中了你的圈套,拔剑出鞘,你以为我因此而露出了破绽。但我拔剑出鞘露出破绽的同时,也因此而发动了剑势。”任凌云道,“你毫不犹豫的发出了自己的致命一剑,却不知因此而让自己陷入了我的剑势,你的剑进入了我的剑势,反而让我在那一瞬间,感悟了你的剑意,所以我才能在间不容发的瞬间,挡下了你的剑。” 剑狂听后露出了震惊神色。 任凌云却看着他,又道:“你的剑太过无往而不利,一剑去,剑已难收。正所谓刚极必折,这就是你剑法中的破绽。” 剑狂沉默,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他才道:“刚才我的剑根本已不能控制,你本可趁机一剑杀了我的,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任凌云道:“因为你救过我,我根本就不想杀你,也不能杀你。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岂不是变成了恩将仇报的无耻小人。” “但我却并没有对你留情。”剑狂道。任凌云道,“我知道。”剑狂皱眉道,“你知道?”任凌云道:“我不怪你,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已经死了。” 剑狂听后手突然握紧,“很好,是我输了。”说罢突然转身离开了。 “你们……!”卿可人却很是吃惊。任凌云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剑狂,然后露出了微笑,道:“你可知道他是谁?”卿可人道:“是谁?” 任凌云道:“他就是面具人。” 卿可人:“什么!!” “啪啪啪啪……”这时二人的身后突然有掌声响起,剑叶心微笑着向任凌云二人走了过来。任凌云丝毫不吃惊,好像早就发现了剑叶心来了一般,回身道:“前辈。”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剑叶心道。任凌云道:“刚才的战斗,前辈是否皆看在了眼里?”剑叶心道:“没错。” “你至始至终都不想阻拦?”任凌云道。剑叶心道,“剑狂他在遇到你之前,还未曾一败,他的剑杀气太重,而且也太目中无人。最近他已渐渐的控制不住自己。让你与他交手,正好可以搓搓他的锐气。” 任凌云道:“可是我若输了呢?” 剑叶心道:“这同时对你来说也是一次考验。若是你输了……”剑叶心沉默了一下道,“用剑之人死于剑,这就是江湖,是谁也躲不了的。只要你人还在江湖,有些事情,往往都是避不了的。” 任凌云沉默。 剑叶心却一笑,道:“然而你并没有输。”任凌云道,“刚才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剑叶心遥了摇头,道:“不,就算刚才卿姑娘她没有出现,你们二人僵持到最后,赢的依然是你。” 卿可人在这时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虽然剑狂他的剑能够一往无前,利不可挡,却还不能延绵流长,时间已久,他必不能控制手中的剑,所以最后赢的还是你。”剑叶心道:“你能够挡住他那锐不可阻的剑,就已经赢了,而后还能进退有度,不急不躁,更已是难能可贵。” “所以这次比试,是你赢了。” —— 数日后。 时过午,侠少院外的那棵老树下。 木叶潇潇,虽不是秋,却已有了秋的萧索。 风吹过,一片微带枯黄的树叶,飘飘地落了下来,落在这棵老榕树下,落在了那神情冷俊持剑人的脚下,他叹了口气,捡起这片落叶,直腰站了起来。 蓦地——一阵洪亮的笑语声,混杂着急遽的马蹄声,随着风声传来,他精神一振,拧身望去:只见烟尘滚滚之中,三匹健马,急驰而来,马上人扬鞭大笑声中,三匹马俱已来到近前。 持剑人不禁皱眉,然后开口朗声道:“马上的朋友,暂留贵步。”马上的骑士笑声倏然而住,微一扬手,这三匹来势如龙的健马,立刻一齐打住,扬蹄昂首,长嘶不已。 马上的人却仍腰板挺得笔直,端坐未动,显见得身手俱都不俗。 “侠少院门前,一律下马,这是规定。”持剑人道。 来人下马,为首之人豪气道:“这位小兄弟,我们是斩刀堂的人,来侠少院,是为了拜访任凌云任少侠,还请去通报一声。” “哦,你们是斩刀堂的人?”持剑人有些惊讶道。“正是。”这人道。“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们?”持剑人道。 来人互视了一眼,道:“实不相瞒,我们刚加入斩刀堂并没有多久,不知阁下是?” 持剑人道:“你们找任凌云是为了何事?”为首的人道:“受斩刀堂副堂主说托,有一封信要亲手交给任凌云任少侠。” “副堂主,是斩英吗?”持剑人道。 对面三人脸色一变,为首的人道:“你竟然认得我们堂主,你到底是何人?” 持剑人道:“我就是任凌云。” 第122章 千秋霸业(一) 三人的脸色变了,“你就是任少侠?” 任凌云道:“不错。” 为首的人连忙道:“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任少侠恕罪。”任凌云抬手打住他道,“无妨,把信给我吧。” 为首之人连忙将信递给了任凌云。任凌云接过,打开,然后,他的脸色大变! —— 三日后。 长安。 斩刀堂内。 红三娘一身长裙,跨过门槛,走进了房间。她乌黑的发髻上,横插着根金钗,钗头的珠凤纹风不动,她的脚步轻盈,又不失稳重。 任凌云,正安静的坐在房间里,红三娘一走进来,任凌云就看向了她,然后任凌云就叹了一口气,道:“你可知道你已让我等你等了多久?” 红三娘笑了,“怎么,难道你已不耐烦了吗?” 任凌云也笑了,坏笑,“其实你没必要如此精心打扮的,难道你忘了吗,你身上哪一处地方,我没看过?” 红三娘美丽的脸上,突然起了阵红晕。就在这一瞬间,她的人竟似已完全变了。她很快的脱下外面曳地的衫裙,里面的衣衫薄而轻便。她拔了发髻上的金钗,让一头黑发长长的披散在肩上, 然后,朝着已经惊呆的任凌云“扑”了过去…… 溪水清澈,片片落叶落在上面,激起了一圈涟漪,任凌云和红三娘,二人离开斩刀堂,已一起坐在了小溪边。此时的任凌云一改往日的冷漠,脸上多了些笑意。 “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要假装生病,把我骗来?”任凌云道。红三娘瞪了他一眼,道:“谁说我在假装生病,我是真的病了。” 任凌云笑了笑,道:“我可没看出来,在我看来你非但没病,反而脸皮还厚了些。”红三娘怒,假装生气的打了任凌云一拳,“好啊你,你竟敢说我厚脸皮。” 任凌云却抓住了她的手,变得严肃起来道:“不过有件事我真的不明白。”红三娘问,“什么事?”任凌云道:“老堂主为什么要升你为副堂主?” 任凌云话一出口,红三娘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恼怒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当副堂主?” 任凌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太过突然了些。”红三娘却说,“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再过几天,老堂主就要过七十大寿,到了那天老堂主就会当着来为他祝寿之人的面,宣布斩英继任他的堂主之位。” 任凌云皱眉,沉吟了片刻,道:“原来老堂主要退位,但这和你升任副堂主有什么关系?”红三娘看着他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头笨脑的?” 任凌云无语。 红三娘道:“老堂主既然打算把堂主之位给斩英,当然希望有个能全心辅佐他的人。”红三娘对着自己一指,“呐,我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选?” 任凌云却陷入了沉思,之后缓缓摇了摇头,道:“恐怕原因还不止这样。”红三娘不解,“还不止这样?”任凌云看着她道:“你觉得以你的武功,在斩刀堂中能排到第几?” 红三娘:“我……” 任凌云一笑道:“恐怕根本就排不上号,姑且不说斩尘和斩风他们二人,就算五位分堂堂主的武功,都要高过你。在我看来老堂主他并不是个弃才任亲的人,有句话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你的武功和计谋,都不算高明。” “好啊你,”红三娘大怒,“我找你来,可不是让你来数落我的不是的,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那你为什么还跟我在一起?” 任凌云叹了一口气,将红三娘拥抱在了怀中,道:“不是说好不生气的吗,我并没有说你不好,只是把事实真相告诉你而已。恐怕老堂主任命你为副堂主,有他自己的打算。” “有什么打算?”红三娘忍不住问道。 任凌云道:“恐怕是因为我。”红三娘不解,“因为你?”任凌云道:“别人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老堂主他还能不知道,把你升为了副堂主,日后一但斩刀堂有什么事,我就更不能袖手旁观了。” 红三娘不服气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难道就不能因为老堂主他喜欢我?他可是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的。”任凌云苦笑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老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吗,我只是把每一种可能性,都说给你听而已…… 被红三娘称病骗回了斩刀堂的任凌云,在斩刀堂一待就是数日,虽然他并不想久留在斩刀堂内,但他又非留下不可。原因无它,斩刀堂老堂主斩山的七十大寿就快要到了,于情于理,他都非留下不可。要走,也得贺完寿再走。 斩刀堂忽然就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在九月初七这一天。 因为这天就是斩刀堂斩山老堂主的七旬大寿。 斩山为人豪爽仗义,结交无数,他要过寿,自然来的人不少,多还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就连如今江湖五大势力之一的司马镖局,都有人来。 司马镖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江湖正如日中天的新任司马镖局的当家人——司马秋雨。司马秋雨竟然亲自带人来了。 斩刀堂虽比不了司马镖局,但胜在组织严密,斩刀堂的势力不但雄踞长安,而且眼线遍布中原。司马镖局能够有今日,也多亏了斩刀堂与之联合一线,共同作战。 司马秋雨能亲自前来,在别人看来也并无奇怪。谁都知道司马当与斩山,二人私下本就十分要好,不管哪方有危,从来都是联合起来一心对外。眼下江湖正是多事之秋,二人更希望能把这种关系,通过后人继承下去。 其实二人在性格上,还是非常不同的,司马当平生不愿与人争吵,更不喜欢杀人流血。他认为无论什么事如果能用智慧解决,那就根本用不着动刀子。 斩山却不同。 斩山在未创立斩刀堂前,跃马江湖,快意恩仇。曾当街拔剑,血溅五步。到老来他的脾气才渐渐变的温和。不过人虽老,骨子里还是不会变的,只要你真是他的朋友,就算要他把头颅割下来给你,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这种人正是江湖好汉们心目中典型的英雄,斩山过七旬大寿,大家自然都要赶来喝他一杯。 第123章 千秋霸业(二) 司马秋雨却是提前一天就赶到了斩刀堂。 在拜见过了斩山后,司马秋雨就与任凌云,在斩刀堂的后花园见了面。 是夜。 斩刀堂。 斩刀堂的后花园里。 花园中央的花亭里,任凌云此时就静坐在花亭中。特意从洛阳敢来的司马秋雨,正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 “这么久不见,你好像一点也没有变。”司马秋雨道。任凌云道,“你却好像已变了不少。”司马秋雨道:“哦,我哪里变了?” “你整个人,比以前更不苟言笑,难道这就是身在高位的人,必须要表现出的样子吗?”任凌云道。司马秋雨一时沉默,然后她道:“我此次亲自前来,一是为了给斩老爷子贺寿,再就是为了能与你相见。” “为了与我想见?是不是有什么事?”任凌云道。司马秋雨看着任凌云,却忽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你竟如此说,难道我就不能因为思念你,而特意过来看看你吗?” 任凌云道:“但你并不是这种人。” 司马秋雨不说话。 任凌云又道:“而且你并不知道我会来。” 司马秋雨却忽然一笑,道:“你错了,在我来之前,不但知道你已经到了斩刀堂,而且就连你什么时候到的我都知道。” 任凌云脸色一变。 “斩刀堂内当然也有我自己的眼线。”司马秋雨道。任凌云道,“你真的是为了见我,才特意过来的?”司马秋雨道:“当然不是。我此次来,是为了和你共谋大计的。” “共谋大计?”任凌云道。 司马秋雨道:“眼下江湖正是多事之秋,雄踞中原的五大势力,燕盟,司马镖局,名剑山庄,血杀门,侠少院。如今五方正以燕无极的燕盟势头正盛。接下来就要属血杀门,而我们司马镖局则与名剑山庄紧列其后。近日来我们司马镖局与血杀门几次交手,输多胜少,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任凌云道:“为什么?” 司马秋雨正要开口,却见红三娘端着茶走来了。 走来的红三娘为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随后红三娘也坐了下来,说道:“你们谈了这么久,到底在谈什么,我能不能也坐下来?” 司马秋雨一笑,道:“当然可以,三娘你又不是外人。” 然后司马秋雨看向任凌云,接着说道:“因为血杀门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些无名高手,这些人忽然出现,一律黑巾蒙面,而且武功路数也非常诡异辛辣,根本就看不出来历。司马镖局很多的好手,都栽在了这些人的手里。” 任凌云皱眉,问道:“这些人用什么武器?” 司马秋雨道:“用剑。” 任凌云一惊。 司马秋雨看着他说:“所以我才来找你。这些人不但来历不明,武功高强,而且其中两人,连我都不是其对手。” 任凌云听了皱眉道:“连你都不是对手吗?” 司马秋雨目光转冷道:“不错。特别是其中的那一身白衣的人,出手则杀人,干净利索,倒是和你的剑法有几分相似。” “什么?!”一旁一直在静静听着的红三娘,听到这里吃了一惊。 “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我才来找你。”司马镖局道:“我如今的刀法,已尽得我父真传,却依然不是那白衣人的对手。为了对付此人,我司马镖局已经折损了三十六名一等一的好手,却依然拿此人没有办法。恐怕当今江湖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对付的了这人。” 任凌云道:“你的意思是?” 司马秋雨道:“我要你帮我,帮我去杀了此人。”任凌云沉思,然后道:“凭我们的关系,你既然肯开口相求,我自当义不容辞,但……” 司马秋雨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最近在侠少院里刚升到了侠院,自然是不愿轻易触犯侠少院的门规,不过对此你无需担心。”说着伸手入怀,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递向任凌云道:“这是今天早晨我刚收到的,是侠少院院主李归尘的亲笔信,这封信虽是寄给我的,但同时也是给你的。” 任凌云露出了诧异,然后将信接过,打开。 之后,任凌云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神色。 一旁的红三娘忍不住好奇,“信上写了些什么?” 任凌云将信递给了她。 当红三娘看完了信后,脸色也变了。 司马秋雨看着任凌云道:“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要想成功,容不得一点出错。如此千秋霸业,就连我也是个执行者,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你。” 任凌云道:“看来我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司马秋雨道:“你没有。你执掌侠剑,又是当下江湖声名最盛的人,只有你挺身而出,才能一剑号令,匡扶侠道。一但这个计划开始实施,就连我也得唯你马首是瞻。” 任凌云看着司马秋雨,看了很久,“你对这个计划完全没有意见?”司马秋雨先是被问的一怔,然后竟一时沉默。 良久,司马秋雨才道:“如果是你,我没有意见。” 任凌云又盯了司马秋雨一会,才从她那里收回目光,看向了已被放在桌子上的信,“看来我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司马秋雨忽然一笑,说道:“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每一个人都对你非常有信心,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我。”任凌云却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这个被选中者,却完全被蒙在了鼓里,连参与制定这个计划的到底有哪些人,一个也不知道。” 然后任凌云向司马秋雨问:“这些人中有没有你?你是否也是制定这个计划的其中一位?”司马秋雨摇了摇头说:“我,恐怕还没有这个资格。不管怎样,这个计划既然已让你知道,恐怕是已经势在必行了,而且只需胜利,不需失败。” 任凌云道:“如果要失败了呢?” 司马秋雨道:“如果失败了,不但有可能你会死,就连我也可能会死。甚至会牵连到整个江湖。真到了那种时候,恐怕侠之不存,整个江湖都要危矣。” 第124章 不称职的赌徒 九月十三,天气阴。 曲城,杏花坊。 杏花坊是一条街。 这条街很特别,明里虽然只是市井百姓生活居住的一条普通的街道,但暗里,却是江湖两大势力,司马镖局与血杀门,这两股势力的分界。 这条街道,表面还算安稳,虽不繁华,但每天也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从这条街上生活或走过的人,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好像那血雨腥风刀口舔血的江湖,从来都与这里无关。 然则,却不是。 老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里也是一样。 每个地方都有客栈,每个地方都有饭馆,每个地方当然也都有女人,这里,当然也不例外。有的女人一生只属于一个男人,有的女人一生却有很多男人,要想找女人,特别是那种很容易就上手的女人,最直接的方法,当然就是去妓院。 这里,当然也有妓院。最好的一家妓院,就是杏香楼。正所谓,食色性也,哪个男人又不喜欢女人,除非他根本就不算是个真正的男人。 任凌云当然是男人,不但男人,而且还是男人中的佼佼者,现在他就在杏香楼。任凌云自认自己并不算是个好色的人,就算好色最起码也算不得是个色鬼。他人虽然在杏香楼,却志不在色。 因为除了食与色外,最勾引男人的还有一种:赌。 正因如此,所以每个地方都有赌场。有的赌场在地上,有的赌场在地下。有的赌场是公开,有的赌场则不是,至少杏花坊最大的赌场就不是。 杏花坊最大的一家赌场——“有的赚赌坊”,就开在杏香楼的下面。下面是哪里?当然就是地下。有的赚赌坊,就是一家地下赌场。 在赌场里,输的永远比赢得要多,原因很简单,因为十赌九输,越输越赌,越赌越输。就算你一时赢了,之后还是会赌,只要你赌,还是会十赌九输。 所以赌徒,大多都是穷光蛋,如果你不是穷光蛋,那你也不算是个称职的赌徒了。任凌云不是个称职的赌徒,因为他已经来了杏香楼三天,每天都赌,每天都掷骰子,竟然每次都赢。 任凌云只要一拿起骰子,每一次掷出来的,都是三个六,从来没有一次掷错过。三个六,就是至尊宝,这在赌骰中,就是豹子,就是稳赢。 任凌云自从来到了这里以后,一共掷了二十六把骰子,而且每一次掷出的皆是三个六,此时的他就在掷骰子,一把下去,又是三个六。 “又是豹子!” 坐庄的人差点就没有一口血喷出来。 三天,只用了短短三天的时间,任凌云就已经赢了整整六十七万两银子。他如此招摇,身上有如此多的钱,早就引起了赌场老板的注意,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今天就到这里吧。”任凌云伸了一个懒腰道。赌场里所有人都在吃惊的看着他,任凌云却毫不在意,仿佛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别人在看着他的那奇怪的眼光,打了个哈欠后,就一副懒散样子走出去。 庄家鼻头上已有了豆珠子,他虽然是庄家,但这里并不是他真正的能说了算的。他忽然向不远处的一个一直站在阴影里的人,对着任凌云一示意。 阴影里的人立即就走了出来。 此人的身材很高,却很瘦。 “等一等。”这人道。 任凌云停下,然后转回了头看向此人,“朋友是在叫我?”这人点了点头。任凌云道:“有何指教?” 这人道:“我想和朋友赌一把。” 任凌云带着笑,“我却已不想再赌了。” 这人只冷冷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搭上了任凌云的肩,一只又粗又大的手。搭在任凌云肩上的手,手背上青筋凸起,就算没练过武的人,也能想像得出如果被这样的手打上一掌,那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任凌云回头,却发现一个脸上带疤的大汉,正对着他冷笑。任凌云神色不变,“有事?”冷笑的人道:“我叫莽牛,想请阁下去外面谈谈。” 任凌云道:“谈什么?” 莽牛道:“谈什么,等出去了你就知道了。” 任凌云道:“抱歉,现在我又不想走了。”莽牛立刻沉下了脸,道:“看来阁下是不赏我莽牛这个面子?”他的脸色一沉,本来搭在任凌云肩上的那只手,立即抓紧了。 赌场里的每个人,都不禁为任凌云捏了把冷汗。常在“有的赚”赌场混的人,哪个敢不给号称“不怕死”的莽牛面子,此时的任凌云在其他人的眼里:这小子恐怕要倒霉了。 哪知任凌云却只笑了笑,道:“其实你如果一定非要和我谈不可,就在这里谈吧,在这里谈也一样!” 莽牛已经冷狠了脸,狠道:“看来是给你脸,你不要脸,今天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他一巴掌就往任凌云的脸上掴了过去! 只可惜他还没有打中,整个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任凌云出手如风,对着向自己打来的手一拿,然后一折,莽牛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然后任凌云抬腿就将莽牛给踹飞了出去。 但这样一来,整个赌场立即大乱,赌场内所有看场子的打手,立即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将任凌云给团团围住。 任凌云冷笑了一声,双手抱胸,神色不改。 “住手!” 之前的那人突然道。这人已经向着任凌云走了过来,走到了离任凌云两步之遥停下,道:“朋友好身手。” 任凌云淡道:“还行吧。” “退下去。”这人一挥手,将任凌云团团围住的打手立即就散了。 “朋友贵姓?”这人向任凌云问道。任凌云道:“我姓任。” 这人道:“我姓李,叫李不赌,任公子是否有兴趣再赌一把?” 任凌云道:“赌什么?” 李不赌道:“就赌骰子。” 任凌云道:“怎么赌?” 李不赌道:“老规矩,赌大小,谁掷出的点大,就算谁赢。” 任凌云笑了。 李不赌看着他道:“怎么,难道任公子不敢赌吗?”任凌云道:“赌别的我也许还不敢奉陪,但是赌骰子,我是从来都愿意奉陪的。” 第125章 李家三兄弟 说着任凌云轻轻的笑了笑,又道:“就是不知道阁下要赌多大?” 李不赌道:“你身上一共有多少,我们就赌多大。” 任凌云摇了摇头道:“恐怕你赌不起。” 李不赌笑了,冷笑:“你说我赌不起,你可知道这个赌场是谁说了算?”任凌云道:“难道是你?”李不赌冷道:“就是我。” 任凌云道:“那还真是幸会幸会。” 李不赌道:“我们一把赌输赢,就掷骰子,你身上有多少我们就赌多少,怕只怕你不敢赌。”任凌云道:“你这算是激将法吗,赌,我可从来不怕,我的手气一直都很好,自来了这里,还一次也没有输过。” 李不赌道:“如果你一次也没输过,那么你靠的就不是手气。” 任凌云道:“不是靠手气靠什么?” 李不赌盯着他道:“靠技巧!” “靠技巧?”任凌云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问道:“什么技巧?”李不赌狞笑:“作弊的技巧。”任凌云笑了,道:“原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我作弊?” 李不赌冷笑着不说话。 任凌云道:“正所谓捉贼要捉脏,道理用在这里也是一样,你说我作弊,你可拿的出证据?” 李不赌道:“我还拿不出,所以我要亲自和你赌一次。” 任凌云道:“既然阁下说我作弊,却又拿不出证据,又非要和我赌不可,看来我就算不想赌,也得非赌不可了。” 李不赌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说罢他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人捧了个大碗来,碗里正盛着三粒玲珑剔透,雕塑完美的骰子。 李不赌道:“我们一把掷输赢,谁掷出的点大,就算谁赢。”任凌云道:“等一等,如果我们的点数是一样呢?”李不赌道:“那就当我刚才在放屁,你就可以走了。” 任凌云道:“很好。” 然后他又道:“我们谁先来掷?” 李不赌道:“你先。” 任凌云不做犹豫,直接拿起了碗里的三粒骰子,他把这三颗骰子轻轻掷了下去,他的手法不但自然,看起来还很优美。 当骰子停下,又是三个六。 周围正在看热闹的身人,眼都看直了。 任凌云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说过了,我的手气一直很不错,为什么总有人不相信呢。”然后他向李不赌问,“我有没有在作弊?” 李不赌的脸色已变得非常的难看,他抓起骰子,随手一掷,掷出来的竟然也是三个六。任凌云见了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然后任凌云笑了笑,道:“看来你的运气也不错,不过按照我们事先约定,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次日。 天色未明,时正是破晓之际。 天空还是是灰色的,云层也是。 杏花坊整条街道似乎还在沉睡中没有开始苏醒。清晨街道,百姓人家,所有的所有,颜色都是灰蒙的。如此寂静仿佛被定格了的街道,就像是一副淡墨的风景画。 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犬吠,忽然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接着,灰色的天空下的一幢小楼上,忽然被打开了一扇门,一扇很窄的门。 从这扇门进入,里面竟是布置清雅的房间,房间里的窗户开的很大,从窗内看出去,满街之景,尽收眼底。 此时此刻,正有三个人,坐在开着的窗前。 一个身材很高大的中年人,方脸,冷目,看起来不但冷酷,还非常的有威严。另外一个瘦小的老人,白须红袍,满脸精明之色。至于第三个人,竟然就是之前在有的赚赌坊,和任凌云赌了一场的李不赌。 李不赌平日不苟言笑,绝对是个冷酷的人,但此时的他却变得有些拘谨,在另外两个人的面前,表现的恭恭敬敬。 “他一共赢走了多少银子?”中年人道。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却不带一丝感情。李不赌道:“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有六十几万两。” 中年人听后脸色变了变,“你就这么让他走了?”李不赌道:“因为我看不出。况且他的武功绝对不弱,莽牛一招之间就折在了此人的手上,整个赌场里,我想不出有谁能对付的了这样的人。” 中年人听后先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就看向了老者。老者的一双锐眼,正看着自己的一双手,他冷冷的道:“没有人能从我们这里平白无故拿走这么多的银子,先让李家三兄弟去对付他。” 李家三兄弟是狠角色,这在整个杏花坊,是谁都知道的事。李家三兄弟不仅狠,而且都非常的不要命。 不要命的人有谁不怕?疯子才不怕。 李家三兄弟的老大叫李壮,老二李强,老幺叫李一般。李一般这名字虽然很一般,但他的人却绝对不一般,李家三兄弟中,武功最高的人就是他。 李家三兄弟用的都是刀。因为他们总认为带刀的人才是最威风的,在他们看来刀不但能唬人,而且杀起人来也最痛快。 所以三兄弟身上从来都带着刀,磨得异常锋利的厚背大刀。虽然他们的刀法,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名家的指点,却很凶狠。就算真正的名家跟他们交手时,也常常会死在他的刀下。因为他们敢拼命,拼起命来也真的不要命。 现在李家三兄弟已到了久久客栈。 因为任凌云就住在久久客栈里,他虽然最近一直在杏香楼厮混,但并不住在那里。 据说这家客栈之所以会叫做久久客栈,就因为这家客栈的老板希望自己的客栈能一直长长久久。这家客栈是否能真正的长长久久不知道,但这家客栈的老板,却已不能再长久下去,因为李家三兄弟一来,就直接一刀将老板劈死了柜台前。 他们砍死客栈老板的时候,正好被老板娘撞见,所以老板娘立即发出了一声仿佛“就连死人都能吓活”的惊叫,任凌云不是死人,惊叫声一响起,他第一个就下了楼来。 然后任凌云的脸色就变了。 “是谁杀了他?” 任凌云眼中已冷,冷盯着李家三兄弟问。 第126章 屠满城(一) 任凌云一出现,李一般一个箭步就窜到了任凌云的面前,冷笑道:“是你杀了他。”任凌云看了一眼李一般手中的刀,冷哼了一声,道:“你手中的刀还在滴血,却说是我杀了他?” 李一般道:“我们是来找你的,如果你不住在他这里,我们又怎么会杀了他?”任凌云的脸色已冷了下来,冷的可怕。 李壮沉着脸道:“我们是为你而来的,你跟着我们走吧。”任凌云道:“你们为什么找我,是不是因为跟我有仇?” 李强道:“不错,我们不但有仇,而且仇深如海。” 任凌云冷笑了一声,道:“原来你们是特意来杀我的?”李一般道:“非杀不可。”任凌云道:“既然你们要杀我,我能不能杀你们?”李一般冷笑,道:“只要你有本事,也可以杀了我们。” “很好,今天我也要杀了你们。”任凌云道。 李一般却已经懒得再跟他哕嗦了,手中厚背大刀一刀就劈向了任凌云面门! 李壮和李强也已拔出了刀,虽然他们二人并不像李老幺那么喜欢杀人,只不过既然是拿钱办事,已经收了钱,事情总是越快解决越好。 一刀劈来,任凌云斜身一避,然后一掌砍在了李一般持刀的手肘,李一般惨叫了一声,他的刀已经到了任凌云的手里。 然后刀光一闪,李一般就倒了下去,刀光又匹练般飞出,李壮和李强也倒了下去。 李家三兄弟在杏花街这一带,是有名的狠角色,因为他们手底下的确都有真功夫。可是他们在任凌云的面前,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像一块被劈成两半的木头一样倒了下去。 时至傍晚。 傍晚的时候,也就是正要吃晚饭的时候,但是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的一间杂货店里,里面的人却无心吃饭。 因为如果面前正摆着三个死人,换做谁也是无心吃饭的。 死在任凌云手上的李家三兄弟的尸体,现在正被摆的整整齐齐的放在这家店内。这家杂货店叫“如意杂货店”,杂货店的掌柜,是个矮小木讷的老实人,姓宋,叫宋老实,天生的好脾气。 都说老实的人通常运气都不错,这句话正应验在了他的身上,他人虽然老实又一般,却娶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老婆,她的老婆就叫如意。 宋老实的杂货店虽然开的地方有些偏僻,但生意居然还不坏,最起码能让他和他的老婆,安安稳稳的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 傍晚过后,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李老实和她的老婆如意,此时都在杂货店里。除了他们二人外,杂货店里还有三个人。 一个腰板挺着笔直,穿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的老者;一个面白如玉的年轻人,他年纪看起来最多也只有二十左右,长得眉清目秀,相貌不凡;还有一人,一袭白衣,身形消瘦,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冷漠。 本来一向开店开到很晚的宋老实,今天竟然与往日不同的提前打烊了,店门被关上,又被一块很重的木板抵上,店里变的异常的黑暗。 店里不但黑暗,而且安静的可怕。 就在这时候,老板娘如意,忽然说道:“本来我出了一千两银子,让他们把我们的钱找回来,看来是我错了。” 灰衣老者开口道:“错在哪里?” 如意道:“看来一千两银子还买不了那个混蛋的命。”老者道:“我门血杀门有血杀门的规矩,既然银子已经付了,就不能再收回来。况且让李家兄弟前去,并不是你的注意,而是屠围的。” 如意道:“我明白。” 白衣人冷冷的道:“但你身为七十三舵分舵舵主,出现了这样的人,你竟然事先一点也不知情,你可知错?”如意低声道:“是。” 白衣人道:“现在你可已经查清了?” 如意道:“李家三兄弟一死,我立即命手下的兄弟去查探,但……只能查的出此人是四天前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标准的北方口音,从我们赌坊一共赢走了六十七万两。剩下的……就再也查不出什么了。” 白衣人道:“他用的是什么武器杀死李家三兄弟的?” 如意道:“是刀。” 白衣人道:“谁的刀?” 如意道:“李家三兄弟自己的刀。” “事后他自己有没有受伤?”白衣人道。如意道:“好像没有。”白衣人冷道:“好像没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到底有没有?”如意道:“这……我不能确定。因为当时的打斗谁都没有看到,唯一一个在现场的人,也已被吓的昏死了过去。” 白衣人不说话了。 小店里又变得很静。 老实木讷的宋老实,一直在柜台那里沉默的坐着,就好像这里根本就轮不到他说话。 老者也没有说话。 面白如玉的年轻人更不说话。 就这样安静的过了一会儿,老者终于开口道:“从他们致命的伤口上看,三人皆是一刀致命,可以看得出那个人的出手不但狠,也够快。可惜力量却不够足,力量不足够,武功也不会高的到哪里去。这样的人还轮不到我们来对付,让宋终去对付他吧。” 谁知那面白如玉相貌堂堂的年轻人,却在这时忽然叹了一口气。他一叹气,如意立即起身去掌灯。 灯被点亮,本来黑暗的小店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为什么总有人会犯错呢?”年轻人道。他的话一出口,其他的人脸色都变了,特别是如意,她本来长的还不错,现在一张长的非常不错的脸,却因恐惧而变的苍白。 一直坐在柜台前的宋老实,额上已见汗珠。 年轻人看着如意,道:“那人杀了李家兄弟后,之后又去了哪里?”如意道:“去了杏香楼。” 年轻人道:“从久久客栈到杏香楼,一共有三条路,他走的是哪一条?”如意怔了怔,道:“这个……我没有去查过。”年轻人道:“我去查过。”他连想都没有想:“他走的是鱼桥。他本来可以直接从鱼桥去杏香楼的,但却没有,而是先从鱼桥左拐去了麻子胡同。” 如意的脸色已惨白。 这年轻人又道:“他去了麻子胡同之后,在里面买了一壶杏花酒才出来,酒是从胡同里的酒鬼作坊买的。” 第127章 屠满城 (二) “之后他才去的杏香楼。” 说罢年轻人看向了如意,道:“这些你为什么没有去查?”如意紧张的说,“我……” 老者道:“她已经尽力了。” 年轻人接着道:“那人杀了李家三兄弟,走出客栈后,本来打算直接去杏香楼,不过之后却又改变了注意,才去了麻子胡同。这些都是胭脂铺老板娘亲眼看见的,因为近来光顾她生意的人越来越少,生意难做,她就常会坐在柜台后面看外面的过路人,特别是好看的男人。那人长的不错,所以胭脂铺的老板娘对其印象非常深刻。” 连这种事他居然也调查得很清楚,如意又吃惊,又佩服。 年轻人又道:“那人离开了麻子胡同后,在到杏香楼之前,中途曾在一家铁匠铺停留,等他从铁匠铺走出来,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剑。铁匠铺里的伙计,是个老实的小伙子,因为最近一直和他要好的裁缝铺的小翠姑娘,忽然瞧不起他了,所以当时他正站在门口生闷气,正好看见那人持着剑走出去,走出去时还对他笑了笑。” ——那个小伙计姓赵,已经在那家铁匠铺当了两年的学徒。 ——据那姓赵的小伙计说,那人是前一天就交了订钱的,打造了一把价值百两银子的剑。 每一个细节,他都调查得很清楚,最后还下了结论: ——李家三兄弟确实是被此人所杀,但此人武功绝对不弱。不但不弱反而是个用剑高手,当时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此人夺了李家三兄弟的刀,然后以夺来的刀反杀了李家三兄弟。伤口之所以看上去力道不足,是因为此人以刀当剑,杀人只不过一瞬之间。 ——此人忽然出现,来历不明,而且武功高强,这样的人,绝不可小视。 现在惟一的问题是: ——此人的目的是什么? 说完了这些话,年轻人就看向了如意,等着她表示意见,如意却已经满脸惊惧!她本来一直觉得自己做事是个很仔细的人,但是现在和这年轻人一比,她才明白自己就像一头猪。 老者在这时叹了一口气,说道:“她一直忠心耿耿,入我们血杀门已经有七年。”年轻人道:“我知道,是七年零三个月。” 老者道:“她虽然笨了一点,办事总算也已尽了心。”年轻人道:“我知道。”老者不说话了。年轻人忽然对着一直坐在柜台的宋老实一勾手,道:“老宋,你过来。” 宋老实立刻走过来,毕恭毕敬的站在他面前。年轻人道:“伤口你看了吧?”宋老实道:“是。”年轻人道:“你觉得此人的剑法如何?”宋老实道:“非常不错。” 年轻人道:“你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号的人,被人称为“一剑送终”,你觉得你的剑法和这人比起来呢?”宋老实道:“我比不上他。” 年轻人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宋老实道:“李家兄弟皆是被一刀致命,特别是李壮和李强,这二人的伤口简直丝毫不差,说明二人是同时被杀的。但二人的身高却不同,李壮至少要比李强高出半个头,但致命之处依然与李壮分毫不差,这样的剑法,我还是生平仅见。” 年轻人道:“原来你早已看出,但刚才为什么不说?” 宋老实道:“因为我还没有说话的资格。” 年轻人道:“很好,你很忠诚,也很恪守本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年轻人这样一说,宋老实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年轻人道:“但你为什么要偷偷把李家三兄弟身上的银子拿回来?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们血杀门的规矩?” 宋老实的脸已因恐惧而变得扭曲。 如意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这面白如玉的年轻人,根本没有说要对他们怎么样,二人却已经害怕的在颤抖。 宋老实忽然道:“你快动手吧,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我不怪你。”年轻人道:“你做错了什么事?”宋老实吃惊的看着他,道:“我……” 年轻人微笑道:“我知道你最近很缺钱用,你的老婆一个月前才为你又添了一个孩子。虽然我们血杀门有规定,买命的钱绝不收回,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你并没有损害血杀门的利益,只不过拿这些钱去养家而已。李家兄弟已经死了,他们就算需要钱,也只有一种钱能用了。” ——死人只能用一种钱,冥钱。 宋老实的惊讶立刻就变作了欢喜。 年轻人又看向如意:“你如此掉以轻心,本该受罚,但这些年来你一直尽心尽力,我可以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你把接下来的事做好,就可以免受处罚。” 如意感激的看着他。 年轻人道:“你现在就带人去,去杀光酒鬼酒铺的所有人。” 如意立即领命去了。 年轻人又看向了老者:“三叔可还有什么想法?”老者看着他,眼睛里已有了赞赏,但心里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甚至有些恐惧。因为眼前这年轻人做事的方法,几乎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从来都是让人既畏惧又佩服。 老人心里虽然有些异样,但脸上却一点都没有露出来,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当然是赞赏,该在什么时候露出什么表情,再也没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所以他才叫做屠千面。一人千面,屠千面。 至于这年轻人,就是血杀门的少主,屠满城。 屠满城沉思了片刻,道:“此人恐怕是为我们而来。” 老者道:“何以见得?” 屠满城道:“我们血杀门在这里唯一的敌人,就是司马镖局的人,为了争夺这里的地盘,我们已经接连和司马镖局几次交手。就在上一次,剑哥还亲手伤了司马残。如果不是司马秋雨竟然亲自来了,我们上一次就已经夺下了这里。” 老者道:“不错。” 唐玉道:“司马镖局必定咽不下这口气,我怀疑,此人必定就是司马镖局找来的帮手。” 自从屠满城一开口,就变得沉默的那神色冷酷的白衣人,在这时忽然冷道:“不管他们找谁来,在我面前,都只有被屠宰的份。” 第128章 尔虞我诈(一) 正说话间,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屠满城道:“进来。” 门被从外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进来的人方脸冷目,身材高大,竟是之前:曾与那红袍老者与李不赌,一起出现过的中年人。 来人直接走到了屠满城的面前道:“少主,你要来,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一声?”然后他又向一旁的那老者,“千老。”又看向那白衣人,“天兄。” 屠满城道:“冯先,你和围老一起接管这里,让人从我们手上赢走了几十万两银子,你是怎么做事的?”冯先道,“属下知罪。” 屠千面道:“屠围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老夫在这里。”红袍老者负手走了进来。他并没有像冯先一样对着屠满城行礼,屠满城却好像一点也不为意,道:“围老,你可来迟了。” “少主莫怪,只因老夫事先并不知道你要来。”屠围淡淡的道。 屠围用这样的语气对屠满城说话,屠满城却好像一点也不生气,道:“不提前通知你们,也是为了不打乱布局,我们血杀门与司马镖局的争斗,已到了一步也退不得的境地。” 说着屠满城站起了身来,“我此番前来,一是为了鼓舞士气,二是亲自坐镇这里,直到我们获得全盘的胜利。” “现在这里情况如何?” 冯先立即道:“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司马秋雨已经带着伤在了天兄手上的司马残,回到了洛阳。这里现在只留司马舒坐镇。” 屠围突然道:“其实少主没必要亲自前来的,一个屠剑天,就已经快要司马镖局挡不住了,又何须少主亲自前来。” 原来一直站在屠满城身旁,神色冷漠的白衣人叫屠剑天。 屠剑天开口道:“司马镖局看似人多势众,真正棘手的,却只有司马当一个。” “这你们就错了,你们是不是觉得司马镖局败北已成定局。”屠满城说,“如果你们真的这样认为,那就是太小瞧了司马镖局的势力。司马镖局除了明面上的人外,还有一个死士组织,据说这个死士组织里的人,个个都是杀人好手。当然,这些人平日根本就像不存在一样,只有到了危急之刻,司马当才会用到这些人。” 其余人听了,皆吃了一惊,屠围道:“这些少主是如何得知的?”屠满城看向他道,“这是我们血杀门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知死了多少探查潜伏的人,才从司马镖局探出来的。” 说着屠满城冷哼了一声,“不过这些,司马老儿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但这些人,才是最可怕的,在最重要的时刻,绝对会是转败为胜的关键。” 说罢,屠满城又道:“据说现在这些人,已经全部转交到司马秋雨的手上。” 屠围道:“何不把这些人找出来,统统先给杀了。” 屠满城摇了摇头,道:“这些人是找不出来的,他们之间有只独属于他们的联系方式,而这种联系方式,恐怕只有司马当和司马秋雨二人才知道。而且这些人之前都经过了最严密苛刻的训练,除了司马父女外,是谁也挖不出来的。” “眼下,对我们来说,这些还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从我们的赌场里赢走了几十万两银子的人。” “这个人交给我,我去把他杀了。”屠剑天道。屠满城转身看向他,“你可有把握对付他,你可知道他到底是谁,可知道他的武功到底如何?” 屠剑天被问的一怔,屠满城道:“我知道你对自己的剑法很有自信,在江湖上已鲜有敌手,恐怕就连司马秋雨都不是你的对手。” 屠剑天道:“凭她,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屠满城道:“但这个人却绝对有资格做你的对手。” 屠剑天脸色一变,“能得少主如此看待,他是谁?” 屠满城道:“让我们不妨把整件事情,从前至后先来理一理。司马残伤在了剑哥的手上,司马秋雨带着他离开了这里。以我对司马秋雨这个女人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的。” 冯先道:“不错,这个女人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屠满城道:“我怀疑司马秋雨此次离开,一是带司马残离开疗伤,二是为了去请帮手。司马秋雨想必也知道,以剑哥的剑法,天下又有几人能对付的了他。所以她如果去请帮手,一定认为她要去请的这个人,能对付的了剑哥。” 屠千面道:“不错。” 屠满城道:“司马秋雨这个女人不可小视,不但极有野心,而且心如明镜,像剑哥这样的用剑高手,当然最好是请另一个用剑高手来对付,这样的道理想必司马秋雨心里很明白。所以这次司马秋雨请来的高手,就算不是一名剑客,想必也对剑客非常了解。而且武功也必定极高。” “能完全具备这些条件的人,以司马秋雨的人脉,能请的动,请的来的人,好像只有一个。” 屠围眼中已有震惊:“难道你说的是……!” 屠满城脸色一冷,道:“不错,我说的就是他。” 屠围道:“但这个人和我们并没有什么过节,他真的会为帮助司马秋雨,而来对付我们?”屠满城道:“你错了,这个人虽然与我们没有过节了,但还是会对付我们,就算司马秋雨不去请他,他迟早还是要来对付我们。” 屠围道:“为什么?” 屠满城道:“因为他不但加入了侠少院,还与司马秋雨的关系不清不楚。侠少院的人向来看不起我们血杀门,两方甚至非常的仇视。以他的本事,如果有野心,迟早会联合司马秋雨铲除我们血杀门的。” 屠围惊悚:“这么说这次来的人,真是他!” 屠满城道:“绝对是他。” 屠围惊道:“如果真如少主所说,来的是这个人的话,恐怕对我们来说还真是有些棘手。”屠满城道:“所以此次我才会亲自前来,司马秋雨一离开这里,我就和千老赶过来了。” 屠剑天皱眉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屠满城道:“任凌云。” 第129章 尔虞我诈(二) “任凌云!”屠剑天吃了一惊,“来的竟然是他!” “不错,他的名字,想必你也早已听说过了吧,他可不是浪得虚名,死在他剑下的那些成名高手,每一个都不简单。别的姑且不论,就拿木逢春来说,你觉得你的剑法和木逢春比起来如何?”屠满城道。 屠剑天的脸色变了。 时至夜,今夜有雨。 霹雳一声,大雨倾盆。 任凌云正动也不动的站在屋檐下,倾盆的大雨,下在房顶,然后顺流而下,形成了急沥的雨帘。任凌云从小讨厌下雨,因为只要一下雨,他除了孤独的等待雨停外,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童年,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残酷的噩梦。 而眼下对他来说,其实也是一场噩梦。 因为在任凌云的面前,正摆放着四具尸体,三男一女,皆死状凄惨。杀他们的人手段可谓狠毒,四个人的身上,每一个人都被足足砍了有几十刀。 任凌云并不是自己站在这里,还有两个人正分左右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陪着任凌云的人,一个是他早就认识的司马舒;另一个,则是司马镖局在这里的主事人慕容复。 慕容复五十来岁,做事稳重,在这个职位上已经待了二十多年,极得司马秋雨的信任。司马秋雨在离开前,曾吩咐他一切都要听任凌云的命令,他也没有丝豪怨言。 “是我考虑不周,害死了他们。”任凌云看着尸体道。司马舒道,“这并不能怪你,两方交战,死伤在所难免。”任凌云看向了慕容复,“可查出来什么没有?” “是血杀门的人干的,还是血娘子杜如意亲自带人干的。”慕容复道。任凌云听后沉思了起来,沉思良久,才道:“以血娘子这人的头脑,论说不应该这么快就能发现我们的眼线,除非……” 司马舒道:“除非什么?” 任凌云道:“除非她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慕容复道:“难道是屠围和冯老二?” 任凌云不说话。 司马舒道:“别忘了还有屠剑天。” 任凌云却摇了摇头,“凭这几人的头脑,恐怕还没有这么事无巨细,我担心……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到了这里。” 司马舒道:“是谁?”任凌云说,“不管是谁,这个人都绝不简单。按说他们杀了我们的眼线,今夜又如此大雨,他们有屠剑天坐镇,本可趁机杀入这里的,但偏偏没有这么做。” 任凌云说罢,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白日我们在杏香楼布局,待了这么久,竟无一人来找麻烦,要知道杏香楼可是血杀门的地盘。我赢了他们这么多的银子,按理说他们是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除非他们已经猜到我们正在那里等他们,却趁机反杀,杀了我们在酒鬼酒铺的眼线。” 慕容复道:“但我们在杏香楼时,只有你和舒护法两个人,按理说他们不应该害怕才是,除非他们已经猜出了来的是任少侠你。”任凌云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慕容复一惊,“他们怎么可能猜到,你的身份可是极其隐秘的事,只有我和舒护法知道!”任凌云摇摇头说,“你这样想就太小瞧他们了,天下本没有不透风的墙,能猜出我的身份,也不奇怪。我担心的是,恐怕这次来的厉害角色,有可能是屠满城。” “什么!!” 司马舒和慕容复听了都露出了吃惊神色。 任凌云接着说道:“如果来人能猜出我的身份,那么此人必定掌握了血杀门最有力的情报组织,这样的人,必定是血杀门权利最中心的人。在血杀门中,这样的人只有四个。除了血杀门的门主屠血外,只有血影军师屠影,总统领血不败,还有一个,就是血杀门的少主屠满城。” “屠血坐镇血杀门总部,又怎么会亲自前来,屠影常伴屠血身边更不会,血不败正与燕盟的人交涉也不会来,所以如果真来了个厉害人物,这个人一来到这里就猜出了我的身份,那么这个人必定是屠满城。而且我听说屠血正想把血杀门更多的权利交给他,但也需要他做出些成绩来服众,他正需证明自己。” “这么说来的真是屠满城?”司马舒惊讶道。任凌云道:“恐怕错不了。而且我怀疑来的不仅有他,还有一个血杀门的狠角色也陪着他来了。试想屠血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又怎么会舍得让他独身涉险,陪着他来说的人,必定也不是个简单角色,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屠血最信的过的人。” 还未交手任凌云就已经能想到这么多,慕容复实在对任凌云有些佩服,听到这里不禁问道:“会是谁?” 任凌云思虑了片刻,然后道:“这人必定是早年陪着屠血征战江湖的血手四杀之一,四杀之中的唯一的外姓扬无忌已经死了,屠殆尽最近重伤在了燕盟狂刀书生武堂扫的刀下,所以来的如果不是“无孔不入”屠蛇,就是一人千面屠千面。” 任凌云说罢,想了想又道,“这二人,来的最有可能是屠千面。” “为什么?”慕容复道。 任凌云道:“因为屠蛇的性格,此人性格阴郁,且嗜血好杀,是绝对不会安心听命于屠满城这样的年轻人的。如果是我,我也会派屠千面前来,此人老成持重,精明老练,正能配合屠满城这样的人。” 大雨倾盆,冷风劲急。 离杏花坊几十米外的临城街道上。 街道上空无一人,除了狂风暴雨中已躺在地上的数十具尸体。 雨打在地面,立即与地上的血水混合。 风雨凄厉。 雨还在下着,屠满城撑伞在雨中。 屠千面就在他的身边,道:“你这样做,不怕打草惊蛇?” 屠满城道:“不怕。”屠千面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来杀这些镖师,而不是去慕容镖局?”屠满城道:“因为他们很可能在那里以逸待劳,我们就这样去了,还未战,就已失地利。” 第130章 尔虞我诈(三) 一声霹雳,电闪雷鸣。 依然是大雨倾盆。 慕容镖局内,干净挂满了壁画的房间里,任凌云、司马舒、慕容复,三人正坐在房间里。任凌云正道,“想必现在再去救,已经来不及了。” 慕容复霍地的站起,“这么说去羊城走镖的那些兄弟,现在已经被屠满城杀了!” 任凌云道:“两方交战,死伤在所难免,这是谁也不能避免的事情。屠满城他们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们乱了分寸。哼,殊不知,这样也是他们的破绽,你已经派人过去了吧……” —— 曲城,十字街。 血杀门分舵。 以方悔为首的人,早已经杀红了眼,正欲冲进主堂,却见一灰袍老人忽然从里面奔出,众人眼前一花,此人竟身形一晃,亡命般转了又转,忽然就向大门逃去! 这灰袍老人,江湖人称“活尸”,一身武功乃是湘西僵尸拳的传人。 此人乃是血杀门在曲城分舵的血字四十七号舵主,平生行事,一举一动,从来都是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但此时此刻,他再也不能如往日一样,喜怒不形于辞色。 ——因为敌人已经趁着这滂沱大雨之夜,杀了过来! 杀来的这些人先封退路,大举而来,计划周密,仿佛志在必得,正是血杀门你死我活的大敌,司马镖局的人。带头的人正是司马镖局在这里的势力的二号人物,无悔刀方悔。 却见大雨滂沱,喊杀连天,早已尸横遍地。 大呼大喊声中,又有四人一齐自内奔出,可惜这四人还未来的及奔出三步,就被后面追杀的人,一刀砍倒在血泊中。 活尸眼看就要逃走,无悔刀方悔,忽然人飞起,空中一个飞翻,就挡住了“活尸”的去路。 被挡住去路,灰袍老人也蓦止了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面上既无笑容,亦不呼喊,竟变得神色木然,面目凝重。 方悔转身冷笑,道:“蒋言,你的死期到了。” 原来这灰袍老人叫蒋言。 蒋言双手握紧,呆呆地愣了半晌,面色越发阴森寒冷,然后冷冷一笑,缓缓说道:“就凭你无悔刀,恐怕还奈何不了我。” 说着忽然脚步移动,向方悔走去,身形步法,看似僵直呆木,缓慢已极,但一双利目之中碧光闪闪,本已阴森丑怪的面目之上,竟又隐隐泛出碧光,再加上他那一身灰袍,当真是三分像人,却有七分像鬼。 方悔皱眉,他知道眼前的人绝不可小觑,湘西僵尸拳的传人,必有一些奇特武功,见他此刻看来即将出手,剑眉微剔,银亮的刀已持手中,便待出手。 谁知蒋言一见方悔亮刀,又倏然止步。 方悔眼中一冷,道:“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老东西,莫非还真要与我过招,束手就擒,或许我方悔还能饶你一命。” 蒋言面目更见阴森,身体忽然又他前了一步,眼看他与方悔的身形,已走得相距不及一丈。 方悔虽未出手,却已凝神而备。 蓦地蒋言长啸一声,双臂一张,曲伸之间,两只瘦骨嶙峋,留着惨绿长甲,就如鬼爪一般的手掌,已闪电般向方悔抓去! 他身形看起来虽枯瘦,但此番出招,不但快如闪电,而且指尖长甲微微颤动,竟似内家剑手掌中长剑所抖出的剑花! 蒋言的十只指甲,竟一齐颤动,在这飘沱大雨中,竟像是十只碧绿短剑一齐抖出的剑花,同时向方悔身上袭来。 一般江湖中人,遇着这等诡异招式,只怕根本无法招架。但方悔却是一个久经江湖刀口舔血,地地道道的老江湖,他忽然一仰,双手反握刀,就像是没有看见这一招似的,眼见蒋言的两只鬼爪,就要击在他身上,谁知他却在这生死之时忽然后倒! 方悔这一倒,蒋言明明已要抓在他身上的两只鬼爪,却在他这忽然一倒之中,两爪同时落空! 蒋言纵然武功极奇,但交手经验还是不如方悔江湖老道,一抓落空,不禁微微一愣,就在蒋言这瞬间的一愣间,方悔的刀已到! 狂风骤雨中,刀花一翻,刀已反剖蒋言的腹部!如果被这样的一刀砍中,蒋言无疑立即就会被开膛破肚! 说时迟那时快,蒋言厉啸一声,刷地后退一丈,方自避开这一刀!但掌心却已惊出一掌冷汗! 方悔一刀迫退了将言,向后看了一眼,收刀冷笑:“你的手下,就要快死完了。我还当你这活僵尸有多大神通,老子的一手‘八方风雨离人刀’只使出了一式,你就已招架不住了。” 蒋言面色阴沉,脚下一动,竟又像方才一样地向方悔走去!他若是身法改变,还倒好些,他此番身法未变,方悔表面冷笑,心中却不禁一惊。 因为方悔毕竟是个老江湖,绝不会因自己一时占据上风,就会因此而看低对手。他知道眼前这活僵尸的武功虽怪异,但也只能在人猝不及防之下施展而已,别人若是已知道他们武功的身法,自便不会那般狼狈。但就算如此,眼前之人也绝不可小觑。 所以方悔决定先出刀。 刀光一闪,刀已出手。 方悔的八方风雨离人刀,一共有十三刀,一但施展开来,一刀比一刀凶,一刀比一刀诡异,而今又是在雨中,他的刀法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四尺长的刀,带着种奇异的寒光,一刀向蒋言削下。 刀身微弯,刀光如弧,一刀斜出,仿佛连骤雨也被一刀切断。 面对这样的刀法,蒋言已露出恐惧,因为他根本就找不出方悔刀法里的破绽。高手相争,只要有一点恐惧,往往就足可致命。 蒋言不敢再等下去,他怕自己再等下去,就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蒋言出手。 他忽然伸手入怀,然后向方悔一洒! 因为是在雨中,方悔根本就看不清蒋言对自己洒出了什么,连忙翻刀飞舞,刀光护身。看不清也是种恐惧,谁都无法避免的恐惧,他手中的刀飞舞不停,“刷刷刷……”,也不知削出了多少刀。 第131章 尔虞我诈(四) 雨在下,丝毫没有停的迹象。 如此雨夜,平常之人早已经睡下,但司马镖局和血杀门的争斗,却还在继续着。争斗不但残酷,在这样的天地肃杀的雨夜,简直血腥之极。 在无悔刀方悔,带人杀入血杀门十字街的分舵之刻,与此同时,平安街的慕容镖局的分部,也遭到了一名白衣人的杀戮。 慕容镖局的人,在这持剑白衣人的面前,真是不堪一击,简直如砍瓜切菜。 一声霹雳,暴雨如注。 持剑白衣人,剑尖指地,洗剑雨中。 傲然卓立的他,手中的剑光已被血所染红,虽然剑上的血,很快就被大雨所冲刷,但他的雪白长衫上,却又多了一串鲜红血痕! 白衣人正是屠剑天。 屠剑天轻轻吁出一口长气,他的周围已经尸横无数。死在他剑下的人,皆是一剑毙命,都是别人还未看清他出剑,就已死在了他的剑下。 他的剑,不但稳、准、狠,而且够辣、够毒,惊世骇俗。 还未死在他的剑下的人,却已经恐惧的在后退。唯一一个没有后退的人,脸上却已被白衣人如此惊世骇俗的剑法,所震惊在了那里。 要知道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招式,绝无任何一种是毫无破绽的。 纵是以缜密严谨名扬天下的武当两仪剑法,以及名剑山庄的九九连环剑,剑招之中,也难免有破绽露出。 ——只不过破绽部位皆有异,多少不同。有些招式的破绽,是在对方难以觉察之处,有些招式的破绽,对方纵然觉察,却也无法攻入。是以江湖人过招,通常巧者胜拙,强者胜弱。 但在孔夜灯看来,眼前这白衣人所使用的剑法,非但毫无破绽,而且一但施展,根本就密不透风。呆望着地上的十几个兄弟的尸身,此刻孔夜灯早已丧失了斗志。 ——因为他明白,凭他的武功,在眼前这白衣人的面前,绝对走不出三招。 他当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血杀门之中,心最狠、手最辣、杀人最多的屠剑天。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屠剑天。可是以他多年来的经验,他已感觉到自己遇到了这个人,他恐怕已不能活过今夜。 但孔夜灯总算还没有恐惧的发疯,或者跪地求饶,他一直在尽力控制着自己,总算还能尽量保持镇定。 屠剑天却在冷冷的盯着他,盯着他的目光,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双人类的眼睛,因为人类的眼睛根本就不会如此的无情:“你分舵里二十六位兄弟,已经死了二十三个,现在我给你个选择,你是自己自裁,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孔夜灯整个人仿佛掉进了万年冰窟,他相信这种人的话,这种人如果说他已经杀了二十三个人,就绝对有二十三个人的尸体躺在院子里,绝对不会少一个。 孔夜灯知道自己全身都在冒着冷汗,甚至连脸上肌肉都无法控制。整整二十三条命,都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兄弟。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对他们下这种毒手? 孔夜灯整个人都已在颤抖,“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屠剑天道:“我就是屠剑天。” 孔夜灯听过这个名字,听过不止一次。 孔夜灯仿佛终于认命,道:“看来我好像不是你的对手。” 屠剑天道:“你绝不是。” 孔夜灯道:“以我的武功,就算跟你动手,也是自取其辱。” 屠剑天道:“你总算有自知之明。” 孔夜灯却突然笑了,“不过有件事,你一定没想到。” 屠剑天皱眉,“什么事?” 孔夜灯忽然就对着他冲了过去,“司马镖局的人没有一个是怕死的,更不会自裁!” 孔夜灯这一扑,无疑已用尽全身的力量,他挥拳痛击屠剑天的脸。 孔夜灯能够独当一面,深受慕容复的信重,主持这里,当然绝不是太无用的人。他的“七伤拳”练得很不错,近年虽然已很少出手,可是出手仍然很快,这一拳他已用尽全力! 因为他是在拼命! 不惜一死也要击杀对方!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屠剑天。 他的拳头还未打在屠剑天的身上,屠剑天一剑就杀了他。 然后孔夜灯就慢慢的倒了下去,倒在了血泊之中、屠剑天的身旁。 “大哥!!” “狗贼,我宰了你!” 孔夜灯一死,最后剩下的那两个人,就一起对着屠剑天冲了过来! 屠剑天冷哼一声,右掌一翻,掌中长剑斜划而出,对着他冲来的二人,立即就倒了下去。 杀了最后这二人,屠剑天剑花一抖,染在剑上的血,立即不见。 他正欲转身,离开这里,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青碧剑光,划空而过,竟闪电般向他飞来! 屠剑天一惊,倾身一躲,“呛”地一声清吟,飞来的剑就刺在了他的脚下。 屠剑天吃惊之下,霍的转身向剑飞来的方向看去:一个人,正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 大雨滂沱,天地肃杀,来人身上似乎带着种无形的杀气,只单单站在那里,还未走近,杀气已无处不在。 来人如此惊人的杀气,让屠剑天徒然一惊! 此人站在那里,因为灯光昏暗,一时看不清面目,但他的手中,却拿着一把剑鞘。 剑鞘却已无剑。 “什么人?”屠剑天冷问。来人缓缓的向他走了过来。 当看清来人真面目后,屠剑天脸色一变,因为来人不但冷酷,而且脸上的神情无比的自信。如此自信的表情,绝不会是装出来的,因为这样的表情,是无论怎么装也装不出的。 这种自然而然、有里到外的自信! 来人走到离屠剑天五米之遥停下,然后冷冷的看着他道:“这些人,是你杀的?” 屠剑天亦冷道:“不错,死在地上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我杀的。” 来人道:“很好。” 屠剑天道:“很好?” 来人道:“那我就杀了你,为他们报仇。” 屠剑天冷道:“你是谁?” 来人道:“任凌云。” “任凌云”这三个字一出口,屠剑天耸然动容,他握剑忽的一紧,“你就是任凌云?” 第132章 尔虞我诈(五) “我就是任凌云。”任凌云道。 之后二人无声对峙,在雨中。 屠剑天长剑垂地! 任凌云手持剑鞘,目光冰冷。 两人面面相对,目光相对,神态相似,气度相似。 “你不该来的。”屠剑天忽然道。“哦,为什么?”任凌云道。“就算来,也不该立即就以剑飞袭,这样岂不是等同于弃剑。”屠剑天道。 任凌云道:“我并没有弃剑。” 屠剑天道:“你手中已无剑,谈何说并无弃剑?”任凌云道:“谁说我的手中无剑,我的剑岂非就在我的手中?” 任凌云手中并无剑,只有剑鞘。 屠剑天听了却悚然一惊。他已明白了任凌云的意思。 ——在任凌云的手中,任何东西皆可作剑。 屠剑天脸上的表情,却忽然变得不解,“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任凌云道:“我虽然已想到屠满城会去伏击临城街道那边的兄弟,却一时间未想到屠满城有可能会兵分两处,同时出手。后来我虽然想到了,现在看来却还是晚了些。” 任凌云的话却不禁让屠剑天变了脸色,“你竟已猜到来的是少主?!” 任凌云冷道:“这有何难,屠满城岂非亦猜到了来的是我?” 屠剑天沉默。 然后屠剑天道:“你竟然亲自前来,莫非已经猜到会是我来?”任凌云道,“不错。”屠剑天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这里的位置太过特殊,如果大举来犯,必定惊动我们的眼线,如果简骑轻出,那就必须派一个能够轻易就解决掉这里的人物,又可以不惊动敌人。而你,就是血杀门在这里的最好的人选。”任凌云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道:“向来兵不厌诈,屠满城之所以会灭掉这里,是想在未获得胜利之前,就堵住我们的退路。” 屠剑天神情一冷,“你说的都不错,是个聪明人。” 任凌云默然企立,手中剑(剑鞘),缓缓指向了屠剑天,“开始吧,今天,我们之间,必定要有一个人倒下。” 屠剑天却一时未动,手未动,身未动,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未有变化。 要知高手比斗,所争往往只在一招之间。一招之失,如果被人制住先机,整场比斗,胜负之数,便会被完全扭转! 屠剑天知道自己此次遇上了平生大敌,招式之中只要微有破绽,不但立时便会居于下风,而且可能遭到一剑杀身之祸! 雨在下,虽有减弱之势,风却更急。 冷风雨夜,拔剑对峙。 两人却始终不动。 忽然,任凌云先动,向前走了一步。 屠剑天目光随之望去,脚下不觉转了个半圈,剑尖微微离地而起,高抬七寸,左掌中指轻轻一抬,肩头、双膝却仍未见动弹! 任凌云却忽然很随意的放下了持着剑鞘的手,然后随意的就向屠剑天走了过来。 屠剑天一惊,剑眉微皱,因为任凌云如果原地不动,他方才那一招问天剑法中的‘飞莺戏蝶’,剑势已经将任凌云完全盯死,任凌云如果出招,他必瞬间就能将任凌云刺杀于剑下。 但任凌云却出乎他预料的没有出手,而是向他施施然走了过来! 这下实在出乎剑万天的预料,本来任凌云这样做在屠剑天的眼里已经破绽百出,但就在屠剑天那么一犹豫间,本是破绽百出的任凌云,竟已反被动为主动。 此时向屠剑天走来的任凌云,明明看起来破绽百出,却又完全毫无破绽,这本来是非常矛盾的事,但在屠剑天这种高手看来,任凌云的举动非但不矛盾反而非常的可怕。 机会已失,屠剑天已没有把握出剑。 但如果他不出剑,一但被任凌云逼上来,他的境地只会更加的被动。 所以屠剑天退。 如果此时此刻还有旁人在场,一定会感到很奇怪:这两个人在干什么?一个明明利剑在手,却在退,一个只拿着剑鞘,却在步步紧迫。 任凌云能步步紧迫,可惜屠剑天却不能一直退下去,连退了七步之后,他的身后就是进入房间的台阶。 屠剑天即将退无可退,但他亦不能停下,若是他哪怕敢停上一瞬,后果便不堪设想,因为他若停下,在那一瞬间,就是他的破绽。 屠剑天没有停,脚下突地行云流水般向右一滑,滑开了一丈,掌中长剑,亦在身形流走间,手势一反! 任凌云果然在屠剑天身形变动的那一瞬间,出剑! 屠剑天身形流走,为的是迷惑对方眼光,为的是让对方在那刹那间的错失时,让自己反被为主。谁知任凌云的神情紧绷如钢丝,并没有犯下错误,屠剑天一动,他就已出剑。 刹那之间!只见一道青影直刺,一片银光上腾! 青影与银光!银光与青影! 青影与银光混合、相击、相拼!在狂风暴雨之中! 忽然一声厉喝,正在生死相拼的两人,忽的各退一步,又站着不动,互相凝注,对面而立! 任凌云的目光冰冷。 屠剑天的目光无情。 二人谁胜谁负,谁死谁生,一时之间,竟然未明。 “是我输了。”屠剑天忽然道:“我错了。” 任凌云神情漠然。 然后,一道血线,从屠剑天的脖子显出。 接着,屠剑天手中的剑,“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人亦跟着倒了下去。 原来就在刚才二人不过几眨眼的交手间,胜负就已定:退无可退的屠剑天向旁一滑,任凌云出剑(剑鞘),屠剑天挥剑迎挡,扫开了任凌云刺来的剑,任凌云却借着一扫之力,一仰脚下一滑,从屠剑天身旁滑了过去。 屠剑天却抓住了机会,瞬间反身一剑刺出。 只可惜,任凌云手中的剑,并不是真的剑,而是一把剑鞘,屠剑天一刺,任凌云手中剑鞘一迎。屠剑天的剑正进了剑鞘。 生死之刻,剑却归鞘,这实在是个致命的错误。 任凌云在剑归鞘的瞬间,手一斜,让剑出鞘! 剑虽扔被屠剑天拿在手中,但此时剑却已被任凌云所左右,成了任凌云的剑。 剑出鞘,剑光寒,狂风骤雨中映的二人的脸亦寒。 寒光一闪,生死已定。 屠剑天中剑。 他不该忘了任凌云手中的并不是真的一把剑,而是一把剑鞘。 错了的人死。 剑从来都是如此残酷,用剑的人亦如此。 第133章 尔虞我诈(六) 血杀门总部。 一间隐秘而干燥的房间里,屠血手掌微挥,熄灭烛火,缓缓将手上的“秘笈”放入怀中。他的面容冷漠,身形消瘦,冷漠的脸上,根本就无一丝表情。 屠血身形虽瘦,个子却很高,每跨出一步,都要比别人多四寸五分。他自己计算过,他每一步跨出,都正好是一尺七寸,绝不多一寸,也绝不会少一寸。 屠血对自己做的每件事都精确计算过,他做每一件事,都要求绝对准确。他的人也一样,不但准,而且还稳、狠。 他的生活也极有规律,自制极严,现今他已经五十八岁,平时不但连滴酒都不沾,也从不接近女色。别人沉迷的事,他完全都没有兴趣。他的兴趣只有两个字——权力! 他沉默寡言,极其冷酷,一双冷漠无情的狭眼,好像随时都能看透别人的心。 此时此刻,有一个人正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他的身边正一片黑暗,站在他身边的人,仿佛完全已经和黑暗溶为了一体。 “城儿是否已经去了?”屠血道。 “是的,是两天前的午时一刻,离开的。”黑暗里的人道。 —— 平安街,慕容镖局分部。 杀了屠剑天的任凌云,缓缓的从内步出,谁知他才刚走出来,就听黑暗里,一人森冷的道:“怎么,杀了人就想走吗?” 任凌云蓦然止步,然后缓缓回身向黑暗里看了过去,然后任凌云冷道:“什么人?”黑暗里的人道:“血杀门,屠蛇。” 来人竟然是屠蛇,任凌云不禁脸色变了变。 “你是不是没想到,竟然会是我?”黑暗里的人阴笑道。任凌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眉毛一扬,笑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有耗子蟑螂之类的东西才喜欢躲在黑暗里,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原来除了耗子蟑螂外,还有你这条阴险狠毒的蛇。” 谁知他这话一出口,就蓦然看见了一张脸。 一张极其吓人、根本就不像人的脸。 也许这张脸算不得丑陋,但却非常的诡异,他的脸色惨白,嘴唇却红的可怕,眼神毒而淬厉,嘴却很大。他一笑,一张血盆大口就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最关键的是,他的鼻子竟然是塌的,也不知是被人打塌的,还是生来就是如此。这让他看起来实在是一个恐怖的人。 谁猛然看到这样的一个人,不免都会被吓一跳,但任凌云却没有,不但没有反而笑了。 屠蛇阴森咳笑道:“你害怕了吗?” 谁知任凌云却忽然叹了口气,道:“你不该来的,要来也不应该直接来找我,你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也太没有把屠满城看在眼里,也太贪功。” 任凌云的话让屠蛇一狠,阴沉道:“你说什么?”任凌云道,“来找我,一定是你自己的注意。屠满城是屠血唯一的宝贝儿子,虽然想让他立功服众,但只派了一个屠千面,却仍然不放心,还暗中派了你前来。但屠血也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不可能和屠满城和的来的,想必一定是让你暗中保护,不必与屠满城相见。我可有说错?” 屠蛇冷笑,一双手却已经握的咯咯作响。 任凌云却接着说道:“本来你一直在暗中跟着屠满城,却从他那里听到了我的事,知道了我就是任凌云,就是侠剑和燕云剑决的传人,急欲先一步杀了我,好赶在屠满城的前头立下杀我之功。一但杀了我,你屠蛇岂不正好借我项上人头,让自己在江湖中、在血杀门里声威更盛。” 任凌云之言,让屠蛇笑了,毒笑,“一点也没错,我此次来,正是要借你人头一用。”谁知任凌云却又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没必要如此做的,姑且不论你杀不杀的了我,就算你不杀我,你也早已经在江湖中恶名昭彰了。” 屠蛇冷笑,“我的确已经恶名昭彰,但我还是要杀你。”任凌云忍不住问,“为什么?”屠蛇道:“因为我讨厌你,讨厌你这种道貌岸然自诩侠义的人。” 任凌云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天下像我这种自诩侠义的人这么多,难道你要把这些人全部杀光不成?” 屠蛇咬牙切齿、恨意入骨地道:“多杀一个是一个,能杀一双是一双。” 任凌云道:“但我却不明白。” 屠蛇道:“不明白什么?” 任凌云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论说虽然你想杀我,但应该并不知道屠剑天会上这里来才对,就算知道了,你也不应该会跟来。因为屠剑天要杀的人,你还没放在眼里。” 屠蛇狞笑道:“你错了,我虽然很想杀你,却还没打算立刻去找你,我来这里,只不过是想杀了屠剑天。” 任凌云皱眉,道:“你们同是血杀门的人,你为什么要杀他?”屠蛇冷道:“因为他一直都瞧不起我,别看他平时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私下里却做尽了卑鄙龌蹉的事。他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他,我不但瞧不起他,还一直想杀了他,今夜本来是个机会,但我刚才赶到这里时,正看见他死在你的剑下。” 任凌云总算听明白了,忽地一笑,“原来如此。” 说罢,任凌云似想到了什么,道:“你刚才明明可以趁我不备,暗算我的,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屠蛇道:“我虽然卑鄙无耻,却从不暗算,你可知道为什么?”任凌云道,“为什么?”屠蛇脸上忽然升起了一种奇特的欲望,道:“因为我喜欢看人恐惧,别人对我恐惧的时候,我就会很开心,不但吃的好睡的好,还会做美梦。暗算别人,如果暗算不成,被暗算的人势必会反抗,那样容易失手造成被暗算的人死亡,如果人死了,还怎么让别人对我感到恐惧?” 任凌云吃惊的看着他,“原来你早已经疯了。”屠蛇却又开始狞笑,“我不会立即杀掉你,我会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手段。”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全部来自“大漠孤蛇”独墨的真传,最厉害的杀人绝招叫“鸡犬不留。只可惜我既不是一只鸡,也不是一条狗,而是侠剑传人,你杀不了我的。而我,也正想要杀你。” 屠蛇狠道:“我从大漠孤蛇那里,得到的可不仅仅是杀人之术,还有救人的绝活,你马上就会知道我的厉害了。我先用杀人的绝活杀你个半死,然后再用救人的绝活把你救过来,然后再宰你个半死,再救过来,直到杀你个十次八次,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恐惧和绝望。” 第134章 尔虞我诈(七) 任凌云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道:“我听说你不但喜欢杀人,杀人的时候还很慢?” 屠蛇狞笑,“但凡死在我手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死的快的。而且基本上到最后都是被吓死的。” 任凌云神情不由一冷。 屠蛇盯着任凌云,脸上已露出了邪恶之极的欲望和神情,“曾经有一个得罪了我的人,我足足杀了他一个月零七天,他死的时候,身上已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最后被吓的屎尿齐流,咬舌自尽而死。还有一次,一个女人得罪了我,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对待她的吗?” 屠蛇狞笑着自顾说下去道:“我先捏碎了她的双手双脚,让她生不如死,却又不让她死。然后把她关在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每当我想起她的时候,就去看她,然后从她身上割下一件东西出来,你可知道我足足杀了她多长时间才杀死她?” 任凌云脸色已变得煞白,他冷冷冷的问道:“多长时间?”屠蛇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两个月,我足足杀了两个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凌云脸色已冷的可怕,他看着屠蛇,一字一句的冷道:“像你这样的人,哪怕让你在这世上多留一刻,都是我的罪过。” 雨已经停了,天际已有月,风却劲急。 任凌云的手已握住了剑柄。 屠蛇就在任凌云手握住剑柄的那一瞬间,霍然出手! 像一只箭一样,映着月光向任凌云扑至! 屠蛇的身形速度无疑极快,如果把屠蛇攻向任凌云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那就是低估了他,因为像屠蛇这样的速度,以他此时与任凌云之间的距离,甚至已经快过了眨眼。 只可惜他虽快,任凌云却比他还要快,任凌云的剑法虽然不讲快,但如果遇到出手速度很快的人,有时却能更快。 屠蛇的“游蛇断金手”,在武学上,也算是出类拔萃,因为他的武功不仅是学来的,又融入了自己的创意。 本来屠蛇只从“大漠孤蛇”独墨那里学到了游蛇身法,而没有断金手,但屠蛇在武学一途却是个极有天赋的人,把“游蛇身法”和“断金掌”合二为一,融汇贯通,变成了游蛇断金手,成为了他自己的看家本领。 屠蛇的游蛇断金手,一旦对敌,不但绝对有效,而且威力更强,再加上他本身是带艺投师,在未师从独墨之前,本就已轻功见长,如此一来,让他的出手不但快而且诡、狠、毒。 屠蛇出手本已毫无破绽可言,但事无绝对,任凌云在屠蛇攻向自己的一瞬间,还是抓住了他招数里的破绽,虽然破绽不过瞬息即逝。 任凌云就在那瞬息即逝的刹那间,出剑! 只出了一剑! 只见寒光一闪,快如闪电切云。 一闪过后,屠蛇斩向任凌云脖颈的手,蓦然而顿,离任凌云的脖子已不足一寸! 可惜,就差了这么一寸的距离,屠蛇已中剑。 屠蛇忽然张嘴一吐,一点寒星急打任凌云,任凌云脸色瞬变,持剑一挡,挡下了袭来的这点寒星。但就在这么一耽误间,屠蛇突然飞起逃走。 屠蛇逃走,任凌云并没有去追,因为中了他一剑的屠蛇,在他的眼中,已是一个死人。 —— 依然是如意杂货店。 但此时的杂货店里,却只剩下了两个人——屠满城,屠千面。 杂货店内没有燃灯,一片昏暗。 “雨停了。”屠千面道。 屠满城道:“那么屠剑天和屠蛇,此时应该都已经死了。” 屠满城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但他对面的屠千面,却丝毫没有吃惊。屠千面只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我们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怎么,三叔心软了吗?”屠满城道。屠前面叹息,“我老了,少主莫怪。” “屠蛇在门中素来与我不和,而且此人太过嗜杀,为人又极其的小气,难堪大用。最关键的是,他向来都瞧不起我,若不趁此机会除了他,将来必是祸害。”屠满城道。 屠千面道:“我知道少主你不愿被人抓住把柄落人口实,此次正是除去屠蛇的最好机会,我并不同情他。但是剑天他……” 屠满城道:“他做的事,三叔不是都已经亲自核实过了吗,暗中养士,私下培植自己的势力,私吞公银,勾结燕盟,这是打算谋反。不趁此借任凌云的手除了他,迟早养虎为患,会被他做大。以他的武功,真到了那时候,还真不好收拾他。” 屠千面却思忖着,道:“我只是觉得……”他却又忽然换了个话题,“少主真的有把握对付的了任凌云?”屠满城道:“我此次来,就是会了对付他。他才是我的心腹大患。此次不除去他,来日一但我取代我父亲主掌血杀门,此人必定会成为阻挡我一统江湖的最强对手。此人的确是个危险人物,不早日将其扼杀,恐怕以后更加不好对付。” 屠千面道:“既然少主心中自有定夺,那老夫唯少主是从。” 屠千面的话声刚落,如意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不好了,少主,千老,出事了!” 当任凌云回到慕容镖局时,脸上已有些疲惫,他一回来,房间里的司马舒和慕容复,立即就站了起来! 任凌云却对着他们摇了摇头,“我去晚了一步。”然后就把经过说给了二人听。 司马舒和慕容复,听后都露出了震惊神色,又缓缓坐了下来,慕容复道:“这么说,屠蛇最后跑了?” 任凌云道:“不,他死了。” 慕容复露出了不解,“怎么,少侠刚才还不是说他最好跑了吗?”任凌云道:“我并没有说他跑了,只是说我没有去追他。” 慕容复听的更是不解。 任凌云接着说道:“我不追他,是因为在我看来,他中了我那一剑,已经死定了。” 此时此刻的如意杂货店内。 急匆匆返回的如意,已经把屠剑天死了的消息,告诉了屠满城,屠满城脸上却看不出悲喜。正当屠满城要说些什么时,屠蛇蓦然闯了进来,闯进来的屠蛇,直接就扑到了屠满城的面前! 扑到了屠满城面前的屠蛇,瞪着屠满城只说了三个字,“你……回去!” 第135章 尔虞我诈(八) 屠蛇说完就死了,口中溢血,缓缓倒在了屠满城的面前。 杂货店里三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屠满城。虽然屠满城早已料到屠蛇会死,但如此诡异的死法,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屠千面弯身对着死去的屠蛇仔仔细细、从头到脚都检查了一遍,然后站起了身来,脸上神情已变得震惊。 “他怎么回事?”屠满城道。他的话里有两层意思,表面的意思是在问屠蛇怎么会变成这样?必竟如意还在这里,他不可能把话说的太过明显。暗中的意思却是在问:他怎么会死的如此诡异? 屠千面皱眉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他是被一种可怕的内力,震碎了心脏。而且伤他的人,是用剑。” 屠满城还未说什么,一旁的如意却难以置信道:“用剑,这怎么可能,用剑怎么能以内力震碎人的心脏?!” 屠千面道:“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屠老四他中了一剑,但这一剑却很诡异,这一剑明明斩中了他,却没有对他造成皮肉之伤。而是直接透过了他的身体,斩碎了他的心脏。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活着来到这里,不过,只可惜他的心脏已中剑,就算回到了这里,也是必死无疑了。” 一旁的如意已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屠满城却神情冰冷。 屠千面看着屠满城道:“看来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的多,这已不是剑招,而是能致人死命的可怕剑气。敌人明明已一剑斩碎了屠老四的心脏,却又能不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伤口,说明敌人的剑法,已经到了登峰造极、能以剑气杀人的地步。” 与此同时,慕容镖局内。 “这么说,屠蛇最后虽逃走,却已经是必死无疑了?”慕容复道。任凌云道,“不错,如此近的距离,我的那一剑已经斩碎了他的心脏。他就算能活着回去,也活不了多久了。” 司马舒有些诧异的看着任凌云道:“几月不见,看来你的剑法又有进境。”任凌云道:“习武之人,总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说罢,竟皱眉想了想,又道:“恐怕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任凌云的话不禁让慕容复一屏,“少侠这是何意?”任凌云揣度道:“我怀疑……会不会是其中有诈?” 司马舒道:“能有何诈,屠剑天和屠蛇,皆死在了少侠的剑下,又怎么会有诈?”任凌云却摇了摇头,“不对。” 慕容复道:“哪里不对?” 任凌云道:“在杀屠剑天之前,我曾试探过他的口风,从他那里证实了这次来的就是屠满城,而且从他的反应看来,屠满城也已早就猜出了是我来到了这里。但是……” 说到这里任凌云摇了摇头,“但是这就很不对了,屠满城打小就是个了不起的人,而且野心极大,被人称作“神机玉手”,以此人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他们那地方有我们派去的眼线,如果真想做到不漏痕迹的就杀掉孔夜灯他们,是不可能让我们的眼线将屠剑天发现的。” “而且我有些怀疑他的目的并不单纯,因为杀掉孔夜灯他们,除了会对我们打草惊蛇外,根本就对我们造不成太大的损失,我怀疑他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什么目的?”慕容复道。任凌云道,“我怀疑他此次是想借我之手,替他除了屠剑天和屠蛇。” 任凌云的话让其他二人的面色皆是一变,慕容复忍不住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血杀门来说,可是直接就损失了两名心腹大将?” 任凌云冷笑了一声,道:“这你就错了,屠剑天和屠蛇,在屠血的眼里或许是两名心腹大将,但在屠满城的眼里却绝对不是。在屠满城的眼里,他们二人不但不是大将,反而是心腹大患。” 慕容复诧道:“此话怎讲?” 任凌云道:“屠蛇性情偏激心胸狭窄,而且暴戾嗜杀,在血杀门里根本就没有把屠满城放在眼里,屠满城身为屠血唯一的儿子,血杀门的少主,屠蛇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让他如何服众立威,他早已成了屠满城的眼中钉肉中刺。至于屠剑天,表面上对屠满城很尊重,实则狼子野心,早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些,像屠满城这样精明又极有野心的人,又怎么会察觉不到。所以屠满城心里早就容不下此二人,早就想把他们除之而后快。” 司马舒道:“不错。不过这些事情,可都是我们司马镖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千辛万苦才调查出来的,少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任凌云道:“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司马舒脸色变了变,“谁告诉你的?” 任凌云道:“你说呢?” 司马舒先是一怔,然后似乎吃了一惊,“难道是……!”任凌云叹了一声气,道:“你以为她真的就这样一走了之,把这里就这么放心的交给我,不管不问了?” 司马舒惊讶道:“原来你和当……原来你们早有谋划。” 任凌云点了点头,然后道:“其实说的好听些,我是来助拳的,但若说的难听些,我也只是被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任凌云的话却让司马舒脸色大变,他蓦然站起道:“任少侠你怎么能这么想,当家的她绝没有这个意思!” 任凌云却示意司马舒坐下,道:“你何必如此冲动,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一旁的慕容复则一句话也不敢说,因为他早已听出了任凌云口中的那个“她”是谁。但像慕容复这种人,到了该自己说话的时候,是绝对很知机的。为了避免让司马舒尴尬,慕容复立即开口道:“这么说,此次我们倒都上了屠满城那小儿的当,被他利用了?” 任凌云道:“虽然他是在利用我们,帮他除去他的心头大患,但岂不知我们正乐得被他利用,正好将计就计,除了屠剑天和屠蛇,这两个血杀门的大将。对我们来说,此二人的的确确是大患。” 第136章 尔虞我诈(九) 死了的屠蛇,尸体很快就被运走,如意也退了下去,如意杂货店内只剩下了四个人:屠满城,屠千面,屠围,冯先。 店内静的可怕,仿佛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屠围首先开口道:“蛇老怪(屠蛇)死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屠满城道:“那是对我说的,是想告诉我,对手很可怕,让我立即返回血杀门去。” “那少主是怎么打算的?”屠围道。屠满城道,“姓任的连杀我们两员大将,此仇岂能不报,不杀了他,我怎么还有脸回去!” 冯先道:“但是……说句难听的话,少主莫怪,连剑天和蛇老都不是任凌云的对手,我们四人的武功,恐怕也皆不是姓任的对手。” 屠满城听了却没有丝毫怪罪之意,道:“我们的确不是,所以我才连夜命人去请了边先生。” 屠千面道:“哪个边先生?” 屠满城道:“还能有哪个,当然是边风柳。” 屠满城一说出“边风柳”这三个字,其他三人的脸色皆是一变。冯先吃惊道:“原来少主竟派人去请了“无所不见”边风柳柳先生,柳先生若能来,那姓任的就死定了。” 屠满城道:“本来我并不能请动他,但他却欠了我父亲一点恩情,像边风柳这样的人,既然欠了别人的情,又岂能不还。” “除了边风柳外,此次为了对付任凌云,我还带了七个人来,有这七个人配合边风柳,姓任的这一次的确是死定了。” 冯先忍不住问:“那七个人?” 屠满城道:“夜不能寐,幻影七杀。” 冯先吃惊道:“竟是他们!但为何未见人?” 屠满城道:“没人见过他们,因为见过他们的人都死了。” 屠围道:“不但请来了边风柳,还带来了幻影七杀,少主是何打算的?”屠满城道:“我准备直接对任凌云下一封战书,我们与他们,双方就在曲城的蓝亭街决一死战。” —— 曲城,蓝亭街。 冷风呼啸,吹过长街。 今天实在是阴沉的一天。 蓝亭街处在曲城的最边缘,临靠一座不高不矮的荒山,本来就不繁华,又遇到如此天气,路上更是少有行人。 冷风如刀,摧残着本就已破败的街道,有一条断了半截尾巴的黄犬,慢悠悠的的走上了这条街道。 此时此刻,除了这条狗外,还有一个人,一个瞎子。 这个瞎子带着黑皮小帽,穿着一身简朴的蓝布衣,以一根木杖点路,踏上了街道,“笃,笃笃,笃笃笃,”走的十分缓慢。 街上唯一的一家酒铺,“好客酒铺”的招牌,被吹的在冷风中摇曳,招上的铁环与吊钩摩擦,击音如拉锯,令人厌恶。 不过过路的人虽少,但街道两旁的店铺,有的却还在开着张。 裁衣铺里的伙计,正和妇女老媪讨价还价,饭馆里也正响着刀勺子在锅子里翻炒烹炸的声音,一家没有名字的赌坊里,也不时会传出骰子掷在碗里的声音,生意看起来最好的那家戏楼上,正不时发出醉汉的大笑声,歌女的卖唱声…… 一切的一切,好像皆与平时一样,再自然不过,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个瞎子。 那条断了半截尾巴,正走在瞎子前面的黄犬,忽然惨吠了一声,然后倒在地上剧烈的抽颤口吐白沫死了。 狗一死,瞎子蓦然就停下了脚步。 然后就见这瞎子以手中木杖,小心翼翼的向前探着,直到触碰到了死去的狗的尸体。他叹了一声气,缓缓蹲下身,摸索着,用一只手将狗抱了起来,又“笃笃笃笃……”的以木杖点路,继续前行。 天地间一片暗淡,阴沉的厉害。 正在这时,忽然有声音从远处响起来,是马蹄声。 马蹄声很轻,很慢,简直就好像这瞎子手里的杖敲在地上的声音一样,不但谨慎而且小心。来的正是任凌云他们。 任凌云一马当先,司马舒和慕容复跟在他的左右。无悔刀方悔,跟在了三人之后,自从方悔杀了蒋言,更得慕容复信重。方悔之后,就是四十三名黑衣刀客。 前面的抱着黄狗的瞎子,依然不急不慢的走着,任凌云他们的出现,好像这瞎子并不知道,任凌云却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屠满城他们好像并没有来?”慕容复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道。然后他才发现任凌云正看着前面的那个瞎子,于是他也将目光锁在了瞎子的身上,“难道此人有问题?” 方悔突然开口道:“要不要过去杀了他?” 司马舒道:“万万不可,要是杀错了人怎么办,岂不触犯了我们司马镖局的门规。” 任凌云却依然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瞎子。 直到,那瞎子走到了街道的尽头,然后一转,没了踪影。 瞎子走的不见后,任凌云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其实那瞎子并没有走远,走过拐角,又走了没多久,就走到了一扇门前,很窄的一扇窄门。 瞎子开始敲这扇窄门,先敲两下,停一下,然后再敲一下。两块一慢,再一慢两快,以此重复。当这瞎子敲门都快敲出节奏感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前来开门的人,竟然是如意杂货店的老板,宋老实。 瞎子跟着宋老实从窄门进入,窄门里是个已经荒废了的庭园,荒草枯枯,还有一坟头。有七个人,正站在坟头前,七个看起来非常古怪的人。这七个人的衣着打扮不仅完全一样,就连神情气质身形,都好像完全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们的相貌以及手中的武器。 “站住,盲者不盲。”七个人中那用刀的人忽然道。这实在是一句古怪的话,恐怕除了说这话的人,谁也听不懂。但这名瞎子却好像听懂了,呵呵的笑了笑,道:“不用站不用站,盲者不盲,是因为盲者有心。” 持刀人立即请瞎子过去。 谁知这瞎子刚走了几步,又有人拦住了他,拦住他的人问道:“所谓何来?”瞎子道,“此来就是想看看我的那朋友。” 第137章 尔虞我诈(十) 问话的人道:“你的朋友是谁?” 瞎子道:“我在这里只有一个诚心的朋友,我就是来找他的。”瞎子的回答,简直答非所问,但问话的人立即将他迎了进去。 瞎子很快就被迎进了一间房。 这间房是非常陈旧的,到处都可以看得见蛛网积尘虫鼠,但里面的人却好像一点也不嫌弃。这间屋子里也什么都没有,桌椅摆设家具字画杯盏,别的屋子里应该都有的,这里统统都没有。 这间屋里只有一盏灯,一张桌,以及正围桌而做的四个人。这间屋子无疑很脏,但奇怪的是,这张桌子已经坐着的人,却都很干净。 这四个人是:屠满城,屠千面,屠围,冯先。 瞎子走了进来,只向屠满城致敬意,屠满城微笑还礼。 “边先生,你已经去看过了,想必该看的都已经看到了?”屠满城以听不出悲喜的声音道。瞎子微笑,“我只是个瞎子,怎么会看的到?” 屠满城笑了,道:“谁要是把无所不见边风柳,边先生当成了瞎子,那么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瞎子。” 边风柳也笑了。 屠满城又道:“姓任的有没有看见你?” 边风柳微笑道:“姓任的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我?” 屠满城道:“可是,他就算看见你,一定也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因为他根本就从来没有见过你,也看不出你是谁。” 边风柳道:“这不能怪他们,我装瞎子的本事,向来是一流的。” 屠满城道:“就算你装得并不像,他们一定也想不到的。” 边风柳道:“为什么?” 屠满城道:“被江湖人称为“无所不见,双眼如淬”的风柳剑客边风柳先生,怎么可能会是个瞎子,谁能想得到?” 说罢,屠满城就向边风柳问:“那个姓任的是否来者不善,我们能不能对付的了?” “侠剑传人,的确不容易应付,但除了他,其他人只不过是些废物而已,这些人,只不过是幌子。”边风柳说:“这一次他带来的人,有用的,只有暗布在街道的十三死士。这些人,才是非常有用的人。” “非常有用?”屠满城问:“有多有用?” 边风柳道:“少主乃是血杀门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想必已经对司马镖局的死士很了解,又何必明知故问。” “看来什么也瞒不过边先生。”屠满城笑了,道:“我的确已很了解。司马镖局的死士,听说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杀人好手,这些人从小就要接受极其残酷的训练,而且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死士,还要经过更加残酷的生死淘汰。” 边风柳叹气,“没错,这些人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却都只为了一件事。”屠满城道,“什么事?”边风柳道:“杀人。” “要怎样才能在最适当的时候,把握着最有利的机会,用最快速有效的方法,杀人。这些人虽可怕却也可笑,因为他们已经不能算是真正的人,而是被磨炼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杀人机器。” “看来这些人的确可怕。”屠满城道。边风柳道:“这些个死士,每一个都被训练的冷酷无情,不但有着毒蛇蛰伏时的忍耐,还有着狐狸一般的奸猾,而且极其的精于刺杀,一但出动,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机会给猎物致命一击。” “这些人还有一个称呼,你可知道叫什么?” 屠满城道:“叫什么?” 边风柳道:“叫钉子。” “钉子?”屠满城道:“为什么要叫钉子?” 边风柳道:“因为一但被这些人盯上,最好还是赶快自裁吧,凡是被盯上的人,从来都是死不见尸。” “死不见尸?”一直在听的冯先忍不住道:“就算他们杀了人,也应该留下尸体才对,难道他们把尸体也要带走不成?” 边风柳道:“这些人为了等到一个最有利的杀人时机,有时甚至可以不饮不食、不眠不动,连续三天蜷曲在一个很窄小的地方,一但成功杀死了要杀的人,听说这些人会把杀的人给吃了。” “吃了!”冯先惊讶道:“司马当老儿一向以侠义自诩,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培养出了这么些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边风柳笑了,只不过笑的却说不出的邪恶,“你还真以为司马老儿是什么好东西,真正的好人是混不了江湖的,只适合回家看孩子。” 屠满城忽然站了起来,道:“想必先生已经有对付这十三名死士的方法?” 边风柳道:“是的,这些人虽然可怕,但对我来说,要杀了他们,却并不是难事。”屠满城道:“该怎么做,我听先生的,只要能杀死这些人,一切都敬听先生吩咐。” 边风柳道:“你只要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些人手,我就可以保证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还能活上两个时辰。” 屠满城道:“好,我会命人给姓任的送一封信,高诉他,决战的日期改成明天。你现在就去,带上我精心挑选的二十三名舵中好手,把这十三名死士,全都找出来杀了。” “杀他们,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也根本不必用他们。”边风柳道。 “不必用?”屠满城好像很惊讶:“难道先生想一个人去?”边风柳道:“我并不是一个人去,但也不必带这么多的人去。” 屠满城不禁问:“为什么?” 边风柳道:“因为这些死士,为了避免同行一但失手把自己出卖,是从来都不会互相合作的,他们每一个人,都必定保持了一段距离。” “如果没有听到事先约定的讯号,这些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贸然出手。所以要杀这些人,只需要是几个同样精通暗杀的帮手,就已经足够了。” 屠满城道:“先生想要带谁去,可以尽管挑。” 边风柳道:“要杀他们这样的人,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定要一招之内就致他们死命,要让他们死的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来。那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我要带去的人,必须也得是精通暗杀的好手。” 他说:“这样的人,现在少主身边好像就只有七个。” 第138章 尔虞我诈(十一) 屠满城道:“先生不愧是无所不见。不错,这样的人,我身边的确有七个。” 边风柳道:“我就要他们。” 冷风如刀,长街寂寥。 决一死战的时间已到,但对手却始终没有出现,无悔刀方悔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屠满城他们不会不敢来了吧?” 谁知他的话声才落,就有一个白衣童子,匆匆的向他们赶来,赶来的童子长的很是招人喜爱,实在不像是个前来找麻烦的人,任凌云他们正诧异,白衣童子却道:“你们谁是任凌云?” 任凌云道:“我就是。” 白衣童子道:“有个人要我送一封信给你。”说着将手中正拿着的信递给了任凌云。任凌云并没有立即去接,而是向白衣童子问道:“这信是谁送给我的?” 白衣童子道:“是一个叫屠满城的人。”跟在任凌云身边的人,脸色皆是一变,慕容复道:“小心有诈。” “你不认的那人?”任凌云打量了一会白衣童子,才道。白衣童子点头,“那人给了我一吊钱,让我把信送来,说是我只要送来,一位叫任凌云的少侠就会收下。” 任凌云与身边的司马舒相顾了一眼,司马舒道:“小心信上有毒。”任凌云却摇了摇道:“信上应该并没有毒,我们能想到的,屠满城当然也想到了,如果他认为仅凭一封信就能毒死我,那他也太过愚蠢了些。” 任凌云说着就下马,然后将信接了过来。 如任凌云所料,信上并没有毒。 白衣狐童子却好像还有话要说,任凌云看着他,“你好像还有话要对我说?”白衣童子点了点头,道:“任凌云,别忘了洗净你的脖子。” 其他人脸色大变,方悔立即就拔出了他的刀! 白衣童子好像被吓了一跳,急忙道:“这话并不是我说的!”任凌云却忽然笑了,“是不是叫你送信的那个人说的?”白衣童子连忙点了点头。 “很好,”任凌云道:“话你已经传到了,现在可以回去了。” 谁知白衣童子却摇了摇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任凌云不解,“怎么?”白衣童子道:“那人还说了,你听了我的话,就会给我一两银子。”说着就向任凌云伸出了小手。 任凌云真就给了他一两银子。 因为任凌云不想让一个孩子失望。 收了任凌云一两银子的白衣童子,高兴的走了,任凌云将信打开,信上写到: ……虽将与任兄生死一战,但顾及到无辜之人,故将此战推迟到今夜子时,还望任兄海涵。 屠满城亲笔。 秋夜,月圆。 无风,一丝风也没有。 夜里的蓝亭街道,正静的可怕。 一条黑影忽然闪过,原来只不过是一只野猫。 今夜虽是月圆之夜,但月光却没有灯光灿烂,因为街道上不知何时,已被人给挂满了灯笼。 只有灯,没有人。 街道上一个人也看不到,就好像原本住在这里的人,都已经提前得到了警告一样,竟都消失不见了。不过街道虽然看不到人,却依然有人在。 人不在这里,而是在高楼之上。 这条街道最高的楼,就是最北的望月楼,站在楼头,不但可以望月,还正好可以俯览整条街道。屠满城正端坐高楼,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他的目光冰冷而镇定,对于这一战,他无疑已经很有把握。 屠千面、屠围、冯先,三人正分站在他的身边。 冯先正在向屠满城禀报:“所有的人都已就位,就等子时,每一件事也都已安排妥当,就等少主一声令下。”屠满城道:“先生呢?” “先生已经带着人去了。”冯先道。 屠满城点了点头,道:“”灯已燃起,就看飞蛾来不来扑火了。”屠千面忽然道:“如果他们真的不来怎么办?” 屠满城道:“他们会来的,你可曾见过不扑火的飞蛾?” 正在这时,一个人身轻如燕,凌空一掠,自黑暗中掠入了高楼之上,再一掠,人就已到了屠满城的身边。 来人长腿细腰,正是血杀门在这里的分舵的舵主:如意。如意身轻如燕,落地无声,人一到屠满城的身边,就对着屠满城附耳说了几句。 屠满城听后点了点头。 屠千面问:“情况怎么样?” “情况很好。”屠满城道:“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他们果然提前来了,而且大举出动,该来的这次全都来了。”然后屠满城向如意命令道:“子时一到,你那边就立即动手,去吧。” 如意立即领命而去。 屠千面却皱眉道:“既然任凌云已经赶来了,想必先生那里也应该开始动手了吧。” 夜已深,长街寂。 在如此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却有一个人不缓不慢的走着,走着的人一身蓝袍,竟然就是边风柳。不过此时的边风柳,却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瞎子,而是目光如炬,神情厉寒。 边风柳持剑走着,在他的周围,灯光照不到的阴暗处,不时会有人影闪过、翻过。 忽然,正不缓不慢走着的边风柳,脚下一转,走进了一条阴暗而狭窄的小巷。 这条狭窄的小巷,里面溜溜经过的老鼠,看起来远比人要多得多。各种各样的垃圾,更是堆了一堆又一堆。 这条小巷实在不是一个能久呆的地方,腐朽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吐。但边风柳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自顾的向前走着。 边风柳走了没几步,忽然脚下停顿。一只黑影掠过,原来只不过是一只夜鸦。短暂的停了停后,边风柳继续向前走,当他就要走到小巷的中间时,忽然拔剑!一剑刺向了角落里的黑暗! 借着微弱的灯光,边风柳所刺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个废弃的、破烂的水缸而已。水缸不但已经裂去了一部分,里面还盛着下雨所留下的发着恶臭的积水。 水缸里又怎么会有人? 可偏偏里面真就藏着一个人! 一个黑影忽然从水缸暴起,淬然袭向了边风柳,动作之快简直无法形容! 边风柳却好像早有准备,身体一晃就像后退了出去。 第139章 尔虞我诈(十二) 边风柳一退,直接就导致了袭杀他的人落空。 原来边风柳的那一剑,只不过是一个诱饵,诱鱼上钩的饵。 鱼已上钩! 暗伏在这里的人已暴露! 蓦然见有四条黑影,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向着“这条上钩的鱼”窜来!窜来的四人配合默契,简直就像是同时窜来的!不仅如此,四个人用的几乎是完全同样的身法,完全同样的速度。四个人就像是四枝箭,在同一刹那中射出。 箭垛就是“这只暴露的鱼”。 没有人能避开这四枝箭,谁也不能。 生死只不过在一瞬间。 越是激烈残酷的打斗,有时候往往结束得也越快。因为这些人都是杀手!都是极其擅长杀人的人,都知道怎么才能最有效的、以最直接的方法,将人格杀于一瞬之间。 四个人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冲来,就已经堵死了目标的所有退路。被杀的人的生命立刻被挤出。四个人分开的时候,他就倒下。 一刹那间发动,也在一刹那间结束。 来的人来的快,死的人死的也快。不但快,而且简单,简单的就像一刀割断一只待宰的鸡的脖子。 但在边风柳的眼中,却不是。 在边风柳看来,不论是杀人的人,还是被杀的人,从开始到结束,他们至少已拼了数招。 每一招都极狠毒、极有效、极残酷。 被杀的人,也是一个杀手,不但是个杀手,而且是个非常懂的杀人的杀手。这人正是提前暗伏在这里的司马镖局派来的十三死士之一。他没有名字,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除了命令,简单有效的命令:杀了画像上的人。 在他被派到这里之前,已经看过了一张画像,那张画像上所画的人,就是他此次的目标。这当然是极为隐秘的事,只有他和给他看画像的人知道。只要一收到出动的信号,他就会立即从这里出去,将目标格杀于一瞬间。 可惜,他还没有等来信号,却被人一剑刺了过来!他虽已经猜到来的人或许有可能是为他而来,但他却还不能确定。等他终于确定了的时候,却已经被人一剑刺来。 他虽然没有名字,却有代号,他的代号就叫:暗。他是“暗”字杀手。 像他这种人,还有很多,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这些人的代号,都是从一本书上命名的,这本书,就叫“杀字谱”。他活的特别,死的也特别,他生前没有过感情,死后也没有人会同情,因为他是一个死士,一个杀手。 袭杀他的人,一起攻向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是死定了。但他也不愿束手就毙,所以他也在那一瞬间,变换了动作。他也是个最擅一击必杀的杀手,至今为止已经有四十六人死在了他的手上,皆是一击必杀。他的动作,都是针对着袭向他的四个人其中之一发出的,他想要袭杀他的四个人:都认为他已决心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我若是不能活,你们四个人中至少也得有一个陪我死! 因为在他看来:袭杀他的四个人,只要他们都想到这一点,心里多少都会产生些恐惧。只要这四个人中,哪怕有一个人心中有了恐惧,必定就会因为怕死而犹豫,一犹豫动作难免就会变得迟钝,那么自己就争取到了活命的机会。 像他这样的人,只要有一点机会,就极有可能会反败为胜,就算不胜,作为一个杀手,逃命的手段他多的是。 可惜他错了,不但错了,而且错的厉害! 当他知道自己判断错误时,已来不及了,已没有时间再补救,所以他死,不但死而且是立死。 他手中正拿着一把匕首,四人同时袭来,他匕沉于胸,四人转眼即到,他匕首直接就对着一人刺了出去! 被刺的人立即痛得弯下腰,却一拳痛击在了他的胸口,他身体一抖,另一个人已经一掌切在了他的脖子上!第三个人以双手从他的背后锁住了他,第四个人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一腿撞在了他的下阴上。 然后五人一合即分。 他死的时候,口水、眼泪、鼻涕、大小便突然一齐涌出,甚至连眼珠子都已凸出! 他本来是个杀人的人,现在却被杀,而且死的是如此之惨烈。杀他的人,动作不但残酷卑鄙,而且还非常准确,每一个动作都准确得分毫不差! 他死时,连脖子都已被捏断,无力的软倒了下去。 他生前喜欢吃鱼,现在他自己却变成了一只被屠宰的鱼。他杀人,现在也死于人手,这就是杀人者的结果。 杀人者死,或许谁也逃不出这样的宿命。 此时的他,却已变成了一个被杀的人,杀人者已走。 小巷里又变回了死寂。 只剩了一个死了的尸体,还有残留在风中的血腥之气。 走出了发着恶臭的小巷,边风柳就走向了“回头饭馆”。一直暗中跟着他的杀人者,杀了人后,依然在跟着他。 不知何故,回头饭馆里早已经空无一人,就连饭馆的大门都是半开着的,但奇怪的是,里面却亮着灯。走来的边风柳,直接就走了进去。 回头饭馆的的生意,一直做得很大,人手用得也很多,人多了吃的饭也多,所以他们的厨房当然也很大。厨房大了,做饭的锅灶当然也很大。 此时的回头饭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连一个人都没有,诡异的是,厨房里的大灶却还有火红,不但有火红,烧尽的柴木还正冒着青烟,还未完全熄灭。 边风柳却在冷盯着锅,嘴角冷笑。 就在边风柳冷笑的时候,两个身影就如鬼魅般一闪而到,到了边风柳的面前,两个身材相同、衣着相同、脸色铁青的人。边风柳并没有正视他们,他们也没有看边风柳。 这二人一出现,一人就忽然用手掀起了大锅的锅盖,另一人一手成掌,一掌就像锅里打下!这二人的武功皆在手上,一个是阴抓功,一人是破玉掌。 锅盖一起,一掌打下,不管藏在锅里是什么人都一样。一掌打下,一击毙命。只可惜,这一掌并没有真的击下去,因为锅里并没有人。 人呢?! 第140章 尔虞我诈(十三) 锅里虽然没有人,却有水。 不但有水,水竟然还是沸的! 二人的脸色变了,就在这一瞬间,整个大锅忽然飞了起来! 飞起来的大锅直接砸向了二人,二人脸色大变,躲已不及,慌忙之中一掌打出!可惜他们却忘了,除了锅之外,锅里还有水,水还是沸的! 水瞬间就全部倾洒了出来,二人立即捂脸惨叫,一个人忽然从灶里冲了出来,以两根被烧的发烫的铁条,瞬间就插入了这二人的小腹! 二人立即跳起,随即又摔下,摔下时就已死,死了的时候嘴里还在不听的呕吐。 竟然有人藏在了锅底之下,谁能想的到。锅灶虽然并不小,但并不足以藏下一个人,更何况灶里才刚刚燃过火,火红都还没有完全熄灭。 但偏偏里面就藏了一个人,这个人,竟是一个侏儒。 边风柳在锅里没人的时候,就已发觉了不退,人立即倒飞,想要倒飞出去,可惜嘎吱一声,门却忽然被关上了,就像忽然被风吹关上的一样,但今夜根本就没有风,一丝风也没有。 边风柳大惊失色,忽然一人从其头上持剑直刺而下!边风柳在江湖之所以被人称为“风柳剑客”,是因为他在剑的造诣上极高,他的剑一但施展开来,就如风中的柳絮,飘忽不定让人防不胜防。 而且他能被人称为“无所不见,双眼如淬”,反应更是极快,瞬间脚下一转同时拔剑出鞘,唰一剑就杀了想杀他的人。 从上一剑刺下的人,直接被这一剑斩断了脖子,就如一条被蓦然切去了脑袋的蛇,从上面掉了下来。此人,正是十三死士中的“蛇”。他一直如一只壁虎一样蛰伏于房顶的阴暗处,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如今机会虽然已等到,但他杀的人却比他强的要多的多。所以死的反而是他。 边风柳一剑就杀了“蛇”,但同时自己也中了暗算,暗算来的无声无息,是一根飞针! 中了一根飞针对边风柳这样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但这根飞针却有毒。不但有毒,而且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中了飞针的边风柳,脸色骇的就好像忽然见了鬼一样,露出了一种奇怪之极的表情:就好像一个胆小的少妇半夜醒来,忽然发现竟有个陌生的男人压在她的身上,惊讶、恐惧,都已到了极点。 边风柳忽然凌空翻身,从唯一的窗户掠出! 谁知窗户外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头! 看见一个人头本来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顶多就是窗外有人,但这只人头却是倒着的!猛然看见一个倒着的人头,换做旁人说不定早已被吓的魂飞魄散,但边风柳却没有,虽然他也被吓的不轻,还是能在惊讶中出了一剑。 边风柳的剑法飘忽诡异,一剑刺出让人防不胜防,这一剑正刺在了人头上,但出乎预料的,这一剑刺在了人头上,就像刺在了一块铁板上! 边风柳恐惧之极,因为此时的他正在飞掠中,浑不能受力,刚才刺出的那一剑已经让他变的破绽百出! 哐的一声,边风柳撞破了窗户,飞了出去。 但飞了出去的只是他的身体而已,他的头却留在了里面。就在他破窗而出的那一刹那,一人忽然伸手一刀,割下了他的头。 被割下的头落在地上,又咕噜噜的滚到了墙角,血直接洒了一地。头上的那双眼,骇眼欲裂,充满了恐惧、不信、不甘,真是死不瞑目! 无所不见的边风柳,是否真的能做到无所不见? 如果真的能做到,那么他也就不会死了。 边风柳到死都没有明白,自己到底是错在了哪里,输在了什么地方,明明他才是个无所不见的要杀人的人,怎么最后反倒被人所杀?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死都不明白。跟着他一起来杀人的人,一共有七个,就算死了两个,那剩下的五个人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人来帮他? 只因剩下的五人并非不帮他,而是根本就帮不了他。 就在边风柳遭遇了袭杀的时候,剩下的五个人也在同一时间遭到了袭杀,不但遭到了袭杀,而且死的比边风柳还要快。 剩下的五个人,三人留在房外,一人隐在房中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还有一人在房顶上。 这五个人,最先死的是房顶上的那个人。他一掠到房顶,立马就感到了不对,可惜他还没有来的及提醒同伴,就被一人给从后抱住。 抱住他的人,在他掠到房顶之前,就像死人一样横躺在房顶上,房顶上一片漆黑,灯光根本就照不到这里,所以此人虽然谨慎,却还是没有想到。因为在他认为,自己只不过是在替屋里准备杀人的人把风而已。 他反应不及,直接就被从后抱住,吃惊之下他反应也不慢,一剑后刺! 他用的是短剑,剑虽短,却锋利无比,谁被这样的一把剑刺中,纵然不死也得重伤,况且他刺的还是能立即致人死命的地方。 可惜他还是错了,因为抱住他的人,就是一刀割下了边风柳头的人。这个人,是十三死士中的“钢”,此人简直已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人,为了能把自己练的刀枪不入,每天都会把自己浸泡在由一百种毒药所混合而成的毒水中,而且一泡就是二十几年。也因为这样的原因,这名死士不但刀枪不入,而且全身上下根本就没有一处软的地方。 本来练就像金钟罩铁布衫这样的,能让自己变得刀枪不入硬功的人,多多少少身上都还是会有一些破绽,但这名死士却没有。他唯一的罩门,他的头颅和他的下阴,都已因为药物的摧残,变得怪异不似人类。 他的头很大,却没有头发,光秃的头上还长满了白斑,他的本来只有男人才有的部位,也已因为长期浸泡在毒药里的关系,而变得退化变形。 为了让自己真的刀枪不入,这名死士无疑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过代价虽然大,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活着。 第141章 尔虞我诈(十四) 剑虽后刺,却刺在了“钢板上”,而生死只不过一瞬之间,一个错失就能害人死命,所以掠到房顶上的人,立即就死了。连声音都未发出,直接就被人扭断了脖子。 留在房外的三人,并不是站在一起的,而是各自为主,一人站在了屋檐下,一人正对着门,一人反对着门。 房顶上的人死的同时,这三人也同时遭到了伏击: 站在屋檐下的人,刚听到房顶上的不对,忽然就有一条黑色的绞索,轻轻柔柔的从后面飞来,套住了他的咽喉。他想挣扎反抗呼喊时,已经太迟了。绞索已经收紧,嵌入了他的喉结。他只觉得全身的力量忽然消失,全身的肌肉忽然松弛,所有的排泄物忽然间同时流出。 屋檐下的人一倒,正对着门的那人吃了一惊,刚要有所动作,忽然感觉到了风!今夜本无风,就连一丝风也没有,怎么会有风!此人反应不可谓不快,他用的也是剑,他的剑法不但简单有效,而且快、疾,他一剑就劈了出去! 只可惜从黑暗里向他罩来的却是一张网,金色的网!这张网无疑很特殊,不但柔软而且还非常的韧,此人斩出的这一剑竟没有将罩来的网斩断。 所以他立即就落入了网中。落入了网中的他还没有来得及挣扎,黑暗里一道劲风忽来,直接穿透了他!他中箭,黑色的箭!他不甘的倒了下去。 背对着门的人一发现不对,就已飞身而起想把自己隐入黑暗,他的反应无疑很正确,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置身于黑暗,就首先立于不败之地。谁知他才刚飞入空中,一个如鬼魅一样的影子就对着他冲了过来! 冲来的黑影长袖飘飘,轻功简直恐怖的吓人,只对着他轻轻一抱,然后立即又飞走,他只来的及吃惊,就忽然感到了头晕,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又直挺挺的掉了下去,“啪”一声摔在了地上。 至于最后的那隐在屋里阴暗角落的人,死的更惨。他一掠来此处,就已发现了不对,像他这样的人,死在他手上的人,早已数也数不过来,神经已经被锻炼的极其的敏锐,任何风吹草动不对的地方,他都能立即察觉。 ——他一掠来此处,竟听到了一个人的心跳声! 他立即心中一惊,“不对!”敌人并没有藏在锅里,而是藏在了墙里!只不过虽然他发现了不对,却并没有声张,因为他不想打乱部属,他还不是发号施令的人。 在此时他考虑的无疑很多,他已在怀疑“无所不见”的风柳剑客是否真的能无所不见?如果自己直接点明,会不会刺激到敌人? 他非常确定这位风柳剑客的判断错了,如此静心精心设计的埋伏,绝不会设在任何人都能想像得到的地方,经过那么精心挑选过的死士,当然有能力藏身在任何人都无法藏身的藏身处。他已确定敌人正藏在墙中,而不是锅里。 一发现锅里真的没有人时,他就打算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一刀刺入墙中。可惜就在他打算动手时,墙忽然动了! 墙当然是绝不会动的,动的是人,一个人竟直接从墙里走了出来!这让他骇然失色,手中刀立即刺出!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无疑已将生命所有的潜力,全都逼入了这一刀里!他的刀形如柳叶,刀身狭窄,却是一把千锤百炼的精钢刀。 刀刺出,却好像刺进了淤泥里。 他吃惊之下想欲把刀,可还没等他来的及把出刀,一把刀就刺进了他的嘴里!刺进他嘴里的刀,正被拿在一个人的手中,一个没有颜色的人!此人之所以会没有颜色,是因为已经和环境完全融为了一体。此人是十三死士中的“无”。 被“无”杀死的人的刀,之所以有一刀刺进淤泥的感觉,是因为“无”天生练的就是软功,一种不但能把自己的身体做任意扭转、而且还能缩骨的软功。 边风柳和他带来的七人一被杀,灯立即被打灭,血腥之气弥漫,让如此寂静的寒夜,多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也不知过了多久,“嗒嗒嗒嗒嗒嗒……”的马蹄声忽然在寂静的街道响起,子时将到,任凌云他们终于赶到了。 蹄声又骤然停顿,几声断续的马嘶声过后,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 天地间忽然变得像死一般静寂。 刀无声,剑无声,人无声,马也无声。 因为每一个人,每一匹马都经过多年严格的训练,在必要时绝不会发出一点不必要的声音来,就算头颅被一刀砍下,也绝不会发出一点声音来。 冷夜霜寒,死一般的静寂中,任凌云的脸色也如霜一样的寒。 他的神情却极度镇定自信,一种只有在一个人已经知道自己绝对掌握住优势的时候,才能表现出的镇定与自信。 忽然,一道烟火冲天而起。 如璀璨的烟火,蓦地在空中绽放。 司马舒、慕容复,二人依然陪在任凌云的左右,却不见了无悔刀方悔。 此时此刻,高楼之上。 看见了那朵璀璨的烟火,端坐高楼的屠满城,叹了一口气,终于站起了身,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态度同样镇定,不但镇定而且冰冷。 屠满城道:“先生他们是不是已经成功了?” 屠千面道:“是的,刚才的那朵烟火,正是我们约定好的信号,十三死士,想必已经全部折在了风柳先生的手里。” 屠满城道:“那么现在就该轮到我们出场了,江湖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不过今夜死的绝对不会是我。我们走吧。” 屠面却没有立即跟上屠满城的脚步,他的眉宇之间,隐隐约的竟有一丝担忧,犹豫了片刻后,他才跟上了屠满城。 冷夜寒,长街寂,天地肃杀。 以被人拿在手里的两展灯笼推进而行,屠满城双手抱怀,一袭紫衣貂裘,被人围拢着,不紧不慢的向街道的中心走去。 长街中心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云吞面馆,任凌云他们,就在面馆那里。 第142章 尔虞我诈(十五) 屠满城终于赶来。 来的人除了屠满城、屠千面、屠围、冯先,还有一群血衣护卫,这一群人,才是血杀门在这里的精英。 屠满城一到,天地间忽然充满了杀机,连灯光都变得苍白而惨烈,照在屠满城苍白的脸上,也照亮了任凌云握剑的手。 剑已在手,剑若出鞘,是不是就会有人头落地? 是敌人的头,还是自己的头? 夜,寒冷而黑暗,灯火却明亮,一眼看过去,屠满城英俊、颀长、风神秀朗,带了一股沉静而冷傲的气势。 反观任凌云,冷俊的脸,一身剪裁极合身,质料上等的蓝布行衣,凌厉的眼睛中不但镇定而且自信。 二人皆脸色苍白,眼神凌厉,看起来竟有些相像。 屠满城首先开口:“任凌云?” 任凌云不答反问:“屠满城?” “我是。” “是我。” 屠满城盯着任凌云,冷道:“有件事,我不明白。”任凌云道,“什么事?”屠满城道:“好好的,你为什么偏要来送死?” 任凌云道:“我也不明白。”屠满城道,“你不明白什么?”任凌云道:“我不明白,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送死的一定是我而不是你?” 任凌云不等屠满城说什么,接着道:“我们这边一共来了五十三人,而你们,则只有四十八人,论人数,你并不比我们占优势,论武功,你和我,以及我们身边的人,也是伯仲之间,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送死的人是我?” 屠满城悠然道:“我知道除了这些人外,你还暗布了二十四名滚刀手,以及十三名死士。只可惜,今天你还是要死。” 他微笑:“而且非死不可。” 任凌云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你倒是对我方的实力知道的很清楚。”屠满城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握住剑柄的手已开始拔剑,他拔剑的手出奇的稳定,“你说的没错,我们两个今夜必须得有一个人非死不可,不过很可惜,非死不可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屠满城露出了冷笑,忽然手一拍,街道两旁,忽然出现了几十名黑衣劲装的弓箭手!黑影连动间,已听到弓弦紧绷的声音。这些人一出现,除了任凌云外,其他人皆变了脸色。 任凌云却神色不变,道:“以弓箭取武林高手,这一招的确不简单。” 屠满城微笑:“他们手中的,虽然只算是普通的弓箭,但他们却占了地利。而且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配带了三十六根雕翎箭,而且能三箭同发,别人射出一箭时,他们已射出三箭。” 他又补充:“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还是弓箭手。虽然我这样做有些卑鄙,但向来兵不厌诈。我们在拼生死,不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 任凌云竟然同意屠满城说的:“胜者王侯败者贼,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正是千古以来都不破的兵家至理。如果今夜我被乱箭射死在这里,我并不怪你。” 屠满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他道:“任少侠到了如今还能如此的镇定,倒是让人佩服。只可惜今夜就是你的死期,再也没有人能救的了你。” 任凌云再这种时候竟露出了一丝诡笑,“其实你的话,我如数奉还给你也是一样。” “我知道你还有仰仗,可惜,”屠满城盯着任凌云缓缓摇了摇头,你的那些仰仗,此刻恐怕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哦,他们去了哪里?”任凌云道。 屠满城冷道,“统统都去了地狱。” 任凌云好像很惊讶。 屠满城道:“你提前设伏在这里的十三名死士,已经被我的人找出来,全部杀了。你为了与我一战,让司马镖局在这里的好手尽出,殊不知这样以来,你的后方却空虚无援,你一来,我就已派人过去。现在的你,已经后去无路,前路已阻,孤立无援,完全陷入了我的包围。” 任凌云先是沉默,然后忽然笑了,“难得你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为了对付我真是费劲了心机,看来我是非死不可?” 屠满城漠道:“你的确已经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 任凌云看着他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屠满城道:“因为我不想你做个糊涂鬼,像你这样的人这世上本来就不多,要死也得让你死个明白。” 任凌云道:“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 屠满城神情冰冷,已缓缓的抬起了一只手,他已不想再耽搁。 ——今夜必杀任凌云。 只要他抬起的手一放下,所有的人立即会杀成一团血染长街! “等一等,再决战之前,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任凌云忽然道。说罢,他故意叹了口气,道:“既然我已非死不可,临死之前我只有一件事想问你。” 屠满城道:“什么事?” 任凌云缓缓道:“你特意前来,是不是就为了要杀我?” 屠满城道:“是的。”他毫不考虑就说了出来,因为任凌云已经等于是个死人。在一个死人面前,什么事都不必隐瞒着的。 任凌云道:“这么说我从侠少院一动身的时候,你就已知道我要来,不过真是奇怪,就算你再聪明,你们血杀门的眼线再厉害,你也不可能知道的这么快的,除非我们侠少院有奸细,而且这个奸细在我们侠少院的地位非同小可,这个人是谁?” 屠满城道:“听说现在的你已入侠院,如果你再晋升下去,也就成为他的手下了。”任凌云脸色蓦然一变,“是他!” 屠满城道:“你在侠少院锋芒太露,李归尘又对你太器重,已引起了他的忌惮,要知道锋芒太露的人,有时总是死的很快的。” 任凌云道:“所以这一次的事,看起来是司马镖局与血杀门的争斗,实则我才是你们的目标。” 屠满城道:“我会亲自前来,就是要趁此机会杀了你。杀你是主要,双方的争斗我们也要非赢不可。” 第143章 尔虞我诈(十六) “这么说,那人已经和你们血杀门勾结?”任凌云道。屠满城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江湖,你们侠少院早已势微,选择明主而随,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 “而我们血杀门,正能与他志同道合。”屠满城又道:“他是个很有用的人,只有他才能替我们带路。” 任凌云道:“带路?” 屠满城笑了:“如果我们去攻占侠少院的地盘,是不是要找个带路的人?” 任凌云立即明白了屠满城的意思,面色一寒。屠满城却还在看着他道:“你还能不能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带路人?” 任凌云冷道:“不能。” 屠满城蔑笑,“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吧。” 任凌云道:“这么说,要杀我,是你们的意思,也是那人的意思?”屠满城道:“不错,所以你已非死不可。” 任凌云沉默。 事情到这里好像应该结束了,看起来这是一个阴谋,一个诱羊入虎口的阴谋,现在羊已入了虎口,接下来,所剩下的好像只有你死我活。 奇怪的是,任凌云在这种时候居然笑了。 他笑得实在不像一条已经在虎口里的羊。 他笑得简直反而有点像老虎。 他笑得简直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虎口? 屠满城没有笑,他神情冰冷。 他忽然向身边的屠千面问道:“你看不看得出这位任少侠在干什么?” 屠千面道:“他好像是在笑。” 屠满城道:“现在他怎么还能够笑得出来?” 屠千面道:“我不知道。” 屠满城叹了口气,道:“我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很聪明的人,别人也认为我很聪明,可是我实在想不出,到了现在,这位任少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的?” 任凌云道:“我本来也不想笑的,可是我实在忍不住要笑。”屠满城道:“有什么事,让你觉得这么好笑?”任凌云道:“有很多的事。” 屠满城道:“你能不能说一两件给我听听?” 任凌云道:“能。” 屠满城道:“好,你说。” 任凌云道:“我觉得很好笑的事,但到了你那里,可就未必会觉得好笑了。” 屠满城道:“没关系,说来听听。” 任凌云道:“你真想听?”屠满城道:“长夜漫漫,听个故事也无妨,让任少侠觉得好笑的事,想必一定很有趣了。” 任凌云道:“的确很有趣。”他接着说道,“如果我说,那位无所不见的边风柳边先生,现在已经真的不见了,你说这件事好不好笑?” 屠满城道:“好笑好笑,他怎么会不见的?” 任凌云道:“如果我说有几个在屠公子眼里明明已被杀死了的人,随时都会在黑暗里走出来,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很好笑?” 屠满城身边的人已皆变了脸色,屠满城的眼中更是冷的可怕。 任凌云道:“我之前就说了,我觉得很好笑的事情,在你看来恐怕就未必了。”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又道:“然而这些事,偏偏又是真的。”说着他忽然一拍手。 黑暗里真的就有人走了出来,而且一来就是十一个人。 十一个看起来完全不像人的人。 之所以会说他们不像人,是因为他们脸上的表情,你有没有看过真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脸就像花岗岩一样僵硬的人? 走出来的这些人,就是这样的人。 看到这些人,屠满城的脸色立即就变了,惨变。 他吃惊的看着任凌云。谁知这时却忽然有一物突然被人抛到了他的面前!抛到屠满城面前的,在灯光的映照下:赫然就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竟是边风柳的头! 任凌云却在这时忽然向他身边的司马舒问:“好像对面的那位屠公子很吃惊?” 司马舒一笑:“看起来是的。” 任凌云道:“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吃惊?” 司马舒叹了一口气,道:“换做是我,我也会吃惊的,谁看到心里认为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偏偏就发生了,又如何能不吃惊。这种感觉我能体会,这就像是突然发现了本来要和自己入洞房的女人,原来竟是一个男人一样。” 任凌云笑了,大笑,“你这个比喻还真是不错。” 屠满城身边的人的表情,此刻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屠满城却不是,此刻的他,根本就没有表情。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有反应的——惊慌、愤怒、恐惧、冲动……然则屠满城却没有,这些反应他完全都没有。 就因为他没有反应,别人才摸不清他的虚实,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在任凌云看来这实在是个可怕的对手,他已决定要把屠满城彻底给摧毁。 任凌云微笑着看着屠满城。但在屠满城等人的眼里,任凌云此时所展露出的微笑,无疑比世上最毒的毒药还要恶毒。 任凌云看着屠满城微笑道:“或许现在你已经想到:看来自己在很多事上都料错了。但你一定还不能把整件事情全都想明白。” 屠满城居然还能表现的十分镇定,道:“我的确想不明白。”任凌云道:“你只错在了一件事上。”屠满城道:“哪件事?” 任凌云道:“就是你是否对自己的判断太自信了些,你一定认为只要有边风柳在,就足可对付我带来的十三死士,只可惜,在这件事情上你却错了。不但错了,而且错的可怕。” 屠满城:“我错在了什么地方?” 任凌云道:“边风柳的确是个厉害的人物,但再厉害的人物也会有变的不厉害的时候,这就像人总会变老一样。边风柳虽然自出江湖为止,还没有一次失手过,但也正因为如此,才导致了他这次的失败。” 屠满城冷道:“哦?” 任凌云叹了声气,道:“或许正是因为觉得自己年龄大了,边风柳近年已越来越贪图享受,奢淫放纵,听说他不但养了六名小妾,还把自己所住的地方建设的就像皇宫一样。这样的人,如今是否还能真的做的到无所不见?” “温柔乡即是英雄冢,这句话不论谁,都应该记住的。” 第144章 胜败(一) 屠满城道:“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 任凌云道:“哪一点?”屠满城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边风柳虽然扮成了个瞎子,但他却似乎忘了一个瞎子该有的本分,确切的说,是那条狗暴露了他。”任凌云道。屠满城好像很不解,“那条狗?” 任凌云道:“我看到边风柳的时候,正看到他抱着一条死了的狗。那条狗的死,本是一场意外。本来一条狗突然死了,一个心善的老人过去抱起它,也无可厚非,只可惜,他演的也太过了一些。一个人变成了瞎子,上天就已经对他很不公平,一个瞎子是否真的会有这么好的心?” 任凌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接着道:“那条狗之所以会突然死了,是因为吃了有毒的包子的缘故。我虽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去怀疑别人,但是却会怀疑好好的一条狗怎么突然就死了。包子只被狗吃了一半,另一半自然被我的人拿去检查了,你可知道包子里面有什么毒,又为什么会有毒?” 任凌云不待屠满城询问,就自顾说了下去:“包子上被下了暗蝎毒液。至于包子里面为什么会有暗蝎毒液,是因为包子来自利源肉铺。” 说到这里任凌云露出了一丝蔑笑,“你一定也不懂,就算包子来自利源肉铺,利源肉铺的包子为什么会有毒?原因很简单,因为利源肉铺的老板,他的真实身份并不简单,他在来这里开包子铺之前,是一个恶名昭彰的江洋大盗,而最近李拐正巧在这里豪赌。” 屠满城冷冷的道:“坑蒙拐骗不偿命的李拐?” 任凌云道:“不错,正是他。此人最大的爱好就是赌,每次不把自己输过精光他是绝不会从赌坊里出来的,巧的是利源肉铺的老板也好赌,更巧的是他在赌坊的时候被李拐给认了出来。” 听到这里的屠满城,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道:所以李拐就盯上了他,为了图谋他的那些劫掠来的财宝,暗中给他下了暗蝎毒液。” “完全正确。利源肉铺里的人全部被毒死,他们临死前的那顿饭,吃的正是包子。最妙的是,被毒死的人临死前还将包子掉在了地上,一条饿肚子的野狗将包子叼了出来,结果正好遇上了边风柳边先生。”任凌云道:“边先生或许能使自己看起来演的更像一些,或许真的是慈悲心肠,就将狗抱走了。暗蝎毒液剧毒无比,还会传染,当我知道了那只狗的死因后,自然不忍心看着这位“瞎子好人”因此而死,所以就派人去提醒他。” 说到这里任凌云叹了一口气,“只可惜,这位瞎子竟然不见了,这就不能不让我怀疑了。” 屠满城道:“所以你就将计就计,等着边先生自己送上门去?” 任凌云道:“完全正确。” 屠满城目光冰冷,什么也没有再说,在那里不悲、不喜、不动。 任凌云目不专睛的盯着他。 夜色正寒,气氛却忽然安静的可怕。 仿佛不愿再忍受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任凌云拔出了他的剑。任凌云一拔剑,屠满城的目光就像毒蛇一样盯在了任凌云的剑上。 “你就是用这把剑杀了屠蛇和屠剑天?”屠满城突然问道。任凌云道,“不错。”然后他看着屠满城道:“我知道是你在借我的手除去他们二人,你现在是否已在后悔这么做?” 屠满城冷冷的道:“你还没有赢,我也还没有输,虽然我这方折了风柳先生,但你那里也死了两名死士。我这边的人,加起来依然比你的人多。” 任凌云道:“以二换八,这种生意不怕做。像边风柳这种人,要想让他入套,牺牲在所难免。只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一切都是值得的。” 屠满城神情更冷,语气也冷,“我已经说了,你还没有赢。” 屠围道:“少主,还给他们废什么话,让人放箭射死他们。”任凌云身边的慕容复,看着屠围一声冷笑,“屠老儿,我可以向你保证,今天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用了。” 屠围大怒,“放箭,快放箭,射死他们!” 没人放箭。 屠围大喝:“人呢?你们这些人难道都死光了,为什么还不放箭?” 任凌云道:“这一次你说得对,他们的确都已死光了,现在拿着箭对着你们的,都已经换上了我的人。” 屠围脸色变了,任凌云的话他实在不敢相信,残酷的是,他又不能不相信。 任凌云下马,持着剑向屠满城他们走去,一边走、一变悠然道:“两方交战,从来都是兵不厌诈,听我说了这么久,现在才发现,”他微笑:“好像已经晚了些吧。” 屠满城此时的脸色,已变得苍白的可怕。 慕容复手一挥,“放箭!” 一声令下,弓弦骤响! 数不清的箭向屠满城等人射了过去! 屠满城身子忽然向前滑出,身体滑出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剑,短剑直刺任凌云的眉目。 短剑向前飞刺而出时,剑已离手,他的人已向后翻起,凌空一个鹞子翻身,就已到了光影外,眼看就要没入黑暗中看不见了。 这种反应之快,应变能力之强,正是他凭生经验武功和智慧的精华累积。只可惜他还是慢了一点。他的身子翻跃时,就已看到有一道耀眼剑光惊虹般飞起,忽然间剑就已了他面前。 屠满城身形徒然而止,冷看着拦住他去路的任凌云。 任凌云道:“你以为,你还能走的了吗?” 屠满城叹气,仿佛终于认输了般,“任凌云任少侠,你实在是位人才,了不起的人才,我的确不如你。”他又叹了口气,用一种耳语般的声音说:“只可惜有一件事情,你一定没想到。” 他的声音很低,就好像在对一个知心的朋友叙说他心里的秘密,任凌云要想听清楚,必须很注意的去听才能听得到。 就在任凌云认真去听的时候,屠满城忽然手一扬,从他衣袖淬然打出了三点寒星! 屠满城此时所打出的,正是他的保命杀招“飞星夺命针”!只可惜他虽然用的猝不及防,任凌云却好像早已预料。 第145章 胜败(二) 任凌云根本没有闪避,屠满城衣袖扬起的时候,他手上的剑已划出了一道光芒耀眼的圆弧。 剑气激荡回旋,就好像浑水中忽然涌出的一个力量极强大的漩涡,屠满城打出的三点寒星,在一刹那间就已被这股力量卷入了这个漩涡! 屠满城却立退,直退了三米。 任凌云回旋的剑一甩,三点寒星就没入了无边黑暗。 “好剑法。”屠满城道。 任凌云手中剑一纵,道:“不战而逃,这好像并不是你的作风。被江湖人称为神机玉手的屠满城屠公子,又怎么会不战而逃?” 屠满城神情一冷,“不错,我的确不该逃的。”说罢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目光冰冷,无比骄傲的看着自己的手道:“我已决心与你一战,不论这一战的结果如何,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任凌云道:“什么事?” 屠满城道:我若死了,你能不能把我的尸体送回血杀门?” 任凌云先是沉默,然后没有多说,只道:“好,我答应你。” 屠满城道:“你呢,你有没有要说的?” 任凌云道:“我若死了,随你处置。我任凌云不信仙鬼神佛,只相信人一死,就只剩一培黄土。” 屠满城点了点头。 二人话已尽。 互相对峙,杀气徒增! 二人先各自退了一步。 然后两个人才出了手,出了剑。 江湖有江湖人的原则。 高手自有高手的风范。 绝顶高手更有各自的傲骨。 不管生死胜败,只杀敌,不辱敌,是高手之间的共同守则。 任凌云和屠满城,二人都是高手,虽然为达目的都有些不择手段,但他们都绝不是无耻之辈。屠满城不是,任凌云更不是。 那么他们二人谁胜谁败? 谁生谁死? ——这世上有一种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屠满城就是这样的人。他身在高位,平时极少出手,一但出手,就是要人死命。他要杀一个人时,绝不会手软。他所练的明玉手,更是一种极为可怕的武功,江湖流传他曾经独闯匪寨,创下过一夜间杀死一百零三人的记录,目的就是会了让他的明玉手更进一步。 屠满城的明玉手一但施展,整只手都会变的像玉一样透明,这是一种已把内力练到巅峰,才能施展出的掌法。 如玉一般的手已经向任凌云打出! 任凌云的剑也已在玉手打来的瞬间挥出! 高手决战,有时只在刹那之间。 刹那过后,二人胜负已分。 屠满城败,任凌云胜。 任凌云生,屠满城死。 二人看起来皆只出手一招,但二人的心里变化,却绝不是一招那么简单。任凌云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而且还是后发。 屠满城的出手却非常的快,不但快简直快过了眨眼,他向来对自己的明玉掌有信心,他相信只要这一掌打在任凌云的身上,任凌云必会命丧当场。他出手毫不犹豫,而且先发致人! ——屠满城一向认为在生死决战之时,犹豫不决是愚蠢的。他的这一掌早已蓄力多时,就在他与任凌云对话的时候。 ——屠满城之前会未战先逃,并不是因为他真的要逃,而是为了要任凌云低估自己,一但敌人低估了自己,那么敌人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所以屠满城这一掌真是当机立断,出掌如风,定要把任凌云一掌毙命! 但一掌打出之后屠满城才发现自己错了,他的这一掌还是慢了一步,他的这一掌印在任凌云的胸膛时,任凌云的剑已必将刺穿他的咽喉。 他不但错了,而且错的可怕,他在那一刹间骇然失色! 但这命运,他已不能不接受。 这错误怎么会发生的?明明自己比任凌云先出手,明明这是自己早有预谋的一掌? 剑锋冰冷。 冰冷的剑锋,已斩过了屠满城的胸膛,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剑尖触及到他心脏。然后,他就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刺痛,接着就已无力。 他不信的看着任凌云!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绝不仅是痛苦恐惧,还有绝望和不甘! 他实在太不甘了,他还年轻,还有霸业未成,还有雄心壮志!但他也知道,此时的他已经完了,他生命中所有欢乐和美好的事,都已将在一瞬间结束。他不甘,却又已绝望,还有那深不见底的对死亡的恐惧! 屠满城倒了下去! 天地间却仿佛变得更寒冷,更黑暗。任凌云此时的脸色,看起来却比此时的寒冷的天气还要寒。他虽然胜了,成功的杀了屠满城,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孤独与寂寞。 在任凌云看来,刚才屠满城的那一掌虽然极为的危险与可怕,但并不是毫无破绽,要杀死敌人,对此时的他来讲,只要有一丝破绽,就已经足够了。所以他刚才杀死屠满城挥出的那一剑,要比屠满城打向自己的那一掌还要自信,所以他才能杀了屠满城。 任凌云心里很清楚,在刚才的那生死刹间,如果自己只要有哪怕一瞬间的犹豫,死的人就是他自己。 天边正月圆,兰亭街道的杀戮依然在继续。 弓弦一响,屠千面已冲天飞起,他当然知道此时的自己已别无选择,可让他也没想到的是,射来的箭会有这么多。 射过一排箭,屠千面已凌空翻身,谁知却又有一排箭对他射来,此时的屠千面正新力未生,旧力将尽,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再以力借力横掠,越过了屋脊。 但当屠千面身体落地时,他却感觉到头脑一阵没由来的晕眩。近来他常会有这种现象,特别是每当习武过后。其实他已经开始警觉,明白或许是因为自己真的老了。 但他又并不服气,此次随着屠满城前来,本来他是可以拒绝的,屠血并未强迫他。但为了证明自己依然还是个非常精明有用的人,他还是跟着来了。但结局,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此时的他才明白,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不够明智。 第146章 全军覆没 他落下来的地方,是条阴暗的屋后青石小径,小径铺着青石砖,一旁却堆满了杂草,杂草处还歪着个竹筐。竹筐已破旧,倒扣在那里,却是唯一能歇上一歇的地方。 灯光照不到这里,屠千面此刻虽仍在晕眩,可是眼睛却已渐渐习惯了黑暗,他很想找个地方坐下,就看见了这个竹筐。他本不该停下来休息的,因为屠满城说不定正深陷危险之中,可他又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屠千面实在晕眩的厉害,不得不暂时休息一下。他坐下的时候,仍然保持着警觉,他仗以成名的软刀已被他拿在了手中,他坐下的地方,也正好可以倚墙观察四周,无论谁进入他的视线,都能被他立即发现。 屠千面相信自己绝对是非常安全的,无论多可怕的敌手要来对付他,他都有把握先发制人。 所以他坐了下去,很舒服的让自己坐了下去,他一向是个很爱惜自己的人。但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刚一做下,忽然间就发出了一声惨呼! 就像一只忽然被人踩了尾巴的猫! 屠千面直窜了起来,他虽然没有尾巴,可是尾巴本来是长在什么地方的,那个地方他有,他窜起的时候,一把剑就已从下而上,刺入了他的体内只留剑柄。 一个人的身体如果有一把剑从某个地方刺了进去,他得有多痛?那种痛苦,恐怕不是任何一个别的人所能想像得到的。 当一个人痛极了的时候,什么力气都可以用出来了,所以屠千面他这一窜,简直飞了足足有几丈高! 当他掉下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不但死了,而且死不瞑目。 一个倒扣着的竹筐下竟然藏了个人,屠千面实在没想到,如若平时,他本应该能想到的,只可惜他会来到这种地方,事先连他自己也未料到。何况他实在是太想坐下来歇歇了。 屠围和冯先,却比他死的还惨。 有人烟的地方,就会有裁缝铺,就正如那地方一定有房屋一样,因为人,总是要穿衣服的。一般男人很少去光顾裁缝铺,那是女人才喜欢去的地方,可是现在却有两个人略显狼狈的人躲进了这里。 ——躲进这里的人,正是逃离了兰亭街的屠围和冯先。 二人虽然年龄相差了不少,但相交莫逆从来都是并肩作战,有屠围的地方,就有冯先,两个人形影不离,天涯结伴,二十年来,合作无间。就连冯先加入血杀门,都是屠围大力推荐的。 而现在,冯先却受了伤,箭伤。在刚才的乱箭如雨中,冯先一个不甚,被一只羽箭射穿了琵琶骨,所以不得已,二人只能先躲进了这家裁缝铺。 二人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们本来已经胜券在握,没想到到头来反遭了对手的算计,入了敌人的埋伏。 但事已至此,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谁知二人才进入其中,突然裁缝铺的门吱一声被关上了,刚将冯先搀扶着坐下的屠围,脸色大变,蓦然回身! 他一转身,一条绞索就无声无息的套在了冯先的脖子上,冯先还没有来的及惊呼,人就被突然给掉了起来! 被吊起来的冯先疯狂挣扎,屠围脸色大变刚欲施救,三条人影忽然从黑暗里向他飞来!来人速度极快,就像射出去的剑一样,一起对着屠围攻到! 屠围怒喝一声,铁算盘已在手,抬手就向一人打去!咣当一声,铁算盘砸在了一个人的头上,却好像砸在了一块钢板上。屠围大吃一惊,双腿已被抓住,屠围一骇欲挣脱,双手却又被抓住,然后,屠围整个人就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撕成两半,那种场景别说见了,光想想就会让人觉得恐怖。屠围死的时候冯先也死了,他被吊了起来,但一只手已握住了他的腰刀。只可惜,他的刀还未扬起,有一道刀光更快,直接将冯先拦腰斩断! 血飞溅,飞洒在了挂着的布匹上,留下了一抹血红。 当任凌云持剑走回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任凌云这方已死了一十八人为代价,换了个血杀门全军覆没。 刀添血,剑映红,夜更寒。 尸横遍地,血染长街。 一时无人说话。 良久,司马舒才叹了一口气道:“结束了。虽然结束了,但司马镖局与血杀门的争斗,却依然还未休。” 一天后,血杀门总部。 一间干燥的房间里,望着被摆在棺材里的屠满城的尸体,屠血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几十岁,他这一生都在侵犯别人,打击别人,现在,他自己终于也受到打击,得到了报应。 血浓于水,屠满城是他的亲生儿子,唯一的儿子。儿子毕竟是儿子,无论对谁说来,这打击都不算小。 屠影就在他的身边,此时屠影的脸上仿佛就像带上了一张面具一样看不出悲喜。 “他是我的儿子。”屠血仿佛不想再这样沉默下去,“我看着他长大,现在却又亲手将他放入棺材。”屠影道:“人死不能复生,门主节哀。” “节哀?”屠血忽然变得愤怒,“你来告诉我,该怎么节哀?” 屠影沉默。 屠血却忽然又冷静了下来,“你进来已经有半天了,为什么还不汇报?”屠影开口道:“因为我不确定门主此时到底想不想听。”屠血道:“讲!” “曲城一役,我们死伤殆尽。地盘已被司马镖局所占。”屠血立即禀道。屠血道,“风柳先生也死了?”屠影道,“死了,死无全尸。” “召集所有人马,杀入司马镖局腹地,为城儿报仇!”屠血道。屠城却动也没动。屠血道,“我的命令你难道没有听到?” “听到了,听的很清楚,可是我却不能这么做。”屠影道。屠血蓦然转身看向了他,一双狭眼狠厉凶毒,“为什么?” “因为如果这样做,我们很可能会落入司马镖局的圈套。现在门主心中已乱,心一乱,难免就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而身为血杀门的门主,是万万错不得的。”屠影道。 第147章 相思刀谱 “你说的对。”屠血立即冷静了下来。屠影道:“少主此仇,不能不报,但要静待时机,此仇我们不但要算在司马镖局的头上,还要算到侠少院的头上,一但时机成熟,立刻就把他们全部灭门,一个不留……” —— 曲城一战,大获全胜,此时的任凌云,已经回到了长安。 小桥流水,水中荡着落叶,回到长安的任凌云正和红三娘站在一起,一同站在桥上。 任凌云手中持剑,显得很沉默,此时的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天下英雄无不尊崇的侠剑。红三娘本来正在看着水中的一片落叶,见任凌云一直没有说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自从回来以后,就好像有心事?” “我在想,此次是否做对了?”任凌云道。红三娘好像很是不解,“这次我们明明大获全胜,还有什么事会让你如此忧虑?”任凌云道:“屠满城一死,血杀门必会誓报此仇,看来我们和血杀门的争斗,是不死不休了。” “本就是宿敌,当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又何必想的太多?”红三娘道。任凌云看向她,“没想到你倒是简单直接。”红三娘说:“血杀门坏事做尽,我巴不得他们全部死光呢。” 任凌云听了沉默。 沉默了一会后,任凌云开口道:“三娘,我要走了。”红三娘蹙眉,“这么快又要走?”任凌云道:“院主来信,让我早日赶回去。” 两天后,侠少院。 落叶潇潇,已是秋,已回到了侠少院的任凌云,很快就被李归尘所召见。 当任凌云来到李归尘的房间时,门是开着的,李归尘正在负手看着一幅挂在墙上的山水画。任凌云一到他就转过了身,“你回来了。” “是。”任凌云道。 李归尘对曲城一战没有多问,只是道:“秋雨姑娘已给我写了封信,信上对你多有夸赞,说你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对于此事,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任凌云道:“原来司马局主已经给院主来过信了,信上还写有夸赞之言,既然如此,那么此行总还算圆满。” “此次你顺利完成了门中交待,理应嘉奖,你想要什么奖赏?”李归尘道。任凌云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要。我对身外之物并不感兴趣。”说罢,任凌云沉默了片刻,接着道:“如果真要嘉奖,就让我进入行院吧。” 任凌云的话让李归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你如今已是我们侠少院晋升最快的人,我虽然是院主,做事却也要众人服气才行。你以如此快的时间从义院升入了侠院,已经有很多人对此事心生不满。如此短的时间,再让你晋升行院,恐怕会有人不服。” “万事不可强求,既然院主为难,就作罢。”任凌云声色不动道。李归尘却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平日一向沉稳,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急功近利?” “能升到行院,更进一步,总是好事。”任凌云道。李归尘仿佛也开始变得有些猜不透眼前的人,“虽然还不能立即把你升入侠院,不过既然你已经提了出来,眼下正有一个机会。” 任凌云没有立即问这个机会是什么,因为他知道李归尘一定会说下去,李归尘果然说了下去:“相思刀谱你可听说过?” 任凌云脸色一变。 李归尘道:“看样子你是听说过了,湘西大侠梅赶岳已死的消息想必你也听说了?”任凌云点了点头。李归尘道:“梅赶岳在世时,好与江湖中侠义之士结交,且有恩于豪杰之士。他不惜代价、历经千辛,集百家刀法创出相思刀谱,更是威震江湖。如果说当今江湖最厉害的剑法是你的燕云剑决,那么最厉害的刀法,就要数相思刀谱了。” 说到此,李归尘一声长叹,又道:“奈何天公不作美,梅赶岳数日前突然暴毙,死因至今不明。他的女儿梅相思姑娘短短数日就已经请遍了天下名医,却依然查不出梅赶岳的死因。” 任凌云诧异道:“查不出?” “完全查不出,梅赶岳身上既无伤痕,又无任何疾病,可他偏偏好好的一个人,说死就死了,事情真是奇怪之极。”李归尘说:“无奈之下,相思姑娘只能去求助于翁骑鹤,但那老家伙的古怪性子,可是谁也请不动的。所以相思姑娘只能带着梅赶岳的尸体去亲自登门。” “谁知相思姑娘却半路遭到了埋伏,只得匿伏在温河一带,不得进发。这些都是曲方行探得的信息,以小曲的判断:相思姑娘应该是躲在了“落笔如神”秦相宜的府邸里。” 任凌云听了道,“原来人在秦老爷子的府邸。” 李归尘道:“没错,也只有以“落笔如神”的武林地位和交情,那些贪图相思刀谱的人,才不大好动土动到他的脚下,动手动到他的头上来。然而纵是秦相宜与梅赶岳有深交,对相思姑娘又极赏爱,但也总不能照顾相思过一辈子。更何况,自从他收留了相思和她的那叫流儿的婢仆后,已被受来自家中的“母老虎”的压力。” 任凌云道:“秦夫人的确名声在外。” 李归尘道:“所以相思姑娘非走不可。但为了安全起见,她就求助了我们侠少院。相思姑娘她在来信里说,要我找一个能够完全信的过、且武功高强的人,去帮她一把,我和梅赶岳有很深的交情,所以梅姑娘才会亲自来信相求。这是一个极为隐秘的事情,我再三考虑,整个侠少院,还是只有你能担此重任。” 任凌云道:“多谢院主识重。” “你如果能顺利完成此事,自是功不可没,到时候我以此事说话,把你晋升入行院,再加上你之前的功绩,自然是没有人再敢说话。”李归尘道。 “弟子明白。”任凌云道。李归尘说,“那你就速速准备一下,赶过去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任凌云。 第148章 夜遇 次日,时是午。 任凌云白衣白马,已经再次出了侠少院。 回头看了一眼后,任凌云打马而去。 这一次,他将孤身前往。 天黑之时,急马扬鞭一路不停的任凌云,终于赶到了他的目的地——明月城,却正巧不巧的赶上了下雨。 当任凌云勒马而停,解下腰间酒壶喝了口酒后,才缓缓踏入明月城时,却正巧碰上了一场武林争斗。 打斗的人,一共有四个人,三个黑衣人,一个青衣人。 四人打斗的很凶,任凌云见此,立即下马远远停了下来。他在打斗的人发现自己之前,任凌云身体一展,已飞身到了一棵粗大的树上。 打斗依然在继续,而且已经见血。 青衣人手持着一把湛青色的剑,虽然剑术高超,但仍是寡不敌众,被对面的三个黑衣人接连砍了数刀。 任凌云并没有去插手。 因为他明白这是武林人的争斗,武林有武林的规矩,在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之下,最好还是勿要插手。 飞身大树的任凌云静静的看着,只见,在打斗的四人,青衣人已是险象环生,他对面的三个黑衣人皆是用刀,而且刀刀凶狠出手无情。 终于,青衣人寡不敌众,一个破绽露出,被一个黑衣人飞起一脚,一脚踹在了胸口! 青衣人闷哼了一声,身体向后飞去,然后几个翻滚,才以手拄剑,堪堪站了起来。三人黑衣人中,那出手最狠的人道:“齐青,把梅相思的下落老老实实的说出来,留你个全尸。” 青衣人也不答话,只一咳,狠狠吐了一口血出来。 然后青衣人怒狠道:“没想到你们蛟蛇帮的人,竟然也追到了这里,万老三,想让我齐青说出相思姑娘何出下落,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 “齐青,你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你不交出来,我们杀了你也是一样!”那被称作万老三的人道。 “哼,杀了我,这个仇我们白马庄和你们蛟蛇帮就永远解不开了。”齐青冷道。“解不开又怎样,别以为我们蛟蛇帮会怕你们白马庄!”万老三狠道。 齐青冷了脸,不再说话。 万老三却冷笑了一声,对着他后面的两个黑衣人手一挥,“上,一起宰了他!”万老三一声令下,三把刀就一起砍向了齐青! 齐青怒中反击,强提一口气,身体一跃,就轻松从三名黑衣人头上跃了过去。三名黑衣人也是刀口舔血经验老道的江湖好手,立即回身继续扬刀向齐青砍去。 但一跃而起的齐青,人却未落地,而是脚在一棵树上一踩,身体仰飞,手中剑“唰唰唰唰唰唰唰……”向着追砍而来的三名黑衣人连连削去! 远在高树上的任凌云不禁一惊,在他看来这青衣人的剑法当真不弱。 这一招出乎了三名黑衣人的预料,万老三大惊之下,立即身体直直一倒,口中惊叫道:“长空十字剑!” 万老山急急躲了过去,在他旁边的那两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反应了,收招不及,被唰唰唰唰……连续的快剑,削的血肉翻飞,当场毙命。 “长空十字剑里的长空游龙!齐青,没想到你竟然学会了长空十字剑!” 万老三怒叫了一声道。不过再看那青衣人,在使出了一招长空游龙后,很明显的已是力有不支,落在地上一个踉跄不稳,很艰辛的才稳住了身体。 万老三却在这时趁机,一刀向齐青砍去! 齐青连忙挥剑,一剑架住了砍来之刀! 不过很显然他的反应已慢,能及时架住这一刀,也是非常的勉强。万老三这时突然抬起一脚,踹在了齐青的胸口,齐青发出了一声闷哼,向后倒退。 再一次被一脚给踹在胸上,齐青的脸色变得铁青,不过万幸齐青的身后正有一棵树,齐青及时的让自己倚在了树上,这才没有倒下去。 一脚得手的万老三,脸上露出了狞笑,“你连吃了我两脚,皆中要害,心腑已经快要被踢碎了吧,虽然此刻还能强撑不倒,不过已经没救了,现在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再救不了你!” “你说的没错。” 齐青咬着牙,吃力的拄剑,让自己立直了身子,然后说道:“不过我齐青就算死,也会带上你!” 说完身体一纵凌空翻身,手中剑在诡异之极的角度,斜斜一削! “唰!” 雨中剑光一闪,万老三还未反应过来,就已吃了一剑!他先是一怔,然后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线! 再后,万老三的头,就和身体一分为二,掉在了地上! 这一剑出手的角度太邪了,万老三本有举刀格挡,却挡了个空。 这一剑,是贴着万老三的刀脊,划中了他的喉咙! 这一剑,也真的太快了些。 青衣人一剑杀了最后的那名黑衣人后,自己也终于支撑不住,身体一歪,倒了下去。他一倒,远在树上的任凌云,身形一纵,几个飞落,人已到了他的面前。 寒风雨夜,任凌云先将被弃在了地上的那把湛青色的剑,给拾了起来。 将剑拾起后,任凌云惊讶的发现,拿在手中的剑,竟然难得的是一把好剑。被任凌云拾在手中的剑,剑的长度与普通的剑无异,剑身却不同寻常的时而清光流转。 剑被任凌云拿在手中,很轻,还有些冷寒。 这时倒在地上的青衣人,竟还未死,突然对着任凌云伸出了手! 任凌云立即将青衣人扶了起来。 此时的青衣人,此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他看着任凌云急喘:“你……你帮我把这把剑……送去宁远府……一定要送到相思姑娘……亲手送到相思姑娘的手中!” 青衣人说完,头一歪,就死在了任凌云的怀里。 雨又下的急了些,任凌云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将青衣人的尸体放下。 然后,缓缓直起了身。 直起了身的任凌云,先看了拿在手中的剑一眼,又看着青衣人的尸体说道:“你死也要守住这把剑,看来这把剑不同寻常。” 说罢,任凌云就转身,向远处自己的白马走去。他已隐约的感觉到,此次的任务,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第149章 秦云 雨还在下个不停,任凌云抬眼远望,就能远远的看到一座古城。 古城的城门,还有黑色的旗帜在飘扬。 任凌云不做停留,直接向明月城内赶去。 落雨依旧,明月城沉寂在无尽的雨中,就如一只沉睡的洪荒野兽。进了明月城的任凌云,首先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或许因为下雨的关系,客栈里的人并不多,很是冷清。 不过客栈的老板却非常的客气,看到任凌云走了进来,连忙相迎招呼,“这位大侠,在这风雨天气,还能光临我这小店,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快里面请。”任凌云道:“店家不必客气,先给我们来壶茶,暖一暖身体吧。” “好嘞。”店家连忙应声。 然后很快,一壶热茶便放在了任凌云的面前。 任凌云一见,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银子放在了桌上,银子少说也有五十两,任凌云向店家道:“这些够了吧。” “够了够了。”一见任凌云出手阔绰,店主更是唯恐招呼不周,对着陈普点头哈腰。 任凌云却只笑了笑,道:“反正现在,也一时没有其他客人来,不如店家你也坐下来陪我喝两杯如何,正巧,我也有事要向你打听。”客栈老板一听,便坐了下来,道:“听客官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客官是初来此地吧?” 任凌云点头道:“不错,实不相瞒,我的确初来此地,正有件事情要向老哥打听。”店家道,“不知客官想要打听什么事?” “敢问店家,这明月城内,是不是有一个叫秦相宜的人?”任凌云开口询问道。 任凌云的话让店家惊讶了一下,他看着任凌云道:“怎么,原来客官是要去秦府吗?” “正是。”任凌云点头道。 店家道:“那客官可算是问对人了,秦大侠的大名谁不知道,他可厉害着呢,他一跺脚,整座明月城,都要跟着颤三颤。” “哦,”任凌云听了一笑,“看来这位秦大侠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店家说,“谁说不是,秦府里不但这位秦大侠厉害,就连他的儿子也不得了。正所谓虎父无犬子,秦少爷的名字,现在都要快压过他父亲了。” “听老哥这一说,看来这位秦公子也非常不简单了?”相比秦相宜,任凌云显然对这位秦公子更感兴趣些。 “那还用说,秦公子如今已经统领了温河十八寨,已经和清风城的血刀帮,分庭抗礼了。”店家道。 “温河十八寨?血刀帮?”任凌云不解道。 “出了这明月城以北,就是温河道,温河道长及数百里,沿途一共有一十八股匪马势力,统称温河十八寨。” 说到这里的店家脸上已露出了佩服之色,“客官是初来此地,是有所不知啊,这秦府的少主秦云,独自走出明月城,凭着手中的一把吹雪剑,连闯温河十八寨,一夜之间杀光了十八匪寨的所有匪首,把温河一十八寨全部纳入了自己的麾下。” ”这在整个明月城,早已传成了佳话。” 任凌云听了道:“这秦府的公子秦云,倒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剑行云飞秦云,刀中走血万刀。”店家说,“这句话的前半句,说的就是秦云少爷。” “剑行云飞?”任凌云道,“此人的使剑功夫,想必是很厉害的?” 店家道:“行云十八式,那真是了不得。”说罢竖起了大拇指。 “那后半句呢,刀中走血万刀?”任凌云很感兴趣的问道。店家道:“至于这后半句刀中走血万刀,说的就是清风城血刀帮的帮主万刀。“ 任凌云道:“万刀?此人很厉害吗?”店家道:”万刀的走刀刀法,是可以和秦府行云十八式抗衡的厉害武功。” 次日。 养精蓄锐一宿,在客栈睡了个好觉的陈普,在天色亮时就已离开了客栈,向秦府赶去。既然秦府名声在外,自然不难找,只要找一两个路人打听一下,就能知晓。很快,任凌云就来到了秦府。 任凌云勒马而停,停在了秦府外,秦府整座府宅,看起来建设的非常有气势。 秦府内。 府内最高的听雨楼上。 倚窗抱手,一身白衣如雪的秦云,正安然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他的脸色苍白,神情冷傲、但冷傲中却又透着几分儒雅。 “少主,外面来了三个陌生人,都说要求见老爷。”一名文士打扮的人,走来向秦云禀道。“三个陌生人的人?是什么样的三个人?”秦云并未从窗外收回目光。 文士道:“是两男一女,不过看起来三人并非一路。那两个男的,看起来都很有气度,一个使剑一个使刀。女的很有姿色,不过都是生面孔。” “用剑吗?” 秦云终于从窗外收回了目光看向文士,文士道,“正是,那名使剑之人看起来和另外两人并非一路。”秦云抱手站起了身,吩咐道:“先把他们请进落花亭中,我随后就到。” 来到了秦府的任凌云,本正要下马说明来意,没想到正在这时,有一男一女也赶到了秦府。 还未待任凌云说什么,来的两人中的那女子就向守门的人道:“麻烦去通知一下秦老爷子,就说衡山剑派的齐鸿雁和陆昌,前来拜见秦大侠。” 一旁的任凌云听了心中一惊,“原来这二人竟是衡山剑派的人!”随后任凌云也连忙说道:“我也特来拜见秦大侠,还请麻烦你通报一声。” 任凌云一开口,陆昌和齐鸿雁就齐看向了他,陆昌盯着任凌云语气不善道:“原来阁下也是来拜见秦大侠的?” “不错。”任凌云不卑不亢道。齐鸿雁道:“不知这位兄弟是为了什么事来拜见秦大侠?”任凌云道:“私事。” 三人很快就被带到了府内的一个宽敞的院内,院内除了一个茶亭之外,一无所有。带路的人将三人带来了这里后,很快就又退了下去。只留三人在院内,等待此家主人的到来。 任凌云步入小亭中,并把侠剑放在了茶桌上,陆昌和齐鸿雁二人对视了一眼后,也走进了落花亭。 很快就有一个下人打扮的人,端着的一壶茶水快步走了来,当此人走近,三人才看到,除了茶水之外,竟然还有一盘葡萄和一盘点心。下人将茶水和点心放到桌上,就一言不发的退了下去。 下人退走后,任凌云看着桌上的点心,忽然笑了笑道:“秦大侠真是善解人意,还为我们送来了点心,我正好有些饿了。” 第150章 无礼 说着任凌云从果盘中拿起了一颗葡萄,轻轻抛起,就要张嘴去接。 就在这时,突然一剑飞来! 飞来之剑虽然不快,但亦不慢,而且轻灵之极,犹如风飞云行,一剑就接走任凌云抛起的葡萄! 接走了任凌云抛起的葡萄的剑,剑飞过了小亭,然后刺在了地上。齐鸿雁和陆昌二人,被这突来的一剑,给一时惊住。 任凌云却皱眉回首看去,只见,一身白衣,一尘不染的秦云,双手抱怀,脸色淡然,闲庭信步的向小亭走来。 秦云走到了小亭后,站定,有些漠然的看着任凌云他们三人。陆昌立即就站起了身来,“想必你就是秦公子吧,在下陆昌。”说着手向身边的齐鸿雁一引,“这是我的师妹,鸿雁。我们乃是衡山剑派的人。” “我叫齐鸿雁。”齐鸿雁向秦云抱手道。 秦云点了点头,“二位请坐。” 然后他看向了任凌云,“你呢,你是何人,为何来此?”任凌云笑了笑,道:“抱歉的很,我是来拜见秦大侠的,并不是秦公子你。” 任凌云竟然如此无礼,陆昌和齐鸿雁脸上不禁都露出了惊讶。 秦云看着他冷冷不说话。 陆昌道:“阁下怎可对秦公子如此无礼?” 任凌云神色不变,道:“还请秦公子莫怪,别人如果对我无礼,我自然也会对别人无礼。难道别人都对我无礼在先了,我还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着别人以礼相待吗?” 秦云冷看着他,道:“很好,看来我刚才的那一剑,阁下并没有害怕。”任凌云仿佛很诧异,“我为什么要害怕,在这之前我与阁下根本素不相识。” 秦云道:“因为你用剑。” 任凌云更是不解:“我用剑,与阁下又有什么关系?” 秦云道:“用剑的人,没有人能在我的面前带剑,如果带了剑,就要比我强,不然我就会让他就会后悔为什么要用剑。” 任凌云道:“你这岂不是蛮横无理?”秦云道:“剑,从来都没有对错,更不会去讲什么有理无理。” 任凌云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面对秦云:“我手中有剑,我遇上了你。” 秦云道:“很好。”说罢他就向插在地上的自己的剑走去。 一旁的陆昌和齐鸿雁,二人对视了一眼,但却并没有劝解。 秦云拔起了自己的剑,握剑在手,看着任凌云道:“你好像有两把剑?” 任凌云道:“我背上的剑并不是我的,而是我的一个朋友的。”秦云皱眉,露出了不解,“一个朋友?你朋友的剑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任凌云道:“因为我的这个朋友,是一个死了的朋友。”秦云脸色一变,“你说你的朋友现在已是个死人?” 任凌云道:“不错。” “他是怎么死的?”秦云忍不住问。任凌云道,“被人杀死的。”秦道:“被何人说杀?”任凌云道:“不知道。” “不知道?”秦云诧异。 任凌云道:“因为我与我的这个朋友,只不过才认识了不到两天,而且是刚从这明月城认识的,我遇到他时,他正在被人追杀。” 秦云的脸色变了,“你的这个死朋友,是不是叫齐青?” 任凌云点头,道:“不错。” 秦云沉默了下来。 任凌云却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看来你的心里藏有秘密。不过难道你就不想问问,剑是怎么到了我的手上的?” “不必。”秦云忽然道,“不必问,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不必问。” 秦云如此奇怪的话,不禁让任凌云一时愕然。任凌云道:“我知道,你已想到既然剑已由我带来,那就说明本该带剑来的人,已经死了。只不过我有些好奇,你就不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吗?” 秦云收剑,道:“人已经死了,剑也已被你带到了这里,那么这其中的过程,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这个人,只注重结果。” 然后秦云看着任凌云道:“你能不能把剑给我?” 任凌云道:“恐怕不能。” 秦云道:“为什么?” 任凌云道:“因为我已经答应了我的那个死去的朋友,一定要把剑亲手交到一个人的手上,这个人并不是你,至于这个人到底是谁,与你无关。” 秦云默然,良久才道:“的确与我无关。” 之后秦云就走了,未再对任凌云他们说一句话。秦云走后,没过多久,便有一个四十来岁,管家打扮的人向小亭这里走来。 来人走到后,很有礼节的向任凌云三人恭手道:“三位,我是这秦府的大总管,我叫秦貌,我们少主有令,要把三位当贵客来招待。” 陆昌和齐鸿雁还未说什么,任凌云就抢先道:“如此甚好,那就请秦貌总管,给我们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 秦貌道:“三位请跟我来便是。” 很快,任凌云就被带到了一处靠窗的,很干净的房间。 房间内燃着香炉,香炉中有淡淡的紫烟升起,已坐在房间里的任凌云云,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剑,他的脸上似有所思。 正在这时,“嗒嗒,嗒嗒嗒……” 外面突然有人轻轻的敲门。 任凌云道:“请进。” 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挑,背着把长剑,穿着一身紧束紫衣的女子走进了房间。 走进房间的女子,看起来非常的冷厉,再加上她的容貌不俗,走路带风,很是冷厉干练,她一进来,就向任凌云道:“你好。” 任凌云道:“你也好。” 女子先是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任凌云一番,然后道:“我叫藏花,奉我们少主的命令,请你过去。” 任凌云点了点头,道:“不过我之前已经和你们秦貌总管说了,我要求见的是秦大侠,并不是你们的少主。” 藏花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其它一概不知。” 任凌云听了,先是沉吟了一下,然后忽然道:“你认不认得我手里的这把剑?”藏花一怔,然后向前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看,接着脸上便露出了惊讶,“这是……掠云剑!” 第151章 剑不轻出 “原来藏花姑娘真识得这把剑。”任凌云道。藏花道,“没错,这原本是我大师兄方世安所使用的剑,它怎么会落到公子你的手里?” “方世安?”任凌云道。 藏花点头说,“没错,方世安是我的大师兄,与我一直以来都效命于秦大侠,只不过方世安师兄一个月前突然消失不见,下落不明,从那以后就失去了联络。” “我世安师兄的剑,怎么会出现在公子你的手中?” 任凌云没有回答,而是站起了身,“走吧,既然秦少爷召见,岂有不去此理。” 当任凌云随着藏花赶到秦府的宴客厅的时候,发现除了秦云外,竟还有五人在坐。在坐的五人除了路昌和齐鸿雁师兄妹二人外,还有三人。这三人一个穿着看起来很厚的兽皮裘衣,另外二人一个是白面书生,还有一个是面色阴沉、脸颊消瘦、下巴却很尖的中年人。 任凌云一跟着藏花进来,所有人的目光就盯在了他的身上。 “请坐。” 秦云手一摆道。 任凌云坐了下来,道:“我的来意之前已对秦公子说明,为何还不见秦大侠?”秦云淡淡的道:“家父近日偶感风寒,我就能代表家父,你把剑交给我,也是一样。” 任凌云缓缓摇头道:“恐怕不行,受人所托,就要忠人之事,不见到秦大侠,我是不会把剑交出去的。” “大胆!” 在坐的那位脸色阴沉的中年人立刻拍桌而起,指着任凌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秦少爷能让你坐在这里,已经给足了你面子,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任凌云神色不变,看着此人道:“仁兄贵姓?” 此人一怔,然后冷道:“我是霍杜。” 任凌云一笑,道:“原来是杜兄,是不是被江湖中人称为“钩钩离头”的夺命钩霍杜?”霍杜傲道:“不错,正是我。” “可惜呀可惜,”谁知任凌云却摇了摇了头道,“以你的武功,根本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更别说在我的面前大呼小叫了。” 任凌云的话让霍杜大怒,“我今天倒要看看,是谁不配!”说罢二话不说,一钩就对着任凌云钩了过去! 他的钩本来正别在腰间,但他手一抬,钩就已在他的手中。 寒光闪亮,寒光闪闪的钩已经对着任凌云钩了过去! 没有人阻止,因为其他的人好像也有意看一看任凌云的斤两。任凌云面色不改,脚下一蹬,整个人就连着椅子一起退了出去。 但霍杜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持着钩一个跃起,直接对着任凌云追杀了过去,退了出去的任凌云手已按在了剑柄上,霍杜扑来,任凌云剑瞬间出鞘! 其他人只见剑影一闪而没,任凌云的剑已回鞘。 而霍杜的钩已离任凌云的脖子不足一寸,但就这么一寸的距离,高下已见,生死已分。霍杜中了一剑,只感浑身已无力,接而就发现自己手中的钩变得重如千钧,然后他就倒了下去。 霍杜在自己倒下去的那一刹那,才感到那一剑带给他的疼痛,才发现自己已经中了一剑!只可惜当他终于感到害怕的时候,人已经倒了下去,而且很快就死了。 之后也不见任凌云有什么动作,人带着椅子又回到了远处,回到了远处的任凌云神色不变,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的剑,向来剑不轻出,一但出鞘,例不空回。” 众人都吃惊的看着他。 秦云的神情却与其他人不同,他看着任凌云的神情,就像一只猫突然看到了老鼠。所以他首先带头鼓起了掌,脸上的表情三分笑七分诡,道:“不错不错,好剑法。” 齐鸿雁却忍不住开口道:“大家这样真的好吗,怎么说……”陆昌却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师妹,谨言慎行,这位兄弟的身份还不明。” 齐鸿雁立即闭上了嘴。 那穿着厚重裘衣的人忽然开口道:“这霍杜向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而且出手也狠毒,冤死在他钩下的人也不知有多少,现在他有此下场,不值同情。” 白面书生也说道:“裘兄说的没错,此人向来狠毒,的确不值同情。” 秦云拍了拍手,立即有两个人进来将霍杜的尸体抬了出去。然后秦云看着任凌云道:“阁下的剑法很不错。”任凌云道:“还算可以,至少对付想找麻烦的人,那是绰绰有余的。” 秦云笑了,又道:“兄台贵姓?” 任凌云道:“免贵姓无,无名。” “无名?” 秦云道:“如果阁下不是在开玩笑,那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名字。但奈何我怎么从来没有在江湖中听说过阁下的大名,像阁下这样的剑法,不可能是无名之辈,除非……”说到这里秦云冷笑,“阁下是在有意隐藏来历?” 任凌云道:“江湖中本来就藏龙卧虎,像我这样的人也不知有多少,秦公子没有听说过,也不是什么怪事。” “我听说过也好,没听说过也罢,阁下既然是来还剑的,那就把剑交出来吧。”秦云道。任凌云道:“我之前已经说过,我要亲自把剑交到秦大侠的手里。” 秦云冷哼了一声道:“但我也已经说了,家父偶感风寒,正卧床不起,我可以代他将剑收下。”任凌云坚持道:“恐怕不行。” 秦云面色一寒,“这么说,阁下是不相信我了?” 任凌云淡道:“并非不信,而是受人之托,就要说到做到。” 气氛立即冷了下来。 秦云冷盯着任凌云,盯了许久,然后才道:“你不交也无妨,我也有办法将剑拿过来。”任凌云神色不改,“恐怕你还做不到。” 秦云冷笑:“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就只有一个人,你说我做不到?” 任凌云从秦云那里移开了目光,一一看向了陆昌、齐鸿雁、裘衣人、白面书生、最后又看向了藏花,然后又看向了秦云道:“依我看,在坐的这几位,除了藏花姑娘本效命于秦府外,其他人看起来并不是听命于人的人,他们凭什么会听你的命令,来对付我这个与他们无冤无仇的人?” 第152章 横空流云 任凌云此话一出,秦云的脸色立即就冷了下来。 陆昌开口道:“这位无名兄弟说的不错,我们的来意,已经向秦公子你说明,如果秦公子要执意对付这位无名兄弟,恕我们不想插手其中。” 裘衣人道:“我们只是来护送的,其他的事情,与我们并无关系。” 秦云忽然笑了,但他的笑在别人看来却异常冰冷,他看着任凌云道:“如果我要对付你,只需要我自己的人手就够了,根本就用不着他们的帮忙。” 任凌云道:“既然你有如此自信,何不试试?” 秦云蓦然站起了身来,“不必试。阁下既然用剑,那么你我二人就在剑上比个高低吧。”任凌云亦站起了身道:“秦公子如果执意如此,那我只能奉陪到底了。” “很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秦云冷道。 …… 此季已是深秋。 被风吹着的泛黄的枯叶,飘入庭院,翻转着飘过任凌云的面前。 任凌云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秦云。 二人年纪相仿,亦皆相貌不凡,都是用剑之人,名字中都有一个云字,本该成为朋友才对,只可惜,用剑的人,通常是没有朋友的,纵是有,也是很少很少。 此时此刻,二人已剑在手,冷冷对峙。 难道这就是剑客的宿命,一相逢,就非要争出个高低不可? 恐怕这个问题谁也不能回答。 任凌云手中的并非侠剑,而是掠云剑,因为此时的他还不想暴露身份,他自来到这里,就隐隐觉的事情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观战的一共有六个人:陆昌师兄妹二人,裘衣人,白面书生,藏花,秦府的总管秦貌。 这六人的表情每一个都不同,陆昌在皱着眉,也不知是不是觉得事情变成了这样,实在不是他想看到的;他身边的齐鸿雁却显得很感兴趣,因为她也用剑,能有这样的机会,对她来说实在是难得;裘衣人依然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仿佛事情根本就与他无关;白面书生手里摇着一把折扇,脸上带了不明之笑,他心里此刻到底在想着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藏花却在奇怪的看着任凌云,好像想要从任凌云的身上看出些什么秘密来;至于秦貌,他此刻的表情更诡异,似笑非笑,似笑非笑中还有一丝嘲讽。 “你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剑?”秦云向任凌云冷问。任凌云道:“对我来说,只要拿在手中的是剑就够了,至于是谁的剑,这又有什么区别?” 秦云道:“当然有区别。” “哦,”任凌云问道,“有什么区别?” 秦云蔑笑道:“如果不是自己的剑,用起来一定很不趁手,不趁手的剑,会害人死命的。”任凌云淡淡的道:“如果我真因此而败在了你的剑下,那就是我咎由自取,如此岂非正对你有利?” 秦云眼中一冷,“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吧!”说罢直接就对着任凌云一剑刺了过去! 秦云所使用的剑,叫吹雪剑。剑如其名,剑身如雪,乃是由埋藏在雪山下的千年寒铁如铸,此剑虽白洁似雪,名为吹雪,但通常从剑上吹下的却是血! 秦云身动如飞云,一剑刺去,整个人就像是一根射出来的箭,眨眼就对着任凌云刺到! 任凌云见此却并未出剑,而是人如轻烟般掠了出去。秦云岂会放过他,人又追到,剑光飞舞,“刷刷唰”,刹那间便已对着任凌云刺出三剑。 这三剑刺的非但又急又快,所刺的部位,更无一不是任凌云的要害。 或许秦云的剑法和江湖中的顶尖高手比起来,还不能算是登峰造极,但出手的凶狠毒辣,江湖中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 他所练的剑法名为行云十八式,本是飘逸空灵的剑法,但在他的手里,却变的非常的诡异毒辣。因为秦云从来都认为,剑法根本不必讲究飘逸空灵,只要能杀死人,就已经足够了。 秦云的眼睛也闪动着残酷,看他的样子,不怕任凌云杀于剑下,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任凌云却一直在避,自开始到现在还没有出过一剑。 秦云又一剑落空之后,手腕巧妙一转,剑光自他手中刺出来,剑就像是怒射的箭,一剑刺出剑已盯向任凌云眉心! 任凌云一倾首,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剑。 但秦云在这一瞬间又刺出了七剑,剑光毒蛇,始终不离任凌云一寸,观看的人都为任凌云捏出了一把冷汗。 突然,剑势突止,秦云的吹雪剑,在任凌云的咽喉前一尺外顿住,他剑势刺出虽急,停顿得却自然,连剑都不带半分颤动。 秦云的剑一止,任凌云的身形也突然顿住,两人面对面,竟似突然在空气中凝结。 秦云狠道:“你为什么还不出剑!?” 任凌云冷道:“因为我不想杀你。” 秦云冷笑,“你一出剑就能杀了我?”任凌云道:“我的剑,不轻出,剑若出鞘,你必死在我的剑下。” “你好狂妄的语气!” 停顿的长剑蓦然直刺而去! 这一剑简直快得不可思议,长剑刺出,如此距离,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将这一剑闪开。 但任凌云偏偏就闪开了。 因为任凌云思绪如钢丝般紧绷,在吹雪剑的剑势将动未动时,便已掠了出去!虽然秦云很想一剑就刺入任凌云的咽喉,但他还是未能如愿,任凌云在他的剑下就如飘絮,总能在他眼看就要此中的那一刹那间,躲了开去。 秦云冷哼了一声,身子忽然飞跃而起,燕子般掠过半空,剑光一闪,吹雪剑闪电般对着任凌云刺下! 这已是行云十八式中的最强一式“横空流云”! 横空飞风,万变流云。 这一式看似已毫无破绽。 这一剑才是行云十八式的精髓。 行云剑法本就以轻灵流动变幻莫测为胜。 只可惜,任凌云的燕云剑法,一但施展,比之更为轻灵,没有人比任凌云更了解这样的剑法,也没有人再比他更明白怎样才能对付这样的剑法,所以任凌云还是找出了这一式中的破绽。 第153章 藏花 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只要有一丝破绽,就已经足够了。 高手相搏,这种机会,无疑是稍纵即逝,永不再来的。 任凌云抓住了这一丝的机会。 出剑。 剑光一闪,如闪电般划出。 其实秦云的这一式横空流云,是以强击弱的剑法,是在算准对方心已怯,力已竭,绝非自己的对手时才能使出的剑法。 因为这一剑并非全无破绽,对于这一点,秦云其实心里一清二楚,可是他还是使出了这必杀的一剑。 这一剑一但使出,那一丝的破绽是无法补救和弥补的,其间几乎完全没有一点选择的余地。但秦云还是使出了这一剑。 他无疑低估了任凌云,不相信任凌云能抓住自己剑法里那一丝的破绽。 他对自己的判断太有把握,也太自信了些。 高手相争,无论是低估了对方,还是高估了自己,都同样是不可原谅的错误。生死胜负,也往往只不过是一招间的事。 因为他们在一招击出时,就已将每一种情况都算好了。天时,地利,对手的情绪以及有可能的变化和体力,都已在他们的计算之中。 但每个人难免都有犯下错误的时候,也会有计算失误的时候,只要他的计算有分毫之差,他犯下的错误,就必能决定他的胜负。 任凌云没有丝毫犹疑,更不会错过机会,也不会被这一式横空流云所产生的眩目的剑光所迷惑。 他已经在剑影闪动中,找出了这一剑的破绽。 秦云的这一剑看起来虽可怕,但这一剑的剑势的变化,却是随着剑锋所转动的,剑锋转动时,每每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虽然只不过是瞬间,但这就是这一剑破绽。 任凌云剑出如闪电,一剑就斩在了秦云这一剑的剑锋。 满天闪动的剑光骤然消失。 然后观战的众人就看到:任凌云剑已经架在了秦云的脖子上。 秦云怔住,他没有再反抗,任凌云只要剑锋一转,就能在一瞬间割下他的头颅。 任凌云冷冷地看着他,神情冷如寒冰,“你败了。” 是的,我败了。”秦云道。 秦云的脸色虽然并不甘心,但却没有惧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管家秦貌立即走了过来,陪笑道:“少侠剑下留情,可万万莫要胡来呀。”任凌云冷哼了一声,直接把剑拿开了,道:“我说过,我并不想杀你,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要再给我杀你的理由,下一次,我将不会再手下留情。” 说罢,任凌云就看向了秦貌道:“秦管家,我之前已经对你说过了,我此来是受人之托还剑的,为何还不见秦大侠?” 陆昌在此时道:“没错,我们也正要求见秦大侠。”秦貌道:“诸位,请听我一言,我家老爷最近偶感风寒,实在不能和大家相见,这样吧,只要我家老爷一有好转,我就把大家要求与他相见的事情告诉他,你们看怎么样?” 陆昌等人不禁互视了一眼。 秦云却在这时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了。 秦云一走,秦貌连忙跟上了他。二人走了后,齐鸿雁道:“师兄,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我们来的目的可是……”说着看了任凌云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但陆昌却已经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道:“的确有些蹊跷,不过事到如今,只能静观其变了。家师有命,我们可不能半途而废。” 齐鸿雁点了点头,“看来只能如此了。” 在陆昌与齐鸿雁交谈的同时,那裘衣人与百面书生也在小声交谈。二人很快就交谈完毕,然后一起向董昌二人走了过来。 “陆兄,齐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白面书生道。陆昌与齐鸿雁相视了一眼,然后就跟着裘衣人、白面书生,四人一起走开了。 “他们好像有意在避开你?” 任凌云身后忽然有人道。说话的人是藏花,她竟然还没有走,还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看着任凌云。任凌云转身,与其对视,然后道:“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有意在避开我,不过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我只是来送剑的,他们四人却好像来此另有目的。” 藏花想了想,然后道:“你真的只是来送剑的?” 任凌云道:“不然你以为呢?” 藏花道:“你的剑法很厉害,这我看的出。” 任凌云一笑,看了一眼藏花背着的长剑,道:“好像你也用剑?”藏花说,“不是好像,我的确用剑。”任凌云说:“但你的剑,却好像从来都没有解下来过,如此长剑,这样的挟带法,一旦遇敌,对你来说可危险的狠。” 藏花笑了,“为什么?” 任凌云道:“因为如此长剑,拔剑必然非常的吃力,对用剑的人来说,拔剑的快慢已足够决定生死胜败,等你把剑拔出来的时候,敌人的剑已经刺入了你的脖子,你说危险不危险?”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危险的很,不过对我来说,却有点不适合。”藏花说。“哦,不适合在什么地方,何不说来听听?”任凌云说。藏花说:“因为我的剑,不是拔的。” “不是拔的?”任凌云诧异道。 “看着。”藏花忽然一声叱喝,右手往后一托,她一直背着的长剑就已出鞘! 出鞘的剑剑柄向天,直飞而起,藏花脚下一蹬,人也跟着飞起,人不回身就已经凌空拿住了剑。 然后,藏花一剑就对着任凌云刺了过来! 面对着藏花一剑刺来,任凌云却丝毫没有惊慌,后退了一步。 任凌云后退的同时手已经拿住了剑柄,不过他的剑并没有出鞘,因为藏花的这一剑虽然对着他刺来,目标却不是他,而是不知何时从他身后飘来的一片枯叶。 枯叶被藏花的这一剑,直接串在了剑上。 任凌云剑始终没有出鞘。 藏花看着任凌云,脸上不禁露出了佩服之色,忍不住道:“你难道早看出我这一剑并不是刺向你的?” 任凌云道:“我看不出。” 藏花蹙眉道:“那你……” 任凌云道:“如果你这一剑刺向的是我,那么现在的你已经死在了我的剑下。” 第154章 落入圈套 藏花吃惊道:“你是说刚才如果我刺的不是这片枯叶,现在的我已经死在了你的剑下?”任凌云道:“不错。” 藏花实在有些不相信,“难道你不觉得我这一剑本就是刺向你的?”任凌云道:“你的剑势虽先发,但你对着我刺来的时候,你的剑已在我的剑意之中,如果你刺的是我,就算你的剑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我也能在你的剑刺在我身上之前的那一刹那间,将你斩杀死于剑下。” “你的剑真的有这么快?” 藏花听了难以相信的道。任凌云道,“我的剑虽然不讲快,但当必要之时,却能做到很快。我劝你不要有试一试的心态,我的剑只要出鞘,还不能做到完全控制。” 藏花惊讶的看着他。 任凌云看向藏花手中的剑道:“你的这把剑,是不是名剑谱上排在第二十三位的惊鸿剑?”藏花说,“好眼力。”任凌云道:“这把剑上一任的主人是峨眉的定心师太,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中?” 藏花道:“因为我是定心师太的女儿。” 任凌云蹙眉,然后说:“女儿?这就怪了,据我所知,峨眉的定心师太终身未嫁,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定心师太还有个女儿?” 藏花一笑,说:“那是你孤陋寡闻,她虽然终身未嫁,但我却是她的义女。” “原来如此。”任凌云道。 藏花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很奇怪?”任凌云不解,“什么地方奇怪?”藏花说:“你剑法之高,连少爷都不是你的对手,遇事也非常的冷静,甚至有时候让人觉得害怕。像你这样的人本不该是默默无闻的人,但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有名也好,无名也罢,说到底,我也只是来还剑的,只要见到秦相宜大侠,把掠云剑交到他的手上,我就会离开。”任凌云道。 藏花道:“真得就这么简单?” 任凌云沉默。良久才道:“真的就这么简单。”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藏花在他身后疑惑的看着他。 至夜,来到了秦府的任凌云,依然没有见到秦相宜的影子,更别提他此次的要保护的目标——相思姑娘了。但任凌云却好像并不着急,吃过晚饭后,竟然还出了秦府走了走。 只可惜任凌云再回到秦府的时候,立即被人给围了起来。 突然被人给围了起来,并没有让任凌云变色,让任凌云吃了一惊是,他竟然从吹过的夜风中,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今夜有月,月色幽静,但空气中却充斥着一股不祥的气息。将任凌云围起来的人,带头的正是秦云。 秦云看着任凌云道:“你干的好事!” 任凌云神色不变,道:“我干了什么事?” 秦云冷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而是转了身 秦云一转身,跟着他的人立即让开了一条路,然后任凌云就看到了让他心惊的景象:遍地的血,在地上泊泊流动着,已经快要流到任凌云这里,刚才任凌云之所以没有发现,是因为被围着他的人挡住的缘故。 现在一见,真是触目惊心。 流动的血,在月色的映衬下,简直比世界上最红的花还要红,红的仿佛自有了生命。 血当然也算是有生命的,因为谁一但没了血,都会立即丢掉性命。 ——所以既然见了血,就说明已经有人因此而失去了生命。 因为流在地上的血太多了,谁也不能失去这么多的血还能活着。 任凌云终于变了脸色,此时的他已经断定这些血是从同一个人的体内流出来的,他没有猜错,他很快就看到了“血”的主人。 之后任凌云就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庭院的唯一的一棵树上,一个女子,全身赤裸的被钉死在了树干上! 被钉死在树干上的女子,双脚离地三尺,她的小腹已经被一刀给割开,血就是从她的小腹流出来的。 而今血已流干,女子也早已因此而死了。 女尸在月色的映衬下,苍白、眩眼、凄美。 任凌云握剑的手却已在颤抖,一张英俊凌厉的脸,更是已变得冰冷苍白的可怕。 ——谁会做出这样的事? ——谁会如此残忍的对待这样的一个弱女子? ——谁做下了这泯灭人性的事! 任凌云不但狠了脸色,就连心仿佛也在滴血,这样挨了一刀,恐怕好久才能死去,这女子在死之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绝望,恐怕谁也体会不了。 最让任凌云不能忍受的是,看这女子的样子,死之前应该是被人封了穴道,不能喊叫亦不能动弹,女子的五官早已因为痛楚而扭曲变形。 任凌云一向认为自己是个无情的人,但此时此刻依然红了眼,因愤怒而红!到底是什么样的畜生,才会用如此残酷的手段去对付这样的一个弱女子! 任凌云仿佛终于不能忍受般,蓦然转身看向秦云,狠道:“这是谁干的!?” 秦云冷笑了一声,道:“你这是在贼喊捉贼吗,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任凌云神情一冷,然后迅速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已发现这是一个阴谋,特意为他而设的阴谋,不惜以牺牲一个无辜女子为代价。 只听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道:“无名公子,就算你对我们秦府的招待不满意,也没必要拿我们府里的下人杀气,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禽兽不如的事吧?” 说话的人是秦貌。他现在这样说,无疑是定了任凌云杀人的事实。任凌云手中剑握紧,冷看着他道:“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他。” 秦貌笑笑,道:“你当然不会承认,要是换了我,我也不会承认的。”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你们说我杀她,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根本与这位女子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杀害这样一个弱女子?” 秦貌嘿嘿笑道:“你自己干的好事,现在却来反问我们,你真当我们全都是白痴不成?”任凌云一时沉默,然后道:“看来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圈套,我就是那个落入了圈套的人。” 第155章 裘震天 只听一名独眼大汉在这时怒叱道:“跟这个奸贼啰嗦什么,直接一刀杀了算了!” 此人一说话,任凌云就蓦然看向了他!此人竟被任凌云这一看,变得有些畏惧,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然后任凌云才发现,衡山剑派两师兄妹、裘衣人、白面书生,四人都正混在人群中。 就在任凌云这一愣神的功夫,忽然嗖的一声,红影一现,一柄红樱长枪已对着任凌云刺来,任凌云神情一变,枪已到了他的咽喉! 突然就对着任凌云刺出了这一枪的,竟然是之前那独眼大汉。 枪刺来,任凌云身形立退,枪便刺空。然后不等刺空的枪收回,任凌云剑已出鞘。寒光一闪,枪就从中断为了两截。 任凌云看着这名独眼怪客,淡漠的道:“一枪飞花花虬,就凭你,还不够看。”花虬怒笑了一声,“够不够看,得试过才知道!” 说罢,手中长枪再刺对着任凌云刺了过去。他的枪本已经断成了两截,但断了的枪依然是枪——短枪。 这花虬其实并不可小觑,因为他的七七四十九式夺命点星枪,也是来自名震江湖的武林世家——星月庄。 而且这花虬在江湖摸爬滚打十几年,是个地地道道的老江湖,对敌决战的经验,并不比任何人差。 花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任凌云暂且还不得而知,但心里却明白自己今天晚上若是一个应对不好,极有可能就会死在这里。 枪刺来,任凌云神色冷厉,挪步,躲开了这夺命一枪! 花虬却不放过他,又是一枪,刺向任凌云的喉! 任凌云首一倾,躲过了再次刺来的枪,身体一斜,手中剑顺势一挑,一剑向花虬挑去!花虬脸色一变,任凌云剑法的厉害他已经听秦云讲过,所以他毫不犹豫,立退。 花虬身法诡异,竟躲过了任凌云这一剑。 到了现在,这无疑已衍变成一场生死之战。 败了的人死。 只可惜花虬虽然躲过了任凌云上挑的一剑,但还未等他来的及松一口气,任凌云的剑又至,简直快如闪电。 花虬大吃一惊,任凌云的这忽来一剑,他已没有把握能避过去!但在这种时刻,他竟然做了一个出人预料的举动——弃枪。 但在任凌云的剑下,谁敢弃掉武器? 手中无枪,任凌云瞬间就能杀了花虬。 花虬这样做无疑是在自绝生路,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弃,而是松。松并不等于弃,有时候要想取的最后的胜利,还需以退为进。 花虬突然让枪离手,正好险险躲开了任凌云忽来的一剑,松开的枪却被他的脚一掂,一送,枪竟又回到了花虬的手上。 任凌云一剑斩空,无疑已变得剑势已尽,空门大露。花虬没有错过这个机会,枪出如龙,直刺任凌云! 眼看任凌云就要被刺于枪下,谁知任凌云剑势已尽的剑,忽然往刺来的枪上一送,整个人弹飞了出去! 弹飞出去的任凌云,一招普通的蜻蜓点水,剑刺地,借着这一刺人又弹起,一剑刺向了花虬。 任凌云弹飞出去的时候,花虬就欲追赶,任凌云的剑偏偏在这时候又刺了回来。花虬大吃一惊,连忙身体一倾,险之又险的避了开去。 但花虬这一避,无疑让自己失了先机,落了下乘。 任凌云一剑刺来却被花虬躲过,根本未收招,而是趁机接了一招燕云剑决中的云飞燕落,根本没有给花虬喘息的机会。 只见任凌云飞刺的身体,眼看就要飞过去,花虬在这瞬间的空隙也已得以喘息,就要对着任凌云回马一枪。 谁知任凌云突然一坠,身体诡异之极的向下坠去。 这下实在让花虬没有想到,反应不及,直接被任凌云一剑划在了前胸!花虬怪叫了一声,立即退了出去。 任凌云身体一旋,剑已归鞘,剑归鞘的同时身体也已站定,他冷冷的看着花虬。 反观花虬,虽然胸前被划了一剑,却并未见血。 花虬一怒,正要再次动手,谁知这时肩上遭人一按,有人在他耳边道:“刚才他掠过你的时候,手已在你的肩上按了一下,而你却浑然未觉,如果他想要杀你,你早就已经死了。你再攻,也只是自取其辱。” 说话的人竟是那裘衣人。 花虬脸色一变,没有再出手。 裘衣人止住了花虬,越前一步,仿佛要重新审视任凌云一般。任凌云看着他道:“阁下难道也要与我动手不成?” 裘衣人摇了摇头,道:“小青是不是你杀的?” 原来死的那女子叫小青。 任凌云道:“我说不是,你信不信?” 裘衣人道:“我信不信不重要,但除了我,书生,陆朋友,齐姑娘外,就只有你是外人,而我们四人之前都与秦少爷在一起,只有你不在。” 任凌云道:“就凭这,就要认定我是凶手?” 裘衣人道:“我并没有说你是凶手。” 任凌云脸色一整,道:一直还未请教,阁下是?” 裘衣人道:“裘震天。” 任凌云一惊,道:“原来阁下就是纵横辽北,生平从未遇见过敌手的“翻云覆雨”裘震天。阁下久居辽北塞风城,足迹已很少再入江湖,没想到竟重入中原,来到了这里。” 裘震天道:“既然你知道我,也应该了解我的为人。” 任凌云道:“不错,裘兄向以重情重义名传江湖,对此我早有耳闻。”裘震天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向了秦云,道:“秦少爷,先暂且不论到底这位兄弟是不是凶手,让我们先把小青放下来如何?” 他这样一说,所有人就都看向了被钉在树上的尸体。 因为秦府的几个打手提着灯笼的缘故,灯火映着月光,照在被钉在树上的女尸上,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白面书生也站了出来道:“一点也没错,死者为大,我们还是先把小青姑娘的尸体放下来吧。” 秦云神情阴晴不定,还未说什么,任凌云却忽然飞起,拔出了钉进小青胸口的剑,并迅速褪去了上身衣袍,裹住了小青的身子,抱着尸身落下地来。 第156章 作证的人 “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了这个杀人凶手?”秦云冷哼了一声道。 裘震天道:“如果人真是他杀的,我们自然不能放过他,但这件事情却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秦貌说,“不对劲的地方?哪里不对劲?” “首先,没有人真的能证实是这位无名公子杀了人,我们会认为是他,只不过是全凭猜测而已。第二,我们不但没有人证,亦无物证,没有证据,着实很难服众。第三,他也没有动机,就如他所言,他根本就与小青姑娘素昧平生,又为什么要下此毒手呢?” 花虬冷笑了一声,“像这等奸贼淫徒,还不是贪图小青姑娘的美色,小青姑娘不允,所以这厮就心一狠,杀了小青姑娘!” 任凌云看向花虬道:“你竟然说的头头是道,难道小青姑娘是你杀的?” 任凌云之言让花虬脸色一变,然后大怒:“奸贼,休的胡乱栽赃,我看就是你做下的,我们大家一起上宰了他!” “慢!” 任凌云一声厉喝,看着花虬冷道:“这么的想让我死,我看凶手反而是你,诬陷不成,现在狗急跳墙了吧。” “胡说八道!” 花虬大怒,戳指任凌云,“你这厮满口胡言!”任凌云冷笑了一声,道:“你说我满口胡言,哼,我还没质问你,你不在星月庄好好呆着,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花虬竟一时被质问的结舌,“我……我来这里当然是因为有要事,要和秦少爷商量。”任凌云听了再次冷笑,“有要事要商量,我看你们是狼狈为奸吧。” 花虬:“你……!” 管家秦貌在这时道:“我看这位无名少侠好会转移话题,我们正在捉凶手,你却将话题扯到了一些不想干的事上。” 秦云冷道:“不错,既然你说你不是凶手,为何却扯开话题?” 就在这时,“等一等。”忽然有人道。 说话的人竟然是藏花。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开口,她本来一直都默默的站在秦云的身后。 众人都有些惊讶,就连任凌云也不例外,一起看向了她。 最惊讶的人还要数秦云和秦貌,二人都吃惊的、不相信的看着走出来的藏花。 藏花却没有看他们二人,而是走上前,看了一眼正被任凌云抱在怀中的尸体道:“人不是这位无名公子杀的,他是无辜的。” “不是他又是谁?!”花虬怒道。 藏花道:“人并不是他杀的,我可以作证。” 藏花这样一说,所有人立即安静了下来,皆目不专睛的盯着她。如果众人的目光是箭的话,此时的藏花早已给乱箭穿心、千疮白孔。 本来夜里有风,这时却连风也不知何时停了,所有的人都在等着藏花说下去。 藏花也只有说下去了,且说的铿锵有力,“只因这位无名公子,一直在被我跟踪,所以凶手不可能是他。” 花虬冷笑,“你觉得这话有人信?你说你一直在跟踪他,你为什么要跟踪他,难道你喜欢上了他不成?” 藏花直接将花虬无视,情绪也没有因花虬的话而产生一点波动,她说了下去道:“我会跟踪他,是因为一直都在怀疑他,怀疑他来到这里是不是另有目的。这位无名公子从房间里出来以后,就直接离开了秦府去了外面,直到他从外面回来,我都一直在跟着他,所以凶手不可能会是他。” 裘震天看向了秦云道:“这位藏花姑娘看起来并没有说谎,她好像也没有说谎的必要,看来凶手并不是这位无名兄弟。” 秦云的脸色已变的异常的冷狠,冷冷的道:“看起来好像是的。” 裘震天道:“既然凶手并不是这位无名兄弟,依我看死者为大,还是把小青姑娘先埋葬了吧。” …… 夜深之时,任凌云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前的事,使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疑惑不解之色,因为他实在想不通藏花为什么会突然站出来帮他。藏花并没有跟踪他,这一点他当然知道。 ——他返回时,藏花已在众人之中,这一点他记得很清楚。 正思疑间,任凌云像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蓦然站起了身来!然后他直接持剑离开了房间。 谁知任凌云一出房间,眼前黑影一闪,一个人就拦住了他。 任凌云不动声色,站在那里未动,拦住他的人转身,趁着月光,竟是藏花。 “你要去哪里?”藏花道。 任凌云不答反问,“你为何要拦住我?” 藏花说:“我之前虽然为你作了证,但你却不能离开。”任凌云道:“为什么?” 藏花道:“因为我并没有打算放过你。” 藏花之言让任凌云沉默了良久,然后才说道:“既然你不打算放过我,之前又为什么要替我作证?”藏花道:“因为我知道凶手并不是你。” “你真的有把握凶手不是我?”任凌云忍不住问道。 藏花沉默。 任凌云又道:“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不打算放过我?”藏花道,“谁说我们无冤无仇,我师兄方世安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剑又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你以为这些我不会追究?” 任凌云道:“这些我好像已经解释过了。” 藏花道:“你的话并不可信。” 任凌云道:“原来你并不相信我。”藏花说:“空口无凭,我要你亲自带我找到方师兄的尸体。但现在你还不能走,因为杀死小青的凶手还没有找到。如果你就这样走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任凌云笑了,“原来你是担心我会逃走。” 藏花说:“到了现在你还笑的出来?” 任凌云道:“我为什么笑不出,凶手并不是我。还有,我不是打算逃走,而是想去小青死的地方再去看一看。” “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藏花蹙眉道。任凌云道:“我还是打算要去一趟,如果你不放心我,不妨就跟着来吧。”说罢,就向小青死的地方赶去。 藏花看着他离开,犹豫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 第157章 真凶不止一个 寒夜寂静,流在地上的血已凝固,任凌云来到大树旁时,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的诡异。 “这种时候你到这里来,到底想找什么?”藏花跟了过来道。任凌云看向她说,“有没有火折子?” 藏花伸手入怀,拿出火折一捻,周围便被点亮。任凌云衬着火光,仔细的对着树干看了起来,然后很快,任凌云就从树干一侧,发现了一个用血写的“十”字。 任凌云蹙眉。 藏花也立即发现了,吃惊说:“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厉喝,有人惊呼,有人怒骂: “他果然在这里!” “这次他跑不了了!” “杀了他!” …… 人影闪动间,任凌云再次被包围。 “无名少侠,这次你还有何话说?如果不是做贼心虚,这大半夜的,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在着急的毁灭证据?” 秦貌冷笑着走来。来的不止有他,该来的都来了,就连不该来的也来了。这一次来的人,除了上次的众人外,还多了一个人,一个其貌不扬的老者,此人态度沉稳,负着手,走路之时上半身纹丝不动。 任凌云只看了此人一眼,就感觉此人必不简单。 任凌云笑了。 在最不该笑的时候反而笑了。 秦云也在笑,看着任凌云冷笑,“到了现在,你还能笑的出来,倒是让人佩服,不过我可以保证,很快你就会笑不出来了,不但笑不出来,就连哭,恐怕你也哭不出。” 任凌云不笑了,盯着秦云道:“我为什么不能笑?” 秦云道:“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人赃并获?”任凌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人什么赃并什么获?难道你没有发现藏花姑娘正跟我在一起?” 花虬冷笑道:“我早怀疑你们两个有奸情,现在看来果不其然,这么晚了,你又出现在这里,我看是想毁灭证据吧!” 任凌云道:“我毁灭什么证据?” 花虬道:“当然是杀死小青的证据,你只要将这里毁掉,然后趁夤夜逃走,日后在江湖中便可颠倒黑白说是我们污蔑你,倒时候我们岂不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凌云突然大笑,然后笑声兀止,眼中一冷,“好一个颠倒黑白,有理说不清,的确是有人在颠倒黑白,不过只可惜并不是我。没想到现在做贼的,竟然贼喊捉贼起来了。” 花虬大怒,“小子还敢狡辩,信不信老子立即就宰了你!” 任凌云霍然看向了他,“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我不但会宰了你,还要拿你的人头,祭奠小青姑娘的在天之灵。” “好一个奸贼,你拿命来吧!”花虬又要动手。 这时人影一闪,裘震天再次拦住了他,“等一等。”花虬怒道:“还等什么,让我先宰了这小子再说!” 裘震天转首看向了任凌云,“刚才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任凌云道:“现在我已知道杀死小青姑娘的凶手是谁,而且已有了证据。” 裘震天道:“是谁?” 花虬怒道:“别听他胡说,他就是凶手!” 任凌云道:“凶手不是我。”他冷盯着花虬,“凶手是你,你才是凶手。” 花虬大惊失色,连退两步,不敢置信的道,“你……你小子说什么!?……我是凶手?!” “你竟然说我是凶手?!!” 任凌云的神情无比的严肃,“没错,你就是凶手,你才是杀死小青姑娘的真凶。”花虬惊怒交加不敢置信,脸上既有恐惧又怒不可赦,“你小子说什么我宰了你!” 说着就要对任凌云冲过去。 裘震天身形一动,就挡在了花虬的面前,神情冷道:“让他把话说完。”花虬也立即被秦貌及时止住了,“花少,冷静点。” 花虬看了秦貌一眼,又看了一眼秦云(秦云此时的脸色已阴沉的可怕),然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的花虬,冷哼了一声,道:“你说我是凶手,我倒要听听看,你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任凌云道:“只因你行凶的整个过程,已被人看到了。” 花虬变了脸色,“什么!”他心虚之下立刻反击,“你小子胡说什么,当时我们一直都呆在房间里,根本没有走出房间半步!” 裘震天看着任凌云问道:“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证据,”任凌云看着花虬冷道,“我来问你,小青姑娘死时你在做什么?”花虬道:“哼,之前我早已说过,我当时在房间根本半步都未出!秦少爷他们当时都在,完全可以为我作证。” 裘震天道:“不错,当时我们大家的确在一起。”任凌云道:“你真的能确定,他当时半步也未出房间?”裘震天道:“这……” 花虬怒道:“我当时的确出去了一会,只不过是去入厕,很快就回来了!”秦貌开口道:“这点我可以为他做证,当时我正站在门外。” 任凌云蓦然看向了秦貌,看的秦貌不禁后退了一步,任凌云看着他冷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杀死小青的真凶,不止一个,除了他之外,当然还有你!” 秦貌脸色一变,然后强笑了一声道:“我说无名少侠,你可不能逮住一个,就说是凶手,好端端的,我怎么又成了凶手,你这岂不是蛮不讲理?”说罢还一脸无辜的撇撇嘴、摊了摊手。 任凌云道:“蛮不讲理?那我问你,你一直系在腰间的那面玉牌去哪里了?”秦貌听后蓦然变色,急忙朝腰间摸去,然后他吃了一惊! ——他一直系在腰间的那面玉牌竟不见了! 可是秦貌很快又冷静下来,道,“我那玉牌落在了房间。然后冷笑一声,”我看你在这里东扯西扯,其实你根本没有证据。” 任凌云却冷看着他道:“你说你把你的那面玉牌落在了房间?可是我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发现你一直以来都是带在身上的。” 说着任凌云语气加重,朝着花虬上前一步,“我看你不是把那玉牌落在了房间,而是掉在了真正的命案现场了吧!” 秦貌竟一时被陈普的气势所逼,不由后退了一步。 此时的秦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处变不惊,神色已变的有些慌乱,“你……你满口胡言,你说我把玉牌落在了命案现场,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看是你在无中生有,凭口捏造!” 第158章 老者 “凭空捏造?”任凌云又向前一步,盯着秦貌厉道:“明明就是你们阴谋嫁祸,杀害了无辜可怜的小青姑娘,却来这里贼喊捉贼,屡施奸计,而且一次不成又来一次,我来问你,是不是?!!” 所有的人都被任凌云此时的气势所慑,秦貌更是慌了神色,心虚之下,慌道,“你……你这是满口胡说!” “我胡说,”任凌云看着他冷笑,“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残忍的杀了小青姑娘之后,一个不甚却将自己的那面玉牌掉在了命案现场!杀害小青姑娘后你们又匆忙离开,根本没有发现掉在地上的玉牌!而你的那面玉牌却被藏花姑娘捡到了,因为当时太过昏暗,藏花姑娘虽然疑心,一时还没有从玉牌猜到你的身上,藏花姑娘事后对我提到了玉牌,我立即就猜到了是你!凶手就是你,对不对?!” “你那玉牌此时正被藏花姑娘放在她的房中,我正苦于没有证据没法指证你们,事到如今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任凌云所说,让秦貌等人句句惊颤,秦貌一时情急之下脱口道:“你……你是胡说,杀人时我根本就没有将玉牌带在身上,你是血口喷人!” 任凌云不说话了,冷笑着看着秦貌。 众人都震惊的看着秦貌。 秦貌:“我……!” 裘震天冷盯着他,道:“你刚才说——你杀人时根本没有将玉牌带在身上。” ——原来杀人的人真的是你们,小青姑娘真是你们杀的。” 秦貌在这时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刚才竟因为一时情急而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口误! 此时的他脸上已满是恐惧。在他身后的花虬,已在缓缓后退。 任凌云冷看着秦貌道:“我虽然早已怀疑杀人的就是你们,但其实你并没有将玉牌落在命案现场,藏花姑娘她当然也没有捡到什么玉牌。” 说到这里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我没有证据,又见你正忘了将玉牌带在身上,所以就对你试上一试,一试之下你果然就上当了。” 被任凌云当场揭穿,此时的秦貌满脸涨红,已怒到了极致,“小子,你诓我老子宰了你!!”忽然一掌就对着任凌云打了过去! 任凌云对他早有防备,又怎么会让他得逞,在秦貌对着自己出手的同时,人就已退。退走的任凌云已拔剑。秦貌一掌打空,任凌云剑已出鞘,任凌云向来剑不轻出,剑一但出鞘例不空回。 剑光一闪,秦貌来不及身退就已中剑。 中了剑的秦貌脸上充满了不信,他不信世上会有这么快的剑,可事实之残酷,已容不得他不信。他刹那间的一滞之后,浑身就已无力,然后他就倒了下去。 秦貌到死才明白,他到底犯了多么严重的一个错误,他还是太小瞧任凌云了,太低估了对手。在他中了剑的那一刹那间,他才懂自己的武功在任凌云的面前是多么的可笑,他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完全就不是任凌云的对手,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是。 可惜悔之已晚。 当秦貌终于后悔的时候,他已经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秦貌很快就死了。 任凌云的那一剑直接斩碎了他的心脏,但看起来却并无伤口。 这突来的变故,让所有的人一时皆震惊在了那里。 除了花虬。 花虬在事情败露时就已打算逃跑,他也的确就要逃走了,可惜眼看他就要飞出庭院,突然人影一闪,一人就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挡住了花虬的人竟然是秦云。 “事情败露了,还不……” 花虬的话还未说完,一把剑就突然从他的前胸刺入后心贯出! 花虬整个人一颤,然后不信的看向刺入自己身体的剑——吹雪剑!然后花虬缓缓抬头,瞪眼欲裂,不信的看着秦云,“你……!” 秦云身体对着花虬一贴,让吹雪剑全部刺入了花虬的体内,人也贴近了他,“事情既然败露了,你就去死吧。” 然后秦云身体一退,连带着将剑也抽了出来! 花虬身体晃了晃,用手指着秦云,“你……”然后就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一剑杀了花虬,秦云竟笑了笑,道:“原来凶手是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秦貌已跟了我三年,花虬也是经他介绍,我才认识的。是我有眼无珠,把他们引进秦府才害死了小青姑娘,小青姑娘的后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将她风光大葬,以此谢罪。现在真凶既然已伏诛,我看就先散了吧。” 说着就首先走去。 但还未等他走出三步,任凌云身形一动,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以为这样就能一走了之?”任凌云看着他道:“你的话鬼才相信,真把我们当成了三岁小孩不成。” “你要怎样?”秦云的脸色亦冷了下来,“别忘了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得罪了秦府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任凌云道:“我不想怎样,只想与秦大侠见识一面,而且现在就见,非见不可,而且要你来给我带路。” “我如果说不呢?”秦云冷道。任凌云道,“那么从今天以后,他恐怕就会失去他唯一的儿子了。”秦云的脸色变了,盯着任凌云一字一句的道:“你真敢这样做?” 任凌云还未说话,就见身影一闪,来如鬼魅,瞬间就已到了任凌云的面前,竟是那一直不露声色的负手老者。 老者一到,任凌云立即就看向了他,“刚才你使用的无影搜魂功?”老者点了点头。任凌云道:“这样动如鬼魅的独门武功,是临青山贺老怪的看家功夫,怎么竟然出现在了阁下的身上,莫非阁下就是……” 老者道:“你错了。” 任凌云不解:“我错了?” 老者道:“这门功夫并不是贺老怪的,而是我的,贺老怪也只不过是将这门武功粗略的偷学去了一点而已。这门武功真正的厉害之后,岂是贺老怪那种人能领悟的了的。” 老者说的虽然平淡,但听的人,却个个都露出了震惊神色。 第159章 相思(一) 临青山的“贺翔”贺老怪,一身武功诡而邪恶,在这老者的话里,竟全是鄙视。 任凌云道:“阁下是?” 老者道:“我是谁,说了你也不会知道,所以你不必问。你的剑法很不错,人也很沉得住气,虽还年轻却已是个很可怕的人,老夫并不想与你这样的人为敌。但这件事,老夫却非管不可。” 任凌云道: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任务。”老者道。任凌云蹙眉,“任务?什么任务?”老者看了秦云一眼说:“保护他的安全。” 任凌云的眼中露出了吃惊之色。默然了一会儿后,任凌云才开口道:“你之前好像并未现身。”老者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已在这里。” 任凌云道:“但你所要保护的人,很可能就是杀人的主谋。” 老者道:“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任凌云道:“还没有。” “既然你没有证据,那么就不能留下他。”老者道。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但他却有很大的嫌疑,不然他也不会杀死花虬,我怀疑他是在杀人灭口。” 老者道:“难道他杀花虬,就不能是惩奸除恶?”任凌云神色冰冷,道,“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真的惩奸除恶,莫要忘了,刚才他还与被他称为“猪狗不如的人”在狼狈为奸。皓月当空,天理昭昭,小青姑娘不能就那样死的不明不白,凶手必要因此而付出代价。小青姑娘死状之凄惨,就是让凶手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何必非要纠缠不放,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 “纠缠不放的不是我,而是他们,他们之前栽赃陷害,强加诬蔑,颠倒黑白,一心要致我于死地。”任凌云冷道。 老者听了先是沉默,然后道:“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秦府,可由不得你乱来。”任凌云道,“正义自在心中,秦府又如何,”说着冷哼了一声,“到了现在,我还都没有见到秦大侠的身影,他是否真的偶感了风寒,现在看来还真难说的很。” 裘震天在这时沉声道:“不错,秦大侠只不过才五十刚过,如果只是偶感风寒,不至于连话都说不出吧,我们因要事前来拜访,却一直都被秦少爷阻拦,我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白面书生上前一步,手中拿着的嵌金纸扇一合,附和道:“说的没错,就算秦大侠偶感了风寒,卧病在床不能相见,但秦夫人呢,为何也一直不见秦夫人?” 老者道:“这里是秦府,府上主人既然不想与你们相见,你们就应该知进退才是,哪有强迫之理。这样做与强盗有何区别?” 老者竟非常的精于诡辩,让任凌云他们竟一时无法辩驳。听起来这老者说的并无道理,府上主人既然不愿相见,来客自然得知趣离开才是。 只可惜任凌云他们却不能就此而离开,因为他们来这里的任务,是为了护送相思姑娘。 如今梅相思人还未见到,却受到了重重阻碍,不但见了血,还死了人,就算到了现在,依然没有相思姑娘的影子。 任凌云更是受人诬陷,险些遭来杀身之祸。 但偏偏他们又不能将来此的真实目说出来,因为“来保护相思姑娘”这本就是极隐秘的一件事,唯一的联络人,就是秦相宜。 秦相宜却始终不见人。 老者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任凌云等人此时无疑已被下了逐客令。 那么这到底是不是秦相宜的意思? 如果是,那本来已安排好的事情,其中定是哪一环节出了变故。 如果不是,那秦相宜现在人在哪儿?秦云本是他唯一的儿子,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是在反其道而为之,甚至不惜杀人、诬栽、陷害,用尽了卑鄙手段。 相思姑娘现在人又在何处? 这里面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任凌云道:“不见到秦大侠,恕我不能离开,不管秦大侠是否卧病在床,我都要亲眼看到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要亲自把掠云剑交到秦大侠的手中。而且我现在就要秦少爷带我去,谁也阻拦不得。” 老者的神情已经冷了下来,“如果秦少爷也不知道呢?” 白面书生抢道:“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是他以秦大侠偶感风寒一直卧病在床为理由,一直在阻拦我们。” 老者还要在说什么,秦云忽然抬手拦住了他,“看来要是不让他们见到我爹,他们是不肯善罢甘休了,也好,我就带他们去见一见。” 任凌云他们终于见到了秦相宜。 不过却只见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秦相宜。 “秦大侠他这是……怎么了?”白面书生惊讶道。秦云道:“我早已经说过,我爹感染了风寒,突然卧床不起,我并没有骗你们,奈何你们却一直都不相信。” 任凌云自看到躺在床上的秦相宜开始,就一直很奇怪的看着秦相宜,甚至已经到了目不转睛、有些入神的地步。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看的如此入神,为什么要这般的盯着昏迷不醒的秦相宜一直看个不停。 裘震天道:“不是偶感风寒吗,怎么竟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我爹他一开始只是偶感风寒,可是不知为什么,却越来越严重,直到后来开始昏迷不醒,我请了无数名医前来,却一直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藏花正在任凌云的身边,她见任凌云一直在出神,忍不住向任凌云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任凌云什么也没说,而是突然就朝着昏迷不醒的秦相宜走了过去。 任凌云的举动让秦云脸色一变,就要阻止,老者却忽然伸手拦住了秦云。 任凌云走到床前停下,道:“虽然现在秦大侠昏迷不醒,但我既然受人之托,就要说到做到。”说着就把掠云剑立在了床侧。 然后任凌云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藏花连忙追了出去。 秦云与老者对视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诡笑。 “看来秦少爷你并没有说谎,得罪。”裘震天道。秦云道,“无妨,谁都有错的时候。” 第160章 相思(二) 一夜过去。 清晨将明未明之时。 一间黑暗的房间里,神情漠然的秦云,手拿着一盏照明用的灯,拾阶而下,走下了一间昏暗的地下囚室。 灯光映着秦云的脸,让他那本来还算俊俏的一张脸,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邪恶。那名老者,正如影子一样的跟着他。 “站住,不要在过来了,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一个清冷的声音道。 秦云笑了,并没有照着去做,而是直接走了过去,让灯光照到了说话之人的脸:一张美丽、凄然、又冷漠的脸。这是一张女子的脸,但最美的还有属这女子的眼色,凄美而幽怜,让人见了不禁会升起怜惜之意。 这无疑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美得我见犹怜。 “我劝相思姑娘还是勿要冲动,莫要忘了,你那可怜的老父,还在我们的手上,虽然人已经死了,但还没有来的及入葬呢。”秦云狞笑道。 “你们这群贼子。”相思姑娘道。 秦云闻言叹了口气,说:“相思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老老实实的把相思刀谱交出来,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你何苦为难自己呢?” 梅相思道:“我早就说过,想从我这里得到相思刀谱,我劝你们不要做梦了,要杀便杀,快些动手吧。” 梅相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手无缚鸡之力般柔柔弱弱的坐在那里,但秦云二人却没有太过靠近,好像心有顾虑。 “跟着你来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也中了无骨断筋散,只要你把相思刀谱老老实实的交出来,我们就不为难你。”老者道。 “你们的话我根本一个字也不信,别在痴心妄想了,想让我把相思刀谱交给你们,绝没有可能。”梅相思道。老者冷哼了一声,“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已对你失去了耐心,不想再等下去,我再给你一炷香的考虑时间,如果你再死心不改,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你们敢靠近我三步之内,我会立刻要毒自尽,断肠草之毒入口即化,你们是不会得逞的。”梅相思道。秦云忽然狞笑了一声,“我怀疑其实你根本嘴里就没有含毒,只不过是在吓唬我们而已。” “你为何不试试?”梅相思道。 秦云没有试,脸上一狠,却很快又恢复如常,道:“我没必要试,反正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老老实实的交出相思刀谱,我们不为难你。第二,让我们杀了你。” 说着秦云又笑了笑,狞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你还希望能有人来救你。只可惜,没有人来救你的,让我劝你一句吧,你还是不要在痴心妄想了。” 梅相思不说话。 秦云看着她道:“你是不是还在指望,你那叫小青的丫头还能找人来救你?” 秦云此话一出,梅相思的脸色终于变了,“你们竟然知道小青,你们把她怎么样了?”秦云狞笑,“她已经死了,还是我亲手杀的。” 梅相思:“你……你们这些畜生!” 秦云却更显得意,还在说,“你想不想知道小青是怎么死的,就让我来说给你听怎么样?那自作聪明的小丫头竟然不知死活的混了进来,勾引了一个厨房的伙计,想打听出你被关押的地方。我们先使了个小小的计谋诱她上钩,抓住了她,然后点了她的穴道,脱光了她的衣服,再把她用剑钉在了树上。此时她还没有死,因为把她钉在树上的剑,钉的并不是致命的地位,然后我们割开了她的小腹,让她慢慢的死……” 秦云狞笑着看着梅相思,他已准备在心理上彻底击溃梅相思。人一但心理崩溃,很容易就会犯下错误,一但有了错误,就很容易对付了。 梅相思听了后果然崩溃,她已泪流满面,她实在不敢想象,和她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小青,死时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你们……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 秦云冷笑了一声,“你说对了,我们就是畜生,那又怎么样呢,我们还不是活的好好的?”然后他脸上一狠,“姓梅的,现在你给我听清楚了,害死小青的不是我们而是你,如果你老老实实的把相思刀谱给我交出来,我们至于要这样做吗?” 梅相思整个人都已在颤抖。 “还不快把相思刀谱交出来,难道你也要落得和你那丫鬟一样的下场!” 梅相思颤声道:“你们……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不得好死?”秦云笑了,毒笑,“谁会不得好死,我们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你还是少得意,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突然有人道。 秦云二人的脸色大变,蓦然回首看去,任凌云竟不知何时已持剑站在了那里! “是你!”秦云骇然道。 “是我。”任凌云说完就出了剑。 剑光一闪,瞬间已到! 秦云惊骇之下来不及应对,直接就被这一剑钉在了喉咙里! “咯咯咯咯……”秦云被一剑刺在了咽喉,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只发出了如呜咽鬼哭一般的声音。 “叮当”一声,秦云手中的灯砸在了地上。 灯里的油也跟着倾了出来,瞬间就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任凌云拔剑,将剑从秦云的喉咙里拔出,秦云双手捂着喉咙,“你……”然后倒了下去。 倒了下去的秦云双眼凸出一脸的不甘,他实在不信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可惜,死就死,天上地下再也没有什么比死更残酷。 油灯倒在地上,油不断的从内渗出,使燃烧的火更加剧烈。 灯火映着任凌云略显苍白的脸,亦映红了他手中染血的剑。任凌云冷盯着老者,“没想到你倒沉的住气。” 老者神色不变,不悲不喜,更没有一丝惧怕,他只叹了一口气,看着倒在地上的秦云的尸体,“看来此次我们的计划,还是失败了。” 然后老者才正视任凌云,“你到底是谁?” 任凌云道:“侠少院弟子,任凌云。” “你就是任凌云!”老者的脸色终于变了。 第161章 真真假假 变了脸色的不仅有老者,梅相思更是露出了吃惊之色,“你是侠少院的任凌云任少侠?!” 任凌云对着梅相思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老者道:“在刚才相思姑娘说话间,我就已经被分了神,你明明可以趁我分神的那一刹那间出手的,你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知道要对付你这样的人,那样做是没有用的,你也并没有真的分了神。”老者道。他又道:“可是我实在不明白。” 任凌云道:“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你怎么会出现在了这儿,”老者说着,不由自主的又说了句很笨的话:“你本该已在一百里之外的。” 任凌云道:“好像应该是的。” 老者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道:“我刚才还接到从红笼客栈传来的飞鸽传书!”任凌云道:“我知道。” 老者蹙眉道:“你知道?” 任凌云道:“一见到昏迷不醒的秦相宜,我的确就立即离开了,只可惜我当然不是真的离开,而是假借离开让你们变得大意。你们果然上当了。” 老者听了却摇了摇头,道:“可是这根本说不通。” 任凌云道:“哪里说不通?” 老者道:“那竹筒传信说不通,竹筒上的火印和纸都不是假的,为了确保你离开,我特意等来了传信,才来到的这里。” 任凌云道:“传信竹筒上的火印和纸的确都不假的,可是这次放鸽子的人却变成了藏花。”任凌云的话显然让老者吃了一惊,道:“变成了藏花?!” 任凌云道:“传信上写的是不是:‘人已过此地,直行而去?’”老者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任凌云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传信本就是我写的。”老者更吃惊:“你写的?这怎么会!你几时写的?!” 任凌云道:“就在昨天我从秦府离开之后。” 他又解释:“我一见到秦大侠,就已看出他其实并不是什么偶感了风寒卧病不起,而是中了毒!” “原来你还是看了出来。”老者叹气:“我一直都极力阻止带你们去见秦相宜,可惜秦云并不听话,以为你们看不出破绽,可惜可惜……” “昏迷不醒的秦大侠双面赤红,眼眉有淡紫色,分明就是中了“失心霜”之毒,难道你们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任凌云道。老者道,“是我们低估了你。我们不但低估了你,一直也没有真的去怀疑你的来历。虽然你的剑法不弱,还是没有怀疑,一直以为你只是恰巧碰到方世安,才陷进这里。” “现在想来,我们全都上了你的当。” 任凌云道:“我早就料到,我就那样直接走了,你们一定会怀疑,所以离开的其实是藏花,我一走出秦府,就已把我的打算全部告诉了她,所以她才会配合我演了这出戏,你们的眼线在哪里,也只有藏花才一清二楚。” 说着任凌云脸上一狠,道:“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么着急除掉我的,甚至不惜杀了小青姑娘来陷害我。你们这么做,让本来一直摸不到头绪的我,直接就怀疑到了你们的头上。” 老者叹息:“我们的确不该这么着急的。但奈何你始终都不肯把掠云剑交出来。” 任凌云脸色一变,蹙眉道:“这么说,杀方世安的人,也是你们派去的?” 老者道:“人是我们派去的,只可惜我们派去的人没有回来,你却来了。”任凌云沉默。良久,任凌云才又开口道:“可是我却不懂。” 老者道:“我知道。” 任凌云道:“你知道?” 老者说:“有些事情如果我不说出来,你是永远也想不通的。”任凌云道:“不错。”老者忽然笑了笑,“那么你恐怕永远知道不了真相了,我并没有说出来的打算。” “只可惜现在已由不得你。” 藏花出现,走了进来,手中持剑,剑已出鞘。 老者看着走进来的藏花,又看了看任凌云,然后道:“你们二人是什么时候串通一气的?”他又看向了藏花,“我实在不懂,你不是我们的人吗,什么时候成了他那一方的了?” “你错了。”藏花走到任凌云的身边,与任凌云并肩而站,冷盯着老者道:“你以为我没有发现你的存在?以为我没有发现秦少爷的异常?我早就怀疑你们了。” “哦?”老者道:“你什么时候怀疑我们的?” 藏花道:“我和师兄本来就是受秦大侠所邀,来助相思姑娘一臂之力的,只不过秦大侠并没有对任何人点明而已。你以为我们是秦府的打手,其实我们并不是,你可知道你们最大的错误是什么?” 老者忍不住问:“什么?” 藏花道:“那就是对整个秦府上下,了解的还不够透彻。你们虽然收买了秦貌,但却还是不应该杀了秦少爷,还找人来替代他。” 老者脸色一变。 任凌云亦跟着吃了一惊! 秦云竟然不是真的秦云,这一点就连任凌云自己都没有猜到。 老者道:“原来你早就知道秦云是假的。” 藏花冷哼了一声,走到已死了的秦云的身边,手往他的脸上一抹,就抹下了一张人皮面具来。 被藏花拿在手中的人皮面具其薄如纸,煞是精致。 藏花冷道:“秦大侠本已经和相思姑娘商议好,只待我师兄去杨府取来行刀刀谱,就命令我和师兄护送相思姑娘离开这里。但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得到了这个消息,派人将我师兄杀死在了归途中,就连秦大侠也被你们害得突然昏迷不醒。” 老者听了冷笑,“看来你知道的倒真不少,我早就想杀了你,但木风一直阻止我,说你根本无关紧要。现在看来,我们实在是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哼,也怪我太心软了些,真不该听木风的,他不想杀你,其实只不过是看上了你。” 藏花厉道:“现在我来问你,琴夫人被你们弄到哪儿去了?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秦少爷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杀了?!还有你们到底有何目的,设计了一出这么精密的杀人计划,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162章 拼命的招数 “哼,你觉得我会告诉你?”老者道。藏花道,“我说了,现在已由不得你。”老者道:“凭你,恐怕还不是我的对手,要杀我,我劝你还是让开一点,让你身边的这位任少侠来吧。” “那就试试!” 藏花突然就对着老者出了手! 藏花的剑不但窄而且长,她一剑飞掠,长剑直接就对着老者刺了过去! 老者退,退的同时右手在背后一抄,一把纸扇就被他拿在了手里,他的武器竟然也和那白面书生一样是扇子。 藏花一剑刺来,老者身形溜溜一转,就躲了开去。藏花一剑刺空,人一落地立即一个翻滚,又一剑对着老者刺了过去。 老者手中折扇唰一声展开,可以看见他的扇沿之上,竟镶嵌着一圈亮寒的利刃!藏花剑刺来,老者身体一倾,手中折扇一合,以判官笔的招式,一扇就点向了藏花的前胸玄机穴。 藏花剑回撤,想以剑身挡下这一点,但老者却忽然中途变招,让折扇突然撒开,扇沿随着一撒之势,反斩向了藏花的咽喉。 这一着的变化,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精妙之处,其实就在这折扇一撒之间,出手的方向,招式的路数,就好像他手里突然间已换了种兵器。 老者的这一着,突然已由点,变成了划,攻势也突然由点,变成了面。 其变化之精妙奇突,实在能令他的对手无法想像。藏花就没有想到,脸色瞬变,但想要补救已经来不及。 因为藏花的剑很长,所练剑法亦是大开大合、剑如飘絮的剑法,在这样的密室内,根本不能完全施展。 而且她的对敌经验,实在也差了些火候,就这么交手两招,她已使自己陷入了退无可退的死地。 此刻的藏花变招不及,空门全露,对手要想要她的命,已在顷刻之间。况且她的剑长达六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法变招,除非她弃剑。但剑客又怎么能弃剑? 但奇怪的是,一直在看的任凌云,在这种时候,竟然没有上前帮忙。 就好像他已料到藏花还有办法应对一样。 看去已处死境,但藏花果然有办法,老者一扇划出,藏花身子突然一转,就像是在挥剑自刎一样,她当然不是真的在自刎,而是以这样的方式堪堪将老者的这一着避开了。 然而藏花这一转,无疑也等于把自己的背部完全卖给了对方。 这法子虽然解了一时之危,但看上去却非常的笨不可言。 连老者都不禁怔了怔。他平生和人交手至少也有两三百次,其中当然有各式各样的人,有的很高明,也有的很差劲。但像这样的奔办法,他倒还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但笨办法,有时往往才是最有效的。 藏花一转,老者一怔,一怔之后便毫不犹豫的一扇划向了藏花的脖子!谁知藏花想也没想,停也没停,就好像早已料到老者会斩向她的脖子一样,整个人忽然向后一倒。 藏花这一倒,又正好避开了老者的一扇斩来。 老者一扇斩空,吃了一惊应变不可谓不快,手中折扇一合又开,再次一扇斜斜斩下,对着藏花斩了过去。 藏花却借着一倒,顺势来了个滚地葫芦,与老者拉远了距离,然后一滚立即又起。老者岂会给她喘息了机会,人已箭一般的窜了出去,一扇急斩藏花。 两人这几下交手,其实快的只不过几弹指间,藏花一站起,老者已持扇斩来,速度之快,让藏花连回身对敌的机会都没有。 但藏花好像也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因此她根本就没有回身,而是忽然后仰,整个人像是突然自中间折成了两截一样,剑随人走,长剑后刺! 剑光一闪。 追来的老者正好被刺中。 老者被刺中时,他手中折扇还斩空。说是斩空,还不如说是和藏花后仰的身体交错而过。他的扇子只不过慢了那一刹,就让藏花躲了开去。如果老者只要在快上哪怕一瞬,或者藏花慢上了那么一瞬,藏花都必躲不开老者的这一斩。 这真是拼命的招数! 这种对敌的方法,不但奇特之极,诡秘之极,而且危险之极。不是你赢就是我赢,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老者连收势的机会都没有,就惊骇的发现:自己整个身子就忽然已处在刺来的长剑的正前,空门尽露,势已难收,必死无疑。 最笨的法子,突然竟已变成了最绝的法子。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正是败中求胜、死中求活的法子,这法子虽然危险的很,却实在极有效。 在这一刹那,老者突然觉得心里一凉,已感觉到有样冰冷的东西刺入了他的体内。接着,他就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已被贯穿。 一截闪乌光的剑尖,从他的背刺了出来! 鲜血正一滴滴从剑尖上滴下来。 你若突然觉得自己被一把长剑整个贯穿,在这一瞬间你会有什么感觉呢?这种感觉只怕很少有人能体会得到。 老者看着藏花,脸上的表情骇然中又显得很惊讶!然后,一张脸突然因恐惧而扭曲变形,张大了嘴,想说什么。 可是,他的话并没有说出来,手中折扇就掉落,手也跟着垂落,头亦一垂,整个人就突然无力萎缩。他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在向藏花低首认罪一样,但其实人已经死了。 鲜血还在不停地自剑尖滴落,藏花手一松,让老者的尸体倒了下去,自己也终于支撑不住,跟着摔倒在了地上。 地上一直在燃烧着的油灯,终于因等油燃尽而灭,整个密室立即陷入了昏暗。 然后又忽然一亮,原来是任凌云点亮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 “这真是拼命的招数。” 看着倒在地上老者的尸体,任凌云叹了一口气道。藏花已站了起来,道:“拼命的招数,往往才最有效,如果不用这种方法,根本就杀不了他,你可知道他是谁?” 任凌云摇了摇头。 “看他的那镶金刃纸扇就知道了,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夺命书生白羽。” 第163章 掠云剑中的秘密 任凌云听了,有些诧异的看着已死了的老者,“他就是夺命书生白羽?” 藏花说:“没错,此人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在江湖中露面了,没想到竟会出现在此地。” 任凌云想了想道:“如此的处心积虑,或许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如果只是为了相思刀谱……”说着任凌云向梅相思走了过去,“根本就没有必要出动这么多的人。” 梅相思看着任凌云,脸上写满了震惊,“你真的是任凌云任少侠?” 任凌云一笑,拔剑出鞘,“相思姑娘可认的这把剑?”梅相思吃惊道:“侠剑!” 任凌云微笑道:“既然这是侠剑,那么我当然就是任凌云,如假包换。” 梅相思总算松了一口气,之后神色却变得黯然。任凌云注视了她一会,说道:“你中的毒就算没有解药也亦可除去,不过得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内,你万万动不得。” “这我清楚,”梅相思说,“只是可怜与我一起长大的小青,她打小与我一起在一起,情同姐妹,没想到这一次为了救我,却落了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人死不能复生,相思姑娘还是勿要太过难过。”任凌云安慰道。藏花也走了过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相思姑娘你是怎么落入他们的手中的?” 被走过来的藏花如此一问,梅相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好奇的打量了藏花一眼,说:“你是……” 藏花一笑:“相思姑娘可知道道尘谷?” 梅相思脸色瞬变,看着藏花吃惊道:“这么说你是来自道尘谷!无妄尘是你什么人?”藏花说,“那是家师。” 梅相思道:“原来你是妄尘老先生的传人。” 藏花说:“不错,梅老爷子与家师乃八拜之交,更对家师有救命之恩。家师听闻梅老爷子突然过世,心急如焚,立即就派我和师兄出谷相助。但没想到我们一来到这里,还未见到相思姑娘,就先见到了秦大侠。当我们说明了来意后,秦大侠却委托我师兄帮他去取行刀刀谱。但没想到我方师兄刚离去,秦大侠却突然就倒下了。” “原来是这样。”梅相思听了说,“你当然见不到我,你们来到这里正是他们实施阴谋的时候,秦貌将我用计骗来了这里,还杀害了秦夫人。” “这么说秦夫人已经死了?!”藏花惊道。 梅相思点了点头,道:“我被骗来这里的时候,秦夫人就已经死了,就死在这密室。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秦貌又带人将秦夫人的尸体运走,也不知道运往何处了。” “这些人,真是太可恨!”藏花听了怒道。 任凌云道:“这么说他们早有预谋,而且预谋已久,秦貌身为秦府的管家却与人里应外合,就这样让他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看来他们一将你骗进这密室,外面就开始对秦大侠动手了,秦少爷想必也早已被他们暗中施了毒手,在用木风将秦少爷暗中替换。” 藏花道:“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骗过我。我与那假的秦少爷见面的时候,他竟然一副早就认识我的样子,但其实之前我根本就从来没有见过他。秦貌也曾几番对我试探,只可惜我早已心有怀疑,根本就不会让他的当。说来也巧,我和师兄一来到这里,就直接见的秦大侠,那秦貌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份。” 梅相思看着她道:“你倒也机灵的很。” 藏花道:“他们几番对我试探的时候,就已破绽百出,我说是秦大侠的远亲,那假的秦少爷却没有将我识破,秦貌虽然有所怀疑,却也没能从我这里试探出什么。” 说着她看向了任凌云,接着说道:“直到任少侠来到这里,竟然带来了我师兄的掠云剑,这就让我的怀疑更重了。只可惜我师兄不幸被害,遭了他们的毒手。” 任凌云却正在古怪的看着她。 藏花蹙眉,说:“你干嘛要这样看着我?” 任凌云道:“你不但武功要比你师兄高出很多,而且坏心思也多的很。” 藏花无语,然后说:“这怎么能说是坏心思?”任凌云道:“我带了掠云剑来,对你来说,本应该是最值得去怀疑的人,但你却好像并不认为我是你的敌人?” 藏花说:“那是因为我早就怀疑你,怀疑你就是是任凌云任少侠。” 任凌云脸色变了,惊讶说:“这……你怎么会怀疑我就是任凌云的?”藏花道:“你是否还记得燕七七燕姑娘?” 藏花的话让任凌云吃了一惊,“是她!” “或许你已经把她给忘了。”藏花道,“但她可没有忘掉大名鼎鼎的任少侠,不但没忘记,还时常提起你,可对你佩服的很呐。” 任凌云不禁露出苦笑,“她怎么样?你又怎么会认识她?” 藏花道:“燕姑娘她很好,她的病也只有我师傅能治,现在她正在道尘谷中。”任凌云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藏花道:“她已经与我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遇到你时发生的的事情,早已对我说过。” 任凌云道:“所以你就算从来都没有见过我,也已从燕七七姑娘的口中,知道了我的样子。”藏花一笑,“不错。” 任凌云叹了一口气,“所以你一见到我,就猜测我有可能是任凌云。”藏花笑道:“没错。就因为怀疑你有可能是任凌云,所以我才没有真的怀疑你。” 藏花的这话听起来虽然矛盾,但其实一点也不矛盾。任凌云也笑了,“那这么说,我还要感谢燕七七姑娘。” 梅相思却不解道:“燕七七姑娘是谁?” 任凌云看向她,并没有给她解释燕七七姑娘是谁,而是直接向她问道:“整件事,我一直都有一点不明白,他们一直想从我的手中得到掠云剑,甚至不惜陷害、抢夺、杀人。掠云剑虽然不错,也只不过是一把剑而已,”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不可?” 梅相思道:“因为他们想要得到的,并不是掠云剑,而是有可能藏在了掠云剑中的秘密。” 第164章 刀谱里的宝藏 任凌云立即问道:“什么秘密?” 梅相思说:“或许行刀刀谱就藏在掠云剑中。” 藏花惊讶说:“行刀刀谱有可能藏在掠云剑中!你这是什么意思?”梅相思说,“刚才任少侠还在问,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得到行刀刀谱不可,因为秦伯伯他让方侠士去取的是行刀刀谱。” 任凌云说:“这行刀刀谱,是不是还隐藏了什么秘密?” “你猜的没错,这行刀刀谱里面,的确隐藏着很大的秘密。”梅相思说。藏花说,“什么秘密?”梅相思说:“行刀刀谱若和相思刀谱合二为一,就是一个藏宝图。” 任凌云和藏花,二人听了皆大吃一惊! “藏宝图?!” “没错。”梅相思说,“这件事本来是一个秘密,只有我爹、秦大侠、还有扬大侠,他们三个知道。” “哪个杨大侠,是不是号称“悲刀断流水”的扬来东扬大侠?”任凌云道。梅相思说,“没错,就是他。相思刀谱和行刀刀谱,既是武功秘籍,合起来又是一份财富能富可敌国的藏宝图。当年我爹和秦伯伯扬伯伯得到了之后,并没有声张,他们三人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所以此秘密就被他们三人刻意埋藏心中了。” 说到这里梅相思叹了一口气,“现在看来秘密已经不是秘密,已经被外人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既然已经决定将秘密埋藏,为什么还要再去取行刀刀谱?”任凌云道。梅相思道,“这并不是我的注意,而是秦伯伯的。”任凌云蹙眉道:“此话怎讲?” 梅相思道:“我爹他突然暴毙,死因不明,我本来要带着我爹的尸体去找“怪医叟”翁骑鹤去鉴明死因,秦伯伯见我一个女儿家无依无靠,就决定将宝藏找出来,分我一份。而且翁骑鹤脾气古怪,出了名的贪财爱珍,没有这些东西根本就无法打动他。我和秦伯伯本来已经约定好,谁知却被秦貌骗到了这里来,一时失察之下着了他的道,中了毒被他软禁在了这里,然后就发生了之后的事。” 任凌云听了道:“原来如此。” 藏花却显得有些不解,道:“那小青姑娘呢,小青姑娘为何会陷进这里的?”梅相思神色变得悲伤,“那丫头本来是要跟着我一起来的,被我拒绝,她一定是不放心我,一直悄悄的跟着,见我进了秦府就一直没有出来,一定是心生疑惑混了进来找我。谁知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说到最后,梅相思眼中已有了泪光。 任凌云却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藏花却在目不专睛的看着他,好像对他非常的感兴趣。 之后任凌云道:“这么说……本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你爹,秦大侠,扬大侠……现在你爹已经死了,秦大侠也昏迷不醒,我担心……” “你的意思是担心杨伯伯他……?!”梅相思惊道。任凌云道:“你勿要着急,我也只是有些担心而已,想来杨大侠应该是没事的。” …… 当任凌云和藏花一起在密室中走出来的时候,时已快三更。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密室,走出房间,走到了院落。 藏花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其实你刚才并不是在担心杨来东的安危是不是?” 藏花一开口,任凌云就听下了脚步。 “你果然心细如发。”任凌云道。 藏花道:“你在怀疑杨来东?” 任凌云叹了口气,道:“不错,我的确怀疑他。本来只有三个人知道的秘密,一个已死,一个昏迷不醒人事,那么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只有最后一个人了,这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最后这一个人暗中主使的。” “当然,这些也只是怀疑,我并没有证据。现在相思姑娘正值伤心之际,这些话我也不好在她的面前说出来。” 藏花听后一时无话,沉默了片刻,又道:“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任凌云道:“只能在这里静等相思姑娘身上的毒自行解去了,你呢,你的师兄死了,你有何打算?”藏花黯然了一下,问:“我师兄他的尸体在哪儿?” “对于此事,实在对不住,当时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我又匆匆赶路,虽然答应了他临死的要求,却并没有再去管他的尸体。”任凌云道。藏花摇了摇头说,“你的做法也无可厚非,我并不怪你,我只想找到他的尸体,将他重新安葬。” 任凌云颔首,然后告诉了藏花他遇到方世安的地方,藏花匆匆而去。 天明之时,任凌云就找来了秦府还能管的了事的、一个叫八财的中年人。此人很是面善,任凌云也不与他废话,直接亮明了身份,然后把整件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八财惊的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任凌云等他冷静了,才与他商量说:还是先找人解去秦相宜所中的毒为紧要。八财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连忙点头不跌,自然是任凌云说什么就是什么。 之后任凌云就带着八财见到了梅相思。 八财自然是认的梅相思的,在得到了梅相思的确认后,当场怒骂秦貌吃里扒外死有余辜。 梅相思安抚了他两句,然后吩咐八财道:“这里的事情,财叔可不要说出去,最好也不要对府里的下人提及,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切还是等秦伯伯他醒来再说吧。” 八财连忙称是。 梅相思又嘱咐了他几句,才让他退了出去。 当密室里只剩下任凌云和梅相思时,任凌云亦坐了下来。此时的密室里不但多了桌凳,桌上还多了点心和茶水,这些都是任凌云吩咐八财拿来的。 “藏花姑娘呢,为何没有与你一起?”梅相思问。任凌云道,“她去寻她的师兄方世安的尸体了。” 梅相思道:“此次的事,多亏少侠相助了。”任凌云道:“何必客气,这是每一个侠道中人都应该做的,况且我还是侠少院弟子。另外,我看过了,你父尸体正安然无恙的被摆在静房里,你的毒一解,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梅相思道:“我秦伯伯他怎么样了?” 任凌云道:“人依然昏迷不醒中,不过你放心,我已让八财派人去请石安心了。” 第164章 再聚 去寻找方世安尸体的藏花,很快就回来了,返回时她面色有些疲乏,任凌云忍不住向她问,“怎么样了?” 藏花说:“师兄的尸体已找到了,我已经将他火化,他的骨灰,我要带回道尘谷安葬。”任凌云点了点头,“这是他的掠云剑,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藏花把剑接过,“藏在剑中的行刀刀谱,是否已被相思姑娘她取了去?”任凌云说:“是的,行刀刀谱竟藏在掠云剑的剑柄中,这把剑的剑柄竟然暗藏玄机。” 说罢任凌云又向藏花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否就此回谷?” 任凌云所言让藏花讶异的一下,“回谷?”她摇了摇头,说:“不,我还不能回谷,我这次出来,就是保护相思姑娘成功见到翁骑鹤,达到目的后才会回去。相思姑娘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消解,”任凌云道,“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找石安心了。” 藏花说:“石安心?是不是那位被人称为包治百病的石老先生?”任凌云说,“没错,正是他。”说曹操曹操就到,一身布衣面相清古的石安心,来到了秦府,任凌云和藏花立即迎了上去。 “石老先生?”任凌云见礼道。石安心打量了任凌云一会儿,道:“你就是侠少院的任凌云任少侠?”任凌云道:“正是,此次之所以会劳烦先生前来,是因为……” 任凌云很快将事情对着石安心说了一遍,有些不该说的,也被他简单的一句话带了过去。石安心听了却露出了震惊之色。 不过石安心并没有多问,他只是一名医者,不过问江湖中事,只道:“带我去见秦大侠吧。” ……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石安心才从秦相宜的房间里出来,任凌云、藏花、八财,三人立刻迎了上去,石安心却对着三人缓缓摇了摇头,任凌云脸色一变,“怎么?!” 石安心道:“秦大侠所中的是腐心之毒,此毒之厉,中毒以后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中毒之人的心脏很快就会被毒所感染,然后心脏腐烂而死。太晚了,秦大侠已经神仙也难救了。” 然后石安心摇了摇头就走了。 石安心走了以后,藏花有些难过的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八财叹了一声气,道:“夫人和少爷的尸体也已经被找到了,就被藏在酒窖中。” 任凌云沉默良久,然后一语不发的向着梅相思所在的、那间有着密室的房间走去。 两天后。 梅相思终于脸色苍白的出了密室,并走出了房间。任凌云和藏花,二人在她的身后跟着她。 此际已是深秋,落叶枯黄,更显萧索。 走到庭院的梅相思默然矗立了很久,才转身面向任凌云和藏花。藏花道:“相思姑娘,你好些了没有?” 梅相思说:“我已经好多了,但却是我连累了秦伯伯一家,我又该如何面对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爹死了,小青死了,现在秦伯也死了,我又该何去何从?” 任凌云道:“人死不能复生,相思姑娘可要节哀顺变。” 梅相思看着他,“你们接下来又何打算?” 任凌云道:“我此来的目的,就是护送你见到翁骑鹤,现在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如果相思姑娘还是想要去见翁骑鹤,我自会护送相思姑娘平安启程。” 梅相思听了颔首,然后又看向了藏花,“藏花妹妹,你呢?”藏花道:“我当然也是和这位任少侠一样,师傅派我前来相助,本就是为了周护相思姑娘的安全。” 梅相思听了道:“如此甚好,翁老那里我是非去不可的,现在看来我爹的死,说不定也是害死秦伯伯的这些人一手策划的。这些人到底有什么阴谋,幕后主使又是谁,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这时八财匆匆赶来,先向梅相思招呼了一声,然后向任凌云道:“任少侠,你命我找到的人,已经找到了。” 任凌云听了一喜,立即道:“他们人现在何处?” 八财道:“人就在外面。”任凌云道:“很好,快请他们进来。”八财立即又匆匆去了。 很快,裘震天和那白面书生,就被八财带着来到了任凌云他们的面前。任凌云道:“二位果然没有离开。” 裘震天和白面书生显然还从来没有见过梅相思,现在梅相思就站在他们二人的面前,二人却一时不敢与之搭话,裘震天道:“不知任兄弟找我们前来是为了何事?” 任凌云向梅相思一指,道:“这位就是相思姑娘。” “什么?!” 二人皆吃了一惊。 任凌云将事情的经过对着二人说了一遍。 裘震天二人看着梅相思,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梅相思却好像认的二人,道:“想必你们就是裘震天大哥和路见平侠士吧,相思先感谢二位能为了相思,不惜远道而来助拳,相思先在此谢过了。” 裘震天二人连忙欲阻,裘震天道:“梅老英雄生前在世时,仗义好爽义薄云天,对我们二人更是有救命之恩,相思姑娘身为梅老英雄的后人,如今有危险,我们岂能不出手相助。” 路见平也道:“此话说的对极了,我们侠义中人,自当是你帮我我帮你,相思姑娘无需道谢。”梅相思微笑,这一笑,眉目传情,容貌动人,真是一笑百媚生,再笑倾人城。 路见平见了,不禁一时发呆。 裘震天道:“我知道陆昌兄与齐姑娘也并未离开,他们二人现在就住在同福客栈,事不宜迟,还是先去同知他们一声吧,有他们二人,我们也算多了两个帮手。” 任凌云道:“原来他们也没有走。” 梅相思道:“既然衡山剑派的两位侠士也还在,那就劳烦裘大哥亲自跑一趟,代相思去通知他们一声,可好?” 裘震天连忙道:“哪里,裘某自当义不容辞。” 裘震天说罢就匆匆离去了,路见平看了梅相思一眼,只觉这女子真是人间尤物,之后便不敢再看,而是手中扇子一开,看向了任凌云手中的剑。 第166章 柔情相思 “原来这就是侠剑。” 路见平看着任凌云手中的剑道。 任凌云道:“没错,这就是侠剑。”路见平道:“这把剑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任凌云一笑道:“剑藏鞘中,当然会掩去其光彩。” 路见平道:“听说血杀门的少主屠满城,亦死在了这把剑下。” 梅相思道:“既然任少侠手中掌持的是侠剑,那么想必是不假的。”任凌云说,“屠满城想要杀我,我如果不想死,自然要杀了他。” 路见平道:“难道你就不怕血杀门的报复?你虽然是侠少院的人,却在侠少院中依然是个无名小卒,杀了屠满城,屠血必会倾满门之力对你实施报复。” 任凌云道:“该来的避不了,就算屠血倾满门之力对我报复,又有何惧。”路见平听了拿扇往手心一拍,“说的好,男儿在世正该如此,只要无愧于心,管他邪魔外道,又有何惧!” …… 要护送相思姑娘到“渭南”去找翁骑鹤,得要路经二百六十五里,这期间无疑会危险重重。其中又以蛤蟆谷、落莺山、风雨楼三处最为凶险。除了这些外,还要小心因垂涎相思刀谱而蠢蠢欲动的暗中势力。 但最让任凌云担心的,还是暗中主使白羽花虬等人,杀了秦相宜的幕后黑手。 形势险恶,而且一路还布满了劫匪以及一些规模不大的江湖势力和帮派。但要去渭南,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其它皆行不通。 如果是去别的地方,没有大路还可以走小路,没有了陆路还可以行水路,但要去渭南却只有这么一条路——危机四伏之路。 要去找翁骑鹤,任凌云他们只有从重重危机中,杀出一条血路了。 次日,众人已准备就绪,就待出发。 此时陆昌与齐鸿雁已经和众人会合,但相思姑娘却还迟迟没有出来。 正当藏花打算要进去看一下时,相思姑娘终于出来了。 众人见了不禁皆眼前一亮,显然相思姑娘又精心打扮了一番。 此刻的梅相思看起来:冰肌玉骨、柳腰柔,更是美丽不可方物。除了藏花和齐鸿雁这两个女子外,其他人都因如此美貌而一时惊艳。 但梅相思对众人的表情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她看起来有些凄然,又比之前稍显冷漠了些,但她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挂着笑意,虽然有些勉强。看来她依然在为之前的事情而难过。 路见平道:“相思姑娘,我们已准备好了,就等出发。”之前路见平还一脸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但一见到梅相思,却又立即原谅了她。 仿佛这样的女子是值的他去等待的。 对他而言,梅相思除了让他感到美丽,还令他觉得惊艳。本来会对一个人升起惊艳的感觉,往往只在初次相见的时候,但对梅相思,路见平却是每见一次,都感觉自己被这女子惊艳了一次。 ——每见一次,都惊艳一次,每看上一眼,都被惊艳一回。 路见平觉得自己每每都有忍不住欲靠近相思姑娘“亲近”他的感觉,他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见到梅相思的那一刻起,路见平就常常在心里自问:自己是不是爱上了这个凄艳多于美丽的女子? 对他来说,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所以他虽然已等的厌倦,却一点也没有责怪梅相思的意思。 别人当然不知道路见平心里的想法,但他了开口,梅相思立即看了他一眼,眼眸含情,对他微微颔首已示感谢。 路见平见了,感觉自己再一次被相思姑娘所惊艳。 裘震天道:“既然人已到齐,那我们出发吧。” 裘震天虽然嘴上说的平淡,但是他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平淡,不但不平淡,反而比路见平更为心绪激烈。他也觉得眼前的这女子不一般,他更有惊艳的感觉,他甚至有了要为眼前的这女子,不惜放弃一切的冲动。可是,和眼前的这女子相比,他的年纪实在是有些大了,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至少没有表现在脸上,还能做到不动声色。 梅相思道:“如裘大哥所言,我们走吧,是相思让大家久等了。” 路昌道:“相思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和师妹奉掌门之命,就是来保护相思姑娘的,自当是全力以赴,义不容辞!” 梅相思微笑,“相思在这里就先谢过陆大哥与齐妹妹了。”齐鸿雁道:“梅姑娘不必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梅相思微笑颔首,看了陆昌一眼,然后用手指拔了拔鬓间微乱的发丝。陆昌见了心中忍不住一痛,他为这女子的可怜的身世而痛惜,又为她的孤怜无依而难过,他心里不禁有了想保护她的冲动。 任凌云也很惊艳,之初在密室里见到梅相思的时候,因为密室里有些昏暗的缘故,任凌云当时虽然觉得这位梅相思姑娘很漂亮,却并没有升起惊艳了感觉。但现在经过这一梳洗打扮,任凌云不得在心中惊叹此女子柳腰高挑、眉目如画、实在是个少见的人中美人。 在任凌云看来,此女子稍微一打扮之下,不但清,还艳。不但艳,还柔。简直柔情似水,又艳的不可方物。 这样的女子,用什么样的笔墨才能将其描绘? 任凌云正惊艳于相思姑娘的容貌时,梅相思却已经看向了他,“任少侠?”任凌云一愣,然后立即回过了神来,“相思姑娘有何指教?” 谁知梅相思却噗呲一笑,掩嘴柔声道:“我看你有些发呆,就喊了你一声,你在发呆吗,还是有什么心事?” 任凌云不禁微微有些脸红,幸亏他恢复的够快,反应也快,“我在想,想思姑娘这么久才出来,一定是叮嘱财叔他一定要安排好秦大侠一家的后事吧?” 任凌云如此一说,梅相思就变得有些感伤起来,道:“少侠猜的不错,我确实是因为此事而耽误了些时间。”说着她幽幽叹气,“秦伯伯全家都因我而死,我总要做一些该做的,我已吩咐了财叔,先将秦伯伯一家火葬,将骨灰留下,等我回来,就将他们和我爹爹葬在一处。” 第167章 杀戮狂刀 任凌云等一行人,要去渭南,第一个要经过的地方,就是蛤蟆谷。 蛤蟆谷一直被一群劫匪所占据,这群劫匪的首领,正是江湖中臭名昭着的“十大恶人“里、排在第二位的杀戮狂刀狂战。 天气晴朗,马踏车行。 任凌云与裘震天一马当先,二人之后就是一架马车,马车里正坐在梅相思,藏花正陪着她。马车之后,竟是由四名肌肉发达的大汉,抬着的一具棺材。棺材之后,是负责押后的路见平、陆昌、齐鸿雁三人。 “前面就是蛤蟆谷了。”裘震天道。任凌云道,“恐怕我们要想从谷中过去,必有一番杀戮。”裘震天道:“杀戮刀占据此谷已有些年头,到今天也没有人能将他除掉,可见此人刀上功夫还是有点火候的。” 任凌云道:“我们只有前方一条路可走,而且是非走不可,如果狂战不阻拦也就罢了,若阻拦我们,只有杀了他了。” 任凌云与裘震天的谈话,声音虽不大亦不小,坐在马车里的人已经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藏花掀开垂帘,“任少侠,你上车来,相思姑娘有事要与你商量。” 任凌云勒马而停,向裘震天道:“先停下吧。” 裘震天点了点头。 然后也不见任凌云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忽然就从马背上飞起,飞到了马车上。 一飞上马车,任凌云直接掀帘进了车厢。 “前面是不是已到了蛤蟆谷?”梅相思问道。任凌云坐了下来,道:“不错。”梅相思说,“那么蛤蟆谷里的那个人,你能不能对付?” 任凌云道:“不知道相思姑娘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梅相思道:“杀戮狂刀狂战,这个人不好对付。此人用刀,而且用的是把很特别的刀。” 任凌云道:“哦,怎样的刀?” 梅相思道:“九尺斩马刀。” 车厢很宽敞,任凌云将剑放在了桌上,道:“你好像对此人很清楚?” 梅相思道:“我打算要走这一趟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将会遇到的麻烦,打听的一清二楚。狂战手里的那把刀,那根本不能算一把刀。” 任凌云道:“为什么?” 梅相思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道:“我听说锁喉一刀雪飞,就是死在了你的剑下?”任凌云道:“没错。”梅相思道:“如果要拿雪飞的飞刀来比较的话,至少要五百把雪飞那样的刀,才能打出一把九尺斩马刀。” 一旁的藏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五百把刀?”梅相思说,“没错。”她又向任凌云问:“你知道他一刀杀死过几个人?” 任凌云道:“为何会有如此一问,难道他还能一刀杀死十几个人不成?” 梅相思叹了口气,道:“他一刀杀过二十三个人,每个人的头都被他砍成了两半。”任凌云蹙眉,道:“能一刀砍下二十三个人的人头,看来狂战的刀法,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梅相思道:“你若是看见那把刀,就会明白那把刀有多可怕了。”说着她又忽然摇了摇头:“可是你当然不会看见的,没有人看到过此人出手,凡是见到过的,都已经死在了他的刀下。” 任凌云沉默。 藏花道:“可是在你面前坐着的可是任凌云。你是否忘了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梅相思道:“我并没有忘,我也相信任少侠你能够对付的了杀戮刀。我说这些,只是提醒你,定不可大意,杀戮狂刀狂战并不好对付。” 任凌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们会顺利过去的。” 梅相思点了点头。 任凌云将放在桌上的侠剑又拿在了手里,站起了身正要出去,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齐鸿雁的一声惊呼! 任凌云脸色大变立即闯了出去! 任凌云一闯出,就看到了一幅可怕的景象:他自己的马在跑! 一匹马在跑本来也没有什么奇怪,但是在跑的却是半匹马! 世界上怎么会有半匹马? 更吓人的是,这半匹马居然在往前面跑,用两条腿跑。 骤然,一片血雨乱箭似的激飞而出。 这半匹马又跑出去七八步才倒下,肝肠内脏一条条拖在地上。 紧接着是一声大喝:“小心!” 大喝的人是裘震天。 喝声未歇,马车就凌空翻了出去,就好像自己在翻跟斗一样。 任凌云身体一晃,人已飞起。 接着就是藏花与梅相思一起飞了出来,然后就是“轰”的一响,马车已撞在道旁的一棵大树上,撞得粉碎! 本来明朗的天气,也因忽然有一片乌云掩来,挡住了阳光,仿佛连太阳都不忍看见刚才所发生的事。 任凌云所骑的马、以及拉车的马,都已变成了两截。 任凌云的马,被一刀劈成两半,前面一半跑出了很远才倒下,鲜血肝肠内脏拖了一地,后面的一半却倒在路中央。 只不过一会的功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亦已被撞的粉碎,拉车的马更是被一刀竖劈成了两半。 真是触目惊心! 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梅相思却已被吓的掩住了嘴。她本也练有一身的武功,而且刀法已得真传,还相当不错。可是此时的场景也实在太吓人了些,她实在太害怕,怕得全身都在颤抖。 正扶着她的藏花眼中也有惊骇之色,她虽然还能稳的住,但毕竟也是个女儿家,这样恐怖的场景,对她来说还是头一次见到。 被抬着的棺材已砸在了地上,本来抬着棺材的人,已在不停地呕吐。 其余之人虽然没有呕吐,但也皆已脸色苍白。 原来刚才裘震天在任凌云进了车厢后,就看见了一个带着竹笠、赶着马车的人,朝着他们行了过来。因为马车上拉满了柴,裘震天以为只是个过路的人,但让他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人赶着车从附近与他们一错过去,他就看见了刀光一闪。 事实上,他根本就还没有分清楚那究竟是刀光,还是闪电。 他只瞥见一道光突然掠来,正斩在了任凌云的马背上! 然后裘震天就骇然看到:这匹原本生龙活虎般的奔马,忽然间就分开了——前面的一半,居然和后面的一半分开了! 第168章 来者不善 偷袭的人,竟然一刀就将一匹活生生的马给斩成了两半! 能一刀腰斩奔马的,应该是把什么样的刀? 没有人看见,一个人也没有。 刀光是忽然斩来的,在众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没有人会想到这么快就遭到了偷袭,因为根本就还没有入谷。 那偷袭的刀光简直快如闪电,一闪而没,而且来的非常诡异!刀光一没之后,看不见人,更看不见刀。 好在死的只有马,并没有任何人受伤,梅相思总算冷静了下来,立刻问道:“有没有看见使刀的人?” 没有人回答她。 因为就根本没有人看见。 任凌云飞起后,人又如一两棉花一样无声落地,他落回地面时,侠剑已出鞘。任凌云开口道:“如此可怕的刀,看来来的定是狂战无疑了。” 梅相思道:“这不可能,难道狂战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他怎么会提前知道我们要赶来这里?” 任凌云还未说什么,就已被藏花抢道:“如果有人把我们的行踪告诉了他呢?”梅相思道,“除了我们这些人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难道我们之中有奸细不成?” 梅相思的话让其余人皆变了脸色,路见平怒道:“我们之中有奸细,谁是奸细?!” 任凌云道:“不,我们之中并没有奸细。” 藏花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任凌云道:“因为我们自从出发的那一刻起,大家就都没有分开过,就算有奸细,也不可能有办法能提前通知狂战。唯一有机会这样做的人是裘兄,但他却不可能是奸细。” 任凌云说到裘震天的时候,裘震天脸色不禁一变,但当任凌云把话说完以后,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诧异,于是他自己主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能是奸细?” 任凌云道:“你之前去通知路兄的时候,是有机会这么做,但如果你是奸细,当初在我因为小青的事而遭到诬陷的时候,是不可能会站出来替我说话的,所以你不可能是奸细。” 路见平道:“那我呢,我也是有机会这么做的?” 任凌云摇了摇头道:“你也没可能,虽然中间你曾离开过我们一段时间,也只不过是回房去悄悄吃了点东西而已。如果你是奸细,你跟本没有机会的。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 路见平的脸色变了,任凌云竟然连他回房去悄悄吃了点东西的事都一清二楚。 路见平叹了口气,道:“任凌云果然不愧是任凌云,侠剑传人果然不简单。” 藏花忽然冷冷地道:“但消息还是走露了,不然杀戮刀怎么能知道我们要来?” 就在这时,有一辆非常气派、而且看起来非常大的、由三匹马同时拉着的马车,缓缓的从蛤蟆谷中驶出,向着任凌云他们行了过来。 缓缓行来的马车,简直气派的离谱,车上不但摆着张木几,竟然还有两个人正盘膝坐着在下棋。除了正在下棋的两个人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懒洋洋的。 那正在下棋的两个人,对自己做的事好像非常的专注,二人谁也没有抬起头来往这边看一眼。那懒洋洋躺着的人,本来还伸了个懒腰的,现在竟然好像已经睡着了。 马车来的得并不快,车上的三个人,就好像当任凌云他们完全不存在一样。遮日的乌云来了又去,太阳又升高了些,任凌云的心却在往下沉,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来者不善。 裘震天突然冷笑了一声,看了任凌云一眼,道:“想不到“鬼外婆”居然没有来。”任凌云目不转睛的盯着行来的马车上的三人,冷冷道:“四缺一,还不算难对付,下棋的两个老家伙交给我,裘兄去对付躺着的人怎么样?” “好!” 裘震天说罢就突然飞起,直接找上了那两个下棋的人,他嘴上虽然说好,心里却是很不服输的,任凌云想比他多应付一个人,他却根本不想占这个便宜。 裘震天一动,马车上那两个正专心下棋的人立即就动了,二人几乎同时间对着棋盘,手一握,棋盘上的棋子竟直接就被二人吸在了手上,二人一人持白子一人持黑子,瞬间就将吸在手上的棋子,打向了扑来的裘震天。 裘震天人扑半途,双手忽然一脱,竟将他一直穿着的毛裘给脱了下来,毛裘一到了他的手中,竟然成了他的武器。 裘震天拿毛裘一卷,向着他打来的棋子暗器,就全部被他卷入了毛裘中。马车上的那二人脸色变了,蓦地站了起来! 谁知以毛裘卷住了棋子的裘震天,将手中毛裘再一甩,被卷住的棋子瞬间又反打了回去! 但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那一直躺在车上的、仿佛已经睡着了的人,整个人忽然直直而起,抓住了裘震天这一甩裘不能变招的瞬间的破绽,一剑对着裘震天斩来。 此人根本就无剑,谈何一剑斩来? 只因他的脚竟然就是他的剑——脚剑! 此人的脚上竟然绑着把无柄短剑,难怪此人自出现开始,就一直躺在马车上! 面对这突然的一剑斩来,裘震天竟然丝毫不为所动,就像这一剑根本就不是斩的他一样,不管不顾的,就直接对着马车上的那两人扑去。 裘震天敢这样做,如果不是悍不畏死,就是相信一定有人能替他挡下这一剑。 这一剑果真被人挡下。 挡下了这一剑的人当然就是任凌云。 任凌云身形一动,剑光一闪间,人就已到了裘震天原本停身的地方,一剑架住了斩下的脚剑! 架住了这一剑的任凌云,神情自信而冰冷,冷冷看向了对方。 自己忽然出手(脚)的一剑竟然被架住,此人吃了一惊,脚上用力,身体一翻,又凌空翻身翻飞了回去。 然后就见:这人一翻飞回去,整个人就如一只展翅的白鹤一样,轻飘飘又落回了马车。他双臂如鹤展,绑着短剑的脚抬起,只一只脚站立,身姿宛如鹤立。 但此人此时的神情却非常的震惊,他看着任凌云手中的剑吃惊道:“侠剑!” 第169章 只吃人头 “你是任凌云!” 此人吃惊的看着任凌云道。 任凌云道:“赵钱孙李,无恶不作,看来你就是淮中四恶中的梦里剑孙梦里无疑了。”孙梦里道:“孙梦里就是我,”说着冷笑了一声,傲道:“我当是谁,原来来的是大名鼎鼎的侠剑传人任凌云任少侠。” “既然知道是我,”任凌云道:“你们淮中四恶一向作恶多端,但念在你孙梦里比起其他三恶来还算收敛,你现在退走,我可以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任凌云的话让孙梦里突然狂笑,然后他脸上一狠道:“任凌云,你以为你是谁,以为我会当真把你看在眼里不成?实话告诉你,我孙梦里早就想会会你了,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剑快!” 任凌云却回头看了裘震天那边一眼,发现路见平已经上去相助,才回过头来面对孙梦里。 但任凌云这样的举动无疑激怒了孙梦里,孙梦里冷盯着他狠说,“姓任的,你敢在我孙梦里的面前分心,看来你是真的没有把“梦里剑”放在眼里。” 任凌云嘴角一动,露出了一丝嘲讽,摇了摇头道:“以你的武功,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你的脚剑,虽然走的是偏锋之道,往往能出其不意,但在我的面前,你依然不是对手。” “狂妄之徒,是不是对手得试过才知道!” 说罢身形一展,人已经如一只白鹤一样冲天而起! 孙梦里的脚剑的确诡的出奇,人飞起后一个凌空飞翻,以脚作剑,一剑就向任凌云斩去。任凌云却适时退了一步。 谁知一剑斩来的孙梦里,半途竟还有变化,身体凌空一旋,姿态曼妙,脚剑对着任凌云的头颅斜挑而去。 只可惜在任凌云的面前,他的脚剑在诡也是没有用的,任凌云不但人极稳,看的也极准,任凌云在孙梦里展身飞起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已经变得空灵一切,让自己不受任何事物的干扰,心里只有对着自己斩来的孙梦里。 脚剑斩来,虽是虚晃一招忽然换招了招式,但还是被已经进入了人剑合一境界的任凌云,在这一瞬间抓住了破绽。 既然敌手破绽已出,任凌云毫不犹豫,出剑。 剑光只一闪,孙梦里连惨叫都没有来的及发出,就死在了任凌云的剑下。 也可以说是任凌云一剑就杀死了孙梦里。 梅相思等人皆吃了一惊,现在梅相思才发现,任凌云的剑法,比她预想中的还有高的多的多。 然而裘震天那里还在缠斗。 裘震天与路见平联手,到现在还没有拿下那两个下棋的人。但一剑就杀了孙梦里的任凌云,并没有上前帮手,因为一是很可能还有敌人隐在暗处正伺机而动,二是他们正二对二,在任凌云看来公平的很。 陆昌与齐鸿雁从都至尾都没有出手,因为保护梅相思才是最紧要的,二人正与藏花,一起将梅相思围在了中间。 正在这时,忽然又有一辆马车从谷口,不急不赶的向着任凌云等人行了过来。 这次行来的马车,虽然不向之前的那般的大,但车上却架着口老大的铜锅,除了铜锅外,正有一个看上去非常老的老妪,正不停的拿着双筷子在锅里搅拌。 最奇怪的是:老妪身后还立着个挂木,挂木上赫然挂着个不停在滴着血的人头!滴血的人头已经少了一半,只有半张脸、一只耳朵、看起来真是说不出的怪异邪恶。 马车走得并不快,车上架着的铜锅轻轻摇荡,不停的冒着热气,显然锅里正在煮着什么,任凌云他们老远就闻见了一股非常奇特的香气。 任凌云看着马车的老妪,忽然身形一动就退到了梅相思他们的面前。 “这人是谁?!” 任凌云一退到梅相思等人的身边,梅相思就惊惧的向他问道。 “只吃人头鬼婆婆,无恶不做中的赵鬼儿。”任凌云目不转睛的看着赵鬼儿道。 这时裘震天那边终于分出了胜负,裘震天趁钱厌财一招之失,竟以毛裘砸烂了他的头,钱厌财一死,剩下的李钩立即就慌了,他这一慌却被路见平抓住了机会,一扇割破了他的脖子。 杀死了对手的裘震天二人立即就要过来,任凌云却忽然出手阻止了他们,并对二人摇了摇头,二人徒的又停在了那里。 然后任凌云看着马车上的赵鬼儿冷道:“该来的好像全来了。也好,正好今天除了他们。” 马车终于到了任凌云他们的面前,停在了他们前方三米之遥的地方。 “莫管我,莫管我,我只是来收尸的,并不是来打架的。”鬼婆婆道。 任凌云看着她道:“收尸,收谁的尸?” 鬼婆婆忽然一笑,笑的真是说不出的恶心与诡异,因为她一笑满脸的皱纹就会舒展,就像毒蛇在蠕动,“老身我既然是来收尸的,当然是收死人的尸。” 藏花道:“人都死了,还收尸干什么,不如就让他死在这里好了,也省了棺材钱了。”鬼婆婆看向她,看的藏花不禁一缩。 鬼婆婆在笑,看着藏花添着舌头笑:“小丫头,这你就错了,我并不是要把死人收进棺材。” 藏花道:“那是收进哪里?” 鬼婆婆道:“死马收到车上,死人收进锅里。” 藏花却还要问一问,道:“为什么要收进锅里?” 鬼婆婆看着她狞笑:“收进锅里当然是煮来吃的,小丫头,看你细皮嫩肉的,我请你吃人肉好不好?” 藏花仿佛已经被吓呆了。 任凌云却忽然笑了,笑道:“看来大家今天的口福不错,鬼婆婆煮的五香马肉,并不是人人都能吃得到的。” 齐鸿雁却忽然道:“但我听说鬼婆婆的拿手绝活好像不是五香马肉。” 鬼婆婆道:“你这丫头倒挺了解我,没错,我最拿手的还是五花炖人肉。” 说完她还说了她吃人肉的心得:“人肉也不是每个地方都好吃的,有的地方太老,有的地方又太嫩,我最喜欢吃的还是人头,人头就好吃多了。” 她话一说完,就忽然下了马车,众人皆吃了一惊,她看起来虽然已经七老八十眼看就要入土,但身手却灵活的可怕。 鬼婆婆一下来,立即就拿出了刀。 ——一把菜刀。 第170章 笑的出 鬼婆婆一将她的菜刀拿在手里,立即就去旁若无人的收尸了。 梅相思忍不住问:“这个鬼婆婆,难道真的吃人肉不成?” 齐鸿雁道:“假的。” 梅相思道:“为什么别人要叫她只吃人头鬼婆婆?”齐鸿雁道:“因为她喜欢别人这么叫她,别人越这么叫她,她就越高兴。” 梅相思道:“他的拿手绝活真的是五花炖人肉?” 齐鸿雁道:“也是假的。” 收尸的鬼婆婆一刀就剁下了孙梦里的人头,然后直接就丢到了马车上的锅里。 这让终于停止了呕吐的那四个抬棺材的大汉,又忍不住开始呕吐。其中一个叫大牛,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地方会忽然变得这么热闹。今天他只吃了三个白馒头,几根咸菜,本来以为早就全吐完了,再也没有什么可吐的,可是他现在又忍不住吐了起来,吐得简直比刚才还厉害。 鬼婆婆一刀砍下了孙梦里的头后,叹了口气,又一刀砍在死马身上,连皮带肉砍下了一大块,随手一抛,又抛入了那个大铜锅里。所有的人都在震惊的看着她,她切肉的功夫,简直比切豆腐还容易。 当鬼婆婆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马车上的大铜锅里已经堆满了肉,这让周围的空气变的更香了。 然后鬼婆婆叹着气,将沾在菜刀上的血,直接在身上擦了擦,才腾身上了马车。她一回到马车立即打开了一个罐子,然后她才罐子里拿出了:油、盐、酱、醋、茴香……竟是各种各样炖肉的佐料。 藏花已经惊呆了。 难道这鬼婆婆真要吃人头不成? 藏花忍不住要吐,“难道她真想要吃人头?!” 鬼婆婆却忽然回过头来看着她笑:“人肉最补血了,你看你,脸色都白了,过来吧,只要吃点人肉脸色就不会发白了。老身好像说过要请你吃的,快上来。” 藏花终于吐了出来。 但她这一吐,鬼婆婆立即就像看到了世间最好看的食物一般,盯住了她,那样子就像一条毒蛇盯住了它的猎物。 因为藏花一吐,就露出了一侧脖颈,鬼婆婆就是盯着她的这个地方,“好白好嫩的肉。” 藏花直觉自己胃在收缩,脸上一怒,就要拔剑。任凌云却按住了她的手,道:“现在不能动。” 藏花怒道:“为什么?让我杀了这个恶心人的老怪物!” 鬼婆婆狞笑着看着藏花:“你想杀我?” 任凌云道:“她不想,我想。” 鬼婆婆叹了口气,看向任凌云道:“原来你想杀我,只可惜你的脸太冷了,脸上的肉一定不好吃。” 任凌云道:“谁说的,至少我的脸比你的腊肉脸好多了。”藏花噗哧一笑。现在每个人都已看出任凌云是在故意找麻烦了。 鬼婆婆果然被任凌云的话激怒,“好小子,让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你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任凌云忽然大笑,大声道:“我的舌头就长在嘴里,想割就过来割吧,不过看你那老的已快走不动路的样子,还能不能割的了人的舌头?” 任凌云的话声刚落,忽然一刀飞来! 来的是飞刀! 飞刀来自后方。 不知何时已有一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众人之后。 飞刀也来的无声无息。 目标正是任凌云! 任凌云背后没有长眼睛,根本不知道这闪电般的刀光已打过来,就算他知道,也不能回身闪避,否则就算他避开了这一刀,也避不开前面泼来的滚烫的肉汤! 鬼婆婆已经在飞刀射来的同时间,将锅里滚烫的肉汤泼向了任凌云。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任凌云的剑突然后刺,自胁下穿出,“叮”的一响,钉在了射来的飞刀上! 一把四寸长的飞刀立即被盯落在了地上。 但任凌云这样做岂不是忽略了前方的危险? 并没有,因为裘震天不知何时已过了来,身形瞬动,裘衣一挡,竟将泼来的汤全部挡下一甩,被挡下的肉汤就全部翻反打向了鬼婆婆! 原来任凌云早就料到了身后会有人袭击,也早就料到了裘震天过来帮他。二人配合无间,不但一举杀了鬼婆婆,还解除了背后的危机。 打向了鬼婆婆的肉汤,全部打在了她的身上,她捂脸惨叫从马车上摔下,在地上滚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后方以飞刀偷施暗算的人,一击不中,竟直接逃的无影无踪。 危险过后,藏花却满脸的惊讶,她不解的看着任凌云,又看了看裘震天,吃惊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串通一气的?” 裘震天笑道:“就在任兄弟对我打眼色的时候。”藏花惊道:“他什么时候对你打眼色了,我怎么没看到?” 任凌云笑道:“如果让你看到了,我也就不用打眼色了。” 说罢任凌云又解释道:“鬼婆婆一出现,我就立即在身后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杀气。当时裘兄和路兄虽然已解决了钱李两恶,但人却离我们很远。” “因为我不知道后方来的是谁,没有把握之下只能随机应变,而且鬼婆婆的那一锅肉汤里,绝对已下了她的独门毒药“侵红”,所以她只有裘兄才能对付。为了避免伤亡,我只有将计就计,让裘兄慢慢靠过来。”说着任凌云看向藏花道,“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们在与鬼婆婆对话的时候,裘兄正慢慢的在向我们靠近?” 藏花看着任凌云,脸上的表情既吃惊又佩服。 这样的诡计别说让她去实施了,她连想都想不出。 裘震天笑道:“任兄弟虽然阻止我过来,但却一直在对我暗中打眼色,我就是再傻,也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了,况且我并不傻。” 路见平这时也走了过来,道:“你不但不傻,反而聪明多了,至少要比我聪明些,我就没有看出任兄弟的意图。” 任凌云笑道:“那只是因为我的意图并非真对你的。”说罢就和裘震天二人一起笑了。 其他人却都吃惊的看着他们。 地上正血肉横飞,尸横遍地,死去的鬼婆婆那张丑陋的脸已被毒的面目全非,被一刀剁下了头的孙梦里的无头尸体,血已经流尽,流了一地。 处在这样可怕的境地下,藏花等人实在不明白,眼前的这三人怎么还能笑的出? 第171章 一刀夺命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们是怎么还能笑的出来的?”藏花道。 任凌云看着她微笑道:“我们为什么笑不出,我们可有人伤亡?”藏花说:“没有。”任凌云又问:“死的是不是全都是敌人?” 藏花道:“死的当然全都是敌人。” 任凌云道:“那我们还有什么笑不出的。” “可是,”藏花道:“还有敌人隐藏在附近,说不定正对我们虎视眈眈,随时都会给我们致命一击,这样你们也能笑的出来吗?” 任凌云不笑了,却叹了口气,道:“这也没什么笑不出的,只不过……”他的目光越过了藏花看向了其后,“敌人自己已经出现了。” 众人皆吃了一惊,一起转身看向了后面,然后他们就看到:一个身形消瘦、略显萧索的人,抱着手对着他们缓缓的走了过来。 来人走到了众人七米之遥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来人虽然显得有些萧索,但眼神却很凌厉,他双手抱怀,正以凌厉的目光盯着众人。任凌云持剑当先,越众而出与此人对视。 任凌云道:“你好?” 这人道:“不太好。” 任凌云道:“贵姓?” 这人道:“姓朱。” 任凌云道:“朱雀的朱?” 这人道:“不错。” “这么说,”任凌云道:“你就是一刀夺命朱光武?”这人道:“不错,我就是朱光武。”任凌云道:“你的飞刀使的很不错。” 朱光武道:“是很不错。” “可惜还是不够好。”任凌云道。朱光武道:“不好在什么地方?”任凌云道:“只有一点不好。”朱光武道:“哪一点?” 任凌云道:“你的飞刀不应该射向我的。” “为什么?”朱光武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不是人?” 任凌云道:“因为凡是想要杀我的人,我也要杀了他。”朱光武听了耸了耸肩,露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别人想要杀你,你当然可以杀别人,前提是你得杀的了别人。” 任凌云道:“你不是别人,我能杀了你。” 朱光武笑了,“你这岂不是废话,我就是我,当然不是别人。你觉得你真能杀的了我?”任凌云却不答了,忽然问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朱光武道:“什么事?” 任凌云道:“你不是已经躲起来了吗,好好的为什么又自己走出来了?” 任凌云此时所问的问题,无疑也是其他人想要知道的问题。 朱光武叹了口气道:“至从五年前我一刀杀了贺喜龙后,能令我兴奋的事已不多,甚至连女人都不能,唯一能引起我兴趣的事就只有杀人了,尤其是杀你这样的人,但是今天,却不是我想要杀你,我来杀你也是被人给逼迫的。” 朱光武的话显然让任凌云吃了一惊,“逼迫,谁能逼迫的了你这样的人?” 朱光武道:“像我这样的人,也难免会有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中,一个人一但被别人攥住了把柄,有时候也就变的身不由己了。” 任凌云蹙眉,没有再说什么。 朱光武却伸手入怀,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刀——一把飞刀。 他的行动一向小心谨慎,从来没有把他的飞刀当着别人的面亮出来过,但今天却好像很例外。 朱光武轻抚刀锋,道:“任凌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任凌云吃惊的看着他,道:“我们有仇?” 朱光武道:“杀人并不一定为了仇恨。” 任凌云问:“你杀人通常都是为了什么?” 朱光武道:“有时候是为了高兴。” 任凌云忍不住问道:“难道你要杀我,也是为了高兴?”朱光武道:“你例外。”任凌云道:“为什么?” “因为在我看来你是个很危险的人,要杀你这样的人,绝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若杀不了你,死的很可能就是我。”朱光武道。任凌云道:“今天死的绝对是你,如果有人跟我赌,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跟他赌这一场。” 朱光武不说话了,变得沉默。 良久,朱光武才又道:“据说你的剑法已经天下无敌,除了一些跳梁小丑之外,像木逢春屠满城这样的人,都栽在了你的剑下。” “天下第一?”任凌云道:“这世上又有谁能做的到真正的天下第一,自古后浪推前浪,或许有人能一时独领风骚,但迟早会被后来人所取代,天下第一,说起来简单,但又谁能真的做到?” 朱光武道:“我的飞刀出手,却从未失手过。”任凌云道:“刚才你就失手了一次。”朱光武道:“说不定那只是我并不想杀你。” 任凌云道:“我知道刚才你的出手一刀,故意留了三分力,你不应该如此做的。”朱光武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任凌云道:“不管一个人使刀还是用剑,都应该为其所忠、所诚,但你却不诚。既然刀已决定出手,就应该竭尽全力才是,但刚才你的那一刀,还是有所保留。” 朱光武道:“或许我别有隐情?” 任凌云道:“或许是的,但你用的是飞刀,被江湖中人称为一刀夺命,刀一出手,就应该必取对手性命,不然你的这一刀就不应发出。可是你还是发了出来,这就是你的不诚。既不诚于自己,又不诚于刀。” 朱光武听后叹了一口气,道:“或许你说的对,我已久未遇对手,也想等哪一天,看是不是有人能破得了我的刀。” 任凌云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任凌云也明白:纵横无敌,并不是别人想像中那么愉快的事,一个人到了没有对手时,甚至比没有朋友更寂寞。 朱光武道:“可是我知道现在我已不用再等了,因为我已遇到了你。” 任凌云沉默。 朱光武看着他道:“你是个很好的对手,不但了解别人,看起来也很了解自己。我今天虽然是被迫才露面的,但之前我并不知道我要杀的人是你。” 任凌云道:“我明白。” 朱光武突然变得开心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明白,所以今天,我要与你公平一战。” 第172章 可怕的人,可怕的刀 任凌云道:“既然你已决定与我公平一战,那么我希望你不要再手下留情。” 朱光武道:“我不会,这一次我不会。” 说罢他的飞刀就已出手,迅速,准确,致命! 这样的一刀无疑已经非常的可怕,不但可怕而且取的也正是人身上最薄弱最致命的部位——任凌云的喉咙! 刀光一闪,快如闪电。 飞刀一出,那一刹那间耀眼的夺目,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如此强的一刀,按理来说任凌云应该死在刀下才对,因为他已经见到了这样的一刀,他就算死在这一刀之下,也应该死而无憾了。 朱光武对着任凌云所发出的这一刀,无疑已是他这一生中最巅峰的一刀,因为他已经把任凌云看做是他平生所遇到的最强的一个对手。 然而任凌云并没有死在这一刀下,因为任凌云从来都不会放弃自己,他不但相信自己有把握接的下这一刀,更相信自己手中的剑。 不到已完全绝望,就决不放弃最后一次机会,决不放弃最后一分努力。 能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无论谁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无论做什么事都必定会成功的。 任凌云出剑,面对着这可怕的一刀,脸上无丝毫惧色,剑一扫,直接就将射来的飞刀打飞了出去! 朱光武的脸色变了。 但就在这时,忽然有一辆马车冲了过来,接着就是一道闪电般的刀光闪过!刀光一闪,朱光武整个人直接就被这一刀劈成了两半! 任凌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人影与刀光,在惊马奔腾中,就对着他同时飞来。 刀光一闪,斩过惊马,急斩任凌云的头颅。 任凌云瞬间退了七尺。 刀光又一斩,削开了任凌云的衣襟。 虽毫厘之差,但任凌云躲过了这一刀。 可怕的刀如雷霆霹雳,横刀再斩,眨眼间又已斩出了七刀,刀刀不离任凌云方寸之间。 任凌云再退。 他只有退,因为刀来的太快了,根本就不容他反击,也无法反击,他整个人都已在斩来之刀威力的笼罩下。 持刀的人一刀接着一刀,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但人不是九天之神,就算刀法使的再出神入化,但你只要是人,就会有累的时候,也有间歇的时候。 一但觉得累了,力量就会用竭。 任凌云一连避开了七七四十九刀,突然从刀光出剑。 斩来的刀太长,足有九尺之长,一寸长,一寸强,但强于长也失于长,如此长的刀,刀锋只能及远,等到对方寻出空隙,抢攻进来时,就无法自救。 任凌云无疑看的很准,他已看出了敌人的这一点致命的弱点。 任凌云一剑划出,在瞬息之间直取对方咽喉! 谁知就在这时,长刀突然断了,直接从中间断成了两半,断刀不停,斩向了任凌云胸腹。 任凌云这必胜的一剑,没想到却成了自己致命的破绽。 因为在他的剑划断敌人的脖子时,敌人的刀已经将他斩成了两半! 老虎窜起咬人时,有经验的猎人,通常会闪入它们的腹下,趁机举刀将老虎割杀。 任凌云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只已凌空扑起的老虎,但猎人的刀,却已经已到了他的腹下。 任凌云这时才发现自己已上了当。 敌人看来是早有算计。 已算准了他绝对避不开这一刀。 来人不但算的准,而且狠、毒、快。 眼看任凌云就要丧在这一刀下,藏花等人已经发出了惊呼!没有人还能来救他,因为敌人不但来的出其不意,也太快太狠了些。 敌人无疑把全身的力量都已集中在这一刀上,这一刀必杀任凌云! 但任凌云却忽然变了,整个人忽然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但所有的力量全都消失,就连人好像都已站立不稳。 刀斩到,斩在了任凌云的身上,却像是斩在了棉花上一样,明明已斩入了任凌云的胸腹,却就是没能杀死任凌云。 然后持刀的人就看见了血。不是任凌云的血,是他自己的血。血从哪里来的?他一开始认为是任凌云的血,但下一刹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咽喉忽然有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寒意! 原来他所看到的血竟然是他自己的,任凌云还好好的站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不通,死也想不通! 他的咽喉已被一剑割开,可是他不信。他决不相信明明是自己一刀斩上了别人的胸腹,死的却是自己。 他死也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快的剑。 他甚至根本就没有看见剑斩向自己。 只可惜,死就是死,什么也无法来代替。 他死了,死在了对方的剑下,死也不信自己会死。 任凌云也倒了下去,手中剑已染血,却是敌人的血。 也幸好是敌人的血。 天地间又归于平静。 任凌云忽然觉得说不出的疲倦,刚才的事,虽然在一瞬间就已过去,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所有的力量都似已用尽了。 他还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像今天一样,离死亡如此的接近过。 但生与死的距离,本就在一线之间。 刚才他距离死亡实在已太近,这一战虽然短促,却是他平生未遇的恶战。他已力尽,此时如果有人想要杀他,就算拿着的是把菜刀,也一样能轻易的杀了他,他已无力抵抗。 战斗一结束,其他人立即就冲了过来,藏花缓缓将倒在地上的任凌云扶了起来,“你怎么样?” 任凌云在藏花的搀扶下,很快就又站了起来,他收剑入鞘,看向了就在眼前的尸体道:“我没事。” 路见平对着死人踢了两脚,然后将伏着的尸体翻了个身,众人立即看到了一张冷酷、无情、有蜡黄的脸。 “杀戮狂刀!”梅相思惊呼。 裘震天看着地上的死人震惊道:“好可怕的人,好可怕的刀!”说罢他又看向了任凌云,“刚才我本以为你死定了。” 任凌云道:“不光是你,就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刚才死定了,但最后死的还是他。”裘震天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任凌云,“你是怎么做的?如果刚才换成是我,此刻我已经死了。” 第173章 鸣钟古刹 任凌云道:“狂战虽然出其不意,刀也很可怕,但他在这之前却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裘震天不懂,“他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什么错误?” 任凌云道:“朱光武死前说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被胁迫的。现在看来胁迫他的人应该就是杀戮狂刀狂战,至于朱光武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到了狂战的手里,恐怕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了。” “狂战本应该在我对付朱光武时,趁机出手的,以他的刀法,如果刚才他在我全神贯注对付朱光武的飞刀时出手,我必死在他的刀下。只可惜,他当时并没有出手。” 藏花忍不住问道:“既然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能杀了你,他为什么没有出手?” 任凌云道:“因为他也想看一看。” 藏花不解:“想看一看?想看什么?” 任凌云道:“想看一看我到底能不能破的了朱光武的飞刀。朱光武在遇到我之前,他的飞刀还从未失手过,或许狂战也忍不住好奇,想看一看我到底能不能破的了他的飞刀,也或者想看一看通过朱光武的飞刀,能不能找出我剑法里的破绽。” “明明有很好的机会,他当时却并没有出手。” 藏花听了默然,想了想后才说,“这么说是好奇害死了他?如果他在当时出手,是不是就真的能杀了你?” 任凌云道:“有很大的可能。” 藏花道:“但也有可能依然杀不了你,“藏花看着他说,”你这个人,好像有种总是能在危机时刻让自己化险为夷的天赋。” 任凌云道:“那或许是因为我要比别人谨慎的多。” 梅相思道:“但我依然很不明白。”任凌云看向她说,“是不是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提前就设好了埋伏的?”梅相思点头道:“没错,他们是怎么可能知道的,这让我很费解。” “我们的行踪本来是极隐秘的。”陆昌也疑惑的道。陆见平道,“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被人跟踪了?”齐鸿雁道:“这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有人一路跟踪我们又能不被我们发现,有任少侠在这里,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做的到?” 问题得不到解答,众人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显得都很费解。 “既然想不通,”任凌云忽然一笑,“那又何必费心去想,如今杀戮狂刀狂战已死,想必前方已无人能阻挡我们,我们继续出发吧。早些赶路,过了蛤蟆谷以后,也好早些能找到个歇脚的地方。” 于是众人继续前进。 进入蛤蟆谷后,果然没有人再阻拦任凌云他们,虽然一些劫匪站在谷道两旁的高崖上对他们虎视眈眈,却无一人敢上前,因为走在最前面的任凌云和裘震天面色不善,似乎在警告他们:谁敢上前谁就死。 一路无阻,任凌云等一行人很快就过了蛤蟆谷。 一天后。 正午,阳光满天。 走在路上的任凌云一行人,却个个都显得精神抖擞,看他们此时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足以对付一切困难和危险。 因为他们在出了蛤蟆谷后,非常幸运的遇到了一户山野人家,一个独自住在山谷的独身樵夫。樵夫是个很朴实的人,叫郑诚,一个人住在山间的一座木屋里,于是正路过这里的任凌云他们,就顺便“叨扰”了他,几个人在郑诚那里借宿了一晚。 郑诚的木屋虽然不大,也很简陋,一路赶路的任凌云他们却丝毫没有厌弃,不但对郑诚很客气,还给了他借宿钱。 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赶了一段路后,任凌云等一行人就来到了鸣钟古刹。 鸣钟古刹是一个寺院,本是个香火鼎盛的地方,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一天忽然就冷落了下来。 传说这外貌庄严的古刹,其实就是一个**,进香拜佛的美貌妇女,常常会被掳入庙里,最后生死不明。每到无星无月的晚上,附近就会有她们的孤魂冤鬼出现。 至于这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究竟有多少良家妇女被奸淫污辱,谁也不能确定,因为谁也没有亲眼看见过。 但传说传的久了,久而久之,传说也就变成了真的了。 自从流言一起,到这里来进香的人就渐渐少了,直到最后再也没有人来,都选择了对其避而远之。 鸣钟古刹的院里摆着个足足有三人高的大钟,但看它的样子,想必已很久都没有人撞过它了。在外就是一片茂密的丛林,虽然在春天,丛林的落叶也堆得很厚,但如今却已不是春,而是秋,残秋。 但虽已是残秋,但本来那条直达庙门的小路,还是已被落叶荒草掩没,就算是来过多次的人,一走入这阴暗的树林,也很难辨认路途。 任凌云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然而他们一来到这里,就遇到了一个眉清目秀、清雅如鹤的僧人,正神情庄肃的踏着落叶施然而来。 走来的僧人一身飘逸的月白僧衣,一尘不染。 他的年纪虽看上去虽并不大,但看他那一脸庄肃的样子,无疑是个修为极深的高僧。 任凌云他们停了下来,皆目不转睛的看着走来的僧人。僧人走到了任凌云他们的身边,只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就要走去,任凌云却在这时忽然向他问道:“大师往何处去?” 僧人双手合十,“从来处来,当然是往去处去。”他面相儒雅,不沾红尘,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众人一眼。 但任凌云却还想再问一问他,“我见大师正是从前面走来,可愿告知前方是何处,是否正是鸣钟古刹?” 僧人总算看了任凌云他们一眼,“原来各位是要去鸣钟古刹,你们跟我来吧。” 说罢就首先向回路走去。 任凌云他们立即跟上了他。 僧人的步履安详而缓慢,看来这条路就算是通往西天取经的,他也决不会走快一步。 任凌云他们只有慢慢地在后面跟着。 天色很快就黯了下来,他们终于来到了鸣钟古刹。 一到鸣钟古刹,立即有一群鸦雀惊飞。 僧人微微做拘,“这就是鸣钟古刹了,各位告辞。”说完他就走了。 任凌云一行目送僧人远去。 第174章 下完这盘棋 僧人走后,任凌云他们就皆下了马。 走进古刹中,却发现院中正有一红亭。 亭外的栏杆朱红漆已剥落,亭内放了一张桌,桌上有棋,既然有棋,那当然就会有下棋的人。 两个人正坐在亭中安静的下棋,这两个人,一个人穿白衣,一个人穿黑衣。 这看起来实在有些古怪,寺院已败落,早就没有什么人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有两个人在这里下棋? 虽然在这幽静的树林里,下棋吟诗,也算难得的雅兴,但这古寺的周围早就少有人烟。 这不禁有些让人生疑。 何况这两人并不是出家人。 任凌云忍不住回过头去,想去寻找那将他们引来这里的白衣僧人,却发现僧人早已没了踪影。 任凌云只得回头再次看向了亭中下棋的人。下棋的人仿佛并没有发现任凌云他们的到来,专心一致、聚精会神的在下着棋。 对于下棋吟诗闲云野鹤,任凌云虽然从来也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但对于别人这种高尚的嗜好,他也同样尊敬。 只见那白衣人正拾起一枚棋子,凝视着,眼睛里带着思索的表情,仿佛正在考虑着,不知应该怎么走这一步棋。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藏花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 正举棋不定的白衣人蓦然就向任凌云他们,目光带着说不出的毒厉!接着就见:他突然将手里拿着的棋子,慢慢地放进嘴里,“咕嘟”一声,吞了下去。 任凌云等人看得怔住。 好好的这白衣人为什么要吞棋子? “这些人该死。”吞了棋子的白衣人看着任凌云他们道。黑衣人劝道:“息怒,你可千万不能现在动手,我们这盘棋还没有下完,下完这盘棋,你在杀他们吧。” 任凌云他们听了不禁气结,原以为这黑衣人是在劝解,谁曾想他劝住那白衣人,只不过是为了要下棋。 ——难道这两个人是疯子? “这两个人看起来疯疯癫癫,”藏花冷笑道,“看来我们要小心些了。”谁知藏花一开口,那白衣人的目光就锁在了她身上,上上下下地不停打量着她,那诡异的眼神,就好像正在透过她的衣服,在看她的“赤裸”的身体一样。 藏花脸色一变,因为她在白衣人的注视下,真的有了赤裸的感觉。 藏花怒道:“你看什么看!” 白衣人说话了,“你看什么看?” 藏花一怔,接着怒道:“难道你真的是个疯子?!”白衣人道:“疯的是你。”藏花更怒,又要说什么,任凌云却抬手拦住了她。 然后任凌云看着白衣人道:“你为什么会说她是疯子?” 白衣人道:“如果她不是疯子,为什么会说我是疯子?” 任凌云道:“她会说你是疯子,是因为你在看她。”谁知白衣人却道:“如果她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她?” 众人听了皆是一怔,因为这白衣人的话好像还有点道理。 任凌云道:“这么说你并不是疯子?”白衣人说,“疯的不是我,是你们。”任凌云说:“是我们?” “你们若不疯,为什么要去送死?”白衣说。任凌云不说话了,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好像知道我们是谁,也好像知道我们要到哪里去?” 白衣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众人不禁相视,这白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点头又摇头? 藏花道:“我看他是真的疯了。” 黑衣人却在这时忽然开口道:“你说我们疯了,你又怎么知道是我们疯了?说不定是你们疯了,所以才会认为是我们疯了。” 藏花愕然。 此时的她真的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疯了,如果没疯为什么非要和两个疯子争辩? “来来来,我们别和这些疯子说话了,让我们下完这盘棋。”黑衣人向白衣招呼道。藏花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已经快被眼前的这两个人给气疯了。 白衣人冷哼了一声,道:“有的人活着的确还没有死了的好。” 藏花又忍不住怒道:“你在说什么疯话?!” 白衣人道:“只有疯子才说疯话。” 藏花冷笑,刚要再说什么,突然传来了一声哭声! 哭声凄切,来自里面的大殿。 众人皆是一惊。 谁知那黑衣人却像没事人一样的,又在招呼那白衣人,“来来来,先让我们下完这盘棋。” 接着又是一阵哭声,这次伴随着哭声的还有一声哭喊,“救我!” 任凌云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裘震天道:“让我去看看。” “不,”任凌云道:“你留下,让我去。” 说罢径直走到了裘震天的身边,对着裘震天耳语了几句,裘震天听了蓦然露出了震惊神色。 “所以裘兄你留在这里。”任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两人如此奇怪的举动,让其余的人都很惊讶,他们两个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不当众说出来?裘震天又为什么会变的如此震惊。 好像自从来到了这鸣钟古刹,就像传染了一样,任凌云竟也跟着变得神秘了起来。他本是顶天立地的热血男儿,本不应该做事如此鬼祟的? 任凌云拍了拍裘震天的肩膀后,就直接持剑向里面走去。 当任凌云走了进去,走进大殿内,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人呢? 刚才明明有人在喊救命? 任凌云蹙眉,看到大殿里供奉的神祗,虽已久未享人间肉食香火,却还是高高在上,俯视着人类的悲痛和愚昧。 他扫视四周,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殿角已结起蛛网,破旧的神幔在风中飘荡,听不见人声,也看不见人影。 那哭喊的人呢? 任凌云握剑的手不禁一紧,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之前他还从来没有过。 任凌云不欲继续在这里停留,转身就要出去,谁知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咔哧”一声大响! 任凌云骤然失色,就要掠出大殿,但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殿内那供奉的神祗,忽然裂了开来! 一道惊虹厉电般的刀光,淬然斩向了任凌云! 第175章 蝉翼刃 任凌云的应变不可谓不快,他的手本来就握着剑柄,他虽然正背对着神像,但神像裂开时他就已经有了警觉。 刀光对这任凌云斩来时,任凌云的剑就已经出鞘,刀光剑影交错,一错即分! 一分之后刀光立退,而且眨眼间就已经从裂开的神像中退了出去,原来神像一裂开,竟是一个能进光的光洞,袭击任凌云的人,就是从这个光洞退了出去。 任凌云没有追,敌人一击不成立退,如果他冒然追过去,说不定反而会中了敌人的圈套,所以敌人虽然退走,但任凌云却站在了那里未动。 敌人消失不见后,任凌云的肩上就有血浸了出来,原来他还是受了伤,伤在了敌人的刀下。 他忽然冷笑。 “一刀两断周斩,你的刀是把好刀,你这人却是个鼠辈。你为什么不敢和我正面相对,决一死战,却只敢在背后装神弄鬼?” 任凌云的话声一落,就只听忽然一声冷笑:“只要你不死,不妨来找我,我随时都等着你!”这笑声竟如鬼哭,“我一定等着你……一定等着你!”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声音却好像来自四面八方。 任凌云的手紧握,然后转身向外走,因为外面已经传来了打斗声。 但谁知任凌云还未走出,骤变又生,整座大殿突然开始摇晃倒塌! 飞扬的尘土,立即遮住了任凌云的眼睛,接着又是天崩地裂般一声震动,大殿的中央已塌落了下来。 任凌云只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向前走去。 瓦砾碎木,急箭般打在他背后。 任凌云没有回头,他不但没有回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这不但要有惊人的镇定之力,还得要有绝对处变不惊的勇气。 任凌云走出大殿外,大殿已整个倒塌了下去,任凌云就瓦砾碎土砸在他身上的那一刻突然飞起,飞了出去。 哪知任凌云刚一飞起躲开被大殿砸中的命运,暗器就已经对着他袭到! 袭来的暗器非常诡异,忽而不定却又能很快对他袭来!看着袭来的暗器,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任凌云,这一次终于变了脸色,因为他已认出了向他袭来的是何等可怕的暗器——蝉翼刃! 来的竟然是蝉翼刃! 任凌云骇然失色,危急存亡之下只来的及将头一倾!但他的脖子还是被划出了一道血迹,万幸的是这道伤口并不深。 任凌云却一个吃惊之下,落地身形不稳,一绊,绊倒在了地上。 任凌云之所以会如此的惊怕,是因为他早就听说过蝉翼刃的厉害。当今江湖中最厉害的暗器虽然是暗器之王七彩凤凰,但蝉翼刃却比七彩凤凰还要来的可怕! 蝉翼刃从来都是只出手一次,而且只取人头,对人发出时,会发出如飞蝉一样的青色影子,被世人称为江湖六大邪器之一。暗器之中,还没有哪一种能比的上蝉翼刃。 不过蝉翼刃已有二十几年没有再江湖中出现过,没想到今日竟又重现江湖。而且一现江湖,取的正是任凌云的首级。 江湖中很少有人能躲的过蝉翼刃的袭杀,确切的说不是很少,而是在任凌云之前就只有一个人侥幸躲开过。这个人叫杨大头,是曾经江湖中非常有名的一位大侠,他只所以躲开了蝉翼刃,也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当时他正巧要低下头吃饭。 但今时今日,任凌云却躲开了,但任凌云虽然躲开,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因为外面有打斗声让他心里已提防,这次他极有可能会死在蝉翼刃下。 只听咔嚓一声,就像利刃入鞘的声音一样,蝉翼刃就被一只手拿在了手中。 这只拿着蝉翼刃的手白若无骨,显然是一只女人的手。手是忽然从一处废墟后伸出来的,蝉翼刃一入手,这只手很快就又不见了。 随然侥幸躲开了蝉翼刃的袭击,但还没等任凌云来得及喘上一口气,袭击又到!两道寒光已对着任凌云惊虹般交剪飞来。 来的是一柄剑、一把钩! 剑与钩几乎同时而来,分别袭向了任凌云的头、腹! 眼看任凌云就要丧命在袭来的钩与剑下,却忽然从旁有剑横来,对着袭来的钩与剑一挑,替任凌云挑开了袭向他的钩与剑。 及时救了任凌云一命的是藏花。 剑与钩一被挑开,任凌云直接就站起了身。他向藏花道:“多谢。”藏花只对着他一笑,道:“你自己小心吧。”说罢忽然一个飞身,加入了战团。 原来当任凌云在大殿中遭遇了袭击的时候,忽然有人袭击了等在外面的藏花他们!不过裘震天好像早有所料,及时挡下了袭击。接着众人就与袭击的人战成了一团。 袭击藏花他们的人,虽然不是之前那下棋的二人,却显然和他们是一伙的,而且也是两个人。这二人来的突然出手也突然,直接就与那下棋的两人前后夹击,同时对着藏花他们出了手。 裘震天一个人就挡下了偷袭的二人,本来下棋的两人,也在这一瞬间,对着梅相思等人扑来!陆昌拔剑出鞘对上了白衣人,路见平显然看那黑衣人有些不顺眼,一动手就直接找上了他。至于藏花与齐鸿雁,二人没有主动迎敌,而是留在了梅相思的身边。 偷袭的两个人,所使用的武器非常的特别,一人使钩,一人所使用的竟是用硫磺与毒药混合所制成的霹雳丸。这人偷袭众人时,用的就是霹雳丸。当时幸亏裘震天早就预料反应极快,以他的裘衣接住了霹雳丸并且瞬间就甩了出去!不然,众人不可能平安无事。 之前任凌云在大殿内时,所听到了那声霹雳巨响,也是霹雳丸爆炸所发出的。而藏花之所以能及时救下任凌云,是因为大殿倒塌时她就已在留意,任凌云从大殿冲出却突然遭到了暗器的偷袭,这让她吃了一惊!想要去解救已然不及,幸亏任凌云堪堪躲了过去。谁知暗器一去,袭击又到,藏花这才在要紧关头帮了任凌云一把。 第176章 富贵王 任凌云冷冷的看着战局,没有去帮任何一个人,因为他心中还有担心,他知道还有更加可怕的敌人隐在暗处正伺机而动。 至少那刚才从大殿内的神像中偷袭他的人,以及拥有天下最邪恶、最可怕暗器的人,都还隐藏在暗处。 竟会有如此多的敌人,任凌云已明白,他们已落入了敌人的圈套和埋伏,而对于这些他之前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这对他来说真是一次不能接受的失败。 但又是什么时候落入圈套的呢? 任凌云想不通。 就因为想不通,所以他才更担心。他已隐隐觉得局势在失控。 一阵风吹来,他觉得冷如刀割,割在他肩头,任凌云低下头,发现肩上已被割破一尺长的伤口,刚才在大殿他还是伤在了周斩的刀下。 现在任凌云才明白,周斩的七伤刀的确非常可怕。七伤刀雄霸江湖已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会把目标横腰斩成两半,虽然任凌云并没有被斩成两半,但当时的迅急凶险,若非身历其境,绝对没有人能想像。 他的肩上在流血,眼中却已冷寒如冰。 大殿几乎已完全倒塌,他转身去看时,已全不见人影。 一击不中,全身而退,毫不贪攻! 这是何等的江湖老练? 那么现在敌人又在何处?两侧的树林看起来清雅幽静,也不知道是否藏匿了敌人,任凌云的目光更冷了。 但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曼声轻歌,歌曲温柔委婉,令人听了黯然消魂。然后就见,竟有一辆宽三米、长足足有六七米的马车,从树林里驶了出来。 树林又怎么能行驶,那是因为正有一个天神般的巨人,在前方替马车开路。 这开路的巨人,一双豹眼炯炯有光,披头乱发,一身古铜色的皮肤也在闪闪生光,看来就像是太古洪荒时开天辟地的巨人。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把足有两米长的大刀,光刀柄就长一尺三寸,刀背上还嵌着九个金环。如此大的一把刀,如果用来砍人,把一个人竖着切成两半,想来也轻而易举。 这把刀的刀背很厚,光看起来就很沉重,但拿在这巨人的手里却轻若无物,巨人的手只一挥,挡在他前面的树木,就如砍瓜切菜般纷纷倒下。 如此强悍的一个人,却也只一个人的奴仆,真正的主人,正坐在车上——一个穿着商人服饰,留着两撇小胡子、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胖子。 小胡子正四肢舒展懒洋洋的半瘫在车上,四个轻衫高髻的女人,环伺在他的身旁。这四个女人看起来都很年轻,不但年轻,还很成熟。她们一个手捧金杯,坐在小胡子的膝上,一个正在为他梳头;剩下的两个,一个在为他捶背,还有一个正为他抚琴。 车上竟然还摆着香案,香案上还燃着一炉香,香烟缭绕,美人在伴,这小胡子很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然后小胡子就看向了任凌云。 他的人虽看起来懒散,脸上却是冷冰冰的,完全没有表情。 小胡子一看向任凌云,车上的四个女人也就随着他向任凌云看了过来。 手捧金杯的女人忽然叹息一声,道:“这个男人还不错,比之前我们杀的那些人好看多了。唉,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偏要来送死。” 梳头的女人却是一副不屑,冷冷的道:“既然你觉得他不错,为什么还不过去!”捶背的女人吃吃的笑了,道:“我倒想过去,像他这样好看的的男人已经不多了,真是好可惜呀。” 抚琴的女人虽然没有说什么,却将琴音忽然一转,换成了肃杀。 手捧金杯车的女人道:“他好像用的是剑。”梳头的女人道:“那又怎样?”捶背的女人道:“那可就不好了。”手捧金杯的女人道:“哪里不好?” 捶背的女人道:“我们主人最恨用剑的人。” 梳头的女人冷道:“所以他死定了。” 手拿金杯的女人道:“像他这样的人,死了也没人同情。”捶背的女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手拿金杯的女人说:“你看他的脸,这个人的脸多苍白,可能连一点血都没有,就算有,也一定是冷的。” 捶背的女人笑了,“这么说他一定是个冷血的男人,我喜欢他,我就喜欢冷血的。”梳头的女人忍不住向她问:“为什么?” 捶背的女人还在笑:“因为冷血的男人要比不冷血的男人好玩多了。” 这四个女人的对话,任凌云连一个字都没听见,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去听,他所有的精神力,都已集中在了那懒洋洋的小胡子的身上。 任凌云盯着小胡子,忽然问道:“贪杯好色富贵王,金万贪?” 小胡子终于直了直腰,“不错,正是我。” 任凌云道:“阁下本在世外逍遥快活,却不知因何来此?”金万贪拿手指了指任凌云道:“因为你。” 任凌云好像很不解,“因为我?” 金万贪道:“我是特意来杀你的。” 任凌云神色未变,问道:“我们有仇?”金万贪道,“无仇。”任凌云道:“我们有怨?”金万贪说,“也无怨。” 任凌云道:“那就让我很不解了,既然我们无仇无怨,阁下为何要杀我?”金万贪道:“我杀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钱。” 任凌云听了更不解,“阁下的钱财,好像早已富可敌国。”金万贪笑了,“这你就不懂了,越是有钱的人,就会越来越喜欢钱,甚至比没钱的人更喜欢钱。” 任凌云道:“我懂。” 金万贪好像很意外,“你真的懂?” 任凌云道:“当一个人享受到了金钱所带来的快乐后,他也就在也离不开这种享受了,就会变的更喜欢钱,所以越是有钱的人,往往反而比一般人更爱钱。” “啪啪啪啪,”金万贪鼓掌,“原来你真的懂,不错不错,你果然值得我杀。” 任凌云冷看着他,“你真的要杀我?” 金万贪道:“绝对假不了。” 任凌云道:“很好。” 金万贪的眼中露出了惊讶之色:“很好?” 任凌云道:“你要杀我,我也正想要杀你,这难道还不好?” 金万贪笑了:“很好,的确很好。” 然后金万贪又道:“你是我杀的人中最有趣的人,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金万贪的话让任凌云露出了惊讶,道:“你来杀我,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金万贪看起来好像真的不知道,探了探身,“那么你是谁?” 任凌云突然拔剑出鞘,以手轻抚剑锋,神情冷厉的看着手中的剑道:“我叫任凌云,我手中的剑,是侠剑。” 第177章 这个商人不太一样 “原来你就是任凌云?”金万贪看着任凌云道。 任凌云道:“不错。” 金万贪又看向他手中的剑道:“你手拿着的是侠剑?” 任凌云道:“不错。” 金万贪道:“很好。” 任凌云道:“很好?” 金万贪忽然问了任凌云一句很奇怪的话,金万贪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任凌云一怔,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金万贪忽然笑了笑,道:“我虽然已家财万贯,但我的钱财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刚才说的没错,我人本在世外逍遥,按理来说我是不应该来这里的,以我如今的身份,也不应该再以身涉险。” 说着金万贪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但是一个人也不是生来就家财万贯的,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除了幸运,也只是继承而已。我既不是继承,也不是幸运,我有如今的地位,都是我辛辛苦苦赢来的。” 任凌云道:“我明白。” 金万贪又道:“一个人要想从底层往上爬,这中间到底会经历什么,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完全了解,所以就算像我这样的人,也多多少少会欠了一些人情。这次我来,除了不介意让自己多一笔额外之财外,也是为了还一个人的人情。” “但我来之前,并不知道这次要杀的人是任凌云。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任凌云有些讶异的看着他,“如果我要问你,你欠了谁的情,你是不是一定不会说出来?” 金万贪说:“绝对不会。” 任凌云沉默,然后道:“这么说来,现在你已经改变了主意?” 金万贪道:“是的,既然你是任凌云,我只好改变主意。我这样做,也只不过是会了获取更大的利益而已。” 任凌云道:“看来你是想让我欠你一个人情?” 金万贪笑了,“任凌云果然是任凌云,不愧是侠剑传人。那么,你要不要答应呢?” 任凌云道:“如果我不答应,你又会怎么样?” 金万贪叹了一口气,道:“那就很遗憾了,你以为这次你能赢吗,我可以保证,你绝对赢不了。你何不回头看看?” 任凌云脸色一变,立即回首,却发现梅相思、齐鸿雁,二人不知何时已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 两个黑衣蒙面的人,手中所用的都是寒光闪闪的蝴蝶短刀。这样的刀,如果划断一个人的脖子,想必就如切开一块豆腐一样简单。 梅相思二人受制只不过在一瞬间,两个黑衣人竟是从地下破土而出的,这让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而且在这之前根本就无声无息。 梅相思一受制,任凌云他们皆变了脸色,在打斗的人也在同时间停了手。任凌云冷了脸色,缓缓回首看向了金万贪,“这么说,这些都是你的人?” 金万贪又懒洋洋的躺了下去,“非也,有的是,有的不是。” 任凌云道:“哪些是哪些不是?” 金万贪只拍了拍手。 那两个制住了梅相思二人的黑衣蒙面人,立即身形一动就到了马车左右,接着又一个白影从树林中掠出,轻飘飘落到了马车上。 看到从树林中飞到了马车上的人,任凌云等人大吃一惊!因为此人竟是之前引他们来到这里的白衣僧人。 任凌云吃惊道:“是你!” 白衣僧人单手打了个佛礼,“任少侠,得罪了。” 接着任凌云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这么说刚才用蝉翼刃偷袭我的人,也是你?”白衣僧人谦恭道,“正是我。”任凌云吃惊的看着他:“你倒是什么人?” 白衣僧人道:“隐世之人,不提也罢,至于小僧的真实姓名,我早已忘了,前尘旧事,只会平添烦恼。” 金万贪笑了笑,看着任凌云,“现在你明白了吧,就算你是任凌云,今天这个情你也是非欠不可了。” 任凌云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情,今天我的确已是非欠不可。” 金万贪道:“是的,你的确非欠不可。” 任凌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难道你就不怕我欠情不还?” 金万贪摇了摇头,道:“欠了情不还的人,是持掌不了侠剑的,就算这个人一时幸运在无意中得到了侠剑,也会很快因侠剑而死。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是现在的任凌云。如果任凌云是个欠情不还的人,那么他就是个庸人,他不知道早已经死了多少次,又怎么会还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 任凌云听了,沉默了片刻,然后问了金万贪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任凌云问:“你有没有看走眼过?” 金万贪道:“至今为止,还没有。” 任凌云道:“难怪你能有今天的成就。” 金万贪道:“看来你已经答应了?”任凌云道,“你的目的是什么?”金万贪道,“目的?”说着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去想,等我打算去想了,想到了,会告诉你的。” 任凌云道:“我能不能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金万贪道:“你问。” 任凌云道:“你敢如此的跟我谈条件,就不怕我突然出剑杀了你?你离我如此之近,我若出手,已有很大的把握能杀了你,你信不信?” 金万贪:“你这是两个问题。” 任凌云道:“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金万贪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只是一个商人,虽然和别的商人有些不太一样,但商人就是商人,做任何的事情都会有一定的风险,这样的道理我又岂会不懂。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的人,那么他就不能算一个真正的商人。” 说罢,他坐了起来,道:“我相信你说的。但你若杀我,也会有风险。姑且不论你已经欠了我的人情,就算你依然还要杀我,除了夜杀兄弟、蝉翼刃,我身边的这四位美人,也不是吃素的,你难道真的以为,她们只中看不中用?” 任凌云道:“我没这么以为。” “这位替你手拿着金杯的姑娘,指甲淬毒,五指白透如玉,想必是奇秀派的人,奇秀派向来人丁不旺,但每一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位替你捶背的姑娘,腰间别刃,眼睫泛白,一看就是来自寒月谷;至于剩下的这两位正替你梳头和抚琴的姑娘,她们发簪的垂坠,分明都是一个小小的杀字,她们二人都是声杀派的人。” 第178章 不是人 金万贪抚掌,“任凌云果然不愧是任凌云,我也果然没有看错。看来这次的交易,已经谈成了。” 金万贪身边的四个女人都吃惊的看着任凌云。 任凌云道:“你竟然把欠人恩情看成一种交易?” 金万贪变得严肃道:“对我来说这就是一种交易,虽然我这个商人与其他的商人不太一样,但我仍然是一个商人。”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只要是商人,就无利不图的。” 任凌云道:“看来无商不奸果然没有说错。” 金万贪笑了笑道:“就算是无商不奸,我也是个大奸、巨奸,好了,既然你是任凌云,既然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谈成了,我也该走了。” 金万贪果然说走就走,而且很快就走了,走的时候再也没有回过头来哪怕看上一眼。走的可谓干净利落。 金万贪一走,任凌云就转身看向了那两名“之前下棋的人”。二人的脸色已变了,因为金万贪本来与他们是一伙的,没想到金万贪说走就走。 二人蓦然回首,却发现本来与裘震天路见平交手的人,也不知何时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 二人脸色已铁青。 任凌云看着他们道:“看来你们还是不够聪明。不然又岂会被别人卖了还不知道?” 白衣人冷冷的道:“我们本来就与他们不是一伙的。” 任凌云冷笑了一声,“但你们之前一定是商量好了的。可是现在,他们却直接走了,只有你们还傻傻的留在这儿。” 白衣人狠道:“他们会走,只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任凌云道,“哦?”白衣人道:“如果他们真的还算是一个人,又怎么会说走就走,背信弃义,毫无廉耻?” 任凌云道:“你觉得他们背信弃义毫无廉耻?” 白衣人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任凌云仿佛很惊讶,向他问道:“你何时见过一个奸商有信义?有见过哪一个奸商讲廉耻?” 黑衣人忽然道:“是我们错了,奸商当然不会有信义,讲廉耻。” 任凌云道:“既然你们知道自己错了,你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黑衣人道:“既然他们可以走,我们当然也可以走。” 任凌云听了好像更惊讶,说:“你们如果这么做,岂不是也变成了不讲信义毫无廉耻?” 黑衣人道:“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有信义,讲廉耻?” 任凌云更加吃惊了,看了白衣人一眼说,“刚才这位老兄还说,只有不是人的人,才会不讲信义廉耻?难道你们也不是人?你们明明刚才还说自己是人,怎么这么快就不想做人了?” 藏花冷笑着开口道:“他们本来就不是人,不但不是人,还是疯子。”看来她依然没有忘记之前的事。 白衣人已经怒红了脸,狠狠的瞪着任凌云和藏花二人。 黑衣人却脸色不变,道:“他是他,我是我,刚才的话都是他说的,不是我。” 黑衣人竟然在这种时候说出了这样的话,所有人都吃惊的看向了他,包括他身边的白衣人。白衣人:“你……” 黑衣人却没有看白衣人,而是只看着任凌云道:“既然话不是我说的,那么我也可以走了。” 任凌云不说话。 白衣人接着说道:“人本来就是动物的一种,有时候什么事都做的出的,”说着他忽然袖一甩,手中就多了一把匕首,然后他直接就将这把匕首送入了白衣人的心脏。 白衣人吃惊的、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形容。 黑衣人手松开,脸色不变,看着任凌云道:“他本来要杀你,我替你杀了他,现在你也欠我一个情了。我本来也要杀你,可是你已经欠了我一个情,所以我们两个扯平了,既然如此,再见。” 说罢黑衣人就走了。 所有的人都吃惊的看着他。 白衣人缓缓的倒了下去。 气氛一时沉默的可怕,倒在地上的白衣人死不瞑目。 良久,藏花才脸有震惊的开口道:“原来真正不是人的,是他。” 梅相思叹了一声气,“原来人性如此可怕,为了活命,真的能什么事都可以做的出。” 任凌云道:“是的,“他的声音听起来说不出的冷淡,”有的时候,有的人,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的。” 梅相思看向他,看到了他肩上的伤口,关心道:“你好像受伤了,要不要紧,碍不碍事?”任凌云道:“我没事。” 裘震天道:“现在这鸣钟古刹已被毁,任兄弟又受了伤,大家又恶斗了一场,还是先停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梅相思点了点头,“就听裘大哥的。” 谁知梅相思的话音刚落,就在这时,一道厉电般的刀光,已凌空向任凌云急冲了下来! 刀光来自又侧树林的一棵树上! 刀光就像是晴空中忽然打下一道霹雳闪电,任凌云此时却正背对刀光而站,任凌云的注意力也正在梅相思的身上,怎么想得到刀光竟会从身后劈下? 是一刀两断周斩。 原来他还没有走,一直都在蛰伏着等待机会。 等待机会一刀两断任凌云! 现在他既已出刀,看来是认为自己的机会已经等到了,他对自己的刀法从来都很自信,因为他从来都不轻易出刀。 一但出刀,威力无比,刀光过处,血肉横飞。 这样的场景周斩已见过太多次,每一次都是他亲手造成的,他已有信心,有信心这次必能一刀两断了任凌云! 任凌云此时心一松,力已竭,受了伤,注意力也全部放在了梅相思的身上,这正是杀他的最好机会。 只要能杀了任凌云,他周斩必能名动天下。虽然现在他就已经很有名,但他还是不满意,觉得自己的名号还是不够响,所以他必杀任凌云! 可惜的是,这一闪刀光劈下时,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血肉横飞。因为任凌云并没有把他给忘了,任凌云肩上的伤就是他造成的,任凌云又怎么可能忘了他?任凌云的身子忽然斜斜飞出,恰巧从刀光边缘掠过。 掠过的同时任凌云的剑也已出鞘,反手一剑,向后掠出。他已算准了部位,这一剑划出,正在后面拿刀的这个人下腹双膝之间。 任凌云无疑计算的非常正确。 血光飞溅,剑影寒,一声惨叫响起,周斩整个人忽然就短的一截。 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忽然短了一截? 因为他的双腿已在刹那间被削断。 第179章 杀手楼 周斩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刀已跌落在地,用双手不断的爬着向后倒退! 他从来都是将别人一刀两断,现在自己也终于藏到了被两断的滋味,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应? 任凌云冷冷的看着周斩,一步上前,又是一剑。这一剑,直接就划断了周斩的脖子,然周斩虽被划断了脖子,却还能说的出话:“你就这样杀了我?” 任凌云冷冰地看着他,“一刀两断,这本是我学你的。” 周斩吃惊的看着他,还想说什么,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呼吸就已停顿。任凌云只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看。 此时已是夕阳漫天,任凌云等人看着地上的狼藉与尸体,都变得很沉默。 …… 他们虽然就站在对面,中间却隔着很大很宽的一张桌子。因为还有一个人也在。这个人是坐着的,这个人只要在这里,他们就只能永远的站着,他们是:锉刀与错剑。 锉刀与错剑,是一对孪生兄弟。 坐着的人,好像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在永远和别人保持着一段适当的距离。他的笑容虽可亲,却从来也没有人敢冒犯他,因为他就是“悲刀断流水”,名满江湖的大侠——杨来东。 他当然还有一个极其隐秘的身份:杀手楼的楼主。 屋子里安静而幽雅,每一样东西,都经过极仔细的选择,摆在最适当的地方。 桌上很大,上面却只放着一叠卷宗,除此之外,别无它物。外面不见人声,屋里也只有他们三个人。 杨来东脸上无悲无喜,脸也是一张非常平凡的脸,但就是这么平凡的一个人,曾经一刀斩下了西域魔教副教主极乐欢的人头。 杨来东终于拿起了桌上的卷宗,然后认真的看了起来。良久,他才将手中卷宗一合,又放回了桌上,“看来他们失败了。” 错剑看向了锉刀。 锉刀道:“他们的确失败了。” 杨来东皱了皱眉,道:“他们怎么会失败的?”锉刀道:“因为他们不知道其中一个人是任凌云。” 听到任凌云这个名字,杨来东好像吃了一惊,道:“任凌云?哪个任凌云?” 错剑道:“是侠剑传人。” 杨来东道:“怎么会是他?” 错剑道:“应该是梅相思却找侠少院帮忙,所以李归尘就将他派了过来。”杨来东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就算来的是任凌云,这次去了这么多人,其中还包括了富贵王金万贪,任凌云就算有三头六臂,现在也应该死了,为什么他们还是失败了?” 锉刀道:“富贵王并没有出手。” 杨来东脸上一冷,却没有问为什么。 错剑道:“富贵王不但没有动手,还抛弃了黑白双棋,导致了白走棋被杀身亡。” 锉刀道:“周斩也死了。” 错剑接道:“不过周斩却是死有余辜,敌我悬殊的情况下,他当时本来有机会逃走的,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出了手。” 杨来东道:“周斩当然是为了好强争胜,要杀了任凌云来立名?” 错剑道:“是。” 杨来东道:“罗刹剑和离人钩呢,他们怎么样了?”锉刀道:“他们二人倒还算知机,虽然最后逃了,但在当时也算明智之举。” 杨来东道:“没想到他们二人倒平安无事,现在他们人呢?” 错剑道:“已经逃了回来,正在暗楼中休息,随时可以调遣。” 杨来东道:“那白走棋岂不是死的很冤枉?” 锉刀道:“不冤枉。” 杨来东望向了他,锉刀立即说:“我们的眼线是这样说的,当时……” 杨受东听完冷哼了一声,道:“这两人一个全无自知之明,另一个为了保全自己竟做出了如此下作的事,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以后千万不可吸收这种人加入我们的组织。” 锉刀、错剑同时道:“是。” 杨来东脸色变的阴晴不定,像是考虑了好久才道:“他们下一站是哪里?”锉刀连忙道:“是昏灯镇。” 杨来东道:“这么说,他们今天晚上就会住在昏灯镇?” 错剑道:“是。” 杨来东道:“我们现在手上还能调出多少人?” 锉刀和错剑对视了一眼,错剑开口道:“只有一个人。” 杨来东蹙眉。 锉刀说:“因为最近七盟八派都有大动作,楼中好手正巧都已经被派了出去。” 杨来东道:“你们说的这个人是谁?” 对于杨来东的这个问题,锉刀和错剑好像都有些顾虑,一时间二人谁都没有回答。 但杨来东提出的问题,必要要有回答,而且回答必须明确简短。没有回答,就表示他的问题不值得重视。任何不重视他的人,保证都会得到适当的惩罚。 锉刀终于道:“是断肠削。” 杨来东一听这个名字,脸色立即就阴沉了下来,“你认为他还行?”错剑道:“他毕竟曾经是我们杀手楼第一杀手,他最近酒喝得虽多,手却还是很稳。” 杨来东道:“酒对他没有影响?”错剑道:“有一点。”杨来东道:“什么影响?” 锉刀道:“酒会让他出手反而更凶狠残酷。” 杨来东听后脸色总算是舒展了一点,沉吟着,缓缓道:“他现在人在什么地方?” 锉刀道:“在翠大脚开的妓院后面的那条臭水沟里。” 杨来东道:“他怎么会在臭水沟里?” 锉刀道:“因为他召妓却又不给钱,就被翠大脚的人给打了出来,最后还被扔进了臭水沟里。这是一个时辰前刚发生的事。” 杨来东道:“你们为什么不帮帮他?” 错剑立即道:“因为还没有得到您的命令,杀手楼有死规:钱财的使用,就算一个铜板,去向也要明确清楚,这是你亲自规定的。” 杨来东点了点头,道:“把他从臭水沟里拉出来,在给他一百两银子去装扮一下,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只要他杀的了任凌云,就会得到黄金二十万两。” 锉刀、错剑同时道:“是。” 杨来东沉吟着,又道:“从原来的酬金上再加五万两,告诉罗刹剑和离人钩,让他们去配合断肠削。” 第180章 断肠刀客 时间的走逝,永远是悄无声息又永不停歇的,此时已是落幕十分,深秋的白天总是短暂的,落幕之后,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很快,远处已有灯火亮起,时已是夜。 深秋的夜,总是带着朦胧之色,灯朦胧,雾朦胧,夜朦胧。 朦胧中却又那么凄凉那么无情,因为既然已是夜,那么对于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来说,就又过去了一天。一但过去,就用不再来。 断肠削明明记得他刚才还听见有人在说话的,他记得刚才还是黄昏。 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他虽然已经喝了酒,可是最多也只不过喝了七八斤而已,虽然已经有了点飘飘的感觉,可是头脑还是清楚得很。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候他正在翠花楼喝酒,还叫了胭脂陪着他,除了他外,旁边还有一大桌客人,都是些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搂着五六个至少比他们大一倍的女人在大声吹牛。 他们吹的是任凌云,每个人都把任凌云捧成是个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的大英雄,而且多多少少跟他们有点交情。 吹的人吹得很高兴,听的人也听得很开心。 唯一只有一个人既不高兴也不开心,这个人就是他。 他一不开心,就拼命喝酒。 他也清清楚楚地记得,一直陪着他的胭脂还劝过他,“断大爷,我们上楼去吧,你老是这么喝,为什么还要叫人家下来,我可不是来傻乎乎的看人喝酒的。” 他还隐隐约约的记得,当时他直接就把酒杯砸碎了,结果却激怒了旁边的人,那几个小子就来找他的麻烦,他把桌子一翻,和人打了起来。 他还记得好像把其中一个人的一个鼻子打成了两个。 这些事他都记得很清楚。 他甚至还记得打到最后那些小子全被他打跑了,却惊动了翠大脚,翠大脚就带人过来了,然后翠大脚就让他赔钱。 但是他没钱。 这可惹怒了翠大脚,翠大脚就命令跟着她的那些走狗,对他群起攻之。当时他已经醉了,只记得最后被打倒了在地。之后的事情,他就全不记得了。 那时候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明明还是黄昏的,现在却已经到了夜里。 那时候他还坐在翠花楼里喝酒,现在却已经躺了下去,躺在一个暗巷里的臭水沟里。 他想挣扎着坐起来,却感到浑身酸痛,全身无力,一个头变得有平时八个那么重,喉咙也变得发干发涩。 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断肠削已经完全记不得了。这中间竟似完全变成了一段空白,就好像一本书里有一页被人撕掉了一样。 就这样泡在臭水里又等了很久,他终于又试着坐起来,就当他马上要成功的时候,噗通一声,他又摔了回去。 断肠削只得无可奈何的、颓丧的,继续躺在臭水沟里。 不过他这一坐却发现,正有两个人,正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正在问他:你真的就是那个杀人无算、一刀断人肠的无情刀客断肠削? 你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断肠削决心不理他们,决心装作没有看见他们,可是别人却偏偏不肯放过他,就算他倒霉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还是不肯放过他。 一人道:“你认不认的这位正躺在臭水里的老兄?” 另一人道:“当然认的,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杀手断肠削吗。” 二人竟是锉刀和错剑。 锉刀道:“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错剑道:“听说是被一个婊子给甩了。” 锉刀说:“那个婊子叫什么名字?” 错剑说:“好像叫思思。” “思思?”锉刀说,“这个婊子我们好像都认的,不是听说跟一个姓贾的男人跑了吗?” 错剑说:“是啊,所以我们的一刀断人肠的断肠削大侠再也断不了别人的肠,只有断自己的肠了。” 锉刀说:“那这个叫思思的婊子还真是无情。” 错剑说:“俗话说的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怜我们的断肠削大侠却当真了。” 锉刀说:“这么说这是自作自受,活该他落到如此田地,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错剑说:“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我看情字旁边还有一把双刃剑,谁有了情,谁就注定会被这把剑刺伤。” 锉刀叹了一声气,“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我们的这位断肠削断英雄也不例外,虽然他心中的美人并不是真正的美,只不过是一个婊子而已。” “够了……够了!!” 断肠削忽然就从臭水沟里站了起来,直接就拽住了锉刀的脖子,“你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锉刀冷冷的看着他。 错剑却已经把剑架在了断肠削的脖子上,“放开他。” 断肠削一把推开了锉刀,“你们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们两个。” 锉刀和错剑没有再说,不过二人看着断肠削的眼神中,却充满了鄙视。 锉刀冷道:“你要杀了我们?恐怕现在你连一只鸡都杀不死。” 断肠削手握紧,浑身都在颤抖。 错剑忽然手往身后一抄,就将一把刀抄在了手里,黑色的刀,刀长两尺,刀身狭窄。 然后错剑将刀扔在了地上,“这是你的刀,捡起来。捡起来才能杀人。” 断肠削缓缓看向了被扔在了脚边的刀,“这把刀对他来说是多么的熟悉,却又是多么的陌生。” 他曾经用这把刀杀过很多人,在那个他深爱着的女人背叛他之前,他与地上的这把黑刀从来都是不离不弃,从来都是刀不离手! 可是后来他却背叛了这把刀,更背叛了自己。 他所深爱的女人离开了他,他却离开了“深爱”着他的刀。他的刀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莫离。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把刀,久到甚至他已经忘了有多久。 这把刀是否还记的他? 断肠削颤抖着、缓缓的将手向地上的刀伸去。 终于,他再次将他的刀拿在了手里。 曾经陪了他无数岁月,杀敌无算,与他生死莫离的刀! 第181章 深夜持刀人 黑刀一被断肠削拿在手里,锉刀与错剑的脸色立即变了变,二人不约而同的退了两步。 因为二人非常清楚断肠削的可怕,就算现在他已落魄的像一条狗一样,只要他的手中还有刀,他就是一个危险之极、可怕之极的人。 刀下从无失,一刀断人肠,断肠刀客断肠削。 刀一在手,断肠削仿佛就真正的回来了。 锉刀立即道:“刚才我们之所以会说那些伤人的话,就是为了要你重新拾起这把刀。” 错剑道:“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 断肠削以无法形容的表情看着自己手中的黑刀,用低沉到可怕的声音道:“这一次你们要我去杀谁?” 错剑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侠剑传人任凌云。” 断肠削蓦然抬起了头,眼中带着吃惊之色。 —— 夜。静夜,夜深。 虽已是深夜,但任凌云还没有睡着。 他肩上的伤口虽已经过了小心的处理包扎,但依然在隐隐作痛,还有些痒。 更何况他现在所落脚的这家客栈并不怎么样。虽然不怎么样,但已是整个昏灯镇最好的一家。 昏灯镇只不过是个人口不足百户的小镇,远离繁华。客栈的名字虽叫富贵客栈,但里面的环境却一点也不富贵,不但不富贵,因为很少有人会住进这里的缘故,整个客栈都显得很 非常破旧。 一个人如果睡在冰冷坚硬的木板床上,闻着房间里只有廉价客栈才独有的低贱卑俗的臭气,换成了谁,谁也谁不着的。 隔壁房间的窗户里还有灯光。 那是三个女人的房间,梅相思、齐鸿雁、藏花。 窗户里的人还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睡?任凌云走到了打开着的窗户前,望着前面的暗巷,暗巷里正有一盏昏灯摇曳。 一个疲倦的老人,摆了个面摊,正在昏灯下默默地喝着闷酒。 老人看起来已经很老,站在窗前默默的看着他的任凌云,能想象出这位老人的孤独和艰辛。老人摆这面摊一定摆了很多年,一定每天很早就要开始忙碌,却卖着最便宜的面。老人一定从黄昏时就开始摆摊子,直到凌晨。 像老人这样孤独艰辛的人,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很多,很多很多。他们生活几乎已很难再有起色。 或许这位老人惟一的乐趣,就是等到夜深人静,客人最少的时候,自己喝一点酒。只有在喝了一点酒之后,他才能进入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一个和平美丽的世界,一个没有人会吃人的世界。虽然这世界只有在幻想中存在,但对这位老人来说,只要还能有幻想,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任凌云忍不住走了出去,走到了昏灯下。 “老伯给我来斤酒,再来碗面,有什么下酒菜,不妨都给我来上一点。” 老人答应着,站了起来,就去给任凌云去准备了。 面摊旁只有三张破旧的木桌,任凌云坐下来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惟一的客人,还有个身材很高、看起来很魁伟实际上却很消瘦的汉子,正沉默的坐在那里。 昏灯,暗巷。 此人的身体,至少有一半坐进了阴影中。 他面前的桌上正摆着一碗面,但他却完全未动,他的一只手正放在桌上,另一只手紧贴着胸侧,好像一直抓着什么。 桌上有酒,却早已喝光。 这个人看起来也是个孤独的人,不但孤独还很沉默,因为自从任凌云来了以后,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任凌云一眼,仿佛就当任凌云不存在一般。 他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看到这么样的一个人,任凌云笑道:“想不到这么晚了,还能遇到阁下,一个人出来喝酒,酒量一定不错。不如过来共饮一杯?” 那人却没有理他。 任凌云只讨了个没趣,也不以为意。 面很快就做好,端了上来。任凌云看着眼前的热气腾腾的面,忽然心情就好了起来,他也确实饿了,于是就拿起了筷子,准备将这碗面装进肚子里。 谁知任凌云才刚拿起筷子,却听那一直半坐在阴影里的人道:“等一等。” 任凌云一怔,看向了那人,“阁下是在叫我?” 那人竟点了点头。 任凌云露出了不解,“等什么?” 黑影里的人道:“面不能吃。” 任凌云好像吃了一惊,忍不住道:“为什么?” 黑影里的人道:“因为面里有毒。”说罢就站了起来。 此人一站起,任凌云就真的吃了一惊,因为此人手里竟抓着一把刀——一把黑色的刀! 谁知这人才刚一站起,看起来本已非常衰老的面摊老板,忽然竟直起的身体,然后身子平转,将一根挑面的大竹筷当作了点穴镢,斜点持刀人的肩井穴。 持刀人却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动也未动,眼看点来的竹筷就要点在他的肩上,忽然寒光一闪,点来的竹筷立即就被削断。 削断的不止有竹筷,还有面摊老板的喉咙。 面摊老板捂着脖子后退了两步,瞪着持刀人,然后不甘的倒了下去。 瞬间就杀了面摊老板,持刀人站在那里,身体依旧动也未动。 刀已入鞘,人已倒下,任凌云的脸色却变了。 持刀人终于看向了他,“你是不是不明白?” 任凌云道:“我的确不明白。” 持刀人道:“这人并不是真的面摊老人。”任凌云说,“这我已经看出来了。”持刀人道:“但你却还不知道这人是谁。” 任凌云道:“我的确不知道。” 持刀人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任凌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持刀人说:“这人就是青面獠牙青二郎。”任凌云脸色变了变,“是他?” 持刀人道:“他已经在你的面里下了无色无味的“要你命”,这是青二郎的独门毒药,凡是中了此毒的人,无药可救必死无疑。” 任凌云听后露出了震惊神色,“你为什么要救我?” 持刀人道:“因为我不想让你死在这种人的手上。” 任凌云缓缓站了起来,“你知道我是谁?” 持刀人道:“你是不是任凌云?” 任凌云的神情更为吃惊,“原来你真的知道我是谁!” 第182章 骄傲 “侠剑传人任凌云,值得让我公平一战。”持刀人面无表情的说道。任凌云蹙眉说,“原来你不但认得我,还是找我来决斗的。” 谁知持刀人却说,“你错了,我不是来找你决斗的,而是来杀你的。”任凌云脸色一变说,“你是来杀我的,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是任凌云,所以我才会来杀你。”持刀人说。任凌云听后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问说,“既然你是来杀我的,能否请问,阁下是谁?” “断肠削。”持刀人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任凌云吃了一惊,“一刀断人肠,断肠刀客断肠削?”持刀人说,“没错,就是我。” 任凌云又变得沉默,之后说:“你我之前的事,能否呆会再说?”任凌云的话显然让断肠削一怔,“什么意思?” “容我吃完这碗面,我们再说如何?”任凌云说。断肠削眼中露出了惊讶,不过他虽然惊讶,但还是说,“你吃。” 得到了断肠削的答复,任凌云立即坐了下来,他开始吃面,而且吃的津津有味旁若无人。当面终于被任凌云吃完,筷子也被放下时候,断肠削道:“这碗面你吃的很慢。” “那只是因为我知道每一顿饭都来的很不容易,而且如果有机会安安静静、放放心心的吃完一顿饭,有时候也相当的不易。”任凌云说。断肠削以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说,“你这顿饭吃的很放心?” “我为什么不放心,这顿饭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吃的最安心的一顿饭。”任凌云说。断肠削看着他的目光更加奇怪,仿佛要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人,“有一个随时会杀你的人,就在你的身边盯着你,你竟然说自己刚才吃的是最放心的一顿饭?” 任凌云笑了,向断肠削问道:“你是不是断肠削?” “我当然是断肠削。”断肠削道。任凌云又向他问,“既然你是断肠削,你刚才是不是已经答应了让我吃完这顿饭,你之前是不是还说过要杀我?” “不错。”断肠笑说。 “那么在这碗面吃完之前,你反而成了保护我的人,如果有人想对我不利,你是不是会阻止?”不等断肠削回答,任凌云继续说了下去道,“所以,刚才的这顿饭,真的是我吃的最放心的一顿饭。” 断肠削听后吃惊的看着任凌云。 良久,断肠削才开口说,“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不但想法特别,做事的方法也和我所见过的人很不同。”任凌云笑了笑,“其实你也很特别,所有想杀我的人中,只有你,先救了我却又告诉我说要杀我。” 断肠削眼中一冷,“你的面已经吃完了。” 任凌云也变的严肃了起来,“是的。”他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侠剑,“既然你要杀我,我就不能不杀你,因为我还不想死。” 昏灯,暗巷,持刀的人,拿剑的人。 杀气立现。 二人谁也没有先动手,都一动不动的盯着对方。 断肠削本来一直盯着任凌云的脸,之后忽然目光一移,盯在了任凌云手中的剑上,“你手中的是侠剑?” “是的。”任凌云说。断肠削道,“你真的学会了燕霸天的燕云剑决?”任凌云说:“是的。”断肠削道:“枯木逢春剑木逢春,真的死在了你的手上?” 任凌云道:“是的。” 断肠削持着刀的那只手,手的拇指一推,就将刀鄂推开了一分,“我曾经败在木逢春的剑下。” 任凌云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你竟然还活着?”断肠削说,“虽然我不是木逢春的对手,但我要逃走,他还拦不住我。” 任凌云不说话。 断肠削道,“自从那次之后,我一次也没有败过。”任凌云说:“是不是那次的失败,让你在刀法上更上一层?”断肠削也露出了惊讶。 任凌云道:“你不必惊讶,因为我也一样。” 断肠削脸上沉了沉,道:“你可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来?”任凌云说,“难道不是有人命你来的?” “是也不是。”断肠削说。任凌云不禁有些意外,“此话何解?”断肠削道:“虽然是有人命我来的,但若是我自己不想来,根本就没有人能左右我。” 任凌云道:“但你还是来了。” 断肠削说:“那是因为这次他们要我杀的人是你。” 任凌云蹙眉。 断肠削看着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江湖上很有名?”任凌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这并非我的本意。”断肠削说:“是也好不是也罢,每个人都说你的剑法已经天下无敌,每个人都已经把你当成了偶像。” 任凌云忽然向断肠削问:“你呢?” 断肠削说:“我不知道,所以我来了,我要亲自试一试。自从我在刀法上更进一步之后,就还从来没有人能击败我。我本想去找木逢春,却听闻木逢春已死,死在了任凌云的剑下。” 任凌云道:“所以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真正原因。” 断肠削冷道:“没错。” 他又道:“自从我横刀出江湖,唯一的一次失败,就是败在了木逢春的手里,既然你杀了他,我就来找你。” 任凌云沉默。 断肠削又说道:“我始终不认为有人能比我强,绝不容忍有人在我之上,所以我要与你公平一战,来证明我自己。” 任凌云听了露出了惊讶,“原来断肠刀客断肠削,竟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 断肠削道:“青面郎君青二郎,只不过是个只会使些卑鄙手段的跳梁小丑而已,我又怎么会让你死在他的手上。” “这么说你与他并非是一路的?”任凌云问。 断肠削道:“他还不配。” 任凌云又忍不住问:“你又怎么知道他往面中下了毒?”断肠削说:“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正看到他往煮面的锅里下毒。”任凌云说,“他没有发现你?” 断肠削冷道:“凭他,还发现不了我。” 任凌云点了点头,似又想到了什么,说:“以你的为人,我如果问你是谁派你来的,想必你也是不肯说的?” 断肠削手以握住了刀柄,“你这样说,就是在侮辱我。” 第183章 黑暗里的刺杀 任凌云神情一肃,道:“很好,时间太晚了,我们开始吧。” 断肠削却突然露出了蔑视,“你在说谎。” 任凌云一愣。 断肠削冷看着他说,“你在担心。你在担心什么?”任凌云还未开口,断肠削却又接着说道:“真正的高手决战,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你的心不宁。” 说罢,断肠削就将本已被推出鞘的刀又合了回去,“你的心不宁,已失了人和,等你的心宁了,我会再来找你。”说完就转身走了。 任凌云看着断肠削离开。 断肠削很快就走入了黑暗,与黑暗溶为了一体。 任凌云并没有拦住他,因为任凌云知道,断肠削说的并没有错。 此时的任凌云确实心不宁,因为他在担心,既然青二郎早就来了,还从这里设下了陷阱,那会不是还有其他的杀手来? 任凌云不能确定,所以他的心的确不宁。 断肠削并没有看错。 任凌云从来都没有佩服过别人,此时却对断肠削升起了几分佩服:这个人虽然高傲,但却丝毫不愿占别人的便宜,哪怕是生死之战。 断肠削一离开,任凌云很快就折返,回去,但出乎他预料的,并没有另外的杀手,整个客栈都显的很安静。 不但安静而且静的可怕。 静到任凌云甚至可以听到梅相思等人轻微的呼吸声。显然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的都已经睡着了。 寒夜,夜深,人静,无风。 天边有月,残月。 任凌云离开时并没有把房门关上,所以此时房门依然微微开着。 任凌云却站在了房门之外,一时没有进入房间,他显然在思考,也不知道他正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任凌云就一步跨入了自己的房间,并“吱呀”一声,顺带把房门给关上了。 房间内黑的可怕,月光照不到房间里。 任凌云一进入黑暗,很快就与黑暗溶为了一体。 溶入了房间内黑暗里的任凌云,缓缓走到了床前,坐下,然后躺了下去,躺下去的时候侠剑依然正被他拿在手中。 任凌云一躺下去,就听到了“镗”的一声,就像一把剑突然刺入了木板的声音!任凌云立即一翻身,一把剑就从床下面刺了出来,剑露半截! 任凌云翻身的同时剑已出鞘,身体又一个飞翻,一剑刺入了床下! 床下立即传来了一声惨叫! 说时迟那时快,任凌云一剑得手,上方杀气忽现,衣衫飘动之声立即传入了任凌云的耳朵! 任凌云立即弃剑,他不得不弃剑,因为侠剑已刺入了木板,如果他选择拔出,必会死在偷袭之人的手上,因为偷袭正来自他的上方! 偷袭简直来的快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任凌云弃剑,身落,弃了剑的手一按,整个人再次来了个凌空飞翻,咣一声,以剑鞘挡下了偷袭! 一挡的同时任凌云脚往床上一点,竟借这一挡和一点之力,人斜斜飞了出去。 偷袭的人被这一阻,势已尽、力已竭,身不由己,向床上掉了下去。这人反应也不慢,眼看自己就要掉到床上,手中武器对着床一按,就要借着这一按飞起。 可惜,忽然一道劲风从黑暗里飞来,直接打在了此人的手上。这一下虽然力道不强,却让这人手一软,并没有成功借力而起,再次向床上跌去,这一跌,正好跌在了床上露着的那半截剑尖上。 “噗”的一声,半截剑尖正刺入了这人的心脏! 一声短促的闷哼过后,房间内就变的再无动静。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起,并有人就提着一盏灯走进了房间,房间被照亮,来人却吃了一惊。很快,所有人就都来到了任凌云的房间。 当看到了房间里的惨烈情景时,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然后众人很快就找到了任凌云,任凌云正空手站在墙边、离窗很近的地方。 任凌云此时的脸色,看起来异常的冰冷。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提着灯笼的藏花吃惊的问。 任凌云道:“这两个人,就是白日刺杀我们的罗刹剑和离人钩。”裘震天道:“竟然是他们,可是……为什么他们竟然藏到任兄弟你的床下?” 任凌云道:“我刚才正巧出去了一趟,想必那二人一定是趁我出去的空隙悄悄潜了进来,一个藏在了床下,一个藏在了房梁上,想趁着黑暗待我回来躺在床上之时,将我刺杀于床上。” 裘震天道:“但他们二人现在却皆死在了任兄弟的手上?” 任凌云走了过去,拔出了自己的侠剑,拾起剑鞘,让侠剑归鞘,然后才面对了众人说:“如果我不够小心,从进入房间之前就已看出了不对,现在我已经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藏花忍不住好奇道:“你是怎么看出了不对的?” 任凌云道:“我出去时,虽然并没有将门关上,但却记的很清楚,自己只推开了右边的那一扇,走时还随手带了一下。我当时明明顺手带的是右侧的那一扇,但等我返回时,左侧的那一扇,竟也被人打开了一些,这就不得不让我怀疑,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人趁机潜入了我的房间。” 藏花吃惊的看着他,“连这你也能记得如此清楚?”任凌云道,“如果我记得不够清楚,现在岂不是你已不能与我说话?” 藏花脸上显出了震惊,心里却实在不能不佩服。 梅相思有些害怕的看着床上的尸体说:“这么说,这两个人并没有走,一直都在跟着我们?” 任凌云却以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梅相思,然后什么也没说。 陆昌道:“奇怪,既然任少侠不在房间,为何他们没有趁机去找……”说着看了梅相思一眼。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却已经很明显。 任凌云道:“或许他们觉得这正是个杀我的最好机会,但要去找相思姑娘,却有些风险。因为他们一不知道相思姑娘到底在哪一个房间,二是就算他们知道了相思姑娘住在哪个房间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陪着她,陪着的会是谁。” “但是如果要杀我,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因为我并不知道他们已潜入了我的房间中。” 第184章 魔刀 梅相思说:“可是……最后这两个人还是死在了你的剑下。”任凌云说,“那也只是因为我的运气好一点而已。” “不,这绝不是运气。”裘震天道。藏花忍不住向他问道:“这不是运气是什么?”裘震天道:“这是一个人的心性和命格所造成的,任兄弟为人谨慎心思细腻,所以结局才会是现在这样。当然,也还是需要一点运气的。” 次日,天色大亮之时。 众人继续出发,从昏灯镇离开。 日色渐高之时,他们就已走出了昏灯镇。 深秋的微风,吹过远处山峦起伏,吹来了深秋的荒凉与萧瑟,亦吹起了任凌云他们的衣衫。 走出昏灯镇,再经过痴女湖,就是落莺山。 走了没多久后,任凌云等人就来到了痴女湖。 痴水湖虽然并不大,却流传着一个典故:传说曾有一对彼此相爱的男女住在这里,后来男子不知因为突然离开再也没有回来,一直深爱着她的女子终于因为忍受不了对他的思念,最后投湖自尽了。所以此湖才会被人们称为了痴女湖。 此时此刻正走在湖边小路的任凌云一行,梅相思正把这个传说讲给藏花听。 “那这个投湖的女子可真够傻的。”藏花听了道:“若是我,我才不会这么做。” 梅相思叹了声气,幽幽的说:“那是你没有真的喜欢过,如果你真的喜欢过,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藏花说,“那我宁愿一辈子也不喜欢,天下男人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梅相思微笑,又轻轻叹气。 任凌云也露出了微笑,笑说:“藏花姑娘真是快人快语,这是连我们几个也一起骂了。”藏花冷笑,“你们也一样,少在本姑娘这里假惺惺。” 路见平连忙笑着附和:“藏花姑娘骂的是,但藏花姑娘却误会在下了,我可是个好男人,像我这样的男人,虽然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了。” 藏花作势欲呕,“快闭嘴吧你。” 路见平果然立即就闭上了嘴,却不是因为藏花,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正背对着他们的人。 此人正站在前方不远处湖畔旁的一棵树下,身形笔直,持刀凝望着远方。 一看到此人,任凌云立即勒马而停,道:“大家先停下。” 众人立即就停了下来。 裘震天道:“为何要停下?” 任凌云道:“因为前面的人,是断肠削。” 一听到断肠削的名字,除了藏花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齐鸿雁吃惊道:“断肠削!断肠刀客怎么会在这儿?” 任凌云把昨夜的事情向众人说了一遍,众人听后一时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情,你们不得插手,只有我才能解决。”任凌云看着断肠削道。梅相思有些担心道:“你可有把握对付他?” 任凌云缓缓摇了摇头,“很难说。” “很难说?”藏花惊讶说,“你可是侠剑传人,可还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一类丧气的话,我们一路走来,那么多的人都败在了你的剑下,难道此人还能比之前的那些人厉害不成?” 裘震天忽然道:“之前的那些人,根本就不能和断肠削相提并论。”藏花说,“这人真的有这么厉害,难道还能比其他人多个三头六臂不成?” “断肠削不是其他人,他是断肠削。”任凌云道。 说罢就直接对着断肠削走了过去。 远山寂寂,断肠削站在树下,面对着远山,已经站了很久很久。任凌云走近,他才缓缓道:“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如果能留下,我一定会留下来。” 任凌云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断肠削又凝望了很久,才转过身来看向任凌云:“我已不准备走。” 任凌云道:“如果你真想要留下,就不应该出现的。”断肠削说,“不,你我之间,必有一战。”任凌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一定非战不可,我们何不做个朋友,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我并不想与你一战。” 断肠削冷道:“难道你怕了?” 任凌云道:“你这是在侮辱我。” 断肠削道:“是,我不该这么想的,任凌云又岂是个无胆之人。” 任凌云说:“我们两个无仇无怨,何必一定要分个你高我低,拼个你死我活?” 断肠削没有立即回答,他看向了手中的刀,沉默了很久,才道:“你可知道我手中的这把刀,已伴随了我多久?” 任凌云缓缓摇了摇头,他当然不知道。 断肠削道:“这把刀,已经伴随了整整我二十二年,自从七年前我败在了木逢春的剑下,我就每时每刻都在愧疚。” 任凌云忍不住问道:“愧疚?你在愧疚什么,难道在愧疚这把刀?” 断肠削道:“不错,这把刀早已变成了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虽然曾遗弃过它,却最后还是又捡起了它,原来至始至终我都抛弃不了它。”说着他蓦然看向了任凌云,“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任凌云道:“为什么?” 断肠削脸上忽然充满了痛苦道:“因为我愧对它,我让它败在了木逢春的剑下!” 任凌云吃惊的看着他。 断肠削道:“我可以败,但是这把刀不能,绝对不能!你刚才说的没错,我们之间无仇无恨,本没必要拼个死活的,但你不应该杀了木逢春,你杀了木逢春,我只有来找你。” 任凌云吃惊的看着断肠削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他叹了一声气,道:“我明白了,原来你至始至终都没有从那一次失败中走出来。” 断肠削道:“你什么意思?” 任凌云道:“你手里的这把刀,对你来说已经变成了魔刀。刀本身是死物,当然是不会入魔的,入魔的是你。你是学刀的,你为你的刀付出了一切,却忽然发现别人还是可以将你击倒,你会怎么样?” 任凌云不等断肠削回答,又继续说下去道:“你会难以接受。所以你失败了以后,每当再面对你手中的刀的时候,你就会特别的痛苦,却还是不愿放下它,还是不愿相信自己会失败。” 断肠削握刀的手开始颤抖。 任凌云看向了他手中的刀,“结果,你只会越来越痛苦。” 第185章 屠刀难放 “为了解决这种痛苦,你只有打败那个曾经让你尝到了失败的人,所以你会来找我。”任凌云冷冷的看着断肠削道。 “你……不要在说下去。”断肠削沉着脸道。 任凌云立即闭口不言。 “或许你说的对,”断肠削说,“只有击败了你,我才能真正的放下这把刀。” 任凌云摇了摇头,道:“然而我也并不想失败,而且我也绝对不能败。如果我失败了,岂不是就会变成了现在的你?” 断肠削听了一惊。 任凌云叹了口气,接着道:“如何才能真正的放下,又有谁能真的看透,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刀既已屠,又怎可能轻易放的下。” 断肠削拿刀的手突然握紧,“这一次我不能败,败了就死。” 任凌云缓缓将侠剑抽出了鞘,“我也是一样。我也绝对不能败,如果我败了,一但传入江湖,必定就会影响到我的名声。名声一损,威名扫地,必会影响到今后的我,以及与我相关的一切。 ”所以我也万万败不得,更何况我还是侠剑传人,正在执掌侠剑。” “既然你我二人都败不得,”断肠削杀气徒增,“正称我心。” 二人再无话。 到了现在,事情已是无解。 或许只有一种,死! 只有死,才能根本解决一件事。 还有什么比生死胜败更残酷?只要你能战胜,一切都会是你的,包括了所有的财富权力和荣耀! 古往今来的所有英雄豪杰,艰辛百战,不惜令白骨成山,血流成河,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胜。 胜者拥有一切,这种诱惑有谁能抗拒? 胜者王侯败者寇,赢,就赢尽一切,输,就输了所有。可见输赢是何等的重要。所以对有的人来说,输,就等于死。只有死,才能把一件事根本解决。 二人冷冷对峙,皆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要知道高手决战,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会影响到最后的胜负。 任凌云剑已出鞘,人却站的静如磐石。 断肠削则站的更稳,不但稳还冷硬,就像与大地连成了一体的一块岩石。 他也真的已如大地般不可撼动。 任凌云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败过了一次,又何必再来求败?” 说罢任凌云忽然向前走了一步,你不动,我就迫你动,所以你不得不动。对断肠削来说,任凌云这一动就已是破绽! 机不可失,毫不犹豫,刀光一闪,刀已出鞘! 刀光如霹雳闪电,亦同时斩出了一道光影,瞬间对着任凌云斩去。 任凌云的目光骤然收缩,因为光影似已掩盖了刀光! 或许只有眼力最利的人,才能看得出虚幻光影中的那一闪刀光。 刀光如闪电,却忽然间被一道剑光截断! “当”的一声过后,所有动作就已凝结。任凌云的剑已在断肠削咽喉的方寸之间,却没有刺下去。 断肠削整个人也似已突然凝结僵硬。 然后他缓缓的看向了任凌云,冷酷而消瘦的脸上,充满了惊讶、不信、与惊骇。 任凌云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良久,断肠削终于开口,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任凌云道:“你的刀虽快,却太刚,刚极必折。你虽然出手如切云闪电,但还是差了一点。” 断肠削道:“哪一点?” 任凌云道:“你拔刀之时,还是没能做到无迹可寻,你拔刀时还是有一点破绽,虽然这破绽微不可察,但对我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断肠削道:“你怎么会如此自信?” 任凌云道:“因为我心中不乱,亦不受感情所困。”断肠削吃惊的看着他:“你是说我被感情所困!” 任凌云道:“你出刀虽快,但刀法中却带着一种暴戾,像你这样的人,除了感情能让你变成这样外,还能有什么?败在了木逢春剑下,虽然让你有了心魔,但却有可能让你在刀的领悟上更进一步。你经过了上次的失败,本应出刀更加小心,拔刀更加浑熟得心应手才是。但你有了心魔的同时,同时也在被感情所困。” 断肠削长长叹息,黯然道:“你说的不错。” 他垂下了手中的刀,道:“请动手。” 任凌云凝视着他,道:“我不能杀你。” 断肠削看向他,“为什么?” 任凌云道:“你之前对我说过什么,真正的高手决战,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你的心不宁。” 说罢,任凌云就将剑拿开了,并收剑入鞘,道:“既然你的心不宁,就已失了人和,这一战并不公平,我为什么还要杀你。” 说完就转身向回走去,边走边说道:“等你真正摆脱了感情上的枷锁,再来找我一战吧。” 断肠削脸上忽然露出了无法形容的神情,然后他忽然抬刀就像自己的脖子抹去! 只听身后“扑”的一声,鲜血立即飞溅了过来,有些正溅在任凌云的身上。 任凌云骤然失色,立即回身看去,然后他苍白的脸上就露出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 他没想到会这结果。 但现在却已无法改变。 有些事的结果,本就是谁都无法改变的,有些人的命运也一样。任凌云并不希望断肠削死,但断肠削依然还是死了。 断肠削说过要留在这里,现在他真的留在了这里。以死为代价,留在了这里。或许,他早已有了求死之心。 人为什么能如此狠心,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竟然也能如此之狠? 任凌云不禁黯然,然后缓缓转回了身,继续向梅相思等人走了回去。藏花第一个迎了上来,喜道:“你胜了。”任凌云道:“你怎么知道我胜了?” 藏花一怔,道:“你明明胜了?” 任凌云摇了摇头说:“你不是我,又怎会知道我心里真正的想法。或许你看起来是我胜了,实则其实我并没有胜。” 藏花神情满是不解。 裘震天也迎了上来道:“不错,是胜是负,是输是赢,又岂能只看表面,又有谁真的说的清楚?”他看着任凌云,微笑说,“但你还活着,死的是断肠削。” 任凌云也笑了,“不错,至少我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 第186章 毒雾之中 任凌云一回到了梅相思的身边,梅相思就向他关心问道:“少侠可无事?” 任凌云道:“我没事,我们继续出发吧。” 就这样,又走了半日的光景后,任凌云一行人终于到了落莺山。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赶到落莺山山脚下的时候,与此同时,落莺山山崖之上的一个不知名处,正有一个黑袍人,冷冷的盯着来到了这里的任凌云一行。 任凌云他们一到,冷冷盯着他们的黑袍人忽然伸手入怀,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竟然一根烟火。 烟火被点燃,发出了诡异的青烟,任凌云他们却毫无所觉。 青烟一起,黑袍人就露出了狞笑。 然后黑袍人身影一闪,瞬间便没了身影。 此时的任凌云等一众人,已经身在了落莺山之中,任凌云下了马,走在众人最前,手里拿着侠剑,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就这样在落莺山中默不作声的走着。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就在他们刚刚经过去的地方,有两个人,不,正确的说应该是有两个如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山路旁的两棵高树的树梢之上,盯着他们。 走在最前面的任凌云,好像察觉了什么,忽然回头,鬼魅般的身影竟又不见了。 任凌云一回头,其他人立即就停了下来,因为对这位侠剑传人任凌云少侠,这一路他的表现,其他人可是由衷的佩服的。 “有什么不对?”裘震天停了下来道。紧跟在他身后的路见平,走上前来和裘震天并肩,亦看着任凌云问道,“任少侠可是发现了什么?” 任凌云皱眉,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这是不是过落莺山的唯一一条路?”任凌云皱眉看着前方道。 “没错。”梅相思说道,“要过这落莺山,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过了这山就好了,过了这山就是雨城。” 任凌云点了点头,道:“我们继续走吧。” 依然骑在马上的藏花,拍马到了任凌云的身边,与他齐行道:“喂,你向来仔细,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不对?” 任凌云说,“我只是觉得的这山道如此狭窄,两边又是岩石峭壁,如果有人因贪图相思刀谱而在此地埋伏我们,我们就会很被动。” 谁知任凌云刚说完,异变突起! 只见前方不远处十米左右的地方,突然有黄色的雾气开始迷漫,但怪异的是,迷漫的黄色雾气,正挡在了任凌云他们的前方。 “不好!”看到黄色雾气任凌云吃了一惊,“这雾气有毒,大家小心!” “怎么办,要不要绕过去?!”何藏花蹙着柳眉向任凌云建议道。“不行,我们不能绕,必须直接走过这瘴气。”任凌云坚持道。 “为什么?”看着正缓缓漫来的黄色雾气,藏花惊问。裘震天叹了声气道,“因为已经来不及了,你们看看后面。” 众人大吃一惊,随即向后看去,却发现后面亦有了黄色雾气。 任凌云疾声道:“现在风正是向前刮,我们又被夹在了中间,后面的毒雾要比前方的来的快,所以我们如今的选择,就是尽快向前走,直到走出去为止。” “可是我们如何才能走过这毒雾?”梅相思道。任凌云道,“只要以湿布捂住口鼻,我们就可以过去了。” “湿布捂住口鼻?我们现在又去哪里去找水。”藏花道。“用酒,有酒也可以。”任凌云道。 “酒,”齐鸿雁道,“我记得陆师兄身上好像带着酒。” 齐鸿雁没有记错,陆昌身上果然带了酒,因为他喜欢嗜酒,所以在离开昏灯镇时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盛酒用的酒葫芦,然后把酒葫芦装满了酒,将其带在了身上,以解自己路上的馋酒之瘾。 陆昌一听要用酒,二话不说直接就将挂在腰间的酒葫芦解了下来,递给了齐鸿雁。 拿到了酒的齐鸿雁,往每一个人的衣角都洒上酒打湿,之后众人便以打湿的衣角捂住口鼻,快速进了黄色的雾气之中。 当众人皆捂住口鼻走进雾气之后,一直在其后盯着他们的那两个鬼魅身影,一闪间现身在了众人刚才停顿的地方。 两个鬼魅身影一停,立即就显出了真容,竟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脸上画了诡异图文的人。而且最为奇异的是:二人都是黑袍斗笠,赤足。 “他们进去了。”其中高个的人道。此人的声音尖且凄厉。“我们也进去,趁着毒雾杀光他们。”个子较矮的人道。他声音却异常粗犷。 然后二人一闪间,就同时闪进了迷漫的黄色雾气内。 走在黄色雾气中的众人,可谓走的一个小心谨慎,因为还要护着梅相思与棺材,黄色毒雾内只能眼视三米远,所以众人都很怕一个不甚就遭遇到埋伏,他们都知道,毒雾不可能是自己刮来的。 黄色的毒雾漂浮,气氛安静诡异,这时一名抬棺材的大汉,突然眼中露出了惊恐,因为他突然感觉自己脚下踏空了,而且身体开始缓缓往下陷落! 这名大汉惊恐之下,慌张朝自己脚下看去,但他的视线却被黄色的毒雾遮盖,什么也没看到。 然后他欲挣脱出来,却已为时已晚,他竟无力可使可借,这名大汉终于惊恐的大叫:“快救我,我陷进陷阱了!” 但他这一喊,却犯下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这个错误比他踩入陷阱更要命! 因为他一喊,黄色毒雾立即进入了他的口鼻,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只剩恐惧! 下一秒,这名大汉便身中瘴毒,口流白沫,头一歪,死了。 紧跟着,他的身体也很快开始往下陷。 此人一死,被抬着的棺材一倾,其他三名抬这棺材的大汉以为遭到了伏击,立即松开了手,棺材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掉入陷阱的那大汉临死前的那一声喊叫,让本来就走的小心翼翼的其余众人,同时间止住了脚步。 离这人最近的是陆昌,还不知道叫喊的人已经死了,立即发现了他的危险处境,伸手便拉住了他,可惜他拉住的已经是一个死人。 从这名大汉踩入了陷阱惊喊出声,到他身中毒气而死,只不过用了两弹指的时间,足见这里漂浮着的黄色毒雾的可怕! 那一声叫喊,立即让其他人围拢了过来。拉住了死去之人的陆昌,想将身中毒雾而死的大汉,从陷阱中拉出来,可是任凌云立即止住了他,并示意他放弃。 陆昌看起来颇不甘心,打了个为什么的手势,任凌云只对他缓缓摇了摇头。 陆昌只能放弃,手一松,眼看着大汉淹没进了陷阱里。 任凌云却一把拽住了神色不甘的陆昌,然后失意他快走。 可惜就在这时,危机又发,又一声惨叫突然传来! 这次是另一名大汉。 因为刚才的那一声惨叫,这名大汉已经明白他们遭到了埋伏,这一路走来本就非常的让他心惊胆战,所以棺材一砸落,他立即就退缩了,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独自悄悄向后退去。 可惜他还未退上几步,却突然感到后面有人,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这名大汉转过身,却发现身后根本一个人也没有!他惊恐,想立即回身跑向众人,可惜还未等他来的及回过身,一把剑,突然就从他的背后刺死了他! 第187章 毒雾之中(二) 将这名大汉从背后刺死的剑,正拿在一只苍白的手上,手上还画着诡异的图案。剑也非常的怪异,一只如蔷薇一般血红的剑! 血红的剑一剑将这大汉刺死,又蓦然拔了出来! 这名大汉因突来的暗袭身亡,杀了这名大汉的凶手,却依然看不到踪影。 这名大汉一倒下去,裘震天眨眼就来到了他的身边,可惜裘震天虽然来的快,但敌人却如鬼魅一样神出鬼没。 然后任凌云、路见平、藏花,,三人也很快来到了这里,看着地上死了的大汉的尸体,三人都是一脸震惊。 任凌云忽然打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快走。 只可惜他所不知道的是,毒雾此时竟已迷漫了整个山谷之路。原来一开始的黄色毒雾迷漫后,山路的各处,也开始有黄色毒雾漫出! 一声又一声的惨呼,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行。任凌云却身形掠影,提示每一个人不要停下,继续向前走。 然后任凌云和裘震天迅速的商议了一下,由陆昌和路见平,代替死去的那两名大汉,与剩下的那两人来抬棺材,而他自己提剑当先,走在最前,让裘震天守在了最后。 虽然众人用沾了酒的衣角捂住了口鼻,但酒很快就会干掉,到时众人若还没有走出毒雾,必死无疑。 毒雾更重,但离走出落莺山却还有几十米的距离,走在最前的任凌云,一手持剑,一手捂着口鼻,脚下亦在加快。他很清楚,这次危机对他们来讲,比任何一次都要来的危险。 身在人群里的齐鸿雁,正用手捂住口鼻小心的提防着周围,然后她忽然一惊,蓦然回身,因为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杀气,掺杂了进来! 可蓦然回身的齐鸿雁,却什么也没看到,在仔细观察了一会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齐鸿雁不禁心中诧异,“奇怪,明明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杀气,怎么忽然又感觉不到了?” 然后齐鸿雁就向走在身边的藏花和梅相思看去:发现二人脸上神情,除了对未知的危险有些惊恐和提防之外,在她们二人的脸上,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就在齐鸿雁心中诧异时,正在这时,她又感觉到了那股诡异的杀气! 而且齐鸿雁可以明显的感觉的到:那股诡异的杀气,正来自她们的身侧! “糟糕,有敌人!” 齐鸿雁心中一惊,手中剑已出鞘!她的剑一直是系在背上的,手一抬,出鞘的剑就已被她拿在了手中。 谁知她一拔剑出鞘,杀气又消失不见,但她的举动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任凌云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看向齐鸿雁。 齐鸿雁拿剑向自己的身侧指了指。 任凌云先是皱眉,然后脸色一变,骤然裘震天看了过去! 裘震天一怔,因为他不知道陈普为什么突然就朝着他看了过来。然后他才发现任凌云并不是看向的他,而是看向的是他身边的人。而此时站在他身边的,是剩下的那两名抬棺大汉中的其中一个。 裘震天心道不妙立即向身边的人看去,然后裘震天直接被溅了一脸的血! ——站在他身边的那大汉的头,竟然不见了! 这突然间发生的事,实在太过恐怖诡异,让被溅了一脸血的裘震天险些没有跳起来! 如果不是裘震天混迹江湖二十余载,早已生生死死经历太多,什么样的危险都经历过,此情此景,早已将裘震天吓破胆。 但就算如此,裘震天也被身边的这突然失去了头颅、正鲜血喷溅缓缓倒下去的大汉,直吓了个心惊胆颤,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但与他一起抬着棺材的最后那名大汉和路见平,可就没有裘震天如此好的定力了!没了头颅鲜血喷溅的人,就倒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正好看那已没了头颅的身体倒下去。 路见平瞳孔骤然收缩,差点就要惊叫出声!好在裘震天反应够快,立即用闲着的另一只手捂住了路见平的嘴。 最后还活着的那名大汉却被直接吓尿了裤子,一时忘了用手捂住嘴,直接被毒雾侵入了口中,两眼一翻,口吐白沫软倒了下去。 任凌云脸上一狠,这实在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但事情总是不能让人随心所愿,在进入谷道之前,任凌云还心存侥幸,希望千万别有人在此埋伏。 然而残酷的现实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接下来任凌云再次判断错误,毒雾出现时,任凌云以为只要冒些险过了这黄色毒雾,也就离走出落莺山不远了,只要不遇到伏击,定可安然无恙。既然人在毒雾,敌人想必也是不敢进来的,可惜事与愿违,众人偏偏就在毒雾里被伏袭了。 而且他们到现在也没能走出毒雾。 他们身在毒雾里,口不能言,眼不能远视,既要防着黄色毒雾,又还要提防敌人暗算,而且如果再走不出去,他们必全部会因中毒雾而死在这里,真可谓是危险万分! 但任凌云他们要想走出毒雾,还需要一段距离,而眼看,他们用来捂住口鼻的衣角,浸在衣角上的酒,马上就要干掉。 该怎么办? 任凌云苦无良计,眉宇之间已露出了着急之色,谁知就在这时,忽然利器破空的声音传来,一道黑链飞镰,突然就对着他打来! 任凌云吃惊之下,身体一倾,避了过去。 及时避开了袭来飞镰,还未等任凌云从吃惊中恢复过来,突然一到劲风又从背后袭到! 任凌云大吃一惊,身体一转,险险避了过去! 然后就听“当”的一声,一物翟在了棺材上,竟是一支黑色的箭! 在离任凌云他们几十米开外的山腰上:长在了山腰上的一棵粗树的树干上,一只长相妖艳的女子正站在其上,张弓搭剑,瞄着毒雾。 从这女子这里当然是看不到毒雾里面的,但刚才她却看到了飞链,所以就趁机射了一箭,谁知这一剑正向任凌云射了过去! 险险躲过了射来之箭的任凌云,目光已冷的可怕,然后,他突然做出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第188章 毒雾之中(三) 任凌云忽然一剑斩向了地上那名死了的大汉的手! 大汉的手腕立即被割破,血立即窜了出来,然后任凌云又是一剑,斩下了这名大汉的一片衣服,以血染湿,然后唰唰唰……任凌云直接将这片被血浸染的衣服分成了七片。 然后,任凌云立即打着手势招呼其余六人,示他们以血布捂住口鼻。 毒雾迷漫,久不散去,毒雾之中更是危机四伏杀机重重,任凌云在盘算利益得失之下,立即示意其余众人跟着他尽快离开毒雾。 梅相思却有些犹豫,因为棺材还在,抬棺材的人却已经全部死光。任凌云立即看出了她的意思,对她打了几个手势,示意她先离开这里再说。 梅相思虽不想就这样对棺材弃之不顾,毕竟棺材里面放着的是她的生父,但她此时此刻却已没有了选择。 毒雾里三米之外目不能视,任凌云手捂口鼻,快速的穿行在黄色毒雾之中,其他人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他。 此时此刻众人再也顾不了其它,一心的只想快速的离开这毒雾。 众人快速行进着,但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暗风至后袭来!在最后面的裘震天立即觉察到了,直接一个转身,让穿着的裘衣对着袭来的暗风扫去! 袭来暗风直接被扫飞。 但最前面的任凌云,却突然停下了身形,然后抬手止住了身后的众人。 因为在他的前面:之前曾出现过的那两个穿斗篷的人,已经挡在了他们的面前,直接面对了他们。 任凌云眼中一寒,上前一步,一剑当胸,将其余的人挡在了身后。然后任凌云才看清,挡住了去路的两人,她们的嘴,竟然如刚染了血般一样,简直红的可怕。 因为他们还带着斗笠,斗笠压的很低,任凌云看不到她们的面目,只能看见她们那妖红的嘴。 其中一人嘴角动了动,似在狞笑,然后惨白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把剑——如蔷薇一般血红的剑。 任凌云面对着眼前这两个如此诡异的人,脸上神色凝重。 在他身后的藏花,则显的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向任凌云靠了靠,要是换做以往,以她的脾气,早就冲上去了,但此时正在毒雾里,藏花可没有忘记之前中了毒雾而死的人的惨状。 藏花身后的陆昌和齐鸿雁,二人对视了一眼后,也是神色凝重的后退一步,将梅相思护在了中间。 手拿蔷薇血剑的人,忽然将斗篷一脱,就露出了身上穿着的那破烂不堪的衣袍,然后她将手中蔷薇血剑一指,就指向了任凌云,“交出相思刀谱,饶你们不死。” 这二人果然是为了相思刀谱而来。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一剑当胸,手中侠剑一转,就直接将侠剑竖插在了地上。然后,任凌云拔剑出鞘! 蔷薇血剑的主人见了狞笑,然后哈的张开了妖红的嘴,一吐,吐出了一道暗器如箭,直接对着任凌云打了过去! 任凌云神情冷厉,拿着剑的手一旋,旋出剑影重重,直接将打来的暗器吸入了剑影中,然后任凌云一摔,暗器就被甩的不知去向。 谁知拿蔷薇血剑的人,突然身形一退,又消失在了毒雾里。另一个一直不动声色的斗篷人也眨眼退走。 任凌云目光冰冷,在等了一会后,见再无敌来犯,然后向着自己身后的人一挥手,失意继续前行,自己也首先向前走去。他身后的藏花刚要抬步,却发现自己的一只脚,竟突然被从地下伸出的一只手给抓住了! 藏花大吃一惊,惊慌失措之下立即用另一只脚,朝着抓住自己的头踩了下去。 可惜抓住了藏花一只脚的手,不论藏花怎么踩,如何用力,就是死不松手! 紧跟在藏花身后的陆昌和齐鸿雁,二人立即发现了藏花的异样,陆昌直接以手中剑向抓住藏花的手砸下! 只可惜,还未等陆昌的剑砸到,抓着藏花的手却突然缩回了地下! 这让陆昌吃了一惊,但他的剑已砸下,剑势已不能止,所以他的这一剑直接就砸在了地面上。 陆昌的剑一砸在地,那缩回地下的手突然又伸了出来,一把就抓住了陆昌的剑! 陆昌暗道不好,立即就想要将剑挣回,可惜他用力一挣之下,竟然没有挣动! 陆昌吃了一惊,刚想再有所动作,但就在这时,突然一支尖锐阴森的白骨枪,从地下扎了出来,瞬间便已将陆昌的身体洞穿! 陆昌连反应都未来的及,便已被突然从地下刺出的白骨枪洞穿了身体! 到了此刻,陆昌才反应过来。然后他的脸上,只剩恐惧和不信。他不相信自己这么轻易的就遭了暗算,更不相信,自己竟会如此轻易的就死了。 可惜事实之残酷,已由不得他不信。 梅相思、齐鸿雁、藏花,三人见了全然脸色惨变! 可惜就算藏花三人有心解救,也已来不及,只因敌人早有算计,事情发生的也实在太过突然。其实事情的发生,快的只不过几弹指间,任凌云一回过头来,正好看见了被白骨枪洞穿的陆昌! 然后任凌云就这样不敢相信的惊愣在了那里!因为眼前看到的,实在太让他不能置信!只不过回首的功夫,竟然已发生了这样的事! 一枪将陆昌刺死,白骨枪突然又缩了回去! 陆昌踉跄倒地,任凌云瞬间就来到了他身边扶住了他。 被一枪洞穿的陆昌,此时还未死去,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抓住抱着自己的任凌云,“你一定要……带他们离开这里……” 任凌云对着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然后,陆昌手一落,头一歪,就这样死了。 齐鸿雁忍不住眼泪流下,梅相思眼中也已含泪,藏花看着死了的陆昌,一时呆住了,陆昌为了救她而死,她却对陆昌的死完全无能为力。一股莫名的情绪,瞬间就侵袭了她,让她觉得心里好难过…… 路见平已握紧的拳头不停颤动,仿佛他已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将自己此时的愤怒给压制下来。裘震天已在他的身边,将手放在了路见平的肩膀,似在安慰他。 任凌云的眼中已有了无法形容的杀意,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走入这毒雾,就是走入了屠杀地狱。 第189章 血饮与黑镰 然而就算到了此时,任凌云他们依然没有走出毒雾。 忽然,拿着蔷薇血剑的斗篷人再次出现,背对着身,再一次挡住了任凌云他们的去路。 任凌云冷冷看向了他。 其他的人立即聚到了任凌云的身边。 然后就见,斗篷人突然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枚烟火,然后将手往天一掷,被掷出的烟火冲天而上,然后在天空散出了绚丽烟火。 很显然,这是在发送信号。 那么是发给谁? 裘震天盯着挡住去路的斗篷人冷喝问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嘿嘿嘿嘿……”斗篷人阴笑着转过了身来,“你错了……我们不是人,我们是魔,我是魔教血饮。” “魔教?!” 众人听了显然都很吃惊! 斗篷人阴恻恻的向着任凌云他们道:“你们这些蝼蚁,把相思刀谱老老实实的教出来,我还能让你们死的舒服点,不然等魔主来了,会把你们吸成人干的,嘿嘿嘿嘿嘿……” “跳梁小丑,装神弄鬼!”忽然有人冷笑一声道。 “谁?!” 血饮好像吃了一惊,蓦然回身。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物,被投进了毒雾,然后很快就冒起了青烟,然后,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青烟竟很快就将毒雾驱散。 接着,“嗒嗒嗒嗒嗒嗒……”被投进毒雾的“东西”越来越多,众人还没有看清是什么,毒雾就已经被全部驱散,使得本来置身在毒雾里的任凌云他们,换成了置身在青烟中。 让任凌云等人感到奇怪的是,置身在青烟中,并不会被青烟所呛。而且很快,驱散了毒雾的青烟,也被风吹散了。 眼前霍然晴朗。 任凌云第一个拿开了捂着口鼻的血布。 虽然因为斗笠的关系,看不清斗篷人的面貌,但从他那动作就可以看出,显然毒雾被驱散,让斗篷人非常吃惊。 然而毒雾虽散,呈现在任凌云他们面前的:除了拿着蔷薇血剑的斗篷人外,就只有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之前和她一起出现过的那拿飞链黑镰的斗篷人,以及更远处的那站在半山腰粗树上的妖艳女子。 除了这三人外,并没有其他的人。 那么杀死路陆昌的人呢? 放青烟的人又是谁? 毒雾一散,飞廉斗篷人身形一掠,就来到了血饮的身边,“怎么回事?”此人说话时的声音,竟然是一个很尖锐的女声。 血饮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看来有人在暗中帮他们。” 飞镰斗篷人道:“谁竟敢与我们魔教为敌!” 冷冷盯着他们的任凌云,却在这时缓缓拔剑出鞘。 两个斗篷人立即同时退了一步。 然后血饮狞笑,“黑镰,你可知道眼前的这位是谁?”黑镰冷说,“这不是在如今江湖中,正被吹的马上就要飞上天的侠剑传人吗?”血饮道:“你觉得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 黑镰狞笑,“我还有自知之明,恐怕我还不是这位侠剑传人的对手。”血饮听了嘿嘿阴笑了两声,“我们两个加起来呢?” 黑镰冷笑,“这可就难说了。” 藏花冷哼了一声,“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装神弄鬼。” “好好好,你还敢骂我,等一会我一定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看看你还敢不敢。”藏花的话显然激怒了血饮。 裘震天走上了前来,与任凌云并肩,冷看着血饮与黑镰道:“两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在我们的面前装模作样!” 裘震天的话让血饮手中的蔷薇血剑,蓦然变的血气弥现!裘震天吃了一惊,如此诡异的一把剑,裘震天还是头一次见到。 “你身上的这裘衣倒是挺不错。”黑镰狞笑盯着裘震天身上披着的裘衣道,“我喜欢,我给你要,你也一定不会给我,索性让我杀了你,这裘衣就是我的了。” “什么时候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也变得敢如此大言不惭了。”裘震天听了讽道。 黑镰狠道:“你敢这么对我说话,看来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等一会儿我拔了你的舌,挖下你的双眼,再把活活切成一块块,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裘震天冷哼了一声,道:“好一个鼠辈,我倒要瞧瞧,你到底有什么手段。” 黑镰道:“你怕了没有?” “怕?我会怕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裘震天道。 “原来你没有怕,你这人胆子不小,不过就是太蠢了。”黑镰尖着声音嗤笑道。裘震天冷道,“麻烦你还是说人话吧,恕裘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敢与我们为敌,你可知道我们是谁?”黑镰道。裘震天问,“你们是谁?”黑镰道:“我们就是来自西方魔教的勾魂双刹。” “勾魂双刹?”裘震天冷哼了一声,“裘某在江湖中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们的名号。”黑镰阴笑道,“像我们这样的人,你这种蝼蚁一样的角色,又怎么会知道我们?” 任凌云忽然道:“听你们的口气,这么说你们很有名?” “当然。”血饮傲道。 任凌云又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黑镰道:“那是当然。” 任凌云却摇了摇头,“但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你们突然出现,又以如此卑劣手段伏击了我们,你们的所作所为,非但一点也没有了不起,还会让人觉得鄙视。 血饮沉下了脸,“我最后一个杀你,我要让你最后一个死。等我杀光了你身边的人,我再问问你,看看你是不是还这么认为。” “狂妄自大。”齐鸿雁冷说道。 “狂妄自大?”黑镰尖声道,“所以我才会说你们蠢,你为何不回过头去,看看你的身后?” “我们的身后?藏花冷道,“你是不是诓我转身,好趁机对我偷袭,这一向是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擅施的卑劣手段。” “吆喝,”黑镰鼓掌,“这会你倒聪明起来了。” 然后黑镰看着任凌云他们的身后,催促道,“白骨,你看我说的明明是真话,可他们偏偏不信怎么办,快些证实给这些人看看。” 藏花等人一惊,立即转身向后看去! 可是身后哪有什么人,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藏花大怒回身! 但黑镰却已趁机发动攻势,手里拿着黑链飞镰,一甩,直接就对着藏花钩了过去。 第190章 魔主(一) 黑镰对着藏花发动了攻击的同时,血饮亦一剑斩向了任凌云! 与此同时裘震天也遭到了攻击,对他的攻击竟然来自地下。裘震天所站的地方,突然塌陷了一些,一只黑色的手,突然从地下抓住了裘震天的脚,不过裘震天好像早有所料,手一甩,他的手中竟多了一把匕首! 裘震天手上多出的匕首寒光闪闪,一看就非凡品,裘震天直接将匕首对着黑手斩了下去! 一声惨叫,鲜血渐,黑手立即被斩掉。 没了手的手臂,立即又缩了回去。 几乎是在同时间,一支白骨枪蓦然从地下刺出! 因为裘震天为了斩掉抓住自己的黑手,此时正是弯腰的姿势,白骨枪忽然刺出,时机无疑把握的非常准确。 只可惜裘震天并非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路见平。路见平一步上前,手中嵌着利刃的扇对着白骨枪一削,竟直接就将白骨枪给削成了两半。 断了的骨枪立即就想再缩回去,可惜就在这时,忽然剑光一闪而过,欲想收回去的骨枪立即停在了那里。 这道剑光,竟然是任凌云发出的,原来他与血饮的战斗早已结束。之前血饮一剑斩向了他,斩向他的蔷薇血剑,还带了可怕的血影!可惜任凌云根本就不会被蔷薇血剑所掠出的血影迷惑,一剑出,斜划向了血饮。二人只交手一招,高下立见。 血饮一滞,眼中就露出了吃惊神色,然后血饮立即退走。 但血饮一退,却让任凌云也吃了一惊,因为在任凌云看来,血饮中了自己的这一剑,本应该必死无疑的,然而血饮不但未死,竟然还逃走了。 血饮一退走,任凌云立即观看了一下局势,当看到藏花正和黑镰正打的难解难分以后,目光就转向了裘震天,也就是在这时候,任凌云正看到刺向裘震天的白骨枪,被路见平一扇折断,所以他就趁机挥出了刚才的那一剑。 看上去任凌云的这一剑,斩的根本就毫无目标,然其实并不是。他这一剑并没有斩空,这一剑所携带的可怕的剑气,已瞬间透入了地下。 地下传来了一声闷哼,然后就见本来正常的地面,忽然开始坍塌,接着延伸而去!随后,不停向远延伸坍塌的地面,突然一人破土而出! 破土而出的人,身形掠影很快远去,此人的肩上,竟然还抗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声叱喝,正与黑镰恶斗的藏花,长剑凌空,一剑就对着黑镰劈了过去。看上去神秘古怪的黑镰,好像武功并不怎么高,而且他的飞镰武器并不擅近战,与藏花几番交手之下,竟然已处下风。 忽然,一道破空之声,对着藏花眨眼袭到! 射来的是一只黑色的箭! 藏花正一心对敌,又怎可能还会防着身后,眼看藏花就要命丧剑下,忽然剑光一闪,任凌云一剑就将射来的剑斩成了两半。 但黑镰却趁机逃走。 因为藏花显然因背后射来的的箭,而吃了一惊,正给了黑镰逃走的机会。 黑镰逃走,藏花一怒,就要追上去,谁知任凌云忽然出手拦住了她,“穷寇莫追。”藏花怒道,“难道就这样让她们跑了?” 任凌云冷道:“他们跑不了的。” 一见没有了危险,梅相思由齐鸿雁护着,来到了任凌云的身边,“这些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一心想要得到相思刀谱?” 任凌云道:“不管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看来都绝不好对付。我相信这些人并没有真的离开,他们一定还会再次出手的。” 裘震天道:“但好像来的人并非只有一拨,而且这些人好像也并非一路。”说罢想了想,又道,“不过奇怪的很,他们为什么要救我们,难道还另外有人在保护相思姑娘不成?” 梅相思道:“这……应该不会,就算有人暗中在保护我,也应该要让我知道才是。” 任凌云蹙眉,这些也是他不明白的地方。刚才要不是有人及时出手驱散了毒雾,他们这次肯定凶多吉少。 任凌云沉思了片刻,道:“暂且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来刚才的确有人在暗中助了我们一把,既然他们不肯露面,我们就先不去管它。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说罢任凌云就看向了裘震天和路见平,道:“现在陆昌兄死了,我们之中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个男人,所以我们三人必须兵分两路,一路继续留在这里,一路去雨城喊救兵。” 说到这里任凌云顿了顿,他神情凝重,“可是不管是留在这里,还是独自前去雨城喊救兵,都同样危险,我让你们来选择。” 裘震天道:“不,要去喊救兵,我一个人去就够了,让见平也留下。” 任凌云道:“不,这样太危险了,你们两个必须在一起,我坚持。”见任凌云语气不容置否,裘震天便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 “但我们在雨城,好像并没有什么救兵?”路见平不解道。任凌云道,“不,我们有,虽然雨城并没有侠少院的势力,却已被司马镖局的势力所渗入。” 说着任凌云忽然从腰间解下了他一直带着的那块玉牌,递给了裘震天道:“拿上这个,去雨城的落雨镖局,就说是任凌云任少侠有事相求,让他们快些派人过来。” 裘震天将玉牌接过,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任凌云道:“路上一定要小心。” “放心。”裘震天道。 然后裘震天和路见平很快就离开了,剩下的人则继续留在这儿。 裘震天二人走后,藏花有些惊讶的看着任凌云,道:“没想到你竟能调动司马镖局的人。”任凌云笑了笑,刚欲说什么,梅相思却开口道:“那就是藏花姑娘你孤陋寡闻了,任少侠与司马镖局的关系,早就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有人传闻……” 梅相思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藏花当然不会放过她,“传闻什么,别说话只说一半啊?” 梅相思道:“传闻司马镖局的总镖主司马秋雨,和任少侠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藏花听了瞪大了眼,然后有些不相信的向任凌云问:“相思姑娘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任凌云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也好,真也罢,反正只不过是些江湖传闻,又何必非要去探个究竟。眼下大敌当前,你为什么会对这种无聊的事感兴趣。” 藏花无语。 第191章 魔主(二) 梅相思微笑,“少侠这就错了,在你们男人看起来很无聊的事,对我们女人来说,却是很感兴趣的事,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 正当任凌云他们守在原地,等待着救兵的到来时,落莺山最高的山崖上,一不知名处,一个人正背着身站在一巨石上。 此人穿着连衣遮帽黑袍、身形瘦弱,手上还带了枚古戒。裘震天和路见平,二人从落莺山离开时,此人就缓缓转过了身。然后他忽然身形一跃,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踪影。 不久,刚才出现的那黑袍人,就出现在了:那站在半山腰粗树树干上的,长相妖艳女子的身边。 妖艳女子立即向黑袍人行礼道:“魔主。” “蛇姬,白骨他死了。”黑袍人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嘶哑。 “什么,白骨竟然死了!” 妖艳女子听后显然吃了一惊,“怎么死的,谁杀了他?!” “我已经看过了他的尸体,他看起来身上虽无伤痕,却被可怕的剑气,透过身体,直接斩碎了他的心脏。”说着黑袍人负起了手,“事情经过到底是怎样,现在还不清楚,不过白骨的确是死了。” 蛇姬道:“不清楚?白骨向来与鬼爪一同作战,既然魔主已经看过了白骨村的尸体,又怎么会不知道事情的经过,难道鬼爪没有对你说吗?” 黑袍人道:“鬼爪他受了伤,还被斩了一只手,我先命他去包扎了,并没有问他。” “什么!连鬼爪也受伤了?”蛇姬吃惊道。黑袍人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次我们本来可十拿九稳,却没想到半路突然有人救了他们,驱散了毒雾。” 黑袍人说完,向蛇姬吩咐道:“现在召血饮、黑镰和鬼爪过来。” 蛇姬点点头,然后伸手入怀拿出了发信号的烟火,往天上掷去! 烟火在天空泛出了绚丽烟花,直接使得任凌云他们也看到了。 “看来他们就要再次动手,我们可要小心了。”看到了烟火的任凌云立即道。 烟火放出,之后没过多久,便有三条鬼魅般的身影,飞掠而来。 掠来的三条人影,直接来到了黑袍人和蛇姬的身边。竟是:拿着蔷薇血剑的血饮、黑镰,以及没了一只手的鬼爪。鬼爪面色如土,仅剩的一只手更是干瘪、枯瘦的可怕。 “鬼主。”出现的三人,一起向黑袍人行礼道。 “白骨死了,他的仇我们不能不报。他们之中已经有两个人离开了这里,看来是去找救兵了。这对我们来说正是机会,杀了还在谷道的人,将相思刀谱抢过来。”魔主道。 “可是……”蛇姬欲言又止。 魔主看向了她,神色一厉,“你想说什么,干嘛吞吞吐吐?”蛇姬立即说道,“为什么我们不先去截杀那两个去找救兵的人,解决了后顾之忧后,再去除掉留在谷道里的人?” 魔主道:“因为时间已经不够了,魔尊很快就要到达中原,在魔尊来到之前,我们必须要前去迎接。对我们来说,其实这次任务已经失败了,如果去截杀请救兵的那两个人,势必会多花上一些时间,我们为何如此愚蠢。既然时间有限,不然直接去抢夺相思刀谱。” “不如我们直接放弃吧。” 血饮突然道。 魔主蓦然看向了她。 血饮立即道:“任凌云并不好对付,我猜他一定还留在谷道中。” 魔主神情已冷,“你的意思……是认为连我也对付不了他?” 黑镰连忙道:“魔主误会了,血饮她绝没有这个意思。”然后黑镰向血饮怒斥道,“血饮,你什么意思,胡说什么,是不是疯了,连魔主的话也敢违背?!” 血饮缓缓摇了摇头,“我并没有疯。”说罢突然脱下了一直穿着的斗篷。其他三人立即吃了一惊,因为有血竟然从血饮的胸,在缓缓的浸出。 魔主脸色变了。 黑镰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你不是穿了黑金软甲吗,怎么还会受了伤!”却见血饮缓缓摇了摇头,又道:“我不是受了伤,而是已经活不了了。” 她竟然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吐血。 黑镰惊骇之下立即上前扶住了她,现在黑镰才明白与自己一直并肩作战的人,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怎么可能!” 蛇姬更是不能相信的看着血饮说:“你有黑金软甲护身,又有蔷薇血杀剑在手,怎么还会……!” 血饮吐血却吐的越来越厉害,“任凌云……太可怕了……我中了他一剑……虽然还能退走……我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可是……可是后来就不行了……” 魔主忽然上前,手往血饮伤口处一按,然后眼中就露出了惊骇。接着,他缓缓放开了自己按在血饮身上的手,并缓缓摇了摇头。 一旁的蛇姬吃惊道:“怎么……!” 魔主道:“他虽然穿了黑金软甲,但还是被一剑伤及了心脏,伤了血饮的并非剑之本身,而是可怕的剑气。” 然后魔主的脸上一狠,“好可怕的一剑。这一剑虽然被黑金软甲给挡了下来,却仍没有挡住这一剑所斩来的剑气。剑气竟然透过了黑金软甲,伤及了血饮的心脏。” “什么!!” 蛇姬和黑镰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蛇姬不能置信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剑气,竟能如此的可怕?!” 魔主冷道:“这剑气必定很柔,不然不可能穿的透黑金软甲,也不可能伤及了心脏后却只留下这么细微的伤口。”说着脸上一狠道,“但这剑气却又很重,不然不可能会有这么强的威力!” “柔中带重,重中却又能有柔,刚柔并济……好可怕的剑法。” 血饮在黑镰的搀扶下,本来终于止住了吐血,但她的身体却已开始不稳,黑镰吃惊之下想稳住她,谁知黑镰忽然又吐出了一大口血,然后悲呼了一声,最终倒在了黑镰的怀里。 魔主从血饮那里收回了目光,咬牙狠道:“任凌云……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蛇姬向魔主问道。 “怎么办……”魔主狠道,“我倒要见识见识。走……我们去找他们。” 第192章 被魔神祝福的刀 谷道里的任凌云等人,一边凝神戒备,一边正谈论着什么,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四条鬼魅般的身影,“嗖嗖嗖嗖……”快速的向着他们掠了过来! 任凌云他们大吃一惊,连忙将梅相思护在了中间。 掠来的四个身影,在任凌云等人前面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正是以那黑袍人为首的四个人。 众人猛然见了不由纷纷脸上变色!然后藏花突然大怒,秀手指着就只剩下一只手的鬼爪道:“原来杀死陆昌的,是你!” 藏花心思细腻聪慧,四人一现,藏花无疑立即便认出了鬼爪,之前陆昌是为了救她才被杀,也正因为她被鬼爪抓住了一只脚,才害的陆昌要救她。 藏花这一怒声质问,让吃惊的众人,全部冷静了下来。任凌云冷哼了一声,缓缓拔剑出鞘,并上前一步,冷冷看着对面的四个人。 拔剑出鞘的任凌云神色冷厉,盯着黑袍人,冷问道:“这么说,黄色雾气是你们放的,伏袭我们的,就是你们?” “没错。”黑袍人负着手,承认道。 “很好。”任凌云冷道,“你倒是直接承认了。” “很好?”黑袍人冷笑了一声,淡淡的道。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要杀了你们,替被你们杀了的陆昌兄报仇。”任凌云冷厉道。黑袍人突然狞笑,“我们本就势不两立,不是我们杀死你们,就是被你们所杀,当然没什么可说的。” “好一个没什么可说的,”齐鸿雁神色冰冷道,“你们能在我们进入谷道之前,就布下了陷阱,这说明你们一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你们从何时开始就盯上我们的?!” “你们在昏灯镇出现时,我们的人就已经盯上你们了。”黑袍人冷视着众人道。 众人听了不禁变色。 “你说什么?”藏花厉道,“你说我们出现在昏灯镇时,你就已经盯上我们?” 黑袍人淡淡的道:“你们这些人一出现在昏灯镇的客栈之中,就被我安插在那里的眼线看到了。然后眼线立即禀报给了我。” “我们等的就是你们,我一听眼线的禀报,就立刻猜出了来的正是我们要等的人,然后你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已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原来你早就在打我们的注意。”梅相思道。 “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心要打相思刀谱的注意?”齐鸿雁厉狠着道。陆昌是她的师兄,却死在了她的面前,最痛恨这些人的就要属她。 “交出相思刀谱和行刀刀谱,我留你们个全尸。”黑袍人道。梅相思脸色一变,“你们竟然知道了刀谱的秘密?!” 黑袍人冷笑了一声,“你们以为将这个秘密隐藏的很好吗,可惜,还是被我们知道了,现在这个秘密已不是秘密。”梅相思看着黑袍人吃惊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袍人露出了一丝嘲讽,却没有回答。 藏花冷哼了一声,道:“装神弄鬼。 “我先杀了你,这个人是我的,你们别和我抢。”黑镰指着藏花道。“你这是看上了我,不过可惜,我对一只藏头露尾的小丑不感兴趣。”藏花冷笑。 “你尽管笑吧,有你笑不出的时候。”黑镰狠道。 任凌云道:“看来今天,我们双方一定要不死不休了。”黑袍人冷道:“不错,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们死,的确是不死不休。” “在不死不休之前……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任凌云忽然道。“什么问题?”黑袍诧异了一下。 “刚才的毒雾是谁驱散的?”任凌云道。 任凌云的话让黑袍人变的更加诧异,然后他神情一冷,“这句话本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任凌云皱眉。 黑袍人道:“不管是谁暗中驱散了毒雾,都是些无胆鼠辈罢了,既然不敢现身,就不去理他。”说着脸色一沉,“你们已经耽误了我们太多时间,就让我们速战速决吧。” 任凌云忽然道:“这么说,你们也是为了宝藏?” 黑袍人冷道:“不错,只有得到了那些宝藏,我们魔教才能一举吞并中原武林,近而一统江湖。” “魔教?你们的野心倒是不小。”任凌云冷道。黑袍人露出了狞笑,“如果没有野心,又怎么会有江湖大统,我知道你就是侠剑传人,今天我杀了你,正好替我魔教除了一个未来的祸患。” 任凌云冷冷的看着他,“除了我?就凭你,恐怕还没有这个本事。” “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你很快就知道了。”黑袍人忽然从背后拿出了一把刀,一把黑色的刀,刀弯如残月,漆黑的刀鞘上还画着一只半人半兽诡异的图案,这把刀让人一见,真是说不出的邪恶。 看着拿在手里的黑鞘弯刀,黑袍人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无法形容的神色,仿佛他手里的弯刀,对他来说就是他的神灵,能让他无所不能,能他如痴如醉,又让他感到惧怕。 任凌云变的惊讶,因为黑袍人这突来的变化,他皆看在了眼里,在他看来黑袍人此时的样子,真是有说不出的疯狂。 “听说你的剑术很不错?”黑袍人冷狠着看向了任凌云。任凌云神色不变,“你听谁讲的?” 黑袍人没有回答,迳自道:“江湖上传闻你的剑法已经天下无敌,你也许可以避开我十刀,甚至十三刀。但你绝对避不开我的第十五刀。” 任凌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黑袍人道:“因为那一刀是魔神之刀,我的第十五刀一出,你一定躲不开。” 任凌云道:“魔神之刀?” 黑袍人道:“那一刀已被我们的魔神滴血祝福过,已是魔刀。”这句话出口,他那冰冷的眼睛之中突然露出无比疯狂的神采。 任凌云很是惊讶,“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魔有神?”黑袍人却突然狂怒,“闭嘴,你竟敢在我的面前侮辱我们的魔神!” 任凌云道:“我为什么不能?他只是你的魔神,又不是我的。” “沧”一声! 刀已出鞘。 刀弯如残月,刀锋上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第193章 一剑破魔刀 任凌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刀。 这种刀似乎不是中原武林所有。 任凌云也看的出,眼前的黑袍人并不是说谎,从那种疯狂的眼神他就能看出。 任凌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可怕的想法,他忽然很想见识见识,见识见识这所谓的,被魔神所祝福过的刀!甚至变得有点迫不及待。 任凌云自从手持侠剑出江湖,已可谓身经百战,人虽未老但江湖已老,临敌的经验更是已不少。他所见识过的刀法至少已有好几十种,却从还未见识过所谓的魔神之刀。 任凌云不信仙鬼,只信因果,只相信手中的剑。 被魔神所祝福过的刀,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刀法?到底有什么魔力? 是不是真的无所不能? 是不是真的能让人为之疯狂? 他实在很感兴趣,亦很想试一试。 魔神之刀已出鞘,闪着寒光,但看起来除了形状有些不同外,看上去与其它的刀并没有什么不同。 看着黑袍人手中的魔神之刀,任凌云并没有动,反而很静,因为他实在是很想看看。 一声轻叱,刀光如圆弧,魔刀已向任凌云迎面劈来! 黑袍人刀劈任凌云的同时,跟着他的人,也一起出了手! 黑镰直接找上了藏花,齐鸿雁对上了蛇姬,鬼爪直接狞笑着向梅相思扑了过去。 眼见魔刀劈来,任凌云忽然身形一闪,闪开了黑袍人的第一刀。但第二刀、第三刀,跟着又削了过来! 简直一刀比一刀疯狂,一刀利过一刀。 任凌云的身形更急,几刀过后,任凌云终于露出了吃惊神色,因为他终于发现了黑袍人所施展的刀法的可怕。 黑袍人第一刀出手的时候,任凌云觉得自己就已经看出了这种刀法的破绽,可是之后任凌云又随即发现:那所谓的破绽根本就不是破绽,而是陷阱。因为黑袍人的第二刀,正好能斩到第一刀的破绽上! 如果任凌云刚才忍不住出剑,正好撞上黑袍人砍向他的第二刀。 所以任凌云根本就没有出剑的机会。 直到黑袍人的第七刀出手,任凌云仍没有出剑,但他仍能闪避,可是到第八刀砍到,他却已不能不用剑去封挡。 但任凌云一挡之后,却大惊失色! 这一挡才让任凌云吃惊的发现,眼前这黑袍人所施展的刀法,和木逢春的枯木逢春剑法,是何其的相像!一触即发,一挡更危!若一直躲避,最后也会是死路一条。 原来这就是被魔神所祝福过的刀法。 这种刀法已的确有资格被称为魔神之刀! 只可惜,任凌云不是别人,他是任凌云。魔神之刀他虽然还是初次遇到,但“魔神之剑”他却早已领教过。 所以他已不打算看下去,也已不能再看下去,他必须立即反击! 黑袍人的刀法非常怪异,任凌云的身形一展,弯刀来如柳絮,竟也随着任凌云的变动而动,瞬间已到了任凌云的面前! 这已是第十刀。 但对付这样的刀法,任凌云却已早有经验,刀眨眼斩到,任凌云回剑一挡,让斩来的刀直接斩在了剑面上,任凌云整个人却忽然无力的倒了下去。 倒的真是毫无章法。 刀一斩在剑面上,忽然就像受到了触发的弹簧一样,立即旋斩任凌云额头! 任凌云这时候却已经后倒了下去。 旋斩的刀,险之又险的旋斩过任凌云的额,斩下了一缕发。 但这一刀过后黑袍人却大惊失色,因为他的刀好像忽然变的一空,骤失了目标。就好像他忽然正将手中刀斩向一条粘板上的鱼,这条鱼却忽然不见了一样。 刀风凛冽,如一阵风旋过,过后却只听“噗”一声,任凌云的剑,剑急如流星,已经刺入了黑袍人的体内。 仿佛连空气都突然凝结。 铮一声刀光突散,刀掉了在地上。 黑衣人身体一滞,不信的看向了任凌云,“你……不可能!……你不可能破的了我的魔刀……我的刀法明明就被魔神祝福过……”说罢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任凌云这一剑从黑袍人的肋下刺入,正中心脏,任凌云整个人却是倒在地上的。魔刀虽诡异,但杀死他的这一剑,岂非更诡异? 如果黑袍人的这一刀,真的是魔神之刀,但杀死他的人岂非比魔神还要可怕? 原来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魔,更没有什么神,不然这黑袍人又怎么会死? 黑袍人一死,鬼爪也立即就死了,甚至比黑袍人死的还要快一些,因为他的对手是梅相思。梅相思看起来虽然弱不禁风,但当鬼爪扑向她的时候,她的手中就已多了把短刀——一把小巧玲珑、刀柄系着蓝穗的蝴蝶刀。 梅相思和鬼爪交手三招,就杀了鬼爪,足见她在刀法上的厉害。以鬼爪的武功,本来不会这么不堪的,但他已经少了一只手,武功已大打折扣。况且他也太小瞧了梅相思,也太高看了自己。 剩下的黑镰与蛇姬立即就慌了神,因为黑袍人竟然死在了任凌云的剑下,这让二人又怎么能不慌。与人对敌,心慌意乱绝对是大忌,所以这一慌,黑镰也死在了藏花的剑下。 黑镰的飞链黑镰,与藏花对敌的时候,竟能把锁镰抓在手中以刀来使,刀光飞舞,黑影重重,能远能近,不但能将自己护的水泄不通,还能时而逼的藏花措手不及。 只可惜黑袍人一死,立即让她慌了神,藏花的武功虽然看起来与她一时不相上下,却非常的古怪刁钻,她一慌,就被藏花趁机一剑刺入了她的咽喉。 血从黑镰的咽喉流出,她的咽喉已被剑洞穿,藏花的剑长而狭窄,要刺穿她的咽喉实在简单。 鱼姬却比黑镰死的还要惨,因为她的对手是齐鸿雁。齐鸿雁因为陆昌的死,已经恨透了对方,所以她不但一剑比一剑狠,还打出了气势。蛇姬却因为黑袍人的死亡顿失了气势,所以她也死了。 不但死了,而且死状其惨,齐鸿雁的衡山剑法,一旦施展起来,密如急雨,再加上她已恨透了对手,直接“唰唰唰唰唰唰……”一口气斩出了二十一剑! 蛇姬倒下时,早已面目全非。 第194章 人情 敌人尽死,任凌云收剑,然后他看向了梅相思,道:“原来相思姑娘深藏不露,刀法如此厉害。”梅相思道,“让少侠见笑了,我的武功和少侠比起来,可还差的远呢,我能杀了这人,是因为他对我也太轻视了些。” 藏花道:“这些人古里古怪,不男不女,到底是些什么人?”说着直接走到了死了的黑镰的身边,一剑挑开了黑镰一直带着的斗笠。 当看到黑镰的真容后,藏花吃惊的说:“这人明明是张女人的脸,竟是个男的!” 任凌云道:“不,你错了,她是个女的。” “什么?!”藏花不信道。 任凌云二话不说,剑出鞘一剑挑开了黑镰的衣服! 雪白的肌肤,高耸的双峰……这明明就是一个女子。 任凌云向藏花问,“你为什么会认为她是一个男的?”藏花道,“可是,她明明有喉结。”任凌云道:“我听说有一种极其邪恶的武功,一旦练了,就会让人变的男不男女不女,身体本来正常的部位,也会随之变化。看来此人定是练了邪术。” 齐鸿雁忍不住道:“这世上真的有这种邪门的武功?” 任凌云道:“是的。” 梅相思道:“任少侠说的没错,有的武功练了后,不但会让人变的男不男女不女,还有可能会让人变的不人不鬼。不过这些邪恶武功,通常都不是中原武林所有,而是来自遥远的西域。” “这么说,”藏花吃惊道,“这些人都是从西域来的。”任凌云却摇了摇头,道:“恐怕不是,这些人的相貌与我们无二,说明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人。不过,极有可能是这些人已经掌握了某种邪恶武功,从而才会让自己变得如此诡异。” “啪啪啪啪啪啪……” 任凌云的话音刚落,忽然有人鼓掌,掌声来自众人之后! 任凌云他们吃了一惊,立即向后望去。 他们本来不应该如此大意的,竟然让敌人都来到了身后还浑然不知,但之前的一番力战,尽诛敌手,让他们不禁变的有些松懈。 任凌云一回首,神色却变得更为吃惊,因为这次来的人,竟然全部都是他认识的,来的竟是毒门的人。 来人是:宋轻书、墨天地、箫佛棋、琴魅。 这四人,被江湖人称为毒门四杰,琴棋书画。 “厉害,厉害。”鼓掌的是宋轻书,“我早就知道这几个魔教之人,根本就不是侠剑传人的对手。” “是你们。”任凌云惊讶道。宋轻书道,“正是我们,看到我们你一定很惊讶吧?”他身边的琴魅魅笑着说,“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 墨天地冷哼了一声道:“他应该好好谢谢我们,没有我们,他们早就死了。”箫佛道:“老三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他们的确应该好好谢谢我们。” “这么说刚才是你们及时替我们驱散了毒雾?”任凌云道。宋轻书笑笑道:“没错,正是我们。”任凌云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为什么,”宋轻书道,“只是不想让你们死在魔教之人的手中而已。” 藏花忍不住向任凌云问道:“你认识他们?” 任凌云点了点头,说道:“他们是毒门的人。” “什么?!” 藏花听了还没什么,但梅相思和齐鸿雁,二人听后却大吃一惊!齐鸿雁看着宋轻书四人道:“他们是毒门的人?!” 任凌云道:“他们就是毒门四杰,琴棋书画。” 梅相思道:“我当来的是谁,原来是毒门中大名鼎鼎的毒门四杰,不知四位为何而来?” 墨天地盯着梅相思道:“看来她就是梅相思,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真是个少见的美人。” 墨天地的话让一旁的琴魅冷哼了一声。 宋轻书道:“相思姑娘这不是明知故问,我们当然是为了相思刀谱而来了,难道你以为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不成?” 梅相思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微笑道:“原来四位远道而来,竟也是为了相思刀谱,那还真是辛苦了呢。” 箫佛棋道:“梅姑娘还在以为相思刀谱的秘密能够隐瞒吗?”梅相思微微蹙眉,道:“不知你们毒门是如何得知的,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箫佛棋道:“这就是我们毒门的秘密了,我又怎么能说给你听。” 梅相思轻笑,“不说,就罢了。能够在这里见到大名鼎鼎的毒门四杰,也算是难得的缘分了,相思可是对四位仰慕已久。” 宋轻书笑了,不过笑的却很是不怀好意,他道:“能让相思姑娘仰慕,在下真是三生有幸,不过相思姑娘说这么多,是在拖延时间吧。你们刚打斗了一场,正气虚力弱,正好借与我们谈话之机,恢复一二,一会万一真和我们打起来了,也可在体力上少吃些亏。相思姑娘心思细腻,考虑周全,真是让在下佩服。” “原来宋少侠看出了相思的心思了吗?”梅相思微笑,神色不变。 墨天地却有些惊讶的看着梅相思道:“这女人好深的心机。” 任凌云道:“你们既然为相思刀谱而来,又为何要救我们,如果我们死了,你们再对魔教的人埋伏截杀,岂非来的更轻易一些。” 琴魅忽然魅笑道:“我们本来打算是要这么做的。” 藏花接道:“但你们并没有真的这么做。” 琴魅瞧了藏花一眼,又瞧了瞧任凌云,然后叹了声气道:“我们没有真的那么做,反而还救了你们,还不都是因为这位任凌云任少侠。” 任凌云皱眉,道:“因为我?为什么?” 宋轻书道:“我们其实要比魔教的人来的还早一些。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发现了他们,他们却没有发现我们,我们才能及时救了你们。” “至于我们要救你们的目的吗,”说着宋轻书忽然神秘一笑,“是想让侠剑传人欠我们毒门一个人情。至于相思刀谱,既然有侠剑传人护着,那我们只好不要了。” 任凌云听了一时沉默,显然在考虑宋轻书话里的意思。 宋轻书又道:“我们救了你们,你们应该好好感谢我们才是,刚才的情况,如果没有我们及时出手相救,你们现在焉有命在?” 齐鸿雁忍不住开口道:“你们毒门的人,真的会有这么好心?” 第195章 落雨 宋轻书接着笑道:“我们当然没有。我们毒门之人,可从来不会以名门正派自诩。” 说着他看向了任凌云:“这个情你是不是已经欠下了?”任凌云叹了口气,承认道:“是的。我任凌云,的确欠了你们毒门一个情。只不过——”说到这里任凌云竟然不说了。 宋轻书忍不住问道:“只不过什么?” 任凌云道:“只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虽然欠了你们毒门的一个情,但是你们要是让我去做一些我不愿去做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 任凌云说罢,又道:“虽然我不是个欠情不还的人,可是也绝不受别人的钳制和威胁。”他看着宋轻书,“我话里的意思,你可明白?” “我完全明白。”宋轻书道:“所以,我现在就要和你说再见了。” 任凌云不解,“说再见?” 宋轻书道:“既然你们平安无事,侠剑传人也欠了我们毒门一个人情,我们也该离开了。”藏花忍不住道:“你们不是为了——” 谁知藏花的话还没有说完,宋轻书立即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错,我们的确为了相思刀谱而来,但是,既然是任兄护送,我们也只好作罢。” 说罢就真的转身走了,其他三人立即跟上了他。 转身离开的宋轻书走了几步后,忽然又停了下来,转回身看向任凌云道:“江湖风寒雨重,又正值多事之秋,任兄别忘了,你手里拿着的可是侠剑。我们后会有期。” 毒门四人走后,任凌云好像多了些心事。 藏花却在忖想着宋轻书临走之前所说的话。她忍不住向任凌云问,“姓宋的临走前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任凌云道:“他那些话是对我所的。”藏花气,“你这不是废话,我当然知道他是对你说的,我在问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任凌云道:“他那些话的意思,当然只有我明白。”藏花险些没有被任凌云气炸,“你故意的是不是,存心与本姑娘过不去?” 任凌云看向她,道:“其实我这么说,就是不想高诉你。你本来一直很聪明,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笨了,既然他那些话是对我说的,自然和你们没有关系。所以,你们无需知道。” 藏花无语。 梅相思笑了笑,道:“任少侠既然不想说,藏花妹妹又何必再问。” 正说着,忽有急奔的马蹄声响起,然后就见有十几个骑马的人,对着任凌云他们快速打马而来!为首的二人,正是前去雨城喊救兵的裘震天和路见平。 一天后。 又是清晨之时,天气走阴。 没过多久,天空就突然飘起了雨。 雨势虽然不大,但时已是深秋,天地苍茫,落雨绵绵,真是说不出的萧瑟。 已来到了雨城、暂落脚于落雨镖局的任凌云一行,本待清晨就继续出发,但忽然下起了雨,让他们不得不暂且打消了立即出发的念头。 此时此刻的落雨镖局内。 正持剑站在屋檐下,望着天空绵绵落雨的任凌云,不由说道:“看来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任凌云的旁边正站在一个女子,这女子生的煞是好看,杏眼红唇,一身干练的红衣,还系着披风,腰后还别着两把交叉精钢快刀。 女子亦在望着天空雨落,道:“或许是因为这雨,也想让少侠多留上些时辰呢。” 任凌云看向她,道:“落雨姑娘真的姓斩,真的是斩山老爷子的义女、司马老局主的徒弟?” 原来这女子叫斩落雨。 斩落雨看向任凌云说,“加上这一次,你这句话已经问了三遍了。” 任凌云尴尬的笑了笑,道:“但是关于你的事,不管是三娘还是秋雨姑娘,可从来都没有向我提过,只说司马镖局在雨城的分部叫落雨镖局。” “那是因为我实在没有什么好提的,我和三娘虽然是发小,但也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见面了,说不定她早已忘了我。至于秋雨,她贵人事忙,就算记的我,也很少会想到我,又怎么会主动向人提起。”斩落雨道。 任凌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斩落雨看着他忽然一笑道:“之前看到玉牌的时候,我还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秋雨她来了,原来来的是任少侠。” 任凌云微笑看着她道:“你是不是很失望?” 斩落雨不解:“失望?” 任凌云道:“因为侠剑传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也只有两条胳膊两条腿,并没有三头六臂。”斩落雨笑了,“我可没有这样想,话是你自己说的,没想到已在江湖被传成了神话的任凌云任侠少,到是挺会自讽。” 任凌云也笑了,问道:“你刚才说,你已经和三娘很多年未见了,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回过斩刀堂,三娘她也没有来这里看过你?” 斩落雨摇了摇头,道:“我在十二岁时,就被送到了这里,这里原来一直是逸叔叔掌管,逸叔叔死后,这里就交到了我的手上。自从接管了这里,除了正常的走镖外,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斩落雨的言语,听起来竟带了些落寞,“三娘倒是来看过我一次,可惜三娘那次来时,我正离开了雨城去走镖,我们两个就这样错过了。” 任凌云听了,正欲再说些什么,藏花却在这时来了,“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呢。” 斩落雨转身微笑,道:“藏花姑娘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个人聊聊天呢。” 藏花笑着走到了她的身边,看了一眼任凌云,道:“任少侠不是在这里吗,怎么,有他在这里,落雨姑娘还愁没有说话的人吗?” 斩落雨笑说:“这你可就错了,有些话,只有女人之间才能说,和男人是万万说不得的。” 一旁的任凌云不禁苦笑,道:“看来我这是被嫌弃了。” 正在这时,“原来你们在这儿呢。”梅相思、齐鸿雁、裘震天、路见平,四人也一起来了。 裘震天笑道:“任兄弟倒是真英雄者自风流,抛下我们不理,和藏花姑娘还有落雨姑娘,在这里看起雨来了。” 第196章 雨城来客 任凌云道:“裘兄莫要说笑。” 裘震天望了望天,说道:“看来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 裘震天没有说错,雨一直下到黄昏才停。 雨一停,落雨镖局外面忽然来了五个怪人。五个怪人皆是黄麻短衫,多耳麻鞋,左耳上悬着个碗大的金环。 如此怪异的装扮,出现在落雨镖局外面,又怎么能不惊动落雨镖局的人,看守立即禀报给了斩落雨。 看守向斩落雨禀报时,任凌云他们就在斩落雨的身边。梅相思听了脸色一变,立即问道:“这些人中是不是有一个人的头发是赤红色的?” 看守答道:“是,这些人的领头之人,他的头发的确是赤红色的。” 斩落雨冷哼了一声,道:“看来来的是赤发老祖。”任凌云开口问道:“这些人现在是不是还在外面?” “没有,他们已经进了别离客栈。” …… 别离客栈内。 别离客栈的老板箫别离,正亲自招呼着五位客人。这五人中为首的那人,酱红色的脸,脸上死人般木无表情,走起路来肩不动、膝不弯,也像是僵尸一样。最怪异的还要属他的满头赤发,他的发不但赤、而且根根直立。 箫别离刚招呼这五个怪异的客人坐下,就在这时,暮色中却又驰来八匹健马,马蹄踏在石板大街上,如密雨敲窗,战鼓雷鸣。 骑在马上的人,皆是一身紫色箭衣,红绫大沿帽,小腿上还帮着蛟筋绑腿,一个个全都是神情剽悍,身手矫捷。 八匹马在别离客栈门前飞驰而过,最前面的那人一挥手,刀光如闪电一般一亮,“夺”的一声响,就翟在了别离客栈的惹眼的红字招牌上! 但人却未停,八匹马很快看不见了。 此时已是雨过天晴,斜阳无限,大街上突又响起了一阵蹄声,仿佛比那八骑驰来时更急更密。 但这次来的,却只有一匹马。 一匹白马,从头到尾,看不到丝毫杂色,马上的人也是同样如此。白马走的也是慢悠悠,到了客栈门前,突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过路的人这才看清马上的人,一个冷悍的带刀客。这带刀客收缰勒马,看见了牌匾上的刀后,突然冷笑了一声,自马鞍上一跃而下,手往腰间一探,然后一扬,“嗖”的一声,一枚夺字镖,就钉在了牌匾上。 之后带刀客仰天一声长笑,身形一动,人眨眼飞起,转瞬间就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了那匹白马,孤伶伶地站在那里,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长街忽然变得像见了鬼般寂寥安静,再不见人影。 别离客栈中也寂无人声,本来住店的客人,除了之前的那五个怪人外,早都已从后门溜了。 就这样过了许久之后,静寂的长街上,忽然又出现的一匹马,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马上的人,竟然是红衣披风的斩落雨。 “踏踏踏踏踏踏……”斩落雨马踏石街,走到了别离客栈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道:“血手赤发,白马夺命,再加上风卷狂刀,看来来的都是稀客。 那匹还留在这里、却已没了主人的白马,因斩落雨的话忽然受惊,一声长嘶,展开四蹄,飞驰而去。 斩落雨并未下马,沉声道:“掌旗何在?” 话声一落,突然掠出一条瘦小的人影,一眨眼间人已在别离客栈的高檐之上。来人肩上还抗着一面大旗,大旗迎风而展,上面正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落雨镖局。 “雨头有何吩咐?” 扛着大旗的人问道。斩落雨道:“看好他们。” “是。”扛旗的人道。 夜。 无星无月,云暗风高。 雨城内,一家看起来已经破败的院子里,却已是灯火通明。 院子的中间,正摆着一桌酒,一个面容儒雅,看起来很是和善的中年人,正端坐在桌旁,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或许已有些等的不耐烦,儒雅的中年人竟开始自斟自饮起来。然后忽然举起酒杯,对着院外一株大树上笑了笑,道:“久闻夺命无情镖白无敌有江海之量,既已来了,为何还不下来共饮一杯?”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狂笑之后,从那大树树浓阴中,一条人影已箭一般射下来,落在地上,正停在了中年人的面前。 这人身瘦脸冷,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悍厉,他的一双如淬的眼睛,盯着中年人,更是说不出的冷酷。 中年人却只笑了笑,道:“阁下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吝而不现?”白无敌冷声道:“阁下可是杀手楼中的温先生?” 儒雅的中年人长身抱拳,道:“正是温故衣。”白无敌厉笑,道:“果然不愧是杀手楼的二号人物,好亮的一双招子。” 谁知他的话声一落,忽听外面嘶马蹄急,白无敌两道如刀般的浓眉皱了皱,道:“江老三来了,来得倒挺快。” 马蹄声忽顿,一人走了进来。来人龙头腰带、红绫帽、开怀黑衫,腰间还挂着把紫金鱼鳞刀。 温故衣含笑道:“来的可是风卷狂刀江子暮江江大侠?” 看到温故衣和白无敌后,来人抱拳朗声笑道:“大侠这两个字,恕江某不敢当,既然是杀手楼的“温故知新”温先生诚邀,江湖中有谁敢来慢了的?” 温故衣温和一笑,正待说什么,忽然又听一声粗狂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见狂笑声中,一个人已越墙而入。 来人衣襟敞开,满头直立赤发,好不威风。 “来的可是血手老祖赫恨海?” 赫恨海道:“好一个温故衣,老祖我在千里之外,竟然还是被你给找来了。”温故衣笑道:“如果老祖不来,温某也是没办法的。” 赫恨海大笑,“有这等好事,又怎么能少的了老祖我?” 白无敌看着赫恨海淡淡道:“只因为你头上的那朵红毛也太扎眼了些,不论走到那里,都会像一只掉没了毛的鸡一样。想不惹人注目都不行。” 苗烧天向白无敌瞪眼道:“好小子,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他娘的还是这么个嚣张的尿性。” 第197章 风雨楼 白无敌冷笑了一声。 江子暮道:“我可不是来这里闲谈的,还是说正事吧。” 温故衣忽然变得严肃,他的目光像刀一般从他们脸上刮过,缓缓道:“杀手楼明明发出了十张请帖,今夜却只到了你们三位,看来另外七位是来不了了?” 江子暮道:“好,不愧是布衣杀手,问得干脆直接。” 白无敌狞笑道:“剩下的七位客人,恐怕至少已有两位不会来了。” 赫恨海道:“不是两位,是五位,太原杀手剑、乌衣客、冷竹翁,他们三个是我做了的。”江子暮道:“剩下的那两位也不用等了,他们都已得了怪病。” 白无敌道:“他们得了什么怪病?” 江子暮道:“头疼病。” 白无敌道:“好好的怎么会得了头疼病?” 江子暮道:“谁的头上挨了一刀,头都会疼的。” 白无敌不说话了。 温故衣微笑道:“看来的确已不用再等下去了。” 赫恨海道:“故衣先生专程请我们来,当然也不是为了要听废话的。”温故衣慢慢地点了点头,道:“的确不是,开个价吧。” 江子暮道:“现在还不急。” 白无敌道:“还等什么?” 江子暮道:“等我们拿到相思刀谱再说吧。”说罢他就看向温故衣道,“先生手里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行刀刀谱?” 温故衣点了点头。 江子暮道:“先生是否还记得,请我们的信上都些了什么?温故衣道:“当然记得。”江子暮道:“既然先生记的,那开价的事情就不急。” 白无敌冷冷道:“杀手楼做生意一向公道,温先生给我的信上说了什么,想必也是记得了。”赫恨海怒道:“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在怀疑故衣先生的信用不成。” 江子暮道:“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温故衣笑道:“三位放心,答应三位的,是绝不会少的。就怕……”温故衣欲言又止。白无敌道:“就怕什么?” 温故衣道:“其他人倒没什么,只怕侠剑传人并不好对付。”白无敌听后冷哼了一声道:“我正要会会他,看看他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 平地起高楼,独立风雨中。 过往皆是客,何必再言行。 过了雨城,再走上两个时辰,就到了风雨楼。风雨楼,风风雨雨,已存在了一百余年。虽然时至今日高楼已旧,历尽风霜雨雪,但也正因如此,才会更加吸引来往过客。 凡是经过风雨楼的人,又有哪个不会在此驻足? 风雨楼很高,面积亦很庞大,虽是楼,但说它是一座小城也不为过。传说此楼乃是古代的一个皇帝,游经此地,打算在这里驻留一段时间,所以不惜耗财耗力,平地起楼,才有了风雨楼的存在。 任凌云他们,此刻已在风雨楼内。 夜深。 任凌云持剑站在高楼之中,正望着下面的街道。 梅相思此刻正站在他的身边。 “这风雨楼本是一处古迹,没想到如今反到成了这方圆百里最繁华的所在。”梅相思轻叹道。任凌云道,“过了今夜,相思姑娘就可得偿所愿,为何还会叹气?” 梅相思转向他,道:“过了今夜,少侠就要离开了吗?”任凌云道,“不错,只要保护着相思姑娘见到了翁骑鹤老先生,我这次的任务也就算圆满完成了,就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虽已是深夜,但下面的街道依然还在灯火马龙,熙熙攘攘,梅相思转开了目光,看向了下面热闹的街道,她道:“原来这么快,就要和少侠天涯两别了吗?” 任凌云皱眉,看向她,微笑道:“相思姑娘为何会变得如此伤感?” 梅相思道:“我曾经来过这风雨楼,如今再来到这里,难免有些触景伤情,少侠莫怪。”任凌云笑了笑,正欲说些什么,裘震天对着二人走来了。 “刚才落雨姑娘派人来信了。”走来的裘震天道。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封信。梅相思道:“信上说了些什么?” 裘震天直接将信递给了梅相思,梅相思一看,脸色立即变了变,任凌云问道:“信上说了些什么?” 梅相思将信递给了任凌云,道:“郝恨海他们果然追来了。” 任凌云将信接过,认真的看了一遍,脸上却露出了深思之色。梅相思看着他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任凌云合上了手中信道:“看来他们的目标果然是我们,不过我们也不要因此而惊慌。”说着他看向了裘震天,道:“裘兄,今夜就上我们二人,轮流给相思姑娘她守门吧,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裘震天点了点头。 两个时辰后,熙熙攘攘的街道终于静了,人群也逐渐散去,夜,很快就静了下来。 今夜有月,明月高悬,整个风雨楼沉浸在月光中,在如此的静夜里,显得古老而神秘。 有风,深夜的秋风轻轻的吹着,吹过风雨楼,卷入了任凌云的房间中。 房间的窗户,并没有关,任凌云正持着侠剑站在窗前,望着高悬的明月。月光正从窗户照了进来,照在了房间,照在了任凌云的身上。 忽然,有脚步声,从房外响了起来。 任凌云一惊,蓦然收回了目光,看向脚步传来的方向。 脚步声很快就近了,来人虽然走的不快,但并没有停下,然后,任凌云的房间门就被从外推开了。 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任凌云人就已经不再窗前,而是悄无声息的让自己隐入了黑暗。 房门被推开,外面的人并没有立即就进来,而是在等了一会后,才缓缓步入了房间。 看到来者何人后,任凌云吃了一惊,“是你!你怎么来了?”来人看到任凌云,露出了微笑,道:“你是不是没想到来的会是我?” 来人竟然是斩落雨。 任凌云持剑从阴影中走出,走到桌前点亮了烛,然后看向斩落雨道:“你怎么来了?” 斩落雨笑了笑,道:“因为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可知道这次要来对付你们的是什么人?”任凌云道:“说来听听。” 第198章 叛变 斩落雨道:“来的不仅有风卷狂刀江子暮、血手老祖赫恨海、白马夺命白无敌,除了这三人外,还有温故衣。”听到温故衣这个名字,任凌云皱起了眉,“温故知新”温故衣?” “不错。”斩落雨道,“听闻此人不但早已经加入了杀手楼,还成为了杀手楼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近年来他已很少亲自出手杀人,但他的布衣神功却从来没有落下,你可知道江湖中最后死在他手上的人是谁?” 任凌云缓缓摇了摇头。 斩落雨道,“是姜开山。”任凌云吃惊道:“是斩山神斧姜开山?”斩落雨说:“没错,斩开山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吧,侠少院的紫院里应该记得清清楚楚。” 任凌云道:“不错,姜开山,以手中一柄杀神斧,曾杀了统领湘南七十二匪寨的土匪头子历良和,十年前又杀了“人肉炖汤”孙屠狗,被人称为江湖第一斧。” 斩落雨点了点头,道:“但就算是姜开山这样的在江湖中有着“杀神”称号的人,亦死在了布衣神功”之下,足见温布衣这个人的厉害。” “这么说温布衣也盯上了相思刀谱?”任凌云道。斩落雨道:“不错,所以我虽然很相信你,但还是很担心。” 任凌云沉默了片刻,然后道:“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次的事,好像与你并没有太多的牵扯。” 任凌云的话让斩落雨亦变的沉默了下来。 斩落雨所站的位置,正好被月光照到了半个身子,月光映出了她半张脸,竟使的她那张艳丽的脸,一半明一半暗,显得有些诡异。 “你是不是想说我在多管闲事?”斩落雨道。任凌云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斩落雨叹了一声气,“我知道你和三娘的关系,但你又知不知道我和三娘的关系?” 任凌云不说话。 斩落雨看着他,接着说道:“我和三娘不仅一起长大,还情同亲生姐妹。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三娘交待?” 任凌云笑了笑,“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才来的?”斩落雨道:“你以为呢?”任凌云道:“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斩落雨道:“你是得好好感谢我,不过还是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任凌云叹了声气,道:“那些要来找麻烦的人是不是已经到了?”斩落雨也叹了声气,道:“我既然都已经来了,那么他们也早应该到了。” 任凌云忽然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错了。”斩落雨道:“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间房里,只知道一定会有人在这里。” 斩落雨的话让任凌云吃了一惊,道:“你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斩落雨听了好像很惊讶,“什么人?我进来时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任凌云大惊失色,立即就向房间外冲去! 斩落雨好像也吃了一惊,立即让路给他出去。 谁知任凌云刚冲过斩落雨的身边,突然间刀光一闪,快如闪电,一把刀划破任凌云拿剑的手腕! 侠剑“叮”的跌落在地,接着刀柄撞来,直接撞在任凌云腰下的穴道上! 任凌云就倒了下去。 烛光在摇动,整个屋子都像是在不停地摇动着。任凌云还在吃惊中,就已感觉到有把冰冷的刀,贴在了他的咽喉。 任凌云立即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也许他永远不明白反倒好些。 他不愿意相信。 也不敢相信。 他实在不愿再看到斩落雨的脸,那本是张非常漂亮美艳的一张脸,现在却似也变得说不出的丑陋。这张脸正在微笑着,面对着他的脸,道:“你是不是没想到?” 任凌云道:“我的确没想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尽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又道,“也想不出你会这样做的理由。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一直都把你当成是和我们一起的。” 斩落雨看着任凌云微笑,手中的刀一直没有离开过任凌云的咽喉,道:“谁说我们不是一起的?我们一直都是,只要你依然选择和我站在一起,就像我们在镖局中站在一起看雨一样。” 任凌云道:“这就是你对待自己人的方式?” 斩落雨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将手中刀从任凌云的咽喉拿开了一些,慢慢道:“我是个女人。” 任凌云露出不解神情。 斩落雨接着说道:“一个孤单的女人,要在江湖上混,并不是件容易事,若没有很硬的后台支持我,我就算死不了,也决不会活得这么舒服。” 任凌云听了仿佛很诧异,“司马镖局不就是你的后台吗?” 斩落雨冷艳的脸一冷,道:“司马镖局?我对司马镖局来说只是一颗被利用、被遣来遣去的棋子而已,不管是司马当还是司马秋雨,他们从来都没有真的重视过我。” 任凌云更诧异,“你……你不是司马老局主的徒弟吗?” 斩落雨笑了,冷笑,“徒弟?司马老儿的徒弟又岂止是我一个。你以为他真的把我们当成徒弟,我们这些所谓的徒弟,在司马老儿的心里,只不过是些听话的狗而已。” 任凌云吃惊的看着她。 斩落雨冷道:“我在这里已经呆了整整十二年,在这期间我不止一次向司马当和司马秋雨写信,希望他们能把我调离这里,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答应过。既然他们如此无情,也就别怪我斩落雨无义了。” 任凌云忽然道:“你的后台是谁,谁在支持你?”斩落雨嘴角一动,露出了一死狞笑,道:“你难道想不出?” 任凌云道:“难道是温故衣?这么说你也加入了杀手楼?” 斩落雨道:“我不但加入了杀手楼,还是杀手楼二十三楼的楼主。” 任凌云道:“传说“杀手楼”这个组织,不但庞大而且分工严密,一共有七七四十九楼,每一楼都掌管着数十名杀手。” 斩落雨道:“没想到你知道的倒还不少。” 任凌云道:“是什么让你选择了走上这么一条路?”斩落雨笑了笑道:“我想很多人都会跟我同样选这条路的。” 任凌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斩落雨眼光忽然变得温柔,她温柔的看着任凌云,道:“因为三年前,我也和现在的你一样,躺在地上,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 第199章 一败涂地 任凌云道:“这么说,你是迫不得已才加入的杀手楼?”谁知斩落雨却摇了摇头说,“他们倒是没逼我,只不过给了我个选择而已。” “什么选择?”任凌云道。斩落雨笑笑,道:“选择加入他们还是选择进棺材。” 任凌云道:“看来你选择的是加入他们。” 斩落雨道:“我想不管换了谁,在那种情况下,都会跟我做同样的选择的。”任凌云叹了口气道:“不错,谁也不能说你选错了。” 斩落雨温柔的抚了抚任凌云的脸道:“你放心好了,我当然也会给你个选择,你是个英俊的男人,总算对我还不错。” 任凌云道:“谢谢你,你对我也不错,不但不错,简直好极了。” 斩落雨笑了,道:“你看,怎么说着说着你就生气了,我最害怕看人生气了,一见到生气的人,我就想忍不住一刀杀了他。你还气不气?” 任凌云没有生气,真生气的人是不可能笑的出来的,就算笑的出,也不会笑成任凌云现在这个样子,任凌云微笑道:“谁说我生气了,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开心,简直它妈的开心极了。” 斩落雨微笑,“其实我应该对你好一点的,像你这样的男人,毕竟已经不多了。所以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让我一刀割断你的脖子,二是交出行刀刀谱。” 斩落雨的话让任凌云大吃一惊! 任凌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斩落雨。 斩落雨道:“你为什么会这样看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真正的行刀刀谱,就在你的手里?老老实实教出来,我就放了你。” 任凌云本来正一脸吃惊的看着斩落雨,然后他似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变了变,看着斩落雨的目光竟然有些古怪。 任凌云忍不住向斩落雨问道:“我能不能问问,你怎么知道行刀刀谱就在我的手里的?” 斩落雨道:“当然是相思姑娘告诉我的。” 任凌云又问:“她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斩落雨道:“当然是在我进来你这里之前。”任凌云道,“这么说,我们这边的人已经全部落在了你们的手里。” 斩落雨道:“不然你以为呢,要不是他们早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里,我和你谈了这么久,他们又岂会不被惊动。” 任凌云听了不说话了。 “我猜此时你心里一定在奇怪,”斩落雨道:“我们是怎么在没有丝毫惊动你的情况下,就把他们都制服的?” 任凌云承认:“不错,我的确在奇怪。你能不能告诉我?” 斩落雨道:“恐怕不能。” 任凌云又不说话了。 斩落雨看着他,道:“三娘眼光不错,要让我就这样杀了你,还真是有些可惜呢。”任凌云露出惊讶道:“你真会杀了我?” 斩落雨道:“那要看你如何做选择了,老老实实交出行刀刀谱,我就饶你一命。” 任凌云道:“你说了能算?” 斩落雨道:“我虽然加入了杀手楼,但也不会完全听命于他们,杀不杀你,还轮不到他们说了算。” 任凌云道:“不错,真正的行刀刀谱的确就在我的手中,但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 “你必须相信我,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选择吗?”斩落雨道。任凌云沉默了下来,显然在考虑。 斩落雨却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你考虑好了没有,我可没有耐心一直这样陪着你?”任凌云道:“我可以交出行刀刀谱,但我有一个条件。” 斩落雨道:“到了现在,你居然还敢和我讲条件?” 任凌云道:“你也可以选择一刀杀了我,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反正我一死,你在就再也别想到行刀刀谱。” 斩落雨犹豫了一下,然后道:“什么条件?” 任凌云道:“我让你放了其他的人。” 斩落雨忽然拍了拍手,门就忽然被撞开,三个异常狼狈的人被扔了进来。被扔进来的人竟然是:裘震天、路见平、齐鸿雁。 三人很是狼狈,皆是双手被绑,浑身无力的如烂泥一样的瘫在那里,但三人看上去却是清醒的。 不过被扔进来后,三个人却连动都不能动一下,显然也不能开口说话。 任凌云大吃一惊,“裘兄,路兄,齐姑娘?!”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然后就见温故衣、赫恨海、江子暮、白无敌,四人押着双手被绑住的梅相思和藏花走了进来。 梅相思和藏花虽然没有像裘震天三人那样狼狈,但一个异常的愤怒,一个垂着头。愤怒的是梅相思,垂着头的是藏花。 看到任凌云,梅相思惊呼了一声,“任少侠!” 任凌云不禁苦笑。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已完全一败涂地。而且这次失败,极有可能会以付出生命为代价。 “你们可知道正躺在那里的,像狗一样的人是谁?”赫恨海讥笑道。白无敌道,“我知道,那不是在如今江湖,已被吹成了神话的侠剑传人,永远不败的英雄侠少,任凌云任少侠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赫恨海仰首大笑,“他真的永远不败?” 白无敌冷笑道:“当然不是,如果他真的永远不败,现在也就不会像一条被待宰的狗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了。” 任凌云道:“正在说话的可是被江湖人称为血手老祖的赫红发,已及有白马夺命之称的夺命杀手白公子?” “正是我们。”白无敌淡淡的道,“侠剑传人任凌云,败在我们的手上,你服不服?” “你说我败在了你们的手上?”任凌云道:“恐怕这你就错了,我并没有败在你们的手上。” 白无敌忍不住道:“你说什么?”他看向身边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的江子暮,“你有没有听到这位现在正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任少侠,他刚才说了什么?” 江子暮笑笑,道:“我听到了,他说他并没有败在我们的手上。” 白无敌道:“你有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他明明已经变的跟条死狗一样,却还在说没有败在我们的手上?” 第200章 挑拨离间 江子暮道:“何不听听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白无敌冷笑着向任凌云问道:“你明明已经像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了,为什么认为自己还没有败?” “因为行刀刀谱还在我的手里,杀了我,你们就休想在得到行刀刀谱。”任凌云道。温故衣开口道,“任少侠,交出行刀刀谱,我们可以不杀你。” “说话的可是“温故知新”温故衣先生?”任凌云道。温故衣负手走到了任凌云的面前,“正是我。”任凌云笑笑道:“久闻温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恕任某不能向故衣先生行初见之礼了。” 温故衣也笑了,微笑说:“无妨,任少侠身有不便,就不必多礼了。”任凌云笑道:“刚才温先生说什么,请恕我没有听清,劳烦先生再说一变。” 任凌云显然是故意的,但温故衣丝毫没有生气,道:“只要少侠老老实实的交出行刀刀谱,以及燕云剑决,我们就不为难你。”任凌云露出了惊讶,“原来除了行刀刀谱外,你还有从我身上窃取燕云剑决的野心!” “只凭一份藏宝图,还不能让我出山,对我来说燕云剑决才更重要。”温故衣说。任凌云听了忍不住问道,“以你的武功天下已少有敌手,还要燕云剑决来做什么?” “天下少有敌手并不等于天下无敌。”温故衣道。任凌云更吃惊,吃惊的看着温故衣说,“原来你想要天下无敌!” “任少侠,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再假惺惺。让我们少说废话吧,把我们想要的东西交出来。”温故衣脸色一冷道。 任凌云一笑,笑的竟有些不怀好意。 斩落雨盯着他的眼睛,忽然也笑着道:“任少侠莫非不知道我这一刀若是砍在脖子上,头就会掉的?”任凌云道:“我知道。” 斩落雨道:“可是你好像并不害怕?” 任凌云道:“谁说我不害怕,我简直害怕的要命。”斩落雨说,“一个已害怕的要命人,还能笑的出?” 任凌云道:“我还笑的出,是因为知道这一刀暂时还不会砍下来。” 斩落雨道:“哦?” 任凌云道:“我还没有交出行刀刀谱,各位又怎么会舍得让我死呢。”斩落雨沉下了脸,道:“那你为什么还不说?!” 任凌云淡淡道:“你脖子上若是有柄刀,也一样说不出话的。” 温故衣对着斩落雨一摆手。 “呛”的一声,斩落雨让刀入鞘,道:“现在你满意了吧,只要任少侠老老实实的把行刀刀谱交出来,我们立刻就恭送让任少侠离开。” 任凌云笑了笑,道:“你果然不愧是和我一起的,还算讲理些,我的那些朋友呢?”斩落雨道:“除了这位相思姑娘外,其他人我们也可以放他们走。” 任凌云突然不说话了。 斩落雨俏脸一冷,“怎么?” 任凌云叹了一声气道:“为什么我们都可以走,唯独相思姑娘她不能,我要你们把她也放了。” 斩落雨道:“不行。” 任凌云道:“为什么不行?” “这个问题还是让我来回答吧。”温故衣道:“相思刀谱和行刀刀谱,这两部刀谱的秘密只有梅相思她才完全知道,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要留下她。” 梅相思道:“任少侠,勿要再管我了,让他们先放你们走。” 任凌云再次叹气,道:“看来我已别无选择。” 温故衣道:“你没有。” 任凌云道:“行刀刀谱就被我藏在床下面,你们解开我的穴道,我替你们找出来。”温故衣立刻道:“好。”好字一出口,他忽然一步上前,手已对着任凌云拍下。 ——温故衣非但没有借开任凌云的穴道,反而又点了他左右双膝的穴。 任凌云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不想要行刀刀谱了?” 温故衣微微一笑,道:“当然还想要,只不过若是劳动任少侠的大驾,那是万万不敢当的。” 任凌云皱眉,道:“听说刀谱中所隐藏的宝藏富可敌国,这么大一批宝藏,温先生恐怕八辈也花不完了,恭喜恭喜。” 任凌云话一出口,温故衣等人的脸色皆变了变。 温故衣脸色一沉道:“你想挑拨离间?” 任凌云道:“非也,我只不过是在说一个实情而已,这批宝藏非但八辈花不完,就算再多分成几份,也一样是花不完的。” 温故衣面色已寒,道:“怪哉,任少侠在这种时候话偏偏多起来了,各位有谁能令任少侠闭嘴?” 赫恨海冷冷道:“我。” 他忽然走过来,一只手已完全变成了赤红色! “血屠掌!” 众人皆是一惊,连温故衣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赫恨海狠狠的盯着任凌云,冷笑道:“任少侠莫要害怕,我是不会杀你的,只是想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任凌云并没有给他吓到,神色不变,冷冷的看着他。 赫恨海他的已变的血红的手,忽然就对着任凌云拍下,但离任凌云面额方寸之间的时候,忽然又蓦地停住! 任凌云只觉面上的肌肉渐渐僵硬,冷汗渐渐自掌心沁出。但他依然没有惧怕,冷冷的道:“难道你们想食言不成?” 赫恨海冷笑:“食言?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不杀你,答应你的不是我。只不过……” 任凌云道:“只不过怎么样?” 赫恨海狞笑道:“只不过就这样一掌打下去,说不定会一掌打死你,让你轻易的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你。” “还和他废什么话,还不宰了他。”白无敌身形一展,就来到了赫恨海的身边。赫恨海道:“放心,他很快就会……”话未说完,突然变成了怒吼惨叫! 白无敌已一手拍在了他的背脊上,将自己的成名暗器“夺命镖”打进了赫恨海的体内! 赫恨海身子往前一扑,白无敌一拳又痛击在他的脸上! 其他人立即就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赫恨海倒下去时,一张脸已被打的血肉模糊、完全变了形!他那双仿佛永远燃烧着仇恨的眼睛也凸出,充满了惊惧与愤怒,指着白无敌:“你……我死了也不会饶过你!” 第201章 屡试不爽 暗算了赫恨海的白无敌,立即又退了回去道:“做鬼也不放过我,还是等你先做了鬼再说吧。” 江子暮走到了白无敌的身边说,“他其实死的并不冤,我早已和白兄结为了兄弟,谁叫他看不出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无敌仰天长笑,道:“赫老儿向来狂妄自大,如今也是死有余辜。” 任凌云却在这时道:“原来白马夺命已经变得不讲交情了。” 白无敌冷冷道:“讲交情,也要看人才行。” 江子暮道:“不错。”两人同时转身,面对了温故衣。温故衣一笑说:“原来二位私下里已经结盟了。” 江子暮冷笑道:“温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宝藏也应该有我们兄弟二人一份,而分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温故衣笑意不变的点了点头,道:“说的没错,宝藏当然是分的人越少越好。那你还等什么呢?” 温故衣的话声一落,江子暮突然一个肘拳打在了正与他并肩而站的白无敌的肋骨上! 白无敌整个人竟被打得转摔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他还未及转身,江子暮拔刀,一刀就斩了过去! 好快的一刀! 江子暮这一刀直接就砍在了白无敌的背脊上,刀锋砍入骨的声音,仿佛连惨呼都要盖住,白无敌整个人被砍的再一次狠狠的撞在了墙上。 一拳加一刀,竟还没能要了白无敌的性命。他身子用手支持着,还未完全倒下,一张本来还算英俊的脸上,此时已经充满了惊惧愤怒与不信,咳着血道:“你……江子暮,你这畜生,我死也不会饶了你!” 江子暮冷笑了一声,身体飞旋,一刀就砍下了白无敌的头颅。 然后江子暮冷笑着,直接将染血的刀,在身上抹了抹,擦去了刀上的血。他冷笑道:“你自己说过,讲交情也要看人的。像你这样的人,既然能出卖第一个,迟早也会出卖第二个,既然如此,与其等你不讲交情,倒不如我先不讲交情。” 温故衣鼓掌,点着头道:“有理有理,说的太有理了。对不讲交情的人,你这法子,正是再好不过了。” 江子暮脸色不变,打了个哈哈,笑道:“但江子暮和温故衣,却都是很讲交情的!”温故衣温笑道:“那是当然。” 江子暮一声得意大笑,道:“我们二人早在这个计划实施前就已结盟,他们这两个愚货竟一点也不知道。” 温故衣道:“我是个守口如瓶的人。” 江子暮道:“我演的更像。” 温故衣微笑:“所以你我二人暗中结盟这件事,以后还是一样没有人知道。” 斩落雨道:“我呢,你们岂不是把我给忘了?”温故衣微笑看向斩落雨道:“你不是外人。”江子暮哈哈大笑道:“她的确不是外人。” 斩落雨已向着温故衣走了过去,然后和温故衣站在了一起,“对你来说我的确不是,可是对这位江大侠,可就不一样了。” 江子暮的脸色变了,“难道你们……!” 温故衣很是和气的笑了笑,道:“你猜对了,我们……”谁知他的话还未说完,斩落雨就偷袭了他,一刀就打在了他肋下的穴道上。 温故衣一个闷哼,然后就变的和任凌云一样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江子暮见了发出了更加得意的大笑。温故衣不敢相信的看着斩落雨道:“你……难道说……原来你也……!” 斩落雨以厌恶的眼光看着他,“你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你以为你真能骗的了我是不是?!” 温故衣惊恐的看着斩落雨。 斩落雨却已不再看他,而是微笑着对江子暮一请手,“他现在是你的了,冤家。” “冤家?”温故衣此时的神情已无法形容,“难道你们已经……!”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江子暮狂笑着走了过来,然后狠狠的将一只脚踩在了温故衣的脸上,狠道,“你以为你很了不起是不是,现在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你……” “噗”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 一把刀,已从后将正得意忘形、狠狠蹂躏温故衣的江子暮贯穿! 江子暮一滞,脸上的神情先是不信,然后就露出了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任凌云正在看着他,眼中已有了同情。任凌云本不该同情江子暮这样的人的,但看到此时江子暮的表情,还是有些不忍。 ——如果你认为一个绝对不会背叛你的人,在你最得意、认为她绝对不会背叛你的时候,突然背叛了你,你会有什么表情? ——江子暮现在就是这种表情。 任凌云已有些不忍再看。 一刀得手,斩落雨连刀都没有拔出,立即飞退了出去。 江子暮缓缓转身,看向了她,“为……为什么?” “为什么,”斩落雨冷笑了一声,“因为用这种法子对付你,也是我和布衣先生的计划。” 温故衣已经站了起来,先以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脸,接着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又露出了他那招牌般温和的笑容。 江子暮缓缓转首,转的很慢,但终还是转了过去,看向了温故衣。温故衣看着他笑笑,道:“你是怎么对付别人的,我就是怎么对付你的,这种法子虽然已经被用了千百次,但只要用的好,依然屡试不爽。” 江子暮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可怕的愤怒!简直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你们!!” 温故衣道:“你还不死?” 江子暮那一声愤怒仿佛用尽了最后的气力,缓缓倒了下去。 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倒下,任凌云却没有丝毫兴奋,而是脸色已变得苍白,目中亦露出悲伤之色。他悲伤的并不是这些人,他悲伤的是整个人类。 ——人类的贪婪、残暴,虚伪狡诈。 梅相思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原来贪婪真的能害死人。”任凌云道:“这没什么奇怪,因为这就是人性。” 第202章 惨烈(一) 江子暮一死,任凌云立即道:“二位可没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吧?”斩落雨走到死了的江子暮身边拔出了她的刀说,“那得要看一看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才行。” 说罢,她就直接走到了床边,弯身,手向床下探去,摸索了一阵之后,斩落雨脸上很快就露出了喜色,直接就从床下找出了一本书来。 被斩落雨所摸出的书的封面上正写着四个大字:行刀刀谱。 斩落雨拿着书走到了任凌云的面前道:“看来你果然没有对我说谎。”说着她突然对着任凌云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搜到。斩落雨皱眉道:“燕云剑决在什么地方?” 任凌云道:“你想要燕云剑决,既然如此,你总该……小心!” 任凌云话说一半忽然一声厉喝!只可惜他的提醒已经晚了,斩落雨已经被一把匕首刺入了她那秀气的脖子!这样做的人,就是正站在她身后的温布衣。 温布衣一击得手立即就松开了匕首,他并没有将匕首拔出,就好像生怕一将匕首拔出来,血就会溅在他的身上一样。 斩落雨踉跄向前扑倒,正扑在任凌云的面前,她急喘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已经无法再发出声来。温布衣在她身后冷冷的看着她,脸上冷的根本就没有一丝感情。 斩落雨在这种时候,眼中竟有了泪水。 也不知道是因为悔恨还是伤心。 她突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拔出了刺在脖子的匕首,身体一转,一刀向温布衣砍去! 温布衣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被他一刀刺入了脖子的斩落雨竟然还有反扑的余力!其实他所不知道的是,一个人越是快死的时候,反而越能将自己的潜力激发出来。 斩落雨一刀劈来,温布衣连忙躲开,斩落雨一刀劈空。但斩落雨这一劈,也劈尽了自己的生命。 斩落雨一摔在地面,立即就死了。 她的刀咣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又被反弹之力弹起,直飞出了好远。 斩落雨却一扑在地上就一动不动了,她双眼凸出,瞪的老大,嘴角正不停的有血流出来,可以说是死状凄惨。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任凌云吃惊又愤怒的说。 温布衣说,“你好像很愤怒,为了这样一个愚蠢的女人,值得吗?”任凌云却因为温布衣的话变的更加的愤怒,“你到底还算不算是个人?!” 温布衣不以为意道:“我当然是一个人。” “不,你根本就不能算做一个人,一个人又怎么能做的出这样的事?”任凌云道。温布衣道,“就因为我是人,才能做的出这样的事,这样的事,也只有人这种动物才能做的出来。” “人本来就是动物的一种,而且和其他动物比起来,才是最残忍、最可怕的。” 说罢温布衣就走到了死了的斩落雨的身边,捡起了正掉在她身边的行刀刀谱,翻开看了看后,满意的收进了怀中。 之后他又捡起了梅相思的刀,来到了任凌云的面前,冷笑着看着任凌云道:“任少侠,现在你是不是已经彻底的输了?” 任凌云不说话。 “交出燕云剑决,我不杀你,不然休怪温某刀下无情。”温布衣道。任凌云冷笑了一声说,“你的话还能信?你觉得的我还会相信?”温布衣说:“只要你交出燕云剑决,我说过的话依然算数。” “不要相信他!”梅相思大声道。一连番的变故,早已经将她惊吓,到了此时她才勉强说的出话来。 温布衣忽然笑了,看向了梅相思道:“这个女人正好提醒了我,如果你不把燕云剑决交出来,我就把你的朋友一个一个的全部都宰了。” 任凌云厉道:“你敢!” 温布衣笑了,“我不敢,我真的不敢。”说着他就已向一直在垂着头的藏花走了过去。 任凌云却忽然吃了一惊! 他之所以会在这种时候忽然吃了一惊,并不是因为温布衣向着藏花走了过去,而是因为,在这时他才终于发现了藏花的异常——藏花自从被带进房间内,好像自始自终都没有抬起头来过。 谁知温布衣一走过去,藏花立即就抬起了头。 藏花冷看着向她走过来的温布衣说,“你要杀我?”温布衣提着刀走到了她的身边,“对不住了,既然你的朋友不肯将燕云剑决交出来,我只好拿你的人头,给他一点教训了。” 藏花霍然看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藏花并没有出什么事。之前藏花一直垂着头,任凌云还以为她遭了什么不测,现在藏花向他看来,他反而放了下心来。 但藏花看向他的眼神却非常奇怪,那是一种包括了:幽怨、愤怒、惭愧、难过、仰慕,等等神情所混杂的一种眼神!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以如此奇怪的眼神看着任凌云。 “你宁愿让连个畜生都不如的家伙一刀砍下我的头,也不愿意交出燕云剑决?!”藏花看着任凌云道。 任凌云良久未答,之后才叹了口气道:“你不要杀她,你过来,燕云剑决其实就藏在我的背后衣服的夹层里。” 任凌云此话一出,藏花忽然就无声的,流下了眼泪来。 温布衣却笑了。 藏花依然看着任凌云道:“你可知道你一旦说了出来,他立即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任凌云道:“我知道。”藏花说,“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任凌云道:“因为我实在不忍心。” “你不忍心什么?”温布衣狞笑着向任凌云走了过去,“是不是不忍心我一刀砍下她的头?” 藏花已经泪流满面。 温布衣走到任凌云面前停下,与任凌云对视,他把玩着手里的刀道:“都说侠剑传人英雄无敌不可一世,但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个被那些愚不可及的蠢人,所吹捧出来的废物而已。” 任凌云冷看着他不说话。 “很抱歉,你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对于没用的东西,我从来都是直接将其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温布衣狞笑狠道。 任凌云却神色不变,脸上根本就没有哪怕一丝害怕,道:“奇怪,你刚才不是还说,只要我交出燕云剑决,就不杀我吗?” 第203章 惨烈(二) 温布衣脸色一沉,道:“你难道还真的以为我会饶了你?我真奇怪,像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得到燕云剑决和侠剑的。”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冷道:“这么说,你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当成放屁?” 温布衣冷笑了一声,“看来你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吧。” 刀已经高高举起。 “等一等。”任凌云忽然道。 温布衣冷笑,“怎么你还有什么遗言?” “你以为你真的能杀了我?”任凌云冷看着他道。温布衣冷冷道:“你现在已成了我的刀下之俎,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任凌云冷冷的道:“恐怕你错了。”这五个字出口,任凌云已动身跃起,侠剑已被他抄在了手中!等到这五个字说完,他已将剑刺入了温布衣的咽喉! 温布衣只来的及惊骇,就已被一剑入喉!虽然他手中有刀,但这一剑实在太快了! 最关键的是,他实在没有想到任凌云能刺出这一剑。 任凌云明明已被点中了三处要穴,每一处没有半日的时间,根本就无法解开的,为什么任凌云还能动,还能刺的出这一剑? 温布衣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只怕这个问题他永远也想不通了,因为他很快就死了,无论谁被一剑刺入了咽喉,想不死都难。 温布衣一死,到了现在,房间中还站着的人除了任凌云外,就只剩下了藏花和梅相思。二人正吃惊的看着任凌云。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二人刚才只见秋水般的剑光一闪,剑就已经钉入了温布衣的咽喉!随即剑又被拔出! 然后温布衣就倒了下去,一滩泥一样的软倒了下去。 任凌云冷冷的盯着染在剑尖处的血,良久没有说话。 藏花吃惊的看着任凌云:“你不是……!” 任凌云转身看向她,道:“刚才不是已被点了穴道是不是?”藏花道:“不错,你明明被点了穴道,没有半天时间你是无论如何都动不了的?” 任凌云神情变得黯然,道:“这还要感谢斩落雨。” 藏花听了个完全不明白,“因为她,你不就是被她给害的吗?” “她在临死前,转身向温布衣挥刀的时候,暗中一脚扫开了我肋下的穴道,又趁转身之时拔出了刺入她喉的匕首,暗中帮我解开了腿上被点住的穴道。” 梅相思蹙眉道:“但温布衣明明已经封住了你的两条腿!” 任凌云道:“另一条退上被封住的穴道,是我自己冲开的,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和温布衣说这么多的废话,就是要拖延时间,让自己冲开右腿被封的穴道。” “原来如此。”梅相思惊讶道。藏花道:“但落雨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明明背叛了我们!” 任凌云已经走过去,一一拍开了裘震天、路见平、齐鸿雁的穴道,三人立即软倒在了地上。虽然穴道终于被解开,但三个人保持一种姿势时间已太久了些。 任凌云走到了斩落雨的尸体前,抱起了她,道:“明明有了前车之鉴,你们可知道她为什么还会如此轻易的被温布衣所杀?” 梅相思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认为温布衣根本就不可能会杀她,只可惜,她也太小瞧了温故衣这个人。”任凌云道:“温故衣一定用计取得了她的完全信任,然后再利用她去诱惑江子暮,这的确一个很可怕、很恶毒的计谋,也只有像温布衣这样的人才能想的出来。” 藏花听了,好像依然有些不解,道:“可是温布衣是用了什么样的诡计,竟然能让落雨如此的相信他?” 任凌云反向她问道:“江子暮为什么会如此的信任落雨?那是因为落雨让江子暮以为她已经喜欢上了他,再也离不开他,已对他死心塌地。不然以江子暮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上当?” 说罢,任凌云又道:“反之也是一样的,落雨为什么会如此的相信温布衣?那是因为二人一定早已经有了奸情,像温布衣这样的男人,要想让落雨喜欢上他,有的是办法。所以落雨才会如此的不防备他。” 说到这里任凌云叹了一口气,道:“但像温布衣这样的人,是谁也无法真正的了解他的。落雨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个人给缠住了、了解了,其实反而是她自己落入了圈套。” 任凌云的话让藏花先是一呆,然后不禁黯然神伤。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安静。 此时已是夜半,天边明月高洁明亮,照进房间中,却照亮了一片血红。 良久,梅相思叹了一声气,望着房间的一片狼藉,幽声道:“这一战,可真是惨烈。” “这一战虽然惨烈,但我们依然还活着。”裘震天道。 裘震天、路见平、齐鸿雁,三人不知何时已默默的站了起来。 任凌云看向他,道:“我有件事不明白,以裘兄的身手,是怎么无声无息的就栽在了他们的手里的?要知道我人就在隔壁,而且当时并没有睡着,但我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 裘震天道:“那只因为他们对我们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任凌云道:“哦?” 裘震天道:“他们对我们使用了毒门的“月色沉香”,等我发现时,就已经晚了。” 任凌云皱眉。 路见平道:“等我们知道中计时,就已经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任凌云不解,看向了梅相思道:“但是藏花与相思姑娘她们……?” 梅相思道:“我和藏花姑娘落入了他们的手中后,被他们点了穴,之后却又被他们强行服下了月色沉香的解药,之后就被押进来了你这里。” 任凌云看向了藏花。 藏花却好像变得有些不敢看他,躲开了任凌云看过来的眼光,走到了窗前看向了天边明月。任凌云诧异的看着她。 梅相思却在这时道:“倒是任少侠,奇怪,我们明明都中了月色沉香,为何唯独少侠没有?”任凌云道:“这没什么奇怪的,你可知道月色沉香除了它本身的解药外,还有一种是什么?” 梅相思显然并不知道,问:“是什么?” 任凌云道:“是月色。” “月色沉香这种奇特的迷药,虽然厉害,但持续的时间却很短暂,我当时正站在月色下,或许这才使得我躲了过去。” 第204章 笑里藏刀 “可是……”梅相思道,“少侠的手中又怎么会有行刀刀谱的,你不是已经将行刀刀谱交给了我了吗?” 任凌云看向梅相思,沉默着看了她很久。 梅相思微微讶异,“怎么?” 任凌云从梅相思身上移开了目光道:“还请相思姑娘恕罪,我给你的行刀刀谱并不是真的。”梅相思好像很吃惊,她不解的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当时我也是情非得已。”任凌云道。梅相思惊说,“少侠怀疑我?!”任凌云道:“当然不是。” 梅相思说,“不是?” “行刀刀谱本是一本书册秘籍,又怎么能藏在掠云剑的剑柄之中,藏在掠云剑中的,只不过是几张普通的刀法绘卷而已。”任凌云道:“我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当时的情况不得不让我这么做。” “不得不这么做?”梅相思道。 “因为我这样做的时候,还并没有见到相思姑娘。当见到相思姑娘的时候,我就忽然想到,和不就这样将计就计,等真的见到了翁骑鹤老先生,我再将真正的行刀刀谱拿出来,再把它交给相思姑娘。这样做正可以瞒天过海,又可以以防不测。” 一直在看着窗外的藏花,在这时忽然转过头来道:“你这样做,难道不是因为你想要独吞?”任凌云霍然转身看向了藏花,“如果我真想要独吞,也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救你们了,只要在秦府的密室内杀了你,再胁迫相思姑娘交出相思刀谱就可以了。” 裘震天开口道:“任兄弟说的没错,如果他真有二心,也不必再把我和剑平还有齐姑娘在喊回来。没有他,仅凭我们几个,不知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路见平附和道:“正是如此。” 齐鸿雁也开口道:“我也相信任少侠不会有这样的私心,别的不说,就在刚才他杀死温布衣已后,就完全可以把我们都杀了,若他真的有二心,又何必再救我们。” 藏花不说话了,又看向了窗外,她看起来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次日,天气晴。 经过了风雨楼的事,任凌云他们没有耽搁,直接就赶往翁骑鹤的住处。 然则就算任凌云他们无心耽搁,因为他们的坐骑已经被温布衣等人毒杀,在经过了购买马匹、饮水……一些琐事之后,他们还是延误了不少时间。 之后,任凌云一行人,终于出了雨城边界,过了凤尾河,来到了宿野镇。 翁骑鹤,就隐居在宿野镇内。 来到宿野镇后,任凌云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直接去翁骑鹤的家登门拜访,可惜不巧的是,翁骑鹤刚刚外出了,要等到明日才能返回。 任凌云他们只得在宿野镇找了个客栈暂时住下,只等明日再去拜访。 经过了连番折腾终于安顿了下来后,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任凌云他们所住的客栈,叫红笼客栈,客栈的牌匾旁,正挂着个老大的灯笼,灯笼发出的幽亮红光,点缀了黑夜。 整个宿野镇,人家并不是很多,一到夜,整个镇子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不过外面虽然安静,但客栈里却非常的热闹。 如此小镇,本来过往的路人就稀少,住到客栈的人当然就更少。所以梅相思直接就将整个客栈给包了下来,就连客栈老板也不知被她以什么方法给打发走了。 梅相思已经重新沐浴换妆,云鬓珠饰,好一番精心打扮,她一出来,在坐的男人不禁都看直了眼。 梅相思却笑了笑,开始逐一给任凌云他们敬酒,“这一路走来,危险重重,几度深陷绝境,幸得各位的相助,才帮着相思终于来到了这里。此情相思定永世不敢忘,就让相思敬各位侠士。” 说罢,就首先喝下了端着的酒。 梅相思就连饮酒的姿势都很美,路见平又看呆了。坐在他身边的裘震天却道:“相思姑娘客气了,梅老英雄在世时,义薄云天,相思姑娘是梅老英雄唯一的后人,这些其实都是我们侠义中人应该做的。” 梅相思微笑,“既然如此,裘大哥为何还不把酒喝了,还有路侠士?” “对对对,”路见平回过神来,端起了酒杯,说道,“相思姑娘说的没错,此酒岂有不喝之理,来来来,任少侠,齐姑娘,藏花姑娘,裘大,我们还等什么。” 任凌云微笑,举杯,拂袖,另一只手也拿住了酒杯,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见众人都将酒喝了下去,梅相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看着众人微笑着说:“太好了,你们这次终于可以去死了。” “什么?”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大变。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梅相思脸上笑意更浓了,“真的相思姑娘早已经被我杀了,我这个相思姑娘,是个假的。” “什么!!!” 众人蓦地站起,却立即又倒了下去。 “酒中有毒!” “你……!!” 站起来的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倒下去的,是任少凌云。 其实还有一个人没有倒下去,不过此人却算不得数,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站起来。这个人就是藏花。 ——自开始到现在,藏花不但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任凌云没有如其他人一样倒下去,梅相思的脸色立即就变了,她带着疑惑的看着任凌云。 任凌云则冷冷的看着她。 就这样无声的过了一会儿,任凌云依然没有倒下去。 梅相思眼中终于露出了惊惧神色。 “别人都倒了下去,为什么偏偏就你没有倒下去?”梅相思疑惑的向任凌云问,但她眼中更多的却是惊惧。 “我若也倒下去了,岂不是正让你的计谋得逞。”任凌云冷道。 梅相思沉默了下来。 良久。 梅相思才道:“我错在了哪里?” 任凌云道:“你只错了一件事。” 梅相思道:“哪件事?” 任凌云道:“你也太高估了自己些,也小瞧了我。” 梅相思道:“我不懂,能不能说来听听?” 任凌云道:“你知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 梅相思道:“我很想知道。” 任凌云道:“但在这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 梅相思道:“什么问题?” 任凌云道:“你若不是梅相思,那么你是谁?” 梅相思道:“你可听说过,温柔杀人,笑里藏刀?” 第205章 杀手的影子 任凌云吃了一惊,“你是杀手排行榜排在第七的,温柔杀手温柔!” 温柔道:“是我,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我并不叫温柔,我的名字就叫杀手。” “那么她呢?”任凌云霍然看向了藏花道。 温柔好像吃了一惊。 一直低着头的藏花,却忽然抬起了头。 但此时的藏花,已经完全变了。 之前的藏花虽然非常聪明,但始终表现的有些莽撞冲动,但此刻的藏花,脸上神情冰冷异常,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莽撞神情。 “原来你也早已看出了她。”温柔道。任凌云又看向了杀手道,“既然你是温柔杀手,那么她呢,她又是谁?” “她只是我的影子。”杀手道。 任凌云皱眉,“你的影子?” 杀手忽然笑了笑,道:“你可知道,自古到今,经过无数次的推测研究,其实每一个人,在他的潜在的心理中,都偶然会有杀人的欲望和冲动。” 任凌云露出不解,显然他很是不理解“杀手”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 杀手接着说道:“换句话说,每个人都可能会为了某种原故去杀人。在某一种特殊的情况下,杀人甚至不能算是一种犯罪的事。比如说,出于自卫而被迫杀人;又比如说并非故意,却不甚失手杀人,等等等等。” “其实不管是不是故意,要想做到杀人无声无息、无形无影,不被瞧出破绽。就需要用一个影子,来帮助想要杀人的人。” 任凌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本来冷酷的脸上露出了些惊讶,“怎么帮助?” 杀手道:“人都有影子,杀人者也是人,也一样有影子,我这里说的影子,当然不是映在地上的影子。” “要杀人的人并不一定能杀得死人,而且还很有可能反而死在对方手里,在这种情况下,他就要花钱来雇影子了。” 杀手又解释:“我所说的所谓的影子,就是帮助杀人者成功的把他想要杀的人杀死,却又不被任何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影子”般的人。这样的人,通常不会亲自出手,却又能成功吸引被杀者的注意,让真正的杀人者成功解决掉对方。” 任凌云总算听明白了,道:“事后这个“影子”,是不是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杀人的事也与他无关,就像一个路人般来了又走了一样?” 杀手嘴角一动,露出温柔笑意,“你果然很聪明,一点就透。” 任凌云再次看向了藏花,“这么说,她就是你的影子?” 杀手说:“是的。” 任凌云道:“那么她为什么还做在这里?她不是影子吗?” 杀手叹了声气,道:“她为什么会做在这里,我也很意外,她本来不该还坐在这里的,”说着她就看向了藏花(影子),“你为什么还没有走?你本应该消失不见了的。” 影子终于说话了,嘴角一动,露出了一抹诡笑,道:“因为我很好奇。” 杀手道:“你好奇什么?” “好奇这位侠剑传人,当知道他一心想要保护的人,自始至终都一直在骗他、一心都在利用他、最后还要杀了他,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杀手听了又轻轻叹了口气,“你不该如此好奇的,你难道已经忘了,自己只是个杀手的影子吗?” 影子站了起来,她本来就涂着很浓的口红,此时看起来竟有些说不出的妖艳,说道:“我的确不该如此好奇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想看看这位任凌云任少侠,当知道自己被骗了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任凌云道:“那么现在看来你要失望了。” 影子看着他,以一种说不出的神情看着他,谁也不知道她会以这种神情看着任凌云。 任凌云却好像还有话要说,“都说女人难成大事,看来这句话是错误的,谁要是低估了女人,谁就要倒霉了。” 影子竟笑了笑,笑出了一抹惊艳,“你不是神?” 任凌云道:“我不是。” 影子说,“那么你到底是怎么瞧出来破绽的,此次的计划,在我看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为什么你还是没有上当?” 任凌云道:“在你看来天衣无缝,但在我看来却不是了。” 影子问:“哪里不是?” 任凌云道:“你觉得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但在我看来却是漏洞百出。” 影子道:“你说说看。” 任凌云说:“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说到此,还不得不提两个人。” 影子说:“哪两个人?” 任凌云道:“一个是齐青,另一个是方世安。掠云剑是我从齐青的手上得到的,而你却以为我是从方世安的手里得到的,这就很不对了。” 影子好像吃了一惊,“说下去。” 任凌云接着说道:“齐青才是真正的相思姑娘的手下,而你们也并不知道关于齐青与掠云剑的事。至于你对我说的那些,秦大侠派你的师兄方世安去取行刀刀谱,以及掠云剑本是你的那方世安师兄的,这些只不过都是你的凭空捏造。” 任凌云说罢冷哼了一声,“你难道以为我真的会相信?” 影子道:“但你没有理由不想信的?” 任凌云道:“我当时就有些怀疑你说的话,因为不管是你,还是你说的一切事情,都无法证实,秦大侠却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影子摇了摇头,说:“你说的这些虽然都不错……只不过,虽然我说的都没法去证实是真的,但反之,既然无法证实,那也就无法证实我说的是谎话。” “你根本无法证实我在说谎,凭什么要怀疑我?” 任凌云道:“谁说我无法证实你在说谎,你为了让我更加相信你,不是主动提出要去给方世安去收尸吗,既然根本就没有方世安这个人,你又到哪里去收尸?” 影子露出震惊神色,现在她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多么蠢的一个错误。 “你们根本就和假秦云那些人不是一路的,就因为如此,我当时险些就相信了你们,况且你们一到了那里正中了假秦云那些人的计,所以你们就将计就计,正好可以等我们来救你们。” 杀手在这时忽然笑了,她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能笑的出,“你这话虽然听起来不错,实则根本就说不通。” 第206章 谁能说的清(上) “哪里说不通?”任凌云道。 杀手道:“你说我们将计就计,可是你却忘了,我们根本事先就不知道你会来,又怎么对你将计就计?” “不,你们既然敢冒充相思姑娘,这就说明你们在杀她之前,一定已从她的口中知道了她写信求助的事情,而且凭借梅老英雄的名望,侠道中人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任凌云冷道。 杀手叹了声气,道:“看来什么也没有瞒过你,不过我不懂,你又什么时候发现了我的不对?只对“影子”起了疑心,还怀疑不到我的身上吧,也莫要忘了,我也是真的和你们九死一生,险些就死在落莺山的谷道中。” 任凌云道:“一开始,我的确没有怀疑到你的身上,可是后来我就渐渐发现了不对。” 杀手道:“哦?” 任凌云道:“我把假的行刀刀谱交到你的手中的时候,你竟然看不出真假,这让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也并没有见过真正的行刀刀谱,当时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真的去怀疑你,可是后来,经过蛤蟆谷的事后,我才真正的怀疑到了你的身上。” 杀手神情一冷,“说下去。” 任凌云道:“杀戮狂刀狂战,在我们去到蛤蟆谷之前就已经对我们设好了埋伏,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在那时能正好走到那里?我们的行踪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如果不是我们之中出了奸细,杀戮刀是不可能把时间卡的那么准的,除非有人通知了他。” 杀手道:“你认为通知他的人就是我?” 任凌云道:“当时我们这几个人,因为这件事彼此互相怀疑,却唯独没有去怀疑你。可笑的是,被怀疑的人却偏偏没有一个人有机会将消息放出去。唯一有机会能这样做的人,只有你,但偏偏你却是我们之中最不能怀疑的人。” “最不能怀疑的人,偏偏却是最可疑的人,你说这可不可笑,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 杀手道:“所以从那时开始,你就已在怀疑我。” 任凌云道:“不错,从那时我就开始怀疑上了你,但你当时却是梅相思的身份,梅相思又怎么会这么做,这是万万说不通的除非,这个梅相思,根本就不是真的梅相思,而是个冒牌货。” 杀手道:“然而当时你就算怀疑我,也依然没有十足的把握。” 任凌云道:“不错,所以我就将计就计,并没有点明,而是将其他人的互相猜疑给压制了下去。之后到了鸣钟古刹,我们又遇到了埋伏,而且埋伏显然是精心策划好的。这就说明一直有人将消息暗中传递出去,这就无疑印证了我对你的怀疑。” 杀手看着他,道:“难道就不能是他们本来就在那里等着我们吗,那是我们的必经之地。”任凌云道:“不,鸣钟古刹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必经之路,而是你在故意引入歧途。过了蛤蟆谷以后,去往落莺山的必经之路本是羊肠道,我们完全可以绕开鸣钟古刹。” 杀手吃惊说:“原来你早就知道。” 任凌云道:“从这之后,我就已经在暗中提防你。” 杀手又在叹气,道:“所以之后我们无论使用什么样的计谋,都已经无法再骗过你了。” “不过奇怪,你在风雨楼中好像真的上了当,好像还险些就丧了命,你总不会说这也是你故意的吧。”杀手掩嘴轻笑道。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在风雨楼我的确中了计,那只因为温布衣这个人也太老谋深算了些。落雨已被温布衣招揽,这让我的确没有想到。” “原来聪明一世,剑法天下无敌的任少侠,也会有失误的时候。”温柔杀手弹了弹指说道。任凌云道:“当时我虽然一个大意落入了圈套,却依然知道你们和温布衣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你和她,”说着任凌云看向了藏花,“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在佯装。另外,月色沉香根本就没有解药,你们说他们逼迫你们服下了解药,就是在说谎!” “你说的都没错,看的也够准,”杀手说:“当时我和“影”的确是在佯装。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给我的行刀刀谱是假的,但我又不能拆穿你,我本以为那次通过温布衣,可以兵不血刃的就可以从你那里得到行刀刀谱,可惜没想到……我们也实在有些低估了斩落雨,更低估了你。” “有一点我一直很不明白。”任凌云忽然道。 “哪一点?”杀手道。任凌云道,“你既然能和温布衣狼狈为奸,当然也是杀手楼的人,奇怪的是,假秦云那些人,却好像根本不认识你。” 杀手鄙笑了一声,“那些人只不过是用来牺牲的棋子而已,又怎么会认识我。另外,谁说我加入了风雨楼,我只是和风雨楼联手而已,事成之后,宝藏各半。” “原来如此。”任凌云道:“这么说,秦大侠其实也是栽在了你的手上。” 杀手有些意外的看着任凌云,“你凭什么要这么认为?”任凌云冷道:“仅凭假秦云那些人,恐怕还奈何不了秦大侠。” “没错,的确是我暗算了他。”杀手道:“只可惜……或许这正是我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任凌云道:“哦?” 杀手道:“我是和秦相宜私下见面的,我怕他看穿我是假冒的,上来就暗算了他。现在看来,是我动手动的太早了,他派齐青去取行刀刀谱的事情,并没有告诉我。如今再想来,他一定是命令齐青取到行刀刀谱和掠云剑后,直接就交到我的手上。可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然我们又怎么会因为此事而被你瞧出破绽。” 任凌云沉吟了片刻,道:“想必假秦云那些人是一定知道的,但他们却并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反而把你当成了真正的梅相思,当然不会告诉你。” 杀手叹气,“他们当然不会。” 任凌云嘴角一动,忽然露出了一丝蔑笑,道:“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我不说,你们是永远不会想到的。” 杀手道:“哦?” 任凌云道:“秦相宜并没有让齐青去取行刀刀谱,只不过是让他去取来掠云剑,交到你的手上而已。” “什么!!” 这次变了脸色的不仅是温柔杀手,连一旁的“影子”脸色也变了。 任凌云道:“我是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真的能料事如神。”他看向了一旁的“影子”,“我之所以一开始就知道你在说谎,是因为行刀刀谱是我从侠少院带来的,而不是从齐青那里得到的。” “影子”吃惊的看着任凌云。 任凌云道:“你虽然能认得掠云剑,但关于行刀刀谱,你是永远也不会想到其实它早已落入了我们侠少院的手中。我这次来,除了保护真正的相思姑娘去见翁骑鹤外,还奉了李院主的命令,要亲手把行刀刀谱交到相思姑娘的手上。” “既然你们是假冒的,我又怎么可能会把行刀刀谱交给你们。” 杀手笑了,“看来我们不仅没有骗过你,反而都上了你的当。”说着以秀手抚了抚鬓发,“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死”字出口的时候,杀手抚鬓的手就已经拔出了固发的发簪,手一掷,发簪已对着任凌云射了过去! 任凌云手中侠剑一扬,直接就将射来的发簪打落了。 杀手眼中一寒,没有再出手。但她的脸上却依然挂着盈盈笑意,“少侠乃是真正的英雄侠士,真的要为难我这个弱女子吗?” 任凌云摇了摇头,道:“我不会为难你,我会杀了你。” 杀手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目中露出了刀一般的光,道:“你真打算杀了我?” 任凌云道:“我若是一个杀手,我若做得不机密,被人发现,别人要杀我,我也死而无怨。” 杀手盯着他,狞道:“好,好一个死而无怨,只可惜我还未必就会死在你手里。” 她忽然身体飞退,只退了三米,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刀,一把其薄如纸的刀!刀光一挥,刀花就卷出了重重寒影,厉声道:“只要你能杀得了我,我也一样死而无怨。” 任凌云道:“很好,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该说的话。” 杀手道:“你为何还不拔剑?” 任凌云淡淡道:“我若拔剑,你就死!” 杀手握刀的手,蓦然握紧,“我不信,我不信你的剑真的有这么快!” 任凌云却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他的手已握住了剑柄。他的眼神已冷寒如冰。杀手盯着他,忽然一步步走过来,手中刀不停地颤动着,握剑的手似也在颤抖。 突然间,杀手轻叱一声,刀光化为长虹,人也跟着飞起。但他这一刀并没有攻向任凌云,而是连人带刀,闪电般向窗外冲了出去。 任凌云道:“可惜……”这两个字出口,他的人也已掠起,剑已出鞘! 出鞘的剑划出了一道寒光,“叮”的一声,刀剑相击,剑光突然一晃,沿着刀锋划去。 杀手并不是个不懂得用刀的人,她刀法之强反应之快,江湖中其实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死在她这柄薄刀下的人,自今为止已有三十六人,而且每一个都是一等一的江湖好手。 但这一次,她忽然震惊的发现,已跟随了自己将近二十多年的刀,竟忽然变得不再听自己的使唤。她身子凌空,正是新力未生,余力将尽的时候,斩来的剑光瞬间就斩过了她! 她突然觉得很冷,冷得可怕。 “你若有勇气和我一战,也许还不会死的这么快。” 这就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倒下去的时候,眼中依然带着惊恐。她虽然早已见识过对手的剑法的厉害,心中虽然早有准备,但当对手一剑对着她斩来的时候,她仍然没有躲过这一剑。 一剑杀人,剑未染血,可见刚才那一剑之快。 杀手倒下,任凌云再也没有去看上一眼,而是缓缓回身,看向了身后的“影”,他道:“刚才你明明有很好的机会出手的?” 影不说话。 任凌云道:“你却并没有出手,为什么?” “影子”终于道:“我只是杀手的影子,并不是真正的杀人者,我为什么要出手?” 任凌云道:“因为你刚才不趁机杀我,我现在却要杀你了。” “影子”道:“你真的要杀我?” 任凌云沉默。然后道:“你干这一行已有多久?” “影子”道:“从记事起。” 任凌云皱眉。 影子说:“我是个孤儿,被另一个影子,也就是我的师傅捡到的,我师傅在我记事开始,就开始教我如何做好一个“杀人者的影子”。 任凌云道:“我并没有问你这么多。” “我说这么多,”影子说,“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只做了一个影子该做的事。你是不是还要杀我?” 任凌云道:“你走吧。” 影子仿佛很惊讶,“你真的放我走?” 任凌云道:“趁我还没有改变心意之前,你最好赶快走,不然我真怕会忍不住一剑杀了你。” 影子立即就走,她转身,走出了两步,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任凌云一眼。但这一看,却让她大惊失色! “小心!” 原来影子回头一看,正看到一物已经无声无息的对着任凌云打到! 竟是一血红色的铁钩! 铁钩来的毫无声息,从窗而入,直飞而来,击向了任凌云的耳部。任凌云正侧向而站,对着这突来的危险根本就好无所觉! 如果不是影子及时发现出声提醒,任凌云必会死在这一击之下。任凌云骇然失色,猝然之下举剑一挡! 侠剑之接被击的一弯,任凌云整个人也随着飞了出去! 击来的铁钩虽将任凌云击飞了出去,但一击之下力道已尽,嗖的一声又被收了回去。 原来铁钩竟是被一根极细的铁链栓着的! 任凌云被击飞,撞在了墙上,直接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这时铁钩却又再次飞来,再次飞击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刚才猝不及防之下硬受一击,已经身受重伤,握剑的手都在打颤! 这一击的杀伤力之强之剧,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 铁钩却再次飞来,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下、躲不开了。要是换做平时,以任凌云的剑法,就算是在猝不及防之下,他依然有把握能杀了对方。可是这一次却不同,敌人根本就身影不见,用的武器,更是从所未见的冷门飞钩武器。 眼看任凌云就要丧命钩下,影子忽然扑了上来,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一声惨呼,影子的心胸部位直接就被击穿! 一击得手,铁钩就欲再次被收回,就在这时剑光一闪,系这铁钩的锁链直接就被一剑削断。 影子却缓缓后倒了下去,任凌云立即扶住了她。此时的影子却已经是口吐鲜血,血满衣裳,心胸处更是血肉模糊,任凌云一扶住她,身上也立即被染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影子竟一时还未死,凄惨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我也不知道……我……我只是不想你死……” “你……能不能……能不能抱抱我……我真的好冷……” 任凌云立即将她抱在了怀里,“你为什么会这么傻……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影子却已经变得气若游丝,“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孤单一个人……你……不要忘了……我……” 第207章 谁能说的清(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只是个杀人者的影子而已,为什么要救我?”任凌云不忍道。 影子凄凉一笑,伸出已被鲜血染红的手,缓缓伸向了任凌云的脸,还未伸到,却又无力的落了回去,头也跟着一歪。 她死了。 死在了任凌云的怀里。 任凌云眼中流露出了难过的神色,他不明白影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救他。 夜更深,忽然起了风,嘭的一声将紧关着的房门给吹开了!风卷入,刮着灯火一阵摇曳,使得遍地的血红,更显惨烈血腥。 次日。 清晨之时,任凌云就已经站在了三口棺材前,三口棺材并列而放,一口是旧的,另外两口却是新添的。 三口棺材此时是打开着的,里面分别放了:梅赶岳、杀手、影子,三个人的尸体。 裘震天不知何时来到了任凌云的身后,正与任凌云一起默默的看着棺材里的尸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裘震天道。 任凌云转身看向了他,“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站了起来。”裘震天笑了笑道:“那还要感谢任兄弟及时找到了解药。”任凌云道,“解药就在这“温柔杀手”的身上,找到并不难。” 裘震天看着正躺在棺材里的杀手的尸体叹了声气,“没想到如此优秀的女子,竟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湖杀手。”任凌云道:“人不可貌相,女人如果要做杀手,岂非更可怕,更加的让人不设防。” “不错,女人要当起杀手来,的确要比男人可怕的多。”裘震天道,“只不过我有些不明白,宝藏真的有那么诱人吗,会让人一次又一次的铤而走险。” “虽说钱乃身外之物,但这个世界没有了钱是万万不可的。钱虽然不能买到一切,但却已能买的足够多,有时候不但能买掉一个人的命,还能为自己买到尊严和荣誉。裘兄虽然对金钱并不看重,但这天下像裘兄这样的人毕竟不多。” 裘震天沉默,良久才道:“可惜金银财宝往往是罪恶的源头,太多的人没能买掉别人的命,到头来反而先赔上了自己的命。” “你错了。”任凌云道。 裘震天不解,“我错了?” 任凌云道:“罪恶的源头并不是金钱财宝,而是一个人的贪欲。金钱财宝本是死物,贪欲才是推动一个人走向罪恶深渊的罪魁祸首。” “或许你说的对。” 裘震天道:“但这些人也并非全无良知,不然……”裘震天看向了“影子”,“藏花姑娘为什么在最后关头要救你?” 任凌云看着“影子”的尸体久久没有说话。 之后他才道:“她只是个可怜人,本可以安然离开的,当时我已经让她走,可惜……” “到底是谁在最后关头暗算的你?”裘震天道。任凌云眼中一冷,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 裘震天诧异:“不知道?” 任凌云道:“来人飞钩夺命,一击不成,立即远遁。其打出的飞钩上,所携带的可怕诡力,连我都险些难以应付。” 裘震天脸色变了变,“到底会是什么人?!” 任凌云道:“此人定是很少在江湖中露面,武功却又奇高诡异,他所使用了武器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中用飞钩这种奇门兵刃的人,只有江西一带的“潜月钩”落无银,以及西北的千手书生丘奉贤,但二人皆打不出如昨夜那样的诡奇之钩!” 裘震天听了沉吟了许久,道:“藏花姑娘死的如此之惨,实在是可惜……”说罢他看向任凌云,“你可曾想过,她为什么要救你?” 任凌云已黯然,道:“这个问题,恐怕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也想不出。她本来是要杀我们的人,在最后关头反而救了我……她的本性并不怀。或许她会有如此结局,是因为她从来都别无选择。这其中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到底谁能够说的清。” 裘震天道:“那你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 任凌云道:“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有始有终,把梅大侠的尸体送到翁老先生那里去,查出他真正的死因。至于这位杀手姑娘,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将她埋了吧。影子姑娘的尸体,我要亲自带回侠少院,将她埋进侠少院的园墓内。” “你真的要将她带回去?” 齐鸿雁和路见平来了。 “她毕竟救过我的命,生前又是个无依之人,我让她在侠少院入土为安,也算她让她有了归宿。” “你这样做……侠少院的其他人可会同意?”齐鸿雁道。任凌云道,“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同意的。” “如此说来,岂不是我们很快就要告别了?”路见平手中折扇一开道。任凌云一笑,道:“是的,等见到了翁老先生,查明梅大侠死亡的真相,也算是给了早已被害的相思姑娘一个交代。如梅大侠真是被人所害,待回到侠少院,我自会将梅大侠的死因如实禀报院主,让侠少院来给梅大侠讨还一个公道。” 其余三人皆点了点头。 。齐鸿雁道:“有任少侠这句话,我们三个也就安心了,也就没有白走这一遭。” 任凌云看向三人问道:“你们呢,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齐鸿雁笑道:“我自然是要回去衡山剑派,将这里的情况禀明掌门。” 任凌云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裘震天和路见平二人。 裘震天微笑道:“裘某向来四海为家,浪荡惯了,既然此间事了,裘某还是继续浪迹天涯,逍遥自在吧。” 裘震天的话,让其余三人皆笑了。 任凌云笑道:“裘兄果然洒脱,让人真是不胜羡慕。”裘震天哈哈笑道:“以任兄弟的非凡武功和过人才智,如果想要学裘某,那还不简单的很。但任兄弟还如此的年轻,正是壮志凌云,该大展宏图之时,怎可学我这样的懒散闲人。” 路见平道:“裘大他说的没错,任少侠剑法无双,智谋更是非同等闲,如今江湖又正是风雨飘摇之际,正需少侠这样的英雄侠少来主持江湖正义,可万万学不得他。” 任凌云微笑,向路见平问道:“那你呢?” …… 第208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一) 任凌云终于又回到了侠少院。 在带着梅赶岳的尸体,见到了翁骑鹤之后。 回到了侠少院的任凌云,很快就被李归尘所召见。 “关于梅赶岳的事,你做的很不错。”李归尘道,“不仅成功除掉了温布衣,还得到了相思刀谱。所以我已经决定,对你破格晋升,升入到侠少院四院里最强的一院——行院。” 就这样,任凌云成功晋升到了行院。 侠少院的行院,不比下面的其他三院,行院里的人,不管是武功、资历、天赋、人脉,个个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而且行院与其他三院的规则也不同,行院内有明确的人数规定:只纳一百人。意思就是说,行院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只有一百名弟子。 虽只有一百人,但这一百人却都是经过千中挑十,百中挑一甄选出来的,个个皆非等闲之辈。 而且要进入行院,可不是只凭武功好、才智高,说进就能进。还要将家世来历,有名望之人的大力推荐等等,最重要的,还是得要得到侠少院的院主,李归尘的赏识。 可以说能进入行院的这些人,都是些资质高、家世厚、武功拔萃的人。 在一般的侠少院弟子看来,对于能进入行院,那是一件望尘莫及的事。 侠少院的行院之所以如此的难进,追其根本,还是因为将来侠少院的院主,就在行院的这些人中选拔。 所以虽然行院的人数最少,但却是侠少院最强的一院,能最后进入行院的人,每一个人都有过人之处。 最重要的一点是:现下武林中,在武林名宿、或家世显赫的那些人的眼中,有一种不成文的风气,那就是对加入了哪一门哪一派,十分的重视。这些人都极其的爱惜自己的名誉,一不愿与盗匪之流等勾结,二是官府方面也很少会去打交道。所以这些人,把自己的后代子弟在送入一个门派前,都会把这个门派研究的彻彻底底。侠少院向来已侠义自居,虽然已是日落西山之态,依然是江湖中名声最好、最正的一个门派。 再加上侠少院收弟子极其严厉,因此,侠少院里的每一名弟子,都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既然都是佼佼者,行院又是侠少院最强之院,所以争斗更剧,能进入行院的人,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人物。 就连朱实在这样在武学上极有天赋的人,也因为出身平平的缘故,而一直未能进入行院,足见行院竞争之激烈。 另外,侠少院其实也较喜欢收名门世家弟子,因为就算武林门派,也需要银子才能维持,而且要想将门派发扬光大,也需要得到一些名门世家的,在财力、物力、权势、宣扬等方面的支持,毕竟孤掌难鸣独木难撑。 这样一来,就使得争斗更激烈。 一般弟子想要挤入行院,更是难加难。 所以像任凌云这样:从一开始做起,凭借一己之力、这么快就晋升入侠院的,独他一人。 因为行院只收纳一百人,所以每当有新人加入行院的时候,都代表有一个旧人要被排挤出去。 被排挤出去的人,也不等于就是因为武功不济,智谋不高,这要从综合方面来看。 对谁被排挤出去了,没人会真的去关心,对于行院里的人来说,他们只会关心:新加入进来的是个什么人?是男还是女?有什么样的家世来历? 所以当终于加入了行院的任凌云,站在台上,被侠少院除了李归尘之外的第一高手、行院的掌事——武远招,介绍给行院其他的人的时候,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在好奇的打量着他。 这些眼睛的主人,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的:有的只是但纯的好奇、有的冷淡、有的带着蔑视、有的则是嘲讽与不屑…… 但当武远招说出任凌云的名字的时候,下面的蔑视、嘲讽、不屑,就统统不见了,有的只是震惊与好奇。 其实武远招对任凌云也并没有怎么隆重介绍,只说了一句话,“这位就是任凌云,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们行院的人,你们要与他好好相处。“ …… 终于加入了行院,本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但让任凌云没想到的是,他在正式加入行院的第一天,就遇到了麻烦。 起因是任凌云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蟑螂。 踩死一只蟑螂本来没什么,但这只蟑螂竟然是有名字的,有名字,就说明这只蟑螂有主人。现在这只蟑螂的主人,正指着任凌云的鼻子怒骂。 “你竟然踩死了我的“大刚”,你是不是眼瞎了,你该怎么陪我!” 被人指着鼻子大骂,任凌云却是一头雾水,“大刚?大刚是谁?” “好小子,你还敢不认,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 这人刚要动手,就听一声斥喝:“住手!” 一红衫人突然疾步走来了。 “罗力,你小子给我住手!”走来的红衫人怒道。被人喝止,这叫罗力的人好像面有不甘,指着任凌云道,“这小子踩死了我的大刚,徐师兄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不可!” “你要教训他?看来你还不知道他是谁,昨天武老召见,看来你又没有去。”红衫人道。罗力道,“难道他就是新来的,难道这小子还有多大来历不成?” “罗老二,我若说了你可别被吓着了,在你对面正被你指着鼻子大吼的这位,就是你一心想要见上一面的侠剑传人任凌云任少侠。”一个黑裙高叉、发鬓高挽、身材高挑的女子,款款走了来道。 罗力惊呆了,“你……你就是任凌云任少侠?” 任凌云道:“我就是任凌云,不知三位是?” 红衫人道:“我叫徐若怀,正拿手指着你的这小子叫罗力,这位师妹叫陈静雪。” 走来的陈静雪,上下打量了任凌云一番道:“久闻任师弟早已加入了侠少院,今日方才得见,久违了。” “不敢,”任凌云道:“我初来行院,如有不妥之处,还请师兄师姐不吝指教。” 第209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二) “原来……你就是任凌云!”罗力吃惊的看着任凌云道。任凌云这才看向了眼前人,“你是?” 罗力立即握住了任凌云的手,“任师弟,我想见你已经很久了。”任凌云有些疑惑,笑了笑道,“你为什么想见我?”罗力脸上有了悲伤说,“因为我二哥正是死在了血杀门屠蛇的手上。任师弟你杀了屠蛇,正替我为二哥他报了仇。” 任凌云有些意外的说:“原来如此,不知师兄来自何处?” “小罗他是鹤盟的人。”一旁的陈静雪微笑道。任凌云说,“原来罗师兄是鹤盟的人。”罗力说:“没错,我父亲是鹤盟的左护法罗星奇。我二哥叫罗望,本来二哥一直跟在父亲的左右,却在一次被单独派去与血杀门的交战中,死在了屠蛇的手上。” 任凌云道:“人死不能复生,罗师兄还是莫要太难过。” “所以我才很想见师弟一面。”罗力道。任凌云笑说,“你现在已经见到我了。”罗力尴尬一笑说:“刚才的事恕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任师弟莫怪。”徐若怀道:“所谓不知者不罪,任师弟又怎么会和你计较,不过你小子这莽撞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任凌云看向了徐若怀道:“不知徐师兄是哪里人士?” “我吗,我是纯阳剑派的人。”徐若怀道。“原来徐师兄来自纯阳剑派。”任凌云听了道。 然后任凌云又看向了陈静雪,“不知陈师姐是……?” “我来自落英剑派。”陈静雪听后微笑说。任凌云露出了惊讶,“没想到师姐竟来自落英剑派,落英剑派向来神秘,传闻从不收男性弟子,不知传闻是真是假?” 陈静雪道:“落英剑派的确从来不收男子。”任凌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陈静雪笑了笑说:“因为我们落英剑派的武功,只适合女子,对于男人并不适合。” “若是有男子练了你派的武功呢?”徐若怀趁机问道。陈静雪看向他,露出了一抹诡笑,“那么这个男人就会变得难不难女不女,最后走火入魔而死。” 徐若怀脸色变了变,强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哎呀,原来雪师姐在这里呢,害我好一番寻找呢。”一个穿着有些妖艳的女子对着任凌云他们走来了。 走来的女子,走路很扭,偏偏她的腰身又很细,所以她一走起路来,就会不禁让人怀疑她会不会突然把腰身给扭断。任凌云四人一起转身,看向了她。 “原来你在这儿呢。”妖艳女子向陈静雪道。陈静雪道,“让我来介绍,这位是柳月儿柳师妹。”任凌云微笑道:“原来是柳师姐。”柳月儿看向了任凌云,再打量了他一番后,媚道:“任师弟果然是一表人才,好生英俊呐。” 任凌云听后到变得有些尴尬,只得笑了笑道:“柳师姐快人快语,倒是个性情中人。”陈静雪道,“她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任师弟莫怪。”任凌云道,“师姐言重了,我初来行院,还要请几位师兄师姐多多关照,又怎敢怪罪。” 徐若怀道:“任师弟有什么不懂得的,只管向我们开口就是了。” 罗力道:“正是。” 任凌云道:“如此师弟我就先在这里谢过几位师兄师姐了。” 陈静雪道:“凌云师弟干嘛这么客气。” 正说着,竟有一群人向着这里走来了。 走来的这群人,为首的人,是个手持剑、一身白衣,神情冷厉的人。任凌云和此人一比,倒是落了几分气场。此人不但气质不凡,派头也足,在他的身后,竟有十多个人在跟着他。 这白衣人直接就走来了任凌云他们这里,然后他直接将陈静雪三人无视,冷看着任凌云道:“你就是任凌云?” 任凌云神情不变道:“我就是。师兄是?” 白衣人并没有回答任凌云的问题,盯着任凌云,语气不善道:“听说你的剑法已经在江湖中被传的天下无敌,传闻是否言过其实?”任凌云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的剑法天下无敌。”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的剑法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白衣道。 任凌云不说话。 一旁的罗力忍不住怒道:“杜行风,我看你是存心来找麻烦的吧!” 原来这白衣人叫杜行风。 “罗力,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杜风行身边的一人道。罗力大怒,“你……!” 罗力身边的徐若怀,立即出手对着罗力一拦,盯着说话的那人道:“潇邝,你给我说话放尊重点。”潇邝冷笑,“尊重?你们也配!”潇邝的话无疑连徐若怀也激怒,徐若怀脸色一沉,冷道:“潇邝,看来今天不给你……”谁知徐若怀话还未说完,“哎呦唉,原来这里这么热闹啊,李师兄,看来我们几个来晚了呢。” 又有一群人走来了。 这次走来的人,也是一人当先,其余人紧随其后。 最前的那人一身蓝袍,浓眉大眼,双目炯炯有神。此人面容沉稳,神色平淡,开口淡淡的道:“莫要忘了侠少院的门规,敢在院内擅动刀剑者,一律严惩不贷。” 杜风行冷哼了一声,“我们走。”说罢就直接带着人走了。 杜风行走后,蓝袍人走到了任凌云的面前道:“我叫段良和,来自江南金玉堂,既然任师弟一路斩荆披靡来到了行院,那么从今开始,你我二人就少不了要打交道了。” 任凌云道:“原来段师兄来自江南金玉堂,不知金玉堂第一高手“断玉切金”段笑天,是师兄何人?”段良和说:“那是我二哥。”任凌云惊讶说:“原来段师兄是金家三公子。” “怎么,段师兄,在你对面的这位,可是侠剑传人,你难道不打算向他介绍介绍我吗?”一直紧跟在段良和身后的女子说。段良和转身,看向了说话女子道:“这位师妹是武琳琳,来自武盟。” 武琳琳上前一步,嘴角带笑的打量了起任凌云来。 但任凌云却吃了一惊。 第210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 因为武琳琳她的一双眼睛竟然是碧色的! 见任凌云吃了一惊,武琳琳就笑了,“看到我的眼睛,你是不是很奇怪?”任凌云承认道:“你的眼睛的确让我感到奇怪。”武琳琳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的父亲是一个波斯商人,所以我的眼睛就是这样了。” “原来如此。”任凌云道。 …… 正当任凌云他们在那里交谈时,在他们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正站在两个人,二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的瘦胖的矮。矮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在攀谈着的任凌云他们道,“我们要不要过去和侠剑传人结识一下?” 瘦子说,“不,还是在等等,先看一看。” 矮子说:“看什么?” 瘦子道:“看一看这位侠剑传人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 矮子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瘦子说:“等分出胜负的时候。”瘦子说的话好像让矮子很不解,“分出胜负的时候?什么意思?”瘦子说:“既然任凌云来了行院,那么杜行风就危险了。我们二人先不和他接触,等二人分出个胜负,然后再说。” 与此同时。 侠少院院主李归尘的房间内。 与以往不同的,今天李归尘的房间,竟然房门紧闭,窗帘拉下,房间内一片漆黑。 但房间内却有人,不但有人,而且人还不少。 除了六个正分两排而坐,一句话也不说的黑影外,单飞鹤与竹青山竟然也在房间中。竹青山正道,“师兄真的打算要这么做?” “不错,因为现在已经到了非这样做不可的时候,血杀门不知答应了燕盟什么条件,已经让燕盟答应暗中结盟了。”李归尘道。李归尘的话让竹青山与单飞鹤皆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从来没听说!”单飞鹤吃惊道。李归尘说,“我也是在三日前,才得到的消息。”竹青山说:“师兄,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李归尘道。 竹青山和单飞鹤相视了一眼,然后竹青山道,“可就算如此,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李归尘摇了摇头,“我早有放手之心,早日选出接替我的人,我也就可以安心的归隐田园了。对这永远都在争斗不休的江湖,其实我早已经厌倦了。” 竹青山道:“原来师兄早有归隐之心。” “所以也就麻烦两位师弟,帮我做这一出戏了,我若不死,他们是不会真的站出来的。”李归尘道。单飞鹤开口道,“那么师兄你看好谁?要知道行院的那些家伙,有些就连我和青山都不敢开罪。” “侠少院的院主之位,当然是谁有本事谁坐上来。我可不想让庸才掌管侠少院的百年基业。”李归尘说。“师兄心中总有看好的人吧?”竹青山犹豫了一下说。李归尘说,“要说我看好谁,我还是看好凌云。不过另外两个也不简单的很,特别是那位夺情剑的传人,此子不但野心勃勃,而且早已经在布局,他早就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杜风行?”单飞鹤讶道。 “不错,此子不但做事雷厉风行,而且我看他往日的作风,每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若有必要,根本就不择手段。”说到这里李归尘竟然笑了笑,又说道,“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如果我再不退,他会不会阴谋毒害于我。” “他敢!”单飞鹤怒道。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但我们商量的事情却不可再拖,而且越快越好。不然等血杀门联合燕盟杀过来,我们这些早已半隐江湖的老家伙,能不能挡的住还说不定。”李归尘道。 竹青山忍不住说,“师兄难道就这么不看好?” “不是不看好,而是纵使是有心也已无力了,而且到时我怕武老二与敌人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候我们该拿他怎么办。杀了他?我还真有些下不去手,但若真走到了那一步,也就必须非杀他不可了。”李归尘叹了一口气道,“所以这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还是交给后辈去做吧。” “可这样做,一个不好,说不定我们侠少院会血流成河的。”竹青山忖道。“血流成河?如果一时的血流成河,能换我们侠少院的千秋万载,那么我换了。”李归尘道。单飞鹤道,“这么说师兄你已经真的准备要让位了?” “不错,江湖已危,已经到了非让不可的时候。”李归尘道:“我们侠少院能不能从这次血雨腥风里胜出,就看这位新坐上我的位置的人了。” 单飞鹤与竹青山相视了一眼,竹青山道:“既然如此,我们做师弟的,定当配合。”李归尘点了点头,最后说道:“在行院的那群家伙争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两位师弟一定要与六老看好侠少院。在那群家伙分出个胜负之前,千万莫要让我们侠少院被外敌说趁。” “师兄尽管放心便是。”竹青山与单飞鹤一起道。 次日。 天色才刚刚放晴,行院的所有人,就被行院掌事武远招给召集了起来。 “下面我要对大家宣布一件事,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次的事对你们每一个人来说都很重要。武林盟主的女儿秦小小,被采花淫贼花面狐给劫去了望月山,现在秦老盟主已经发出了盟主令,谁能把小小姑娘从花面狐的手里,安然无恙的救回来,谁就能得到老盟主的鬼步刀。” 众人立即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安静!” 武远招厉道:“院主有令,我们侠少院要不惜一切代价,定从花面狐的手中救回小小姑娘,所以这次行院所有弟子全体出动!” 武远招一说完,众人立即就炸开了锅,“行院弟子全体出动!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看来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那花面狐厉不厉害?” …… 任凌云正站在人群中最后一排,他皱眉沉默着,显然心有所思。 站在最前面一排的杜风行,却露出了冷笑,然后他竟回头,诡笑着看了正在沉思的任凌云一眼。 第211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四) 站在最前的杜风行,冷看了最后面的任凌云一眼后,很快就回过了头去。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当他回过头去后,任凌云缓缓望向了他。 然而任凌云也有所不知的是,就在他看向杜风行的时候,有一个人,也在他看向杜风行的时候看向了他。 一个貌不出众,毫不起眼的一个人。 —— 行院从来都行动迅速,做事不迅速利落的人,根本就进不了行院。 所以任务一下来,行院的弟子立即开始行动了。这次的任务非常特殊,任凌云在考虑了一番后,还是决定独自行动。 所以任凌云委婉的拒绝了罗力的联手邀请,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独自赶往了望月山。 秦小小姑娘被菜花淫贼劫持,对江湖中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大事。 因为她是武林盟主秦青衫的女儿。 虽然秦青衫的威望已经大不如从前,但在下一次的武林大会之前,秦青衫依然是武林盟主。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的门派早已经不再听从秦青衫的命令,却也不敢太过放肆。因为虽然“狮王”已老,但在被取代之前,依然是万兽之王。 既然武林盟主有令,大家自当遵从。 或许有些心高气傲、武功超绝、野心勃勃的人,已早已不把秦青衫放在眼里,但也只是表现在心里而已。聪明人都有自己的算计:秦青衫这个人或许不值得再遵从,但却不能不遵从武林盟主这个“位子”。 谁若敢不遵从这个“位子”,就是与整个江湖为敌,必定被冠以罪名,然后被群起而攻之。所以没有人、谁也不敢犯这个戒。 盟主令既出,谁敢不从。 况且这次的事,对那些有雄心壮志的人来说,绝对是一次能名扬天下的大好机会。这样的好机会,是谁也不会真的错过的。 一但有谁成功,必会脱颖而出,名利双收,威震天下,名动八表。试问哪个学武之人不想,哪个习武之人不望? 这对侠少院行院里的人来说,更是一次不容错过的机会。这一点,如果不是蠢人,行院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看出来了。 侠少院的行院没有蠢人,因为蠢人是进不了侠少院的行院的。 任凌云对这一点更是看的透彻,所以他才明白,这一次,最好不要与人联手,就算联手,也不能和行院里的人。 任凌云也相信,这一次去望月山去营救秦小小姑娘的人,是绝对不会少的,因为既然侠少院想一借此事提升威望,别的门派,何尝不是这样。 出了侠少院的任凌云,骑着白马,一身飘逸侠衣,手持侠剑,年轻英俊,好一个英雄侠少。 侠少院离望月山,路途并不近,所以任凌云打马急行,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的路后,才总算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果然不出任凌云所料,才只短短一天的时间,江湖中因为营救秦小小姑娘,而所引起的连带事件,很快就传扬了起来。像谁谁谁,路过蛇盘山的时候,顺带剿灭了山上的一窝土匪,为人们除了一害;又有某某某,路过折剑城,杀了城中欺男霸女的歪嘴恶霸周大虎,被人们赞不绝口;还有几个不愿透漏姓名的少侠,路过回曲道,帮助红尘镖局的人打跑了劫镖的一群黑衣蒙面人…… 各门各派纷纷派出了自己门中的“英雄才俊”,而这些“英雄才俊”们,还未赶到望月山,就开始纷纷自造令人注目的事件,来彰显自家的实力。 当然,也不全都是好事,一片叫好之中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为了争先表现,这些英雄才俊们,有的甚至不惜相互火并了起来。 打起来的人,立刻遭来了批判,批判他们让整个武林蒙羞,引来了武林中人或江湖人物的非议与不齿。不过像这样的事,只是少数,总得来说形势还算一片大好,各路“英雄才俊”纷纷下山,一路惩恶扬善,让人称赞不绝。 任凌云不关心这些,也不打算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及时救出被花面狐劫持的秦小小的姑娘,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不过让任凌云感到奇怪的是,自从传出了秦小小姑娘被劫、秦青衫颁下了盟主令后,整个江湖就再也没有了关于秦小小和花面狐的消息。 这让任凌云在心中不禁怀疑:那被劫持了的秦小小狐娘,是否还安然无恙?有没有被花面狐给…… 任凌云不敢再想下去,对他来说,眼下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望月山吧。 不过任凌云心中再急,要想赶到望月山,最少还需两日的时间。一天的骑马颠簸,就算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任凌云并不真的是铁打的。 天色黑下来时,任凌云就来到了鸡鸣镇。 鸡鸣镇只是赶往望月山的,沿途的一个小镇,任凌云不认为自己在这里会遇到“同行”,他也不想遇到,为此他还特意走的小路。 可惜的是,任凌云偏偏就遇到了,不但遇到了,而且遇到的还是他的同门,行院的一个师兄。 任凌云遇到的这个人叫王贫。 王贫相貌一般,丝毫没有出众的地方,身上所穿衣着,也不是侠少院的侠衣,所以任凌云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 王贫却一眼就认出了任凌云。 任凌云来到鸡鸣镇后,找了个酒铺刚坐下,就听到后面有人说道,“你不是刚入了我们行院的任凌云任师弟吗,没想到这么巧,你我二人竟然在这小小的鸡鸣镇遇上了。” 任凌云皱眉,然后转过了头,就看到有一个人正对着他颔首微笑。 看到此人后,任凌云还未说什么,这人就起身走了过来,“能在这里相遇,看来你我二人也算缘分不浅,不知可否与任师弟饮上一杯?” “请坐。”任凌云道。 来人坐下,微笑道:“我叫王贫,与任师弟同属行院。师弟不认的我,也无可厚非,只因师兄我与师弟这样的风流人物比起来,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任凌云看着他,想了想,然后一笑道:“王师兄何必过谦,能进入行院的人,哪一个不是厉害人物。刚才我没有认出王师兄,是因为师兄当时在低头喝酒吧。” “哈哈……”王贫爽朗一笑,道:“没想到任师弟你倒是个风趣之人。” …… 二人正说着,忽然马蹄声惊,一群人朝这里赶来了。来的这群人,总共有十三人,跨下所骑皆是壮硕的高头大马,真是好不威风。 这群人,一下马,立即就盯在了任凌云的身上,原因无它,因为任凌云身上所穿的,正是侠少院的侠行衣。 侠少院“行侠仗义”四院,每一院的侠行衣都不同,确切的说应该是侠行衣上,所绣的“侠”字。行院侠行衣上的“侠”字,正绣在了胸前。 所以来人一看到任凌云,立即就从他的衣着上,看出了他是侠少院的人。 第212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五) “这两位兄弟可是侠少院的人?” 来人中那为首之人,几步上前说话。 说话之人满绺虬髯,很有武林人的豪态。 “没错,我们正是侠少院弟子,不知诸位是?”任凌云道。虬髯客道,“我们乃是开山派弟子,我叫牛占山,不知两位侠少院兄弟姓名?” 任凌云道:“原来是开山派的朋友,我叫任凌云,这位是我的师兄王贫。” 任凌云在介绍王贫的时候,王贫只对牛占山点了点头,好像并不打算多言。 任凌云一报出姓名,牛占山等人皆吃了一惊。 “你就是那位侠剑传人任凌云!”牛占山身边一面白无须的人,盯着任凌云惊说。任凌云笑道:“不错,就是我。” 得到任凌云的确认,牛占山他们的脸色皆变了变,牛占山打量了任凌云一会,又看向了放在桌上的剑,然后朗声笑道:“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了大名鼎鼎的任凌云任少侠,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少侠果然气度不凡,久仰久仰。” 任凌云微笑道:“哪里哪里,既然大家都是侠道中人,不如一起做下喝一杯如何?”牛占山哈哈一笑说,“牛某正有此意。” 说罢就于他身边的那面白无须之人,一起坐了下来,与任凌云王贫二人,同坐在了一桌。其他人也纷纷落座,并且吆喝着要起了酒来。 “不知二位是因何来到了此地?”坐下的牛占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任凌云道,“秦盟主的千金小小姑娘,被采花淫贼掳去了望月山,我们正要赶去营救。不知牛兄因何来此?” “也是一样。没想到那花面淫贼竟然如此的胆大,竟然把注意打到了秦盟主女儿的头上,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牛占山怒道。 “那花面狐狸的确该死,但愿他没有把小小姑娘怎么样,不然只怕到最后,他要连根狐狸毛都剩不下了。”任凌云道。 说罢,任凌云就看向了那面白无须的人,“还未请教?” “久闻少侠大名,在下潘安。” 此人说话倒也谦卑客气,不过他的名字不禁让任凌云心里一笑。但任凌云表面上没有丝毫表现出来,而是不动声色道,“原来是潘兄。” 潘安报了自己姓名后,就似笑非笑的瞧了任凌云一会,道:“任少侠好定力,竟然没有笑出来。” 任凌云一笑,说:“平白无故的,我为什么要笑?”潘安微笑说,“别人凡是听到了我的名字,都会变得忍俊不禁,但唯独少侠表现的不动声色,从这一点上,就能显出少侠非同寻常。” 任凌云微笑摇了摇头,“潘兄的名字并没有什么不对,虽然有“貌比潘安”这么一个典故,但这也不等于别人就不能叫这个名字了。这是很没有道理的事情,所以潘兄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可笑之处。” “说的好,就凭任少侠这番话,今天你这个朋友我潘安交定了!”潘兄抚掌道。一旁的牛占山豪爽一笑道,“交朋友这种事,岂能少了我牛占山。” …… 按照任凌云的本意,对于此次前去望月山营救秦小小,是不愿与人联手的。不过既然已遇到了王贫和牛占山他们,他也不打算再刻意去躲避。因为任凌云很明白:有的时候,有些事,特别是一些特殊的、非常“大”的事件,不是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完成的了的。 虽然解救秦小小这件事,算不上太“大”,但为了防止意外与变故,任凌云个人认为,还真得需要一两个相助的人。 所以对于王贫他的“不如一起合作”的邀请,任凌云并没有拒绝。牛占山一群人虽然没有邀请任凌云,却已和任凌云二人走在了一起,一同出发。 一日过去。 又经半晌,一同出发的任凌云、牛占山等人,就已经到了倚风城。 到了倚风城,又行了两三个时辰后,任凌云他们就来到了龙庭湖。到了龙庭湖,也就离望月山不远了。 龙庭湖一面临山,微风拂面,碧浪打在石岩上,发出了奇异的声响。而且这里景色奇胜,水天相连波涛滚滚。已做船渡湖的任凌云一行十五人,却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 过了龙庭湖,上了岸,就是热闹的龙庭水街。此时已到了正午,龙庭水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潘安看着前面的“来福客栈”说,“前面正有家客栈,大家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一定都累了吧,不如先歇上一歇再说。” 谁知潘安身后的一人却不同意,这人叫孙泰,孙泰道:“不可,不可,我们要住这种货色的客栈,实在太有失身份了,你看这客栈的名字多俗气。” 牛占山望望来福客栈招牌上的“来福”二字,不由点了点头道:“确有些俗气,不过要是我们不去这来福客栈,那我们该去哪里?” 又一人笑嘻嘻的走上了前来道:“牛师兄,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住在这种普通俗人都能住的地方,那可多丢面,这地方我曾经来过一次,知道前面有个太白楼,不如我们就去那里吧?” 牛占山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石猴你小子说的话虽然不错,可这怎么使得,我们这次出来可不是贪图享受来的,怎可如此的铺张浪费。” 这叫石猴的人显然很是机灵,立即道:“使得,使得,怎么不使得,牛师兄你怎么不想想,这次来救秦姑娘的人,可不止我们这几个。如果我们住的这客栈还有其他门派的家伙怎么办,说真的我们七盟八派并不怎么互相待见。万一一个不好打了起来,日后被人谈论的时候,一说竟然是在这种破地方打的,那岂不是也太丢份了。 众人都觉得石猴说的有道理,纷纷附和。 牛占山显然已被说动,但还是故作沉吟的向任凌云二人问:“不知二位有何意见?” 任凌云暗暗觉得好笑,心道:这牛占山明明就根本不想住进来福客栈,却又要在众人面前装腔作势一番,为人也实在太虚伪了些。 第213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六) 对于牛占山的虚伪,任凌云当然不会去拆穿他,因为在任凌云看来拆穿牛占山的装腔作势,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 “牛兄自己决定便可,我没有意见。”任凌云道。任凌云身边的王贫看了任凌云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牛占山总算点头答应了,“既然侠少院的两位朋友没有意见,那我就替大家做主,走,我们去太白楼。” 谁知牛占山刚做了决定,跟着他的那群人中忽然有一个人道:“牛师兄,干吗今个儿我们大家不找家妓院,去寻欢作乐了?”此人问的简单直接,听的出来他是真的很不理解。 俗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此人这么一说,也就相当于暴露了他们之前去过了妓院。 任凌云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王贫亦是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这让牛占山当场大怒,指着说话之人的鼻子大骂道:“寿老四,给老子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寿老四悻悻的没敢再说话。 到了太白楼后,牛占山一群人直接就要了酒来,还要拉着任凌云二人一起喝,任凌云却拒绝了。牛占山从任凌云这里讨了个没趣,当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看任凌云的眼色已冷了几分。 因为之前到太白楼时,一楼二楼都已经人满为患,所以任凌云等人只能上了三楼。拒绝了牛占山的邀请后,任凌云就和王贫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看来刚才你已经有些得罪他了。”王贫开口道。任凌云笑了笑说,“我并不怕得罪他,也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随他去吧。”王贫扫了一眼正吆喝着狂饮大喝的牛占山等人,冷笑了一声道:“这些人满口侠义,却又极度虚伪,并不是什么好茬。” “他们虚伪也好,不是什么好茬也罢,其实都不管我们的事,何必去理会。”任凌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王贫沉默了一下,道:“不错,只要不算计到我们的头上,的确和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任凌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就听“咣”的一声,有人砸碎了酒坛,任凌云寻声望去,发现砸碎酒坛的不是别人,正是牛占山他们那群人中的其中一个。 王贫皱眉说,“难道他们这么快就喝高了?” 摔碎酒坛的,是牛占山那群人中的,一个叫“竹竿”的人。他的人长的又高又瘦,也真的像根竹竿一样,不过此人的眼神却非常的凶狠。 “竹竿,好好的你发的什么疯?”牛占山向竹竿怒声质问道。就在他身边的石猴连忙道,“牛师兄别生他的气,这小子看来是喝高了,先让我帮这小子醒醒酒!” 说罢忽然就朝竹竿的脸上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耳光响亮。 竹竿直接就被这一耳光打蒙了,待他反应过来后,立即就要对着石猴扑上去拼命!谁知潘安立即就拦住了他,“竹竿,打你也是为了让你醒醒酒,你敢乱来!” 平白挨了一嘴巴,竹竿显然不想善罢甘休,吼道:“为什么要打我,敢打老子,我与他拼了!”石猴冷笑,“你小子还敢问为什么,好好的你摔什么酒坛子?” “为什么要摔酒坛子?”竹竿怒道:“咱们这次下山来是为了什么,不是来只知道喝酒寻欢的,我们是下山行侠仗义解救秦姑娘的,你们都给我好好想一想,这一路来我们都干了什么!成什么体统!” 然后他又怒而吼向了牛占山,“牛师兄,难道我们真要这样堕落下去,落个一事无成,被人耻笑?!” 竹竿这一番话下来,众人都静了下来,牛占山的脸色已变得非常难看。任凌云正颇有兴趣的看着牛占山这一群人,他对面的王贫却诧异道,“这群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这时有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太白楼的女侍,卖着笑向牛占山他们走了过去,“哎吆,几位大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打碎了东西,是什么惹几位爷不高兴了?不如就让我们姐妹陪……” 谁知这女子的话还未说完,就听“砰”地一声,牛占山已经一拳击在了桌上,震的酒杯筷盘齐跳了起来! “滚出去!”牛占山喝道。 两位女侍被吓得花容失色,再也不敢多言一句,立即灰溜溜的走了。 一时间,场中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不相干的客人也被吓得悄悄跑了,气氛简直窒息到了极点。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石猴才勉强笑道:“牛师兄又何必如此生气,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而且我们不正是要去救秦姑娘吗,竹竿他只是喝昏了头,你别听他的,我们……” 谁知石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啪”的一声被牛占山一把掌甩在了脸上,“我看昏了头的不是竹竿,而是你!” 被甩了一把掌的石猴立即不敢说话了,捂着自己那已涨红的脸,怒不敢言。 潘安连忙圆场道:“牛师兄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其实我们这一路走来,也已做了不少好事,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侠仗义过啦。” 牛占山却已沉下了脸道:“你也住嘴,不要再说了。” 潘安立即闭口不言。 竹竿冷笑了一声说,“你的这些话,对别人还可以吹上一吹,但我们自己却心知肚明,我们干的那些事,根本就是些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在白骨村的时候,一个乞丐偷了李婶的一只王八,我们这么多人很揍了那面黄肌瘦的小乞丐一顿,就扬言说这是行侠仗义;在羊角镇,只不过有一个喝醉了酒、走路都东倒西歪的老痞子,摸了一下一个小姑娘的屁股,我们打掉了他的门牙,就被我们吹成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些事情,就算是一个手无寸铁之人也能做的到,这算什么能耐?!” “这些虽然是小事,”石猴呛声道,“但也不能证明我们就不想行侠仗义,要怪就只怪眼下太过太平了!” “太过太平?”竹竿冷笑说,“哪里太平了,我们遇上一邪一恶三眼狼的时候怎么没有动手,他们当时可正在强抢民女呀!” 第214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七) “这……”潘安面有难色道,“一邪一恶三眼狼,他们三人的武功,恐怕我们就算取胜了,也会死伤大半,为了兄弟们的安全,我们才忍着没有管。” 潘安的理由显然不能让竹竿信服,竹竿愤道:“那遇到张狂妄的时候呢,他只有一个人,还正在滥杀无辜,我们为什么也没有管?” “这个……”潘安叹了一声气说,“那张狂妄一手飞刀,刀刀取人性命,谁第一个上前,必会死在他的飞刀下,我们还没有救出秦姑娘,怎么能涉险。” 竹竿冷笑了一声,正欲再说些什么,忽听“啪”的一声,有人摔碎了一只喝酒用的碗! “嚷嚷什么嚷,要让嚷嚷回家对着自己的婆娘嚷嚷去!什么牛兄猴弟的,竟敢打扰大爷们喝酒的雅兴,敢情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原来在三楼喝酒的客人并不是全都走光了,竟还有一桌客人没有走。牛占山等人一直吵个不停,终于激怒了这桌人。 这下好了,牛占山等人正愁有气没处出呢,正有人送上门来了! 牛占山他们一齐霍然回头,就见大声怒骂的那桌的人,竟是三个锦衣公子和一个穿着绣花长裙的、相貌很娇艳的年轻女子。 见牛占山他们向着自己这里看了过来,三名锦衣公子中的一人冷道:“一群饭桶,要吵就给我滚下楼吵去!” 竟被骂成了饭桶,这让牛占山岂能忍,怒笑道:“哪里来的无知小儿,敢在开山派的面前装腔?!” 谁知那说话的锦衣公子,得知了牛占山他们的来历后,就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我当是哪里来的一群呱鸟,原来是开山派的那群蠢货!” “好小子,今天你牛爷我要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是找不回场子来了!”说罢就要上前动手。潘安立即将牛占山揽了下来,然后眯着眼,打量了那与他们起了冲突的三男一女几眼,最后盯着刚才说话的那人问道:“你能不能燃?” “什么?”那人显然不明白潘安的意思,“什么燃?” 潘安笑了笑,道:“如果我打算去买根蜡烛,就要像你一模一样的。” 那人皱眉,显然还是一时没能理解潘安话里的意思,做在他旁边的,那一直往自己脸上抹着胭脂的女子,在这时笑了笑说,“三师哥呀三师哥,这你都听不懂,他在骂你是银枪蜡枪头,总看不中用。” “哈哈哈哈哈哈哈……!!” 牛占山等人立即爆出了一阵大笑,笑的那叫一个夸张。一直如观众一样在看着的王贫和任凌云二人,也是有些忍俊不禁。王贫摇了摇头,道:“看来我们该走了,不要因为这些人而耽搁在这里。” 任凌云微笑说:“何必要急着走,接下来就要有好戏看了。” 任凌云果然没有说错,因为那三名锦衣公子,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三人一站起来,牛占山他们立即就不笑了,因为站起来的三人皆腰间悬这长剑,长剑的剑穗,竟然皆是紫色的。 “紫派的人!” 三个锦衣人,将椅子一踹,就像牛占山他们走了过来。 这样的架势,立即让潘安后退了一步。牛占山冷哼了一声道:“都不要怕,他们紫派的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人多势众,他们只有四个人而已!”说罢就已将背着的九环刀拿在了手中。 “这些人实在该死。” “那就杀了他们。” “等等,紫衣紫发,你们难道忘了来之前师傅对我们交待过什么了吗?” 叫紫衣的人冷冷看了劝解的人一眼,道:“紫竹,这样你都能忍,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紫竹道:“你对我失望也好,不失望也罢,都不打紧,我只是提醒你们一下,杀了他们,回去以后你们可要被门规处置的。黑崖面壁的滋味,我想你们两个都应该一清二楚吧。” 紫竹的话,让紫衣和紫发二人的脸色皆变了变。 “唉……”一直往脸上抹着胭脂的那年轻女子,终于收起了她的胭脂木盒,向看傻瓜一样的看向了三个锦衣公子道,“我说你们三个家伙怎么这么傻呢,这还不简单,把他们全部都统统杀光,一个活口不留,不就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了吗。这样回去以后,也就无需受师傅他老人家的处罚了。” 说着年轻女人还伸了个懒腰,“如果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谁还处罚我们。” 牛占山倒吸了一口凉气,敢情这女子竟比这三个锦衣公子还要狠,竟然要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好狠的女娃,看来今天不给你颜色瞧瞧,你是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牛占山怒道。谁知那女子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道:“紫衣紫发,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动手,紫竹,你盯紧了,可一个也不要让他们跑了。还有,坐在窗边的那两个,也一起杀了吧。” 这女子竟然连任凌云他们也不打算放过,这让王贫蓦然变了脸色!任凌云却脸色不变,对着王贫摇了摇头说,“不要冲动,先看看再说。” 紫衣和紫发已经狞笑着向牛占山等人走了过去。 牛占山虽然表面凶狠,但一见对方这架势,心里顿时没了底,但他又不想退缩,因为如果就这样缩了,这让他以后如何服众。 所以牛占山,因惧生怒,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兄弟们不要怕,他们只有四个人,一起上杀了他们!”一群人直接就冲了上去! 就听“唰唰唰唰唰……” 向着对面的四人冲了上去的开山派一十三人,不过眨眼之间,还活着的,就只剩下了两人:牛占山、潘安。其余的人,已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面对着这样惨烈的场景,那年轻女子不但一点不怕,反而还鼓起了掌来,“紫衣紫发,你们的剑法又精进了,杀的好,把剩下的四人也杀了吧。” “住手!” 任凌云在这时蓦然站了起来! “这样的杀人害命,简直把杀人当成了儿戏,像你们这样的人,与邪魔外道有什么两样!”任凌云厉声道。 第215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八) “哦,”那年轻女子笑了,“杀人害命?我们就杀人害命了,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反正只要见到我们这样做的人都死了,也就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了。” “还等什么,还不杀了他们。” 紫衣和紫发狞笑,牛占山和潘安却早已经被吓破了胆。任凌云忽然一个飞起,凌空翻身,人已挡在了牛占山和潘安的面前。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们再胡造杀戮的。”任凌云冷道。“那我们就连你也杀了!”紫衣手中长剑一动,一剑就向任凌云刺了过去! 这一剑很快,可惜在任凌云看来还是不够快,任凌云剑未出鞘,手中剑一扬,就已经挡下了这一剑。 但紫衣的剑虽然挡下,紫发的剑已经瞬间刺到,任凌云低首,躲开了紫发的剑。 任凌云在低首的同时,手中剑已经向后一点。这一点正点在了紫发的肋下,紫发吃痛一声,踉跄后退。 然后任凌云的剑已出鞘! 剑光只一闪,亮如秋水的剑已经架在了紫衣的脖子上,“别动,不要逼我杀你。” 紫衣的眼中露出了恐惧,他还没看清,对手的剑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年轻女子大吃一惊,蓦地就站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惊住了,包括并没有出手的紫竹。紫竹的眼中更是震惊不已,他还未来的及出手,就看到紫衣已被人所制。 “任少侠,杀了他们!” 牛占山终于发应了过来,怒道。 “要杀死你们,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我不想这么做,你们不要逼我。”任凌云冷道,“你们都是七盟八派的人,我不想看到我们侠道中人自相残杀。” “你到底是什么人?”紫竹吃惊的看着任凌云道。“连我任凌云任师弟你们都不认得,你们也太不长眼了些。”王贫叹了一口气,站起来道。 紫派三人皆大吃一惊。 “什么,你就是任凌云!”年轻女子瞪着任凌云惊道。“我就是任凌云,所以我劝你们不要再动手,不然别怪我剑下无情,不顾同道之义。”任凌云冷道。 “原来是任少侠,那还真要怪我们四个有眼不识泰山了,我叫紫胭,是紫派掌门紫蓝山的女儿,刚才的事情多有得罪,少侠可千万不要杀了紫衣。我们紫派向来与你们侠少院井水不犯河水,少侠可要想清楚了。”年轻女子吃惊过后,忽然媚笑道。 “哼,看在我们都是侠道之人的份上,我当然不会杀他,但是你们要杀我们这件事,我任凌云替你们记下了。”说着任凌云就收了剑,“你们放开山派的牛兄和潘兄走,我任凌云也不会难为你们。” 任凌云一收剑,锦衣三公子立即退了回去,退到了紫胭的身边。“师妹,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紫竹皱眉盯着任凌云道。“怎么办,既然对面的是侠剑传人任凌云任少侠,那我们只能他说什么就怎么办了。”紫胭笑了笑道。 “牛兄,潘兄,你们二人先走。”任凌云盯着紫派的四人道。 牛占山阴沉着脸,他狠狠的瞪了紫派四人一眼,“今天的事,我们开山派记下了,你们紫派给我等着!小潘,我们走!” 说罢衣袖一甩,怒而离开。 “大恩不言谢。”潘安对着任凌云一抱拳,连忙跟了上去。眼看牛占山就要走下楼,却忽然又停下了脚步,“任少侠,我们开山派欠你一个人情。”说罢就与潘安快速离去了。 王贫已经来到了任凌云的身边,他看着紫派的四人说,“师弟,他们之前可是要杀我们,而且地上的这么多的死人,都是这几个家伙一手造成了,我们要拿他怎么办,不如杀了他们!” 任凌云不说话。 紫派的四人皆脸色一变。“任少侠不会真的要为难我们吧,杀了我们,紫派就与侠少院结仇了。”紫胭强笑了一声道。“没错,我们之前并不知道是任少侠,如果早知道是任少侠你,我们万万不敢如此无礼的。”紫竹趁机道。 “这么说,如果不是我们,人被你们杀了也就杀了?你们这样做与邪魔外道之人又有什么分别。”王贫冷笑了一声道。“我劝你们以后勿要再乱造杀戮,刚才的事情我可以对你们既往不咎,你们好自为之吧。”任凌云冷道。说罢冷哼了一声,“王师兄,我们走!” 任凌云离开后,若大的房间就只剩下了紫派四人。 “师妹,这下我们可有麻烦了,开山派的人一定会将此事宣扬出去的,并会借着此事联合其它的门派对我们紫派施压,我们回去后,你爹也一定不会轻饶了我们,这可是数十条人命。”紫竹眉宇显出了忧色道。 紫胭的脸色却已冷的可怕。 “哼,人已经杀了,就算他们开山派要借此事向我们发难又怎么样,我们紫派岂会怕它开山派!”紫衣冷道。“任凌云为什么要放了我们?换做我,我是万万不会轻易罢手的。”紫发脸上却无担忧之色,而是有些疑惑。 “你想知道为什么,让我来告诉你吧,你以为任凌云是什么好东西,其实他刚才明明可以早些站出来,亮明身份的。如果我们早些知道他在这里,我们还会这么做吗。他在我们杀了人之后,才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出来救人,并且还假装正义大度的放了我们,你们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做?”紫胭冷道。 “为什么?”紫竹问道。“因为他这样做,一可以让开山派欠他任凌云一个人情,二又可以彰显自己是多么的侠义大度,三是让我们七盟八派彼此内乱,再也不能威胁到侠少院的地位。”紫胭冷道。 “哼,此人心机深沉,用心恶毒,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刚才为什么我们不试试,说不定我们一起上,就能杀了他!”紫衣冷道。紫胭冷看向他,“你以为我们一起上就能杀了他?刚才要是我们真这么做了,死的一定是我们。” “他真的就这么厉害?”紫衣不服道。 “真的就这么厉害。”紫胭狠道。 第216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九) 出了太白楼,去往望月山的路上,任凌云和王贫,二人正在对话。 “刚才为什么不杀了那几个人?”王贫道。“杀了他们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好处,还会让我们多树仇敌,以后说不定还会被图谋不轨的人,以此为由对我们进行发难。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这样既可以不会犯下错误,又可以让开山派的人欠我们一个人情。”任凌云道。 “原来师弟是这样打算的。”王贫说。 …… 一天后。 黄昏之时,一路马不停蹄的任凌云和王贫,终于赶到了望月城。只要到了望月城,也就离望月山很近了。 所以赶到了望月城以后,任凌云二人并没有着急赶往望月山,而是先找了家高档的酒馆,暂时停歇了下来。不过任凌云他们赶到望月城时,各门各派的人大多都已经提前赶来了,结果让原本并不算繁华的望月城,倒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任凌云二人落脚的地方叫“和家酒馆”,这酒馆之所以会叫这么一个名字,是因为这家酒馆的老板就姓和。 让任凌云和王贫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坐下以后,刚酒上桌、饭菜还没有来的及吃上几口,结果又有人打起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任凌云二人所坐的那张桌子的对面,正坐着一男二女。这一男二女真可谓男的俊女的俏,好生惹眼。 任凌云和王贫刚坐下没多久,就又上来了六个人,这六个人皆神情倨傲,在他们走过那一男两女的身边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女子忽然噗呲笑了一声。 结果这一笑,让那六个神情倨傲的人,以为这发出了笑声的女子在笑他们,当场就冷了脸色。六人皆停下,其中那为首的红衫人冷冷的看着那发出笑声的女子问,“你在笑谁?” “我在笑谁你管的着吗?” 谁知那发出笑声的女子,也是一副傲气。 “我怀疑你刚才在笑我。”红衫人冷道。“哼!”坐着的三人中的那唯一的男子,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我师妹就算笑你又怎么样,是不是想打架,我葛伤奉陪。” 红衫人冷笑了一声,当场就拔出了悬在腰间的剑。对面三人又怎么肯示弱,纷纷亮出了各自的武器! “看来这次,酒又要喝不痛快了。”任凌云叹了一声气道。“我们只管喝我们的,只要不理就是了。”王贫一笑道。任凌云摇了摇头说,“如果你知道这群家伙都是什么人,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哦,他们是什么人?”王贫诧异道。 “那六个神情倨傲的家伙,是青城剑派的人,至于正和他们对峙的那三个家伙,是长安斩刀堂的人。”任凌云说道。“原来如此。”王贫眉一挑,露出神秘一笑道。任凌云道,“我和斩刀堂颇有渊源,这件事我不能不管。” “既然是斩刀堂的人,为何没有认出师弟你?”王贫微笑说。“我虽然和斩刀堂有渊源,但却很少出现在斩刀堂,他们不认得我不奇怪,而且此时你我二人,都没有身穿侠行服,他们又怎么认得出。”任凌云道。王贫说,“这么说你与这三人并没有见过,你倒能认的出他们?” “因为其中一名女子所用的刀,是我一个熟人的。” 说着任凌云就站了起来,此刻他已经不能不站起来,因为对峙的人已经打起来了。 三对六,斩刀堂的人虽然不惧,但对面人多势众,三人很快就落了下风。两方一打起来,其他的客人立即就被吓跑了。 双方你来我往之间,就听忽然一声惊呼,原来是斩刀堂之前发出笑声的那女子,一个不甚,被青城剑派的一人看准机会,一剑划伤了手臂。 任凌云皱眉,刚要出声阻止,忽然一物向他飞来,竟然是不知被谁掷飞的一只酒杯,任凌云抬手一拿就接住了。 拿住了酒杯的任凌云面色一冷,身形一纵,人就已飞起。 接着就只听“叮”的一声,任凌云竟以酒杯,替刚才那失声惊呼的女子接住了刺来的剑! “住手!”王贫也站了起来道。 突然有外人介入,打斗的双方都有些惊愕,同时间住了手。“斩师妹,怎么样,你没事吧?”那叫葛伤的男子立即扶起了受伤的女子道。 来人竟然以一只酒杯就挡下了自己的剑,这让使剑之人吃了一惊,立即收回了剑,“阁下好身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任凌云将手中酒杯抛了抛,然后往前方的一张桌子上一掷,被掷出的酒杯就平平飞到了那张酒桌上。 飞到酒桌上的酒杯,不但落下时极稳,根本就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任凌云露了这么一手,青城剑派六人以及斩刀堂的三人脸色都变了,青城剑派的那红衫人,显然是六人之首,他走上前来对着任凌云一抱拳说,“好手段,不知朋友姓名?” “你们是青城剑派的“星剑六子”吧,我是侠少院的人,我叫任凌云。”任凌云道。 “任凌云!!” 任凌云一报出姓名,变了脸色的不仅有星剑六子,斩刀堂三人更是大吃一惊!星剑六子也皆是用剑之人,知道了眼前的人竟然是任凌云,都吃惊的打量着他,都忍不住看向了任凌云手中的剑。 “原来是任凌云任少侠,难怪有如此好的身手。”红衫人收剑道。“不敢,正是任某,只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各位有何必拔剑,听我一句劝,还是以和为贵吧。”任凌云劝说道。 红衫人还未说什么,他身后的一人上前道,“既然任朋友开口,我们星剑六子当然会给侠剑传人一个面子。”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任凌云向说话的这人问道。“青城剑派武剑平。”这人道。任凌云听了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原来阁下就是有“青城一剑”之称的武剑平?” “是我。”武剑平道。 “那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欧阳询,欧阳兄了吧?”任凌云一笑道。“哈哈,任少侠猜的不错,我就是欧阳询。”欧阳询道。任凌云道,“既然如此,那么还请欧阳兄高抬贵手,不要在与我身后的这三位朋友刀剑相向了,欧阳兄意下如何?” “既然任兄弟说话了,我欧阳询自然要给兄弟一个面子。”欧阳询道。 之后,双方收剑的收剑,回刀的回刀,总算没有再打下去。 第217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十) 双方不再刀剑相向后,任凌云才又走回了自己的酒桌坐下。 任凌云刚一坐下,斩刀堂三人立即走过来了。“任少侠,刚才的事情,多亏你相助了。”负着厚背刀的女子首先开口道,“我叫午晴。”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任少侠,我们果然没有白走这一遭,我叫晚儿。”另外那拿着把小巧窄细鱼藏剑的女子道。此女虽然长相算不得太过出众,但一双大眼却非常的明亮。 “我叫斩中,见过任少侠。”最后的那名男子也报上了姓名道。 任凌云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向了午晴说,“你身上背的这把刀,它原来的主人好像并不是你?”午晴笑了,“原来任少侠是因为这把刀才认出的我们吗,任少侠想必也知道,这把刀是三娘的。” “那么它为什么现在到了你的手里?”任凌云说。“因为三娘已经把它送给了我。”午晴说。任凌云道,“好好的三娘为什么要把她的刀送给你?” 谁知晚儿掩嘴一笑说,“因为呀,三娘她老是抱怨自己武功太差了,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不适合练刀,就把她的刀送给了晴姐,改成了用剑了。” 任凌云听的有些无语,道:“三娘她还好吗?” “三娘现在可已经是我们斩刀堂的副堂主了,好的很哩。”晚儿说。 “实不相瞒,这次我们三个能来望月山,就是副堂主她的意思。”斩中道。“哦,这么说你们三个都是她的得力干将了?”任凌云笑了笑说。 “那是当然。”午晴说。 “你的手臂还在流血。”任凌云提醒午晴道。 午晴顿时有些脸红。王贫连忙笑说,“我看晴姑娘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不然凭晴姑娘的武功,又怎么会伤在那些人的手上。” 午晴顿时对王贫有了好感,“我未请教这位大哥是?”任凌云说,“他是我王贫师兄,和我同是侠少院行院弟子。” “原来王贫大哥。”一听王贫也是侠少院的人,午晴三人明显就对王贫熟络些。王贫笑说,“晴姑娘可莫要再喊我大哥,其实我比晴姑娘的年纪也大不了多少。” “能进入侠少院行院的人,都是厉害角色,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加入侠少院就好了。”斩中看着王贫羡慕道。任凌云却看向他,“你现在在斩刀堂是何职位?” “我……”斩中欲言又止。 “他呀,他在斩刀堂里,只是一名护刀而已,虽然他和我一样,都是斩英哥的旁系亲戚,但斩英哥可不会因此而徇私。”晚儿笑说。 任凌云一听心下明了,道:“你们这次来,是你们堂主他的注意?”晚儿摇了摇头说,“不是,是三娘偷偷派我们来的。”任凌云皱眉道:“她为什么要偷偷派你们来?” “三娘她的意思吗,当然是想让我们擒住那花面狐狸,狠狠的揍他一顿。不过三娘还说了,要是你们这次去遇到一个叫任凌云的家伙,就帮我传话给他,问他是不是已经望了自己说过什么了?” 说罢晚儿就双手一摆,“我们也不知道三娘她这是什么意思。” 任凌云无语。 “晚妹,怎么能在任少侠的面前如此无礼。”午晴责道。晚儿微笑说,“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三娘说的。” “无妨,话我已经收到了,等你们回去,替我转告三娘她,我会信守承诺的。”任凌云道。然后他笑了笑,又说:“不过,你们三个是不是该就此回去了?” “回去?秦姑娘还没有得救,花面狐狸还没有抓到,我们为什么回去?事情没有完成,我们不能回去。”午晴反对道。“晴妹说的对,采花淫贼没有抓到之前我们不能回去。”斩中也立刻道。 “这次的事情,并不是看起来的那样简单,江湖各方势力都有人参与进来,以你们三个的武功,就算上了望月山,也只是白白走这一趟。又何苦白白让自己辛苦一回?”任凌云放下酒杯,叹了声气道。 “但……这不是还有任少侠你和王贫大哥吗,我们就跟你们在一起,有你们在,我们人多力量大,看谁还敢再找我们的麻烦。”一听任凌云要撵他们回去,午晴眼珠一转,连忙说道。 “就是就是,只要有任凌云任少侠在,看谁敢轻视我们。”晚儿也附和说。“我们既然来了,事情未完成之前,是一定不会回去的。”斩中表明决心说。 “你们打算要跟着我们?”任凌云道,“恐怕王师兄他不会同意的。” “我可没说不同意。”王贫连忙撇清自己道。任凌云又叹了一声气。晚儿笑了,“任少侠为何老是叹气,难道是在嫌弃我们吗?” “我可没这么说,既然你们要跟着我们,那也只好由着你们,不过我们可事先说好,你们既然选择跟着我们,就不可再胡乱生事。否则我们也不会帮你们的。”任凌云道。 “任少侠放心就好了,我们不会惹事生非的。”午晴道。 —— 次日清晨。 正准备上山的任凌云一行人,却意外得到了关于花面狐和秦小小的关系:花面狐在正道侠义之人的围追堵截下,已经被困在了望月山巅,秦小小姑娘正被他当做人质,被劫持着和花面狐一起藏匿在崖巅映月石那一带。 得知了这一消息的任凌云却摇了摇头。王贫不解,“怎么?”任凌云说,“望月山何其之大,映月石附近那一带,不但面积不小,更是山石陡峭、危险重重、是最适合人藏匿的地方。” “要是这消息属实,看来那花面狐倒是选对了地方,选了个最易守难攻之处。” “不错。”王贫道,“天下之险,险在望月之巅,一但上了望月崖,恐怕再想把秦姑娘安然无恙的给救下来,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再难我们也要上去救人,”任凌云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就这样,任凌云一行五人,直到望月山脚下,然后脚下不停,直扑月崖之巅。 可惜的是,任凌云一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他赶到月崖之巅时,围在那里的正义之士已经死伤惨重。 第218章 风云好夺谁英雄(十一) 就在任凌云一行人上了山,赶去望月崖的时候,与此同时,望月崖上。 花面狐风流一世,他自已也没想到,有一日自己居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是个采花淫贼不假。 惹人恨骂也不假。 但他虽然采花,却从没有做过杀伤之事,竟会落到了现在被人逼的走投无路的地步,这让他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 他明白自己是上了当,但怎么上的当,什么时候落入的圈套,就算到了现在他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事先他并不知道这次所采的“花”,竟然是武林盟主秦青衫的女儿,要早知道,他是万万不敢动的。 但事已至此,悔之一晚。 如今他已经被重重围困,要想不死,只能拼了。 这一次的事情实在给了他一个深痛的教训,花面狐在心里暗暗发誓,若是这次能不死,必不会再像往昔那样张狂。 但现在,几乎所有的危险,都仿佛在无时无刻的在等着他。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一但被人捉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也绝不相信那些自诩侠义的人会放过他。 没有人会同情他,虽然这次的事情其实他这个采花淫贼也是受害者。在天下所有人的眼里,他是个言行败坏,丧德无耻,禽兽不如的败类! 不过花面狐自己对这些根本就不在乎,他确实喜欢女人,特别喜欢处子,他也的确采花,的确是个采花淫贼。但那又如何呢,他不在乎。 他有一身极高的轻功,来去自如,谁能把他怎么样?我就是采“花”了,你们能奈我何? 但是这一次,花面狐是真的感觉到害怕了,他觉得自己这一次还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花面狐认为:自己这次是被人给算计了,他这个采花淫贼,竟然被别人给“采”了! 天气阴沉的可怕,有雾,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花面狐正站在望月崖、一直竖而起的怪石后,他的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被他掠来的秦小小姑娘,正倒伏在他的身边,他并没有把她怎么样,他本该直接就奸辱了她的,但他却没有这做。他本来要打算这么做了,但眼前的这女人当时竟然没有反抗,只无声的流下了两滴泪来。 花面狐虽然是采花淫贼,但他的心却不够狠,眼前的这女子实在是太柔弱可怜了,柔弱的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去呵护她、不忍再伤害她。 这女子实在是个很特别的女子,跟以前花面狐所“采”过的那些女人很不一样。花面狐当时竟动了恻隐之心,一时放过了秦小小。 竟对被采来的“花”动了恻隐之心,这对花面狐这样的人来说,实在是不该。 望着眼前漂浮着的雾气,花面狐叹了一声气。 “你为什么要叹气?”秦小小竟然说话了,这还是她被花面狐掠来后第一次说话。花面狐看向她,“没想到我竟然会死在你的手里。” 花面狐说话的声音很尖,一副书生模样,面白如玉。 “明明是你要害我,怎么能说我害了你?”秦小小说。“我在将你掠走的那一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秦青衫的女儿?”花面狐脸上忽然升起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愤怒道。秦小小说,“我当时被你吓坏了,怎么能想的到这么多?” “你会不会杀了我?” 雾气更浓,花面狐的心情就像这灰蒙的雾气一样灰冷,他从秦小小的身上转开了目光,“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你的。我虽然是个采花淫贼,但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甚至连一只鸡都没有杀死过。” “但我们老是东躲西藏,也看到已经死了好多人,难道不是你杀了他们?”秦小小露出了害怕的神情道。“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花面狐突然握紧了拳道。 “不是你杀的,但那些人好像都是来旧我的,如果不是你杀的,还能有谁?”秦小小懦声道。花面狐冷道,“是谁杀的,我也不知道。” “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秦小小突然愤怒了起来。“我现在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并不想把你怎么样。”花面狐又看向了秦小小。秦小小睁大了眼,似鼓起了些勇气,“既然你不想把我怎么样,为什么不放我走?” “我不能放你走。”花面狐缓缓摇了摇头。“为什么?”秦小小问。花面狐道,“你以为我现在放你走了,那些所谓的正道之人就会放过我,我告诉你吧,放了你我只为死的更惨。我现在已没了选择,如果非死不可,你就陪着我吧!” 秦小小:“你……!” “你放了我,或许我可以向我爹爹替你求情,让他饶了你。”秦小小说。“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平安无事了,实话告诉你吧,这次一个不好不但我会死,说不定那些所谓的侠义之人连你也不会放过!”花面狐狠道。 “什么,为什么!?”花面狐的话让秦小小很吃惊。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你既然已经落入了我的手中,必定已经被我奸污了,堂堂武林盟主的女儿,怎么能被一个采花淫贼所奸污,说不定你爹已经暗中下令,连你也一起杀了!”花面狐冷哼了一声道。“什么,不,我爹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秦小小不相信道。 花面狐冷笑了一声。 谁知就在这时,忽然“嗖”的一声! 正冷笑的花面狐大吃一惊,立即侧身,这一侧,正躲过了一只突然射到的暗箭! 射来的暗箭,对着花面狐险之又险的贴脸而过,然后就听叮的一声,暗箭打在了山石上! 花面狐惊悚之下,立即看去,发现打在山石上的暗箭,竟然入石三分! ——黑色的箭,银色的羽! “不好,来的是银箭书生宫白羽,我们走!”说罢身形一闪,来到秦小小的身边把秦小小抱在了怀中,然后身形再一闪,身影就没入了浓雾之中。 很快,就有轻微的脚步声接近。 接近的脚步声,极其轻微,如小鸡孵化时的破壳之声,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 第219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十二)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了雾气,一个很“冷”的人,手里拿着一张弓,出现在了刚才花面狐所停身的地方。 此人不但看起来很冷,他的眼神也是冰冷无情的,他脸上的神情则更加可怕,如果你见过一只设下陷阱的猎人,发现已触碰了陷阱、却又挣脱逃走的猎物时的表情,就会知道此人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此人走到了银箭射进的山石旁,然后伸手就将箭矢给拔了出来。 抱着秦小小闪入浓雾之中的花面狐,却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那能害自己死命的可怕无形陷阱。 事情越来越诡异,也越来越不寻常,浓雾里漂浮着一种由恶臭和血腥混合而成的古怪气味。 花面狐抱着秦小小,身形无声飞掠,一只脚在一山石上轻轻踩过,然后落在了一平坦之处。此际已是初冬,雾气迷蒙的空气不但湿,而且寒。 花面狐却只穿的一件单薄的长衫,他本来还穿着一件白色的貂裘,貂裘现在已经披在了秦小小的身上。 停下来的花面狐,先是留意聆听了一下周围,然后轻轻将秦小小放了下来,他的脸上有着狐狸般的狡猾和谨慎。 忽地,又有脚步声响起,而且还是来自不同的方向! ——至少有两批人! 不。 不是两批。 后面的宫白羽想必很快就能寻迹而来。 花面狐一想到这点,心中变更加小心提防。谁知脚步声还没有靠近,忽然响起了惨叫声!然后很快,惨叫声此起彼伏,最后完全没了动静。 花面狐惊忖:来人又被杀了,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他们?又为什么要杀他们?来人不都是来对付他的吗,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雾气浓重,丝毫没有消减的迹象,两米之外就已肉眼难见。 血腥味也似乎变的更重了。 花面狐忽然心中变得不安,觉得此地亦不可留,便又抱起了秦小小,人飞起,再次隐入了浓雾之中。 奇怪的是,秦小小就这样被花面狐抱着,丝毫没有挣扎。 花面狐刚离开不久,一直奇怪的、通体白色的、只有一个人手掌大小的小小白鼬,东闻闻西嗅嗅的,出现在了刚才花面狐停身的地方。 然后,一个人从浓雾里踏出,来到了这里。 白鼬嗖的一声就跳上了这人的肩,这人忽然无声狞笑,很快又走进了浓雾里。 时间走逝无声,雾气漂浮。 不知又过了多久。 花面狐再次现身,再次现身的他,怀中已经没有了秦小小。 虽然没有了秦小小,花面狐的神情却更加的谨慎。因为他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一个不甚就极有可能会万劫不复。 但他却又不得不现身。 这次花面狐现身的地方,竟是通往望月巅的唯一的那条山路。本来荒芜、廖无人烟的山路上,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倒满了山路,这些尸体所流出的血已经凝固,有几只黑色的乌鸦,正从这些尸体上跳跃着找来找去。 悄然现身的面狐,看到如此可怕的景象,他的眼中已有了恐惧。 现身的他正躲在一块山岩后,惊恐的看着这满地的尸体。他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些人其实有很多都是他认识的,像癣派的毒豿,青衣派的花错,蛇盟的孙山河…… 死去的人,竟然全都七盟八派、名门世家、武林大豪等一些正道中人! 这些人分明就是为他来的。 但却被人杀死在了这里,而且杀人者出手之狠,手段之残忍,真是让人不敢直视,简直触目惊心! 看到如此惨烈景象,心生恐惧的花面狐已有了退缩之意。 他实在不想冒险。 可惜,他又不能不出去。因为他必须从死的这人的身上,为他和秦小小找到一些能吃的、能果腹东西。 只要能吃,让他和秦小小饿不死就可。 他和秦小小已经两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他虽然还能勉强支撑,但秦小小却已经饿的不行了。 所以,为了活下去,他不能不出去,而且非要出去不可。 花面狐现在才明白了食物的重要和来之不易,他以前从来都是奢侈浪费,从来没想过要去珍惜食物,现在他已有些后悔。 挨饿受冻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血腥味更浓更烈。 四下却全无人踪,静的可怕。 只有血,以及一地死人。 花面狐谨慎留意了一会后,还是决定冒险。他的轻功不但极高,而且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轻功身法,他身形一纵,人已从山岩后飞出,人如轻棉,一纵之后就已经落在了死人堆里。 简直落地无声。 花面狐快速的察看了一下离他最近的几个人,却失望的发现,这些人身上根本就没有食物,只有一小葫酒。 花面狐小心翼翼的将这一小葫酒解下,然后人又轻轻一跃,向前跃了些距离。 可让花面狐失望的是:依然没有,没有食物,根本没用任何能吃的东西。 就在花面狐露出失望时,忽然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头朝下、手握剑,正倒在血泊中的白衣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看到那倒在血泊中的白衣人,花面狐脸上立即露出了喜色,因为那白衣人身旁,正掉落了一个食袋。食袋看起来非常的鼓,显然里面装了不少的食物。 花面狐毫不犹豫,身形一纵,就飞落到了那白衣人的身边,然后他直接就将食袋给捡了起来。 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倒在血泊中看上去已经死了的人忽然活了!白衣人一剑就对着花面狐刺去! 花面狐大吃一惊,躲闪不及,被一剑刺在了左胸!显然这白衣人并不想杀死他,不然这一剑刺的绝对不是花面狐的左胸,而是他的心脏! 花面狐猝不及防,吃了这一剑,怒吼一声,人已经冲天飞起! 冲天飞起的花面狐眼看就要再次飞入浓雾之中,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张网,正对他凌空罩了过来! 花面狐人在空中,无处借力,整个人直接就被罩在了网里。被网住的花面狐挣扎着从空中掉了下来,然后,他就被人一剑指在了喉咙。 第220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十三) 一剑指在了花面狐咽喉的人,就是那白衣人。 白衣人竟然是侠少院的杜风行。 “总算把这只狡猾的狐狸给抓住了。”又有四人从浓雾里走出,冷笑着走到了杜风行的身边。“你们别高兴的太早,狐狸虽然抓住了,但被这只狐狸掠走的人还没有找出来。”杜风行冷看着花面狐冷道。 “淫贼,你把秦姑娘藏在哪儿了?还不快说!”走到杜风行身边的那四人中的,那唯一的女子说道。此女煞是美艳,最特别的还要属她头上插着的金钗,因为金钗上正系了个小小的风铃,她一动,风铃就会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你们以为我是三岁小孩,我若说出来了,只会死的更快。”花面狐冷笑了一声道。杜风行神色冰冷,忽然指着花面狐的剑一扬,直接就削下了花面狐的一只耳朵来。 花面狐立即发出了一声痛叫! 痛的吃呀咧嘴的花面狐怒瞪向杜风行,“你够狠,有种就杀了我!” “我不会杀了你,但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一句,你就要回答一句,如果你不回答,或者回答的不能让我满意,我就每一次都会从你的身上切下一点东西来。”杜风行冷道。 花面狐眼中已有了惊恐,他知道杜风行不是在说假话,他一眼就能看出杜风行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花面狐看来眼前的这白衣人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但花面狐绝不肯就这样认输受人摆布,冷笑了一声说,“看你们的衣着打扮,应该是侠少院的人吧,枉你们平日口口声声说着侠义,背地里的所作所为,却是如此的卑鄙龌龊!” “你想拿侠义来压我们,恐怕你的算盘要打错了,对付你这样的采花淫贼,无论我用什么样的手段,都不会被人说什么的。”杜风行冷笑了一声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问你一次,你就答一次,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我就要从你的身上切下一点东西来。刚才我就很不满意。” 花面狐眼中已惊骇。 因为杜风行已经露出了狞笑。 眼看花面狐的另一只耳朵也要不保,就在这时忽然一物骤然从浓雾里对着杜风行打到! 杜风行大吃一惊,挥剑一挡。 只听“咣”的一声,袭来的东西又被收了回去。竟是一个血红的铁钩! 杜风行一挡之下立即变了脸色,因为袭来的铁钩上所携带的可怕力道,直接就将他那剑的手震的几乎握剑不住。 就这么一惊促间,花面狐竟然趁机逃走。 “休走!” 几个人当然不愿让好不容易才擒获的“猎物”就这样逃走了,那手里拿着一把黑尺的人,忽然将手中黑尺对着逃走的花面狐掷了出去! 谁知黑尺只到半途,就被一物凌空拦截,“咣”的一声,黑尺直接被砸的斜飞了出去。 又是飞袭血钩! 掷出黑尺的人脸色一变,立即就要去捡起被砸落的黑尺,就在这时,血钩从浓雾里再次袭来!这人大吃一惊,虽有躲闪却还是被一钩砸在了面门。此人本在血钩袭来的那一瞬间一倾首,诡的是敌人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这么躲,所发出的血钩,正不偏不斜的砸在了这人的面门上。 此人的一张脸直接就被砸成了肉饼! 连惨叫都没有来的及发出一声,这人就像一滩泥一样软倒了下去。 剩下的杜风行四人,鞭长莫及,就算有心想要解救此人,也已经来不及了。 杀了一人后,血钩再次被收了回去。 这可怕的杀人血钩简直无声无息,让人防不胜防。眨眼之间就倒下了一人,这让还站在那里的杜风行四人都变了脸色。 趁机逃走的花面狐,此时早已经逃去无踪了。 血钩被收进浓雾,直接被一只血红的手给抓在了手里,这只手的主人正带着个竹笠,竹笠正挡住了此人的半张脸,只露鼻尖以下根本就看不清面目。 杀人血钩一被这竹笠人拿在手里,正好滴下一滴被杀之人的血。 冷风卷过,迷雾忽散。 竹笠人冷冷看着站在山路上的杜风行四人,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就在这时浓雾之中忽然剑光一闪,剑光竟闪自这竹笠人的身后! 竹笠人大吃一惊,猝不及防之下身体立即往前扑去,前扑的同时手中血钩已经朝后打的出去。 只听“咣”的一声,血钩竟被一只铁环挡下,但竹笠人却结结实实的中了一剑。 中了一剑的竹笠人强行不倒,直接扑入了浓雾里。突然袭击了他的人,却没有追。而是缓缓收剑,看向了杜风行四人所在的方向。 杜风行四人竟不知何时已不见了。 “没想到竟然让他跑了。”挡下了铁钩的人道。说话这人竟是王贫。他身边的那斩了竹笠人一剑的人,竟然是任凌云。 这时又有三个人朝着任凌云和王贫围靠了过来,来人是午晴、晚儿,斩中。 “少侠果然没有料错,早已料到了杀人者必定还在这附近,这凶手果然没有走。”午晴道。“就是可惜让他给跑掉了。”晚儿说。 原来在这之前,上了望月山的任凌云他们,赶到这里时正碰上了这满地的死尸,任凌云经过一番谨慎查看和思虑之后,当时就认为行凶者必定就在这附近,所以任凌云他们就隐藏在了这里,没有继续向前。 果然没有出乎任凌云他们的所料,行凶者果然出现了。但是让任凌云没有料到的是,他们刚隐藏起来,杜风行他们就来了。 杜风行来了以后,任凌云制止了想要出去招呼一声的王贫,示意王贫不要如此的冲动。然后,任凌云他们就看到了杜风行几个人是怎样布下了陷阱,又是怎样逮到了花面狐,最后又是怎样遭了暗算的。 “那人已经伤在了任少侠剑下,必定逃不了多远,我们为何不去追他?”斩中忍不住说。“不,还是救人要紧,那花面狐既然敢孤身前来这里搜寻吃食,就说明秦姑娘她人必定就被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王贫道。 第221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十四) “怎么办,”任凌云冷冷望着开始慢慢消散的雾气道,“当然是救人要紧。不过……”说着任凌云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诡笑,“看起来这次的事情,根本就是一个陷阱,那么谁是设下这个陷阱的人呢。” …… 湿冷的雾气终于散了,但天气却没有因为雾散而转好,反而竟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来。 雨势虽然不大,但现在时却已经是初冬。一下雨,让本来就湿冷的天气,变得更加的冷。 不知何时,任凌云竟独自持剑走在了雨中,原本跟着他的王贫以及斩刀堂三人,此时竟然不见了踪影。 走在雨中的任凌云,任急绵的细雨打在自己的脸上、身上,风寒冷雨,任凌云忽然停下脚步,望了望高不可及的望月山巅,然后独自沿着山路缓缓向上步去。 天气异常的冷,但任凌云仿佛不为如此之冷的天气所影响,他神情冷厉,走在雨中的身姿笔挺,手中的剑更是握的很紧。 雨在下,任凌云不慌不忙的步行在雨中,周围毫无人烟静的可怕,除了任凌云外,出奇的竟连一只鸟兽都没有,真是万籁俱寂。 可是就在这时,突然间,一物无声无息,毫无预兆的从任凌云的后方向任凌云打来! 而任凌云好像还毫无所觉。 无声无息向任凌云打来的,竟又是那可怕的飞袭血钩! 血钩来的速度极其的快,眨眼间便已到任凌云身后!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任凌云突然转了一下身,袭来之钩险之又险的从任凌云身边擦了过去! 然后哚一声,血钩打在了地面之上。 打在地面上的钩,蓦地又收了回去! 任凌云骤然回首,向血钩来袭的方向看了过去! 竹笠人再次出现,血钩正被他拿在手里,他整个人面对着任凌云,巍然不动。 看到竹笠人,任凌云神情不变,直接对着竹笠人走了过去。 任凌云走到离竹笠人三米远的地方站定,然后停下。 “我劝你不要再往前走一步,不然的话,你会死的很惨。”竹笠人冷道。“你是什么人,在风雨楼时,为什么要暗算于我?”任凌云道。 “我只是个杀人的人。”竹笠人道。 “你要杀我?”任凌云面无表情的看着竹笠人道。“我要杀你,而且必须杀了你,任凌云,你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任凌云听了脸上却没有吃惊之色,只是淡淡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该死。”竹笠人冷道。 “这就是你杀我的理由?”任凌云道。竹笠人道,“这只是其中之一,我杀你,是因为有人出价一百万两黄金,买你的命。” “原来你是个杀手,贵姓?”任凌云忽然笑了笑道。“我没有名字。”竹笠人道。 “是人就有名字,为什么偏偏就你没有,难道你连个人都不算?”任凌云道。竹笠人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 “我没这样想。”任凌云道,“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你的剑法的确很不错,我也知道你遣开跟着你的人,就是为了引我出来。”竹笠人道。“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出来?”任凌云有些惊讶说。竹笠人说,“因为我要与你公平一战。” “我若不想这么做呢?”任凌云忍不住道。“我可以和你交换。”竹笠人道。任凌云变的更惊讶,“交换?交换什么?” “你只要答应,你我二人能公平一战,我就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竹笠人哑着嗓子道。“原来你这个杀手,是个不讲诚信,随时都会出卖雇主的杀手。”任凌云讶道。竹笠人冷冷的道,“你错了,你只是一次例外。” “为什么?”任凌云又忍不住问。 “因为自我拿起我的血屠钩以来,还没有人能伤我,刚才我却伤在了你的剑下,这对我来说是奇耻大辱。不杀了你,我永远都不能原谅我自己。”竹笠人说。 任凌云震惊的看着他,“原来你竟是个如此高傲的人!” “你只管说是,还是否。如果你的答案是否,那么你就不配与我一战。”竹笠人冷道。 “如果我选择否,是不是就可以叫出还在暗中跟随我的人联合杀了你,却再不能得到你你想拿来和我交换的秘密?”任凌云道。 竹笠人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诡笑,“我相信你一定会答应的,因为如果我不说,有些事情你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听起来的确很诱人。”任凌云道,“我答应,答应和你公平一战。” “那么你就死定了。”竹笠人道。 任凌云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朝天,打了个很奇怪的手势,然后道:“现在如你所愿,跟随我的人,他们不会再跟上来了。你想在什么地方与我决一死战,是不是就在这里?” 竹笠人缓缓摇了摇头,“你跟我来。”返身行去。 竹笠人走的很快,任凌云跟的也不慢。 任凌云始终离了竹笠人三尺之遥,这距离一直未变。直到,二人来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眼看就要走下万丈深渊,竹笠人的脚步徒然而止。 任凌云也在同时间止步。 竹笠人转过身来:“就在这里。” 任凌云点了点头。 然后就见,竹笠人缓缓摘下了他一直带着的竹笠,露出了蜡黄消瘦的一张脸,“我以前有一个名字,叫箫无情。现在,你可以问了。” “是谁出价百万两黄金买我的命?”任凌云问。 “一个叫明月的女子。”竹笠人道,“不过,这是上一次的事情,与现在的事情无关。” 任凌云点了点头,又问:“这次死的人全都是你杀的?”箫无情缓缓摇了摇头,“有些是。” “有些是,这么说还有些不是?”任凌云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杀手。”箫无情道。 “他们是谁?”任凌云问道。 箫无情却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了。” “没有了?”任凌云不解。 箫无情道:“我告诉你的,已经足够。所以,没有了。” 任凌云沉默。 “江湖中很多人都在谈论你,都说你的剑法已经天下无敌,我要试试。”箫无情忽然狞笑,“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你就死。” 第222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十五) “江湖中很多人都想让我死。还是我不死,你们去死吧。”任凌云缓缓拔剑出鞘道。 “能在这望月山巅决生死,你我不管谁死了,都应该死而无憾。”说罢箫无情架势已立,一条腿向外微微一移,腰马沉步。 任凌云剑已完全出鞘,剑缓缓指向了箫无情。 任凌云的剑指向箫无情的时候,箫无情就已经开始旋转手中的血钩。他的血钩以锁链拴着,一但快速舞动,立即只剩血影重重。 任凌云冷冷的盯着箫无情那快速旋转的手,眼神冷酷而淬厉。 血钩越转越快,箫无情忽然将转动的血钩,移转过了头顶,转动的血钩立即发出了急旋破空的声音。 血钩越旋越急,血影越来越重。 然后就见:血钩因为旋的太急的缘故,已经看不到了其影子,只能在刺耳之极的破空声之中,看的见那如惊鸿一抹般的绚丽。 任凌云依然在盯着箫无情的手,仿佛已经盯的聚精会神。自从血钩被转起的那一刻,在任凌云的眼中就已经没有了箫无情这个人,有的只是箫无情他那不停转动血钩的手。 血钩旋的越来越快,就像是鬼魅的影子,已变的无迹可寻。 对于根本就看不清,无迹可寻的招数,该怎么破? 这样的奇怪武功,还是任凌云第一次碰上。 任凌云剑指前,站的依然是纹丝不动,但他的鼻尖已经有了冷汗。那无形无影般的铁钩,他能否躲得过?任凌云实在没有把握。 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转动那血钩!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任凌云就已经飞身对着还在不停转动这血钩的箫无情刺去!但在远出正在观战的王贫他们眼里看来,本来正对峙的两人,任凌云忽然就一剑朝着对手刺去! 被旋动的血钩仍旧飞旋在半空,面对着任凌云的一剑刺来,刹那间血钩已对着一剑刺来的任凌云打了过去! 任凌云的剑虽先发,可是在他一剑刺向箫无情的时候,在箫无情的那极速旋动血钩的笼罩下,他就像是把自己主动送上了门去。 任凌云的剑刺出的速度就算再快,但等他将剑刺在箫无情身上时,他整个人也必会被砸来的血钩击中。 就在这生死一发的刹那间,任凌云的剑忽然变了,他的剑在半途一摇,竟然转刺向了空无。 下一刹那,铁钩直接就砸在了任凌云身上。 不过任凌云也在铁钩砸中自己之前的那转瞬之间,拿着剑鞘的手一回,正让铁钩砸在了剑鞘上。 血钩与剑鞘相撞,剑鞘立即被砸的荡飞了出去,任凌云整个人竟然也跟着一荡,一荡之后他人才被砸的飞了出去。 见到任凌云直接被击中,箫无情眼中一喜,谁知就在他刚尝到胜利的喜悦的时候,忽然一点光芒宛如一颗夜晚的明星一样,瞬间对着他袭来! 箫无情只来的及一惊,还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就被袭来的那点星光给刺穿了咽喉! 箫无情只觉的自己喉头一舔,身体一个摇晃,还未感觉到疼痛,可怕的窒息感就已经向他侵袭而来。 那一点向他飞来的星光竟然是一把剑,这让箫无情实在不敢相信。 任凌云人在空中,明明就已经被他发出的血钩给击飞了出去,又怎么掷出了他手中的剑的? 原来任凌云一开始刺向箫无情的那一剑,本来就是一招引诱之剑,目的就是逼迫引诱箫无情发出他的血钩。 在任凌云看来,这次的战斗与以往大有不同,因为这一次的对手所使用的乃是奇门兵刃飞索血钩,他心里非常的清楚,这一次对他来说要想取胜,就必须得主动出击。 任凌云没有想错,他一出剑,箫无情立即就发出了他的飞钩,但任凌云主动刺出的那一剑却只是一招华而不实的诱惑之剑。这一剑看上去非常有气势,实则却是引诱,就像是引猎物上钩的诱饵。 对手果然中计,毫不犹豫的就对着任凌云发出了致命一击,任凌云就在血钩砸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刹那间,手中剑就已经借那一震,脱手飞了出去! 脱手飞出的剑,瞬间就刺入了箫无情的咽喉。 但任凌云还是被飞钩砸中,他虽然刺出那一剑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变得身轻如燕,并借着剑鞘与钩相触的那一荡之力,为自己卸了不少的冲力,但他整个人还是被砸的飞了出去! 被一剑刺入了咽喉,箫无情踉跄后退了几步,然后就缓缓倒了下去。 见到任凌云被砸飞,在观战的王贫四人立即就对着任凌云冲了过去。任凌云砸落地上,身体又滚了几滚后,才总算停下。 王贫立即就将任凌云给扶了起来,“师弟,你怎么样?!” 任凌云只觉的气血上涌,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王贫他们大吃一惊。 “竟受了这么重的伤!”晚儿惊呼说。 任凌云却摇了摇手说,“我没事,只是连番碰撞,气血浮躁,并无大碍。” 听到任凌云如此说,其他四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王贫将任凌云缓缓搀扶了起来,任凌云深吸了一口气,拿衣袖往嘴一抹,抹去了嘴角的血迹,然后就看向了已倒下的箫无情,道:“此人的武功实在是怪异,真是我生平仅见。” “但最后还是你赢了。”王贫道。“但我也险些就栽在此人的奇门飞刃上,能取胜,实属侥幸。”任凌云道。王贫一笑说,“生死之拼哪有什么侥幸,赢的人生,输的人死。你还活着,他却已经去了阴曹地府。” 斩中已经向倒在那里的箫无情走了过去,当他走到了箫无情的身边后,先将刺穿箫无情咽喉的侠剑给拔了出来,然后又狠狠的踢了死了的箫无情几脚。 箫无情本就倒在了悬崖边上,哪还会再经的起斩中的这几脚,尸身直接就被斩中给踏下了万丈深渊。 “人已经死了,为何还要踢他几脚?”任凌云看着拿着侠剑走回的斩中说。斩中将剑交还给任凌云道,“他杀了这么多的人,而且全都是正道中人,不给他几脚,实在对不起死在他手上的那些人。” 第223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十六) “雨停了。”晚儿抬起一只手笑说。“既然雨停了,那么我们也要和那只狐狸去会一会了,我们走。”任凌云道。 这场细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一停,原本灰蒙的雾气也被这场雨给驱散了。 但天气依然冷寒而阴沉。 望月之巅的某不知名处,花面狐正咬着呀,以一块干净的衣布,将自己的伤口给包扎了起来。“你这样不行的,你会因此而死的。”一旁冷的发抖的秦小小看着他说道。 “你给我闭嘴!” 花面狐狠道。谁知他这一怒,又牵动了伤口,疼的花面狐又是一阵呲牙咧嘴。“是谁伤的你?”秦小小问。 谁知花面狐根本不理他。 “雾散了,接下来你将藏无可藏,躲无可躲,你打算怎么办?”秦小小道。花面狐一张脸已经阴沉的可怕,他看向秦小小,“怎么办,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告诉你,我落到如今地步,都是你害的,我若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你……!”秦小小露出了害怕的神色,一双明亮的眼中似乎又有泪流下。花面狐别过去了头,狠道,“不过你放心,如果你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我就不杀你。” “你若敢伤害秦姑娘,我们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忽然有一个人毫无预兆的就出现在了花面狐的面前道。 来人是杜风行,就只有他一个人。 “又是你!” 花面狐大吃一惊,人一闪,就已经扑到了秦小小的面前,用手掐住了秦小小的脖子狠道,“你敢乱来我立即就杀了她!” 杜风行冷笑了一声,“别害怕,我只是站在这里而已。” “你这个淫贼,真是让我们好找。” 又有三个人出现了,正是之前一直跟着杜风行的三人,说话的是那头上所戴玉钗有个小小风铃的女子。 “我操他个妹子的,花面狐,老子终于抓到你了!”又有一群人来了。来人竟是七盟八派中鹰盟的人,说话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方脸大汉。 “原来你这淫贼在这儿呢。” 紫派的几个人也到了。 接着很快,一批又一批,不断的有人来到这里,花面狐很快就被重重包围了。 任凌云几个人是最后来的,任凌云看着被重重包围的花面狐,不禁蹙眉。 “淫贼,放了秦姑娘,饶你不死!”一人怒道。此人乃是江南豪杰堂的副堂主花仁义,外号“铁胆担正义”,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有一号的人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花面狐突然狂笑,然后脸上狠色一现,看向了说话的人道,“我当来的是谁,这不是人模狗样的花老三花铁胆吗,我看铁胆你没有,有的是狗胆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仁义大怒,“好你个淫贼,劫掠了秦老盟主的千金秦姑娘不说,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花面狐冷笑了一声,“花老狗,我听说你的结拜兄弟周正一死,你就和周正的婆娘暗中好上了,你可真是有仁有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花仁义怒不可赦,“你满口胡扯,我那是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才想着照顾他们,你这淫贼竟敢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 “花面狐,放了秦姑娘,我们不为难你。”又一人淡淡的开口说。此人相貌温文儒雅,语气也给人一种很平和的感觉。 但花面狐看到此人,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原来是“毒遍天下无敌手”的庄文庄二爷,可惜,你说的话我根本就一个字也不信。”庄文笑笑说,“你现在已经落到了如此境地,信不信的也无所谓了,你跑不了了。” “我如果活不了,这女人也别想活!” 花面狐掐住秦小小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哼,你这是打算要和我们这些人僵持下去吗,你如果放了秦小小姑娘,说不定我们会向秦盟主求情,还能饶你不死,如果你不放,只有死路一条!”杜风行冷道。 杜风行一开口,花面狐就新仇旧恨一块算的怒瞪向了他,“你叫什么名字?!”杜风行冷笑了一声,“听好了,侠少院,杜风行。想报仇可别找错了人。” “好,够狠,我记住你了!”花面狐狠道。 杜风行露出了蔑笑,还往前走了一步。 “站住!谁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立即杀了这个女人!”花面狐喝道。 “花面狐,你到底怎样才能放了秦姑娘?”自从来到后就没有说过话的任凌云,这时走上前道:“我听闻你虽然偷香采花,却从来没有杀过人,如果你杀了秦姑娘,可就破了自己的戒。” 任凌云的话让花面狐神情忽然悲了一下,可是随后他却变的更加的狠厉,“你是何人?”任凌云道:“侠少院,任凌云。” “任凌云?!!” 任凌云一说出自己的姓名,变了脸色的不止有花面狐,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听到任凌云的名字,花面狐好像吃了一惊,“你就是任凌云?!”任凌云点了点头道,“不错。” “原来侠剑传人也来了,我花面狐好大的面子!”花面狐冷笑了一声道。任凌云神色不变道,“你已经受了伤,再这样下去,不死也要死了,不如我给你出一个主意如何?” “说说看,我倒要听听你能玩出什么花样?”花面狐冷笑道。任凌云道:“就像我之前说的,你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杀伤之事,虽然奸污了不少女子,但罪不致死。你放了秦姑娘,然后我把你交给九城名捕苏落花苏捕头怎么样?” “什么?!” “苏落花!” “苏落花捕头也来了!?” …… 任凌云话声一落,顿时引的众人议论纷纷。 “苏落花远在千里之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你以为我花面狐这么好骗,恐怕你要打错算盘了!”花面狐狠道。 任凌云道:“你以为我在骗你,那恐怕你就错了。”说罢任凌云就转身看向人群中一个衣着打扮毫不起眼的人,“苏落花苏姑娘,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第224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十七) 其余人立即随着任凌云的目光看了过去。 “不知任少侠是如何认出我的?”被众人所注目的人,缓缓的走上了前来。任凌云道,“九城名捕苏落花,从来都是剑不离手,你手中的这把“离歌剑”,看上去也太特殊了些。” “就凭我手中的剑,任少侠就认定我是苏落花吗?”苏落花道。“苏捕头虽然女扮男装,但江湖中谁都知道苏捕头早年因为得了一场大病的缘故,导致自己变成了无眉之人,你的眉毛是自己画上去的,这我还能看的出。再加上你手中的离歌剑,来的如果不是久城名捕苏落花还能是谁。” “没错,我就是苏落花。”苏落花一笑道。 其他人都有些吃惊的看着她。 “这里好像并不归苏捕头管辖,为何苏捕头来到了这里?”杜风行道。“因为我正好路过这里,既然我人在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身为名捕,当然要上来看看。”苏落花说。杜风行却冷哼了一声,“原来如此。” “奸淫掳掠是什么罪?”任凌云向苏落花问道。“是要吃一辈子牢饭的重罪。”苏落花看向了花面狐道。任凌云又问,“虽是重罪,但罪不致死?” “罪不致死。”苏落花说。 “你听到了吧,你还罪不致死。”任凌云看向了花面狐说,“你放了秦姑娘,我们把你交给苏捕头,你觉得怎么样?” “哼,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在玩花样?!”花面狐狠道。“你信不过我?”苏落花道。花面狐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之色,然后冷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苏落花,我并没有见过苏落花,说不定,是你们在演双簧。” 苏落花什么也没说,先是摘下了头上一直带着的书生帽,露出了飘逸长发,然后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块令牌扔向了花面狐。 花面狐伸手就将扔来的令牌接住。 “你放了秦姑娘,然后跟我走,我保证你可以平安无事,虽然我会把你押入牢房,但你的罪不致死,而且现在有我在这里,也不能让你死。”苏落花道。 “苏姑娘不但是九城名捕,还是皇亲国戚,有她替你作保,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放了秦姑娘,不然再僵持下去你会真没命的。”任凌云趁机道。 “你真的能保我不死?”花面狐将令牌扔还给了苏落花道。“你只能相信我,你的伤口又在流血了,现在就算放你逃跑,恐怕以你的伤势,你也下不了这望月山了。”苏落花道。 花面狐知道苏落花并没有说错,现在的他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住。“好,九城名捕苏落花向来秉公办事,我就信你一次。”花面狐道。 说罢,花面狐就松开了秦小小,秦小小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转身向花面狐看去。 花面狐见秦小小回过头来望向自己,心中忽然有了一丝不舍,他已经和秦小小一起在这望月崖呆了四天时间,想到这女子的柔弱和无依,花面狐心里就会多出一种异样的情感。 但随即花面狐立即又警醒,惊忖: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难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真的喜欢上了眼前的这女子? 花面狐正吃惊,秦小小却忽然靠近了他,花面狐一怔,还没有看清秦小小想干什么,就瞬间觉得自己心口一凉! 然后,花面狐眼中露出骇然神色! 花面狐不敢相信的看向了自己的心口,却发现一把匕首正从心口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花面狐缓缓抬头望向秦小小,“为……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个淫贼!”秦小小一得手立即就退开了,她眼中含泪,以手指着花面狐怒道,“你把我害到如此地步,还敢说为什么,我秦小小巴不得杀你千次万次!” 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众人都吃了一惊。 花面狐的脸上,忽然露出了难以形容的神情,他吃惊的看着秦小小,“我……我明白了……原来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妄我还……!”花面狐突然拔出了刺在自己心口的匕首,直接对着秦小小扑了过去! 秦小小发出了一声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剑光一闪,扑向秦小小的花面狐,人还未扑到,就已经被一把长剑贯穿了身体。 是杜风行。 杜风行一剑杀了花面狐,然后狞笑着将自己的剑又拔了出来。 “多谢杜少侠相救,没想到这淫贼临死还要反扑。”秦小小向杜风行致谢道。杜风行说,“秦姑娘不必客气,向这样的淫贼人人得而诛之,这淫贼死有余辜。” “哈哈哈哈……没想到这淫贼竟然被杜少侠所诛杀,杜少侠果然英雄了得,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花仁义大笑着说道。 其他人立即也开始附和: “是啊是啊,杜少侠剑法高强,又救了秦姑娘,真是少年英雄,了不得了不得!” “我看杜少侠和秦姑娘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如……啊哈哈哈哈哈哈……” “说的没错说的没错,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 淫贼伏诛,众人都很高兴,甚至有的人还鼓起了掌。但也有人没有鼓掌,没有鼓掌的人只有三个:任凌云,苏落花,王贫。 苏落花看着死了的花面狐叹了声气,任凌云却在看着秦小小。站在任凌云身边的王贫,看了任凌云一眼后,就看向了正一脸春风得意的杜风行。 “此贼人人得而诛之,如果能杀死这种人,我想每一个侠义之人都会义不容辞的去做,刚才我也只是顺手之劳而已。最重要的是秦姑娘她能够平安无事,秦姑娘安然无恙,才是我们最大的胜利,诸位说对不对?” “对对对,杜少侠说的太对了!” “说的好,杜少侠不但剑法高强,英雄了得,原来还是个谦虚之人,我是太原木子枫,愿交杜少侠这个朋友,就是不知杜少侠愿不愿意屈尊?” …… 王贫冷哼了一声,“全是一些阿谀奉承、见风使舵之徒。” 任凌云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王贫立刻跟上了他。 斩刀堂三人一见任凌云离开,也连忙跟了上去。 就在众人都围着杜风行和秦小小时,九城名捕苏落花,却回过头来看向了离开的任凌云,苏落花对任凌云这个人突然生起了兴趣。 第225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十八) 既然秦小小已经得救,那么任凌云就没有在留下的理由,谁知任凌云一行还没有走下山来,却碰见了一个非常特殊的人。 这个人之所以会非常的特殊,是因为此人是燕盟的人。 是燕盟的人,也还不至于非常特殊,另外一个原因是:任凌云他们遇见此人时,此人已经受了伤。 此人还是个看上去非常冷艳的女子。 “你是什么人?” 正下山的任凌云他们一遇到此人,立即就停了下来。 此人不但受了很重的伤,而且看起来非常的凄惨,因为她已经满身浴血。 女子不说话,脸上的神情却已经绝望。 “她中了毒。”王贫说。“她中了毒!她中了什么毒?”斩午晴惊讶的说。“她的双眼泛黄,脸色紫青,中的是赤火毒。”任凌云说,“伤了她的是“天涯孤狼”叶天涯。” “天涯孤狼叶天涯!这人我听说过,传闻是个非常可怕的人,难道叶天涯也来了这望月山?!”晚儿吃惊道。 任凌云却皱着眉不说话,显然在沉思。 受了重伤倒在地上的女子,却已经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艰难的喘息着,她不仅中了毒,身上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伤口流出的血,几乎已把她全身的衣服都给染红了。 “我们要不要救她,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躺在这里等死?”晚儿已经有些不忍道。“不是不救,她中了赤火毒,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看来是很难再救的活了。”王贫摇了摇头说。 “是谁伤了她,她又怎么会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的?还有,既然能把她伤成这样,伤她的人为什么却又没有杀她?”午晴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人道。 “这谁能知道。”王贫耸了耸肩道,“不过看她身上的服饰,应该是燕盟的人不假了,不管是我们侠少院还是你们斩刀堂,都和燕盟的关系不怎么样,我看我们不必废力救她了,救了也是白费力气。” “不,我们要救她。”任凌云突然说道。 任凌云的话让王贫一怔。 “不但要救她,而且要快。”任凌云说着就看向了斩中,“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小中你腰间带着的这枚玉佩,应该是一块初阳温火玉吧,此玉正好可解去这女子身上的赤火毒,不要不舍,拿来救人吧。” 斩中眼中露出了惊讶。 任凌云却目光坚定的向他伸出了手。 斩中犹豫了一下,之后便从腰间将玉佩解下交给了任凌云。 任凌云一拿到玉佩,立即向王贫道,“我剑法虽高,却不胜内力,要想救她,师兄,我必须要你助我一臂之力。”王贫点了点头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你我二人合力帮这女子体内的毒逼出来,逼入这初阳温火玉中。”任凌云道。说罢他又看向了晚儿说,“晚儿,你拿着这初阳温火玉,用手将这玉按在这姑娘的身上。”然后又吩咐斩午晴和斩中,“午晴小中,你们二人替我们把风。” 说罢任凌云说做便做,先将躺在地上已变的连呼吸都困难的女子扶起,然后就开始和王贫一起为这女子疗伤驱毒。 很快,被晚而按在女子身上的那枚初阳温火玉,就整个变成了黑色。 之后任凌云收功,一手扶住了已变的有些好转的女子。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女子体内的毒一被驱除,人就变的清醒起来,“水……我想和水,有没有水……” 晚儿二话不说,直接解下了腰间挂着的水袋,“这里有水!” 任凌云接过了晚儿递过来的水,帮着女子,让她喝了几口。 喝了几口水后,频死的女子她的状况,才慢慢有了起色。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任凌云道:“现在需要立即做的,就是想办法让你变得温暖一些,这样才能让你好起来,你先坚持点,你现在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冷艳女子痛苦的摇了摇头,又变的虚弱了起来,“你只要将我送下山,送到望月城的同福客栈去,我的同门一定有办法救我。” 任凌云道:“我这就扶你起来,你能不能走?” 女子点了点头。 任凌云小心的将冷艳女子扶起,但还没走出两步,女子就一口鲜血吐出,又倒了下去。 “这样不是办法,任凌云道,“我抱你走。” “你……你说什么!” 任凌云却二话不说,直接将女子抱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你快……放下我!” —— 同福客栈,在望月城,只是一家很小的客栈,不过客栈虽小,客栈里的布置还算不错。 同福客栈内。 客栈内的一间房间里,正有一人焦急的来回踱步,“这么晚了,零师妹他们怎么还未回来?” 除了这说话之人外,房间内还有四人,四人中那唯一的身着红袍的年轻女子道:“师兄还是莫要太过担心了,零师妹向来小心心思缜密,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才是。” “零师妹虽然心思缜密,可是她也向来孤高自负,不行,我看我们不能在等下去了,我们应该上望月山寻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人道:“这里住的可是燕盟的几位侠士?” 房间里四人的脸色皆是一变,“是谁?” “有位叫零姑娘的女子受了伤,不知里面的客官是否认识?” “什么!”房间里的人一起冲了出去! 房间里的四人一冲出去,就看到一个非常奇怪的人,然后,这四个人就一起倒了下去。 就在这四人倒下去的同时,望月山上,任凌云他们也突然遭到了伏击。 任凌云救了那女子以后,抱着女子正往山下赶去,却忽然被一只破空之箭所袭! 任凌云反应不可谓不快,首及时一倾,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袭来之箭。 这让其余人大吃一惊,立即将还双手还抱着人的任凌云护在了中间。任凌云脸上神情已冷,缓缓转身向暗箭袭来的方向看去。 然后任凌云就看到:远处的一很高的山石之上,正有一个看起来很“冷”的人,手里拿着弓,冷冷的看着他们。 一看到此人,晚儿不知怎么立即就升起了一种很冷的感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却也说不出。 第226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十九) “来人走近,走到离任凌云他们三步之遥停下。 “来者何人,为何要暗箭伤人?”任凌云道。“侠剑传人任凌云?”来人道。任凌云说,“正是任凌云,你是何人?” “任凌云,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来人道。“哦,不知阁下为何要等我?”任凌云道。来人说,“我要杀了你。” “你为什么要杀我?”任凌云道。 “有人出钱买你的命。”来人道。 任凌云不语,心中暗忖:又是一个,到底是谁要出钱买我的命? “我是汤无虚。”来人道。 此人一说出自己的名字,王贫就吃了一惊,“你就是惊弓剑神汤无虚?” 汤无虚冷冷从背上箭筒中,抽出了一根银羽黑箭。 “你手里拿着的就是惊天弓?”王贫盯着汤无虚又道。 汤无虚张弓搭箭,瞄准了任凌云他们。 “听说你的银羽箭百发百中,而且每次射出,都直射人心?”任凌云道。“这只是传言而已。”汤无虚道。任凌云说,“这么说你的箭并不是百发百中?” 汤无虚露出了一丝冷笑,将箭的准心对准了任凌云。 “听说你的箭筒里一共有七支锐箭,每一支都代表这不同的意义,听说你一箭发出,没有人能抗拒。”任凌云将怀中一直抱着的女子交给了身边的斩中,然后手握住了剑柄。 然后任凌云蓦然拔出了自己的侠剑,轻抚剑锋,“看来像你这种人,除了死亡,没有什么方法能阻止你。” 侠剑一被任凌云拔出,汤无虚如鹰般的目光,立即就盯在了侠剑上,忽然开口问:“这就是你的剑,侠剑?” “这是我的剑。”任凌云道:“也是马上要你命的剑。” “看来之前死的那些人,全都是你杀的。” “杀人的并不只有我一个。”汤无虚道。“还有谁?”任凌云道。 汤无虚却沉默。 斩中忽然大声道:“我听说过你,惊弓神箭,别人还在流鼻涕时,你已在流血。” “流的通常都不是我的血。”汤无虚道。 “能让别人流血的人,必定之前自己也流了不少的血。”任凌云道。汤无虚神情一沉,“恐怕这一次要流血的人,是侠剑传人。” “很好。”任凌云道,“杀人者死,以血还血。想让我流血的人,我也必会先让他流血。” 二人再无话。 侠剑剑锋正闪着寒光,杀气蓦现。 黑色的银羽锐箭,蓄势即发。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自信?”汤无虚忽然道。 “只要我手中有剑,就没有什么能让我畏惧。”任凌云道。 任凌云的确无丝毫畏惧。 拔剑杀人并不难。 任凌云对自己的剑法一向有自信,应该拔剑的时候,他从不退缩逃避。 弓弦紧绷,汤无虚手一松,箭就对着任凌云射了出去! 任凌云对着向自己射来的羽箭一剑斩出! 谁知羽箭来的诡异,并不是直射而来,而是射成了一条弧线! 这怎么可能! 任凌大吃一惊。 然而不可能的事情它偏偏就发生了,任凌云一剑斩空,箭已对着他弧射而到,眨眼已到了任凌云的眼前,任凌云大惊失色! 羽箭眨眼即到,来的速度太快了,任凌云只来的及一倾首,羽箭就射了过去。 然后,任凌云他的眉间,就有血流了下来。 刚才的那一箭还是伤了他。 任凌云的眼中已露出了震惊,刚才自己的反应如果再慢上一分,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好可怕的箭! 王贫忽然出手一掷,就将自己已拿在手里的金环,对着又在张弓搭箭的汤无虚打了出去!谁知汤无虚轻功极高,金环一打来,不见他动,他的身体整个已经向后飞远。 汤无虚身体在飞退的时候,仍然在张弓搭箭。 “这是失传已久的绝顶轻功“飞羽乘尘”!” 看到汤无虚施展出的惊人轻功,王贫吃了一惊,任凌云冷说,“如果他没有如此高的轻功,又怎么敢用惊天弓。” 远退的汤无虚,拉满弓,再次对准了任凌云。 这一次,箭一搭就是两支,一支白一支青,双箭皆是银羽。 “砰”的一声清响,青黑双箭同时对着任凌云射了出去! 王贫看着射来的黑白双箭露出了惊惧,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任凌云的眼中却是一冷。黑白双箭本来是同时射来,谁知黑箭却在半途突然一止,只剩白箭射向了任凌云! 白箭眨眼射到,任凌云突然伸手一抓! 任凌云竟然以手抓住了射来的箭,箭虽被抓住,去势未止。 虽未止,却在那一瞬箭来势被阻了阻,这一阻对任凌云来说已足够,任凌云以一只手直接抓住了箭,然后陈普整个人突然一轻,竟然身体一折,让自己箍住箭的力道,与箭冲击自己的冲力合二为一,一起射了出去! 汤无虚见了大吃一惊! 那突然在半途顿止的黑箭,好像力尽,向下落去。 蓦地,又一箭射来,正射在了正向下落的黑箭上!下落的黑箭竟被这一撞,蓦地又起,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度,射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人与青箭的冲击之力一并,无疑让青箭失去了目标,虽然任凌云抓住箭的那只手,已被冲力擦出了血,但任凌云认为这对他来说绝对是值得的! 可任凌云没料到的是,青箭刚降,黑箭骤至! 任凌云骇然,就在黑箭即将射到的那一瞬间,他松开了一直抓着青箭的手。 黑箭至,任凌云手抓向了箭。 箭来的太快,任凌云中箭。 任凌云依然抓住了射中自己的箭,在箭入体一寸的时候。 中箭的任凌云忽然一倒,他并没有完全倒下,而是在自己马上就要倒下时,手中剑后刺,刺在地上,整个人忽然弹了起来,然后一剑飞刺,向汤无虚飞去。 汤无虚冷笑了一声,对着一剑飞刺而来的任凌云又是一箭! 射出的箭,发出了“嗖”的一声破空之声,直取任凌云首级! 任凌云对着射来的箭忽然一打,整个人忽然一飘,然后任凌云人在半空忽然一个翻旋,翻旋的时候手一掷,就将侠剑对着汤无虚飞掷而去。 被掷出的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寒光,瞬间就到了汤无虚的面前。 第227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二十) 被掷来的剑来的简直快过了眨眼,汤无虚吃惊之下挥弓一挡,挡下了飞来之剑。 可惜的是,剑虽然被他及时挡下,汤无虚还是死了。 就在刚才的那刹那之间,汤无虚虽然格挡下了飞掷之剑,却没有想到与飞剑一起而来的还有一支箭。 剑被挡下,在那刹那之间,箭却翟入了汤无虚的咽喉。 汤无虚身体一晃,然后眼中露出了不信之色。 但死就是死,就算他再不信,也已由不得他。 原来任凌云躲过了箭,在空中飞翻时,不但趁机掷出了他的手中剑,也借那凌空飞翻拔出了射在他身上的箭掷了出去。 被掷出的箭,以被掷出的侠剑为掩,防不胜防,一箭就翟进了汤无虚的咽喉。 汤无虚死不瞑目,瞪着任凌云缓缓倒了下去。 汤无虚一死,王贫四人皆是一喜,可杀了汤无虚的任凌云却重重摔在了地上。四人大吃一惊,吃惊之下连忙朝着摔落的任凌云跑了过去。 “任师弟你怎么样了?”王贫连忙扶起了任凌云道。“我没事,皮肉之伤。”任凌云缓缓摇头,然后站了起来。 斩午晴等人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汤无虚的惊弓七剑,并不是百发百中的。”斩中看着死了的汤无虚道。“他的惊弓七箭的确非常可怕,就算我剑法再高在他的面前也毫无用武之地。如果刚才不是我投机取巧,恐怕此刻站着的人还不一定回会是谁。”任凌云道。 “但赢的依然是少侠。”晚儿说。 任凌云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然后快速的点了自己两处穴道,“我看这望月山并不安全,”事不宜迟,我们尽快下山去吧。 “任凌云……你既然来了还想走,我看今天你是走不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人大笑道。声音听起来很远,但却诡异的又似响在耳边。 任凌云几人皆变了脸色。“是什么人?”晚儿吃惊说。“看来这次是有人为了对付我,已经设下重重埋伏,不过我们不要慌,一慌就正中了敌人的奸计。”任凌云厉声道。 “说的不错,敌人藏头露尾,根本就是在故布疑阵。”王贫又已将他的金环拿在了手里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任凌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竟来自任凌云他们的后方,不过听声音却是同一个人所发。 “我们怎么办?”斩午晴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慌道。“晴姑娘,请相信我,只要有我在,你们会平安无事的。”任凌云再次让剑出鞘道。 “你们这群跳梁小丑,只敢在暗中虚张声势,却连头都不敢露,还说什么今天就是我们的时期,莫非你想让我们笑掉大牙,哈哈哈哈哈哈哈……!”王贫说着竟然真的大笑了起来。 “这个人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一尖锐的声音道。“那两个小娘子就交给我吧,嘿嘿。”又一淫贱的声音响起。 斩午晴和晚儿皆变了脸色。 “不知来的是何方鼠辈,你们不是想要我死吗,我任凌云人就在这里,为什么你们还不过来杀我?”任凌云厉声道。“你等着,我们这就过去杀你。”一尖锐声音道。 “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有种就冲我来!”王贫大声道。王贫的话声刚落,忽然就听一道暗风对着他打到。王贫脸色一变,手中金环一扬,直接就将射来的暗器打落了。 “哚”的一声,被打落的暗器翟在了地上,竟是一枚透骨钉。翟在地上的透骨钉微微泛着蓝茫,显然其上涂有剧毒。王贫见了脸色一变。 “这不是任少侠吗,怎么还没有下山吗?”一人出现,缓缓的向任凌云他们走了过来道。来人竟然是九城神捕苏落花。 任凌云看到来人是苏落花,一时未答,待苏落花走近,才开口说,“苏捕头小心了,我们刚中了敌人的埋伏。” “有埋伏?”苏落花皱眉,然后转着身四下望了望,“埋伏在哪里?” “喂,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还在不在,正好九城神捕来了,有种的话就现身吧?”王贫大声道。 无人应他。 “原来真有埋伏。”苏落花神情变的凌厉了起来道。“刚才正有人在埋伏我们,幸好苏捕头来了,正好帮我们解了危,苏捕头一来,那些埋伏我们的跳梁小丑或许就被吓跑了吧。”任凌云缓缓收剑入鞘道。 “任少侠好像受了伤?”苏落花谷看向了任凌云肩膀上的伤口道。“无碍,只是小伤而已。苏捕头从上面下来,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吗?”任凌云道。 “是很不对。好多的死人。”苏落花神情一冷道。 “这么说苏捕头已经看过了。”任凌云说。“没错,我的确已经仔细的看过了,杀他们的人不但手段残忍,而且武功诡异。”苏落花道。 “不妨说来听听?”任凌云道。 “杀死那些人的人,一共有三个人,而且用的都是少见的奇门兵刃,一个用的是箭,一个用的是看起来杀伤力很强的钝器,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何兵器。最后一个,用的却是手。”苏落花道。任凌云听了凌眉一挑,好像对最后一人非常的感兴趣,“苏捕头刚才说,最后一个用的是手?” “不错。”苏落花说,“血手。每一个被杀的人,背后都有一个血红的掌印。” “每一个被杀的人背后都有一个血手印?!难道是血饮掌!”王贫吃惊的说。苏落花饶有兴趣的看向王贫说,“哦,原来王少侠了解这种诡异的掌法吗?” “传说这血饮掌,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武功,就如苏捕头刚才之言,凡是死于这种可怕的掌法下的人,背后都会留下一个血手印。这种掌法非常恶毒,凡是中了此掌者,无不是七孔流血,舌断而死。”王贫道。 王贫的话让苏落花神色变了变,“看来那些人真的是死在了血饮掌下!既然王少侠对这血饮掌如此的了解,可知道这种掌法是何人所练?” 第228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二十一) “这种歹毒的掌法,只在二十年前在江湖中出现过一次,当时这血饮掌一现,就接连杀了风卷旗扬欧阳卷旗、血口一刀刀堂客、以及夜盗八方夜难,这三个人在当时的江湖,可是一等一的武林好手。” “之后就连当时的武林盟主鲁班之鲁老前辈,也死在了血饮掌下。之后这歹毒的血饮掌才消失江湖。没想到现在却又重现了,而且这次杀的人还是……”王贫说着看向了任凌云,“我任凌云任师弟。” “这么说王少侠并不知道,会这血饮掌的到底是何人?”苏落花说。 王贫摇了摇头。 苏落花秀眉一蹙,然后冷哼了一声说,“不管到底是何人,竟然敢在我苏落花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我是非逮住此人不可了。” 任凌云却在那里心有所思。 “任少侠你在想什么?”苏落花看向了任凌云道。任凌云忽然走到了苏落花的身边,对着苏落花耳语了几句。 苏落花脸色大变,吃惊的看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却对着她点了点头。 “此言当真?!”苏落花震惊道。“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任凌云道。苏落花说,“原来你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任凌云却用手止住了苏落花将要说出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话不能乱说,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有些话是绝不可随意说出来的。” “你们在说什么?”晚儿忍不住道。 “没什么,我正在和苏捕头商量怎样才能平安下山。”任凌云道。 “如果事情不是你所料的这样呢?”苏落花依然有些吃惊的看着任凌云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也对谁也没有什么损失。”任凌云道。 任凌云的话明显让苏落花露出了犹豫之色。 “苏捕头贵为九城神捕,本来就算不管江湖上的事,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这次死的人也实在太多了些,如果不把幕后之人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实在是愧对那些枉死的侠士。”任凌云道。 “那就按你说的办。”苏落花终于点了点头道。任凌云道,“有苏捕头帮忙,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苏落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任凌云说,“江湖传闻侠剑传人任凌云任少侠,不但剑法无双,从未一败,还智谋天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据说九城神捕苏落花苏姑娘,虽贵为皇亲国戚,但却从来没有因此而以势压人,而且苏神捕不但人长的漂亮,一手落英剑法更是使的出神入化,还是个聪明人。今日一会,果然人如其名。”任凌云道。 苏落花笑了,“你这是在恭维我吗?” “不敢,任某也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任凌云笑了笑道。苏落花道,“既然如此,就请恕我先告辞了。”任凌云点头。 苏落花走了。 任凌云他们并没有跟上。 刚才任凌云与苏落花之间的一番对话,让其余王贫四人听的简直一头雾水。斩午晴忍不住说,“苏姑娘她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任凌云微笑说。 “我们为什么不和她一起离开,有苏捕头跟着我们,也算是一大助力?”斩午晴道。任凌云却摇了摇头说,“不,我们是江湖中人,但苏姑娘她说到底还是官家中人,我们还是不要与她牵扯的太深,不然只怕对我们双方都不好。” “那既然苏捕头她已经走了,我们也快些离开这里吧。”晚儿说。 “好,我们走。”任凌云道。 —— 望月山的半途,也就是半山腰的地方,一块横着的巨石下,此刻正藏着一个人。 因为这块巨石周围还长着已经枯黄的杂草,所以此人躲藏在这里,如果不认真寻看,还真不能将其发现。 躲在这里的这个人,他的名字叫铁成刚。 铁成刚也和任凌云一样,是侠少院行院的人,他虽然还没有和任凌云有所交集,但这次也和任凌云他们一样,为了救秦小小而来到了望月山。 但此时此刻的铁成刚,再也没有了一副侠少的样子,而是变了狼狈不堪,双手都沾满了鲜血。 铁成刚躲在巨石下浑身都在颤抖,他忽然冲了出来,飞快的向山下跑去! 铁成刚心里很清楚,这次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位同门师兄弟,已经全部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他只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临阵脱逃了。 其实铁成刚并不怕死,只是不想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铁成刚知道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那就是死不瞑目,真正的杀人凶手就会永远逍遥法外! 他知道在追杀他的人,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不但绝不会放过他,一定也还没有走远。他不是那正追杀他的、可怕的人的对手,这一点他很清楚。 但铁成刚不想就这样束手待毙,他还想试一试,哪怕对他来说活下去的希望已经非常的渺茫。他相信追杀他的那个人一定会很快就找到他,一但再被找到,等待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铁成刚一冲出来,就拼了命、不顾一切的向山下跑去。 铁成刚离开以后,过了没一会,就有一只成人手掌大小的小小白鼬,东闻闻西嗅嗅的,出现在了这里。 然后,就有一个神情冰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人,出现在了刚才铁成刚所躲藏的地方。 此人一出现,那只巴掌大小的白鼬就“嗖”的跳到了他的身上,此人摸了摸白鼬,然后将白鼬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看来又被他先一步跑掉了。”此人望着铁成刚逃走的方向道。 冷风吹过,卷来了一阵寒意,但那带着小小白鼬的人,却已消失不见了。 又过了没多久,任凌云他们就来到了这里。 “快看,地上有血!” 晚儿发现了地上铁成刚所留下的血迹。众人皆停下了脚步,任凌云寻着地上的血迹,走到了铁成刚之前所藏身的地方,“看来这里刚才有人躲藏过,留在这里的血才凝固没有多久。” “会是什么人?”王贫道。 “不管是谁,都与我们无关。”任凌云道,“现在我们还是下山要紧。” 第229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二十二) 当任凌云他们从铁成刚藏匿之处离开,又走了一小段距离后,却被前方横卧着的几具尸体拦住了去路。 拦住去路的几具尸体,看上去早已经死去多时,从尸体流在地上的血已凝固,尸体也已经变的僵硬。 这几具尸体死状也是极其的惨,不是断了胳膊就是缺了腿,有的还被开膛破肚,肠子零落了一地。还有的甚至没了脑袋,更甚者有一具尸体,竟然从肩处被一分为二,断成了两半,分摔在地上。 场景看上去不但惨烈、触目惊心,简直可怕的就像是忽然置身在了人间地狱! 看到如此可怕的场景,晚儿和斩午晴皆惊呼了一声,连忙都别过了头去不敢再看。余下之人虽然还能勉强看着,但脸上都已经露出了厌恶。 “到底是谁杀了这些人?”王贫看着触目惊心的尸体问。“不论是谁杀了他们,杀人者都绝非善类。”任凌云冷道。斩中皱着眉说,“这些太残忍了,什么人能做的出这种事?依我看做的出这种事的已经不能还算是一个人,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等一等。”任凌云突然道。 “还等什么?”斩中不解说。 “这其中好像还有一个完整的,不妨去看一看这些是哪一门派的人。”任凌云道。“我看,这不必了吧?”王贫实在不想再待下去。 任凌云却已经缓缓走了过去。 任凌云的目标:是这些尸体中,那唯一的、最完整的那具尸体。 那具看起来“最完整的尸体”,正巧在这些横七竖八的尸体的中间。这具尸体的上面,还压着一具尸体,一下一上,一横一直。 上面的那具尸体早已经没有了头颅,下面的那具任凌云想要看的尸体,尸体的的头已几乎一半都被鲜血染红。血已经在这具尸体露出的那一半的脸上凝固,让人根本就看不清此人的面貌。 此人之所以会引起任凌云的注意,是因为尸体身上所穿的竟是侠少院的侠行服。 尸体所穿着的侠行服并不是行院的,竟是侠院的。 虽然这具尸体已经变得鲜血淋漓,身上的衣服也已被血所染,但依然没有逃过任凌云的眼睛。 任凌云实在想看一看,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会穿着侠少院的侠行服? 这一次的任务并没有侠院的人参加,如果此人真是侠少院侠院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这里? 尸体看上去已僵,死人死的时间久了,据说大都这样。 任凌云看在眼内,不动声色。 尸体和尸碎,弄的到处都是,两个尸体那样子一躺,任凌云要想过去仔细查看,如果不想弄脏自己,只有小心的、慢慢落脚,走过去。 然而就算任凌云终于走到了他想要看的尸体的面前,但他如果想要看清楚下面那具尸体的面貌,就得先移开上面的这具无头尸体。 无头尸体不仅没了头,身上还沾了一些人的排泄物,任凌云实在不想用脚去踢碰这具尸体。幸好这无头尸的胸襟处还算干净,任凌云已决定用手去挪开这无头尸。 要想用手,就得弯腰。 任凌云无办法之下,只得伸手,弯腰,抓住了无头尸体的胸襟。他的手指不觉亦碰在尸体胸前的肌肉之上。尸体的肌肉已发冷,一种难言的寒气从他的指尖透入。 在他的内心深处,立时亦有一股寒意相应冒起。 饶是向任凌云这样的人,此时也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然后他不再犹豫,手一挥,将无头尸从地上拉起,欲直接将其扔出去。 但说时迟那时快,让任凌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无头尸从地上飞起的同时,下面那个尸体,竟亦同时从地上飞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任凌云蓦然就看清了这尸体的脸。 杜风行! 这个尸体竟是杜风行! 杜风行一飞起,一掌就向任凌云的脖颈切去。 这一掌任凌云已不能躲避。 因为太近、太快,也太出人预料了。 他一生小心谨慎,经过方才汤无虚的偷袭,本就已更加谨慎小心,可是这下子,仍不免疏忽过去。 上面压着一具无头尸,半张脸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尸体,竟会是一个活人。 这实在让任凌云没有想到。 杜风行身手之灵活,出掌之狠厉,更是在任凌云意料之外。 如果被这样的一掌切在脖子上,任凌云必死无疑。 看上去任凌云此次也真的必死无疑了,没有人还能救的了他。王贫救不了他,因为距离太远了,斩午晴和晚儿也不用说,斩中更不可能了,因为斩中一直在抱着一个女子,就是之前任凌云他们所救的、那中了赤毒的冷艳女子。 但是,有时候天意就是这样,越是不可能的时候,它偏偏就越出现了可能。越是觉的可能的时候,它又偏偏让你失望了。 天意无常,天意难测,看起来必死无疑的任凌云,偏偏就没有死。 因为有人救了他。 谁还能在这种情况下救他? 有,只有一个。 这个人就是之前任凌云所救下的、一直都被斩中抱在怀里的那女子。 连任凌云都没有预料到的危险,这女子竟然提前料到了,这女子就在杜风行的手蓦然切向任凌云脖颈的时候,忽然一弹! 女子这一弹,正救下了任凌云。 本来按照任凌云当时的情况,是谁也救不了他了,但虽然中计,任凌云本身就非等闲,他竟然在那生死刹间,身体下意识的向后一躲,让自己离杜风行远了一些。 虽然杜风行的那横掌一切,任凌云最后仍然不能躲开,但他本能的、下意识的那一躲,却会自己争取了时间。 虽然所争取到的时间,只不过是一转瞬,但就是这么一转瞬,冷眼女子的那一弹,正弹中了杜风行切向任凌云的手! 杜风行的手一被隔空弹中,突然就像触了电一样整个人一抖,然后杜风行骇然失色,再也顾不得任凌云,身形一纵,眨眼间人就已在七米开外,再一飞纵,很快就逃的无影无踪。 任凌云死里逃生,鼻尖已经冒出了冷汗。 杜风行虽逃去,但刚才的事情仍然让他心有余悸感到后怕! 第230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二十三) 杜风行暗算失手,反遭那女子一指隔空弹中了手,立即就逃的无影无踪。 任凌云死里逃生,已经冒出了冷汗,王贫身形一纵,人已飞到了任凌云的身边,“可看清楚刚才暗算师弟你的那人是谁?” “杜风行。”任凌云看向王贫道。 王贫吃了一惊,“竟然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任凌云冷哼了一声说,“不管为什么,他想杀我,这件事情是无疑的了。” “哼,这件事情等回到了侠少院,一定要找他算账!”王贫怒道。“他不会承认的。”任凌云道。 “而且,”任凌云冷说,“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 说罢任凌云就向着斩中走去,本来被斩中抱在怀里的那冷艳女子,已经看起来好多了,此刻已经能自己站着。 见任凌云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冷艳女子说,“刚才好危险。”任凌云看着她说,“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这没什么,你之前救了我,现在我救了你,我们之间扯平了。”冷艳女子说。“还未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之前为什么又身受重伤的躺在了那里,还有到底是谁伤了你?”任凌云道。 “我叫唐零,此次我本也是为了救秦姑娘而来,没想到半路遇到了伏击,中了暗算,跟着我一起来的人也被他们杀了,我逃了出来,却也身受重伤。如果没有少侠相救,我早已经死了。”女子道。 “原来是唐姑娘,不知姑娘师出何门?”任凌云问道。“我是唐门的人。”唐零道。 任凌云脸色一变,“姑娘竟然是唐门的人!” “少侠莫要因此而心存芥蒂,我虽然是唐门的人,却已经因为一缘故被逐出了唐门,现在我是小唐门的人,小唐门向来与你们侠少院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少侠无需如此防备。”女子弹了弹手指说。 任凌云听了露出了些许惊讶,“原来姑娘是小唐门里的人。”女子点了点头。任凌云看向了唐零的手,发现唐零的手柔若无骨,手的中指却红的可怕! “惊神指!” 任凌云似是想到了什么,盯着唐零的手大吃一惊道。 “少侠看出来了吗,刚才我救下少侠所用的武功,的确是惊神指。”唐零说。任凌云眼中依然有惊骇之色,“传说惊神指是唐门老祖唐花所创,不知姑娘与唐花有什么关系?” “若说关系吗,我要喊她一声姥姥。”唐零说。“原来如此。”任凌云道。唐零道,“不管怎么说,之前少侠再那种情况下,还能对我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唐姑娘不必客气。”任凌云道。 “可看出刚才暗算少侠的是什么人?”唐零问。任凌云一时沉默,然后说,“是我的一个仇敌。” “仇敌?”唐零说。 任凌云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唐姑娘你受了伤,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任凌云道。“少侠之前已经为我迫了毒,我身上又带着一些疗伤之药,现在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唐零说。任凌云听了点头,“如此就好。” “不知唐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任凌云道。唐零说,“当然是下山,在我看来这望月山实在是不能久留。大家不也正是要下山吗,我们就一起吧。” “你不是还有伤吗,我看你脸色很难看。”午晴说。唐零说,“我已经没事了,我可以不用别人的帮助,就能走着下去。”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下山吧。”任凌云道。 之后,任凌云一行不做耽误,继续向山下走去。 天色这时虽然还是昏沉一片,其实时间已经到了黄昏。 脚下不停,直往山下赶的任凌云等人,眼看就要走到直通山下的那条平石小径。 任凌云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 任凌云一停下脚步,走在他身边的王贫也立即停了下来。任凌云一时未答,冷冷的看着前方,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有什么不对?”走着任凌云左边的唐零问。 “小心,前面有埋伏。” 任凌云沉声说道。任凌云话一出口,其余人皆是脸色一变,立即向着任凌云靠了靠。 “有埋伏,我怎么看不出?”斩中已经亮出了他的武器道。“之前我和王贫师兄一起上山来的时候,这里并不是这样的。”任凌云道。王贫盯着周围露出了不解,“不是这样,哪里变了,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我们来的时候,这里本有四块矗石,三块在左,一块在右,现在却成了两块在右。而且两边的山草很明显,比我们来时矮了一截,分明是有人刻意将这个地方清理过了。什么人会无缘无故的弄这些东西,这周围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任凌云道。 王贫吃惊的看向了任凌云,“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竟然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看来有人是非要我们死在这望月山不可了,还不出来?!”任凌云冷道。 任凌云话声一落,就有一张大网突然对着他们罩了过来! “不好,果真有埋伏!” 王贫大喝一声人已在后退,其他人的反应也不比他慢,皆后退了出去。 只有一个人没有退,任凌云。 任凌云神情冰冷,大网罩来任凌云握剑的手就已经拔剑出鞘! 剑光一闪,罩来的大网就被一剑斩成了两半。 唐零却在这时忽然失声道:“小心!” 罩来的网一被劈落,忽然无数寒芒闪动,蓦然就对着任凌云打了过来! 来的竟然是无数道暗器!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人忽然长身而起,直飞云天。 任凌云这一飞正好避开了打来暗器。 就这这时,忽然间,一条黑影飞了过来,就好像是个炮弹似的,简直快得无法思议。 黑影直向任凌云冲来,任凌云人在半空,对着向自己冲来的黑影一剑挥出!人也皆着这一斩之力,整个人斜飞了出去。 斜飞出去的任凌云身体飞翻,人落在地上时,脸色却变了,因为他刚才明明已经一剑斩在了黑影上,却没有听到利刃斩在肉的声音,而是“当”的一声像是斩在了木头上。 第231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二十四) 所以任凌云人一落地,立即回身看去,但这一看,却让他大吃一惊! 因为刚才攻击他的黑影,竟是一个稻草人。 最让任凌云吃惊的是,稻草人还被一条很细的锁链给牵着,锁链一舞,稻草人就直立在了那里。 “不好,是暗器,小心!” 任凌云脸色大变急声提醒道。可惜,他的提醒还是晚了些。锁链再一舞,矗立在那里的稻草人蓦然而转,急速的旋转了起来,“嗖嗖嗖嗖嗖嗖……!” 无数暗器就从稻草人的身上暴射而出! 这种发暗器的方法实在是可怕至极,不但让人防不胜防,而且还没法躲。因为暗器成圆形向四面八方射出,不但快而且密集如雨。 最恐怖的是,这些所发出的暗器之上竟然还涂了剧毒,所以暗器一出,斩中就倒了下去。 斩中倒了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被射成了刺猬,死不瞑目。 其余的人却逃过了此劫,任凌云急声提醒之后,第一个冲天而起。几乎与任凌云同时间,王贫带着斩午晴,唐零带着晚儿,四人一起上飞躲开了暗器。 可怜斩中所站的位置不但远了些,反应和武功也差了些,没人能救他,任凌云离他也实在太远了。 “啊中!” 斩中一倒,斩午晴和晚儿立即就扑了过去! 任凌云脸色已经冷的可怕,冷到了极致,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这一趟实在是来错了,敌人明明想要杀的目标是他,却害死了无辜的人。 忽然袭击又到,这次来的竟是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人,这人凌空飞来,看起来轻功极高,对着任凌云手一甩,三把飞刀就对着任凌云打到。 任凌云剑一扫,就将射来的飞刀打落。但飞来的恶鬼面具人另一只手一伸,一把软剑就如匹练般已经到了面具人的手里。 软剑一抖,绷的笔直,直刺任凌云。 眼看软剑刺来,任凌云身体后仰,同时那手中剑一挡。刺来的剑被挡下,眼看着这面具人就要从任凌云的头上飞过去,任凌云身体一翻,一剑扫出。 就要飞走的面具人立即发出了一声惨叫。 然后就见面具人整个身体,从半空直接就一分为二裂成了两半。 血雨蓬飞,软剑当一声掉了山石上。 一剑杀了恶鬼面具人,还没有等任凌云有喘息的时间,袭击又到!这次来的竟是一只流星锤。 袭击眨眼已至,王贫本有心帮忙,已将他的金环对着流星锤飞掷而出,可惜他也太小瞧了这流星锤的威力,金环击在流星锤上竟然直接被格飞。 流星锤真如划空的流星一样,对着任凌云打了过来,任凌云冷哼了一声,人飞起,躲开。 哪知任凌云刚躲过去,袭击又到,一只飞陀,飞旋着直向任凌云打去! 飞陀来的极快,此时任凌云人还在空中。 眼看飞陀就要击中任凌云,唐零人飞至,对着飞陀一按,就将飞陀按的折飞了出去。但这一按,让本来就伤未痊愈的唐零直摔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唐零一口血就吐了出来,任凌云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起了她。 就在这时,忽然一物对着任凌云他们抛来,不过被抛来之物并不是要攻击任凌云他们,而是一被抛在地上,立即就冒起了白雾。 很快,白雾弥漫持续,将任凌云他们罩了起来,久久不散。 当白雾终于散去后,任凌云他们却已经全部不见了。 四处安静的可怕,只留死状狰狞的尸体和一地暗器。 突然,不远处一块凸立的山石后,一张脸露了出来,一只狰狞恶鬼的脸。这张鬼脸,竟然整张脸都是赤色的。 这张脸当然不是真的鬼脸,而是一张被带在人脸上的面具。带着面具的人舔舔干裂的嘴唇,伸出了血红的石头,像是在品尝空气中的血腥之气。 然后这人一挥手,立即有数十人掠来,无声无息的掠到了他的身边。掠来的这些人,竟然全部都带着面具。 “失败了。”一人道。 “他们并没有逃远,我们要不要去追?”又有一人道。 显然那带着赤鬼面具的人,才是这些人的首领、发号施令的人。 “有没有人看清是谁救走了他们?”带赤鬼面具的人道。 没有人应他。 没有人应,也就是说没有人看到,一个人也没有。 “任凌云已经受了伤,我们追,一定要在他下山之前杀了他!” 冷风如刀,吹的衣衫飘荡。 有两人正在冷风中。 二人一站一坐,良久未语。 站着的人是杜风行,坐着的,竟然是那一直带着只小小白鼬的人。 带白鼬的人忽然开口道:“有人来了。”杜风行道:“来的正好,我等的就是他们,今天必要杀了任凌云。” “哼,你却已经几番失手。”带白鼬的人说。“任凌云的确不好对付。”杜风行冷道。带白鼬的人说,“如果侠剑传人这么好对付,我们就不会如此的大费周章了。” “这次我们已经死了很多人,所做的这一切,却都是为了能让你早日掌管侠少院。为了能让我们的计划不出任何的差错,这次就连我白重楼都出山了。” “虽然我们的计划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半,可侠剑传人依然没有死。只要侠剑传人不死,这次的行动就不能算是彻底成功。” 原来这白鼬人叫白重楼。 “你说的这些我很明白,但你也看到了侠剑传人的确不好对付。”杜风行道。“你在为自己的失败,再找借口吗?”白重楼淡漠的道。 杜风行看向了白重楼肩上的白鼬,说道:“任凌云的确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白重楼冷冷的笑了,“他已经受了伤,现在正是杀他的大好机会,你还在等什么?” “受了伤的老虎依然是老虎。”杜风行道:“为了不让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已经把跟着我人是给支开了。任凌云就算受了伤,恐怕只凭我一人,还杀不了他。因此我需要白叔叔帮忙,还请白叔助我一臂之力,将任凌云杀死在这忘月山上。” 白重楼缓缓站了起来。 第232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二十五) “侠剑传人是得非死不可,这次的计划不容有失。”站起身来的白重楼说。 “我听说被白叔叔你追杀的铁成刚,掉下了万丈悬崖?”杜风行说。白重楼说,“那的确是条汉子,可惜中了我的血饮掌,又跳下了悬崖,他就算有八条命也活不了了。” “他们来了。”杜风行道。说着往脸上一抹,他的脸就变成了一张狰狞丑恶的鬼脸。 走来的任凌云他们,立即就看到了白重楼和杜风行二人,但此刻杜风行已变成了一张鬼脸,又身着一件很宽的黑衣,任凌云对他自是认不出。 一见前方有两个奇怪的人挡住了去路,任凌云五个人立即就停了下来。 任凌云他们一停下,立即就发现已经陷入包围。 前面有两个奇怪的人挡住了去路,后方有数十个人包抄了过来,左边是一个带着黑色狰狞蜈蚣面具的人,右边则是一个左眼侧画着一只蝎子的女人。 “看来我们已经被包围了,这些人好像一直在等我们。”王贫神色凝重道。“看起来是的。”任凌云又握住了侠剑剑柄。王贫叹了一声气道,“我们这次来明明就是救人的,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被追杀的人?” “因为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那花面狐只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虫而已。”任凌云冷道。 任凌云竟在这种时候说出了这样的话,所有人不禁都露出了惊讶,包括和他一起的人,以及将他们包围的敌人。 王贫吃惊的看向了任凌云,“看来你已经看出来了很多事情,却并没有告诉我?” “你可知道对面的这两位是谁?”任凌云看着前面拦住去路的杜风行和白重楼道。“他们是谁?”王贫也看了过去道。显然他对挡住去路的这二人,并不认识。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需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任凌云道。“什么问题?”王贫说。任凌云道:“变脸藏踪这种奇特的武艺,是来自哪一门?” “这我当然知道,变脸到底是谁发明的我不清楚,但将变脸这种奇特武艺发扬光大的,自然要属寒生门。”王贫道。“你可知道寒生门的上一任门主是谁?”任凌云道。王贫说,“这谁都知道,是寒惜仙子寒梦惜。为什么要问这个?” “寒梦惜最后嫁给了谁?”任凌云道。 “九连寨的寨主杜远山。”王贫道。“杜远山的儿子是谁?”任凌云又问道。王贫的脸色变了,他终于明白了任凌云为什么要问这些话,“杜远山的儿子,是杜风行。” “哪个杜风行?”任凌云道。“当然是我们侠少院的那个杜风行。”王贫道。任凌云冷盯着那鬼脸人(杜风行)道,“七盟八派九连寨,虽然都已武林盟主秦青衫为尊,但和秦青衫关系最好的人,还要属杜远山。传闻秦青衫能当上武林,这其中也有杜远山的功劳。” 任凌云的话让王贫眼中已有了惊恐,想到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在联想一下任凌云现在所说的,王贫已不敢在深想下去。虽然还有让他些想不明白的地方,但现在王贫已明白,如果发生在望月山上的事情,真如任凌云所说是一个阴谋的话,那这阴谋也实在是太大、太深,太可怕了。后面所牵扯的人物,更是让王贫为之惊悚。 “你好像话里有话,可是这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一旁的唐零说。她恢复的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服下的药物,真的很有效,她竟已恢复了七七八八。 “不但有关系,而且关系大极了。”任凌云道。“哦,什么关系?”唐零问。任凌云说,“因为前面的这位鬼脸拿剑的仁兄,就是一直都想要杀我、从花面狐手中救了秦姑娘,侠少院里行院内的侠士、杜远山的儿子——杜风行。” “杜风行?!!” 众人显然皆吃了一惊。 “他为什么要杀你,难道是因为你勾引了他的老婆?”唐零看向了杜风行,突然笑笑说。 “当然不是。”任凌云笑了,“他要杀我,只是因为看我不顺眼,认为我会抢了他的风头,挡了他的路而已,我的这位杜风行杜师兄,野心可大的很呢。”任凌云道。 “原来他要杀你,只不过是因为你们侠少院的内斗。”唐零道。 “他真的是杜风行?”王贫吃惊的看着杜风行道。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他当然是不会承认的。”王贫犹豫着道:“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任凌云打断了王贫的话道,“我们这位杜风行杜师兄,又怎么会承认,这一次的事情,只不过是他连合秦青衫,所设计的一场阴谋而已。”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王贫惊讶道,“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因为武林大会很快就要到了,秦青衫心里很清楚,中原五大势力,七盟八派,都已经渐渐的不把他这个武林盟主放在眼里,只有九连寨还在全心全意的支持他。”任凌云道,“所以他如果还要在武林盟主这个位置上继续坐下去,必须来一次大清剿,削弱反对他的人的势力。” 任凌云的话,让众人都露出了震惊神色。 “这么说,这次死了如此多的人,都是秦青衫派人做的?!”斩午晴吃惊的道。 “可是……秦小小姑娘的事怎么说,难道秦青衫真的会拿自己的女儿如此冒险,这真的难以让人相信!”晚儿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任凌云道,“有些人为了金钱权利,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的,你不相信,只因为你不是这种人。” 说罢任凌云冷笑了一声,又道:“况且我很怀疑,秦小小根本就是故意让花面狐劫持的,不然贵为武林盟主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让花面狐这种人如此轻易的掳掠。花面狐虽然贱淫好色,但却并不是个蠢人,天下女人这么多,他为什么一定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难道就不知道,劫持了武林盟主的女儿,会有什么后果?” 第233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二十六) “我说的没错吧,秦小小姑娘。”任凌云说罢就看向了左边那带黑色蜈蚣狰狞面具的人。蜈蚣面具人明显一怔,虽然她带着面具,看不到她到底有何表情,但面具下的那张脸一定非常的吃惊。 气氛突然静默了下来,一时无人说话。 良久,蜈蚣面具人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侠剑传人任凌云任少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竟然会认为我是武林盟主的千金秦姑娘。” 任凌云冷笑了一声,道:“你不承认也罢。”然后脸色一冷,“我只想说一句,就凭你们,还杀不了我。” “杀不了你?” 白重楼淡淡的说:“就算你剑法再天下无敌,也只是一个人,而周围全是我们的人。今日,侠剑传人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白重楼一开口,任凌云就蓦然看向了他,“阁下贵姓?” “免贵姓白,白重楼。”白重楼淡漠的道。“很抱歉,我在江湖中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阁下的名号。”任凌云道。白重楼道,“你没有听说过我不奇怪,我已经二十余年没有现身江湖。” “原来是个隐世之人。不知阁下今日又重出江湖,所为何来?”任凌云道。“为了你。”白重楼漠道。 “为了我?” 任凌云故作不懂说,“我难道与阁下有仇?还是与阁下有冤?” “无冤无仇。”白重楼道。“那就恕任某不解了,既然你我二人无冤无仇,之前又素不相识,阁下又谈何说为我而来?”任凌云道。白重楼说,“我重出江湖,就是为了杀你。不为别的,就因你是燕霸天的传人,我也要非杀你不可。” 说罢,白重楼不等任凌云说什么,又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退隐江湖,就是因为我败在了燕霸天的剑下。” 任凌云沉默了一会,才道:“这么说,你要把这份仇记在我的头上。” “难道你不是燕霸天的传人?”白重楼道。“我是。”任凌云道。白重楼道,“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既然你是燕霸天的传人,燕霸天现在又下落不明,我不找你找谁?” “你的确找对了人。”任凌云深吸了一口气说,“但你刚才说我只有一个人,难道阁下竟如此眼拙不成,我身边明明还有四个朋友。” “你身边的这四个人,只不过是四个废物而已。”鬼脸人道。他一说话,任凌云就冷冷看向了他,“杜风行杜师兄?” “抱歉,恐怕你认错人了。”鬼脸人道。 “你不承认?”任凌云道。 鬼脸人已沉默作答。 “你不承认也无妨,”任凌云缓缓抽出了侠剑,“只要我知道是你,就已经足够了。” “还给他们废什么话,杀了他们。”左眼画蝎的女人道。 “哼,你们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别忘了还有我王贫!”王贫上前一步怒道。 “你?”蝎女冷笑了一声,“你还不够我杀的。”王贫一怒,“好,有种谁都不要逃,一会我们看谁不够谁杀的。”蝎女冷笑,露出了蔑视神情,显然她根本就没有把王贫放在眼里。 “如果你觉得她不够杀的,那么加上我呢?” 就在这时,一人出现了,就出现在了鬼脸人和白重楼的身后。来人竟是先前和任凌云他们分开的九城名捕苏落花。 来的不仅有苏落花,还有侠少院的罗力、徐若怀、陈静雪三人。 “任师弟,我们听苏捕头说你有可能会遇到危险,就和她一起赶来了。”罗力向任凌云大声道。 任凌云微笑点头,“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再不来,我和王贫师兄,可就要被包了饺子了。” 徐若怀哈哈一笑,“任师弟,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竟还有心思说笑。”他身边的陈静雪微笑道:“这恰恰能说明任师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刚才的话我可都听到了。”她看向那左眼画蝎的女人说,“你不是嫌不够杀吗,我来陪你玩玩如何?” 蝎女却已经沉下了脸。 任凌云向苏落花抱拳道:“多谢苏捕头能及时找来我的这两位师兄以及陈师姐,不然凌云今天能不能下的了这望月山,还真是难说。” “少侠客气。”苏落花豪气抱拳,“能找到他们说来也是运气。只要能交到少侠这个朋友,也算我苏落花没有白来这一趟。”任凌云道:“好,苏捕头这个朋友我任凌云交定了。” 说罢任凌云就冷看向了白重楼,“今天,恐怕要把命留在这里的,会是你。” “这话你说对了,我可以保证,今天要把命留在这里的,一定是他们,任师弟,久违了。” 竟然又有一群人出现了。 来的一群人中,那为首之人一身蓝袍、浓眉大眼、面容沉稳,竟是侠少院段良和。任凌云看到来的竟然是段良和,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道:“原来是段师兄。” “是何方小丑在这里装神弄鬼?”段良和看向了白重楼他们道。 白重楼已变的面无表情,他不动、不说、不慌、亦不惊。 任凌云向身边的王贫和唐零,低声交待了几句,然后就直接持剑向白重楼和鬼脸人走了过去。 冷风吹过,杀气徒增! 冷风吹的所有人的衣衫咧咧作响。 一直趴在白重楼肩膀上的那只白鼬,突然尖叫了一声,然后从白重楼的肩上跳下,一溜烟就逃走了。 持着剑的任凌云神情冷酷,走到离白重楼还有五步之遥的时候,突然人飞起,一剑就向白重楼刺了过去! 任凌云的剑法其实并不讲快,所以他刺向白重楼的这一剑看起来也并不快,白重楼就在任凌云动的时候,他也随即动了。 白重楼脚下一点,人就向后倒飞了出去。 任凌云飞身追刺白重楼,这时却忽然一道剑光斜来,直刺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人在空中,挥剑一挡,就挡下了这刺来的一剑。 竟是鬼脸人直接找上了任凌云。 然后“咣咣咣咣……”二人在半空交手几招,身形一错,各自飞了出去。 任凌云与鬼脸人一交上手,其他的一也动了,场上立即刀光剑影,一片喊杀! 第234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二十七) 任凌云与鬼脸人在空中一错而过,人未落地,剑向地一刺,人再次弹起,身体在空中一个飞翻,一剑就向着才刚刚双脚落地的鬼脸人刺去。 鬼脸人一回首,任凌云就已经一剑刺来。 鬼脸人虽惊不乱,扬剑一挡。 任凌云的剑被挡下,人却借对方的这一挡之力,身体向上一荡,唰一剑,削向了鬼面人的脖子。 鬼脸人吃了一惊,他本欲趁势反击,没想到敌人的剑已再次斩到。 鬼脸人只得再次以剑格挡!但让他感到恐惧的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挡之下,对手又是一剑。 这在鬼脸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人在空中是很难借力的,可是人在空中的任凌云竟然连出两剑,一剑比一剑快。 鬼脸人一挡之后,面对着任凌云再次斩来、比上次还要快上一倍的剑,直接就被一剑划在了肩。 鬼脸人吃痛一声,整个人直接向后翻了出去,一个踉跄身形不稳险些倒地。任凌云却已力竭,无力可借,无法再次出剑,人落在了地上。 后翻出去的鬼脸人刚稳住身形,却不小心脚下一绊,险些站立不稳。这样的机会任凌云又怎么会放过,身形一动,再次一剑对着鬼脸人刺了过去! 鬼脸人眼中已经有了惊骇,经过之前的交手,他终于体验到了任凌云剑法的可怕,就在任凌云剑刺来的这一瞬间,他竟然失了信心,没了再战的勇气。 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对于剑客而言,两强相遇更是如此。关键时刻失了勇气和信心,无异于就是在认输。 此时此刻,不管是对任凌云还是这鬼脸人,输就是死。 任凌云一剑刺到,鬼脸人已经乱了分寸,眼看鬼脸人避不开这一剑了,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一人忽然飞至,一掌向任凌云打去! 飞来的人是白重楼,从右侧忽然而来。 任凌云此时正要一剑将鬼脸人刺死于剑下。 或许他这一剑,可以在白重楼一掌打在他的身上之前,杀了鬼脸人。但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被白重楼一掌打中! 任凌云并不想如此。 这是在以命换命。 但任凌云此时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因为他人还在空中。如此危机的情况下,任凌云这边的人却都在拼斗,看来已没有人还能救任凌云。 任凌云虽然能杀了鬼脸人,但自己也必会中了白重楼这一掌。 但说时迟那时快,唐零忽然对着一掌打向任凌云的白重楼一弹,白重楼脸色瞬变,立即躲开。 任凌云一剑就刺在了鬼脸人身上。 可惜任凌云这一剑并没有要了鬼脸人的命。 任凌云本来已有把握这一剑能杀了鬼脸人,但白重楼却让他分了心、分了神,所以一分心之下,被鬼脸人及时一躲,任凌云道这一剑刺在了鬼脸人的胸肋。 唐零本来正与那蜈蚣面具人交手,之前白重楼一掌打向正与鬼脸人交手的任凌云道时候,正好被她看到,她立即就看出了任凌云的危机,所以才及时隔空弹出了她的惊神指。 但如此一来,本来与蜈蚣面具人交手略占了上风的她,顿时被对手抓住了机会,使的她只剩下了招架的份。 一剑被刺中了胸肋的鬼脸人,借着这一刺身体再次后退了出去,任凌云本欲追,白重楼却再次对着他一掌打来。 任凌云骤然回身,一剑反斩向了袭来的白重楼。 可任凌云这一回身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白重楼是对着他一掌打来,但人距离他却足有三米之远,这一掌竟然是隔空打来的。 任凌云一剑斩空,神情一变,反应不可谓不快,人直接倒了下去。 任凌云刚一倒下,他身边的地面之上,赫然多了一个五指清晰的手印。 任凌云吃了一惊,一个鲤鱼打挺,人已站起。 “血饮掌!” 起了身的任凌云没有再动手,冷冷的看着白重楼道:“原来之前,平白无故被杀死在山上的那些人,多数都是你杀的。” “没错是我,我不但要杀了他们,还要杀了你!” 白重楼说罢人忽然冲天而起,一冲足有三丈之高,人再在空中的他,双掌对着任凌云同时打出! 任凌云脸色一变,身体向旁一翻,躲过了白重楼的隔空之掌。白重楼却冷笑了一声,忽然一掌对着不远处的晚儿打去。 晚儿正与一使刀的人缠斗,哪里还想的到防备半空的白重楼,眼看晚儿就要中了这一掌,任凌云忽然身形一纵,眨眼就来到了晚儿的身后,替晚儿挡下了这一掌。 任凌云中掌,人被打的直接后摔了出去。 晚儿惊呼了一声,但却无法它顾,因为她的对手正对着她一刀砍来。 白重楼此时正好从空中落下,嘴角狞笑,人一落地,又一纵,人再次飞起,就要对着中掌的任凌云补上两掌。 可惜,让白重楼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中了他一掌的任凌云,人又忽然而起,竟对他隔空斩出了一剑! 任凌云斩出的这一剑,却让白重楼骇然失色。 因为任凌云竟然斩出了剑气! 虽然白重楼看不见,但他却能感觉的到,那可怕的对着自己迎面劈来的无形剑气! 白重楼吃惊之下,忘了躲闪,直接被迎面劈中! 白重楼惨呼了一声,整个人直接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折摔了出去。 “嘭”的一声,白重楼重重摔在了地上,想起身,却一口血吐了出来。任凌云所斩出的那道剑气虽然没能要了他的命,却将他斩的他心魂俱荡,将他骇的魂飞魄散。 这时忽然寒光一闪,吐血的白重楼只来的及抬头,就听噗的一声,人就已经被一剑贯穿! 竟是任凌云对着白重楼飞掷出了他的侠剑。 白重楼先是一滞,然后不信的看向了贯穿了自己的剑,他这一低首,嘴里咯出的血,正流在了剑刃上的“侠”字之上。 “侠”字立即就被白重楼的血所染红。 到了此时白重楼依然还未死,但缓缓抬首看去,却早已不见了鬼脸人(杜风行)的影子,鬼脸人竟然早已逃的无影无踪了。 白重楼露出了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缓缓看向了任凌云,想说什么,却未说出就头一耸,死了。 白重楼一死,任凌云身形一个踉跄,险些就倒下,幸亏这时身后有人扶住了他,“你没事吧?” 及时扶住了任凌云的是唐零。 原来白重楼死、鬼脸人逃,与唐零交手的那蜈蚣面具人也趁机逃了。唐零没有去追,她本也是才重伤初愈。 任凌云对着唐零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 唐零看着任凌云那中了一掌的肩膀,吃了一惊,“好可怕的血饮掌,幸亏是打在了你的肩上,不然你还焉有命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依然还活着。”任凌云露出了微笑道。“这种时候你还笑的出?”唐零惊讶的看着他。 战斗很快就结束,白重楼一死,鬼脸人一逃,剩下的敌人也很快溃逃,一转眼间的功夫,敌人就都逃的无影无踪了。 敌人逃走,众人都来到了任凌云的身边。 “任师弟,你没事吧?”徐若怀向任凌云问道。“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任凌云道。王贫吃惊说,“这怎么能说是小伤,你中了血饮掌!” “这一掌只打在了我的肩上,还不能要了我的命,不过,恐怕我的一只手要废了,这一掌已经震裂了我的肩骨,就算我们立即去下山寻求医治,看来也已经来不及了。”任凌云道。 “都怪我。”晚儿难过道。 “这怎么能怪你,莫要内疚了。”她身边的斩午晴安慰晚儿说。任凌云道,“午晴姑娘说的没错,晚儿姑娘莫要责怪自己,这并不是你的错。” “放心,有我在这里,他会没事的,他的手也废不了。”唐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说。众人都看向了她。 然后就见,唐零将从怀里掏出的瓷瓶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两粒药丸来。 “这是我们唐门的“百炼续命丸”正能治你所受的伤,给,赶快服下吧。”唐零将药丸递给了任凌云。 “这药……一定很珍贵吧?”任凌云道。“我说你还在这里废什么话,让你吃你就快将药丸吃下吧。”唐零道。任凌云点了点头,将药丸接过,直接送到嘴里吃了下去。 见任凌云将百炼续命丸吃下,唐零就露出了微笑,“我可以向你保证,只需一天时间,你肩上的伤便可痊愈。” “如此就要谢过零姑娘了。”任凌云道。“何必说这些客套话,你没事,大家就都放心了。”唐零说。 “任师弟,这是你的侠剑。” 段良和已经将侠剑从死了的白重楼的身上拔出,替任凌云拿了回来。任凌云将侠剑接过,却见剑刃上的“侠”字已染血,不由叹了一声气,“侠字染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快下山吧。” “说的不错,经过这一番恶战,天眼看就要黑下来了,如果不赶快下山,天黑之前我们是赶不到望月城了。” 之后众人不再耽搁,立即下山。 最后终于在天黑之前,下了望月山,赶到了望月城中。 第235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二十八) 是夜,夜深。 望月城中一家叫“忘忧客栈”的客栈,客栈二楼的一间房间中,还亮着灯。 灯火摇曳,房间内的那唯一的圆桌,正围坐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是:任凌云、苏落花,以及唐零。 “我之所以会请唐姑娘过来,是因为我认为她值的我们相信。”任凌云正道。“能得任少侠如此看中,我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啊。”唐零说。苏落花说,“我看他会把你也请过来,是对你有非分之想。说不定这位大名鼎鼎的任凌云任少侠,已经看上你了。” “苏捕头你可真会开玩笑。”唐零含笑道。“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苏落花道。任凌云咳嗽了一声,微笑说,“这次请唐零姑娘过来,我的确有些结交的意思,”说着他看向苏落花,“不过却不是苏捕头口中所说的有什么非分之想。” “唐零姑娘脱离了唐门,自己一手创立小唐门,现在在江湖已经成了不小的一股势力。我自然是想要结交一下的。” “你倒是直接承认了。”唐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说。 “我会请唐姑娘你过来,的确有这个目的。”任凌云很是直接的道。“你这个人倒是一点也不虚伪。”唐零说。任少凌云说,“不,如果有必要虚伪的时候,我也会变的很虚伪的。” “我觉得你现在就很虚伪。”苏落花道。“苏捕头何出此言?”任凌云道。苏落花说,“你把我和唐姑娘,我们二人偷偷的找来,说是有要事商量,但扯了这么多,你却还没有说过一句有用的,你到底想找我们商量什么?” “苏捕头果然快人快语。”任凌云道。“你给我废话少说。”苏落花道。任凌云道:“这次我把你们二位找来,是想与你们联合。” “与我们联合?”唐零有些不懂任凌云话里的意思。 任凌云点了点头,说,“没错,你们二人,一个代表了官府的势力,一个代表了小唐门,如若我们三方联合,自然能在江湖中立于不败之地。你们可曾想到,这次发生在望月山上的事情,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苏落花和唐零对视了一眼。 苏落花又看向了任凌云说,“说下去。” 任凌云道:“看一件事情,往往要抛开其表象,才能看清楚真相。望月山上发生的事,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那就是花面狐死,很多来营救的各路好手也死在了这里。如果不是我们走了一些运气,这次我恐怕也会栽在这里,不仅我,就连唐零姑娘她也是。” “但这次的看起来的最大受害者唐小小呢,非但一点事也没有,还出手杀人,直接杀死了花面狐。我对花面狐劫持了秦小小这件事,很怀疑。” 说罢,任凌云神情变得冷酷了起来,又道:“如果我们抛开秦小小被劫这件事,只看这件事情最后所导致的结果,我们就不难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阴毒的、卑鄙无耻的圈套,目的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或者将我们聚到这里一一格杀。” “你的意思是……”唐零有些吃惊,欲言又止的道。 “我怀疑这次的事,幕后的主使就是秦青衫。”任凌云道。“秦青衫会放任自己的女儿落入采花淫贼的手中?”苏落花忍不住道。任凌云道,“我们有谁真的见过秦小小姑娘?” 苏落花又与唐零对视了一眼。 “没有,我们谁都没有真的见过秦小小姑娘。如果不是秦青衫发出了武林盟主令,我们谁也不知道秦姑娘已经被采花淫贼所掳。”任凌云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有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我并不相信秦青衫。” “但除了你之外,大家却好像都没有怀疑?”苏落花道。“那是因为我们的思维惯性。”任凌云道。唐零不解道,“思维惯性?” “不错,”任凌云点头说,“比如我给二位打个例子来说吧,羊圈里关了一群羊,唯一放羊进出的地方,设了一根拦木,第一个羊出来的时候,它会跳过这根拦木,第二个也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这些羊都是如此,但如果我们把拦木突然拿掉,下一个要出来的羊,依然会跳起来,这就是我说的惯性。” 说罢,任凌云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在秦小小被掳掠这件事情上,我们就犯下了惯性错误。” “你的意思是说秦小小是假扮的?”苏落花道。 “不错,秦青衫是武林盟主,他说的话自然可信度比较高,而且这次还关乎她女儿的清誉,大家就更不会怀疑他了。然这次的幕后黑手,我怀疑就是他。”任凌云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唐零道。 “武林大会眼看就要到了,届时秦青衫武林盟主的位置很有可能会不保。他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让自己继续呆在他的位置上,才想出了这么一个计划。”任凌云道。 “可是这样做,真的值得吗?”苏落花蹙眉思忖着道,“虽然这次各门各派来的人都不少,但依然撼动不了各门各派的根基,仅凭杀几个人,真的就能保住武林盟主的位置?” “通过此次计划削弱各门各派的实力,只是其中一个目的,恐怕另外的一个目的,是为了对付我,将我斩杀在这望月山上。”任凌云道。“对付你?”苏落花显然有些吃惊。 “你们可知道秦青衫背后的势力有哪些?”任凌云道。 然后任凌云不等苏落花和唐零回答,又继续说道:“是九连寨,以及七盟八派中的鹰盟、虎盟、紫派、癣派。而这些势力中,与秦青衫走的最近的人,就是九连寨,九连寨的少当家,就是我们侠少院行院里的杜风行。” “这么说……!”唐零已露出了震惊神情。 “其实我们侠少院里的争斗,非常的激烈,我持掌侠剑,近来又在江湖如日中天,早已经引起了杜风行的忌惮。我虽然没有争雄之心,但别人却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心想把我除之而后快。在杜风行看来,只要除掉了我,侠少院内就再也没有可与他一争雌雄的人。” 第236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二十九) “我怀疑这次秦小小劫持事件,就是秦青衫联合杜风行所策划的阴谋。”任凌云道。 “你这样说,可有证据?”苏落花道。“对于这件事我没有证据,但杜风行连番想要杀我,是绝对错不了的。看来这是秦青衫想要借杜风行接管侠少院,来进一步巩固他们的势力。”任凌云道。唐零思忖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但是,就算秦姑娘是假扮的,但这可关乎到了秦小小的清誉,难道秦青衫就不怕秦小小嫁不出去?” “如果秦小小早就已经有了意中人,也就无所谓了,说不定她的意中人就是杜风行。因为只有杜风行知道被花面狐所掳掠的秦小小是假的,他当然不会去介意,而且两家关系如此的近,这完全可以说的过去。”任凌云道。 唐零点了点头,“有道理。” “如果这真的是个阴谋的话,那么他们已经失败了。”苏落花看着任凌云说,“因为你并没有死,依然还活的好好的。” 任凌云缓缓摇了摇头,“不,他们并没有失败,因为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不会有失败。不管谁死了,只要秦青衫和杜风行他们两个不死,这次的计划就没有失败之说。没能杀了我,只能说他们的计划没有彻底成功。” “看来从此以后你要小心了,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各门各派都在蠢蠢欲动,中原五大势力的争斗,也一直都没有分出了胜负,江湖又要不太平了。”苏落花叹了一声气道。唐零却看着叹气的苏落花说,“原来巾帼不让须眉的九城神捕苏落花,原来也会叹气的。” “我只是有些担忧。”苏落花道。 “但你并不完全算是江湖中人。”任凌云看着她道。苏落花道,“但我却是九城名捕,是最不希望看到血流城河的。” “自古江湖的法则,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以斗争赢生存,要想让自己得偿所愿,是万万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的,因为人心隔肚皮,永远难以去揣度。”任凌云道。“这个道理我明白,我也只是不忍因江湖争斗,而死太多的人。”苏落花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会永远有争斗,既然人在江湖,懦弱是万万要不得的。我们不但要去争,要去斗,还要争赢,争胜。身在江湖,特别像我这样的人,就如一只被弓射出去的箭一样,再无法回头了。就算我认输,我放弃,我投降,敌人也不会放过我。”任凌云道。 说罢,任凌云神情变得异常郑重起来,他看着苏落花二人,又说道:“我把二位请到这里来,就是要与二位商量联合之事。不知二位有什么想法,可以尽管说出来。” “我们与你联合,可有什么好处?”唐零眼波一转,问道。 “只要二位助我一臂之力,一但我主掌了侠少院,就会进一步一统中原武林,到时候我们就是一道的,到那时我们势大财雄,还有什么不能实现的?”任凌云道。 听了任凌云的话,苏落花与唐零,二女不禁都露出了惊讶。 “原来你竟然会有如此大的野心?”苏落花惊讶的看着任凌云说,“你刚才还不是说自己没有争雄之心吗?”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算我没有争雄之心,只要我一天持掌侠剑,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就不会放过我,一定想把我除之而后快。我也只是以斗争来为自己得赢生存。”任凌云道。 “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唐零不禁问。 “唐姑娘你是小唐门的门主,正好可以帮我拖住紫派和癣派的人。至于苏捕头,你是九城神捕,九城的捕快都得听你的命令行事,而九连寨虽然与一般的山贼匪寨不一样,但说的不好听了,依然还是匪贼。苏捕头正好可以帮我拖住他们,让他们无法分心它顾,使它们不能配合杜风行,来与我争侠少院的主权之位。” “但九连寨今年倒很是收敛,并没有太多恶行。”苏落花道。任凌云却道,“匪就是匪,虽然他们现在装成了好人,本性是很难改的,或许九连寨里的身在大位者不会再有恶行,但下面的人可就难说了,只要苏捕头肯去找,就一定能找的到的。” 说罢,任凌云又道:“苏捕头刚才还不是说不想血流成河吗,那就助在下一臂之力。” 苏落花终于点了点头。 “唐姑娘呢?”任凌云见苏落花已答应,又看向了唐零问道。 “看来你雄心不小,就是不知道我们助你成功了,到时你会不会对我们来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唐零道。“原来唐零姑娘并不相信在下。”任凌云道。 “你真的值得相信?”唐零道。 “我如果说一定,那么唐零姑娘有可能反而会不相信,所以我什么也不说,该怎么选,还是唐零姑娘自己决定好了。”任凌云道。 “好,我答应,答应你的联合。”唐零道。 …… 一个时辰之后。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任凌云一个人。 侠剑正放在桌上。 任凌云一个人坐在了桌前,默然的对着侠剑看了许久,然后忽然握住了剑柄,缓缓抽剑出鞘。 剑一出鞘,灯光映在了剑刃之上,更显锋利无比。 看着出鞘的侠剑,任凌云想到了之前在望月山上时,与白重楼打斗的事:当时任凌云一剑劈出,劈出了一道无形剑气斩中了白重楼,才导致了白重楼最后的落败。 十步开外,以剑气隔空杀人,这让当时的任凌云自己都有些吃惊。 任凌云轻抚剑锋,忖道:当时之所以能斩出那一剑,完全是因为当时的情况紧急……当时晚儿姑娘被白重楼以血饮掌偷袭,我为了救她,就以剑挡了挡白重楼的掌风,当时…… “难道说……!” 任凌云脸上露出了顿悟神情。 之后任凌云手中侠剑一纵,后退了几步,然后对着燃烧着的油灯一剑斩出! “啪”一声,油灯直接被斩裂成了两半,灯火瞬间便熄灭,本来明亮的房间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237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三十) 灯火虽灭,但沉浸在黑暗中的任凌云,心中却是惊喜的,因为他在剑法上,终于又有了进境。 就在这时,忽地,一道暗影从窗外打入,直射向了房间中的任凌云! 身在黑暗中的任凌云,身体一个鱼跃,就从另一扇窗户飞出了房间。 然后任凌云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袍的少年,正似笑非笑的站客栈外面的一处暗影里。 “什么人,为什么夤夜来袭?”任凌云盯着黑袍少年冷道。“你就是侠剑传人任凌云?”黑袍少年忽地笑了笑道。 任凌云道,“阁下竟然知道我,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我是来通知你一件事的。”黑袍少年道。“什么事?”任凌云道。黑袍少年说:“侠少院的院主李归尘死了。” 任凌云听了脸色一变,然后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黑袍少年笑了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一点也不相信你说的。”任凌云道。“你信不信都无所谓,我也只是奉命来告诉你一声。”黑袍少年道。任凌云立即问,“你奉的谁的命令?” 黑袍少年只微笑,然后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任凌云神情变得凝重,看着前方黑暗,竟一时陷入了沉默,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人神秘,任少侠不会真的相信了他的话吧,侠少院的院主李归尘向来行踪诡秘而且武功高强,又怎么会突然死亡。再说,少侠正是侠少院的人,如果李院主死了,又怎么会没有一点风声,真是荒唐。”唐零竟缓缓的走来了。 她走到了任凌云的身后说,“这位朋友,深夜来此,莫非就是来说一个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我也知道说出来无人信。”黑袍少年叹了一声气,“不过不要紧,我也没有指望你们会信,我只是来传信的,既然现在信传到了,看来我也应该走了。” “等一下,你不能走。”任凌云道。“我为什么不能走?”黑袍少年忍不住问。任凌云手已握住了剑柄,“因为我想留下你。” 黑袍少年却笑了笑,“恐怕我要走,你还留不下我。” “我想试试。”任凌云道。 黑袍少年却向他的身后指了指,“你为何不看看你的后面。” 黑袍少年话一说完,任凌云的身后就突然亮起了无数双绿色诡异的眼睛。 “不好!”唐零见后脸色大变,“这是飞尸,湘西飞尸,任少侠小心!” 谁知唐零的话音才落,突然又是一声尖锐的厉啸,本已亮起的无数眼睛眨眼全都不见。 唐零一听到这声厉啸,脸上的神情则更为震惊。 任凌云在听到唐零提醒时就已经霍然转身,他立即注意到了唐零的神色变化,蹙眉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害怕成了这个样子?” 唐零却看向了任凌云的身后。 任凌云脸色一变,又霍地回身,却发现那黑袍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唐零却已经一脸的惊惧,“来的是陈尸王!” “陈尸王!”任凌云听了大吃一惊,“莫非是湘西赶尸派的陈尸王!” “没错,就是他!”唐零道。 “嗒嗒……嗒嗒……嗒嗒……” 声音由远及进,有一缕墨绿色光芒闪动,任凌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你若害怕,就躲到我的身后。” 然后任凌云忽然伸手入怀,一捻,竟点亮了一根火折子。火折一被点亮,立即照亮了黑暗。 接着,任凌云和唐零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一个青面獠牙,头生双角的狰狞鬼物,正对着他们缓缓走近。 走进的鬼物,鬼头足有脸盆般大小,口中不时滴出血一般的液汁。 他的双目血红,凶光闪动,一张大口一张,血液立即就从其嘴里流了出来。 “噗”“噗”,血液留在石地上,红的可怕。在如此深夜里竟然看到了这样的怪物,真是说不出的恐怖。 狰狞鬼物突然停下。 然后,对着任凌云和唐零的咂了砸满是獠牙的嘴巴,一副欣赏就要到手的美味的模样。 任凌云见了,脸上不禁露出了厌恶之色,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就算有鬼,也只不过是人装出来的。 谁知这时狰狞鬼物又突然嘴一张,一只足有两米多长的血色蜈蚣,竟然才他那留着血汁的吓人的嘴里,缓缓爬了出来。 面对如此可怕的景象,唐零不禁又靠近了任凌云一些,“来再多的敌人我也不会害怕,但为什么偏偏来的却是一只鬼!”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丝毫不惧,在他看来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有的只是装神弄鬼。 就见从狰狞鬼物嘴里爬出的,那血色蜈蚣嘶叫一声,身体左右摇摆着,突的化为一道黑影,瞬间弹到了地上。 接着就见掉在地上的蜈蚣大口一张,露出里面一排匕首般的森白利齿,寒光闪闪,不禁让人望而生畏。 任凌云神情冰冷,唰一声就拔出了剑。 血色蜈蚣忽然身体一弓,弹飞,对着任凌云就咬了过来! “小心!”唐零连忙提醒。 任凌云没有避开,只待蜈蚣咬来,然后一剑挥出。 就见剑光一闪,飞来的蜈蚣直接就被劈成了两截。 被一剑劈成两了两截的蜈蚣掉在地上竟一时未死,挣扎了一会后,才终于不动了。 对面的狰狞鬼物,却在这时嘴角一咧,忽然露出了残忍的笑。 “装身弄鬼,”任凌云却持着侠剑,一步一步的主动向狰狞鬼物逼迫了过去。 看到任凌云竟然主动向自己逼了过来,狰狞鬼物那流淌着腐液的身体,突然左右猛烈的晃动了起来! 接着就听“嗖”的一声,一道模糊黑光迅疾无比的飞射而来,就像一道黑色闪电,直取任凌云他的咽喉! 任凌云身体下半身不动,上身一斜倾,就躲了过去。袭来之物打在了地上,竟然是一只手指大小的,黑体怪虫。 躲开了突然袭击,任凌云身体未停,继续向着狰狞鬼物走去。 狰狞鬼物却突然一阵吞咽咀嚼,听起来就像是在呜咽鬼哭般,然后,忽然一道绿影从狰狞鬼物的嘴里激射而出,直对任凌云打了过去! 第238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三十一) 从鬼物嘴里射出的,竟是一道暗器。 任凌云身体一倾,躲过暗器,一剑斩出! 鬼物明显一怔,因为此时的任凌云离他还有几米远的距离,他不明白任凌云为什么要空斩一剑。 下一刻,鬼物一个踉跄,就像忽然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般,身体一个仰翻,惊叫了一声,然后就没命的逃了去! 任凌云并没有去追,缓缓回剑入鞘。 在任凌云身后的唐零,吃惊的看着任凌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吓人的“恶鬼”反而竟像忽然见了鬼一样,被任凌云给吓跑了,这让唐零吃惊之余更是疑惑不解。 “刚才,发生了什么?”唐零惊讶道。 “没什么,装神弄鬼的家伙,被我斩了一剑而已。”任凌云道。“被你斩了一剑?我怎么没看到?”唐零道。任凌云说,“我斩出的是一道剑气,你当然看不到。” “剑气?!” 唐零露出了震惊之色,她实在有些不敢相信。任凌云刚才那一剑,竟然隔空斩出了剑气,做到了隔空伤人! 唐零吃惊的看着任凌云:“你……!” “可惜我的内力不佳,火候还不足,不然刚才那一剑,就算杀不了对方,也能使他重伤垂死。”任凌云道。唐零却已经因任凌云的话,而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隔空伤人,无形剑气,这是何等的了得,这是只有在那些仙魔怪异录中,上面所记载的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如今任凌云竟然做到了。 唐零惊恐的看着任凌云。 “你何必如此看我,你难道已经忘了吗,你的惊神指,不也是隔空伤人,你又何必如此的吃惊。”任凌云看向唐零微笑说。谁知唐零却摇了摇头,“这怎么能一样,我的惊神指虽然也能隔空伤人,但就算是修炼到最高境界,却也是万万杀不了人的。手又怎么能和剑比,你手中的可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 “我能以剑斩出无形剑气,也是最近才做到,这让我也有些吃惊。”任凌云道,“不过刚才的那些怪物和那黑袍少年,当真是怪异。” “真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特意来到这里,装神弄鬼一番,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唐零吃惊之余,缓缓摇头说道。 “你错了,他们说的恐怕是真的。”任凌云道。 “什么!”唐零不信的看向任凌云说,“你说,他们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任凌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恐怕是的。” “这么说李归尘已经死了?”唐零吃惊道。 任凌云未答,他沉吟着,却缓缓摇了摇头。 唐零蹙眉,“这是何意,你刚才还说恐怕是的,现在却又在摇头?”任凌云忽然嘴角一扬,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接下来就会有意思了,等着吧,这个消息很快就会被传遍江湖的。” 唐零诧异的看着他。 次日。 任凌云没有说错,李归尘突然暴毙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江湖,江湖顿时谣言满天飞,一时间风声鹤唳,闻者无不震惊变色、错愕当场! 时还是清晨,合衣而睡的任凌云刚刚从睡眠中醒来,王贫就已经冲了进来,“师弟,你听说了吗,院主他死了!” 任凌云缓缓坐起了身,神情未变,“师兄你刚才说什么,院主他死了?”王贫惊讶的看着任凌云,他实在不能相信任凌云听闻了如此噩耗之后,还能这样的处变不惊。 “院主他一向深居简出,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人又一直在侠少院,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毙呢,这一定是谣言,师兄何必当真。”任凌云淡淡的道。王贫几步就走到了任凌云的面前道,“不,这绝不是谣言,你看这是什么?!” 王贫手中竟拿着一块木牌,木牌上正刻着一个“侠”字。任凌云见了皱眉,“这是召侠令,师兄你是从哪里来的?!” “是一名侠院弟子送来的,不止我,徐师兄和段师兄他们也收到了。”王贫道。“送召令的人呢?”任凌云道。王贫道,“已经走了。”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住在这里?”任凌云道。“这……”王贫缓缓摇了摇头。任凌云站起了身,侠剑拿在手,沉思了一会儿说,“徐师兄和段师兄他们呢?” “他们一接到召侠令,就都急匆匆到的回去了。”王贫道。 任凌云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这江湖马上就要风雨欲来了。” 这时一群人急步走进了房间,来人是:斩午晴、晚儿、苏落花、唐零。 这几个人里神情最奇怪的是唐零,她一见到任凌云,眼中就有了佩服之色,事情竟真的被任凌云提前言中了,李归尘突然暴毙的消息,只不过短短一夜的时间,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整个江湖。 任凌云能如此料事如神,料得先机,让她不佩服都不行。 “听说李院主突然暴毙?”苏落花道。“我也是刚刚从王贫师兄的口中得知了此事。”任凌云道。一旁的唐零蹙眉。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苏落花道。“只能立刻返回侠少院了。”任凌云道。苏落花道,“这么说我们要彼此说再见了。” “不错,”任凌云首先就转向了苏落花,“苏捕头,今日一别后会有期,希望莫要忘了我们之前所商议过的事。” 苏落花点了点头。 任凌云又转向了唐零:“唐姑娘,就让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唐零道。 最后任凌云又转向了斩午晴和晚儿两人,“斩姑娘,晚儿姑娘,你们两个也尽快回到斩刀堂吧,你们回到斩刀堂后,别忘了替我向三娘她带句话,告诉她,我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二女一起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师兄,我们这就上路吧。”任凌云向王贫道。“好,我们这就走!”王贫脸上已经带了些着急之色道。 “王少侠,不知我们自此一别,还能否有缘再见,若还有缘再见,少侠可不要装作不认的午晴。”斩午晴突然向王贫道。 王贫明显诧异了一下,然后他道:“午晴姑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很快再见面的。” 第239章 风云豪夺谁英雄(三十二) 两天后。 任凌云与王贫,二人快马加鞭,终于赶回了侠少院。 二人一回到侠少院,就听到了李归尘的噩耗,李归尘将于三日后下葬。 竹青山的房间内,“怎么会这么快就要下葬?”任凌云正道。“谨遵院主生前意愿,当然是越快下葬越好。”竹青山道。任凌云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院主病逝的如此突然,之前却怎么会没传出一点消息?” “这样的事情,以我师兄他的性子,又怎么会说出来。”竹青山道。 任凌云听了一时默然不语。 竹青山却看向了他,“现在就看你的了,我师兄一死,侠少院不能群龙无首,我个人是非常的看好你的。侠少院的规矩想必你也知道,必须而且只能从行院弟子中来选。” “我明白。”任凌云道。 “你明白就好。”竹青山说,“我虽然支持你,但也并不等于我会偏袒你,武老二主掌行院,他要说话,可比我有权威多了。很显然,武招远是绝不会支持你的。” “他支持的是杜风行。”任凌云道,“显然我这个侠剑传人,并没有入得了他的法眼,这点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三日之后,侠少院院主入葬,到时江湖各路英雄豪杰都会来参加葬礼,因此我们侠少院不能没有主事之人。所以我们在葬礼之前,必须要选一个新的院主出来。”竹青山道。 “竹老你的意思是?”任凌云道。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们侠少院的新一任院主,毕竟我师兄他生前非常的看好你。除了我之外,鹤老三(单飞鹤)他也支持你,不过我们二人虽然支持你,希望你能坐上侠少院大位,但却爱莫能助。”竹青山道:“你也知道我们侠少院有严格的门规,庸者是绝对不允许主掌侠少院的。” “我很清楚。”任凌云道:“所以竹老你尽可放心,我不会让那些看重我的人失望。” 竹青山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的人,有些事情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心里很清楚明白了才是。” “在见你之前,我已经和武老二(武招远)以及单老三他们二人谈过了,我们三个人身为上任侠少院院主的辅佐者,也算是现在侠少院说话最有分量的三个人了。虽然我和武老二不和,但在尽早选出新任院主这件事情上,却出奇的一致。” “我们三个人已经决定了,二天后正式召开荐侠大会,争取在我师兄他入葬之前,选出新一任院主。” 说罢竹青山看着任凌云道:“我刚才所说的,你可都听清楚了,你是否已有把握?” “你放心就是,总之我任凌云,是不会让看好我的人失望的。”任凌云道。 …… 冬树寒枝,败叶枯黄,侠少院的侠院内。 侠院里有一处专门供本院弟子练武的沙地,此时此刻,朱实在正在这里刻苦的练着武。他此刻正在练的武功看起来很奇怪,因为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个酒葫芦,他一边练,一边会时不时的对着酒葫芦喝上几口酒。 他越练,就显的越醉,练到最后,竟然已经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醉倒。 一个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正站在一棵枯树下看着他。 来人手持长剑,一袭白衣,俊厉不凡,正是任凌云。 朱实在仿佛已经练的入迷,对任凌云的到来竟丝毫没有察觉。 看着练武已经练到如痴如醉的朱实在,任凌云持剑的手忽然一动,侠剑就离鞘而出,剑柄在前,飞向了朱实在。 看起来已经如喝醉了酒一般的朱实在,蓦然一醒,抬手就拿住了对着他飞来的剑! 剑一被朱实在拿在手中,兀自颤动了起来,发出了一阵清悦的剑鸣之声。 “侠剑!” 当看清手中所拿的剑后,朱实在反而吃了一惊,他霍然转首,向任凌云所站的地方看了过去,“任师弟是你!” “是我。”任凌云走上了前来,“看来你的乾坤醉打又有了进步,刚才我看你一整套打下来,竟然圆如太极滴水不漏,连我都没有找出你招式里的破绽。” 朱实在将侠剑还给了任凌云,“但我却连你什么时候来的,还全然不知。”任凌云笑了笑,说道:“那只是因为你练功连的太忘我,这里又是侠少院,心中没有防备而已。” “吆喝,还真是稀客,这不是我们剑法天下无双的大英雄,任凌云任师弟吗?” 黄莺竟然来了。 任凌云微笑,转身,抱拳,向走来的黄莺道:“莺师姐,还别说,我们二人可真是有些时日未见了。” “任师弟你贵人事忙,人又升入了行院,我这个侠院师姐,自然是见不到师弟你了。想必任师弟已经忘了有我这么一个师姐了吧。”黄莺道。 “此话又从何说起,我就算是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和朱师兄的。”任凌云有些失笑说。黄莺盯着他,显露本色说,“我看还是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此次你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师姐果然聪明,竟然一下就猜出来了。”任凌云道。“当真有事?”黄莺不禁蹙眉。任凌云面色一肃道:“不错,此次来我的确有事,不但有事,而且事关重大。” “以我们三人的关系,师弟有什么事,直说便可。”朱实在道。 任凌云道:“院主去逝,侠少院院主之位空缺,这个位置,我要做上去。” 任凌云说的如此直接,使得朱实在与黄莺,二人不禁相顾了一眼,然后朱实在道:“任师弟你有如此雄心大志,当真可喜可贺。以师弟你的武功和智谋,如果有心,想来应该并非难事。” 谁知任凌云却缓缓摇了摇头。 “怎么?”黄莺微讶道,“师弟你已是行院弟子,正符合门规里的规定,而且名传天下,声望是如此的高,行院里的那些家伙有哪一个还能比的上你?” 任凌云道:“如果只凭声望、武功,自是没有人能比的上我。但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 第240章 侠主之位 “侠少院的尊主之位,可不是仅凭武功和名望就能坐的上去的。”任凌云道。“师弟想让我们怎么帮你?”朱实在道。 “两天之后就是荐侠大会,到时我想让你和黄莺师姐也随我一起去。”任凌云道。 “这怎么可以,”朱实在皱眉说,“侠少院的门规有明言规定,除了行院弟子外,其他三院的弟子是不能参加荐侠大会的。” 任凌云忽然神秘一笑,“你们放心好了,一切我自有安排,不会让你们触犯门规的。” …… 两天后。 时是清晨。 今天对任凌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天,至少他自己认为绝对是。所以任凌云天还未亮就起了来。 起来后的任凌云,特意为自己找了一件其上绣着飞云的、裁剪的极其合身的侠袍穿上,然后缎紫发带束发,整个人很是显得精神焕发。 靠窗的桌上正青灯映剑,望了望窗外将明未明的天色,任凌云走到桌前坐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侠剑,然后沧一声将侠剑拔出了鞘。 剑光闪,剑影寒,剑刃正映出了任凌云苍白的脸。 不久,天色大亮。 两个时辰之后。 侠少院行院的主事厅内,一百名行院弟子差不多皆数到齐,只少了三个人,少了的那三名弟子,分别叫铁成刚、周虎、刘方。三个人自从几日前去了望月山执行任务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铁成刚三人没有回来,按说侠少院一定要派人去找寻,不管铁成刚他们是死是活,都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是,侠少院的院主李归尘突然暴毙而亡,让侠少院一时乱了阵脚,寻找铁成刚的事,也就只能暂时排后了。 眼下,侠少院最重要的事,还是要先选出新一任的侠主。 主事厅内行院将近百名弟子,正分左右对视而坐,留出一条中间过道,让如今侠少院声威名望、话语权最重的三个人:武招远、单飞鹤、竹青山、三位元老,皆一脸严厉的,走到了最前的那空出的“侠主大位”左右坐下。 三位侠院元老一坐下,荐侠大会就正式开始。 武招远冷冷扫视了众弟子一眼,威声道:“侠少院院主李归尘抱病仙逝,按照我们侠少院的门规,侠少院的新一任侠主,将从行院百名弟子之中选出。现在就让我们开始吧。” 单飞鹤神情更厉,“现在开始荐侠,哪一个觉得自己能胜任的,不妨站出来。” 段良和第一个站了起来,他先向其他弟子抱拳,然后向三位元老行礼,之后朗声道:“我段良和不才,愿意继任侠主之位。” 谁知段良和才说完,就有一人冷笑,“段良和,你有何德何能,竟敢厚颜无耻的站出来要当侠少院的侠主,如果你都能当,那我也能当!” 说话的人,叫蔡青,正坐在杜风行的身边。 “蔡师弟他说的没错,你段良和也只家世比我们好一点而已,不然,谁会真把你段良和看在眼里。”又一人道。此人是个娇艳的女子,叫柳如烟。 “你……!”段良和一怒。 正坐在段良和身边的武琳琳鄙笑了一声道:“柳如烟,你也配在这里说段师兄的不是,你没有把段师兄看在眼里,谁又会把你看在眼里。” 段良和道:“我段良和自从加入了侠少院,从来都没有靠过自己的家世背景,能走到今天,全是凭我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一声冷笑,杜风行道:“还是得了吧,你这话听起来虽不错,但能坐到这里的,谁又不是呢,难道就凭这,就能当侠主,照你这话,岂不是坐在这里的谁都可以当。”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风行的话,让众人皆发出了嘲笑之声。 段良和的脸却已经涨红。 “我杜风行不才,愿意继任侠主之位。” 杜风行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他道:“我自从加入侠少院,所接手的所有任务,没有一次失败过。不仅如此,我近日才将武老盟主的千金秦小小,从采花淫贼花面狐手里安然无恙的解救出来,就连武老盟主都对我称赞有加,觉得我前途不可限量。武老盟主曾赞言以后说不定连武林盟主的位置都会是我的。” “他已经答应了我,只要我成为了侠少院的侠主,就会助我飞龙九天,坐上武林盟主之位,一统江湖。” 说到这里杜风行冷哼了一声,接着道:“只要我杜风行坐上侠主之位,就会进一步扩展我们侠少院的势力,一统中原武林,然后联合别派的正义之士,除魔卫道,击溃西北毒门,以及对中原武林一直虎视眈眈的蜀中唐门,让我们侠少院从此雄霸江湖无人可抗。” 说罢,杜风行就看向了三位元老,“我希望三老也能支持我,为了我们侠少院的将来。” 武招远点了点头,剩下的竹青山和单飞鹤,二人却是面无表情。 武招远看向了竹青山和单飞鹤道:“我看侠主之位,不如就让风行来坐吧,正好——” 谁知武招远的话还未说完,就听一人道:“话是谁都能说的,但能不能做的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人一开口,所有人就都看向了他,本来神情已经有些变得得意的杜风行,更是神情一冷蓦然回身看向了此人。 说话的人坐在最尾,正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在修理自己的指甲。 众人一看向他,他就站了起来,道:“一统武林雄霸江湖?这话谁都能说,但做不做的到,却是两回事。据过往有雄心的武林中人,无数次失败的教训来看,越是夸夸其谈的人,越是目空自大,难以成事。” “任凌云,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这里在坐的人中,哪一个不比你入行院的时间早,侠主就算轮到谁也不可能轮的到你!”向来与杜风行交好的潇邝怒道。 任凌云笑了,“侠少院的门规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只要是侠少院行院弟子,就可以参加荐侠大会。不管我任凌云是什么时候加入的,只要是行院弟子,就可以自荐侠主。” 说罢他蔑笑的看向了潇邝,“你连侠少院的门规都没有搞清楚,竟然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潇邝怒而站起,“你……!” 第241章 侠主之位(二) “不错,只要是行院弟子就可以自荐,这话并没有错,门规的确是这样。”单飞鹤开口道。 杜风行冷笑了一声,狠盯着任凌云道:“就算你说的不假,你初来行院,毫无建树,亦没有任何资格,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站出来。如果要让你这种人当了侠主,如何服众。侠少院除去行侠仗义四院的数百记名弟子不算,再加上外门的千多弟子、盘踞各方的攀附势力,谁会真的会服膺你这样的人?” “如果让你这样的人当了侠主,我们侠少院恐怕只会被你带入灭亡境地。” 任凌云淡笑了笑,神色不改,道:“你这是在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如今江湖谁不知道我任凌云,哪一个不服膺于我。你刚才说你接受的任务从来都没有失败过,这就是你倨傲的理由?不妨告诉你,自从我任凌云加入了侠少院,所接手的任务,亦从来没有失败过。” 说着任凌云冷笑了一声,厉道:“你刚才说我若当了侠主之位,就会把侠少院带入灭亡境地,然则在我任凌云看来,却恰恰相反。” “我手中执掌天下英雄无不尊崇的侠剑,再如今江湖更是风头一时无两。如果让我任凌云当了侠主,必定一剑号令,联合所有侠义中人,一举铲除为害江湖已久的血杀门,以及各方歪门邪道,再而一统中原武林。至于西北的毒门,一向与中原井水不犯河水,与我们素无利益瓜葛,再我看来何妨先不作理会。蜀中唐门窥视中原武林已久,早已存侵犯之心,而且与我们侠少院更是水火不容,暗中吞并了我们不少地盘。” “在我看来打击唐门的嚣张气焰才是我们侠少院当务之急,如果我任凌云当了侠主,必定结合各方正道势力,反攻唐门,为我们侠少院除掉当头之患。” “说的好!”任凌云一说罢,就有人鼓起了掌,鼓掌的是罗力,“我支持任凌云师弟当侠主!” “我也支持,”坐在罗力身边的徐若怀道,“凭借任师弟如今在江湖中的声名,如果让他来当侠主,我想应该不会有人不服的。” “这话不错,任师弟侠名在外,手中侠剑正符合我们侠少院的名头,他来当侠主,我看正是名正言顺。”陈静雪接道。 “我不赞同,”柳如烟道,“任凌云他虽说手掌侠剑,但他来历不明,侠少院为中院五大势力之一,正道翘首,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明,出身不详的人来当我们的侠主!” 杜风行在这时冷哼了一声道:“柳师妹说的不错,此人身份来历不明,侠少院的侠主,又怎么能让这种人来当?” “一点也不错,”箫邝趁机道,“任凌云他来历不清不楚,虽然他手里有侠剑,但谁都知道侠剑之前在燕盟的人的手里,燕盟素来与我们侠少院不合,说不定他就是燕盟派入我们侠少院的奸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大变! 武招远却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阴笑。 杜风行更是阴冷一笑,扬声道:“想必箫邝师弟的话,在坐的各位都听到了,说不定他是燕盟的叛徒,你们难道想让一个燕盟的叛徒来当侠少院的侠主吗?” 没有人再敢说话。 事关重大,竹青山和单飞鹤也一言不发。 唯独任凌云神色不改,冷哼了一声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以为这样说,真的会有人相信?说我任凌云是燕盟的叛徒,岂不知燕盟的人正因为我有侠剑,而一心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 “不过……”任凌云忽然露出了一抹诡笑,“叛徒还真是有,可惜,当了叛徒的人不是我任凌云。” 任凌云此话一出口,所有人变得更是吃惊! “任凌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武招远冷道。 “什么意思,”任凌云冷道,“你们怀疑我是叛徒,岂不知说我是叛徒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叛徒!” “你说什么!!” 箫邝等人怒而站起! “任凌云,今天你把话给我说明白,”箫邝以手怒指着任凌云道,“你说谁是叛徒!” 任凌云冷道:“当了叛徒的人,不仅暗中联合武青衫暗杀我们侠院弟子,还勾结七盟八派里的人,意欲掌控我们侠少院,想让我们侠少院沦为别人的附庸。” 杜风行的脸色变了,身为元老之一的武招远,此时脸色更是变得阴沉的可怕。 “任凌云,你可知道你在这时候说出了这样的话,”竹青山道,“是要负责的。” 单飞鹤更是一手打裂了所坐檀椅的扶手,怒哼了一声道:“把话说清楚,不然要你好看。” 任凌云凛然转身,面向了三元老道:“我敢这么说,是因为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竹青山道。 任凌云拍了拍手,立即有两个人,扶着一个受伤的人走了进来。 一看到进来的这三个人,所有人皆脸色大变霍然站起! 杜风行等人的脸色更是惨变! 进来的人竟是:朱实在、黄莺、以及之前下落不明,受了伤的铁成刚! 铁成刚一见到杜风行,脸上立即露出了不共戴天般的仇恨,他直接挣脱了朱实在和黄莺二人的搀扶,用颤抖的手指着杜风行道:“杜风行,你好狠,你联合邪魔外道残杀同门弟子,你真是狼子野心,我铁成刚今日和你拼了!” 杜风行直接被吓的后退了几步。 “你……你竟然没有死?!”杜风行惊骇道。任凌云冷道:“如果铁师兄死了,岂不正让你这歹人如了愿!” 说罢任凌云直接就对着杜风行逼迫了过去,“杜风行,你联合秦青衫,以及七盟八派里的人,残杀我院弟子已及其他正派侠士,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眼见事情败露,众人对着自己逼迫了过来,杜风行惊慌之下突然长身飞起,直向门飞窜! “回去!” 一声厉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守在门前的朱实在,飞身而起,直接将杜风行截了下来。 第242章 侠主 杜风行神情一狠,长剑已在手,他一剑就对着朱实在刺了过去。 朱实在后退一步,眼见杜风行的剑刺来,首一倾躲开了这一剑。 朱实在倾首的同时,整个人忽然对着杜风行一倒,就像忽然喝醉了一般,向着杜风行靠了过去。 杜风行一剑刺空,应对也不可谓不快,他松剑,反手,再次反抓住剑,一剑对着向自己倒过来的朱实在横斩。 半倒的朱实在却突然抬手一打,正打中了任凌云持剑的手,斩来的剑立即向后一偏,朱实在趁机双拳同时击出,打在了杜风行的身上。 杜风行立即飞了出去。 朱实在的这两拳看起来没有怎么用力,却直接将杜风行整个人给打飞。因为杜风行被朱实在这一倒抢入空门,他又慌乱中回剑,身体根本就不稳,这两拳不偏不倚,四两拨千斤,打在杜风行身上正让他失了重心。 这两拳看起来不甚有力,却很巧。 被打的直接飞了出去的杜风行,砸倒了一张椅子,身体又一滚,正好滚到了一扇开着的窗户前。 杜风行立即起身,就要穿窗而出。 任凌云又怎么会让他逃走,此时他侠剑已在手,一个飞身,脚在一张椅子上一点,然后一剑就对着想要逃走的杜风行飞掷了过去! 只见剑光一闪,“噗”一声,掷出的侠剑直接就将身体已跃起了一半的杜风行,瞬间来了个一剑穿心! 杜风行身体一僵,本来跃起的他又落了回去,他缓缓转身,一口血就呛了出来!然后,杜风行不甘的倒了下去。 杜风行一死,众人就皆怔在了那里,事情衍变成这样,又怎能让人不吃惊! 任凌云走到死了的杜风行的身边,将侠剑拔出,道:“不杀了他,将来必是祸害。他对我们侠少院太过了解,如果放虎归山,将来必引祸端。” “哼,此子死有余辜,他本是我们侠少院的人,竟敢勾结邪魔外道杀害同门!”单飞鹤站了起来道,“任凌云,侠主之位是你的了。” “等一等!” 谁知单飞鹤话声才落,武招远就冷冷说道:“虽然勾结邪魔外道的人该死,但侠主之位也不能让给今日使荐侠大会溅血的人。此子杀心太重,我不同意他来当侠主。” “他是最适合的人选。”单飞鹤怒看向武招远。 “谁说他是最适合的人选,我看良和也不错。”武招远冷道。 众人都看向了段良和,段良和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看了一眼任凌云后,说道:“我还是算了,我的确比不了任凌云师弟。” 武招远脸上一狠。 这时竹青山站了起来道:“既然如此,那么从今天开始,侠少院的侠主,就是任凌云。” 任凌云让手中侠剑回鞘,对着竹青山和单飞鹤抱拳感谢,“多谢竹老鹤老,凌云定当竭尽全力,将我们侠少院发扬光大。” 单飞鹤和竹青山皆点了点头。 武招远一脸阴沉的站了起来,冷冷走到了任凌云的面前,盯着任凌云。任凌云神情丝毫不变,与武招远对视。 “就这么定了。”单飞鹤一甩袍袖,大步走到了任凌云的身边,“从今天开始,侠少院所有弟子,都以新任侠主的号召行事。” “单老的话,我想武老也听到了吧,现在我要离开,还请武老把路让开。”任凌云看着武远山冷冷的道。 “武老二,凌云现在已经是我们侠少院新任侠主,你就算有意见,也不得在新任侠主的面前无礼。”竹青山也走到了任凌云的身边道。 “我可没有同意他当侠主。”武招远冷看着任凌云道。 单飞鹤脸上一怒,伸手直接把武招远给推开了,“让开!” “你……!”武招远狠怒。 任凌云神情冰冷,不再理会武招远,持着侠剑离开了。单飞鹤与竹青山分左右跟上了他。 其他弟子一见,多数也立即跟了上去。 任凌云等人一走,整个主事厅,就只剩下了十几个人。留下来的这些人,都是之前以杜风行马首是瞻的人。 “武老,现在风行死了,侠主之位也被任凌云给夺了去,我们该怎么办?” 潇邝阴狠着一张脸,来到了武招远的身后问。武招远冷道,“就先让他们得意几天,以后我们再慢慢的收拾他们。”说罢袍袖一甩,负手离开了主事厅。 武招远走后,潇邝向来到了自己身边的柳如烟道:“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柳如烟脸色很难看,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离开了。 潇邝看了死了的杜风行的尸体一眼,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就要离开这里,谁知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对着他冲了过来! 对着潇邝冲来的人竟然是铁成刚,铁成刚竟没有与任凌云他们一起离去!潇邝吃了一惊,“铁成刚,你想干什么?!” 冲过来的铁成刚,直接就将一把刀送入了潇邝的肚子。 潇邝先是一怔,然后眼中就露出了惊骇,他不信的看着铁成刚,“你……你竟敢在这里……杀我……” 铁成刚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在望月山上,伏击我和周师兄刘师兄的那些人中,其中也有你!你是死有余辜,杀你我是在为周师兄和刘师兄报仇,你给我死吧!” 铁成刚狠狠的对着惊骇的箫邝又补了几刀,才放开了潇邝。潇邝踉跄后退,脸色的神色已恐惧到了极致,“你……” 然后潇邝就无力的倒了下去。 杀了潇邝的铁成刚将手中的刀丢在了地上,仰首道:“周师兄,刘师兄,当初你们二人为了让我逃走,不惜以命相搏,最后死在了奸人的刀下,如今……我终于替你们报仇了!” 主事厅还剩下的人,都吃惊的看着他。 入夜。 夜静无风,已是夜深。 侠少院在如此静夜里显的非常安静,在这样的时间,很多人都已经早早睡下了。 忽然,有一房间中亮起了灯,灯火摇曳,映出了一个匆匆在桌前书写的身影。 亮灯的房间,正是侠少院三位元老之一武招远的房间。 第243章 除奸 过了没多久,武招远的房间忽然打开了一扇窗户,接着就看到忽然有一只鸟影,从武招远的房间里飞了出去。 鸟影一飞走,被打开的窗户很快又关上。 不过飞出的鸟影并没有飞出多远,就突然掉了下去。 次日。 天气晴,武招远刚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就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将武招远围起来的人,竟全部是侠院弟子。 侠少院的侠院弟子,与其它三院:行院、仗院、以及义院,很是不同,因为侠院的弟子是直接被侠主所掌管的。 一看来的竟然全部是侠院弟子,武招远的脸色就变了,“大胆,你们可知道我是谁,竟敢在我的面前如此的放肆!” 带头的是个神色狠厉的人,此人叫陆寒,陆寒道:“我管你是谁,我们只听侠主的命令!” 武招远神情一冷,“是任凌云那小儿命你们来的,我可没有当他是侠主,他人呢,把他给我找来,我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武老,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你想找我,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任凌云来了。 任凌云持着侠剑一到,将武招远围起来的侠院众弟子立即让开了一条路,朱实在与黄莺二人正跟在任凌云的身边。 “任凌云,你竟敢私自命令侠院弟子,包围我这个行院管事,是谁给你的胆子?!”武招远狠道。 “我是侠主,当然有这个权利,武招远,你见到侠主不行礼也就罢了,竟敢如此无礼倨傲,看来你真没有把我这个新任侠主放在眼里。”任凌云厉道。武招远冷笑了一声,“你是侠主?老夫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侠院众弟子听令,拿下武招远!”任凌云冷道。 “我看谁敢?!”武招远一声大喝,伸手入怀,然后手往天一掷! 只听一声炸响,竟是一用作传递信号的烟花,从空中四散。 烟花炸响绽放,立即就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向这里赶了过来! 赶来的人很快就到,竟是几十名行院弟子。不过这些人一赶到,看到对峙的双方后,竟一时愣住了,一人道:“武老,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武招远冷哼了一声道:“把这些人全部给了抓起来!” “慢着,我是侠主,我看你们谁敢妄动,难道你们想要造反不成!”任凌云一声厉喝。 赶到的行院弟子皆露出了为难神色,一时之前变得不知到底该听谁的命令好。 “不用理他,老夫可没有说过他是侠主,把他给我抓起来!” 有人开始跃跃欲试。 “赶对侠主不敬,杀无赦!”任凌云冷道。 跃跃欲试的人立即又被吓的缩了回去。 任凌云道:“武招远暗通外敌,密谋造反,行院弟子听令,给我将他拿下!” 武招远冷笑,来的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没有人敢对他无礼。 任凌云道:“侠主的命令你们敢不从,违令者严惩不贷。” 一人忍不住道:“武老他怎么可能造反?” 任凌云冷道:“侠主的命令你们也敢不听,还是说你们想要造反,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又有一人道:“刚才武老说了,他根本就不承认你是侠主,他不承认我们也不承认,你的命令命令不了我们。” “任小儿,你听到了吧,你想办我,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恐怕你还没有这个实力。”武招远蔑笑道。 “很好,敢对侠主不敬者,杀无赦,侠院弟子听令,把这些人全部杀了!”任凌云道。 “统统给我住手!” 单飞鹤与竹青山一起带人赶来了。 “武老二,你想干什么,难道想造反不成?”单飞鹤怒道。 “我造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武招远突然大笑了起来。大笑过后,他就蓦地看向单飞鹤道,“你说我造反,要不要我提醒你,不管论辈分还是资历,现在整个侠少院数我最大!” “属你最大?我看你是糊涂了吧,侠少院侠主说了才算。”竹青山道。“侠主?侠少院的侠主几天前已经死了,至于这姓任的小儿,我根本就不承认他是侠主。”武招远冷笑道。 “你不承认现在已由不得你,”任凌云冷道,“我今天非要把你逮了不可,这些人如果敢抗命,那就只能一起杀了。” “这些人再加上你,也只不过才几十个人,就凭你们,还想对付整个侠少院不成!” 说罢任凌云冷冷扫视了那些正与他敌对的人,“我再给你们这些人一次机会,听我号令,拿下武招远,之前对我无礼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不然等待你们的,只有一个结果,杀无赦!” 敌对的人中,有人开始变得惊慌起来,有的人甚至已开始动摇,但依然还有人不服,“就算你是侠主,但武老一向待我们不薄,你为什么要拿他?我看你是因为之前荐侠大会上的事,在公报私仇!” 此人一说完,立即就有人附和:“没错,武老对我们恩重如山,你若是公报私仇,我们就算是拼上一条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武招远他私通外敌,证据确凿,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如果你们要是铁了心与他站在一起,那我只能将你们和他以同罪论处,将你们统统杀了。”任凌云冷道。 “你说武老私通外敌,你可有证据,空口无凭,鬼才会相信你的话!”一人高声道。“你们想要证据,好,我就给你们证据。”任凌云道。 说罢任凌云一挥手,立即有人提着一只死了的信鸽走了出来,走出来的人竟然是卿可人。 走出来的卿可人道:“想要证据是吧,这就是证据。”说完就将手里的信鸽给扔了过去。 卿可人一走出来的时候,武招远的脸色就变了,因为只有他知道卿可人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那绝不仅仅是一只死了的信鸽那样简单,还关乎了一个非常重大的秘密。一个此刻足以能要了他的命的秘密。 “武招远他私通血杀门,早以暗中被血杀门所收买,这些年来他已经将侠少院不少的情报暗中传给了血杀门。此次这更为过分,竟然想让血杀门早日对侠少院动手,这样的人,如果不逮了他,还等什么。”任凌云盯住武招远冷道。 那些本来与武招远站在一起的人立即变了脸色! “此话当真?!” “武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会这样!” …… 武招远没有狡辩,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我看你还如何狡辩。”任凌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武招远道。任凌云道,“这么说你承认了?” “回答我的问题。”武招远道。 “很简单,屠满城死在我的剑下之前,就提到过你,虽然当时他没有提到你名字,但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他说的就是你。”任凌云道。“屠满城城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他好像并不是个愚人。”武招远道。任凌云道,“他当然不是愚人,反而城府极深,他当时会对我说出关于你的事情,是因为当时他认为自己,已经有了必杀死我的把握。” “但最后死的还是他,不是你?”武招远道。“是的,死的是他不是我。所以现在我才能揭穿你的真面目。”任凌云冷道。 武招远道:“这么说你一直在盯着我?” “盯着你,也只是在昨夜,我料定一但我当上了侠主,你必定会有大动作,我果然没有猜错,你还是安奈不住,给血杀门的门主屠血写了一封信。”任凌云道:“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帮你,你身为侠少院的行院掌事,在侠少院简直已经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地步,竟然为了一己私欲,竟敢通敌。你伏罪吧。” “任小儿,是我低估了你。”武招远脸色阴沉道。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未再说。 武招远看向了竹青山和单飞鹤,竹、单二人却面无表情。武招远看着二人忽然嘴角一动,笑了,“看来最后我还是败在了你们的手上。” “你私通血杀门,出卖侠少院,如今事情败露,完全是咎由自取,怎么却来怪罪我们?”竹青山开口道。武招远却看着二人缓缓摇了摇头,“之前我一直瞧不起你们两个,觉得你们一个自私自利,一个只懂得玩弄字画,皆是无能之辈。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看你们毫不吃惊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了我已被血杀门给收买?” “哼,你做出了这样的事,还能隐瞒的了吗?!”单飞鹤大怒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武师兄,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如果你自废武功,在自己去“锁间”面壁思过,或许我们可以不杀你。”竹青山道。 “你想把我关进锁间,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武招远道。单飞鹤怒道:“武老二,这么说你打算要顽抗到底了?” “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暗通血杀门?”武招远突然问道。单、竹二人皆是一怔,二人都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竹青山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竹青山问道。 “因为我不甘,不忍再见侠少院就这样败落下去,败在我们的手上!我们侠少院明明可以趁机壮大,一统武林,却偏偏要和人将什么所谓的侠义,到头来变的缩手缩脚,这让我实在是不甘心!”武招远忽然爆发出了无比的愤怒,“可偏偏我又不是侠主,只能一天又一天的看着侠少院就这样败落下去,却无能为力,我武招远不想就这样庸碌下去!” 单飞鹤和竹青山都吃惊的看着他。 良久,竹青山才惊讶说,“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雄心壮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武招远突然狂笑,“我武招远根本不比任何一个人差,凭什么一直都被人骑在头上,凭什么此生要注定默默无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你疯了。”单飞鹤看着状若疯狂的武招远,一脸的不敢相信。 “你说我疯了?”大笑的武招远忽然脸色一狠,“你们这些庸人,又怎么会懂我武招远的雄心壮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算你有雄心壮志,也没必要去暗通血杀门的,就凭这一点,今天就谁也救不了你。”任凌云冷道。 任凌云一开口,武招远就蓦然看向了他,“任小儿,你刚来侠少院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了你是个祸害,我果然没有看错。我唯一错了的,就是为什么没有早日除了你!” 任凌云冷笑了一声,“就凭你,想除掉我,恐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以前你没有,现在你更没有。” “我没有这个本事,你敢不敢和我单独一战?”武招远狞道。“你要和我单独一战?”任凌云道。武招远道:“我就怕任小儿你不敢答应。” 任凌云却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敢答应,而是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 “我不配?”武招远狠道,“还没有人能再我武招远的面前如此狂妄。我今天倒要领教领教,传闻已经天下无敌的燕云十三剑。” 任凌云道:“与我单独一战,你会死。” 说罢任凌云就直接对着武招远走了过去。 武招远手一抄,就已经将他的成名兵器月牙短戟给抄在了手中。 武招远所使用的武器无疑很特别,这样的奇门兵刃,在整个江湖都难得一见,能用这样的兵刃,说明他的武功也一定非常的诡异奇特。 任凌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奇门武器,他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惊讶,不过虽然感到惊讶,任凌云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任凌云已决定与武招远公平一战,这对他来说,其实也是磨炼自己的一次机会。在任凌云看来,就凭武招远所使用的这月牙短戟,就足以让自己与他一战。 因为任凌云已想看看,如此奇特的兵刃,到底能使出什么样的奇特武功来。这对任凌云这样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很大的诱惑,他已心动。 对着武招远走过去的任凌云,人还未接近,就已经拔剑出鞘,当他走到离武招远三步之遥的时候,整个人忽然长身飞起,一剑就对着武招远斩了过去! 武招远无疑也是个身经百战的江湖老手,面对着任凌云一剑斩来,他以不变应万变,当任凌云这一剑眼看就要斩到自己时,忽然手一抬,以手中短戟上那如残月般的弯刃,挡下了任凌云斩来的这一剑。 任凌云这一剑其实并没有尽全力,他还有所保留,所以他的这一剑,不快也不利,平平无奇,一剑斩在了武招远的奇刃上。 这一剑被挡下,本来招式已用老,可接下来让任凌云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自己已被挡下的一剑,竟然忽的又一滑,贴着月牙短戟那残月般的弯刃,向前滑出了几寸! 第244章 魔剑 但是就这么一滑,就使的任凌云在这一瞬间乱了阵脚,因为这并不是他的本意。这一滑,就好像一个人正在正常的走着路,却不小心被绊了一脚一样,这让任凌云实在没有想到。 这一滑不但让任凌云失了沉稳,还让他的身体与武招远又拉近了几分。 机不可失,武招远抓住了这瞬间的机会,身体瞬间一斜,手中戟已经刺向了任凌云的咽喉! 眼看任凌云就要丧在这一刺之下,说时迟那时快,任凌云突然抛剑,向上一抛的同时头一转。 剑被上抛,剑尖却正好对着武招远手中的奇门兵刃一搁。这一搁正好救了任凌云的命,因为这一隔之下,正好让武招远的夺命一刺失了准头。刺出的戟险险对着任凌云脖子滑了过去。 任凌云无疑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已惊出了冷汗。 武招远一招失手,亦是吃了一惊。他吃惊过后,脸上神情立即又变成了狠毒,在他看来任凌云此刻剑已离手,正是杀死他的最好机会。所以武招远毫不犹豫,手中武器一挥,以其上的弯刃,再次勾向了任凌云的脖子。 任凌云躲过了之前的那一刺之后,身体已摔落在地,武招远一戟勾来,任凌云及时首一偏躲过。 武招远一勾之后又是一刺。 任凌云身体一滚,再次躲开了这一刺。一滚之下任凌云已将掉在了地上的剑重新拿在了手中。任凌云刚把剑拿在手里,武招远手一转,竟直接以他的那月戟奇刃直接砸向了任凌云的头颅。 任凌云一将剑重新握在手中,拿剑的手一抬,正点在了武招远拿着武器的手段的手腕上。 武招远吃惊之下立即放弃了对任凌云的追杀。仓促之下任凌云的这一剑力道微弱,虽然让武招远的手腕见了血,却并没有将武招远怎么样。 侠剑锋利无比,那一点,险些就切断武招远的手筋。 武招远显然吃了一惊,身体飞退了出去。 任凌云手一拍,人已经斜斜飞起。 武招远忽然冷笑,突然对着任凌云一低首,竟打出了三道暗器。 飞退的任凌云一扬剑,就将打来的暗器尽数打落。 武招远发出这三道藏于他脖颈后的暗器,本来就没有指望能杀伤任凌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阻一阻任凌云。 武招远发出这三娘道暗器的真正目的——是让自己有机会逃跑。 所以武招远一发出这三道暗器,立即转身飞起,就要趁机逃走。 可惜,他的身体才刚飞起,就忽然觉得双腿一凉!在这刹那之间,武招远还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完全飞起时,才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 武招远吃惊之下,不禁向下望去,这一望,就让武招远骇然失色!因为武招远一望之下,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脚!他的人虽然飞了起来,但是他的两只脚竟然留在了地下! 到了这时武招远才真正的感觉到了,因被斩断双脚而产生的可怕的痛感! 第245章 侠主易位,昭告天下 任凌云竟然隔空一剑斩断的武招远的双脚! 这是何等可怕的剑法,这已经不是人间应该有的剑法,而是“魔剑”! 武招远发出了一声惨叫,人又落了回去。 任凌云本来正在飞退,一剑斩断了武招远的双脚后,剑后刺一杵,身形徒止,然后他身形掠影,在武招远落回地面之前,一剑刺进了武招远的咽喉。 断了双脚的武招远一落到地上,立即就死了。 所有人都惊骇的看着任凌云! 所有的人都被刚才任凌云所使出的剑法所震惊! 一剑斩空,隔空伤人,无形无影,这是何等的可怕! 任凌云杀了武招远,收剑回鞘,他神情冷酷,看着众人道:“武招远他身为行院掌事,却勾结外敌,欲将我们侠少院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现在所有在场的行院弟子听令,如果你们现在放下武器,我可以对你们下不为例,既往不咎。” 无人再敢不从,也无人再敢不服。 二个时辰之后。 侠少院一间用来专门处理要事的、十分隐秘、密不透风的房间里。 房间里一片黑暗,房间的中间只摆放了一张桌,三只凳。 任凌云正坐在桌前,侠剑摆在桌上,完全置身在房间的黑暗里。除了他之外,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竟然是本来已经死了的李归尘! “我早知道瞒不过你。”李归尘笑了笑说。“院主真的打算从此江湖不见,再也不欲江湖露面?”任凌云道。李归尘说,“不要再喊我院主,现在侠少院的侠主是你,你才是院主。” 任凌云沉默。 “现在江湖风雨欲来,血杀门已经联合了唐门,要对我们中原武林动手了,我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李归尘道。任凌云说,“我们侠少院与血杀门必有一战,与唐门也一直针锋相对,它们二者联合,没什么可奇怪的。” “武老二与我共事多年,我虽然不忍心,但也到了必须要除掉他不可的时候。江湖,是从来不讲恻隐之心的,你对别人讲,别人却不会对你讲。”李归尘叹了一口气道。 “风雨欲来,决战在即,他暗通血杀门,如果不除掉他,再等下去,必是尾大不掉的祸患。”任凌云道。李归尘默然了一会儿,道:“侠少院就交给你了,你年轻有为,正是如日中天之时,我却已经老了。你如今在江湖中的声名正盛,不妨昭告天下,告诉那些欲对我们侠少院存不轨之心或者有心攀附的人,侠少院侠主易位,铲除奸细,破旧立新。让其他的江湖势力再不敢对我们侠少院存轻视之心。” “我会去做的。”任凌云道。 李归尘一拍手,立即有六个身影对着他围拢了上来。这六人之前也在房间,它们本来已完全隐入了黑暗,如果他们不动,根本就丝毫看不到它们的存在。 “这是鬼谷六侠,只听侠主之令,也是专门保护侠主的安危的,它们概不参与侠少院一切事务,只保护侠少院侠主的安危。”李归尘道。 这六人的出现,显然让任凌云有些吃惊,“原来侠少院还暗藏了高手。” “现在你是侠主了。”李归尘道。 “侠主!” 鬼谷六侠一起向任凌云行礼道。 任凌云道:“我侠主新继,少不了还需要六老的保护,凌云在此先谢过了,现在你们退下吧。” 鬼谷六侠再次隐入了房间的黑暗。 “我也真的该走了,江湖风雨飘摇,侠主,你自己小心珍重吧。”李归尘道。 …… 晌午。 侠少院的主事大厅内。 所有行院弟子皆聚在了这里。 单飞鹤与竹青山也在,二人高高在坐,却没有坐在最上的位置,而是坐在了“侠主之位”的左右。 主事厅内鸦雀无声,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在等,等新任侠主的到来。 没过多久,任凌云终于来了,他锦衣玉靴,手持侠剑,神情冷厉,凛然有威。 正有四个人跟在任凌云的左右,这四个人分别是:朱实在、黄莺、温酒言、卿可人。 任凌云一到,在主事厅安静等待的所有人,就皆站了起来,“侠主!” 任凌云走向“高位”,先向正分坐在左右的竹青山和单飞鹤点了点头,然后凛然转身,坐在了侠主之位上。 任凌云一落坐,单飞鹤就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单飞鹤朗声道:“新任侠主继位,所有行院弟子听令,侠义无双,莫敢不从。” “侠义无双,莫敢不从!” …… —— 洛阳,司马镖局。 司马秋雨正独自站在院子中,在看着一朵梅花,她看的很入神。 这时一人匆匆向他赶来。 来人青衣快靴,人一到立即向司马秋雨禀报道:“总镖头,侠少院传来消息,侠主易位,侠少院选出了新任侠主。” “哦?”司马秋雨终于从梅花上移开了目光,“是谁上位?” 来人道:“侠剑传人任凌云。” 司马秋雨嘴角一动,无声的笑了。 长安,斩刀堂。 斩刀堂内,已成为了斩刀堂总堂主的斩英正高坐主位,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副堂主红三娘正坐在他的身边。 汇报的人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人快步而入,步入大堂道:“堂主,侠少院传出消息,新任侠主继位。” 红三娘蓦然就站了起来。 斩英道:“是谁当了侠主,快说!” …… 于此同时,同是中原五大势力之一的燕盟,燕盟总部琼楼内,一紫烟袅袅的房间中,燕盟盟主冷无极正负手而站,从开着的窗,望着外面。 外面正风飞云走,晴阴交幻。 除了冷无极外,房中还有一人,此人是坐着的。坐着的人声音清冷,“刚才司徒笑来报,侠少院传出消息,侠主易位,李归尘已经被人接替了。” 望着窗外的冷无极道:“是什么人?” 坐着的人竟一时未答。 “怎么?”冷无极转过了头来皱眉道。 坐着的人终于道:“新上位的侠主,是侠剑传人,任凌云。” 听到任凌云的名字,冷无极的瞳孔骤然收缩。 坐着的人道:“看来我们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 第246章 英雄不败 任凌云当上了侠主,李归尘的葬礼很快开始,虽然只有任凌云、单飞鹤、竹青山,他们三人才知道李归尘并不是真的死了,但该做的还是要去做的。 为一个并没有真的死了的人举办葬礼,虽然很不吉利,但看着为了操办葬礼而来回穿梭的人群的任凌云明白:李归尘一定不会介意的,所不定反而还因此而高兴的一个人喝上几杯。 想到这里,任凌云嘴角半扬,露出了一抹笑意。 “看来侠主的心情不错。”卿可人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任凌云的身边道。“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任凌云道。卿可人说,“帖子已经全部发出去了,消息也已经散了出去,相信明天来的人一定不会少。” 任凌云点了点头说,“辛苦你了卿师姐。” 卿可人一笑,“如今你已经是侠主,怎么还能称呼我为师姐?”任凌云微笑,“就算我是侠主,你依然还是我的卿师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卿可人缓缓摇了摇头,“如果有他人在场,师弟是万万不可这么叫的。” “这一点我明白。”任凌云道。 “原来你们在这儿呢。”温酒言、朱实在、还有黄莺,他们三人也赶来了。 “事情已经全部准备的差不多了,而且各门各派都有回复,说一定会来参加葬礼的。”走来的朱实在道。 任凌云点头。 “明天的葬礼上说不定会有捣乱的人,这一点我们不可不防。”黄莺有些担忧说。“不是说不定有,而是一定有。”任凌云道。 …… 次日。 侠少院。 昨夜下了一场雪,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白色。 任凌云很早就起来了,他起来刚不久,本来已经停了的雪,没想到竟又开始下了起来。 任凌云关上了窗,把严冬不变的风雪关在了窗外。 房间中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穿了一件以紫绒为面作成的紫貂斗篷,面容清艳脱俗,竟然是司马秋雨。 司马秋雨在昨天晚上就赶来了侠少院,任凌云刚开始听到来的司马秋雨后,当时就吃了一惊,连忙亲自将她迎了进来。 司马秋雨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长年不离她左右的司马残司马舒外,还有两个紫袍老者,以及十三个神情冷厉的快刀手。 任凌云将司马秋雨迎进了侠少院后,当时就问她,“你怎么早一天来了?” 司马秋雨的回答是:抛开我和你的私人交情先不谈,就凭司马镖局和侠少院的关系,这一趟我也是非来不可的。我怕别人也已想到了这一点,会在我来时半途伏击于我,所以就只好出其不意了。” 房间中很温暖,燃着火炉,任凌云走到房间中的紫檀木的桌前,亲自为司马秋雨倒了一杯酒,“你来之前,一定没有料到昨夜会下雪。” “我的确没想到,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提前一天来,不但避掉了有可能会出现的危险,还躲开了这场风雪。”司马秋雨道。 任凌云将酒递给了司马秋雨,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道:“就算如此,你为何天不亮就敲开了我的房门?” 司马秋雨笑了,脱下她那件以紫绒为面作成的紫貂斗篷,挂在了她左手边一个用紫檀木枝做成的衣架上,道:“你难道会介意吗?” “我虽然不介意,但如果被传扬了出去,对你我二人都不算光彩的事。”任凌云淡淡的道。司马秋雨道,“这么说你还是有点介意。” 任凌云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并不介意。” “你好像变了。”司马秋雨道。 “哪里变了?”任凌云道。 “你还记不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司马秋雨问。 “我说过什么?”任凌云道。 司马秋雨说,“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说:难道这就是位高权重者应该有的样子吗?现在你就是这个样子。” 任凌云淡淡一笑,放下了酒杯,右手拿起了一个火钳,把就在身边的火炉里的那终日不灭的炉火拨得更旺些。 “或许我真的有些变了。”任凌云道。 司马秋雨看着他,“你对今天的事情,是否已经有把握?”任凌云道:“是的,我对每一件事都已经精密计算过,对每一种有可能发生的意外,都已经设想过。对于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我可以向你保证,今天,没有一个人能在侠少院生事。” 司马秋雨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檀木桌前,将自己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斟满,然后才又走了回来坐下,浅浅地啜了一口酒。 司马秋雨无疑也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精致华美而温暖的屋子、甘香甜美的酒,已经将她身上最后的一丝寒意也驱除。 “如今你已接管了侠少院,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司马秋雨道。任凌云道:“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再也没有停下的理由,如不能一统江湖,那么我们做的所有的努力,到最后都是徒劳的。”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司马秋雨道 …… 司马秋雨并没有再任凌云的房间里呆多久时间,很快她就离开了。 司马秋雨走后,任凌云忽然觉得很疲倦,为了筹备今天的葬礼,他已经把自己生活的规律完全搞乱了。他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任何一点错误,任何一点微小的错误,都可能会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大错。 任凌云心里很清楚,有些错误一但犯下了,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到时不但他自己必将悔恨终生,就连侠少院,甚至连江湖中的大局,都会因此而改变。 但对任凌云来说,更重要的:是绝不能让自己正如日中天的事业和声名,受到一点打击和损害。如今的他,已经是无数江湖豪杰心目中的英雄偶像,无论做任何事,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已经越来越难以忍受错误和失败,他也的确已经不能败了。 但一个人要想永远英雄不败,是很难很难很难的一件事,谁又能够真的做到? 至今为止,任凌云还一次也没有败过。 他觉得自己很疲倦,竟就这样仰坐着睡着了。 第247章 宴宾客 睡着了的任凌云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自己一直在往下深陷,他想喊救命,却又喊不出口,想挣扎,却越挣扎越陷越深,然后任凌云就猛的惊醒了过来。 醒来的任凌云发现自己已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他还是身在侠少院自己的房间中,并没有真的陷进泥潭。 天色大亮时,雪正停了,任凌云起身,走出了房间。 虽然刚下了一场雪,但对于想借着新任侠主继位、以及这场前任侠主的葬礼,来和中原五大势力之一的侠少院,结交、打通一下关系的各路英雄豪杰来说,这场雪并不能阻止他们的到来。 这次来的人好多,该来的都来了,就连不该来的也来了。 很快,来参加葬礼的人们已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涌来,虽然这是一场葬礼,但来的人都心知肚明,他们真正的意图并不只是想参加一场葬礼这么简单。来的人有的私下带了极丰盛的“礼物”,有的只带一张嘴和一片真诚的心意。 任凌云对来的人都一视同仁,无论来人是贫,是富,是尊贵,是卑贱,只要你来,就是他的朋友。 任凌云一身侠衣,派头十足,跟在他身边的人也个个相貌不凡。不管谁见了他,都会多看他几眼。 葬礼很快就结束,葬礼结束之后,任凌云就开始对着各路英豪出言挽留,还说早已备下了酒菜,让各路英豪门务必填饱了肚子再返回。 各路英豪都爽朗的答应了下来,很快就一个又一个的被迎进了宾客厅。侠少院的宾客厅很大,足以容纳百余人,凡是在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皆被迎进了这里,这其中就包括了七盟八派的人,以及一些江湖中有名望的世家,和一些有意结交的豪门望族等等…… 在这样寒冷的雪天,这些人之所以不惜辛苦的来到了这里,还带了很厚重的礼物,真正的目的,还是要看一看这位侠少院新上任的侠主,到底有何“能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任凌云没有让这些人失望,他不但派头做的很足,还表现的很谦虚,时不时又会做出一副深沉老道,精于人情世故的样子。 每个人都对这位新任侠主的印象极好,只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红三娘。 斩刀堂对于这次的事,可谓十分的看重,不但已经身为副堂主的红三娘来了,就连总堂主斩英也亲自来了。 斩英的年龄比任凌云并大不了多少,此时他正和任凌云交谈,二人谈笑风生,时不时还会发出豪爽大笑,引的众豪杰无不对二人纷纷侧目。 红三娘却瞪着正谈笑风生的二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她之所以会生气,因为她刚才主动朝任凌云打招呼的时候,竟直接被任凌云无视了,这怎么能让她不生气。 红三娘不但生气,简直非常生气。 斩午晴和晚儿,正坐在红三娘的身边陪着她。“三娘为何闷闷不乐?”斩午晴向红三娘问道。红三娘却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酒杯道:“我们喝酒吧,不如我们三个来玩猜拳?” …… 名剑山庄也有人来,带头的人竟是剑狂,任凌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你竟然会来?” 此时的剑狂已没了往日的凌厉,他的神情已变的柔和,“怎么,难道你这位新任侠主不欢迎我来吗?”任凌云含笑道:“哪里,剑狂兄这是说的哪里话,你能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剑狂却盯着他,“上次一会,我败在了你的剑下,不知何时我们二人再来切磋切磋?”任凌云道,“难道你我二人一见面,就一定争个高低不可?” “怎么,你不敢了吗?”剑狂语气有些咄咄逼人道。 “不是不敢,而是要比个高低,也不一定只非要比剑不可。”任凌云并没有因剑狂哆哆逼人的话生气,笑意不改道。 “哦,说下去。”剑狂露出了些意外道。 任凌云道:“你我两人,皆是爱剑成痴之人,就算我与你在剑下分出胜负,又能证明什么呢?纵然你胜了我,早晚有一天你还是会败在别人手上,你说是不是?” 剑狂愣住了,他从未想到任凌云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任凌云又说道:“所以我今天不想跟你比剑。” 剑狂忍不住道:“不比剑,那比什么?” 任凌云笑了一笑,说:“我们可以比酒,看谁喝的多,谁的酒量好。”剑狂一怔,然后说,“可我从不喝酒。” “那也无妨,”谁知任凌云又笑说,“我们可以比试的东西很多,譬如我们可以比谁坐得久,我们可以比谁吃得多,我们也可以比谁爬得最远。” 跟着剑狂一起来的、正坐在他身旁的一个清丽女子不禁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任凌云却还有话说:“如果你认为这些事情太俗,我们还可以比别的。我们可以学学那些文人雅士们比比围棋,你说怎么样?” 剑狂呆了呆,说:“我也不会下棋。” 任凌云微笑道:“其实下棋我也不咋地,不过我们可以学,直到我们都学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再来比过也不迟。” 剑狂迟疑着,一时没有回答。 任凌云又说:“但就算你我二人从现在开始,废寝忘食的去学棋,几年之后或许能做到棋术精通,到时我们再来一决胜负,但那又能证明什么呢?纵然你胜了,迟早你还是会败在别人手上,你说是不是?” 剑狂脸上忽然有了悟色。 任凌云又笑了笑,说:“所以我认为比跟不比的结果都是一样。既然是一样,为什么我们还要非比不可,你说对不对?” “我觉得任少侠说的对极了,既然比和不比,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么为什么还要非比不可呢,赢了能怎么样,输了又能怎么样,谁又能真的得到什么呢?” 女子一说完,任凌云立即就对她露出了欣赏,“还未请教,姑娘是?” 女子含笑道:“我既然是和剑狂师兄一起来的,当然就是名剑山庄的人了,任少侠不认得我不奇怪,因为我是最近才加入到名剑山庄的。” 第248章 鬼目 “原来如此。”任凌云笑说,“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小女子上官盈盈。”女子道。 “原来是上官姑娘,上官姑娘既然来了我侠少院,不妨和剑狂兄多留几天,也可让任某略尽地主之谊。”任凌云道。 “这不必了,我此次来,一是为了参加前任侠主的葬礼,二是为任侠主你带了一封信来。”剑狂道。“哦,是什么样的一封信?”任凌云问道。剑狂说,“是我们老庄主亲手写给任侠主你的一封信。” 剑狂说罢就从怀掏出了一封书信,然后亲手将书信交到了任凌云的手里道,“我来之前,庄主有令,必定要将此书信亲手交给任侠主。” 任凌云看着手中的书信,点了点头。 之后任凌云却并未立即将书信拆开来看,而是小心的收了起来。 收起了书信后,任凌云对剑狂二人道:“二位好不容易来我们侠少院一趟,可一定要尽兴才是。” 坐在离剑狂一行对面的一桌的客人,正是司马镖局一行。此时在坐的人有四个:司马秋雨、司马残、司马舒,以及一位面容冷漠的紫衣老者。 任凌云一向司马秋雨他们走过来,司马残和司马舒二人就一起站了起来,向任凌云抱手道:“任少侠。” 任凌云对着二人微笑点头。 那紫衣老者也缓缓站起,“老夫司马蚨,见过任少侠。”任凌云一听这老者的姓名,就露出了惊讶道,“原来是司马镖局中的“掠魂客”司马蚨老前辈。”老者道:“不敢。” 见到这老者,任凌云是真的吃了一惊,因为司马秋雨曾经向任凌云提到过,司马镖局“杀字谱”上所记录的所有死士,都是由一个人监督训练出来的,这个人就是眼前的这叫司马蚨的老者。 “三位请坐。”任凌云道。 “恭喜任侠主,贺喜任侠主,没想到才加入侠少院短短数月的时间,任少侠就已经坐上了侠主之位。任少侠英雄了得,真是让小女子佩服。”唯一还坐着的司马秋雨微笑道。任凌云失笑道,“凭侠少院和司马镖局的关系,秋雨姑娘又何必说这些见外的恭维之言。” “这绝不是恭维之言,”司马秋雨站了起来,端起了酒杯,“任少侠侠义无双,如今又主掌了侠少院,将来必定能大展宏图。任少侠,让我等与少侠共饮一杯如何?” “好!”任凌云爽朗答应。 …… 当任凌云与各路特来结交的英雄豪杰,一一见过之后,就又回到了他的房间。 任凌云当上了侠主之后,新提拔上来的陆寒,正在他的房间中候着他。 任凌云一回到房间,陆寒立即上前道:“侠主,侠院一百八十六位一级好手,已经全部出动,我看没人敢在今天生事。” 任凌云点了点头说,“你做的不错,你先下去吧,警惕些,不要被居心叵测的人所趁。” 陆寒立即退了出去。 陆寒离开不久,卿可人就来了,卿可人一进来,就随手带上了门。 进来的卿可人坐到了任凌云对面道:“这一次我们侠少院几乎是对外完全公开的,收到请帖的人可以登堂入室,没有收到请的人,也可到大厅外的院子里来看热闹,难道师弟你就不怕……?” 任凌云明白卿可人的担心,摇了摇头说:“你可知道,这次来的这些人中,来了一个非常特殊的人。” “一个非常特殊的人?”卿可人不懂。 任凌云点了点头,道:“你可听说过过目不忘李鬼目?”卿可人吃了一惊,“李鬼目!”任凌云道:“不错,这是个人才,所以我已经暗中让他帮忙。” 卿可人显然也听说过李鬼目这个人,她惊讶说,“师弟你是怎么请的动这个人的?”任凌云说,“我没有请他,是他主动来找我的。” “主动来找?”卿可人道。“不错,他主动来投诚,只为了一件事。”任凌云道。卿可人问,“什么事?” “他最心爱的一个女人叫舞蝶,舞蝶三个月前死在了血杀门的刀下,他想要借助我们侠少院,一举铲除血杀门。”任凌云道。 卿可人蹙眉说,“原来是这样,但……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任凌云摇了摇头,“没有人能在我的面前使诈。此人一直就想接触我们侠少院,之前一直被拒绝,现在我既然当了侠主,就派人把他请来了。其实我们侠少院之前一直就在调查他,已经把他所说的事查的清清楚楚,就连他今天早上吃的什么都一清二楚。” 卿可人露出震惊神色。 任凌云又道,“像他这样的人,当然知道我们在调查他,所以他直接就找来了。” “他当然是个很奇怪的人,不但性格奇怪、武功奇怪、职业也很奇怪,放眼天下,做他这种职业的人绝不会超过三个。” “你已亲自见过他?”卿可人道。 任凌云道:“是的。在某一方面来说,他也可以算是个“看家护院的人”,但其性质,却又和一般的人完全不同。” “像一般做保镖、护院这种行当的人,皆是在危险已发生时,才会挺身保护。但李鬼目却非常的不同。他是预防,在危险还没有发生时,就预先将即将出现的危险看出,从根本将它消除。你说像他这样的人奇不奇特?” 任凌云说罢,不等卿可人说什么,又道:“如果能请到他,那么危险还未发生,就已经解除了。因为他绝对能在事先找出每一个可能会制造危险的人,和每一条可疑的线索。他绝不是个会挺身而出的人,可是只要有他,危险根本就不会发生。” “如果危险根本就不会发生,”任凌云啜了一口已端在手中的酒道,“这当然远比危险发生之后再去补救,要高明得多了。” “此人真的这么厉害?”卿可人听了不禁道。 任凌云道:“如果他没有我说的这么厉害,也就不会被江湖中人称为“鬼目”了。” “我相信只要有此人在,今天来到我们侠少院心怀不轨之心,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 第249章 杀手剑 任凌云的话声刚落,外面就有人敲门,任凌云道:“进来。” 一人推门而入。 此人带着一个黄金皮帽子,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子,一身红色长衫,眼神锐利如鹰。 “原来还有客人。”来人道。 “无妨,我卿师姐她不是外人,什么话,皆可当着她的面尽管说出来。”任凌云道:“容我介绍,这位是我的卿师姐。”然后又看向来人说,“这就是在江湖中有“过目不忘”之称的,鬼眼猎人李鬼目。” 卿可人有些惊讶的看着李鬼目。 李鬼目对着卿可人点了点头。 “请坐。”任凌云朝旁边的一张檀木椅一指道。 “外面的人中,混进了两只恶狼。”李鬼目人一坐下就道。“是哪两个人?”任凌云问道。李鬼目说道:“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是杀手剑,还有一个是木呆。” 任凌云脸色变了变,“杀手剑李不语,以及昆仑刀木呆?” “不错,正是他们。”李鬼目道。 “这两个人都是杀手排行榜上一等一的杀手,没想到今天竟然一起来了。”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 “侠主你以前见过这两个人?”卿可人不禁问道。 “我没有。”任凌云淡淡地说,“我相信这里没有人见过他们。他们的名字江湖中大多数的人都知道,却很少有人见过他们。因为见过他们的人都死了。” “但这位鬼……李先生却将他们看了出来。”卿可人道。 “只因我认得他们手中的剑和刀,虽然他们隐藏的很好,但他们眼中的杀意是无法隐藏的。有杀意的人,我难免都会多看几眼的。”李鬼目道。 任凌云思忖了片刻,道:“这两个人的确都是很危险的人。”说罢忽然嘴角一动,露出了一丝诡笑,“只不过,我听说昆仑刀木呆已经加入了燕盟,燕盟的人来到我们侠少院,绝对居心叵测不安好心,既然来了,恐怕他就走不了了。” “但杀手剑李不语却远比木呆更危险,”李鬼目道,“他没有家,没有固定的住处,也没有固定的生活方式,所以谁也找不到他。可是如果有人需要他,他也认为自己需要这个人,那么他就会忽然出现在这个人的面前。据说此人一但认准目标,不杀死对方就绝不罢休。” “李不语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任凌云道,“不过这样的人,也通常都有一点好处。” “什么好处?”卿可人问道。 任凌云道,“他需要的通常都是别人的珠宝黄金和数目极大的巨额银票。别人需要他的,通常都是他那一剑夺喉、杀人无算的剑。这样的人,是绝不会有帮手的。” “据说他用剑刺进一个人的咽喉时,就好像农夫用镰刀割草般轻松纯熟。他有时候为了杀死一个人,甚至可以非常有耐心的等上三年两个月零七天。” “看来此人的确是个非常可怕的人。”卿可人皱眉,“那么这次他混入侠少院,想要杀的人是谁?” 任凌云道:“像李不语这样的人,想要让他杀人,当然是需要代价的,如果你付出的代价不能让他满意,就算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为你去踏死一只蚂蚁。无论谁要他去做这种事,都一定要先付出一笔能够让他满意的代价。但凡事皆有例外,据我所知,在李不语的眼中,只有一个人可以例外。” 卿可人问:“是谁?” 任凌云道:“燕盟的副盟主欧阳燕。” “是她!”卿可人吃了一惊。 “不错。”任凌云道,“如果是欧阳燕雇的李不语,那么他这次的目标,恐怕就是我这个侠剑传人。” 卿可人惊讶之余忍不住向任凌云问,“你根本没有见过欧阳燕和李不语,怎么会知道这种事的?”任凌云淡淡地说,“因为我知道,所以我就知道。” 这算是什么回答? 这种回答根本就不能算是回答,谁也不会觉得满意。 卿可人很是不解。 一旁的李鬼目道:“侠少院的侠主,当然会知道很多一般人所不能了解的事。我听说侠院有一暗阁,是专门记录江湖中所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以及各种各样的人的,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任凌云却好像已经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他站起了身来,“既然人已经找出来了,那我们也该出去了。” …… 李不语从来不幻想,对他这种人来说,幻想,不但可笑,而且可耻。 他虽然正混迹在人群中,但他很清楚,欢笑声、碰杯声、以及这里正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是来杀人的! 他还在这里,还没有动手,是因为他要杀的人还没有出现,这次他要杀的人,就是侠少院的新任侠主任凌云。 刚才任凌云虽然出现了,但是却一直没有露出破绽,对他这样的人,只要有一点不确定性,他是绝不会出手的。 李不语已经对这次他要杀的人了解的很清楚,他认为这次他要杀的人,无疑是他有生以来碰到的最可怕、最难杀的人。 没有人想去刺杀这样的人,也没有人办得到。但李不语却不服这个气,他认为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办到,这人就是他,就是他李不语。 李不语已将任凌云的生活环境、生活习惯、左右随从,甚至一举一动都打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对他来说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什么事都容易,等却不容易。 要杀任凌云,对李不语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因为对方也用剑,不但用剑,而且还是天下第一剑。 李不语忽然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这样的事以前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但就在这时,任凌云终于再次出现,这次任凌云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跟着,而且看的出来任凌云很疲乏。 李不语心中一警,手已经放在了剑柄。 一阵寒风吹过,寒意侵眼,任凌云皱眉,拿手欲挡。 在这一刹间,在李不语看来就是杀死任凌云的最好机会! 李不语出剑,剑快如闪电,一剑夺喉! 没有人留意,因为这一刹那实在太短。 可惜,李不语如此有把握的一剑,结局,却是凄惨的。 眼看就要丧命在这一剑之下的任凌云,忽然身体一转,就好像他早已料到。 任凌云一转的同时,剑已在手,斜剑一刺。 只一刺! 剑就从李不语的左颈后的血管刺入,右颈前的喉管穿出! 剑立刻又拔出。 鲜血激飞,雾一般的血珠四溅。 血雾迷漫了每个人的眼睛,剑光惊飞了每个人的魂魄! 血雾散的时候,任凌云人已退。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 李不语的剑快,任凌云竟然比他的剑还要快。 李不语死时,眼睛还是瞪着的,目中还是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他不信自己也会死! 可惜死就死,天上地下没有什么比死更残酷。 第250章 可恶的女人 李不语一死,另一个“混进来的狼”,昆仑刀李呆,也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混乱中,他的身子己飞扑而起,他扑的对象也正是任凌云,可惜他的身体刚扑起一半,人就诡异的倒了下去。 李呆倒下去时,他旁边的一个人忽然手起刀落,直接就砍下了他的脑袋。 原来就在李呆扑起的那一刹那间,他后面的的一个人忽然伸手对他隔空弹了弹,竟是女扮男装的唐零。 唐零竟然也来了。 —— 是夜。 任凌云的房间,灯光很亮,任凌云正正襟危坐,神情有些冷厉。房间里还有四个人,以及一封摆在桌上的信。 这四个人分别是:司马秋雨、斩英、唐零、九城名捕苏落花。 房间里有些安静,一时无人说话。 良久,任凌云首先开口道:“燕盟终于不再遮遮掩掩,开始明目张胆的动手了。桌上的信想必大家都已经看过了,名剑山庄老庄主剑叶心在信上写的清清楚楚,他们在燕盟的偷袭下,已经丢了燕语城的地盘。” “我们也无需再等下去。”司马秋雨声音清冷道,“完全可以先发制人。” “不,”任凌云道,“我们不能先发制人,还是需等他们先动手,攥住一个掀起全面一战的正义由头。” 说罢,任凌云又道:“我想,我们等不了多久的。不过虽然等不了多久,还是会等上一些时间。” 斩英忍不住问,“为什么?” 任凌云道:“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元宵节了,元宵节那天,金吾不禁,对于有些人来说,那正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 司马秋雨等人从任凌云的房间离开时,已是夜深,外面天气正冷的可怕。 房间中的任凌云又沉默了很久,才忽然叹了一口气,起身,披上了他那就搭在一旁衣架上的雪白貂裘,缓缓步出了房间。 任凌云一步出房间,黑暗中立即闪出了两个人跟上了他,任凌云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必。” 跟上他的人立即又退走。 不久,任凌云就来到了一间:里面还亮着灯的房间的门前。 如此冷寒的深夜里,就只有这个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里面很安静,任凌云默然站了一会,才用手敲了敲门。 里面无人应答。 任凌云又叹了一声气,才用手缓缓推开了房门。 房门一被推开,任凌云一眼就看到了红三娘,红三娘已经睡着了,正伏在桌上。虽然房间中并不冷,有着专门取暖用的火炉,但任凌云还是不禁皱眉。 任凌云走进去,然后顺手带上了门。 睡着的红三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正将任凌云一脚踹进了水沟里,然后她就笑着醒了。她一醒来,正好看到任凌云坐在了她的对面,正对着她微笑。 红三娘立即冷下脸,“你来干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 任凌云道:“我来看看你。刚来不久。” 红三娘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多了一件温暖的雪白貂裘,这件貂裘刚才还披在任凌云的身上。 红三娘冰冷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点,但依然面色不善,“这么晚了,你到我一个女人的房间来做什么?” 任凌云笑了笑,道:“我到女人的房间来,当然是来找女人的。” 红三娘忍不住想笑,但总算忍住了,瞪了任凌云一眼,冷道:“你是不是经常找女人?” “没有。”对于这个问题,任凌云很是认真的摇了摇头,“从来都没有,我也不敢。” “你怎么会不敢,你敢大半夜硬闯进一个女人的房间,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红三娘冷道。任凌云叹了声气,忽然一笑,“就因为我不敢,所以我才会大半夜闯进一个女人的房间。” “这是什么鬼话?”红三娘冷道。 任凌云解释:“其实我一直对一个女人很是思念,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从来都不会对别的女人有非分之想,我也不敢,我怕这个女人知道了以后,会忍不住一刀杀了我。” 任凌云一说完,红三娘立即就拿出了刀,她的身上竟然真藏了一把很薄很锋利的短刀。 任凌云露出了惊讶。 红三娘冷道:“这个可恶的女人是谁?” 任凌云又在叹气:“这个可恶的女人就在我对面。” 红三娘终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气又笑道:“好啊你,你敢说我可恶?”任凌云一本正经,“我没有说你可恶,是你先问这个可恶的女人是谁,我才会答,这个可恶的女人是你。” 红三娘冷哼了一声,“这么晚了,你还来干什么?” 任凌云微笑:“我已经说了,我来看看你。” 红三娘又板起了脸,“然后呢?” 任凌云已经站起了身,“既然你很好,那么我就放心了,你快些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红三娘突然冲过去从后紧紧抱住了任凌云,“你不能走!” 任凌云转身,看着正有些幽怨的看着自己的红三娘,“你不让我走,我便不走。” “别走。”红三娘又紧紧的抱住了他。 任凌云看着红三娘,好像已经入迷,红三娘的脸已经变得红红的。 灯光幽幽,夜深人寂,任凌云忍不住的,对着红三娘的唇,吻了上去。 良久,亲吻的人,才算分开。 此时的红三娘,整个人都已经被任凌云抱了起来,红三娘已经有些喘息,任凌云直接抱着她,往床上走去。 …… 到了夜半。 天寒地冻,万里寒封。 黑暗里的房间中,两个人却在悄悄私语。 红三娘已像一只猫一样的蜷缩在任凌云的怀中,她正在细语轻问,“白天,你干嘛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任凌云道:“我害怕。” 红三娘道:“你也会害怕?” “我也是人,是人就会害怕。”任凌云说,“有杀手混了进来,我怕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会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你可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 “是什么?”红三娘温柔的呼吸在任凌云的胸膛。任凌云说,“我最害怕的是你,哪怕只要有一丝的可能,会对你造成危险,我就不敢。所以白天之时,我根本连看都不敢看你一眼。” 红三娘好像被任凌云的话给感动了,沉默了良久,才温柔的道:“我们要不要再来一次?” 任凌云大吃一惊,“不……不要了吧!” 第251章 江湖开战,美人轻叹 江湖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燕盟的十七烽烟总统领墨鱼轻,突然叛变了燕盟。据传燕盟盟主冷无极得知了消息后当场大怒,直接就对叛变的墨鱼轻下了江湖追杀令。 墨鱼轻本来是燕盟盟主冷无极麾下的四大爱将之一。 江湖中人从来也没想到墨鱼轻也回会判出燕盟,可是在墨鱼轻判走江湖的第二天,每个人就已经知道了燕无极的态度,燕无极已经洒了武林帖——无论哪一门那一派,谁要是赶收容庇护墨鱼轻,就是燕盟的死敌,必将会受到燕盟不折一切手段的摧残报复。 可是最近才刚登上了侠主大位的、侠少院新任侠主任凌云,不但公开收容了墨鱼轻,而且公然宣称墨鱼轻是个难得的人才,要对墨鱼轻委以重用。 整个江湖顿时喧哗。 都惊诧这位侠少院新任侠主是不是疯了?侠少院虽然和燕盟同时是中原武林五大势力之一,却早已势微力弱。是谁给了这位新任侠主的勇气,竟然让他做出了如此疯狂的事情?! 可是接下来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侠少院一收容了墨鱼轻,长安斩刀堂,立即公开宣布已与侠少院结成了侠义联盟,要与侠少院同进退、共存亡。 整个江湖立即沸腾了! 到了现在,每一个江湖人都明白了,本来就不平静的江湖,因为这位新任侠主的上位,终于要风雨欲来了。 随后新成立不久的小唐门也宣布了与侠少院结盟,接着就是名剑山庄。 这真是让人心惊胆颤! 侠少院、斩刀堂、小唐门、名剑山庄,这一联合,就算是江湖势力最强大的燕盟,也变的没有什么优势了。谁知在这不久之后,燕盟第一烽烟的总统领韩知客,立即站出来嘲笑:这根本就是乌合之众,在燕盟一十八路烽烟的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紧接着,让江湖各方豪杰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燕盟统领刚嘲笑完,立即就有人附和了,附和的人竟是血杀门的总统领血不败,血不败不但附和,还口出狂言:这群乌合之众,就算加在一块,也抵挡不住血杀门一个时辰的进攻! 血不败身为血杀门的总统领,竟然亲自站出来说话,这还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贵为武林至尊的秦青衫秦老盟主,只得出来呼吁各方冷静,不要把事情闹大。但如今江湖,谁还会真把他这个武林盟主放在眼里,根本没有人理他,就连附和的人也没有一个。 事情很快就要一发不可收拾,整个江湖都在观望,每个人都在等待,等待着这场暴风雨的到来。 很快,被侠少院以“贵客”所收容的墨鱼轻,站出来声厉痛陈,列举了燕盟现任盟主冷无极,整整七七四十九条罪状,每一条都能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 不仅如此,墨鱼轻还大骂冷无极是个欺师灭祖、没有人性的畜牲,不仅残害无辜,骄奢淫逸,还残害恩师,毒害了燕盟前任盟主燕霸天! 此言一出,每个江湖人都惊了、愤怒了、开怀大骂起来了!燕盟盟主冷无极立即陷入了整个江湖的声讨之中。 可是,面对这样的事,冷无极却一言不发,也不露面,沉默以对。只有燕盟的副盟主欧阳燕站出来怒斥:这都是侠少院的阴谋,是侠少院新任侠主任凌云在玩阴谋诡计。还大骂墨鱼轻狼心狗肺,说燕盟一向待他不薄亲如兄弟,没想到却是个恩将仇报的叛徒! 整个江湖立即混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去信谁,谁说的又是真的。 正当众说纷纭,一时难辨真假、黑白难分时,司马镖局的总当家人司马秋雨,却在公开场合,被《江湖恩仇录》的记事人百晓生问起她对此事的态度时,司马秋雨只轻轻摇了摇头,一副难过的样子。 正当百晓生欲进一步追问时,司马秋雨却又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抬首,轻叹。 然后司马秋雨就走了,只留了一脸疑惑不解的百晓生。 之后百晓生立即回到了他的听雨楼,然后挥笔急书,写下了这一段话:纷争难绝,红颜难却,功名纷飞如雪,谁在野心勃勃?江湖已乱,美人轻叹,风雨江湖争斗几何? …… 侠少院。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屋子里却没有点灯,任凌云坐在黑暗之中,仿佛整个人都已经与黑暗容为了一体。 寒风从窗缝里吹进来,任凌云已将隐约听见了正有脚步声向他这里快步走来。但是他却坐在椅子上,连动都没有动。 当脚步声终于停在了门外,任凌云才从椅子上站起。 外面的人道:“侠主。” 任凌云点亮了灯,淡淡的道:“来人可是陆寒,进来吧。” 来人推门而入,正是陆寒。陆寒手中正拿着一封书信,“侠主,司马镖局的当家人司马秋雨来信。” 任凌云将信接过,道:“我交待的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全部蓄势以待,就等对方动手了。”陆寒道。任凌云点了点头,说,“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陆寒立即退了出去。 陆寒退走之后,任凌云才拆开司马秋雨道的来信,认真的读了起来。 与此同时,洛阳,司马镖局。 司马秋雨正安然而坐,一张清艳的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她穿着一件青柔绣花袍,曼妙的身材曲线尽显,司马残和司马舒,二人正陪在她的左右。 “信已经送过去了?”司马残开口问。 司马秋雨点了点头,“他应该早就看过了吧,说不定回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司马残听了,从司马秋雨那里移开了目光道,“看来这个江湖又要血雨腥风了。” 司马秋雨看向他,“怎么,残叔心软了吗?” 司马残摇了摇头,“或许是我的年纪真的已有些大了,不愿再见到太过血腥的事情。”司马秋雨道:“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不得不走下去了。” “我明白。”司马残道。 司马残的话声刚落,外面就有一人匆匆而来,“侠少院来信!” 第252章 血雨腥风 接过来信,司马秋雨直接打开看了起来。 看过后,就将信递给了身边的司马残。 等司马残与司马舒一一看过之后,司马秋雨才站起了身道,“看来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了,是赢还是输,就看天意吧。” …… 映阳城。 天刚刚黑,圆月刚刚升起,轩辕南北就准备睡了。他刚刚吃光了整整一条烤得半熟的小山羊,准备再好好的睡足两个时辰,才有力气来对付今夜子时的决战。 轩辕南北是燕盟第七路烽烟的统领,上面已经下了明令,今夜子时偷袭富贵庄。 富贵庄是一家钱庄。 虽是一家钱庄,但却与一般的钱庄不太一样,因为富贵庄是侠少院在这里用来交易的地方。所谓的交易,不过是各路英雄豪杰如果需要求助侠少院,就会进入富贵庄。 如果抛开“钱庄”这个称谓不谈,富贵庄其实就是侠少院在这里的联络点。对于这一点轩辕南北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他已经在这映阳城呆了十多年时间,是燕盟派来镇守这里的人。 之前轩辕南北明知道富贵庄是侠少院在这里联络的地方,却一直没有去找过麻烦,是因为上面没有命令。在映阳城,燕盟与侠少院那一伙人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轩辕南北他早已经过了毛头小子一样冲动的年纪,既然上面没有命令,侠少院的人也从没有找过麻烦,他就乐的悠闲,一直保持着现状没有去找过麻烦。 但是今天对于轩辕南北来说就不同了,因为不但最近江湖中的剧变,他已早有耳闻,而且上面已经下来的命令:杀光所有属于侠少院的人! 既然有命令,那就去持行。 轩辕南北已经决定子时去富贵庄干掉侠少院的人。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来保持精力充沛。这是他的习惯,每当要杀人之前,他都会安静的睡上一觉,他自认为这是个好习惯。 轩辕南北一躺下去,几乎就立刻睡着。 可是他立刻又惊醒。 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却有一种听不见的脚步声惊醒了他。 他可以断定已经有人来到附近,他的判断从未错误过。 轩辕南北一惊,在这一瞬间,他已下定决心,只要来人一走进他附近三米方圆之内,他就要把这个人的头用他的一双手给活活拧下来。 他练的分筋错骨手,是一门非常狠毒的武功,他已经练了足足二十多年,从来都没有一天落下过。 在他看来三米已是极限,三米之内,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只要他首先出手,就没有人能从他的手中逃脱。 可惜让他所想不到的是,脚步声居然恰好就在三米外的边缘上停了下来。 他本来一直假装睡着了,现在却不得不眯起一只眼。然后轩辕南北就看到,银色的月光下,一个全身银色的人,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被人这样给看着,轩辕南北就算想装睡也不行了,他只得迅速坐了起来,“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银色的人道。“大胆,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来人,快来人!” “不用费劲了,这里一共有五十一人,已经全部被我杀了,至于你的剩下的那些属下,还在百米开外。”银色的人嘿嘿冷笑。 轩辕南北眼中露出了惊骇神色,他已看出了眼前的这银衣人并没有说谎,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如果跟随着他的人没死,是不会让这银衣人如此嚣张的站在这里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轩辕南北大惊失色道。“嘿嘿。”银衣人阴测测的笑,“我说过了,我是来杀你的。” 银衣人说完,就对着轩辕南北,一只手抬了抬,轩辕南北还没有发现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猝的感觉了心口一凉,然后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瞬间就袭击了他。 ——轩辕南北此时的感觉,绝不是单单仅凭疼痛就能形容的。 接着,轩辕南北就缓缓倒了下去。 第二天。 燕盟第七路烽烟的统领轩辕南北,在夜里突然被割下了人头的消息,立即传遍了江湖。燕盟的副盟主欧阳燕,随即就站出来说话:“说轩辕南北的死,一定是侠少院的卑鄙无耻的行径,燕盟绝不会放过侠少院,决定正是与侠少院宣战。” 已加入了侠少院的墨鱼轻,立即又站了出来,嘲笑说:这根本就是燕盟玩的苦肉计,一切都是他们静心策划的表演,目的就是了能给他们进攻侠少院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但不管双方怎么说,怎么据理陈词,燕盟与侠少院这一战,已经势在必行,无法避免了。 燕盟一向侠少院宣战,司马镖局的总镖头司马秋雨,立即站了出来表明态度,说司马镖局从来都是与侠少院共患难,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司马秋雨一表明态度,其它门派也纷纷站队。很快,整个江湖竟然分成了两个阵营!两个阵营谁不肯承认自己是邪恶的一方,都指责对方才是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的阴谋策划者。 于是,整个江湖因此而开战,而且很快就陷入了混战! 先是血杀门的人,以此为由偷袭了司马镖局的分部“龙虎镖局”,然后司马镖局为了报复,直接将血杀门在北城的分部连根拔起,将血杀门的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接着又是燕盟的人突然出手,一口气杀了侠少院外围势力的、负责联络的各处眼线和人手总共三十一人,以及正散落在外侠行的几名侠少。 侠少院又怎肯善罢甘休,直接出动了数十名侠院弟子,并联合这些弟子各自所携的势力,直接将燕盟十一路烽烟,围杀在了落马道。 而后所发生的事情更是惊人,燕盟竟然一口气派出了第五、第三、第九路烽烟,三路烽烟汇合的人马,从侧翼向侠少院包围。又派出了第一、第二、第六烽烟的人马,有总指挥“黯然悲刀客”苏黯然统领,直取侠少院总部。 长安斩刀堂的人听闻了消息,立即派出大队人马去支援侠少院,熟料在半途就遭到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的截杀! …… 真是江湖大乱血雨飘,一时多少豪杰,胜负难料。 第253章 血雨腥风(二) 江湖混战一起,整个江湖顿时刀光剑影,一时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却无人来阻止,因为根本就无法阻止。 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亦是一次是非与黑白、成王还是败寇的,残酷无情之战。 可笑的是,双方竟都已正义自居。 —— 和其他的地方一样,侠少院的周围,也有许多的小门小派,隐世门,就是依附在侠少院下的这么一个小小的门派。 不过,隐世门虽然是一个小门派,但自从这个门派的创立人枯竹翁死后,这个门派就变的再也不想隐世了,而是一心密谋壮大,欲图染指江湖纷争。 说起来,现任的隐世门门主吴道言,还曾经与侠少院新任侠主任凌云,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今天吴道言从一醒来,就非常的激动。 原因无它,因为任凌云竟然给他亲自写信了,信中不乏夸赞之言,还对他委以重任。这让一直有心染指江湖的吴道言,又怎会不激动。 他认为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只要自己成功完成了侠少院侠主任凌云所交给他的任务,那么他心中一直暗藏的霸业雄心和未酬壮志,就真正的向前迈出了第一步。 吴道言不缺雄心壮志,他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群雄争霸,厮杀不休,江湖终于又下起了“暴雨”,对吴道言来说,这场“暴雨”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所以在燕盟大举来犯之前,他早已在整个隐世门的周围设下了重重埋伏。燕盟竟然想在侧翼包围侠少院,那得要经过他吴道言的同意才行! 燕盟如此明目张胆,是不是也太不把他吴道言放在眼里了! 对于这次阻截燕盟的侧翼包抄,侠少院也有派人来,来的是行院的四名弟子,这四个人吴道言早有耳闻,明白这几个家伙皆是侠主任凌云的心腹,所以他一个也不敢得罪。 就算他想得罪,其实也得罪不起,因为这四个人背后的势力皆不简单。这四个人是:段良和、罗力、徐若怀、陈静雪。 整个江湖已乱成了一锅粥,谁也不能置身事外,所以这四个人一来,直接把各自所背靠势力的人手,也全都抽调过来了。 这四人中,吴道言最不敢得罪的人是段良和,最感兴趣的人是陈静雪。吴道言甚至对陈静雪有非分之想,当然,他也只是敢在心里想想而已,是绝不敢表现出来的。 吴道言在四人的面前表现的很老实,很听话,人畜无伤,甚至连一个响屁都不敢放。但一提到即将大举来犯的燕盟,吴道言就表现的咬牙切齿,凶的就像一只要择人而噬的老虎!还当场立誓,不斩下来犯之敌总统领“急雨冷剑”贺兰山的狗头,就誓不为人。 陈静雪四人对吴道言的表现很满意,陈静雪甚至在他豪言立誓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吴哥真是好英勇,这次就看你的了。” 吴道言立即感到了一阵清香扑鼻,心里立即就升起了一种邪恶的欲望。不过他当然不会表现出来,而是对着陈静雪出了一副憨头傻笑的样子。 陈静雪当时看着他就笑了。 陈静雪这一笑,立即笑的吴道言有了一种眩晕的感觉。 不久,燕盟大举来犯,一上来就中了埋伏,闹了个人仰马翻! 燕盟的人一陷入埋伏,吴道言立即率人杀出,脸上的表情狠的简直如狼似虎,“杀……!” 吴道言一冲上去直接一刀就砍翻了对方的一个头目,还一边砍杀一边怒吼,“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兄弟们,宰了这群狗贼!!!” “杀杀杀杀杀杀杀……!” …… 很快,整个隐世门就变的血流成河,尸横无数。 正月十七,大凶,诸事不宜。 没有翻过黄历的人,谁也想不到这会是一个诸事不宜的大凶之日。 此时的侠少院,已将四院弟子皆召了回来,把整个侠少院围的就像铁桶一般。在如此的阵势下,恐怕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如果没有经过特别的准许,如果有人想走近侠少院,那么恐怕只有靠奇迹了。 侠少院内,任凌云的房间。 任凌云正神情有些淡漠的坐在他那只有他才能坐的、那独一无二的侠椅上,他的旁边正有一个铜炉,铜炉上煨着一锅桂花莲子白果粥,清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此时房间中还有一个人,司马秋雨的总镖头——司马秋雨。 司马秋雨穿了件纯丝的长袍,正坐在任凌云的对面,脚穿一双专门找人去苏州苏小妹那里,去订做的侠女长靴。 司马秋雨慢慢的啜饮了一口正拿在手中酒盏中的烈酒,叹了一口气说,“整个江湖现在已经血流成河了,任侠主竟然还有闲心给自己煲粥喝。” 任凌云看向了司马秋雨,“你想让我怎么样?” “至少你也应该出去鼓舞一下士气吧?”司马秋雨道。任凌云不说话,神情漠然,他看着司马秋雨,忽然想到了与司马秋雨的那一夜的缱绻缠绵。只可惜他醒来时,她已经走了。 任凌云叹了一口气,道:“现在还不到时候。” “要到什么时候?”司马秋雨问。任凌云道,“到敌人送上门来的时候。”司马秋雨道:“你真的会认为他们一定送上门来?” “他们已经来了。”任凌云道。 司马秋雨看着他,看了很久,才轻轻的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骗人?”她说:“据我所知,这次由苏黯然带领的,对侠少院大举来犯的这些人,其实只不过是吸引我们注意力的幌子而已。” “我明白。”任凌云道。 但司马秋雨却不明白,“你明白?” “就因为我知道这些人是幌子,我才会安然自若的坐在这里。我更知道这次真的会对我们构成威胁的人,除了血杀门外,总共有三路人马。第一路,欧阳燕的黑夜斗篷暗杀团;第二路,正以静待观的冷无极;第三路,正坐山观虎斗,想来个渔翁得利的秦青衫那些人。” “这些人,才是真正值得我从这里走出去的人。” 第254章 血雨腥风(三) “原来你心中早有盘算。”司马秋雨道。“你放心,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任凌云道。司马秋雨点了点头,“既然你的心中早有定计,我就无需再担忧什么了。” “但由苏黯然带领的这些人,也不可大意。”任凌云道。“这些人你想让谁去对付?”司马秋雨道。任凌云道,“这我自有安排。” 离侠少院百米外的北道上,正大旗飘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着侠少院逼来。猎猎飘扬的大旗上,正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燕”字。 这群人,人多势众,明目张胆,目的只有一个,前来灭掉侠少院。 带头的人,是一个有些懒散的中年男子,此人一身蓝衣,蓝衣上甚至还有了皱折。此人正是这些人的统领苏黯然。 在苏黯然的身边,还紧随着一个像木头人一样的人。此人看起来还很年轻,挺身安坐在马上,在如冷如刀的寒风里,一张脸已被冻得发紫,但态度却还是很沉静。 看起来一副懒散模样的苏黯然,忽然伸了个懒腰,他人在马上,双手离开缰绳身体却还是很稳。 “白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苏黯然道。随在他身边的那年轻人立即道:“已经快晌午了,如不出所料,现在我们离侠少院已经不足一百五十米的距离。” 苏黯然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现在我们已经走了多久?”白木说,“已经足足走了两天时间。” “通知下去,原地休息。”苏黯然打了个哈欠道。 白木立即向后一挥手,队伍就停了下来。 队伍一停下,立即有一背刀的虬髯大汉打马奔了过来,“苏头,怎么回事,眼看就要到侠少院了,怎么突然停下了?” 苏黯然看向此人,“就是因为快到了,才要停下来休息,我们可不是过去看小孩子过家家的,而是去拼命的,先养精蓄锐,然后再去拼命。” 虬髯大汉想再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露出不岔神色却又怒不敢言,只得嘴里嘟囔着又打马回去了。 “蠢货。” 苏黯然看着返回去的那虬髯大汉骂了一声。 “鳄毒他想争功,不过我看如果真拼起来了,他这次还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回事。”一旁的白木笑了声道。苏黯然露出了厌恶道,“此人蠢且又没有自知之明,可笑之极。” “但这种人还是有点用的,上战杀敌,这种人是绝对是不可缺的。”白木道,“只可惜,我们这次真正的目的并非是去拼命,而是作为幌子吸引敌人的注意,且要保存实力。” 说罢,白木又笑道:“这种事明眼人很快就能看出来了,只可惜鳄毒他并不是个聪明人。” “他不但不聪明,反而愚蠢的很。”苏黯然道,“事情还不止这么简单,这次的差事也并不如你说的这么轻松。” “怎么?”白木不解道。 苏黯然道:“你以为侠少院是什么地方,现任侠主任凌云绝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如果有机会把我们这些人一网打尽,我想任凌云是绝不会有一点心慈手软的。” “我们看是人多势众,也只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真要去了,也只不过是去送死而已。” “我们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我们的人数恐怕就算整个侠少院里的人加起来,也比不了我们这方的一半之数。”白木道。苏黯然摇了摇头,“侠少院里的那些人,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个个身手不凡,绝对能以一敌三。在加上我们长途跋涉,他们却在以逸待劳,我们这一去,还能不能全身而退,还难说的很。” 白木听了露出了惊讶,“既然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上面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来?” “这想必是欧阳燕那女人的馊注意,想对敌人来一个声东击西,可惜,任凌云又不是傻瓜,哪有这么容易就上当。所以这一次我们去,小命能不能保的住,还两说呢。” “难道我们真的会全军覆没?!”白木惊道。“那倒不至于,不过此一去死伤在所难免。”苏黯然道。白木道,“但我们又非去不可?” “我们非去不可,哪怕明知是在飞蛾扑火。”苏黯然道,“如果我们违命不去,事后欧阳燕那女人一定会拿此事对我们问责,只怕到时我们的下场,比死在侠少院的人的手里,下场还要悲惨。” 白木不说话了,皱起了眉。 苏黯然却忽然看向了正前方道,“有人来了!” 一个骑着匹黑马的人,不紧不慢的,缓缓向着苏黯然他们这里接近了过来。 “要不要戒备起来?”白木问。 “不用,”苏黯然犹豫了一下道,“来人只不过是个传话的。” “苏头怎么知道?”白木忍不住问。 “他是侠少院里的人,我曾经见过他一次。”苏黯然道。白木露出了惊讶,“苏头怎么会认识侠少院的人?” “因为此人曾经跟随侠少院前任侠主李归尘,在我们燕盟的地盘出现过。”苏黯然道。“只要见过一面的人苏头就不会忘记?”白木道。 “大概不会。” 来人行近,下马,恭恭敬敬地对苏黯然躬身行礼。“小人陆寒,拜见苏统领。” “你怎么知道我是准?”苏黯然道。 “两年前的三月二十二,小人曾经跟随前任侠主,见过苏统领一面,”陆寒沉稳他说:“就在飘香酒家的那间密室外见到的。” “难道见过一面的人你就不会忘记?”苏黯然道。 “不会。”陆寒道。 苏黯然笑了笑:“我也记得你,你是那天唯一面不改色的人。” “那只是因为我是个无名小卒,并不能引起重视。”陆寒道。“现在呢,现在你还是不是个无名小卒?”苏黯然道。陆寒道,“以我看恐怕不是了,不过虽然已不是,却依然还不够分量。”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专门来找我的?”苏黯然道。 “是的。”陆寒说:“小人正是特意来找苏统领的。” “你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苏黯然道。陆寒说,“我是来传话的。”苏黯然道:“传谁的话?” 第255章 血雨腥风(四) “当然是来传我们侠主任凌云的话。”陆寒道。苏黯然道,“是任凌云叫你来的?” “是。”陆寒道。 “他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苏黯然冷笑了一声道。“侠主一向令出如山,至今还没有人敢违抗过一次。”陆寒道。一旁的白木忍不住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样听他的话?” “小人不知道。”陆寒说:“小人只知道服从命令,从未想到过是为了什么。” 白木叹了口气:“看来这位新任侠主,实在是个了不起的人,不但有胆识有谋略有眼光,而且有识人之才。” “他要你来做什么?”苏黯然问道。 陆寒从衣襟里拿出一张拜帖,恭恭敬敬地用双手奉上。“这就是我们侠主,特地要小人来交给苏统领的。” 苏黯然并没有立即却接,只道,“你有没有想到过,你把这张拜贴送来,也就等于把自己的小命送来了。” “我没有去想,”陆昌说:“想得太多并不是件好事。” “或许我会杀了你。”苏黯然冷盯着陆寒道。“两国交锋,不斩来使。”陆寒道。苏黯然冷哼了一声说,“这就是你不惧的理由?” 陆寒摇了摇头,“小人无足轻重,杀了我,苏统领可就真的与侠少院结了死仇。苏统领何不看过了帖子在做决定?” 苏黯然皱眉,然后打开了拜贴看了起来。 在苏黯然看拜贴的时候,陆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当苏黯然看完了拜贴后,陆寒就露出了佩服神色。 因为在他来之前,任凌云是这样对他说的:你把这张帖子亲手交到苏黯然的手中,如果他在看到这张帖子上写了什么的时候,还能不动声色,那就说明已经成功了一半。如果在他看完之后,第一句话说的是“任凌云恐怕看错了我”,那么我们就成功了。 陆寒实在忍不住好奇,想知道苏黯然在看完帖子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苏黯然拜贴看完,合上,然后又将帖子第还给了陆寒道:“现在我已经看过了,你回去吧,告诉任凌云,如果他把我苏黯然看成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那么恐怕就是他看错了我。” 陆寒立即露出了佩服之色,甚至还有些恐惧。他佩服的当然不是苏黯然。 陆寒将拜贴接过,神色不改,“打扰了,告辞。”然后蹬马远去。望着陆寒离开的背影,白木说,“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他走了?” “杀了他除了会让我们沦为笑柄之外,对我们并没有任何好处。”苏黯然道。“刚才的帖子上到底写了什么?”白木忍不住道。苏黯然冷哼了一声道,“任凌云已经看出了我们的目的,并劝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他已在前方对我们设好了埋伏,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白木露出了惊讶,“姓任这是什么意思?在对我们玩虚张声势?” 苏黯然却摇了摇头,“恐怕不是,他只是在告诉我们,我们已尽在他的掌握,一举一动都已经受到了他们的监视。”白木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趁我们不防,把我们一网打尽岂不是正好?” 白木的话让苏黯然冷笑了一声,“如果你这样想,那就是低估了任凌云。他的目标可不是杀了我们,而是……”说到这里,苏黯然竟然像是有什么顾虑般的没有再说下去。 白木没有再问。不是他不想问,而是因为你他很了解苏黯然,如果当苏黯然不想说的时候,再问就是在自取其辱。 这时鳄毒又打马过来。 打马而来的鳄毒直接就像苏黯然质问,“刚才那小子是侠少院的人,苏头为什么要放了那小子?”苏黯然面无表情,“他是来送信的。” “什么信?”鳄毒道。 “信上说前面已设下了埋伏,劝我们不要再前进。”苏黯然道。鳄毒听了狠道,“任凌云这是想吓退我们,我们焉能上了姓任的那小儿的当!” “你说的对,我们的确不能上了他的当。”说着苏黯然就对鳄毒露出了赞赏的表情,“现在我就命你为急先锋,带上人杀入侠少院,对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侠少院内。 陆寒又站在了任凌云的身边,“果然不出侠主所料,苏黯然正是这么说的。”任凌云点了点头,道:“那么恐怕我们就要准备了。” 陆寒不解,“准备什么?” 任凌云说:“准备迎敌。” 陆寒吃了一惊,“难道明知道前方有埋伏,苏黯然还会来?!”任凌云道,“难道你认为他们不会来了?” “换做我,我是万万不敢再来的。”陆寒道。“你不是苏黯然,也没在他那个位置,更没有他那样的处境,所以你才会这么认为。”任凌云淡道,“只可惜,苏黯然他就算知道来了会中埋伏,还是依然会来的。” “为什么?”陆寒问。他是真的不懂。 “因为现在的燕盟,其实真正说了算的人,是欧阳燕。自从前任燕盟盟主燕霸天突然下落不明,冷无极窃取了权位,整个燕盟,就全部落入了欧阳燕的手中。”任凌云道,“欧阳燕这个女人为了巩固自己在燕盟之中说一不二的地位,可谓不择手段。像苏黯然这种一开始就随着燕霸天打天下的人,自然是欧阳燕的眼中钉,一个不对就会被抓住把柄给借口除去。” “苏黯然这次摔了这么多人来,欧阳燕其实是很不放心的,必定已暗中派人在盯着他。所以苏黯然看了我给他的帖子后,就算心里有了想法,也绝不会表露出来的。” “他就算知道我们已设下了埋伏,也是非来不可,如果他不来,那就是有叛逆之心,事后欧阳燕绝不会放过他。所以他非来不可。” 一旁的陆寒听的很是惊讶,“难道冷无极就如此放任欧阳燕吗,毕竟他才是燕盟盟主?” “冷无极一直沉迷一种邪恶武功,已经很少再过问燕盟的事了。再加上他对欧阳燕非常的信任,一切燕盟事务都是从欧阳燕那里得知的,自然不会再分心理会这样的事。” 第256章 血雨腥风(五) “这么说苏黯然很快就会带人来犯?”陆寒道。“放心,只要他们来了,自然就会有人对付他们。”任凌云冷冷的道。 半个时辰之后,苏黯然果然带人大举杀到,眼看就要杀到侠少院,却突然中途被人拦截了下来。 拦截的人已响弓齐射,阻止了苏黯然等人,不过虽是万箭齐发,却并没有射人射马,而是射在了苏黯然这些人前方数米的空地上! 苏黯然立即抬手止住了后跟着他的,皆已在拔刀抽剑的人! “苏统领,你们竟敢到这里来,现在已经被团团包围!在你们的左、右、后,三方都已经被我们的人给抄断了去路。”伴随着说话之声,已有三人飞身到了苏黯然等人的前方,拦住去路。 苏黯然神情冰冷,他身边的鳄毒却怒而拔出了刀! 拦路的人是:朱实在、黄莺、温酒言。 “我真的不懂,这些人明知道会有埋伏为什么还是要来?”黄莺道。 “苏统领,你们已经被重重包围,如果你们就此退走,我们侠少院就可以对你们网开一面,既往不咎。”朱实在扬声道。 “你们真的会有这么好心?”苏黯然道。“我们的心还没有变坏。”朱实在道。 “跟他们废什么话,与他们拼了!” 鳄毒抄刀在手,恨不得马上就冲上去与朱实在三人拼命。白木阻止了他,“不可冲动。” “识时务者为俊杰,”温酒言喝了一口拿在手里酒葫中的酒道,“你们根本就没有取胜的可能。” 苏黯然面容冰冷,“我们走!” …… “为什么不跟他们干?!” 退走后,苏黯然又回到了之前的停脚之处,鳄毒正向苏黯然质问。“我们没有取胜的把握,如果硬跟他们干,我们必输无疑。” “难道我们要当无胆之辈!”鳄毒明显不服。 苏黯然却已经再懒得理会这个蠢货,冷下了脸走开了。鳄毒气的直接一刀砍在了旁边的一棵枯树上。 “既然你不服,为什么当时没有冲上去和他们拼命?”把一切看着眼里的白木,冷冷的嘲讽鳄毒道。 时至夜。 寒夜,寒如刀锋。 司马镖局分舵,狂风镖局。 夜半,镖局门前正有两名守卫。在如此的寒夜里,还在外面站着,那感觉自然不会太好。 站守的二人一个叫史方,一个叫齐笑,两人已经良久未语。 忽然齐笑开口道:“有人来了。” “莫慌,仍在一里外。”史方道。 二人竟然能如此的机警,一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二是上面早已暗中传来了口信,三天之内必有敌来犯! “我们得马上准备了。”齐笑道。谁知他的话还未说完,忽然“叭”一声! 一枚蜈蚣状的暗器,已经直接打在了他的面门! 的确有人来了,可惜他们的预料,却不够准确。 齐笑直接就倒了下去。 “有敌人!” 史方一声怒吼,已经抽出了他一直悬在腰间的刀! 刀才刚一拔出,一个身影已经对着史方飞掠而来!史方大吃一惊,反应亦不慢,已在身影对他扑来的同时,劈出了一十八刀!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劈出这么多刀,史方的披风刀法练的已经相当有火候。披风刀法一但施展开来,攻守皆宜,绝对算的上是江湖中的上乘武功。 只可惜来人用的却是暗器,史方挥舞的刀一顿,只见精光一闪,一枚凤尾钉,就钉在了史方的眉心上,史方整个人一颤,然后就倒了下去。 史方一倒下去,杀了他的人停也未停,直接飞掠进了狂风镖局内。接着,就有数不清的黑影在黑夜里无声杀出,对着狂风镖局冲来! 就在狂风镖局受到敌人来犯之时,司马镖局的另一分部长安镖局,也同时受到了袭击。 第二天。 天色才刚刚放亮,司马秋雨就接到了急报,来报的人可以说是十万火急!司马秋雨却表现的非常的冷静,“莫要惊慌,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听完来人禀报,司马秋雨蓦地就站了起来! 两个时辰后,侠少院。 任凌云的房间中。 “没想到血杀门竟然先向司马镖局动手。”就站在任凌云身边的陆寒正道。任凌云冷哼了一声说,“虽然说屠满城正是死在了我的手上,不过屠血他很明白,要想对付我,就要先剪除对它们血杀门来说最大的威胁,司马镖局。” “听说偷袭的人里面还有唐门高手,我们现在怎么做?”陆寒道。 “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的布局不能被打乱,屠血以为仅凭收买的几个唐门高手,就能对付司马镖局,恐怕他就错了。”任凌云道。 天气冷的可怕,已是死尸满地的狂风镖局。 当司马残和司马舒二人亲自带了大队人马以及二十名死士,赶到了这里时,整个狂风镖局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流在地上的血已经凝固,血腥扑鼻。 司马舒举步,就要向内走去,司马残却提醒他,“小心些。”司马残话声才落,忽然有两条人影,怒雕一样向他飞扑而来! 司马残却好像早有所料,手中长剑一挥,就封住了来犯之地的攻击,只听“铛”的一声,四支对着司马残刺来的四支短剑,皆被一剑架住。 来袭的二人,竟然全部都是使用的短剑,而且是双手剑。 要知道一寸短一寸险,用短剑的人大多不怕死,拼起来的时候也很不要命,这样的人往往是很可怕的。 因为碰上这种不要命的对手,你就算不想拼命也得拼命了。 司马残气沉丹田,一声厉喝,手上用力,直接一剑就扫开了来犯之人。他的身子亦飞起,箭一样射向左面那个中年人。 的确箭一样迅速!那个中年人身子凌空未下,司马残已经一剑便刺入了他腹中。 一声厉吼,中年人手中两支短剑陡转,倒插而下!他只求杀敌,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只可惜他虽然敢拼命,反应却不够敏捷,双剑还未刺下,司马残已经退了出去。 在司马残一剑刺向那中年人时,剩下的那人竟能身子凌空扭转,飞鱼般追逐,手中双剑同刺,斜取司马残首级! 第257章 血雨腥风(六) 可惜还未等此人刺到,他的脚忽然被四个人同时抓住了,然后,此人在半空中就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顿时血肉纷飞,洒在了死人般面无表情的、联手杀了他的四个死士的脸上、身上。 “嗖嗖嗖嗖嗖嗖嗖……!”又有数十人从四面八方杀来,二话不说直飞扑向了司马残等人。 —— 侠少院内,任凌云依然在他的房间中静静的坐在着,虽然他的眼睛正在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侠剑,但看起来却有些走神。 忽然一声轻叹,卿可人走进了房间,“现在整个江湖都已经血流成河,师弟你却还在这里发呆。” 卿可人一出现,任凌云就已经回过了神来,他微笑,转身,看向了卿可人,“现在战况如何?”卿可人又是一声叹息,坐在了任凌云的对面,“你这个侠主当的倒好,竟然在这种时候凡事不管,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是由我来问你吗?” “看来战况还在僵持不下中,不然师姐你就不会还坐在这里了。”任凌云笑了笑道。 “确实如此,但这次的江湖纷争,实在已死了太多人,而且看起来还要继续下去,我真的不敢想象到底还要死多少的人。”卿可人已露出了恐惧的神情道。 任凌云却不因卿可人的话所动,他神情不变,道:“欲立则破,不争则亡,如果要想让这个即将侠之无存的江湖,重新建立新的秩序,即便血流成河,最终也是值得的。” “只要最后取得胜利的是我们,就不怕付出惨痛代价。” 卿可人轻叹,“一将功成万骨枯,或许师弟说的没有错,但……我还是觉得这太疯狂,太可怕了。” 正在这时,陆寒快步走了进来,任凌云看向他,陆寒立即道:“侠主,司马舒死了。” 卿可人蓦地就站了起来! 任凌云却只皱眉,神情冷了几分,道:“谁杀了他?”陆寒道,“是血不败。”任凌云道:“对方想必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是,血不败已经折了一条手臂。”陆寒道。“司马残呢?”任凌云问。陆寒道,“被后来赶去的司马蝮救下。” “哦,司马蝮也亲自出山了吗,”任凌云道,“血不败呢?” “被惊走。”陆寒道,“不过走时……却以他的毒门绝技“血屠手”,打伤了司马蝮。”任凌云道,“想必血不败也不好过?” “司马蝮中血屠手时,当场反击了一剑。”陆寒道。“这么说血不败已经身受重伤,司马蝮的潜蛇暗剑,不出则已,一出必中。”任凌云道。陆寒说,“是。不过……司马蝮也不好过。” 任凌云叹气,终于离开了他的侠椅,拿起了桌上的侠剑,“司马蝮不是不好过,而是必活不过明天了。中了血屠手的人,没人能救。” 这时王贫走了进来,“师弟,斩刀堂的人来了。” 任凌云立即迎了出去。 斩刀堂的人由斩英亲自带领着,竟然好手尽出。不但斩风和斩尘来了,就连红三娘也来了。红三娘看起来有些沮丧,因为他们人还未到侠少院,中途就已经遭到了伏击,折损了大半人手。 任凌云和斩英他们一一打过招呼之后,才发现红三娘身上已染了血,他神情不禁变了变。红三娘看出了任凌云的担心,摇了摇头说,“这不是我的血,不过也多亏王贫大哥他们来的及时。” 任凌云看向王贫,王贫道:“是燕盟的斗篷暗杀团。” 任凌云点了点头,然后便看向了陆寒,“现在我把侠院、仗院,义院,三院的弟子都交给你,你来盯住苏黯然这些人,记住不可杀,亦不可让他们真的走掉。你可办的到?” “侠主放心,我自当竭尽全力。”陆寒道。 “我也留下来吧,”王贫自动请缨道,“毕竟对于防守侠少院,需要有个经验丰富的人留下。” 任凌云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好,师兄你也留下,另外午晴姑娘和晚儿姑娘也随你一起留下来吧。” 就这样,王贫留了下来,替换了朱实在、黄莺、温酒言三人,防守侠少院。而任凌云,却要亲自带人出去主动迎敌。 这一战败不得,任凌云心里很清楚。 不但败不得,而且非赢不可。 一但输了,最后不但会全军覆没,而且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一心跟随他的人、喜欢他的人、视他为偶像崇拜他的人,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等等等等,都将不复存在。 这是一场命运之战,是万万输不得的。 所以,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精心策划了这一切,不惜血流成河、已是侠少院侠主的任凌云,终于从侠少院走出,主动迎敌去荡平一切。 走出侠少院的任凌云,不但身边陪着高手无数,而且带领了行院的所有弟子。 当任凌云带着人来到流火院的外面时,时间已是夜。 寒夜深寂,冷而干燥,却无风,一丝风都没有。 “血腥味如此之重,看来我们已经来迟了一步。”朱实在道。任凌云神情厉冷,“看来是的。” 流火院的围墙高达三丈许,看不到庄内的情景,只看到迷蒙的光影从墙上散发出来。庄门的风檐下挂着两盏风灯,庄门的两旁亦烧起了两堆火。灯光照耀下,门附近如白昼,但却没有守卫的人。 门是开着的,门内却一片黑暗,一片静寂,黑暗如墨,静寂如死。 里面血腥之气正浓的可怕。 不成这就是地狱之门? 任凌云冷冷盯着门内那一片黑暗,并没有立即就走进去。门内实在太静,太静的地方往往就会令人生出恐怖的感觉,何况,静中仿佛又潜伏着杀机。 但即使这门里真的是一个地狱,他也要闯一闯了。因为流火院是侠少院的非常重要的一个分支,这里,可以说是侠少院联系遍布江湖各处势力的中枢所在。 只不过来迟了一步,流火院竟已沦陷,惨遭屠戮。 “都小心一点,说不定敌人就在里面,已对我们设好了埋伏,就等着我们进去。”任凌云冷道。说罢,他就首先持剑走了进去。 其他的人立即跟上了他。 第258章 血雨腥风(七) 虽然早就料到可能会有埋伏,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是出乎了任凌云的预料。 任凌云一走进去,刹间就有一剑向他刺来! 这一剑很快。 也很冷。 寒意扑脸,还带着一种刺脸的剑风。 任凌云脚步一错,一拧身就让开了这一剑。 这一剑直取面门,快到极点,也险至极点,按照道理,决难闪躲。这样的一剑,又如此的出其不意,换做一般人是绝不可能躲开的。 但任凌云不是一般人,他是任凌云。 虽这一剑已快到离谱,快到不可思议,但任凌云一拧身间不但躲开了,还反手出了一剑。 “铛”的一声! 双剑相击。 任凌云出手一剑直接被架住。 偷袭的人挡下了任凌云的一剑后,立即飞身退了出去。“嗖嗖嗖!”此人一退,立即就有三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清风四剑。”任凌云神情不变,看着现身的敌人道。 “没错,就是我们。”刚才一剑偷袭了任凌云的人道。 “快剑冷如风,凄剑孙凄凉,火剑杜火藏,寒剑江子寒。”朱实在走上前来与任凌云并肩道,“清风四剑,你们四人杀人如麻,虽投身燕盟,但是却绝非善类,至今不知已有多少人丧命在你们的剑下,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敢露面?” “这人是谁?”冷如风显然并不认得朱实在。“可不要小瞧了此人,这人就是侠少院传说中的第一高手朱实在。”寒剑江子寒道。冷如风皱眉道,“第一高手不是任凌云吗?” “此人也不逞多让。”江子寒道。 “这里的人都是被你们所杀?”任凌云以平淡的语气问道。虽然任凌云的语气听来平淡,但清风四剑听了,竟都不禁心中一寒。 四人立即皆看向了任凌云,以及任凌云手中的剑。 “你就是任凌云?!”冷如风狠道。“我就是任凌云。”任凌云漠道。冷如风盯着任凌云手中的剑道,“你手中的是侠剑!?” “既然我是任凌云,我手中的,当然就是侠剑。”任凌云道。“很好,我今天就来会会你。”冷如风狠道。任凌云冷笑了一声,“就凭你,恐怕还不配。” “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谁不配!” 说罢又是一剑对着任凌云刺了过去! 冷如风的这一剑,竟比刚才的那一剑还要快,但更快的是他的身法。他一剑刺出,不管是否命中,身法已突然变了! 冷如风出剑时,明明巨任凌云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但剑一刺出,他人已不在了。 人不在,剑意却在。 不但剑意在,剑光也在。 这样的剑法也实在诡异了些。 面对这样的剑法,任凌云却丝毫不惊,不但不惊,还不动、不乱、不慌、不忙、不看,他静如千载不变的高山,却又能自然而然如流水。 剑刺到,任凌云剑不出鞘,只扬剑一打,就将刺来的剑扫开了。 冷如风吃了一惊,眨眼便收剑退了回去。 任凌云眼中却流出了鄙视,仿佛并没有将冷如风真的看在眼里,“别说你,就算你们四个加起来都不够瞧。” 忽然一缕剑芒向任凌云刺到! 这一缕剑芒仿佛比刚才冷如风的剑法还有诡异,来的骤然、防不胜防!这样的出其不意,眼看任凌云要躲不开! 他是躲不开去。 但他及时将剑一回,往面上一格,“波”地挡了那一点“剑芒”。 任凌云神情冰冷,放下剑,一看,剑鞘上只剩下了一点溶溶的水渍。 那是冰! 任凌云蓦然看向了江子寒,“刚才是你。” “是我。”江子寒傲道。然后他忽然对着任凌云出了剑! 江子寒一剑攻出,他的剑的剑身,竟结了一层冰!他一剑刺来,就算不着,也能隔空刺出伤人剑意。寒人的剑意! 江子寒的剑法,竟然已有些和任凌云的隔空剑气有些像,可惜,也只是像而已,威力还是不可比之。 就在江子寒一剑刺向任凌云的时候,任凌云就已拔剑出鞘,江子寒一剑刺到,任凌云却已在掠退,退的同时还挥出了两剑。 然后,江子寒身形徒止,脸上露出了不信神色。 众人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江子寒的脖子就忽然显出了一道血线,就好像忽然有一把无形而锋利的刀,绕着他的脖子划了一遭。 江子寒手一松,剑掉落在地,人也跟着倒了下去,死了。 剩下的三人骇然失色,皆踉跄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的看在着任凌云! “我早说过,就凭你们,还差的远。”任凌云冷道。 三人骇然对视了一眼,然后瞬间对着任凌云一起出了剑! 三人不但诡诈,而且心意无间。 面对着三剑齐来,任凌云丝毫不惧,忽然纵剑一掠,主动迎了上去! “铛铛铛铛铛……!”一时剑影寒光,剑与剑的交击之声骤响! 然后就见剑影突然而止,任凌云缓缓收剑回鞘,对方三人皆不信的缓缓倒了下去。 只不过片刻之间就杀了清风四剑,与任凌云一起的人,也是个个都露出了震惊神色。朱实在惊讶说,“想不到师弟你的剑法,又有了进境!” 任凌云却不想谈论自己的剑法,而是道:“这四人确实有些棘手,如果不是我,换做旁人还真不易对付。既然遇上了,不趁此机会除了他们,还不知会有多人死在他们的剑下。” “不过这四个家伙胆子也够大的,面对我们这么多人,竟然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黄莺道。“如果你真这样认为,恐怕就错了。”任凌云道。黄莺不解,“错了?” “他们之所以不逃,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目中无人,而是他们还有倚仗”。任凌云道。 任凌云的话让众人一惊,斩英问,“什么倚仗?!” 任凌云冷冷扫视周遭道:“这里如此的血腥,流了如此多的血,清风四剑的剑法又很利,他们要杀人取命只要一剑就足够了。这样惨烈的场面,绝不是仅凭剑伤,就能造成的了的。” “你们仔细看看就知道了,地上的死人,大多人都不是死在剑下。” 第259章 血雨腥风(八) 任凌云这样一说,黄莺和卿可人,二人立即上前查看。 果然,地上的死人不是被活生生打裂了头,就是直接身体被打出了个大洞。 “这些人到底是被什么人所杀,凶手所使用的又是什么样可怕武器?!”卿可人直起身吃惊道。任凌云冷道,“恐怕来的是“阴阳神君”绝断袖,从这些人的伤口来看,正是中了阴阳神君的阴阳嗫魂夺。” “阴阳神君!” 众人皆惊。 正在这时,忽然,一物突向卿可人打到! 竟是一枚淬毒铁蒺藜! 铁蒺藜上竟然涂着绿液。 铁蒺藜眨眼已到了卿可人的眼前! 此时的卿可人还在吃惊中,已来不及作出任何应变。 这却是一枚夺命的暗器! 这一下眼看卿可人就要避无可避,非死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任凌云淬然出剑,剑光甚至比暗器还快! 在这刹那间,卿可人的脑里,以为已必死,反而没有震愕,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死了。” (没想到我就这样死了!) 就在铁蒺藜差一分就要钉入卿可人眉心之际,剑光后发先至,从侧激撞,“钉”的一声,爆出了星花。 就在这么一瞬间,卿可人甚至感觉到自己鼻尖微微痒了一痒。 那枚铁蒺藜被这一撞,突然加快,往相反方向,迅若星火,疾飞而去! 卿可人在这时才惊呼出声。 任凌云在危急之刻,险之又险的救下了卿可人,神情一冷道:“阴阳神君,亏你还算是黑道上有一号的人物,躲在暗里施展如此卑鄙龌龊的手段,算什么本事?!” 任凌云话声一落,就只听一个干哑如鬼笑的声音道:“任小儿,好眼光,没想到爷爷我已久不出江湖,你居然还能识得我老人家。” 任凌云冷冷的盯着一处有亮点幽绿之光的黑暗处,道:“你那幽鬼一样的眼睛,已经把你出卖。” 干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洞若虚火,以夜掩形,任少侠竟能看出老夫的藏身之处,也算是难得了,比你身边的那群废物强多了,嘿嘿嘿嘿嘿嘿……!” 声音本来传自众人之前,可是忽然竟有到了众人之侧。所有人皆吃了一惊! “阴阳神君,躲躲藏藏不算本事,你可敢现身与我朱实在公平一战?”朱实在突然吐气扬声道。 “嘿嘿嘿嘿嘿嘿……”阴阳神君的声音再次响起,“谁家的狂妄小儿,竟然敢在老夫的面前言公平。这世间哪里真的会有公平,老夫练的本就是藏身异功,你这小儿真是蠢不可耐。” 阴阳神君的话让黄莺当场大怒,“藏头露尾的老鬼,你骂谁蠢呢!”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小蹄子,一会我把你的衣服全脱了,我看你还敢不敢骂你老人家我。” “闭嘴!”黄莺更怒。 任凌云突然道,“绝伪娘(阴阳神君在江湖中的绰号),不知道你这次大肆屠杀我侠少院的人,是何居心?” “任小儿,你敢辱骂你爷爷,今天你死定了!”任凌云的话直接让阴阳神君大怒。任凌云笑了笑,“都说你有龙阳之癖,看来传言果然不假。你又何必生气,我说的也只是事实而已。” “嘿嘿嘿嘿嘿嘿嘿……,”阴阳神君:“你想激怒我,我又岂会上了你这小儿的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这次老夫我出山,就是冲着侠少院来的,只要是侠少院的人,能杀一个是一个,多杀一双是一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任凌云淡淡的问。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阴阳神君的声音忽又转成了娇娇厉厉的女音:“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不赶快授首待毙,说不定老夫还会让你死的体面一点。” “呔,我说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鬼家伙,”红三娘突然怒道,“还不快给你姑奶奶我滚出来,你姑奶奶我要好好的教训你一顿,让你再敢装神弄鬼,没大没小!” 气氛立即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红三娘将话说完,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反而自己先害怕了,缩了缩脖子道,“我……我是无心的。” 就在这时,一黑暗处突然光了一光,亮了一亮,突然爆起一朵奇花,一绽,蓦然就对着红三娘攫了过来! 任凌云大吃一惊,“小心!”人蓦然掠出,直接便将红三娘从原地掠走! 诡异的,奇花一打在红三娘所站之处,蓦地一开,开出了光影遍洒,然后直盖而下!一阵腥膻污秽的恶味,立即就对着众人扑鼻而来。 朱实在就在这时忽然双掌一起排出,腥膻污秽的恶味立即被排走了。朱实在身边的黄莺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恶味扑鼻的时候,她险些没有眩晕过去。 然后黄莺大怒,“我们这么多人,还让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耍弄,一起把他找出来,杀了他!” “不可,”朱实在比黄莺要冷静的多,这样只会被绝断袖所趁。 谁知朱实在的声音才落,忽然青光乍现,迅逾电掣,一“绿物”直接就对着黄莺罩来! 绿物诡异而邪恶,看上去竟是一件绿色的长袍! 任凌云对着绿袍蓦然掠来,一剑斜斩,直接将罩来的绿袍斩成了两半。被斩成了两半的绿袍,竟又半空游散飘荡,二合为一,接连无间,天衣无缝,呼地向任凌云平削而至! 这绿袍竟然像活的一般! 任凌云好像变的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是好! 绿袍却眨眼飞切已至! 绿袍切来任凌云忽然掠退,他并不是径直而退,而是身形弧转,一绕,避开了追向他的绿袍。 绿袍诡异,竟跟着一转,继续向任凌云追去。 掠退的任凌云忽然隔空一剑,追来的绿袍立即又被劈成了两半。 被一分为二的绿袍再合,斜削任凌云。 任凌云忽然一个旱地拔葱,人在空中一个飞翻,忽将手中侠剑一掷! 被飞掷出的剑,快如电光火石,一闪而没,瞬间便刺入了黑暗里。 黑暗里立即便发出了一声惨叫!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人也跟着飞入了黑暗。 第260章 血雨腥风(九) 任凌云一飞入黑暗,立即有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形窜出,可是还没等到窜出的身影跑上几步,就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众人吃了一惊,立即围拢了过去。 然后众人才发现,一个身上穿着宽大黑袍,身材异常消瘦的人,正被一剑穿心而过。此人已老的满脸皱纹,还留着山羊胡子,死时的表情真是说不出的狰狞邪恶。 任凌云从黑暗中走出,走到死了的人面前抬手将剑拔了出来。 “此人就是阴阳神君?”红三娘下意识的挨近了任凌云些。“不错,这就是阴阳神君。”任凌云道。黄莺踢了已死了的阴阳神君一脚,“原来这人不人鬼的鬼的东西已经老成了这个样子。” 朱实在却弯腰对着阴阳神君的尸体翻了翻,除了翻出了一些七零八碎毫无用处的东西外,还翻出了一封信。 朱实在将信打开一看,然后脸上就露出了惊讶。“怎么?”任凌云道。朱实在将信递给了任凌云说,“师弟你来看看。” 任凌云接过信看了一遍,然后道:“看来欧阳燕对我们侠少院想先来个各个击破的战术,再来个围而灭之。” 说罢任凌云就看向了卿可人,“卿师姐,你是我们侠少院各处分布势力的总负责人,我们各处散落的人手还剩多少?” “不多也不少,除去就那些只有金钱关系的人手不算,总共还有一百四十七人。”卿可人道。任凌云点了点头,说:“给他们传递消息,让他们全部往这里会聚。” “这……”黄莺忍不住道,“这恐怕不妥吧,这样做动静也太大了些,岂不正告诉敌人我们在这里?” 任凌云一笑,然后走过去对黄莺附耳了几句,黄莺脸上立即露出了惊讶,“这样能行?” “这是最好的办法。”任凌云道。 “你们在说什么?”朱实在不禁问。 任凌云没有回答朱实在,而是道:“就这样做吧,我们就呆在这里,行院弟子听令,现在把流火院的尸体清理掉,然后布好守阵。” 两个时辰后,任凌云就已经坐在了流火院的一间干净的房间里喝茶。房间中只有一个在陪着他,陪着他的人是朱实在。 “这样做,风险是不是太大了些?”已经知道了任凌云的计划的朱实在,依然有些担心道。任凌云叹了一声气,放下了茶杯,道:“我也知道这样有风险,但如果不这样做,就会有数不清的人会因为此战而死。我的办法,虽然风险大了些,却是最有效,能尽快结束这场江湖浩劫的最快的方法。”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朱实在道。 不知又过了多久,朱实在从房间中离开了。 朱实在从房间里离开以后,很快红三娘就来了,诡异的是,红三娘进入了房间后,忽然发出了一声短暂的惊呼,然后就再也没有从房间里出来过。 …… 一天过后,时是清晨。 流火院正大门紧闭,里面不但安静,简直安静的有些可怕。 流火院外十米开外的一棵老树上,正有一只寒鸦停歇,突然,这只寒鸦竟毫无征兆的从树梢上栽落了下去。 寒鸦落在地上时就已经死了,一枚尺长透骨钉,直接翟穿了寒鸦的鸟颈! 但却不见人。 四处的环境不但安静而且诡异。 大约又过了盏茶时间,忽然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无声飞掠而来,一只脚往树干一点,身影一纵,人就已经到了树梢之上。 这人站在树梢,一只脚踩,另一只脚轻抬,竟然站的稳如平地。 然后,“嗖嗖嗖嗖嗖嗖嗖……!”树十身影急掠而来,皆是身披斗篷,头戴竹笠。 来的这些人中,有一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特别,因为只有他戴着的竹笠上,垂着一条尺长红绸。红绸随风而飘,不时的会遮挡住此人冷厉的眼。这人忽道:“双杀,可确定目标就在里面?” 射杀了寒鸦,头前来的那人道:“消息确凿无误,是头领亲自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 “头领还有没有交待?” 双杀:“要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这次她会亲自前来。” 几乎是在这些人出现的同时间,流火院的右方,忽有二十名骑在健马上的、脸色惨白无血的红衣年轻男子,快马冲来! 这些不但衣着完全一样,而且衣背上皆有个醒目的“杀”字。 眼看就要冲到流火院不足百米之遥,冲在最前的、那系着血色披风的人,突然勒马而停,并止住了身后的人。 此人一抬手,其余人立即停下。 “统领,为何停下?”一人拍马前来,向系着血色披风的人问道。 “因为唐门的人还没有到。” “可知道这次唐门来的人是谁?” “唐可怜、唐童、唐宋诗。” 就在这二十名红衣人停下不久,流火院以左方向,二百米开外的无回道上,苏黯然那群人,也正浩浩荡荡的向着流火院赶来。 “为什么我们要舍近求远,来走这无回道,这条路的名字也太不吉利了些,无回无回,难道我们真的要有去无回?”白木道。苏黯然依然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他无所谓道,“上头既然有令,就算这一去,真得有去无回,我们也非去不可。” 白木听了眉一皱,似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有些不太对劲,我们就这样大张旗鼓的撤走,侠少院那些盯着我们的人竟然没有追来?” “他们为什么要追来?”苏黯然道。白木被问的一怔,然后说,“双方乃是仇敌,按理来说他们是不应该放我们离开的。” “他们当然不想放我们离开,”苏黯然道,“但他们更不想和我们拼命,你可知道如果双方真的拼起来,会死多少人?” “这……”白木无法回答。 苏黯然道:“会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侠少院向来以侠义自诩,就算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不到万不得已,只要我们不主动找他们拼命,他们就绝不会主动找我们拼个存亡的。” …… 不久,时间已快至半晌,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有一只大鹏的影子飞过! 第261章 血雨腥风(十) 大鹏的背上,竟站着一个人。 站在大鹏上的人,身形苗条,面容冷煞,正是欧阳燕。 大鹏所飞去的方向,正是流火院。 流火院内,任凌云依然显得非常悠闲的坐在房间内,红三娘正在房间里沉默的陪着他,任凌云端着个酒杯,正背对着红三娘,奇怪的红三娘也没有看他。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坐着,诡异的是,一直被任凌云放在桌子上的侠剑,竟然不见了。 整个流火院显得异常的安静,安静的甚至已有些诡异。外面正被敌人重重包围,流火院里的人却毫不为所动,大门紧闭,甚至连个守卫的人都没有。 这当然也不是在唱“空城计”,因为流火院里的确有人,侠少院行院弟子、以及斩刀堂的人全部都在其中。 对着流火院飞来的大鹏很快就到,然后落到了那群斗篷竹笠人那里。欧阳燕直接从大鹏背上飞身而下,飞掠到了那棵一直站在老树树梢上的人的身边。 欧阳燕一到,所有立即喊道:“副盟!” “情况怎么样了?”欧阳燕冷问道。“敌人全部在流火院内,已经被我们的人重重包围。”那竹笠系着红绸的人立刻道。欧阳燕冷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里面的人可有异动?” “没有,完全没有。” “血杀门的人,苏黯然带领的人手,以及唐门助拳的人都来了没有?”欧阳燕又问。 回话的人道:“已经全部到了。” 欧阳燕面容冷煞,“跟上来,去杀了流火院里的人。”说罢打了一声口哨,一直在半空盘旋的大鹏立即下飞,欧阳燕身形一展上了鹏背,眨眼远去。 剩下的人立即追了上去。 那名竹笠系绸的人突然伸手入怀,然后手往空中一掷,一朵烟火就在高空绽放。 流火院右方,那群骑在健马背上的血衣人,就要等的不耐烦时,就看到了在高空绽放的那朵烟火。 “信号来了!”一人立即道。 “看来是欧阳燕到了,这女人真让我们等的好苦。”又一人道。说话的这人,正坐在一个只有两个车轱、由一只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所拉着的马车上。此人一身书生打扮,头上还歪歪斜斜的带了个书生帽。 马车上除了这个书生打扮的人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女童一个女人。这三个看起来就像赶着马车去串亲的一家子,但又彼此谁也不理。女童长的非常可爱,扎了两个马尾辫,虽然还年幼,却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女童手里还抱着个像“木球”一样的奇特玩具,正悄悄从兜里拿出糖吃。剩下的那名女人,则身形高挑,这么冷的天依然穿了件高叉黑袍,煞是冰冷傲艳,竟然是唐可怜。 唐可怜正双手怀抱,站在车轸,神情冷漠的看着流火院。 系着血色披风的人看了唐门三人一眼,道:“时候到了。” 与此同时,流火院的左方向,苏黯然也终于带人赶到。 流火院内,任凌云所在的那间房间,房门终于被人给推开了,将门推开的人是黄莺。黄莺一进来,红三娘就站了起来,黄莺走到红三娘身边,先抱了抱红三娘,然后道,“让你跟一个榆木疙瘩呆在一块,一定无聊的很吧。” 红三娘笑道:“黄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朱大哥英雄盖世,三娘我对他佩服的很呢。” “是吗,反正我是觉得他这个榆木脑袋没救了。”黄莺看向了一直在被对着他们的“任凌云”道。 任凌云终于转过了身。 如果有其他人在这里一定很吃惊,因为这个转过了身的“任凌云”,竟然是换上了任凌云衣服的朱实在。 转过身来、端着酒盏、穿着任凌云衣服的朱实在苦笑道:“一定非要这样不可吗,其实我没必要这样的,只要带在房间里不出去就行了。” 黄莺却很严肃的摇了摇头,说道:“凌云师弟他说的没错,侠少院行院的这些人中果然藏了奸细,而且不止一个。如果你不扮成这样,会被奸细给试探出来的。” “那么现在呢,我还要不要在继续演下去?”朱实在道。“现在已经不必了,外面已经被敌人重重包围,奸细也已经被我们将计就计给找了出来。”黄莺道。一旁的红三娘忍不住问,“奸细是谁?” 黄莺冷笑了一声,“在这期间,谁借口进过这房间,谁就是奸细。” 红三娘脸上立即露出了惊讶,“这么说是……!” 朱实在放下了酒盏道:“柳如烟,蔡青。这期间只有他们二人借口来过。” 时已是正午。 万里晴空,冷风如刀。 风中还有一群寒鸦惊飞。 鸦声凄切,使的冬日更觉萧瑟。 忽然马蹄惊声,渐起尘土飞扬! 冬虽萧瑟,马蹄与萧瑟却并无关系,凄切的鸦声一下子被密雷也似的蹄声掩没。马蹄雷鸣,几十匹健马直冲向了流火院。 来人马未到,鞭声先到,马蹄后漫天尘土,尘土中健马鸣嘶! 这些人一冲到流火院十米之遥立即停下,一神情冷酷、带着一只眼罩的独眼人,一骑当先,一身鲜红的衣袍,红如鲜血。 这些人一到,流火院的院门突然缓缓打开了。 门虽被打开,却不见开门的人。 独眼人嘴角一撇,发出了一声冷笑。 这时一人打马来到了独眼人的身边道:“看起来有些不对劲。”独眼人冷哼了一声,道:“不管他们在玩什么阴谋诡异,在我们“燕盟骑行团”面前,都只是蝼蚁。” 独眼人话声一落,天空忽然一声惊鸣,欧阳燕到了。 欧阳燕一到,这些人立即下马,皆露出了恭敬神色。 “现在兄弟们就等一声令下!”为首之人立即对着欧阳燕迎了上去道。 “稍安勿躁。”欧阳燕冷看向了被打开的大门。可惜门虽被打开,却无一人露面。 “他们这是在耍什么花招?”独眼人狠道。 “他们的后路、左路、右路,都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现在他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不管他们想要耍什么花样,今天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第262章 血雨腥风(十一) “那我们还等什么,不如现在就攻进去。”独眼人道。 谁知独眼人的话音才落,竟有一群人从流火院里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人正以朱实在为首,其余人皆跟在了他的身后。“是什么人敢擅闯我们侠少院的地盘,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朱实在扬声道。 看到了朱实在,欧阳燕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疑惑,她冷盯着朱实在道,“你是什么人?” “连侠少院第一高手你们都不认识,还敢擅闯这里,是不是王八吃泥,吃糊了心了?”朱实在道。朱实在旁边的黄莺讶异的看着朱实在,“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正经了?” 朱实在干咳了一声,然后对着黄莺一笑,“要演就无妨演的像一点,”然后朱实在压低了声音道,“别忘了,我们是在拖延时间。” 黄莺无语,白了朱实在一眼。 对面的欧阳燕却已经冷下了脸,大敌当前,这些人竟然还有心打情骂俏,岂不是一点也没有把她欧阳燕放在眼里! 欧阳燕冷哼了一声,缓缓抬起了一只手,眼看就要一声令下。 跟在朱实在身后的人,见到欧阳燕的举动,立即变了脸色,纷纷开始抽刀拔剑。 “等一下。”朱实在却忽然伸手阻止欧阳燕道。“怎么,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欧阳燕冷沉着脸道。谁知朱实在却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我有什么遗言要说,而是你是不是有什么遗言要说。” “什么?”欧阳燕皱眉。 “你以为我们已经成了你的瓮中之鳖是不是,可惜,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你恐怕就要错了。”黄莺上前了一步道,“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欧阳燕神色冰冷,根本一句话也没说。 不过她也没有下令,好像也想听一听黄莺欲说什么。 黄莺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们之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侠少院的侠主,我任凌云任师弟他并不在我们之中吗?” “任凌云为什么还不从里面滚出来?”欧阳燕冷问。 “你以为我任师弟还在里面,恐怕你又错了。”黄莺道。 “哦,”欧阳燕说,“错在了哪里,如果任凌云不在里面,又龟缩在什么地方?” “我任师弟并不在里面。”卿可人道。 “你以为我会这么好骗?”欧阳燕冷笑了一声,“自从你们进入了这里,就已经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你们的行踪根本就瞒不过我。” 黄莺冷哼了一声,说:“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已出了侠少院?” 欧阳燕冷眼脸不答。 “你休想瞒过我们,我们之中是不是有你的奸细,那奸细是不是一直在对你暗中传递情报?”黄莺怒问道。 欧阳燕却已不打算再和黄莺啰嗦下去,而是再次抬起了她的一只手。 “等一等!” 忽然一人飞掠而来,身形极快,人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就越过了欧阳燕她们,然后人眼看就要落地,却脚下又轻轻一点,身体再次飞起,在空中一个潇洒飞转,人已经落到了朱实在他们的身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任凌云。 “我就是任凌云。”任凌云一出现,就冷看着欧阳燕道。 “任凌云,你终于出现了,现在我就要杀了你。”欧阳燕道。任凌云冷道,“你想杀我,恐怕你还杀不了我。” 欧阳燕冷笑,“我杀不了你?” “你以为已经把我们团团包围,其实被包围的人是你们。”任凌云道。 “你说什么!”欧阳燕吃了一惊。 正在这时忽然喊杀连天,一群人已从欧阳燕的身后冲了上来!冲来的人看起来杂乱无章,却人多势众,人数足有欧阳燕他们的三倍之多。 欧阳燕蓦然转身,然后脸色就变了。 跟着她的人当然更不例外。 “你以为凭这些人就能救的了你?”欧阳燕又回过身来,冷看向了任凌云道,“不妨告诉你,你们的后路、左路、右路,都已经被我的人给重重包围。只要我一声令下,立即就会以烟花为号,将你们诛杀。” “这不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任凌云竟点了点头道。 “你知道?”欧阳燕一惊。 任凌云道:“我不但知道你的人已经把这里团团包围,而且还知道,你对我们的一举一动皆一清二楚。” 欧阳燕冷笑,“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会让自己落到如此地步,我看你这是事后诸葛亮,就是个笑话。”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谁知任凌云却摇了摇头,“如果你耐心的继续听我说下去,你就不会认为我说的是个笑话了。” 说罢任凌云又道:“我知道自从我一带人出了侠少院,你就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正因如此,我才会从侠少院孤军深入,来到这流火院。不然你以为我好好的,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我会带人来到这里,就是要将计就计,让你也来到这里。” 欧阳燕的脸色变了,已变的阴沉可怕。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你的身边有我的人?”欧阳燕沉着脸道。欧阳燕这么说的时候,任凌云身后行院弟子中,就有两个人在悄然而退,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退走。 任凌云人未回身,冷哼了一声,“动手,杀了他们。” 正欲悄悄退走的两个人,正是柳如烟和蔡青,任凌云一说“动手”,二人瞬间就被从后暗算! 柳如烟被一只发簪,直接从后刺入了后颈,蔡青却比她还要惨,直接被人一刀砍在了脸上! 杀了柳如烟的人,一击得手立即就退了出去,竟然是在行院中向来与柳如烟不对付的武琳琳。至于杀了蔡青的人,是在行院中素以妖艳出名的女子柳媚儿。 行院其他弟子皆吃了一惊,顿时一片混乱! “大家莫慌,这两个人是奸细!”卿可人立即扬声道。 “怎么样?”任凌云冷哼了一声,看着欧阳燕。 “看来是我小瞧了你。”欧阳燕双手已握紧,狠着脸色道。 “本来我这计划,并不定会成功,但你的奸细,隐藏的本领并不高明。而且好像你也太急于杀我了,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就中了计。” 第263章 江湖无泪(上) “就算像你说的这样,你现在已经被我的人重重包围,就凭你们这些人,今天也休想活命。”欧阳燕狠道。任凌云蔑笑了一声,“我知道为了能把我灭杀在这流火院,你可是费劲了心思,不但联合了血杀门,还邀请了唐门的人,只可惜,我早有应对。” 欧阳燕脸色变了,她知道任凌云说的并不是假话,她不想再等下去,也不敢。欧阳燕脸上一狠,抬手,“杀了他们!” 欧阳燕一声令下,她身边的那独眼人立即发出了烟火信号! 烟火在空中绽放! “杀……!!!” 下面的人立即厮杀在了一起。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人直接飞起,人在空中一剑出鞘,找上了欧阳燕。 信号一放出,将流火院重重包围的其它三路的人立即也开始动手。 后路的斗篷暗杀团,看到空中的信号的时候,就已经向着流火院飞掠而来,可惜他们在半途就被一群人给阻截了下来,阻截他们的人竟然是一群黑衣蒙面人,这些人个个身形彪悍,腰间佩刀。为首的一人,虽然也是黑衣蒙面,却身形苗条,明显可以看的出是个女人。此人虽是女人,但她的武功,却是这些黑衣人里武功最高的一个。 流火院的右方,唐门三人以及那几十名血衣人,还未出动,就遭到了阻击,阻击他们的,竟然是唐零亲自率领的小唐门的人。唐门三人当看到来的竟是唐零时,当场就变了脸色。 与此同时,流火院的左方,看到了烟火信号的苏黯然,却沉默的,没有下令进攻。他身边的白木很是不解,不禁向苏黯然询问,“头,信号来了,怎么还不动手?” 苏黯然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连看都没有看白木一眼,而是向后一招手。一向表现的强横暴怒、人却非常愚昧的鳄毒,立即打马而来。 奇的是,这一次鳄毒表现的却非常冷静,他来到了白木的身边,下马,抽出了腰间的刀。 苏黯然也没有看他,而是直视着前方的流火院道:“是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了,动手。” 苏黯然话声一落,正站在白木身后的鳄毒,一刀就送入了白木的心脏。 白木一滞,然后不信的看向了:从背后刺入,又从前方刺出的、正滴着血的刀尖。他缓缓抬头,恐惧中更多的是不解,看着苏黯然:“为……为什么?” 苏黯然终于看向了他,“你以为你很聪明是不是,以为你隐藏的很好是不是,以为你巧舌如簧已经成功骗过了我是不是?”苏黯然摇了摇头,“可惜。我不但知道你是欧阳燕派来监视我的人,还知道,方统领,莫统领,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才栽在了欧阳燕的手上。” 白木一声惨笑,脸上露然出了无法形容的愤怒,“原来你们……你们两个一直在演戏给我看!!” “不然,又怎么能骗过你。”苏黯然冷笑了声道。 白木一口血呛出,“姓苏的……你好毒……!” 鳄毒却直接将刀拔了出来! 白木身体一抖,不甘的缓缓倒了下去。 流火院前方正与敌手厮杀成一片的任凌云等人,直接找上了欧阳燕的任凌云,此时已给了欧阳燕一剑,要不是那独眼人及时替欧阳燕挡了一挡,此时的欧阳燕已经死在了任凌云的剑下。 但独眼人虽然及时从任凌云的剑下解救了欧阳燕,可是他为此所付出的代价,是死。任凌云一剑就杀了他。 就这么一耽误,欧阳燕已经一个凌空飞翻,飞上了她的大鹏。 大鹏展翅,眼看就要飞上高空。 任凌云忽然人一纵,飞起,凌空一剑。 眼看就要乘着大鹏飞出的欧阳燕,身体突然一颤,然后脸上就露出了不信神情。 然后,欧阳燕从大鹏的背上,缓缓倒落了下去。 大鹏悲鸣,在空中盘旋不去。 落下的欧阳燕,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血线。 血线如虹,被风吹斜,竟显得说不出的凄艳。 直到,欧阳燕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 摔落在地的欧阳燕一口血喷出,染湿了她胸前衣衫。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一时间都住了手。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摔在地上的欧阳燕,脸上皆是不信之色。 任凌云走到了欧阳燕的身边,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既没有得意,也没有同情。 “好……好可怕的剑法……”欧阳燕还未死去,咯血凄笑了一声道。任凌云道,“我杀你,是为燕霸天报仇。” “这么说……他真的还没有死?!”欧阳燕突然露出了无法言喻的神情道。任凌云摇了摇头,“不,他死了。” 欧阳燕:“那你……?” 任凌云道:“他死在了高万丈的悬崖底下,我机缘巧合,正好遇上了死了的他,他把一生武功和侠剑都留了下来,死前就留下了一句话和两个人的名字,让继承了他的武功和侠剑的人为他报仇。” “原来如此……”欧阳燕强撑最后一口气,“他留下的两个名字……是不是我和冷无极……是不是?” “是。”任凌云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欧阳燕眼中突然露出了永不能化解的恨意,人却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欧阳燕死了。 所有的人都变了沉默。 人一死,所有的仇恨,便已了结。 没有人再想打下去,任凌云更不想,他转身,厉道:“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否则格杀勿论!” …… 是夜,侠少院。 任凌云的房间中已点亮了灯,灯火映红了任凌云苍白的脸。侠剑又被放在了桌上,任凌云又做到了他的侠椅上。 此时房间中除了任凌云外,还有七个人,这七个人正以任凌云为首,分左右而坐。坐在左边的人是:一身黑衣的苏落花,身上衣袍已被血染红的唐零,沉默寡言的朱实在,以及坐在朱实在身边的黄莺;右边的人是:双手绞在了一起的卿可人,神情冷厉的斩英,以及正目不转睛盯着任凌云的红三娘。 任凌云正道:“这一战,我们胜了。” “虽然胜了,冷无极却依然还活着。” “我不明白。”黄莺突然开口道。 任凌云向她问:“你不明白什么?” 第264章 江湖无泪(下) “我们为什么不乘胜追击,直接摔人攻向燕盟总部,而是鸣金收兵,撤了回来?”黄莺道。任凌云缓缓遥了摇头,他神情郑重,“因为我的计划只算计在了这一步,死了一个欧阳燕,又联合一气击退了血杀门和唐门,我们已经赢了。” “但如果因此而乘胜追击,就要超出了我之前的计算。这样做虽然能够一鼓作气,却并无把握,毫无计划。如果真这样做的话,有可能出现的变数太多了,我们已经取得了胜利,何不先行回拢,稳住大局把住战果,之后再行定夺。” “原来侠主是这么打算的。”黄莺有些意外道。 “敌人已经全盘溃败,不管是唐门还是血杀门,都已经暂时败退,我们却士气高涨,不知侠主接下来是何打算?”卿可人问道。 “暂时休养生息,来日再行定计。” 半个时辰之后,房间就只剩下了任凌云。 任凌云似想到了什么,刚欲起身,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任凌云又坐了回去。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 “进来。”任凌云道。门被从外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走进来的人竟是苏黯然。 “请坐。”任凌云朝着一张椅子一指道。 苏黯然犹豫了一下,然后坐下,道:“侠主,我有一事相求。”任凌云道,“苏统领何必如此拘谨,有什么事直说便可。” “我对这江湖的明争暗斗,是是非非,早已厌倦,还请侠主允许我退隐江湖,远离江湖这是非之地。” 任凌云听了皱眉,然后摇了摇头,“苏统领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而心中有愧?其实你不必如此,事情的起因我已经对你说的清清楚楚,是冷无极和欧阳燕阴谋陷害燕老盟主在先,你那样做,才是真正为燕盟除害。”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苏黯然道,“实乃因我对这险恶江湖真的厌倦,才会特来向侠主请辞。” “请恕我不能答应。”任凌云道。“为何?”苏黯然不解。任凌云道,“苏统领刚刚才立下了大功,如果这种时候离开,那些跟着你刚刚才加入侠少院的兄弟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我在玩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计谋,这样岂不是让人心涣散?” “这……”苏黯然露出了诧异,“这苏某的确没有考虑到。” “所以苏统领千万莫要走,就算为了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那些兄弟们着想,苏统领也一定要留下来。”任凌云道。 一心想要远避江湖的苏黯然,经过任凌云的劝解,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苏黯然离开后,唐零和苏落花却来了。 “真的就这样作罢?”二人一坐下来,唐零直接就问道。 任凌云说:“这次能这么轻易的就杀了欧阳燕,实在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更让我没有预料到的是,冷无极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竟然一直躲在燕盟总部金风楼里按兵不动。” “难道他害怕了?”苏落花忍不住道。 任凌云摇了摇头道:“像冷无极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害怕,我猜他只所以会没有出现,一是因为他根本对这一切不在乎,二是一定还有我们所不了解的原因。” “这怎么会,我听说欧阳燕是冷无极的心上人,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身死,他真的会不为所动?”唐零道。“欧阳燕是冷无极心爱的女人,这也只是江湖传闻,谁又能真的知道,到底是与不是。”任凌云道。 “任兄,其实我和唐姑娘,都是来告辞的。”苏落花抱拳道。“怎么,二位现在就要走?”任凌云皱眉。苏落花道,“这次我私自调派九城捕头,已是于理不合,再不敢耽误下去。” 任凌云点了点头,“苏捕头既然有非走不可的理由,我便不再挽留。苏捕头的相助之恩,凌云没齿难忘。”苏落花一笑,“有任兄这句话,落花就没有白走这一遭。” 苏落花走了,任凌云亲自将她送出了侠少院。 当送走了苏落花,任凌云回到房间时,却发现唐零依然在房间中等着她。 “唐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任凌云道。 “在下?”唐零微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任凌云尴尬笑了笑,“我可是一向如此谦虚,难道唐姑娘不觉得吗?” 唐零露了个白眼,“还是让我们废话少说吧,我这次帮了你,还替你迫走了啊童老宋和唐妖艳(唐可怜),你要怎么感谢我?”任凌云失笑,“哪有把话讲的这么直接的?” “不如把燕盟的势力分我一半怎么样?”唐零道。任凌云听了不禁露出了惊讶,“可现在燕盟还不是我的地盘,冷无极也还未死?” 唐零道:“我只是说笑罢了,”说着便站起了身,“恭喜任大侠主取得了胜利,让侠少院声威更盛。我想我也该走了。” “苏姑娘要走,是为了怕暴露身份,好好的你干嘛也要走?”任凌云诧异道。唐零一笑,“虽然现在小唐门已经和侠少院联盟,但我总不能老呆在侠少院吧。真要这样做的话,时间一长,恐怕有些人会吃醋的。” 任凌云苦笑。 “我走了,少侠多保重。” 任凌云就要送她离开,谁知唐零却止住了他,“别送。”说着似想到了什么,说:“虽然我是唐门叛徒,但却和唐妖艳是姐妹,你害的她这么惨,我可是很介意呢。” 任凌云一怔,看着唐零离开,暗忖:“这女子的心思,恐怖谁也不能了解。” 唐零竟真的说走就走,很快就带人离开了侠少院。 时至夜深,任凌云从自己的房间走出,走向了红三娘所在的房间,红三娘的房间还亮着灯,就说明人还没有睡下。 任凌云来到了红三娘的门前,犹豫了片刻,然后才拿手敲了敲门,“三娘你睡了没有?” “没呐,进来。”房间里的红三娘道。 任凌云推门而入,然后顺手把门关上了。 红三娘正一个人坐在灯前。 青灯红颜,红三娘眼圈却看起来红红的。 “你怎么了?”任凌云走到了红三娘的身边坐下。 红三娘摇了摇头,靠在了任凌云的怀里,道:“我只是觉得那欧阳燕,死的时候好可怜。” 任凌云叹了声气,“刀剑无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江湖从来如此残酷,是绝不允许有一丝的怜悯和眼泪的。” 第265章 合纵连横 燕盟总部。 冷无极依然负手站在琼楼最高的地方,人依然在窗前。 他喜欢站在这里,因为每当站在这里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傲视天下的感觉。 他喜欢这种感觉。 以至于他自己常常不顾寒风刺骨,而经常在这里负手望着窗外。 正在这时,一人匆匆赶来,“盟主,副盟主她……她死了。” 燕无极却动也没动,一句话也未说,依然在沉默的望着窗外。 以至于让禀报的柳骨,怀疑自己刚才说的话,这位燕盟手掌大权的人到底有没有听见? 就在柳骨打算再一次开口时,冷无极却忽然道:“副盟她的尸体现在何处?”柳骨连忙回道:“侠少院的人已经将尸体给送了回来。” “送尸体的人是不是已经杀了?”冷无极道。 柳骨道:“没有。” 冷无极蓦然看向了他。 柳骨立即道:“来送尸体的人,只是一个快要走不动路的老头子,而且完全不会武功,他会送副盟主的尸体过来,也只不过是因为想要赚十两银子,所以我就没有杀他。” 冷无极听后,又看向了窗外。 柳骨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退下去吧。”冷无极道。 柳骨慢慢地退下去,好像还在等着冷无极问他什么话。可是冷无极什么都没有再问,依然在看着窗外,仿佛已经有些看痴了。 此时正是黑夜,在柳骨看来窗外一片漆黑,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但冷无极却一直在看。这实在让他很不理解。 冷无极侧旁的桌子上正亮着罩灯,在灯下看来,他的脸色显得有些疲倦,苍白虚弱而疲倦。 但每当柳骨看向他的时候,还是心里会觉得畏惧。因为这个人确实是跟别人很不一样,对每件事的做法和反应都和别人不一样。 柳骨退出去,掩上门,冷风吹到他身上时,他才发现自己连裤裆都已被冷汗湿透。 冷无极的确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别人一定会为某一件事悲伤愤怒时,他却无动于衷,别人一定会为某一件事惊奇兴奋时,他的反应却冷淡得出奇,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知道了“江湖中每一个人都认为是他至爱的”欧阳燕死了,却完全无动于衷,他也知道杀了他心爱的女人的人,正是侠剑传人任凌云,任凌云随时都可能会来找他,但他却连问都没有问上一句。 甚至好像当做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冷无极终于转过了身,并关上了窗,来到了那放着灯的桌前坐下。 他看着灯火,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侠少院里,已经从红三娘那里,回到了自己房间的任凌云,他也在灯前沉思。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天寒地冻,如此深夜,却出奇的,一致的,皆坐在了灯前沉思。 他们皆在沉思什么? 或许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才知道了。 次日。 天色才刚刚放亮,任凌云就接到了司马镖局的来信,信是王贫亲自送来的。 任凌云将信看完后,直接就放在火炉中给烧掉了。 “信上说了些什么?”王贫忍不住问。 “血杀门已经退走,司马镖局为了让我们专心对付燕盟,好手尽出去拦截血杀门,也付出了极大的牺牲。”任凌云道。 “司马秋雨这是在对师弟你诉苦邀功吗?”王贫皱眉道。任凌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这次司马镖局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的确伤亡惨重,为了不让秦青衫那些人有可趁至机,秋雨姑娘她已经在信上提出了合纵连横的计划。” “合纵连横?”王贫露出了惊讶。 “不错,她建议我们侠少院、司马镖局、小唐门、斩刀堂,四者能够联合起来,组成一个能够震慑其它一切势力的联盟组织。”任凌云道。王贫听了露出震惊神色,“那师弟你是怎么打算的?” 任凌云忖思了一会儿,道:“我本来就有这个计划,既然秋雨姑娘她先提出来了,那不妨就商议一下。” “但谁来牵着个头?真若成了,也得总有个盟主吧,又是谁来当这个盟主?”王贫道。任凌云道,“还是先商议一下再说吧。” 不久,天色大亮,站在任凌云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陆寒。 陆寒正向任凌云禀道:“侠主,血杀门又有异动,看来不把我们侠少院给彻底除去,他们是誓不罢休了。”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屠满城正是死在了我的手中,就凭这件事,我们侠少院与血杀门,不到其中一方完全倒下,这仇恨是化解不了的。” “要不要我派人去盯住他们?”陆寒道。“无需,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任凌云道。 不久,陆寒就从任凌云的房间出来,然后匆匆而去。 陆寒才刚离开,朱实在就来了。 赶来的朱实在来不及坐下就道:“刚刚传来消息,血杀门已经和唐门结盟,就要大举进攻我们侠少院!”任凌云听后只冷笑了一声,“血杀门与唐门联盟,无异于与虎谋皮。只不过,与虎谋皮的人,其实是一直阴险的恶狼。” …… 虽然才刚下过一场雪,但晴好了没几天的天气,又开始变的阴云密布,正如此时此刻诡异莫测的江湖一样,又要“风雪将至”。 血杀门内,屠血正狠的一掌打裂了一名手下的头骨。屠影此刻正一如既往地站在他的身边,正以一种非常冷漠的语气说,“何必如此生气,门主小心气大伤身。” “冷无极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就是不答应联合起来一起灭了侠少院,只要有人帮我拖住司马镖局,我必能一举灭了侠少院,为城儿报仇!” “唐门的人已经答应与我们联合。”屠影道。 屠血冷哼了一声,狠道:“与唐门的那些人联合,恐怕到最后被吃下去的反而会是我们。”屠影道,“门主莫要因仇恨而冲昏了头脑,就算是虚与委蛇,唐门的那些人,也还暂时得罪不得。得罪了他们,我们血杀门就真的变成了孤立无援。” 屠影这样一说,屠血立即冷静了下来,“你说的不错,到了现在,唐门的那些人我们的确已得罪不起。” 第266章 谁来当盟主? “把几位特意请到这里,就是要商议一下,我们联盟的事情。” 侠少院的议事厅内,坐在主位的任凌云正道。下方正坐着:司马镖局的总镖头司马秋雨,斩英堂的堂主斩英,小唐门的门主唐零,名剑山庄的新任庄主剑曲歌。还有任凌云亲自写信邀请的七盟八派中的:鹤盟盟主叶开心,狮盟盟主朱猛,衡山剑派的掌门左晶上,纯阳剑派的掌门周舞阳。 就连苏黯然以及隐世门的门主吴道言,都被特意给邀请了过来。 被邀请的吴道言简直受宠若惊,初见到任凌云时那真是好一番大献殷勤、夸奖称赞之言说的那简直滔滔不绝。 当时任凌云只微笑,不说话。 他待吴道言终于说完,才夸奖吴道言说,“吴门主这次成功帮侠少院抵挡住了燕盟的侧翼进攻,按理说我应该道声感谢才是。” 吴道言听了差点没有泪流满面,感动道:“有侠主这句话,我们隐世门死去的那些兄弟,他们就可以瞑目了。” 任凌云放佛也似有些感动,轻拍吴道言的肩膀以示安慰,“人死不能复生,吴门主不要太难过了。”吴道言立即昂首扬誓:“我们隐世门向来与侠少院存亡与共,谁敢与侠少院为敌,就是和我隐世门、和我这个隐世门门主过不去!” 任凌云露出了甚感欣慰的表情,然后当场与吴道言结义成了兄弟。 自从和任凌云称兄道弟之后,吴道言就好像倍感有面,所以此刻下方在坐的这些人中,身体坐的最直的就是他。 坐在吴道言身边的纯阳剑派掌门周舞阳,与吴道言一比,就表现的比较老成持重,他抱拳,向上首的任凌云道:“任侠主亲自写信邀老夫前来,既然是为了联盟之事,还请直接道明。” 任凌云道:“这次请大家来,就是想商讨一下,该如何才能除去血杀门与燕盟这两大毒瘤,还曾经受过他们残害的同道一个公正,以及整个江湖一个安定。” “燕盟之前在任少侠的抵御下不是已经溃败了吗,老夫听说燕盟的副盟主欧阳燕也死在了任少侠的剑下。”衡山剑派的掌门左晶上道。“欧阳燕虽死,但冷无极却还活着。冷无极的所作所为,在不屈侠士墨鱼轻的揭发下,早已经尽人皆知。冷无极不死,又怎么能说敌人已溃败。”任凌云道。 “那少侠的意思是?”左晶山道。 “在坐的都是嫉恶如仇的侠义中人,怎么忍心看着邪魔屑小危害江湖,我建议不如我们以仗义行侠的名义,组成一个联盟,合力铲除荼毒江湖的燕盟与血杀门。大家觉得如何?”任凌云道。 任凌云话一说完,吴道言就第一个站出来道:“我赞同,我们这些人正该如此,惩奸除恶,仗义行侠,乃是我们这些正道之士的责任!” 司马镖局的总镖头司马秋雨露出了微笑,开口道:“我也赞同,我们正该乘胜诛敌,不让邪魔外道有喘息的机会。” 司马秋雨一说完,斩刀堂堂主斩英也立即表示:“我们斩刀堂也没有意见,斩刀堂向来与侠少院共同进退不分彼此,一切就以任侠主马首是瞻。” 任凌云点头向斩英致谢,然后看向其他还在犹豫的人,“不知你们几位意下如何?” 名剑山庄的庄主剑曲歌道:“只要能铲除血杀门,我们名剑山庄也没有意见。” 小唐门的门主唐零忽然一笑,道:“我有意见。”任凌云笑了笑,“唐门主有什么意见,不妨说出来。” 唐零道:“对于我们大家组成侠义联盟我没有意见,血杀门与燕盟危害江湖,的确需要尽快除去。但是,既然要组成联盟,就需要有一盟主,这个盟主,要谁来当呢?”说罢还笑意不明的看了任凌云一眼。 任凌云一笑,道:“谁来当盟主,不如就等灭了血杀门与燕盟再说如何,如果唐姑娘对我的提议不满,无妨,可以先来暂时当一当这个盟主。” “我反对!” 谁知任凌云话才一说完,吴道言立刻就跳了出来,“如此庞大的一个组织,怎么能让一个女流之辈坐上去,这样做众兄弟们一定不服,我不同意!” “吴门主,这么说你不服我?”唐零看向了吴道言道。吴道言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但他却依然强做声势,“我……我为什么要服你?!” 唐零对着吴道言屈指一弹。 “你敢胡来!”吴道言被吓的立即往后跳了一步。可过后吴道言才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唐零并没有把他怎么样。 “我只是手指有些发僵,弹了弹手指而已,吴门主为何会被吓成这样,怎么吴门主这么大一个人,原来是个胆小的男人。”唐零笑意不改道。 “你……!”吴道言立即涨红了脸。 “你刚才还瞧不起我们女流之辈,原来你的胆子比我们女人还小,哎呀,吴门主,你说该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唐零已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吴道言大怒,刚要发作,在江湖中有“老好人”之称的狮盟盟主朱猛,连忙开口劝道:“我说二位都消消气,消消气,怎么事情还没定呢,这就先吵起来了。” “是这个女人欺人太甚!” 吴道言怒气未消。 “吴门主,既然你不同意唐零姑娘来当盟主,是不是心中已有人选?不妨说出来。”任凌云道。任凌云一开口,本来怒不可赦的吴道言,立即换成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看向了任凌云,“正是,我认为只有任义弟你才有资格当这个盟主,其他人我吴道言一概不服!” “凌云在此先感谢吴门主的信重,吴门主先坐下。”任凌云向吴道言示意,让他先坐下。 吴道言怒瞪了唐零一眼,然后坐了下去。 唐零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任凌云。 任凌云道:“任某不才,自认有资格、能胜任、也愿意当这个盟主。当然,我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尽快将血杀门与燕盟铲除,不知大家可有异议?” 其余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谁也没有开口。 第267章 冷无极 “虽然任侠主,之前已经在与燕盟的战斗中取得了胜利,但如果就因这样而就当上了我们大家的盟主,就算大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 “我看不如这样吧,”司马秋雨道:任少侠只要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带领我们成功铲除燕盟与血杀门,赢取最后的胜利,我司马秋雨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任少侠当联盟盟主。” 司马秋雨话一说完,一直没有开过口的鹤盟盟主叶开心说,“司马镖主说的没错,只要少侠能铲除燕盟与血杀门,还江湖一个公道与安宁,相信在坐的,就再无人敢二话。” …… 入夜,任凌云的房间。 今夜有风,寒风从窗缝中卷入,使的房间里燃着的铜灯灯火不时摇曳。 司马秋雨正在任凌云的房间,“我那样说,还是为了让你当上盟主。” “我明白。”任凌云道。 “无论如何,都要除掉血杀门和燕盟不可,你决定什么时候动手,又如何动手,心中可有计划?”司马秋雨道。“我已经认真考虑过,血杀门与燕盟,还是要先除掉燕盟。只要除掉了燕盟,血杀门独门难支,被铲除也是迟早的事。”任凌云道。 司马秋雨却有些不解,“先除掉血杀门岂不是也一样?” “不,燕盟和血杀门还是有区别的。血杀门恶名昭彰,江湖中人无不痛恨,燕盟却不同,虽然墨鱼轻已经揭发了冷无极的所作所为,但他所做下的事情,还是不能与血杀门相比。”任凌云道。 “另外,毕竟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归咎到冷无极一个人的头上,燕盟其他的人却有机会抽身。”任凌云神情凝重,“我们不能给他们一点恢复元气的机会,还是趁整个燕盟正是虚弱之时,一举将燕盟彻底瓦解掉。” 司马秋雨听后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敌人一但恢复过来,的确不可小觑。另外有一件事情非常奇怪。” “什么事情?”任凌云问道。 司马秋雨说,“据我派进血杀门的探子传回的消息,屠血已经有意要与冷无极联合,但却被冷无极给拒绝了。他们双方合则两利,否则必败,冷无极为什么要拒绝屠血,我一直揣测不出冷无极的用意。” 任凌云忖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说不定,只是冷无极这个人太过高傲,根本就不屑与屠血这样的人为伍。” 司马秋雨听了不禁露出了惊色。 —— 两天后。 燕盟总部金风楼外,已是大军压境,被重重包围。 包围了金风楼的人,正是由任凌云亲自带领。任凌云的左右,是朱实在与王贫,再后,就是黄莺和卿可人等人。 司马秋雨、斩英、唐零等,各个势力的领头人物,这次却没有出现,而是率人去看住了血杀门与唐门的人。 这是任凌云与司马秋雨等人,提前商量好的计策。 天空酝酿已久的风雪,终于在任凌云率人包围了金风楼时,飘然而落。 北风怒吼,风雪漫天。 很快就已遍地是雪。 风,吹着;雪,下着。 风雪如神,大地如砧,人如蝼蚁,在一片白皑皑中,看起来黑压压一片。任凌云头戴侠冠、手持侠剑,穿着一身白如雪、双袖之上皆绣着“侠”字的侠袍,神情冷酷。 虽已经将这里重重包围,任凌云却没有下达发动进攻的命令。 他在等,在等冷无极从里面主动走出来。 冷风发出了呼啸之声,吹起了漫天飞雪,仿佛是在无情嘲笑着这些争斗不休的“渺小蝼蚁”,既然已是蝼蚁,为何彼此还要争斗不休? 冷无极终于出来了,被一群人护拥而出。 冷无极面色如玉,神情虽冷漠,但看起来却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因自己陷入包围,而有一丝的惊惧。 紧跟在冷无极身边的,是四个看起来非常奇怪的人。这四个人看起来之所以奇怪,是因为这四个人皆有残疾:其中一个缺了一只耳朵,另一个少一只眼睛;剩下的两个,一个却了一只手,另一个没了一条腿。 四残看起来虽然有些滑稽,但任凌云看到他们时,却瞳孔骤然一缩!因为这四个人他是认得的——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的天山四残。 天山四残恶事做尽,杀人不眨眼,无所不为,甚至自己的爹娘,也给他们亲手杀了,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发指,谈之色变。 这四人在天山横行霸道多时,虽然官府从未放弃过追捕他们,武林中人也恨绝了他们,但四残却武功极高,每每有人想缉捕、除掉他们的时候,结果反被他们所杀。 数十年来死在四人手下的武林人士,没有上百,至少也已有几十,官府更是因四人而折损了不少好手。 天山四残七八年前忽然下落不明,江湖中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没想到却加入了燕盟,成了冷无极的手下。 被人护拥而出的冷无极,直接就将厉如鹰隼的目光,盯在了任凌云的身上。 确切的说,应该是盯在了任凌云手中所持着的侠剑之上。 “你就是任凌云?”冷无极道。 任凌云道:“我就是。” 冷无极道:“你手中的剑,本应该是属于我的。” 任凌云摇了摇头,“你欺师灭祖,残害无辜,侠剑还轮不到你这种人执掌。” “欺师灭祖残害无辜?”冷无极漠道,“谁告诉你的?” 任凌云皱眉。 冷无极道:“你怎么知道我所欺的人,真的就是我的师我的祖?又怎么知道被我残害的人,真的就无辜?” 任凌云身边的王贫冷笑了一声道:“你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事到如今还想抵赖不成?”冷无极蓦然看向了他,“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和我说话。”说罢忽然一掌对着王贫打出。 冷无极与王贫,二者距离并不近,足有四五米之遥。冷无极忽然向着自己隔空打了一掌,王贫只来的及一怔,他连躲闪的想法还未及有。 但任凌云却蓦然变了脸色,拿剑往王贫胸前瞬间挡了一挡! 下一刻王贫中掌,闷哼了一声,整个人被打的飞了出去! 出了一掌的冷无极,一直冷漠的脸上却露出了些许惊讶,“你能看的出?” 第268章 无敌神功 “看出了什么,我只知道你打了一掌。”任凌云冷道。 被打飞了出去的王贫,直接就被后方的徐若怀罗力等人给接住了,“你没事吧,王师兄?”罗力连忙向王贫询问。 “我没事。”王贫摇了摇头道。 但一旁的陈静雪却惊呼了一声,因为陈静雪赫然看到王贫的胸前已经烧灼了一片! 明明只是中了一掌,怎么会烧灼?! 就连王贫自己也是在陈静雪的惊呼声中,才发现自己胸前的异样,他大惊失色,直接将已经灼烧的那一片衣襟扯下! 然后王贫惊恐的看到:自己的胸前有一个手印,恐怖的是,手印竟然是以灼烧了自己的皮肉为代价才留下的。 任凌云缓缓从正惊呼的王贫他们那里收回了目光,他再次看向了冷无极道:“你的武功,很是非同寻常。” “所以今天你们不管来多少人,都死定了。在我看来,你们上这里来,只不过是来找死的而已。”冷无极道。 任凌云听了露出了惊讶,惊讶之中还带了些疑惑。他忍不住向冷无极问,“我能不能向你问几个问题?” “你问。”冷无极道。 “欧阳燕是不是真如江湖中所传闻的那样,是你最至爱的女子?”任凌云问。“我是喜欢她,但我更喜欢我自己。”冷无极道。 任凌云听了却缓缓摇头,因为他依然不解。 冷无极又道:“你是不是在疑惑,我任她死在了你的手里,却始终没有去救她?”任凌云点了点头,“不错。” 冷无极道:“她做的一切的事情,我都知情,她想要除掉你,我也支持她,她是我的女人也不错。她想要权利,想要一手掌控燕盟,我也任由她。但是她如果死了,我也不会太难过。” 任凌云吃惊的看着冷无极。 冷无极的话却让任凌云身后的黄莺大怒,“你这说的还算是人话吗,她既然是你的女人,你明知道她又可能会死在我任师弟的剑下,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冷无极沉默,依然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 良久,冷无极才又开口道:“我不去救她,是因为我所修炼的无敌神功“冰魄赤焰掌”,正修炼到了紧要关头,我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前功尽弃。” 黄莺身边的卿可人惊讶说,“冰魄赤焰掌?” 冷无极傲道:“左手冰魄,右手赤焰,冰魄至阴,赤焰至阳,神功一成,天下无敌。” 黄莺听后先是一怔,然后怒道:“你竟然因为醉心武功,而抛弃了最心爱的女人!”冷无极道,“你错了,我是喜欢她不假,但没了她,我也不会太难过。” 黄莺:“你……!” 任凌云道:“这么说,你已经修炼成功了?” 冷无极突然露出了“已无敌于天下”般的高傲神情,“是的。神功已成,如今天下,再没有人会是我冷无极的对手。” “天下无敌?你口中的这冰魄赤焰掌,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朱实在忍不住道。 冷无极却看着朱实在露出了欣赏的表情,“你的中气很足,看来武功不弱,想必内功也非常的深厚。”说着他又看向了任凌云,“至于你,你的事情已有人向我汇报了无数次,此刻你在剑术上的造诣,想必已经到了剑气凝刃,剑意心生的地步。一会打起来,你们二人不妨一起联手来对付我。” 冷无极的话,让众人听了都露出了震惊神色! “你的狗屁什么火焰掌,真的有这么厉害?”黄莺吃惊道。她身边的卿可人睁大了眼看向她,“师姐,你刚才的话好粗俗。” 冷无极傲道:“你不信,那我就让你看看。”说着手突然对着人群一指,“我要杀了他,你们尽管拦我。” 冷无极所指的人,是就站在卿可人身边的,一名叫“李赛北”的行院弟子。李赛北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冷无极竟忽然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他还在吃惊中,冷无极忽然人飞起,眨眼已到他的面前,还未等他来的及应对,就已经一掌击在了他的胸膛上。 众人只听到啪的一声,中了一掌的李赛北立即全身一阵抽搐,接着整个人忽然燃烧了起来,在疯狂大叫了一声后,整个人就缓缓倒了下去,很快就被燃烧的只剩一副骨架。 所有的人,立即都被吓住了! 这样的可怕武功,真是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最为吃惊的要数黄莺,她整个人已经被吓的目瞪口呆,惊呆当场!之前最不相信冷无极的话的人就是她,现在就算她再不相信也已由不得她。 冷无极出掌杀人,依然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他道:“这只是我的赤焰掌,再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冰魄掌,这次死的是他。” 说罢人再次飞起,掠向了他的目标。 可惜这一次,任凌云又怎么还能让他得逞,忽然对着就要再次得手的冷无极一剑斩出!只来的及看到剑光一闪,冷无极就已被这一剑斩中。 冷无极的手已经打出,眼看就要打在已被吓的就快瘫软在地的人的身上,任凌云这一剑正斩中了他的手腕。 要是换做旁人中了任凌云这一剑,手非得被直接齐腕斩下不可,但中了这一剑的冷无极,手只是一顿,停了下来,被斩中的手上却连一丝伤痕也没有留下。 冷无极缓缓转身看向了任凌云,“好剑法。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果然已经到了剑气凝刃,剑意心生的境界。” 说罢冷无极忽然露出了一丝嘲讽,“可惜,你依然还是阻止不了我。”他突然一掌打在了雪地上! 之前被当做了目标、又被任凌云及时救下的那名弟子,忽然全身僵硬,七窍流血,身体结冰,很快就变成了一具被冰封的尸体! 任凌云见了亦露出了吃惊神情。 别的人更不用说。 这实在太过可怕! 这样可怕的武功,怎么会在人间出现,这怎么可能! 所有的人都恐惧之极的看着冷无极。 冷无极却依然是一副冷淡的样子,“我早就说过,我神功已成,已无敌于天下,奈何你们却偏偏不相信。” 第269章 英雄狗熊还未定 “在我冷无极面前,你们就算来再多的人也是死。” 任凌云知道冷无极所说的话不假,“所有人听我号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 “嘿嘿,你不想轻举妄动,也由不得你们。”天山四残中的老大残耳突然走了出来道。任凌云冷哼了一声,“你们天山四残无恶不作,我任凌云早就想把你们除之而后快,你们四个残废儿,一起上吧。” 任凌云这么一说,其他三残立即也走了出来,残眼狞笑说,“任小儿,你的口气倒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说罢首先掠起,人已经对着任凌云一手抓去。任凌云神情冷寒,一剑出鞘,对着攻来的残眼主动迎了上去。 二人一错而过,当皆停下时,胜负已分。 残眼身形一止,他的脖子就像无形中被人一刀割过,显出了一道鲜红的血迹。然后,残眼人头落地,没了头的身体也缓缓倒了下去。 皑皑雪地,立即被鲜血染红。 对方一剑就杀了与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手足,其他三残皆变了脸色,再不犹豫,一起出手攻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面对一起向着自己攻来的三残,忽然身体翻空,挥剑一扫,扫出了飞雪漫扬! 攻来的三残立即视线被风雪所阻。 任凌云却借一翻之力,人后飞,身体凌空,剑往雪地一点,如墨燕点水,并借这一点之力,人体再次翻飞,一剑飞刺向了三残。 任凌云身形如燕,一身白衣,剑影纵横,真是说不出的潇洒。 但对三残来说,这种潇洒却是致命的。 一剑飞刺的任凌云转眼即到,在三残的惊惧中,瞬间连出三剑! 之后,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三残缓缓倒了下去。 三残看起来简直不堪一击。 但在明眼人看来却绝不是。 在一直冷冷未动的冷无极的眼中更不是。 在任凌云一剑刺到的时候,三残已经同时对着任凌云出了手:残耳出手刁钻,身体风车般一转,以他练了已不下二十年的搜魂手,一手抓向了任凌云胸膛,任凌云如果被抓中,必被开膛破肚;残手身体后仰,以在江湖中让人无不闻之丧胆的“无影追魂腿”,一脚飞踢任凌云下阴,任凌云如果被这样的一脚踢中,定会命丧当场;残足却要比这二人还要阴险歹毒,他突然张嘴一吹,竟对着任凌云吹出了一股青烟,这是他的“嘴中藏毒夺命青烟”,让人防不胜防,一但被喷中必死无疑。 但就算是在如此歹毒、危险、阴狠的联手攻击之下,任凌云依然游刃有余的杀了三残。残耳一抓,手被削断;残手一踢,腿被斩下;残足一吐,人头分家。 三人几乎是同时发动的进攻,但面对任凌云的“魔一般”的剑法,看上去竟是同时被杀。 简直太快了,众人还没有看清,三残就已经一起倒了下去。 冷无极神情已冰冷。看着手下被杀,他却没有解救,甚至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血,从任凌云的剑上,滴在了雪里。 血,剑,雪。 血泪剑,剑映雪,雪染红。 三者同处,说不出的凄艳。 任凌云提着染血的剑,与冷无极面对面。 冷无极神情不变,冷冷的看着他。 “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完。”任凌云道。 “你问。”冷无极道。 任凌云道:“燕师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和欧阳燕到底以什么卑鄙手段暗害了他?” 冷无极道:“你说的是燕霸天?” “不错。”任凌云道。冷无极冷笑了一声,“燕霸天此人在我看来,虽然是个练武奇才,却还不足以被当成人杰。” 任凌云不禁皱眉。 冷无极说下去道:“燕霸天虽然创出了燕云十三剑,可惜却太过贪图美色,太过英雄豪气,难成绝顶人杰。这样的人,在我看来死不足惜。” 任凌云神情一冷,“被你看来死不足惜的人,却待你视同己出,对你信任有加,给你锦衣玉食,让你大权在握,到头来你却施以阴谋诡计,暗算了他。” “你错了。”冷无极道。 “我错在哪里?”任凌云冷道。冷无极露出了一丝嘲讽,“自古到今,哪个成大事者,会真的对人讲恩情重义,哪个不是阴谋百出,用尽了心机手段。” “要想蹬至顶峰,怎么能被七情六欲世俗凡尘所牵绊,会被牵绊者,在我冷无极眼中,皆是一些没用的废物而已。” 朱实在忽然开口道:“你这话我并不认同。”他已将腰间的酒壶解下拿在了手中,走过去与任凌云并肩而站,看着冷无极道:“你的话太过偏激,先抛开你弃人情理义于不顾不说,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岂能一概而论。你太过于追求天下无敌,才会有如此偏激的想法,但一个人又岂会真的天下无敌?” “就算你真的天下无敌了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会死,到头来所留在这世间的,还不是只剩三尺黄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冷无极突然仰天长笑,“你说的固然没错,但我冷无极既然来了这世上,岂能甘为世间蝼蚁般的存在!既然要走上这一遭,定当搅它个天翻地覆,天崩地裂!不是英雄就是狗熊,不甘蝼蚁那就成为这世间主宰!” 说罢冷无极脸上狠色一现,再没了之前的冷漠淡然,“现在我不世神功已经练成,这天下再也没有人能阻挡我,我冷无极才是这世间的主宰,天上地下唯一的神。而你们,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而已。” 朱实在摇了摇头,“你已经入魔。” “随便你怎么说,等我把你们一个个全部都给宰了,你们就明白,到底谁才是对的了。”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想杀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谁死谁活,谁英雄谁狗熊,还未定!” 冷无极冷笑,缓缓伸出一只手,然后一握。 他的上半身的衣衫,立即粉碎! 众人却骇然失色! 因为光了上身的冷无极,他的心胸处,竟然是火红的、透明的! 第270章 神功盖世 众人赫然看到:冷无极的心胸处,竟然可以看的到,他体内的血液的流动!不仅如此,他的血红的、跳动的心脏,也依然能清晰可见! 所有的人都惊住了、皆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 众人实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这冷无极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 ——如果是人,怎么竟跟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一个模样! 任凌云吃惊的看着冷无极,“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冷无极一声狂笑,“这你们就害怕了,这只是我神功练成的特征而已。”朱实在虽然没有露出惧色,却是一脸的惊讶,“你竟然把自己练成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看你修炼的不是什么神功,而是魔功!” “神功也好,魔功也罢,杀了你们,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冷无极狠道,“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全部都得给我死!”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黄莺怒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冷无极狂笑,“疯不疯由谁来定义,失败者是没有资格来定义任何事的!你们一起上吧,纵是你们千军万马,我一人也已足矣,我神功初成,正好拿你们这些人来试一试我的不世神功!” 众人立即被慑的纷纷后退。 没有退的人只有两个,任凌云,朱实在。 既然话已尽,接下来唯一要做的就是你死我活。 冷无极双掌一沉,他的脸蓦然变得赤红,他的一头乌发,也忽然成了满头白发!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人飞起,一剑纵,剑光一闪,剑削冷无极首级。 冷无极突然一冲,任凌云瞬间便感到了一股红色的怪力急风! 但任凌云已经一剑削去,他人在空中,再想变招已经来不及了。 怪力涌来,避不能避的任凌云,脸色不变,手中剑直对着冷无极平斩而去。此时此境的任凌云心里很清楚,面对冷无极,想避也避不了,既然避不开,那就力挽狂澜,置之死地而后生。 无数次的对敌经验告诉任凌云,有时候越避,反而死的就越快,如果勇敢的迎上去,就算是力量悬殊,也有可能最后会反败为胜。 所以任凌云不避,连避的想法也没有,直接剑去无阻,一剑平斩冷无极首级! 冷无极却显得更为疯狂,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用的什么招,也不在乎有多少敌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人! 全部统统杀了! 任凌云一剑斩来,冷无极拿一只手一挡,另一只手出掌凝冰,一掌向任凌云打去。 任凌云手中侠剑锋利无比,能切金断玉,但斩在冷无极的那已燃烧起了火的手掌之上,竟然连一丝斩痕都未能留下! 冷无极的凝冰之掌,却眼看就要打在任凌云的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一物飞来,瞬间飞到了任凌云胸前,直接替任凌云挡下了冷无极的赤焰掌。 竟是朱实在一直拿在手中的酒葫芦。 酒葫芦立即被这一掌击碎,里面的酒倾溅而出,直接变成了蒸腾热气!任凌云却借着这一阻之机,人瞬间便飘飞了出去。 要知道冷无极的每一掌都危险至极,朱实在这随手一抛,看上去虽然简单,但这一抛不仅包含了极其巧妙的手法,还同时携带了极高深的内力。 “好!”冷无极一声厉喝,反手一掌隔空打向了朱实在。朱实在脸色一变,整个人突然倒飞了出去! 给了朱实在一掌的冷无极,已来不及再出第二掌,任凌云的剑已到! 剑虽到,人却还离冷无极有一臂的距离。 原来任凌云飘飞了出去之后,为了不让冷无极对着朱实在接连出掌,趁机接了一招燕云剑决中的云飞燕落,根本不给冷无极喘息的机会。 冷无极及时低首,险险躲开了任凌云这一剑,束发的发绳却被这一剑给割断。 冷无极发绳一断,一头白发立即披散。 任凌云的这一式云飞燕落一但施展,人随剑行,在剑没有回到手上之前根本不能变招。任凌云飞刺的身体,眼看就要飞过去,冷无极在这瞬间的空隙,忽然手一翻,一掌向上打出! 谁知任凌云突然一坠,身体诡异之极的向下坠去。 这下让冷无极没有想到,一掌反而打空。 本来不能变招的招式,忽然变了招,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任凌云在用出这一招之前,就已经事先料到了敌人的应变、以及这招将会出现的破绽,心中已经有了应对。 这看起来虽然简单,但要想能够真的做到,却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这无疑冒了极大的风险,只有每一步都猜测的绝对正确,才能全身而退。 任凌云不但对自己的这一招云飞燕落,有可能出现的破绽了解的很清楚,而且能料敌先机,从而让自己成功避开了危险。 或许,这就是任凌云与他人的不同之处,也是他能够一直百战不输的原因。 任凌云躲开了冷无极这一掌的同时身体一旋,身形掠影,已再次将侠剑拿在了手中。 剑一在手,任凌云身形未停,就对着冷无极隔空斩了两剑! 冷无极双掌一扬,隔空斩向他的剑气就被挡下。然后冷无极一声狂笑,人突然冲天而起,“你的确得到了燕霸天的真传,可惜现在的我比他更强,比任何人都强,你的剑气凝刃根本就伤不了我分毫!” 冲天而起的冷无极在狂笑中,一掌打下! 这次他的目标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大地。 但任凌云的脸色却变了,“不好,所有人快退!” 一掌打下的冷无极如流星坠地,一掌打在了地上,以他为中心的方圆数米之内,立即被寒冰所凝冻。 众人在任凌云那一声提醒的时候,就已经飞身而退,有几个人反应慢了一些,躲避不及,直接就被冻成了冰雕。 侥幸躲过了一劫的众人,脸色都变了。 惨变! 每个人都惊恐的看着如“妖魔”一般的冷无极,都像在看怪物一般的看着他!众人实在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他真的还算是一个人?! 冷无极做出的事,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这绝不是人,而是妖魔! 第271章 魔头伏诛 如果对方根本不是人,而是妖魔,那么这一次,还能不能胜? 凡人怎么能和妖魔对抗? 众人眼中皆露出了惊恐。 任凌云却神情不变,脸上根本就没有哪怕一丝的恐惧害怕或惊慌,他面容冷酷,白衣胜雪,再次一剑向冷无极飞刺而去! 冷无极只等任凌云一剑刺来,然后突然一手抓住了任凌云刺来的剑! 任凌云大吃一惊,想将剑从冷无极的手上抽回,可惜冷无极抓住了侠剑的那只手,突然蓦地燃起了火来! 然后,“啪”的一声,侠剑直接就从冷无极手中断成了两截。 任凌云眼中终于有了惊惧,但更多的还是伤! 自从他入江湖,侠剑就一直陪着他,现在却在冷无极的手中断了。 断剑落下,“哧”一声,插在了雪地上。 冷无极狂笑,却忽然一阵脸色苍白。 任凌云忽然放开了持剑的手,展身飞退!冷无极又怎么会放过他,直接一掌燃焰,对着飞退的任凌云打了出去。 任凌云却在这时候忽然一惊,因为他已经看出了,冷无极这“冰魄赤焰掌”魔功的破绽!可任凌云这一吃惊之下,一时之间竟忘了躲闪。 “小心!!!” 众人惊呼。 任凌云这才反应过来,可惜为时已晚。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眼看任凌云就要中掌,朱实在忽然身形如疾,眨眼出现在了任凌云身边,对着任凌云的手一拿一扯,让任凌云险之又险的避了开去。 及时救下了任凌云的朱实在对着任凌云斥道:“师弟你怎么回事,面对如此大敌,你怎么还能分神?!” 任凌云却忽然对着朱实在耳语了几句。 朱实在听了,亦露出了和任凌云刚才同样的神情。他惊讶的看向任凌云道:“当真?”任凌云道:“不妨试试看!”说罢忽然身影掠影,转眼就来到了一名侠院持剑弟子的身边,并出手夺过了这名弟子的剑,“借你的剑一用!” 这名弟子直接被吓了一大跳。 手中再次有了剑的任凌云,一剑凌空,身体在空中一个飞翻,再次向冷无极刺了过去。 冷无极一声冷笑,再他看来不管对方玩什么花样都是徒劳的,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敌人从他的手上跑掉。 所以冷无极故技重施,又一次以燃烧的手抓住了任凌云的剑。 “就是现在!”任凌云忽然一声厉喝! 说时迟那时快,朱实在动如鬼魅,速度简直快如电光火石,眨眼就来到了冷无极的面前,一掌对着冷无极打出。 “找死!” 冷无极的另一只手翻掌凝冰,直接与朱实在打来的掌对上! 没有人能中了冰魄赤焰掌还能不死,但朱实在却是例外。因为朱实在所修的内功,是一种叫“气贯长河”的顶级至刚内功,此功正好能抵住冷无极的至寒之掌。 虽然只能抵挡的了一时,但一时就已经足够了。 任凌云就在冷无极与朱实在对掌的那一刹那,突然震断了自己手中的剑! ——任凌云虽然不擅长内力,但他此时手中的剑,本是他借来的一把普通之剑,而且剑在冷无极赤焰掌的紧握之下本已受损,他内力虽然不佳,依然轻松将剑震断。 任凌云以断剑直刺冷无极咽喉! 冷无极本就想折断任凌云的剑,没想到任凌云竟然先一步自己将剑震断了,这一切只不过在刹那之间,剑就已经到了冷无极咽喉。 冷无极应变也是极快,首一避,避开了刺来的剑,然后一声怒喝,直接将正与他拼掌的朱实在震飞了出去! 谁知任凌云根本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剑失手又是一剑! 冷无极手一翻,就要对着任凌云一掌拍出,突然他身体一颤,露出了震惊之色。 任凌云此时却正一剑削向他的咽喉! 冷无极果然非常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依然躲开了任凌云的剑,并抬脚将任凌云踹飞了出去。 被踹飞出去的任凌云身体在雪地上一个翻滚。 一脚将任凌云踹飞的冷无极却身体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险些站立不稳。 忽地,寒光一闪! 在冷无极还没有稳住身形的那一瞬间,一物淬地刺进了冷无极的咽喉,简直快如闪电! 刺入了冷无极咽喉的,竟然是之前被冷无极截断、刺在雪地上的,那一截侠剑剑刃! 原来任凌云身体在雪地一个翻滚的同时,正好滚到了那截剑刃前,他顺手一抄,就将剑刃对着冷无极射了出去! 被射出的剑刃并没有完全射入冷无极的咽喉,但却足以致命! 剑锋是从冷无极喉结下擦着锁骨斜斜向上刺入的。 可以明显的看的出,出手的部位显然很低。 但被这样的一尺剑刃射入咽喉,谁也不能还能活着,就连冷无极都不能例外。就算他已如魔如妖,死的时候却也和其他的人没什么两样,也同样会惊慌,同样会恐惧。 生命原是平等的,尤其是在死的面前,人人都平等。 但有些人却偏偏要等到最后结局时,才懂得这道理。 冷无极脸上已充满了惊惧、怀疑、不信。 他不相信自己也会死。 但死就是死,谁也不能改变,天上地下再没有什么比死更残酷。 冷无极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蓦然拔出了刺入自己咽喉的剑刃,“原来……最终……我还是死在了侠剑下……我…… 话未说完,冷无极就缓缓倒了下去。 冷无极一死,任凌云总算长舒了口气,他没有立即从地上挣起,而是就这样平躺在了雪地上,任凭飘落的飞雪下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黄莺等人这时才反应了过来,立即跑了过去,将被冷无极一掌震飞的朱实在给搀扶了起来。朱实在人一被扶起,立即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黄莺大惊失色,情急道:“师兄你受伤了!你怎么样没事吧?!” 朱实在缓缓摇了摇头,看着此时已死了的冷无极的尸体说,“我没事。” 平躺在地上的任凌云,也被人小心的从地上扶起,扶起他的人是卿可人,“师弟,我们赢了,冷无极那魔头已经死了,死在了师弟你的手上。” 第272章 百战功成 “朱师兄他怎么样了?”被扶起的任凌云问。 “朱师兄他没事。”倾可人道。 “师弟无需担心,这点伤还死不了。”被黄莺搀扶着走了过来的朱实在说。任凌云看向他,看向了他胸前衣襟的血迹,不禁皱眉。 “这凶魔终于死了。”黄莺看着冷无极的尸体依然心有余悸。 任凌云道:“冷无极的魔功“冰魄赤焰掌”,的确天下已无敌手,我和朱师兄无论谁单独对上他,都必败无疑。他之所以会败在我和朱师兄的手里,是因为他魔功初成,还未来的及加以融会贯通,火候还不足,还有破绽。” “不错。”朱实在道,“他的这冰魄赤焰掌,能至寒至刚,阴阳互补,的确是一种极为可怕的武功。若是在给他个假以时日,恐怕就算我和任师弟一起联手,都已不再是他的对手。” 任凌云道:“可惜他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他的冰魄掌和赤焰掌一但尽出,短时间内是不能再施展的,如果强行施展,就会气血逆行,甚至极有可能会走火入魔。” “原来如此!” 卿可人与黄莺听了,二人都很是惊讶。 “正因为如此,我和朱师兄才能联手杀了他。也万幸能及时杀了他,不然一但让他将魔功融会贯通,加以熟练,恐怕这天下再也没有人能制裁的了他。” “可惜死的还是他,赢的是我们。” 徐若怀等人也走了过来,说话的是陈静雪。任凌云露出了微笑,“是的,死的还是他,我们赢了。” …… 三天后。 侠少院,任凌云的房间。 “血杀门已经人去楼空。”一袭软锦黑袍、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司马秋雨,转过身来看向任凌云道。任凌云正坐在侠椅上沉思,并没有回应司马秋雨。 “你在想什么?”司马秋雨走到了任凌云的对面坐下。“血杀门突然销声匿迹退走中原,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任凌云道。司马秋雨用手轻轻拿起了正放在一旁的酒盏,“哦,在我看来这却是天大的喜讯,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一统了中原武林。”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屠血见我们势大,自知不敌,所以才会暂时退出了中原,他保存了实力,随时都有可能会卷土重来,趁我们不备咬我们一口。” 任凌云站起了身,又道:“更何况还有秦青衫他们,这些人表面对我们铲除了燕盟、迫走了血杀门称赞有加,其实心里早就对我们心生不满。”司马秋雨却露出了不屑,“秦青衫那些人,我看他们还成不了气候。” “那些人不可不防。”任凌云道。 司马秋雨却盈盈一笑,“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你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任凌云道,“我们的各个势力必须合在一起,这样才能彻底统领中原武林,威震屑小。” “我们不是已经联合了吗?”司马秋雨说。 “还不够,我需要他们彻底归心,全部听我号令。”任凌云道。司马秋雨轻叹,“现在你已经是我们侠义联盟的盟主了,还要怎样?” “我打算把我们的联盟,与燕盟势力合二为一,组建成侠盟。”任凌云道。司马秋雨露出了惊讶,“侠盟?” “不错。”人已在窗前的任凌云负手,望着窗外道,“我不但要组建侠盟,还要把侠盟总部设在金风楼,所有和我们在一条船上的势力,都要听我这个侠盟盟主的号令。” …… 次日,一直在下着的雪终于停了。 还不到午,温暖的阳光就已经云层破出,照射了整个大地。 冬日暖阳,总是会让人心生愉悦,但这也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对于每一个还在痕迹江湖、过着刀口舔血的人来说,今天可不是愉悦,而是最为震动的一天。 因为侠盟成立了! 新任的侠少院院主、侠剑传人任凌云,联合各方正义之士,不但彻底铲除了燕盟,诛杀了魔头冷无极,还逼的荼毒江湖的血杀门逃离了中原。随后这位在江湖中已一时无两、被天下英雄已传为了神话的人物,立即整合了各方势力,建立了侠盟。 侠盟! 当然是仗义行侠! 当然是维护正义、主持公道。 这位侠剑传人在建立了侠盟、成为了侠盟盟主的当天,就当面对着所有前来庆贺的各路英豪宣布:只要侠盟存在一天,就不容邪魔外道残害无辜,只要侠盟在,江湖正义就永远都在! 这让人听了实在热血沸腾!也让每一个因为之前的厮杀不止血雨腥风而担忧的江湖侠客门,稍稍安下了心来。 “这场争斗,终于结束了。”侠少院势力范围内的妙手街,妙手街上的满春院里,楚楚正站在凭栏处,望着晴朗的天空道。 楚楚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就算不笑,脸上也能看出有两个浅浅酒窝的小丫鬟,小丫鬟道:“小姐你为什么会如此的关心江湖事,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楚楚看向了她,只轻轻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 —— 是夜,金风楼。 金风楼很高,高到可以让人望而生畏。 如果站在金风楼最高的地方,立即就会升起一种雄视天下的感觉。 任凌云此时就在金风楼最高的地方,也是曾经冷无极一直喜欢负手矗立的地方,现在虽已物是人非,但高楼是不会变的。 任凌云却与冷无极不同,虽然二人都喜欢高处,喜欢顶峰,但高处不胜寒,任凌云没有像冷无极一样站在窗前吹冷风,而是将他的侠椅特意从侠少院里搬了出来,坐在了窗前。 窗前有一盆梅花,这是司马秋雨特意让人放到这里的,但司马秋雨人却已经走了,回到了她的司马镖局。 冷无极在时,一直被开着的窗户,此时也已被任凌云亲手关上。 此时房间中除了任凌云外,还有一个人,是陆寒。 “已经清点出来了,与燕盟和血杀门一战,我们这方一共死了六百二十三人。”陆寒向任凌云禀道。任凌云点了点头,“死去的弟兄,每一个都要厚葬,家属那边也不可怠慢了。” “是。”陆寒道。 “死了这么多的人,实在不是我想要看到的。”任凌云道。陆寒立即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无法避免的,盟主何必因此而不悦。” 任凌云沉默,然后道:“你先下去吧。” “是。”陆寒退了出去。 陆寒离开,任凌云站起了身,打开了窗户,望向了窗外。 第273章 无名小子闯江湖 至从任凌云杀冷无极,铲除燕盟,将血杀门迫出中原武林,整合中原势力成立了燕盟以后,整个江湖倒是进入了难得的平静时期。 时间一晃而过,两年后。 时正是春。 正下着春雨,江南的春雨。 春风春雨令人愁,在这种季节里,总是会觉得有种无法描述,不能向人诉说的忧郁惆怅。 可是虽然惆怅,春天却是万物复苏,生命开始的季节。暮春三月,草长莺飞,绿油油的草地,在春雨中看来,柔软得很像是情人的头发。 苏飞云就是在此时来到了江南,他年轻、俊秀、志大、才高,远道而来,一贫如洗。但他觉得清风送拂、烟雨迷迷,眼前万里江山,什么都阻不了他闯荡江湖的雄心壮志。 江湖中最让苏飞云佩服的人,就是任凌云。 或许是因为名字里同有一个“云”字,也或许是因为他早已经听别人对任凌云的英雄事迹讲述了无数次。总之他就是佩服任凌云,他已把任凌云当成了自己心目中的唯一的英雄偶像。 他之所以会在这春风细雨中,暮春三月里来到江南,除了要赏一赏这江南的春景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要加入侠盟,见到自己一心所崇拜的英雄偶像任凌云。 春雨楼头、轻风习习,苏飞云站在江边深吸了一口气。他还年轻,想有一番作为,在他看来只有加入了侠盟,才能一展抱负。 现在在江湖中混的有志气的年轻人,哪个不想加入侠盟,哪个不想见一见从来都未曾一败的无敌英雄任凌云? 所以虽然春风春雨令人愁,苏飞云却一点也不忧愁,不但不忧愁,他还觉得这样的景色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丽。 每到春天,来江南的人就非常多,有才子佳人,文人墨客,更有许许多多的为利而来的商贩…… 苏飞云跟这些人都有点不同,因为他带了一柄剑。 他的剑正用黑布紧紧缠住,旁人根本就看不出那是一把剑。他当然并不是有意要这样做,而是怕麻烦。 他不是官差,不是保镖,衣着寒酸,是个过客,若不用黑布把剑遮起来,难免会惹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虽然苏飞云只是顺路观景,但既然好不容易来了江南,逗留游览一下这江南美景也无妨。他虽然一心想要加入侠盟,但却既无关系也无人脉,来到这里,也是凭的一时年轻气盛。 但像苏飞云这样的人,既然来了,又怎么可能没有故事发生。苏飞云才刚来江南不久,就很快结交了一个朋友。 当然,这个朋友是他无意中、歪打正着,才结识的。 其实人生就是这样,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有的时候或许我们在人群中多看那么一眼,就遇上了对的人或者对的事。 刻意为之,反而有时不见得如愿以偿。 苏飞云来到了江南以后,第一个结交的朋友就是钱忧眉。当时苏飞云正来到了江南最着名的景楼烟雨楼。 烟雨楼在湖上,湖水滔滔,春雨碧波,楼上楼下,正聚集着不少的风流名士才子佳人。苏飞云自认自己不算什么风流才子,所以他只是在烟雨楼短暂停留,就去了湖边的集市。 有人的地方又怎么会少的了利,湖边正是市贩聚集,贩夫、商贾们贩卖的地方。因为这些唯利是图的人都知道:凡是慕名来此地的人,未必旨在浏览风景,所不定也会逛逛市集。除了才子佳人贩夫商贾,亦有停湖轻舟,舟上多是卖唱的烟花女子。 因为这还是苏飞云第一次闯荡江湖,所以不管看到什么他都是一副好奇的样子,不仅对物,就连看到奇怪的人时,有时候他也会多看上几眼。 可惜苏飞远衣着寒酸,不管是商贩还是卖唱女子,都料他身上无多少银子,都对他不甚搭理。苏飞云有些扫兴,欲要就此离开,却忽然被一个奇怪的人吸引了注意。 吸引了苏飞云注意的人是一个拄着拐杖的坡子,这坡子一脸的阴狠头上缠着青布,下巴上还有一颗黑痣。 这坡子之所以会吸引了苏飞云的注意,不仅仅是他坡了一条腿,还是因为正有三个穿着“侠”服的人,在暗中盯着他。 衣上刻“侠”,这是侠盟的标志!苏飞云心中一惊,暗忖:难道盯梢的这三人,是侠盟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暗中盯着一个残疾之人? 每个人都知道侠盟有极为严格的纪律,为非作歹的人是绝对进不了侠盟的,侠盟的人也一向以仗义行侠,维护正义自居,既然这三个人是侠盟子弟,那么就绝对不是坏人。 苏飞云暗道:“盯梢的人既然不是坏人,那么坏人一定就是这个阴狠的坡子了。难道这坡子是声名狼藉的江洋大盗,或者是个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的恶匪?!” 天生就一副侠义心肠的苏飞云立即升起了好奇心,他决定悄悄的跟上去看看。 谁知苏飞云这一跟不要紧,之后他吃惊的发现,除了自己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也在偷偷的在后面跟踪着。 苏飞云不禁诧异,决定不动声色,因为虽然他发现了那书生,书生却没有发现他。 不久,那坡子很快就走离了人群,拐进了一个家酒馆。一直在盯着他的侠盟的那三个人,立即也跟了进去。 然后苏飞云就吃惊的看到,那白衣书生,竟然身形一纵,直接就飞上了二楼!苏飞云不禁暗忖:这书生好漂亮的轻功,这样的轻功,一看就非等闲,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苏飞云好奇心更重了,忍不住也进了酒馆。他当然是大摇大摆走进去的,一进去就给自己要了一壶上好的竹叶青,还要了两盘下酒的小菜。 苏飞云的目的当然不是来喝酒的,他很快就找到了之前的那个坡子,又找到了那三个侠盟的人。坡子正一个人独占了一张酒桌,旁若无人的喝着酒。 三个侠盟的人,却都在冷冷的看着坡子,有一人还缓缓抽出了悬在腰间的剑。 苏飞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好奇心不禁更重了,他正要调换一下身位,以使自己能够看的更加自然一点时,忽然上面洒下了一些灰尘。 第274章 拐剑 “梁上有人!” 苏飞云心中一惊,抬头往梁上看去,然后苏飞云脸上就露出了惊讶,因为在梁上的人正是之前他所见到的那白衣书生。 让苏飞云更为吃惊的是,那白衣书生竟手持暗器,瞄准了那坡子。苏飞云心中惊忖:难道这书生与那坡子有仇? 坡子突然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酒杯一摔,“你们已经跟了我整整三天,还没有跟够吗?!” 三个侠盟的人立即就拔刀抽剑将坡子给围了起来,这三人一人用剑两人用刀,显然那用剑的人是头目。 “刃独,三天前在江风村那二十余口人命,是不是你做的?!”用剑的人道。“哼,是我做的也好不是我做的也罢,用的着你们侠盟来多管闲事?”坡子冷道。 “你残害无辜,就和我们侠盟有关,今天我们岁寒三友就要为民除害!”用剑的人道。坡子蓦然转身看向了此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岁寒三友也加入了侠盟,这么说你就是青竹?” “刃独,你向来无恶不做,今天如果束手就擒所不定我们还能饶你不杀!”青竹道。“哼,别人怕你们侠盟,我刃独不怕!” 说罢坡子忽然手一挥,一把利刃就被他抄在了手中。原来他的拐杖杖中藏剑——拐剑。 此时酒馆里的人早已被吓的跑光了,唯一没有跑的人就是苏飞云。他只所以没有跑,不是因为他胆子特别大,而是因为他的酒还没有喝光。苏飞云向来穷,所以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浪费。 酒没有喝完怎么能走,这可是他不偷不抢,花自己的钱买的。 但只有他没走,岁寒三友和刃独立即将目光锁在了他的身上。寒梅道:“这位朋友,这是侠盟在惩奸除恶,朋友若是不想找麻烦,劝你还是速速离去。” “酒还没有喝完,我不能走。”苏飞云道,“这酒可是我花银子买的,既然你们侠盟向来仗义行侠,惩恶扬善,总不能连别人喝不喝酒也要管吧?” “这里是酒馆,我是来喝酒的,别的事情与我无关。”苏飞云道。 寒梅与身边的青竹对视了一眼,然后道:“话虽如此,但刀剑无眼,为了避免误伤,我还是劝朋友离开的好。”谁知苏飞云却摇了摇头,“你们打你们的,如果我被你们误伤了,就算我倒霉,不关你们的事。” “朋友既然这样说,那就多小心了。”青竹道。 “拐剑刃独,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侠盟一向是非分明,江风村被屠时,只有你在那里出现过,还不快束手就擒!”枯松冷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刃独狂笑,“就因为我在那里出现过,事情就一定是我做的?你们侠盟口口声声是非分明,我看是仗着行侠的名头,阴谋陷害,乱杀无辜吧!” “住口!!!”岁寒三友齐声喝道。 “刃独,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们侠盟过不去了,很好,”青竹狠道,“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你手中拐剑的厉害!” “哼,恐怕你们还不够瞧的!”刃独冷道。 寒梅冷道:“我在问你最后一句,江风村的那二十多条人命,到底是不是你干下的?”刃独脸上一狠,“你们侠盟向来仗势欺人,别人怕你们,我刃独可不怕,任凌云那小儿口口声声说是维护江湖正义,其实也只不过是个虚情假意,道貌岸然之辈。” “大胆,你敢侮辱我们盟主!”青竹厉喝。 枯松沉声道:“刃独,我看你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竟敢出言侮辱我们任盟主,就凭这条,杀你个十次八次也不为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刃独怒笑,“他任凌云又有什么大不了,你们将他吹成了天下无敌当成了神,我刃独却当他是狗屁,任小儿狗屁不如,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找死!!!” 岁寒三友一起对着刃独出了手! 刃独一声冷哼,身子忽然直直地凌空拔起,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施展出最难练的“旱地拔葱”绝顶轻功,避开了岁寒三友的联手攻击。 他的成名武功“剑中拐”,一把拐中剑,一把镔铁拐,剑中夹拐,拐中藏剑;一刚一柔,刚柔并济;一攻一守,攻守相应,正是他威镇江湖的独门绝技。 躲开了攻击的刃独,人在空中手中铁拐已经脱手而出,直接砸向了青竹! 青竹虽惊不乱,手中剑一挥,就欲将拐扫开,可惜他实在有些低估了对他砸来的铁拐的威力,他用剑一扫,非但没有将拐扫开,拿剑的手反而被震麻,铁拐直接砸在了他的胸上。 青竹怪叫了一声,人直接被砸飞了出去。 剩下的寒梅和枯松大吃一惊,双刀联手,分左右同时砍向了就欲落下的刃独!眼看刃独已避不开,但他却够狠,硬吃寒梅一刀,一剑架住枯松砍来的刀,抬起一脚直接将枯松踹飞了出去。 就在这眨眼的功夫,寒梅已经出刀如风,再次一刀削向了刃独的脖子!谁知刃独忽然身体一转,间不容发的躲过了寒梅的这一刀,手中拐剑瞬间刺向了寒梅小腹! 寒梅在这刹间眼中已有了惊骇,因为这一剑他已经躲不过去,如此近的距离如果小腹中上这么一剑,不死也会被开膛破肚! 突然,寒光一瞬,刃独蓦地发出了一声惨叫!他手中就要刺向寒梅的剑,也“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寒梅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已经骇出了一身冷汗。 及时救下了寒梅的人,竟然是一直藏在梁上的那白衣书生。 白衣书生飞身而下,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正被自己一针刺穿了手的刃独。刃独踉跄而退,拿剑的那只手已经被一根尺长的飞针透穿! “夺命飞针!”刃独骇然。 岁寒三友一见到这白衣书生,皆大喜,“香主!” 苏飞云在这时才看清了这白衣书生,这书生看起来竟然很秀气,眉清目秀,眼睛大大的,看起来简直像一个女扮男装的大姑娘。 可是接下来苏飞云就发现自己错了,这位不是像一个大姑娘,而真的就是一个大姑娘。 第275章 帮的是理不是你 “你们这三个家伙也太没用了,连区区一个刃独也对付不了。” “手下知错。”岁寒三友连忙道。 “我叫钱忧眉,是侠盟在这里第七十三分舵的香主,刃独,你乱杀无辜,天理难容,你还有何话说?”女子冷看向了刃独道。 刃独忍痛,一声怒笑,“你们侠盟有什么资格判定一个人的生死,你说我刃独烂杀无辜,你拿的出证据吗?” “他说的没错。”苏飞云突然站起了身来道。其余人都惊讶的看向他,钱忧眉蹙了蹙眉说,“小子,不要多管闲事,我知道你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 苏飞云失笑,这女子明明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竟直接喊他小子!苏飞云笑了笑,“我叫苏飞云,我已经不小了,请这位姑娘莫要再喊在下小子。” “小子,本姑娘来问你,你一路鬼鬼祟祟的跟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钱忧眉瞪了他一眼道。在她看来眼前这个“长的还算不错”,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的小子,一定没安好心。 苏飞云无语。 “我已经说过了,请姑娘不要再喊在下小子。”苏飞云道。“哼,还不快老实交待!”钱忧眉道。苏飞云叹了一声气,“我并没有鬼鬼祟祟,我的确是跟着你们来到了这酒馆,但也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好奇?”钱忧眉忧起了一条秀眉。 “我见到这三位朋友穿着侠行衣,就猜测他们有可能是侠盟的人,所以就忍不住想过来看看。”苏飞云看了看岁寒三友说。“看看,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钱忧眉道。 “实不相瞒,”苏飞云道,“其实在下早就想加入侠盟,奈何却没有门路,今日能有幸见到侠盟的各位,岂能错过,所以就忍不住跟着过来看看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钱忧眉问道。“千真万确。”苏飞云道。钱忧眉想了想,又向苏飞云问,“你为什么想加入侠盟?” “天下英雄哪个不想加入侠盟,近年来又有哪个不对侠盟的所作所为拍手称快,特别是侠盟盟主任凌云,不但剑法盖世无敌,为人更是义胆云云,智计天纵。加入侠盟,正是在下来到这里的目的。”苏飞云郑重道。 钱忧眉一双大眼里流露出了惊讶,她诧异的看着苏飞云。 这时刃独却冷哼了一声,“任小儿只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的虚伪小人而已,怎么还有人会上他的当。” 钱忧眉一怒,拂袖道:“你说我们盟主欺世盗名,你又干了些什么,你残害无辜,还不知羞耻的在这里说我们任盟主欺世盗名?!” “你用的是飞针绣剑,看来你是飞鱼塘的人。”刃独却冷冷的扫了一眼钱忧眉腰间别着的短剑道。“既然知道我是飞鱼塘的人,还是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钱忧眉冷道。 “要杀就杀,老子要是眨一下眼睛,就不是女人生的。”刃独冷笑道。钱忧眉大怒,“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我们侠盟不讲情面!” “等一等!” 刃独突然道。 “怎么,你又怕死了吗?”钱忧眉冷笑道。 “怕死,”刃独突然狞笑,然后手往腰间一拍,一物就蓦然对着钱忧眉打了过去!钱忧眉吃一了一惊,双臂一展,直接就后飞了出去。 哪知刃独打出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暗器,而是用来逃命的能自造迷烟的一个铜丸! 铜丸一被打出,立即烟雾弥漫。 刃独却趁机转身飞逃! 刃独身法可谓极快,几个飞纵之间就已经到了十几米开外。不过他虽快,有人却比他还要快,当刃独刚想停下来喘上一口气时,却发现自己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是苏飞云。 苏飞云在发现刃独原来是想趁着烟雾转身飞逃的时候,人就已跟着飞起,竟施展出了江湖中难得一见的绝顶轻功“八步赶蝉”,转眼就追上了刃独。 “好轻功!”刃独吃了一惊。 苏飞云转身看向他,对着他缓缓摇了摇头道:“你不要逃,因为只要有我在,你就逃不了。”刃独脸色变了变,“小兄弟,你我二人无冤无仇,为何要拦我去路?” “你为什么要滥杀无辜?”苏飞云道。 “人不是我杀的。”刃独狠道。 苏飞云皱眉。 这时钱忧眉也赶来了,如果苏飞云所施展的轻功天下少见,那么她的轻功比起苏飞云也差不了多少。赶来的钱忧眉一怒,“刃独,你休想逃!” 此时的刃独却已经失血过多,而变的脸色发白。 苏飞云却忽然伸手阻止了就要对刃独动手的钱忧眉,钱忧眉一怔,但看到苏飞云神情异常严肃,也就没有立即上前动手。 “你刚才说人不是你杀的?”苏飞云看着刃独道,“你怎么证明?”刃独冷笑,“天下这么多人,你们又怎么证明人就是我杀的?” “死到临头你还敢狡辩,当时只有你在那附近!”钱忧眉怒道。刃独冷哼了一声,“我在那里就说明人是我杀的,难道这就是你们侠盟判断是非的标准?这要传出去,会被江湖人笑掉大牙。” 钱忧眉大怒,“你……!” 苏飞云再次用手阻止了钱忧眉,“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仅凭他在那里出现过,的确不足以证明人就是他杀的。” “我看不如这样吧,”苏飞云看着刃独道,“虽然这不足以证明人就是你杀的,但也不能说明人就不是你杀的。命案现场离这里应该不远吧,我们再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说罢苏飞云手探入怀,摸出了一只白色药瓶,扔给了刃独道:“再这样下去你会因失血过多而死的,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敷在伤口上吧。” “你为什么要帮我?”刃独捡起了扔过来的金创药怔道。苏飞云道:“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理,如果人真的不是你杀的,只要有我苏飞云在,就谁也不能冤枉你。若人真的是你杀的,那就谁也帮不了你。” “好,就凭小兄弟你这句话,今天我刃独认栽了。” 第276章 盟主出行 刃独道:“人不是我杀的,那天除了我之外,还有四个人在那里逗留过。” “什么!”钱忧眉吃了一惊。“是四个什么样的人?”苏飞云立即问。刃独忆说,“当时天已经黑了,我并没有看清楚他们的相貌,不过——” “小心!” 刃独话还没有说完,苏飞云突然发出了一声厉喝,身形一动人就已经到了钱忧眉的身边,直接将钱忧眉抱走! 下一刻,刃独在惊骇中被射成了刺猬。竟是无数暗器从四面八方打来! 发射暗器的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苏飞云三人在这之前竟然完全没有察觉。来人的目的好像并不是要杀死苏飞云二人,而是在杀了刃独后,眨眼间远遁,很快就没了踪影。 钱忧眉此时已经被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危险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些……那些是什么人?!”苏飞云也是心有余悸,“是什么人不知道。不过他们显然是来杀人灭口的。” “啊……!”钱忧眉突然发生了一声惊叫,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还被苏飞云抱在怀里,“你你你……你还不快放下我!” 苏飞云立即放开了钱忧眉,然后他就脸红了,这样的抱着一个女子,这对他来说还是他头一回。钱忧眉的脸比他的还要红,又气又羞道:“你你……你!”她也知道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苏飞云是为了救她才迫不得已这么做的,但她还是很恼火,很怒,很羞。 “你这混小子……你……你竟然抱了我!” 苏飞云无奈,“我是无心的。” “你还敢说你是无心的?!”钱忧眉指着他的鼻子道。苏飞云说,“我是为了救你才这么做的,姑娘怎么不知好歹?” “你还说我不知好歹!”苏飞云的话让钱忧眉更怒。苏飞云在心中叹了口气,不想再和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姑娘纠缠下去,只道:“姑娘保重,既然人已经死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等等,你不能走。”钱忧眉道。 “我为什么不能走?”苏飞云回过头来看向她道。钱忧眉反而被问的一时语塞,“我……”然后她大眼一转,又变的老气横秋道:“你不是想加入侠盟吗,又说自己不认识人,没有门路。你难道忘了本姑娘我也是侠盟的人吗?” 苏飞云立即明白了钱忧眉的意思,“对呀,我怎么这么傻,你不就是侠盟的人吗,而且还是侠盟的一个香主,这么说你能让我加入侠盟?” 苏飞云一副万没想到的样子,让钱忧眉见了不禁噗哧一笑,不过她立即又装出了一副生气的样子,道:“我是能替你说几句话,帮你引荐引荐,不过刚才你这混小子已经得罪了本姑娘我了,这笔账该怎么算?” 苏飞云一时哑然,喃喃道:“我刚才明明是……”钱忧眉一双大眼怒瞪向了他,“是什么?!”苏飞云结舌,“是……是是……”他突然灵机一动,笑说,“是小生错了,钱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这混小子一般见识。” “哼!”钱忧眉手抱怀,白了他一眼。 苏飞云又笑嘻嘻的道:“钱姑娘好,钱姑娘妙,钱姑娘生个好宝宝。”钱忧眉噗哧一笑,又气又笑道:“谁要生宝宝,你这小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 …… 苏飞云自从认识了钱忧眉后,他的生活倒是变得多姿多彩起来,两人渐渐熟络了起来以后,苏飞云才从钱忧眉的口中得知:原来钱忧眉会出现在这里,也和他一样,是路过。说是路过,还不如说是为人前来探路的。 为谁探路?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江湖风头一时无两的侠盟盟主任凌云。 侠盟总部并不在江南,但任凌云却要来江南走上一趟。因为他是侠盟盟主,必须要来鼓舞一下士气。江南是富饶之地,也是侠盟最重要的钱财来源地之一,像侠盟这样大的一个组织,钱财是必不能缺少的。 任凌云此行,一是为了鼓励看望一下把守在这里的侠盟子弟,二是为了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至于任凌云要见的这个“很重要的人”是谁,只有侠盟中少数的几个人才知道。 既然盟主要出行,安全当然是第一位。以今时今日侠盟的庞大势力和声威,任凌云这个侠盟盟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一点闪失的。 因为他除了是侠盟盟主外,还代表了至高无上的地位,独一无二的凝聚力,以及英雄不败的江湖神话。 谁都能有闪失,唯独侠盟盟主不可;谁都可以不好,只有侠盟盟主不行。因为他已是所有江湖子弟门心中的不败英雄和偶像。侠盟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威望和强大实力,正是取决于他这个侠盟盟主的个人威望。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侠盟已派出了无数前去铺路的人,简直一拨又一拨。 而钱忧眉,正是因即将要来的“盟主出行”,给派出来的人之一。 钱忧眉还告诉苏飞云:侠盟并不是想要加入就能加入的,每一个加入侠盟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身世调查和询问,不但要调查身世来历,还要调查师承、武功等。如果前面的这些都没有问题,最后还要经过侠盟总管的亲自考验。如果过了最后一关,那么这个人的名字,就会被记在“侠名簿”上,这样才算真正成功的加入了侠盟。 苏飞云当时听的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钱忧眉,“侠盟有几个总管,都是谁?”钱忧眉当时就对着苏飞云笑了笑,说:“侠盟只有一个总管,那就是我的表姐卿可人。” 对于“卿可人”,苏飞云听说过这个名字,还听说过不止一次。对于这个名字,他早就已经如雷贯耳。但让他万没有想到的是:钱忧眉竟然就是卿可人的表妹。 吃惊之余,当时苏飞云就向钱忧眉道:“既然如此,那岂不是能——”谁知苏飞云话还没有说完,钱忧眉就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是行不通的,我表姐我最了解她了,在这件事上她可是六亲不认。就连我这个表妹,要不是真的已经得到了“飞针绣剑”的武功真传,她就连我也不肯讲情面呢。” 第277章 今天出门忘带伞 江南春仍早,接连有雨,细雨绵绵。 清晨一早,苏飞云就独自出现在了江南伤雨城的大街上。 伤雨城名字虽然听起来有些悲伤,但却是江南一带最大、最繁华的一座城市。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座城市也和别的繁华之地没有什么不同,也是活力的源泉,利益的聚集、鱼龙混杂之地。这里既是功名的温床,也是罪恶的深渊;是英雄得志之地,名士得意之所,亦是志士颓靡之处,好汉落魄的地方。多少英雄好汉,文人之士,来到此地,想一朝成名,一展身手,以图平步青云,衣锦荣归,但总是成功者少,失败者多。 但也正因如此,成功才显得格外可贵。 一个人要想在这种地方出人头地、崭露头脚,除了要有过人之能,还要看时势,运气。 如果你空有大志,却无过人之能,运气也不好,那你只能落寞而终,仰望兴叹了。 天下最不可为者,莫过于逆势而行。 逆势逆时,大多的结果都是徒劳无功,逆势者寸步难行,步步为艰难,可见一个人要想得大志,展雄图,是多么的艰难。 所以,真正的成功者,能够力挽狂澜的英雄人物,是绝对令人钦佩的,就像侠盟盟主任凌云。 因为有的时候有些事,特别是能够打破原有的枷锁和一成不变的惊天之事,绝不是仅靠一身蛮力、阴谋诡计、卑鄙无耻就能成功的,就像侠盟的建立一样。 苏飞云来到了这里以后,虽然歪打正着遇到了钱忧眉,总算有了加入了侠盟的希望,但在他看来这希望却是非常渺茫的。因为在那些繁琐的加入侠盟的必备条件之中,只一条他就过不了:出身来历。 他来历不明。 苏飞云略显萧索的走在了江南雨中、行人匆匆的街道上,一直走到了街东桥头,站在了桥头远望着这江南烟雨,心中没有来的有些落寞。 他看向了正拿在手中正以黑布包裹了剑,缓缓的拔剑出鞘,让绵绵雨滴打在剑刃之上。剑刃白亮如银,锋利无比,是现在的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他衣着寒酸,一贫如洗。 虽然有了一身武功和手中的这把剑,但他却连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他是个孤儿。 能意外得到手中的这把剑和一身武功,也实属运气。他之所以会如此佩服任凌云,就是因为他听说任凌云也是个孤儿。他其实原来的名字不叫苏飞云,而是叫苏幸。苏飞云这个名字,是他后来自己改的。 不过此刻的苏飞云虽然有些落寞有些不得志,但他并没有灰心,因为他坚信,只要不放弃,一个能人总有出头的一日。 苏飞云也知道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一样有可能被忽略、被蒙尘、不被重视,也一样要度过历劫受艰、才不遇的过程。 纵是再有一身本领,但来到伤雨城这样大的一个陌生城市,也同样有被埋没的风险。 因此苏飞云没有埋怨。 他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他需要在蛰伏中静等机会。 不过眼下,已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没钱了,身上盘缠已用尽。 要活下去,就得要钱,幸得苏飞云除了有一身武功外,他还会临摹字画。 他可以卖画。 站在桥头的苏飞云正想到“自己可以去卖画”这个主意的时候,雨下的突然密集了起来,天灰暗得像罩下了罗,连飞鸟也惶莫已,路上行人纷纷抱头鼠窜。 苏飞云暗道一个不好,急忙用袖遮着,窜入了离桥头不远的一处似被火烧过的残垣里。那地方虽布满残砖朽木,杂草丛生,但还有几片罩顶瓦盖,未曾塌落,还可以作暂时避雨之地。 已被雨淋的有些狼狈地苏飞云,掠入这片废墟子里,匆忙地抹去了襟发上的水渍,然后他才发现,这里竟还有一个人在。 看起这个人也是来躲雨的。 此人一身裁剪的极其合身的青衣,身形消瘦,脸色苍白。腰后还横着一把青竹鞘的直脊窄刀。 这人身后的刀只有三尺长,这样悬刀的方式苏飞云还是头一次见,他立即就对这人升起了兴趣。 这人见苏飞云正在好奇的打量他,于是对着苏飞云和善一笑,“雨下的好大。”苏飞云说,“江南的天气就是这样,不过相信像这样急的雨势,应该下不了多久。” “但愿吧。”这人说。 “看兄台腰后横刀,想来也是个走江湖的人吧?”苏飞云看了一眼这人的青竹刀道。这人笑了笑,道:“不错。”他也看了苏飞云手中拿着的、正用黑布包裹的剑一眼,“阁下拿的可是一把剑?” “正是。”苏飞云道。“还未请教?”这人道。苏飞云抱拳,“在下姓苏,苏飞云。不知兄台贵姓?” 悬刀人刚要说什么,忽然一阵风刮来,将雨刮在了二人的身上,二人连忙以袖遮挡。悬刀人皱眉,“怎么下的越来越急了?” 说罢,这悬刀人就叹了一声气,“真不巧,今天出门忘带伞。如果此时能有把伞就再好不过了。” 苏飞云听了不由一笑,心忖:这人还算有些意思。 “阁下既然用剑,想必应该剑法很高吧?”悬刀人突然道。苏飞云毫不谦虚,“不客气的讲,如今江湖除了一个人外,其他用剑之人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悬刀人听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哦,那么值得你放在眼里的那个人是谁?”苏飞云道:“侠盟盟主任凌云,我听说他的剑法已经进入了化境,如果有机会,我倒想和他切磋一二。” 江湖中人不管谁听到“任凌云”这个名字,都会耸然动容,但眼前的这悬刀人神情却丝毫不变,“任凌云?在我看来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悬刀人竟然没有把任凌云放在眼中! 这样狂傲的话,竟然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了出来! 这让苏飞云不禁诧异,“阁下想必武功也很高了?” “我?”悬刀人却摇了摇头,“其实我不会武功。” 苏飞云:“额????!” 第278章 埋伏 “阁下不会武功为什么还要带刀?”苏飞云诧异的说。带刀人一笑,“谁规定不会武功的人就一定不带刀?” 苏飞云一怔。带刀人又笑说,“带着把刀,如果遇到歹人,也可以拔刀一搏,有备无患。” 苏飞云听后无言。 雨仍下着。 下得更急。 带刀人望着雨丝,凌眉一蹙,喃喃自语地道:“好大的雨。”苏飞云也不由叹道:“这雨的确下的比之前又急了。” 正在这时,忽然一只老鼠落荒而过,飞快的跑过了苏飞云二人的面前。眼看老鼠就要跑走,却蓦地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很快死了。 苏飞云大吃一惊! 带刀人却叹了声气,“就算你等的已不耐烦,也不必杀死它。它没犯着你,又没挡着你,它也不过同在世间求生求活,何苦要杀它?” “是,盟……公子。” 身后忽然一人道。 苏飞云惊而转身,身后竟还有一个人,他可一直都没有察觉! 他们身后果然有人,一个极其冷艳、冷艳中有不失妖艳的一个女子!女子正打着伞,一个人矗立雨中。 虽然现在时已是春,但天气依然有些冷,但这女子却好像丝毫不觉的冷,身上只穿了一件高叉紧束黑袍,脚蹬高根木履,独自撑伞在雨里。 此女看上去煞是冷艳,让人看上一眼,就会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在这儿! 苏飞云震惊的看着这个煞艳女子,如果这女子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自己身边,却能让自己毫无察觉,岂不是她的武功要比自己高出很多! 带刀人并没有看向女子,而是问:“你怕白一刀找不到周冲?” 女子冷冰冰的道:“我担心这有可能是一场埋伏。” 带刀人沉默了片刻,然后道:“白一刀的刀法江湖中已显有敌手,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担心的不是他。”女子道,“是你。” “你不该如此冒险的。” 带刀人说:“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冒上一些风险的。” 这时候,忽听一声劲风响起,一白发之人就已经抱刀站在了檐上,“公子。” 带刀人道:“来了?” 白发人道:“来了。” 一旁的苏飞云更为吃惊,这忽然而来的白发人,武功显然也是极高,不然也不会在这么急沥的雨中,眨眼已到了这里。 白发人怀里还抱着的把刀,他抱着的刀很特别,竟然足有七尺之长!敢用如此长的刀,如果没有极高的武功,一但对敌必死无疑。 因为如此长的刀,一定极难拔刀出鞘。 如果武功不够高,刀还未及拔出,就已经死在了别人的刀下。 最为让苏飞云吃惊的是:不管是身后的那雨中撑伞的冷艳女子,还是淡然站在檐上的抱刀白发人,竟然都要听这自称不会武功、腰后却横刀的、脸色苍白的人的命令。 抱刀人已转身,看向了身后,“周冲来了,他背上还背了一个人。” 冷艳女子也转身,道:“唐冲背的人是唐错,二人看起来好像都负了伤。” 说话间,来人在雨里已像一支破雨来袭的箭,身影掠影间,就已经冲进了废墟来。 来人是一个脸色蜡黄、身形消瘦、一双眼睛却利如鹰的汉子,他一来就向带刀人跪禀:“属下周冲,向盟主叩安。” 苏飞云见后更疑惑了,这人又是谁,他背着的看上去已经晕厥的人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为什么要叫带刀人“盟主”? 盟主? 谁的盟主?哪家的盟主?! 苏飞云觉得自己就像陷入了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 带刀人淡淡地道:“你不必多礼,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已经在这里多等了一个时辰。” 周冲立即道:“是属下无能,就在要将机密带出时,却被唐门的人给发现了,要不是有唐错帮我,现在我已经见不到盟主!” “事情怎么会如此之巧,”带刀人皱眉,“偏偏在你来的时候被他们给识破了?”周冲低着头道:“属下也不得而知,现在想来应该是他们早就对属下有所怀疑,一发现属下有异动,立即就动了手。” 带刀人听后忽然沉默了下来。 跪着的周冲却一直不敢看他。 良久,带刀人忽然说,“你抬起头来。” 周冲缓缓抬头看向了带刀人。 “不对他不是周冲!” 那冷艳女子撑伞的手一旋,伞就旋飞着向周冲打去! 冷艳女子将伞一旋出,场中便起了天动地的变化!这变化之巨,就连完全不明就里的苏飞云,也惊的倏地白了脸色! 因为那一直被“周冲”背着的看起来已昏厥的、叫唐错的人,忽地一弹而起,弹起时他手中已多出一柄尖刃,尖刃闪电般刺向了带刀人! 带刀人眼中一冷,人却未动。 在唐错闪电般刺向带刀人的同一霎间,“周冲”也已动手,他一低首! 他背上至少有二十几道暗器,同时射向了带刀人,每一暗器的尖端,都闪着汪蓝,显然皆是淬了毒的,而且全是劲弩括所发射的,快、疾、准、毒,正是避无可避、闪无可闪! 在这样的一瞬间,带刀人的心神,已被唐错的倏然出手分了一分,他的全部精神力也应该集中在向他飞袭的唐错的身上。 周冲就在这这样的一霎间向他下了辣手。 如此精妙的安排,如此歹毒的刺杀,眼看带刀人是很难躲过去了! 只可惜,带刀人却好像早有所料,身体瞬间一转! 这一转,正巧之又巧的避开了所有暗器。 一击未中,偷袭暗算的两个人,就已不能再次出手。因为他们一击未中,人就死了,死人当然是不会出手的。 带刀人那巧妙一转,不但避开了“周冲”的所有暗器,也正好躲开了唐错的刺来之刃,唐错一刃刺空,人还在空中就被那白发人拦腰一刀两断! “周冲”死的却比唐错还要惨十倍! 他一发出暗器,飞旋而来的伞就已经找上了他!他连忙避开,可惜刚来的及一低头,就感觉到脖子疼了一下。 第279章 蚕丝乱纹剑 这一疼不要紧,“周冲”却骇然失色! 就好像突然知道了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情般,他大叫一声直接冲向了那伤了他的冷艳女子!冷艳女子却冷哼了一声,身体忽然飘退,避开了冲来的周冲。 接着苏飞云就惊恐的看到:周冲的双手开始腐烂起泡,接着由手延伸到了臂,又由双臂同时延伸到了脸!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周冲的脸就开始一块又一块的腐烂,从脸上掉落! 周冲惨叫着倒了下去,“唐词!枉你也是唐门中人竟然对我用了癣尸毒!!” 原来冷艳女子的名字叫唐词。 唐词一声冷笑,“我早已不是唐门里的人,当初唐门对我和我娘亲赶尽杀绝的时候就不是了!” 周冲却已经气绝,死状可谓惨不忍睹让人不忍直视。 初出江湖的苏飞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死法,别过了脸去,不忍再看。白一刀走向了已面目全非的周冲的尸体,以长刀一挑,就从周冲的脸上挑起了一张人皮面具来,“他不是周冲,但这张脸皮却是周冲的,看来真正的周冲已经死在了唐门的人手里。” “这人是谁?”带刀人皱眉说。 “他是唐蝎。”唐词走到了带刀人的身后冷道,“看来唐门的人为了要杀你,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带刀人说,“这也从侧面说明他们已经黔驴技穷。只可惜我们好不容易又打入唐门的卧底又一次死了,我们依然还是对唐门知之甚少。” “啊词在唐门里呆了十年时间都没有彻底了解唐门,只派探子进去,只怕……”白一刀话并没有说完。 但他话里的意思,带刀人却已经明白。 带刀人冷哼了一声,“水滴石穿,就算唐门真的是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我也要想办法敲开它。” “你到底是谁,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苏飞云吃惊的看着带刀人说,“不管是这位叫唐词的姑娘,还是这位抱着长刀的老兄,以他们的武功,都可以算的上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但他们却依然要听你的命令!” 苏飞云一开口,带刀人就看向了他,“你的定力不错,经历了刚才的事,也没有被吓的慌张逃命。”说罢又看向了苏飞云手中的剑,“你手中的这把剑,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天下十大凶剑之一的“蚕丝乱纹剑”,我可有说错?” 苏飞云吃了一惊,刚才因为事发突然,他险些就拔剑出鞘,不过之后他很快又将剑插了回去,在这过程中他的剑根本就没有完全出鞘。 但就算如此,自己的剑,依然被这带刀人给看了出来。 带刀人不等苏飞云说什么,又说道:“蚕丝乱纹剑,乃是千影剑客蜈子鸿的剑,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 苏飞云却一时沉默了下来,显然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回答这带刀人。带刀人立刻便从苏飞云的神色上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回答我。” 苏飞云道:“千影剑客蜈子鸿是我的师傅,当时我遇上他的时候,他已经中了夺命三狼的血狼毒,虽然他拼死杀了夺命三狼,但自己也因中毒太深,而无力回天。” 带刀人听了脸上流出了一丝惊色,“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千影剑客在临死前把他的一身武功和蚕丝乱纹剑都传给了你。” 苏飞云点了点头,“师傅临死前说,他一生痴迷武学,不能让自己的毕生心血付之东流,所以才把他的七七十九式千鸿乘风剑,尽皆传授给了我。” “这么说你的运气倒还不错。”带刀人微笑道。 “我回答了你,你却还没有回答我,你是谁,刚才又是怎么一回事,死的这两个人好像是唐门的人?”苏飞云道。带刀人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就忽听远处马蹄声惊响,一队急马从远处冒雨向着苏飞云他们这里冲了过来! 急马冲来,还未到就已被纷纷勒停,最前的二人身形一纵,人已从马上飞起,直接飞到了带刀人的面前,行礼道:“盟主!” 这二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冷酷,女的清丽如莲。带刀人却叹了一声气,“卿师姐,我和你说什了多少次了,你无需行礼。” 女子却道:“礼数不可破,不然人人效仿,那还了得。师弟,你不该如此做的,这实在太危险了。”带刀人说,“没什么危险不危险的,有些事要想成功,总是要承担一些风险。只可惜这次虽然风险承担了,事情依然功败垂成。” 这时又有三匹快马从雨中向这里冲来! 惊马扬嘶,来人很快下马,一起向带刀人见礼。 但这次来的三人中,有一个人竟是苏飞云认得的,竟是钱忧眉! 钱忧眉发现苏飞云也在这里,吃了一惊,“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忧眉,在盟主面前不得无礼。”先来的那清丽女子向钱忧眉训斥道。带刀人却笑了笑说,“不要紧,原来你们二人是认识的。” 苏飞云先是吃了一惊,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脸上就露出了震惊神情,他蓦地转身看向了带刀人,“原来你……你是……!” “没错,我是。”带刀人看着他微笑道。 “原来你就是侠盟盟主任凌云!!!!” 苏飞云实在是不敢相信。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他心目中一直所崇拜的人相见!苏飞云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来的这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寒、卿可人、王贫,还有一个就是这里的舵主——郑诚。 就在这时侯,忽然又来了一些人。 这些人有的从东面来,有的自北街来,有的从衔尾出现,有的则是西角过来。 来的这些人,来得很从容、很镇静、很笃定、很安详。 这些人中: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也有高大的、矮小的、俊伟的、丑陋的、强壮的、美丽的,但他们只有两点相同处:人人手里,都撑看一把青伞,伞尖还有亮晃晃的青刃。 “青刃伞!” 对于这些人,苏飞云听说过,他们是侠盟中杀伤力最强、最出名、最有效的一组精兵。 这群人,在东、南、西、北四面出现,全往苏飞云他们这里靠拢,不徐不疾,速缓有致,等于已经包围了这里。 第280章 抚平江湖的刀 一个看起来优雅出尘,又不失美艳的女子,撑看一把黑色的刃伞,越众而出,对着苏飞云他们这里走来。 竟是陈静雪。 “盟主,我来迟了。”陈静雪向任凌云道。 “无妨,”任凌云道,“是我没有事先知会大家。” “盟主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些。”陈静雪道。然后她看了看地上的死人,“看来危机已经解除了。” “事情既然已经结束,我们也该回去了。”任凌云道,“走吧。” “等等。”苏飞云突然道。 任凌云转身,“阁下还有事?” “原来你刚才在说谎。”苏飞云道。“说谎?”任凌云不解。苏飞云道:“你明明会武功,刚才却说自己不会武功。” “你错了。”任凌云道。 这回轮到苏飞云不解了,“我错了?”任凌云道:“自从侠剑在我的手中折断以后,我就已经不再用剑,从那以后,我也就相当于不会任何武功,刚才你可见我出手?” 苏飞云一怔。 “天下武功,任何的一招一式,我似乎皆已经忘干净了。”任凌云叹道。苏飞云听了却吃了一惊,他看的出任凌云并没有说谎。他不是愚钝之人,立即明白了任凌云真正的意思,“难道你的武功现在已经到了“天下武功万般为一”的境界!” 任凌云一笑,“我说过了,我已不会武功。” 苏飞云听了沉默,忽然又道:“但你依然腰后横刀。” “你是说这把刀吗?”任凌云抽出了腰后的刀,“这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刀,还是我闲时亲手打造的。我带上它,也只不过是用来逞逞威风而已。” “不,这绝不是一把普通的刀。”苏飞云道。 “哦?”任凌云道。 苏飞云说:“或许这是一把普通的刀不假,但带在你身上就不是了,如果这把刀在侠盟盟主任凌云的手里,那么它就是一把能抚平江湖的刀。” 任凌云微笑,看着他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旁的钱忧眉连忙说:“这小子想加入我们侠盟。” 任凌云嘴角一动,把目光落在了钱忧眉的身上,“你是怎么知道他想要加入侠盟,看来你们二人早就认识?” “我……”钱忧眉脸不禁红了红,又连忙说道,“我和他也是偶然才认识的。不过虽然这小子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但武功还算不错。我看……他算是个人才。” 卿可人皱眉。 任凌云却笑了。 苏飞云却不禁露出了苦笑,在心里暗叹了声气,“自己什么时候又成了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人了。” 任凌云目光却已又看向了他,“你想加入侠盟?” 苏飞云严肃的点了点头。 谁知任凌云却摇了摇头,“不是什么人都能加入侠盟的,我虽然是侠盟盟主,但在有些事情上,也需要遵照规矩来。我虽然有心想替你说情,但奈何卿师姐她就在我的身边,所以还是她说了算。” 说罢,任凌云就看向了卿可人,“师姐,我看这小兄弟不管是相貌武功还算人品,看起来还都算不错,如果问题不大,不妨考虑考虑。” 说完任凌云直接就转身走了。 唐词和白一刀,立即一左一右紧跟上了他。 陈静雪就在任凌云的身边,任凌云一离开,陈静雪的伞立即就替任凌云遮挡住了风雨。 周围撑着伞的人立即也动了,刃伞旋走,将任凌云重重护在了中间,在这样的阵势下,任何人想要刺杀任凌云都是不可能的。 任凌云一群人走后,卿可人便看向了钱忧眉。任凌云一走钱忧眉胆子好像也大了起来,直接就来到卿可人的身边,“表姐。”卿可人瞪了她一眼,钱忧眉立即低下了头。 然后卿可人看向了苏飞云道:“你叫什么名字?” …… 离开的任凌云,直接被郑诚迎到了江南第二十四分舵中。分舵入口正大旗飘扬,旗上正绣着一个大大的“侠”字。 其内,中途所有侠盟弟子纷纷向任凌云行礼,任凌云很快就被恭迎进了大殿。 当所有人坐定之后,郑诚就向任凌云禀报道:“盟主,你能亲自前来,说明事先已经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了吧。” 任凌云点了点头。 “事情诡异,江南一带自从被我们侠盟接掌后,本来一直都平安无事,可惜最近却有很多兄弟在持行任务的时候被杀,杀人者可谓心狠手毒,不但割去了被杀者的头颅,还挖去了双眼。” 任凌云神情已冷,“这些我都已经听说了。” “还不仅如此,”郑诚接着禀道,“行凶者不仅对我们下手,江水两岸的无辜百姓也跟着遭了殃,甚至很多村庄皆尽被屠,手段可谓十分的残忍。” “哼,不管是谁,都不该对无辜之人下手,这些凶手不管是什么人,到底又出于什么目的,都绝不能放过!”王贫怒说。 “可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陈静雪说。 郑诚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下手干净利落,根本就查不出丝毫蛛丝马迹。” 任凌云开口道:“看来这些人是针对我们侠盟而来,谁都知道江南一带的地盘,已尽皆被我们侠盟掌管,这些人却偏偏在我们侠盟的地盘上明目张胆的行凶,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明显。” 说罢,就看向了正站在自己身边的陆寒,“你已经亲自带人去过了吧?” “是。”陆寒道。 “查的怎么样,”任凌云道,“可有查出什么?” 陆寒神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现场可谓惨不忍睹,被杀的人,也早已死去了多时,盟主恕罪,卑职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任凌云听了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要亲自去现场看看。” “这……”郑诚犹豫道,“盟主身份尊贵,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为了盟主安全着想,亲自去……我看就不必了吧?” “郑舵主说的不错,我也不赞成盟主你亲自去。”王贫道。 任凌云道:“你们不必担心,我不是一个人去,而是要你们跟我一起去。不仅如此,我还要发出盟主令,调派侠少院行院的弟子过来。” 第281章 黑白残棋 三月十六,天气晴。 依然是江南。 封刀山庄,是江南一带最有名望的武林世家,时还未至晌午,任凌云就已经亲自赶到了这里。 “你们要跟着我,现在我就带你们去。”引路的人说。 任凌云点头,“放心,我们会跟上你的。” 之后,任凌云,以及紧随着他的唐词和白一刀,三人就跟在引路的人的后面,来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一个看起来已经非常古旧的茶亭。 茶亭的红漆已经脱落,看上去不但已破旧,而且有的地方已经腐朽,显然已经年久未修。 有两个人正在茶亭内下棋,一老一少。 老的身穿一袭洗的已经有些发白的青袍,腰间挂着玉佩,面相儒雅,正是封刀山庄的庄主温度年。 少的大约年纪在二十五六左右,脸色如玉,一身白衣,书生装扮。最奇的是,这书生打扮的男子,还背着一个盛书的书箱,就好像随时都打算要去进京赶考一样。 “没想到庄主今天竟然还有客人。”书生道。“来的可是位稀客。”温度年道。“哦,”书生露出了些意外,“能被庄主称为稀客,来的是谁?”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任凌云任少侠,也就是此际江湖正如日中天的,侠盟的盟主。”温度年依然在认真的下着棋说。 白衣书生吃了一惊,蓦然就站了起来! 任凌云一直在微笑听着这二人的谈论,此时见白衣书生突然站了起来,于是微笑说:“这位可是被江湖中人称为“酒里乾坤大,书中日月狂”的狂笔书生周白羽?” “不错,在下正是周白羽,阁下就是任凌云?”周白羽道。 任凌云微笑点了点头。 “阁下身为侠盟盟主,没想到竟然来到了江南。”周白羽微诧道。“我来江南,也是因为这里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任凌云道。周白羽一挑眉,“哦,什么变故? 任凌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依然在琢磨着已下了一半的棋的温度年,“温庄主明知道我今天会来拜访,却还约了狂笔书生在这里下棋,想来应该另有深意吧?” 温度年叹了一声气,没有将手中正拿着的棋子落在棋盘,而是又放了回去,然后他看向了任凌云道:“我听说任盟主智谋无双,智计天纵,不如解一解这棋中残局如何?” 任凌云一听立即就走了过去。 桌上的这盘棋,确实还没有下完。 黑棋与白棋,看起来已经搏杀的相当惨烈,却又平分秋色,走到了僵持不下的阶段。 任凌云看了棋盘一会,却摇摇头说,“这盘棋不用再下了,白棋输定了。” “哦,”温度年道,“任盟主竟然只看了一眼,就认为白棋输定了,何不说来听听?” 任凌云却问:“桌上的这盘棋,是庄主摆下的?” 温度年摇了摇头,“不是我,我根本摆不出如此高深的棋局,是白羽书生带来的。”任凌云听了有些惊讶,看向了周白羽。 周白羽道:“这残局也不是我摆的,而是我的先辈遗留下的,我的先辈们留下了这盘棋局的同时,还留有戏言:黑棋争胜者,是为天下雄主。” “可惜我一直都没能将此棋局参破。” 任凌云忍不住问,“这盘残棋,你已参了多久?” “整整十年时间。”周白羽道。 “一盘棋参了十年都没有参透,看来你的智慧实在有限。”任凌云身后的唐词突然冷冷的道。周白羽一怔,看向了唐词说,“姑娘是?” “她叫唐词。”白一刀道。 …… 任凌云却已经回头看向了桌上的黑白残棋。 温度年道:“在我看来黑白双棋虽然平分秋色,但从白棋的走势来看,黑棋明显是处处受困,公子怎么却认为是白棋输了?” 任凌云目不专睛的看了一会儿,询问说,“我们能不能把桌上的这盘棋下完?” 周白羽说:“既然你们已经看到了这棋局,当然可以将它下完,我想,一定没有人会介意的。” 任凌云点头,然后一笑,走过去坐到了温度年的对面,说道:“如此甚好,就让我门两个把它下完。” 温度年道:“任盟主既然想与老夫对弈,那么你是要走黑子呢,还是打算走白子?” 任凌云道:“庄主先请。” “你让我先选?”温度年露出了诧异。 任凌云笑了笑,道:“客随主便,当然是庄主先选。” “好。”温度年道:“那么老夫我就选白棋。” 任凌云道:“好说,既然庄主要走白棋,那我只有拿黑棋了。” 白一刀忽然说:“那公子岂不是输定了?” 任凌云道:“即使是输定了,也要把它下完。”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温度年说罢,持白棋先走,落子,对黑棋再一步紧逼。 任凌云显得很谨慎,绕了一子,白棋太凶,黑棋已被完全包围,陈普欲找出突破口。 温度年又怎么会给任凌云机会,落子截杀,誓要将任凌云一网打尽。 任凌云落子就被杀,看来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他的每一个能翻盘的机会,显然都已被白棋截死。 任凌云却不放弃,举着棋,在那里开始举棋不定。 唐词竟然催促,“快下。” 任凌云终于落子。 温度年冷笑了一声,一子落下,道:“任盟主,你输了,翻。”这一子落下,就如画龙点睛一样,陈普的黑子,直接就被杀了一大半。 剩下的黑子,依然处于四面受敌的状态。 温度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任凌云说:“任盟主,老夫劝你还是别挣扎了,乖乖的束手就擒,莫要再行无用之功。” 任凌云一笑,“我投降。” 说着一子落下,下了个自投罗网。 诡异的是:任凌云这一子落下,却让温度年大惊失色! 因为任凌云看似随意落的这一子,看起来是自投罗网,其实反而是起死回生! 就像一只本来就要被老虎咬住喉咙的羊,无意中羊的蹄子却踩住了老虎的尾巴。 但谁都知道,老虎扑食时,尾巴是朝后的,猎物又怎么能踩到老虎的尾巴? 除非,从一开始,这只猎物就设下了陷阱。 第282章 没有一个正常的 黑棋竟然在绝境中起死回生! 原来猎物才是狡猾的猎人! 如果猎物一开始就设下了陷阱,那么这只猎物就不是猎物,反而是真正的扑食者,一只伪装成温顺的羊的猛兽。 黑棋在温度年的吃惊中开始了反攻。 既已撕下了伪装,当然就要开始大开杀戒。 任凌云的黑棋一开始起死回生,就疯狂的反杀,直到把白棋给杀了个精光。 看棋的人都傻眼了,就连一向冷冰冰的唐词都不例外,她看着棋盘说,“怎么会这样,白旗明明已经赢定了的?!” 任凌云忽然一笑:道:“这盘残棋,其实从一开始,黑棋的示弱就是一个陷阱。” “当白棋以为就要大获全胜的时候,反而已经是走到了无可挽回的绝境,黑棋只需要一子触发,便可以起死回生,大获全胜。” 说罢,任凌云将手中的还夹着的一颗黑子,丢进了棋筒,道:“只可惜,不是人人都能坚持到最后,也不是谁都能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的下到起死回生那一步。” “这就好比在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论任何事情,不到最后,都不要轻言放弃。” 温度年终于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倾佩,道:“这真是可怕的一个陷阱。你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老夫输的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任凌云却看着已下完的棋盘,沉默着站起了身。随后他负手,转身看向了唐词和白一刀,说:“啊词,你和一刀就在这里等着,我和温庄主有重要的事情要密谈,去去就来。” “不行,这样太危险,我必须要跟着你。”唐词竟然拒绝,而且拒绝的毫不客气。任凌云却完全没有生气,只道:“这是命令,不得违抗。” 唐词皱眉,和白一刀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也留下吧。”温度年对周白羽道。 周白羽颔首。 之后,任凌云就与温度年一起离开,二人三转两转就不见了踪影。 任凌云二人离开以后,抱着长刀的白一刀忍不住道:“他为什么连我们二人也瞒着?”唐词神情冰冷,看起来却更艳,冷道:“你问我,我问谁。” 白一刀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不再理会唐词。 “你们二人能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任盟主的身边,说明你们二人的武功,一定都很不错了?”同样留了下来的周白羽突然道。 周白羽一开口,唐词和白一刀就皆看向了他。 白一刀看向了周白羽一直背着的书篓,“你这里面装的真的是书?”周白羽认真的道:“是也不是。” 白一刀皱眉,“是也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这书篓里装的的确是书不假,可惜里面的书,却不是用来看的。”周白羽道。“哦,书不是用来看的,难道是用来吃的?你竟然吃书!” 周白羽先是一愣,然后不禁开始对白一刀这个人生疑:这人哪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皱眉暗忖:我明明还没有回答他,他竟然自己强行认定我吃书!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吃书了?”周白羽讶道。 “故弄玄虚,书不是拿来看的,难道留着来年给你烧纸。”唐词冷道。 周白羽又愣住。他本来对唐词的印象不错,但现在他对唐词也禁不住升起怀疑了,心中吃惊忖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强词夺理,一个出言恶毒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任凌云身为侠盟盟主,身边跟着的这都是些什么人! 其实周白羽所不知道的是:他在暗自揣测唐词和白一刀的时候,对面的二人也在猜疑他。 白一刀的想法是:面前的这小子,竟然吃书,看起来有点不正常,得小心提防些才行。 唐词的想法是:这家伙后面的书箱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看家伙鬼鬼祟祟故弄玄虚的样子,难道里面藏了暗器? 然后三人竟然同时开了口:不如来比试比试? ??! …… 此时的任凌云,却已经与温度年一起出现在了一间非常隐秘的密室里。 二人正在交谈。 “我已经暗查了整整七天,却一无所获。”温度年正道,“行凶者不但手段极其残忍,而且杀人之后,能够做到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看来是有备而来。” 任凌云神情凝重,“在这些凶案发生之前,有没有出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任凌云的话却让温度年吃了一惊,“盟主的意思是……?!” “你不必喊我盟主,封刀山庄加入了侠盟的事情,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无需多礼。”任凌云道:“这些人敢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一定有极大的目的,如果只是为了针对我们侠盟,根本就没必要把所有的人都杀死,甚至连老人孩童都不放过。” “不寻常的事…………”温度年陷入沉思,而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吃了一惊,道:“若说在凶案发生之前出现过什么寻常的事,还真的出了一件事!” “什么事?”任凌云立即问道。 “是江水中的数十条浮尸!”温度年吃惊说,“如果盟主不问,老夫险些就忘了,就在第一起命案发生的三天前,江水中忽然发现了数十条已死去了多时的浮尸。” “查出来死的是什么人没有?”任凌云问道。 温度年摇了摇头,“那数十条浮尸,被发现时,不但容貌被尽毁,而且全身衣物也被脱的一丝不剩,从他们的身上找不出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还不止如此,这些浮尸的双腿双脚,皆已被利器齐腕斩去,杀他们的人手段可谓狠毒!” 任凌云听了皱眉,陷入了沉思。 沉思了良久,任凌云才再次问道:“这些浮尸的身上,可有被绳索勒绑过的痕迹?” 温度年脸上露出了讶异,“盟主怎么知道这些浮尸身上有勒绑的痕迹?”任凌云却吃了一惊,“这么说,这些浮尸真的被人勒绑过!” “不错。”温度年说,“这些浮尸的身上不但皆有被绳索勒绑的痕迹,而且被勒绑的部位竟然完全相同。” 第283章 三百七十七次恩情 “这说明行凶者乃是一群杀人无数、杀人手法极其专业的杀手。”任凌云道。“盟主连见都未见,就猜出了尸体被勒绑过,可见心里已有分晓?”温度年道。 任凌云却摇了摇头,“我之所以会猜测尸体有可能被勒绑过,是因为尸体竟然死了这么久才被发现,一定是事前被沉入了江底。看来行凶者已早有预谋,这绝不是为财为色,更不是一起普通的江湖害命杀人掩尸案。” “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温度年道。 任凌云神情凝重,显然心有所思,一时未答。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任凌云才开口道:“你明知道我会来,还是约了狂笔书生在这里下棋,一定是别有目的吧?”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盟主,没错,白羽说起来可以算是我的义子,此子算个人才,我不忍看着他就这样被埋没掉,所以就把他约了来,希望能让他加入侠盟。老夫私自做主,还请盟主治罪。”温度年。 “你何罪之有,”任凌云道,“既然他是你的义子,你这样做也算是人之常情。” 温度年一喜,“这么说盟主是答应了?” 任凌云道:“那也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资格才行。” …… 当任凌云与温度年一起再回到茶亭时,在茶亭等着的三个人,竟只有一个还站着。 依然还站着的人是唐词。 至于剩下的白一刀和周白羽,二人一个到了茶亭之上盘膝而坐,另一个则坐在了茶亭内。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任凌云皱眉,道:“看来已经不用再试了,他们三个已经比试过了。” 温度年露出了惊讶神色,不禁对着唐词三人打量起来,“他们谁输谁赢了?”任凌云首先扫了一眼周围,然后就走到了唯一还站着的唐词的身边道:“你虽然还站着,但气血浮躁,站的已有些勉强,你本来就胜在轻功,什么样的武功能把你逼到站立不稳的境地?你没有赢,赢的不是你。” 说罢任凌云又走到已坐在亭中的白一刀的面前,“你的头发竟然还原了一半,说明为了抵挡对手你耗费了大半功力,到了现在你的拿刀的手还在颤抖,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你还是第一次。” 说完任凌云一步走出,身影一动,人已经到了正盘坐在亭上的周白羽的身边。 脸色已变的白的可怕的周白羽吃了一惊! 任凌云看着他道:“你五指泛白,手背却呈黑色,看来已经中了啊词的“绕指柔”暗器,暗器淬毒,你已经中毒了。另外你的胸前被割了一道,虽然只划开了衣衫,但你却被可怕的刀气侵体,七天之内你是别想在动武了。” 周白羽震惊的看着任凌云,“你说的都没错,我的确败在了他们二人的手上。” “不,你并没有败。他们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联手对你,胜之不武。”任凌云道,“你以一敌二,还能全身而退,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了不得了。” “但如果他们要杀我,”周白羽摇了摇头道,“我依然跑不掉。” “他们真要杀你,也非倒下一个不可。”任凌云道。说罢一动间就已经到了唐词的身边,向唐词伸出了手道:“拿来吧。” “拿什么?”唐词道。 任凌云露出了些许“真是拿你无可奈何”的神情,“还能是什么,你以淬毒暗器伤了人,当然要把解药交出来。”唐词一声冷笑,“我为什么要交出来?” “因为这是命令。”任凌云道。 唐词竟然还问,“是谁的命令?” 任凌云道:“我的命令。” 唐词终于将解药交给了任凌云,“我受的伤怎么算?”任凌云微笑,“算我欠你的。”唐词道:“至今为止,你已经欠了我三百七十七次恩情。” 任凌云露出了惊讶,“你竟然记的这么清楚!” 唐词冷笑,“欠情就如欠债,怎么能忘。” 任凌云瞠目。 —— 江南一带最出名的湖,应该算是潜龙湖。而离潜龙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地方——焚火涧。 据传这焚火涧终年都燃着熊熊烈火,永不会熄灭。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这焚火涧又是怎么来的,却谣传着很多种说法。 有人说是因为天上的雷神发怒,对着人间劈了一斧,才形成的这焚火涧。还有人说是因为人间作恶的人太多,地狱的阎王终于发怒,让地狱之火烧上了地面,用来警示世人不要作恶太多。 更有甚者,认为这焚火涧燃烧的火,乃是神明之火,只要能跳进火中,就可以被带往极乐世界。 总之关于这焚火涧的种种谣言多不胜数,但任凌云却一种也不信。虽然这焚火涧里燃烧的烈火的确是永远也不会熄灭的,任凌云对此却有他自己的看法。任凌云认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事情,就像会有江河湖海一样,皆是天地造化,自然而成。 时是夜,无星无风无月。 已至夜深,静的可怕。 任凌云却带着唐词、白一刀、周白羽,四人一起出现在了焚火涧的附近。还未到达焚火涧,他们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灼热感。 而且越往前进,灼热感就越强烈。 任凌云以手捻起了一小搓黄土,放到鼻前闻了闻,就像一只正要寻找猎物踪迹的狼。他身后的唐词三人,都在看着他。 任凌云将手中捻着土弃了,看着远方正浴火焚烧的地方道:“在往前走,就到了焚火涧,看来行凶者正是通往了那里。” “你这样做,盟里那四个执掌刑罚的家伙,等你回去以后一定不会轻饶你的。”唐词冷冷开口道。任凌云却好像一点也不为意,“等回去再说吧。” “不知盟主是以什么来判断,敌人是往焚火涧方向去的?”任凌云的举动让周白羽很是诧异。任凌云看向他,“我已经说了,不要喊盟主,要喊公子。现在你已是侠盟的人,就该改口才是。” 周白羽一时语塞,然后才道:“盟……公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第284章 被俘 “很多年前,我曾杀了一条大蛇……所以现在的我对异常的气味非常的敏感,一直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正在往焚火涧延伸,而且越来越浓。”任凌云道。 周白羽听了露出了吃惊神色,“什么气味,我怎么完全闻不到?”唐词冷说,“你又没有向公子一样喝过蛇血,当然闻不到。” “我也完全闻不到,”白一刀道,“是什么样的气味?” “香味。”任凌云皱了皱鼻子道。 “香味?!!”其余三人都很吃惊。 “不错,”任凌云点了点头道,“是女人的香味,不过奇怪,这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可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了。” 其他三人听了都有些无语。 “不管怎么样,这是现在唯一的线索,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继续追寻下去。”任凌云向前一挥手道。 就这样,任凌云四人一直走走停停,最后终于到了焚火涧。 一来到焚火涧,还未走近,他们就首先看到了到处都在冒升着的烟火。任凌云皱眉,然后第一个朝前走去。 谁知任凌云四人还没有走多久,就看到了前面正有一大群人! “有人!” 任凌云吃了一惊说。其余三人低首惊望,真的看到一群人正在那里熙熙攘攘的,也不知道正在干什么。 任凌云站在原地思忖了一下,然后就冲着人群走了过去。当任凌云四人悄无声息的接近了这群人,才发现,这么大的一群人,提刀拿剑,身上各种稀奇古怪的兵器,竟然全部都是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这些奇怪的人中,有四个非常特别的人,特别在他们所穿的衣袍之上。这四人皆穿着一身银色的袍子,而且袍子之上皆有一个发着银光的残月! 任凌云四人已经靠近了这些人,这些人却好像没有发现他们,依然在举着火把,大声喧哗着。 看到了这些人,任凌云不禁心下奇怪,“怎么这些人看起来都如此怪异,为什么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任凌云再打眼一看,却蓦然吃了一惊!任凌云吃惊的看到:一个非常狼狈,只穿着一件破烂不堪长袍的女子,正被五花大绑的,被困在一个石柱上。 这个女人看去来无疑非常的年轻。虽然看起来有些脏乱,但依然能看出她非常的漂亮。而且不难看出,这个女人的身材极好。 这个女人是谁? 为什么会绑在了这里?为什么会遭到了如此对待? 任凌云虽然非常的困惑,但还是耐心的、不动声色的,混在人群中看了下去。 这些人好像正在对被反绑在石柱上的女子,进行审判,还因此而吵了起来: 一个拿着浮屠,脖子上带着一串超大佛珠的和尚,指着被反绑着女子怒道:“我的三位跟我一起来的同门,都被这恶毒的女人暗害了。她必须要下地狱,永世不得好死!我认为应该让我用浮屠砸烂她,在收了她的魂魄,让她魂灭尸无!” “我反对。” 一个带着歪斜的书生帽的书生站出来反对道,“这女人还有几分姿色,照你刚才说的那种做法,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不如就把她交给我们幽冥谷,把她幽链锁身,成为女奴,永远不被释放,怎么样啊?” “你给我闭嘴!” 一手拿佛尘的女道姑站了出来,以佛尘怒指刚才说话的那书生打扮的人道,“交给你们幽魂谷,还不如直接杀了她,你门幽魂谷的人,全都是一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吆喝,你这个老不死的老道狗,胆敢骂我们幽魂谷?!我看是不是你也活腻了,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收拾了?”一个长着一双老鼠眼,尖嘴猴腮的人,狠着一双老鼠眼盯着刚才说话的那女道姑道。 “放肆!”那女道姑竟一言不合突然就动了手! 女道姑手中的佛尘一扫,人就已飞起,直接向“老鼠眼”飞扫了出去! 老鼠眼的男子吃了一惊,连忙避开,“唉我说你这个老道狗,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女道姑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她的轻功竟然非常的不错,手中拂尘似刀,一直对着老鼠眼追杀个不停。 老鼠眼轻功也不弱,一边躲闪一边破口大骂。 女道姑忽然停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手中佛尘突然脱手而出,直接对着老鼠眼打去! 老鼠眼见女道姑停了下来,以为女道姑已放弃了对他的追杀,脸上正得意,佛尘却忽然打来,直砸在了他的脸上! 老鼠眼怪叫了一声,人直接被砸的在地上接连几个翻滚。 陈普从女道姑那里收回目光,看向被绑着的女子,却发现女子已经低下了头,好像昏了过去。 “不对!” 唐词却忽然吃了一惊! 任凌云三人皆看向了她。 唐词此惊的看着被绑着的女子道:“公子,那被绑着的女子我们都见过,她是卿总管的那位钱姓表妹!” 任凌云听了大吃一惊! 连忙对着那绑着的女子仔细一看,然后他大惊失色,赫然发现被绑着的人竟然真的是钱忧眉! 任凌云现在终于明白了让自己一路追寻而来的那股香气,为什么会让他一直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香气竟然是钱忧眉的! 这时一人突然走到了已昏过去的钱忧眉的面前,对着钱忧眉直接就是一把掌! 任凌云脸色一变,就要冲出,却忽然又忍住了。因为任凌云已经发现了苏飞云,苏飞云竟然也混在人群里! 本来已昏过去的钱忧眉,被这一巴掌直接打醒。 将钱忧眉一把掌打醒的人,正是那四个奇怪的、穿着“残月长袍”的人其中之一。 钱忧眉被独一巴掌打醒,突然向着对方吐了一口口水!那人显然被女子激怒,又反手给了女子一把掌。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月烛,何必如此大动肝火,为这么一个女人值得吗?你可千万不能真的杀了她,如果你杀了她,明天我们又用谁来祭献灵魂,再去抓一个吗?”另一个月袍人冷道。此人手中还拿着一把足有两尺长的扇子。 拿着扇子的人的话,不禁让那叫“月烛”的人脸色一变,“月扇,我还用你来提醒,这里不要你来多管闲事。” 拿扇人冷笑了一声,“我也只是好心的在提醒你,万一你真的忍不住把这个女人杀了,岂不是到时候说什么也晚了。” 第285章 和你的头说再见 哪知这拿扇人的话声才落,忽然剑光一闪,一道夺目寒光,从人群中闪起,简直快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眼已到了拿扇人的眼前! 这道剑光很奇特,剑光中仿佛缠附着不停变动的丝丝紫电乱纹,看起来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凶煞、邪恶。 拿扇人只来的及惊骇,就被一剑刺入心脏。 “你……!”拿扇人不敢相信的看着杀了自己的人。 正是苏飞云! “是他!!”唐词和白一刀显然都吃了一惊。 苏飞云一杀了拿扇人,有人立即大叫,“有刺客!”现场顿时乱做了一团,苏飞云冷哼了一声,拔剑,腾身,眨眼就来到了钱忧眉的身边,一剑对着将钱忧眉绑起来的绳索斩去。 但敌人在这时候大多已经在吃惊中反应了过来,在这一刹间,至少有十余人同时对着苏飞云出了手! 钱忧眉本来已经绝望,但看到苏飞云突然出现,绝望的眼中立即露出了惊喜,但此时她却骇然失色,大叫一声,“小心身后!” 苏飞云却对身后的危险不管不顾,干净利落,一剑斩断了捆住钱忧眉的绳索,他的神情也丝毫不惧,坚定决绝。 敌人太多,且在同一时间发动了攻击,眼看苏飞云就要伤在敌人的手上,蓦然,一片可怕的刀气,竟然肉眼可见的、滚涌而来,瞬间就碾压过了所有人! 蓦然来袭的刀气不是一道,竟是一片! 一片刀气! 斩出了这片刀气的是任凌云,任凌云就在苏飞云一剑斩向捆住钱忧眉的绳索的时候,一刀出手。他手向后一抄,一直横在他腰后的翠竹刀就已到了他的手中,然后他拔刀出鞘,一扫,就扫出了这片刀气。 肉眼可见的刀气以任凌云为始,呈扇状扫向了前方,所有人都中了这一刀,无一幸免。 中刀的人皆是一愣,身体一滞,过后却并无大碍,就如永不停歇时间,忽然在这一瞬间停了一停。但就这么一停顿,苏飞云反应迅速,已将钱忧眉抱起救走。 任凌云四人却身形一腾,就挡在了就欲追赶的人的前面。 苏飞云救走了钱忧眉以后,很快就飞远,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上一眼。 “什么人赶在银月教的面前捣乱?!”那叫月烛的月袍人一声怒喝。另外两名月袍人也立即来到了他的身边。 “银月教?” 任凌云皱眉,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银月教。 “你们是什么人?”三名月袍人中的那名老者道。“你们又是什么人?”任凌云淡淡的问。老者一怒,“尔等敢在我们银月四圣的面前无礼,该受银刀剥皮之刑!” “银刀剥皮之刑?”任凌云漠道,“听起来倒是很可怕。只可惜,你竟敢在我的面前无礼,已经犯了不可饶恕之罪,和你的头说再见吧。” 说罢任凌云拔刀一挥,然后回刀入鞘。 任凌云的动作可谓干净利落行云流水,利落的简直就像用脚碾死了一只蚂蚁。 月袍老者一怔,来不及惊恐,他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冰痕,然后他的眼中便露出了恐惧!他踉跄后退了两步,头就忽然和身体分了家。 剩下的人尽皆骇然! 在他们看来,那脸色苍白的人只是挥了一挥手,“月浅”护法的头就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武功?! 这简直就是妖术!!!! 剩下的那两名月袍人脸上的表情已惊骇至极,立即被吓退了几步,然后身形一纵,竟然没命的逃了。二人一逃,剩下的人也一哄而散。 “这些人非常古怪,到底都是些什么人?”狂笔书生惊讶说。“没听死在盟主手上的这人刚才说吗,他们是银月教的人。”唐词冷道。白一刀道:“我可从来没有在江湖中听说过有什么银月教,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一个邪教。” “先不管它,”任凌云道,“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走?” 唐词三人皆是一惊,这才发现,还真有一个人没有走。确切的说,不是这个人不想走,而是根本就走不了,如果一个人正被装在麻袋中,他当然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因为正是黑夜,虽然火光闪动,如果不注意,还是不容易看到竟有一个麻袋,正被放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后。 白一刀冷哼了一声,身形一掠,转眼到了正不停挣动着的麻袋前,一刀劈开了麻袋口,被装在里面的人立即挣脱了出来。 任凌云三人也身形一纵间,一起来到了白一刀的身边。 被装在麻袋中的竟然是个女子,女子虽然看起来非常的狼狈,但依然可以看的出长相妖媚。 看到任凌云四人,女子吃了一惊,惊说,“你们是谁?!” “这话本来应该由我们问你才对。”唐词道。 任凌云忽然蹲下了身,看着女子,开口说道:“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老实回答,不然的话……” 任凌云话不说完,但他相信自己话里的意思已很清楚。女子挣扎了一下,却显得那么的无力,女子弱弱的说,“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的是,”任凌云顿了一顿,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任凌云一问,女子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不过很快,女子就又恢复了冷静,女子说:“他们这么对我,只因为他们全都是畜生。” 任凌云又向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道:“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任凌云看着她,过了一会才说:“因为你非要告诉我不可,如果你还想要活命的话。” 女子沉默了下来,仿佛觉得有些不好受,努力的动了动,然后她开始打量起了任凌云四人。 “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能让我活命?” “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任凌云道。 女子吃惊的看着任凌云四人,过了一会她才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任凌云道:“不管我们是什么人,总之不是坏人,不然我们完全可以杀了你。但是你看,我们并没有那么做。” 第286章 没有人生来就是强者 “你们想拿我怎么样?”女子道。 “我们并不想拿你怎么样,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就放了你。”任凌云看着她说。女子诧异的看着任凌云,“你说的可是真的?” 任凌云点了点头。 “你想在我这里知道什么,你会不会是在骗我,我回答了你,最后你却又不放我走了?”女子依然有些怀疑。“你除了选择相信我们,别无选择。”任凌云看着她道。 说罢,任凌云就亲自为女子解开了捆住她双手的绳子,并帮她站了起来,甚至还为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天际的月本来很淡,但因为有火光的关系,任凌云他们所站的地方却很明亮。 女子一直在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害怕。 任凌云见了犹豫了一下,然后直接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替女子披在了身上。女子看着任凌云,眼中有了一丝感动,任凌云趁机向她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道:“我叫月玲。” “月玲?”任凌云道。 女子点头。 任凌云道:“那好,月玲,我现在来问你,他们那些人为什么要抓住你,为什么抓住了你,又将你装进了麻袋里?” “他们要抓我,是因为他们都恨我,抓住了我却又不杀我,全都是因为忘忧天书。”月玲道。任凌云听了心中一惊,问道:“忘忧天书?忘忧天书是什么?” “忘忧天书是我们银月教的镇教之宝,一本非常厉害的武功秘籍。”月玲道。 “这么说你也是银月教的人?”唐词突然开口道。月玲点了点头,“我也是。”唐词秀眉一蹙,“既然你也是银月教的人,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甚至还把你装进了布袋?”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我已是叛徒,还得罪了圣女,他们要抓我回去,想把我交给圣女领功。”月玲道。 “圣女?”唐词露出了惊讶。 任凌云道:“你说的这银月教,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教派好像并不是中原武林所有,刚才的那些人,我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月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来自什么地方?” “我来自魔窟。”月玲道。 任凌云惊讶,“魔窟?!” 月玲点点头,“魔窟并不在中原,而是很远的塞北。”任凌云道:“那你……为什么会被这些人带到了这里?” 对于任凌云的这个问题,月玲没有立即回答,她脸上露出了难过,“我和月行为了躲避圣女爪牙的追杀,一路逃来了这里,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们抓住了,月行还……月行还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月玲说着竟哭泣了起来。 任凌云四人皆怔住。 “月行是谁?”白一刀开口道。 月玲抽泣着说,“是我的郎君。” “你们那什么狗屁银月教的圣女,为什么要追杀你?”唐词冷问。“因为她怀疑忘忧天书在我们的手中,但并没有,我和月行根本就不知道忘忧天书在什么地方。”月玲道。 “原来如此。”任凌云叹了一口气,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我已经无处可去。”月玲道。 任凌云四人听了都很沉默。 “不如让她也加入侠盟吧。”狂笔书生道。其他三人都看向了他,狂笔书生连忙道:“我……我也只是建议。” “是不是你看上了她?”唐词冷笑。 “唐词你……!”狂笔书生一怒,“休要胡说。” “这姑娘既然无处可去,让她加入侠盟,好像是如今唯一的办法,我们救了她,总不能对她不管不顾吧。”白一刀说。 任凌云正视月玲,“月玲姑娘,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月玲道:“跟……跟你们走,你们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自己离开,而是跟我们走,你想选哪一个?”任凌云道。“跟你们走,去……去哪里?”月玲懦声道。 “当然是去我们的地方,我们让你跟我们走,也是为了要帮你。”狂笔书生道。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是不是因为你们可怜我?”月玲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的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陈普讶异道。 “你们竟然可怜我?我不需要你们可怜我!”月玲道。 任凌云四人皆是一怔。 “我们为什么不能可怜你?”唐词忍不住道。 月玲喃喃的说:“被人可怜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吗,在我们银月教里,是从来都不会可怜别人的。”任凌云听了缓缓摇头,“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说,我们不能去可怜别人?” “因为被可怜的人,都是弱小无能的人,在我们教中,是绝对不允许去可怜别人的,可怜别人是不对的。”月玲说。 “不,你错了,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总有强弱之分,谁也不是生来就是强者,以强扶弱,乃是天地正道,怎么会是错的?”任凌云道。 月蛇吃惊的看着任凌云,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任凌云道:“是谁告诉你,可怜别人是不对的?是人就有情,有情就会有同情,认为可怜别人是不对的人,必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我从来都没有去可怜过别人,我也不需要别人的可怜。”月玲却摇了摇头说。她的话让任凌云四人沉默了。 沉默了一会儿,任凌云才道:“你很虚弱,好像……中了毒。你中了什么毒?” “我中了戒疤和尚的毒蝎散,如果没有解药的话,”月玲说,“不出十日,我就会蝎毒攻心而死。”唐词吃惊的看着她,“就算是这样,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你也不需要我们的帮忙?!” 月玲脸有悲伤,“这一路逃来,我的同伴都死了,就连我的郎君也死了,我……我也不打算再活下去。” “如果你真的就这样放弃,恐怕为你而死的那些人,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任凌云冷道。“你……你说什么!”月玲蓦然看向了他。 第287章 不在选择之中的选择 “他们不惜为你拼死牺牲,目的就是能让你活下去,可是你呢,到头来你却选择自我放弃。你这样做,可对的起他们?”任凌云道。 月玲一惊。 任凌云又道:“你只有好好的活下去,才对的起,那些为你而死的人。”月玲忽然痴笑了一声说,“他们都死了,没有死的也已经和我势不两立,我若死了,正好可以与他们团聚。” “在这个世界上,你真的已没有任何亲人?”任凌云诧异。“所有的人,都已经全部死了。”月玲伤道。 任凌云道:“怎么到了这样的地步?” 女子道:“怎么落到了如此地步?还不是被人害的。” “是被谁害得?”任凌云忍不住问。女子喃喃的说:“被别人害得,也是被我自己给害的……” 任凌云听了皱眉。 月玲突然看向了任凌云,“你是不是不懂?”陈普承认道:“我的确不是很懂。”月玲说,“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我的故事吧。” “我本来是一个孤女,后来被一个冷冰冰的女人抓到了魔窟,这个冷冰冰的女人,就是我的师傅。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师傅原来是银月教的人。 “我师傅她之所以会抓我,原来是因为,她需要找一个帮她修炼魔血大法的人。” 月玲说到这里就突然停下了,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 唐词却忍不住道:“然后呢,你的故事并没有讲完。” 月玲又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我就阴差阳错的加入了银月教,但是谁知道,我才刚加入了银月教没多久,我师傅她却突然被杀了。” 周白羽吃惊问:“突然被杀了,到底是什么人杀了她?” “我不知道,我也想查出真相,我师傅她是死在了银月教的祭天台上的。”月玲说,“我师傅死了以后,我在教中就受到了排挤,无奈之下,我只能委身给了门内最有威信的孙护法。” 月玲说到此,脸上忽然露出了愤恨神情,竟一时没有再说下去。 “说下去。”唐词道。 月玲摇了摇头,说:“孙护法他心性歹毒,不但强行霸占了我,还教我教中邪术,把我磨炼成了一个杀人机器,天天都要帮他去杀人。” “天天要你帮他去杀人!”狂笔书生吃惊问,“那孙护法为什么非要天天杀人不可?” “因为我师傅的魔血大法已经被他得到了。”月玲说,“也是跟了孙护法后我才知道,要修炼魔血大法,就必须每天都喝人血不可,所以在孙护法的逼迫之下,我不得不每天都要去找人杀。” “你一共杀了多少人?”任凌云问。 “这哪还能记得清,我只知道死在我手上的人已经不计其数,真的是杀了很多很多。”月玲说。 唐词说:“后来呢?” “后来孙护法也死了。”月玲说。 白一刀开口道:“那孙护法又是怎么死的?” “是被我杀死的,我不仅亲手杀死了他,还抽了他的筋拔了他的皮,把他用刀砍成了一块一块。” 任凌云四人皆大吃一惊。 任凌云皱眉,道:“看来你是真的非常的恨他。” “你如果知道我在他那里受过怎样的折磨,你就不会这样说了。”月玲道。任凌云听了沉默,之后说:“或许我能想象的出。” “只不过……”任凌云思忖,“只不过我有些奇怪,如果照你所说,你根本就不可能是那孙护法的对手,你又是怎么亲手杀死的他?” 任凌云的话让月玲冷冷的笑了,“魔窟并不止我们银月教一个教派,我们银月派仗着势大,一向横行惯了,自然就引起了其他教派的不满,虽然其它教派的人也尽是些道貌岸然之辈,但还是会装的满口假仁假义的。” “所以他们就找到了你们银月教?”任凌云道。 “我们银月教横行霸道,终于让其它教派的人,一起联合起来对付我们,那一次我们银月教几乎伤亡殆尽,要不是我们那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听说一直在闭关的教主,受到震动大怒出关,整个教派都几乎被灭了。” “后来怎么样了?”唐词催促,显然她很好奇。 “后来因为教主亲自出手,我们惨胜,但教主大怒之下追究肇事的人,就把我和孙护法,一起逐出了银月教。” “事情原来是这样。”唐词惊讶说。 月玲却摇了摇头,“事情我还没有说完,当时一起被逐出门的,并不是只有我和孙护法。还有另外两个人,两个人,月麟和月银。” “我们四人被逐出以后,立即就遭来了别教派的追杀,但我却在逃亡中,看到了自己报仇的希望。” “所以你一定是,趁机在逃亡的途中杀了孙护法老。”任凌云猜测道。 “孙护法邪术很高,就凭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这时候月麟却突然对我说喜欢我,还说会永远对我好。”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唐词冷问。 月玲的眼中突然有了忧伤,“他对我的确是真的。但这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再也难以抽身其中。” “什么事?”任凌云道。 “月银突然独自找到我,说要和我联手,一起杀了月麟,还说这是孙护法的意思。”月玲道。 任凌云道:“所以你在这之后一定变的很纠结,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了?” 月玲缓缓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我当时确如你说的一样,变得非常的纠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如何选择。” “但你还是要选择。”白一刀道。 “当时的我,不得不做选择。”月玲难过道。 她本来低着首,这时突然又看向任凌云,如果你是我,当时你会怎么办?” 任凌云先是沉默,之后说:“我会选择,不在选择之中的选择。”月玲的眼中露出了惊讶,喃喃说,“不在选择之中的选择?” “不错,如果换成我处在你当时的情况,一定分不清该相信谁,他们谁又说的是真的,谁又说的是假的。正所谓人心隔肚皮,我们永远也看不清一个人的内心。”任凌云道。 月玲很是惊讶的看着任凌云。 任凌云接着说道:“当时的那种情况,我能理解,如果一但选错,一个不甚就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如果是我,我谁也不选。” “谁也不选?” “不错,”任凌云道,“我会让自己也变成一种选择,我选择我自己,然后毁灭其他的选择。” 第288章 往事不堪忆 月玲惊异的看着任凌云,她在等任凌云说下去。 任凌云说下去道:“如果我是你,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谁也不会去选择。” “我会先杀了月银,再去找月麟并告诉月麟,孙护法想要除去他,月银已找我来联手。而且我还会告诉他,我为了他,已杀了月银,并把月银的尸体给他看,让他来做选择。” 月玲听了吃惊的看着任凌云。 任凌云又道:“接着我会说服月麟,让他和我一起去杀了孙护法。然后再先一步到孙护法那里,告诉他:月麟要杀他,并已经先一步杀了月银,还威胁我,要与他联手一起杀了你。” “在这之后,我会在孙护法准备杀月麟的时候,从背后暗算他。” 月玲此时已经因任凌云的话,而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无比震惊的看着任凌云,“你……你竟然会这样做!” “你看起来很吃惊,但是我做出的这种选择,不但对我自己来说是最安全的,也是最有利的。因为喜欢我的月麟最后会活下来,而我也会活下来,我还能杀了孙护法,为自己报仇。”任凌云看着月玲道。 月蛇从任凌云那里移开了目光,陷入了沉思。 任凌云道:“至于月银,是非死不可的,因为他和月麟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要选,当然要选择靠的住一点的。月麟喜欢你,所以才选择他。” 说罢,任凌云又道:“真实的情况又是什么呢,当时你是怎么做的?” 月玲缓缓的抬头,再一次看向了任凌云。 “原来……还能自己创造选择……为什么我当时想不到……想不到能这样做。” 任凌云却道:“你是怎么做的,何不说出来让我听听。”月玲说,“我当时纠结之下,就将月银来找我的事,告诉了月麟。” “你直接就告诉了他?”一旁的唐词惊讶道。 月玲点了点头,“当时月麟听了非常气愤,不顾我的阻拦,就去找孙护法质问。” 月玲说到这里,一时间仿佛觉得不堪回忆,就没有再说下去。 “孙护法是不是根本就不承认?” 任凌云突然说。月玲有些吃惊的看着他,“没错,孙护法他根本就不承认,还亲自找来了月银,当着月麟的面与月银对峙。” “月银他当然会失口否认。”任凌云道。 “没错,月银也不承认,反而向月麟质问,问月麟是从哪里听来的。”月玲说。 “月麟并没有出卖你?”任凌云道。 月玲愕然的看向任凌云,缓缓的点了点头,“你都说对了,月麟面对逼问,并没有出卖我。” “只可惜他越不出卖你,在那样的情况下反而越是出卖了你。”任凌云冷笑了一声说,“因为除了他们三人之外,也就只剩下你了。他们三个,两个都不承认,一个又装作是完全不知情者,那玩弄阴谋的人,当然就只有你了。” “他们三个很快就来找我,并向我逼问是不是这一切都是我玩的诡计。”月玲说。 “你当然也不会承认。”任凌云道。 月玲点头,又说下去道:“但孙护法他……却仿佛已经认定了我。不但当场大怒,要教训教训我,还怒骂我是个恶毒的女人,还说亏他还带我视同己出。” “虚伪!”唐词冷道。 任凌云道:“所以你当时一定觉得理亏了是不是,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不是?”月玲黯然道,“孙护法要惩罚我,月麟本欲为我说话,但却被孙护法说他如果帮我,就是和我一起的。”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月麟在那种情况下,又怎么敢替你说话。” “可是……”月玲话声已悲,“但我当时却误会了他,误会成这一切,都是他们三个的阴谋。”任凌云听到这里不禁皱眉,“你……你怎么又误会到他身上,是不是又和那孙护法有关?” “孙护法为了惩罚我,对我不但出言威胁,还把我关了起来,却又对我说,其实他并不想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的。”月银说。 “卑鄙!”狂笔书生一怒。 “他还说他已经遭了月麟的暗算,如果不这么做,月麟就会杀死他。又说这一切其实都是月麟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我。” 任凌云道:“所以当时你就混乱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相信谁是不是?” “我本来根本不相信孙护法的话,”月玲说,“谁知道孙护法为了取得我的信任,竟然自己给自己吃下了麟毒,还当面扒开衣服让我看。” “所以你信了?”白一刀道。 月玲垂下了首,不让任凌云四人看到她的脸,低声的说:“麟毒是月麟的毒药,只有他自己才有,所以我……我当时就相信了孙护法的话。” 任凌云听了沉默。 过了一会,才说:“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意识到,自己当时错了?”说罢,他不等月玲回答,又说了下去:“虽然那麟毒,只有月麟才有,但孙护法却可以通过偷盗,在月麟那里将麟毒偷来。” “这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计谋,那孙护法和月麟相处这么久,一定很了解月麟,一定也知道麟毒的解药放在什么地方。不仅如此,我猜他也一定知道解去麟毒的办法。” “说不定有可能,他已经事先服下了麟毒的解药。” 月玲吃惊的抬头,看向任凌云道:“你好像每次都能说对!”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唐词却在这时问。 “后来月麟就来救我,我……我却听了孙护法的话,暗算了他。”月玲悔恨道。 狂笔书生露出了不能置信的神情,“你竟然亲手暗算了他!” 任凌云叹了一声气,良久才说:“我想当时月麟一定很吃惊。” “月麟他……当时吃惊的样子……我永远也忘不了。”月玲已在低声哭泣,“我竟然亲手……亲手杀死了喜欢我的人。” 任凌云四人皆沉默的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我是不是很傻?”月玲突然抬头向任凌云问。 任凌云不说话。 良久。 “月麟是不是死了?”任凌云终于问。 “我一暗算了他,孙护法又再背后暗算了他,他就倒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了。”月玲伤道。 “接下来呢?”唐词急欲知道结局。 “接着月银突然来了,孙护法就说是月麟突施暗算要杀他,他迫不得已才将月麟杀了。”月玲说,“月银当场大怒,说不能轻易就这么让月麟死了,他要将月麟的尸体碎尸万段。” “他也是装的。”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 “没错,月银就在要走到月麟身边的时候,突然出手,暗算孙护法。”月银说。 “他成功了没有?”白一刀开口道。 月玲说:“可是孙护法好像也在防着他,不过最后,孙护法还是被月银给暗算了。” 狂笔书生听的不禁有些吃惊,“你不是说那孙护法早就有防备吗,怎么还是遭了那月银的暗算?” “是我,全都是因为我!”月玲颤抖道。 第289章 中计 “原来月银他,一开始就从我身上下了腐尸毒,”月玲说,“腐尸毒被下在了我身上,孙护法碰了我,腐尸毒又从我身上,传到了孙护法的身上,孙护法也因此就中了月银的腐尸毒。” “原来如此,既然月银一开始就在你的身上下了腐尸毒,为什么你一直都平安无事?” 月玲说:“因为月银的腐尸毒,中了后并不会引起毒发,需要毒引来引发腐尸毒的发作。” “月银偷袭洒向了孙护法的毒,就是腐尸毒的毒引,虽然孙护法当时及时躲避了,但是因为他之前受了伤,并没有完全的躲开。” “这么说那孙护法真的中毒了?”唐词冷道。 月玲点了点头,“孙护法开始毒发,被毒绿了脸,不久就死了。” “这么说当时就只剩下了你和月银?”白一刀道。 月玲道:“孙护法死了以后,月银又开始对我下手,原来他连我也想一起杀了。” “显然他并没有杀了你。”任凌云道。 月玲说:“月银本来就要杀了我,没想到本来已死去的月麟他,突然又暴起,从背后突然暗算了月银。” 任凌云四人听了皆吃了一惊。 “说下去。” 月玲接着述道:“月银被月麟从后面折断了脖子,不过在临死前也给了月麟一下。”月玲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任凌云看着她,“是不是最后……他们两个都死了?” “都死了……月银当场就死了,我连忙过去搀扶住了月麟……” “月麟却在垂死之际却对我说,只要能看到我平安无事,他就死而无憾了,他说他从一开始就喜欢……喜欢我……” 说到这里的月玲已经泣不成声,“我是不是整件事都做错了?” 任凌云四人皆沉默。 之后任凌云开口道:“这并不怪你,整件事情你其实会一直被动。你和他们并不同,你还保留着一份属于自己的善良。善良的人,总是难免会受伤。” 月玲痴痴的看着任凌云,“善良的人……难免会受伤……” “你是怎么会被之前的那些人抓到的,另外你的郎君月行又是怎么回事?”任凌云又问。 “月麟他死了,月银和孙护法也死了,”月玲说,“就只剩下我自己,我只能四处漂泊,结果就碰上了月行他们。月行说他喜欢我,一直对我苦苦追求,我也就答应了他…… 后来我们被圣女爪牙追杀,月行也死了。我却不幸碰了戒杀和尚,不敌之下被他抓住并带来了这里。从他的口中我才得知,原来教中忘忧天书已经失窃了,圣女已经对我们下了追杀令。” “原来如此。”任凌云皱眉道。 忖思了片刻后,任凌云又问,“忘忧天书,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本秘籍?” 月玲道:“传说练了忘忧天书上了武功,便可以长生不死。但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过忘忧天书。” “长生不死?”唐词一声冷笑,“我看是有人在做梦。” 任凌云沉思,之后又道:“这些人全部都聚在这里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他们都在等什么,还有他们所说的,“要用人来祭奠”是什么意思?” 月玲却没有立即回到任凌云,而是看向了任凌云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你救了我,就是为了从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吗?” 任凌云道:“并不是,我们能救你,实属巧合。不过现在我们正碰到了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如果你能回答我的问题,那当然最好。” 月玲将目光从任凌云的身上移开,看向了别处,“他们在等焚火涧的火雨喷发。” “在等焚火涧的火雨喷发?!”任凌云露出了惊讶道。 “这焚火涧每隔半月时间,里面不停燃烧的大火,就会喷发一次,我们银月教早就知道这焚火涧,认为这是神明显威,要用人来祭奠,也是在致敬神明。” “真是无稽之谈,简直愚蠢可笑!”唐词冷笑了一声道,“弱肉强食,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明!” 任凌云却沉默,他脸上露出了思虑之色。 “你们呢,你们为什么会来了这里?”月玲看了看唐词道。“我们在找杀人凶手。”狂笔书生说道。月玲惊讶,“杀人凶手?” “不错,有人杀人害命,手段残忍狠毒。不但将杀死的人手脚全部斩掉,还把尸体捆绑沉入了江底,我们正追查这些人,寻踪来到这里,却救下了你。”狂笔书生道。 “原来是这样。”月玲道。 “可是……”月玲又有些惊讶的说,“戒杀和尚他们武功高强,又有银月四护法在,他们这么多人,你们就四个人,是怎么把他们打败的?!” 狂笔书生道:“他们人再多,也只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而已,别说我们只有四个人,就算只有我们任盟主一个人,对付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月玲听了露出了吃惊神色,“任盟主?” “我们是侠盟的人,他就是我们的盟主任凌云。”狂笔书生看向了正陷入沉思的任凌云道。月玲听了却更为吃惊,“原来你们……你们就是侠盟的人!” 月玲竟然知道侠盟,这人任凌云四人脸色皆是一变!任凌云立即向她问道:“这么说,你们知道我们侠盟?” 月玲点了点头,“在我们塞北魔窟,占据了中原的侠盟,可是非常邪恶的组织,你们杀人害命,手段凶残,禽兽不如。” 月玲的话让任凌云四人目瞪口呆! 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唐词,怒笑,“原来我们侠盟是杀人害命手段凶残,禽兽不如的邪恶组织。”白一刀冷哼了一声,“真是做贼的反而在喊捉贼。” 任凌云却神情凝重,他道:“事情非常不对,现在看来我们是中计了。” 任凌云的话让唐词三人皆吃了一惊,因为在他们三人的心里:任凌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很准确、毋庸置疑的。但现在任凌云却说出了“他们中计了”这样的话! “中什么计?!”唐词立即问道。 任凌云神情已冷,道:“不管是江上浮尸,还是现在的这些银月教的人,恐怕,根本就是一个针对我们侠盟的阴谋。” 白一刀问:“什么阴谋?” 任凌云道:“江上浮尸,恐怕就是为了要把我们侠盟的注意力,引到江南这里。” 第290章 杀人不留痕 “阴谋者显然很清楚,一但在江南这里出了如此残忍的命案,我们在这里的人手,又一直查不出来线索的话,我这个盟主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亲自来到这里。” 任凌云的话让唐词三人皆露出了震惊神色。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的话,那么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唐词惊讶之余忍不住道。“恐怕凶手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我们侠盟和银月教发生冲突。” “这么说我们真的中计了!”唐词吃惊道。 “不错,”任凌云神情凝重道,“我们这次是真的上了当,中了计。策划了这场阴谋的人,定是个心机深沉卑鄙阴险之人。” “他又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白一刀道。任凌云冷哼了一声,“看来幕后黑手不但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且步步为营。” 说着任凌云摇了摇头,“我到现在都没有猜出凶手真正的目的。” “凶手的目的不就是要让我们侠盟与银月教为敌吗?”狂笔书生道。任凌云神情凝重,“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 “就算我们中计了又怎么样,与那所谓的什么银月教为敌了又怎么样?”唐词道,“侠盟可不会怕任何人。” “怕我们当然不会害怕,”任凌云道,“但敌人在明我们在暗,正所谓名枪易躲暗箭难防,敌人显然处心积虑,我们到现在却都不知道敌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才是最可怕的。” “若果真如盟主说的那样,”白一刀道,“现在好像已经中计了,被我们杀死的那两个人,按照月玲姑娘刚才所说,他们的地位在银月教中应该不低,盟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任凌云道:“我们先回去。” —— 当任凌云带人回到了二十四分舵时,已有五个人在等着他,五个人是:卿可人、单飞鹤、王贫、陈静雪、段良和。 “怎么连鹤老也来了?”任凌云道。“哼,老夫若是再不来,盟主岂不是已不把侠盟规矩放在眼里。”单飞鹤袖袍一甩道。 “鹤老何必动这么大的气,我的所做所为,也是为了侠盟。”任凌云道。“盟主心中还装着侠盟就好。”单飞鹤总算消了些火气道。 “老家伙何必动怒,有我和老白在,盟主他不会有任何闪失的。”唐词道。 谁知唐词这一开口不要紧,直接使得本来已经消了气的单飞鹤大怒,他霍然转身面向了唐词,“你还敢开口,盟主若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唐词冷笑了一声,根本不惧。 “哼,没大没小,成何体统!”单飞鹤怒道。 “算了算了,鹤老消消气,这不是都回来了吗?”卿可人笑说。“还有你,你这个侠盟总管事是怎么当的,堂堂侠盟盟主人都不见了,你竟然还被蒙在鼓里。”单飞鹤面对卿可人虽然没有像面对唐词时那么大火气,但依然语气不善。 卿可人叹了声气,“他可是侠盟盟主,他要真想怎么样,我这个做师姐的,哪又能怎的管的住他?”说着就看向任凌云,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任凌云微笑,说:“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说罢,拂袖,坐下,然后示意其他人也落坐。 众人皆坐下了之后,一直没有开过口的温酒言,在这时开口道:“师弟既然不惜冒着危险走了这一趟,可有查出什么?” 任凌云摇了摇头,神情变的凝重,“一无所获。” 一直显得很沉默寡言的王贫道:“就连师弟你亲自出马也查不到什么吗,看来这次的敌人不好对付。” “的确不好对付,”任凌云道,“到现在为止,别说凶手长什么样了,就连凶手是高是矮、是男是女都还不得而知。” “依我看凶手不是一个人。”王贫道。 “哦,”任凌云道,“王师兄为什么会认为凶手并非一人?” “凶手杀人的手段不仅极其的残忍,而且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被杀的人却足有百多人。杀了这么多人,如果只是一个人所为,怎么可能不会留下痕迹。”王贫道。 任凌云点了点头,“师兄说的不无道理。” 王贫又道:“但凶手真的就杀人不留痕。杀了这么多人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如果只是一个人所为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实在太可怕了些。恐怕就连师弟你,都不一定能做到吧。” “杀这么多的人,而且是连番作案,却杀人不留痕,”任凌云道,“的确,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真的做得到。只不过,如果是杀人凶手在联手作案的话,这么多人又怎么可能逃的过我们侠盟的眼线,这就很说不通了。” “没错,”卿可人道,“江南一带,到处都遍布着我们侠盟的眼线,不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绝不会逃的过我们侠盟的眼睛,我一直都在奇怪,凶手是怎么避开我们眼线的?” 卿可人说完以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任凌云才又开口道:“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死了这么多的无辜之人,我们侠盟难辞其咎。无论如何,都要把杀人凶手找出来不可。” “可是,眼下我们连一丝线索都没有,又该怎么去找?”卿可人道。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我想,杀人凶手迟早还会再出现的,只要他还会出现,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 …… 不知不觉已是夜半,房间中就只剩下了任凌云一个人。他已经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脸上带着沉思之色。他紧皱着眉,显然有什么事情在困扰着他。 就在这时,“当当当当当……”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是谁?”任凌云问道。 “师弟,是我。” 竟是卿可人的声音。 “进来了吧。”任凌云道。卿可人推门而入,并随手将门带上,然后就走到了任凌云的对面坐下。 “师姐这么晚了还没有睡,是不是还有什么事?”任凌云起身,亲自为卿可人倒了一杯茶道。 第291章 夺血大法 “我是向师弟你来道谢的。”卿可人道。任凌云露出了诧异,“凭你我二人的关系,何需言谢,师姐又是为何事而言谢?” “还不是我那爱惹是生非的表妹忧眉。”卿可人露出了无奈道,“忧眉被银月教的人所抓,幸亏师弟你及时出现在了那里,才能让忧眉得救。” 谁知任凌云却摇了摇头,“当时救了忧眉姑娘的人并不是我,而是苏飞云那小子。” “我已经向啊词问了,当时如果不是师弟你出手,恐怕仅凭忧眉和飞云,是逃不掉的。”卿可人说。“师姐莫要小觑了苏飞云那小子的武功,他的剑可凶的很。”任凌云微笑道。 卿可人道:“师弟你有没有觉得,苏飞云他和你很像?”任凌云露出了意外,“有吗,那小子怎么能和我比,我可比他英俊多了。” 卿可人无语。 “我只是开个玩笑,”任凌云笑着说,“那小子的确和我以前有些像,不过他和忧眉怎么会出现在焚火涧的?” “忧眉向来喜欢生事,她偶然发现了银月教的人,觉得那些人有些古怪,于是就悄悄跟了上去。”说着卿可人摇了摇头,“没想到却被发现了。她的命中或许也该有此一劫,正好也让她长长教训,让她明白江湖的残酷,我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胡来。” “苏飞云那小子又怎么会出现在那儿的?”任凌云听了问。 “忧眉本来是约好了要和苏飞云见面的,因为我已经答应了让苏飞云加入侠盟。苏飞云他到了约定的地点后,发现忧眉不在,却把信掉在了那里,就一路追寻了下去,这才及时救了忧眉。”卿可人道。 “还算这小子不笨。”任凌云道。 “要不要提拔他一下?”卿可人道。“不可,既然加入了侠盟,想要往上升,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你是不是把他归入了侠少院?”任凌云道。卿可人露出了惊讶,“师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任凌云笑了笑,道:“我看忧眉姑娘喜欢这小子,既然我都看出来了,师姐你又不比我笨,又怎么会看不出。侠少院正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卿可人露出了佩服神情,“看来什么事也瞒不过师弟你。” “既然你让他加入了侠少院,现在侠少院已由朱师兄和黄莺师姐他们二人管理,你一定也已经知会了他们二人了吧。”任凌云道。“不错,”卿可人点了点头,“我确实给黄莺师姐写了一封信。” “你在信上写了什么?”任凌云好奇道。 “这……我能不能不告诉你?”卿可人道。任凌云耸肩,“不说就算了。”卿可人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了,只是说苏飞云是个人才,莫要埋没了他。” “你是不是在信上说,他和我很像?”任凌云道。卿可人吃了一惊,“这你也猜出来了?!” …… 三天后,侠盟总部。 时是午,万里晴空。 金风楼琼楼内,“果然不出盟主所料,”陆寒正要坐在侠椅上的任凌云禀报:“果然有大批不明身份的人进入了中原。” 任凌云点了点头,“这些人的目的地是哪里?” “江南。”陆寒道。 任凌云听了神色不变,吩咐道:“传我命令,让江南分舵的人盯住他们。” “是。”陆寒道。 陆寒退走了以后,王贫很快就来了,守在门外的白一刀和唐词并没有阻拦他,因为他是侠盟的副盟主。 不过王贫这个“副盟主”,听起来好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则却不是。因为侠盟除了盟主任凌云外,还有四个人的权势要盖过了他,那就是侠盟的四元老:单飞鹤、竹青山、司马秋雨、唐零。 侠盟四元老虽然很少过问侠盟的具体事务,但权利却很大。 王贫虽然有名无实,表面上却还是享有足够的遵重。他这个副盟主要见总盟主,当然没有人可以阻拦他。 “关于银月教的事情,我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王贫一进来就道。“哦,”任凌云道,“说来听听。” “银月教是塞北第一大势力,就跟我们侠盟在中原差不多。不过这个教派里的人都是些疯子。”王贫道。“都是些疯子?”任凌云道。王贫点头,“师弟你可知道这银月教信奉的是什么?” 任凌云当然不知道,所以王贫不等他回答,就又说了下去道:“他们竟然信奉九幽阎罗。”任凌云冷哼了一声,“传说九幽阎罗可是专嗜人血的,难道这些人也嗜血不成?” “师弟你正说着了,他们真的嗜血。”王贫道。 任凌云皱眉。 “他们不但嗜血,而且每日无血不欢。还不仅如此,我听说这些人每个人都会一种邪恶的武功“夺血大法”。 任凌云道:“夺血大法?” 王贫道:“没错,这夺血大法不但诡异而且非常邪恶,常人一但中了这夺血大法,全身血液很快就会被吸光殆尽。” “难不成这银月教的人,每一个都会这夺血大法?”任凌云冷道。“他们的确每个人都会。”王贫道。任凌云神情已变的冰冷,“那恐怕就大事不妙了。” “师弟你说什么,什么大事不妙了?”王贫惊讶道。 任凌云道:“刚才我们的人已经发现了银月教有异动,他们已经接连不断,从塞北大举而来,目标正是我们中原。” “什么!!” 王贫吃了一惊,蓦然就站了起来! “恐怕他们的第一批人,此刻已经进入到了中原。”任凌云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王贫惊问。任凌云看向他,“江南。” “江南!”王贫大惊。 与此同时,侠少院。 侠少院内,已经掌管了侠少院的朱实在,正在他平常练功的地方,盘膝而坐,双目紧闭。 有飞絮飘来,正飘在了朱实在的身上,他忽然睁开了双目,神情一凛! 不久之后,就有脚步声向这里走来了,来的是黄莺。 一看到来人是黄莺,朱实在脸上就露出了笑意。黄莺走近,看着正在微笑的朱实在道:“你饿了没有,看,我特意给你带来了好吃的。” 第292章 剑本凶器 朱实在站起了身,笑说:“这次是什么,不会又是你亲手做的叫花**?”黄莺佯怒,“怎么,你还敢嫌弃,有人给你做吃的,知足吧你。” 朱实在微笑,“我可没嫌弃,我敢嫌弃谁,也不敢嫌弃你啊。”黄莺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朱实在笑说,“我说的可是实话。” 然后他笑意一敛,正色道:“忧眉姑娘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黄莺道,“她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飞云正在照顾她。” 朱实在点了点头,又道:“任师弟他是不是还在江南?”黄莺叹了一声气,“已经回到了金风楼,但凶手并没有找到,事情看来并不简单。” 说罢,黄莺脸上一怒,“他也真是的,身为侠盟盟主,人去了江南,竟然连我们两个都不知会。” “他向来低调,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若非必要,他很少出金风楼的。”朱实在道。朱实在话声才落,正在这时,又有两个人向这里走来了,来的人竟然是苏飞云和钱忧眉。 钱忧眉正被苏飞云小心的扶着,显然之前她受的伤并不轻。看到他们二人走来,黄莺却皱起了眉,连忙和朱实在一起迎了上去。 “伤还没有好,你怎么就下床了。”黄莺向钱忧眉责道。被苏飞云搀扶着的钱忧眉却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莺姐。”黄莺道:“你看你,连路都走不稳,你还说自己没事。”说罢又向苏飞云责说,“你又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看着她吗,明知道她的伤还没好,怎么就让她出来了?” 苏飞云苦笑,“她非要出来,我能拿她有什么办法。” “是我自己非要出来不可的,老在房间里呆着太闷了。”钱忧眉道。“但你的伤还没有痊愈,最好还是躺在床上休息。”朱实在道。钱忧眉却摇了摇头,“其实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说罢钱忧眉就看向了朱实在,“我听说朱大哥在我昏迷期间,一直在以内力助我复原,忧眉前来,就是为了要好好谢谢朱大哥。” “忧眉姑娘莫要谢我,要谢还是谢你的表姐还有你莺姐,你表姐可是很担心你呢,你莺姐为了救你,当时也是彻夜未眠。” “忧眉被送来这里时已经中了奇毒,毒虽然不致命,却必须在午夜用药,我怎么能睡。”黄莺说。 “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谢谢朱大哥和黄莺姐,要不是你们出手相救,忧眉又怎么能这么快就好起来。”苏飞云道。 朱实在却看向了苏飞云手中一直拿着的剑,“你手中的,就是天下十大凶剑之一的蚕丝乱纹剑?” “正是。”苏飞云道。 “卿师妹她在来信中对你不吝夸赞,说你剑法不错,不如你我二人趁此来比试比试怎么样?”朱实在突然提议道。“这……”苏飞云一怔。 “怎么,你不敢吗?”黄莺看着他笑说。“并非不敢,”苏飞云道,“而是剑本凶器,我的这把蚕丝乱纹剑更是凶中之凶,我看还是……” 黄莺道:“难道你还怕伤到朱师兄他不成,还是你只徒有虚名?” “朱大哥他武功盖世,我怎么可能伤的到他,只是我练的是杀人的剑法,我怕一但凶剑出鞘,就不能完全受我控制。”苏飞云道。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朱实在笑了笑道,“无妨,如果我不甚伤在了你的剑下,我不怪你。” 苏飞云道:“这……” “朱大哥口上虽说是想和你比试一下,但说不定是想指点指点你,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钱忧眉开口道。苏飞云终于答应,“既然如此,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苏飞云答应,黄莺就从替他扶住了钱忧眉。 朱实在却身体一展,后飞了数米。 苏飞云见此,手中剑一横,然后一手握住了剑柄,缓缓拔剑出鞘。 剑缓缓被拔出,剑芒闪动间,可以隐约看到剑刃之上交错的如蚕丝般的乱纹。 凶剑出鞘,朱实在神情凝重。 对于这把蚕丝乱纹剑,朱实不但早就听说过,而且听说过不止一次:传说这把剑是江湖第一铸剑大师空恨子所铸,空恨子不但铸剑,还用剑,不但用剑,还剑术非凡。 虽然空恨子剑术没有天下无敌,炼剑的功夫却可称天下第一。 这位铸剑大师曾不止一次说过:剑也有剑的命运,而且也和人一样,有吉有凶。这柄蚕丝乱纹剑,就是他所铸的剑中,最凶的一把剑。 据传这把蚕丝乱纹剑刚出世时,剑身上的光纹乱如蚕丝,剑尖上的光纹四射如火,简直慑人魂魄。 空恨子当时就大为惊恐,认为这必定是柄大凶之剑,佩带者必定招致不祥,甚至会有家破人亡的杀身之祸!但奈何凶剑已成,毁之已不能,如果强行毁之,必会引来凶剑反噬。当时迫不得已之下,空恨子只得将凶剑封藏。 但没有想到,如今蚕丝乱纹剑却到了苏飞云的手里。 凶剑已出鞘,带着可怕的光纹,一剑指向了朱实在。 “传说这把剑不出鞘则已,一出鞘必饮人血,所以才会被列入江湖十大凶剑之一。”朱实在道。“这只是传言,传音不实。”苏飞云道。 “哦?”朱实在道,“看来你对此传言很不屑。” “剑虽有灵,其本身却是无智的,一把剑是不是凶剑,还要看用他的人是不是个凶人。”苏飞云道。朱实在一笑,“看来你的确并没有人云亦云,而是对此有自己的见解。很好,那么就让我见识见识,这把蚕丝乱纹剑在你的手中,会有怎样的威力,你尽可以放马过来。” “那就得罪了!” 说罢苏飞云就对着朱实在出了剑! 剑去如流光,快如风驰电掣,一剑对着朱实在刺去。 朱实在负手沉腰,以不变应万变,就在剑刺来前的那一瞬间,首一倾避了过去。 苏飞云一剑刺空,身形徒止,刺空的剑横削。 朱实在底首,低首的同时,一掌向苏飞云打去! 苏飞云下盘却很稳,被一掌逼来,临危不乱,脚下用力,人竟后飞了出去! 第293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朱实在却身形忽然一动、竟然快疾的,转眼就已经到了后飞的苏飞云的面前! 只见朱实在手对着苏飞云一抓,竟然空手就抓住了苏飞云。苏飞云吃了一惊,反应也是极快,手中剑回挽。 朱实在松手,躲开了回挽的剑,身形一纵,人飞起,从苏飞云头上翻飞了过去。 任苏飞云立即转身,却没有追过去。 朱实在如平沙落雁般稳稳落在了地上,他负手,转身,人正好与黄莺并肩。 朱实在一转过身来,苏飞云却大吃一惊,因为他一直挂在腰间的那枚家传玉佩,不知已何时到了朱实在的手里。 “你的剑法虽然不错,招式之间却依然有破绽,或许对一般人来说你招式里的破绽已经微不足道,但若遇到绝顶高手,恐怕就有些麻烦了。”朱实在道。 “你为什么能做到如此的快?”苏飞云道。 “师兄他虽然最强的是内功,但却能以气化行,要做到很快,对他来说实在简单的很。”黄莺道。“以气化行?”苏飞云惊讶道。 “不错,”朱实在道,“以气化行,疾如电掣,静如止水,动如脱兔。” “朱大哥身为侠盟第一个高手,特别是你自创的醉打乾坤,早已威震天下,不知可否对飞云指点迷津。”苏飞云道,“既然朱大哥说我的剑法还有破绽,不知该如何才能更上一层?” 朱实在道:“你的剑法虽然很快,虽然锐不可当,但却还不够自然而然。”苏飞云不解,“不够自然而然?” “你的剑法和一般江湖人比起来,已经算是很不错,可惜招式转换之间依然做不到行云流水。你可见过小溪流水,风吹落叶?” 苏飞云一怔。 朱实在道:“流水为什么不会被溪中的凸石所阻,那是因为他能够自然而然,让自己随着凸石的形状而改变。风中的落叶为什么不会被风所毁,那是因为它能随风而飘。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苏飞云脸上已经有了悟色。 朱实在又道:“一个人的剑法,要想进入巅峰境界,只凭快是绝对不够的,还需自然而然,行如流水。” …… 次日。 侠盟总部金风楼。 琼楼内,“盟主,银月教已经开始对我们的人动手了。”陆寒向任凌云禀报道。“那是一群疯狂的人,告诉郑诚他们,对于来犯之敌不必客气。” “是。”陆寒道。 陆寒很快就退了出去,陆寒退走后没多久,温酒言就来了,“师弟,我们北边镇守的弟子,突然遭到了一些不明黑衣蒙面人的袭击。” 任凌云皱眉,“可查清楚了是什么人?” “我们的人从已死了的吕英身上,发现了血杀令,看来是血杀门还不死心,在暗中搞鬼,还想再从入中原。”温酒言道。“吕英?”侠盟弟子实在太多,任凌云实在记不起吕英是谁。 “吕英是最近才加入我们侠盟的,而且还是卿师妹她亲自招揽的。”温酒言道。“哦,此人竟能让卿师姐亲自去招揽,可见应该有些本事,招揽他的理由是什么?”任凌云道。 温酒言道:“吕英的武功其实算不得高,但他在江湖上却被人称为“妙手神偷”,此人在加入我们侠盟前,是一个独行大盗。有一次这吕英落入了我们侠盟的手里,卿师妹并没有杀他,反而招揽了他。这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在他所接触的人的身上,毫无察觉的就能偷走他想要偷的东西。” “这么说,如果此人不为非作歹,倒还真是个难得的人才。”任凌云道。“可惜现在吕英却死了,死在一群黑人蒙面人手里。”温酒言道。 任凌云沉思了片刻,然后说:“确定他手中的就是血杀令?”温酒言说:“千真万确。”任凌云皱眉,“血杀门的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师弟可觉出哪里不对?”温酒言道。 任凌云叹了口气说,“在师兄你进来之前,陆寒才刚刚来过。陆寒来报,说侵犯江南的银月教,已经开始对我们侠盟弟子动手了。” “什么!”温酒言吃了一惊。 “难道师兄不觉得奇怪吗,事情怎么会这么巧,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秋雨姑娘昨天才刚刚给我来信,说是西边的毒门有异动。”任凌云动。 温酒言皱眉,“所有的事情,竟然全部凑在了一块!”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我怕的是,这会不会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捣鬼,其目的,就是借机生事吸引我们侠盟的注意,从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任凌云的话让温酒言脸色一变,“如果真如师弟所说,敌人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想不出。”任凌云神情凝重,缓缓摇了头道。 “会不会是师弟你太多虑了。”温酒言道。任凌云叹了一声气,抱手站了起来,“但愿吧。” 就在温酒言与任凌云在金风楼交谈的时候,与此同时,江南落雨桥,有一群侠盟弟子正遇到了埋伏,埋伏他们的人,是七个带着恶鬼面具、身穿画着狰狞鬼物的黑袍的人! 这七个带着恶鬼面具的人,不但武功奇高诡异,而且下手极其的残狠,片刻之间,二十几名侠盟弟子就全部死在了这七个人的手上。 现场血肉模糊,被杀的人无不被乱刀分尸! 最恐怖的是,这些被杀的人,全身的血液就像突然全部被吸走了一般,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每一个人的脸,都异常的苍白可怕! 这些侠盟弟子一被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侠盟盟主任凌云那里,任凌云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就派出了侠盟的“暗组”前来江南相助。 侠盟“暗组”,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暗组的人只听一个人的命令,那就是任凌云。暗组高手如云,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任凌云亲自挑选招揽的。 江南一带遍布了侠盟的眼线,暗组的人一出动,很快,杀人者立即就被找了出来,不出半天功夫,那七个带着恶鬼面具的人的尸体,就被人发现在了臭水沟里。 第294章 开会 之后侠盟很快就查明,原来这七个恶鬼面具人都是银月教的人。但这七个人一死,事情却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更多的侠盟弟子被杀,侠盟当然更不会手软,直接进行了报复。双方你来我往,死伤无数。 但这银月教却好像有备而来,直接占领了边陲地带,打算和侠盟一斗到底。双方一时之间谁也不肯示弱,竟闹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 侠盟总部金风楼,金风楼的黄楼里,任凌云正在开会,这次侠盟的主要骨干竟然都来了。谁也不敢不来,因为盟主有令,“一”字号的侠盟统领,全部都要来。 谁都开过会,不管古代或现代,都一样有会开,有开会,有人开会,而开会通常只有一个理由:解决问题。 “侠盟”是中原武林第一大帮派,诸事繁多,自不允许浪费时间,故此任凌云很少开会。就算开会,一般也很少亲自到场,只是让卿可人代替他出场。 但这次的会议显然非同一般,他不但亲自来了,还打算不惜花上半天的时间来开这个会,争取开出个结果来。 开会的目的很简单。 “塞北银月教竟然斗胆进犯中原武林,我们该怎么应付?” ——“怎么应付”的意思就是:不是该不该对付他们(因为一定要对付他们不可),而是以怎样的方法对付,怎么才能最有效的将银月教驱逐出去?如果冒然出兵,会不会坏了大事?砸了大好形势?被屑小所趁?着了对方的阴谋?中了歹人的奸计? 现在侠盟正如日中天,皆以现任盟主任凌云马首是瞻,正需加以稳固,是一步也错不得的。如果一但错了,整个侠盟都有可能会落得“大厦倾倒只在顷刻之间。” 与会的人都很沉重。 因为无论决定是什么,都有牺牲的成分。 如果双方就这样一直你来我往的僵持下去,那么如日中天的侠盟必会被拖延住,不但盟中的士气会受损,还会损伤侠盟的威名。侠盟正需壮大发展,怎能就这样被拖住! 但如果大举进攻,与银月教来上一个鱼死网破,虽然有很大的把握能把银月教全歼,但谁又能保证中间不会出现什么变数?谁又能保证在大举进攻银月教时,不会被屑小之流已及心怀不轨的人所趁? 怎么办? 侠盟这么大的一个组织,任何决策,都容不得一点草率和儿戏。 身为侠盟盟主的任凌云,没有先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先问,他问在坐的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与会的人虽不多,但都经精挑细选,而且,都极为重要(无论是司马镖局总表头司马秋雨,还是斩刀唐斩英,还是已掌管了侠少院的朱实在,还是小唐门的门主唐零……甚至就连隐世门的门主吴道言都来了),极受信重,极有代表性。 ——到底要不要大举进攻进犯的银月教? “要!”吴道言爽快利落的话,他最能代表主张“大举进攻”这一派人的意见,“侠盟声威不能有损,这银月教来犯正好给了我们展示实力的机会,如果不趁机灭掉他们,日后侠盟子弟,再在江湖上行走,也不怕人笑话么?” “不是不对付银月教,问题该怎么对付?”司马秋雨却显的很慎重,“到现在为止,我们侠盟已经死了百余名弟兄了,事情不能再耽误下去,也没有时间在让我们耽误。咱们应该直接讨论如何部署? “我倒有个注意,我们可以大举进攻,但盟主不要去,再把侠少院弟子也留下,剩下的人则大举进攻银月教。”卿可人说,“只要盟主他在,侠少院弟子在,相信就算是有另外的人想趁机对侠盟不轨,也很难得逞。 “我看不妥吧,如此重大、能决定未来的战役,盟主不出手,只怕很难取胜。”一向有“老好人”之称的狮盟盟主朱猛,说出了许多人的顾虑。 “但现在不管是西北的毒门,还是蜀中唐门,还是被我们赶出了中原却又贼心不死的血杀门,都在对我们侠盟虎视眈眈。盟主亲自前去,这里恐怕很容易被人所趁。”王贫道。 任凌云一直在听,很仔细的聆听。然后他问:“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问题很简单:如果继续僵持,任凌云坐镇侠盟总部,那么问题就不能得到彻底解决,侠盟的发展势必会被阻。如果由任凌云亲自出马,或许能将敌人全歼,但总部这里却很有可能镇被人趁机屠盟。 大家都摇摇首。 第295章 刀不枉行 任凌云却看向了一个就坐在了他左手边的人,“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此人一头白发,神情威严,大约六十来岁,手中还拿着一把羽扇。这人不是别人,是侠盟的军师,是任凌云曾三顾茅庐,亲自请来的、在江湖中有“活诸葛”之称的诸葛温侯。 诸葛温侯满脸的皱纹就像布在眼前的一道道防线,但眼神却是清亮,他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先生此话何意?”任凌云道。 “假话易讨人欢心,你若要我说,我自会说。”诸葛温侯道。任凌云却摇了摇头,“假话就无需说了,我只需听先生的真话。” 诸葛温侯道:“真话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按部就班,不要理他。” “为什么?”任凌云道。 “盟主你是个聪明人,原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银月教为什么会突然来犯,事情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这其中必有阴谋。虽然老夫猜不出其中到底有何阴谋,但不去总归是对了。”诸葛温侯道:“只要我们不去,不管这里面有什么阴谋,我们就不会上当。” 任凌云听了说,“话是这样说不错,但如果长此以往,总归不是办法。” “做大事的人,不但要心够狠,手够辣,还要能屈能伸,忍别人所不能忍,伺机而动。”诸葛温侯道。 诸葛温侯所说,却让听了的任凌云叹了一声气,“先生说的话我很赞同,是智者之言。但侠者有所为,智者有所不为,怎样抉择,我还是以侠者当先。银月教不但要与我们侠盟为敌,所过之处还滥杀无辜,我决定一刻也不要他们在中原待下去。 “原来盟主还是不能在关键之时,选择无为。”诸葛温侯也叹了口气,“我的建议就是盟主你不要去。但如果盟主此意要去,就遵从自己的决定吧,必定你才是侠盟盟主。” 任凌云道:“我已决定,就由我亲自率人前去,将银月教一举逐出中原。” “看来盟主你意已决,”诸葛温侯深深吸了一口气,悠悠的道:“此一战,也不一定就没好结果,只是往后的事,得看因缘际会,人心天意了。” 然后他又道:“既然你非去不可,那么在去之前,一定要再听老夫一言。” “凌云洗耳恭听,”任凌云道,“先生请说。” 诸葛温侯道:“你走之前,一定要先找一位德高望重,能孚众望的人,来暂代你。”说到这里,他环视众人,巡逡一遍,却摇了摇头,“可惜这里的在坐之人,没有一个能胜任的。” “温老你什么意思,”黄莺不服气道,“任师弟如果要亲自出马,我觉得朱师兄就可以暂代他,难道先生你在暗示我们有异心不成?” 诸葛温侯对黄莺的出言冒犯,好不生气,“朱少侠他为人刚正侠气,武功当然更不用说,”说着诸葛温侯却摇了摇头,“但仅凭这,还镇不住侠盟,就因为他太过刚正侠气了,还是少了些谋略。” 众人一听,自是一愕。 “难道加上我也不成?”黄莺还是不服气道。 “加上你,还是不行。”诸葛温侯直言不讳道。 黄莺一怒,“你……!”正坐在她身旁的卿可人连忙拉了拉她衣衫,低声劝说,“师姐,莫要再争了。” “哼!”黄莺冷哼了一声,显然很是不岔。 “既然先生认为我们在坐的都不行,”卿可人开口说,“不知先生心中有何人选?” 诸葛温侯却看向了任凌云,欲言又止。 任凌云道:“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我心中自是有一个人选,”诸葛温侯道,“但恐怕说了,就有可能会被怀疑“图谋不轨。” “不要紧,先生的为人,任凌云是信的过的,是什么人,直说便可。”任凌云道。诸葛温侯颔首,说:“我说的这个人,他正在这附近,虽然他乔装打扮,还是被我们侠盟的眼线给发现了。” “此人是谁?”任凌云道。 “不知盟主可听说过“刀不枉行”叶独行?”诸葛温侯道。 众人皆吃了一惊,“是他!” 任凌云却神情不变,道:“原来独行刀客来了这里。” 诸葛温侯道:“此人想必各位都听说过吧,有心机,有手段,武功奇高,却淡泊名利。如果此人有一点权欲之心,那么武林盟主哪还有秦青衫的份。” “我不同意,”王贫道,“就算叶独行真如传说的那样,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怎么知道他暂代了盟主后,会不会突然有了异心,我们怎么能将侠盟交给一个外人!” 王贫一开口,众人皆附和。 诸葛温侯叹气,“我就知道说出来之后,会被在坐的反对。” 任凌云却一时陷入了沉思。之后他道:“我要先见一见这独行刀客,在做决定。” 一天后,任凌云就见到了独行刀客叶独行。 任凌云见到叶独行时,叶独行正躺在一个茅屋上睡大觉。 任凌云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诸葛温侯、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五个人才刚走近,看起来似乎已经睡着的叶独行突然说道:“你们是越来越大胆了,之前是暗中跟着我,现在趁我睡着,竟然直接过来了,是不是想趁火打劫?” 任凌云道:“打劫?你一副穷酸样子,真要打劫你,恐怕劫不出几个镚子吧。” 叶独行依然闭着目,养着神,懒洋洋,语不惊,“莫非你们要劫色?” 任凌云笑了,“我们也不劫色。” “哦,”叶独行道,“不劫财也不劫色,那你们是所为何来?” 任凌云道:“虽然我们不劫财不劫色,却要劫人!” 叶独行蓦然睁开了双目! 然后他坐了起来,看向了任凌云他们。 一看到任凌云他们,叶独行就皱起了眉,“没想到来的竟是诸葛温侯,狂笔书生,唐家妹子,白发刀客。这么说,”他目光如炬,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任凌云的身上,“这位就是侠盟盟主任凌云了。” “是我。”任凌云道。 叶独行却又懒洋洋的躺了下去,“你走吧,我是绝对不会加入侠盟的。” “谁说我是来邀你加入侠盟的?”任凌云道。 第296章 好在侠盟妹子多 “难道不是?”叶独行说,“你我二人非亲非故,素不相识,彼此之间又无仇无怨,不是来找我加入侠盟的,那是来干什么的?” 任凌云一笑,“我虽然不是找你来加入侠盟的,却是来找你去当侠盟盟主的。” 本来正懒洋洋的躺着的叶独行差点没有跳起来,“你说什么,你不是来找我加入侠盟,却是来找我当侠盟盟主的?!” “不错,正是如此。”任凌云道。 “你确定没有发疯?”叶独行瞪着任凌云不信的问。 “我没有。”任凌云微笑。 “我刚才也没有听错?”叶独行还是不信。 “你没有。”任凌云笑道。 “那我就很不解了,”叶独行诧异的看着任凌云说,“既然你没有发疯我也没有听错,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当侠盟的盟主?我要是当了侠盟盟主,那你呢,到时候岂还有你的份?侠盟可是你一手打下的江山,你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让给我?” 任凌云道:“事情是这样的……”任凌云直接把事情的前后原委对着叶独行说了一遍。叶独行听了后,却变得神情凝重。 良久,叶独行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任凌云道。 叶独行说,“原来你只是让我暂代你,帮你稳住大局,过后还是要把“盟主”要回去,在我看来这真是吃力又不讨好,这样的事,我叶独行怎么可能会答应。” 说罢,叶独行又懒洋洋的躺了回去,还翘起了二郎腿,“你们回去吧,我叶独行就不送了。” “我听说叶独行虽然独来独往,却是个难得的侠客,现在看来这并不是真的。”任凌云道。“我是不是个侠客,和我答不答应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叶独行道。任凌云说,“这当然有很大的关系,我为什么要不惜孤身犯险,放着好好的侠盟盟主不做,要去驱逐银月教?是因为银月教正在滥杀无辜,一刻也不能让他们留在中原。” “你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来找你帮忙,你却还是一口回绝,这岂是一个侠客该做的?” 叶独行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他看着任凌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你就不怕我趁机窃取了你的盟主之位不还给你了?” “不怕,我相信叶兄你。”任凌云想都不想道。 叶独行诧异了,“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你我二人在这之前,根本就素不相识素未谋面。” 任凌云道:“素未谋面又怎么样,叶兄为人以及生平所作所为,不但我们侠盟有详细的资料记载,而且早已侠名传天下。而且我个人也很相信叶兄,若要非分问什么,直觉。” 叶独行险些没有从茅屋上直接掉下来,他不敢相信的看着任凌云说,“这样重大的事情,你竟然敢相信“直觉”?!!” 任凌云笑了笑,“我已别无选择,只能相信你。我相信我不会看错。” 叶独行沉默。 “在我看来你也没有什么选择,如果你心中还有侠义心肠的话。”任凌云又道。 “你能一手创立侠盟,绝非简单角色,如果不是你身后还跟着的这四个人,做出这么鲁莽的举动,我都忍不住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冒充的了。你就这么相信,我去了能镇的住场面?”叶独行道。 任凌云说,“我当然有自己的考量。另外我听说叶兄曾经当过铁血盟的盟主,虽然最后铁血盟败落,但在当时可是风头一时无两。如果以叶兄大才,能暂代我几天,那就再好不过了。” 叶独行露出了犹豫之色。 “莫要再推辞,你多犹豫一分,有可能就会多一个无辜之人死在银月教的刀下。”任凌云道。 “好,我答应。”叶独行终于点了点头。 任凌云微笑,“那么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我前去消灭银月教,你替我镇守侠盟。” 叶独行忽然笑了,他站起了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笑看着任凌云几人说,“这实在不算什么好差事,但好在侠盟妹子就是多,”说着他向着唐词招手,“唐妹子,来来来,我先请你去喝茶好不好?” 唐词冷笑,然后对着叶独行长发一甩! 叶独行一抬手,一枚飞针就被他用两指夹住。 唐词吃了一惊。 叶独行说:“我说唐妹子,不同意就不同意呗,好好的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你不喜欢喝茶不要紧,我们去一起看日出啊。” 唐词再次冷笑,“我看你还是别看日出,先去找个大夫看看再说吧。你敢赤手接我的淬毒飞针,已经中了我的“七步催心散”,没有我的解药,你已活不过明天了。” 叶独行仿佛被吓了一跳,直接从屋顶跃下,向唐词走了过来说,“唐妹子,你说的是真的?你这叫什么……七步催心散,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唐词看着他冷道:“凡是中了我的七步催心散的人,中者如果没有解药,走上七步必死,现在你已经走了六步。” 叶独行:……! 然后叶独行就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唐妹子,我们两个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唐词冷笑,“谁让你好好的,要去招惹谁不好,非要来招惹本姑娘。” “再走一步真的会死?!”叶独行惊恐。 唐词道:“你可以试试。” 叶独行张口结舌,好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然后他又忽然一笑,笑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绝妙的注意,正能对付你这七步催心散。” 唐词皱眉,不禁问道:“什么注意?” 叶独行道:“你这七步催心散,不是要走七步才死吗,那我不走了总可以了吧,我不走,我用一只腿跳。” 说罢叶独行真的就用一只腿跳着走了,还一边条一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叶独行真是个天才!” 这次轮到唐词张口结舌,露出了不能置信的表情! 任凌云微笑着走到了一脸不敢相信的唐词身边说,“他在接住了你的飞针时,就已经发现了针上有毒,然后以他的“大梦纯阳功”暗中将毒给逼了出来,他早就没事了。” 第297章 命不久矣 三天后。 整个江湖风云色变。 起因是侠盟盟主任凌云,突然亲自率人赶往了江南,与入侵中原武林、正聚集在江南一带的银月教来了一场血拼! 银月教领头的人,是银月教的二号人物“圣王”,结果就是圣王死,侠盟盟主任凌云也因此战,中了银月教无药可治的剧毒“黑花”。 侠盟盟主任凌云是何等人物,江湖的不败战神!但依然还受了伤中了毒,可见当时一战之动魄惊心! 银月教的圣王一死,剩下的余孽,立即节节败退,全部逃走,誓死不逃的直接就被杀了个精光。 但侠盟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因为就在任凌云率众与银月教决一死战时,本来已被侠盟迫出了中原的血杀门,也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趁虚而入,以夜色做掩护,对着侠盟来了个突然袭击。 万幸任凌云在迎战银月教之前,已经早有了部署,特意请来了独行刀客叶独行来暂代他。血杀门突然来袭,叶独行却调度有方,成功击溃了血杀门的阴谋。 但是,除了血杀门这股势力外,竟然还有一股不明势力,趁机偷袭了侠盟,侠盟虽然最终还是击溃了来犯之敌,但却死伤惨重,元气大伤。当然,敌人虽然出其不意,却也不好过,甚至比侠盟伤亡还重。 一夜之间,江湖血流成河,尸横无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进犯中原的银月教总算被击退。 但庆幸的同时,每个人又都非常非常的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侠盟盟主任凌云。 谁都知道任凌云中了无救之毒,那么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吗? 中的毒是不是已经被逼出体内治好了? 没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在等。 都在盼。 可却一直没有消息。 ——江湖上关于任凌云的消息,只有他中了毒以后,就直接赶回了侠盟总部金风楼。自此就再没了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就如石沉大海般,再无动静。 整个江湖甚至安静的有些诡异,有些可怕。 多疑之人不禁都在开始揣测:是不是毒根本就没有治好? 不要忘了那可是无药可治的剧毒! 就算他任凌云武功再高,本领再强,也不一定能抗的住。 甚至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竟放出了侠盟盟主任凌云已经中毒身死的消息! 这还了得! 如果任凌云死了,刚刚风平浪静了没几年的江湖,岂不是又要再次大乱? 可接下来侠盟的总管卿可人却站出来怒斥造谣之人,说任凌云还活的好好的,只不过因为身上伤初愈,正在静心修养。 但大家对卿可人的话却半信半疑,如果任盟主真的平安无事,就算如卿可人说的那样需要静养,但出来露个面总可以吧? 可惜却没有。 一次也没有。 任凌云自中毒,从江南赶回了金风楼以后,就再也没有从金风楼出来。 这不能不让人生疑! 难道侠盟盟主任凌云真的已经……! 这实在让人不敢想象,也不愿意相信。可不管想不想象相不相信,任凌云的确再也没有露过面。 时间一晃,已是月余。可是任凌云依然没有露面,一次也没有。 难道任凌云真的已经遭了不测? 喜欢他、崇拜他的人,已经开始纷纷为他祈祷:可千万不能死啊,死了江湖又要大乱了,江湖一乱,首先遭殃的还是无辜之人! 不喜欢甚至讨厌乃至恨他的一些人,则在开始暗中庆幸:终于死了,死的好,他不死江湖岂有我们的出头之日! 每个人都在盼着,猜疑着,等待着,因为总要有个结果,不管是死是活。 —— 时依是春,万里晴空。 司马秋雨亲自来了侠盟总部金风楼,她转出林荫,转过花亭,就看见那一角晴空下黛色的高楼。迎着苍穹、俯瞰碧波,这一角楼宇很有种独步天下主浮沉的气势。 司马秋雨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担心,这使得她的容颜更艳。 连她也被拒绝了,被挡在了门外。 挡住她的是唐词,唐词只说,“盟主正在静养关头,谁也不想见。” 谁也不想见,难道就连她也不想见? 司马秋雨眉间露出了一抹忧色。 任凌云至从中毒就一直没有露面,整个侠盟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在担心。每个人都在私下议论纷纷。 就这样,又是两月一晃而过,任凌云还是没有露面。 这还了得,难道任凌云真的遭了不测?! 于是侠盟里说的上话的人开始不满,纷纷要求见任凌云一面。甚至不惜硬闯。 但硬闯的人无一不被守在门口的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他们三人给拦截了下来。 盟主有令,谁也不准进去! 硬闯的人虽然怒不可赦,但也只能作罢,总不能动手吧,三人手里可有盟主令。 又过了一个星期,任凌云总算见了一个人,那就是王贫。 因为侠盟总不能群龙无首,总不能没有发号施令的人。至于之前暂代盟主之位的叶独行,在任凌云回到楼里时,就已飘然远去,不知所踪。 王贫见了任凌云以后,神情凝重,直接就召集侠盟骨干开会宣布:盟主的病情更严重了。 众人都很震惊:之前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王贫道:“盟主所中的黑花之毒,此毒之剧烈还是超出了想象,毒又复发了。” 自从任凌云中毒闭门不出之后,王贫这个副盟主,在侠盟的地位就愈来愈重要了。 时迁势移,任凌云却一直不见好转。偶尔有人要和他亲自交谈,也是隔着一扇关着的门,隔门交谈。每一个和任凌云交谈过的人,都能听到任凌云那剧烈的咳嗽声。 这样的长此以往,侠盟渐渐变得人心涣散,威势渐渐衰弱起来,江湖上的其它势力已变得不再向之前那样尊重侠盟。 好在依然在尽心尽力主持大局的副盟主王贫,也算是个人才,这才没有导致侠盟在顶峰中败落下来。 就这样又过了三个月,任凌云还是没有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甚至连咳嗽声也很少了。 是不是连咳嗽的力气也没有了? 到了现在,每个人心中都已明白:那位依然还在大位的侠盟盟主任凌云,这次是真的败了,恐怕真的要命不久矣。 第298章 江湖风波恶 时间不知不觉中,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 “命不久矣”的侠盟盟主任凌云,依然还在苟延残喘,依然还没有被黑火剧毒彻底征服,他依然还活着。 但江湖风波恶,人心向背,不久竟有人传出了“何不趁此杀死任凌云”的消息! 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的侠盟副盟主王贫,当场大怒,“想杀任盟主?得要先杀我王贫!” 于是,自从这一天开始,“要杀任凌云,先诛王贫”的风声,便传得满城皆知,不久以后,连江湖黑白道上,也传得沸拂汤汤。 “欲杀任,先杀王。” “要想让任凌云死,必先杀了王贫!” 至此,王贫在侠盟里的地位,就一天比一天重要起来。渐渐的,侠盟子弟就开始皆以他为尊。 日久天长,日复一日,不知从何时起,王贫在侠盟中的地位,竟然有了要超过任凌云的迹象。而任凌云这个侠盟盟主,却渐渐没了声音。 但任凌云依然还活着。 对于此事王贫就可以证实,因为现在整个侠盟上下,唯一还能见到任凌云的,就是他。 就如今天,王贫就正站在任凌云的面前。任凌云斜躺在一张床上,唐词正站在他的身边,除了唐词外,还有一个人,“妙手神医”苏自惭。 苏自惭五十来岁,一身已洗的发白的医袍,就安静的站在任凌云的身边。 王贫已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任凌云。今天任凌云之所以会见他,是因为长安斩刀堂出事了,忽然有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半夜袭击了斩刀堂,斩刀堂的堂主斩英不幸战死,整个斩刀堂竟被灭门。 连斩英都死了,那红三娘呢? 三娘怎么样了? 任凌云很担心。 此时的任凌云,他的神色非常阴郁,加上他一直被黑花剧毒缠身,所以看上去非常的糟糕!他的双眼里就想有两盏鬼火一样,身子消瘦得几近失去了影子,只剩下双颊苍青。 在场的三个人都能看的出,他已命不久矣,却在苦苦支撑着。 任凌云刚读完了信。 信是司马秋雨写的。 斩刀堂被灭门,第一个赶到那里的就是司马秋雨,可惜司马秋雨依然是去晚了。 任凌云将信读完,就置于膝上了,他那寒火般的双目,望向窗外。窗外云飞风走,飞云浮沉。 他看完了信,很疲倦,像是在忽然间老了十岁。他脸上还挂着说不出的心事。 房间里的其余三人,皆在看着他。 “全部都死了吗?”看着窗外的任凌云忽然道。 “全部都死了,一个活的也没有。”王贫道。“可查出是谁干的?”任凌云道。 “没有,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王贫道。 任凌云听了便沉默。 过了一会儿,任凌云突然道:“我已在这房间里呆了多久?” 唐词道:“已有十八个月零四天。” 任凌云听了却忽然面向了王贫,“你在想什么?”王贫被问的一怔,“想什么?我什么也没想。” 任凌云盯着他,一双眼睛洞若鬼火,他盯了王贫很久。直到王贫被他盯着的终于忍不住皱眉时,任凌云道:“你先下去吧。” …… 侠盟总部金风楼的蓝楼,是专门用来放置废弃杂物和书籍的地方。 每个人都知道虽然此楼用来放置杂物和书籍,这虽然很浪费,却不得擅动。因为侠盟盟主任凌云有令:书籍很重要,杂物也说不定以后还用的到,定留下这蓝楼。 但王贫却忽然命人把蓝楼里的杂物和书籍,都移往了它处,将蓝楼变成了风月之地。王贫这样做是有理由的:兄弟们在外拼命,需要安抚,我看着蓝楼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它废物利用吧。 这明显就是在和任凌云唱反调。 这件事捅得很大,立即引起了江湖中人的议论纷纷。 “这王贫竟然敢置任凌云的命令于不顾,公然唱起了反调,难道他想要造反不成?!” 同属侠盟势力的小唐门,小唐门的门主唐零听了这个消息后,只冷笑了一声。在唐零的身边正站着一个很是清秀的年轻女子,这女子立即就问:“门主为何冷笑?” “有的人狼子野心,终于要藏不住了,”唐零道,“看来他也不打算再藏下去了。” 衡山剑派的掌门左晶上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一向与左晶上私交甚深的纯阳剑派的掌门周舞阳,此时正在这里做客。 周舞阳向左晶上问:“这件事,你怎么看?” 左晶上淡道:“怎么看?不怎么看。看来王老二不愿再屈居老二位置,是想图谋不轨,这次的事,估计只是一次试探。” 周舞阳听了沉吟了片刻,然后道:“你说任凌云会怎么做?” “王贫这明显是要篡“侠盟”的龙头大位,想要反。如果换做平常不好说,但以现在任凌云的状况,恐怕很难说啊。” “哼,”周舞阳听了道,“以前我怎么没有看出来这王贫竟然还有如此野心,趁着任凌云中毒不愈,竟趁机意图篡反,这是无耻行径。要是我,我绝饶不了王老二!” “你干嘛这么大的火气,”左晶上说,“自古知人知面不知心,别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明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我看着姓王的这小子,早有异心,也算是个能忍之辈,这一次总算是让他瞅准了机会。” “不过像他这种人,一朝得势自比天,一定会得寸进尺。若是真让他当了侠盟盟主,日后整个江湖还不知会落到个什么样呢。” 周舞阳冷哼了一声道:“怎么说我们也是侠盟有分量的人,一但王老二有异动,我不会坐视不管!。” “我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左晶上道。 周舞阳道:“难道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 “现在整个侠盟形势诡异,可谓算得上内忧外患了。”左晶上说,“我劝你还是沉住气,不如先看看再说。现在任凌云明显已经强弩之末,已经时日无多了,如果现在你站出来大声反对,万一真被王贫得了势,以他这种人,还不知以后会怎么算计排挤你呢。” 第299章 从来不爱 “难道就任由此子篡夺盟主之位?!”周舞阳怒道。 “让我来说,任凌云应该马上把姓王的宰了,否则,一旦让他夺了得侠盟的大权,不免就会把箭头指向我们了。” “不但是我们,只要是江湖好汉,武林中人,谁都有难。” “只可惜……”左晶上叹了声气,“只怕是任凌云纵是有心,也已无力了。” …… 金风楼的蓝楼内,一群赤着足、大眼红唇、穿着暴露,腰间还系了一圈铃铛的艳丽娇美的女子,正随着音乐舞着,这些女子不但皆年轻漂亮,还体内轻盈,长腿高挑,纤腰盈盈一握。 但正观看着这些女子跳舞的王贫,却在冷着一副脸孔。对他来说,下面这些正跳舞的女子虽然看起来都很秀色可餐,但他却从来不相信女人。 他一向不谈情。 他当然也需要女人,他的位置越高,权力越大,就越需要更多的女人,但因此就越没有时间谈情。 所以女人对他来说,只是用来发泄**的,在他看来对一个女人谈情是非常危险的事。因为他太了解人性了,在他看来:如果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爱的这个人有可能就会抓住“你很爱她”这一点,对你看轻,对你随意的发泄不满,对你满不在乎,把你的爱看的很低贱。 为什么会是这样? 就是因为她知道你爱她。 你越爱她,她就越不把你当回事。 王贫一向对此嗤之以鼻,这就是可笑的人性。不但愚蠢,而且蠢不可及。 所以王贫对所谓的“爱情”,看法就是:这是虚幻的,不切实际的,最好永远也不要去爱。成大事的人不能有着太多的爱,爱情会让人变得不思进取,变得失去理智。 王贫常常会看着那些经常缠在一起、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在心里冷笑,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愚蠢的!他从来都认为“情”这种可笑的情绪,是最不可控的,因为如果真的爱上了一个人,又不够虚伪的话,你就会为爱低微到尘埃里。 就算你为爱低微到了尘埃里,也换不来一丝同情。 故此王贫从来不爱,唯一的爱就是做爱。 ————可是若这世间没了爱,会变成什么一副样子?人间若少了情,又会成为怎样的一副景象? ——若没有伟大的爱,又如何成就大事? 王贫却不管这些。 他一向现实,从来不会被虚伪的东西所左右,凡是对他不利的,他统统都排除,不管是人是物还是其它。 他唯一感兴趣的东西就是权利,因为只要有了权利,就能利用手中的权利得到所有想要的一切,权利越高,得到的就越多!现在他马上就快要达到权利顶峰了,就只还差了一点。 这一点,不是真的一点,而是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任凌云! “这个人为什么还不死?!”每当想到这里,王贫就恨的咬牙切齿!浑然已经忘了他在心里恨的咬牙切齿的人,正是他的师弟。 可是他今天却很冷。 很沉。 很沉得住气。 他神情冰冷。 至从任凌云中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把盟里大多的事物都交给他打理之后,他就将自己的四个心腹爱将,从下面提拔到了自己身边。 这四个人是:何仁、吕孝、张顺、苗义。 这四个人中王贫最器重的就是张顺,此时张顺就站在王贫的身边。张顺已经看了王贫很久,他见王贫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以后,才试探着问了他一句,“副盟你为什么看起来闷闷不乐?” 王贫不回答,他正把玩着一只酒杯,冷看着下方那群正跳舞的美女。 张顺又小心翼翼地问:“副盟,你把蓝楼这里改成了风月之地,恐怕……”张顺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王贫道。 张顺道:“小的不敢说。” “但说无妨,有什么事我替你担着。”王贫道。说罢就对着下方那群正跳着舞的女子挥了挥手,舞女们立即退了出去。 有了王贫的保证,张顺终于壮这胆子说:“我担心,任盟主他会不会因此而恼羞成怒,将我们连根拔起,一同给逮了?” “把我们连根拔起?”王贫只淡淡的道:“你觉得他会这么做?”张顺苦笑,“这……任盟主这个人深不可测,还真不好揣度。” “如果我是任凌云,有人敢做这样的事,我会立即铲除他。”一人忽然道。说话的人是吕孝,他一直与何仁和苗义,垂手站在王顺的身后。 “但你却不是任凌云。” 王贫淡淡的道:“你不是他,所以你想做的,他不一定会去做。” “我的确不是,我也不配和他比。”吕孝道。 “没想到你这个人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王贫道。“我说的只是实话。”吕孝道。王贫道,“他已中毒,你没有。” “我武功也不如他,恐怕副盟你也不行。如果他没有中毒,整个江湖恐怕都没有人行。”吕孝道。 张顺立即对着吕孝叱了一句:“放肆!” “无妨,他说的并没有错,我的武功的确不如我们的那位就要命不久矣的盟主,”王贫淡淡的说,“但他为什么还不死?如果不死,我们清了蓝楼,把这里弄的歌舞升平,为什么他直到现在都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们几个有谁能告诉我答案。” 苗义开口道:“就算他未死,说不定,现在恐怕连一只鸡也已杀不死,我们何必在怕他,不如直接冲进去把他给——”说着苗义就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王贫皱眉。 张顺、吕孝、何仁,三人都吃惊的看着苗义。 苗义却脸色不变,道:“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宰了他!” 苗义越说越狠,“只要他一死,整个侠盟上下,我看谁还敢对副盟你不服!” 何仁在这时候突然冷笑了一声,“其他人可以不顾虑,但别忘了还有朱实在、司马秋雨、唐零、诸葛温侯这些人,他们是绝对不会服副盟的。” 吕顺道:“恐怕还不止这些人,跟在任盟主身边的那三个家伙也很不好对付。另外你们怎么知道任盟主他就真的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如果我们错了呢?” 第300章 只要你一声令下 “所以我们还需再试探一次。”王贫狠道。 “怎么试探?”张顺问。 …… 金风楼有四楼,分别是琼、白、黄、蓝四楼。 “白楼”是一切资料汇集和保管的地方,在侠盟成立之前,原本是燕盟最重要的一处楼阁,这里收集着所有江湖名人的一切记载和资料。就算是任凌云,第一次进入白楼时,也被其中的分工精细、布局奇大所震慑了。 “黄楼”则是聚集、宴客、商议的地方,除了这些外,这里也常用来暗中部署、召集精兵强将,以及用来款待一些“非常特殊”的客人。黄楼一向由侠盟的军师诸葛温侯掌管。 “蓝楼”是放置杂物和书籍的地方,这座楼却很漂亮,是四楼里最漂亮的,很多人认为用蓝楼放置杂物和书籍这就是在浪费,但任凌云却执意保留。任凌云的决定,别人就算是有意见,也只能藏在心里了。 对于蓝楼,王贫就一直很不岔,他曾不止一次向任凌云建议:何必如此浪费,不如把蓝楼改成风月场所,正好可以犒劳那些为侠盟立了汗马功劳的弟兄。但对于他的建议,任凌云每一次都否决了。王贫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早已不满,所以现在他才会让蓝楼做了重大改变。 其实王贫做的很对,他一直都不明白任凌云为什么会对蓝楼如此的固执。这一改,蓝楼立即成为了所有的侠盟弟子徒众趋之若骛的地方。这样一来,几乎就等于控制了大家的心。 至于“琼楼”,是盟主住的地方,发号施令的所在。不过近来因为任凌云剧毒缠身,那儿已少见重要人物上去开会,也鲜见有命令自那儿下达了。 现在侠盟基本已是王贫在做主,他将蓝楼大改,然后设宴摆筵、宾主共饮后下达的命令,往往很有效,很多弟子帮徒都乐意服从,因为其利益是明而显见的。 —— 高楼矗立,天下独一。 琼楼内。 任凌云正斜躺在床上,唐词和苏自渐依然站在他的身边,今天看起来有些特殊,因为房间里与以往不同的,竟然多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是:卿可人、陆寒、温酒言、诸葛温侯。 卿可人皱着眉,神情很凝重,他看着正不停咳嗽,不住抽动,全身不时痉挛不已的任凌云,心中很是不忍。 中原第一大帮派“侠盟”的总盟主,侠盟七十一舵、二十四路烽烟的当家人,江湖中的不败神话,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说是不忍,卿可人更多的是心疼。 陆寒已报告完毕了好一段时候。 军师诸葛温侯,更是把情况说的很清楚,把其中厉害也已分析的明明白白。 二人总结了王贫近日来的种种嚣狂举措。 任凌云听完后很沉默,良久,他才问:“你们认为该当如何处置?” 他总是喜欢先听听别人的意见,但等到真正执行和下决定的时候,他绝对有自己的看法,而且完全不理会他们的赞成或反对。 卿可人道:“杀了他。” “为什么?”任凌云说,“他可是你我二人的师兄。” 卿可人道:“再不杀他,他就会先杀了你。他狼子野心,侠盟不能落到他的手里。” 任凌云听了似乎并不意外。 他看向了诸葛温侯,问:“你的意见呢?” 诸葛温侯显然已经深思熟虑,他好像早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回答,“王副盟主要篡位夺权,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还打算要与唐门联手,这实在太过疯狂。唐门的人绝不是这么容易应付的,一个不好,我们侠盟就会栽在唐门的人的手里。唐门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他们绝不会诚心和我们联盟的。” “王老二为什么要和唐门联手?”任凌云道。 温酒言道:“我猜他这是想与虎谋皮,一统江湖。” “一统江湖?”任凌云咳嗽了一声,“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王老二还有如此野心,看来还真是有些低估了他。” 然后任凌云道:“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做?” 诸葛温侯道:“除了他。这是除奸的好机会,一旦错失,良机不再,祸悔无及。只要盟主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动手。” 任凌云道:“你们可有把握?” “有。”卿可人道,“只要你把他召来这里,只需一声令下,我们就可当场逮了他。” 任凌云道:“既然你们已经想好了,那就这么去做吧。” 之后任凌云便下令,由陆寒代他向王贫传话,“王副盟主,主持侠盟有功,总盟主要亲自设宴款待。” 陆寒传完话后就要离开,王贫却叫住了他,“盟主伤势如何?” 陆寒道:“看起来已经比之前好了些。” 王贫盯着他,“在跟随盟主之前,你好像只是侠院里一个不入流的人?”王贫的话让陆寒笑了笑,“我现在依然不入流。” “那么你想不想入流?”王贫道。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一个不入流的人如果能有机会入流,那就再好不过了,只不过对面,真的是一片大海才行。”陆寒道。 王贫道:“你之前所入的那片大海,马上就要变得干涸,若还不做出选择,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陆寒听了神情不变,不悲不喜,“陆寒多谢王副盟主。既然如此,那么陆寒也提醒王副盟主一句,江湖风波恶,风高浪急,不管什么事,可要三思而行。” 说罢陆寒就转身走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陆寒离开后,张顺立即向王贫问。 “他这是在提醒我,这一去有危险。”王贫冷道。 张顺目光一转,低声问:“那么副盟还要不要去?” 王贫冷哼了一声,“去当然是要去,不去岂不成了抗令不尊,不过怎么去,如何去,可就是我王贫说了算了。” 之后很快,总盟主要宴请王副盟主的事,就传遍了侠盟上下,里里外外。 这件事情本来只有几个人知道,可不知怎么的,忽然就传开了,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 王贫并没有立即就去见任凌云,而是以感染了风寒为由,只派出了心腹手下王顺去向任凌云禀明了情况,竟将赴宴的日期拖延了一天。 第301章 这种感觉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江湖上的每个人都在猜想,都在观望,“看来金风楼里要风雨欲来了。” 洛阳司马镖局中,正在闻赏初梅沁香的司马秋雨也不例外。 此刻司马秋雨正站在一片梅园里,她的人也像梅一样清,一样孤芳自赏。她清澈得像未降落大地以前的雪,正望着拿在手里的一支梅。 虽然眼睛正望着手中的梅,他的心思却已飘远,“在那独步天下冷视浮沉的高楼中的人,此时在想什么呢?楼上的人是否仍伤重不起?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师兄,却趁他虚弱,对他步步紧迫,他又会如何去做抉择呢?那个她一直在喜欢着的人,甚至已经……” “秋雨,你怎么又一个人来这儿了?” 温柔呵护的语调在她身侧响起。 司马秋雨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一定是他那已经垂垂老矣的父亲司马当。因为只有司马当在对她说话时,语调才会带着万般呵护。 “秋雨,莫要着凉了。” 司马秋雨微微一笑,转身,看向了司马当说,“父亲,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哪件事?”司马当问。“当然是侠盟将要发生的事。”司马秋雨说。 “恐怕金风楼里正要风雨欲来,”司马当说,“要是平时,就凭王贫那小儿,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有篡位夺权之心的,可惜谁让任凌云中毒不愈呢。事到如今,谁胜谁负,还要看天意安排。” 司马秋雨仰首,“他可千万莫要出事啊……” 司马当道:“你在担心他?” 司马秋雨却没有回答,而是又看向了手中的梅花,“现在又要下雪了,我记得上次下雪,也是江湖上正发生惊心动魄的事的时候……” 同属侠盟势力的小唐门内,唐零放下了手中的书,深深叹了一声气,因为她也在想,也因金风楼正要发生的事而担忧,“那曾咤叱风云、傲啸八方、主掌了几万名弟子徒众、而今却被剧毒折磨的奄奄一息,却给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师兄,步步进逼的传奇人物,现在正在想什么?做什么?等死?还是等待反击?” 唐零觉得自己始终都没有彻底了解过他。 —— 次日。 高楼依旧,冷视浮沉。 高楼最高的琼楼内,放佛可以眺望雄视天下的地方,依然住着那中毒未愈、始终主宰中原武林的神奇人物——侠盟盟主任凌云。 但今天,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很不寻常的一天,对任凌云,当然更不例外。 清晨还早,却忽然下起了雪。 金风楼内,一行人踩着清晨的初雪,大摇大摆的向蓝楼走来,为首的几个人正是王贫和他的四个心腹死党。 眼看一行人就要走进蓝楼,忽然一黑衣蒙面人冲了出来,一剑就对着王贫刺了过去! 王贫临危不乱,拧身避开这一剑,一掌打在了刺客的背上。刺客直接被打跌在地,立即就被跟着王贫的人制服了。 之后,整个侠盟上下就听到了一个消息:王副盟主今晨遇刺,刺客已被逮,并已供出了主谋之人! 全盟震惊,不禁都在第一时间猜疑:谁派的此刻?!主谋是谁? “真是低劣的手段!” 任凌云的房间中,唐词冷笑了一声。任凌云却不为所动。唐词看向了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什么也没有说。 “他在贼喊捉贼,故布疑阵,这是直接打算要和我们兵戎相见了。”白一刀却直接说了出来道。 任凌云神情苍白,终于开口道:“为什么今天苏大夫还没有来?” 任凌云这一开口,在他身边的唐词三人就皆吃了一惊!狂笔书生惊讶说,“不错,若照平时,苏老现此刻应该早已到了,该不会……” 此刻的王贫,他正负手,仰首,望着琼楼。 他在等。 他等的人很快就来了,并对着他附耳了几句。王贫嘴角一动,露出了冷笑,“千真万确?” 来人道:“千真万确,那老匹夫确实是这么说的,他虽然医术厉害,胆子却小的像老鼠,我们还没有拿他怎么样,他就已经被吓的双腿打颤。” 王贫笑了,他对听到的消息很满意。 做一件事前,必定要弄得很明白,这是他的原则。知已知彼,虽然未必就百战百胜,但如果能做到知彼而彼不知己,至少就能稳操胜券,反之则必败。 他心中已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不但让人激动,甚至要比“将一个心仪已久的女人压在身下时”的感觉,还要奇妙。 这种感觉更让他心中澎湃! 苦等了多少年的时机终于到了! 他终于要就登上巅峰。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 他一步一步,步步为营,坚持不懈,隐忍不发! 他珍惜今天,珍惜这种感觉,他仰首感受,心中亦有感慨,“真是时不待我,就在今日!我本有意独步天下,奈伺却出身贫寒,我本生而不凡,奈何却身在污泥,我本志在咤叱风云,奈何却龙困浅滩忍辱负重!” “我要飞龙在天,傲世天下!” “我要转身登峰造极,问天下谁敢不从!” “我看他是疯了,”任凌云的房间内,唐词冷哼了一声说,“苏大夫向来与江湖无争,只是医世救人,他连苏大夫也敢下手?” 白一刀道:“他这种人,为了得势,恐怕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任凌云却显的很沉默,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在这种时候,他忽然想到了红三娘,“也不知道三娘她现在怎么样了,司马秋雨的信中说当时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她应该是没事的吧?还是……!” 任凌云没有再让自己想下去,而是看向了正放在一旁的一面铜镜。 一看向铜镜,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脸,一张鬼脸,燃烧着两点寒火的一张鬼一般的脸!这张脸实在不能看,看下去只有心寒。 任凌云又看向了自己的手,他的一只手,竟然完全变成了青色的!银月教的“黑花”之毒实在可怕,可怕到虽然还没有毒死他,却每天都在如“让他堕入焚坑”般折磨着他! 第302章 全是嫉妒惹的祸 王贫上了琼楼。 他终于再次见着了任凌云。 ——一个看起来马上快要死了的人。 他一看到了这个人,心中马上有两种感觉。一是紧张,这些年来,是这个人一直带着他,从当年的仰仪到后来的亲近,这人的过人之能仍给他相当震撼和神秘的感动,到现在仍未能完全改变过来。 这个人是他的师弟。 而今天,他却是来对付他的。 所以他感到紧张。 一如平常,他觉得紧张的时候,就呼吸。深呼吸。 另一种感觉是,愤怒,异常的愤怒!这个人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就是死不了!既然这个人就是不死,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六亲不认! 他不死,他只好提早结束他的痛苦。 他决定杀了他。 他当然不是一个人上来的。 随行的还有七个人。 其中四个正是他的心腹:何仁、吕孝、张顺、苗义。至于另外三个,竟是三个谁也没有见过的生面孔,这三个人面无表情,看起来很是冷硬,脸上连一点笑意都没有,敢情是脸上罩上了一层人皮脸具。 这三个人如果不是跟着王副楼主上来,只怕已在楼外几十丈已给人截下来了。 任凌云身边当然也有人,三个人: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就只这三个人,没有其他人,这就让王贫刚进来时,很是惊讶,怎么就只有三个人? 很可能有阴谋! 不过事已至此,万事俱备,已没有回头路了! 王贫已做了完全的准备,他所带的人手,当然不只是跟在身边的这几个。 王贫上来之前,本来准备了很多话,可是都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一走进来,一与任凌云相视,任凌云鬼火似的双眼,直接像寒冰一般的看向了他! 任凌云上来就道:“你是来杀我的,是不是?” 单凭这一句,王贫就知道自己再假装下去,也是没有用的了,更没有必要了。 对方洞透世情的双目,已洞悉一切。 这倒是省了在虚伪的装腔作势了,所以他问:“你是如何知道的?又凭什么能知道?” “因为你的手。”任凌云道。王贫心下一惊,“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任凌云道:“你我师兄弟这么多年,我已很了解你,你每当想杀人的时候,就会把手下意识的握的很紧,你是来杀我的。” 王贫听了忽然笑了,“看来,师兄弟做久了,什么习性,都逃不过对方眼里。说实在的,杀你这样的人,想不紧张都难。” 王贫话声一落,唐词三人立即就紧张了起来。 任凌云却仍然很冷静,“你倒是直接承认了,这么说,你已经觉得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我很了解你,没有把握的事情,你是绝对不会做的。” 王贫冷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了解我,殊不知我也很了解你!此时的你已是强弩之末,是一只掉了牙的老虎,已逃无可逃,躲无可躲,看起来很冷静,只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弱小罢了。” 任凌云道:“听起来你好像真的很了解我。” “实话告诉你吧,你已经变成了现在这种德行,侠盟上下,实际都已经被我所掌控,除了你身边的你这几个,没有人再会来帮你了,所以,你今天死定了。”王贫狠道。 任凌云道:“你真的一定要我死?” “你非死不可,”王贫道,“我本来打算等你毒发而死,但谁让你总是一直死不了。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我就一天不能主掌侠盟。” “侠盟本来就是我一手建立的,”任凌云淡淡的道,“本来就没有你什么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贫突然狂笑,然后脸上一狠,“侠盟是你一手建立的不错,但自古以来任何事物都是能者拥之!你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碍事的废物,活着已会碍眼,既然如此,我就要把侠盟从你的手里夺过来!” “原来你是这样的一个小人。”任凌云道。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王贫冷笑道,“我本来就是小人不是君子,在这时代,当君子,如同自寻死路。君子多给小人所害,我喜欢害人,不许人害我。只要最后能得到我想要得到的,谁又会认为我是个小人?成王败寇,只要杀了你,我就是枭雄!” “枭雄?”任凌云说,“就凭你?恐怕还没有这个资格。” 王贫冷笑道:“随你怎么说,我不会和一个将死之人理论的。” 任凌云道:“你一定要杀我?如果我主动把位置让给你,你会不会饶我一命?” “你在求饶吗,恐怕现在已经晚了。”王贫摇头冷道,“我已经图穷匕见,没有回头路了,现在每一个投向我这边的人,他们都在看着我,饶你不杀,他们会怎么想?他们都在等着你突然暴毙的消息,从这里传出去。” 说罢,王贫脸上神情变得更狠,“另外,我也绝不会饶你,我怎么会饶恕一个,我恨之入骨的人。” “原来你如此恨我?”任凌云道。 王:“没错,我就是这么恨你,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任凌云道:“你为什么会如此恨我,我欠了你的钱?欠了你的情?算计过你?还是抢了你的老婆?”说着任凌云摇了摇头,“没有,统统都没有。不但没有,我还把你当成了情同手足的兄弟,与你并肩作战,一起联手退敌征战杀场。” “你本没有理由杀我的。” 唐词突然冷道:“谁说他没有,他嫉妒!” “他嫉妒你比他强,嫉妒你比他有才华,嫉妒你比他能成事。他其实是个容不得人、又小肚鸡肠的人,他恨一切比他有能力的人。他空腹野心,却一事无成,目空自大,却一无是处。” 说着唐词盯着王贫冷笑了一声,“所以他才会这么恨你,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任凌云看向了唐词,有些惊讶,“没想到你竟比我还了解他。” 唐词冷道:“我当然了解他,因为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人。” 任凌云又看向了王贫:“这么说,走到了这一步,全是嫉妒惹的祸。” 第303章 你只是一枚棋子 “随你怎么想,”王贫道,“反正今天你任凌云死定了。” 任凌云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王贫冷笑了一声,“我跟你不是同根生的。我们是师兄弟不假,但我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的实力名气来达到我平步青云的目的,现在你的利用价值没有了。” 任凌云脸上并没有惧怕,一直表现的十分冷淡,“一见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你就要除掉我?” “这是江湖规矩,你也是刀口舔血过来的人,没有理由会不知道的。江湖子弟江湖死,这是我们闯天下走江湖的人的规则,也是一定要付出的代价。”王贫冷道。 “这么说,”任凌云道,“一开始江南突然出现的那些漂浮的死尸,其实都是你的杰作。” “不错,那些人都是我杀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你亲自去江南。当时正是银月教要去拜祭焚火涧的时间,你这个盟主要出行,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极有可能会和银月教发生冲突。就算没有,你一定也会把凶案怀疑到银月教那些人的身上。” 说着王贫冷笑,“事情果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你中计了,真的就和银月教发生了冲突。对于银月教,我很了解,一但起了冲突,他们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的,必会大举出动对侠盟进行报复。” 说到这里王贫冷哼了一声,“事实证明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对的,你不但中计了,最后还中了银月教圣王的无救黑火之毒。” “别人都当你任凌云是不可战胜的英雄,但是我王贫,我还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任凌云听后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才道:“你就不能看在过往的情份上,放我一马?” 王贫道:“不能。” 任凌云皱眉,道:“你真就这么恨我?” 王贫神情狠厉:“像我这样的人,哪一点不比你强,却一直要听你的命令。我听了三年的命令,我现在要取回代价,那就是要你的命。” 任凌云道:“我已经就快要没命了。” 王贫道:“就算你快要没命了,我也要杀你!我要亲手杀了你,让你死在我的手上。只有这样,天下英雄才会不敢再轻视我,从而变得害怕我,我要拿你的命,为我最后铺一次路。” 任凌云道:“看来我以前真的看错了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狠毒。” 王贫冷道:“无毒不丈夫。” “无毒不丈夫?”任凌云忽然笑了。 这一笑过后,任凌云又恢复了他往日的凌厉、浮沉不惊、乃至不可一世的神态,“你觉的就凭你,真的有把握能杀的了我?” 王贫一惊! 此时的任凌云,哪还像是个伤重将死的人。 “不可能,中了黑花的人根本就无药可救!”王贫虽惊,但还是让自己保持镇定,“你以为你装出这种样子,就能逃过一死?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 任凌云叹了一声气,说:“我本来对你一直还抱有希望,希望你只是一时糊涂,但是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 说着任凌云忽然站起了身来。 王贫等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任凌云看着他们,接着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怀疑过你?不妨让我来告诉你,其实我很早就已经怀疑到了你的身上。当时凶案忽然发生,凶手竟然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这实在不能不让我吃惊: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我们侠盟的眼线遍布江南,除非行凶者能像鸟一样飞过去,不然不可能做的到丝毫痕迹也不留下。后来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想到,会不会凶手就是我们自己人?” “如果是我们自己人,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说的通了。”任凌云神情淡然,“如果是自己人,那么此人必定狼子野心,却又潜伏的极深。不禁如此,这个人还一定很了解侠盟。” 说着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之前我虽然一直没有猜出凶手的目的,但已经在怀疑跟在我身边的人。因为只有长期跟在我左右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实力和条件,去做出这样的事情,却又能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最后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才具备这样的条件。” “因为除了我之外,整个侠盟上下,只有你有资格调令“杀”组,虽然杀组是我私下建立的,但我已渐渐的交由你去管理,你无疑已经渗透,一定用了手段将里面的一部分人收买,让他们变的只听令于你、唯你是从。” “如果做下了凶案的人,根本就是我们侠盟自己人,我们当然是无论如何查,都查不出任何的线索的。” 王贫的脸色已苍白,跟着他的七个人,除了那三个面无表情的人外,皆已恐惧。 任凌云看向了那三个面无表情的人,“三位既然已来到了这里,就报出姓名来吧,不用猜,我也知道你们是唐门的人。” 唐词吃了一惊,“他们是唐门的人?!” 其中一人突然开口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唐门的人?” 任凌云道:“王老二既然有如此把握,说明他有所倚仗,除了唐门的人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他如此的无所畏惧。” 说到此,任凌云看了王贫一眼,又道:“王老二常年跟在我左右,又怎么会如此的了解银月教这个邪异组织,一定是有人暗中告诉了他,私下收买、指使了他。” “会这样做,又能让王老二甘心被收买的势力,也只有唐门了。你们答应了他什么,才会让他背叛了我?我很了解他,一般的诱惑,是绝对打动不了他的。” 这人往脸上一抹,就抹下了一张精致到几乎能以假乱真的人皮,“我们其实也没答应他什么,只是告诉他,只要和我们合作,整个侠盟就是他的。我们之所以会选择他,是因为我们唐门的那位唐大官,认为整个侠盟上下,除去一些无用的废物,最容易被我们说动的人,就只有王副盟主了。” “这么说,”任凌云道,“阴谋策划了这一切的人,就是你口中的唐大官了。”说着他看向了王贫,“原来你只不过是一枚甘被利用的棋子。” 第304章 还要看天命 王贫面容冷沉,竟然丝毫不惧,也没有说话。 任凌云又看向了唐门的那除了面具的人道:“你口中的“唐大官”他叫什么名字,你又是谁?你身边的这两位呢?” “我口中的唐大官,当然就是我们唐门现在的当家人唐大。至于我吗,”这人说,“我是唐容,我身边的这两位,一个叫唐明,一个叫唐猴。他们二人,可是久仰任盟主许久,早就想见一见你了。” “竟是你们!”唐词失色。 唐容看向她,“啊词,你这个叛徒,你的事之后再和你算。” “我不懂。”王贫突然开口道。 “你不懂什么?”任凌云问。 王贫道:“你不是已经中了黑火之毒吗,怎么还能站起来?” 任凌云道:“黑火之毒的确可怕,但是幸好并不是真的无药可医。我能站起来,当然是并没有被黑火之毒所击倒。” “这不可能,”王贫道,“中了黑火之毒的人,除了有银月教专门配置的解药外,这天下根本就无人能解!” 任凌云道:“的确是这样没错,只可惜,我偏偏就得到了银月教的解药。” 王贫神情一变,“你说什么?!” 任盟主冷哼了一声,“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我是中了黑火之毒不假,也真的中了你的计,亲自去了江南。但是我中了计的同时,也偶然救下了一个银月教叫月玲的女子,而巧的是,月玲正巧知道该如何去解黑火之毒。” 王贫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能置信的神色。 任凌云看着他,又道:“之所以会耽误了这么久,是因为这黑火之毒的配方实在难寻,不过总算是找到了,其实我已经在渐渐的好转起来,就在你野心暴露的时候。” 王贫深呼吸。每当紧张的时候,他就会这样。他的手已经握紧,但总算还能保持冷静。他的四个心腹手下,却皆已骇然! “原来,”王贫眼中忽然露出了无比的恨意,“我还是上了你的当,比不过你。” 任凌云道:“你还是认了吧,一个人有野心没有错,但也要真的有这个能力才行。另外,一切还要看天命。不知有一句话你有没有听过,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你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你信不信,就凭你那两下子,我抬手间就能杀了你。” 王贫深呼吸。 深深的,呼吸。 王贫道:“那么你,现在为什么还不动手?” 任凌云却摇了摇头,“我来问你,斩刀堂被屠,是不是你暗中派人干的?斩英他们虽然被杀,但三娘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是不是被你劫走了,如果被劫掳走,被你劫到了什么地方?”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王贫突然狂笑,“这就对了,你不是很了不起吗,不是战无不胜吗,到头来还不是输我一招!就算你解了黑花之毒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捏住了七寸!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凌云神情冰冷。 唐词却冷笑了一声道:“你笑个什么劲,抓住一个女人相要挟算什么本事!” 王贫止了笑,脸上狠色一现,“我王贫还没有输。”他看着任凌云狠道:“放我们离开,我就把你的那女人还给你。” “不能放了他们!”唐词道。 任凌云脸色冷的可怕,不说话。 王贫冷笑了一声,看着任凌云露出了鄙视说:“你知道吗,这就是我瞧不起你的地方,为了一个女人,你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离开,却什么也不敢做。” 王贫的话声才落,陆寒就闯了进来,闯进来的陆寒看都没有看王贫一眼,直接向任凌云禀道:“盟主,外面王副盟主的人手,皆已被军师带人包围。但是……” “但是什么?”任凌云问。 陆寒道:“但是他们却以红姑娘做要挟,誓死不降。” 任凌云看向了王贫,“你想怎么样?” 王贫道:“放我们离开!” “好,”任凌云道:“你走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王贫大笑。 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三人却都因任凌云的话而变了脸色。 王贫却看向了陆寒,“你明明已经背叛了他,却还能装的若无其事?” 陆寒神色不变,面向了王贫,道:“我什么时候背叛了?” 王贫冷道:“在给我去传信的时候,你明明已经被我说动了,临走前还提醒我这是一场鸿门宴。怎么,现在你竟然又不认了吗?” 陆寒冷笑了一声,“我当时是怎么说的?”陆寒不等王贫说什么,就又自顾的说了下去:“我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我说,江湖风波恶,风高浪急,不管什么事,可要三思而行。” 陆寒说罢,又道:“我这么说,是希望王副盟主能够打消谋逆之心。如果王副盟主你会错了意,那就与在下无关了。” 王贫听了脸色一狠,道:“很好,老子今天认栽了,算你小子狠。我们走!” 王贫等人一出了琼楼,立即就发现他们的人皆已被包围,甚至有的已死、已被擒,王贫神情狠厉,脚下不停,直接向外走去。 但他一出了金风楼,立即发现他们已陷入了重重包围。 任凌云已带人向着他逼了过来。 王贫却不惧,因为他的手中还有筹码。 任凌云一出来就看到了红三娘。 红三娘还好好的,但神情却很愤怒,不但愤怒而且狼狈,甚至就连她的衣服上都沾染了不少的血迹。她正被人用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而挟持住她的人,竟然是她的情同手足的好姐妹——斩午晴。 但虽然斩午晴正用刀架着红三娘的脖子,但显然她比红三娘还要紧张。至从任凌云出现,她就一直不敢看向任凌云。 任凌云皱眉。 红三娘一看到任凌云,眼泪就无声的流了下来。 任凌云只看了红三娘一眼就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王贫,“你是用了什么卑劣手段,让午晴姑娘做出这样的事的?” 王贫冷笑:“卑劣手段?她是甘愿为我这么做的,你以为只有你能让女人喜欢。” 第305章 爱恨谁清 “放了三娘,我让你走。”任凌云道。 “这可不行,我们先走了才能放人!”王贫狠道。 任凌云却突然对着斩午晴扬声道:“午晴姑娘,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知道你正在帮助的人,正是屠杀了整个斩刀堂的人!” 本来一直低着头的斩午晴霍然抬头,“你……你说什么!?” 吃了一惊的还有正在受制的红三娘,红三娘俏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 王贫的脸色变了,“不要听他胡说!” 任凌云却神情凝重道:“我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样的花言巧语,才会让你甘心为他这样做,我来问你,你这样做可对的起三娘她,对的起整个斩刀堂?” “还有,晚儿也因此而死了,你可对的起和你情同姐妹却因此而死的晚儿?” 斩午晴握刀的手已在颤抖,她蓦然看向了王贫,“你……你骗了我?!” 王贫脸上一狠,突然身形一纵就到了斩午晴的身边,“滚开!”直接将她手中的刀夺了过来,亲自以刀制住了红三娘,“谁敢妄动我先宰了这个女人!” 斩午晴直接被推倒在了地上,她惊恐的看着王贫,“你……!” 受制的红三娘却害怕又担心的道:“午晴,你快离开这里吧,他已经疯了!” 斩午晴突然泪流满面。 和她情同姐妹、遭她背叛了的人,就算落到了如此天地,就算危在旦夕,依然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王贫却更狠,“我们走!” 他一边以刀挟持着红三娘,一边后退。任凌云则带着人对他步步紧逼。 “站住!不要再跟过来了,不然我杀了这女人!”王贫狠道。 任凌云立即停下了脚步,并阻止了众人,“放他走!” 虽然任凌云他们皆已停下了紧迫的脚步,但挟持着红三娘后退的王贫脸上突然露出了无比的愤怒,他整个人看起也更加的阴狠。 他不甘心! 他觉得自己一生努力,只不过不想空怀大志、到最后仍一事无成。 他仍然失败了,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所有的马上就要唾手可得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 他实在太不甘心! 他认为他没有做错! 可惜到了此时已没有人再想帮他,那些本来如墙头草一般正在观望的人,他们眼见王贫已孤掌难鸣、大势已去,自己也跟王贫也算不上什么特别情谊,只愿袖手旁观,决不肯在此时为他赔上性命。 如今大势已定,在他人的眼里,王贫已彻底的输了。 王贫一边后退,一边恨的仿佛眼中都升起了火,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在这种时候又想起了他一直藏在心里的不屈愤歌:“我本有志独步天下,奈伺却出身贫寒,我本生而不凡,奈何却身在污泥,我本志在咤叱风云,奈何却龙困浅滩忍辱负重!” 就在王贫这么刹间走神的功夫,不知何时已悄悄掩到了他的身后的卿可人,抓住了这刹间的机会,手一抬瞬间就将自己一直捏在手里的飞针打了出去! 瞬间被打出的飞针,直接射穿了王贫持刀的手! 手被刺穿的疼痛直接让王贫弃了刀! 王贫一声怒吼,一掌对着红三娘就打了过去,既然已经彻底的输了,那让他输了的人,也别想好过! 就在这生死瞬间,倒在地上的斩午晴突然扑了过来,将红三娘推开了! 王贫的这一掌直接就打在了斩午晴的身上! 斩午晴发出了一声哀呼,被这一掌打的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晴儿!” “午晴姑娘……!!” …… 斩午晴人缓缓的倒了下去。 王贫下意识的接住了她。 斩午晴看着王贫,凄惨一笑,“你……你骗了我……” 王贫整个人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的眼中带了无法形容的愤怒和悔恨! “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斩午晴整个人都已无力,嘴角的血却在不停的滴落着,她的双眼也已变得无神,但仍然还没有死去,“你……什么也没有得到……是不是……对我说的那些话……全都是骗我的……” “……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王贫愤怒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悲伤,他不甘,他愤恨,他不接受这样的结局!他仰首,“啊……!!!!!” 任凌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身后看着他。任凌云看着他的眼中没有愤怒和恨意,只有怜悯和同情。 斩午晴却将目光缓缓看向了任凌云,对着任凌云吃力的摇了摇头。 任凌云明白斩午晴的意思,他明白这是斩午晴在求他放过王贫。任凌云点了点头,仿佛已有些不忍,别过了头去。 斩午晴却笑了,仿佛就像回光返照般,这一笑,却是她留在这世间的最后的笑容。 然后斩午晴就死了,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头一歪,就死在了王贫的怀里。 就在斩午晴死的那一刻,王贫突然才明白了,他已经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唯一个在临死前还在爱着他的人! 或许这样的人,他以后再也不会遇到了。 再也不会。 他争名逐利,利欲熏心,不择手段,残害无辜,为了达到目的,和自己的师兄弟反目成仇,甚至不惜引狼入室,最后却失去了所有,所有的所有。 良久,王贫才抱着斩午晴站起了身,目光空洞,痴傻一般的离开了。 没有人再阻拦他。 一个也没有。 众人看着他的目光只有同情。 已依偎在任凌云怀里的红三娘,脸上满是伤心难过,她看着抱着斩午晴的尸体走远的王贫,泪目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任凌云没有回答她,因为他也无法回答,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用双手抱紧了红三娘,抱住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最珍惜的,也最爱他的人。 斩午晴死的时候,一直跟着王贫的那七个人就已转身飞逃!七个人分两个不同的方向逃走,唐门三人向右飞纵逃窜,张顺四人却向左飞逃了去。 第306章 权势滔天 向左飞逃的张顺四人立即被截,截住他们的人竟然是苏飞云、温酒言、裘震天、路见平。 苏飞云(当然还有钱忧眉)是被朱实在特意从侠少院派来协助的,至于裘震天和路见平,二人虽然不是侠盟的人,但却曾与任凌云生死与共,是至交好友,有着过命的交情,任凌云有难,他二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一起来了,就一直隐在人群中。 张顺四人一被截住,张顺立即被杀,苏飞云一剑就杀了他!张顺一死,其余三人很快被制服。 向右逃纵的唐门三人,也很快被截下:截住唐容的人是唐词,截住了唐明的人是白一刀,截住了唐猴的人是狂笔书生。三人看起来以唐容的武功最高,和唐词交手竟然不落下风。 唐猴却直接就被杀,白一刀刀长七尺,一刀斩出,刀影见风就长,又暴长九尺! 唐猴人还在逃窜,就已感觉到了刀风来袭,他大惊转身,还未来的及将手中的毒砂打出,头就忽然掉了下去。 狂笔书生一将唐明截住,立即将他一直背着的书箱拿在了手里,唐明手一抬,四枚淬着唐门剧毒的铁蒺藜,眨眼就已对着狂笔书生打了过去! 狂笔书生身形鬼魅,整个人一飘,躲开了。 然后狂笔书生对着书箱一拍,书箱竟在瞬间对着唐明射出了无数暗器,这些暗器可谓小、多、杂、细,包括有:蜂尾针、蜻蜓镖、丧门钉、透骨刺、蝇目珠、情人发、雀嘴夺、金游丝……等等绝门暗器。有的暗器,甚至连名字也没有,同在一刹那间在书箱中打出! 唐明在惊骇中,整个人直接被射成了刺猬。 唐明和唐猴一死,本来正和唐词打的一时不分上下的唐容,立时慌了,高手对招,慌是大忌,唐词抓住了对手这瞬间的破绽,手一抬,一枚如指甲盖大小的淬毒暗器,就无声钉上了唐容的脖子! 唐容骇然失色,“你……!” 唐词冷笑,身体瞬间退飞了九尺。 唐容身体却已摇晃,他此时的脸色,已经惊惧到了极致,接着他的双眼就已被毒成了乳白色,之后他就倒了下去。 次日。 清晨。 清晨有雾。 高楼依旧,在冷雾浮沉。 琼楼内,任凌云正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他的侠椅上。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在出神,神情冷峻。经历了王贫的事后,此时的他,无疑声威更胜以往,名声在江湖中一时无两,权势滔天。 此时的他看起来很安静,忽然,有脚步声在外想起,任凌云微微抬首,然后将他一只按在椅上的手也抬了抬,被抬起来的手上,立即有黑色的汗液,滴在了地上。 来人很快就到,直接推开了门,是红三娘。 “我已经问过苏大夫了,苏大夫说如果你按时吃药,你体内的黑花余毒,不出三月就会彻底除去。”红三娘走到了任凌云身边坐下说。她发挽鬓,一身红锦绣袍,神情温柔,整个人无疑已经变了。或许之前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已经让她变得成熟稳重了很多。 任凌云听了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侠少院。 朱实在依然如老僧坐定般的,盘膝坐在他练武的地方,放佛整个人已经和环境溶为了一体,有一片枯叶飘落在了他的头上,他也不为所动。 不久,黄莺便来了,她看着朱实在叹了声气说:“你这个师兄当的真是可以,侠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从头到尾都不管不问。” 朱实在睁目,转首,看向了黄莺道:“飞云和忧眉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是的。”黄莺走到了他的身边,将他发上的枯叶拿在了手中,“王师兄死了,任师弟安然无恙。” “王老二权欲熏心,又空腹自大,有此结局,不出所料。他要是斗的过任师弟,那才奇了怪了。”朱实在站起了身道。 “但你却不管不问?”黄莺道。 “你想让我怎么管,一个是师兄,一个是师弟,虽然我们和任师弟的关系非同一般,但王老二依然是我们的师兄。”朱实在道。黄莺听了叹气,“好在并无中大伤亡,只是可惜了午晴姑娘。” “别忘了斩刀堂已经没了。”朱实在道。黄莺皱眉,又展,“好在三娘平安无事。” 朱实在看着她微笑,“你总是会往好的那一方面想。”黄莺白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虽然表面上装的不管不问,其实心里一直担心的很,你以为你能瞒过我吗?” 朱实在叹气。 时至半晌,任凌云的房间。 此时红三娘已不在,房间中却多了六个人。这六人中除了一直都会跟在任凌云身边的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外,还有诸葛温侯、裘震天、路见平。 “裘兄和路兄能特意赶来相助,凌云实在感激不尽。”任凌云向裘震天二人微笑致谢道。裘震天道,“凭我们的交情,何需再说这样见外的话,你有难,我们当然会帮忙。” “没错,任弟无需道谢。”路见平也道。 “我听先生说,你们终于答应加入侠盟,这真是再好不过,现在侠盟副盟主的位置空缺,我打算让裘兄来当我们侠盟的副盟主,路兄就在你的身边辅佐你,不知裘兄意下如何?”任凌云道。 裘震天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这……” “以老夫看来,裘侠士不但艺高,人也重情重义,如果能当我们侠盟的副盟主,真是再好不过,裘侠士还是莫要再推辞了。”诸葛温侯抚须道。 “那好吧,既然任弟和诸葛先生都这么说,那裘某再行推辞,就显得虚伪了,”说着裘震天一笑,“那我就当当看,如果当的不好,你们可莫要怨我。” 众人皆笑了,任凌云道:“裘兄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自谦了,以裘兄的才能,当我们侠盟的副盟主,我看完全不成问题。” 众人正说笑间,陆寒突然来了,任凌云面色一整,“什么事?” 陆寒道:“禀盟主,司马姑娘来了,说要见你。”任凌云点了点头,道:“好,你告诉她,我马上就去见她。” 第307章 决定 司马秋雨正在琼楼的“雅间”等着任凌云,任凌云一到,司马秋雨就向他问,“三娘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真是危险,幸好三娘平安无事。” “你放心,三娘很好。”任凌云坐了下来道。 “我要见见她,她人在何处?”司马秋雨说。“你要见她,有的是时间。你这次仅是为了见她而来?”任凌云道。司马秋雨说,“当然不是,我这次来,主要和想你商量一下关于唐门的事情。” “什么事?”任凌云道。 “唐门又有异动,看来还是贼心不死。”司马秋雨道。“出了什么事?”任凌云问。司马秋雨说,“唐门的唐大和秦青衫会晤于斩星楼。” 任凌云听后冷哼了一声,道:“秦青衫,这只即将老掉牙的老虎,还打算要逞逞威风吗?”司马秋雨神情却有些凝重,道:“你打算如何应对,狮王虽老,但余威仍在,要是秦青衫那些人真的和唐门的人联合了,倒是不可小觑。” “你好像很担心?”任凌云看着她道。 司马秋雨叹了一声气,道:“也许我已经老了。”任凌云听了皱眉,“你好像真的变了不少。”司马秋雨道:“我父病了。” 任凌云吃了一惊,“司马老镖主病了,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情?”司马秋雨道:“我父他的年纪实在太大了,只是偶感风寒,就已卧床不起。” “既然如此,我要亲自去看望一下他。”任凌云道。司马秋雨神情变得黯然,“如果你去了,我父一定会有很多话对你说。” “我一定会去的,不仅我要去,三娘她也要跟着我一起去。”任凌云道。司马秋雨微微露出了惊讶,“你……和三娘她,你们是不是已经……?” 任凌云却看着她变得沉默。 谁知司马秋雨却忽然又改了话题,“关于秦青衫和唐门会晤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应对?” “哼,秦青衫身为武林盟主,竟然公然和唐门的人会晤,我看他是真的打算撕下他自己的伪装公然与我们侠盟为敌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再玩弄虚情假意那一套,他本来就只不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已。”任凌云道。 “不管怎样,你心中都要早有定计。”司马秋雨说。 任凌云看着他,一时不说话,然后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司马秋雨的身边道:“你此次来,就是为了特意提醒我的吗?” “出了这样的事,”司马秋雨道:“我当然想让你早有应对。” 任凌云走到了司马秋雨的身后,忽然双手放在了她的肩上,低首,在她耳边说道:“一直以来,你帮了我这么多,想让我怎么谢谢你?” 司马秋雨有些吃惊,看向了任凌云,“你……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凭你我二人的关系,何必说谢?” 任凌云却道:“你还记不记的,我们最初相遇时,我曾对你提了一个条件,要你嫁给我?”司马秋雨更为吃惊,她惊然看着任凌云。任凌云却神情有些漠然。 “你……为什么你突然提起了这个?”司马秋雨诧异说。 “或许,”任凌云转身,神情冷酷,郑重其事,“凭我今时今日的地位,不应该在让你离开我。” 司马秋雨露出了震惊神色,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任凌云:“你说什么?” 任凌云却霍然转身看向她,然后走到了她的面前,抬起了她的秀气的下巴,忽然低下头从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任凌云看着一脸吃惊的司马秋雨,道:“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女人不是吗,我没有理由不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凭我任凌云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没有人能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 司马秋雨:“难道你……!” 任凌云却拂衣坐下,看着司马秋雨道:“明日我会亲自去看望司马老镖主。本来我打算带着三娘一起去,现在却已改变了主意。我会大举出动,光明正大,也正好借此,让外界看看,我们侠盟内部是坚不可摧的。” 司马秋雨却依然有些惊讶的看着任凌云,“你真的好像变了很多。”任凌云道:“这句话你一说过不止一次,是人都会变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永远不变的人。” “你刚才说……你想让我一直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司马秋雨道。“是的。”任凌云神情冷厉,“我已经决定这么做,除非你不同意。我想,你不会不同意,毕竟……”说到这里任凌云没有说下去,嘴角却露出了邪魅一笑。 司马秋雨叹了声气,“我岂又会不同意,但你若真的打算这么做的话,三娘那关你打算怎么过,过不了三娘那一关,你又岂能永远把我留在你的身边?” “我会有办法的。”任凌云道。 司马秋雨看着他,“你可要想清楚了,三娘那么善良,莫要因此而伤害到三娘,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任凌云道:“总会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 是夜,灯火摇曳,青灯红颜。 红三娘正一个人坐在桌前,她显然在发呆。忽然,门被从外推开了,任凌云走进了房间。 红三娘不用回身,就知道来的一定是任凌云。因为整个侠盟上下,敢在这个时间进入她的房间的人,只有任凌云。 “秋雨是不是已经走了?”红三娘人不回身,问道。 “是,我亲自送走的她,想必她现在已经回到了司马镖局。”任凌云来到了红三娘的身边道。红三娘面向他,“我们是不是要和唐门决一死战?” “是的。”一说到唐门,任凌云的神情就变的冷漠,“唐门竟然在我中毒的时候,想趁机从内瓦解我侠盟,如果不反击回去,我这个侠盟盟主,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中立足。” 红三娘听了眼中露出了讶异,说:“你什么时候,杀气变的这么重的?” 任凌云却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红三娘,靠近,将她抱进了怀里,“这种时候,何必再说这些事情,我们谈一谈起它的事吧,比如……”说到这里,任凌云忽然嘴角一动,露出了不明之笑。 红三娘脸红了。 第308章 刺杀之路(一) 司马镖局的老镖主司马当因病卧床不起,不管是以侠盟和司马镖局的关系,还是任凌云与司马秋雨的关系,于情于理,与公与私,身为侠盟盟主的任凌云,都有必要走上这一趟去看望一下司马当。 侠盟盟主要出行,那阵势必不用说,当然是前呼后拥奔走相告,人还未动,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 司马秋雨离开了侠盟后的第七天,侠盟盟主任凌云终于从侠盟总部金风楼出来,被无数高手保护着,一路保护赶往洛阳的司马镖局。 天气晴,坐在轿中的任凌云,依然安然的坐在了他的侠椅上,他竟然把他的侠椅带进了轿中。 任凌云当然不是一个人,除了已把“轿子”围的像铁桶一般、在外围开路的“青刃伞”那组精兵外,中间还跟着无数高手。至于最内,跟在轿子左右的,依然是: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 不过,唐词三人只保护“侠盟盟主”的安全,对于其它的,他们三人一概不管。所以在唐词三人附近,还跟着七个带着黑纱斗笠、一身黑衣劲装、看不清面容的人。这七个人不但装束奇怪,他们的任务也很奇怪,与唐词三人的任务完全相反,他们并不是保护,而是只杀人:杀掉一切来犯的敌人! 在如此的阵仗的保护之下,无论是谁,想要刺杀侠盟盟主任凌云,那都是绝对近不了身、绝对不会成功、万不可能的。 不过这样的阵仗,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但坐在轿中的任凌云却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他人在轿中,安然自若的坐在侠椅上,竟然还吃起了最近才由第二十三分舵的舵主向他进献的“寒枣。” 从侠盟总部金风楼到洛阳司马镖局,以任凌云他们的行进速度,最少也需要两天的时间,其间,要经过瓦子街,伏虎城,再走羊肠大道……很多地方,最后才会赶到洛阳。 这一路,实是危险重重。 本来,如此大举而动,引人注目的出行,难免都会引起老百姓张望围观,指指点点,但也不知怎的,这次出行与以往不同的,每当任凌云他们经过的时候,街上的路人反而很少。 轿子中的任凌云放下了掀着轿帘的手,他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军师诸葛温侯又在提前以钱财为自己铺路。任凌云相信诸葛温侯是绝不敢对无辜之人乱来的,顶多就是多给沿途百姓一些银两,让他们在侠盟盟主经过的时候,不要围过去观看罢了。 与轿中一副安然模样的任凌云截然不同的,随行在轿子左右两侧的唐词三人,这一路上,却显得很有点紧张。 一直在轿子深帘内的任凌云,却似完全看到外面发生的情境,就要经过瓦子街之际,任凌云忽道:“你们担心会有杀手来刺杀?” 面容冷艳的唐词开口道:“是。” 任凌云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认为谁还敢来刺杀?” 唐词道:“别人不敢,但唐门的人一定敢,就没有什么是唐门不敢做的。” 任凌云道:“你在逃出唐门之前,也算是唐门的人,如果唐门真的派人来刺杀,你觉得来的会有可能是谁?” 唐词道:“别人我不敢保证,但唐妖艳(唐可怜)和唐银一定会来。唐可怜在你的剑下折了一条手臂,恨你入骨,而唐银向来又是她的死党。” 白一刀忽然说:“说不定血杀门的人也会来,屠满城正是死在了公子剑下,如今对他们来说正是个好机会,他们又怎么会错过。” “这么说,西北毒门也可能会来人。”狂笔书生也道,“毒门虎视中原已久,如果不是忌惮侠盟,早就大举进犯了。如今公子正人在途中,想来他们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吧。” “他们会不会联合?”唐词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道。 “联合?”任凌云道:“这三方势力,彼此猜忌,又相互瞧不起,他们联合,我看很难。” 说罢他的声调忽然一转,以手掀帘,漠道:“不用再装了,我已看出了你,“夜来风雨声”花夜来。” 谁知任凌云的话声才落,就有两枚暗器,飞空而出,啪啪钉在了任凌云所乘坐的轿子上! 轿子周围的人脸色皆变! 那七个带着黑纱斗笠的黑衣人,立即人飞起,几乎是同时对着暗器打来的方向飞了过去! 接着,相反的方向,一民房内,突然出现了两个幼童,一男一女,正流鼻涕,蹲在了门前吃饺子。 七名黑纱斗笠人所飞去的方向,正是一家叫“同福客栈”的客栈,这七人飞起的时候,就有一个看起来非常苗条,身影,从同福客栈里破窗而出,转眼便向远飞去。 七名黑纱斗笠人直接就追了过去! 轿中的任凌云却叹了口气,“调虎离山,你们可要小心了,真正的杀手是右边的那两个正在吃饺子的小童。” 任凌云的话让唐词三人脸色大变,皆霍然转首看向了过去! 两名小童却忽然同时一扬手,对着轿子打出了如石子一般的暗器! 唐词手一挥,就打出了两枚钉心小箭,截下了打来的暗器。 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正当几名“伞组”的成员已经对着两名小童包抄过去的时候,被截下、掉在地上的那两枚石子,突然散出了白雾! 白雾弥漫,很快就将任凌云所坐的轿子给弥盖! 所有人很快便明白过来。 中计了! 最快明白过来的是白一刀!他飞身,一掠,出刀!刀影直接就斩进了白雾里!只听“铛”一声刀剑相击的声音在白雾中响起,白一刀的这“斩风一刀”,竟被人给挡下了。 白一刀吃了一惊,他虽然在刚才骤变发生的那一瞬间,就已发觉不妙、已在白雾散起的地方感到了杀气,并一刀斩了出去,但竟然有人能挡下了他的成名绝技“斩风一刀”,这让他没有想到! 就在白一刀这一怔间,“噗”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就在依然弥漫未消的白雾里传了出来! 这是什么声音!难道盟主已遇刺?! 第309章 刺杀之路(二) 随后白雾很快消散,大家吃惊的发现:一个黑衣蒙面的刺客,正被一把狭窄的长剑刺杀于轿前! 更让人吃惊的是,此时黑衣刺客竟然一时还未死去,人也还未倒下,他正一脸不信的看着刺进了自己心脏的剑。 ——那本是他自己的剑! ——是用来刺杀轿中人的剑。 但现在他自己的剑反而将他刺杀于轿前。 刺客惊骇的退了两步,然后才倒了下去。他倒下去时,脸上依然是一副不能相信的模样,真是死不瞑目! ——他死也不信明明自己已经将剑刺进了轿中,为什么剑却在那一瞬间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反向自己刺了过来! 已倒在地上的刺客的身上,还沾了大量的泥土,显然是早已隐藏在了土里,等待着任凌云的到来,想趁着白雾的掩护,给侠盟盟主任凌云来个致命一击。 这时去追花夜来的那几个黑衣人也回来了,只不过去的时候是七个,回来的时候却已少了两个人、反多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人头虽然已被鲜血所染,看不清容貌,但依然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的头。这人头当然是刺客花夜来的,之前花夜来“啪啪”打在轿子上的那两枚暗器,仔细一看竟然是两枚蜈蚣镖。 两枚“蜈蚣镖”一被打在轿上,马上用“它们”的爪子紧紧钳住了轿子,接着两枚蜈蚣镖的“尾部”,立即就嗤嗤的溅喷出白色的汁浆来! 然后,整个轿子竟“噗”的一声燃烧起来! 轿子燃烧起来的同时,也正是黑衣刺客倒下去的时候。 整个轿子燃烧了起来,里面自然不能再呆着,眼看火势燃的愈来愈快,任凌云忽然整个人连带着他坐着的侠椅,从轿子里破顶而出,然后在空中一翻,整个人已经到了那两名以吃饺子为掩护,趁机打出了两枚白雾暗器的小童的面前。 已被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所包围的两名小童,见任凌云突然就到了自己的面前,显然也吃了一惊! 除了任凌云外,大家脸色都变了,竟然真的有人敢行刺! 唐词三人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们没想到出手行刺的人,竟然是两个小童。侠盟有死规:不得对小童下手,不然门规处置。所以他们只将两名小童包围了起来。 “你们好像并不害怕?”任凌云有些漠然的看着两个孩童道。 两个孩童笑了。 女的笑得很甜。男的笑得很天真。 “我们为什么要害怕?”女童道。 任凌云打量着她道:“因为你们刚才想杀我。” 女童说:“我们什么时候想杀你,只不过是丢了两颗石子而已。这里是大街,谁规定不准丢石子,路又不是你家的。” 任凌云笑了。 他淡道:“你们是毒门的人,不要再装了。” 这两个看起来“非常可爱”的孩童竟然毒门的人! 唐词和白一刀皆吃了一惊! 狂笔书生却有些意外:“他们年纪小小,竟是毒门的人,而且出手狠毒,到底是谁?”任凌云道:“他们是毒门的一对金童玉女,女的叫李爱南,男的叫李恨北。在这险恶江湖世俗红尘里,除了毒门的“爱南恨北索命双煞”外,还有谁能在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里,仍能保持天真烂漫的容颜和心灵?除了他们,谁还能信手发出毒门的迷雾暗镖?” 两个孩童终于变了脸色。 然后男的整个人,突然就变了,他竟在快速长高、长大!他的声音也变了,变得不再稚嫩,却听来非常的尖锐凌厉,“任凌云,看起来你的确不好杀,但是你绝对不能对付我们。” “为什么?”任凌云忍不住道,“你们要刺杀我,却失败了,接下来当然要轮到我来杀你们。” 谁知李恨北却冷哼了一声说:“任凌云,难道你已经忘了自己还欠了我们毒门的情?”任凌云皱眉,似在考虑,然后道:“这么说,是宋轻书派你们来的?或者说他知道你们要来杀我?” “这和你无关,”李恨北冷道,“我只问你,你承不承认你欠了我们毒门的情?” 任凌云还未说什么,李恨北身边的李爱南忽然展颜一笑,她道:“他当然是会承认,他如果不承认,也就不是侠盟盟主任凌云了。” 任凌云叹了一声气,说道:“我承认。” 说罢,任凌云又道:“只不过人情也有用尽的时候,下一次,我不会再饶过你们,别忘了,你们可是要杀我。你们走吧。” “真得要放他们走?”唐词蹙眉道。 “放他们走,不过下不为例。”任凌云道。 李恨北一声冷笑,然后和李爱南一起离开了。 看着索命双煞离开以后,依然安然坐在侠椅的任凌云,却突然转首,望向一人道:“周先生,你以为我没有看出你来吗?” 谁知任凌云话才一说完,他所看向的那个,瞬间出手,然从他的袖口里对着任凌云打出了一物! 被打出来的东西看上去像一块棉花,小小的、软软的、松松的,但它一对着任凌云飘来,立即就迅疾肿大、膨胀。 一下子,已长得像一朵云。 这朵云飞向了任凌云,才至半途,竟然忽地散开了! 大家这才惊骇的发现:这朵云竟然是一群毒蜂! “是毒蜂!!” 有人立即惊叫道。 此刻任凌云无疑正离的很近,面对一大群的毒蜂,眼看他已躲无可躲! 况且面对如此的情况,他也不能躲,跟着他的这些人,可都是为了他而卖命的侠盟子弟,如果他这个盟主先躲了,其它人却被殃及,以后谁还会诚心为他卖命? 任凌云没有躲,毒蜂大肆向他攻来,任凌云已经手往腰后一抄,就将他的青竹刀拿在了手中。 然后任凌云拔刀! 被拔出的刀对着袭来的毒蜂群隔空一扫,毒蜂就纷纷被扫落。 被扫落的毒蜂,竟皆被无形的刀气所伤,落到地上时,身上皆覆了一层薄霜,就似全身被寒霜所冻一样。 打出了“这片毒蜂云”的人脸色变了,人忽然一纵就要逃走,任凌云只对着他就要掠逃的身体,隔空挥刀一斩,这个人就蓦然停下了。 第310章 刺杀之路(三) 这人缓缓转身不信的看向了任凌云,“好刀法。” “是不是好刀法,只要杀了你,就足够了。”任凌云道。 任凌云话声一落,就听“澎”的一声,这人的胸部就忽然裂了开来! 众人骇然,纷纷后退。 “这人是谁?!”唐词吃惊道。 任凌云道:“毒门周文,最厉害的施毒方法就是他的“蜂雨”,只可惜在我的面前,他的最厉害的杀敌保命功夫,却变的毫无用处。” 谁知任凌云的话声才落,竟有一人突然破土而出,手对着任凌云一洒! “小心!” 离任凌云最近的唐词,直接就挡在了任凌云的面前。 任凌云脸色大变,抬手一刀就杀了行刺的人!但唐词却已中了飞镖! 飞镖淬毒! 白一刀和狂笔书生立即扶住了唐词,狂笔书生疾道:“公子,唐姑娘所中的镖上涂了剧毒,我看我们还是先去江湖居吧!” 任凌云神色凝重,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江湖居,乃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所,亦是青楼绿林、黑白两道的长聚之地。但凡走江湖的人们,都喜欢来这里,听曲子、嗑爪子、歇歇脚、吹吹牛,尽是人间闲话。 故而,下三滥、下九流、下五门的人物,全喜欢在这里插上一手,歇上一脚,表示自己也是江湖道的人。 所以,到了现在,这江湖居己变得什么人都有,光怪陆离。 不仅如此,这里也要什么有什么,要吃的,在地上爬的,有四只脚的,除了桌子椅子,一概俱全。在天上飞的,除了风筝、纸鸳,也统统都有。 除了吃的,这里当然更少不了好玩的,吃喝嫖赌,这江湖居简直样样不少,一求百应。光是嫖、就叫女人有女人,要汉子有汉子,从巫娼、暗妓、酒女、相公、……简直无所不有。 也正因如此,这里经常会发生各种骚乱,偷蒙拐骗那是常有的事,更甚者,一言不合之下不惜动则杀人。当然这里也会有好的一面,就如天地分黑白月有圆缺一样,这里有好酒好肉、曼妙美人、悦耳歌舞,琴音弹唱。 江湖居这地方虽然很杂,很乱,但也是结交朋友,打探消息,传播讯息,造谣是非和结交攀附之地。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里也是三不管地带。哪三不管?一官家不关,二侠道不管,三黑道更懒得理,因为这江湖居实在是太乱太杂太不可控。 在刚开始的时候,本来也有不少势力想控制住这里,但往往最后都会以失败告终,原因无它,因为它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不管哪方势力一但想将这里独占,立即就会引起别的势力的不满。 渐渐的,这江湖居就成了“大家”的,成了江湖各方势力、互动互易,相互制衡、又互不相让的所在。 不过既然它还是一个居,不管这个居是大是小,只要它还是一个居,那么它就有明面上的老板。 江湖居的老板叫任观山,他的“排山神掌”听说一但施展威力极强。 任观山当然不是真的老板,他只不过是被在江湖居混的人,给推举出来的露面人物而已。在背地里,江湖居真正说了算的人,一共有三个:“烧拳”孟火,“弹指神功”箫佛鲤,“夜行刀客”夜锦。 侠盟成立、一统了中原武林之后,卿可人和诸葛温侯都曾向任凌云建议过:不如就把江湖居给占了吧,省的如此的杂乱无章。 但任凌云却直接拒绝了,他的理由很简单: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做了,反而会因此而得罪整个江湖。江湖居是唯一一个名声在外的,能让刀口舔血、混迹江湖的人们,娱乐消遣的地方,不如就任之。不管什么时候,都缺不了这种地方的,我们侠盟不沾这种风月杂乱的地方,但也莫要强行霸占,不然岂不会被所有江湖人仇视。 任凌云一但决定了什么事,那是绝对不会再更改的。任凌云对于江湖居的态度,很快就传了出去,让所有因为侠盟的出现,而纷纷为“江湖居”担心的各路人士,这才安了心。纷纷夸赞侠盟盟主任凌云是一个明大义、是非分明的英雄人物。 最后这江湖居也就原般不动的保留了下来。 但虽说如此,自从侠盟建立以后,还是影响到了这里,想在这里生事的人,都皆因畏惧侠盟的势力,而变得畏首畏尾,使得这江湖居还是慢慢的变的不再那么血腥杂乱,动则杀人的事已经少有发生,反倒是里面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刚刚遭遇了一场刺杀的任凌云,既然想借江湖居医治一下中毒的唐词,那他只能让自己变得低调一些。 任凌云在短暂的思考了一翻后,还是进了江湖居。不过他是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情况下,只带着白一刀、狂笔书生、以及被扶着的唐词,悄悄进入的。 江湖居的人早听到侠盟盟主任凌云要经过这里,当赫然听到任凌云已来到时,立即引发了一场骚乱,任凌云带着唐词三人,就是在骚乱发生时,乔装打扮、趁机进入了江湖居。 之后,每一个想见一见任凌云的人都失望了,因为外面虽然正有侠盟的大队人马经过,但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别说见了,根本就看都看不到那所谓的侠盟盟主。 大家看起来都很失望,却不知真正的任凌云,此时已亲自带着受伤的唐词,已进入了江湖居。 江湖居内,分上下两层,楼下大约有十七八桌子的人,有的喝酒、有的喝茶、有的吃饭、有的吃菜,有的其实什么也不吃、不喝,只要在这里找张凳子坐下来。 但其实你就算只坐下来,如果是单身一人,很快就会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妖媚女子,凑上前来搭讪。 悄悄进入了江湖居的任凌云四人,却没有在楼下停留,而是直接匆匆上了二楼。谁知四人才刚上楼,立即就觉身后有异晌! 任凌云倏然回身,却看不见人,只觉“啸”的一声,一道灰影还是什么的,掠过他们的身边。 第311章 刺杀之路(四) 来人身法好快,先自背后赶上,后掠经他们身侧,要阻截时,却已飞身越过,拦在前面楼梯要塞。 白一刀和狂笔书生如临大敌,任凌云却道:“莫慌。来人是“云中飞”云鹊,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白一刀和狂笔书生一听,喜出望外,登时放下了心,“正要找你,你正来了!” “云鹊长得牛高马大,满脸胡碴子,卷发,他的脸上却带了惊讶,“四位竟是来找我的,但我云鹊却从来没有见过四位!” 他的目光十分凌厉,透视了受伤了唐词一眼,道:“此人中了毒,如果再不救治,一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任凌云直接道:“我是侠盟盟主任凌云,受伤的是唐词,她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 云鹊大吃一惊,吃惊的简直嘴里都能塞下去一个鸡蛋,“你……你就是侠盟盟主任凌云!”任凌云道,“我就是,我知道你医术过人,是这江湖居唯一的医者,快先救人吧。” “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云鹊依然吃惊。 忽听一声豪笑道:“云鹊,你敢在任盟主的面前不敬,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还不赶快先救人,别塞在梯口了!” 云鹊他返身扬声道:“任掌柜的,你少在我云鹊面前装蒜,我可不欠你的!你还不算是大老板。我更不是你的手下!” 只听衣衫飘动间,说话的人就已站在了梯口处,正是“排山神掌”任观山。 但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以神掌称着的“排山神掌”,他的一双手,看起来非但不似正常人般大,反而很小,很秀气,简直有点文弱。连手腕也比一般人细秀,让人看了担心他一个不留神,打人时是不是反而先打拆了自己的手。 “先别论这个了!”任观山没好气的道:“救人要紧,把人先扶入你的房间,先镇住她的伤势再说吧!”他看向任凌云,神情郑重,然后抱拳,低首,行礼道:“任盟主。” 任凌云道:“我没有见过你,你怎么会认得我?” 任观山道:“盟主没有见过我,我却见过盟主,受伤的这位应该就是唐词姑娘吧,另外的两位是白兄和周兄。”然后他低声疾说了一句:“有人跟着你们进来了。” 他说的时候,眼睛往大门那儿一转。他的人很文秀,语气也文质彬彬,就是眼神凛然有威。任凌云皱眉,道:“先扶啊词治毒。” 此时云鹊显然也相信的来的真是任凌云!他连忙向正扶着唐词的白一刀和狂笔书生说,“跟我来!” 唐词几人走后,任观山望了一眼正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自己仰慕已久、高深莫测、深沉镇静、已被传为了神话的人物,连忙低了低首。 任凌云看着他道:“我还有事要和任老板商量。” …… 江湖居在暗地里被江湖中人称为“销金窟”,那可真算的上是名不虚传,这里除了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外,就连不应该有的也有,甚至,还不时会有人在这里卖春药、迷药和蒙汗药。 今儿,这里,就有一个。 这人正在卖蒙汗药。 这人姓陈,名画扇,是个女子。 常在江湖居混的人,都认识她,见了面就会称她一声,“扇子姑娘”。因为她夏天会卖各种扇子,到了冬天,扇子生意没法做了,就转卖蒙汗药。 她年近三十,臻首、杏唇、杨柳腰、皓齿、乳白、月眉,真是让人看上一眼,就会觉得相见恨晚,惊诧这女子真是无一不美,无一不媚!再加上她的流转不已的秋波,春葱样般的柔指,翡簪高鬓,真是美得如花似玉,一见无憾。 很难想象美得像这般的女子,竟会来到江湖居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卖蒙汗药。不过虽是如此,但她却从不卖身。她不卖身,也没有人能强迫的了她,她常对人说,她和侠盟的卿可人是发小,是温酒言的红颜知己。她经常这样说,众人也都知道了,因忌惮侠盟,也就没人再敢打她的注意。 当然也有人会怀疑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有一次温酒言真的来到了江湖居,和她有说有笑,把酒言欢,看起来真是一副将她当成了红颜知己的样子。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怀疑这位秋画扇姑娘所说的话,反而多有巴结,另外再加上她有侠义心肠,好助人,好打不平、好管闲事,江湖居的其它女子都多拿她当靠山,长此以往,陈画扇反成了江湖居里所有红尘女子的靠山。 而且陈画扇还有一身不错的功夫,若没有功夫,像她这样的一个女子,又怎么敢在江湖居这种地方卖蒙汗药。据她自己说,她的功夫都是从卿可人那里学来的。她还很凶,谁对她凶,她就对谁更凶,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了解了她的性格。 任凌云四人刚上了楼没多久,就有四个“怪异”的人进了江湖居。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正在卖蒙汗药的画扇姑娘一瞧见这四个人,就花枝招展、妩媚娇嗲的步了过去,“今儿可来了稀客!” “稀客”的意思,通常是少见的客人,但往往也是“不速之客”的别称。既然是不速之客,当然就要挡下他们。 陈画扇身体一飘,就将四个“不速之客”拦下了。 四个“不速之客”显然被秋陈画扇如此好的轻功,给吓了一跳。这四个人,本来都应说长得身材高大,威武逼人,而且穿着打扮,一看便知来头非凡、气派十足。只不过,现在他们的模样,几乎都很有点滑稽。 为什么? 因为这四个人,一个在眼睛上戴上了一只眼罩成了独眼龙,一个头上戴了顶马连坡大草帽,帽边几乎遮住了整张脸成了“没脸人”。至于剩下的两个更离谱,一个虽然什么也没戴,没蒙面、也没以帽遮脸,但他那本来好好的一张脸,却赫然一个吓人如蜈蚣身体弯曲的刀疤!另一个却没了鼻子,鼻子处平平贴的一块白布。 谁见到这样的四个人,难免都会害怕震惊,但画扇姑娘却一点也不害怕。 第312章 刺杀之路(五) “四位客官是想要打尖还是住店,还是来找姑娘寻乐的?”陈画扇道。 无鼻人冷哼了一声,忽然咧开了嘴,像是在笑,但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了鼻子的原因,看起来笑的非常诡异。他的脸肌扭曲,一旦开声,也一样的诡怪,像是声线也变的扭曲了似的:“我们……来这儿……不吃……不喝……不坐……只来住……房……” 他说的极为吃力,像是在忍痛。 听的人更吃力。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非常的愤恨,“你们……带我们……上楼……去!” 陈画扇听了皱眉,道:“你们来住房的吧?对不起,二楼的房间,今天全己客满了。” “胡扯!”独眼龙道,“客满了?那刚刚上去的不是人?!” 他这么一说,陈画扇就明白过来了。 画扇姑娘已明白他们是冲着什么而来的了,刚才任凌云四人悄悄掩上了楼,她的确瞥见了,不仅瞥见了,还看到云鹊和任观山进行了阻拦。但让她感到惊讶的是:云鹊和任观山立即就又放行了,还变得的很恭敬! 陈画扇已想到了来人必是大有来头,再联想到侠盟的人才刚刚经过这里,“莫非是……!” 陈画扇不敢再想下去,认为自己暂时不应该让这四个歪眉斜眼、古里古怪、来历不明的人进去,所以她答:“是人。” 独眼龙跨前一步,咄咄逼人:“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他们来了有房间,我们来了就没有?” 画扇姑娘笑了,笑中带了狡侩,“这位客官恐怕误会了,今天二楼的确客满,不但客满,还客满为患了哩。但病人是很可怜的人,我们这儿虽己客满,但对病人、伤者、有特别照顾。” 说罢,她就用一双媚眼扫了四人一眼说,“四位客官个个人强马壮的,强壮得可以让所有小女子都求饶求死,当然不是病人了。” 陈画扇很美,也很媚。 一般的男人都受不了她的媚。 就算受到了她的媚,也绝消受不了她的诱惑。 可是今天,却很奇怪,这四个古里古怪的人竟然抵挡住了。 这四个人当然也不是不好色,其实他们不但好色,而且还是色中恶鬼。因为他们看画扇姑娘的眼神,都发出了极强烈也极需切乃至极饥渴的光芒来。 只不过,他们竟然都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以大草帽遮住了脸的那人,冷笑了一声,说:“你瞎了,没看见吗,我们都受伤了,我们也是病人。” 陈画扇莞尔一笑,道:“我们这儿可不是救济堂,是要看人的,特别照顾,也是照顾和我们江湖居关系好的人。别的人,可没这样子的优惠。所以很抱歉,四位客官还是再去寻别的地方吧。” 陈画扇这已是在明言拒绝。 任何人听到了这样的话后,都应该知难而退。 这四人竟然没有,反而开始死皮赖脸了起来。 刀疤脸开口冷道:“你这个小娘皮,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让爷四个进去了吧?” 画扇姑娘展笑,露出了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轻轻叹了声气,“四位大爷,其实上不上楼有什么打紧,我看四位爷健壮的很哩,不如,我这儿有很多好东西,几位爷可有兴趣?” 四人先是一怔,然后互觑一眼,仿佛都生了兴趣,刀疤脸问:“是什么玩意儿?” 画扇姑娘趁热推荐:“我这里不但有蒙汗药,还有春药,四位大爷可有兴趣?本姑娘这里可从不卖假货的,四为爷想不想要美人们对你们自动投怀送抱?我这儿有‘软骨散’,只要对着你们看上的女子一洒,保准美人在怀,温香玉软,活似神仙。 “怎么样,四位爷,要不要来上几包?” 刀疤脸冷笑了一声,问:“这倒新鲜,还有啥更厉害的没有?” “有,当然有啦,”画扇姑娘从手臂挎着竹篮里,拿出了一瓷瓶说,“我这里还有“金枪不倒一喷灵”,只要用了,四位爷再不会在床上失了面子了,怎么样,要不要买去?” 刀疤脸似笑非笑,“你能信?万一你卖的是假药怎么办?” 草帽人也表示怀疑,冷沉道:“没错,凭你一个小女子,哪来的这些东西?” 无鼻人道:“万一……你卖的是……假……假……假药,我们用了……不是……很……吃亏吗?” 画扇姑娘笑的已有些牵强。 不过,很快的,她就恢复了自然,还笑的更加媚了,“我卖的当然是真药。”她笑意盈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四位爷可莫要错过了?” “哼,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独眼龙道。 “你们必须相信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她说的都是真的。”一人忽然道。说话的人就坐在靠门的一张酒桌前,他本来一直孤独的坐在那里,一个人喝着闷酒,谁也不理会,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 “你……你是谁?”无鼻人道。“我叫孟火。”这人道。 四个古里古怪的人,一听到眼前的这人竟然就是“烧拳”孟火,脸色都变了。 四人的神情也开始变得谨慎,独眼龙道:“我们都听过江湖居的画扇姑娘专卖春药,蒙汉药,可不是吗?”他一面说,一面自背后摘下了挂着的一物,“既然孟好汉替她担保,我们姑且就信了。” 画扇姑娘笑,笑看着他把弄着手上的、那用麻布卷裹着的物件。 毒眼龙道:“你那什么……“金枪不倒一喷灵”怎么卖?” 画扇姑娘笑说:“不贵不贵十两银子,保准四位爷用过了以后,再也忘不了小女子。” 无鼻人忽然脸肌扭曲,搐动不已:“当……当然了,我们怎么会……忘得了你……我们做鬼……也不会忘了你!” 画扇姑娘听了不禁一冷。 草帽人连忙道:“你的东西就是太贵了一些。” 画扇姑娘强笑了笑:“贵是贵了一些,但我卖的东西可是货真价实,百用百灵。四位爷难道还会付不起?只要妙用无穷,那就物超所值了。” 刀疤脸道:“我就买你那个什么“金刚不倒一喷灵”,给我先来个试试。” 第313章 刺杀之路(六) “我就说嘛。”画扇姑娘露了个笑靥如花,“几位大爷一看就是多金的主,才不怕价高嘞。”说罢向着刀疤脸手一伸,“十两银子,拿来吧。” “也得先看看货。”刀疤脸哑着声音说。 画扇姑娘从挎蓝里掏出了一节只有手长般的竹子,竹子上还刻了一朵红艳的花。 画扇姑娘将小竹递到他们面前晃了晃。 刀疤脸见了,就想用手夺过。 谁知画扇姑娘把手一缩,笑了,再次对着他伸出了手,“一手银子,一手货。” 疤脸人露出了犹豫,“依我看,你这“金枪不倒喷喷灵”,根本不值那么多。” 画扇姑娘皱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要不买,那就算了。” 独眼龙嘿嘿笑着开口道:“我们可没说不买,只不过,这东西看来好像有点眼熟。” 画扇姑娘变得有些笑不出了。 独眼龙接着说道:“这东西……我记得好像我们还曾经用过。”刀疤脸点头附和说,“大哥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我们还真用过这玩意,用了似乎也没她说的那种效果。” 画扇姑娘已经苍白了脸色。 无鼻人说:“没她说的那种效果,但却有别的效果。”草帽人打蛇随棍上问:“什么效果?”草帽人突然一伸手摘掉了自己一直带着的草帽,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咆哮:“却能把我变成黑面之人!” 画扇姑娘吃惊的看着这人黑灰一样的脸,已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人将摘下的草帽一丢,看样子也不在乎黑脸不黑脸了,指着陈画扇咆哮道:“臭婊子,你还认不认得你爷爷我?!” 一旁的孟火蹙着眉注视了一阵,忍不住的问道:“这人是谁?”画扇姑娘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淮南四虎”中的……李玉白李四爷……!?” 李玉白忽然露出了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你个臭婊子,老子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被你害的,你还敢提老子的名字!” 画扇姑娘错愕到了极点,“你……你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还有老子我!”无鼻人忽然揭掉了贴在自己鼻子处的白布,露出了他那已溃烂的不成样子的鼻肉,“我是谁!?你这骚……骚蹄子还认的吗?!”画扇姑娘被他的这副尊容直接吓的惊呼了一声,险些就没有跳起来,“你……黄帅黄三爷?!” 黄帅怒极而笑,“嘿嘿嘿……你这烂蹄子,你……还记得?我今天一定……一定会把你那小巧的鼻子割掉,然后装进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带回去做纪念,嘿嘿嘿嘿……” 孟火怪眼一翻,看着余下的独眼龙和刀疤脸道:“这么说,这两位就是淮南四虎中的老二薛非和老大马远飞了。” 独眼龙正恶狠狠的盯着画扇姑娘,他阴沉狰狞的说:“老子就是马远飞,今天我是找这个女人算账的。” “你这婊骚货还记得爷四个,那就再好不过了,”薛非狠盯着陈画扇的半露的胸部道:“对你来说,我们已是老主顾了,是不是?” 画扇姑娘只觉心里发毛,勉强让自己笑了笑:“抱……抱歉,刚才我……我真的没有认出你们。” 李玉白已经恨的放佛要将画扇姑娘整个给活吞下去,“就是因为一时认不出来,你才会向我们卖你的那些害人的假货,是不是?” 李玉白本来在淮南四虎中,算是长相最不错的一个,但不知怎么,陈画扇看着他现在的“黑灰”一样的脸,只觉得毛骨悚然,她勉强笑了笑,“我们大家既然是老相识了,什么事……什么事都好商量吗。” 马远飞冷笑,“你这骚蹄子说什么,我们?谁和你我们!你把我们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淮南四虎要让你这骚蹄子血债血偿!” 陈画扇竭力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尽量保持微笑,“我……我说四位英雄,你们可是在武林响当当的人物,何必要和我一个小女子过不去。”说着陈画扇尴尬一笑,“再说了,你们可是整天刀口舔血的人物,添些伤,这不是能让你们显得更了不起,更霸道些了吗?” 黄帅露出了愤恨神色,一双手已握的“咯咯”作响,恨不得要把陈画扇握在手里捏个粉碎,“你这个贱货给我闭嘴,我们淮南四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闹成如今这个样子,不是因为江湖仇杀,也不是争强好胜得来的。” 陈画扇终于笑不出来了,“那你们……这是怎么了?” 马远飞一双眼中发出了仇恨的寒芒,“好,你想知道是不是?那就让我告诉你吧!” “我们之所以会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人不人、鬼不不鬼,都是拜你所赐!!”他悲愤、仇恨、却又欲哭无泪、一字一句:“那一次,我们就是相信了你的话,买了你的东西,才落得如此下场!” 淮南四虎站在门口鬼哭狼嚎,大声咆哮,又是一副鬼模样,早已引得许多食客窃窃私语了: “这出了什么事啊?” “门口的四个家伙怎么这么磕碜?” “是啊,样子好凄惨!” …… 孟火叹了声气,看向画扇姑娘,“你到底卖给了这几个家伙什么,怎么把人弄成这副模样?” 向陈画扇询问的不只孟火一人,一些好管闲事、爱打抱不平的江湖汉子,也纷纷起身向陈画扇质问。 面对着众人的质问,陈画扇勉强让自己笑了笑,然后大眼一转说:“难道大家都认为是我的错,我陈画扇恶毒?” “我从来都没有出手加害过他们,这四位爷之所以会落得如此田地,想必是因为买了我的东西的原因。” 淮南四虎齐声怒喝道:“你这是废话!!!!” 陈画扇面向淮南四虎,忽然露出了温柔一笑,她和颜悦色,向四虎问:“那么我这个小女子就斗胆向四位爷问上一问了,你们到底买了小女子我啥东西?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样子?” 淮南四虎再度抓狂、一起咆哮: “你这贱货!” “你还有脸问!!” “我活吃了你!” “我要毁了你!!!” 第314章 刺杀之路(七) 黄帅甚至直接骂了出来:“你还敢问!我入你个小娘皮的!上次老子从你这里买的那什么“偷鸡摸狗吹了就倒散”,用了以后非但没有把敌人吹倒,反而迷了自己的眼,结果被对方一剑削掉了鼻子!老子险些就栽在你这贱人的手上!” “还有我们家老四,你硬是免费送了他一包什么狗屁“情不自禁飘飘欲仙一壶烟”,结果他对人一吹,被他吹的那人没怎么样,他自己倒先被毒黑了脸!你个骚蹄子,你把我们都搞成这个样子了,这笔账该怎么算!” 虽然被淮南四虎疯狂叫嚣破口大骂,但画扇姑娘却好像已见惯了这种场面,听惯了这种说话,只说:“我卖给你们时,可没让你们拿着去害人,你们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怎么能回来怪罪到本姑娘的头上?” 黄帅又待破口大骂,没想到这次却被李玉白抢了先,“贱人,死婊子,臭婊子!你害惨我们了!我们四兄弟后来往一块儿凑,才知道都吃了你这骚婊子的亏,上了你这浪蹄子的当,今个一起找你来算总帐!” 到了此时,旁观看热闹的人总算是听明白了,结果不但没有人对淮南四虎表示同情,反而纷纷露出了嘲讽,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看戏的样子。 已到了画扇姑娘身后的孟火却皱眉,因为他已经隐隐觉出了事情有些不对,这淮南四虎看起来愚蠢、正在被戏耍,却迟迟不肯动手一直在装腔作势,就好像是在故意吸引大家的注意! “不对,”孟火心中一惊,“我们上当了,他们在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 其实,别看这渭南四虎叫嚣的凶,但也只是吸引人注意的幌子而已,真正的狠角色,却早已在渭南四虎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掩上了楼去。 悄悄掩上楼的人,是一个穿着非常得体、非常光鲜、非常堂皇、仪容举止都非常令人好感的汉子。他正趁楼下的骚乱,悄悄的潜上了二楼。 只可惜,这人刚上了楼,就被一个人发现并叫住了,叫住他的人是任观山,“你在干什么?”这人竟然不慌不忙,右手把着剑柄,悠然转身,含笑问:“你叫我?” 任观山叱道:“是谁让你上楼的?” 这人笑道:“我的房间就在上面。” “我怎么对你毫无印象?”任观山道。我才住不久,没想到老板竟然认不得在下了。”这人道。 “他在说谎,每一个住进江湖居的客人,我都能做到过目不忘,这人之前绝对没有出现过,我可以拿我的脑袋做保证。”一人忽然出现在了任观山的身边道。 任观山对出现的这人好像颇为信任,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此人频频说谎,必心存歹意不是好人!” 那人一时笑不出来了。 他脸色变了变,忽又笑道:“这位朋友厉害。其实我是上楼探朋友来的。” 他显然依然不想放弃。 看的出来,他也不是个易放弃的人。 任观山却好像并不打算买此人的账,冷冷道:“上楼来探朋友,什么样的朋友?”这人叹了一口气,“一个受了伤了朋友。我的那朋友才刚被扶着走进来没有多久。我只是想要知道,我的那位受伤的朋友,她去了哪一间房?” “你真的是他们的朋友?”任观山怀疑问道。 “真的是。”这人道:“我不是来捣乱的,我只是想要见一见她,说几句话。你大可放心。他欠了我一些东西,我只是要她交待几句罢了,决不会碍你的事。” 任观山身边的那人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他欠你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么?” 这闯楼的人回答:“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只是一些家族旧账。” “这么说,你就是唐门的数十名顶尖高手中的,“封刀拾剑”唐拾昧?”站在任观山身边的人淡淡说。 闯楼的人,此时他的脸色终于变了,对面这个看起来有些懒散的家伙,竟然不动声色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唐拾昧神情瞬间冷了下来,他手握住了剑柄,冷冷看着猜出了他身份的人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猜出是我的?” “猜出你的身份很难吗,我是箫佛鲤,只要有我在,你莫要再进一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听对面的人竟然就是箫佛鲤,唐拾昧明显吃了一惊! 箫佛鲤却看着他又道:“我有三件事,要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听着。” 唐拾昧让自己停稳在那里,未再上一步,也没退下一步:“箫神指要指教在下,我洗耳恭听。” 箫佛鲤清楚有力地道:“第一,我不管你是谁,这里是江湖居,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到了这里就必须听我箫佛鲤的;第二,唐拾昧,我不管你来此到底有什么目的,最好都别给我生事,我本来就对你们唐门的人很厌恶,不要给我对付你们的借口,我已经忍你们唐门的人很久了;第三,在江湖居,虽然没有法律的制裁,但若你敢行凶,我们就敢办你!我劝你还是莫要乱来,负责后果自负。” 为什么?”唐拾昧突然恨道,“你为什么非要管闲事不可?” 箫佛鲤道:“这绝不是闲事,你想对付的那几个人,他们现在已来了这里,来到我的地盘上。既然来到我的地盘,自然就关我的事了。” “记住,只要有我箫佛鲤在这里,任何人,不得在江湖居生事。不然就是与我箫佛鲤为敌!就算是唐门的人,也不行。” 唐拾昧听后竟然直接服了软,“看来今天有你们两位拦在我的面前,我是无法再进一步了。但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们既不准我过去,那么至少,也给我个下台阶,让我安然离开吧?” 箫佛鲤怔了怔,倒没料到眼前的这唐门有名的恶人,竟然还能逆来顺受。 唐拾昧又道:“我虽然来了江湖居,可没动手,更无冒犯,连杯碗筷碟都不曾摔破一个,大家都是江湖里混饭的,赏个薄面,事情就此揭过,莫要再追究了。” 第315章 刺杀之路(八) 唐门大名鼎鼎的唐拾昧,竟然如此的低声下气,这让箫佛鲤不禁犹豫了起来:虽然江湖居是三不管的地方,但毕竟还是处在侠盟的地盘,这唐拾昧悄然掩上了楼来,明显就是想图谋不轨。 该怎么处理是好呢?立即与这谦卑的恶人血拼一场,来个鱼死网破,以此博得侠盟的好感?还是装作没看见,大家日后江湖好相见,井水不犯河水? 一时间,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对恶人决不手软的弹指神功箫佛鲤,此际,也一时拿不定主意来了。 唐拾昧却忽然陪笑,一边陪笑一边慢慢的往后退。 正当箫佛鲤一时犹豫不决时,只见正慢慢往下退的唐拾昧倏地一冲,忽如一只大鸟一般,一跃而来! 箫佛鲤大怒:“好小子居然使诈!”身形甫动,就将唐拾昧截了下来。被截的唐拾昧却忽然一声冷笑,口一张,“唾!” 一物就从唐拾昧嘴中打出,眨眼打向了箫佛鲤! 箫佛鲤大吃一惊,身体立倾,险险躲过了暗器。但唐拾昧却趁机身体一腾,从箫佛鲤里的头上飞了过去! 只见唐拾昧脚下不停,身形两个翻纵,人就已经远了。 箫佛鲤吃惊之下连忙追了过去。 但唐拾昧身形极快,哪里还追的上。当箫佛鲤终于追上唐拾昧时,却看到唐拾昧已经推开了一扇房间的门,吃惊的看着房间中。 房间中正有五个人在里面,这五个人是:任凌云、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以及正在为唐词医伤的云鹊。 唐拾昧突然闯进了房间,房间里除了躺着的唐词外,其他四人都吃惊的看着他! 唐拾昧却没有看吃惊的任凌云四人,此刻的他眼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中了毒正躺在床上的唐词。 “啊词!” 唐拾昧脸上忽然露出了无法描述的痛苦和不甘。刚刚才被云鹊以“剜骨”之术去了身上毒、正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唐词,听到这一声悲愤的呼喊,脸色瞬间变了,她缓缓坐起,看向了正愤怒、凄怨、可怜的看着自己的唐拾昧。 “是……是你!” 唐词看到来的竟然是唐拾昧之后,显然更为吃惊。 “好,很好,难得你还记得我,我要你现在就跟我走!”唐拾昧愤道。 一旁的任凌云显得很惊讶,他道:“不管你是谁,她都不能跟你走。”任凌云一开口,唐拾昧就蓦然看向了他,“你敢这样和我说话,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我说了,她不能跟你走。”任凌云道。 唐拾昧忽然冷静了下来,他狠盯着任凌云道:“你就是任凌云?” “我就是。”任凌云道。 “很好,我是唐门唐拾昧。”唐拾昧道。任凌云看着他道,“原来你就是唐拾昧。” “任凌云,别人把你当个人物,我唐拾昧可不,现在我就要带啊词走,谁敢阻拦我就杀了谁!”唐拾昧手已握紧了剑道。 任凌云听了皱眉,然后道:“你可知道她现在有伤在身,只能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你胡乱来,只是在害她。另外,我忍不住要问一问你了,你为什么要带她走,她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我就宰了你!”唐拾昧已变得有些暴怒道。 “哼,你这厮好狂妄的口气。”白一刀长刀抱怀,冷笑了一声道。 “你……你走吧。”唐词突然对唐拾昧虚弱的说。 唐词一开口,唐拾昧忽然就露出了悲痛欲绝的神情,他看着唐词激动的道:“啊词,你难道忘了我了吗,忘了我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怎么能对我如此的狠心?!” 唐词却对他缓缓的摇了摇头,“对不起……自始自终……都是你一个人的妄自多情,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过去没有,现在也是一样。” “啊……不……!” 唐拾昧突然双手抱头悲嚎,然后他又蓦然看向了唐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是不是疯了?”狂笔书生吃惊的看着发狂的唐拾昧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任凌云看向唐词问道。“这……说来话长。”唐词道。任凌云道,“既然说来话长,那就不说了,让我杀了他,省的再打搅你。” “不……不要杀他。”唐词道。 “为什么?”任凌云皱眉,忍不住问。 唐词道:“我和他的事,我要说给盟主你听。” 任凌云:“可是现在你……” 唐词缓缓摇了摇头,“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要紧。” “那好,”任凌云道,“你说,我听。” “事情是这样的,”唐词说,“我和拾昧他大小就认识,还记得,我小的时候,还没有进入唐门,而是流落在外,被仇家追杀。当时我和母亲陷入绝境时,是唐极从敌人的刀下救了我们母子,还把我们带入了唐门,唐极就是唐拾昧的父亲。我可以说,是和拾昧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一起练武,一起苦练唐门暗器,一起玩耍,可是……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的,并没有别的感情……” “啊词,你难道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唐词的话让唐拾昧更加的痛苦。唐词对着他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从来都没有。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这又是何苦?” “不……!”唐拾昧眼中突然爆发出了无比恨意,他疯一般的盯着唐词,“不……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的残忍!你可知道我为了你,都经历过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唐词在旁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此时她看着变得疯狂的唐拾昧,眼中已露出了不忍,“拾昧,你还是快走吧,你现在离开,我可以保证盟……公子他不伤害你。” 唐拾昧蓦然抬头! “保证他不伤害我……”唐拾昧眼中带着无比的恨意和疯狂,“啊词……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了这儿?” “我是为了你!” “你如果不跟我走,就会必死无疑!” 第316章 刺杀之路(九) “你这是什么意思?”任凌云冷问。 “唐大不但亲自来了,而且已经对你们设下了重重埋伏,你们现在人陷此地,以为还能安然无恙?我知道你们的人并没有真的离开,还在等着你们,但是唐大的手段,啊词,你是最清楚的,我现在马上要你跟我走,不然再等下去,你就算想走也来不及了!”唐拾昧恨道。 唐词脸上露出了震惊神色,任凌云已从她的脸上看出唐拾昧说的并不是假的。 “他口中的唐大,真的有这么厉害?”任凌云冷哼了一声,向唐词问道。“你知道天下最毒的一种毒是什么?”唐词说。任凌云道,“这我当然知道,是“寸断”之毒,传说这种毒是由世间最毒的百种毒物混合而成的,沾着必死无疑,身体会寸寸烂掉。” “但唐大却比这寸断之毒毒上十倍,我说的当然是他这个人。”唐词道。 “你好像很怕他?”任凌云听了神情不变。“凡是知道他的人,没人不怕他。”唐词道。任凌云不说话了。 唐词看着沉默的任凌云,竟缓缓的站起了身来,然后她看向了唐拾昧说,“拾昧,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如果让唐大知道了你竟然会到我这里来通风报信,他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好……我走……我杀了他就走!” 就在这一刹那,唐拾昧己拔出了剑。 剑如电,快如光! 唐拾昧竟然用的是一把金剑,一把在剑刃之上镀了金的剑! ——唐拾昧虽是唐门中人,但他对唐门武功嗤之以鼻,因为唐门的所有武功,都是需要配合唐门暗器,但唐门的所有暗器皆淬毒!要发射唐门的暗器,每每都要先带上让唐拾昧厌恶之极、在他看来笨厚无比的鹿皮手套,唐拾昧天生就厌恶带上手套的感觉,所以他弃唐门暗器而不用,反专心练起了剑。 ——唐拾昧一练起剑,就好像千里马遇上了伯乐,最后他不但剑术大成,还功成名就,在江湖上连出了名号。 金色的剑瞬间便对着任凌云刺了过去! 剑光灿目刺眼,迷神眩忘。 剑出虽然不过一瞬,但他的身形却非常高雅。他每一个动作,都像一条快活而优雅的鱼,每一招一式,都优雅眩迷到了极致。 但这种优雅,却是致命的。 优雅中带着杀气,杀气中不失优雅,但每一招却皆是杀伐。 唐拾昧的这种剑法无疑很好看,好看又很实用。如此好看的剑法,却是只为了杀人而用。他的每一剑,都招招夺命,划出了眩迷剑光,先乱人心志,再杀人,极为有效。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任凌云。 任凌云虽然在侠剑折断之后就再不用剑,但他依然有剑。 对任凌云来说,他的手中纵然无剑也无妨。 因为剑在心中。 面对唐拾昧刺来的如此耀眼、却又招招置人死命的剑,任凌云没有避,而是只一抬手,就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唐拾昧刺来的剑的剑刃! 剑徒止。 唐拾昧骇然失色,他苦练了整整一十八年的剑,竟然就这样轻松的被人给捏住了。这让他怎么敢相信。 唐拾昧抽剑,想将剑抽回,但剑被任凌云捏在手里,唐拾昧一抽之下,剑竟然纹丝不动。 任凌云的这随手一捏,不管是时机还是力度,都拿捏的恰到好处,这已是他集一身剑术为大成,已是剑术之精华。他虽然手中无剑,但心中有剑,只要心中有剑,那么对他来说万般皆是剑。 对此时的任凌云来说,他的手就是他的剑。 唐拾昧一抽之下,被捏住的剑纹丝不动,他惊骇之下,欲再次回抽,谁知还未等他再次抽剑,任凌云却在这时忽然将捏住剑的手给松开了。 所以唐拾昧这一抽,直接就抽了个空,这一空不要紧,唐拾昧直接被匡倒在地,异常狼狈。任凌云看着倒在地上的唐拾昧冷哼了一声说,“你在我任凌云的面前用剑,就好比是在班门弄斧。” “我不信!” 唐拾昧身体忽然弹起,再次一剑向着任凌云刺去! 任凌云顺势一斜,一根手指对着刺来的剑的剑面一弹,一声剑吟之声响起,唐拾昧握剑的手就险些握剑不住。 一弹之后任凌云停也不停,手竖成掌,对着唐拾昧一切,唐拾昧的剑就已经到了任凌云的手中。 唐拾昧忽然就失了剑,还没有反应过来,任凌云就一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唐拾昧惊骇。 “不要杀他!”唐词道。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拿剑的手一转,就将剑刺在了唐拾昧的脚下,“拿上你的剑,走吧。就凭你,还差的远呢,看在啊词的面子上,我不想杀你,但你也莫要再得寸进尺。” 看着就刺在自己脚下的剑,唐拾昧全身都在颤抖,然后他的眼中忽然露出了疯狂,忽然拔剑,在唐词的一声“你不要”中,再次一剑对着任凌云刺去! 刺去的剑,剑去如流星。 快如电光火石! 唐拾昧此时的这一剑,已是他苦练了整整一十八年的剑法中最强的一剑,这一剑也有个很霸道的名字“一剑定江山”! 一剑出,急逾星火快若闪电! 可惜,面对如此强的一剑,任凌云依然面不改色。剑刺到,剑势尽,剑止,任凌云却没有死在这一剑之下。 任凌云看起来好像根本躲都没有躲,可这一剑偏偏就没有刺到他。就好像这一剑刺去的时候任凌云已不在那里,但当剑停下的时候,任凌云又回到了那里。 但在白一刀等人(包括刺出了这一剑的唐拾昧)等人的眼中,任凌云根本分明未动。唐拾昧在这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定眼再看时,他的剑竟又如见了鬼一般的到了任凌云的手中。 唐拾昧已经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你……!” 任凌云面无表情,再次将剑递还给了唐拾昧,“这是最后一次,但是事不过三,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就会杀了你。” 任凌云的语气平淡,但在唐拾昧听来,却犹如五雷轰顶。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剑法的可笑。 第317章 刺杀之路(十) 唐拾昧缓缓接过了自己的剑,他看着自己的剑,在那里沉默了良久。 “你快走吧。”唐词看着他道。 唐拾昧缓缓抬头看向了唐词,“你真的决定不跟我走?”唐词摇了摇头说,“我已经说的很明白,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你又何苦这样的为难自己。你快走吧,不然被唐大知道了你来这里,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唐拾昧无声的笑了,笑出了无限凄凉。 他看着唐词,“我的确该走了。”说罢,忽然一剑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你!” 任凌云四人皆大吃一惊。 唐拾昧看着唐词惨笑,“既然今生我都换不来你的真心,那么……那么我总可以选择死在你的面前……你……”话未说完,唐拾昧就倒地而死。 唐词一向冷漠,但此时的她,看着唐拾昧的尸体,还是湿了眼眶。 任凌云不禁叹了一声气,唐拾昧的痴心,超出了他的预料。 外面。 来当“幌子”的淮南四虎早已一言不合动起了手,但与他们动手的却不是陈画扇,而是“烧拳”孟火。孟火以一敌四,竟然丝毫不落下风,他不但出拳如风,而且已经打出了火,他的双拳一发动,竟然拳拳带火! 淮南四虎一起联手对付孟火,却依然对这位已经打出了真火的猛人无可奈何。 陈画扇却一直没出过手,她一直在静观其变。孟火一和淮南四虎打斗了起来,她就负责掠阵。 旁观者清,陈画扇一见孟火和淮南四虎动起了手,她就开始小心的留意起了周围,以防有人趁孟火无法分心之际,趁机出手暗算。 但这一留意,陈画扇还真的发现了不对: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这个奇怪的人,是一个神情沮丧,枯瘦矮小的老人。这老人己风烛残年,看起来正苟延残喘。看他的样子,只怕能活过今晚,也未必能活到月底。 之前这老人本来一直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和他同来的两个人,本来一直陪在他身边喝酒,但现在那两个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这老人却已经醒了,但看起来依然沮丧、颓废。 陈画扇之所以会吃惊,是因为她这一留意,忽然就认出了这老人是谁! 最初陈画扇还有些不信,还有点怀疑,但老人却忽然转首对着她笑了笑。这一笑,就让陈画扇确信无疑:这人竟然是唐门唐郁! 陈画扇瞬间变了脸色,甚至变得无比惊惧! 唐郁对着陈画扇一笑之后,就忽然站了起来。他一站起,全身形貌,就完全地的变了!竟不可思议地,有原本的沮丧、颓废,完全变成了另一个面貌:狠怒、狞笑、就像一只本来沉睡的看起来人畜无伤的野兽,忽然惊醒露出了它的青脸獠牙! 他完全像变成另一个人! 一个狰狞、恶毒、浑身上下显出的气势猛烈得似野兽一般的人! 然后,唐郁忽然跃起。 这刹间,他像一只欲择人而噬的猛兽,多于向了一个人。 他一向只会在看准了之后才出手。 既出手,必得手。 一击必杀。 一下手必血流成河。 因为他是唐门杀人专业户、屠宰疯魔——唐郁! “他是唐郁!!” 认出了唐郁的陈画扇,一见唐郁忽然动了,骇然之下,立即惊声提醒。 谁也没想到看去只是一个精神涣散的颓废老人,却是唐门杀人最多、让人闻之胆寒、令人恐之万分的屠宰疯魔唐郁! 突然爆起的唐郁,却并不是扑向任何一个人,而是扑向了门,他直接扑到了门那里,然后“嘭”一声直接就将江湖居的门给关上了! “哼哼,今天这里的人全部都要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画扇惊恐的看着大笑的唐郁,她想起了关于唐郁的种种传说,蓦地心中就生起一种莫大的恐怖。 她变了色,狠了脸,好像也突然完全另外一个人了,她立马做了一件事:解剑!她竟然探手从腰间解下了一把软剑。 陈画扇的这把软剑,有很长的一个名字,叫“柔情画扇相思软剑”,这名字当然是她自己取的,曾经就有人以此来取笑过她,但画扇姑娘总认为名字长了才够霸气。 现在她已把软剑拿在了手中。 接下来果然没有出陈画扇的所料,唐郁大笑过后,直接就扑向了正与淮南四虎交手的孟火!陈画扇怎么会容他得逞,手中软剑一抖,直接就对着唐郁飞刺了过去。 唐郁却忽然双手一拍,就拍住了陈画扇的剑,然后他的身形倏动,已到了陈画扇的面前!陈画扇惊骇,想夺已来不及,可唐郁竟没有伤害她,而是“嘿嘿”冷笑了两声绕过她,直接扑向了孟火! 忽然,一个身形眨眼掠来,在半空中替孟火挡下了唐郁,然后落在了地上,竟是任观山。 “你想干什么?”任观山冷看着唐郁道。 唐郁的声音好干哑低闷,“你知道我是谁?” “唐郁。”任观山道。 “你知道我外号叫什么?”唐郁道。 任观山道:“天生杀人狂。” “说对了,嘿嘿嘿嘿嘿嘿……”唐郁干笑着,那手对着自己一指,“我就是天生杀人狂——唐郁。我能杀掉任何我想要杀的人,凡是我看着不顺眼的,我就杀掉它。” “唐郁,你想要干什么?”任观山冷盯着他道。 唐郁只说了一个字,“人。” “人?什么人?”任观山道。 “你们这家客店来了个人物,我们对此人,是势在必得的。” 任观山冷哼了一声,“唐郁,这里是江湖居,还由不得你放肆!”唐郁干笑了几声,脸上的表情很得意,得意的就像一只刚吃过屎的一条老狗,“看来你是想包庇他们。” 任观山皱了皱眉头。 唐郁却看着他,恶中带毒狞笑的说:“你包庇他,正合我意,我正好把你和这里的所有的人,一起杀了。” “把我们所有的人都杀了?”任观山冷哼了一声,“你有本事就过来先把我杀了再说这种话!” 唐郁道:“杀你又有何难?杀你们全部对我唐郁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第318章 刺杀之路(十一) 说罢,他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他本来就看起来异常的枯小,消瘦形骨,而今一耸,显的更加滑稽可笑。但就是如此枯小滑稽可笑的人,却是唐门杀人最多的一个人。 唐郁也和唐拾昧一样,弃唐门暗器而不用,改去练刀。他虽然并不像唐拾昧一样对唐门暗器嗤之以鼻,却独钟情于刀。他总认为天下武器杀人最利索的,还是刀。 刀才是他的最爱。 他的暗器功夫,比起他的刀法来,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唐郁的刀是一柄小片刀,刀虽然小,却薄而锋利,在他看来这样的刀正适合用来大开杀戒。 唐郁抽出了刀,用手指在刀锋上轻轻一弹,刀就发出了“嗡”一阵响,他对着正颤动不停的刀锋伸出了舌头,就像一只洪荒野兽终于露出了獠牙。 任观山一看到唐郁此时的样子,心里就没有来的一阵恐惧。 “唐疯子,你敢在江湖居乱做杀戮,你就别想再从江湖上混了,不管是侠盟,还是其它和我们江湖居有关系的势力谁都不会放过你这老崽子!” 唐郁对着他狰狞一笑:“四十七。” 任观山一愣,并没有明白唐郁是什么意思,“四十七?” “对,是四十七,”唐郁狞笑道,“这楼下,除了这女子(陈画扇)不算,这里还剩下四十七个人。楼上的我不管,唐退和唐月亮负责楼上的,我负责杀楼下的,楼下四十七个,一个也活不了。” 唐郁的话让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这杀人狂竟然要杀掉所有人! 怪不得他要首先去关门! 唐郁说的理所当然,根本不怕犯众怒,看起来他已胸有成竹,势在必得。 他好像根本就没拿这江湖居里的人当人! 唐郁看着这些人的眼光,就像在看一个又一个待宰的猪。 楼下的确总共四十七个人,这当然还包括了淮南四虎。这些人都是走南闯北、过着刀口舔血的江湖过客,甚至还有一些差役、小吏等官府中人。 四十七,这数字正确。 看来,唐郁的确是用心算过了。 但他说出了这样的话,无疑就等于得罪了所有人,要和这里所有的人为敌。 这是何等的狂傲不可一世! 这四十七人中,当然也有不少能人,来自三山五岳的都有。有的不愿惹事的本打算袖手旁观,有的原来不想冒这趟浑水,但大家听他这么一说,又见唐郁这么张狂,难免都变得气愤怒火中烧起来! ——这疯子居然想以一个人,杀掉这里全部的人! 所有的人都霍然站了起来,就算你武功再强,纵你有通天本事,这么多人如果对你一拥而上,就不信你挡的住!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还有三个人依然安然的坐着,这三个人看起来很奇怪:其中一个看起来非常的瘦弱,一身素衣,头上还带着个白纱笠,看不到相貌。这白衣人身边还坐着两个人,一个身穿青衣,神情漠然;另一人脸上则带了张鬼首面具。 这三人根本不为所动,其中一人甚至依然在不慌不忙的饮着酒。 陈画扇立即留意到了这奇怪的三个人,她心里一惊!但眼下还是对付唐郁要紧,她有意煽动大家一起合力剪除掉这疯子,于是大声斥道:“唐疯子,你一句话就要吞掉今天这里的这么多英雄豪杰,我怕给你吃到嘴里你也咽不下,就算活活胀死了也吞不了!” 唐郁忽然望向了陈画扇。 陈画扇脸色一变,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其实唐郁根本就什么也没有做,就只看着她,仿佛一时看的还入了神。然后唐郁就笑了,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只黄鼠狼忽然发现了一只小母鸡”。 陈画扇只觉悚然,被唐郁这一笑给笑的脊背发凉。唐郁忽然对着她说道:“我不杀你,你别死,对我来说留着你还有别的用处。” 留着我还有别的用处?! 陈画扇惊恐,她不敢让自己想下去。 唐郁说完就出刀! 刀出如风! 他一刀砍了过去。 他当然不是砍向了画扇姑娘。 他砍的是任观山。 任观山已做好了准备,他一直都在提防着唐郁会突然出手,而今,唐郁果然出了手、出了刀,一刀向他斩来! 眼看唐郁的刀就要斩到,任观山已有了应对的招数,可是突然,唐郁的刀势竟变了。 唐郁的刀,刀影忽然一散,竟一刀变两刀,两刀变四刀,四刀变八刀,竟瞬间散出了漫天刀花! 血光暴现。 接着便是惨呼、哀号声响起! 当唐郁的刀势一顿,眨眼间就已经倒下去了七八个人。倒下的人不是断了胳膊就是少了腿,有的直接就被斩掉了头(斩掉了头的人,没了头的身体依然是站着的),顿时血涌如泉,一片混乱! 原来唐郁的刀是假装攻向任观山,却趁机杀了他旁边的人! 唐郁刀一顿之后,又刀势陡变,一路急砍猛杀,一口气又杀伤了不少的人,然后才收刀立定,将手中染血的片刀忘嘴边一送,伸出长舌舔了舔刀口的血。 众人皆惊惧,纷纷后退,一时无人敢近前。 只见负伤者呻吟挣扎,哀号打滚,死者倒在血泊中,血流不停。有的甚至直接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但这些人,之前与这杀人狂根本完全不相识。 唐郁之所以会杀这些人,完全是因为——爱好。 他喜欢杀人,他以杀人为乐,他平日的时候之所以看起来非常的颓废沮丧,就是因为没有杀人之故。他还因此在唐门中受到了排挤,被唐门里的掌权者痛斥。其实他并没有像他表面看起来的这么老,他看起来老,就是因为他一直放不下手中屠刀,他尝试过,但每每都会以失败告终。 唐郁横刀,沉思。 谁也不知道这疯子在沉思什么,没有人能想到到这疯子竟然还有静下来沉思的时候! 他在沉思什么?! 沉思的唐郁又叹了声气。 这疯子居然还叹气! 他为什么叹气?! 叹了一声气的唐郁走了几步,来到了离他最近的一张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的手看起来很枯干,指节突露,他的手腕也很瘦,但很稳。 他端起杯子,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品香,看他的样子很享受。 第319章 刺杀之路(十二) 喝完了一杯茶之后,唐郁就瞄了那依然还坐着的三个人。 那三人也在喝茶。 不但喝茶,还很淡然,还闲。 就好像这儿发生的事,跟他们完全不相干似的,他们就只是来喝茶的。 带着鬼首面具的人,见唐郁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竟然拿着茶杯对着唐郁晃了晃。冷漠脸的人,则连看都懒得往这里看上一眼,至于那一身白衣头顶白纱笠的人,却在看着桌上的茶杯沉思。 唐郁冷哼了一声,那三个人看起来竟然一点也不怕他,他已决定把那三个人留到最后杀。敢不怕我唐郁,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陈画扇见唐郁一脸恨彻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要再次动手,她觉得没道理让大家一起死:“唐疯子,就算你想要杀人泄愤,也用不着杀光这儿所有的人,这些人是无辜的!” ——她刚才本想煽动大家围攻唐郁,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这是没有用的,唐郁的刀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能够抵抗的,人再多也只是白白牺牲! 陈画扇现在反而倒希望能有人逃出去! 只有逃出这里,才能把这儿发生的事传出去。 她已在心中后悔自己之前为何没有再谨慎些,提前将这疯狂变态弑杀成魔的人给认出来,侠盟的人才刚刚从这里过去!想到这里的陈画扇又蓦然一惊,“对了,刚刚上楼去的那三个人不是……!” “无辜?无辜的人也要死!” 唐郁喝完了茶,提着刀狞笑,就像在审判这些人的生死一般,“在这里的人,谁都得死。不管是谁,一样得死!” “为什么?!老子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让我死?!”一个看起来高大威猛,此刻却因惊慌而变得失措的汉子站出来,指着杀人狂魔不忿怒问:“我们素不相识,为啥要杀我!?” “因为我是唐门屠魔唐郁,遇到了我,你焉能不死。”说着唐郁嘿嘿阴笑了两声,“你们这些废物,活着也是无用,不如就让我唐郁祭刀吧,能死在我唐郁的刀下,你们应该觉的荣幸。别有怨言,别反抗,吃我一刀,你们会死的很舒服的,哼哼。” 说罢,唐郁就对着这叱问的人扬了扬刀,“你体验过被一刀切断脖子的感觉吗?” 然后忽然刀光一闪,唐郁就到了这人的身边。 太快了! 唐郁嘿嘿笑着看着这人问,“是不是一点也不痛,我没骗你吧?” 这人惊恐之极的看着唐郁,然后他的头就忽然掉了下去。 鲜血喷溅,所有人骇然。 “唐郁!”任观山狠的放佛双眼都冒起了火,“别忘了这里也是侠盟的地盘,侠盟知道了定会不饶你!” “侠盟!”唐郁狠毒的笑,“我这次出山,就是替唐门来宰杀侠盟的。” “原来你也只不过是唐门的一条走狗罢了。”陈画扇看着他突然冷笑。 走狗?哈哈哈哈哈哈哈……!”唐郁突然怒笑,“苍生眼里,谁不是走狗?谁又能独身其外!你就别在这里装清白了,你也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了。” “闭嘴!我们江湖居的人根本不沾任何江湖势力,我们循规蹈矩,安安分分的生意人,根本不和任何一家势力沾边,你这杀戮狂,来我们江湖居滥杀无辜,算什么英雄!”陈画扇怒斥。 “英雄?嘿嘿,我可从没说我是英雄。江湖,本来就是你杀我,我杀你,”雷怖狞笑道,“你就别在这里臭美了。不如就让我告诉你这小娘皮真相,这世间没有侠义,只有各方势利豪夺,谁强便谁对,谁武功高便是谁说了算。” “所谓的侠义,只不过是一件羊皮外衣,整天喊着侠义的人,只不过全是一些虚伪龌龊、道貌岸然、一群披着羊皮的狼。哈哈哈哈哈哈哈……!” “侠义?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穿上,不需要的时候,能脱就脱了吧,”说着唐郁淫笑,看着陈画扇舔了舔刀,“你觉得侠义救得了你?在我看来,你只有脱了衣服才能让我不杀你,嘿嘿嘿嘿……” 忽听有人嗤笑一声,笑的很是嘲讽。 唐郁双目一厉,登时向笑的人看了过去!原来笑的人,竟是那一直安然坐着的三个人中的那漠脸人。 带着鬼首面具的人转头向他问:“你在笑什么?” 漠脸人道:“这老家伙口口声声说要杀光这里的所有人,却和这些人长篇大论据理力争了起来,世上哪有行动是光用说的,不用干的,难道这不好笑?” 漠脸人的话让唐郁大怒。 他一怒,手中片刀立即起了寒芒。 任观山等人也怒了,怒极。他们本来已经成功的用话暂时稳住了唐郁,以拖待变,但这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立即就让他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这让他们又怎么不怒! 这三人,居然惟恐天下不乱,生怕唐郁不动手杀人似的!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唐郁替任观山他们问出了想问的问题,他向漠脸人问:“你们是什么人?” 漠脸人笑了:“之前我们是来喝茶的,现在嘛,我们是来看你杀人的人。” 唐郁道:“你不怕我?” 漠脸人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唐郁道:“因为我要杀了你。” 漠脸人道:“你不妨试试。” 唐郁笑了,毒笑,“我最后杀你们三个,我要一刀一刀的杀你,杀你个七八十刀再让你死,我要每杀你一刀,问你一句,问你怕不怕我。” 漠脸人又是一声嗤笑,“我等你。” “唐郁,你真是畜生不如。”陈画扇忍无可忍怒斥道。唐郁看向她,忽然咧嘴一笑,露了一嘴黄牙,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要玩你,狠狠的玩你,玩你个百八十天,玩够了你才杀你。” 陈画扇恐惧,且怒,“闭嘴!” “嘿嘿,”唐郁没有闭嘴,他咧嘴狞笑,还唱了起来:“屠杀狂魔我杀杀杀杀杀杀,杀尽天下我永不休,天下的人杀不尽,管杀我不管埋,杀完了我唐郁拂衣去,事后谁人敢不吃惊,老子我就是唐门杀魔唐杀戮。” “嘿嘿,下面就让我开始表演!” 第320章 刺杀之路(十三) 唐郁说完就出刀。 此时的他离自己关起的大门,大约有八尺之遥,可是,他一出刀,刀光就已到了门口! 因为正有一人已悄悄潜到了门口,要溜出去,但刀光过处,想逃走的人已身首异处。 “想跑?死得更快!” 谁知他话才说完,一人就对着他忽然扑来! 扑来的人是孟火,他的性子本来就猛烈如火,早已对唐郁的嚣张目中无人忍无可忍! 只可惜,他的“烧拳”虽然强猛力足,但还远远不足以对付唐郁的刀,唐郁的刀一但施展开来飘忽诡异,简直让人防不胜防,所以孟火一扑,反而是扑来送死。 刀光一炫,孟火人头落地。 众人尽皆骇然。 这杀人狂魔的刀法也实在太过可怕! 孟火一死,又有两人忍不了等死的恐惧,一个狂叫,一个怒吼,分别各往东、西两个方位飞窜而出。 那儿有窗口。 唐郁在狞笑中飞起。 刀光一闪、再闪。 血雨纷飞中,就见唐郁又回到了原来之所站。 但分两头而逃的两人,一个在半空突然顿住,人未落地,就已经被开膛破肚。另一人显然轻功要比此人高上许多,竟能一气掠至窗前。 只可惜他也只能掠到窗前,他还未来的及掠出,头就忽然掉了下去,没了头的身体直接砸在了窗沿上!掉在地上的头骨碌碌一滚,正滚在唐郁脚下,一双外凸的眼瞪着唐郁死不瞑目。 唐郁转眼连杀两人,嘿嘿狞笑着看着余下的人。他手上的刀正在滴血,血是新的,还在刀刃上流动。 刀刃映红,血缓缓滴落,真是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从刀刃滴下的血,正滴在了唐郁脚下那正瞪着他的人头的眼中,滴了血的眼立即被浸红。 除了坐着的三人外,所有的人都惊恐的看着唐郁,这是何等泯灭了人性、视人命为草芥的人,又是何等可怕的刀! 唐郁的刀法完全没有套路。根本无从捉摸,无迹可寻,神鬼不侧,一但施展却是惊天地泣鬼神,让人无不恐惧丧胆! 唐郁看着惊恐已极的众人,仿佛很满意,他将刀横在嘴边,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刀上的血,“下面,该你们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唐郁一跃,人如鬼魅,就对着众人扑去! 楼下大乱,惊喊连天,诡异的,楼上却安静的可怕,仿佛楼上的人丝毫不受楼下所扰的,全部睡着了。 任凌云就在楼上,论说以任凌云的性格,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观的,何况他是侠盟盟主。只可惜他不是不想管,而是不能管。 在唐郁在楼下大开杀戒之前,楼上的人就已经全部出了事。 也就是在唐拾昧用剑杀了自己的同时,就有两个人悄悄掩上了楼,这两人掩上了楼的时候,也正是楼下的唐郁起身站起来的时候。 唐拾昧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这让中毒初愈的唐词,很是心情抑郁,悒结难舒,她转身打开了一扇窗,沉默的望向了外面。 然后唐词就看到了桃花。 现在并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外面怎么会有桃花? 可外面偏偏就是有桃花。 桃花纷飞,从窗飘入。 一片桃花正飘到唐词的面前,落下。 唐词抬手接住,触景生情,难免心情又是一阵低落。 任凌云、白一刀、狂笔书生,三人都看向了唐词,都知道唐词很难过,都想出言安慰,却都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房门是开着的,紧追着唐拾昧而来的箫佛鲤正站在门外,他无疑已经猜出了任凌云他们四人的身份,眼中带着震惊,想要对任凌云说些什么,但一见四人的样子,却又一时没敢开口。 但就在箫佛鲤这一犹豫间,他就再也不能开口。 因为死人是开不了口的。 在这刹那间,箫佛鲤只觉得自己脖子忽然一痒,就像忽然被蚊子叮了一下一样,然后,他的眼中蓦然惊恐,想呐喊,却已口不能言!想欲伸手,手也已不听驱使!他在惊恐中缓缓倒了下去,一倒下去,立即就死了。 箫佛鲤倒下去时,任凌云、白一刀、狂笔书生三人还在看着唐词,而唐词正在看着窗外,所以四人谁也没有发现门外箫佛鲤的异状。 一阵风徐来,然后四人就都不觉迷惚起来,接着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三人就一起倒了下去。 任凌云也跟着身体一个摇晃,只觉眼前忽然桃花纷飞,一时忘了烦恼,忘了所思所虑,眼前只有桃花争艳、漫天花雨。 接着,已沉溺在漫天花雨、桃花掩映中的任凌云,就忽然看到了个人:一个如桃花般美丽的女子。 一下子,任凌云觉得这名女子很熟稔。 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女子好像红三娘,在桃花纷落中转身对着任凌云笑的时候,却又像司马秋雨。 任凌云又是一阵迷晃,想就这样睡去,他忽然觉得眼前出现的这女子格外的亲近、温柔。 仿佛:她一直在等着他,她就是他的。 桃花如雨落,说不尽温柔,诉不完缠绵。 任凌云从这一刻起,他就再也不能自制,堕入了那桃花纷飞温柔似陷般的梦魇里。 就这样吧,不要再去挣扎。 不如与温柔同眠。 任凌云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也就是在任凌云昏迷过去的时候,楼下的唐郁开始的疯狂杀戮。 楼下惊喊连天,被唐郁杀的血流成河,楼上却安静的可怕而又诡异。 不久,一双漂亮的脚,就出现在了已尽皆倒了下去的任凌云他们的房外。 这双脚的确很漂亮,纤足雪白、脚秀而翘,腕、踝都肥瘦适度,美妙天成。 这双脚的主人,身材亦美的无话可说,她的身材高挑细长,曲线挺拔有型,婀娜多姿,又不失诱惑。她的容貌更是极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人间尤物,来形容她皆不为过。 但最为美的,还要属这女子的红唇,她的嘴唇正微微抿着,带着盈盈笑意,不但极艳,还线条分明,薄如刀削。 一般女子的嘴唇如果太薄,就会有失美貌,但这女子却不然,这薄如刀削的嘴唇好像放在她这里正合适,差一分有失,多一分欠缺,堪称完美。 如果唐词没有昏过去的话,她看到此女子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不是别人,正是唐门有“一支独秀迎风恋月”之称的——唐月亮。 第321章 刺杀之路(十四) 唐月亮出现,看着倒在地上的任凌云,嘴角一动,笑了。她抬步,向着倒在了窗前的唐词走了过去。 而楼下,杀戮依然在继续。 “只剩下二十七个。”唐郁狞笑着,再次向余下的人逼了过去。 众人却怒叱,纷纷出手。这一次,所有人一起出手。 他们已没有了退路。 既然如此,他们要一齐把唐郁攻杀。 ——既然没有活路,那只有拼命了。这一次的搏命反击,包括了任观山和陈画扇! 二十七人个人一起冲过去! 你不给我活路,我就先杀了你!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是人! 这二十七个人中,有不少是江湖的好汉、武林高手,甚至有的还是一方之雄。而今,这些人一起联手齐战唐郁。 唐郁一见这些人一齐对着自己冲杀了过来,他就整个人都变了,他变得异常的兴奋。 他竟兴奋的跳了起来。 然后就见唐郁:他一直跳过来、跳过去,跳到这,又跳到那,还跳上跳下、跳东跳西。但每在他跳过之处,皆是刀光一闪。 刀光闪处,血光就现。 血光现处,惨叫不断。 之后,就已变的看不清唐郁的身影,因为他已经完全的混入了人群中,只看到刀光在闪,刀光一闪,又是血雾蓬飞! “我们快逃吧!” “不要再打了!” “这老小子根本就不是人,太恐怖了!” …… 惨叫声不停,一片混乱,宛如人间地狱。 或许地狱也不如此时此刻的场景惨烈。 每一个人都拼了命,但依然拿唐郁没有办法,这些人在唐郁的刀下只有屠宰的份。片刻之后,二十七个人就已经倒下了十一人! 每个人都惊惧、骇然、震怖!这剩下的这十六人中,包括了任观山和陈画扇。 ——陈画扇到现在还没死,并不是因为她武功高强,而是唐郁根本就不想杀她。事实上她已有三次遇上刀光,但每一次刀光都停在了她的面前,然后又蓦然改变了方向。 其实陈画扇很害怕,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但害怕中她又很惊、不明白,楼下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为什么楼上却全无动静? 楼上的人呢? 箫佛鲤呢? 侠盟的那几个人呢? 还有,楼上的住客为什么一个也没有下来?! 惨叫和杀戮依然在继续着,很快又有三个人死在了唐郁的刀下。剩下的人,每个人都已惊恐到了极点,他们虽然还没死,却正感受着比死亡更恐怖的阴影。 等死的感受,远远比死本身要可怕的多。 兴奋的只有一个人。 杀人者,唐郁。 他不但兴奋,简直刺激极了!没杀人之前,他一副颓废萎顿的样子,杀了人以后,却精神无比看起来好像又年轻了十岁!杀人对他而言,绝对是乐事、快事。 正在这时,忽然,关着的门忽然被粗暴的撞了开来! 竟然来了十几名带着红樱帽的官差。 这些官差,也只是偶然巡逻到此,被人惊告江湖居里正喊杀连天鬼哭狼嚎。这还了得,官差头子立即带人赶来了这里。 这些官差一赶到这里,立即发现了不对,果然如报信的人说的一模一样!所以这些官差二话不说直接就硬闯了进来! 然而官差们一闯进来,直接就被里面触目惊心的情景给惊呆了!这些官差立即有一半疯狂的呕吐了起来!他们会呕吐不仅是因为一地的血肉横飞、狼藉遍地,还有恐惧! 对他们来说,此时江湖居里面的场景实在太可怕。有几个胆小的,直接就当场被吓尿了裤子。 “嘿嘿嘿嘿……”唐郁狞笑着,以手抚拭着刀锋上的血迹,对着官差门咧嘴而笑,“欢迎大家一齐来送死……嘿嘿嘿,能死在我唐郁的刀下,是你们的荣幸。” 这些官差的头目,是一个叫老蒋的捕快头子,老蒋总算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他至少没有像其他官差一样吓得呕吐,他总算还能勉强稳的住。 当老蒋看到正对他狞笑着的唐郁时,他就立即明白了两件事:一他今天走了霉运,二眼前的这露着黄牙正嘿嘿阴笑的家伙绝对不好对付。 因为凭借他多年的办案经验,一眼就看出像唐郁这种人,根本就不会认为杀人害命是错事,反而认为这些作为正好能证实他的强大。 他一见到这种人就头痛。 在他看来这种人不但自傲而且疯狂,可往往这种人也真的有与众不同的地方,要对付这种人,相当不易。 唯一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这种人直接杀了。 可是要杀这种人,往往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老蒋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厉喝一声来为自己以壮声势:“来人啊,人证物证俱全,把人犯给我拿下!” 唐郁狞笑,在狞笑中出刀。 刀光很炫,所炫之处却血肉横飞。 刀光如梦,此刻对这些官差来说却是噩梦。 不过眨眼之间,十几名官差就已经死了大半。第一个死的就是老蒋,他只来得及看到刀光一闪,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一个人头都没了,当然再也不会知道什么。 没有人能挡得住那可怕的刀光,当然也没有人会想死,至少这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想死。但不想死并不等于就可以不死。 如果在想杀死你的人或物的面前,你只是一只无力反抗的蝼蚁,那么你就算不想死也得死,不管你祈求、痛骂、疯狂、怒嚎或求饶,都通通是没有用的。因为你只是蝼蚁,别人要杀你只不过是抬手间的事。 这些突然出现的官差很快就被杀的一个不剩,之后,唐郁突然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的唐郁,横刀,仰天,狂笑。 他之所以会仰天狂笑,就是因为这些人在他眼里全是一些渺小之极的蝼蚁,他想什么时候杀他们就什么时候杀他们,想怎样屠宰他们就怎样屠宰他们,他若想杀他们、屠宰了他们,他们统统一个都跑不掉。 这就是他唐郁。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主宰者。 大笑过后唐郁再次将刀横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刀上的鲜血,然后他就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痴于杀人,更痴迷以刀杀人,持刀杀人是他专注了一生的事情,就像有人天生喜欢女人、有人天生喜欢赌、有人天生喜欢嗜酒一样,而他唐郁,天生就喜欢杀人。 他是个天生杀人狂! 第322章 刺杀之路(十五) 忽然,一条锁链飞来,直取唐郁首级! 唐郁还在仰天大笑中。 眼看这条锁链就要卷住唐郁的脖子,唐郁却忽然伸手将卷来的锁链抓在了手中,一拽! 以锁链偷袭的人,立即被飞拽了过来,唐郁手起刀落,一刀就斩下了这人的头!此人临死都没有放开锁链,可见其顽强,他那没了头的残躯还不知自己已经丧命断头,仍作出了垂死攻击,一链对着唐郁打来。 唐郁一个飞步,避开了锁链,直对着剩下的人扑了过去! 众人在惊骇中后退四散,一时无人敢再进攻。 因为大家发现对手根本不能算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杀人狂魔,一个只知道杀人、以杀人为乐的疯子! 谁都没有勇气再上前。 可是,你不上前、不杀他,并不代表他不会过来杀你。同样的,不主动上前,也并不代表就是放弃了抵抗。 大家都很恐慌,但谁都没有真的放弃。 “唰”的一声,刀光过处,血光陡现,又有一人惨死在了唐郁的刀下。这一次死的人死状更为凄惨,竟直接被一刀给斩为两截! 死的人叫寒风,唐郁掠过他时,顺手给了他一刀,他躲避不及,中刀。中了刀的寒风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刀,因为太快了,他只觉自己腰的一凉,一时还不知自己已给“斩断”! 在这刹那间,寒风竟然看到了自己的下半身“走了出去”!他惊骇。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中了刀。 之后他才感觉到痛,痛的感觉很可怕,但比痛更为可怕的还是“知道了自己被从腰截断、已非死不可”的恐惧!被从腰截成两半到底有多痛?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知道。 寒风很快就死了,死状极其之惨,惨到惨不忍睹。 还没有死的人,也都已绝望,在恐惧中绝望,也在绝望中不停恐惧着。 看来他们的命运都已注定,就只有等死。 或许唯一能够改变结果的,只剩下了天意。 可虽说天意难测,但天意大多时候也是遵循的弱肉强食,物竟天择。 唐郁再次出刀,刀光一闪,一闪而逝。 这次谁死? 是谁中刀? 剩下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却发现,仍活着,谁都没事。 当每个人都发现自己没事时,皆心里舒了一口气,又去打量别人。 这些人之前本都是久闯江湖的武林好手,只面对一个拿着刀的敌人,居然仍如此惶恐,这般慌乱,这样惊惧,真是狼狈又尴尬。 但没办法,谁上他们遇上的是杀戮疯魔唐郁!遇上唐郁这样的敌人,他们没被吓得跪地求饶,已经算是相当有勇气了。 忽然惨叫声响起,竟是来自最靠窗的一张桌子底下,原来这次被杀的是渭南四虎。淮南四虎一开始本想偷偷溜走,但他们也知道一时间还溜不出去,于是四人就悄悄后移,藏在了最靠窗的一张桌子底下。因为这张桌子除了靠窗最近、最方便逃走外,桌上还倒了一具无头尸。所以淮南四虎想心存侥幸,先藏在了这张桌子底下,想趁机逃走。只可惜唐郁并没有忽略他们。 就在淮南四虎想趁机逃走时,唐郁一刀就杀了他们。 就只出了一刀。 一刀四命! 依然是一刀两断。不,这次是一刀八段! 楼上。 任凌云四人依然是昏迷状态,但房间里除了唐月亮外,却已经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他的神情很严谨。他本来至出现就一直在替唐词把脉,此刻终于站了起来,“她之前中的毒还没有完全去除除,死在了你手上的那名叫云鹊的医者,他的医术并不高明。” 唐月亮正负手望着窗外,就站在唐词刚才所站的地方,“此地不宜久留,这几个人若一直在这里,侠盟的人一定会找来的。” “侠盟的人已在“聚远客栈”那里,正等着这位已栽在了你手上的任大盟主呢。”男子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不立即杀了他们?” “他们留着都还有用,特别是任凌云。”唐月亮道。“那疯子想必已经在下面杀疯了吧,要不要让我下去叫他住手?”男子道。唐月亮缓缓摇了摇头,“随他去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看他不杀个尽兴,是不会罢休的。” “但……”男子欲言又止,看了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任凌云一眼,像是在担心什么。“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唐月亮道。 男子犹豫道:“这任凌云绝不可小觑,只凭封住他的穴道,我把时间一久,恐……”唐月亮道,“你不是已经点了他的穴道了吗?” …… 楼下,唐郁正“嘿嘿嘿嘿……”的狞笑着。 “谁都逃不了,死在我刀下的人越多越好,死的人越多,事情闹的越大,就正合我的意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过后,唐郁再一次出刀。 他要把这儿所有的人屠杀、灭绝。 他一刀就对着任观山斩了过去! 这一刀依然诡异飘忽快急,以致一刀落下,大家都皆乍以为是电闪。 原来不是。 而是刀光。 这一刀砍得极快极速,所以一刀击出之时,有人还以为又要有人死了。 其实不然。 这次并没有任何人死,死的是唐郁的刀。 唐郁的无往不利、一但施展诡异飘忽的刀,竟忽然“死”在了那里!刀本身没有生命的,不管小刀、大刀、长刀、短刀、厚刀、薄刀……都一样。 所以这里唐郁的刀并非真的“死”,而是忽然被人双手手给拍住了,强行给顿在了那里!突然出手、出乎预料、竟仅凭一双肉掌就拍住了唐郁刀的人,是何力。 何力出自江湖末流小派——不争门,不争门主张避世以不争行天下,以得意服人。所以何力也绝不是个好战的人。 他不但不好战,反而待人很客气。可是,这一次,这个人,和这一战,肯定已不是。 这一次的搏斗很血腥。 唐郁极好杀。 这一战绝对残酷! 刀竟然被人给拍住,唐郁吃了一惊,立收刀。 第323章 刺杀之路(十六) 可惜唐郁一挣之下,自己的刀竟然没有在对方的手中挣脱。 这对唐郁来说,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自携刀出江湖,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自己的刀被别人控住的情况。 可是今天,他的刀竟然被人空手拍住了! 他一抽之下,刀竟然纹丝不动。 唐郁吃了一惊! 其实唐郁之所以抽不动自己的刀,那是因为对面的何力,这个人的武功正好能克制唐郁的刀。如果唐郁使用的不是刀,或者是宽刀、大刀、厚背刀,那么他还有可能挣脱,可惜他使用的却是非常轻盈的小片刀。 而何力所练的正是手上功夫,他的一双经过常年不断苦练的手,几乎已经练成了一双刀枪不入的铁手。他本来就混在人群中一直等待机会、静候时机,刚才他终于抓住了那一闪即逝的机会,突然出手拍住了唐郁的刀! 何力无疑看的很准,也很会把握时机,一看机会立即出手。他以苦练了一十八年的铁掌来为自己搏生死,他相信自己,相信只要唐郁的刀一被他拍住,唐郁的刀就别想在他的手中挣脱。 事实果然,唐郁真的就一时间拿他毫无办法。 ——当一个人拿对手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就是等于输了一半,就是对手要拿你怎么样的时候。 所有的人都在等这样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在这么一瞬间,所有还活着的人,就一起对着唐郁出了手! 所有的人都恨极了唐郁,每个人都在暴怒中反击! 物极必反,一但压制不住,就会向洪流一样倾泄爆发! 唐郁别无它法,既然刀被人死死拍住,他只好弃刀。 可是他本不忍弃刀。 没了刀他竟然在这么一时间变的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由的心中一惊:原来自己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也有不得不怎样的时候! 他的刀,有个很傲的名字,叫做“赶尽杀绝刀”,这名字当然是他自己取的。他觉得自己的刀法一但施展开来,每一招几乎都是攻的,每一步都是向前逼近的,每一刀都是不染血绝不回缩的! 故而江湖中人才会对他畏惧,更畏惧他的“赶尽杀绝刀”。 如今居然要他放弃手中的刀。 不但攻不了,还得要弃刀! 这还得了!这是奇耻大辱,这不是他唐郁的风格! 可惜此时此刻唐郁已没有了选择。 因为就在这么一瞬间,在他眼里只是“一群待宰的蝼蚁”的人,已经一齐攻向了他!“蝼蚁”们有的拿刀,有的持剑,有的执棍,有的发了暗器,有的甚至赤手空拳的就对着他扑了过来! 此时此刻、已没了刀的唐郁(他的刀依然被何力紧紧拍在手里,何力也似已拼了命般,别的不管不顾,心无旁骛,就专心一致的对付唐郁的刀!),面对向他疯一样扑来的人,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应对。 要换作平时,唐郁对付的方法很简单,全部一刀杀了。可惜现在他已没了刀,刀已不被他所控。他手中若还有刀,一刀一个,来一个便杀一个,谁也接近不了他,所以一切攻击形同白废。 不过现在情况对他来说已变的非常被动。 没办法,他只有退。 边打边退。 一边退一边心生了恐惧。 对方的人数太多了! 双拳难敌四手! 这还是唐郁第一次感到恐惧,也是第一次尝到了“双拳难敌四手”的滋味,他在惊退中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太过于依赖自己手中的刀了? 他一生身经百战杀人无数,遇到过更强大,更多的对手,他也能将对方屠杀。 可是,今天,敌人都很合力齐心,而且都豁出了性命,都像疯了一般要找他拼命! 敌人似乎都不要命了! 他可要命。 他可不想死。 他虽然杀人无数,杀人已成了他的习惯,但绝不想让人杀他,他反而把自己的命看的比谁都重。 在这紧急关头,唐郁竟然悟透了一个道理:这些人趁他手中无刀,都和他拼了,自己要想活命就得非拼命不可!拼死才能求活!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惜他虽然明白了这个“拼命”的道理,但敌人实在太多了,敌人太多,出手更不能隼中。他已经几度冲杀,也没有为自己冲杀出优势。 “啊啊啊啊啊啊啊……!”唐郁一边冲杀一边怒吼,竟会把自己弄的如此的狼狈,这对他来说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偏偏他又无可奈何,这让他又怎么能不怒! 对敌人无可奈何,这可是件非常不妙的事,因为这对攻击他的敌手来说却是件大大的好事!攥着这个时机给他狠命打击的,第一个就是陈画扇!今天江湖居死了这么多的人,被杀的血流成河,就连她的好友孟火都因此而死了,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老疯子造成的,此时的她已经恨极了唐郁! 所以陈画扇出手非常的狠,狠极。 她本来正在卖蒙汗药,所以此时的她身上正带着很多、很杂、各种各样的蒙汗药,甚至其中还有很多春药,她也拼了,再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竟然直接对着唐郁挥出了一种叫“蒙汉药”的春药! 这种春药与一般的春药不同,这是给女子专门用来对付“不举”的男人的! 陈画扇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迫不得已了,她情急,也事急,已不顾一切!再她看来再不把握这时机,把这杀人疯魔放倒,恐怕今天谁都活不了! 陈画扇对着唐郁挥出“蒙汉药”时,正是喊打喊杀、拳打脚踢、你来我往、你追我逐,一片混乱的时候,可偏巧不巧,唐郁正中了这一记! 唐郁一怔。 只觉温香扑鼻,神智一晃。 接着他蓦然而惊!他的警觉性很高,一旦发现有蹊跷,立即就闭气屏息。可是他这么一愣,一人已一刀向他劈来! 但这一刀并没有把他怎么样,反而被他趁机夺了这人的刀,反手杀了刀的主人,掉了牙的老虎依然是老虎,并不是轻易就能对付的。 可此时的唐郁已经负伤多处,他已气急败坏,闹得如此狼狈,对他唐郁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他要反杀回去,杀掉这群蝼蚁! 第324章 刺杀之路(十七) 唐郁竟然夺了刀! 陈画扇吃了一惊,立即就迎了上去,但比她后发而先至的是任观山。 不管怎么说任观山都是江湖居的主事人,这里面每死一个人,就等于杀了他一个亲人。在刚才的冲杀中,他一共出了四次手,却都没能伤的了唐郁分毫。在他的这四次出手中,唐郁也曾还了他一刀,那一刀也杀不了他。整个江湖居,显然武功最高的就是他。 此时此刻在任观山看来唐郁正慌而虚弱,正是他的机会,所以这次任观山再不留手,一声大喝:“吃我一掌!”一掌就对着唐郁打了过去! 任观山出的是右掌,这一掌他打的很奇怪,他不是直接打向唐郁的,而是一掌打在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人的身上。被打的这人吃了一惊,手中长枪却突然脱手而飞,刺向了唐郁! 唐郁刀一在手,气势立即又来了,虽然此时手中的刀他用着并不趁手。 刀光一闪! 唐郁直接一刀就斩断了对着他刺来的长枪!但之后让唐郁吃惊的是,他虽然及时斩断了长枪,但他依然感觉自己中了掌。他虽然斩了长枪,却并没有将掌力斩断。 唐郁中掌,被打的踉跄退了两步。 唐郁一怒!这要是以往,这样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但他现在神智混乱,刀不趁手,还受了伤,竟然没有躲开这一掌。 唐郁恼羞成怒之下,身形忽然倏然一动,竟然鬼魅般到了任观山的身后!任观山大惊失色,返身一掌打出! 陈画扇也在吃惊之下对着唐郁袖一甩,发出了袖里阴阳箭! 谁知唐郁如鬼魅般的到了任观山的身后,又如鬼魅一跃,已离开了原来之所站。所以,任观山的这一掌打空,陈画扇所射出的袖里阴阳箭却对着任观山瞬间打来。 任观山一骇,掌不收,直接迎向了打来的袖里箭!接着就见两者抵消,任观山和陈画扇都平安无事。但唐郁又怎么会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身影一掠,刀光一闪,一刀就将任观山的头给斩了下来! 其余人尽皆骇然! 不过,虽然唐郁趁机一刀杀了任观山,却也因此而付出了代价。他复出的代价是:他的鼻子上忽然“停”了一只蜻蜓。 这只蜻蜓当然不是真的蜻蜓,而是一只江湖中极为少见的蜻蜓镖。蜻蜓镖是陈画扇发出的,就在唐郁一刀斩下任观山头的那一瞬间。 蜻蜓镖发出时,真的就如一只蜻蜓一样,在唐郁的鼻上“停了一停”,唐郁吃了一惊立即将蜻蜓镖打掉。只可惜这只蜻蜓镖,虽是一暗器,但它本身并不能伤人,最关键的还是镖上涂着的能让人麻痹的毒药! 这只蜻蜓镖本是画扇姑娘的杀手锏,她早已想对着唐郁发出,但同时她也明白,如果不能出其不意,以唐郁的武功,这只蜻蜓镖根本就没有一丝机会能打中他。 唐郁中镖后,立即就感到了头晕脑眩四肢发软,他狂吼了一声,直接就一刀对着陈画扇劈了过去! 陈画扇在惊慌中后退。 忽然,一剑突来! 剑如电光,架住了唐郁这一刀。 发出了这一剑的人,竟是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人。这人叫周诚,是青城派的人,之前他一直混在人群中伺机而动。 自从唐郁大开杀戒后,周诚就选择了明哲保身,其实他的剑法不错,但他却一直没有主动攻击,而是一直在避战。他心里很清楚以自己的剑法,还不是眼前这杀人疯魔的对手,所以他就随波逐流,混在人群中不显山不露水。 由于周诚长相普通毫无惹人注目之处,所以幸运的,唐郁的刀一直都没有找上他。但此刻他已不得不出手,因为他不想让陈画扇死。他之所以会在这江湖居一直厮混,就是因为陈画扇在这里。 他喜欢陈画扇。 只不过,他的这种喜欢,只是一种单相思,是他一个人的暗恋。 陈画扇并不知道周诚喜欢自己,她在江湖居呆了这么久,根本就没有和周诚说过几句话,她甚至不知道有周诚这么一个人,更别提她会知道周诚暗恋她这件事了。 但偏偏在这生死关头,救她的人却是周诚,一个一直以来都暗恋着她的、她却从来都不知道的一个人。 见陈画扇有危险,周诚便勇敢的挺身而出,一剑就架住了唐郁的刀! 周诚其实也非常害怕,也害怕唐郁的刀,他这一辈子也没有做过几件勇敢的事,他也非常清楚自己这样做非常的危险,甚至极有可能会立即死在唐郁的刀下! 但为了陈画扇这个他一直以来都偷偷爱慕着的女人,他拼了,义无反顾! 唐郁刀一被挡住,就欲以他那飘忽不测的刀法,将挡住他的刀的人瞬杀于刀下!可就在这刹那间,唐郁却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刀突然软了! 唐郁大惊失色,原来他拿在手的,已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条蛇! 他拿的明明是一把刀,怎会变成一条蛇!? 忽然,他手上的蛇,揉身张口,露出尖利的毒牙与咝咝的红舌,正噬向他! 蛇忽然弹起噬了过来! 唐郁一声怪叫立即将“蛇”扔了出去! 他可不想死! 谁知他才弃了手中“蛇”,忽地“嗖嗖嗖“三道暗器,瞬间对着他射到! 三道暗器皆打在了唐郁的胸肌,他吃痛,大吼了一声,退了两步。但身体的疼痛,立即让他清醒了不少,在这刹间他竟看到:被自己弃了的“蛇”原来并不是真的蛇,仍然是刀! 这是怎么回事?! 唐郁惊骇莫名:难道是“障眼法”?!他忽的想起了那只曾经“停”在自己鼻上的蜻蜓镖,不由猛然一惊:难道那只镖有毒! 正在唐郁惊骇间,“啪”!任观山不知已何时绕到了他身侧,趁机给了他一掌!唐郁被这一掌打的直接翻滚了出去。 唐郁怒吼,此刻的他已背腹受敌,伤痕累累,四肢软而无力。 他还知道自己已中了麻药、迷幻药。 他知道敌人都想要他的命。 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和他那么接近! 原来死亡竟是如此的可怕! 他真想跪下来求饶,大喊救命。 可是没有用。 他知道谁也不会原谅他的,这些人中谁也不会放过他的。 第325章 刺杀之路(十八) 中了一掌,翻滚撞翻了的一张桌子的唐郁,立即就挣扎起身,此时的他人已到了墙边,被他撞翻的这面桌子正靠墙掀倒,桌脚正抵在墙上,一地都是散筷碎瓷,菜肴狼藉! 挣扎起身的唐郁踩了一脚,几乎摔跤。 但就算已到了现在如此狼狈的境地,唐郁依然反应迅速,他立即背靠在了墙上。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自己错了,错估计了这些人的众志成城联手拼死之力。这些人的可怕反扑,几乎让他身死当场。 不过他还没有真的死! 所以,杀! 杀光这些联手起来几乎杀了他的人! 一个也不留! 他决定重新振作,与敌人决一死战。 反正,敌人剩下的已不多了。 行的…… 一定能杀光他们,因为我是杀人狂魔! 唐郁狠的咬牙切齿的安慰自己。 他的手中已经抄了一块残缺的瓷盘,他就以此当刀,杀光这些人!他依然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反败为胜! 唐郁露出了恨天疯魔般的无声怒笑,然后狂吼一声,就对着剩下的人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刀光淬然闪过! 刀光很长,来自二楼的梯口。 正扑起的唐郁,直接被这一道刀光拦腰斩过! 没有人知道唐郁被这一道刀光斩中的瞬间是什么表情,因为他的身体正在扑起,根本看不清面容。 刀光一闪而逝,扑起的唐郁人就已经扑到了陈画扇的面前。 陈画扇一骇,惊瞪了眼。 但落到了陈画扇面前的唐郁,他的神情却是呆滞的,然后他的双眼、鼻、双耳、口,突然流出了血来! 陈画扇惊骇的张大了嘴,踉跄后退了两步。 唐郁不信的,缓缓转首看向了二楼的楼梯口,那里正站着一个抱刀的人,冷冷的看着他。接着唐郁竟无声狞笑,“好刀法…… “嘭”的一声,唐郁的身体突然爆开,场上顿时血肉横飞!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本来正处于惊骇中的陈画扇等人,更是因此而惊恐之极,在惊呼中纷纷后退。 一刀杀了唐郁的不是别人,正是白一刀。 白一刀不是已经被唐月亮和唐退暗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事情要回到:就在箫佛鲤被杀,任凌云四人在房间中昏倒,唐月亮和唐退现身走进房间以后。 唐月亮以为自己暗算得手,正想让唐退将中了她的“迎风恋月”之毒、尽皆昏倒的任凌云四人,从房间里带走时,本已昏过去的任凌云,竟忽然无声坐了起来。 任凌云无声坐起来时,唐月亮正负手望着窗外,唐退正对着任凌云走过去。任凌云忽然坐起,唐退骇然失色,身体就要飞退,任凌云却只一挥手,就让唐退停了下来。 唐退一停下来,就已口不能言、眼不看观、四肢不能驱使,他已被一剑斩碎了心脏,就在他想要飞退的那一刹那! 任凌云在坐起时,他的青竹刀就已经在他的手中。他的刀本来一直横在腰后,何时到了他的手里、又何时出鞘的,唐月亮和唐退,二人竟然无一丝察觉。 本来以唐退的武功,这天下根本就没有人能一刀杀了他。但他离任凌云太近了,他被杀前正向任凌云走过去,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本来已经昏迷不醒的任凌云竟又忽然坐了起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过让唐退吃惊,他反应不及,直接被任凌云一刀斩碎了心脏!任凌云他虽然手中用的是刀,但所施的却是剑法。以他今时今日的武功,天下万般,在他的手里皆是剑。 唐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身体一抖,嘴一开,血就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 然后,唐退就无声的、对着任凌云倒了过去。 任凌云抬手扶住了唐退,血立即打湿了任凌云的肩。 然而,这一切,正负手望着窗外的唐月亮还一无所察。 此时的唐月亮依然以为唐退还活着,还在道:“唐杀魔看来是真的老了,楼下的人还没有解决掉。”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别人给解决掉?”任凌云道。 唐月亮先是一怔,然后她的脸上瞬间就变了,变的骇然。 她不信的,缓缓的转过了身去。 任凌云正冷冷的看着她。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将扶着的唐退的尸身推开,然后就冷然站起了身来。 站起身来的任凌云神情冰冷,与唐月亮对视。 唐月亮眼有骇色,不过很快便消失,她变得面无表情。 “你是谁?”任凌云冷道。 唐月亮:“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任凌云:“我还不知道。” 唐月亮沉默。 任凌云看着她冷道:“看起来你是唐门的人。能无声无息就把我毒倒的人,这天下还没有几个,你是唐门的哪一号人物?” 唐月亮缓缓后退了一步,以背靠窗,道:“你为什么还能站起来?”任凌云冷哼了一声,“我虽然被你毒倒,但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摆平了,是否太低估了我?” 唐月亮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她秀眉一蹙。 “你不要逃,因为你逃不了。你不逃,我可以不杀你。”任凌云道。 唐月亮忽然嘴角一动,身体蓦然后仰了出去!她正背靠着窗,窗是开着的,她这一仰,身体如游鱼,正好飘滑了出去! 可惜,任凌云就在唐月亮身体飘滑出去的那一瞬间,出刀。 就欲逃离的唐月亮隔空中刀。 然后就见:中了刀的唐月亮,就像一片受尽了风吹雨打、终于凋零的败叶,无力的掉了下去。 之后,任凌云立即就救醒了昏迷的白一刀三人。正因此,此时此刻白一刀才会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一刀杀了让楼下血流成河的唐郁。 唐郁一死,任凌云、唐词、狂笔书生,三人就一起出现,向白一刀走来。 白一刀立即让开了路,站到了任凌云身后。 当任凌云看到了楼下惨烈的景象后,不禁皱眉。他看着已血肉遍地、血流成河的楼下,在那里无声沉默了很久。 谁也不知道沉默中的任凌云在想什么,也无人敢问。 然后任凌云就下楼,走到了唐郁的尸体面前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正吃惊看着他的陈画扇等人,便转身向外走去。 第326章 刺杀之路(十九) “你……等一等!”陈画扇叫住了正向外走去的任凌云。任凌云转身看向了她。陈画扇道,“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任凌云道:“为什么?” “你是谁?”陈画扇道。“你是画扇姑娘吧,我听说过你。我是任凌云。”任凌云道。 “侠盟盟主任凌云!”在场的人大惊失色。 “你是任盟主?”陈画扇吃惊的道。任凌云点了点头,却忽然又蹙起了眉。“就算你是任盟主,但这里的人都是因为你才死在了这里,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陈画扇道。任凌云道,“你想怎么样?” “这些人全都是因你而死,你身为侠盟盟主,至少也要把他们给安葬了吧。”陈画扇道。“我虽然要离开,但并没有说不管他们。你说的对,这些人的死我这个侠盟盟主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我就算有心要管,一个人也无能为力,所以我需要先去联络侠盟其他的人。”任凌云道。 “你身为侠盟盟主,怎么身边才跟了这么几个人,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了这里,结果把唐郁给引了来,导致了这里血流成河。”周诚道。“我在路上遇伏,跟着我的人有一个在这次伏击中为了保护我而受了伤,迫不得已,我才来到了这江湖居治伤。可是没想到唐门的杀手却早已盯上了这里。”任凌云道。 “原来如此。”周诚听了显然很是惊讶,“可是我不懂,都说侠盟盟主任凌云的武功已经天下无敌,为什么楼下出了这样的事,你到现在才出现?” 周诚的这个问题无疑也是这里所有的人,都想知道的。 “唐门的人在这里早有布置,楼下遭了杀戮的同时,楼上的我们也受到了唐门唐退和唐月亮的偷袭,我们几个一个不甚皆中了唐月亮的“迎风恋月”之毒,所以我们现在才来的及下来。”任凌云道。“那么唐月亮和唐退呢,是不是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上?”陈画扇忍不住问。任凌云说,“既然我已经从楼上下来了,那么你的问题已无需回答。” “害死了这么多人,你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陈画扇颇为不甘道。“我并没有打算一走了之,我已经决定,不再容忍这江湖居称为无人管辖的地方,今天过后,我会命侠盟的人接管这里。”任凌云道。陈画扇露出了吃惊之色,“你的意思是……” 任凌云却突然抬手止住了陈画扇,“不过现在我已经改变了主意,我已经暂时不想走了。”陈画扇却对任凌云的话很不解,“怎么?” “三位竟然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坐到了现在,这份淡然,还真是让人佩服。”任凌云忽然盯向了那依然还坐着在那里的:白衣面纱人、带鬼首面具的人、看起来一副冷漠模样的蓝衣人。 这三人竟然从头到尾,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那张酒桌。 任凌云一看向他们,那冷漠的蓝衣人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叹了一声气,“我早就说过,我们或许能瞒的过唐门的三个家伙,却绝对瞒不过侠盟盟主任凌云。” 带着鬼首面具的人以及那白纱掩面的人,二人也一起看向了任凌云。 “侠盟盟主任凌云,还真是久仰了。”面纱人开口道。她一开口,众人就皆吃了一惊,虽然她说话铿锵有力,但声音却是个女子的声音。 “三位是何方神圣?”任凌云道。唐词三人立即来到了任凌云的身边。陈画扇等人仿佛现在才想起,这里还有这么三个奇怪的人,亦一起望了过去。 “原来你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蓝衣人道。任凌云缓缓摇了摇头,“你们是何人?我的确不知道。”面纱人说,“那么你又是怎么看出我们不对的?” “三位身在皆带着杀气,之前我上楼之时,也已见到你们坐在那里。你们三人,其中要属你身上的杀气最重。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任凌云道。“我们为什么要回答你?”面纱人笑了声道。 “你身上的杀气如此之重,绝非善类,你们不回答我,我偏要问上一问。今天这里死了这么多的人,我觉不允许再有人死。你不回答我,我有办法让你回答我,我就亲手摘下阁下的面具看一看,看看面纱之下是怎样的一副尊容。”任凌云冷道。 面纱人叹气,“其实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这里会血流成河,明明就是因为你,”她看着任凌云,“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正因如此,为了再有无辜之人受奸人所害,我才想要看一看尊架何人!” “好大的口气!”面纱人忽然抄手,一根筷子就被他拿在了手里,然后她将筷子一弹,筷子直接便对着任凌云打了过来! 站在任凌云身后的唐词冷哼了一声,手一抬,一枚金钱镖就打了出去。 打出的金钱镖在空中与弹来的那根木筷相撞,唐词打出的这枚金钱镖竟然瞬间便粉碎! 唐词大惊失色。 要知道唐词所打出了金钱镖可是一枚铜钱,而对方打来的只不过是一根普通的木筷,但被粉碎的竟然是金钱镖。 金钱镖被粉碎,打来的木筷,依然对着任凌云打了过来。 一声冷哼,白一刀出手,他人忽然掠起,一刀挥出斩向了木筷,木筷竟然破入了他的刀气,继续打来! 白一刀的脸色变了。 紧接着出手的人是狂笔书生,他手一掷,一根绕腕银链,就对着木筷缠了过去! 打来的木筷此刻离任凌云已不足五尺,狂笔书生的银链缠上了它,却在缠上它的瞬间被绷断!狂笔书生亦大吃一惊! 眼看木筷打到,任凌云却神色不变,手一抬,就以两很手指夹住了木筷。任凌云的手一夹住木筷,木筷立即粉碎。 这次轮到对方变了脸色,面纱人直接就站了起来!那一直带着鬼首面具没有发声的人,忽然对着面纱人说了句什么,面纱人又缓缓了坐了下去。 “以筷作剑,却能杀人于百米开外,看来阁下也绝非等闲之辈,你们到底是谁?”任凌云冷道。 第327章 刺杀之路(二十) “我们是谁……不知道你是否还记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带着鬼首面具的人忽然开口说道。说罢,他就缓缓摘下了自己一直带在脸上的鬼首面具。 “是你!”任凌云见到此人的真容后吃了一惊。 这个人,竟然是毒门宋轻书。 “好久不见,不知任兄是否别来无恙。”宋轻书微笑,说道。任凌云皱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只是路过。”宋轻书笑了笑道。“你觉得你这话我会相信?”任凌云道。宋轻书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里的死人皆于我们毒门无关。” 任凌云听了沉默。 宋轻书却露出了一抹邪笑道,“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他首先指着那白衣面纱人说:“这位就是我们毒门大小姐,柴霜月。”说着他又对那冷脸人一指,“至于这位吗,就是我们毒门第一高手,胡衣。” 任凌云霍然看向了柴霜月,“毒门千金?” 柴霜月将自己一直带着的白纱笠摘下,露出了她那倾国倾城般的容貌,“任凌云任盟主,真是久仰大名了。” “没想到毒门门主柴圣唯一的千金,竟然来到了中原,不知有何目的?”任凌云道。柴霜月嘴角一动,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没想到名震天下的任盟主,说起话来倒是直接。” “如没必要,我向来直接,三位既然来了,不如就请上我们侠盟坐上一坐。”任凌云冷道。“等一等。”宋轻书突然道,“任兄,我们毒门和侠盟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今日相逢也只是巧遇,不如各走可的如何?” 任凌云冷笑了一声,“毒门远在极北,三位不惜千里迢迢而来,那么能否相告,是为了什么?凡事总有目的,三位总不会是来此游山玩水的吧,你们如果是这样答,我任某是绝不相信的。” 说罢,任凌云不等对方说什么,又说道:“如果你们的答案让我不满意,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任凌云语气不善,简直已有些盛气凌人,胡衣冷哼了一声,突然将拿着的酒杯对着任凌云一掷!被掷出的酒杯平平而旋,直向任凌云旋了过去。 面对旋来的酒杯,任凌云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人飞起,空中一个飞翻,人就已经到了毒门三人的面前。 毒门三人脸色一变,任凌云就已经将桌上的酒壶拿在了手里,胡衣手一转,一枚指刀就被他夹在了手,已拿起了酒壶的任凌云却道:“何必如此惊慌,三位远来,不如与任某和上一杯如何?” 胡衣指刀一甩,指刀便向任凌云旋了出去,任凌云忽然坐下,正好避过了指刀。柴霜月放在桌上的手一动,一支筷,便瞬间射向了任凌云的咽喉! 坐着的任凌云身形一转,巧之又巧的避过了筷,人却已经到了柴霜月的左侧,柴霜月吃了一惊,以手作刀砍向了任凌云,任凌云竖掌一挡,已经给柴霜月倒了一杯。 宋轻书面前正放着一只倒满酒的酒杯,他瞬间拿起了酒杯对着任凌云一泼,任凌云却忽然连人带椅的向后滑了去。 任凌云刚滑出去,胡衣的指刀又到,任凌云低首,另一只空着的手一抬,就将旋来的指刀拿在了手里。就在任凌云将指刀拿在手里的瞬间,他的脸色忽然变了一变,然后身形再转,被他拿在手里的指刀已经对着胡衣旋了回去。 胡衣脸色大变,抬手接住,可是就在他接住自己指刀的那一刹那间,他的脸色立即变的苍白。 任凌云脚下一点,人又坐在椅子上移了回去,他往酒桌一拍,一只酒杯就到了胡衣的面前,任凌云脸色变也未变的将酒杯倒满。胡衣此时的脸色已变的难看之极,任凌云往酒杯里倒酒的时候,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虽然胡衣没有再动,但宋轻书却动了,宋轻书在任凌云往酒杯里倒酒的时候,已经和任凌云交手数招,这期间,任凌云只用了一只手来对付他。 “轮到你了。”任凌云忽然面向宋轻书,对着他一手拿去。宋轻书一挡,任凌云手腕一转,还是将他的端着酒杯的手拿住了,宋轻书脸色大变,只觉的自己的手被任凌云拿住的那一瞬间,忽然一阵钻心之痛! 疼痛之下,宋轻书立即就松了手,他这一松手,被他拿在手里的酒杯就掉落,任凌云拿住宋轻书的手忽然下放,直接将掉落的酒杯接住。 接住酒杯,任凌云往酒杯倒酒。 宋轻书一掌切向他,任凌云手肘一抬,挡下了宋轻书这横切一掌。 就在任凌云以手肘挡下宋轻书这横切一掌的瞬间,一把狭窄的短剑,淬然向着他的眉间刺到! 任凌云蓦然看了过去! 刺来的短剑徒地停在了离他眉间一寸的地方! 然后,短剑截截断落。 蓦然刺出了这一剑的是柴霜月,但此时的柴霜月已怔住。然后她不信的看向了自己的胸前。她的胸前:赫然一片血红,一枚发簪,正翟在了那里,翟入三分之一。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任凌云却神情不变,转身,拿起了一只空酒杯,亲自为自己斟了一杯,他端起了酒杯道:“先干为敬。”然后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柴霜月将翟在自己身上拔出,却发现发簪正是自己的,任凌云竟在之前那对着自己的一绕,让她好无所觉的就取了她的发簪,之后又以发簪作剑,刺了自己一剑。就连她刺向任凌云的剑,都瞬间被任凌云刺向自己的剑气所粉碎。 任凌云放下酒杯,看着她道:“你以筷作剑,我便以簪作剑,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罢任凌云又看向了胡衣,“至于你,你的指刀淬毒,却反而最终毒在了自己的身上,这叫咎由自取。” 任凌云又看向了宋轻书,沉默了片刻,道:“你之所以还平安无事,是因为我手下留情,并不想把你怎么样。” 宋轻书脸色发白,良久才道:“佩服。” 任凌云道:“我以一敌三,也算不得欺负你们了,我要杀你们,也是易如反掌。不想死,我问的问题,你们就要老实回答。” 第328章 刺杀之路(二十一) “你可听说过魔教?”宋轻书叹了口气,终于道。 任凌云脸色一变。 “看来你是听说过了,”宋轻书说,“我们之所以不远万里,从极北之地来到了中原,,就是因为魔教。” “出了什么事?”任凌云道。“魔教教主七天前突然偷袭了我门,我们门主不甚伤在了魔教教主玉罗刹的无生掌下,我们来此,是为了寻找七叶孕阳花。因为只有七叶孕阳花,才能医好门主的伤。” 任凌云听了神情一凛,“原来如此。” 宋轻书又叹了声气,道:“我们已苦寻了三天,寻遍了各地名医药铺,就是找不到七叶孕阳花,论说中原地大物博,这七叶孕阳花应该不难找才对。” “如果你这样认为,那么你就错了。七叶孕阳花,三十年才能长成一株,而且极为稀有,要找这种稀少的草药,要看运气。”任凌云道。“这么说我们运气实在不佳。”宋轻书摇了摇头说。 任凌云脸上却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神情,他道:“你们怎么会找到了这江湖居来?”柴霜月开口道:“我们虽然不是中原武林的人,但也听说过这江湖居,我们听说这里是最适合打探消息的地方,又听说这里有个叫云鹊的医者,所以才会来此碰碰运气,谁曾想到,却遇到了这样的事。” “不知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任凌云道。 “看来我们三个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昔年一别,才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没想到任兄的武功已经到了如此境界。如果任兄能够高抬贵手,不为难于我等,我等感激不尽。”宋轻书正色道。 任凌云一时沉默。 之后任凌云道:“你们毒门曾经对我任某仗义出手,我不会为难你们。” “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柴霜月道。 “你们要在中原逗留多久?”任凌云又问。 宋轻书道:“不找到七叶孕阳花,我们不会回去。” “或许我可以帮你们。”任凌云道。宋轻书三人听了皆是一惊,柴霜月道:“怎么,任盟主此话是何意?” “我们侠盟就有七叶孕阳花,不过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立即回到侠盟,如果三位能等上两日,待我返回侠盟后,自会将七叶孕阳花送给三位。” 宋轻书三人听了不禁大喜,柴霜月喜形于色道:“此话当真?!”任凌云道:“当真。”宋轻书立即问道:“不知任兄要去往何处?” “司马镖局老镖主司马当卧病不起,我正要去看望他,一个来回,最少需要两天的时间。论说应该先救人要紧,但我是侠盟盟主,凡事都要三思而行。对我来说,侠盟的事为大,我与三位只是萍水相逢,还是去看望司马当老镖主要紧。” 任凌云的话,让宋轻书三人不禁互视一眼。 然后宋轻书道:“两天时间我们还等的了,如此说来,为了能得到七叶孕阳花,我们不得不与任兄同行了。” “离还是跟,你们自己做决定。”任凌云站起了身来。 说罢,任凌云就转身向外走去。 任凌云一离开,唐词三人立即跟上了他。 “怎么办?”宋轻书向柴霜月询问。 柴霜月站起了身,道:“还是先得到七叶孕阳花要紧,我们就跟他走上这一趟。” 当毒门三人走出江湖居时,却发现任凌云四人,正站在外面。毒门三人立即走了过去,他们走过去才发现,“一个美的简直让人窒息的女子,正闭目躺在那里。” “这人是谁,她怎么了?”宋轻书忍不住问。 “她是唐门唐月亮,本想暗算于我,却反被我所伤中了我一剑。”任凌云道。毒门三人听了皆露出震惊神色。 胡衣看着唐月亮一脸的惊讶,“原来她就是唐月亮!” “她这是睡着了吗?”宋轻书诧异说。“她中了我一剑,虽然表面看起来无事,却已被我那一剑斩伤了五脏六腑,此刻的她莫说逃走,恐怕连站起来都已不能。”任凌云道。 毒门三人听了皆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柴霜月看向任凌云,震惊道:“你把她伤成这样,就只用了一剑?!” “如果她当时她不是选择逃走,而是鼓起勇气与我一战,或许还不至于如此,但她未战先怯,反而给了我可趁之机。”任凌云道。 “她这是……伤重昏死过去了吗?”胡衣吃惊道。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或许我们这位唐月亮姑娘其实是个害羞的人,她虽然依然清醒着,却不愿面对我们。也或许是她不想面对自己已经落得如此境地的事实,已经自暴自弃了。” 任凌云的话声才落,就听一声轻叹,闭着目躺在那里的唐月亮,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知大名鼎鼎的唐门唐月亮姑娘,好好的为什么要叹息?”任凌云冷看她道。唐月亮勉强让自己笑了笑,说:“技不如人,愿赌服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唐词上前一步,冷冷道:“你不怕死?” 唐月亮看着她微笑,“啊词。” 唐词冷哼了一声,道:“到了现在你还笑的出?”唐月亮脸上露出了一抹伤色,她说:“不然还能怎么样,向你们求饶吗,如果你们一定要杀我,啊词,我希望能死在你的手上。” 唐词忽然露出了一丝不忍之色,却很快又消失,她冷道:“杀不杀你,还有看公子他的意思。” 唐月亮看向了任凌云,“那么任盟主,你打算要怎么对待我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子呢?”任凌云神情漠然,道:“我暂时还不会杀你,不过就算我不杀你,没有个一年半载,你也别想站起来了。” 说罢,任凌云就看向了狂笔书生道:“告诉“伞组”,让他们来这里。” 狂笔书生点了点头,拿下背着的书箱,从里面取出一物,然后往天空一掷! 被掷出的竟是传递信号的烟火,烟火在天空绽放,绚丽夺目。任凌云看着唐月亮道:“你放心,我还不会杀你。我会带上你,你对我来说还有用。” 第329章 刺杀之路(二十二) 黄昏。 黄昏的天气,还是和晨午同样晴朗,太阳刚刚开始西沉。 一碧如洗的晴空,多彩多姿的夕阳,让人见了,总是会变的心情愉快些。 身为侠盟盟主的任凌云,仿佛决定了要和唐门的人一拼到底,他竟然没有再坐轿子,而是堂而皇之、引人注目的,坐在了一张抬椅上。 奉命而来的伞组在外围护着他前进,但除了伞组外,竟然出奇的、就好像是刻意为之的,任凌云身边就只有十三个人。 这十三个人是: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毒门三人、六个以钱雇来的挑夫壮汉,以及被抬在一副担架上的唐月亮。 看任凌云的样子,他好像心情还不错,似浑然忘了江湖中正有无数人想要杀他!这其中最最想要杀他的,当然还要属唐门的人! ——唐门的势力遍布江湖无处不在,简直无孔不入。而侠盟的崛起,正威胁到了唐门的江湖地位,双方一战,已势不可免。任凌云身为侠盟盟主,当然是唐门第一个想要铲除的人。 ——如果身为侠盟盟主的任凌云死了,侠盟必定会因群龙无首,而先自内乱。 然,现在任凌云却丝毫未因已深陷步步杀机而紧张,反之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就跟在任凌云身边的唐词,她的心情却不太愉快。因为此刻她们这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据说是“附近三百里内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 这条街道上的人简直杂乱无章、各行各业、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卖鱼的小贩、带刀路过的江湖客、耀武扬威的公子哥、步履蹒跚的老人,甚至有才从家里溜出来的,为了买点便宜货,正和花粉店里年轻的伙计们抛着媚眼,吃吃的傻笑的大姑娘、小媳妇……真是各种各样什么样的人都有。 虽然侠盟盟主从这里路过,路人纷纷走避,但依然显得太过惹人注目了些。唐词非常担心,可任凌云此意如此,根本不听劝。 如果任凌云非要执意如何,别人根本就拿他毫无办法,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侠盟盟主。 唐门的人是不是已经来了? 来了多少人? 是不是正隐藏在人群中,等待着最佳刺杀的机会? 谁也不敢保证。 “在前面的茶亭先停下,我口渴了,要喝茶。” 任凌云忽然道。 “不可,此地龙蛇混杂,又是陌生之地,正是刺杀的最佳场所。”唐词立即反对道。 “勿怕,”任凌云却好像一点也不以为意,“既然口渴了,自然要去喝茶,难道就因为害怕,而让自己饥渴难耐?停下。” 抬椅被放下,任凌云起身负手,首先向茶亭走去。 茶亭正有各式各样的小贩,在茶座里走来走去,手里提着的篮子里,装着各式各样的新鲜瓜果,甜咸茶食,蜜饯糕饼。 几个瘦弱衰老的乞丐,默默的坐在栏杆旁,等着别人施舍。他们并没有装出那种令人憎恶的卑贱谄媚的表情,却显得说不出的疲倦,一种已深入骨髓,对自己完全绝望的疲倦。 茶亭中共有四十多个茶座,却只有十多个客人:一个流着鼻涕、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正拿着一个糖人的女童,正睁着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一个正坐在那里显得心急火燎的在写着什么的书生,显然着书生是这个女童的父亲;两个长得脑满肠肥的生意人,正在为了价目争得面红耳赤;两名满头白发的老者在下棋;一对恩爱的小情侣,正远远的坐在一个角落里,喁喁细语。 还有一对中年男女,却好像陌生人一样坐在那里,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二人明明坐在一起,却彼此不看对方,就像是才刚刚吵过了一架的样子。男子神情不悦,看起来已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忍耐,或许他已经别无选择。女子却在看着那对年轻的小情侣痴痴出神,或许她已从这对小情侣的身上想起了自己的曾经,想起了自己也有过的恩爱时候,可是春去秋来,花开花谢,那种时候早已过去。她唯一还剩的,就只有天天为财米油盐而发愁的枯燥的下半生。 这些人里面不会有唐门的人? 唐词很忧虑。 唐门的人向来以化妆易容乔装打扮见长。 不管如何,既然已经来了茶亭,那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任凌云一走进茶亭,就为所有跟着自己的人都叫了一壶茶,走了那么多路,大家都渴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名老人向茶亭走来。 这老人一出现,任凌云就霍然抬头,将目光锁在了他的身上! 走来的老人身形高瘦,手里还托着管烟杆,腰身挺得笔直,走起路来上半身纹风不动,冷峻严肃的脸上,全无表情。他的脚步轻健,两边太阳穴微微凸起,这些都是武功高手的特征! 一个有经验的武林高手,准备要对付一个人时,当然会把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这个人身上。这老人的目标正是任凌云! 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以及毒门三人,都因这老人的到来而变的紧张了起来,因为这时候老人已经到了他面前。 正在往茶壶冲水的堂倌,仿佛也感觉到此人的来意不善,吃惊的向后退了出去。 任凌云却很沉得住气,神情丝毫不变,居然对老人笑了笑,道:“请坐。” 老人当然不会坐。 他冷冷道:“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任凌云淡然道:“不知道。” 说着他忽然笑了笑,又道:“如果你是个小姑娘,我一定会以为你看上了我,所以才一直盯着我,只可惜,你又老又丑。” 老人冷硬的脸上丝毫无表情,显然他不是容易被激怒的人,他道:“我的确看上了你一样东西,准备把它带回去。” “哦?”任凌云道:“是什么东西?” 老人冷盯着任凌云,将手里拿着的烟杆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吐出了烟雾,道:“你的脑袋。” 老人的这句“你的脑袋”就像一句命令,他的话声一落,就在这个时候,惊人的变化,忽然发生了! 第330章 刺杀之路(二十三) 那心急火燎正在书写着什么的书生,忽然将桌上的墨,直接就对着任凌云泼了过去!他身边站着的那小女孩,也在一瞬间将手中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对着唐词打出! 本来一直惊慌后退的、那正退在白一刀身边的个粗手大脚的堂倌,忽然将手里提着的一大壶滚水,往白一刀的头上淋了下去。 那看起来好像正走来这里的麻婆,忽然把她正挎着一篮子芝麻糖,对着狂笔书生洒了过去! 骤变在一瞬间发生! 任凌云本来正一直提防着他对面的那抽旱烟的老人,那书生向他猝然泼墨,真是防不胜防!只可惜,任凌云却好像忽然身后长了眼睛一向,蓦然转身,脚一踢,就将面前的桌子踢起,挡住了泼来的墨! 泼墨全部洒在了桌面上,顿时发出“呲呲”的声音。 任凌云转身应对泼来的墨,那抽旱烟的老者又怎么会错过这对他一击必杀的机会,手中正拿着的旱烟对着任凌云一点,一点火星就对着任凌云淬然打了出去! 然而任凌云并没有死在这老者的手上,因为就在老者打出火星的同时,柴霜月也动了手,她手指一弹,一块晶石瞬间就迎上了火星。 两者相撞,那点火星直接湮灭,晶石却瞬间四激!老者大惊失色,整个人立即退了出去! 那突然出手袭击了唐词的小女孩,眼看她就要得手,唐词却一声厉叱,整个人忽然一弯!她不是向前弯,而是身体蓦然向后弯,她的腰竟然惊人的柔软,一弯之下双脚依然站的稳如平地。 唐词一弯,正好躲过了女童的偷袭,然后弯下的腰身又蓦然直起,直起的时候她的发簪已经对着女童射了过去! 唐词没了发簪,立即变的披头散发,女童却所料不及,瞬间便被射向她的发簪刺穿了喉咙!其实事情快的不过一瞬间,唐词再直起身时,女童已经捂着喉咙踉跄后退,然后倒了下去,倒下去时,女童就已气绝身亡。 女童死的同时,那书生也死了,因为他一动手,那两个正争执不休的生意人已对着他扑过来,这两个人身手居然都极矫健,行动配合得更好,一个人手中已多了支判官笔,一个人手中拿的竟是一铁算盘! 拿判官笔的人一笔点刺向书生,书生大惊失色,人立即直飞而起!但他这一飞,却让自己变的破绽百出,判官笔忽然脱手而出,点在了他的腿的穴位上,书生在惊骇中,就已被飞来的铁算盘直接打在了背脊上! 铁算盘力量猛烈的惊人! 书生的背脊立刻被拍断,落在地上时,整个人都已软瘫如泥。 就在这同一刹那间,那两个看似刚吵了一架、正彼此不理的中年夫妻也已出手,竟以江湖少见的打穴手法,用几十根绣花针飞射那烟杆老者,手法又快、又重、又准、又狠,竟是一流的暗器高手! 老者的身子本来已箭一般地向后倒退而出,还在后退的同时对着任凌云打出了四枚毒蒺藜!这一击是否能得手,他已顾不得了,他的目的并不是伤人,而是阻敌。一击不成立即飞退,他显然是个惊艳丰富的老江湖,他最害怕的还是任凌云!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退,等着他的竟是黑压压的一片飞针来袭! 他的气力本已将竭,人又在飞退中,猝不及防之下,被来袭飞针全部打在了身上! 老者也算难得的硬汉,被这么多的飞针一瞬间全部打在了身上,整个人简直被射成了刺猬,这老者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 不过他落下地时,连脚步都已拿不稳。 旁边的一个本来已经吓的躲到了桌子底下、卖花生的秃子,突然就地一滚,滚到老者身边站起,瞬间将一把尖刀毒蛇般刺出! 冰冷的刀锋,噗一声就刺入了老者的腰! 也就是在冰冷的刀锋刺入老者腰的时候,那袭击狂笔书生的麻婆和偷袭白一刀的堂馆同时也死了,这二人甚至比那书生死的还快。因为狂笔书生和白一刀,他们好像对偷袭者早有防备,皆是忽然一飘就躲了过去!偷袭者偷袭不成,所面对的却是宋轻书、胡衣、狂笔书生、白一刀四人的联手攻击。四人的武功本来就皆在这麻婆和堂馆之上,六人交手不过瞬间,麻婆和堂馆就一起倒了下去。 战斗在猝然间发生,又在一转眼间结束。 被暗杀的人全部安然无恙。 到了现在,除了抽旱烟的老者外,其余刺客皆死。老者虽然一时还未死,可是他的心已冷了。 他是个老江湖,对敌无数,所受的伤更是无数,以他多年的经验,当然知道什么地方是致命的要害,他腰间所中的这一刀实在比毒蛇还毒。 杀他的人出手好狠。 不过杀他的两个人,也已经有一个倒了下去。 倒了下去的是那中年男人,他一击得手立即飞退,可惜却依然没有躲过这老者的临死反扑,光芒一闪间,一枚毒蒺藜已打在他的颈后。他没有感觉到痛苦,可是他的心也已冷了。他中的是唐门暗器,中了唐门暗器会有多么悲惨的结果,他早已听说过无数次。他狂吼了一声,一掌打在了自己的面门上! ——他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 老者却还没有死,依然还是标枪般站在那里,只要不拔出刺入他腰间的刀,他就不会倒。 他只要还能够站着,就绝不肯倒下去。 没有人再对他出手。 骨头硬的人,无论成败死活,都值得尊敬,或许来这里刺杀任凌云,他也是奉命行事。 任凌云已来到了老者的面前,正漠然的看着他。老者也正在看着任凌云。 老者看着任凌云道:“你好像早就知道。” 任凌云道:“我的确早就知道。” 老者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任凌云道:“这并不难,方圆百里,最适合刺杀的地方就是这茶亭,如果是我,想杀侠盟盟主任凌云,我也会选这里。只可惜我当然不会自己杀自己。” 老者强撑不倒:“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任凌云道,“你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能未卜先知,把你们全部统统找了出来?” 第331章 刺杀之路(二十四) “这很简单。”任凌云道,“既然我已料到你们会在此地动手,又怎么会没有应对。我已提前命令侠盟的子弟,扮成些不相干的人,混在这里面。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们自己的人,你们一进来,就好像黄鼠狼走进了一群老母鸡里,一眼就会被我们给看出来。” 老者听后,一声长叹:“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你。” 他已将死,奇怪的是他的眼中并没有怨恨,只有惋惜。也不知道他是在替自己惋惜,还是在惋惜别的什么。这时候他已感觉到内部在大量出血,血并没有从他刀口里流出来,却从他嘴里流了出来。 他忽然笑了。 他这一笑,就笑出了满口的血! 他突然拔出腰上的刀!刀锋拔起,刀口里射出来的鲜血,几乎溅在任凌云的衣服上。 任凌云却丝毫不为所动,只转身看向了唐词道:“你之前也是唐门中人,这几个人你可认得?” 唐词却摇了摇头。 任凌云皱眉。 唐词道:“唐门子弟,高手如云,藏龙卧虎,我并非全都认得。” “她不认得,我认得。”茶亭外,依然躺在担架上的唐月亮,突然悠悠叹了一声道。任凌云一招手,唐月亮很快就被抬到了他的面前。 “他们是谁?”任凌云问。 唐月亮道:“他们是唐门布置在这里的杀手组,唐狼、唐独、唐小鹅、唐天、唐九娘,领头的是唐狼。”任凌云听了道:“他们奉谁的命令?” 唐月亮道:“唐大。” …… 时至夜。 任凌云一行,已经住进了一家叫“悦来客栈”的地方。 夜已深,房间里,任凌云正三分冷漠七分淡然的坐在桌前,毒门的人正坐在他的对面,唐词三人依然站在了他的身后。 “明天就要到西风口了,好像过了西风口,不出两个时辰,就是司马镖局。”宋轻书道。“不错,西风口是我们的最后一站。”任凌云道。宋轻书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好像西风口也有你们侠盟的势力?” “你好像很了解我们侠盟?”任凌云眼神如刀,霍然盯向了宋轻书。“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虽然毒门与侠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以防万一,我们毒门,还是对侠盟做了细致彻底的调查和了解。”宋轻书丝毫不惧任凌云的淬厉如刀的眼光,与任凌云对视道。 说罢,宋轻书又道:“我不但知道侠盟在西风口安插了人手,还知道在这里的人是谁?”任凌云道:“哦?说来听听。” 宋轻书说:“掌管西风口的,是侠盟的第二十五分舵。这第二十五分舵,与其它分舵很不同的,竟然有两名舵主。这两名舵主一个叫李信,绰号紫金刀客,年龄大约在五十左右。他所使用的武器是鱼鳞紫金刀,以及十二枚紫金鱼尾镖。这李信曾拜入五虎断门刀彭家,彭家刀法练的很是老道。” “此人乃是侠盟总管事卿可人亲自认命的,卿可人对此人的评价是:聪明仔细,守法负责,才堪大用。” 说罢宋轻书就看向了任凌云,“我可有所错?” 毒门竟然对侠盟的人手布置如此的了解,正站在任凌云身后的唐词三人都很吃惊,唯独任凌云依依然神情不变,“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么还有一位呢?” 宋轻书笑了笑,道:“另一位,则是你这个侠盟盟主亲自任命的,你所任命的这人叫王开山,绰号铁剑神鹰。年龄三十一。武器是剑。” “传说此人无妻无子无嗜好,深得侠盟盟主任凌云信重。江湖中每一个都知道,侠盟的盟主任凌云,不但剑法无双,亦有知人之明、识人只能,侠盟的记录档案里,每一个人的纪录后面,都有他的评语。只有这个王开山是例外。我可有说错?” 任凌云冷道:“你没有。” 宋轻书道:“王开山之前在江湖中的名气并不好,”他笑了笑,笑中竟带了说不出的讥笑之意,“想不到他也投入了侠盟。” “我也听说过这个人,”柴霜月开口道,“传闻他的家世本来很好,他的父亲是纯阳剑派的剑堂弟子,王家也是江南的世家,有名望、有财产。但是他十七岁的时候,就被他父亲赶出了家门。纯阳剑派七大名剑中的最负盛名的纯钢道人,是他父亲的同胞师兄,看在他父亲的面上,就收他为弟子。” “但想不到这王开山,在加入了纯阳剑派后,还是一样我行我素的样子,他不但时常酗酒滋事,有一次他居然喝得大醉,竟逼着他的师父的一个好朋友去死斗。结果就是他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依然杀了和他决斗的人,但因此他也被逐出了纯阳剑派。从那之后,他就下落不明。” “很多人都认为他死了,但没想到竟被侠盟招揽,投入了侠盟效力。” 说罢,柴霜月就看向了任凌云道:“这个人他脾气古怪,我行我素,独来独往,这样的人,任盟主也能看中?” “所有关于他的事情,全部都是道听途说,真相到底如何,谁又能真的了解。”任凌云道,“不管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自从入了侠盟之后,的确是全心全力在为侠盟做事。” 宋轻书微笑,道:“也许他已经变了,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任凌云道:“或许他本来就不是凶人,他虽然脾气古怪,但却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切皆是人云亦云。” 柴霜月道:“那杀死他师傅的至交好友,又怎么说?”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那也许只不过是他师傅的那位至交好友,表面道貌岸然,私下里却在和他的师母,在做见不得人的事。” 任凌云的话,让毒门三人皆吃了一惊。 柴霜月惊讶道:“原来真相是这样吗?” 任凌云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们也很奇怪,按理来说你是毒门千金,这位毒门第一高手陪着你,理所当然,但是他呢,”任凌云望向了宋轻书,“据我得到的情报,这位虽然在毒门也算中人之上,但还没有资格陪在你身边吧?” 第332章 西风口 柴霜月笑了。 宋轻书道:“你言语中带了蔑视之意,这么说你是瞧不起我宋轻书吗,别忘了我可救过你的命,你竟然瞧不起救过你命的人?” 任凌云看向他,眼中并没有鄙视之色,道:“我并无此意,我说的是事实,你在毒门中的身份,还没有高大这个地步。” 柴霜月微笑道:“如果任盟主真的这样认为,那么你就错了,我和轻书他,是指腹为婚。” 柴霜月的话任凌云吃了一惊,讶道:“竟然是这样。”然后他脸上便展露了微笑,看着宋轻书说:“这么说你小子真是好福气。” “你在羡慕我?”宋轻书邪魅一笑。 任凌云冷笑。 柴霜月叹了声气,“你们两个这是在斗嘴吗?我很好奇,任盟主为什么会在这里任命了两位舵主?” 任凌云道:“这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卿师姐她的意思。我把这里交给开山掌管,卿师姐并不同意,但也没有反驳我,而是把李信也派了来。” “这么说,侠盟并不是你说了算,你这个侠盟盟主只不过有名无实?”宋轻书道。任凌云道:“你错了,侠盟的任何事宜都是我说了算。只不过侠盟如此庞大的一个组织,岂是一个人能顾的过来的。我如果执意如何,没有人能拿我有任何办法,但如果我真的这样任人处事,恐怕之后就再没有对我真心效力之人。卿可人是我的师姐,对她,我从不怀疑。” “江湖中人都说侠盟的任凌云任盟主,心胸开阔智谋天纵,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柴霜月道,“那么,照这样说来,任盟主对这个李信,也是相当了解的?” 任凌云却看着她道:“你好像对侠盟的事很感兴趣?”柴霜月笑了笑,“说来听听又有何妨,从之前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来看,明日凶险,既然我们也要跟着任盟主走这一趟,当然要了解一下。” 任凌云一时沉默,然后道:“这紫金刀客,却和王开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中年丧妻,之后却再也不理男女之事,而是对天上仙神长生不老生起了兴趣。” “哦,”柴霜月听了,显然觉得很有趣,“难怪这人我们毒门对他一无所知,原来是个修道求仙之人。想不到侠盟的舵主中,竟然有这一类的人。” 任凌云道:“这天上有没有仙神姑且不论,但他却很痴迷,既然他想与世无争,那就随他去吧,他的性格正好和王开山互补,二人一起掌管侠盟二十五分舵,再好不过。” “此人是否真的与世无争?如果他真的能做到,又怎么会参与江湖纷争,加入了侠盟?”宋轻书道。 任凌云道:“他可不仅仅想与世无争,他还想拜神求仙,长生不死。他的那些用来拜神求仙的东西,都需要金钱来买。据说他最近相信了“男女双修”,这当然需要更多的钱。侠盟纪律严明,虽从不过问别人的私事,但却最忌讳强取豪夺,他想要双修,是一天也离不开钱的,加入了侠盟,正好能满足他的需求。” 说到这里,任凌云顿了顿,又道:“这二人一起管理这里,反成了我们侠盟舵主中,最忠心能干的两个人。只可惜……” 任凌云没有再说下去。 “只可惜什么?”宋轻书忍不住问。 “只可惜,”任凌云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慢慢的接着道:“最近我们发现,这两个人中,竟有一个是奸细。” 毒门三人皆吃了一惊! 胡衣惊道:“是什么?!” 任凌云道:“是奸细。” 他的声音已冷:“这两个人之中,已经有一个被唐门收买了。” 宋轻书有些不能相信,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的?” 任凌云道:“因为我们侠盟也有派探子潜入唐门。最近我们派到对方那边去打听消息的人,全都被出卖了。” 说到这里任凌云脸上已露出了狠色,“他们本来都有很好的掩护,有的甚至已在那边潜伏了很久,一直都没有被发现,可是最近……我们侠盟派入唐门的人,竟然全都被捕杀,竟没有一个人能活着逃回来。” 柴霜月吃惊的道:“这么说是……!” “不错。”任凌云点头冷道:“这些被派入唐门的探人,他们的行动,一直都是由李信和王开山负责联络的,他们行动秘密,也只有这两个人知道。” 胡衣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看来只有这两个人才能出卖他们。” 任凌云道:“不错。” 胡衣道:“那么这两个人,谁是奸细?是李信?还是王开山?” 任凌云一时未答,厉如刀的目光,从毒门三人的面上一一扫过,“这两个人中,究竟谁是奸细,只有你们才能告诉我。” “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凌云看着三人道:“因为只有你们才能帮我把这个奸细找出来。” “你什么意思?”宋轻书皱眉问。 任凌云道:“这两个人你们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你这岂不是废话,”宋轻书道,“我们当然没见过。” 任凌云点头,道:“既然你们没见过他们,他们当然也没有见过你们,可以说和你们素不相识。“如果我说你们是唐门的人,他们会不会相信?” 宋轻书一惊,然后道:“他们好像没有理由不信。” 任凌云道:“唐门既然可以买通侠盟的舵主,侠盟是不是也一样可以买通唐门的人?” 宋轻书道:“好像是的。”他本来只想回答“是的”,但话出口时,却又加上了“好像”,因为他还不十分明了任凌云的意思。 任凌云道:“等到了西风口,我就会派人通知李信和王开山,告诉他们,我此次来,明里是要去看望司马老镖主,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跟被我收买了的唐门的人见面,见面的地点就在西风口。” “我会让他们二人做好策应,会告诉他们,这次被我收买的唐门的人,有很重要的情报要告诉我,为保万无一失,他们一定要全力调度配合。” 第333章 奸细 柴霜月忍不住道:“他们会不会怀疑?” “他们就算有怀疑,也已别无选择。我会告诉他们,这次被我们侠盟收买的人,除了为我带来了唐门很重要的情报外,还带来了我们侠盟一个奸细的名字。” “他们二人为了不被怀疑,当然要全力配合我。” 宋轻书道:“你就不怕那个奸细逃跑?” “跑?”任凌云冷道,“他能跑到哪儿去。” “也就是说,”柴霜月道,“直到现在为止,你还不知道奸细的名字是李信?还是王开山?”任凌云道:“可是那奸细自己心里一定有数。” 柴霜月道:“那奸细当然不能让唐门被收买的人,把他的名字交给你。” 任凌云道:“他绝不会。” 柴霜月道:“所以他只要一看见那个人,就一定会想法子把他杀了灭口。”任凌云道:“在我看来,他不惜一切,都一定要把唐门的人给杀了灭口。” 柴霜月道:“但实际上,其实唐门的人并没有被你收买,跟本就没有人要来。” 任凌云道:“不错。” 柴霜月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三人假扮唐门的人。” 任凌云道:“这就是我之前为什么要说:谁是奸细,只有你们能告诉我。因为你们并不是中原武林的人,不管是李信还是王开山,他们都不认得你们,根本就与你们素不相识。” 柴霜月道:“所以你就把我们当成鱼饵,让我们三人假扮成唐门的人,再假装成要与你接头,就可以替你把那个奸细钓出来了。” 任凌云道:“你们帮我这个忙,我也正好可以以答谢为由,将你们所需要的七叶孕阳花送给你们。过后我们各不相欠,侠盟与毒门,依然是井水不犯河水。” 柴霜月却摇了摇头,说:“这办法实在不错,简直好极了,惟一不好的是,如果那奸细把“鱼饵”吞下去了怎么办?” 任凌云道:“我也知道这样做多少有点冒险,可是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我既然已亲自来了这里,就一定要把那个奸细找出来。” 柴霜月道:“你是什么时候想出这个主意的?” 无忌道:“就在遇上你们不久后。” 毒门三人互视一眼,宋轻书对着柴霜月点了点头。柴霜月叹了一声气,又看向了任凌云,道:“看来我们已经没了选择,已不得不帮你。” 任凌云道:“你们的确没有。” 柴霜月不说话,她不得不佩服任凌云这个计划的确很巧妙,除了用这个法子之外,的确很难把那奸细找出来。 次日,清晨。 清晨还早,平常这时候,李信已完成了他的“每日修炼”,从修炼房出来吃早饭了。但今天他比平常迟一点,因为今天一早,就有个他预想不到的客人来,来人只是个侠盟传话的人,但说的话,却全部是让他觉得心烦的话。 这个分舵里居然有奸细,居然连总盟主都知道了! 不过李信虽然心烦,但表面却装的唯唯诺诺,对来传话的人很客气的,直送出了大门外。事后,他才入的修炼房开始今天的修炼。修炼房完全是属于他自己的小天地,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的。 修炼是一件清苦的事,有些人认为很荒谬,李信却并不在乎。在他看来,修炼反而是件高雅而神奇的事,非常非常高雅,非常非常神奇,那些俗人们当然不会懂。更何况他已经从近来的“男女双修”奇法中,尝到了从来没有过的乐趣。 李信的生活很固定,他每天清晨独自修炼完毕以后,才会从修炼房出来,去找他的两名“女修”:紫竹和兰花,一起去吃早饭。每当这时候,兰花和紫竹都会在紫兰轩安静的等着他。 可是今天,出奇的,他远远就听见了她们的笑声,其中居然还有男人的声音。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和她的女修调笑? 李信脸上露出了怒意,他用不着看,就知道一定是王开山。 因为只有王开山在这里能和他平起平坐,只有王开山才可以在他家里穿堂入户,自由出入,进出他的家,简直当成了如入无人之地。 他对这件事一直很不满。 他进去的时候,就见王开山正在跟他两个年轻又漂亮的女修调笑。如果别人敢这么样做,李信早就打断了这人的腿。 但唯独对王开山,他却不敢。 看见李信出现,王开山就大笑,道:“我一直以为你这拜佛求仙的家伙不近女色、不食人间烟火,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想不到你不但食了,而且还食了这么两个人间绝色。” 李信勉强让自己笑了笑,道:“王老弟可很久没有来到舍下了,今天怎么有兴趣过来?” 王开山忽然变得严肃,问道:“任盟主是不是也派人到这里来过?” 李信点了点头。 王开山道:“看来你也已经知道了?” 李信道:“我知道。”他当然应该知道,至少他也是这里的舵主之一。 王开山道:“我到这里来,就是要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李信皱眉,道:“你现在就去?” “事不宜迟,既然盟主派人来再三叮嘱事关重大,我看还是不要耽搁为好。” 李信却摇了摇头道:“你先去吧,我还要再等等。” 王开山道:“那我就不等你了,你也要早做准备。” 说完王开山很快就走了。 李信却对王开山的话不以为意,他总认为年轻人做事总是难免沉不住气。他一直都不明白总部派他来了以后,为什么还要派王开山这样的人来。 他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个年轻人的狂妄和无礼,却又不能不忍受。 在他看来虽然他们的地位一样,他的资格总比较老些,王开山至少总应该对他尊敬一点。不幸的是,王开山这个人竟似乎从来都不懂尊重。 紫竹和兰花正看着他红着脸偷偷的笑,他当然懂得她们的意思。可惜,今天他不能让她们如愿以偿了。 李信在心中叹气,然后转身,在他的两名女修失望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第334章 陷阱(一) 李信从分舵走出后,就直接来到了“福缘茶馆”,他是这家茶馆的常客,这里的铁观音,据说真是产在武夷绝顶,派人用快马运来的。 以往的时候,李信通常都会在黄昏时来这里喝上一壶好茶,但今天他清晨一早就来了,他这次来的目的,当然不是来喝茶的。 能来福缘茶馆的人,通常都是熟客,茶馆里的人认得李爷的人当然不少,知道他是侠盟舵主的人却没有几个。 侠盟最忌讳的就是逞强欺弱,如果他常常仗着侠盟的威名在外面招摇,现在他早已经是个死人。 福缘茶馆离任凌云他们此时所停歇的大脚客栈,只有十多米的距离,可以说是转过街角就到,只可惜李信当然不知道任凌云他们已提前来到了这里。 李信虽然不知道任凌云他们已到,却相信王开山一定来了,而且一定就在附近。他虽然没有看见王开来,但他认为说不定王开山已经看到了他。 因为这福缘茶馆,是平时他和王开山接头的地方。 李信不动声色的坐下,然后为自己点了壶好茶,茶馆里的倒茶的小伙计,对他很是巴结,知道他是个有钱的主,点头哈腰的对着他说了不少好话。 李信觉得很满意。 他喜欢别人的恭维奉承,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就给了小伙计一些赏钱。伙计接了赏钱,千恩万谢的走了,他却显得有些心事,以至于一不小心,竟然打翻了一只茶杯。 然后李信就看见了王开山。 王开山其实算是个长的不赖的年轻人,只可惜太不讲究了一点,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像是个市井的混混儿。 王开山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乱蓬蓬的头发显然已有好几天没梳洗过,他甚至还把他那柄铁剑直接插在腰带上,连剑鞘都没有配一个。 一向非常讲究穿着的李信,对他这副样子很看不顺眼。只要一看见王开山,李信就会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李信之前猜想的没有错,王开山果然早已注意到了他,此时王开山正向他走过来。 走来的王开山二话不说,直接端起桌上的茶壶就“咕咕”往嘴里灌了几口,然后把茶壶往桌上一放道:“我刚刚接到消息,盟主他们就快要到了,我们先去“崖坡”等着吧。” …… 崖坡是到达西风口后,在向右上百米的一个矮坡,这里地处荒凉,偶有行人,也是匆匆路过。 崖坡不远处,就是一片荒树林。 此时任凌云等人,已经站在了荒树林中。 “你就这样把大队人马留在了后面,就一点也不怕危险?”宋轻书忍不住道。 任凌云道:“不管是西风口,还是司马镖局所掌管的地方,都是侠盟的地盘,我能有什么危险。如果有人想杀我任凌云,只有单枪匹马的暗杀,只可惜只凭暗杀,恐怕还没有人能杀的了我。” 宋轻书道:“你就这么自信?” 任凌云道:“你什么时候见我不自信过?” 宋轻书无言。 柴霜月忽然道:“这李信和王开山,他们二人到底谁是奸细,凭任盟主的精明,心中多少应该已有了猜测了吧?” “这二人,最有可能是奸细的人,是李信。”任凌云道。 “为什么?”一向冷冰冰的唐词,忽然问道。 唐词的问题,也正是其他人想问的,柴霜月道:“为什么不是王开山,此人在江湖中多有劣迹,在我看来最有可能的应该是他吧?” “不,”任凌云道:“李信绝对比王开山更有嫌疑。他虽然从无劣迹,一向循规蹈矩,做事也一丝不苟从来都没有出过一点差错,但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比王开山更容易被唐门的人所收买。 其余人听了都很吃惊,“为什么?”白一刀忍不住开口问。 任凌云道:“王开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像李信这种人,对王开山这样的年轻人一定很不满。这西风口本来是李信一个人的地盘,现在我又派了王开山这样的年轻人来,而地位居然跟他完全平等,无论他要做什么事,都不能不跟这毛头小伙子去商量,这对一个已经习惯做老大的人来说,定是件不可忍受的事。” “另外,李信最大的兴趣就是修心炼道,这是一件非常枯燥孤独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做到了与世无争也就罢了,如果没有做到,物极必反,他那被刻意压抑已久的情欲,就会对他反噬。如果有人抓住这一点对他下手,他反而极容易被打动。” 说到这里任凌云冷哼了一声,又道:“如果我是唐门的人,就会抓住他的这个弱点,先提供给李信一点修道的秘诀,再送给他几个能让他用来“双修”的漂亮女子,再对他保证一定会替他教训教训王开山,那么他一定会被打动的。” 任凌云的话,让听的人皆露出了惊讶神色,柴霜月惊讶道:“你竟然能想到这么多!”任凌云道:“这并不难,只要一个人对自己的生活觉得不满意,你就有机会收买他。” 说罢,任凌云就望向了崖坡:“该你们出场了,他们已经来了。” 天气晴和,阳光明朗,就在李信和王开山已等的有些不耐烦时,“伪装成唐门人”的毒门三人出现了。 王开山也许有很多不太好的毛病,眼睛却连一点毛病都没有,所以毒门三人一现身,立即就被他发现了。 “来了!”王开山提醒李信道。 毒门三人很快走近,李信第一个就迎了上去,毒门三人再看到李信后,却蓦然停下了脚步,“你是何人?” 李信道:“风雨飘摇,江湖再见。” 李信说的是一句暗语,是任凌云之前派人告诉他的接头暗号。 柴霜月问:“你是谁?” 李信道:“我就是任盟主派来迎接三位的人,三位跟着我走就是了。” 柴霜月冷哼了一声道:“任凌云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要亲自相迎,怎么却派了个人来!” 王开山也走上前来,道:“三位莫多想,盟主他马上就到,我们二人只是提前被派来铺路的。”说着王开山向远处一指,“你们看,任盟主他来了。”毒门三人顺着王开山所指的放向看了过去,正看到任凌云带着唐词等人向这里赶来了。 第335章 陷阱(二) 任凌云一到,毒门三人就向他一起抱手道:“任盟主。” 任凌云点头,“你们来了。” 柴霜月道:“按照约定,我们来了。” “很好,”任凌云道,“奸细是谁?” 柴霜月道:“奸细是——” “你们快看天上!”谁知柴霜月的话还未说完,李信就惊呼了一声道。 天上竟然不知何时多出了五只风筝! 李信一看见这些风筝,他整个人就好像忽然变了。 任凌云亦吃了一惊,道:“五兽风筝!” 王开山皱眉道:“这些风筝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抬起头,对着天上的风筝仔细一看,发现每一只风筝都不同,竟是:燕、鱼、蝴蝶、蜈蚣、眼镜毒蛇! 唐词冷道:“来的是唐门五兽,五兽到了,这么说唐大已亲自到了!” “有人走漏了消息,是谁!?” 李信在提醒了众人天上有风筝的时候,人就已悄悄经在后退,此刻他已经退走了三米之远,当众人发现不对的时候,他已经展身而起,身形极快的向远飞纵而去。 当任凌云反应过来时,李信人早已在十米开外! 任凌云神情漠然,什么也没说。 “奸细果然是他。”柴霜月看着飞逃的李信,叹了口气道。 王开山却非常的吃惊,“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轻书把事情的原委,对着王开山讲了一遍,王开山听了已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任凌云却在望着天上的风筝,风筝放得很高,很直,他道:“风筝是从什么地方放飞的?” 王开山打量着方向,道:“看样子这些风筝是从乱葬岗那里放上去的。”任凌云点点头,“此处离乱葬岗远不远? 王开山道:“并不太远,如果直走,很快就能赶到那里。” “我们过去。”任凌云道。 …… 然而当任凌云他们赶到了乱葬岗的时候,乱葬岗却静的可怕。 白一刀向身边的狂笔书生道:“你看见了什么没有?” 狂笔书生道:“没有,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 风筝是谁放上去的呢?是五个稻草人。 五个披麻戴孝的稻草人,一只手还提着根哭丧棒。风筝的线,就系在稻草人的另一只手上。 稻草人当然不会放风筝。 更不会披麻戴孝。 柴霜月皱眉,道:“装神弄鬼,唐门的人为什么要这样故弄玄虚?”任凌云道:“看来这是一个陷阱,我们已经上当了。” 众人一惊,宋轻书道:“这倒奇了,明明设下陷阱的是我们。” 任凌云道:“你这样说也没错,设下陷阱的本来就是我们,只不过此时身在陷阱中的,也是我们。” 宋轻书微笑,“这么说,我们走进了自己设下的陷阱?” “这样说也不错,”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只不过,我们只所以踏进陷阱,是会了把猎人引过来杀掉。” 唐词道:“风筝刚放上去没多久,他们的人也许还没有走远。” 胡衣冷道:“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走,只不过躲起来了,想趁我们不注意,给我们来个突袭暗算!”他的目光已经盯住了不远处的:那已破旧不堪的小木屋。 小木屋本来是供守坟人用的,只不过天长地久,这里却成了无人看守的乱葬岗。 “放风筝的那些人会不会躲在这小木屋里?!”众人心里不约而同都在这么想道。 任凌云道:“我们过去。” “小心有诈!” 白一刀提醒。 任凌云却没有停下脚步,直接就向小木屋走去。 众人一走到小木屋,都露出了警惕的神情,然后胡衣冷哼了一声,直接一脚便将门给踹开了! 可惜,里面根本没有人。 但让众人惊疑的是:本来很脏乱的一间小木屋,现在居然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屋子正中,摆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五双筷子,五只酒杯,还有五柄精光耀眼的小刀。 摆着的小刀,刀刃薄而锋利,刀身弯曲,形状很奇特。除此之外,屋子里就再也没有别的。 “敌人在玩什么鬼花样?”柴霜月皱眉道。 “要不要进去?”唐词冷道。 任凌云神情漠然,第一个走了进去。 其余人犹豫了一下,也一起走了进去。 “这刀是割肉用的。”胡衣看着桌子上的刀道。 白一刀道:“你怎么知道?” 胡衣道:“因为我见过,我虽然是汉人,但打小却是从塞外长大的,塞外的胡人最喜欢用这种刀割肉。” 白一刀冷笑,道:“来的不是唐门五畜吗,怎么又成了来自塞外的胡人?” 狂笔书生道:“我从关于描述塞外胡人的一本书上看到过,胡人只用刀,不用筷子,因为他们的食物是肉,以刀割肉来吃。但这里却还放着筷子。”柴霜月皱眉,道:“这里只有刀,没有肉,他们准备割什么肉?” 胡衣冷笑:“这是在告诉我们,他们想要割我们的肉来吃。”他虽然在笑着,但笑得已很不自然。就在这时,忽然“哐”的一声,被踹开的门竟然自己关上了。 “不好!我们中计了!!”胡衣一声厉喝。 “莫慌,”任凌云漠然道,“敌不动,我不动。” “但敌人现在已经动了,”唐词冷道:“门可不会自己关上。” “我们一起冲出去,记住,一定要快,说不定敌人趁我们进入这里,已在外面设下了埋伏等着我们!”任凌云道。 众人不约点头。 “走!” 众人同时冲了出去。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掠出小木屋,然后,停也不停的,直接掠出了数米远。然而却并没有什么埋伏等着他们,外面根本就一个人也没有。 所有人的脸色皆变了。 如果没人,那小木屋的门是怎么关上的? 敌人简直神出鬼没! 任凌云忽然失声道:“不对。” 柴霜月立即问道:“有什么不对?” 任凌云道:“那五个稻草人刚才好像就在这里的。” 此话一出,其余人皆变了脸色,那五个稻草人刚才的确是在这里的,但现在已不见了。 此际蓝天白云,真是难得的好天气,但天上的风筝也不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任小儿,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忽然一声大笑,笑声竟来自小木屋! 第336章 心如蛇蝎 大笑声竟然传自小木屋! 任凌云他们明明才刚从小木屋里出来!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飞纵回去,到了门口,却又怔住。因为五个稻草人赫然正在小木屋内,还是披着麻,戴着孝,手里还是提着哭丧棒,只不过胸口上却多了张纸条子,上面还好像写着字。 很小的字,很难看的清。 风一吹,纸条子就被吹得簌簌直响,又好像是用针线缝在稻草人的麻衣上的。 胡衣第一个赶到,伸手就去扯。 “住手!” 唐词冷喝。 幸好胡衣反应不慢,瞬间又将手收了回去。 谁知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稻草人的头颅忽然裂开,“嗖嗖嗖嗖嗖嗖嗖……!” 竟在瞬间射出了无数毒针! “小心毒针!” 唐词人已飞起,她提醒时人已在半空,其他人的反应也不慢,皆纵身躲了开去。 然而还是有人反应慢了一拍,慢了的人是王开山,他中针! 忽然刀光一闪,王开山的衣裳已被割开,再一闪,已将王开山受伤的那块肉挖了出来,鲜血随着溅出。 黑色的血! 是任凌云,他不但反应快,出手更快。 王开山也够狠,腿上被硬生生割下了一块肉,他竟然一声也没吭,但他已疼得冷汗都流了出来! 刀光又一闪,五个稻草人就一起倒了下去。 那条纸条却飘起,唐刺身形一动,就已经将纸条拿在了手里。此时唐词已经带了唐门专门用来防毒的鹿皮手套。 “纸条上写了什么?”任凌云立即问。 唐词看着纸条道:“任凌云,今天你必死在这里!!” 众人听了都无言,风在吹,周围却静的可怕。 敌人正隐藏在什么地方?此处空旷,敌人却踪影不见,难道敌人真的会飞天遁地不成?! 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柴霜月叹了一声气,道:“几个稻草人居然就能将我们给耍的团团转,这种事我若非自己遇见,无论谁说我也不会相信。” 宋轻书道:“稻草人已经这么厉害了,做这稻草人的人岂非更可怕?” 胡衣冷哼了一声,道:“别忘了我们的对手可是唐门的人,唐门不论在什么时候,都绝不能小觑!”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有一个人向这里走来了。 来人走的不快,身材婀娜,竟然是个姿色出众的女子。众人都被刚才所发生的危险所惊住,竟谁也没有注意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好像本来没有这个人,却凭地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一样。 女子很快就走近,众人这才看清这女子的真容。这女子一身极其妖艳的花衣,容貌极美,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她的腰,她的腰极细,细的简直盈盈一握。 “站住,你是谁?”胡衣冷道。 谁知女子却反而被吓了一跳,“你……你们是什么人?!” 胡衣皱眉。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你们这几个歹人想干……干什么?!”女子害怕道。 众人皆是一怔,都不禁怀疑:难道误会了,这个女子只是偶然路过? 任凌云道:“姑娘莫要害怕,我们不是歹人,只是来这乱葬岗埋尸的。倒是姑娘你,竟然孤身一个人来了这乱葬岗,难道就不害怕吗?” “我……今天是我娘亲的祭日,我是来祭奠的。”女子弱弱的道。 “原来如此,”任凌云道:“不过这乱葬岗可危险的很,时常会有打家劫舍的匪徒经过,姑娘你一个女儿家,孤身来此,实在是危险的很。” 或许是任凌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歹人,这女子竟然相信了任凌云,她变的胆子大了些,忽然对着众人一笑,说:“我不怕,万一要是落到了歹人手里,我就……我就自裁!” 这女子无疑是个很迷人的女人,她这一笑,顿时让自己变的有了光彩。她身上每个地方好像都在发着光,尤其是她的眼睛,她的笑靥,每个人都觉得她的眼睛在看着自己,都觉得她在对自己笑,假如笑真有倾城的魔力,一定就是她这种笑。 唐词皱眉。如果要说这女子迷人的笑对谁没有作用?那就是她。 “你从哪里来?除了我们之外,可还有看见别的什么人?”唐词冷冷的问。 女子眼波流动,道:“没有。我只看到了你们。” 唐词却盯向了她正挎着的竹篮,“你这竹篮里都是装了什么东西?” 女子道:“都是一些祭奠的东西,你……你干嘛要问这个?” 唐词不说话了。 胡衣转首看向了任凌云道:“看来我们真的是弄错了。我看这姑娘没什么问题。” 任凌云道:“姑娘既然是来祭奠的,那就赶快去吧。”说罢,任凌云就首先让开了路。他一让,其余人也立即让开。 女子点头致谢,怯生生的从众人面前走过。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眼看女子就要走过去,忽然这女子的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滑倒! 胡衣眼疾手快,瞬间就到了女子的面前扶住了她。 女子立刻就脸红了,害羞的对着胡衣说感谢,然后才又继续向前走去。 任凌云却在这时忽然叹了一声气,道:“心如蛇蝎唐蝶,你不能走,就算要走,也得把解药交出来再走。” 女子蓦然停住了。 其余人皆露出了震惊神色。 “她是唐蝶?!” 反应过来的众人,皆后退了一步,吃惊的看着女子。 女子缓缓转身,看向了任凌云,“你……公子你说什么?” “莫要再装样了,”任凌云道,“你刚才借着自己滑倒,趁着胡兄扶住你的那一瞬间,已经用你的蝶翼,在胡兄的手臂上来了一下。” 任凌云的话让众人皆变了脸色,胡衣更是大惊失色,立即撸起了自己的袖子,然后他赫然就见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多了一条可怕的蓝线! 胡衣臂上的蓝线,已经延伸了半臂,蓝线所过之处,肌肤竟然全部萎缩。 胡衣骇然失色,就要对着女子下手,唐词却瞬间就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 “不要冲动,你中了毒,不可再妄动,还不赶快坐下运功逼毒!” 第337章 一意孤行 谁知唐词的话声才落,本来一副柔弱样子的女子突然狞笑!她狞笑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竹蓝向着众人扔了过去! 竹蓝一扔出,她人已毒蛇般弹起,凌空一个翻身,掠出了三丈,一眨眼间就已是七米开外。 然后就见她几个飞纵间人已远去,只听她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来道:“姓任的你给我等着,早晚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说到最后一句话,人已远去,只剩下那比银铃还清脆悦耳的笑声飘荡在风里。 好冷的风。 无人说话。 丢出的竹篮,已被丢在了地上,众人见竹篮扔来时,就皆已四散躲开。 良久,宋轻书第一个开口:“险些就上了她的当!” “我们已经上了她的当了。”唐词冷说着快步走到了胡衣的面前,出手如风直接点了胡衣的三处穴道,并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个小瓶,她从瓶中倒出了两粒药丸递给了胡衣,“服下它,半个时辰之内不可妄动。” “唐姑娘,你不也是唐门的人吗,”柴霜月不解道,“刚才唐蝶出现,你为什么没有认出她?”唐词道:“这一定是唐可怜的杰作,唐可怜最擅易容之术,如果唐蝶脸上带了一张人皮面具,我一时之间又岂能认得出。” 宋轻书看向了任凌云道:“这么说,我们还都要感谢任兄明察秋毫。” “我本来就没有完全相信她。”任凌云道。说罢他就看向了被弃在了地上的竹篮,“不过奇怪,这篮子被布包裹的严严实实,里面不知道装的会是什么东西?刚才它被唐蝶扔过来时,我还以为是暗器,现在看来并不是。” 宋轻书盯着竹蓝道:“那唐蝶特意把这竹篮挎来,绝对不会只是为了让自己装的像一些吧?难道里面真的只是一些用来祭奠死人的东西不成?” 狂笔书生猜测道:“莫非这竹篮里面……其实是空的?” 白一刀道:“绝不是空的,还重得很,如果只是一个空的竹篮,被抛起后绝对会因撞在地上而再次弹起,但刚才这竹篮也只是滚了一滚。” “说的不错,”任凌云道:“这篮子里面必有东西。只不过是什么,我们仅凭猜测,是猜测不出来了。” “既然猜不出,那直接打开看一看不就完了,就算竹篮上被下了毒,只要我们不用身体去触碰它,它还能隔空毒到我们不成?”白一刀道。 说罢他就直接走上了前去。 “等一等。”任凌云忽然道:“如果你真的认为会这样简单,或许就错了。” 白一刀道:“公子难道猜出了什么?” 任凌云道:“也许这竹篮真的已经被下了唐门剧毒,但……”说到这里任凌云脸上忽然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又道:“就怕不仅仅是毒,这竹篮里还有可能装了比毒更为可怕的东西。” 任凌云的话众人听了都有些吃惊,柴霜月忍不住道:“比毒更为可怕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说不定……”任凌云欲言又止。 “说不定什么,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吞吞吐吐?”宋轻书道。 任凌云道:“说不定这里面装了机簧毒弩、毒烟迷药,依我看,能不动,最好还是莫要去动它。对于未知的没有把握的东西,我们最好还是莫要轻易去碰的好。只要我们不被好奇心所驱使,不去碰它,也就可以将有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屏之门外了。” “我却偏不信竟有如此邪乎,我宋轻书今天就非要动一动它。”说罢,宋轻书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青湛湛的匕首,他道:“我就用这把匕首将竹篮隔空戳破,我就不信它能把我们怎么样。” 任凌云皱眉,冷冷看着他道:“你真要打算这么做?” 宋轻书道:“做定了。” 任凌云道:“说不定你这样做了,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把我们大家也一起连累了?” “这不可能,只是一个竹篮而已,难道它还会主动飞起来偷袭我们。”宋轻书道。“你如果真的打算一意孤行,能不能先等一等?” “等什么?”宋轻书道。 “等我们都躲远了你在动手?”任凌云道。 说罢任凌云不等宋轻书回答,就对着唐词三人一挥手,然后他自己首先飞退了出去。唐词三人连忙跟上了他。 “霜月,你也走。”宋轻书看向柴霜月道。柴霜月叹了一声气,“你的倔脾气怎么又犯了?”宋轻书道,“我宋轻书就不信这个邪,不信唐门的人真能这么厉害,凭一个竹篮就能杀的了人。” “那胡哥怎么办?”柴霜月看向了胡衣道。 “你先离开,我自有办法。” 柴霜月无奈,人一纵,就飞去了任凌云他们的身边。 宋轻书看向了胡衣,胡衣皱眉,“你小子可不要做傻事。”宋轻书忽然抱起了他,一纵身就将胡衣带到了任凌云等人的身边,“这下你安全了,就看我的吧。” 谁知宋轻书的话声还未落,任凌云突然出手如风瞬间夺过了他手中的匕首,抬手就将夺来的匕首,对着竹篮飞掷而去! 只见寒光一闪! 匕首已刺在了竹篮上! 突然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大响,小小的竹篮竟然爆炸了! 竹篮这一炸,竟炸出了漫天暗器! 漫天暗器如雨,瞬间四激! 其中两三枚,正落在了宋轻书的脚下。 宋轻书已吓得呆住了,满头冷汗如雨。 如果离的再近一点的话,纵然不被炸死,也一定会被炸出的漫天暗器给射成刺猬!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就连任凌云也不例外。 “好狠毒的手段!”柴霜月骇然失声道。 出身唐门的唐词,也被如此聚变,给惊的苍白了脸色,这样可怕的“武器”,就连她也没有见识过。她身边的狂笔书生和白一刀更是心有余悸,狂笔书生恐惧道:“幸亏公子算无遗策,不然我们岂不是全都要遭殃!” “这并非我算无遗策,”任凌云叹了一声气道,“而是这样的事情,我之前已经经历过了一次。” “已经经历过一次!” 其余人都吃惊的看向了任凌云。 第338章 阎王殿(一) “不错,”任凌云道,“在很久之前,我就曾和唐门唐可怜交过手,当时唐可怜曾经对我使出了一种非常可怕的暗器,虽然那暗器没有如今的这暗器威力强大,但让我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惊胆战。” “原来如此。”柴霜月惊讶道。 “我……我险些害了大家。”宋轻书已额头见汗,自责道。“你无需自责,”任凌云安慰他道,“我们现在都还好好的。” 宋轻书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们的确平安无事。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风险的,所以你无需因此而自责。”任凌云打住他道。 “我服气。” 胡衣忽然叹了一声气,道:“江湖中每个人都把侠盟盟主任凌云吹成了不败战神,之前我还不相信,不服气,现在我算是彻底服了气。”他看着任凌云道:“你的确很与众不同,不单单是想法和做事不同,而且每走一步都能深谋远虑会为自己留有退路,这的确非常了不起。” 胡衣的话,让任何人被夸赞的人听了都足以骄傲,但任凌云却丝毫没有,他道:“现在我们正身处在敌人所设下的陷阱之中,每一步都不可大意,一个走错,或许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虽然我们是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我们却不知道老虎到底在什么地方。” 唐词开口道:“公子说的没错,现在我们的处境已很被动,不管我们现在马上离开这里,还是发出信号让大队人马赶来这里,都需要时间,这期间已经足够敌人伏击我们无数次了。” 一直很沉默的王开山道:“我们是不是太轻敌大意了些,就刚才的时间,想必李信已经把我安排接应的人给调走了,不然我安排的人,此时已经赶到了这里。” “我们不必走,”任凌云道:“不要忘了,这里可是侠盟的地盘。我们会走到这一步,本就是在不惜孤身犯险,以身诱敌。敌人就算再诡计多端,也依然处于劣势,毕竟敌手在人数上不占优势。” 说到这里任凌云一顿,然后神情一厉道:“只要我们步步为营,不论接下来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都无需害怕。只要我们不上当、不惊慌、稳的住,敌人迟早会露出马脚。” 谁知任凌云的话声才落,忽然天上就掉下来了一只风筝! “小心!” 唐词第一个瞥见,立即惊声提醒。 之前的风筝本来已消失,众人就没有再留意天空,没想到此刻竟然又出现了,还直接对着众人掉了下来。 风筝就掉在了不远处,唐词第一个冲了过去,任凌云他们也立即跟了过去。掉下来的是一只淡黄色的风筝,风筝是方的,上面还用朱笔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朱红色的蛇! 风筝上画着的蛇红得就像是血,特别是蛇的眼睛,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鬼火。 然后众人仔细一看,在风筝的背面还写着一行小字:“想要解药,来“阎王殿”。” “这是什么意思?”柴霜月皱眉问。 唐词看向了唯一没有跟过来的胡衣,道:“他中的毒是唐蝶的“蝶翼化血”,这种毒的解药只有唐蝶自己才有,我刚才给他吃下的药丸只能一时压制他的毒发,并不能彻底驱除。两个时辰之内,如果我们再得不到解药,恐怕他就会因毒发,全身血液变成蓝色,剧毒攻心而死。” 其余人听了皆露出了震惊神色,宋轻书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唐词道:“早说晚说有什么区别,这种毒非常可怕,一但不能控制,中了毒的人会立即死亡,并不会有任何的痛苦。关键的是这种毒只有唐蝶她才有解药,我们根本就对此无能为力,既然必死无疑,何必再告诉他真相,让他禁受等死的恐惧。”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刻意隐瞒的,”唐词的话胡衣也听到了,他笑了笑道:“死,我不怕。人谁无死,只不过早一天晚一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中毒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是我太不小心了,怪不得别人。” 任凌云凝视着他,正色道:“这并非咎由自取,而是敌人歹毒,利用了胡兄你的善良。”胡衣摇头,“是我不够聪明小心。” “阎王殿是什么意思?”柴霜月显然已经有些心急。 王开山道:“这我知道,这乱葬岗下面有一个地窟,这地窟传说本来是一销金窟,后来突然遭了变故,很多人都死在了里面。这地窟就是“阎王殿”。这里的人之所以要称其为阎王殿,是因为每到半夜,就会有奇怪吓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久而久之,大家就认为一定是恶鬼作祟,这下面一定是通往地狱的入口,就将其称之为阎王殿了。” 众人听了都很吃惊,任凌云皱眉道:“这么说,这阎王殿一定有入口了?” 王开山道:“有,不过这阎王殿可邪的很,下去之后可谓四通八达,无数岔道。凡是进去过的人,可从来没有一个出来过。盟主不会真的要进去吧?” 柴霜月吃了一惊,“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再出来,难道这里面真的有鬼不成?” 王开山道:“这阎王殿里是不是真的闹鬼,还真不好说,一开始也是有很多人不信的,可自从孙胆孙老前辈也栽在了里面后,就再也没有人怀疑了。” “哪个孙胆,是不是铁胆震三山的孙重山孙老前辈?”任凌云道。“没错,”王开山道,“就是他,孙老前辈就是因为不相信阎王殿里真的有鬼,才会带了中州八义一起下了这“阎王殿”。只可惜,他们一下去就真的去见了阎王,再也没有从下面活着出来。” 任凌云道:“我派你来管辖这里这么长时间,你有没有想过要下去一探究竟?” “我的确想过,”王开山道,“不过我总算还有自知之明,自认以我的武功,还不是孙老前辈的对手。既然连孙老前辈都栽在了里面,我下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你认不认为里面真的有鬼作祟?”任凌云问道。 王开山摇了摇头。 第339章 阎王殿(二) “原来你并不信。”任凌云道。 “眼见为实,只因这世上并没有人真的见过鬼。”王开山道。 任凌云道:“如果并不是真的鬼,那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我倒想见识见识。这“阎王殿”的入口在什么地方?” “就在附近。”王开山道。“你来带路,带我们去。”任凌云道。王开山却露出了犹豫之色,他看向了胡衣道:“那这位毒门胡兄怎么办,阎王殿在地下,进去后异常难行,只怕……” 任凌云看向了宋轻书,看了他腰间一直系着的竹笛一眼,道:“你不是会驱虫之术吗,你就留下来保护胡兄如何?”宋轻书皱眉,却没说什么,他虽然不想留下,却又非留下不可,他和胡衣同是毒门之人,他的确应该第一个留下。 任凌云又看向了狂笔书生,“书生你的“书篓暗箭阵”,正好可配合驱虫之术,你也留下吧,相信如果你二人来配合保护胡衣兄,定万无一失。” 狂笔书生点了点头。 “那么就由你们二人留下保护,剩下的人去和我一起去闯阎王殿。”任凌云道。 …… 任凌云、白一刀、唐词、柴霜月,四人由王开山带着,很快就来到了阎王殿的入口。 入口竟是一个荒坟,荒坟已被挖开,低首看去,就可以看的出荒坟下竟然是别有洞天! “难道我们就这样直接跳下去,如果敌人正在下面埋伏等着我们怎么办?”柴霜月道。任凌云却看着下面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沉思少许后,任凌云向王开山问道:“你还有没有听说过关于这阎王殿的其它的传闻?”王开山点头说,“关于这“阎王殿”,我的确还听说过别的传闻,据说这里之前之所以会出了变故,一切都是因为“异宝现世”之故。” “异宝现世?”柴霜月诧异道。 “没错,”王开山说道,“据传很久很久以前,这乱葬岗本是一座荒芜的山,后来被人发现这山的下面竟然埋藏着绝世异宝。事情很快就惊动了当时的一位皇子,这位皇子下令一定要将这下面的宝藏给挖出来,所以这里曾驻扎了官差和乡兵,还有一大堆工匠、矿工和三教九流的人。之后这里就被大量挖掘开采,当时负责监工的,是几个在皇子眼前当红的太监和军监,这些人明在这里监督,来到这里后却大肆搜刮百姓的钱财,暗自山高皇帝远,逍遥快活,作威作福。” “这么说这里并没有什么异宝?”柴霜月道。 “当时根本就什么也没有挖到,却将这下面挖的四通八达,变的简直像迷宫一样。”王开山道。 唐词忍不住问:“后来如何?” 王开山道:“宝物没挖到,却劳民伤财,那几个负责监工的太监和军监,害怕皇子降罪,竟然杀光了当时所有挖掘的人,然后假造了一场坍塌事故,一起下落不明了。” “之后呢,这里怎么又变成了供人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的销金窟?” 这次问的人是任凌云。 王开山接着说道:“这里竟没有异宝,大家都不相信。皇子不派人来挖了,很多热心昏脑的人仍在那儿挖。听说,后来还真的给挖出了异宝来。” “哦?”任凌云道,“怎么回事?” 王开山道:“有一天,在一处极深的地穴里,有一个叫周老二的人,忽然发掘出一块小小的紫色的石头。” “紫色的石头?!”柴霜月、唐词、白一刀,三人一起惊讶道。 “不错。”王开山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柴霜月道。 “其实那只是一小块石片,从土里刺出,好不起眼,薄的就像一片叶子一样。当时那周老二之所以会发现它,是因为周老二不甚碰到了它,直接便被割破了脚。” “周老二脚被割破流了血,他发了狠,一脚就踢了过去下去想把它踢走,那周老二长的五大三粗彪的狠,要一脚踢走这么一小片石子,本来简单的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可是——” “可是什么?”白一刀立即问。 王开山道:“可是那周老二一脚踢过去,那片石子非但没有被踢走,还将周老二的那只脚直接给废了,竟将脚一分为二。” 任凌云四人听了均大吃一惊! 王开山继续说道:“那周老二直接被痛得死去活来,杀猪一样鬼叫。其余跟他一起来挖掘的人,都惊恐不已慌了手脚,一面找人想办法把周老二抬了出去,一面通知了当时的领头人***。那***本是个浪荡的江湖客,得到通知后立即就赶到了事发点。” “当时***在听了事情的原委后,立即用火光一照,发现那片石子上已沾了血迹,于是就想拿起来细察,岂料他这一拿不要紧,两根手指竟然直接被削断了。” 其余人听了皆露出了震惊神色。 “那石片竟然如此的锋利?”任凌云惊讶道。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才是最离奇的,”王开山道:“那***被割破了手指后,竟突然发了疯,抽出他腰间的刀,杀光了当时在那里的所有人。” “什么!” 听的人再次被惊住。 “当时事情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不少厉害人物都被吸引来了这里,可是,诡异的是,之后不管怎么找,竟然都找不到那“罪魁祸首”了。” 柴霜月惊讶道:“不见了?!” 王开山点头,道:“再后来,这里反而成了一处隐秘的世外不法之地,黑白两道,各种罪大恶极的江湖绿林人物,一旦手头上有了钱,都会来此逍遥快活,让此地成了一处名副其实的地下销金窟。” “原来如此。”白一刀道。 “那这里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乱葬岗的?”柴霜月不禁问。 王开山道:“因为这里成了销金窟不久后,忽然坍塌了,那一次就砸死了上百人,当时江湖中的不少成名人物皆栽在了这里。从那以后,这里就变的时常闹鬼,每当半夜就会传出吓人的异声,不少江湖名侠来此想查个究竟,却无一不死在了里面。” 第340章 杀人的艺术 “原来如此。”任凌云道。 “下去危险,盟主可要三思而行。”王开山劝道。“我们已非下去不可。”任凌云道。 说罢任凌云向下看了一眼,又说:“不如这样,我先下去,等确定下方没有危险,你们再下去。” “不行,”唐词立即反对,“你是侠盟盟主,不可有失,要下去也是我们先下去。” “既然我是盟主,你就要听我的命令行事,我意已定,我先下去,你们再下。”任凌云道。 “你……!”唐词还欲反驳,任凌云却抬手止住了她,“不可违令。” 然后任凌云直接跃身而下,下面却并无危险,也没有任何埋伏。 “你们可以下来了。”任凌云道。 唐词等人下了地窟才发现,这地窟离上面竟然有三米之遥,可谓阴森。 除了入口处有阳光照入外,在往里走,竟全是一些被点燃的火把。 众人皆心下一惊,这火把到底是谁点燃的? “看来敌人正等着我们来,还善解人意的怕我们找不着路,为我们提前准备了火把。”任凌云冷道。 “但就算明知道前方有危险,我们也要非去不可,敌人也应该是正算准了这一点。”柴霜月道。“不错,就算我们知道前方正有敌人等着我们,我们也是要非去不可,不要忘了,我们是来向敌人讨要解药的。”任凌云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走吧,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我们,遇到敌人一刀杀了就是,在我的刀下,谅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招来。”白一刀。 “不可轻敌。”任凌云道:“我们走。” 谁知几人才走了没多久,就已前不见路,到了拐角。几个人心下生疑,小心谨慎的入了拐角后,却愕然看到:一过拐角竟是一个大坑! 大坑里面的景象简直惨绝人寰,正有无数死人横七竖八的堆叠在坑里! 坑里的死人真死得奇惨无比。不是没了手脚,就是被打碎了头颅,甚至有的直接皮都给剥下来了,成了血淋淋的一个肉团,看来竟是给硬活活痛死或给吓死的。 最诡异的是:这些死人,看上去死了并不是很久! 任凌云几个人一时间都被这惨绝的景象给震慑住。 “这……这是什么人干的?!这些人看起来死了并没有多久!”柴霜月吃惊道。 任凌云神情已冷的可怕,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人飞起,绕过了尸坑,继续向前走去。其余人连忙跟上了他。 任凌云几个人又走了没多久后,眼前忽地霍然开朗,竟然走进了一大殿。 ——这地窟里竟然藏了个大殿! 走进了大殿之后,景象便迎然不同:这大殿看起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到处是尘封埃落,有的地方还密结了蛛网。大殿的墙壁上,正诡异的画了许多神像!神像画的栩栩如生,却被画的不似尊贵,反而像罪犯一样,或跪或踏,或匍或伏,或受枷锁囹圄,脸上各露恐惧狰狞之色,都齐朝向殿内膜拜。 这些神像所膜拜的:是一张方桌。 方桌上正供着一个被红布掩盖的塑像。 任凌云等人震惊之余,已皆把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塑像上,心中都不禁暗自揣测:这供奉是哪一位,竟有这般巨大的威力? 唐词冷哼了一声,抬手发出了一枚嵌心镖,直接将红布给打落了,红布一被打落,众人大惊失色! 因为那桌上被供奉着的塑像不是神! 而是一头血肉模糊,怒目瞪睛,张牙舞爪的怪物,令人望之怵目惊心,不敢注目! 柴霜月险些就惊呼出声。 但若仔细在看:却发现这“塑像”根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此人已经被挖心掏肺、刀砍斧劈、生生活剥,塌成了一团,像一堆肉泥一样堆在了那里! 更吓人的是:这人根本就没有死去多久,血还没有流光,血水浸透,直接将这堆“人肉”给完全浸成了血色的。 这是何等吓人的景象! 几个人都已骇的脸色苍白,满脸惊惧! 唯一没有变了脸色的是任凌云,他依然神情冰冷,丝毫没有被眼前这恐怖之极、惨绝之极的景象所吓住。 但谁都可以看出,这人死时一定非常的痛苦,因为他那勉强还可以看的出的五官:嘴已大大的张开了,连下颚都几乎掉了下来。下牙龈的肉,全露了出来,眼睛瞪得老大,足足凸出于眼眶之外有三寸,充满了血丝。 这样的一张脸容,可谓痛到了极处,疼到了极点! 但这或许正是杀他的人,所求的结果。就在他痛到极点,疼到了极致时,他的表情却凝结了,就凝结在了“痛苦到极致”的永恒里! 或许杀他的人,一定把自己看成了拥有神灵力量的大师,而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杰作,把他真的当成了“自己一手雕刻出来的塑像”,但却是以活人来雕刻。 除了任凌云外,其他人皆被震住了。 震呆了。 良久,王开山突然惊惧道:“他是李信!!” “什么?!” “竟是李信?” 这“塑像”竟是李信?!!!” “你们快看,那桌旁立着的正是李信的鱼鳞紫金刀,我和他相处了这么久,绝不会看错!”王开山惊恐道。 众人随之望去,果然,一把刀正立在那方桌旁,刀已出鞘,刃已染血,想必刀刃上的血,就是李信自己的血! 众人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这次就连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变色的任凌云,也吃了一惊! 李信怎么竟会死在了这里? 又是谁如此残忍的杀了他?! 不管是谁杀了他,杀了他的人一定是个狠毒之极、残忍之极、无情之极、变态之极、连畜生都不如的人!这样的杀人方法,已经不是正常人所能做的到的。 用这样的杀人手法来杀人,杀人的人必定是个疯子,病到不可救药的疯子! 这已不是单纯的为了杀人而杀人,而是把杀人当成了一种为了表现自己与众不同的,艺术! 到底多疯狂的人,才能做的出这样的事! 任凌云脸色已不仅是冷,还狠,他的神情已冷狠到了极致! 第341章 步步杀机 就在这时,忽然“咔咔咔咔……”的声音响起,声音竟然来自地下! 此时任凌云他们所身处的地方,本来就已是地下,没想到地下之后还有“地下”。 就在任凌云他们吃惊之际,他们面前的地面忽然开了,就像两扇门一样忽然一开! 只不过正常的门都是竖在地面,这扇忽然开的门,竟然是“平”在地面的。门一开,忽然就有一物,从开的门内升了上来。 升上来的竟然是一个人!此人一出现,门内立即随着冒升出了红雾。红雾中的人身形苗条,背对着众人,长发红衣,明显可以看的出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从红雾中现身,众人乍然见到,那一霎间只觉得那女人很美,很艳,很秀,背影有些熟悉。 这对众人来说只是一瞬间的感觉。 总之,这女子就这样突然出现,任凌云几个人最强烈的感觉就是很美。接下来的感觉却是:危险! ——这可是在阎王殿,怎么突然遇见这么一位美女!? 然后这红衣女子转过了身来。 她一转身,众人大惊失色! 因为:她一回身,任凌云等人看到的,竟是一具骷髅。 穿红衣的骷髅! 背影看起来是美女,转身却是一具骷髅。 美女,骷髅。 红粉,白骨。 这实在太过震撼! 一下子,几个人都惊愕! 就在众人这一惊愕间,那骷髅双目之中,左边的眼洞,忽地伸出了一条长着独角狰狞的蛇首,还张口吐出了条开岔的舌尖。右边的眼洞,却突地流出了触目惊心的血来! 然后就见骷髅忽然咧开嘴巴,对着众人一笑! 骷髅咧嘴一笑,一股绿色的毒雾就对着众人喷了过来! “小心!” 唐词厉喝,第一个后退。 其余人退的也不比她慢,皆在一瞬间就退了去! 被喷出的绿雾一扩,却不能及远,弥漫了开来。 突然刀光一闪,白一刀出刀! 红雾中的骷髅直接就被这一刀斩成了两截。谁知这骷髅一被斩,地下竟然发出了“吱吱吱吱吱吱……”诡异的尖叫声! “难道真的有鬼不成?!”唐词狠道。任凌云神情冰冷,“我看是有人在暗里装神弄鬼,如果我们怕了,那么真就上了敌人的当。” 谁知任凌云声音才落,被一刀斩成了两截的骷髅突又落了回去,连着红雾一起被收了回去,那平开着的门,“咔”一声又合上了! 任凌云身形一晃,人就已经到了那“平”着的门前,却发现呈在自己面前的还真的就是两扇门!门此时已紧紧合上,上面分别画了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妖魔画像,以及一条红的可怕、正欲择人而噬的毒蛇。 任凌云神情冷厉,忽然向前踏踏了一步,站在了门上。 “公子不——!” “小心!!” 说“公子不”的是唐词,她想说的是“公子不可”,想提醒任凌云的做法很危险。说“小心”的是柴霜月,她的话脱口时,任凌云整个人已经掉了下去! 任凌云整个人竟忽然掉了下去! 下面到底是什么世界? 人间?地狱? 任凌云无疑是着了陷阱。 ——可这陷阱明明就是他故意踩上去的。 任凌云在身体往下掉的时候,只听上面焦急地传来了半声:“小心一一一” 但瞬间语音已给切断。 因为他人一掉下去,门瞬间又已合上,密无缝隙。 下面是不是地狱,在那一瞬间,往下掉的任凌云还不清楚,但下面却一点也不黑。 不但不黑,反而非常的亮,比上面还要亮。 任凌云只觉眼前一亮。 接着,就是一片光明。 任凌云竟落在一片光明里! 只不过,他虽然落在了一片光明里,但人还在往下落,也就是说他还没有落在地面,身体还在半空。 在这一瞬间,任凌云无疑已经完全暴露,整个人都暴露在了光明里,正是上不能够、脚不着地的时候! 如果有人想要暗算他,此时绝对是最佳时刻! 可是,并没有人暗算。 但任凌云却骇然失色,因为下面等着他的并不是平坦的地面,而是油。 下面竟然是浮动着的黑油! 就在任凌云发现下面竟是黑油的时候,黑油已蓦然燃烧! “霍”的一声,任凌云人已在火海。 要是换成了别人,面临如此绝境,必定已绝望,但任凌云并没有,他就在黑油燃烧的那一瞬间,出了一刀! 只一刀,任凌云就劈开了火海,人直直坠了下去! 任凌云不信仙鬼神佛,他只信自己。他无疑看的很准,他掉落的这是一密封的地方,除了下面的黑油外,别无它物,那之前被一刀斩成了两截的、被收回去的骷髅去了哪里?没理由会平白消失的! 任凌云在那一瞬间就已猜到:这黑油下面必还藏了诡异! 果然不出所料,下面依然还有“下面”,这满是黑油的密室,依然不是最下一层。如果想封住黑油不让黑油渗漏,那黑油之下绝对不是地面! 黑油之下,的确不是地面,而是石板。 任凌云危机时刻斩出的那一刀,不仅劈开了火海,还直接将封住黑油的石板也齐着斩断! 有时候往往置之死地才能后生,深陷最危险的境地,才能寻出生机化险为夷。任凌云坠过火海,落入被斩开的石板,之后人终于落在了地面。 但就算如此,危险依然还没有结束! 就在任凌云双脚落在地面的这一瞬间,尖锐的呼啸骤然响起! 十数,乃至数十道银芒,映着火光,从四面八方,淬然飞射任凌云! 任凌云才刚刚躲过了被火海焚身的危险,哪知危险之后又是危险! 这一次的危险,来的甚至比上一次还要猝不及防! 任凌云不是神,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未卜先知,但面对这一次的危险,他好像心里依然早有了准备。 他好像早已知道,必会面临这种攻袭。 他已算准了会遇上这种危机。 他临危不乱。 他会置身于如此危险境地,本来就是他自己主动一步踏进来的。他早已想到:之前所碰到的一切装神弄鬼的事情,都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的。 他虽然不是神,不能未卜先知,却能料敌先机,这本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 第342章 不可逾越的差距 其实,有很多时候,每个人都得要自行孤军作战的。有时,是你选择战役;有时,却是战役选择了你,你又没有了选择。 你只能好好地打完这一场战争。 并且要打胜仗。 更重要的是,不管胜败,都得要活着回来。 活着才有希望。 就如此刻的任凌云,此时的他就在孤军作战。 这场战役是他主动选择的,不惜将自己置身危境。 他本已高高在上,为什么还要如此的以身犯险,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他一手建立的侠盟。 但是,每一件事,要想有收获,就得不惧付出代价,哪怕代价是沉重的。或许,无需付出代价的唯一选择,就是赢取胜利。 因为如果胜了,付出的代价不但往往能再找回来,还能让自己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 那么任凌云这一次还能不能取胜? 面对着从四面八方对他淬然射来的暗器,他又该如何抉择? 任凌云毫不犹豫,脚一沾地,又再次飞起,人在空中一个翻身,人就已落到了墙边。 打向他的暗器直接打空,打出暗器的人却皆已暴露。 打出暗器的一共有五个人,他们分别是:唐燕、唐鱼、唐蝶、唐蜈蚣、唐蛇! 这五个人在江湖中被称为唐门五兽,之所以会如此的称呼他们,是因为除了他们的名字都很“兽”外,他们的所做所为,也非常的野兽。甚至有时候连野兽都不如。 暗器一打空,唐门五兽皆吃了一惊,霍然回身看向了任凌云。 人已到了边角的任凌云,正冷冷的看着他们。 任凌云不惜以身犯险,就是为了看到他们、找到他们,如今他们终于面对面。 但这却不是五兽想要看到的结果,他们早已知道任凌云的厉害,连番设计都没有杀死任凌云的情况下,这次本想对任凌云来个诱敌深入,以黑油设伏,打算直接烧死任凌云,让其葬身火海。 可惜,任凌云非但没有被烧死,反而一刀就破了他们所设下的、认为已经十拿九稳的圈套,人还直接逼到了他们的面前。 任凌云神情冷如寒冰,一只手已经拿住了青竹刀的刀柄。 五兽皆变了脸色,不由齐退了一步。 “很好,装神也装够了,弄鬼也弄完了,既然已现身了,就把命留下来吧。”任凌云冷道。 五兽再退,然后就一起对着任凌云出了手!他们的出手方式是:同时对着任凌云打出自己身上的,最为歹毒的暗器! 唐燕发出的是她的飞燕镖,她的飞燕镖发出时看起来只有一个,但这看起来的一个,却是由八个叠在一起的,发出的飞燕镖在半途以一变八,呈扇形打向了任凌云;唐鱼发出的暗器是他的“鱼”,他的暗器非常古怪,是一只铁铸的鱼,这只鱼的鱼嘴更奇,竟然长的似一根针!这只暗器鱼是绝对不能挡的,因为你一挡,这只鱼就会喷出毒雾,但若不挡,它的针一样的鱼嘴一但刺到你的身上,你就会必死无疑。如果躲,这只鱼就还会飞回唐鱼的手中。 唐蝶所发出的,是她的成名暗器“情蝶”,一对非常美丽的蝴蝶。这对蝴蝶一只是黑色的,另一只是白色的,两只蝴蝶一被发出,竟如真的蝴蝶一样,成双成对,翩翩起舞着对着任凌云飞了过去! 至于剩下的唐蜈蚣和唐蛇,二人的暗器,就如其名:是一只蜈蚣镖和一只蛇形镖。这二人向来配合无间,就连他们的暗器也一样,二人同时将暗器掷出,却不是直接对着任凌云掷过去,而是先将暗器掷在地上!被掷在了地上的蜈蚣镖和蛇形镖,皆是一弹,瞬间就对着任凌云同时弹飞了过去! 任凌云一人一刀,却要同时面对:八枚呈扇形打来的飞燕镖,一只不能挡、正发着怪异声音飞来的鱼镖,两只诡异之极、翩翩起舞而来的黑白蝴蝶镖,以及同时从地上弹来的蜈蚣镖和蛇形镖。 在这之前,天下间还从来没有人,能接的下唐门五兽同时发出的暗器! 但是,之前还从来没有人,并不等于任凌云也不能。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别人不能,任凌云能。 任凌云拔刀,挪步,挥刀! 刀一挥出,一股可怕的刀气,瞬间就将唐门五兽直接淹没! 这一刀的威力有多强?强到唐门五兽每个人的身上直接就飚起了血!强到所有打向任凌云的暗器,瞬间就被刀气所击的纷纷掉落。 唐门五兽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被刺了一剑,可任凌云明明就是在对着他们隔空挥刀。 任凌云挥的是刀,但挥出去的却是剑气,能隔空伤人、无所不在、让敌人无处遁形的剑气! 这是何等的可怕武功,人又是何等可怕的人! 五兽同时被剑气所伤,摔落在地,皆骇然失色!任凌云却手持刀,一步一步的对着他们逼迫了过去。 五兽纷纷挣扎后退,惊恐的看着逼上前来的任凌云。 此时任凌云和五兽他们所身处的地方,其实也是一处方形的地下空间,这处地下空间是有出口的,可惜唯一的出口,正被任凌云截住。 五兽挣扎后退,再也没有了与任凌云拼死一搏的勇气,他们装神弄鬼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明白了谁才是真正的“神”,谁才是真正的“魔鬼”,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什么叫不可战胜! 也终于知道了,什么是不可逾越的差距。 对他们来说,眼前的这个人实在太强,实在是太可怕! 只用了一刀,就一刀,就把他们同时击败。 任凌云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逼迫,却再次扬起了手中的刀。 就在这时,“任凌云!” 忽然一声厉喝! 声音来自任凌云身后,任凌云大吃一惊,蓦然回身,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就在任凌云回过身的那一瞬间,暗器就已对着他打到! 对着任凌云打来的暗器,竟然是一根手指,但这根手指的主人,却明明还离任凌云有三米之远。 来人竟然能像任凌云隔空出刀一样,竟隔空对着任凌云打了一指! 是打了一指,而不是弹了一指,这一指就像“棍”一样,直接砸在了任凌云的肩上。 第343章 一剑无实 这一指本来是要砸在任凌云脸上的,但任凌云反应不可谓不快,在那一瞬间头及时一偏,所以这一指直接就砸在了他的肩上。 任凌云中了这一指,身体直接被砸的一倾,眼看就要倒下,他的身体却忽然一旋,旋了出去,并没有真的倒下。 这一瞬间,攻击他的人揉身进击。 攻势发自敌人的手。 手指。 手的中指。 敌人的指就是武器! 攻击实在来的太快,任凌云还没有看清敌人的身影,攻击又到!一瞬间漫天指影,攻击无所不在。 攻击既无所不在,那就无坚不摧,无攻不破,无暇可袭,更无御可抵。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唐门唐大。 唐大来了,一来就对着任凌云发出了他的“指”!他的仗以名震江湖的独门绝学“撼天指”! 唐大这个人,在江湖中很有威名,在唐门之中更是一人之下,说一不二。他的武功高绝,但又深藏不露。 江湖中每个人都知道唐门的唐大,武功高、武功好、武功出神入化,但却不知道他高在哪里,好在哪里,出神入化到了什么地步。 江湖中对他的传闻有很多,但多是猜测,根本没有人真正见过他出手。原因无它,见过他出手的人,都已死在了他的撼天指下。 但越是这样,大家就都越对他的武功来历多有猜测,更显得他莫测高深。 一个人如果一直让人觉得莫测高深,看不透虚实,那么这个人真正的实力,一定比莫测高深还要高深。因为不可测的,一向都要比可测的更可怕。 唐大极少出手,一但出手必将把敌人至于死地。 可以说,在这之前,唐大也和任凌云一样,从来没有败过,一次也没有。 其实,唐大的真实姓名并不叫唐大,而叫唐一,“唐大”这个名字是唐门中人对他的尊称。他这个人本来一直籍籍无名,后来却突然横空出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虽然出身唐门,却出道晚,武功杂,一身武功并不全是唐门武功。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来历,只知道他的武功是:指。 虽是指,却又不完全是指法,他的指法施展的时候,更多的像棍法,柔和了唐门暗器手法的——棍法。 唐大对着任凌云瞬间欺近,又是隔空一指砸到! 在这一瞬间,任凌云的感觉是凶! 对方的武功很“凶”。 不但凶,还空。空无一切,却又无所不凶,躲无可躲。 面对如此之凶的一指,任凌云已来不及出刀,只能退,立退。他好像一时穷于应付。一时手足无措,竟无法反攻。 就在任凌云退的时候,上面忽然倏的落下了四个人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唐词、白一刀、王开山、柴霜月。 这四人一落下,在看清了状况后,直接就吃了一惊,因为他们一下来就看到:竟然有人能把任凌云迫的几无还手之力! 这正和任凌云交手的人是谁?! 打斗在继续。 指影满天,人轻如燕。 交手的两个人,腾移、闪挪、跳跃,一个追一个闪,竟然一时之间谁也拿谁无可奈何。 不管是唐词他们,还是此时已狼狈站起的唐门五兽,都一脸震惊的看着正打斗中的任凌云和唐大。因为打斗的人在他们看来,身法招式实在是诡异百变! 任凌云和唐大,虽然两个人一个在退一个在迫,却皆是身形飘忽诡异,出手更是神鬼莫测!看的人,每一次眼看唐大的“指”就要砸在任凌云的身上,却又见任凌云每一次都能在千钧一发之刻,成功的避开! 二人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有时又东倒西歪,前后转换!可总的来看,二人依然是一个追,一个避。 这让看的人实在觉得太过玄异。 “看来,公子正处于劣势。”白一刀目不转睛的盯着打斗的二人道。 唐词皱眉,眉宇间第一次有了担心。 唐词的担心,就站在她身边的柴霜月,马上就留意到了,“你很担心她?” 唐词立即冷了面容。 此时的任凌云的确处于被动,一直身在险境,但他的脸容、神性却依然很冷静,不但冷静甚至看起来有些冷漠。被敌人压迫的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他脸上却完全没有哪怕一丝的惊慌。 他态度沉静而漠然,从容应对。 ——要是他真的身处绝境,怎么还会有如此神情? ——若果他真的生死一发,又怎么显得这样漠不关心? 接着就见:一直被动的任凌云突然出手反击!不,他不只是反击,而是他一反击,便让自己脱出困境、反守为攻。 任凌云这次反击的方式很特别,他没有用刀,虽然刀正被他拿在手中。他的反击是指! 他竟然以指反击,明明他正被敌手以指迫的喘不过气来。 任凌云以指作剑,刺向了唐大! 在这一瞬间,唐大的指也对着任凌云迎头砸到! 任凌云一指刺出,一道凌厉的剑气,便直刺唐大眉心!他发出这一指的时候,人其实依然在后退,他的这一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他的这一指,就向忽然在他与唐大之间“横了一把剑”! 如果唐大的“撼天指”想要砸在任凌云的身上,唐大也必会被“一剑刺穿”! 唐大蓦然停住,他的指并没有真的砸下去,他虽然占得了先机,但并不想与任凌云同归于尽。如果他这一指砸下去,或许能立即砸烂任凌云的脑袋,但他自己的脑袋也必会被任凌云“以指刺出的这一剑”,所刺穿。 因为任凌云刺出的这一剑,不是实的,没有锋,没有刃,但却都是锋、全是刃。 锋刃处,乃剑气。 气是空的,所以无所不在,无微不至,无坚不破。 面对这样的一剑,唐大的撼天指就算再凶,也得弃。他不得不弃,不弃就死。 虽然唐大已占尽先机,他还是选择了弃。 虽然他如果不弃的话,或许直接就能杀了任凌云,但杀死任凌云的代价却是自己也没命。以命换命这样的买卖,唐大不想做。 白一刀已被任凌云刚才反击的那一剑所震惊:“好利的一剑!” 第344章 绝世凶刃 剑气一出,漫天指影蓦止,任凌云立即反守为攻,变被动为主动,出刀! 唐大掠退,掠退中再次出指。 他的手指就是他的武器,只要他在,武器便在。所以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的危险之下,唐大都能发出他的“撼天指”。 只可惜,唐大还是低估了任凌云,他在一顿之后、身形掠退又立即出指,可那一顿的瞬间,还是露出了破绽。 破绽只一瞬。 但一瞬,对任凌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任凌云就抓住了这一瞬间的破绽,以剑气破入了指影! 唐大中剑。 他先是一怔,然后便露出了不信之色。 他的手指也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良久,唐大才道:“好刀法。” 任凌云脸色却变了变,他脸上亦有不信之色,道:“中了我的无形剑气,还能平安无事的人,你是第一个。” 唐大却突然对着自己的胸前一拔,就露出了一件金色的甲衣。 “软金甲!”任凌云见后吃了一惊。 “如果你刚才那一刀的力道再足一些,此时我已死在了你的刀下。”唐大道:“只可惜我穿的这软金甲不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就连你的剑气也能挡住。我只所以会穿上它,就是为了对付你。” “一刀没杀了你,还真是可惜。不过我很好奇,你的这软金甲,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任凌云冷道。 唐大道:“此甲来自西域,本是我们唐门至宝,为了对付你,我特意请命将其带了来。” “是吗?”任凌云冷笑了一声道:“那还是真辛苦了,为了杀我任凌云,你们唐门可真是费劲了心思。”唐大盯着他,“对我们唐门来说,你非死不可。只要你还活着,侠盟就不倒,侠盟不倒,就永远是我们唐门的心腹大患。” “这么说,之前的一切,都是你们在装神弄鬼了?”任凌云道。 唐大狞笑。 任凌云道:“但是,有件事我很不解,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你们人在这里,却能装神弄鬼操控了木屋里的稻草人?” “告诉你也无妨,”唐大道,“这里与那木屋之间,有一条地下同道,这两者之间本就是通着的。” “原来如此。”任凌云道。 说罢,任凌云又道:“李信是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唐大狞笑道:“对于已没有用的人,我从来都是直接杀了,李信既然已被你识破,那对我们来说,他就已经完全没用了。” 任凌云神情已冷,“你杀他也就罢了,为什么杀他的手段如此残忍,以那样残忍的手法杀人,你到底还算不算是一个人?” 任凌云话再次让唐大狞笑:“我的杰作还不错吧,杀他的时候,再我放下刀之前,他都还一直活着。” 任凌云脸上狠色一现,神情已冷,“你竟然把如此残忍的杀人方式,当成杰作?” 唐大冷笑一声,“你知道吗,我最想以那种手段来杀的人,便是你任凌云。” 任凌云道:“就凭你,杀的了我?” 唐大道:“我想试试。” 接着唐大忽然手往后一抄,就将一把奇怪的武器抄在了手里! 任凌云见了脸色一变,因为被唐大拿在手里的武器,打眼一看很像是一把剑,但若仔细看来,却不是。 唐大忽然抄在手里的武器:长仅有一尺,形状如剑却无剑尖,说它像剑,还不如说它是一把有柄的开了刃的尺。 最让人吃惊的是:这把武器通体竟然全部是紫色的! 任凌云盯着唐大手中着奇怪的武器,眼中露出了吃惊神色。 唐大却看着任凌云狞笑,然后望着手中的“奇特武器”道:“看到它,你一定很吃惊吧,在你临死前,告诉你也无妨,这把凶刃,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这里的主宰。而我,是主宰了“主宰”的人。今天,你死定了。”说着唐大竟然狂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哈……” 任凌云震惊的看着他。 狂笑中的唐大,笑声又止,脸上神情一狠,看向了任凌云,狞道:“我就用这把绝世凶刃,将你变成我最得意的一件“杰作”。” 任凌云深吸了一口气,面对自己,唐大显然已非常有能杀了他的把握,这让他震惊之余又很是不解,任凌云道:“凭你的武功,想要杀我,还差了一点。你哪里来的自信,竟然敢在我的面前如此猖狂,难道就凭你手中这“古怪的家伙”?” “如果你知道它的来历,那么你就不会再有此一问了。”唐大狠道。 “哦,它什么来历?”任凌云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这座地下销金窟的传说?”唐大道。“我已听说过,这和你手中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吗?”任凌云道。唐大再次冷笑,说:“我手中的这东西,就是曾出现在这里的异宝。” 任凌云一惊,“这就是那异宝?!” 唐大狞笑道:“它的原貌当然不是这样的,之初,它本是夺天地之造化,自然孕生出的一块奇石。当初被发现后,却又消失不见,很多人都诧异这东西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其实,它根本没有消失,而是被当时那群发现它的人的头目,***给得到了。” “原来如此。”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难怪那***当时会突然发了疯,还杀光了当时在那里的所有人,原来他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你独吞这异宝。” 说到这里,任凌云似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皱眉道:“这么说,那***后来并不是下落不明,而是死在了你们唐门之人的手里?” “没错,”唐大道,“那***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凭装疯卖傻就能骗的了所有人,但我们唐门根本就一点也不相信。我们不仅派人找到了他,还杀了他,夺了异宝,再加以打造,将其变成我手中的这武器。” 说罢,唐大突然盯着任凌云,露出了诡异笑容,“这把绝世凶刃,到底有什么威力,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任凌云,你能死在这凶刃下,应该感到荣幸了,在你之前,这把凶刃还从来没有染过血,这次为了杀你,我们唐门已不惜让它出世!” 第345章 魔法 任凌云冷道:“我倒要见识见识。” 唐大狞笑,忽然后退了一步,接着人忽然冲天而起,持着凶刃,一刃就向任凌云打来! 他此时所施展的武功,依然是他的撼天指,只不过,他手中的绝世凶刃,已经暂代了他的指! 凶刃一出,竟忽然幻散,由一化千,化出了紫影重重!面对这漫天刃影,任凌云已经分不出哪是实,哪是虚。 既然对手的招式难分虚实,任凌云没有招架。 他以沉着为要,以不变应万变。 眼看刃影就要对着他当头砸到,任凌云却没有找到破解的方法,他的无形剑气虽厉害,但也要找到别人的破绽才能还击。 但唐大的这一式漫天刃影,却好像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任凌云找不到破绽,人瞬间飞退了出去。 但唐大可是唐门的人,唐门的人都会唐门的暗器。唐门子弟的暗器,毫无疑问是江湖人最头痛的一种克星。 唐大打出了漫天刃影的同时,竟然还发出暗器。他的暗器也非常的诡异,竟然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圆的木球! 飞退的任凌云见木球打来,执刀的手一抬,就将木球给打飞了出去。 被打飞了出去的木球,正飞入了对着任凌云打来的漫天刃影中。木球瞬间便被漫天刃影绞碎! 被绞碎的木球,竟然散出了水珠,竟似一串彩虹一般,发出极之夺目的光彩,又似一连串的迷梦在天空闪现,令除了攻击者之外的所有人,从观战的唐词四人、唐门五兽,再到被攻击者任凌云,全都迷眩于那一连串梦一般的幻象里。 在这一瞬间,任凌云明白了,原来这绝世凶刃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一遇到水,竟能发出这如同梦境一般的幻彩来,与之对敌的人,一但陷入幻像,定必死无疑。唐门把这“魔法”一般的武器称为绝世凶刃,定是早已发现下了这个秘密。 任凌云心思缜密,智谋天纵,反应更是非同常人,他一被幻象所惑,立即领悟,他一领悟,立即就闭上了双眼。 但唐大却以为任凌云已中招,认为任凌云已被幻象所迷惑,所以在任凌云闭上了眼的这刹那之间,幻出的紫影重重一合,又由千化一,毫无保留的一刃就对着任凌云劈了下去! 这绝世凶刃,乃是有天地自然孕育的天地奇宝所铸形,如果任凌云被砸中,整个人绝对会竖着被劈成两半! 但任凌云此时的样子,却好像正束手待毙。 没有人会在对敌的时候,还闭上眼睛。 唐大更加确信任凌云已中招。 所以他毫无顾虑的直接手持着凶刃对任凌云砸下! 眼看任凌云就要死在这一击之下,忽然,任凌云一刀斩出! 在这一瞬间,画面好像忽然被定格:唐大持着绝世凶刃,人扑起,正凶狠的砸向任凌云的面门。任凌云闭着眼,一刀挥出! 之后,本来狞笑着的唐大,瞳孔骤然收缩,狞狠着的脸色,瞬间骇然! 下一刻,任凌云鬼魅般的向旁躲了开去,唐大一刃砸空,然后就见:扑空的唐大,人还未扑落在地,整个人就已经在空中被肢解。 被肢解的唐大:先是拿着绝世凶刃的手掉落,然后就是头,当他落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一分为三:断臂、头、没了一只手和头的躯体。 鲜血喷溅,洒在了掉落竖插在地上的绝世凶刃的面刃上,凶刃蓦然发出了耀眼的红光,就像一个沉睡已久的洪荒凶兽,终于尝到了鲜血的味道,竟发出了一阵轻吟! 而此时此刻,除了任凌云外,其他的人依然还沉浸在刚才的那如同梦境一般的幻彩中。 任凌云身形动如鬼魅,一纵就来到了唐门五兽的身边,然后一刀横出。 接着就见:唐门五兽立即就倒下去了四个。 唯一还没有倒下去的人是唐蝶。她之所以没有倒,不是因为幸运,更不是因为任凌云的这一刀杀不了她。而是因为,任凌云故意刀下留情,没有杀她。任凌云不杀她,当然不是因为对她会有什么仁慈,而是因为胡衣所中的毒,还需要她来解。 一抹鲜血直接就喷溅在了唐蝶的脸上,唐蝶一惊,瞬间骇然!血从她的妖艳的脸上绽放,竟让她显得更加的惊艳、绝美! 但这种惊艳和绝美,却是在无比的残酷中诞生的。 唐蝶整个人一颤,然后惊恐的看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与她对视,冷冷的看着她。 唐词等人也在这时回过了神来,发现敌人竟已全部倒了下去,皆大喜,但大喜的同时更多的是震惊!震惊于当时那一瞬间的迷失,以及此时此刻现场的血腥残酷。 任凌云的额上也被溅到了一滴血,这滴血从他的额头滑落,流过眼眉,在流到了面颊,此时此的他神情冷的可怕,看着唐蝶道:“你是想死……还是不想?” 唐蝶登时被吓退了两步,眼中已惊骇至极。 “不想死,就老老实实的按我说的去做,想死……”任凌云沉道:“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你……你想让我怎么样?!”唐蝶惊恐道。 任凌云寒声道:“带我们出去,走能通往之前你们装神弄鬼的那间木屋的地下通道。我劝你,”任凌云脸上狠色一现,“不要给我再耍一丝的花招,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 当任凌云被唐蝶带领着,突然从小木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正负责守护胡衣的狂笔书生和宋轻书,二人皆被吓了一跳,胡衣却已经眼看就支撑不住。 任凌云蓦然转身看向唐蝶狠道:“你立即去救他,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唐蝶眼中一骇,立即走到了胡衣的身边查看。 “你们怎么会从这这屋子里出来!?” 宋轻书和狂笔书生同时吃惊的向任凌云问道。柴霜月向二人解释道:“原来这木屋和阎王殿,下面有一条地下通道连着,我们正是从地下通道走来的。” “原来如此。”宋轻书震惊道。 “那她呢,她是怎么回事?”震惊之余,宋轻书又看向了唐蝶道。 第346章 爱与恨 情难独钟 柴霜月将事情的经过,对着宋轻书讲述了一遍。 宋轻书露出了震惊之色,“竟然会如此的惊险!”柴霜月对他展颜一笑,“好在最终有惊无险。” 有了唐蝶的解药,胡衣所中之毒立即得到驱除。得以大难不死的胡衣,人已站了起来,站起来的他向任凌云抱拳,“这次能够化险为夷,多亏了任盟主仗义出手。大恩不言谢,胡某定铭记于心。” “胡兄何必如此客气,你会中毒,说到底,还是我强迫的你和我走这一遭,如果你不来,又怎么会有如此遭遇。”任凌云微笑道。 “不,”胡衣郑重道,“我们三个会走这一遭,是我们自愿的,我们的确需要七叶孕阳花,而七叶孕阳花本来就是侠盟的东西,所以根本就没有强迫一说。”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互相客气起来了。”柴霜月看着二人微笑道。 “我们拿她怎么办?”胡衣冷看向了唐蝶道。 任凌云道:“她就交给胡兄你处置了,杀还是放,胡兄一句话。” 胡衣却露出了犹豫之色。 “怎么?”任凌云道,“她可是险些就害的胡兄你中毒而死,胡兄难道就不想报仇吗?” 唐蝶已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不由后退了两步,然后她看向唐词道:“啊词!”唐词冷哼了一声,“别叫我的名字,我早已和唐门一刀两断,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是我们的敌人,我帮不了你。” “放了他吧,我不杀女人。”胡衣叹了一声气道。任凌云点了点头,“既然胡兄要放了她,那就放了她吧。”说罢任凌云看向了唐蝶道:“你走吧,再我没有改变主意前,尽快给我消失。” 唐蝶大喜,然后立即就走了。 看着唐蝶远去的背影,宋轻书皱眉道:“就这样放了她,是不是太便宜她了?”任凌云道,“不放了她,就得杀了她,”说着任凌云叹了声气,“刚才胡兄说了,她是个女人。” 宋轻书亦叹气。 “女人怎么了,女人如果犯了错,一样不可饶恕!”唐词冷道。 她这样一说,所有人就一起看向了她。 柴霜月忍不住提醒她,“唐姑娘,你可也是个女人?” 唐词:“我……!如果我落在了敌人手里,敌人要杀我,我毫无怨言。” “唐姑娘这誓死不屈的精神,真是让人佩服,姑娘虽然是一女子,可比这世上的一些贪生怕死的男人强多了。”胡衣微笑道。 “没错,没错,”宋轻书也拍手微笑说,“我看谁要是能娶了唐妹子这样的女子,那可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福份?”白一刀冷笑,“谁娶了她,我看活不过三天就会死在她的暗器下。” “都给我闭嘴!”唐词冷道。 所有男人立即闭嘴。 柴霜月怒道:“你们这群男人,怎么欺负起唐妹来了?”宋轻书忍不住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成了姐妹了?” 柴霜月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宋轻书闭嘴。 唐词面向了任凌云道:“既然此间事情已了,我看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任凌云点了点头,“是该走了。” …… 时至夜。 任凌云带着一群人,终于赶到了司马镖局。 司马秋雨亲自带人出来迎接,一阵寒暄过后,任凌云一行很快就被请进了司马镖局。 夜深。 司马秋雨的房间。 任凌云正安然而坐,司马秋雨正将一盏新沏的茶放在了任凌云的面前,“你能亲自前来,我父他很高兴。” 任凌云却看着她,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他见我时,都对我说了什么?” 司马秋雨坐下,道:“你不说,我便不问。你想说给我听,我就听。”任凌云微笑,“司马老镖主说,你是他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人,让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定替他好好照顾你。” 司马秋雨听了露出伤感神情,她看了任凌云,眼中带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愫,“那你呢,你是怎么说的?”任凌云看着她,“我答应了他,答应他只要我还活着,就会永远替他照顾你。” 司马秋雨好像已被任凌云的话感动,却别过了头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们两个,恐怕是此生无缘了。” 任凌云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把三娘给忘了吗,我和三娘情同姐妹,如果让她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她一定很难过,到时候我们又有何颜面面对她,又该如何向她交待?”司马秋雨站起了身,走向了窗前。 窗户是打开着的,房间中随风摇曳的烛光,通过窗户照向了窗外,正映出了司马秋雨苗条的身影。 任凌云一时沉默。 然后任凌云站起了身,走到了司马秋雨的身边,与她一起看向了窗外,道:“不如我们就把我们之间的事情,直接向三娘坦白了吧。不然,事情越是隐瞒,就有可能越变的无法收拾。” “不行!” 司马秋雨霍然转身面向了任凌云,“不能告诉她!” 任凌云转身看向她,看着她的眼睛,“但事已至此,除了告诉她之外,还能怎样。” “不要告诉她,”司马秋雨脸上露出了决绝,“我们……我们两个还是算了吧!” 任凌云看着她不说话。 之后任凌云道:“你不喜欢我?” “不,我喜欢你。”司马秋雨露出了痛苦挣扎之色,“但……我更不想让三娘她伤心。”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这么说,你要牺牲自己,成全三娘了?你倒是伟大,但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你是怎么想的?”司马秋雨愕然望向了他。 “你真的想知道我的想法?”任凌云道:“你们两个,我都喜欢,所以,你们两个人我都要了。” “啪”的一声! 司马秋雨直接给了任凌云一把掌。 任凌云硬挨了这一把掌,脸上一狠,直接就抓住了司马秋雨颤抖的手,“你敢打我?” “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说的出口?!” 任凌云却手上用力,直接将司马秋雨强拉进了怀里,抱住了她。 第347章 坐下来谈一谈 又是晴朗的一天。 已经从司马镖局回到了侠盟总部金风楼的任凌云,正在琼楼最高的地方,负手望着窗外。 过了没一会儿,就有人在外面敲门。 “进来。”任凌云道。来的人是卿可人,卿可人一进来就说:“师弟,唐月亮所受的伤已经完全医好了,现在人正被关押在天字一号囚牢内,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如何处置,”任凌云转过身来道,“还要等陆寒回来。” “等他?”卿可人不解道。“不错,我已派陆寒亲自前去唐门送了一封信,我在信上说,若还想要回唐月亮,就得和我们侠盟坐下来谈一谈。”任凌云道。 卿可人露出了惊讶,“师弟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任凌云道:“唐门一直想毁灭我们侠盟,我只想让他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它唐门是树大根深不假,但想要毁灭我们侠盟,无异于痴人说梦。如果他们想要坐下来谈一谈也就罢了,如若不然,双方就只能血拼到底了。” “就唐门的那些人,会和我们好好坐下来谈吗?”卿可人皱眉说。“哼,能谈最好,毕竟谁也不想血流成河。唐门不想谈,我也不惧。谈不成,那就只能拼个你死我活血流成河了。”任凌云冷道。 “如果唐门的人真的不打算谈怎么办,你会不会真的杀了唐月亮?”卿可人道。“唐门不想谈,那只能很遗憾了,唐月亮就已非死不可。”任凌云道。“你真的会杀了她?!”卿可人道。任凌云道,“非杀她不可。如果不杀她,唐门的那些人就永远也不会知道失败是什么滋味,不感觉到疼,咬人的狗是永远也不会松口的。” 正在这时,陆寒来了,还带来了消息:唐门愿意谈判。 三天后。 天气阴,有雨。 临仙楼。 临仙楼无疑是中原大地最出名的一座楼,据传此楼真的有神仙停留过,但至于这到底是真是假,那就无从得知了。 侠盟和唐门,现今江湖实力最强的两大势力,今天,就约在了临仙楼进行谈判。 临仙楼不是侠盟的地盘,但也不是唐门的地盘,而是天下捕快之首——捕神白无敌的地盘。虽然江湖是江湖,官府是官府,两者各行其道,但天下有的地方,官府是绝对不允许有江湖的。 而临仙楼,就是这么一个只有官府而没有江湖的地方。 这个地方无疑很特别,白无敌亲自掌管这里,他有明令:谁要是敢在这飞仙城的临仙楼闹事,就是和他白无敌过不去,必遭到天下所有捕快的擒拿和追杀。 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谁也不敢。 纵然是有通天本领的人,也不敢和天下所有的捕快作对,除非是疯子。但这个世界上,疯子必竟不多。 任凌云已经被大队人马保护着,提前来到了临仙楼。 此时的任凌云,正一个人坐在了:临仙楼最高一层的最好的房间里沉思。房间内虽然不止有他一个人,却只有他一个人是坐着的。 出奇的,今天一向跟在他身边的: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三人竟然没有跟在他的身边。跟在他身边的人换成了诸葛温侯、卿可人。 坐着的任凌云显的很静。 看起来也很有耐心。 任凌云一向不喜欢等人,他从来都喜欢主动出击。 在他看来,等人,是浪费时间,耗费生命的事情。 但今天不同,今天他必须等待。 他虽然非常不喜欢等,对于重大机会,他能够忍耐。 今天,他就平心静气,等人来。 他已准备花上一大段时间等待他约的人来。 甚至也有了心理准备:他等的人,说不定或许不会来了。 但他依然在等,因为距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些时候。 很快,有人上楼。 上楼来的人是陆寒,“报告盟主,唐门的人来了。”任凌云神情漠然,不徐不疾地问:“他们来了有几人?” 陆寒道:“四个。” “来的都是谁?”任凌云道。“是唐门的唐和,唐重楼,唐可怜。”陆寒回道。任凌云道:“还有一个呢?” “至于最后的一个人……禀盟主,属下不知道。”陆寒道。 “不知道?” 陆寒道:“因为此人脸上带着面具,根本看到面貌。”任凌云沉思,然后吩咐道:“备座,上茶。” 话说到这里,客人己上楼。 敌人已近。人来了。 敌至。 唐门的人竟真的来了,来了这临仙楼,和侠盟的人坐下来谈一谈。 谈不拢,再战不迟。 唐门来的四个人中,其中还有一个是任凌云的老熟人:唐可怜。 任凌云人并没有站起,而是微笑,摆手示意,“请坐。” “任大盟主,好久不见,看起来你依然还活的好好的。”唐可怜冷笑了一声道。任凌云定目,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唐可怜,然后神情不变道:“看起来你也没怎么变。” 唐可怜的确没有怎么变,唯一变了得:就是她那本来被任凌云一剑斩去的手,竟然又“长”出来了。她的手当然不是真的长了出来,而是安上了“机关手”。为了掩饰这一点,她的那只假手,已经带上了一只黑色的手套。 “任盟主,我们今天不是和你来叙旧的。”唐可怜道。“这我当然知道,如果只是叙旧,我就会请你单独去喝茶了。”任凌云笑意不明道。 笑是一种武器,因为你笑的时候,会让人猜不透你,摸不清虚实。 只可惜唐可怜无疑也很懂得使用这“武器”,唐可怜微笑,“我收回刚才的话,谁说你没变,你的脸皮可真是变的厚了不少。” 任凌云竟然认同唐可怜的看法,“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没有人是一层不变的。就如今天的你们一样,你们之前可曾想到过,会有今日临仙楼之约。” “我看还是让我们言归正传吧,任盟主,你的确不简单。你想和我们谈判,我们也来了,既然如此,那就开始谈一谈吧。你想谈什么?”那带着面具的神秘人道。 任凌云看了一眼卿可人,道:“这是我卿可人卿师姐。”然后又看向了诸葛温侯道:“这是我们侠盟军师诸葛先生。” “他们二人,一个是我的师姐,一个是我的军师,可以说是我最倚重的人。” 第348章 野心 “那么为了表示诚意,”任凌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四位总该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带着面具的人冷哼了一声道:“任盟主想知道我们是谁,可以,我是唐无,我右边的是唐和,左边的是重楼和可怜,今天我们四个就是代表唐门,来和你们侠盟谈判。” “唐无?”任凌云道,“抱歉的很,我在江湖中从未听说过阁下。” 面具人道:“你没有听说过我,这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一点就足够了,我的意思,完全可以代表整个唐门的意思。” 任凌云皱眉,“这么说,阁下在唐门的地位,一定是说一不二了。” 面具人道:“这你无需知道,就让我们言归正传吧,不知任盟主想谈什么,我看我们双方,拼死一战已避不可免了。” 卿可人突然开口道:“你们来得很不容易吧?但还是如约来了。” 面具人道:“我们是来得很不容易,但该来的我们一定会来。” 卿可人道:“既然阁下认为我们双方的争斗已避不可免,为什么还要来此一遭?”面具人冷哼了一声,“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唐月亮是我的亲妹妹。” 卿可人明显吃了一惊。 面具人又道:“整个唐门上下,都认为我们已无需在走上这一趟,但我还是力排众议,亲自来了,我不能不救月亮,这就是我来上这一趟的原因。” 诸葛温侯开口道:“阁下可曾想过,如果今天谈不出个结果,唐月亮姑娘就会死。”面具人蓦然看向了他,“你这是在威胁我?” 诸葛温侯摇了摇头,郑重其事,“我丝毫没有威胁阁下的意思,我们任盟主已经决定,如果此次谈不出一个结果,就杀了唐月亮姑娘。” 面具人转看向了任凌云,“这是你的决定?” 任凌云道:“是的。我不想杀她,所以才会给你们唐门一个机会,我已经仁至义尽。” “好一个仁至义尽,”面具人冷哼了一声道,“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才是。只可惜,我绝不会牺牲唐门的任何利益,哪怕是会陪上我的命。” 说着他的目光似刀般的冷盯着任凌云:“我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去,我看拐弯抹角的话我们还是不必再说了,在聪明人面前,任何的虚言假意,都是在浪费时间。” “我的确很想从你们的手上救回月亮,你们开条件吧。” 任凌云道:“想让我们放了唐月亮,可以,只要你们唐门在一个月后的武林大会上,放弃争夺“青龙逐日剑”,并且答应不插手其中,我们在那之后就会放了唐月亮。” 面具人沉默。 唐可怜冷道:“任凌云,你想当武林盟主,你的野心倒是不小。” 任凌云道:“你们可以不答应。你们不答应,我们就只好杀了唐月亮,如果你们唐门想和我们侠盟血拼到底,那么我任凌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答复,我们侠盟会奉陪到底。” “好,我们答应。”面具人道:“但我们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任凌云问道。 “你想让我们唐门不插手一个月后的武林大会,这我们可以答应,但在这之前,交出你手里攥着的“山河藏宝图”。”面具人道。 任凌云一惊。 卿可人怒道:“你们竟然在打山河藏宝图的注意?!” 诸葛温侯道:“我们不能答应。” 唐和笑了,道:“都说侠盟侠义无双,以行侠仗义为几任,怎么,不肯了?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为了避免血流成河吗,你们想和我们唐门血拼,必血流成河死亡惨重,如今却为了一幅藏宝图,就要撕下你们的伪善面孔?” 诸葛温侯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们侠盟都不可能答应。” “你能说了算?”白重楼嘲笑道。 任凌云道:“诸葛先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这么说我们是没的谈了?”唐可怜冷笑了一声道。 卿可人道:“没得谈,那都是因为你们造成的。” 唐可怜脸上却露出了嘲讽,“如今就算七岁小童,也知道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你们侠盟想让我们不插手武林大会上争夺“青龙逐日剑”的事,我们答应了,条件只不过是想让你们交出“山河藏宝图”而已。难道权和钱,都要让你们侠盟占了不成?!” 卿可人道:“你们是怎么知道山河藏宝图就在我任师弟的手里?” 唐可怜道:“你以为这件事很秘密吗,掠云剑和相思刀谱都被任凌云给得到了,山河藏宝图当然已到了他的手里。” 唐和道:“以前我们是在斗,只在对垒,谁也没歼灭得了谁,谁也没得到全盘胜利。我们是暗地里杀了不少侠盟的人,但我们唐门不少好手亦死在了你们侠盟手中。但若是任凭你们夺得青龙逐日剑,取得武林盟主大位,到时你们如果以青龙逐日剑,号令天下群雄,一举消灭我们唐门怎么办?让你们交出山河藏宝图,我们也是为了自保而已,你们争权,我们夺利,彼此互不相干,岂不皆大欢喜,你们为何还要拒绝。” 卿可人冷哼了一声,“你说的怪好听,让你们得了山河藏宝图,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利用得到的宝藏招兵买马,然后大举进攻我们侠盟!倘若我们真将山河藏宝图交给了你们,岂不是在将江山拱手相让,养虎为患!” 唐重楼狠道:“这么说,我们谈来谈去,最后还是谈不拢、没得谈了?” “不是没得谈,”诸葛温侯道,“而是你们根本就不想谈。” 唐可怜一怒,拍案而起,“我看不是我们不想谈,而是你们侠盟毫无诚意!” “这么快就要翻桌子了吗,唐可怜姑娘,你先坐下。”任凌云淡淡的道。 面具人看着任凌云道:“不知任盟主意下如何?” 任凌云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面具人问道:“什么条件?” 任凌云道:“条件就是,这一切必须要在我当上了武林盟主之后,再做交换。” “不成!”唐可怜冷道:“真任由你当上了武林盟主,到时候你若食言怎么办?!” 第349章 决战红花亭(一) “我们侠盟不能再让步,”任凌云道,“如果你们不答应,那么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恕不远送。” 任凌云无疑已将话说绝,而且看他的样子,已不想再谈下去。 唐和、唐重楼、唐可怜,三人不禁都看向了唐无,唐无沉默了良久,终于答应道:“很好,我相信任盟主不会是个言而无信之人,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任凌云点了点头。 既然事情谈拢,唐门四人就起身离开,临走前唐可怜回过头来看了任凌云,这一眼,直接就看出了无尽杀意。 任凌云对唐可怜投过来的、仿佛要杀人的眼神,根本无动于衷,静静的看着唐门四人离开。 直到看着唐门四人走后,卿可人才叹了一口气,“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了唐门。”任凌云道:“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得必有舍,太过十全十美的事情,反而易碎。” 说着任凌云冷哼了一声,又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一个月后即将召开的武林大会,我必须要得到青龙逐日剑,十拿九稳的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对于唐门,还是先稳住他们,把事情压后再说吧。” 时间的流逝,永远不会止歇。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即将到来。 侠盟,金风楼内。 一身侠衣、头戴侠冠的任凌云,正安然自若的坐在他的侠椅上。此时红三娘正陪在他的身边。 “此去是不是会很危险?”红三娘道。她从早上起来后,就一直显得很担心。任凌云沉重的点了点头,说:“此去的确非常的危险,不过你放心就是了,我会平安无事的。” “你可千万要小心些,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就剩你了。如果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不如……不如你别去了,侠盟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人,找个人代替你去吧?”红三娘道。 任凌云却摇了摇头,“这样不行,这一趟,我非要亲自去一趟不可。”红三娘不解问道:“为什么?”任凌云道:“如果我不亲自去,唐门的人一定不会相信我们的,另外,你可知道这次我要去拿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红三娘问。 “是唐门唐夫人亲自写的一封信。”任凌云道。 红三娘道:“唐夫人?” 任凌云道:“我口中的这“唐夫人”,只是一个称号,拥有这个称号的人,却是掌管了整个唐门的人。唐门向来神秘莫测,而且历来已久,没有人知道这一代的唐夫人是谁,只知道这“唐夫人”就是唐门的掌门人。前天唐门竟然亲自派人来送信,让我去红花亭,接信。” 红三娘听了有些不服气的说,“他们让我们去我们就去?我看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我们不去唐门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我们当然可以不去,但是前天唐门来送信的人曾亲口对我说,唐夫人给我写的这封信上,写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定要我亲自去接。”任凌云道。 “我看这是一个圈套。”红三娘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就算真像你说的这样,是一个圈套,我也非去不可。你可知道为什么?”任凌云道。“为什么?”红三娘道。任凌云道:“为了我们侠盟,以及这江湖从今以后的长久安定。我必须赌这一把,如果唐门的人要骗我,也就只能骗我这一次。如果这次真的是个圈套,我必让唐门的人付出代价。如果不是圈套,那么唐夫人的这封信中,一定真的写了关乎整个江湖的天大秘密。” “你真的要去?”红三娘道。 “非去不可。”任凌云道。 “那我也去。”红三娘道。“你不能去。”任凌云道。“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红三娘不服道。任凌云叹了一声气,“这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有任何的危险。” “既然知道很危险,你还是要去?”红三娘怒道。 任凌云道:“我已经说了,我已非去不可。” 与此同时,唐门。 唐可怜正孤独的站在一面高墙下,看着一只出墙的红花。谁也不知道现在的她在想什么。 不久,一个身穿绿裙的女子,手中拿着一只箫,向着高墙这里走来。这女子最为夺目的,还是她的脸上竟然画着一朵红莲。 走来的女子走到了唐可怜的身后停下,道:“唐神和唐寒来了。” 唐可怜人未回头,道:“唐晓呢?” 绿裙女子道:“他还未到。” “谁说我没到,我早已经到了。”一个人竟然正躺在高墙对面的高高的屋檐上,翘着二郎腿喝酒。 唐可怜和绿裙女子一起看向了他。 这人一见两女一起向自己这里望了过来,笑了笑道:“可怜,小妹,难得你们两个还记得我这个酒鬼。我这次从西域回来,却没有给你们带什么礼物,真是惭愧惭愧。” 原来绿裙女子叫唐小妹。 唐小妹看着他道:“你何时来的?” 唐晓哈哈一笑,高举着酒葫,往自己嘴里到了一口酒道:“我早就来了,只不过看到可怜她正在这里“面墙思郎君”,没忍心打扰她而已。” 唐可怜道:“你还是以前那副德行,狗改不了吃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仰躺在屋檐上的唐晓却有些惊讶,他看着唐可怜道:“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你以前见到我的时候,只会说“狗改不了吃屎”,绝对不会说下一句的。” 然后他激动的说:“可怜,你终于对我的印象改观了,难道你已经回心转意,打算接纳我了?”唐可怜漠看着他道:“你觉得可能吗?” 唐可怜的话立即让满怀希望的唐晓,如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他叹了一口气,有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酒,道:“说吧,这次找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事?” 唐可怜道:“为我杀一个人。” 唐晓看着她道:“杀谁?” 唐可怜狠道:“任凌云。” 唐晓显然也听说过任凌云的名字,他惊讶说:“侠盟盟主任凌云?”唐可怜道:“不错,就是他。” 第350章 决战红花亭(二) “看的出来你对他恨之入骨,他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唐晓道。 “你真的想知道?”唐可怜看着他说。“我当然想知道,这还用问吗?”唐晓说。唐可怜什么也没说,只把自己的带着的手套给摘了下来。 唐可怜一将自己的手套摘下,唐晓当场就愣住了,之后就见他一直拿在手中的酒壶,立即就被他给捏碎。“这是谁干的,是不是就是那姓任的小子干的?!”唐晓已变的疯狂道。 “就是姓任的干的,怜姐的这只手就是被任凌云一剑给砍下来的。”唐小妹道。“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唐晓狠道。唐小妹道:“这次把你特意找回来,就是让你帮我们去杀了他的。不止有你,就连唐神和唐寒他们两个也来了。” 就在唐可怜他们三个人在高墙处交谈的时候,不远处的花丛里,正躺着一个嘴里叼着根草,一副懒散样子,以手作枕,躺在花丛中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可怜刚才所说的——唐寒。 唐寒看起来还非常的年轻,身上穿的衣服却已经肮脏不堪,像是好久都没有洗过了,但唐寒看起来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他嘴里叼着草,躺在那里,嘴里还哼着小曲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好像天底下根本就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在乎似的。 忽然一阵风掠过,一个人就站在了他的面前,唐寒连眼都懒的睁开,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我说你小子能不能讲点礼数,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在长辈面前你怎么能这么没规矩?” 来人笑了,“我说你小子在这里胡诌什么呢,你是谁长辈,我明明比你还要大上十天。”唐寒总算睁开了一只眼,他看了对方一眼后,又将眼懒洋洋的闭上了,只见他嘴角一撇,露出了一丝嘲讽道:“我说唐神,你给我好好的记住,你是老头子的四老婆生的,而我是他的三老婆生的,就算你比我早生十天,你也应该叫我哥,你懂了吗?” “我懂个屁我懂,”唐神没好气的说。然后他似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你能回来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凭怜姐,还召不回你来吧?” 说到唐可怜,唐寒就斜了唐神一眼,“凭她,只有你这傻瓜才会回来。是小妹叫我回来的,不然我又怎么会回来。”唐神道:“原来如此,原来连小妹也出动了。话说,我也和小妹有很长时间没见了,不知她现在变了没有?” “你想打小妹的注意,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了,小妹不是你的菜,你根本就配不上她。”唐寒道。唐神笑道:“你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你呢,你看你这一身脏兮兮的样子,还说我是癞蛤蟆?” “你小子懂什么,这不叫脏,这叫情调,这叫风格,懂吗?”唐寒纠正道。唐神耸肩,“你还讲情调风格,你有个狗屁的强调风格。” “你看你,一见说不过又骂人了不是,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身为一个有格调的人,首先要讲礼貌,别动不动就骂人。你小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看已无药可救了。”唐寒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道。 唐神失笑,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忽然听后面有人说,“原来你们在这儿呢,怪不得不见你们。” 唐可怜三人来了。 一见到唐可怜,唐神立即变的一本正经,“可怜,好久不见,你一向可好?”唐可怜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唐神说:“刚回来,一接到你的信,我立即就回来了。” 唐可怜点了点头。 懒洋洋躺在花丛中的唐寒看不下去了,坐了起来,将嘴里叼着的草一吐,看向了唐可怜说,“这样就完了,这小子可对你一直日思夜想呢,你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就说了这么两句无关痛痒的狗屁话?” “住口,啊寒,不要对可怜这么没有礼貌。”唐神立即道。唐寒冷哼了一声,“行,我替你出头你还不领情了,那你就这么一直受着吧。”说罢他又懒洋洋的躺了下去。 “臭小子,在我的面前,你竟然如此的没有礼数。”唐晓怒道。“很抱歉,你是哪位,报上名来。”唐寒懒洋洋的道,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唐晓一眼。 “好小子,你现在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看我怎么教训教训你!”说罢伸出一根手指忽然对着唐寒一弹。 也没见有什么异样,唐寒身边的一朵花却忽然开了,本来这朵花还只是含苞待放,但被唐晓这么一弹,竟然提前开了! 开了的花,忽然飞起,就要对着闭着双目的唐寒飘去,忽然,这朵花直接便在空中被冰冻,给冻成了一朵冰花。 唐寒人坐起,将这朵冰花拿在了手里,“好美的一朵花,可惜却被俗人所毁,真是花间论道,大煞风景。”说着他站起身,叹了一声气,“所以我常说,俗人就是俗人,哪怕他穿的一副光鲜的样子,依然是俗人。俗人又怎么会懂怜香惜玉,惜花赏月。” “小子,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能耐了是不是?我们来比试一番如何,今天我非要给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点颜色看看不可!”唐晓大怒道。唐寒终于看向了他,脸上却带了鄙视和嘲讽,“你想和我比,可惜,我却不想。和你这种俗人比试,不用比,我就已经输了。” 唐晓又要发作,唐可怜却拦住了他,然后唐可怜对着唐小妹示意。唐小妹叹了一声气,开口说道:“你怎么每次和晓哥见面,都要和他争吵不可。怎么说他的年龄也比你大,你就不能对他客气一点吗?” “和他客气,我看还是得了吧。”唐寒道:“你什么时候见他对我客气过。” “但这次找你和啊神回来,却有非常重要的事。”唐小妹道。“什么事?”唐寒道。 唐小妹道:“去杀一个人。” 唐寒道:“杀谁?” 唐小妹道:“侠盟盟主任凌云。” 唐寒道:“这个人我听说过,为什么要杀他?” 第351章 决战红花亭(三) “因为我们唐门很多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中,就连唐大那疯子都栽了。”唐小妹道。唐寒和唐神皆吃了一惊,唐神惊讶道:“就连唐大都死在了他的手上了吗,看来此人还真是不好对付。” “不是不好对付,而是若论单打独斗,根本就没有人能对付的了此人。”唐可怜道。“你觉得我和啊神也不能?”唐寒皱眉道。唐可怜摇了摇头,“你们,也不能。” 唐寒不禁与唐神对视了一眼。 “能得到怜姐你这么高的评价,看看此人的确非同小可。”唐神道。 “所以我才会要你们三个人一起回来。”唐可怜道,“此人是我们唐门的心腹大患,而且野心勃勃,还要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如果不及时除了他,必会危及我们唐门在江湖中的地位。” “你是怎么打算的?”唐神道。“夫人已经给任凌云写了一封信,这封信明天就会被送到红花亭、送到任凌云的手中。我已经得到了可靠情报,任凌云一定会亲自赶到红花亭,我们就趁此机会杀了他。”唐可怜狠道。 “任凌云一定会去?”唐寒问道。 “他一定回去。”唐可怜道。 “但是,”唐神道,“既然是夫人亲自写了这么一封信,又怎么会还要杀他?或者这根本就不是夫人的意思?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做了,岂不是在违背“夫人”的命令?” 唐可怜冷笑了一声,“夫人并没有说不让去杀他。” 唐寒抓住了唐可怜话里的破绽,道:“但也没有说要去杀他?” “所以我们的行动,并不触犯门规。我们唐门这么多的好手都死在了姓任的手上。杀他,已势在必行,非杀不可。”唐可怜道。 “看起来你已经有了对策?”唐寒看着唐可怜道。唐可怜冷笑,说:“这次如果姓任的真敢在红花亭露面,那么我可以保证,他死定了。” …… 红花亭是个很特别的地方,这里虽然叫红花亭,却并不是真的有花。这里没有花,只有树。 ——一种长满了红叶的红树。 红树很矮,却很多,红花亭就处在红树林的中间位置。 红叶飘飞,方圆百里之外,就只有红。 人如果要去红花亭,就不得不踏入遍地红叶中。但这对于江湖人来说,却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因为你一但踏入其中,不但极有可能会迷失方向,还极有可能会遭到埋伏——如果有敌人要想刻意算计你,在红花亭设伏,绝对会是最佳选择。 约定的日期一到,一身侠衣、头戴侠冠、腰后横刀的任凌云,就带着大队人马出现在了这里。当然,他并没有立即就踏进去,而是选择先在边缘停了下来。 这次跟在任凌云身边的,除了白一刀、唐词、狂笔书生,他们三人外,还有三个人:诸葛温侯、一个脸上被划了一刀的人、陆寒。 这个脸上被划了一刀的人,他的身份无疑非常的特殊。因为他之前不但从来都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而且看起来也不是侠盟的人,甚至根本就不是中原武林中人。 但任凌云却对此人非常的尊重,此时任凌云就在向这人请教:“朱亭先生怎么看?” 原来此人叫朱亭。 朱亭道:“诡诈之地,大举进入,凶多吉少。” 任凌云虚心道:“但我却非去不可,先生可否有什么良策?” “良策就是我。”朱亭道,“这也是我会随任盟主来此一趟的原因。” 任凌云谦恭有礼,又问:“生死攸关,先生可有把握?” 朱温道:“如果里面只有莽夫之勇,那只有靠任盟主去对付。如果是机关阵法,毒器暗施,那就交给老夫来对付,这也正是老夫不惜前来的目的。” 任凌云听后点了点头,道:“看来只能兵行险招了。” 说罢,任凌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红林深处,问道:“诸葛军师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诸葛温侯道:“我还是认为不可冒进,但盟主执意,属下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任凌云点了点头,道:“就按原计划部署,我们进去。” 之后,任凌云就带着: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诸葛温侯、朱亭,一行六人,一起走进了红林内。 外面的大队人马,则是交给了陆寒带领守候。 一进入红林,走了没多久之后,不出所料的,任凌云一行六人,很快就迷失了方向。第一个发现不对的是唐词,她冷道:“不对,我们之前走过这里。” 唐词一开口,任凌云就首先停下,停下的任凌云看向了唐词道:“哪里不对?” “这里我们分明就走过一次。”唐词冷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已走过这里?这里到处都是一样,我看却没有什么异常。”任凌云道。唐词摇了摇头说,“我们之前的确已经走过了这里,我记的很清楚。”她望向了不远处的一棵红树道:“那棵树上的一片红叶上,趴了一只颜色绚丽的飞虫,那飞虫上面,正结了蜘蛛网,而且蛛网上正束缚着一只飞蝇,我绝对不会看错,也不可能记错。” 其余之人听了都很吃惊。 “看来这红花亭果然名不虚传,唐门的人选在这种地方,看来是刻意为之了。不过既然进来了,就要闯过去。如果这真的是一场鸿门宴,那么明天,就是侠盟和唐门决一死战之期。”任凌云道。 说罢,任凌云又道:“不过眼下,既然已入了阵,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破阵。” 朱亭开口道:“我们已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对方布下的奇门遁甲、移花换木之术,冒然行事,是最不可取的。也亦不可冲动,以免被敌人有机可乘。” “那么依先生之见呢?”任凌云问道。 朱亭道:“正所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叶障目,藏形潜踪。” 任凌云道:“先生何意?” 朱亭道:“我们之所以会迷失,是因为已深陷敌人的移花换木五行阵法之术,”说着他便从怀中拿出了一阴阳八卦盘,道:“几位跟我来,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踏错了。” 第352章 决战红花亭(四) 片片红叶飘落,众人在飘落的红叶中前行。忽然,一个极其艳丽的女子,毫无征兆的就出现在了任凌云他们的面前。出现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唐可怜。 任凌云他们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不由停下了脚步。“竟然会是你?”任凌云看着唐可怜,惊讶说。“怎么,任盟主,我们才几月不见,你这么快就不认的我了吗?不要忘了,我们两个可是老相好了。”唐可怜冷笑着说。 任凌云立即就恢复了冷静,他道:“这么说这次唐门来递信的人是你?”唐可怜忽然笑了,却笑的说不出的诡异和邪恶,她笑着对任凌云摇头,“我不是来递信的人,我是来杀你的。” 任凌云皱眉。 唐可怜看着他说:“老相好,今天,你已准备好死了吗?” “你想让我死?只可惜,你也只能想想而已。”任凌云淡淡的说,“这天下想让我任凌云死的人很多,可惜想让我任凌云死的那些人,都一个个的比我先死了。” 说罢任凌云又冷笑了一声说,“这么说今天的红花亭之约,真的是一场鸿门宴,是你们唐门想毁掉承诺,不讲信用了?” “任凌云,你给我听好了,你我二人,乃是私人恩怨,和唐门无关。今天我唐可怜会出现在这儿,就是为了要找你报当年的那一剑断臂之仇!”唐可怜恨道。 任凌云先是沉默的看着她,然后道:“江湖纷争,成王败寇。而且当年还是你唐可怜阴谋算计我在先,难道你连这道理也不懂吗?” “任凌云,你给我少来这一套,江湖本来就是有仇必报,我唐可怜这一生还没有输给过谁,除了你任凌云!今天我定让你死在这红花亭,这里,就是你任凌云的葬身之地!”唐可怜狠绝的道。 “原来对于当年的事情,你是如此的介意。”任凌云变得惊讶道。唐可怜恨说,“我不但介意,还介意极了!不杀了你任凌云,我心中的这口怨气就永远都消解不了!只有杀了你,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原来你是如此的恨我,”任凌云叹了一声气,他道,“虽然你在我的剑下失了一条手臂,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非常冷静的人。现在看来,仇恨确实能改变一个人。” “你既然恨我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看来我们之间的仇恨是永远也无法化解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这是何必呢。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是。你又何必来自寻死路。”任凌云惋惜道。 任凌云的话让唐可怜笑了,狞笑。 唐可怜一边狞笑着,一边说:“任凌云,如今你进入了这红花亭,就已经等于半只脚踏进了棺材,你的死期到了,你就等着受死吧!”说罢她的面前突然飘升起了白雾。 白雾弥漫,很快就把唐可怜包围,任凌云几人见了不禁都露出了吃惊神色。接着很快,白雾消散,但唐可怜却不见了。 面对如此邪异的事情,任凌云却丝毫不受所惊,任凌云看向了唐词道:“见到她,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唐词冷哼了一声道:“我和她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如今的我,与唐门也再没有什么关系。刚才你也见到了,唐可怜她根本就目中无我,早已把我视为了唐门叛徒,就算与她相见,也只剩兵戎相见了。” 任凌云听后没有说什么,他看向了朱亭,问道:“先生可知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那唐门女子是怎么凭白消失的?” “她说使用的是迷雾障目,移木掩形之法,她并没有真的离开,还潜藏在某个地方,我们不要被表象所骗。”朱亭道。 “先生说的不错,只要我们不被虚像所骗,步步为营,一切歪门邪术,定会不攻自破。”任凌云道。朱亭道:“任侠士身为侠盟之主,能明白这样的道理,真是难能可贵。既然如此,我们还是继续向前走吧。” 任凌云几人继续向前走,依然是由朱亭带路。谁知还没有向前走出多久,异变又生!这一次,竟是突然响起了怪异的萧声! 突然响起的萧声不但诡异,而且非常的刺耳。萧声一起,任凌云他们前面的树,竟然自己动了起来!有的树前后横移,有的交错而过,有的甚至围着任凌云他们旋转了一圈。 任凌云他们皆是一惊,露出了震惊神色。 朱亭道:“诸位莫要慌张,这只是普通的奇门遁甲之术,只要找到其命门,就可将其破去,就让老夫亲手来破了它。” 说罢,朱亭忽然收了手中的八卦盘,改从怀中拿出了一只插满了银针的木人。只见朱亭手一捻,然后“嗖嗖嗖嗖嗖嗖嗖嗖……”瞬间打出了数只飞针! 任凌云他们定眼一看,先来朱亭所打出的飞针都连着细线,线皆连在木人上。 周围的树一移,被朱亭拿在手里的木人,竟然在朱亭的手中“吱吱”转了起来!任凌云他们这才发现:原来朱亭手中拿着的木人,其上还有巧妙的机关设计,竟还能拿在手中自由的转动。 就见转动的木人,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缓转一圈,快转一圈,以此重复不停。 朱亭往木人的头顶一拍,只听啪的一声,被射出的那些银针就全部收了回来。之后朱亭将木人一横,木人忽然一开,忽然射出了一物! 还未等任凌云他们看清楚射出去的到底是什么,周围正转动不停的树,就全部停止。 朱亭又拿着木人往回一拉,射出的东西又被收回,木人啪的一声又合上了。然后朱亭将木人收起,又拿出了之前的八卦盘,“我们继续走吧。” 任凌云他们却显然都非常惊讶,任凌云不禁问道:“刚才先生的破异之法,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敢问先生是怎么看出刚才那奇门遁术的命门所在的?”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朱亭道:“刚才那只是奇门遁甲中的移木乱形之法,只要找到其运行的规律,便可可轻松找到其命门所在。” 第353章 决战红花亭(五) 就在任凌云他们踏着遍地的红叶,继续赶向红花亭时,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正有一个“带着血腥味”的男人,阴毒的看着他们。 站在树上的这个人,叫唐残。 唐门唐残。 唐残并不真的叫唐残,因为他本是被唐门收养的外姓之人,他真正的名字叫孤独残。“孤独残”这名字,无疑听起来非常的不吉利,一般是谁也不想名中带“残”的,但偏偏唐残却很喜欢,他喜欢他的名字。这个名字不是他自己取的,而是他出生后,他的父母真的就给他取名为“孤独残”。他呱呱坠地来到这个世界始,就被产婆在他光秃秃的屁股打了一掌,他才哇地哭出了声之时,接生妇已经是这样对他下了断论:“这孩子血腥味很重。不宜给他取太好名字,必须要和血腥相匹的,才能压的住他的血腥之气。” 唐残的父母都是孤陋寡闻目不识丁的山村之人,就信以为真,真的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唐残。唐残自己也非常喜欢这个名字,他喜欢“残”这个字,他一向认为这是个残酷无情的世界,要想在这个世界混的开,不但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要残忍。 他不仅残忍,还性格阴冷,欲求极大。他在江湖中也已身经百战,却不能够算是个战无不胜的人,而是一层一层的打上来,一种功夫一种功夫的习有所成。 正因此,唐残才非常懂的成名不易,活着艰辛,所以他很爱很爱、这辈子唯一爱的一个人——就是他自己。 这次特意来红花亭对付任凌云,唐可怜并没有开口邀请唐残来,只旁敲侧击的告诉他:任凌云是个非常可怕的人,还从来没有人能是他的对手。我这次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啊残,我若三日后还未回来,那就是已死在了任凌云的手里,你可不要忘了去给我收尸。 唐可怜虽然对他说了不少,却没有邀他,但他还是来了。 他认为自己应该来,他来当然不是因为唐可怜的缘故(在他的眼中唐可怜那女人死不死,他根本就完全不关心,反正天下女人多的是!),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这天底下有他唐残对付不了的人。 他当然已听说唐大死在了任凌云的手上,但他却认为这说明不了什么,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在唐门中他根本就瞧不起唐大,认为唐大只是一个变态的疯子,而疯子是绝对难成大事的。 唐大已杀人为乐,杀人手法极其变态。唐残他却不同。他虽常常与人战斗,当然也杀过人,但实际上,他杀人不算多。 ——比起以杀人为乐、嗜血为雄的唐大,他杀人已算是极少的。 他虽然名字很凶残,相貌很凶悍,但却很少以杀人泄愤。一般敌人,他只要把对方打倒了、击败了,就已泄了愤。他脾气虽然暴躁,但他很少躁烈得非要夺去一个活生生的人之性命不可。 他自认不算太血腥。 虽然他从出生起,就被接生他的产婆视为“血腥味很重的男人”。 可他身上确实血腥味很重,那是因为他所练的奇门武功——蝠血术。 他是一个:好战,好胜,好斗,但自认自己不算嗜血的人。 他已在此潜伏了很久,已经磨刀霍霍,就等任凌云来了,而今,任凌云终于出现,就在前方! 对唐残来说,这次的目的简单而直接:杀死任凌云,以扬我唐残名威。 要杀任凌云,他就是为名,简单粗暴,毋庸置疑。 他做人的目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威风八面,这就是他人生目标和取向。他是个残酷而又简单的人。简单的就像黑与白,天与地,一刀把人的脑袋砍下。 看到任凌云,唐残就已决定:他要杀死他。 他已没有别的选择。他一看到任凌云,就觉得这个人太威风了,比他还要威风,简直威风是天生的!这怎么行,一山不能容二虎,江湖不能有两个威风的人! 他一定要杀死他。 他一定要他流血。 他长途跋涉、风尘仆仆,一路跟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这里找到了任凌云! 他当然听说过任凌云,他早想杀人了! 这次,他决不放过。 江湖不能够有两个威风的人,这姓任的绝对是他的阻碍!他一定要消除这个阻碍,这是他的头号大敌。他虽然跟他并没有私仇(只有门派之仇),但他非杀他不可,他跟他好像天生就不能并存似的。 ——就因为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我就已认定你是我想要杀死的人! ——我已非杀你不可! ——杀人者唐残,被杀者任凌云! 该如何谋杀任凌云? 唐残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开始莫名的奋亢,一想到这里就已变的迫不及待,他甚至开始责备自己: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如此急迫的心情呢?我早该下手了,我早该杀他了,杀了他就可以以名震天下,就可以威风一世了! 更甚至唐残已在悔恨:为什么我没有早见到他,太可惜了,太失败了,我真是个失败的人! 唐残很少会觉得自己失败。 所以他每一感到失败,他都会特别需要女人。他一失败,就会想从女人的身上,把成功找回来。他最想“成功”的一个女人,就是唐可怜。 可惜,对于唐可怜,唐残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唐可怜根本就瞧不起他,每每都能看透他,对他嗤之以鼻,甚至不惜和他大打出手。但就是不和他……因此唐残时常在心里咒骂唐可怜:臭婊子、风骚货、烂货!装什么清高,爷不稀罕,给爷等着早晚一天强上了你! 垂涎欲滴,却又欲求不满,因欲生恨,唐残已对唐可怜恨之入骨。简直恨的咬牙切齿,牙龈作痛! “老子的牙……”看着任凌云他们就要走远,唐残的牙龈又开始作痛了,唐残不仅呲牙,还咧嘴,“那个风骚货这次请来了不少小崽助阵,不行,不能先动手,先让那几个小崽动手,我在静观其变。说不定能看到他们两败俱伤,我正好可以给他们来个渔翁得利。” 想到这里,唐残的牙龈突然又不痛了,他心情还好了,暗忖:说不定嘿嘿,这次还能逮到机会,强上了唐可怜那风骚货。 第354章 决战红花亭(六) 好猎人是沉的住气的。 这句话是唐残的座右铭。 他自己也常常以此为荣,在盯上了目标之后,为了等到机会杀死对方,他的确很能忍。 他当然不是莽夫,他不会轻敌,更不会轻觑任凌云。事实上,他一旦认准了目标,确定了对方就是自己必须要杀死的人,他就会提前谨慎而仔细的研究这个人。 其实他心细如发。 对于这一点,唐残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出来的,他在别人的面前,总是会表现出一副凶残狠毒、又毛躁又鲁莽的样子。 但这只是假象,是他故意做给别人看的,故意让人看轻他。因为别人一旦看轻他,就会轻视他,一但轻视他,就会不把他放在眼里,别人不把他放在眼里,就是他杀死敌人的最好时机。这样的事已在他的身上发生了很多次,而且每一次都成功了,他已很有经验。 他也因此时常在心中得意冷笑:敢瞧不起老子,认为老子莽撞冲动,其实老子狡猾似狐,心狠手辣似狼! 他暗底里也真下苦功。唐残很明白:有时候,有些事,就算占得了先机,强得了先手,如果你没有实打实的真功夫,那么仍有极大的可能会被对手反杀。 就如现在,他想杀任凌云,在来之前已经把任凌云这个人了解的很清楚,也很踏实的研讨过任凌云的性情和事迹。 唐门对任凌云的资料,已经收集的,到了很细致的地步。他想要看,直接便能看到,所以来之前,他真的去看了。但这一看,就让他更加坚定了杀死任凌云的决心。 这一看,直接更让他对任凌云恨的咬牙切齿。 资料上所记载的事,最让他痛心疾首的就是:任凌云从来都没有败过! 这叫任凌云的混蛋,竟然一次也没有败过,这让唐残实在是难以接受。——这天底下竟然真的有不败的人?! 他不信,他不服,当时就把关于任凌云这个人的整个资料,前前后后一字不落的看了个遍,结果这让他更是火冒三丈! 譬如:资料上记载任凌云一向喜欢吃。他很讲究美食。但他的所谓美食,不是去吃山珍海味,珍馔美肴,而是,只喜欢吃他喜欢吃的。为了吃,任凌云在空闲时不惜在金风楼内亲自锄地种菜! 还不仅如此,资料上记载任凌云为了能吃的随心所愿,竟然还会亲自下厨,不惜放下侠盟盟主的身份亲自下厨。当时读到这里的时候,唐残险些就没有被气炸,这任凌云实在比他会享受,比他会吃! 再一想到自己每天都风餐露宿、更是眼中差点没有炸出火来! ——这任凌云比自己吃的讲究,这一点他的确没得比。天天的大鱼大肉那不叫讲究,那是庸俗。 更让唐残生气的是:任凌云竟然只吃素,不知肉(其实别人吃肉还是吃素,管他屁事),喜欢吃的菜可能有:莲藕、豆芽、卷心菜、芦笋……诸如此类的小菜,却从不愿吃任何为他杀生的动物。再唐残看来这任凌云真是人面兽心、道貌岸然、卑鄙无耻、虚伪之极,在佯装做戏! 唐残推测自己所看到的资料一定是假的,收集这资料的人一定上了侠盟的当,中了任凌云的诡计! 从不杀生,鬼才信! ——一个从不杀生的人,在这波诡云谲的江湖里,能活吗?能成功吗?能安然无恙吗? ——这任凌云不杀生是怎么当上的侠盟盟主的?不狠毒如何管理得了如今在江湖中权势滔天,风头一时无两的侠盟? 唐残完全不信。 正因此,他更要非杀任凌云不可。 关于任凌云的资料的最下一行,还写了任凌云的“要害”:——那就是任凌云极重视他的朋友和属下。其上还附写着原因:谁跟任凌云交上了朋友,他就会与你坦诚相交,一辈子把你当成他的好朋友。你有难时他帮你,你无助时他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关心你,你受伤时,他更会不惜余力的也要照顾好你。他很有地位,但又完全不自恃身份,持平相交。能和每个喜欢他的人打成一片。他武功高强,天下无敌,却从来不自恃武功欺凌弱小,反之还不惜冒着付出生命的危险,一手成立了侠盟,就是为了能够锄强扶弱,行侠仗义。谁有了他这样的朋友,就可以永远不必担心自己会势孤力单,会孤军作战。因为他一定会在关键时站在你的身边,对你不离不弃。 所以,这是任凌云的要害,这是他的缺点。 只要逮了他的朋友,就可以要挟任凌云。 唐残完全认可这一看法。 因为他一向无毒不丈夫,更没有什么朋友,他从来都认为“朋友”是拖累。他也正要打算这么去做,去抓住任凌云这一“要害”,不过要找机会,等时机。 在唐残看来:此时正跟在任凌云身边的这几个家伙,看起来都不好对付。那唯一的看起来冷冰冰的女子,他认识,那不是小词吗,他是认得的。他还曾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就暗中打过她的注意,可惜功败垂成。 ——其实凡是唐家漂亮的女子,唐残都想染指,因为不染白不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又不是真正的唐家人,而是唐门长老唐腐所收的义子,改名到了唐家的。 在他看来唐词并不好对付。别看这小娘子是个女流之辈,她对江湖上的事物可通透、通熟,是个老江湖,手段阴狠,只怕并不输自己。那个背着书箱的呆子和那白毛刀客,唐残认为也不宜对付,因为他曾不小心碰掉了一根枯枝,枯枝虽然只有手指大小,但依然惊动了这两个家伙,要不是他反应快,早就被发现了。 至于剩下的那拿了个羽扇和拿着八卦盘的两个老家伙,唐残皆认得。这二人也让他很是忌惮。 跟在任凌云身边的这几个家伙皆不好对付,唐残一时还真抓不住任凌云的要害。 既然抓不住要害,那只有耐心的等待机会了,唐残狞笑了一声,身形一动,转眼就在他所停留的地方消失不见了。 唐残一消失不见,正走着的任凌云,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第355章 决战红花亭(七) 忽然停下了脚步的任凌云道:“有些不对,我们——”话未说完,场中突然起了很大的变化。变化很大:而且是那种闪电惊雷、乌龟掩月、天狗食日式的突然而生之变化。 任凌云他们的周围,骤然已是漫天飞花! 飞花来的突然。 接下来更为诡异:漫天飞花忽然成了冰花! 红花,真的在一瞬间变成了冰花。 冰花一瞬间,就对着任凌云几个人袭来!以极快、极速、极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将任凌云他们淹没! 事情只在眨眼之间,一瞬过后,冰花却又全部碎裂,因为任凌云在身陷冰花包围的那一瞬间,已出刀。 刀光一闪即没,冰花碎裂。 可是,漫天冰花只是掩,真正的攻击在冰花之后。 就在漫天冰花在一瞬间遮挡住任凌云他们视线的时候,有两个人忽然飞来,一左一右,呈夹击之势,对着任凌云他们挥手洒出了漫天暗器! 这两人突然而来,来的突然,众人正被冰花来袭所惊,未想到,未加提防,看来谁也避不了这二人的攻击——就算加以防范,只怕要从这两人手里逃生也是极难。 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唐神,一个是唐寒,二人合璧,唐门第一。就连唐门第一人“唐夫人”,也对二人的联手多有称赞。原因无它,这二人练的都是“唐门十绝书”上的武功,一个练的是“冰寒世界”,一个练的是“天神降世”。这两绝武功,正好能互补互利,威力无穷。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用在这二人身上,不甚正确。因为他们一动手,答案便只有一个:没有。 这二人一但联合出手,那么被出手的人,从来都只有一种结局:没有。 没有的意思就是:没了命,没有活口。从来都没有,从没有例外。 那么这一次情况会如何? 如果这一次也没有例外,任凌云他们岂还有命在。 所以这次任凌云他们几个人如果想不死,就必须打破这种“从没有例外”,他们要想活命,就必须让它例外一次!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 任凌云在漫天暗器打来的前一刹,已叱了一声:“起!”他振衣而起,其他人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反应也不比他慢。甚至有个人不但不比他慢,反而后发先至,窜起的比他还要快!这个人就是狂笔书生。任凌云身形一起,狂笔书生就施展出了他的家传绝世轻功“白驹过隙”,在这刹那间,他身形一展,已经快过了任凌云。 狂笔书生人一起,他一直背着的书箱,就已经被他拿在了手里,狂笔书生将拿在手的书箱一转,无数暗器就对着袭击的人反打了过去! 你杀我我杀你! 暗器对暗器! 强者活弱者死! 江湖是一条不归路,从来都是血债血偿。 侠盟和唐门的仇,早已经结深了。 仇已深结,有些仇恨是解不开的。要解,得要用血来洗清。 唐神和唐寒二人联手一击之后,唐寒面对的却是无数暗器打来,他神情一凛,人还在空中,整个就已经成了“冰人”。 ——他之所以会成了冰人,当然是他自己造成的,他的绝门武功冰寒世界,不但能让花草“结冰”,竟然还能让自己“结冰”,来替自己抵御暗器! 唐寒让自己一冰,就挡下了射向他的所有暗器。 就在狂笔书生迎战唐寒的时候,唐词也已经找上了唐神!唐神在看到唐词时却瞬间一怔,失声道:“啊词!” 唐词却不管他,直接就对他出了手,放了暗器!她用的是“流云袖”、“匣背弩”,袖子一甩,头一低,暗器就已对着唐神扑脸而至! 就在暗器眼看要打到唐神身上的一瞬间,唐神的脸突然红了一红!不,确切的说,是他整个人都红了一红。不止他的脸,他的双目,还有他的手,他的脖子,凡是能见的地方,皆突然红了一红。这一红,打向他身上的暗器,就像打在了铜墙铁壁上一样,纷纷被弹飞了出去! 唐词吃了一惊。 四人才交手,就已惊心动魄,险象环生。 但更惊心动魄的,还不是他们,而是其他的人。任凌云六人,以狂笔书生和唐词的轻功最高,其他四人略逊一筹,但就是这么的毫厘之差,包括任凌云在内的其余四人,才刚躲避过危险,立时又陷入了更大的危险! 危险来自:一朵花。 对四人来说,敌人的暗器才躲过,变化又生,四人竟同时看到了一朵花。一朵洁白的莲花。 一朵又大又纯洁的莲花,忽然在四人的眼中一开! ——其实这朵莲花根本就是没有的,但四人就是看到了! 四人脸色瞬间大变,反应更是不同:任凌云是神情一冷,白一刀和诸葛温侯是同时一惊,最诡异的是朱亭,在看到了这朵莲花的一瞬间,他选择的竟然是闭目。 朱亭之所以会选择闭目,是因为他蓦然一见到这莲花,就知道这是假象,自己已经中招,所以他立即闭目,以隔绝视线来应对。这就像见到蝴蝶就知道近处有花香,见到苍蝇就知道附近有污秽,见到海就知道里面一定会有鱼,说到大漠就一定会想起荒凉一样,朱亭见到这朵莲花立即就闭目! 这只是他的经验之举,下意识的反应。 那么这朵又大又纯洁、其实又无的莲花,是怎么来的呢? 是唐可怜和唐小妹。 这二人伺机已久,联合唐神和唐寒,一起对着任凌云他们发动了“唐门十绝书”上的“无中生有迷梦幻莲”绝功(这武功非同小可,非二人联手施展不可)。 任凌云四人反应慢了一拍,果然中招。 只可惜,真正中招的只有白一刀和诸葛温侯。朱亭以闭目躲过了,任凌云却根本没有中招,他只是看上去好像中了招而已。 朱亭虽躲过,他的方法却很有弊端,他以闭目隔绝视线来躲,一是不能反击;二是在这一瞬间已经让自己深陷危险,他一闭目,敌人趁此对他攻击,他这样的举动岂不是在自绝生路。 所以四人中,真正躲过了的人,只有任凌云。 第356章 决战红花亭(八) 任凌云能躲过去,是因为在被这朵莲花开在眼中之前,他的剑意已无所不在。 虽然任凌云的刀未出鞘,但他的剑势却早已发动,就在之前唐寒和唐神以无数冰花袭击的时候。 所以这朵莲花虽然开在了任凌云的眼中,却并无效。因为任凌云已提前感到了危险:一种荡人心弦的诡异气息!任凌云在感觉到不对的那一刹间,他的眼神已散!任凌云眼神一散,他虽然还是目视前方,但已目视空灵,以他那无所不在的剑意,取代了他眼睛。 剑意无所不在,剑却在心中。剑之所及,便是心之所及。 所以这朵迷幻莲花,虽然袭击了任凌云,开在了他的眼中,却是无效的,反而被任凌云借此寻源,发现了敌人之所在。 任凌云刀在手,手握刀柄,人在空中。 眼看他就要落下,却有无数暗器忽然对着他射来! 所有的暗器,打向的目标,都是任凌云。只有他。看来伏袭他们的人已必杀他不可!不杀他誓不罢休! 在这生死刹间,任凌云不但发现了瞬间对他打来的暗器,他蓦然还感觉到了:这儿有大敌!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潜伏! 仅凭唐门亮了相的这几个人,在任凌云的眼中,还不算大敌,还另有敌人!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出它的味道来:凶兽的味道,血的感觉,腥的味道。 这让任凌云心中立惊:这个人是谁?!不是唐门的这几个人,更不是唐残。其实任凌云早已发现了一直在不远处偷偷跟着的唐残,但此时此刻任凌云感觉到的这股危险,绝不是唐残发出来的,唐残虽然凶残,虽然也带了血腥味,但还没有如此之腥! 但此时此刻已容不得任凌云多想,因为暗器已打到! 任凌云出刀! 他一刀斩出,刀气暴涨,瞬间淹没了周围的一切! 两声惊呼之声立刻传出!任凌云的这一刀,不但将唐可怜和唐小妹一起给迫了出来,还同时湮灭了一切危险,横扫了一切。 这一刀,简直不似人间所有的“魔神之刀”! 可这样的一刀,却是任凌云发出的。 一刀过后,风停云止,花落无声。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着任凌云。 但任凌云却神经紧绷如弦,谁都可以看的出此时他脸上的紧张,此时的他脸上的神情,简直如临大敌! 忽然,诡异的气息骤起,无数红花一卷,蓦然对着任凌云打来! 任凌云神情冷厉,闭目观心,一刀斩出。 袭来的红花立即被斩散。 片片红花飘落,一个人忽然出现,来自树上! 出现的人,衣杉是纯白的,手背肌肤亦是纯白的,给人的感觉也是纯的白的。此人一出现,闭目关心的任凌云瞬间便睁开了眼睛! 此人才是他生平仅见的大敌! 来人出手,却不是直接攻向任凌云。而是攻向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三人。就见她右手三指一弹,中、食、无名三指并出,整只手通体血红,哧的一声,三道红芒破指而出,分三路,三缕血线,分别射向了唐词三人。 任凌云见到此人出现,就以无处不在的剑意来守身,持刀待动。但让任凌云意外的是:这人攻击的竟然不是他。 在这瞬息之间,任凌云立即感应到: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三人有危险了!这人的攻击,以唐词三人的武功,根本就接不下、挡不了! 任凌云手中的刀立即崩断! 崩断的刀刃,如飞逝坠地的流星,淬然射向了白衣人!同时间任凌云以断刀,一刀斩了出去! 任凌云斩出的这一刀也非常之诡异,这一刀不犀,不利,气息很浑,斩向的也是唐词三人!如果敌人所弹出的是杀人之指,那么任凌云斩出的这一刀,就是救人之刀。 情况之危急已如千钧一发,就在三缕血线就要打在唐词三人身上的时候(三人甚至已经做好了应对),三人瞬间被任凌云所斩出的刀气带走! 然后任凌云才看清了来人:一个瘦孝灵巧、窈窕、苗条的女子。她的身子那么轻,那么灵,那么巧,却又出奇的诡异!诡异的是她的脸,她的脸上竟画了一张诡异的“咒符”! 女子只一抬手,就捏住了任凌云那崩断的、向她射来的半截刀刃,就像随手捏住了一根羽毛那么轻盈简单。 唐门的人也被此人所震惊,以至于让唐门其他人皆惊呼出声:“唐魂!!!” 唐魂笑了笑,对着任凌云一伸手,剑气已至。 任凌云瞬间惊骇,这女子手中根本没有剑,只有他的半截刀刃,却让他感觉到了可怕到足以惊天动地锋锐无匹的剑气! 女子一伸手,一剑就向任凌云迎面“刺”到。 她这一剑刺的理所当然,就像任凌云就应该死在她的这一剑之下一样。 但她的这一剑没有剑。 只有气。 剑气。 无数气流聚于一线疾迸出来的:剑气! 面对这样的一剑,任凌云瞬退。 他已不得不退,因为他的刀已断,无处不在的剑意已因刀断而毁,如果不退,他必死在这一剑之下。 任凌云一退之后,立即拔剑! 任凌云身上也是没有剑的,他拔的是“绝世凶刃”!为了以防万一,这一次,任凌云把从唐大手中得到的那把绝世奇刃也带来了。事实证明任凌云的决定是极其正确的。 任凌云一刃在手,退的同时一剑刺出。 此时的他,手中的刃很短,很紫,很美。紫的让人心动,美得叫人惊艳。他刺出的这一剑却很长,且很快。 他以奇刃作剑,一剑刺出,竟真的刺出了一把紫色的剑! 刺出的剑,当然不是一把真正的剑,而是看起来像一把剑的紫色剑气! 紫色剑气快得像流星划过,瞬间已对着唐魂刺到!紫幻的剑气,比真正的剑还锋利可怕,眼看就要一剑将唐魂刺穿,唐魂却忽然一脱! 唐魂这一脱,直接就让任凌云骤然失色,因为唐魂这一脱除了露出了她的冰肌玉骨外,还露出了一面镜。 第357章 决战红花亭(九) 唐魂所露出的是一面铜镜。 任凌云一剑所刺出的紫色气剑,直接就刺在了铜镜之上。 铜镜瞬间便被刺的粉碎,但在粉碎的同时,也将紫色剑气一折。这一折当然不是真的将剑气折了,而是折射。这面铜镜非常的古怪,竟然又将剑气对着任凌云反折了回去。 任凌云神情一凛,然后人忽然冲天而起,躲过了返回来的紫色剑气。 任凌云身一飞空,在空中对着唐魂又是一剑。 面对任凌云的再次一剑,唐魂看起来似已来不及闪躲,不及施展任何一种变化,也或许她根本就没打算躲闪,也不想躲闪,被剑气瞬间就刺到了面前! 面对刺来的紫色剑气,唐魂忽然张开了怀抱! 众人皆吃了一惊,眼看唐魂就要被紫色剑气刺穿身体,蓦地,唐魂身上却突然发生了一种变化。这变化显然是预伏的,而不是在这要害关头才生的应变。 变化就是:唐魂整个人忽然一涨,就像忽然胖了一圈! 唐魂一涨,紫色剑气刺在唐魂身上的那一瞬间,就忽然“不见了”。 什么是不见了? ——就是消失了。 为什么“消失了”? 答案是:不知道。 众人正惊疑间,唐魂左侧的一棵树,瞬间便无声裂成了两半!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紫色剑气已给引走。任凌云这才省觉:他失手了。敌人的武功很古怪。 任凌云一剑失手,对方却已拔剑。 这一次,唐魂竟然真的拔出了一把剑,一把窄细的软剑!其实她也像死在了任凌云手中的唐郁一样,抛唐门暗器而改练其它。她和唐郁不同的是,唐郁爱刀,她爱剑。 但诡异的是:唐魂此刻手中拿着的这把软剑,竟然是没有柄的剑。说它的剑,还不如说是一个像剑的铁片。 但就是这么样的一把剑,却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销魂。这把剑,就是天下十大邪器排名第一的“剑也销魂”销魂剑。 销魂,一把没有柄的剑,却带着三分惊艳,七分潇洒,以及那不可一世的剑法,刺向了任凌云。 唐魂的剑一出,剑风就已起,剑光刚亮,任凌云眼前见剑芒,背后剑锋已至。 这是什么剑法!? 剑在前,剑的攻击却从后而来。 不好!这是任凌云心头掠过的一声惊呼! 他瞬间就移开了。 幸好是及时移开了,哪怕再迟上一瞬息,任凌云便可能身首异处,或胸腹穿洞了。因为这女子的“剑气”,带着诡异的气息已经触及到了他的肌肤,哪怕迟上瞬息,剑气就或许就已要了任凌云的命。 任凌云屏息,眼色、神情、脸色,皆寒。手中握着的奇刃却紫的可怕,紫的欲滴,连他的那整只握着奇刃的手也映成了紫色!此时的他,他的样子,竟变的整个人都似超越了生,超越了死,他的人剑已合一。 但他还没有出剑,而是凝立,握着奇刃的手,往前指出。奇刃一指,刃尖发出啸啸劲气,紫气流转。 此刻任凌云虽还没有出剑,剑意却已无处不在,剑气亦更盛。紫气更炽。且烈。 所有的人此时此刻皆已身浸任凌云那无所不在的剑意之中,每一个人都震惊的感到:虽然任凌云什么也没有做,但此时的他的气势、简直摄人心魄! 一个人的气势怎么能伤人? 但任凌云此时就是做到了。谁都可以感觉的到此时的他气势汹汹,不可侵犯。 虽然他什么也还没有做,但每个人都已想到、或意识到:如果他要做什么,是不是这里所有的人便上天入地无可遁了。 没有人会知道为什么突然升起了这种想法,但此时的的每个人的想法竟然都是这样的! 到了此时,所有人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出招,已没有勇气出招,就像失了魂一般,皆被震慑在了任凌云此时的威势里。 但任凌云此时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唐可怜对任凌云恨之入骨,想对任凌云发射暗器,暗器发不出。——难道任凌云的无所不在的剑意已让她的暗器失了魂?她想纵身,纵亦不能。——难道那凶煞的剑气已让她身不由己? 唐可怜惊骇。 但是,这里的“所有人”,并不包括唐魂。 唐魂不在“所有人”之列。 这刹那,她已还击。 唐魂持剑,一剑就对着任凌云飞刺了过去。 任凌云亦在唐魂飞来的同时出了剑!他的剑一出,就像一只飞龙突然挣脱了束缚,直飞九天!那可怕的、气势绝伦的剑气,立即把一剑飞刺而来的唐魂,给阻在了那里。就像时间突然停歇了一般的,将唐魂给固在了“一剑飞刺时”的永恒里。 唐魂被固住,任凌云却没有,他的剑已向唐魂刺去! 眼看唐魂就要死在任凌云的剑下。 但就在这生死瞬间,忽然天地间赤了一赤。 原来是一块赤色的晶石!晶石忽然而来,它迫开了任凌云的剑气,击中了任凌云手中奇刃的刃尖。 石碎灭。 但任凌云的那无所不在、迫人心弦的剑气就像盈满的桶子忽然给人加了一块大石似的,大部分的剑气都宣泄一般的溢了出来…… 一下子,乱了,泄了,泻了,所剩无几了。剑气已弱。剑芒已减。剑劲已挫。 任凌云立时收剑。 他头上侠冠落下,手中奇刃哀鸣,哀鸣的就像一只眼看就要嗜血的猛兽,却突然被猎物所遁,变得凶戾不甘! 任凌云此时的神情亦冷的可怕。 “好可怕的一剑,好可怕的人。”一个人忽然从众人的身后走来。众人皆回身,这人就对着众人一笑。他一笑,仿佛就笑出了眼光明媚,凶戾皆散,世间美好。 他手持玉扇,翩翩公子,一身白衣如雪,微笑着向众人走了过来。 “大家好,我叫唐好,好人一个的好,我也真的是一个好人。” 唐好笑着看向了任凌云,道:“任盟主可不要介意,这几个人的行动都是私下的,没有经过允许的,并不能代表“夫人”的意思。我才是夫人派来的人,夫人写给任盟主的信,我已经带来了。” 说罢他又看向了唐魂,“你也回去吧,凭你,要对付任盟主,还差了一点。况且今天有朱亭朱前辈在这里,你们占不了优,讨不了好的。” 第358章 决战红花亭(十) “原来他们在这里暗算,并不是唐门的意思。”任凌云冷冷的道。 唐好面向他,“任盟主,夫人让我带给你的信,我已经带来了。”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任凌云道:“信在这里。” 任凌云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将信接下。 唐词一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就将信替任凌云接了过来。唐好看了唐词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 之后唐好便向任凌云抱拳道:“任盟主,信既已交到你的手中,我此来的目的也就完成了。另外容我提醒任盟主一句,之前在临仙楼的约定,任盟主莫要忘了。告辞。” 说罢,唐好就转身离开。 唐好一转身,他的样子立即就变了,变的神情冰冷,他狠厉的扫了唐神几个人一眼,冷道:“还不跟我走!”他又冷看着唐可怜:“回去再跟你算账!” 唐可怜几人都底下了头,立即跟上了他。 唐好走到了唐魂的面前,停下。 唐魂却带着淡淡笑意看着他。 唐好叹了一声气,说:“你不该来的,我知道你是为了小妹她。现在你也跟我走吧。” 唐好等人很快便离开。 任凌云等他们离开之后,才看向了唐词。唐词立刻将信递给他说,“信上无毒。”任凌云点了点头,将信打开,就要一览。 谁知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锁链忽然无声对着任凌云卷来! 锁链来自上空,简直无声无息。 竟是唐残! 原来唐残在唐好等人走后,任凌云从唐词的手中接过信时,就已发动了攻击!他的攻击的方式很奇特:唐残竟在自己身上装了一对翅膀,这对翅膀很大、很轻,他从树上一腾起,人竟然在空中无声的,向一只飞鹰一样,对着任凌云他们滑翔飞来。 唐残飞来的速度虽不快,却无声无息。 他无疑已认准:任凌云看信的时候,就是他对任凌云一击必杀的最好时机! 他身轻如燕,人也真的似一只飞鸟,无声无息飞来,无声无息的对着正认真看信的任凌云,甩出了他的夺命飞索!他已非常有把握能趁此一击杀了任凌云,他已信心十足。他相信此时的任凌云正被信上的内容所吸引,是绝对不会心生防备的。 唐残认为自己万一就算失败了,也能及时逃跑,因为此时的他本来就在飞。 只可惜,任凌云其实早就发现了他,知道了他一直在偷偷的跟踪,就在他不小心撞断了一根树枝的时候。当时他不甚撞断了一根树枝,虽然声响小到微不可察,还是惊动了狂笔书生和白一刀,还险些被二人给发现。 其实,当时被惊动的人不止狂笔书生和白一刀,还有任凌云。 只不过任凌云心机莫测,不漏声色罢了。 所以,现在,在唐残看来已十拿九稳的一击必杀,任凌云却早有防备!锁链无声无息卷来,在看信的任凌云忽然抬手一抓,就将对着自己头颅卷来的锁链抓在了手中。 一将锁链抓在手中,任凌云就蓦然看向了唐残! 唐残大吃一惊,立即弃链飞逃! 他轻功本来就极高,本来就人在空中,他双手在那对浮风的翅膀上一按,人就已经瞬间飞起!任凌云早就等着他,岂会让他逃走,手中拿着的信封一掷,被掷出的信封竟快如闪电,瞬间就切在了就欲逃走的唐残的脖子上! 唐残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身体就从空中掉了下来。 “唐残!” 唐词见了大惊失色! 摔落在地的唐残,脖子正被信封切入一半,他还一时未死,蓦地就坐起,将切入脖子的信给拔了出来,向任凌云:“我低估了你!” 话一说完,唐残就已失声,他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已说不出,接而呼吸困难脸上露出了恐惧,然后他就在恐惧中倒了下去。 任凌云却冷哼了一声。 但就在这时,几乎是与任凌云的这声冷哼同时间,一支尺长的黑色小箭,淬然就从任凌云背后射来! 偷袭之后还有偷袭,暗算之后还是暗算! 这让人实在没有想到。 这一次,连任凌云也没有提防。 任凌云冷哼过后,瞳孔骤然收缩,他反应已不可谓不快,霍然回身,两指夹住了这支小箭! 可让他惊恐的是:这只箭,箭中还有箭! 任凌云一拿住黑色小箭,也就是这支小箭一被止住,一支更细小的白色小箭,竟从这支黑剑之内射了出来! 任凌云大惊失色,夺已不及,眼看就要被一箭射穿喉咙!危机时刻,就在他身边的唐词出手一抓,直接就将白色小箭抓在了手中。 但唐词一将白色小箭抓在手中,她的神情立即就变了。 任凌云被唐词救下,他的神情却变的冷狠,接二连三的暗算已激起了他的怒火,他冷向发射了暗器的人看了过去! 发射暗器的人竟然是唐可怜。 唐可怜不是走了吗? 其实,她并没有真的离开。 不是唐可怜不想,而是已不能,这次来暗杀任凌云,并不是“唐夫人”的注意,而是她自己的。她假借唐夫人的名义,召集了唐神等人来,却依然功败垂成,没能杀的了任凌云。这在唐门是罪不可赦、绝不允许的,回去之后会有什么等着她,她再清楚不过。 唐可怜这次本来就是孤注一掷,不管成与不成,她都不能再回到唐门。她本来跟着唐好等人已经走了,半途却又悄无声息的逃走。唐好虽然发现了她逃走,却装作没看见,任她离开了(唐好心里也并不希望她死,如果她真的回到唐门,等待着她的就算不死也已和死没什么区别)。 但唐好一定没有想到,唐可怜离开后并不是选择逃走,而是选择又折返回了任凌云他们这里。 ——唐可怜之所以还会折返,是因为她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她知道唐残还在那里,知道唐残还没有动手。虽然她也不认为唐残能够得手,但却能为自己争取到杀死任凌云的机会! 唐可怜想的不错,猜的也很准,可惜,还是没有。她还是没能杀的了任凌云。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唐可怜一见没能杀的了任凌云,大吃一惊立即飞逃!可惜,这一次,任凌云已不容她逃走,身如鬼魅,几个飞纵就截住了她。 唐可怜停下脚步,眼中已有恐惧。 第359章 纵然无剑也无妨 她一直以为任凌云的轻功不如她,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了,不但错了,还错的厉害。或许最初的时候,任凌云的轻功的确不如她,但是如今的任凌云,轻功已不输于她。 几个纵身就截住了唐可怜去路的任凌云,缓缓转身,看向了她。 唐可怜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任凌云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不该再回来的。” 唐可怜手已经探向了腰后。 任凌云却看着她缓缓的摇了摇头,“没用的。”唐可怜勉强笑了一声,“你要杀我?”任凌云道:“你几番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你,这一次,定不饶了你。” “任凌云,你难道忘了自己是谁,你可是侠盟盟主。向来以侠义自诩的侠盟盟主,会杀一个女人?”唐可怜冷笑了一声道。“现在你倒想起侠义来了,我的确不杀女人,但如果这个女人屡次想杀我,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唐可怜冷道:“你杀的了我?” 任凌云道:“我正想试试。” 唐可怜冷笑,“你想怎么杀我,用你的剑吗,还是你从唐大那里得到的那奇奇怪怪的武器?”任凌云道:“你在拖延时间,好带上你那用来发放暗器的鹿皮手套?其实你没必要如此的,你如果直接说出来,我也不会拦着你。” 唐可怜瞬间便冷了脸色。 这时唐词几人也赶来了,任凌云却蓦然抬手,阻止了唐词他们过来。 他看着唐可怜道:“既然你这么想杀我,那么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两个人公平一战,如果你能杀的了我,就算你的本事。” 唐可怜狠道:“任凌云,你不要狂妄,谁死谁活,现在还难说!” 任凌云却忽然露出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他突然道:“你为什么非要杀我不可?你的一只手是我用剑斩断的不错,但那也是因为你想杀我在先。说起来,你我二人,并没有深仇大恨。”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凌云的话让唐可怜忽然仰天而笑,然后她脸上一狠,冷盯着任凌云道:“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很简单,因为我看你不顺眼,看不惯你那一副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样子!我一见到你就讨厌,一看到你就恨不得杀了你!” 任凌云听后露出了惊讶,道:“你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就因为看一个人不顺眼,就要杀了他。” “没错,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要杀了你,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唐可怜狠道。 任凌云沉默,良久才道:“动手吧,今天,我绝不会再放了你。” 任凌云话声一落,唐可怜立刻感觉到一股森寒的剑气。她吃了一惊,因为任凌云此时是空着手的,他的手中并没有剑。 手中无剑,却有剑气! 森寒的剑气,是从任凌云身上发出来的,这个人的本身,就似已比剑更锋锐。 唐可怜眼中已惊惧,又不由退了两步。 她一向害怕眼前的这个人,从来都是。每当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其实她都非常的紧张。在遇到这个人之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或许,这才是唐可怜不惜一切也要杀了眼前这个人的原因。 再也没有比发现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自己永远也战胜不了的人,更让人恨意难平。她的确恨他,简直恨死他了,简直无时无刻不恨他,简直恨他恨的对他日思夜想! 就算到了现在,她还在怕他,见到他还会紧张,这个人实在可恨!! 唐可怜此时心中的想法,任凌云当然不知道,面对几乎对他恨的马上就要双眼冒火的唐可怜,他却很沉静。 他是一名剑客,绝世无双的剑客。 对剑客而言,大敌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沉静。 虽是剑客,但如今的他掌中却无剑,以今日今日他对剑的领悟,他的掌中纵然无剑也无妨。纵然掌中无剑,纵然剑未出鞘,只要他的人在,就会有剑气逼人眉睫。他自己就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 ——他的人已与剑融为一体,他的人就是剑,只要他的人在,天地万物,都是他的剑。 ——这正是剑法中最高深的境界。 面对此时此刻静如沉水、锋利如剑的任凌云,唐可怜已不想在等下去,她人忽然一纵而起,凌空翻身,以唐门绝顶暗器手法“漫天花雨”,一手对着任凌云打出了数十道暗器! 暗器破空,瞬间打到。 面对漫天暗器,任凌云没有动,没有拔剑。他手中根本无剑可拔,他的剑在哪里?忽然间,任凌云身形一动,剑光一闪,人影乍合又分。 风卷残花,花纷飞。 两个人已成了肩并肩的站着,只不过一个人向前看,一个人向后看。任凌云手中以多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上正在滴着血…… 这把匕首本来是配在唐可怜的腰间的,现在却已经到了任凌云的手里,其上滴着的血却是唐可怜的血。她自己的匕首,她自己的血。 唐可怜缓缓……缓缓的看向了任凌云,此时的她放佛就连转首都已吃力,她吃惊的看着任凌云,仿佛还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任凌云冷冷道:“现在你想必已该知道,我的手中就算无剑,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 唐可怜:“你……” 她“你”字才出口,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原来任凌云那一动之间,不但躲过了她的漫天暗器,还夺了她的匕,以匕作剑,给了她一剑。这一剑,直接就刺穿了唐可怜的心脏。 唐可怜看起来就要支撑不住,忽然抓住了任凌云的手!接着她又一口血吐了出来,这一次,她直接将血吐在了她紧抓着任凌云的手上。 血立即也将任凌云的手染红。 任凌云转向她,面无表情。 唐可怜却忽然笑了,“原来……你的手并……并不冷……” 任凌云的手是冷的。 但在冷的手,如果刚流了鲜血,也会变的温热起来。 已变的无力的唐可怜似乎想抓住这最后一丝的温暖,人虽然就欲倒下,抓住任凌云的手,却抓的很紧。 任凌云终于开口:“你想让我死……还是我不死,你死。” 说完任凌云就不再看唐可怜,挣脱了自己被紧抓着的手,对着唐词他们走去。 一被任凌云挣脱,唐可怜就再没了支撑,在任凌云的身后,缓缓倒了下去。 第360章 夜黑风高,隔墙有耳 三天后。 侠盟总部金风楼。 琼楼内,任凌云正静静的看着做在对面的司马秋雨。 司马秋雨却没有看他,而是在看桌子上的信。她显然在沉思。 良久,司马秋雨才道:“这么说,唐门真的已经妥协了?”任凌云道:“唐门和别的门派不同,他们早已树大根深,在江湖中势力遍布,就算让我当上了武林盟主,他们也不会真的为意的。这算不得什么妥协。” “但看信上的意思,他们的确已不想在插手七天后武林大会的事。”司马秋雨道。“唐门只是为了钱而已,其实和让我当上武林盟主比起来,对他们来说,富可敌国的财富才是最重要的。”任凌云道。司马秋雨忖思,然后说,“对于七天后的武林大会,就算唐门不插手,秦青衫那些人,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他们不想让我如愿,他们也得有那个实力才行。”司马秋雨却在看着他,说:“你可要小心才行,秦青衫这个人,可阴毒的很。” 任凌云点头道:“我会的。” …… 他们失手了。 事败。 他们立刻撤走。 他们四人这次的行动堪称“胆大包天”。 就是因为这计划委实胆大疯狂,足以举世皆惊,他们才肯出手、才愿行动! 他们这次的行动叫“夜黑风高”,行动的目标:是刺杀一个人。这人姓任。一个人姓任也没什么了不起,这天下姓任的何其之多。但这个姓任的却不同,因为他是侠盟盟主任凌云。 只要杀了任凌云,就能使江湖大乱、翻天覆地!这才是这次行动的最终目的,可是他们却失手了。他们是:风过、柳贱、何绝、余威海四人。 他们等了好久,待了好多时候,终于等到了这一个绝好时机。这侠盟盟主任凌云终于在这天的夜里乘舆微行,到观星楼去赏月。 如此正好。 正是机会。 他们四人就等这一天。这一夜,任凌云乘轻车小辇,出了金风楼,转龙头街,入观星楼,观星赏月。 这消息绝对正确,来自一位“潜伏在侠盟里”的九连寨外系子弟,已毋庸置疑。 于是,风过、柳贱、何绝、余威海这四个义结金兰的”九连寨四鬼”,便处心积虑,策划、筹备、埋伏,要进行这次的杀“任”行动。 他们都不准备能活着回去,只求能手刃任凌云。他们誓为死在任凌云剑下的少主杜风行报仇雪恨! 必杀姓任的不可! 可是,他们却失手了。 原因是他们的这次刺杀行动,走漏了风声。 走漏风声的原因:是因一个叫李啊斗的人。 李啊斗是余威海的表弟,在去刺杀任凌云之前,余威海曾找过他这位表弟喝酒。当时二人经久未见,难免一时喝的多了些。 李啊斗很了解自己的这位表哥,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无缘无故是不会上他这里来的,所以他就趁着余威海酒意上头之际,忍不住向余威海问此行的目的,他当然是旁敲侧击:“表哥,你这次来,是不是又要去找醉花楼的小红潇洒一番?” 余威海却眼发出凶光,狠道:“我是要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李啊斗嗤笑道,”人人都说自己做提大事,惊天动地则未必,搞不好得个抢天呼地就没意思了。” 余威海当时就火了:“我做的事真的能变天,我们要杀一个人。” 李啊斗向来跟他这个表哥熟络,也喜与人抬杠,只笑道:“杀一个人就能变天?那真个难怪天有不测之风云了。”此时的余威海早已经醉了,哪容李啊斗顶嘴,当场就斥了回去:“格老子的!老子要杀的是侠盟盟主任凌云,你能说这江湖不会天崩地裂吗?!!” 当时天有没有变色不知道,但李啊斗听了,脸上可当时为之倏然色变。不过,他当然没有把机密说出去。只可惜,隔墙有耳,当时余威海的声音也太大了些。 李啊斗的邻居叫言有信,当时正好还未睡,正好听到了余威海的话。这言有信虽然不是侠盟的人,他的兄弟言有义却是。这还了得!这不得了!! 于是言有信连忙将听到的事偷偷告诉了自己的弟弟言有义。言有义听了大惊失色,连忙上报。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卿可人那里。 既然卿可人知道了,那么这件事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事情竟然就这样走漏了出去,要杀人的四个人,谁也没想到。 李啊斗当然更想不到。他当时听了只有心惊。但也有了期待。期待他的这位表哥能够得手。他答应了余威海:决不告诉任何人。 他还好心的向余威海问:要不要我的帮忙? 余威海拒绝了他的这位表弟。一是他向来喜欢自己的这位表弟,不愿让他涉险。二是他要成此“绝世之名”、立此“万世之功”。他认为人多反而误事。其实,他心里还有些话没当即说出来:他也没有把握——不成功,便成仁。他已下了决死之心,不想连累任何人。 余威海也知道任凌云武功高强,已近乎天下无敌,但他根本不怕这个,他总认为只要是人,就有大意的时候,就有不加提防的时候,是人就能杀的死。和他一次进行这次刺杀行动的人,与他在江湖中号称”九连寨四鬼”,也绝不是简单人物。 这个刺杀行动开始时十分成功。 没有意外。 他们各自赶到观星楼,各自找到最隐蔽的位置埋伏,谁都没有给发现。一切如常:任凌云果然微行轻辇,出现了,而且只十数名近身随从。既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们就要动手取了这颗人头:——侠盟盟主任凌云的人头! 所以风过发出了暗号:“斩!” “斩”就是”动手”的意思! 但从这一刹开始,局面就完全逆转了。 这趟刺杀行动遭受到十分残酷的考验。而且是彻底的惨败。 风过出手最快,他第一个掠下去,第一个一脚踢翻了辇子,第一个一手掀开了黄帘,但里面坐着的却不是任凌云,而是一个:抱着长刀正看着他冷笑的白发汉子。 第361章 送死行动 白发刀客并不惊慌,却问,“你干什么!?” 风过叱道:“我要杀你!” 白发刀客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风过怒叱:“老子杀你根本不需要理由!”遂出了手。 可惜,还没有等风过的短剑刺在白发刀客的身上,刀光就骤然一闪!只见一片血光扬起,风过的头直接就和身体分了家! 没了头的风过身子搐动了几下,手还舞动着,脚踢打着,终于力竭,向辇里仆倒。 白发刀客却身体一起,已倏然自荤内“游”了出来。辇子旁那十几名随从都没有动手,也不敢相帮。因为他们都知道,侠盟盟主身边的“风云刀客”是绝不需要他们帮忙的。帮忙,也只是添乱。若一个不小心惹毛了他,说不定他一个手起刀落,自己的人头也不保了,众人都很识相。 风过是这次刺杀行动里,第一个丧命的。 但,这也只是开始。 柳贱是第二个。 柳贱人很瘦,但武功招式,却十分刚猛。或许就是因为他的人特别瘦弱,所以所使的招式就越发猛烈。也正因为如此,就算长得比他高大一倍的人,一但和他交起手来,也多为他猛烈的招式所震慑,因而战败。 柳贱与风过不同,他的任务是护。 护的意思就是掠阵。 如果没有他的掠阵,风过根本就近不了辇舆。他一上来就砍倒数人。再一挥刀又干掉了几人。 但暗器就在这时来了! 漫天的暗器,对着他如蜂群一般的袭来! 情况不妙! 柳贱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吃惊之下立即向天掠起!他轻功还算不错,直接一招旱地拔葱,一飞三丈。可是,暗器又到!暗器简直如蛆附尸,如影随行! 柳贱骇然,情急之下依然能以刀护体,将袭来暗器击落。可惜,还未等他喘上一口气,“嘟嘟”两声!两把形如柳叶的飞刃,就一前一后,钉在了他的喉咙和心胸! 柳贱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从天上仰摔了下来。一个女子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他,正是唐词。 柳贱死时骇眼欲裂,满脸的恐惧,真是死不瞑目。他死的样子正被何绝看到,所以何绝拼了!因恐惧而拼,拼死求活!活不成也要杀他几个垫背的! 可,有时候仅凭不怕死,是不够的。 他才刚用一柄红樱短枪戳死一人,一名书生就站在了他的面前。何绝一惊,一枪就对着这拦路书生的心窝戳去!书生却忽然飘走,轻功简直诡异绝伦。 还未等何绝追上前去,无数暗器就对着他打了过来,打过来的暗器,只怕就算唐门的子弟在场,也只能叹为观止。 简直各式各样的暗器都有。 暗器皆是从那书生一直背着的书箱里打出来的,那书生已不知何时将书箱拿在了手里。总之他一飘,书箱就已在他的手中,他人还未落地,何绝就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何绝临死前终于认出了这名书生,“你是——狂!?” 书生点点头,把书箱一背,“我是狂笔书生,你们不该来的。” 何绝倒了下去。 何绝一死,这“九连寨四鬼”,转眼就只剩下了一人——余威海。 余威海蓦然明白他们这是中计了,上当了! 敌人好像早有准备,早就在等着他们。 但是怎么上的当,又怎么中的计!? 他不明白。 非常非常不明白。 四人中就属他轻功最高,他是最后一个出手的人,此时的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他们本来该是埋伏的人,但到头来却中了埋伏。 他一发现不对劲立即就逃。 他本是个悍不畏死的人,但却绝不是个白白送命的蠢人。他的三名同伙都死了,他不逃,必死无疑! 所以一见到何绝丧命,他立即飞逃! ——无论如何,首先保住性命再说。 他一逃,立即就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之前的那么视死如归。此刻他才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他甚至在亡命时刻,已后悔自己为什么如此之蠢,那任凌云岂是他能杀的了的!他们这不是来刺杀的,简直就是来送死的! 因此他逃的更加快。 他的轻功,是江湖中少见的绝顶轻功“一苇渡江”,他一向以自己的轻功为傲,只要他一开始逃,便谁也迫不上他,截不住他、拦不了他了。 他急若星飞。 迅如电掣。 他急掠而起,一掠便是数丈。 眼看他就要逃走,忽然紫光一闪,在暗里突现,瞬间便斩过了他!他的轻功是快,但依然快不过这可怕的紫色剑光。 出了这一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这次要杀的目标——侠盟盟主任凌云。 这一剑,直接就斩下了余威海的头。 此刻任凌云正站在屋檐上,冷冷看着中了他一剑的余威海。但余威海掠飞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于是,一颗人头冲天而起——余威海的身子继续往前冲。他的轻功何等之快,冲势何等之速,是以,失去头颅的他,依然冲势不止,继续冲了十尺、二十尺、三十尺……直至冲势竭了,这才掉落了下去。 没有惨呼。 因为他已失去了头颅。 亦没有脑袋。 因为只一剑就要了余威海的命。 才一剑。 那冲天而起的人头,脱离了身子,由于冲势劲急,所以在空中翻滚着,血液倾洒着,直冲了老高,映红了月夜。 由于那一剑太快,余威海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这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最后,这颗翻滚的人头,终于因冲势尽,而在空中掉落。 偏巧不巧的,这颗人头落下的方向,正是任凌云所站之处。 任凌云一抄手,就已把从天而落的人头抄在手里。 任凌云拿着人头,借月色一看:只见那人头也睁大双眼,瞪着他,似也有很多话要说。任凌云叹了一口气,“不管你是谁,我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不管你为什么要杀我,不管是谁派你来杀我的……死者已矣,我会把你好好安葬的。” 任凌云的话声一落,人头的那双眼睛,忽然同时流出了血来! 任凌云皱眉,然后缓缓将人头给放下了。 人头一被放下,“嗖嗖嗖”,三人已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正是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 第362章 倒打一耙 “全部死了。”唐词道。任凌云点了点头,道:“看来有的人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不过这样也好,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 时至夜,整座金风楼灯火阑珊。 金风楼内,任凌云却独身一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沉思。 不久,外面就有人敲门。这么晚了,任凌云不用想,就知道来的一定是红三娘。 还没等到任凌云回答,红三娘已推门而入。走进房间的红三娘叹了一声气,款款走到了任凌云的身边道:“这么晚了,为什么你还没有去休息?” “我在想,”任凌云道,“关于三天后武林大会的事情。” “你在担心吗?”红三娘说。任凌云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红三娘见后露出了不解,“为何点头又摇头?” “对于三天后的武林大会,其实我并不算太过担心,我担心的是血杀门。”任凌云道。“血杀门?!”红三娘好像吃了一惊。任凌云说,“不错,正是血杀门。我担心我一但在武林大会上露了面,就再不能分心,如果到时血杀门突袭侠盟,我无心它顾。就怕,到时候会落个两头皆空。” “这有什么可怕的,”红三娘安慰道:“你可以留下卿师姐或者诸葛先生在侠盟坐镇,有他们在,相信就算你一时离开了,侠盟也会平安无事的。” 任凌云却缓缓摇了摇头,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刚才陆寒来报,说是今天血杀门又在江湖露面了,屠血还亲自赶到飞鹤观,迎接了一个神秘人物。” “神秘人物?”红三娘道。“没错,能让屠血如此屈尊的人,定不可小觑,只怕……来的是血饮老魔于和。” “于和?”红三娘道,“这个人是不是很厉害?” “传说此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天下无敌,很多人都认为他早已经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任凌云道。 “此人再厉害,还能有冷无极厉害,别忘了,就连冷无极都死在了你的手上。”红三娘道。任凌云说,“你可知道此人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 红三娘当然不知道。 任凌云说下去道:“此人最厉害的武功,就是他的“血魔功”。” “血魔功?”红三娘有些惊讶,“这血魔功是不是很厉害?”任凌云点了点头,“岂止厉害,传闻此功一但练成,不但刀枪不入,全身上下无一破绽,还能百毒不侵。可以说一但练成,就已无敌于天下。” 红三娘听后露出了震惊神色,“这血魔功真的这么厉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这天下再也没有人能对付的了这于和?” 说罢,红三娘又担心的道:“是不是连你也对付不了?” “我还没有和此人照过面,所以关于于和的血魔功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那么厉害,还不敢妄加定论,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既然此人已被屠血请出了山,那么他要对付的,必定是我。”任凌云道。 红三娘皱眉道:“这屠血还真是阴魂不散,他不是已被我们侠盟赶出了中原了吗,却一直不甘认输,在心怀鬼胎,真是狠毒。”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他知道,他与我,如今已经谁也容不得谁了,本来他还不至于如此孤注一掷,但一直和我们对峙的唐门,突然退出,才导致他如此的伤心病狂。” “那于和老魔是什么人,那是杀人不眨眼,视人命如草芥的狂魔,把他请出来,我看以后,整个江湖谁也别想好过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红三娘看着任凌云忧道,“是不是连你也对付不了他?” 任凌云道:“如果那于和真如传闻中的那么厉害,还真是不易对付。但要说我对付不了他,我却不信。都说他血魔功一旦施展,全身上下毫无破绽,对于这一点,我亦不信。” “只要是人,他就有破绽,除非他真的是魔。” 红三娘看起来却依然很担心,她忽然凑到任凌云的耳边,说了几句。 任凌云听了,骇然失色!就算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变色、从来表现的都很冷静的他,此时此刻再也没了往日的冷静!他不但已失了冷静,简直惊慌失措、一张脸惊恐的简直就像突然看到了鬼一样! 因为红三娘几句话就变得惊慌失措的任凌云,蓦然就站起了身来!他不能置信的看着红三娘:“你……!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红三娘却对他的反应不满意了,生气的坐下,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反应,这还不都是你的错?” 此刻任凌云已不是惊慌失措,甚至惊慌失措的已经手足无措了,他露出了苦笑:“你怎么……怎么倒打一耙?!” 红三娘向他怒:“你还敢跟我顶嘴,都……都怪你!” 任凌云呆了、慌了,此时此刻他的样子,如果让一直跟着他的唐词三人见了,一定会大吃一惊,一定会使他们怀疑: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从来都处变不惊的公子吗! 红三娘恼道:“我不管,就是你的错!你要给我一个交代,你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直接从这窗户跳下去!我若死了,一尸两命,你这家伙看着办吧!” “你……”红三娘见任凌云一直不说话,更恼了,怒瞪了他一眼道:“你说话呀你!?” 任凌云苦笑:“你想让我说什么?” 红三娘已狠了心,话也说狠了、说绝了,还流了泪,“你千万不能出什么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也不活了,你……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出事,你要出了事,那就是三条命!” 任凌云走到了红三娘的身边,然后紧紧抱住了她,“你刚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红三娘挣开了他,看着他道:“你保证!?” 任凌云郑重向她点头:“我保证。” 红三娘这才破涕为笑,却又板起了脸向任凌云问:“那你打算怎么办?那于和你想怎么对付?不管怎么样,你可千万要小心应付,如果真的没有把握,要不然……要不然我们逃走吧?” 第363章 江湖人风中叶 任凌云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红三娘竟然会说出了这样的话。 任凌云神情冷了下来,他认真的看着红三娘:“你可见我什么时候逃避过?逃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问题变得加剧,甚至一个不好,问题还会向洪水决堤了一样,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任凌云神情凝重,“所以我不能逃,也不会逃,永远也不要再说逃。” 红三娘被任凌云如此冰冷的神情给吓住了,“可是,你难道就不能为我想想吗,就算不为我着想,也要为我们的——” 谁知红三娘话还没有说完,任凌云就抬手截住了她,他冷厉道:“我就是因为在为你着想,所以才更不能逃。逃避永远不是办法,这江湖从来都无情而残酷,逃跑,我们极有可能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面对。如今我早已经骑虎难下,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任凌云抓住了红三娘的手,“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赢下这一场,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心的陪在我的身边,与我生死与共。你明白吗?” 红三娘紧抿着嘴,眼眶已有泪,对着任凌云点了点头。 任凌云神情却很坚定,他起身,看向了窗外道:“江湖人,风中叶,剑雨刀光未停歇,为侠为义,于情于爱,我任凌云,也要最后奉陪这一场。” …… 夜半时,任凌云持着剑,独自从金风楼走了出来。他看着红三娘睡下之后,才提了一直被红三娘带在身边的飞花剑,一个人下了金风楼,来到了离金风楼不远的“荷花塘”。 在如此的静夜十分,荷花唐不但十分的幽静,竟还不时的有萤火闪动,真是好一副美丽夜景。 但此时任凌云却不是为了欣赏夜景而来,他是提着剑来的。他有心事。此时此刻,唐词三人并没有跟在他的身边,在这样的时间,三人早已经休息了,任凌云也不想惊动他们。 今夜有月,月光挥洒,洒在了水面上,更添了夜之美。 提着剑的任凌云,手中剑一纵,银色的剑刃,就到了他的面前。任凌云冷酷而苍白的脸,正映在锋利的剑刃里,使得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加的冷酷。 然后,任凌云一剑挥出,对着水面。 月光水面,立即被这一剑分开。 “出来吧。”任凌云道。 出来吧? 任凌云竟然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这里看起来明明就只有他一个人。 其实,并不是。 这里并非只有他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唐词。 唐词从任凌云身后缓缓走来了。 “你不该跟来的。”任凌云人不回身道。唐词在他身后看着他,道:“保护侠盟盟主是我的任务,你却说我不该跟来?” “现在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任凌云道。 “你是不需要我的保护,但“侠盟盟主”却需要我的保护。”唐词道。“我就是侠盟盟主。”任凌云道。唐词道:“但我却不这么看,我所要保护的,只是在“侠盟盟主”这个位置上的人,并不是特定的某一个人。谁是侠盟盟主,我就保护谁。” 任凌云明白唐词的意思,他冷哼了一声道:“但你是否已经忘了,侠盟是谁一手创立的?”唐词显然也明白他的意思,道:“你说的不错,侠盟的确是你一手创立的不假,但侠盟虽是你创立的,现在却已不容你一个人行事。” 任凌云霍然回身,手中提剑,冷看着唐词道:“你说我这个侠盟盟主,说了不算?”唐词却丝毫不惧,“我并非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如今的侠盟已经关乎到了江湖中的每一个人,不管怎么样,侠盟都必须永远的存在下去。侠盟已代表了江湖正义,代表了整个侠义道,侠盟在,便侠义永在。所以侠盟不能倒。” 说罢,唐词一顿,看着任凌云眼眸中,竟少见的露出了一丝温柔,“就算你是侠盟盟主,也不能任意而为。现在整个侠盟上下,是全部都听你的号令不假,但是你若乱来,大家也不是愚人,是不可能容你任意为之的,一定誓死也会阻止你的。” 任凌云冷冷的看着她,“你真的这样认为?” 唐可怜点了点头。 “那么你就错了。”任凌云道。唐词说,“我错在了哪里?”任凌云道:“你如果真的这样认为,那么就是你低估了人性。我如果做了错事,你们是会阻止我不假,但也仅仅是你们。你们,代表不了所有人。我若对某件错事一意为之,就算你们反对我也是没用的。因为你们一旦站在了我的对立面,立即就会被有野心的人,抓住机会,趁此跳出来支持我,利用我的权威把你们打倒。他们的目的,当然就是想取代你们。至于过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以为这些人会在意吗?” 任凌云的话显然让唐词吃了一惊。 “所以,”任凌云冷笑了一声,“还是别傻了,不要忘了,我才是侠盟盟主。整个侠盟上下,都以我号令行事。没有人能反对我,也没有人能将我从侠盟盟主的位置上挤下去,除了我自己。” 唐词叹了一声气,道:“看来的确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但是,你总不能自己和自己为敌吧?既然你如此的清楚,”她微笑,“当然不会在关键问题上,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是不是?” 任凌云却摇了摇头。 唐词皱眉,“怎么?” “从来都是形势比人强,物竞天择,有些事情,”任凌云道,“并不是凭人力能挽的。”说着冷哼了一声,道:“就像现在一样,你绝对想不到,有一个人正躲在这水塘下面,正等待机会,想对我来个致命一击!” “什么!”唐词大吃一惊! 唐词话声未落,刀光就从水中飚起! 刀光如银,一刀砍向任凌云。 任凌云好像本来就在等着这一刀,刀光起的时候,他就已回身。 其实,任凌云对这一刀,已经等了很久。 从唐词对着他走来的时候,他就已在等。 第364章 明月天涯刀 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许多事情,不是做出来的,而是等出来的。 因为有很多事、绝大部分的事情,都需要等待和静心的忍耐。这就像练武,不可能一练就能练到登峰造极。 对此时此刻正刺杀任凌云的这名刺客而言,他的机会终于到了。 这名刺客没有名字,无名无姓无子无妻无亲无故无牵无挂。他很能等。也很能忍耐。在江湖上,有名的只是他手中的刀——天涯刀。 因为江湖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只知道他的刀,所以久而久之,大家就都知道了杀手中有一个叫“天涯刀”的。 天涯刀既是他的刀的名字,也是他的称号。 他虽然没有名字,却非常有做为一个杀手的潜质,他的最大的特点就是忍耐和等待。他相信熬得过黑夜就是天明,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忍的一时混的了一世。 就连他的武功“天涯明月伤情一刀”,都不是练出来的,而是“熬”出来的。这种刀法非常的难以修习,与他一齐修习的六十九名高手,全部“捱”不住了,或中途放弃,或走火入魔,就只有他一人“炼”成。 他的轻功“暗香掠影”,原就不是什么绝顶轻功,但他却能把这种并非绝顶的轻功,“熬”成了绝对绝顶的轻功。 他很能捱。 就因为他能捱,所以就在今夜,就在此时此刻,他终于等到了刺杀任凌云的机会。 侠盟盟主任凌云! 只要杀了任凌云,他就能从雇主那里得到五十万两黄金。所以,他一等到机会,就毫不犹豫,再不错过,一刀砍向了任凌云。 眼看这一刀就要砍在任凌云的脖子上,就在这一刹间,“天涯刀”忽然、突然、蓦然的觉得:自己竟然扑入了一片剑气中!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天涯刀”瞬间惊骇。 这个发现无疑相当地使“天涯刀”内心震动。这一刹间,一道如银的剑光就向他刺来!剑光闪耀,剑光如银,剑锋却有一丈三尺七长!不多不少,一丈三尺七寸! 可是,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会用如此长的剑,也根本就没有如此长的剑,那不是真正的剑,那是无形的剑锋。以剑风为剑,剑气! 剑气就是剑锋! “天涯刀”警觉的那一刹间已然中剑。 他其实并未真的中剑,只是给剑气扫中,但无形的剑气却要比真的剑锋更利。 他中剑的刹间,本想施展出他的绝顶轻功飞逃,可是,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空,然后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去。 就算到了此刻,“天涯刀”依然未死,还想挣扎,“嗖嗖嗖嗖嗖嗖嗖……”一排银针直接就全部打在了他的面部!天涯刀终倒下,此时的他已成了一个血人,因为大量的血正不停的从他的身上泄了出来!可是,到现在他的身上依然没有伤口,他只觉自己的五章六腑都已被刚才的那一剑给斩断了。 好可怕的剑法。 但他依然未死,他惨笑,这一笑,他就将自己笑的开始七孔流血。 “好……好剑法……”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才头一歪,死了。 刺客一死,唐词立即就走到了他的身边,她吃惊的看着刺客说:“这人是谁?”任凌云说,“就算你不认识他这个人也应该认识他手中的刀。”唐词一惊立即朝掉落在一旁的刀看了过去,然后唐词吃惊的说:“明月天涯刀!” “你果然认识这把刀。”任凌云道。 “我又怎么会不认识,”唐词道,“这么说,这个人就是杀手排行榜排在三十位的“天涯刀”!” “不错。”任凌云道,“就是此人。不过让我有些不明白的是,他想杀我无可厚非,但他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这里可是侠盟总部,戒备森严,怎么会让这样的一个杀手混进来。” 唐词皱眉,看向了任凌云说:“公子的意思是,我们侠盟内部有内奸?”任凌云道:“不错。” “是谁?”唐词道。 任凌云没有直接回答唐词,而是向唐词问道:“今晚军师在哪里?” 唐词道:”白楼。” ——“白楼”就是“金风楼”的资料存放处。任凌云重视一切”资料”,所以才让侠盟军师诸葛温侯亲自掌管了白楼。 任凌云道:“你去,请他来。另外,把书生和一刀也唤醒吧。” 唐词立即去了。 而且去的很急,因为她已经从任凌云的话中听到了狠厉。 ——任凌云狠厉起来的时候,每每都是遇到了很关键的事情的时候。 所以很快,诸葛温侯就赶来了。来的不止有诸葛温侯,还有陆寒,还有诸葛温侯最近从下面子弟中新提拔上来的一个人——何出行。 对于何出行,任凌云当然也观察、考验过这个人,他对此人的看法与诸葛温侯的看法完全一致:是个难得一遇的人才,能堪大用。 所以何出行一被提拔上来,立即就被器重。 任凌云直接将此人留在了诸葛温侯的身边,让他和陆寒一起,成了诸葛温侯的左右手。 诸葛温侯、陆寒、何出行,这三个人,是侠盟的智囊,既然总盟主有召,他们马上就会赶到。只要任凌云有需要,他们都会即时出现。 一如现在。 这三人之前本来并不在一起,但唐词一见到诸葛温侯,就说任盟主遇到了刺客,诸葛温侯听后先是沉默片刻,然后立即也把陆寒和何出行一起叫来了。 以诸葛温侯对任凌云的了解,他立即觉出了事情很急,立即赶去为宜!于是三人就在一盏茶的时间内赶到。 来得好快。 但任凌云没有表示,没有赞他们。 此时的任凌云根本没有表情。 这没有表情的表情,好像在表示他算准他们会来,并会在这时际赶到。 所以一点也没有意外。 他们来了以后,任凌云也没有看他们,而是冷看着地上已死了的“天涯刀”问:“军师可认得此人?” 诸葛温侯上前一步,对地上的死人稍做打量,然后就道:“认得,此人乃是一名杀手,地上的刀,正是他的“明月天涯刀”。” 第365章 杀手的足迹(一) 陆寒和何出行也正望着地上的死人。 两人都吃了一惊。确切的说:这二人的表情,一个是震,一个是惊。震的是陆寒,惊的是何出行。 陆寒大风大浪早已经历过了无数次,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不会太过吃惊,他震的原因是:这人竟会出现在这里,那岂不是已有人失职!何出行则是真的很吃惊,他吃惊是因为他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来这里刺杀任凌云。 任凌云已经看向了他们二人,好像完全知道他们心中想的是什么,所以他问:“你们之前可见过此人?” 陆寒立即答:“从未”。他反应要比何出行快。应对也比较认真严谨。——他一向是这么样的人,不悲不喜,荣辱不惊,遇事向来不动声色。像他这样的人,不该他回答的时候,他绝不会回答。他现在既然已经回答了,就说明他认为此刻就该他来回答。而且他这种人,向来都会比常人更精更准更自律。 任凌云道:“今天负责值夜的是哪一组?” 陆寒道:“是七组。” 任凌云道:“归谁管?” 陆寒道:“雷副盟主。” 任凌云道:“最近七组成员可有变动?” “这……”陆寒没有立即回答,因为这已经出了他的权限,他看向了诸葛温侯。 诸葛温侯沉吟了一下,然后只说出了一个名字:“李恒生。” 诸葛温侯简直答非所问,但任凌云却好像明白他的意思,说道:“这么说,军师到我这里来之前,已经看过了七组?”诸葛温侯点头道:“不错,既然发生了刺杀这么大的事情,老夫第一个就找到了负责守夜的七组,询问了几句,才赶到盟主这里。” 任凌云看着他,道:“看来军师心中已有了想法,说出来听听。” 诸葛温侯道:”李恒生是‘巧手门’的人,跟我们盟里的梁自荐是同门。他本是我们侠盟在岭南一带的外系人马,曾跟雷副盟主有些交情,所以雷副盟主就把他给调派到这里来了。” 任凌云听了即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何出行开口答道:“半月前的事。” 任凌云皱眉。 然后任凌云道:“不对,那是十三天前的事,此事副盟向我特意征询过。” 何出行立即道:“是的,我记错了。” 任凌云厉道:“这个时候,这种事,不能错。”他又看向了诸葛温侯,“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诸葛温侯道:“他感染了风寒,正在医馆看病,已有两天没有值夜。” 任凌云道:“去找他,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诸葛温侯道:“属下已经派人过去了。”诸葛温侯话声才落,立即有一名弟子匆匆赶来了,赶来的弟子向任凌云道:“盟主。” 任凌云道:“直说。” 这名弟子道:“是,弟子奉诸葛军师之命,前去医馆找寻李恒生,却发现他早已死在了医馆内。死的不仅是他,医馆所有的人皆死了。” 任凌云道:“人死了多久?” 禀报的人道:“两天。” 任凌云一挥手,“你下去吧。” 禀报的人立即退走。 禀报的人一走,任凌云就说:“看来李恒生已被杀害,不过人虽死,线索却不会这么轻易就断,立即派人去查问医馆周围,弄清楚这几天那里都去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何出行立即道:“我这就去!”说完便速度离去了。 诸葛温侯看着地上的死人道:“这名杀手可不易请,要请的动此人,少不得黄金万两,还要有极其重要的联络人脉,能有如此实力的人,江湖中并没有几个人。” 任凌云道:“此人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这里,就算他已经在这里潜藏了两天,但之前也不可能不吃不喝不动,他必定还有其他的落脚点,派人去找画师来给他临摹画像,然后拿着画像去查。” 陆寒立即道:“是。””目中已溢满敬佩之色,任凌云能如此快的就想到这一点,实在让他有些佩服。 任凌云补充道:“不过,你回来得要快,越快越好。”陆寒立即领命而去。在陆寒领命离去之际,卿可人带人匆匆赶到了,随他一起而来的还有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三人。 赶来的卿可人脸上有点失血的苍白,神色却厉。她一到,就看人。看了人后马上就问:“有没有派人去追查线索?” 任凌云道:“已经派人去了。” 卿可人又问:“师弟你派了何人?” 任凌云道:“出行。” 卿可人点头:“可,他做事够稳重。” 任凌云却看着她道:“师姐为何来了?”卿可人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任凌云道:“我已经命陆寒去请画师,来给此人画像,只要找到他的落脚点,说不定顺藤摸瓜,能找到主使他的人。” 卿可人道:“不必了。” 任凌云微愕:“何故?” 卿可人道:“上午我还见过此人,当时他正扮成一个卖菜的小贩,混在市井。当时我从那里经过,正好和他对了一眼,我绝不会记错。” 诸葛温侯抚须道:“谁都知道卿姑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只要查到他从哪里出现过,我们就可以将计就计。” 卿可人微讶道:“诸葛军师的意思是?” 诸葛温侯道:“昨天我过深柳巷、经庙堂街,看到了一个奇人,有此人在,必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哦,”任凌云道,“不知军师口中的奇人,说的是谁?”诸葛温侯看向任凌云道:“不知盟主可听说过,入骨三分,画下如神?” 任凌云一惊,“军师说的可是有“画出活人”之称了马痴马神笔?”诸葛温侯道:“不错,就是他。只要能请他助我们一臂之力,相信以画像寻人,顺藤摸瓜,找出幕后这人,再不是难事。” 倾可人吃惊道:“师弟你想以此反击回去?!这幕后主使其实我们根本就不用猜,出了秦青衫,还会有谁!” 任凌云道:“就算是他,我们也需要抓住证据,没有证据,我们还真拿他无可奈何。” 第366章 杀手的足迹(二) 任凌云冷峻地道:“所以我们要抓住他的把柄,到时候让他辩无可辩。”说着任凌云冷哼了一声,“只要抓住了他的把柄,我们就对他新账旧账一起算。” “他暗中派人来刺杀我,岂不知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我们正可趁此反击回去,让他原形毕露。” 说罢,任凌云就看向了诸葛温侯,“军师可知道江湖中有一种神秘的职业,叫江湖牵线人?”诸葛温侯点头,“知道。这方圆百里之内,以此为生的人有十个,虽然他们行踪诡秘,隐藏的很好,但依然逃不过我们侠盟的眼睛。” 诸葛温侯凝视着地上的死人,道,“这名杀手,可不是一般的杀手。不但在刺杀上很有天赋,而是刀法奇高,向来很少失手。要想牵的上这样的杀手,这十个“江湖牵线人”中,只有三个有这样的强力人脉。 任凌云道:“是哪三个?” 诸葛温侯道:“这三人中,东边百花楼的老板陈白老是其中之一,此人以青楼为饰,其实暗地里坐着刺杀的勾当。” 任凌云道:“但我听说,陈白老已赴东南去看望他那做官的儿子去了。”诸葛温侯颔首,“所以不是他,那么就还剩下了两个。” 卿可人即问:“哪两个?” 诸葛温侯道,“我们侠盟的兰花姑娘。她虽然已加入了侠盟,但在之前,却是这方圆百里最好的一名牵线人。” 卿可人皱眉道:“既然她是我们侠盟的人,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诸葛温侯说,“所以她也暂时排除。”任凌云道:“那么就还剩下一个人。” “没错,”诸葛温侯悠悠的道:“那么,能有这等本事的,眼下就只余下一人……” “是谁?”卿可人冷道。 诸葛温侯道:“算命先生。”卿可人听了惊讶,“算命先生?!” 诸葛温侯道:“这算命先生叫钱天机,他的来历从无人知晓,我们侠盟也曾派出人手对他进行调查,却一无所获。要说谁又最可能是“明月天涯刀”的江湖牵线人,那么就是此人。” 任凌云与卿可人对望一眼。 诸葛温侯又道:“不过此人向来神秘,又行踪不定。要找到此人恐怕不易,就算找到了,恐怕也不容易对付。从来没有人见过此人显露武功,但也不能证明他不会武功。所以要对付此人,一定要慎重,不然的话,一旦打草惊蛇,恐怕后患无穷。” 卿可人有些不信道:“此人真的这么难以对付?” 诸葛温侯道:“抛开此人到底会不会武功先不说,据传他的手上掌握百名杀人不留痕、视人命为草芥的凶残杀手,这些人绝对非常可怕的。因为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如果一但得罪了钱天机,难保他不会动用这些杀手,到时候必是麻烦。虽然我们侠盟不怕这些人,但我们侠盟现在正大敌当前。钱天机这个人,如果真要去动,”他看向了任凌云,“还得盟主亲自走这一趟,其他人,我担心……” 任凌云沉思,然后道:“我会亲自会一会这个人,但其余事不可耽误,就有劳军师费心。” 诸葛温侯道:“盟主放心就是。” …… 夜色更浓,冷雾诡秘。 离侠盟百米外的一间神秘的房间中,有两个人正在谈话。这两个人:一个老者,一个中年汉子,老者坐着,中年汉子站着,坐着的人仙风道骨,站着的人神情如狼,站的很直,整个人看起来也很硬。 “……我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子的。” 站着的人道。 老者微笑,笑容却如刀,充满讥诮:“你以为你能对付的了他,如果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你就是白白送死。要是我是你,就绝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只可惜你不是我,”中年汉子冷冷的说:“我有我的原则。” “杀人也有原则?”老者道。 “是的,”中年汉子肃然道:“做别的事都可以没有原则,杀人一定要有,天下绝没有比杀人更严肃的事。” 老者听后叹了口气:“只可惜我虽然叫钱天机,却不能真的提前看破天机,不然,我一定会将“明月天涯刀”的可怜下场,现在就说给你听。” 中年汉子却很是漠然,“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是他。” “你当然不是他。”老者说:“十个他也比不上你一个。但我是你的江湖牵线人,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给做的我也已经做完了,我也拿到了我该拿到的。” 他又叹了口气,然后站起了身来道:“我的任务已完成,如果你执意要按照自己的原则行事,那就随你吧,我该走了。” 老者竟真的说走就走,而且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本来就是一个神秘的人,在夜色冷雾的掩护下,更添神秘之感。 老者离开后,不久,却又现身在了一冷雾小巷。 小巷中清寒依旧,却有一卖花的少女,在这里等着他。老者把双手拢在衣袖里,慢慢的踱进了这条小巷里。他在一神秘的岛国,曾学武十年,这种走路的姿势,就是他从那个小岛上的武师们那里学来的。 老者脸上正带着种说不出的懒散疏狂之意,正等着他的少女,一看见了他,立即便露出了笑容。 “天机老爷,今天要不要买一罐我的花?” 老者停下了脚步,站在少女的花担前,看着眼前的少女,他那懒散的一张脸,忽然有了笑意,笑意温暖如冬阳。 老者道:“我喜欢你的花,我也喜欢你这个人。”他说:“你的花来自远方,你这个人是不是也从远方来?” 少女微笑:“那么天机老爷要不要买我的花?” 老者道:“我很喜欢你,所以我每次看见你都忍不住要买你一罐花,到现在为止我好像已经买了十罐。” “不错。”卖花的少女说:“不多不少,正好是十罐。” “我每次买花的时候是不是都要付钱?” “是。” “我通常都用什么来付?” 少女说:“白花花的银子。” 老者又再叹气,“一罐花当然不值这么多的银子得?” 少女说:“一罐花当然不值,值的是我这个人。” 第367章 杀手的足迹(三) 一个神秘的老者,一个卖花的女孩,在一个奇怪的时间奇怪的地方相遇,一个人想卖花,一个人要买她的花。在这种情况下,这么样两个人,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对话?有些话说得根本就莫名奇妙。 这神秘老者和卖花少女的话,当然另有深意。 卖花的女孩一直都在笑,而且还带着笑问:“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再买我一罐花了?或者是还有话要问我?” “我还有话要问你。”神秘老者说:“因为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少女问。 “你好像一直在等我?”神秘老者不让少女开口,很快的又接着说:“每次我来买你的花,虽然都会留下联络方式,但却不是今天,今天不是我们约好的时间。” “这一次,你是不是来杀我的?” 卖花的少女忽然后退了一步。 冷夜更寂,冷雾更浓。 神秘老者更显神秘,说:“我看得出你那拿着花的手的袖里,就藏着一把随时可以抽出来的杀人利器。” 说着他忽然笑了,又说:“从我刚才出现到现在,你至少有四次机会可以杀我,可是你到现在都没有出手。”他叹了口气:“所以我实在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卖花的少女亦开始笑,笑却无声,她道:“你早就知道我是来杀你的?” “嗯。”老者点头。 “你怎么能看得出来?”少女说。 “你有杀气,你卖的这些花也有杀气。”神秘老者说。 “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卖花少女说:“如果我是你,我也会看出来的。”她也开始叹气:“也许就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一定能够看得出来,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出手。” 老者:“哦?” 卖花少女接着道:“你既然早就看出我是来杀你的,你给我的那些机会,当然都只不过是陷阱而已。” “每一次机会都是一个陷阱,每一次你诱我杀你,都只不过因为你要杀我。” 少女笑笑道:“我怎么会上你的当呢,你给我机会让我杀你,如果我真的出手了,就变成我给你机会让你杀我了。” 老者不说话了,他又盯了卖花的少女很久,眼中渐渐露出了一种深沉莫测的笑意,“现在我已经明白你为什么没有出手了,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要杀我这样的人,是从来都很不容易的,只因我对你们这些人太了解。一个杀手,怎么会反过来杀她的牵线人?” 卖花少女在笑,无声的笑,她的笑容带着种恶作剧的孩子气。 老者说:“除了每一次给你留下一个要杀的人的名字,你我没有恩怨,你要来杀我,当然不是你自己的意思。” “不是你的意思,那么会是谁的意思?” 少女叹气,没有直接回答神秘老者的问题,却说:“要杀你这样的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的外表看起来非常平凡,几乎没有一点可以引起别人注意的特征,无论谁看到你,都不会把你这么样一个人记在心里的。” “像你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实在太多了。而且你还会装傻,甚至已经可以把你的精气内敛,让人看不出你的武功深浅。” “我若真的出了手,很可能死的会是我。” 老人也叹气,好像对这卖花的少女很是同情,说:“我可以保证,如果你出了手,死的一定会是你。如果有人要跟我赌,我一定倾尽家产和他赌这一场。” “所以干我们这一行其实也很不容易的,”少女说,“有时候不但杀不了人,还极有可能被敌人反杀。” 神秘老者对这少女的这句话也很认同,“生活于无名无姓之中,杀人于无形无影之间。干你们那一行的人,所过的日子,却实比干我们这一行的人要痛苦得多了。” “不过有失必有得,”老者道,“一但成功杀了你们要杀的人,你的银号的存折上,却已经多了好几个数字。” “好几个数字是多少?”少女问。 老者道:“譬如说,在一个‘五’字之后,再加上五个零。” 少女道:“五十万两?” “是的。”老者道。 少女又笑了,却笑的说不出的诡异道:“看来你老好像什么都知道。” 老者叹了一口气:“我这个牵线人,每一次所得到的,也只不过区区五万两而已。和你们这些杀人者比,这实在是少的可怜。” “五十万两,看起来这真的很诱人。”少女道。 “所以我才好奇,”老者盯着她问:“你既然知道杀不了我,为什么还是来了?” 卖花的女孩歪着头想了半天,好像在思索着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过了很久,才叹着气说:“我确实杀不了你,我的确不该来的。” 老者却露出了些诧异说:“既然不该来,为何现身?” 少女脸上忽然露出了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她说:“这个问题我倒可以回答你,我杀不了你,但我可以找个帮手一起杀你,虽然我们做杀手的一向都没有朋友,但为了五十万两,可以破例一次。” 少女的话让老者瞬间就变了脸色,也已经明白就在少女说出这一句话的同一刹那,他的生死已在瞬息间。 他没有想错。 就在这时候,一柄杀人的长剑已经刺向他左背肩胛下一寸三分处,在瞬息间就可以从他的后背直透心脏。 只要他的反应慢一点,就必将死在这一剑之下。 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的这少女所吸引了,竟完全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等到他听见来人最后一响脚步声时,他的背脊已经能感觉到剑锋上的寒气和杀气。 但神秘老者他没有死。 因为就在这生死呼吸的一刹那间,他的脚尖忽转,身体一旋,右手已多了一把袖里刀! 神秘老者这一旋,不但正避过了来自背后的瞬杀一剑,还顺势一推,就把手中刀送入了杀人者的心脏。 刀锋的寒光一闪,就已没入杀人者的体内!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变化之巧妙,因为还未等来得及看到,刀光已逝,偷袭的人已中刀。 第368章 杀手的足迹(四) 最关键的还是神秘老者的速度。 速度就是力量,力量就是速度,也是生死胜负之间的关键。 神秘老者这无懈可击的一刀挥出时,就已经决定了他自己和这个偷袭者之间的胜负生死。 他算的也无疑很正确。 他虽然只是个江湖牵线人,这一生却已经见过了无数杀人者,正所谓日久天长,熟能生巧,在他听到这个杀人者的最后一响脚步声时,就几乎已经可以算出这个人的身高和体重,以他身经百战后所累积的丰富经验,要从一个人的脚步声中算出这一点来并不困难。 在这个杀人者刺出他致命一击的时候,他的精气都已贯注在招式间,他的判断一向非常准确,出手的部位也以精密计算过,甚至精密到了每一个细节。他的判断、以及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异常的精确! 所以杀人者虽然出其不意,但姜还是老的辣,被杀的人反而在那一瞬之间杀了他。 可是,杀手并非一人,卖花的少女也是。 少女就在神秘老者旋身对付偷袭他的人的一瞬间,对着神秘老者出了手! 少女的腰柔软如蛇,身体蛇一样的对着老者缠了过去。神秘老者刚刚才险中求生,眼看少女的刺杀他是躲不过去了,但是老者并没有忘了她。 在这生死刹那之间,刀光闪,血影现,刀光没! 刀光闪时,神秘老者人已经到了卖花少女的腰后。刀光没时,他的身子已经翻飞而出,凌空一丈。 瞬间就见:卖花少女腰肢上突然喷出了一股血树,转瞬间就飞花般散开,化成了漫天血花血雨飞落。 血光散动间,已经有一条幽灵般的血影向神秘老者追去,带动着一条火蛇般的长鞭,卷向老者的咽喉。 这才是真正致命的一击,因为它完全出乎神秘老者意料之外。 谁能想到这里竟然还隐藏着第三名杀手! 就连最开始偷袭的杀手以及卖花少女都不知道。 幽灵般的血影卷向神秘老者时,卖花少女就已经倒下,她那不知诱惑过多少男人的躯体,已经断成两截。她在中刀的那一刹那间,人还在惊骇中飞了起来,她人飞起一丈余,直到落在地上后才断成两截。 这是什么样的刀法? 这时候那可怕的蛇影血鞭已经卷上了神秘老者的咽喉,再以鞭梢反卷神秘老者的眼! 老者在这一瞬间终于惊骇,这一次他的确没有想到。这第三名杀手简直比毒蛇还毒,比狐狸还要狡猾,比一只狼还要残狠忍耐! 但老者依然没有死。 他身经百战,这一生早已经不知经历过多少的危险,他在成为一名“江湖牵线人”之前,本就是一个杀人者,比眼前这三个人要强上百倍的杀人者! 神秘老者对付这一鞭的方法,是这名杀手永远想不到的。他忽然低头,用他的嘴咬住了往他咽喉上缠过来的鞭,他的手也同时抬起,用他手中的刀柄握住了鞭梢。 这不是刀法,天下所有的刀法中都没有这一招。这一招是他的智慧、经验、体能和应变力混合成的精粹。 最重要的一点,当然还是速度,没有看见他出手的人,绝对无法想像得到他的速度。 但是杀手的反应也不慢,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他已经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判断,而且下了决定。 杀手决定“放弃”,放弃他的鞭,放弃他身边唯一能保护他的武器。而且说放弃就放弃,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这名杀手的决定无疑很正确,有时候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放弃了才能重生,退一步方能海阔天空。至少,他这一弃,就能让自己不死。 鞭离手,杀手凌空翻身,翻出七尺,力已将尽,力虽尽,气却未歇,没想到他竟还能然后再次凌空翻身! 眼看这杀手就要逃飞入冷雾夜色中,神秘老者忽然如鬼魅一样对着他射了过去,这神秘老者在这一瞬间的身法速度,甚至已经快过了眨眼! 刀光,血影,又现! 几乎同时! 刀风如啸,刀上的血珠一连串洒落。 之后,这里变的就再无生息。 良久,神秘老者才叹了一口气,收了手中的刀,缓缓转身,就要离去。 谁知就在这时,忽然有人道:“好刀法。” 神秘老者一惊,然后蓦地就停在了那里。 竟然还有杀手! 神秘老者慢慢的转过身,看向了声音传出的地方——不远处墙角的一片黑暗里。 “来的的是午夜猛禽?”他问。 “是我。” 那片黑暗一动,忽然就露出了一个人来,一个全身都散发着死味、一身黑衣、黑的只露一双禽兽一般狠毒的眼睛的人。——他之前隐身于黑暗,至始至终都与黑暗融为一体,他若不动,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发现他。 “你为什么没有出手?我刚才并没有发现你。”神秘老者看着他讶异道。 黑衣人说:“你刚才出手那一刀,我这一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第二次了,我若出了手,又岂能还看的到。” 神秘老者沉默的盯着他看了很久,之后才叹了口气。“不错,刚才的那一刀,我已经二十年没用过,那本是我的保命功夫。可是,你刚才如果出手,明明可以杀了我的,你实在错过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黑衣人竟然点头承认。 他不能不承认,因为神秘老者的话一点也没有错。在刚才神秘老者拧身出刀斩断人腰时,他也有机会斩断神秘老者的腰,在长鞭杀手一鞭卷向神秘老者的脖子时,他的机会更好。他本就是个万中无一的杀手——杀手排行榜第六位的“午夜猛禽”。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出手,”黑衣人狞笑,“因为我很好奇,我实在忍不住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躲的过“刺花”和“魂鞭”的联手刺杀,事实证明,我想的不错,你果然躲过了。” “你虽然一直深藏不露,但我早就怀疑你,怀疑你就是杀手排行榜第三位的“血影杀手刀”陆寒山。” 神秘老者突然笑了,“你猜的不错,我就是陆寒山。” 第369章 天生的杀手 “没想到当年一夜之间连杀了七盟八派里的天剑派、舞秀派、龙隐派、三派掌门的人,竟然屈尊当了联络杀手的江湖牵线人。”猛禽看着陆寒山冷笑道。 “是人都会变的。”老者叹气,“我已厌倦了当一名杀手,所以才会隐居此地,当一个再不抛头露面的“江湖牵线人”。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猛禽问。 陆寒山叹道:“我不该被二十万两黄金所诱惑,去趟这浑水的,我实在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那任凌云岂是这么好杀的,就凭“天涯刀”又怎么会得手,哎……”他摇摇头,“我早就该想到,若失了手,那幕后之人,为保万无一失,一定会杀人灭口,把我这个牵线人也给杀了的。” 说罢老者忽然一笑,又道:“倒是你,你不是早已洗手江湖了吗,怎么又会再次出山,这里面,绝不是只是因为钱那么简单吧?” 猛禽忽然冷了下来,他身上的“死亡”味道更重了,陆寒山此时想问的,正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却又不想打破他自己的原则——他是个从来都不说谎的人,从来都是。 陆寒山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已经紧逼在他咽喉眉睫间。猛禽终于开口说:“你真的想要我说?” “你是来杀我的,在我死之前,我至少有权知道杀我的人为什么要杀我。”陆寒山道。猛禽说,“这很公平,既然你想知道,那么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死人是绝对不会出卖秘密的。” “我会出山,是因为欠了雇主的恩情,你也知道的,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欠人恩情,是绝不可能不还的。” 陆寒山点了点头,仿佛对猛禽很同情,说:“你的确是这么样的一个人,看来想改也是改不了。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骨子里是改不了的。” 猛禽冷笑,又问:“你还想知道什么事?不妨说出来,也好死的明白。” 陆寒山道:“刺花和魂鞭价钱不便宜,五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我很好奇,你杀了我,能得到多少?” 猛禽道:“不多不少,整整七十万两黄金。” 陆寒山咂舌,“还真是不少。” “死在我的手上,你死的不冤。”猛禽沉道。 陆寒山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事无善了”,知道遇到了这样一个“禽兽”般的人,除了拼死一搏,别无它途。他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好像第一次看到这个人一般:猛禽这人眉很粗,眼却很细。细得像没有了眼睛,又像是画他的人偏生是忘了画上眼睛似的。这人一身黑色夜行衣,从发髻、袱襟到靴尖、鞋底都是纯黑的没有一点杂质。他的脸看起来也好像是黑色的,黑紫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他仿佛就是一个应该活在午夜的人。 ——他身上还一直带着一种死味,死亡的味道。 陆寒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极狠的角色。这样的人,天生就是杀手。 陆寒山作为一名“江湖牵线人”,深知此人的可怕。这人一向很少出动,也很少出手,一旦出手,没有人能逃脱的了。他出手的时候,不再像一个人,而是一个十足的禽兽。这人越到深夜,武功就越高,杀力就越猛烈。 陆寒山不愿跟这样的人为敌。 谁都不希望半夜三更还遇上这么可怕的一个敌人。 但此时的他好像已别无选择。 陆寒山手心已有些发凉,因为他很明白,禽兽,越到深夜,就越可怕。 这么样的一个人,用的武器却是枪,短枪。 就连枪上的樱也是黑色的。 看着陆寒山在打量自己,猛禽忽然无声狞笑,仿佛就连他的笑容都是黑色的,然后,他就对着陆寒山出了手! 出手的方式就是出枪! 黑色的短枪,放佛带动了黑夜,诡异刺出! 陆寒山整个人立即向后飘了出去。 打斗无声,却诡异而邪恶,黑色的短枪一刺出,竟瞬间幻出了二十三支枪影,有的攻上,有的攻下,有的枪中锋而入,有的偏锋而至,还有的故意刺空,让陆寒山既无退路,又不能闪躲。 一般的情况下,遇到这样的情况,最好就是反攻,以攻为守,但此时的陆寒山若反攻,更是至少有六柄枪影等着他! 陆寒山一飘之后,竟然不进不退,他双手一交,左臂为封,右臂做挡,竟是一招“如封似闭”,整个人如鬼影般一晃,巧妙之极的躲过了这一枪。 枪一刺出,猛禽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杀气腾腾仿佛就连黑夜都被他渲染了一般,枪势一荡,砸步撮枪,刺出他枪法中最诡异绝伦的一式:“饥饿难耐!” 这一枪刺出,黑色的短枪真如一只饥饿难耐的禽兽般,直扑陆寒山!陆寒山之后就是墙,面对诡异己极的一枪,他看起来好像已无处可躲。 这一枪不但诡计,而且很绝,它在陆寒山身前出枪,啪的一声,枪尾却劈在陆寒山正在疾退的背上!打个正着! 陆寒山硬挨了一记,却借着枪势,人忽然斜飘而出,眨眼没入了黑暗。他本来就没有和这午夜凶兽硬拼的打算,或许他的一身武功并不输于这凶兽,但这可是午夜。 陆寒山这一飘,瞬间便已与禽兽拉远了距离。 禽兽欲追,却忽然一惊,蓦地又停了下来。他一停下来,就立即听到了逃走的陆寒山一声怒吼!然后就是几声叱咤之声! 禽兽立即持枪缓缓后退,却又霍然回头! 他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人,这个人正冷冷的看着他。他看到的人竟是——任凌云! 禽兽蓦然而惊,甚至一骇!他一看到任凌云,就立刻感受到了来自任凌云那双凌厉眼睛的,一种说不出来的慑服人的力量。 任凌云就像一把剑。 一把锋芒毕露,已出了鞘的剑! “什么人?!”猛禽厉喝。 任凌云淡淡的道:“杀你的人。” 猛禽却又是一惊,他在这一瞬间竟认出了任凌云,“你是侠盟盟主任凌云!” 第370章 黑夜里的生死对决 黑夜,冷雾。 一个浑身带着死味的、凶兽一样的午夜猛禽,遇上了一个冷厉如剑、锋利的放佛能破开整个黑夜的人! 两强相遇。 猛禽吃惊过后,立即就静了下来,和任凌云一样,变得不动。不言。 ——猛禽杀手没有问任凌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好像已完全知道。 ——任凌云更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们都没有说话。 甚至都没有问对方:想干啥!? 他们就像黑夜里两只早已水火不容、仇深四海的两个夜兽,如今终于在这小巷里遇上了。 两个人都没有退路,只有决斗。交手。 从生死中定胜负! 他们其中一个,必定要倒下去,另一个才能踏着他的尸身,离开这里。 于是。 只有,对决。 只剩,生死胜败。 猛禽杀手瞬间出枪,对着任凌云!就像一只出笼的猛兽,一但出了,便是血海滔天。他的这一枪,也真的叫“血海滔天”! 可是先行出击的却不是他。 而是任凌云。 猛禽虽然看起来先行动手,实则他还是慢了一步。任凌云在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出剑,他的“剑”虽然看不到,但剑意却已经无处不在,无所不至。 所以猛禽杀手一动,任凌云瞬间就知道了,然后他出剑。他的身上并没有剑,但是他仍然对着猛禽杀手刺了一剑。 猛禽枪才刺出,但突觉剑气已至! 可怕的无形剑气。 这一“剑”看不到,却能感觉的出,瞬间已经到了猛禽杀手的眉睫,放佛不是来自任凌云的手,而是来自亘古不变的黑夜。 猛禽杀手骇然失色,因为在他看来任凌云明明两手空空,剑气何来?(但猛禽杀手已不及细想。)他接不下这一剑。 他只有躲。 猛禽瞬间就倒了下去。 就算猛禽杀手倒的及时,这一剑仍然削落了他额头的几缕发。 倒下去的猛禽杀手,在地上一滚,立即又翻起,飞退!退得极快。但他退得炔,任凌云也追击得速。他追得快得甚至已经形如鬼魅。 手中无剑,剑气却迫人而退。 这眨眼之间,猛禽杀手已经退了七尺! 剑气突消,任凌云骤然而止。任凌云一止,猛禽杀手也立即停下。 “看来你不打算逃走。”任凌云冷冷的看着他道。 “我为什么要逃?”猛禽杀手像一只正在“护着捕自己已捕获了猎物的凶兽”一样,死死盯着任凌云。 “因为你不逃,我就要杀了你。”任凌云漠然道,“我早就想杀了你,你这杀手杀人无数,实乃罪大恶极,杀了你,正好为江湖除了一个祸害。” 猛禽杀手听后笑了。 无声的笑。 笑的阴毒。 然后,蓦然间,说时迟,那时快,午夜杀手再次出手!他出手的那一刹那,正是乌云正遮月,天地间、小巷中,正变得黑幽幽一片之时。 那一刻的二人,正谁也看不清楚谁。 猛禽杀手不愧是一个合格的杀手,无疑很会抓住机会,他抓住了那时的天时地利,对任凌云发出了致命一击! 任凌云却以不变应万变,只等这一枪刺过来,然后他的身体忽然倒了下去,就像一个不倒翁一样倒了下去。任凌云的身体一倒,又立即弹起,对着已扑上来的猛禽杀手出了一剑。 然后二人一错而过。 互换了位置。 死味很重。杀气迫人。 良久。 “为什么?”猛禽杀手才道。任凌云道:“你想杀我,还差的远呢。” 任凌云的话声一落,猛禽杀手就倒了下去。他倒下去时,“还差的远呢……”这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回想,直到,他没了任何知觉,死了。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吹散了雾气,亦吹起了任凌云的衣角。 任凌云看也没有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向来路走去。 任凌云走过黑暗,穿过冷雾,不久,就到了小巷的尽头。此时月正破乌云而出,月色如银,正照亮了小巷。 任凌云一到这里,正有四个人等着他。等着的人是: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以及正半伏在地上、显然已经深受重伤的陆寒山。 “公子!” 任凌云一到,唐词三人就一起道。 任凌云点了点头,看了半伏着的陆寒山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唐词三人,接着他便皱起了眉,他看着唐词说:“你受伤了?” “没事,只是小伤,这家伙的确有点扎手。”唐词道。 任凌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看向了陆寒山,半伏着的陆寒山缓缓抬头看向了任凌云,“任盟主?” 任凌云道:“天机先生”。 陆寒山凄笑了一声,“请任盟主不要再叫我天机先生,如果我真的能看破天机,今夜就不会栽在你们的手上了。” 任凌云看着他道:“你中了唐门淬毒暗器,又被一刀伤及了心脉,如果不及时医治,恐怕就算不死,也会终身残废。” “都说侠盟盟主侠义无双,”陆寒山道,“难道这就是你们侠盟的“侠义”吗?如果不是三个家伙趁人之危,老夫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栽了。”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唐词冷道。 “栽了就是栽了,不要找任何理由。弱肉强食,既然栽了,就要任人宰割。”任凌云漠道:“另外你说我们侠盟既然已“侠义”自诩,就不应该这么对你?其实侠不侠义,也得看什么人,对你这样的人,就没有必要再讲侠义了。” “任盟主,”陆寒山身体有些冷颤的道,“那么你想拿老夫怎么办呢?” 任凌云道:“你今年有多大年岁?” 任凌云所问,明显让陆寒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不知任盟主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任凌云道:“你直接回答便是。” “老夫刚刚六十年岁。”陆寒山道。任凌云听了道,“这样的年纪,如果无病无灾的话,在活个二十年,想必不成问题。”陆寒山道:“难道任盟主还打算放了老夫?” “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然后在自废武功,我就可以放了你。”任凌云道。陆寒山身体颤抖了一下,“任凌云……任盟主,你可真是好样的,竟然要我这样的一个老人家自废武功。” 第371章 夺命书生(一) “如果你不自废武功,迫不得已,我们只能杀了你了。”任凌云看着他冷冷的道。“杀了我,你岂还能从我这可听到你想知道的秘密?”陆寒山道。 “我们不会杀你,但你必须废去武功,你这样的人,对我们侠盟来说实在危险。你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不自废武功,只有死路一条。”任凌云冷道。陆寒山长长叹息了一声,“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都已经到了现在,你又何必在惺惺作态,“明月天涯刀”那杀手,定是通过你来安排,才能对我进行刺杀。就凭这一点,杀了你就一点也不为过。” “没错,天涯刀的确是我安排的,你是不是想从我这里问出幕后主使?”陆寒山道。“不错,你最好说实话,不妨提醒你,没有人能从我的面前说假话,更没有什么人能欺骗的了侠盟。还不快老实交待。”任凌云厉道。陆寒山道,“幕后主使是谁老夫不清楚,但接触我的人是夺命书生……” …… 一个时辰之后。 亲自擒了陆寒山,此时已经回到了侠盟总部的任凌云,立即召见了诸葛温侯他们。 诸葛温侯等人一到,任凌云直接就将陆寒山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他沉声问诸葛温侯:“军师,如果我要反击回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军师有何高见?” 诸葛温侯忽然解下了他一直系在腰间的那枚温阳玉佩。他解下了,又重新系上。解得很快,系得也俐落。 任凌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铃还须系铃人?”诸葛温侯点了点头,道:“有时候,很多事情一开始看起来都杂乱无章不易收拾。在这种时候,只要耐下心来找出线头,要找出线头,一切就容易处理了。” “可是,铃在哪里?”任凌云追问道,”军师认为线头在哪里呢?” “秦青衫在哪里,”杨元邪答,“线头便在哪里。” 任凌云沉思。 “只不过,”诸葛温侯脸上显露了少见的凝重之色,“姑不论要解铃还是要拆线,之拍这一次都要谨慎处理。秦青衫是个老狐狸,狐狸越老越狡猾,一个不甚,说不定我们反而有可能着了他的道。” “真要趁此机会反击,一定就不能再让这次老狐狸跑了,因为一但让他跑了,恐怕往后必定后患无穷。” “可是,”卿可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我们如果真的这么做,是不是所冒的风险也太大了些?不管怎么说那秦青衫表面上依然还是武林盟主,我们这样直接站出来与他为敌,如果万一失败了,岂不是就立即便会陷入被动,站在了天下群雄的对立面。如果被秦青衫那老狐狸因此而抓住了由头,到时候我们侠盟可就危险了。侠盟一但如大厦将倾,那些敌对势力,一定不会放过对我们反戈一击的机会的。” 诸葛温侯颔首,“卿总管担心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但不管任何的事,想要取得成就,都会冒上一定的风险。反之也是一样,有风险,也就一定会有成功。正所谓机会与风险并存,没有事情是两全其美的,我们如果放弃,那可就错过了对付秦青衫那一群人一个大好的机会。该如何取舍,还要看……”他看向任凌云,“盟主你的决定。” 任凌云听后先是沉思,然后没有过多犹豫,对诸葛温侯道:“我们双管齐下,先通知我们派入敌方阵营的探子,看一看能不能打听出秦青衫的消息。这件事情,就交给军师你了。” 诸葛温侯颔首。 任凌云又看向了卿可人,“卿师姐,我会亲自带人去会一会夺命书生,我走之后,侠盟这里,就先由你坐镇了。” 卿可人点头,“盟主放心便是。” 说完卿可人看起来还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师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任凌云道。卿可人说,“我听说那夺命书生一直在少林寺,师弟,你行事可万不要大意。少林寺,那可是天下英雄无不敬仰的地方,可冒犯不得。” 任凌云对她点了点头,“师姐放心,我明白。” 时至清晨。 天气晴,鸟语花香。 任凌云却已经带着唐词三人,便衣轻装,不惜亲自来到了少林寺。对于他的这次出行,知道的人绝不会超过五个。而知道的人,也绝不会出卖他。 少林寺,天下英雄豪杰无不敬仰的地方,但对于任凌云来说,他却是第一次来。 他们四人轻功皆佳,以轻功觅路登山,很快就已看到了少林寺的寺院。 移目而观,山麓下有个小小的庙宇,几个灰袍白袜的少林僧人正在前殿打扫,还有两人躲在门后的避风处张望。瞧见有人以轻功登山,这两人立刻迎了出来! 一人道:“几位檀越是哪里来的?” 任凌云双手一合,打了个佛礼,道:“还有劳这位师傅通报一声,就说是侠盟盟主任凌云,特来拜会星空大师。” ——星空大师,正是少林寺现今的主持。 另一人道:“原来施主你就是侠盟盟主任凌云?” 任凌云道:“正是。”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合礼道:“阿弥陀佛,我们方丈正想见你,没想到任施主这就来了。请稍等片刻,贫僧这就去速速通报。” 任凌云道:“有劳了。” …… 少林代出才人,久已为中原武林之宗主。远远望去,高耸人云,殿宇相连,也不知有几多重,气象之宏大,可称天下第一。 无论谁到了这里,都不禁会油然生出一种摒绝红尘,置身方外之意,任凌云虽然是第一次到这里,但见了,心中依然升起了敬仰之情。 此时此刻,少林寺内。 庭院寂寂,竹林幽幽。竹林深处,是间精雅的禅舍,从支撑着的窗子望进去,可以看到有两个人正在其内下棋。 右面的是位相貌奇古的老和尚,他的神情是那么沉静,就像是已和这静寂的天地融为一体。在他的对面,则坐了位脸型消瘦、脸色苍白的白衣书生。 第372章 夺命书生(二) 这白衣书生虽然看起来瘦弱,但却目光炯炯,隆鼻如鹰,使人全忘了他身材的弱不禁风,只能感觉到一种无比的狠厉和魄力。 天下之大,能和少林掌门星空大师对坐下棋的人,整个江湖恐怕都没有几个人,但这人却偏偏可以。 此人,就是夺命书生箫向羽。 这两人在下棋时,天下只怕也没有什么事能令他们中止,但一听到来报的人说的竟是“任凌云”这个名字,夺命书生霍地长身而起! 星空大师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道:“哦,他终于来了吗,人现在哪里?” 通报的少林弟子躬身道:“就在外面等候。” 星空大师道:“请他进来。” …… 任凌云背手而站,遥望着大殿上雄伟的屋脊,寒风中隐隐有梵唱之声传来,天地间充满了古老而庄严的神秘。 在这庄严而神秘的天地中,他已不觉神游物外。 前去通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立即就将任凌云四人请了进去。 星空大师和夺命书生正等着他,双方一会面,星空大师道:“来的可是任施主?” 任凌云道:“正是。” 星空大师道:久闻任施主的声名,直到此刻你我二人才得见,久违了。”任凌云连忙道:“不敢,少林寺乃是佛门圣地,星空大师更是得道高僧,我们这些江湖后辈只能对大师仰望之,又怎敢来此打扰大师清修。” 星空大师微笑,仔细地观察着他,绝不肯错过任何一处地方,当他看到任凌云那双消瘦的手时却停住了,道:“听闻任施主乃是横空出世的绝代剑侠,不知为何手中无剑。少林寺虽然是清修之地,却并没有如名剑山庄那样,不允许傍剑的规矩。” 任凌云礼笑道:“剑本凶器,在下早已不用多时。” 一旁的夺命书生冷哼了一声,道:“好一个剑本凶器,却不知这江湖已有多少人死在了任盟主的“凶器”下。”任凌云看向了他,“阁下就是夺命书生?” “不错,正是我。”夺命书生冷厉道。 “很好,我此来少林寺,找的就是你。”任凌云道。 夺命书生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就又恢复如常,冷笑了一声道:“我与任盟主本是素不相识,今日才得一见,任盟主执掌侠盟,向来贵人事忙,不知找我有何贵干?” 任凌云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道:“敢问阁下,若有人想杀你,你会不会去找他?” 夺命书生脸色一变,“恕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 “既然阁下不明白,”任凌云冷视着他道,“那就让任某提醒提醒你,陆寒山已经把你供出来了,还是莫要在狡辩。” 任凌云话声一落,屋脊上突有一群鸟雀惊起,接着,屋脊后就响起了一阵清亮但却凄凉的钟声。 气氛突然安静的诡异。 这古老而森严的天地,骤然充满了杀机。 任凌云冷盯着夺命书生,沉声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星空皱眉,开口道:“少林寺乃佛门圣地,不管两位有何恩怨,都不得在少林寺内行凶。” 谁知星空的话声才落,夺命书生突然看着他的身后道:“什么人?!” 大家不由自主,一齐随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但却什么也没有瞧见。 “小心!” 唐词忽然一声冷喝提醒。 星空大师的面色瞬间变了。因为就在他分神的那一刹那,夺命书生的手,已按在他背后,铁指如钩,已扣住了他“里风”、“天庭”、“附分”、“魄户”,四处大穴! “你……!”星空大师大吃一惊。 夺命书生微笑道:“任凌云他绝不会放过我的,我费劲了心机,不能因他的到来而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星空,把藏经阁的“少林十八罗汉拳”交出来!” 星空大师长叹道:“原来你狼子野心,想要我藏经阁的罗汉拳,我与你莫逆相交,不想你竟如此待我?” 夺命书生冷笑了一声,道:“我本来也不想如此对你的,怎奈任凌云竟然找到了这里,我若不出手,我苦心经营的所有计划就皆会落空!对不住了,老朋友。” 任凌云冷道:“夺命书生,你竟敢在少林寺内这么做,你觉得你还能逃的了吗,我看你是在自寻死路!” 夺命书生狞道:“任凌云,就让我们走着瞧!”说着向被他所制的星空狠道,“现在我就要你带我去藏经阁!” 此刻已有数十名白衣僧人手持僧棍将夺命书生围了起来,夺命书生对着人狠道:“你们若还要你们的掌门人活着,最好谁也莫要妄动!” 这些僧人虽然皆恨不得将这夺命书生立毙棍下,但却谁也不敢出手。 星空叱道:“你们若以少林为重,就莫要管我!还不动手拿下这贼子!”夺命书生狞笑:“你无论怎么说,他们也不会拿你的性命来开玩笑的,少林派掌门人的一条命比别人一千条命还要值钱得多。” 他的话声方落,他脸上的狞笑还未消瘦,忽然青影一闪! 任凌云剑已出手! 任凌云手中无剑,只有一片竹叶。 他手中的这片竹叶,本是在之前由引路的僧人带领着经过竹林时,顺手从风中拿住的一片飞叶。 他拿住这片竹叶,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他早就猜测这夺命书生说不定会反抗,如今果然。 任凌云以手中竹叶作剑,转瞬间对着夺命书生出了一剑。一“剑”过后,任凌云手中的竹叶立即粉碎! 夺命书生脸上的狞笑还未消失,笑容便瞬间冻结。然后,他整个人便在惊恐中缓缓倒了下去。 青光只一闪,比闪电更快的一闪,夺命书生就已中剑! 好可怕的一“剑”,这样的一剑,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夺命书生双目怒瞪,瞪着任凌云,脸上的充满了惊惧、怀疑和不信……他虽已倒下,人却还没有死。 他的嘴唇还在动,却已说不出话来。 任凌云冷冷看着他,更是一句话也没说。 “阿弥陀佛,凡事皆有因果。”星空双手一合,道:“任施主,如此可怕的剑法,实在是老僧平生仅见。” 第373章 别来无恙 到了晌午。 任凌云已从少林寺又回到了侠盟总部金风楼。 金风楼内一间神秘的房间中,任凌云、卿可人、诸葛温侯、陆寒、何出行、一向不离任凌云左右的唐词三人,此时皆站在房间中,看着正躺在一张石床上的夺命书生。 夺命书生之前在少林寺中了任凌云一剑,伤重未死,任凌云却没有杀他,而是将他直接带回了金风楼。 “他受的伤很重,虽然一时未死,但五章六腑皆被盟主的那一剑所损,三年时间内是别想再站起来了。”诸葛温侯道。“我们要拿他怎么办,杀还是不杀?”卿可人道。任凌云看着夺命书生漠然说,“那要看他的表现了,如果他还想要活命,就得老实的听话。不然,除死无它。” 躺在石床上的夺命书生正双手放在心口,闭着目。唐词开口冷道:“我已经给他服下了“唐门保心丹”,他已经能开口了。他闭着眼不说话,莫非是在装死?” 闭着目的夺命书生蓦然睁开了眼睛,狠狠的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真想死?”任凌云冷道,“何必呢,只要你照我们的话去做,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另外,是你派人杀我在先,又何必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夺命书生一声冷笑,“现在我已经变成了这么半死不活的模样,你们想让我怎么做?”任凌云道:“配合我们,除掉秦青衫。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指出他就是派杀手此杀我的幕后主使。” “除掉了秦青衫,你任凌云岂不正好接替他为武林盟主?任凌云,你的野心倒不小,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夺命书生冷道。 “你觉得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选择吗?”任凌云道。 说罢,任凌云又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我是你,就先保命,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你现在已是我们的刀下俎肉,已没了和我们讲条件的资格。劝你一句,不要顽抗,才能活命。” 夺命书生道:“你想让我怎么识时务?” 任凌云冷道:“主使你的人是谁?” 夺命书生道:“你这是在明知故问。” 任凌云道:“这么说真是秦青衫了,你们二人之间一定有联络的地方吧?” 夺命书生道:“泗水城,烟花巷。” …… 三天后。 是夜,泗水城。 身为武林盟主的秦青衫,正带着他的四名心腹,乔装打扮来到了烟花巷。他已贵为武林盟主,金钱已用之不尽,权势也已到了巅峰,但他井未满足,他还要享尽民间艳色。 他虽然已经五十余岁,但看起来仍健壮,而且他相貌堂堂、身形高大、面白无须,就连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 近日来他已迷上了烟花巷红笼院里的李青青姑娘,每隔三数夜总会在那儿淘上一宵,只不过,没人知道他就是堂堂的武林盟主秦青衫罢了。 烟花巷当然不只“红笼院”一个供人消遣的地方,离它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满春院”。不管红笼院还是满春院,都是妓院。 任凌云此时就在满春院。 他已经从夺命书生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秦青衫会在今夜找他的老相好青青姑娘,并借机和他联络。 所以,任凌云他们今夜也来到了这里。 其实泗水城这么大,烟花巷这一片面积也不小,任凌云有很多地方可以选,但他却选择了满春院。原因很简单:一看到“满春院”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楚楚。 虽然他和楚楚经年一别,再未见过,但对那个美丽又倔强的青楼女子,他还是记得的。 可进了满春院以后,任凌云却很是惊讶,因为这家满春院真的就是一位叫“楚楚”的女子开的。任凌云在见到了这叫“楚楚”的女子后,更是被惊的愣在了那里!这个“楚楚”,竟然真的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楚楚! 任凌云被惊的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当楚楚看到“有几位一掷千金想要和她见上一面的贵客”,竟然就是任凌云他们时,也愣住了。然后她才吃惊的指着任凌云道:“竟……竟然是你!” 任凌云露出了苦笑:“是我,楚楚,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这让跟着任凌云的人都很吃惊,皆不约而同的道:“你们认识!?” 楚楚连忙将任凌云他们迎进了自己的房间,并直接将自己的贴身丫鬟给遣散了。然后楚楚向任凌云劈头就问:“你怎么来了?!” 任凌云道:“我来,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 之后他直接将事情,毫不隐瞒的对着楚楚讲了一遍。楚楚听了很惊讶,惊讶之余又忍不住说,“你就这样告诉了我,就不怕我把消息走漏?” 任凌云却道:“我相信你。而且,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说罢,任凌云不等楚楚说什么,就对着跟着他的人,将他是如何与楚楚认识的,说了一遍。 众人这才明白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怪不得。 诸葛温侯心里实在有些佩服任凌云,能让他佩服的人实在并不多,原因是:跟他在一起的人都太优秀了——然而再优秀的人,也还是比不上他优秀。 但任凌云则不同。他够狠、够厉、够绝、也够沉着。 他不但能稳守,也能反攻。他能施展抱负,也能受尽委屈。他很有大志,野心勃勃,却依然能坚守侠道而不失初心。 他手段也够利害,不过还好很重侠义。他有时也会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但总算心地善良。他更工于心计,却绝不会滥杀无辜。 对这个领袖人物,诸葛温侯是打心里由衷的佩服。就如现在,任凌云竟然是和这“楚楚”姑娘是认识的!这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这对他们这次的“反击行动”,实在是太有帮助了! 难道这就是天意? 还是幸运或巧合? 任凌云这个人好像天生就是能成大事的人,就连上天都在冥冥之中帮助他。或者说,他天生就是这样的一个“无论做什么都很对”的人。 这样的人,在诸葛温侯看来,其实非常的可怕。因为这样的人,往往都能绝境逢生化险为夷,是很难被打败的。 第374章 青楼女子 能再见到任凌云,楚楚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惊喜,她以一种幽怨多于哀怨、痴心多于愤怒般的神情看着任凌云,谁也无法形容她此刻脸上的那种复杂神情。 任凌云没有逃避楚楚的目光,而是选择正视,他正视着楚楚道:“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竟然还在青楼混迹。不过,看你的样子,倒是没怎么变,还是我初见你时的那般漂亮。” 楚楚看了任凌云许久,才道:“你这是在恭维我吗,谁说我没有变,我已经老了,以前我只是满春院一名卖艺不卖身的可怜女子,现在却成了一家青楼的大姐大。”说着她幽叹了一口气,“我从小就在青楼长大,除了混迹青楼,我还能干什么,又还能去哪儿呢,又有谁会在乎。” 任凌云不说话了。 楚楚看着他,道:“你倒是变了许多,你这个无情的家伙是不是变的比以前更无情了?”任凌云终于移开了目光,逃避了楚楚那幽怨的眼神,他道:“我以前帮过你,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原来已被江湖人传成了无所不能、天下无敌的任盟主,也需要我这个青楼女子的帮助。”楚楚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她这一笑,就让房间中的所有男人眼前一亮,今天的她一身红衣,白玉般的皮肤,桃花般的腮容,春水般的眼波,酒一般的醉人。她的容颜一如当初,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逝。 任凌云也笑了,再次看向了楚楚,“在我心中,楚楚姑娘可是巾帼不让须眉,是个倔强又美丽的姑娘,从来都是。” 楚楚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任凌云神色一整道:“红笼院里你有没有认识的人?” 楚楚答:“有。” 任凌云问:“谁?” 楚楚说:“李三儿。” 说罢不待任凌云询问,又道:“李三儿是我的一个好姐妹,她本就是我派去红笼院那边探底细的。”任凌云皱眉,他显然有些不理解楚楚的话,“探底细?” “我们满春院,和红笼院同是妓院,彼此之间也是有竞争的,怎么个竞争法,你这个侠盟盟主,还是不用知道了,你只需知道李三儿是我的人就是了。你放心,三儿她绝对没问题。” 任凌云点头,沉吟了片刻,道:“能不能把这位李三儿姑娘,给暗中请过来?”楚楚道:“这倒不难,不过,这件事,还得需要你们这几个男人跑一趟。” “此话何意?”白一刀忍不住道。 楚楚说:“事情需要这样……” …… 当任凌云出现在红笼院的大门外时,他已经换了一套行头,他换了一身雪白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一尘不染,一张苍白清秀的脸上,显得有些冷漠。 夜已深。 红笼院”内却正欢声笑语。 红笼院大门外挂着两盏红灯笼,看过去就像是一只恶兽的眼睛。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自古以来已不知有多少可怜的弱女子被它连皮带骨吞了下去。 想到这一点,任凌云就不禁皱起了眉。 他虽然身为侠盟盟主,对此事却完全无能为力,因为这是合法的。他心中虽然并不这么认为,但也无可奈何。因为“妓院合法”这件事,已经在每个人的心中根深蒂固。就算他身为侠盟盟主,如果妄动,必会遭到天下英雄的联合声讨。对此,他也只能叹气——有些事情,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连他这个侠盟盟主也没有办法去改变。 任凌云面向了狂笔书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狂笔书生点了点头。他也换了一身装扮,不再是书生模样,就连他一直背着的书箱也不见了。 唐词和白一刀亦是如此。 四个人皆换了行头出现在了这红笼院外。 接着就见:任凌云、唐词、白一刀,他们三人竟然皆伸手入怀,从怀内取出了一张人皮面具,覆在了脸上。三人脸上一覆了人皮面具,立即就变了模样——皆变得丑陋起来。 任凌云三人改头换面故意以“丑”示人,倒衬托出了狂笔书生的英俊不凡。 “我们走吧。”任凌云道。 之后,四人就一起进入了红笼院。 一进了红笼院,立即有一名妆化的很浓、浓的立即让唐词变的厌恶的老鸨,对着他们迎了过来。老鸨以衣相人,看也没有看易了容的任凌云三人一眼,直接到了狂笔书生的面前,卖弄风姿道:“哎吆,这四位客官看起来倒眼生的很,不过一回生二回熟,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 狂笔书生道:“老鸨,我问你,听说你们这里有“四朵金花”,这是真是假?” “四位都来了,这还能有假,不就是要找四朵金花吗,好说好说。”老鸨上来就要拉狂笔书生的衣袖,却被狂笔书生瞬间就躲开了。 老鸨好像吃了一惊。 任凌云立即道:“听闻她们个个长的都不赖,不如先喊出来让我们瞧瞧。”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足有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了老鸨。 老鸨脸上立刻笑开了花,一手就接了过来,笑说:“那么四位还等什么,赶紧的,楼上雅间请吧。” 接着任凌云四人直接就被老鸨亲自带到了二楼的一间挑着红笼的房间,红笼照的房间到处皆红,甚至红的有些诡异。 “四位先在这里等着,巧了,今天四朵金花正好全都没有待客。”老鸨说。说罢就快步离开了。 老鸨一走,唐词就冷哼了一声说:“这种地方,这辈子我都不想再来第二次。” 其余三人却都很沉默。 三个男人的沉默,让唐词没由来的突生了一股怒气,她冷道:“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要胡闹,”任凌云道,“小心暴露。” 唐词冷笑了一声。 很快,老鸨就带着“四朵金花”,卖弄着风骚回来了,“来来来,都快来见过这位……公子姓甚?” 狂笔书生道:“姓白。” 老鸨道:“来来来,姐妹们,快来见过这位白公子。” “四朵金花”在看到狂笔书生时,就已经在偷偷耳语窃笑,这时见老鸨向她们示意,就一起笑道:“奴婢见过白公子。” 第375章 月夜谋杀 狂笔书生打量着这“四朵金花”,然后把目光留在了那名穿着一件青荷连衣裙的清秀女子的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子道:“小女子李三儿。” “很好,”狂笔书生说,“我就要你了,其她的人,现在可以离开这房间了。” 老鸨却露出了些怀疑之色,看着剩下的任凌云三人说,“那么这三位客官呢?”狂笔书生道:“他们只是我的仆从,就不必了。”说罢伸手入怀掏出了张银票,“这是一千两,今夜不要再让人打扰我们。” “吆,这位公子爷出手就是大方。”老鸨一见到银票脸上直接就笑开了花,立即抢在了手里道,“你尽兴,姑娘们,我们走了。” 老鸨带人一离开,唐词立即走过去将门给关上了。 李三儿走到了狂笔书生的身边,媚笑着依住了他,并将一只腿盘在他的身上,“公子,你想怎么玩呢?”狂笔书生却冷冷的看着她。 任凌云向前一步,狂笔书生立即就退到了他的身后,任凌云二话不说,直接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他将信递给了李三儿说,“三儿姑娘,这是楚楚姑娘让我交给你的信。” 李三儿吃了一惊,脸上的媚色立即无影无踪,她将信接过,打开一看,很快脸上便露出了吃惊之色。 信一看完,李三儿吃惊的望向了任凌云道:“原来你就是侠盟盟主任凌云!” 任凌云对她点了点头。 李三儿一脸惊愕的对着任凌云打量了许久,才缓缓摇头说,“不,你怎么会这么老?”任凌云手往脸上一抹,就将脸上覆着的人皮面具给拿了下来。 “原来你带了人皮面具!”李三儿讶道。 任凌云道:“实不相瞒,我们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李三儿道:“不知任盟主,有何见教?” “无事不登三宝殿。”任凌云单刀直入:“你可知道‘这个人’现在哪里?” 唐词立即走了过来,双手一展,就展开了一张画像。 李三儿瞧了道:“这不是“杨大爷吗”,在红牡丹的房里。” 任凌云再问:“‘这个人,他身边带了多少人?” 李三儿答:“不多,五六位。” 任凌云再问一句:“你可知道他几时走?” 李三儿道:“照以往来说,他今晚应该会留宿在红牡丹的房中。” 任凌云点头,抱拳,告辞:“多谢姑娘。再见。”说罢转身就走。李三儿却连忙叫住了他,“你等等!” 任凌云止步,回身,道:“姑娘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三儿道:“你能不能帮我离开这里?!” 任凌云先是一怔,然后点了点头,道:“但今夜不行。”李三儿却变得喜形于色,“只要盟主答应了就好!” …… 任凌云带着唐词三人一从红笼院出来,立即便停也不停的返回了满春院。 楚楚的房间里:诸葛温侯等人正无声的等待着,其中等的最焦急的就是楚楚。任凌云他们一回来,楚楚第一个迎了上去,“怎么样?!” 任凌云点头,道:“先坐下来再说。” 众人一坐下,任凌云就说了两个讯息。 第一个讯息——秦青衫就在”红笼院”,就在红牡丹的“闺阁”之中!红牡丹就是李青青。第二个:秦青衫今晚会留宿! 事关重大,必须先要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所以就算任凌云再急,也不敢轻忽。任凌云道:“我已问过李三儿姑娘,这次秦青衫出来寻花问柳,只带了五六个跟着的,这对我们来说,并不难对付。现在我们唯一要抉择的,就是要不要趁此机会杀了他。” “你们有何想法,尽可以说出来。” 众人看起来都有些吃惊,静默了少许时间后,诸葛温侯第一开口,他道:“据之前夺命书生的说法,这秦青衫会在这里联络于他,我看我们不能再耽误下去,迟则生变。” 任凌云道:“军师的意思是?” 诸葛温侯手一切,“一不做,二不休,杀!” 陆寒道:“我赞同军师的说法,这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何出行却道:“但是……” 任凌云立即看向了他,“有什么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何出行立即道:“我担心,如果我们冒然将秦青衫杀了,会不会引的天下群雄生疑,万一有人借着此事煽风点火,到时候恐怕不易收拾。” 众人互视一眼。 任凌云沉思。 良久,任凌云道:“做事不可瞻前顾后,否则一但机会错失,永不再来,杀。” 诸葛温侯道:“不错。不但要杀,而且事不宜迟。” “既然决议已定,”任凌云站起身来说,“我们行动吧!” 楚楚挺身道:“让我也参与!” “不行!”任凌云直接否定道。 “为什么?!”楚楚不服气。 任凌云道:“我们这次旨在用计,并非逞勇,你去了,反而误事。”楚楚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诸葛温侯忽然道:“盟主,楚楚可用。” 任凌云顿了一顿、双眉一皱。然后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直接接纳了诸葛温侯的意见,更改了他的看法,向楚楚问:“你不怕?” 楚楚大声道:“我怕什么。” 任凌云道:“好,你也去,但得依我之计行事,不可莽撞!” 楚楚立即惊喜点头。 任凌云厉道:“我们这次要干的,若成,那是足以改变江湖的大事,若不成,也足以震惊天下群豪。无论成与不成,都不可有一丝的犹豫和退缩。人早晚一死,若生而能干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江湖留名,岂不快哉!今夜,就看诸位手段如何了!” 任凌云一向重视时间,因为时间就是生命,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所以在任凌云看来,懒惰就是对自己进行谋杀。 他虽然有时候会静下心来耐心的等待,但对于一旦决定了的事,他就会不顾一切,毫不迟疑。 既然决定了“杀!”那就立即去杀! 今夜有月。 这是一个月夜。 月色皎好,月夜温柔。 这样的夜,本是个适宜饮酒作乐、歌舞美人、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时刻。 可是,在这样的时刻,任凌云他们却要在暗中进行谋杀! 第376章 不忿 但是,想要真的进行一场谋杀,光说没用。 还要看行动。 尤其是武林里、江湖中,更讲究行动。 行动成功与否,要仗赖才智和武功。 任凌云本来就是个“行动派”的人,智谋更不用说。他本来就喜欢决胜千里,快意恩仇。成者王侯败者寇,英雄百战,百战不殆。必要时,要杀,就杀个血流成河,片甲不留。如果要隐,也要功成才能身退。 是以,任凌云他在出动之前,跟杨无邪说了一句话,他说的时候整个人都显的很冷:“诸葛军师你留下,不管这次的行动成功与否,这都是李三儿提供的讯息,我已经答应了她,帮她离开这污秽之地,我去对付秦青衫,李三儿姑娘的请求就交给你。” 这对于诸葛温侯来说,当然不成问题。所以他立即答应了,“盟主尽管放心,老夫会去办的。” 之后,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陆寒、何出行朱就蒙上了脸,跟任凌云飞掠往“红笼院”。至于楚楚,另有重用。 他们几个人看起来都很有斗志,或许他们皆明白:这是非去不可的,即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侠盟,更甚至乃是为了整个武林的安宁。 人生总有些仗,是非打不可的,就算是明知结果会两败俱伤,也要打。 有时候明知是输的仗,也苦战到底,也要非打不可。为什么?因为已是不得已,不能放弃。因为一旦放弃了,就会有可能失去了所有,没了全部,一败涂地,更甚至还有可能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其实,这种战役,人人在打,天天都在发生。别告诉我:你没有。 人心险恶,身不由己,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样的事,其实每天都在发生着,无时无刻。乃甚至,就算是两个靠给别人倒粪为生的人,也每天在为“自己能够比对方少干一些”,而每天都在暗中争斗着。 或许,每个人都想过放弃,索性不斗了,不争了。但,不行。你不争,别人可不这么想,你不斗,别人可不放过你。 所以正应了那几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生来就已身处在需要去争斗的“江湖”里,怎么退出?如何退出? 不能退出,那就只能争,只能斗。 因此,在这个世界上,勾心斗角的时每天都在上演着,发生着。 任凌云他们此时正在“上演”的事,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而已。 但也正因为有争斗,才会有像任凌云他们这样的人,才会有武,才会有侠。在这样的时代,有血性的江猢好汉、武林人物都会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来,争斗出自己英雄的本色来。所以这其实不是武侠,也不是传奇,而是人生——有血有肉、有笑有泪、有刀光有剑影的人生。 天边明月,月照大地,已蒙了面的任凌云几个人却已变得杀气腾腾! 忽地乌云遮月。 杀气更胜! 接着云层忽似裂开,又似月白大地。 一片银白中,忽有一人负手、立身在了红笼院那高高屋檐之上。乍看,只见这人身上的白衣很亮,再一看,发觉这人衣虽白,却还比不上他那苍白的脸。但更胜一筹的却是他的气质。 一种奇特的气质。 一种如出了鞘的利剑一般的锋利无比的气质。 此人,当然就是任凌云。 此时时间已是子夜。就算是红笼院这样的青楼之地,这样的时间,多数也已经尽欢之后睡下了。 还没睡的,只有五个人:两个人站在了院内阴影中的人;以及三个正把守着二楼一间房间的房门的人。 被把守着的房间内,此时已无声息,显然里面的人已经睡着。外面把守的三人,却都显得无精打采。这三人会显的无精打采,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房间里的人正温香入怀,尽兴而睡,他们却在外面吹风把门,这换了谁,谁也不会真的有兴致的。 其中一人忽然开口道:“真他娘的,他倒是玩痛快了,我们凭什么要受这等鸟罪?” 另一人冷冷的说道:“刀妖,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出来,我劝你还是闭嘴吧,万一秦爷还没睡,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原来咒骂的人叫刀妖。 刀妖冷笑了一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第三人道:“刀妖,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要忘了,我们三人能有今天,全靠秦爷一手提拔,不然我们现在还在亡命天涯,哪有今天的高枕无忧?” “高枕无忧?”刀妖嗤笑一声:“剑伤,我说你是不是吹风吹傻了脑袋,高枕无忧的好像不是我们三个吧,我们哥仨现在这副熊样,也叫高枕无忧?” 剑伤连忙道:“你小子快别那么说,你这一说,好像倒怨秦爷的不是了。别忘了你小子的身份,让你跟着秦爷的身边,那是天大的面子。” 刀妖却显得不忿,更是心不在焉。 剑伤看了他这副样子,嘴角忽然露出了邪笑,他说:“我说刀妖,刀狂,我们三个何必如此犯蠢,反正秦爷现在已经睡着了,不如我们趁此机会也找几个细皮嫩肉的骚娘们去乐一乐吧?” “不行,”刀狂冷道,“这万一要让秦爷知道了,轻饶不了我们。再说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哎,这还能出什么事,反正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就这鬼地方,除了我们自己,谁还知道我们的身份。”剑伤道。 刀狂冷道:“别忘了还有那夺命书生,他今天可没到,我看有些不对。” 刀妖冷道:“能有什么不对,那小子别看一副人某狗样的,其实也是个色中恶鬼,说不定此时正趴在哪个婆娘的肚皮上,疲的起不来了呢。我看剑伤他说的不错,不如就趁此去乐上一乐,管他呢,想这么多干什么。” “要去你们去,莫要拉上我,”刀狂薄怒道:秦爷对我们恩重如山,怎么能如此胡闹!” “嘘……!”剑伤连忙示意刀狂小声些,他低声道:“你不去也罢,但我们可去了,你可别怪我们没叫上你,这可是你自己不愿去的。这样也好,你不去,就在这里好好看着吧,总得留一个人看着不是。你就好好看着,我和刀妖先去了。” 第377章 灭敌 刀狂欲阻止二人,可只一转眼,刀妖和剑伤已经一溜烟没影了。 刀狂一怒,但总算忍了下来,他冷哼了一声,只好任二人去了。 谁知就在这时,忽然,屋顶突然无声露了一个洞。 大洞。 就像屋顶凭白被人给拿走了一块一样! 还未等刀狂从吃惊中反应过来,洞口就落下了一道网,罩在了他的身上! 刀狂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不但快,而且还快极了。他瞬间就已经拔出了他的刀,可惜,他就算如此之快,还是慢了那么一下,就这么一下时间,他的刀就已经不能挥出。 他只来的及拔出刀,还未斩出,金色的大网已罩住了他。其实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当他发现不妙时手已拔刀,乍见那张网时网已罩在他身上。 他根本就,一点闪躲的余地都没有。 也就是说月光从那“露洞”一洒下,刀狂转眼已在网中,这么短的时间,他只来的及拔刀。 若只论他的应变,他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惜,对方有备而来,对他来了个措手不及,他依然中招。他一中招,立即成了网中人。 但他的刀仍然在手里。 刀已出鞘,所以刀狂仍然出刀。 罩住他的网显然非同一般,因为他一刀之下,罩住他的网竟然没有破损分毫。他掌中的刀虽然是好刀,但网更是好网,不但好而且万中无一。因为这张网是狂笔书生从他的那书箱里拿出来的,是他的传家之宝。他很少会用到这张网,是以谁也不知道他的那书箱中还藏了这么一件“秘宝”。 这张网向来不轻出,一但出了,那么敌人无一不被网住。 所以,今天刀狂也没有例外。 这张网其实自传到狂笔书生手上的时候,传给他的人就告诉他:这张网是万中无一的,但他有一个破绽,那就是要想用它,就必须得出其不意——出其不意的意思就是让人想不到、猜不着、完全无防备,但要想做到这样,那么每次被这张网给网住的人,下场就只有一个——必死。 所以刀狂一被网住,他立即就死了。 一只如柳叶般的飞刃,瞬间从网空中射进了他的喉咙! 刀狂双眼立即凸出,不信的盯着暗器打来的地方,然后,他身体一歪就倒了下去。 要知道虽然刀狂已被网罩住,但他当时还能挣扎,身体正欲挣脱网的束缚,杀死他的飞刃,却能巧到极点的从晃动的网孔中射入,分毫不差的射中他的咽喉!这样的暗器手法,实在过于可怕。所以他死的一点也不冤,杀他的人武功,岂非已比他高上太多。 若论平时,已刀狂他的“狂刀刀法”,还不至于会死的如此没有还手之力,但敌人并没有想和他光明正大,而是一开始,就抱了必杀死他的决心,丝毫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再加上他刚刚才和他的两位兄弟闹了点小小的不愉快,一时间忘了警惕,这才如此轻易的就着了道。 如若不然,以他的武功,是绝不会如此不济的。他的刀法本是师承“斩山刀神”箫苏捱,也算是名家刀法。箫苏捱也非常的看好他,看好他身上的那股与生俱来的坚韧不拔,甚至为了磨砺他,还不惜将他带到衡山之巅,亲自一招一式的教他。箫苏捱还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的衣钵传人能将他的刀法发扬光大,能领悟衡山的宽宏气派,融会于刀法之中,成为一名绝顶的刀客。 只可惜箫苏捱想的虽好,现实却非常的残酷,这刀狂一但离开了他,立即就投身到了秦青衫的身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刀狂非凡没有将箫苏捱的刀法发扬光大,还而让刀法走了“狂异”之路。 刀狂就在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忽然想起了他的师傅,他师傅对他的那些苦心教诲,他在将死这一瞬间,忽然很后悔,很后悔很后悔……后悔如果他能听他师傅的话,一心将刀法练好,也许就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了,但是这世间并没有后悔药可卖。他死了。 刀狂一死,站在院子里的那两个人立即被惊动。虽然刀狂到死也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他的刀还未落地就已被狂笔书生飞身拿住,但刀从他的手中脱落时,刀刃正对了月光,映的月光闪了一闪。 这一闪,直接就吸引了这二人的注意,二人直接就朝着刀狂这里看了过来。二人一看过来,正看到刀狂倒下去。 二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二人也非等闲之辈,一个叫周雷,一个叫周冲,乃是一对孪生兄弟。周雷一向好色,迄今为止,他总共玩过一百三十六位女子,有的是自动投怀送抱,有的是青楼娼妓,有的则是被他给霸王硬上了弓……他把每一次的体验,每一个女子,每一次的情形,都详加纪录在了一本他亲自所写的《风月集》里,这是他的癖好。 但今晚,害死他的,就是他这癖好。 在未发现异样之前,周雷正站在黑暗里回想他的《风月集》,还一边想着一边在心里得意(他已经因此而得意过了无数次),浑然忘了他的职责与处境,所以当他被那一晃刀光所惊动,转身望去时,整个人还是得意洋洋的、没有防备的,他还未来的及吃惊,就被一刀削去了头颅! 出手的是白一刀,他的长刀一但斩出,仿佛能见风就长,刀的杀伤范围,竟能仗到七米之遥!他的刀真实长度当然没有这长,长的是杀人如割草的刀气! 周雷瞬间就被割去了头,这让周冲骇然失色!好在他反应够快,人也是个天生的狠角色,人立退,退的同手手一抄,就已经把他的“墨锋剑”给拿在了手中。 周冲他的剑很有门道,剑在胸前一舞,立即就舞出了一片墨气,墨气一荡,瞬间就扩染了周冲的面前空间!这并不是在变戏法,而是这墨锋剑本就是如此诡异的一把剑:这把剑的剑柄,与剑刃之间通有一细细的暗槽,剑柄内更是能藏墨,所以此剑一舞,就会荡出重重墨气来。 第378章 胜者生,败者死 墨锋剑不但墨,还寒。极寒。 寒的简直寒气迫人! 可惜比墨锋剑还要寒的是白一刀的刀。如果说墨锋剑是“寒气迫人”,那么白一刀的刀就是刀气催人。 白一刀的刀法一刀斩出凭空无踪,却又能来的神鬼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白一刀一刀就斩入了墨气,墨气瞬间变被迫开,这一刀迫开了墨气又斩过了周冲。周冲一剑墨染了面前一片,以为凭此就能阻止敌人那可怕的刀,可惜,他这样做反而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因为墨气阻挡了敌人的视线的同时,也挡住了周冲自己的视线。如果周冲此刻的对手不是白一刀而是唐词,那他这样的做法或许很正确,可惜白一刀的刀,根本把周冲面前的墨气无视,一刀将他瞬杀! 白一刀的这一刀有个名字,叫做“一刀催人老”。周冲中了这一刀,不但老,还死!刀光一闪而逝,周冲的发瞬间便被刀气所侵的枯黄!他的发一枯,人也倒了下去。 周冲一倒下,那被刀狂所守着的房间里的红笼突然灭了,显然房间内的人已发现了不对。一发现不对,房间里的人立即就灭了红笼灯。红笼灯一灭,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从一开始到现在,打斗皆是无声的,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诡异。 杀戮一停,场上就已静的可怕。 此时已是子夜之后,红笼院的人好像都已睡着了。 至于一开始悄悄溜了的刀妖和剑伤,二人此时根本就不再红笼院。因为这二人一溜下楼,立即就碰上了一个衣着暴露的妖艳女子,这二人立即就对这女子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狞笑,笑的就像“突然发现了一只小母鸡的两条饿狼”。这女子面容妖艳,妖艳的脸被皎洁的月光一映,竟然是楚楚! 楚楚也笑了,笑的很媚、很妖、很诱惑、很让人难以抵抗,对于两只早已饥渴难耐的饿狼来说,这样的笑又怎么能抵挡的住,所以楚楚让他们乖乖的跟着走,两只饿狼竟真的乖乖的走了。他们去的地方,竟是不远的满春院。 天空月色皎洁,红笼院内却安静的诡异。 一直站在屋檐上的任凌云,人已经到了灭了笼灯的房间的房门前。他背手,冷视,神情冷酷。 然后,任凌云伸手将门推开了。 房门一被推开,映入任凌云眼中的却是漆黑一片。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然后一步就踏入了房间。 踏入房间的任凌云在黑暗里矗立了一会儿,然后竟伸手入怀,掏出了火石,开始打火。 “嗒”,“嗒”,“嗒—— 就在火石响在第三下的时候,一道剑风忽至,就刺来在电光火石之间! 这一剑竟来自那一闪即逝的耀芒里! 这一剑甚至快过了电光火石! 可惜任凌云本来就是在诱敌,他在黑暗里打火,就是想知道敌人藏在了什么地方,不惜冒着身陷险境、主动变被动的风险。 果然,敌人忍不住,对着他出了剑! 剑风一至,一闪光芒顿灭。 那光芒一闪的刹那,任凌云已经看清了敌人,以及敌人所在的方位,这就够了,对任凌云来说就已足够。在那一刹间映入了任凌云眼中的:是一个披头散发、全身黑衣黑袍、手中一把黑色的剑,正对他一剑飞刺而来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秦青衫。 ——本来秦青衫并不是如此鬼魅邪异,但对他来说,事发仓促,他已来不及做太多。 ——秦青衫一发现不对,立即就已猜出这是有人在行刺!他从来都是个诡秘深沉、辣手无情的人物,一见不对立即一剑灭了灯!不仅如此,他还一剑就杀了正躺在他身边熟睡、之前还和他缠绵的不分彼此的老相好李青青。他一剑杀死李青青后,还披上了李青青的黑袍,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要让自己和房间中的黑暗融为一体。 秦青衫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以及他的那几个跟随者怎么样了,他也不想知道。在他看来,只要一个不对,那就全力应对!这是他纵横江湖几十年所积攒的生死经验。 对任凌云来说,杀气蓦现,对方的剑风就已到,他本来就是在诱敌,在这生死瞬间,反应不可谓不快,首瞬间向后一倾,一倾的同时手一动,手上的火石已掷出! 掷出的火石正撞在了刺来的剑尖上,这一撞,立即撞出了火花四溅! 火花一溅起,任凌云就已出剑。 他手中无剑,剑从何来? 掌剑! 任凌云五指在并,竟以掌作剑,对着秦青衫刺了一剑。 但这一剑,任凌云却感觉好像刺进了淤泥里。 秦青衫一掠而过,黑袍袅动间,人已没入黑暗。 任凌云并没有追,整个人也立即沉在了黑暗里。 二人在黑暗的房间里无声对峙。 其实如果抛开黑暗,就会发现二人此刻正面对面,距离也只有两米之遥。 良久,秦青衫开口道:“来者何人?” 任凌云道:“任凌云。” “竟然是你!”对面的秦青衫好像吃了一惊。 “是我。”任凌云道。 之后二人又皆沉默了下来。 又是良久,秦青衫才道:“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你竟找到了这里。”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你暗中派遣杀手去杀我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你说的不错,是我低估了你。”秦青衫道。 任凌云冷道:“那么今天,你就把命留下吧。” 秦青衫再次沉默。 “你我都是聪明人,就没必要再虚假的玩弄惺惺作态那一套了,今夜,你我之间,胜者生,败者死。”任凌云已冰冷之极的可怕语气道。 “看来是这样。”秦青衫并没有惧意,“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是不是夺命书生?” 任凌云以沉默应对。 但有时候沉默就是应答。 秦青衫道:“你打算想和我就在这房间中决一死战?” 任凌云道:“既死战,在哪里,有何妨。” “你如果真这么想,”秦青衫忽然一笑道:“那么你就错了!” 在说到“想”字时,秦青衫就已出剑!他的剑法不但诡异倏忽,就连他手中的剑也很奇特,他的剑也和天下其它名剑一样,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倏鬼。 第379章 附鬼之剑 倏鬼剑,并不在天下名剑之列,因为此剑太过邪恶。但它的威力却非同小可,传闻此剑一出,神鬼皆惧。 神鬼会不会真的惧怕此剑不得而知,但此剑一出,阴冷之气大盛。剑若染血,所过之处,竟能响起一阵“鬼哭”。 这把剑,的确是剑中之鬼,附“鬼”之剑。 江湖中每个人都知道,一但对上了此剑,那么就只有两个选择,降服此“鬼”,或者真的去见鬼。 秦青衫对任凌云出的这一剑,就异常的鬼,他的剑比身影先到,一剑就刺向任凌云心脏,任凌云身体向后一飘,躲过,躲过的同时手向后一抄,就已经把他的那绝世奇刃拿在了手里。 任凌云的应对不可谓不快,刃一在手,一刃酒对着倏鬼剑砍了过去! ——任凌云之所以会以刃斩剑,一是因为此时他不占天时也不占地利,二是他忽然闻到了毒的气息! 一种诡异的、血腥至极的气息,随着倏鬼剑的刺到,直接对着他迎面扑来! 在这么一瞬间,任凌云就已经判断出:这是毒!对于是不是有毒,这天下恐怕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敏锐了。 原来这倏鬼剑每次挥出,都能与空气混合,产生一种异常可怕的有毒气息。这种气息虽然不会致人死命,甚至不会被人发觉,但时间一久,必会被这种气息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变的迟钝。 原来这就是这把剑“鬼”的地方! 任凌云一察觉心中大吃一惊,便一刃斩向了刺来的剑,既然此剑如此邪恶,那就先将其毁去! 对于手中的这把从唐门唐大那里得来的绝世奇刃,任凌云很有信心,这把紫刃的锋利,他已经亲自验证过,不但锋利的能削金切铁,简直无物不摧。 可惜任凌云这一剑却斩空了。原因是:他这一斩,还未斩到,倏鬼剑竟忽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鬼叫,鬼叫的同时还瞬间躲了回去! ——一把剑本是死物,怎么可能会自己躲回去?但偏偏这倏鬼剑就做到了。原本它的剑刃在前,“鬼叫”响起的时候,它的剑刃忽的一收,竟到了剑柄之后。这就成了:好像这把剑正被秦青衫反握着,剑正在指着后面一样。 也就是说,秦青衫一剑刺出,任凌云一躲一斩,这把剑却变成了刺向后面。 这也实在太鬼! 任凌云吃了一惊,这样诡异的剑,他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任凌云一剑斩空,破绽已露,秦青衫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瞬间一剑对着任凌云斜刺而出。他的剑的剑刃本来正在指后,他一刺,剑刃竟又恢复如常,眨眼就已对着任凌云的喉咙刺到! 如此近的距离,眼看任凌云对这一剑已经不能避,任凌云却在这时后忽然做了一个动作:弃。 任凌云竟然毫不犹豫的就弃了自己手中的绝世凶刃。他当然不是随意一弃,而是把凶刃当成了暗器,瞬间对着秦青衫弃了出去! 这瞬间的情况是:如果秦青衫这一剑刺在任凌云的身上,那么他也会必死无疑,因为任凌云弃出的凶刃,必能在他的剑刺中任凌云之前,飞削在他的脖子上。 任凌云竟然使出了如此一命换命的打法,这并不是他的风格。 但对寻常人当然也要用非同寻常之方法,对于这一点任凌云很清楚。他更清楚有时候越怕死就会越死的快,越不怕死反而越能不死。想要让自己摆脱困境,在绝境中杀出,必须先要剑出偏锋,置之死地而后生! 任凌云虽然不怕死,但此时他的对手秦青衫,却与他完全相反。 秦青衫很怕死。 他越老,就越怕死。 自从他当上了武林盟主后,这种“很怕死”的想法在他心中更剧,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琢,用什么方法才可以不死。 ——要是能够不死该多好! 秦青衫最怕就是死。 他甚至为了能不死,而修佛。他希望能成佛,只因为他听说成了佛就可以肉身不死。可是他到最后发现,就算成了佛,到头来还是要死,兔不了要升天的,他就马上弃了佛、改而修道。 他修道,也是为了长生不老,在他看来,修道要比修佛可信一些,至少修道能延年益寿、保命养精。 可惜修道修到后来他又发现:即使修道,依然还是要死。就算修成了道家第一人,依然避不了生死轮回。 谁也不能永生。 是人就得死。 越是这样,他就越怕死,简直怕极了。 他除了怕死,还怕老。 他虽然看起来还只有五十来岁,却已经对自己的身体的“逐渐老化”而日日心惊,天天都在对自己逐渐在老去的身体上的变化,而在暗自揪心。但他又对此无能为力。 他为了阻止自己迅速老去,甚至每天不惜花不少的时间来为自己美容,用各种香贵药草来为自己养颜保青春。 是以,他比任凌云要怕死的多。 所以,面对任凌云这种不怕死的打法,秦青衫立即心生了恐惧。 恐惧之下,秦青衫并没有和任凌云以命搏命,而是身体一闪,斜闪了出去。 但秦青衫这一闪,立即让任凌云化被动为主动,身体一瞬,就再次将自己弃了的绝世凶刃抓在了手中。 凶刃一被任凌云抓在手中,任凌云再次对着秦青衫,出剑。 剑出无声,剑气却眨眼已迫到了秦青衫眉心! 不知怎的,就在任凌云再次抓住绝世凶刃的那一瞬间,秦青衫忽觉全身一寒。寒意浸人的这么一瞬间,秦青衫已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退缩的,如果自己刚才足够冷静,能够毫无畏惧,说不定能杀了任凌云也可不死! 但悔已无用,剑气已对他迫来,瞬间已迫至眉睫! 秦青衫也是用剑之人,在这一刹那,他立即感受到了,任凌云的这一剑,所蕴的并不是内力,而是一种可怖的、锋利无阻的,完全由内而外、人剑合一、心随剑至的,剑气! 一刹那是多久? 弹指间灰飞烟灭,一弹指就是六十刹那。那么一刹那,就是一弹指分成六十份。一刹那就是一弹指的六十份之一。 在一刹那间,秦青衫别无选择,他甚至连躲都来不及了。 第380章 金蝉脱壳,似蛇游鱼 剑已至,秦青衫躲已不及。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萌生死志。 死。 但他绝不想真的死。 他虽然修佛,却不信因果轮回。 ——如果不信天堂地狱、因果轮回、转世投胎的道佛观念,那么死就是死,死就是生命的结束,一切的寂灭。 眼看秦青衫就要死在任凌云的剑下,可是他这刹间也突然做了一个奇快的举动:滑! 秦青衫突然一滑,诡异之极的就滑了出去躲开了任凌云这一剑。 任凌云这一剑虽然刺中,可惜刺中的只是一件黑色的袍子。袍子当然是从秦青衫身上卸下来的,这是秦青衫的保命绝活——金蝉脱壳。 要知道此时的二人完全身在黑暗之中,他们的眼睛是没有用看不见的,凭的完全是感官。秦青衫如此诡异的躲法,让任凌云终于明白自己一开始以“掌”刺出的那一剑,为什么就像刺进了淤泥中一样——原来这人竟还藏了这么一手诡异的保命绝活。 任凌云一剑刺空,冷哼了一声,然后身随剑走,对着秦青衫又是一剑,两剑之间竟能丝毫不顿,根本就不给对方丝毫的喘息之机。 面对任凌云再次的一剑,秦青衫这一刹那,他突然变了!——变成了一团虚影!人怎么会变成一团虚影呢? 可是秦青衫会。 这一刹里,秦青衫变的就好像一条蛇,又像是一条水中游鱼。蛇是蛇,鱼是鱼,却又怎会扯在一道呢?但秦青衫躲闪的方法似蛇蜕皮般邪异,逃开时又能如水中游鱼般灵动。说他是蛇,那是因为他那鬼魅般的躲避之法,简直如鬼似幻,能在刹那间虚幻,快之极的躲开对手的攻击。而且还能幻了一层又一层,一重又一重,永无止休似的。 幸好并不是真的能永不休止,秦青衫又一次以邪魅身法躲开了任凌云一剑后,就淬然跳了起来,弹了起来! 这一弹,不但去势极急,并且速,还十分奇诡:就像一片枯叶随风入夜般,整个人轻灵之极的向窗户飘去!在这样的时刻,秦青衫竟然胆怯了,想要逃走! 任凌云立即发现了秦青衫的意图,立即冷喝了一个字。 “窗!” “窗”其实是一个暗号,就是通知外面的正守着窗和门的唐词三人:敌人要逃! 守着窗的是狂笔书生,他的书箱已在手中,一听到提醒,立即就对着窗射出了无数暗器!眼看就要撞开窗户的秦青衫,在这一瞬间骇然失色! 在这一瞬间秦青衫就已后悔:后海自己又错了一步,自己不该逃的,既然敌人有备而来,又怎么会没有同伙守在外面,自己这一逃,岂不是主动放弃了地利! 可惜无数暗器瞬间就已打到,秦青衫已不及多想,只得再次用出了他的保命绝学“金蝉脱壳”!其实现在的他已经光了,已经光了上身,他之前披在身上的黑袍,已经在上一次的金蝉脱壳中脱了出去,他这一次为什么还能脱? 秦青衫这一次“脱”的是他的一只手臂! 秦青衫是个很惜命的人,亦是个为了能保命可以做出任何事的狠角色,他心里很清楚:什么都能无所谓,什么都可以丢,但命是丝毫不能“无所谓”,绝对不能丢的。因这是绝对丢不得的。 ——丢了,人也就死了。 ——人一死,就是下了地狱。 地狱在哪里? 这世界是不是真的有地狱? 难说。 或许人一死,真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在秦青衫看来真是一件恐惧到能让他夜夜心颤的事! 所以不能死,绝不能死! 他此时此刻、在这生死瞬间,竟以牺牲了自己一只手臂为代价,瞬间施展了他的“金蝉脱壳”躲开了窗外射来的无数暗器! 虽然丢了一条手臂,人却还能活着,这就足够了。敌人太凶、实力太强、太过难以应付,如果对自己不够狠,那下场就是死。 在秦青衫看来自己得先保命,保下命来,才能为自己报仇,如果这次能够不死,一定把敌人煎成焦炭炸成白骨熬成一锅浓血汤,亲自喝下去! 这顷刻问,任凌云已经再次出剑!对他来说,对方不死,或许死的就是自己,所以他为了不死,那就必须让对方死!其实他在黑暗里已经连出了七剑,可是每一次都无功,每一次皆刺空。 但任凌云不放弃。 对他来说,一但认准了要诛杀对手,那就永不放弃。 他只进。 一剑追敌,只进不退。 他骨子里本就是个遇强愈强,见勇更勇,斗悍越悍,逢恶益恶的人。 今夜,必将对手杀于剑下! 对于任凌云来说,还从没有一个跟他动手的人,让他这般感到穷于应付,这秦青衫简直狡猾如蛇,武功更是诡异至极。这就让他更生了必杀之心! 要换旁人,痛失了一条手臂,必定因此而斗志大减,心生畏惧,但秦青衫却不。他没有斗志大减,更没有畏惧,只有狠。他一向都是个很清醒的人,知道畏惧是没有用的,就算他畏惧了,敌人也绝不会放过他。 对敌人心生畏惧,只会死的更快。 任凌云又一剑劈来,这一剑,犹如开山裂石,独劈华山。这样当头劈下的一剑,剑未至,已使周边一切气场为之凝结,所有杀气为之引发。面对这样的一剑,秦青衫知道他再也脱不了、御不开、躲不掉,唯一的方法,只有硬接。 他也不想再躲下去,敌人的剑太过可怕,躲绝不是办法,只凭躲,是绝对躲不掉的。 而且这一次,他就算躲,也不行了。 任凌云的这一剑,看似直劈,却已提前引发了所有杀气! 他不能往左闪,左闪会给剑锋切开! 他亦不能向右闪,右闪会让剑尖划中! 他也不能向上飞,因为上飞,也会被剑气所斩! 他更不能下伏,因为下伏,会为剑身直接劈中! 他就连后退也不能,因为后退,必为剑气所伤! 秦青衫已选无可选,躲无可躲,他只能站在那儿,硬接。 在这生死瞬间,秦青衫的倏鬼剑,忽然发出了“鬼哭”之声,因为他的剑已染血,他自己的血! 第381章 这一次,我会把你带走 秦青衫已别无选择。 面对这一剑,只有硬接。 秦青衫手中剑一扬,“铛”一声,倏鬼剑对着斩来绝世凶刃一挡,立即发出了一声鬼一般的“尖呼嘶鸣”声来,声音听来真是诡异之极。 但任凌云手中的绝世凶刃是何等的无物不摧,双剑一交,倏鬼剑,立即便断了! 而那声鬼哭,更像是倏鬼剑最后的哀鸣。 秦青衫大惊失色,简直惊骇至极,要知道他的倏鬼剑可是天下第一邪剑,竟然就这样轻易的断了。 秦青衫的剑断,任凌云的绝世凶刃却依然对着他当头劈落,秦青衫骇极之下,立马弃了断剑,忽然全身鼓起,像一只庞大而正在发胀的蛤蟆,以他的一双手,双掌一拍骤合,想要夹住任凌云的绝世凶刃。 他这招很简单。 也很利落。 更很实用,这一招武功,凡是在江湖中混过的人都认得——空手入白刃。 甚至在武林中,这种武艺,谁都会使,谁都学过。就算不是在江湖上,连寻常百姓,文人妇孺,就是没见过,也一定听说过有这一种武功。 这种武术一点也不罕见。 但使得好的人,却根本寥寥无几。因为“空手入白刃”这一招武功,是要以空手去夺取别人手上的武器。 这决非是容易的事。 这不仅需要胆识,还需要技巧,巧到巅峰的技巧。空手入白刃这武功如果使用的不好,一个不甚很可能反而会害了自己。 所以这一招,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人会用的。 秦青衫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险境,使出了这么一招,也是别无选择,因为他除了这一招外,已经没有任何方法来对付任凌云劈下的这一剑。 刃锋冷,剑气寒。 秦青衫竟接下了这一剑。 秦青衫之所以能接的下这一剑,一是因为这绝世凶刃虽然锋利无比,但它的刃面却和普通的剑无异,是平的,秦青衫这一拍,正避开了锋利无比的侧锋拍在了刃面上;二是因为凶刃虽然斩断了倏鬼剑,却也被倏鬼剑那一阻之下,去势一缓,消减了伤人无形的剑气。 所以这一剑,正被秦青衫以空手接白刃的功夫拍住了。 任凌云吃了一惊,他本来以为这一剑已经可以杀了秦青衫,但事情却出了任凌云的预料,秦青衫竟然兵行险招,以手接剑,而且还接住了,拍住了自己的绝世凶刃。 任凌云吃惊之下,立即一脚飞踹。 秦青衫全部精力皆用在了那一拍之上,直接中脚,被踹飞了出去! 一将秦青衫踹飞出去,任凌云立即一跃而起,再次持着绝世凶刃对着秦青衫劈了过去! 而在这时,被踹飞撞在墙上,一时气血翻涌的秦青衫,已快恢复过来了——居然中了这样一个后生小儿的一脚!秦青衫狠辣的一个翻身就起了来! 可他才刚翻起,慕然掠起一道剑光,已对他凌空劈下! 房间中本是一片黑暗,论说不应该有剑光的,会有剑光,是因为窗户突然被打开,月光在窗外映了进来! 月光怎么可能会在窗户映进来!? 是因为:白一刀站在了窗外,窗户就是被他所打开的。白一刀此时正抱着刀,月光如银,从上方屋檐的那破了的洞里照下,正照在他的刀上,照在刀上的月光一折,正从被打开的窗户折射进了房间。 所以,刚翻身而起的秦青衫,正看到了跃身而起的任凌云,对着他一剑斩下的那道剑光! 月光不但映出了剑光,还映出了秦青衫那瞬间骇然的一张脸! 剑光骤然掠现,已快到无法形容,半空化作电光,对着秦青衫霹雳击下! 秦青衫整个人立即被竖分成了两半! 血气爆现,剑光却一闪而没,窗外的白一刀正看到这一幕,他瞬间骇然失色!其实他的刀将月光映进房间也是无意之举,他会打开窗户,也是突然感到了任凌云那一剑的可怕侵人剑气!所以他才会忍不住打开了窗户,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一打开窗户,就看到了:跃起的任凌云一剑将秦青衫竖劈成两半! 任是白一刀早已经见过了大风大浪,经历过无数次的血肉横飞,但蓦然见到这一幕,还是骇然失色!黑暗中有一个骇然变色的脸,忽然诡异的裂开,这实在过于惊人! 唐词和狂笔书生,二人立即就发现了白一刀那诡异的脸色,同时问:“怎么?!”白一刀先是出了一口气,然后说:“赢了。” 白一刀话声一落,房门就被从内打开,任凌云提着滴血的绝世凶刃从房间中走了出来。走出来的任凌云的脸色是漠然的,他看了唐词三人一眼,“我们走。” 四人说走就走,身形纵飞,很快就消失在了红笼院。 不久,从红笼院离开的任凌云四人,就已经回到了满春院。四人一回到满春院,楚楚等人立即就迎了上来,诸葛温侯开口问道:“事情怎么样?” 任凌云点头,道:“杀了。” “好!”诸葛温侯道,“只要秦青衫一死,整个江湖,就无人能在武林大会上可以与盟主一较高下。我们侠盟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楚楚却看着任凌云脸上的血迹,担心道:“你脸上有血,你可有受伤?!”任凌云看向她,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我并未受伤,这是敌人的血。” 楚楚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展颜一笑道:“这次的事,我也功不可没!”任凌云也笑了,露出了久违了的,难得一见的真正的笑容。 一个时辰后。 楚楚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楚楚和任凌云两个人,任凌云安静的坐在那里,楚楚则坐在了他的对面安静的看着他,一如当年。 “你说你有话要单独对我说?”楚楚痴痴的看着任凌云道。任凌云点了点头,道:“这一次,我会把你带走,如果你同意的话。” 任凌云的话让楚楚忽然泪流满面,她就这样看着任凌云,良久都没有开口。 任凌云道:“现在的我,不论带你到什么地方,都没有人能左右,如果你还想跟我走的话。” 第382章 挥刀自刎还是跳崖? 次日。 天气晴。 今天,对于全天下的江湖人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因为今天正是武林大会召开之日。 对于武林大会,有的人期盼、有的人害怕、有的人兴奋、也有的人根本就完全不在乎……就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里,对一个叫“姜有为”的人来说,却是非常不幸的一天,因为,昨夜他的家中来了盗匪。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的亮了,遭了劫匪的姜有为,却一脸呆滞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看着桌上的破刀,姜有为觉得自己已没了选择。 他已经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就在昨夜,他这破败的家中还来了盗匪,姜有为怒而拔刀反击,却很快就被打倒在地,被狠一顿拳打脚踢。 对方人数太多了,姜有为势单力薄,根本就不是盗匪们的对手。最后盗匪们并没有杀他,因为根本就不屑杀他,把他的家翻了个底朝天搜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后,又狠狠的羞辱了他,“这不是狂刀门的第十八代传人吗,怎么会废物成这个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 “断肠刀,我看不如叫断狗刀好了,这把刀恐怕连一条狗都杀不死,啊哈哈哈哈哈哈……!” …… 有一个盗匪甚至直接将一泡尿,尿在了姜有为的脸上,临走前还狠狠的在他的脸上踩了一脚。 盗匪走后,姜有为爬了起来,默默的捡起了刀,他已经心灰意冷,心丧若死。 他已经就这样坐了一整晚,他的脸上,依然还有劫匪给他留下的脚印。一个人完全绝望时的表情是什么样?姜有为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在想了一个晚上之后,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无能和失败,他认输了。 他的确天生就不是个练武的材料,更不是经商的材料。 甚至在女人方面他也很不“材料”。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某一方面不行,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女人的心思,也不会巧言令色。 他空有心重振狂刀门,却是有心无力,志大才疏,一无是处。他曾把自己的抱负说给人听,但遭来的却全是冷眼和嘲笑。姜有为真的觉得自己很失败,非常非常的失败…… 心灰若死的姜有为,终于站起了身,拿起了桌上的破刀。这把破刀有一个忧伤的名字——断肠刀。 这把刀,原本也是一把非常漂亮的刀,银色的刀鞘,云朵一样的刀柄。也曾刀霸天下,威震江湖,一时无两。而如今,却刀已钝,鞘已锈,拿着他的人已颓。 如果这把刀有生命,如果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想来也应该是忧伤的吧。 看着拿在手中的断肠刀,姜有为双手颤抖,他又想起了他那老父临终前,抓着他的手对他的交待,“儿啊,我看来是不行了,你大哥死的早,你二哥太过逞强好胜,也死在了别人的刀下,如今这个家……可就剩你了!现在我以狂刀门第十七代门主,断肠刀第十七代传人的名义,将断肠刀亲手交到你的手上!从……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断肠刀第十八代传人,你一定要用这把断肠刀……重振狂刀门将我们狂刀门发扬光大……” 姜有为忽然将断肠刀甩了出去,“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这么废物,为什么我会如此的无能,为什么狂刀刀谱我已经翻阅了上千次,武功还是这么不堪!” “惊鸿秘籍到底藏在哪儿,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啊……!!” 姜有为仰头怒喊问苍天。 天不应。 姜有为倒在了地上,心灰若死。 天已大亮,不久,阳光就从已残破的窗户照了进来,正照在了姜有为的脸上。有风,吹的残旧的窗帘来回飘动,时而遮住阳光,使的姜有为的整张脸也跟着忽明忽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有为终于缓缓的起了来。 起了来的姜有为捡起了刀,然后走了出去。 不久以后,姜有为就站在了绝命崖的崖边上。 断肠刀,依然正被他执在手里。 绝命崖高万丈,之所以会叫绝命崖,是因为人要是从崖上掉下去,保准绝命。 姜有为决定自杀,他决定跳崖,要跳也要跳最高的。绝命崖就是这方圆百里最高的一座山崖,人要是从上面跳下去,绝对必死无疑。姜有为已不想活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活的是如此的卑微和无力,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他本来想挥刀自刎,他既然是断肠刀第十八代传人,那么有始有终,他觉得自己既然要死,也应该死在断肠刀下。 可是断肠刀太钝了,如果一刀未死,那结果…… 姜有为不敢想象。 挥刀自刎还是跳崖? 还是去跳崖吧,干净利索,死的也痛快。 虽然还是春天,但站在了这么高的地方,姜有为还是感觉到了冷风刮脸的感觉。一眼下望,下面只有雾气飘渺,深不见底。 姜有为闭眼,感受着冷风的吹拂,不禁又想起了从前,他想起了很多很多……曾经喜欢过的人,他曾经交过的朋友,他的雄心壮志,他的目空自大,他的失败……以及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他犯下的错,他所受到的羞辱,对现实的无能为力…… “啊……!!!” 姜有为怒喊! 这一声仿佛喊尽了他的屈辱和委屈,然后他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一纵跳下了万丈悬崖的姜有为,只觉得冷风在耳边呼啸,飞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听到“嘭”的一声响! 在他坠下的身体砸在地面的那一刹那,无法想象的疼痛瞬间就侵袭了他! 然后姜有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绝命崖高万丈,姜有为纵是有九条命,这一摔也非死不可。但是,怎奈天意弄人,一心求死的姜有为,老天偏偏就没有让他死。 两个时辰后,姜有为竟缓缓转醒了。 醒来的姜有为,只觉得的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疼的厉害、疼的简直要命,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断肠刀。然后,姜有为就看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 第383章 血信 姜有为看到了一封信! 姜有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眼前的这封信绝不一般,因为这封信上就一个血手印!信上血印,这是江湖好汉传递机密的一种非常特别的方式:有血手印的信,那就代表着这信上的内容,看过信的人必须誓死保守,将信看完后还要立即把信毁去。 姜有为虽然不知道这封带着血手印的信,为什么没有被毁去,反而被扔下了悬崖,但他相信这封信一定关乎了一个很大的、见不得人的秘密。 正当姜有为被眼前的血信所吸引的时候,一阵钻心的疼痛突然袭击了他,让他忍不住疼出了声。 这一剧痛,立即就让姜有为明白了,自己原来并没有被摔死。他挣扎着想起身,却牵动了伤口,又被疼的一阵呲牙咧嘴。疼痛来自他的左脚,当姜有为小心翼翼的对着自己的脚查看了一番后,就明白自己的这只脚算是废了。 姜有为的整只左脚,脚骨已经完全被摔碎。 忍痛之余姜有为不禁向上看了一眼,之后姜有为吃惊的发现,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之所以没有被摔死,是因为在悬崖陡壁之上,惊然横长着一棵树,此时树以被砸的折断在了那里。 一看到那棵树,姜有为立即就明白了,这是自己走了运,这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老天这是不想让他死! 哪知他这一激动,竟有牵动了身体的伤,疼的又是一阵呲牙咧嘴!待疼痛总算消减了些以后,姜有为才向自己的脚看去,然后他就已明白自己的一只脚从此算是废了,但好在身体其它地方并无大碍。 “这怎么可能?!” 姜有为不敢相信的查看着自己的身体,“这真是奇迹!” “难道我命不该绝?” “难道老天并不想让我死?”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 姜有为正责怪老天为什么不让他死时,然后他就看到了他的断肠刀。 此刻的断肠刀,虽然很是幸运的并没有被摔的出现什么损伤,但刀柄却被给摔的弹开了。 看到断肠刀,姜有为就为自己找到了答案,他大惊失色,大喜过望,“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哈哈……原来让我一直苦寻无果的惊鸿秘籍,竟然藏在了断肠刀的刀柄之中!”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断肠刀的刀柄是有机关的,啊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我!惊鸿秘籍我终于找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找到了惊鸿秘籍的姜有为,变得状若疯狂,仰天而笑!可是大笑过后,他却又忽似想到了什么,神情一悲,“但是……我的脚……”接着他竟又变得疯癫起来,“不……老天……老天你对我姜有为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为什么!!!” 然后姜有为忍着脚被摔碎的疼痛,弯身将地上的血信给捡了起来。信虽然有些损伤,但好在还算完整,姜有为立即对着信看了起来。 一看完信,姜有为的脸色立即变了,骤然而变!变的惊恐、变的不信、变的吃惊至极,他竟一时被信上的内容给震惊的僵在了那里! 良久,姜有为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看着拿在手里的信,喃喃自语道,“这是……血杀门门主写给血魔于和的信……他们这是……这是在暗中策划一个天大的阴谋!” 之后姜有为竟冷静了下来,冷静了下来的他,先是惊疑的看着手中的信忖思了一番,接着姜有为就把血信小心的收入了怀中,喃道:“不管怎么样……老天既然让我碰上了她,那就必有原因,这一定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这真是天不亡我……否则又怎么会让我见到这封信,还找到了惊鸿秘籍!”说着姜有为脸上忽然狠色一现,“既然我大难不死,那就是再世为人!如今我找到了惊鸿秘籍,那就忘掉过去的狼狈和耻辱,让一切重新开始!” 姜有为不禁握紧了拳,“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羞辱过我的人,背叛我的人,欺凌过我的人……你们统统都给我等着!我姜有为,不,从今天开始,我姜有为要改名!我要改名为姜断肠,我姜断肠若不把之前所遭受的一切通通找回来,我就誓不为人!!!” 于此同时,侠盟总部,金风楼内。身为侠盟盟主的任凌云,他也在看信。他正身穿侠衣,头戴侠冠,安坐在自己的侠椅上,看着司马秋雨给他写的信沉思。 此时的他不但显的很静,看起来还很沉的住气,“武林盟主”眼看就要唾手可得,他的脸上神情竟然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激动。 不久,红三娘就推门而入,走进来的红三娘道:“为什么你还做在这儿,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这个盟主了。” “你在看什么?” 任凌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手中信递给了红三娘,红三娘将信接过认真的看了起来。 信一看完,红三娘脸上就露出了惊讶,“武林大会召开的地址竟然改了。谁这么大的权利竟然敢妄改“群雄召集令”上的规矩?” 任凌云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三娘我来问你,你可知道最初的时候,“群雄召集令”是由谁打造的?” 红三娘道:“这我当然知道,最初的时候,不是武当和少林,再加上剑神雪白衣,刀神吕英侯,一起监督打造出的这块令牌吗?” 任凌云点头,说:“那你知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打造这块令牌?”红三娘皱眉说,“这还用说吗,江湖人谁不知道,当初之所以会打造这块令牌,是因为那时的江湖经常会争斗的血流成河死伤无数,为了避免无辜杀戮,所以才有了这块“群雄召集令”的问世。好好的,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任凌云道:“虽然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但规矩总是人定的。既然规矩是人定的,那么久能改。虽然当时监督打造这块令牌的剑神雪白衣、刀神吕英侯、武当掌门道凡子、少林了戒大师,都早已驾鹤归西,但只要武当和少林同意,这“群雄召集令”上的规矩,依然能改。” 第384章 武当论剑(一)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武林大会召开的地址改了,是因为已经获得了武当和少林的同意?”红三娘惊讶道。任凌云点头,说,“不错,这才是让我十分不解的地方,按说武当现今的掌门谦处道长和少林星空大师,不会做此不智的事才是。要知道随意的更改,会极有可能被邪魔外道所趁。” 说罢,任凌云神情忽然一凛,“除非……” “除非什么?”红三娘立即问道。 任凌云道:“除非一定是突然出了什么变故,才使得谦处道长和星空大师不得不临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红三娘讶道:“会是什么变故呢?”任凌云缓缓摇了摇头说,“暂时还不得而知。”红三娘沉思,然后说:“会不会是少林武当两位掌门已经知道了秦青衫死的事?” 任凌云摇了摇头,“只有可能是其中之一,但仅凭这……恐怕还不足以让少林和武当做出如此大的决定,只怕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 “比这更严重的事!”红三娘露出了担心道,“那我们侠盟还要不要去,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任凌云冷道:“就算再有危险,这次我也是非去不可,武林盟主之位,我任凌云已是誓在必得!秦青衫我都已经杀了,岂能再临阵退缩。不管去了会发生什么事,这次的武林盟主,都是我任凌云的。” 红三娘吃惊的看着他,道:“你最近杀气越来越重了,你可要小心些,万不要中了奸人的诡计。” 红三娘的话声刚落,“当当当……”就听外面有人敲门。 任凌云道:“进来。” 来的是卿可人,她匆匆而来,人未坐下就道:“少林武当来信,请师弟你前去参加武林大会!” 任凌云立即问道:“大会召开的地址在哪里?” 卿可人道:“在武当山!” 任凌云一惊,然后就露出了深思。 卿可人道:“有什么不对?”任凌云道:“竟然把这次武林大会召开的地方选在了武当山,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卿可人听了不解,“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任凌云冷道:“武当山那是什么地方,孤高天险,易进难出,一但上去,在想出来,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卿可人依然有些不解,“武当山本来就是如此,这会有什么问题?” 任凌云却神情凝重的缓缓摇了摇头,他道:“看来秦青衫死的事情,已经被少林和武当给强行压下来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九连寨的寨主杜远山一定以经把秦青衫的死怀疑到了我的头上,像他那样的人,一定会抓住这一机会,借以少林和武当,对我进行报复的。” 说到这里,任凌云一顿,然后狠道:“这次将召开武林大会的地址选在了武当山,我看是意在找出杀害秦青衫的凶手。” 红三娘听了霍然就站了起来,“那这么说,这岂不是就是在针对你,我看要不我们就别参加了!” “不,”任凌云道,“我们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不去岂不是不打自招,况且那秦青衫本来就是我杀的。越是这样,我们就要非去不可。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可是,”卿可人说,“明知道他们是在针对我们,我们就这样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任凌云道:“情况还不至于会险恶到自投罗网的地步。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到时候武当和少林一定会站在中间,我们的敌人,只有七盟八派里和我们敌对的人,再加上一向和秦青衫的势力狼狈为奸的“封刀挂剑盟”,这一次,我们的赢面还是非常大的。” 任凌云站起了身道:“这些事情,本来就在我的意料之中,还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更担心的是魔教。” “魔教!?” 红三娘和卿可人皆吃了一惊! “不错。”任凌云神色凝重道,“魔教一直是一个神秘而邪恶的教派,刚才秋雨来信,信上还提到了最近有不明人物突然在衡山附近出现,而且一出现就接连杀了数十江湖成名人物。” “衡山附近!”卿可人惊道:“那可是本来要召开武林大会的地方!” 任凌云道:“不错,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我想这次召开武林大会突然由衡山换到了武当,一定也和魔教的异动有关。” 卿可人皱眉道:“看来这次武林大会的召开,真的是很危险。” “还不禁如此,”任凌云冷道,“那血魔于和,还一直没有消息,像他这样的人,既然已经被血杀门给请出了山,又怎么会错过这次的机会。别忘了那于和在江湖中被称为“血手遮天混世杀魔”,以他的性格,不把这次武林大会给搅的天翻地覆,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到这里,任凌云袖袍一甩,一声冷哼道:“而且血杀门到了现在依然毫无动静。经久不动者,如果不是为了求安避世,那就是所谋必大。那血杀门屠血对我恨之入骨,无时无刻不再想将我任凌云碎尸万段,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求安避世,这次的武林大会,血杀门也一定会插上一脚的。” “那照这么说,”红三娘担心道,“这次我们侠盟去了,岂不是真的很危险?!” 任凌云道:“再危险,也要非去不可。这次对我们侠盟来说,去则争胜,不去则危。” “既然非去不可,”卿可人看着任凌云道:“那么这次师弟你想带何人跟你前去武当?” 任凌云道:“这一次,我们要大举出动,让暗组、杀组、伞组的人都跟我去,另外,我要让朱师兄和黄莺师姐也随我一去前去。” “朱师兄?”卿可人听了讶道:“如果把朱师兄和莺师姐从侠少院调过来,那么侠少院留谁守?” 任凌云道:“侠少院,就交给飞云和忧眉他们两个,另外,把出行和副盟派去侠少院,去辅助飞云和忧眉他两个。” 说罢他又面向了卿可人,道:“师姐,我走之后,金风楼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会留下军师和陆寒,与你一起镇守这里,另外我会把侠少院的所有“行院”弟子也掉来,全部任你调遣。” 第385章 武当论剑(二) 五里一庵十里宫,丹墙翠瓦望玲珑。楼台隐映金银气,林岫回环画镜中。门裂双岩容马度,天开一径许人通。当年丹灶传犹在,羽翮何由矗碧空。 洪翼圣的这首诗,描写的正是武当山。 武当山的缥缈巍峨,天下无一可出其右。已带人来到了武当山下的任凌云,从山脚下抬眼远眺,直接看到了武当山那红褐色的主峰。 或许武当山并不是天下名山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但却绝对是最有意境的一座,就像唐朝吕洞宾在诗词中所描述的那样:此是高真成道处,故留踪迹在人间。古来多少神仙侣,为爱名山去复还。 武当山气势磅礴,拔地参天,一上了山,就可看到山峰间有一座长长的吊桥,时而隐现在云雾缭绕间。 下马上山的任凌云等人,还未等走到那云雾吊桥,周围就已云气缥缈难闻了人声,只剩鸟语啾啁,却更衬出了这名山的意境。 在江湖人的心目中,武当山是绝对可以与少林寺相提并论的。凡是到过这里的人,无论他是高僧,是奇士,是倾国倾城的绝色,还是天下独一的剑侠,只要一上了山,都不禁会升起昂扬之感。 任凌云他们此时就是这种感觉。 “过了这座山,想必就到了武当山的“划剑石”了吧,想必已经很多人都已等在那里了。”朱实在道。黄莺就跟在他的身边,“说不定我们已经来晚了,还是快过去吧,若是真去晚了,少不了被人取笑。” “说的不错,我们走。”任凌云第一个踏上了吊桥,谁知就在这时,忽然一物对着他瞬间射来!任凌云吃了一惊,身形一纵如燕,凌空一个翻身,又落回了地面。他人一落地,人也立刻又似钉在地上,稳如泰山。 众人这才看清,突然对着任凌云射来的竟是一支黑色的箭! 箭翟落在地,正射在任凌云脚下。 “惊弓箭!” 唐词吃了一惊,她显然是认的此箭的。然后就见对面的拐角处,慢慢地走出一个人来。这人一身锦衣,身形消瘦,一双眼睛却比刀还要锐利。 一见到此人,任凌云就不禁皱起了眉。 来人身形一展,转眼间就到了任凌云他们的面前。这人以一双利如刀的眼睛盯着任凌云道:“侠盟盟主任凌云?” “正是。”任凌云道:“看阁下这份装束,想必应该就是封刀挂剑盟的副盟主,欧阳锦衣?” “是我。”欧阳锦衣道。 “阁下以飞箭袭人,不知有何目的?”任凌云道。“知道你们要来,谦处道长特请我在此迎接诸位。”欧阳锦衣道。唐词冷哼了一声说,“这就是你迎接人的方式?” 欧阳锦衣嘴角一动,露出了一丝诡笑,道:“诸位莫怪,我这样做,也是在试探各位是不是冒名顶替的,最近江湖“冒名顶替”之风渐盛,还是分清楚一些为好。” 任凌云神情不变,道:“现在阁下是否已经分清楚?” 欧阳锦衣哈哈一笑,道:“看来不假,有风云一刀客,狂笔书生,唐门唐词姑娘跟随着的人,不是侠盟盟主任凌云又会是谁,请!” 任凌云神情漠然,就要抬步,“等一等!”忽然身后有人厉喝一声。 众人惊讶之下立即回身,却看到了一个神情冷狠、面色苍白的人正冷冷站在那里。此人一身青布长衫,在那里站的笔直,双手中还拿着两柄红樱长枪。 任凌云凌眉一挑,看着此人道:“夺命双枪龙飞?” 这人道:“不错,是我。” 任凌云道:“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龙飞盯着任凌云冷道:“你就是任凌云?” 任凌云道:“我是。” 龙飞道:“听说你自崛起江湖,直到今天还未曾一败?” 任凌云不说话。 龙飞冷笑,狞笑了一声道:“我却不信。不信你任凌云,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任凌云看着他道:“你想怎样?” 龙飞道:“我想见识见识。” 任凌云道:“奉劝阁下,还是莫要见识的好,我的剑若出鞘,必见血。” 龙飞厉声道:“任凌云,我早就想和你一较高低了,别人怕你,我龙飞却不怕你!”他双枪一纵,只见红缨飘飞,枪尖在阳光下闪闪地发着光,就像是两支在等着择人而噬的毒蛇。 任凌云却冷哼了一声。 龙飞怒喝一声,身形一展,凌空飞翻,双手齐出,眨眼间手中长枪已对着任凌云刺来!任凌云抬首,脚下一点,人已跃起,在空中与龙飞交错而过。 二人一错即分,阳光刺眼,众人一时未看清,也不知道谁胜谁负情况如何,待二人各自落地,才连忙看去。 落地的任凌云手中已多了一枚发簪,被他拿在手中的发簪已经染血,而这枚发簪,却是唐词的。发簪本来正插在唐词发上,任凌云那一跃起的瞬间,竟已将唐词的发簪拿在了手里(而唐词竟对此还浑然不知),然后以发簪作剑,刺了龙飞一“剑”。 唐词一见到任凌云手中的发簪,大吃一惊,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发已经完全披落了下来。任凌云手一掷,发簪就对着唐词飞来,唐词抬手接住,也不顾上面的血,直接长发一揽,又插回了头上。 唐词一将发簪插回头上,就听“咣当”一声,龙飞手中的双枪就砸在了地上。众人吃惊之下立即向龙飞看去。但此时的龙飞却是背对着众人的,唯一面对着他的人是欧阳锦衣,欧阳锦衣的脸色已经变了,变的骇然! 龙飞缓缓转身,看向了任凌云。 龙飞一转回身,众人就吃惊的看到:龙飞的眉心竟多了一个血洞,血正从他眉心的血洞中“泊泊”的流出来! 接着就见转过身的龙飞,身体一个踉跄,瞪着任凌云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龙飞双睛怒凸,目中充满了惊疑不信之色,他一直认为自己出手已够快的了,始终不信还有比他更快的。他死也不信世上竟有如此快的剑!可惜他现在已不能不信,不信的代价是死。 欧阳锦衣吃惊的看着任凌云,他本来也一直在怀疑江湖中关于任凌云的传言,是不是有心言过其实,现在他终于亲眼目睹了任凌云的可怕。 第386章 武当论剑(三) 此时此刻欧阳锦衣终于明白了,任凌云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的多。 任凌云已经向他走了过来,欧阳锦衣下意识的就让开了。 过了吊桥,任凌云等人就被欧阳锦衣带领着直接进了武当山的雄伟大殿。 大殿中,正有一群人安然而坐,这群人个个神情凝重,而坐在主位的人,赫然就是任凌云早已见过的星空大师,已及一名道骨仙风的清瘦老者。 这仙风道骨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武当掌门谦处道长。 除了星空大师外,这群人中很多人任凌云是认识的,因为能在这里就坐的,皆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人,不是一门之主,就是声名在外的武林名侠。可以说,这群人,完全可以代表整个武林侠道势力。 任凌云一走进来,除了星空大师和谦处道长外,其他人皆霍然站起了身! “任盟主!” “你可来迟了。” “来的可是侠盟盟主任凌云?” …… 任凌云带人一到,认识的不认识的,众人纷纷向其招呼。 任凌云抱拳,道:“诸位,我就是侠盟盟主任凌云,今日来到武当山,正是为了参加此次武林大会。”说着看向了星空,“大师。”又向谦处,“想必这位就是武当掌门谦处道长,初次得见,如有礼仪不到之处,还请道长莫怪。” 谦处微笑颔首,然后向旁一指,“任少侠既然来了,那就先请坐吧。” 任凌云一行赶到后,其它门派的人也相继赶到了,最后来的人是九连寨的人。九连寨的寨主杜远山一身黑衣,穿着黑色披肩,很是冷酷。 杜远山一到,就扫了侠盟这里一眼,然后杜远山与任凌云对视,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了杀意。 任凌云却表情自然。 最后赶来的杜远山,先与武当掌门谦处和少林星空打招呼说:“大师,道长。” 谦处微微点头,“杜寨主,你可来晚了。”杜远山没说什么,衣袖一甩做了下来。跟着杜远山身边的,是三男二女,男的一个身穿白衣一脸高傲,另一个人一身黑袍,脸上还带着个面具。二女一人高挑、一人身材玲珑。这两名女子长相颇佳,也是一脸的傲慢。 “既然人都已经来齐了,就让我们开始吧。” 谦处站起身,开口道:“诸位都跟我来吧。” 很快,众人就跟着谦处到了武当的论剑擂台。 武当的论剑擂台,在武当山之巅。武当山之巅本来是一处孤峰,后来经过无数人的修建,强行夷平,筑成了论剑擂台。 论剑擂台简直是在白云之上,圆阔且气势恢宏,论剑台周围的平地,经年日久,已经修整的很有排场。众人赶到论剑擂台时,很多的武当弟子,已经把守在了那里。 到了论剑擂台之后,谦处就朗声道:“我们正道中人召开武林大会,乃是遵照“群雄召集令”上的刻言,目的,就是选出一位能人智者,来带领整个武林侠道,维护江湖安宁,现在,武林大会开始。” 说罢,谦处就看向了星空,“星空大师还有什么要说的?” 星空摇了摇头。 谦处颔首,“那就开始吧。“按照以往武林大会的规矩,能者自荐。” 任凌云听了不禁皱眉,心里暗忖:这些人,对于秦青衫的死,连提也未提,事情很是不对。好像这人全都在隐瞒着什么。 轮剑一开始,就有一妙龄女子上了擂台,站在擂台上的女子,在擂台之上,以手抱剑道:“衡山剑派青语,妄诸位英雄不吝赐教!” 台下一人道:“你一个小娘子凑什么热闹,赶快下来吧,武林盟主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来当!” 这人一说完,台下就是一阵哄笑。 这叫青语的女子薄怒,厉道:“谁说女子就不能当武林盟主,从来都没有这一规矩。” 她话一说完,忽见白影一闪,就有一相貌英俊、长身玉力的武当弟子飞上了台,“这位姑娘说的不错,并没有规定说女子就不能当武林盟主。不过要想当武林盟主,还要看一看有没有这个本事才行,在下武当张初玉,望青语姑娘赐教。” 青语显然对张初玉印象不错,她开口道:“刀剑无眼,小心了。” 张初玉反握着一把长剑,笑道:“恐怕姑娘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青语一怒,“狂妄!” 张初玉道:“狂妄不狂妄的,我可没有输的打算,青语姑娘你可要小心了!” 青语道:“让我教训教训你!” 她说到这里,突然旋身,只听“呛”的一声剑吟,剑已出手。她的剑一出鞘,森寒的剑气已逼人眉睫。 青语一剑迎风挥出,一道银色的寒光直取张初玉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西风! 张初玉却神色不变,反握着剑以剑贴背,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要知道武当剑法向来以防守为主,时机不到,是不会轻易出剑的。 张初玉一退,青语的剑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 张初玉却已经不能再退,因为在退眼看就要退下擂台。退无可退,他的身子忽然潇洒飞起,凌空一个反身,剑在空中一荡,蓦然剑花漫天间,他已一剑斩向了青语。 青语吃了一惊,转身一挡,两剑相交,青语被迫退了两步。 台下的众人已是一片叫好。 青语冷哼一声,冲天飞起,手中剑化作了一道飞虹,他的人与剑似已合而为一,剑影闪动间,已对着张初玉一剑刺去! 张初玉双臂一振,再次飞起,已掠过了剑气飞虹,人在空中反手一剑。青语用剑一挡,人竟能凌空倒翻,一剑长虹突然化作了无数光影,向张初玉当头洒了下来。这一剑之威,足可震人魂魄! 张初玉人落地,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却已在这一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但张初玉看起来却神情丝毫没有慌张,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张初玉手中长剑,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刺下的剑锋。 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 第387章 武当论剑(四) 剑气消失无踪,张初玉的剑已经架在青语的脖子上。 青语惊愕,这张初玉的武功在她看来简直精妙绝伦。忽然间玉影一闪,又一女子飞上了擂台,这女子眉目如画,要比青玉看起来还要漂亮几分。 “你赢了,适可而止吧。”飞上台的女子看着张初玉说。张初玉收剑,“得罪了。” 这女子走到了青语的身边,看着正一脸惊愕的青语问,“你可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吗,你太大意了,武当的九九连环剑向来以密不透风着称,你怎么可以如此冒进。青语,你输了。” “师姐,你说的对,是我太不谨慎。”青语向这女子道。 “既然输了就退下去吧,你要谨记这次的教训,我们下去吧。”女子道。 张初玉的胜利,让很多人都露出了惊讶,开始对他刮目相看起来,张初玉却没有一点得意之色,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此时的身份,得意忘形,正是武当门人的大忌。 胜而不骄,又谦谦有礼,下方的谦处对着张初玉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坐在他身边的少林掌门星空,看向谦处微笑道:“此子已尽得九九连环剑法的真传,看来武当门下后继有人了。” 谦处道:“初玉的确是个难得的练武之才,他很有天赋,而且聪慧过人,是我们武当年轻一代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人。” 星空微笑,却忽然看向了任凌云。在他心中,任凌云这个人才是他最为好奇的,因为任凌云的年龄,其实比台上的张初玉还要年轻几分。 此时已经又有一人跃上了台,依然是一美貌过人的女子。 “鹤盟叶梦雪,请武当张师兄赐教。” 张初玉一笑道:“原来姑娘是鹤盟的人,请。” 叶梦雪一身白衣,容颜冷漠,看着张初玉的眼中带着傲慢。张初玉也不以为意,淡然的站在那里表情不变。 叶梦雪一上台,台下鹤盟的人已经在为叶梦雪叫好,但鹤盟盟主叶开心却显然对台上的比试漠不关心,他正望着任凌云。任凌云很快就发现了他望过来的目光,向着叶开心看了过去,叶开心对着任凌云点了点头,脸上看起来却有些心事。 “他好像有心事。”就站在任凌云身边的唐词,也在随着任凌云的目光看着叶开心。任凌云却什么也没说,又看向了台上。 叶梦雪所使用的剑,是一把柄如钩月般的剑,看起来很奇特。叶梦雪一拔剑而出,手中的剑就已经亮出了银光,然后叶梦雪手中剑一舞,一道银色剑气就像张初玉斩了过去! “银月剑气!” 张初玉吃了一惊,首连忙一倾,躲过打来银光,然后身形一转,他手中的剑就已经挥出了漫天剑影这一招正是武当九九连环剑中的“剑盾”。 这一招虽叫剑阵,却并不只是守,还能攻。剑影一合,张初玉已经人随剑行,一剑刺向了叶梦雪。 叶梦雪冷喝了一声,人飞起,突然身在半空一幻,就眨眼失去了踪影!张初玉见了脸色一变,“一式三变化!” 他立即回身! 哪知张初玉才一回身,已到了他身后的叶梦雪,就一剑对他迎面斩到。张初玉连忙用剑一挡,人被迫退了几步。 叶梦雪乘胜追击,已落地的他根本就丝毫不给张初玉机会,脚下一点,人飞起,再次一剑对着张初玉刺去。 张初玉飞退,然后手中剑奇妙一转,转出了一圈太极剑影,然后一剑刺出。 张初玉的这一剑看起来太轻,甚至看起来根本就有些漫不经心,如此紧要关头,论说他不应该这样漫不经心的。 这就使得叶梦雪看到了自己有可以取胜的机会,手中剑毫不犹豫的就对着张初刺去。她刺的不是张初玉的心脏,而是肩,她并不想真的杀了张初玉,只要使得对方落败就好。 就在叶梦雪对自己的这一剑充满信心时,张初玉的剑已刺出,就巧妙之极的斩在了刺来的剑的剑刃上。他的出手很轻,是轻飘飘的斩下去的。 但叶梦雪刺向他的剑一被斩中,被斩中的剑忽然发出了轻颤,这股颤力,就随着剑刃震动,从剑刃到剑柄,从剑柄到握剑的手,从手到左肘,肩井……这一剑所引动的颤力,竟如蛰雷惊起,一发便不可收拾。 叶梦雪整个人却似被这奇怪的颤力黏住,在惊恐中就连弃剑都已不能。 颤力传到了她的左肩时,她脸上已无血色。如果此时张初玉想击败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张初玉却没有再攻击,而是人站定,收剑。 “他们怎么都不动了?”唐词见台上二人竟停下了,不禁有些惊讶的问。她问的当然是任凌云,任凌云道:“刚才的那一剑,是武当的太极问天剑中的“一剑指青天”,这一剑指青山,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飘而无力,实则非常的可怕。” “可怕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唐词道。 “这一剑的可怕之处在于,用了这一剑的人,他自己并没有用一点力,力量尽是由对手那里引发出的,他只不过因力借力,用对手的力,反击在对手的身上,还能绵绵不绝,让对手坠入绝境,既摆脱不能,又弃之不掉,直到完全将对手击溃。高手相争,斗的不是力。其实这张初玉已经剑下留情了,如果这一剑全力施展,这女子必死无疑。” 唐词听了露出了吃惊神色。 台上的叶梦雪更吃惊,她盯着张初玉看了很久,才问出了一句话,她一字字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张初玉一笑道:“这当然是武当剑法。这剑法,正能破去你的“风鹤飞竹”。” 叶梦雪道:“是我输了。” 她的话声一落,她持剑的那只手的手臂的衣袖,瞬间变粉碎,碎片在风中飞散,散入风中。 台下的众人也一时间被惊住,良久才有叫好声响起。 叶梦雪黯然下了台,来到了叶开心的身边,黯然不语。叶开心却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道:“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明白了来时为父对你说过的话。你还差的远呢。” 第388章 武当论剑(五) “是,父亲你说的对。”叶梦雪低声道。 台上的张初玉连胜两场都未曾一败,却依然能表现的不骄不躁,他朗声道:“如若今日再无人上来,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可就是在下的了。” “要不要我上去先会一会他?”唐词看着台上的张初玉道。任凌云还未说什么,台下坐着的杜远山忽然一声冷笑,他道:“我听闻侠盟任盟主也是个用剑高手,而且江湖传闻任盟主至出道至今,还未曾一败,怎么,任盟主不打算上去一试身手吗。” 任凌云皱眉。 少林方丈星空在这时开口道:“不错,对于任少侠的剑法,老衲已在少林寺亲眼见识过任少侠一叶伤人,举手间就杀了夺命书生的高强剑法。少侠难道不上去试试吗?” 任凌云直接将杜远山无视,面向星空道:“没想到大师竟然如此的看的起在下,既然如此,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任凌云身形一纵,人就已经到了台上。 任凌云一上台,下面的观战的群雄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谦处老道与少林星空相视了一眼,然后谦处就非常有兴趣的开始打量起了任凌云。 任凌云一上台,张初玉也开始惊讶的打量他,任凌云却神情不变。张初玉开口道:“原来阁下就是任凌云?”任凌云道:“我就是任凌云,你我二人切磋比试,点到为止即可。千万莫要伤了和气。” “都说你的剑法已经天下无敌,进入了化境,至今为止,还未曾一败。”张初玉道,“久闻任盟主大名,今日我正要讨教一二。” “刀剑无眼,阁下可要小心了。”任凌云背手淡淡的道。张初玉皱眉,盯着任凌云说:“阁下的剑呢?” “我的人就是我的剑。”任凌云道。 张初玉听后吃了一惊,然后他厉道:“好一个我的人就是我的剑,今天我倒要见识见识阁下到底有几斤几两!” 张初玉话一说完就对着任凌云出了剑。 张初玉刺出的这一剑非常特别,他整个人对着任凌云风一般的掠去,刺去的剑,剑身却微微上倾,说这一剑是对着任凌云刺去,还不如说是对着任凌云斜斩而去。 依然在背着手的任凌云,以不变应万变,眼看对手的这一剑就要斩到,整个身体忽然一折,不偏不倚的正躲过了这一剑。 张初玉一剑斩空,剑势立即一变,转手又是一剑。任凌云身体却忽然飘退,再次成功躲开这一剑。 张初玉飞掠之下连出两剑尽皆落空,眼看人就要落下,忽然手中剑向地一刺,人仗着这一刺,凌空翻身,剑一抄,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就对着任凌云打了过去。 任凌云脚下一剁,人飞起,人潇洒的一个空翻,躲过剑气,人又稳稳落回了地面。此时的他,双手依然后背,神情淡然。 对面的张初玉却露出了惊讶,忍不住向任凌云道:“你为什么还不出剑?” 任凌云淡漠道:“我若出剑,此时你就已经输了。” “你说什么?”张初玉露出了不信之色。“对我来说,刚才你向我掠来时,就已经露出了破绽,当时我并没有出手。之后你对我再次出剑,那一剑你的收招又有破绽,我若在那时出手,你更是非败不可。” “高手决斗,胜负往往只在一招之间,无论谁的剑法有了丝毫破隙,对方绝不会放过。我没有出手,是想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能主动认输,就可不用输的太难看。” 张初玉一声冷笑,“任盟主,你好狂妄的口气,话是谁都能说的,但能不能做的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以为仅凭逞口舌之能,就能取胜?” 任凌云什么也没有再说,将一只手展开。众人只见,他的手中赫然多了一妹白色的玉佩。张初玉见后大吃一惊,蓦然向自己的腰间看去,却发现自己腰间一直带着的那枚“飞天白玉佩”,已经不知何时到了任凌云的手上。 张初玉的脸色变了。 任凌云拿着玉佩的手一抛,就将玉佩还给了张初玉,道:“我既能空手摘下去的玉佩,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现在你相信吧。你的九九连环剑虽然很是不错,却还不够浑熟,如果加以时日,多多磨炼,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但仅凭现在的你,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台下的众人已在议论纷纷。 武当掌门谦处老道叹了声气,道:“此子说的不错,初玉他的确已经败了。”少林掌门星空颔首,说:“不错,刚才的那风驰电掣间,确实有了破绽。看来初玉的剑法,和任少侠相比,还是差了不少啊。” 谦处老道却缓缓摇头,“但我看以初玉他的性子,是不会就这么愿赌服输的。” 谦处并没有说错,张初玉果然不服气,他手中剑一扬,将剑抛入空,人却忽然坐了下去,接着就见他的长衫忽然鼓起,面色玉了一玉,之后手一接,正好将抛起的剑拿在了手里。 对面的任凌云,见了不禁皱眉。 张初玉一将剑接在手中,另一只手两指对着剑刃一夹,然后一抚,剑刃就变的通红。 任凌云见后吃了一惊。 台下观战的人更是惊讶不已。谦处道人的神情却变了,“不可。”说着就要起身,星空却忽然用手按住了他,“老友,这时候你万万不能上去,他们二人胜负还未分,如果你在这时候冒然上去,岂不是有些冒失。” 谦处道长又缓缓坐了下来,他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 星空道:“如果我没有看错,初玉这时所使用的,应该就是武当三大绝学之一的“太乙神功”吧?” “不错。”谦处道人说,“但初玉他底子太薄了,还驾驭不了此功,他如此的冒然,有很大的风险会被此功给反噬。一个不好,反伤自身。” 星空听了安慰道:“事已至此,担心也无用,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此时此刻台上正比试的二人:张初玉面色已变的泛红,对面的任凌云,神情也变的凝重了起来。 第389章 剑道无境 武当三大绝学之一的太乙神功,其之可怕,任凌云早已经听说过。 只见张初玉手中剑一挥,剑气旋荡之际,他的手一托,竟然能够将周围的剑气聚在手中,聚在了掌心之上一片! 张初玉的掌心,竟然凭空生出了一片花。 所有的人都被震惊。 这竟是可怕的聚气成物(一片红花),真是在场的所有人生平仅见。 任凌云亦是神情凝重,他一直背着的一双手,此时终于缓缓的放下了,他的手中,竟然不知何时夹了一片叶。 以叶对叶,此时二人的手中,皆是有叶,只不过一个是虚,一个是实。他们二人一个坐,一个站,一个实,一个虚,一个以掌托叶,一个以两指夹了一片叶。 接着就见:以掌托花的张初玉,突然那托花的手,对着正严阵以待的任凌云驱指一弹!由太极剑气所聚形成的红花,便如雷电穿云,瞬间向任凌云划去! 红花去的无声无息,却势如惊雷闪电眼已到任凌云面前!太快了,任凌云脸色一变,红花已到。 任凌云眼中露出了吃惊神色,只来的及向旁一闪,红花瞬间穿过了他!直接切伤了他的肩膀。 台下侠盟的人皆变了脸色,一直在看着的九连寨寨主杜远山,却露出了冷笑。 被飞花伤了肩膀的任凌云,心中却震骇不已,红花虽然只是简单的穿过了他,但穿入他体内的一瞬间,红花上所携带的剑气却蓦然而爆,瞬间仿佛就想将他的身体摧毁。摧枯拉朽一般的摧毁! 万幸任凌云立即身体几个飞翻,御走了那可怕的摧人剑气。 任凌云竟然没有败在自己的太乙神功一叶飞花之下,张初玉大惊失色,这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要知道,自从他太乙神功练成,还没有人能躲的过他的这一招。 最让张初玉吃惊的是:任凌云非但未败,竟然还能在如此的情况下反扑,这实在让张初玉没有想到,他本以为刚才打出的那一片红花,已经足以打败任凌云。 任凌云就在自己躲过了那太乙神功一叶飞花之后,手上两指一直夹着的那片叶,对着张初玉一弹,那片叶便瞬间对着张初玉飞去! 其实如果说是飞了过去,还不如说,是刺了过去! 任凌云的这片叶,竟然比张初玉的那片飞叶看起来还要可怕,这片飞叶,飞至半途就已经聚气成刃,飞刺形成了一把飞剑! 弹指飞叶,聚气成刃,一叶形剑! 台下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惊骇之色,这对他们来说,不但之前见所未见,简直闻所未闻! 要面对这一剑的张初玉,更是骤然变色,他立即手中剑一旋,旋出重重剑影,然后长剑中竖,以掌平贴,他的面前,立即形出了一片红色的剑气之盾。 对着他飞刺而来的飞叶气剑,眨眼已刺在了气盾之上。 气剑与气盾,两者一撞,竟然能一时不相上下。 可下一刻,张初玉竟一口血吐了出来,他面前的剑盾立即变的不稳,显然他就要支持不住。此时此刻,张初玉实已经陷入了危境,一旦他支持不住,可不只是败北这么简单,一个不甚,反而极有可能连性命也将不保。 台下的谦处真人再也忍耐不住,长身而起,一飞便已站在了台上。他手持剑,对着任凌云的那气剑一挑,气剑便眨眼被挑的消失无踪。 对面的任凌云见了,再次背起了手,神色自若。 气剑一消,张初玉的情况却更加危险,因为他此时所要面对的,是太乙神功对他的反噬。 张初玉又是一口血吐出,面色瞬间变的惨白。谦处道长扶起了他,出手连点他身上三处重穴,“初玉,你冒然使用太乙神功,已被神功所反噬,还不快给我去瀑崖面壁!” “是师傅,是弟子错了。”张初玉站立不稳道。 “来人,扶你们大师兄去瀑崖!” 立即有两名武当弟子跳上了台,扶着张初玉下去了。 台下的杜远山当场大怒,怒而站起,他戳指任凌云大怒道:“姓任的,你到底是何居心,竟然出手如此之重,这里是武当山,可容不得你放肆!” 紫派的掌门紫笑魂也立即附和:“杜寨主说的不错,竟然在武当如此放肆,岂不是根本就没有把堂堂武当放在眼里!” 任凌云霍然看向了二人,冷道:“凡是比试,终有胜负,我已经一让再让手下留情了。如果是我败了,你们岂非就说是刀剑无眼自作自受了,你们可真是道貌黯然,虚伪之极!” “你……!”杜远山直接怒青了一张脸。 “各位稍安勿躁,”少林方丈星空在这时候站了起来道,“切磋比试,本来就难免负伤,老衲以为,这位任少侠并没有错。” 杜远山怒道:“大师竟然会他这样的人说话?!” “阿弥陀佛,”星空道,“老衲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素有“老好人”之称的狮盟盟主朱猛趁机开口道:“老夫认为星空大师说的在理,比武切磋,不甚受伤,乃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怎么能怪罪任盟主。再说了,刚才的情况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任盟主若要真有恶意伤人之心,一开始的时候,武当派的初玉少侠,他就已经败了。” “哼,”癣派掌门苗毒道:“你当然会偏向着他说话,你们狮盟不是早就像只乖顺的小猫一样,早早的就乖顺了侠盟了吗?” 此言一出,惹得那些看侠盟不顺眼的人,顿时狂笑! 朱猛一怒,就要发作。 一向与他相莫逆的鹤盟盟主叶开心,冷哼了一声道:“苗毒,看来你还是劣性不改啊,出口闭口恶语伤人,凭你也配坐在这里,你的劣性已与邪魔外道何异?!” 苗毒怒而站起,“姓叶的,老子就是这嚣张脾气,若看不惯老子,上台较量一番如何?”叶开心也霍的起身,“我早就想教训教训你,正合我意!” “都住手,武当山上,岂容你们如此乱来,现在论剑还没有结束,待选出了“青龙逐日剑”的掌剑之人,你们若想比个高下,老夫尽可以将这论剑擂台腾让给你们。”谦处冷道。 谦处语气冰冷,众人都不敢放肆,虽皆不忿,却还是纷纷坐下了。 止息了争执,谦处就面向了任凌云道:“任少侠,我听闻你的剑法,乃是继承了原燕盟盟主,燕霸天燕盟主的燕云十三剑,但我观你刚才的剑法,却丝毫没有燕云十三剑的影子,不知是何故?” 任凌云道:“真人并没有看错。不错,我的剑法是师承燕云十三剑,但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燕云十三剑,只是我剑法的根基,我此时的剑法,则更多的是我自己对剑的领悟。” 谦处听了,颔首点头,道:“不固步自封,能灵活运用,不困于形式,能超然物外,看来任少侠在剑法上的造诣,已是大成之境了。” 任凌云谦虚道:“不敢。真人过奖了。” 谦处道:“不如就让老夫来亲自领教领教少侠的剑法如何?” 任凌云:“这……” 谦处道:“怎么,少侠如此犹豫,是瞧不起老夫,瞧不起武当吗?” “真人万不要误会,”任凌云正色道,“凌云并无此意,只不过此次论剑,是为了定夺“青龙逐日剑”的归属,意在争夺武林盟主之位。但少林和武当乃是武林泰山北斗,真人身为武当掌门,并不在争夺人选之列。” 说罢,任凌云又道:“和真人一比,凌云乃是江湖后辈,与真人动剑,岂不与理不合,长幼不分。” 谦处道:“无妨,剑道无形,不分尊卑,今日你我只以论剑而处,不知少侠觉得如何?” 任凌云道:“既然真人此意如此,那么凌云只能奉陪了。” “好。”谦处道:“今日我就与少侠切磋一二。” 说罢,谦处手中“尊玉”宝剑一转,手已经拿住了剑柄,“少侠手中无剑,竟想已空手来应对老夫的剑吗?” 任凌云道:“谁说我的手中无剑。”说着右手凭空一握,竟握出了一把能见的气息流动的气剑! 台下正观战的人一见立即皆变了脸色,有的甚至已经惊呼出了声! 癣派掌门苗毒皱眉,向坐在他身边,一直不动声色的无极剑派的掌门周礼道:“这任凌云竟然能够凭空握出剑来,这岂不是和你的含影剑有几分相似?” 周礼看着台上的任凌云神色凝重,他缓缓摇头道:“我不如他,我的含影可是一把真正的剑,但他此刻手中的剑,只不过是一把“剑气”之剑。” 苗毒露出了震惊神色:“剑气之剑!” 就见台上的谦处忽然手中剑一挥,挥出了剑影重重的同时,竟然挥出了霜落。 任凌云见了神情一凛,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蓦然置身在了一个寒意侵人的地方! 任凌云露出了震惊神色,惊道:“难道这就是武当三大绝功排在第一的“霜剑寒意阵”!” 谦处道:“不错。少侠你剑法盖世无双,老夫就已此武当绝学,向你领教一二,你可小心了!” 任凌云蓦然而惊,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知道了此时他感到的寒意,并不是真正的寒气,而是一种寒冷的剑气,剑气到了极致,就会扩散成无所不在的剑意——可怕的、寒冷侵人的、让人无所遁形的剑意! 身陷在这样的剑意之中,就如深陷在了万分危险之境,要想破阵而出,绝非易事。 这样的事,这样的危险境地,再也没有人比任凌云更清楚,因为他早已经亲身经历过。那一次,任凌云就险些死在这样的危险剑意之下。 在身陷霜剑寒意阵的这么一瞬间,任凌云又有了领悟:原来剑,除了能以“枯木逢春”般的剑意出现,还能以如此的状态施展出来,竟还能以“寒意”的状态显现!那么其它呢?能不能以火,以冰,以梦,以炎,以水……!? 任凌云本以为自己在剑上的造诣,已经到了极致,已经到了巅峰,已经无法再进一步了。就在这么一瞬间,深陷武当第一绝学“霜剑寒意阵”的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并不是。非也。他还差的远呢。原来只是探出了一个瓶颈。对于真正的“剑之境界”,他还只是刚涉及,刚开始,刚刚到入门! 想到这里的任凌云又是一惊:那么剑的极致在哪里?剑有没有极致,难道剑道根本没有极致,没有终点!? 但万事皆有始有终,剑道又怎么能超脱其外。 如果真的有极,有止,那么真正到达了终境的人,到底能可怕到什么地步?难道真的能如天上传说的神仙那样开天辟地?! 在这么一瞬间,任凌云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是两个字:剑仙。 剑仙?! 任凌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忽然就突然出现了这么两个字,他皱眉,暗忖:难道是自己小的时候,关于神仙妖怪的书看的太多了?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这个! 但此时已经不容任凌云乱想,现在已经到了要必须抛开杂念的时候! 任凌云的走神,已经让对面的谦处勃然大怒:“年轻人,与老夫论剑,你竟敢走神,是不是也太没有把我这个武当掌门给放在眼里了!” 任凌云脸色一变,在心中暗骂一声,然后强迫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不等回过神来的任凌云说什么,对面的谦处已对他出剑。 谦处出剑的方式很奇特,他不是刺,不是斩,是扬。 谦处一扬剑,将任凌云包围的寒意就骤然流变,忽地凭空形出了一把寒意气剑,对着任凌云刺到!任凌云脸色一变,躲了开去。 谁知任凌云这一躲之后,蓦然,在他的身后,又是一把气剑刺到!任凌云警觉之下,又躲。 对面的谦处竟然对着他接连做了好几次扬剑的动作,一开始,就已经将任凌云迫的手忙脚乱。任凌云脸色变了,他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鬼魅忽来,神出鬼没,又无所不在的剑! 任凌云已变的骇然。 此时的他,已经没了还手的余地,因为对手根本就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突然又有一把气剑,凭空在任凌云的面前出现,对着任凌云迎面刺来!任凌云连忙以手中所形气剑一斩,竟将刺来气剑斩散! 任凌云一喜,气剑对气剑,还是自己手中的剑更强一些,虽然袭来的气剑虽然神出鬼没连绵不绝,但却不够坚韧、凝聚之力还差了一些。 这一发现立即让任凌云心中大喜,这一瞬间,任凌云已经有了破阵之法。 第390章 前路不问,孤剑破阵 谦处所施展出的绵绵不绝的剑意,如果深陷其中的人不能破阵而出,那么就好比掉进了无敌深渊一样,会一直往下坠,直到人死魂无。 任凌云不想死,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但不想死,就要破阵。 此阵身为武当三大绝学位列第一的高妙武功,想破阵,绝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 任凌云一边躲闪着凭空顿现对他不断进行偷袭的气剑,一边思寻着破阵之法。刚才的领悟,已经让他在脑海中灵光一现,但该如何来破,任凌云还一时间抓不住要点。 然而就在这时,骤变又生:谦处的另一只手,手掌向上一翻,竟能在施展了“霜剑寒意阵”的同时,还能同时施展出另一高深绝学“太乙神功”。 谦处的手掌一翻,与之前那张初玉不同的,三片红花,曾“品”字形,同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这三片红花一现,任凌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由寒气所汇成的红花的可怕的杀力,简直锋而诡异之极。 任凌云脸色瞬变,一只手呈并,以掌作剑,一边躲闪着一边凝神以对。他身在剑意阵中,在谦处聚形出红花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感觉出了周围寒气的波动,然后瞬间就觉出了不妙。 谦处形出红花的手一弹,三片红花就蓦然间同时切向了任凌云! 袭来的红花转瞬即到,任凌云脸色大变,早已单掌在并,暗中提防的他,并着的那只手,一手就斩向了向他切来的红花。 但诡异的是:本来三片红花正同时间向任凌云切去,才到半途,上下的两片竟然散了,只留中间的那一片停也不停的切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以掌作剑瞬间斩出,直接将对他切来的那片红花斩碎。但这片红花被斩碎的同时,本来已经飘散的那两片红花,蓦然间分左右向着任凌云眨眼袭来! 而此时此刻的任凌云,面对同时切来的这两片红花,看起来好像已经无计可施。因为他才以掌作剑斩出了一剑。在这危急关头,生死瞬间,他的剑势却已尽,正空门大露,看样子,他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下这两片誓要取他性命的红花了。 眼看任凌云就要死在这两片红花之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看来不管是谁也救不了他了,唯一能救他的,或许就是谦处对他手下留情。但如若指望谦处对他手下留情,那岂不就等于他输了。 任凌云并不想输,也绝不认输,他从来都没有输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任凌云忽然低首。 任凌云的颈上,正挂着的一条链子,链子的末端,正系着一块暗红透紫的宝石。 这颗宝石有半截拇指大小,是红三娘不惜亲自拿到佛像庙,跪在佛主面前,为任凌云祈祷过的。 这颗红宝石非常的漂亮,仿佛,里面有一个瑰丽无比的世界,奇异天工,幽幻仙境,远比这残酷的世界要美丽的多。 这颗红宝石上还刻着一个字:情。 在任凌云来武当山之前,红三娘亲自将这“情”石给任凌云带上,还对他说:就算为了我,你也千万不能出什么事,为了我,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但是,若想平安归去,就必须胜。 因为只有胜了,赢了,才是主宰一切的王者。 但还能胜,还能赢吗? 在这十面埋伏的必杀险境里。 任凌云一向是个谦虚谨慎,却又能义无反顾、不顾一切、冷酷无情的人。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破阵,那就要不惧。 毫不惧怕,一往无前,单刀直入,管它对方千军万马,十面埋伏,我一剑就给他破开。 要想败中求活,那就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突然做了一件事。 弹指。 “嗤”的一声,一道指风急射而出。 这指劲的特别是快,来得全无征兆,而且快得令人不及反应,几乎是突然间它就来了,当发现有这缕指风之际,才知道任凌云遽然发动了攻袭。 但这攻击却不是攻击的别人,而是他自己。 任凌云一指就弹向了自己颈上的“情”石,在眼看对着他切来的红花,就要切在他的身上之际! “波”的一声,情石碎了。 碎片四溅,蓦然激起了杀意,切来的两片红花直接就在这激荡的杀意中粉碎! 任凌云竟已一快玉石,成功的化解了这一必杀的危机。不过任凌云也因此而付出了代价,一是红三娘亲自给他祈来的情石没了,而是他的脸上也被四溅的碎片,给划出了一道伤口。 低着头的任凌云,神情冷酷,一滴血,正从他的脸上缓缓滑落。 “好!” 谦处一声厉喝,手中剑一转,“再让你见识见识我们武当的镇山绝学“无风起浪千重剑”!”他将手中剑一转,转出剑影重重,霜剑寒意阵中,立即就形出了无数气剑,这次形出的剑,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包围了任凌云! 而此时的任凌云,脸上挂血,依然深陷阵中。 台下的侠盟诸人,看着任凌云皆已露出了担忧之色。最为担心的是唐词,她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但就在她身边看着的白一刀却及时拦住了她,“你不能这么做,这样会被人抓住借口的,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选择相信他。” 面对重重将自己包围的气剑,任凌云蓦然抬首,然后,他缓缓抬手,一只剑气流转,杀气腾腾的剑,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谦处见了,手中剑直接对着任凌云一指,阵中将任凌云重重包围的无数气剑,就瞬间对着任凌云刺下! 面对着刺来的无数气剑,任凌云却握着自己手中杀气腾腾的剑,毫不畏惧的斩了出去! 他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的怯懦,毅然决然、残酷无情的,一剑斩了出去! 这一剑斩的非常冷酷,已经斩的不顾一切,斩出这一剑的任凌云似乎也浑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与手中杀气腾腾的剑,心意合一、前路不问的,斩了出去! ——就算此时已是十面埋伏,我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就算此时已是地狱,我也要杀出一个黎明来! 第391章 落叶新芽 任凌云的这一往无前的一剑,竟真的破了局,破了阵。 真的如黎明破晓了黑夜般,在危境中为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一剑,不但直接就将谦处的那无数气剑给斩的皆散,还破阵而出,又去势不减的,直接斩向了谦处! 这势无可阻的一剑,直接就为任凌云杀出了前路,斩出了黎明,直取谦处首级! 而且去势快急,就在转眼之间。 剑到,向着谦处袭来,虽然只不过是一刹那的时间,但谦处不愧为一代宗师武当掌门,吃惊之下还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挡下了这一剑,他及时以手中剑一挑,任凌云斩来的气剑顿消。 任凌云手中气剑,在破阵时就已经剑形转弱,被谦处一挑之下,眨眼就消失。 可是,气剑虽消,剑中还有剑。 掌剑! 此时的任凌云已经心中无物,他自己就是一把剑,所以谦处虽然及时挑消了任凌云斩向他的气剑,却已应付不及任凌云的掌剑,任凌云以掌作剑,瞬间对着谦处刺了一剑! 谦处飕然身退,退的同时,他的面色竟然玉了一玉,任凌云以掌作剑刺向他的无形剑气,刺在了他的身上,竟然没有起到作用。 任凌云显然吃了一惊,整个人立即停下,像钉子一样钉在了那里。 被任凌云的无形剑气刺了一剑,谦处表面看起来虽然安然无恙,但实则中了这一剑的他,已是气血激荡!刚才的那一瞬间,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及时已武当三大绝学之一的“无相神功”,挡下了这一剑,那后果对他来说真是不堪设想。 谦处面色一沉,然后手掌一翻,再次在掌中呈出了三片剑气红花,这一次所呈出的红花,却看起来非常的诡异:三片红花呈“品”字形一现,下面的那两片红花,就对着上面的那一片一叠,竟然三片合一。 任凌云吃了一惊,瞬间,任凌云就感觉到了这片红花的可怕,这片红花与之前的红花所不同的是,它不仅仅是带了杀意,也不仅仅是把剑气凝聚成了一片红花,而是在其上,又加持了一中怪异之力。 对于此,任凌云他能感觉的出,一种诡异之极、又生生不息、说不出道不明的怪异之力! 为什么能这样?!为什么还能掺杂,在任凌云看来,这实在是他生平仅见! 如此一来,这片加持了诡异之力的红花,无疑会变的更加的可怕,更加的锋利,更加的无所不催。 剑气红花在谦处掌心缓缓而转,忽然被他驱指一弹,就瞬间袭向了任凌云! 任凌云在这枚红花袭向了自己的刹那,就已变了脸色,他瞬间就感觉到了,向他袭来的这毁天灭地般的可怕的存在! 任凌云惊恐:这绝不是挡就能挡的下的!他立躲,身体一闪就向旁躲去。 任凌云才一躲闪,对着他袭来的红花已袭到!红花带着可怕的杀伤之力,转瞬而变,瞬间穿过了任凌云的身体! 这片剑气红花竟然能在任凌云躲开的那一瞬间改变了方向,直接切在了任凌云的侧胸。这片红花所携带的可怕的杀伤之力,再切进任凌云身体的那一刹那,瞬间就损毁了他的身体! 任凌云在自己被切中的这一瞬间,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如遭雷击,全身剧痛而麻木,无力的、缓缓倒了下去。 台下已有人发出了惊呼,就连侠盟的一众人,此时脸上也已露出了难过之色,因为此时的任凌云,在所有的人的眼中看来,已经输了。 从来未曾一败的任凌云,此刻终于败了,江湖中的不败神话,而今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输在了武当掌门谦处道长的剑下。 任凌云看起来也似已经绝望,在这一刻他甚至已经必上了眼睛。 有风,忽来,吹过了正在倒下的任凌云。 接着众人就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一幕:正无力倒下的任凌云,竟然又立了起来! 所有人皆大吃一惊,谦处更是如此!谦处身为武当山掌门人,从来都是处变不惊、不喜形于色,但此时的他在也无法做到不变不惊。谦处大惊失色,不能置信的看着又立了起来的任凌云道:“这不可能……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在遭受如此重创的情况之下,还能再站起来,这就连任凌云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刚才即要倒下的一瞬间,就连他自己也几乎要放弃,让他瞬间清醒的是那忽来的一阵风。 任凌云在风中蓦然惊醒,虽然他正浑身剧痛全身无力,但却知道自己绝不能就这样倒下去!如果自己真的就这样倒下去了,放弃了,那么就会失去一切! 侠盟! 情同手足的朋友! 心爱的女人! 权利! 财富! 声名!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 任凌云绝不认输,他誓死不屈,借住了那一阵风吹在自己身上的微弱吹拂之力,借力出剑!他的神智是清醒的,也真的聚自己一身武学刺出了一剑,他虽然动也没有动,却将自己整个人化作了一把剑,对着谦处发出了最后一击!他在倒下,但他的心不倒,神不倒,意志不倒,他看起来已麻木,但心不麻木,这一剑,他是以“求生之心”刺出的! 这一击当然没有把谦处怎么样,却让任凌云自己:无力化有力,在绝望中新生,那本如一片已凋零的落叶般的无力身体,忽如久旱逢甘露,枯木逢春来一般,又出现了生机! 生机一现,他的体内立即生机勃发,早已麻木的身体立即开始复原! 很快,任凌云如遭雷击、被一片红花摧毁的身躯,就如树上才出的新芽般,复又新生!此时的他,看起来哪里还像一片凋零的枯叶,分明就是刚生出的新芽。 这连任凌云自己也不敢相信,刹那间他便有了领悟:原来自己最后的那借了风的,绝境求生的一剑,真的有了生命。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字,一个很简单的字——生! 这一剑带来的,只有生!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没有生哪来的死,没有死哪来的生! 有死才能有生! 第392章 天下第一 本欲倒下时任凌云竟又站起,谦处大吃一惊,不由后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刚才你明明已经伤在了老夫的剑下?”谦处吃惊的看着任凌云道。任凌云却什么也没说,神色淡然的,直向谦处走了过去。 任凌云的脚步变的很轻,轻到无声,可他每走一步,足下的脚印却深一分。这让人看了实在有些怪异,一个人看起来走的很轻,但他足下之脚印却偏偏很重。 其实,这并不奇怪,任凌云每向前走一步,他的精神和体能,就增强一分,这就使得他足下的脚印很重,直到都能渐渐到达巅峰。但他的注意力却不再脚下,而是全部放在了谦处的身上,这就显的他走的很不经意。 任凌云就在自己的精力和体能,真正到达巅峰时的一刹那,对着谦处出了剑,而此时此刻,他正走到了谦处的面前。 谦处退了一步之后,就没有再退,任由任凌云一步一步逼了上来,他们二人几乎是同时出手的。没有人能看得见他们出剑的动作,他们的剑忽然间就已经闪电般击出。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肉体的重量竟似已完全消失,变得像是风一样可以在空中自由流动,因为他们已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他们的精神已超越一切,控制一切。他们二人皆在瞬间向着对手出了一剑。 这二人,彼此的眼中,只剩对方。 谦处的那一剑,仿佛将周围所有的气息和杀意,全部聚在了他这一剑之上,这一剑无声无息,却又能无物不摧。 任凌云出的一剑,看起来却风轻云淡,波澜不惊,他的手中并没有真正的剑,他出剑的方式是“出手”! 此时此刻,在他们心目中,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存在,包括周围正在看着他们的人,甚至连他们的肉体已不存在。 天地间惟一存在的,只有对方的剑。 双剑相撞。 仿佛连周围空间都撞的扭曲。 忽然漫天剑影顿现,谦处刺出的剑,忽然起了种奇异的变化,他的剑竟忽然“啪”的一声,从中折断! 要知道,谦处手中的剑,可是天下名剑中排在第七的“尊玉剑”,此剑乃是采太行山底的千年玄铁,在加以世间难得一见的血玉融合,由天下第一铸剑师“秋情子”亲手所铸。这样的一把剑,不但斩金切铁,更是已经过了千锤百炼,这样的剑又怎么能轻易折断? 但是,在此刻,如此千锤百炼的一把名剑,与任凌云那伸出的平淡的手掌一碰,竟折断了。 在场的所有的人都被骇住了,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吃惊的、不信的看着任凌云。谦处更是看着已经折断了的剑,怔在了那里。 空手断了谦处的尊玉剑的任凌云,却收手,语气不惊,神色不改的说:“得罪了。” 谦处的那剑的手却已在微微颤抖,他盯着手中的断剑,眼睛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又仿佛有寒冰在凝结。他的剑虽然仍在手里,可是现在他的剑已经死了。 谦处的脸上忽然露出种恐惧之极的表情,他忽然明白了,明白自己的剑其实早已经死了,当对方手里的“剑”开始有了生命时,他的剑就已死了,已无法再有任何变化,因为所有的变化都已在对方那一剑的控制中。 所有的生命和力量,都已被对方的“那一剑”所控,自己的剑法就算是再强,在对方的剑下也只不过是死物,对方的剑才是主宰,而自己的剑,只不过是无力挣扎的一块凡铁。 他蓦然望向了任凌云,眼中已经赞叹之色,长叹了一声道:“好剑法,好可怕的一剑,老夫输了。” 任凌云胜而不骄,道:“你我二人皆没有输,只不过是断了一把剑而已。若晚辈手中有剑,想必也会因剑气而折断。” 谦处却摇了摇头,道:“你没必要替我掩饰,输了就是输了,是老夫输了。你刚才的那一剑,天下间已无人能破,你能用的出刚才的那一剑,天下间已无人再会是你的敌手。”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变了脸色! “天下间已无人再会是你的敌手”这句话,竟然从堂堂武当掌门的口中说了出来! 武当掌门是何人? 纵然不是天下用剑第一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如果一个人让武当掌门都对其甘拜下风,那么这个人,岂不已是天下第一? 任凌云却显得很沉默,他的脸上根本没有哪怕一丝的得意之色,有的只是沉思不解,对于自己刚才的那一剑,他还没有完全体悟,能使的出,也是凭着当时自己那超然物外的心境,以及自己不想败的本能。 他还没有真正悟透那一剑的玄机。 堂堂武当掌门竟然亲自认输,台下的九连寨的寨主杜远山,他的脸色已变的很难看。脸色变的难看的不仅是他,和他沆瀣一气的那些人,脸色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台上谦处已对着任凌云颔首道:“以少侠的剑法,绝不是奸诈卑鄙之辈。奸诈卑鄙之徒,根本就练不成像少侠这样的剑法的。你可知道这次武林大会的召开,为什么要改在了武当山?” 任凌云摇了摇头,道:“愿闻其详。” “那是我和方丈的主意。”谦处看了一眼星空说。任凌云看向了星空,星空对着他微微颔首。 谦处道:“少侠打着“行侠仗义”的旗号,建立了侠盟,在江湖中已是如日中天。但我们之前并不真的相信你。” 任凌云道:“原来真人早就在留意晚辈。” 谦处笑了笑,道:“你如今在江湖中,可出名的很呐。” 任凌云道:“那些虚名,不足道。” 谦处道:“事关整个江湖安危,我和星空大师对你早已暗中留意,就在你来到武当山之前,还有人在向我们说少侠你的不是。说你只是在打着行侠仗义的幌子,实则危祸江湖狼子野心,想要一统江湖,称霸天下。” 任凌云听了神色不变,只道:“那么真人你信不信?” 谦处看着他,道:“现在看来,少侠并不是别人口中所说的那样。” 任凌云一时沉默,然后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称霸天下,更不曾危祸江湖。” 第393章 暗算 谦处点了点头道:“少侠能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看来以少侠的剑法,是谁也不是你的对手了,我看,武林盟主的位置——” “等一等!” 谁知谦处的话还没有说完,杜远山就蓦然站起了身道:“武林盟主怎么能让一个杀人凶手来当,就算此子的武功再厉害,他也不配!” 任凌云冷冷的看向了杜远山道:“阁下是什么意思,谁是杀人凶手?”杜远山一声冷笑,“任凌云,别人怕你,老子不怕,虽然武林盟主每十年选一次,但为了当上武林盟主而不择手段的残害了上一任盟主的人,他不配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 “恕任某不明白你的意思。”任凌云冷道。 杜远山怒道:“任凌云,事到如今你还敢装蒜,我来问你,秦老盟主是不是你杀的?!”任凌云神色不变,“你说我杀了秦老盟主,你可有什么证据?另外,敢问一句,秦盟主他死在了什么地方?” “他……”杜远山竟然一时语塞。 任凌云盯着他道:“你突然站起来给我乱按罪名,怎么,我一问你,你怎么却说不出了?”杜远山冷哼了一声说,“我怎么说不出,秦老盟主死在了红笼院!” “红笼院?”任凌云道,“红笼院是什么地方?” “你——!”杜远山大怒,“哼,红笼院是一家妓院!” 任凌云道:“这就奇怪了,好好的,秦老盟主怎么会死在了一家妓院,他却妓院干什么?” 说着任凌云一笑,道:“他该不会去嫖妓了吧,堂堂一个武林盟主,竟然去嫖妓,还死在了里面,这成何体统。再说了,我与秦老盟主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他死在了妓院,你怎么胡乱说我是凶手?我看你是在故意栽赃吧?” 狮盟盟主朱猛趁机帮腔道:“任盟主说的不错,杜寨主,你说任盟主他是凶手,那就拿出证据来,如果证据确凿,今天有谦处道长和星空大师在这里,我看谁也不敢乱来的。你若能拿的出让大家信服的证据,我们必会追究到底。” 杜远山冷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谁不知道你和他穿一条裤子,证据老子暂时还拿不出,不过秦老盟主的死,姓任的脱不了干系!” 叶开心淡淡的道:“杜寨主,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无凭无据,怎么能乱说,你也算是江湖成名人物,怎么说话如此不顾后果。” 杜远山衣袖一甩,冷笑了一声。 任凌云道:“今日有武当少林两位掌门人在这里,杜远山,你若能拿的出证据,我任凌云就认,若拿不出,还请杜寨主闭嘴。” “你——!”杜远山就要发作,就做在他身边的癣派掌门立即拉了拉他,“先坐下,不要冲动。” 杜远山见并没有多少人给他帮腔(本来和他沆瀣一气的那些人,已被刚才任凌云所使出的绝世剑法所震,又见杜远山拿不出什么证据,自然不敢有人在这种时候替他帮腔),又拿不出证据,只得愤愤不平的坐下了。 紫派掌门紫笑魂,在这时道:“武林盟主也要武功才能智皆能服众的人来坐,现在比武还没有结束,就冒然下定论,我看还是太早了。要知道江湖中藏龙卧虎,也不一定就是任盟主的武功最高。要是如此冒然的就下了定论,那岂不是让其他人没了机会。” 少林掌门星空开口道:“以老衲看,凭任少侠的剑法,这里在坐的,已无人是他的对手。”紫派笑魂道:“谁说没有,我看杜寨主就有资格上去一战。” 紫笑魂如此一说,众人就全部看向了杜远山。 杜远山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了一会儿,然后就冷哼了一声,一跃上了擂台。 “任凌云,今日就让我来会会你!”杜远山狠道。“就凭你,恐怕还不配与我交手。”任凌云冷看着他道。杜远山大怒,看向了谦处道:“刀剑无眼,还请道长先行回避。” 谦处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手中剑一收就要离开,谁知就在这时,杜远山突然就对着谦处出了手,他一掌就打在了正走过他身边、对他毫无防备的谦处道人的背上! 谦处中了杜远山这一掌,闷哼了一声,向前扑了几步。 所有人大惊失色,还皆没有反应过来,却又听少林星空一声怒喝!原来趁他不注意,离他最近的紫派掌门已经出手暗算了他! 事发突然,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任凌云,任凌云瞬间就到了谦处的面前扶住了他,反观暗算了谦处的杜远山,却狂笑了一声,几个纵身已经飞远。 这时余下的众人才算反应了过来,皆霍然站了起来,叶开心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暗算了星空的紫笑魂人却已经在飞退,然后就见到:竟忽然有一些人纷纷从怀中掏出了奇怪的面具戴在了脸上!一带上面具,这些人就纷纷对着身边的人下了手。 惨遭暗算的人,根本毫无防备,顿时惨叫声四起! 中了杜远山暗算的谦处道长,在任凌云的搀扶下强撑不倒,怒喝道:“武当弟子听令,给我拿下这些人!”哪知他话声才落,就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此时侠盟等人已经一起跳上了台,守在了任凌云和谦处的身边,黄莺乃是医道高手,立即过来替谦处查看。 场面已变的混乱,忽听衣袍带风声,三位身负长剑的紫衣道人,眨眼就来到了任凌云他们这里。 “统统让开!”其中一人喝道。 侠盟诸人,一见这三人,立即让了一条路来。没让的只有唐词三人,以及正扶着谦处的任凌云,正替黄莺查看伤情的黄莺。 黄莺道:“谦处道长他中了赤眼蜈蚣的赤血剧毒,必须有内力高深者,帮他将毒逼出,不然情况非常危险!” 谦处嘴角已溢血,怒道:“没想到我谦处一生谨慎,到头来还是遭了小人的暗算!”赶来的那三名道人,带头那人立即道:“掌门还是先行逼毒疗伤为要!” 说罢他就向任凌云等人道:“你们这些人都让开!” 第394章 杀你,是我必须要做的 “竟然敢在武当行凶,这些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一个一个的我看都不想活了!” 黄莺将中毒的谦处让给了赶来的三位紫衣道人,站起了身冷道。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说,“他们知道一但让我任凌云当了武林盟主,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才敢这么做,他们这是在鱼死网破。”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追,不能放过他们!”黄莺怒说。任凌云却眉一皱,看向了黄莺说,“朱师兄他人呢?” 一说到朱实在,黄莺的脸色就变了,本来朱实在一直不动声色的跟在她的身边的,但不知什么时候,朱实在竟然人不见了。 “他去追紫笑魂了,我亲眼看到的。”白一刀开口道。黄莺一听却失色,“不好,紫笑魂这个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朱师兄一个去了,我不放心,我现在就要去找他!”说罢,竟真的去了。 任凌云却对着白一刀一示意。 白一刀点了点头,直接跟上了黄莺。 然后任凌云身形一纵,人就已经到了星空大师的身边,“大师觉得怎么样了?”星空脸色已惨白,他叹了口气道:“竟被宵小所暗算,是贫僧大意疏忽,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在武当山做出这样的事,阿弥陀佛,恶人有恶报,他们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 任凌云道:“大师没事就好。” 星空道:“我中了紫笑天的搜魂指,虽然以天意般若功当场反击了回去,但还是着了道。没有半天时间,老衲是动弹不得了。” “大师只管静心疗伤便可,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任凌云道。 任凌云的话声才落,就见一侠盟弟子匆匆来报:“禀盟主,大事不妙了,北方竟有人释放出了黄色毒气,毒气正顺风朝这里刮来!” 任凌云他们听了皆脸色瞬变,任凌云道:“武当山上巍峨险峻,又有武当弟子把守,毒气怎能飘来此?” 禀报的人道:“敌人看起来早有准备,已有不少把守的武当弟子已被他们所杀。而山下我们的人已无法联络,因为敌人所释放的毒雾剧毒无比,凡是身体接触者,无不口吐白沫而死。” “侠盟在山上的一共有多少人?”任凌云道。“回盟主,一共有三十六人,正向这里撤来。”禀报的人道。任凌云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什么,却以看见了那漫天毒雾。 “竟然用出了如此低劣恶毒的手段,看来敌人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今天在这武当山誓要把我们一网打尽了。”唐词冷道。 狂笔书生道:“大事不妙,毒雾正从北方而来,那正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们此刻所在的地方,其它三个方向皆是悬崖绝壁。” 任凌云脸上却丝毫没有惊慌,道:“万幸风不急,如此浓重的毒雾,要想刮来这里,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们还有时间来想办法。” …… 于此同时,一处悬崖孤峰处,暗算了星空大师飞逃来此的紫笑魂,已被手里拿着酒葫的朱实在截住了去路。他本来并不是往这个方向逃的,奈何朱实在的轻功要比他高的多,几个飞纵间就将他逼的改了方向,最后又被截在了这里。 紫笑魂的身后,已是悬崖绝壁,两边却是悬空处,朱实在将他逼迫住的地方,竟是一处死地。 紫笑魂看到追来的竟然朱实在,不禁叹了生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我听说你一向很少杀人,特别是在当了侠少院的院主之后。” 朱实在喝了一口酒,看着紫笑魂道:“你我之间,不管是新仇旧恨,都已无法化解了,我是很少杀人,但对你却是例外,齐家一十三口人命,还需要你来血债血偿。” 紫笑魂道:“原来你一直都记得。” 朱实在看着他道:“不杀了你,我又怎么能忘得了。” “其实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的,你何不回身看看身后?”紫笑魂道。朱实在回身看去,正看到了那正缓缓散来的漫天黄色毒雾,但他见了后,也只是微微皱眉,然后便转回了身。 “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还不如趁此机会早早离开,还有时间逃走。”紫笑魂道。朱实在缓缓摇了摇头,“今天无论如何我要杀了你,像你这样的人,除了杀了你之外别无他法。” 紫笑魂脸上一冷,“朱实在,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动手吧,就算不要命,今天我朱实在也要非杀了你不可。”朱实在道。“原来你如此恨我。”紫笑魂狠道。朱实在又喝了一口酒,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恨你,我只想杀了你,为死在你手上的那齐家一十三口报仇。” “那关你什么事?”紫笑魂手抓着剑,很着一张脸道。 朱实在道:“齐大哥和齐大嫂对我恩重如山,却惨遭你这阴险小人屠了满门,我是没有证据,但我可以选择杀了你。你胆敢联合杜远山那些人在武当山坐下这样的事,正好给了我杀了你的借口。” 紫笑魂忽然狠笑了一声,“朱实在,江湖人都传你为人刚正不阿,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记仇,都是一些陈年旧怨,何必如此执着。” 朱实在冷哼了一声道:“你在拖延时间,只可惜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杀你,是我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说罢,朱实在就对着紫笑魂缓缓逼迫了过去。 朱实在手里拿着酒壶,他走的并不快。紫笑魂却好像吃了一惊,看起来大为紧张,持剑缓缓后退。 但退了几步后,紫笑魂已经退无可退。 因为他如果再退下去,三步之后,就是万丈悬崖。 紫笑魂忽然长身飞起,人在空中凌空出剑,一剑斜斩朱实在首级! 朱实在冷哼了一声,身体一后仰,人就后飞了出去。朱实在后飞出去的同时,还处变不惊的喝了一口酒,此时的他,看起来竟已有些醉意。 紫笑魂一剑斩到,朱实在忽然仰趟,他当然不是真的趟了下去,而是左腿撑地,右腿还翘起了二郎腿。他这样的姿势,正避开了紫笑魂的斩来的剑。 第395章 划剑为牢 紫笑魂一剑为自己斩出了一条出路,顺势就要逃。朱实在又怎么容他逃走,手中酒葫芦顺势打出,直接就飞旋着砸在了就要逃走的紫笑魂的背上。 紫笑魂怪叫了一声,一个前扑,一口血就吐了出来。若只是让一个盛酒用的酒葫芦砸在背上,没什么大不了,但朱实在抛出的酒葫芦却携带了极高深浑厚的内力。 紫笑魂强行不倒,以剑撑地,持剑的手一震,竟然将他手中的剑主动给震断。 若单以剑法而论,在当代武林中,紫笑魂的剑法不算出众,但他的剑却非常的特殊,剑一被震断,竟是一把链剑。 ——紫笑魂他的剑刃一断,两截断刃之间,却还连着一条细链。 链剑这种奇门兵刃,江湖中一般很少人去用,因为这种武器极其的难练,一个不成,未先伤敌反伤自身。 紫笑魂对于链剑的使用,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武林第一人。在这种武器上,没有人使得比他更精更妙,也决没有人比他用得更纯更熟,更没有人能比他施展得更狠更绝。 他的“锁影剑法”,一但施展开来,那是刁钻诡异让人防不胜防。别人的剑一般多是斩、多是刺,他的剑却是“划”! 划,却要比斩、必刺,还要随心所欲,快的多得多! 果然,紫笑魂链剑一出,接下来朱实在只能奋战、招架,无法还击。 一招也无法还击。 就见剑影重重,紫笑魂一口气足足对着朱实在攻了几十招,剑势才缓缓慢了下来。紫笑魂脸上却露出了惊恐神色,这战局看来是朱实在全面挨打,但事实上,只有他自己在耗费气力。 他的链剑,始终连朱实在的衣袂都沾不上。让他惊恐的是:他的每一招攻势,都是对方诱发的。最可怖的是,他已无法控制,不能停止攻击——因为他一旦停止,刚才自己所发出去而落空的杀着,便会排山倒海的反卷回来。这种反挫之力,他自己也断然承受不住的。 更何况他的锁影剑法,一但施展开来,除了起手的那一剑之外,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之后每出一剑未伤敌先伤己。 因为他的剑法太过刁钻诡异,一但施展,连绵不绝密不透风,却很难立收。这样所付出的代价就是:每出一剑,就会先伤自己,伤了自己再去伤敌。虽然伤在自己身上的剑伤都很浅、很微不足道,但如果多了,再微不足道也会变的“足道”了。 以往紫笑魂与敌人打斗的时候,每每都是很快就结束战斗,一旦他用出了自己的“锁影剑法”,敌人很快就会死在他的剑下。 可是今天,朱实在的“醉打乾坤”,好像正是紫笑魂“锁影剑法”的克星。 紫笑魂反而希望朱实在不要老是这样躲闪下去,希望他早些作出反击。朱实在愈早发出反击,反击之力就不致那么巨大。 但朱实在就是一直不反击,好像早就知道他这锁影剑法的破绽。 紫笑魂的额上已冒出了冷汗,他觉得自己所作出攻势,就像水坝储堵了流水一般,水流愈积愈多,一旦决堤冲破,就势无可挽了。 但是他又不能停,一但停下,必收势不住反应不及,定会立即就遭到朱实在的毒手。 可他也不能加强攻击,因攻势愈强,他身上的剑伤就越多,伤的就越深。 可笑的是,这些伤口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的对手朱实在看起来一直在躲闪,根本没有碰到他分毫。 紫笑魂进退两难,攻守皆不是。 他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弃剑。 因为他已别无选择。 在这样下去,他还未先杀死敌人,反而自己先杀了自己。 这链剑是紫笑魂的独门武器,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更是他的依凭。 他原不可能放弃它。 但他却毅然把它放弃。 紫笑魂将手中链剑一弃,立即转身飞逃! 朱实在忽然喷出了一口酒,一只手对着喷出的酒出了一拳,中了一拳的酒立即如箭一样,电射紫笑魂! 紫笑魂直接被酒箭翟中,惨叫了一声,如中了箭的兔子一般,扑了几步倒了下去。 朱实在身形一纵,人就到了已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紫笑魂的身边,还未等朱实在进一步查看紫笑魂是死是活,一动不动的紫笑魂,忽然翻身扑起,一手对着朱实在洒去! 朱实在脸色瞬变,反应不可谓不快,立即飞退了出去! 紫笑魂这一洒,就就洒出了漫天白色的毒粉,人也趁机再次飞窜而逃! 白粉一时遮挡住了朱实在的视线,眼看紫笑魂就要逃远,朱实在突然全身拔起,同时一掌拍碎了自己手中的酒葫芦! 酒葫芦碎成四块,他一掠三丈余远,眼看力竭,手中葫芦瓢子扔出,他足尖在其上一点,借力一窜,如此一连四次,借力飞纵,每一次掠起时,都先将葫芦片掷出,再借力而起,兔起鹞落,不过霎时间的功夫,就已经追上了紫笑魂。 正飞逃的紫笑魂,猛觉劲风扑向后脑,心道一个不好,身体立时来了一个千斤坠,猛地坠了下去。 朱实在知道这回若再教他逃脱,就难以再追了,所以紫笑魂一坠,他也气沉丹田,立即身坠,甚至比紫笑魂坠的还要快! 紫笑魂一坠地,朱实在正等着他,直接出手拿住了紫笑魂的肩。 紫笑魂一声怒吼,立即反击,一掌砍向了朱实在的手!朱实在的另一只手却一拳就打在了紫笑魂砍来的手上。 “咔嚓”一声,紫笑魂的这只手立即折断! 紫笑魂一声惨叫,却被朱实在一脚踹的跪了下去。朱实在那拿住紫笑魂肩的手同时一用力,紫笑魂的膀子立即被卸! 然后朱实在才放开了紫笑魂,紫笑魂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倒在了地上,折了一只手,被卸了一只膀子的紫笑魂还欲挣扎,却被朱实在一脚就踩在了头上。 “饶命!”紫笑魂终于求饶。 “现在你终于也知道求饶了吗?”朱实在冷冷的道,“当初死在你剑下的齐家一十三口,向你求饶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想让我饶你,别做梦了。” 说罢朱实在抬脚就要踩下! “等等!我可以和你交换!” 紫笑魂惊恐大叫。 第396章 一睹生死 朱实在的脚再次踩到了紫笑魂的头上,却没有用力太重,“你想和我换,你想以什么来换你的命?” “是血魔于和!” 朱实在听后吃了一惊,“血魔于和,你把话说清楚!” 紫笑魂道:“血魔于和趁你们来武当山之际,已经联合血杀门去攻打侠盟了,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计划!” 朱实在听完脸色瞬间变了。 就在朱实在这因为太过震惊而走神的一瞬间,紫笑魂忽然一扭头,对着还在吃惊中的朱实在张嘴一吐,竟从嘴里吐出了一暗器! 暗器眨眼就打向了朱实在的咽喉。 正吃惊中的朱实在,忽然手一夹,就夹住了暗器——竟是一手指般长的卷柔舌刃。紫笑魂却因此而得以喘息,趁机挣脱了朱实在,疯狂窜起飞逃! 朱实在吃惊之下就欲追,就在这时,只见白光一闪,飞逃的紫笑魂连惨叫都没有来的及发出,人就已经倒了下去。倒了下去的紫笑魂身体几个翻滚,停下时正迎面朝天! 赫然就见:紫笑魂的咽喉,正插着一枚医针! 紫笑魂的双目瞪裂,此时已然气绝。 竟是黄莺赶来了,出手杀了紫笑魂的正是她。 黄莺身形一展,飞落间就已经到了朱实在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朱实在对着黄莺一笑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人就不见了?”黄莺瞪着他怒道。 “当时情况紧急,”朱实在看向了已死的紫笑魂说,“我不能让这奸贼跑了,不然怎么对的起齐大哥他们一家。” 黄莺显然很了解朱实在的过去,看了紫笑魂的尸体一眼说,“这贼子的确最该万死!” “不好!”朱实在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已露出了惊惧。黄莺皱眉,“什么事?”朱实在道:“刚才紫笑魂为了让我饶他一命,已经向我透漏,血魔正趁我们不在,以联合了血杀门去攻打侠盟了!” “什么!”黄莺大吃一惊,“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告诉任师弟吧。”朱实在点了点头说,“毒雾也已逼过来了,事不宜迟我们走!” …… 面对正被风刮来的漫天毒雾,任凌云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之色,他正抬首凝思,似在想破解之策。 此时群雄已经聚在了任凌云的身后,鹤盟盟主叶开心就站在任凌云的身边,他道:“如果在毒雾扑来之前,想不出对策,今天我们大家都要死在这里,正让杜远山那些人的奸计得逞。” “不,我们现在还不是绝境。”任凌云道。“总盟主可是有了应对之策?”叶开心立即向他问道。任凌云却转身看向了群雄中的一人。任凌云所看的人:是一个沉默寡言,消瘦冷酷、肩膀上正站着一只苍鹰的人。 任凌云看着这人道:“想必这位就是天鹰帮的帮主严齐天了。” 这人皱眉,道:“我就是严齐天,没想到侠盟盟主倒认的我。”任凌云道:“严兄看起来脸上丝毫没有惊慌之色,想必已有了离开这里的方法了吧?” “哦,你怎么知道我有办法?”严齐天露出了意外道。但他这样说无疑已经等于承认了。任凌云笑了笑道:“因为天鹰帮是离武当山最近的一个帮派,而且你们天鹰帮主要靠驯鹰捕猎来获取利益,这整个武当山周围,也可以算是你们天鹰帮的势力范围,阁下身为天鹰帮的帮主,当然对着周围了解的一清二楚,说不定比武当的人了解的更清楚。” 说到这里任凌云顿了顿,又道:“我观在刚才毒雾出现时,好像只有阁下处变不惊,淡若旁人,如果不是早有对策,是不会表现的如此冷静的。” “侠盟盟主任凌云果然不是简单人物,”严齐天道:“不错,我的确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 群雄听了皆大喜。 谁知严齐天却又缓缓摇了摇头,“只可惜,我的方法,只能救我自己,救不了你们。”他的话让大喜的众人立即又失望了,唯独任凌云神情不变,只问道:“何不把你的方法说来听听?” 严齐天道:“此时我们身处的地方,虽然南、北、西,三个方向皆是悬崖绝壁,但西方的悬崖之下却有一水河,如果能跳如水中,我就不会被摔死,更不会被这漫天毒雾毒死。” 狮盟盟主朱猛立即道:“既然如此,我们岂不也能从悬崖跳入那水河?”严齐天却摇了摇头,“你们却不可。”唐词冷问,“为什么?” “因为此处离地面太高,那水面却不足一米之深,从如此高的地方直接跳下去的话,依然会被摔死。”严齐天道。 “照阁下这么说的话,阁下为何能不被摔死?”衡山派掌门左晶上道。“我能不被摔死,是因为我有鹰翼。”严齐天道。 “鹰翼?”左晶山显然很不解。 严齐天忽然衣袍一脱,立即露了上半身,众人立即就看到,他的背上正绑着一只奇怪的东西。严齐天手往其上一拍,他背着的“鹰翼”竟真的伸出了一双翅膀。 “这就是我的鹰翼,乃是亲自托人请木傀师朱亭制作的,只要我有鹰翼在,再跳入下面的水河中,定能安然无恙。而你们,可就不会了。”严齐天道。 群雄听了,皆非常惊讶,惊讶之余又难免失望。任凌云却在这时开口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们依然有一线生机。” 严齐天皱眉,“不知任盟主的意思是……?” 任凌云道:“既然下面有水河,那么我们从悬崖跳下,坠力已可减去一些,如果能再减去一些,说不定就可以不被摔死。” 说罢,任凌云突然将外衣一脱,也变的像严齐天一样赤了上身道:“我们大家是没有像严兄一样的鹰翼,但如果以衣袍来作翼,依然会有减轻坠力的效果。虽然可能效果不如严兄他的鹰翼效果那么好,但事到如今只能一睹生死了,是死是活,接下来就看天命吧。” 任凌云一说完,众人立即便被任凌云的方法所打动,叶开心道:“我看盟主这主意不错,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好!”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第397章 血魔于和 这时朱实在和黄莺也赶回来了,朱实在告诉任凌云紫笑魂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上。任凌云听了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正要逃生的计划说给了二人听。 朱实在和黄莺也非常赞同任凌云的法子,但黄莺却又道:“可是受了伤的谦处道长和星空大师怎么办,师弟莫要忘了,二人可受了伤?” “正所谓一根筷子容易折断,几十根加在一起就不那么轻易被折断了,这道理,用在这里也是一样的。如果有四人将衣衫绑在一起,一起合力,四个助一个,帮着受伤的人跃下,那么想必就不成问题了。”任凌云道。 “不错,”朱实在听了说,“将衣衫绑在一起,然后由四人每人抓一角,这样反而会比独自跳下的人,还要可行一些。也算我一个吧。” 眼看毒雾马上就要飘至,众人不再迟疑,皆脱了外衣,将衣服两头一系,双手抓着就开始纷纷跃下悬崖。唯一没有这么做的,就是唐词,任凌云看着她皱眉,“怎么?” “我最后一个。”唐词已变得有些脸红道。 任凌云看着她的样子,刹然间就明白了,暗骂自己竟忽略了“女子怎可随意脱衣这件事”,随后他道:“随你,但性命攸关,可万万任性不得,不要落下了。”说罢,不再迟疑,人一跃而起,就已跳了下去。 唐词犹豫了一下,却趁机捡起了严齐天脱在地上的衣服,两头一系,抓着跃下了悬崖。 不久,毒雾乘风来袭,很快就被风吹着弥漫了过去。 严齐天没有说谎,悬崖之下真的是一条很宽很长的水河,从悬崖绝顶跃下的群雄,除了有极少数运气不好的人,半途出现了意外没有坠入河里不幸身亡外,大家基本都平安无事。 死里逃生,大难不死,此时的众人已对任凌云佩服不已,严齐天看着他道:“任盟主在江湖中被人传成了不败神话,起初我还有些不相信,经过了之前的事,看来就算是不信也不行了。” 鹤盟盟主叶开心也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道:“盟主他的确是思虑周密,非人能及,杜远山那些人纵然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比起盟主来,还是差了一筹。” 狮盟盟主朱猛也道:“不到非常之时,还看不出总盟主的非常之处,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才知道以总盟主的才智武功,绝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上的。” 任凌云对他们说的话,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显然心有所思。 朱实在好像很了解任凌云在想什么,直接低声对他说了几句,任凌云听了脸色立即就变了。朱实在看着他又道:“事不宜迟,我看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去吧。” 任凌云神色凝重,点头道:“我们这就赶回去!” 任凌云他们真的说走就走,甚至连声招呼也没有打。 一离开武当山,任凌云立即和山下的大队人马汇合,然后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就向侠盟总部金风楼赶了回去。 …… 两个时辰后。 急急赶回侠盟总部的任凌云等人,眼看金风楼已在望,却忽然被横空杀出的一群人给拦住了去路。 拦住去路的这些人,个个神情彪悍,人数竟有两百于众,为首的竟然是血杀门的门主屠血、军师屠影、总统领血不败,以及一个虬髯灰白的红袍老者! 这老者双目眯成一细缝,却射出令人心寒的异光! “血杀门!” 任凌云他们皆吃了一惊,立即勒马停了下来。 屠血四人在前,正以那红袍老者为首,一字形排着,冷视这任凌云他们,与他们两阵对峙。 突然红袍老者发出一阵震天狂笑,震得各人耳朵嗡嗡作响。老头儿笑声一收,双目狡如狐狸,道:“好!好个任凌云!果然不是简单角色!” 再见到血杀门的人,黄莺第一个狠了脸色,她看着那红袍老者怒道:“你就是血魔于和?” 老头儿仰天长笑道:“老子就是,今个你们就把命统统留在这里吧。” 任凌云冷道:“想让我们把命留在这儿,你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于和道:“任小儿,你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狂妄。老子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于和拿鹰一样的目光盯着任凌云,“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会趁你带人去参加武林大会时,来攻打金风楼?” 任凌云皱眉,事先他并不知道。但他已从于和的话中听出金风楼现在并没有被攻下。任凌云不动声色,冷道:“要是能让你们的奸计得逞,那岂不是就要江湖大乱。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凌云的话突然让血魔于和狂笑,“任小儿,你这句话倒是说对了,我血魔于和重现江湖,不把这个江湖搅个天翻地覆,是绝不会罢手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凌云面色一寒,“那我就阻止你。” 朱实在打马来到任凌云的身边,看着于和等人低声道:”我们已停在了这里有相当长的时间,却没有一个人从此路过,难道这周围的人已遭毒手了?” 任凌云已将目光盯在了屠血的身上,“难说,听刚才于和话里的意思,他们并没有得手。” 朱实在又低声道:“以现在这局面,我们再想往这里调派外援已是来不及了。”任凌云道:“的确已来不及。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也是刚来到这里不久,师兄你看到他们身后的那些人没有,明显心浮气躁,气血不稳。” “看出来了,想必他们是刚刚才来此截击我们。”朱实在道。 “不错。”任凌云道。 “现在的情况,看来我们与他们正势均力敌,师弟,一会打起来,血魔于和就交给我来对付,你来对付屠血他们。”朱实在道。“不行,听说于和的“血魔功”已天下无敌,根本毫无破绽,显然是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人,我身为侠盟盟主,自然要亲自来对付他。” 朱实在道:“你是侠盟盟主不假,但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师兄,师弟莫要在和我争辩。” 第398章 血魔一刀 任凌云坚持道:“不,还是让我来对付他。” 朱实在道:“屠血和屠影亦不好对付。让啊词他们三人对付血不败,我们二人,必须有一个来对付屠血和屠影。要以一敌二,岂非要比对付于和更危险,这正是你这个盟主应该做的。” 任凌云皱眉,没有再争辩下去,只问:“师兄可有把握对付他?” 朱实在忽然对着任凌云耳语了一句,任凌云听了一震。朱实在看着他道:“所以,师弟就放心的把于和交与我吧。” 任凌云终于点了点头。 朱实在与任凌云低声交谈的同时,屠血也对于和说了句什么,于和冷笑,然后人忽然走前一步,狂笑一声道:“任小儿,我们二人就按照江湖规矩一对一,你看如何?!” 任凌云冷看着他道:“你这种人也会讲江湖规矩?” “小崽你是不敢吗?”于和蔑笑道。 朱实在忽然纵身下马,直接就面对了于和,此时的他手中又有了酒葫芦,仰头罐了一口酒说:“于老魔,就让我来会一会你。” “你?”于和对着朱实在露出了轻蔑,“哪家的黄毛小儿,报上名来!” 朱实在道:“朱实在。” 于和显然并没有听过他的名字,“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特来主动找死?” 屠影忽然开口道:“魔师可不要小瞧了他,你面前的人可是侠少院第一高手,就是和任凌云比起来,他也不逞多让。” “哦?”于和看着朱实在露出了一丝惊讶,仿佛要重新打量他。朱实在道:“听说你的血魔功天下无敌,一但施展不但刀枪不入,而且能让自己浑身上下无一破绽,我朱实在正想要见识见识。请。”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想见识我的血魔功,恐怕就凭你这黄毛小儿还没有这个资格!”于和突然狂笑道。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凶戾无比,侠盟一群人,听了立即觉得震耳欲聋,除了任凌云和朱实在外,剩下的人竟忽然皆留下了鼻血。 黄莺初时只觉眼前这怪人一声狂笑之下,自己的耳朵忽然一鸣,然后就觉得鼻下一热,她不由拿手一抹,竟抹到了触目惊心的血,黄莺骇然变色! 朱实在的脸色也变了,他虽然不会受于和那一声大喝的影响,却很清楚他们这些人除了他和任凌云外,剩下的人是谁也受不住的。 接着也不见朱实在怎么大声发言,慢条斯理的说:“你要找我就找我,何必牵扯到他人。” “你要找我就找我……”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于和、任凌云、屠血、屠影,这四人外,其余的人已完全听不到他的下半句话,就连血不败和唐词三人也不例外。朱实在语音宏亮,内力绵长,听去并不霸道,但众人就是听不到了,就像忽然皆耳聋了一样。 但显然朱实在并没有伤人之意,众人虽然皆一时耳聋了起来,却立即感觉到了身体升起一股暖意。 朱实在竟然以音抗音,使得于和立即翻了脸,也怒红了脸,他脸上狠色一现,双掌一合,开始运聚他的“血魔功”,“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子血魔功的厉害!” 于和话声一落,合着的双掌骤红,红的就像刚出炽火中取出的铁条无二! 然后就见于和突然从腰间取了一把短刀,这把刀正是他的“血魔刀”! 刀一在手,于和立即拔刀。 刀一被拔出,众人赫然就见:此刀竟和于和的手一样红! 血魔刀一出,于和陡然就对着朱实在冲了过去。他冲、扬刀、出击!他一冲就扔掉了鞘,血魔刀扬起时就发出了尖啸刺耳的声响。 于和之所以在江湖中被人称为“血魔”,除了他那可怕的血魔功之外,还因为他有一个杀人原则:既然要杀,就必把敌人干掉!杀人就是要够狠!不狠的人根本就不配杀人!要杀人就要把敌人杀的尸骨全无,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血魔一冲,他前面忽然一空,背后却一寒。朱实在眨眼间就已经到了他的身后,斫了他一刀。 朱实在没有刀,也从不用刀,他的手中只有酒葫芦,他拿着酒葫芦,对着于和一洒,一股酒泉,就被从酒葫芦中洒出,如刀一般的斩在了血魔的背上! 中了酒刀的于和毫发无损,却怒不可赦,转身一刀就劈向了朱实在!他的血魔刀,竟然一斩即长,而且愈来愈长,竟长达七尺,而且红得像滚红的血。 于和的血魔刀一出,就非要饮血不可。 不但饮血,还溅血。 魔刀一出,饮尽人血,鲜血四溅,血流成河! 此时这一刀斩出,却不是人溅血,而是刀溅血。 因为刀碎了。 血色的刀,化成蝶衣千片也似的,破碎崩裂,飞散四处,瞬间就对着朱实在如山崩般的压了下去!这一刀,竟斩的鲜血四溅山崩地裂! 面对了这一刀的朱实在,他连眼睛都没眨,只出拳! 朱实在一拳就打向了于和斩向他的:那会长的,一刀碎万、山崩般压下的刀影!这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一拳,立即就破了于和这一刀。 只可惜,虽然破了刀,朱实在依然没有躲过。他只觉一拳打出的那只手一灼,然后才是火辣辣的一阵刺痛。他中刀了。 虽然被朱实在挡下了自己斩出的一刀,于和却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无知小儿,你以为凭你那三脚猫功夫就能对付的了我!你已经中了我的“伤心魔血”,你已抵不了我几刀了,老子再给你个七刀八刀,你必定魔血攻心而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朱实在吃了一惊,立即向自己中刀的那只手看去,然后他赫然就看到:自己中刀的那只手,手背上竟被留下了一道血痕! 这道血痕看上去红的触目,艳的惊心,而且竟在从皮肤往内渗透! 朱实在一骇,立即运去自己的绝世内功“长虹贯日”,想将这道血痕逼出来。可是没用,逼不出!血痕根本完全不受内力所影响的,缓缓的在渗。本来红的触目艳的惊心的血痕,此时再看已有些暗淡。 第399章 一刀恶贯满盈 “小儿看刀!” 此时于和已经长身而起,凌空一刀,刀影碎化千万片,再次一刀对着朱实在斩下。 朱实在忽然身体一个飞翻而起,斜斜飞了出去。于和一刀斩空,又是出手一刀,刀光血影重重,再次对着翻飞出去的朱实在压下。 朱实在手中的酒葫芦一转,就洒出了酒,酒一洒出,朱实在对着洒出的酒一抓,酒立即四激,带着无上的内力迎上了斩来的刀气! “嘭”一声! 血影重重的刀气与带着内力的酒气相撞,竟将于和朱实在二人同时掀飞!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掀飞的于和狂笑,一头白发披散,已变的状若疯魔,“朱小儿,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那就叫你见识见识老子的“恶贯满盈”刀法!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人在空中的于和举刀,他一举起,他的刀已血肉模糊,也鲜血淋漓。刀身之上,竟突然出现了滚动的血!然此刻血魔刀上在滚动的血,并非血气,而是粘稠的血! 众人吃惊之下,再仔细一看:原来滚动的并非真的是血,而是红的像血一样的怪虫! 怪虫正紧粘贴在刀口、刀身、刀锋上紧紧不放,蠕动卷腾,慢慢侵上刀锷、刀柄,直到完全覆盖了于和举刀的一双手!它们辗动时在刀上所发出来的血肉粘糊的挣扎蠕行之声,令人闻之欲吐。 这些怪虫突然出现在了血魔刀上,就像凭空生出的一样,简直怪异绝伦! 血虫一附,血魔刀转眼血气腾腾,杀气陡散增! “吃老子这一刀“恶贯满盈”!” 于和一声狂笑,一刀就对着吃惊的朱实在劈了下去!这一刀简直躲无可躲,因为刀劈下的同时,附在刀上的血虫,也同时对着朱实在纷纷攻至。 凌空劈下的刀见风即长,血光更猛。 朱实在大叱一声,拿着酒葫芦的手一掷,直接就将酒葫芦掷了出去,酒葫芦掷出的同时,他的身子一旋,浑身就似一个大旋风,同一时间,力已蓄沛,一展手,便对着被掷出的酒葫芦打了一掌! 朱实在的这一掌直接就将酒葫芦打碎,酒葫芦一碎,里面的酒立即涌出,涌出的酒竟发出了酒香。 竟忽然有了酒香,在观战的众人,也立时闻到了。 接着诡异的事情瞬间发生:那些本来正攻向朱实在的血虫,纷纷掉头,去追逐洒落的酒,顿时变的乱成了一团。 朱实在一掌打碎了自己酒葫芦,然后停也不停的,身体飞旋而起,正避开了于和斩下的这一刀! 然后就见,那些乱成一团不停追逐酒气的血虫,竟纷纷掉落了下去。 于和一刀过后人已落地,见后一声怒吼,“好你个小儿,竟然用酒灌醉了我的噬血虫,拿命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朱实在听了一声长笑,放佛也打出了万丈豪气,“于老魔,要怪就怪你的这些虫子,个个都是些酒虫吧!” “小儿看刀!” 朱实在的话让于和怒不可赦,对着他又是一刀! 朱实在双手忽然当胸一横,提气,大吼一声! 这一吼,简直惊天地泣鬼神,震天颤地,直接将于和的刀光血气吼的没了踪影!于和的这一刀直接斩空,因为于和的刀如果没了那吓人的恐怖刀气的话,真正的长度只有三尺不到。 这一吼还不仅吼没了漫天刀光血影,还吼的于和后退了一步,就连于和身后的屠血等人也在吃惊中纷纷后退!更有甚者,一些实力不济的人,竟然直接被这一吼给吼飞了! “佛门……狮子吼!”于和被吼的退了一步后,脸上忽然狞笑,然后狂笑声中整个人忽然拔地冲天而起,“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个黄毛朱姓小儿,你这狮子吼真算是练到家了,那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地狱吼”!” “小儿看刀!” 就见冲天而起的于和,一刀举天,竟肉眼可见的:他那举着的刀的刀身处,空间骤然扭曲! 然后下面的众人就震惊的看到:竟有无数丝丝血气,开始往血魔刀的刀身上汇聚! 只不过转眼之间,聚在刀身的血气就汇成了一个滚动的、血气流转的血球!于和一刀劈下,血球淬然冲向了下面的朱实在。 淬然冲下的血球,冲至半途忽然化作了一只凶猛的血色恶鬼,直接扑向了朱实在! 朱实在见了,忽然快速打了一套飘逸的醉步掌法,刀气所化的血色恶鬼对着他冲至时,朱实在这一套掌法正好打完收掌。收掌之时,朱实在整个人已经站在了一幅太极八卦图案中,他竟在地上打出了一太极图案。 接下来就见:血色恶鬼蓦然就扑到,朱实在就在血色恶鬼扑到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瞬间飞退了出去! 飞退出去的朱实在,在退的身体竟能退转方向,退了一圈竟直接对着于和退了过去!于和吃了一惊!然而接下来更让他吃惊的是,朱实在这一转,竟将他斩出的那一道刀气给转为了自己所用,已朝着他扑了过来。 朱实在来的很快,于和吃惊之下,一刀对着朱实在劈出!但于和的这一刀却斩空,他的刀虽然诡异绝伦威力莫测,但速度却不快,更何况这一刀还是在他吃惊之下斩出的。 于和一刀斩空,却被朱实在一掌打在了身上! 于和在怒吼声中直接被这一掌打飞了出去!这一飞,竟飞出了十米之远! 朱实在打在于和身上的这一掌,并不是他自己的力道,而是他以力借力,借了刚才于和对他斩出的那一刀的力道,反攻向了于和。 任凌云见了冷哼了一声,道:“这于和虽然刀枪不入,却空有蛮力,虽然刀法看起来诡异绝伦,却不够快。不然,朱师兄这一掌,是万万打不在他身上的。” 将于和打飞的朱实在却忽然身体一个踉跄,一手支地半蹲在了地上。 任凌云脸色一变! 黄莺大惊失色,就要身形欲动飞身过去,任凌云立即阻止了她,“不可冲动,那血魔于和还没有死!” 任凌云没有说错,一声怒吼,被打飞出去的于和,竟又披头散发、鬼一样的持刀飞冲了回来! 第400章 一刀之下 持刀疯魔一般冲回的于和怒吼着,“朱姓小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你于爷的魔刀九重!” “第一重旷世牢笼!” 于和扑起,举刀,举起的刀蓦然血气爆现! “旷世牢笼!”朱实在霍然抬首! 任凌云亦皱眉,显得有些吃惊,“魔刀九重?”他显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武功。但就在他身边的白一刀却知道,他带着惊讶说:“据说魔刀九重,每一重都是不应该存在这世上的,这武功练到极致,能开山毁世。当然,这也只是夸张说法。江湖智者百晓生曾把它评论为“本不该存在世上的武功”,足见其可怕。不过这武功早已下落不明,没想到原来到了于和的手中。” 任凌云听后更是吃惊,“不该存在世上的武功!” “不错。”白一刀道。 于和一刀劈下,顿时杀气无限,朱实在蓦然起身,在吃惊中飞躲了开去。 可接下来,在于和狂笑声中,忽然天地变色,风起云涌。 “出来吧,血牢!”于和杀神一般怒喝! “不好!快退!”任凌云忽然疾声提醒!可惜为时已晚,众人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天空忽然变得血红,可怕至极的血色刀气竟然瞬间就将朱实在、以及离的近的任凌云几个人笼罩! 还未等众人在吃惊中反应过来,于和的刀已劈下! 于和的这一刀有多可怕?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惊呼大叫,飞沙走石,寸草不生! 这一刀,说是一刀劈下,还不如说是那将众人笼罩的血光刀气瞬间对着众人挤压屠宰!就像一个忽然缩小、欲要将关在其中的囚徒挤碎的血色牢笼! 朱实在就在这一刀斩下的那一刹那间,上半身的衣服突然间粉碎,他的脸也瞬间白了一白!他的周身忽然气流骤动,与血气赫然不同的:竟是以他为中心的一圈肉眼能见的气息瞬间扩了出去! 当漫天血气顿消,朱实在安然无恙。 但其他的人,却没有他的本事了。 任凌云在“血色牢笼”对着他压来的那一瞬间,一手揽住了黄莺瞬间就飞了出去!血气虽然瞬间就对他压来,他却在血气中出剑,以他的无形剑气,破开了血气,带着黄莺一起冲了出去!但绕是如此,任凌云他依然受了伤,眼伤。 任凌云为了保护黄莺,可以说是迫开了血气的同时,用自己的身体还替黄莺挡了一挡,黄莺平安无事毫发无损,但任凌云却受了血气的瞬间挤压,直接双眼就流出了泪来——血泪! 此时的任凌云面色已冷寒之极,两行血泪流过他的脸颊,使此时的他看起来也状若魔、似是鬼了。 在于和的这一刀“旷世牢笼”之下,受伤的不仅任凌云,其余的几人更不用说。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三人皆伤在了这一刀之下,此时虽然还能站着,但皆是面露惊骇,身上挂着彩。 在唐词三人看来,这于和,这狂魔杀神一样的人物,绝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三人无不震撼,刚才的那一刀,那一刀之下,他们这些人只有被屠的份! 而此时的于和,看上去更加的疯狂,竟好像真的疯了,他一刀劈下,人又飞起,人在空中,仰天长笑,只跟一个打,于爷不过瘾,任小儿,你也一齐来吧!” “魔刀九重第二重,天地寂灭!” 于和长笑声中一刀对着任凌云斩去,就只对这任凌云。 这一刀的目标,只有任凌云一个人。 只一刀。 虽然于和只挥了一刀,但对任凌云来说,尽管天大地大,人在剑在,但那一刀挥来,只觉天地失色,狂风恶浪,眼前尽是血光、刀气,一时间已避无可避,闪无可闪,挡无可挡,退无可退。大天大地,尽是死路,全是绝路! 谁都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这样可怕的刀法!所有人无不骇然,就连血杀门的人也不例外。在众人的眼里,这于和简直是个杀神、战狂、疯魔! 面对这魔一样的人、这仿佛能毁天灭地的一刀,任凌云竟没有丝毫惧色,他忽然转首,在血光刀气中,刹间看向了于和! 而此时于和也正看向任凌云。 二者对视,于和瞬间中剑! 任凌云手中无剑,亦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转首看向了于和,于和又怎么会中剑? 谁的剑? 剑何来? 任凌云的剑。 剑来自任凌云的双目! 而且剑不只一道,而是两道。 任凌云血红的双眼,眼光如电似剑,竟用眼睛发剑——“眼剑”! 任凌云经过在武当山与谦处“论剑”那一役,对于剑的领悟,更到了无人可及、登峰造极、简直出神入化的地步。 就在刚才他的眼睛忽然流出了血泪的那一刹那,他忽然领悟:眼也是有力量的,眼也有眼力,眼睛也可作剑! 任凌云眼神如电。 也如剑。 他两只眼睛发出了两道“眼剑”,眼神如电如剑,攻向于和! 于和刹间中剑!中剑的部位是眼,他的血魔功虽然已练到了极致,已练的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破绽,但他的一双眼睛却除外。 中了眼剑的于和发出了“啊”的一声大叫,立即用手捂住了眼。在这么一瞬间,他不但没了防备,还失了明,双眼剧痛! 朱实在此时此刻就在于和下方,他抓住了这瞬间的机会,人忽然拔地而起,一飞三丈,眨眼飞到了于和的身边,直接给了于和一拳。 朱实在的这一拳,直接将于和打的折飞了出去! 下面众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惊呼!战况转变之快,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刚才还不可一世、欲持刀杀尽天下的疯魔,转眼间竟被人一拳给打飞了出去! 把于和一拳打飞的朱实在,人落下,落在了任凌云的身边。他一落下,嘴角就留出了血。他没有看着任凌云,而是冷看着屠血那些人道:“谢谢你,师弟。” 但他的话却是对任凌云说的。 任凌云明白朱实在的意思,明白他这是在感谢自己不顾危险救下了黄莺。任凌云也没有看向他,而是与他并肩而站道:“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第401章 破茧成蝶,万剑归宗 只不过才交手几招,任凌云与朱师实在,二人就已经皆挂了血。二人一个双眼流血,一个嘴角挂血。 二人并肩而站,并肩作战,都变色凝重。因为二人心里都很清楚,仅凭刚才的那一拳,是伤不了于和分毫的。 果然,被打飞出去的于和,蓦然又冲天而起,怒笑声中,再次一刀向着任凌云二人斩来!跟在二人身后的人,都不禁因畏惧而纷纷后退。 “师弟,你退后,让我对付他。”朱实在道。 “不,”任凌云道,“你留下来保护黄莺师姐,这一次,该轮到我了。”说罢整个人就忽然飞了出去!就像一把剑一样,直飞冲向了于和。 刀光血影中,任凌云整个人似真的化作了一把剑,直接冲进了迎面劈来遮天蔽日的刀气里!于和的这一刀,乃是他的魔刀九重里的第三重——无法无天。 这一刀,仿佛比前两刀来的还要凶猛,还要血影滔天。冲入了血影刀光、人剑合一的任凌云,冲起时手中就握出了一把气剑,他持着剑,极快、极速,仿佛已达到了剑法速度的极限的,瞬间就刺向了于和! 这一剑,才是所有剑法的精华和极致。 是任凌云将千剑百剑,万招亿式,万般合一的一剑。 这一剑,尽得风流,尽蕴精华。 这一剑,直接就破开了漫天血影刀气,斩开了血影重重,直接杀出了一条通往尽头的路,路的尽头是于和。 这一剑,直接就刺在了于和的身上! 于和再次被刺飞了出去! 可惜,如此天下独一的一剑,依然伤不了于和分毫。 于和虽然再次飞了出去,却依然能毫发无损的飞回来,“任小儿,就凭你还伤不了老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吃老子一刀!” 仿佛天地忽然一暗,于和再次一刀斩出! 这一刀,是魔刀九重的第四重——魔杀天地。 这一刀极其可怕,一刀出,仿佛天地间瞬间被血涌,遮天蔽日的血气像一种吞噬,眨眼便吞噬了周围一切! 这吞噬更像是一种凌驾于天地之外的力量。 这力量欲要把任凌云碎裂! 任凌云已来不及驳剑。就算他以剑招架,也断断接不住这一刀。 他根本就破不了这一刀所携带的恐怖之力。 任凌云双眼血红,绝不认输,长啸一声,不退反进,反而向前迈了一步。 迈了一大步。 这一大步一迈,更显的任凌云凛然不惧。 魔刀斩下,“嘭”的一声,山崩地裂! 这一刀竟直接斩裂了地面! 任凌云直接被淹没在了血影刀光中! 当血光消失,天地恢复如初,尘埃落定时,已震惊至极的众人才发现:任凌云竟然不见了。 任凌云竟然不见了! 人为什么会不见了?就算被屠杀在这一刀之下,也应该会留下尸体才对,就算人死魂无,也不可能会死的如此的彻底,如此的不留痕迹。 没有尸体,只能说明任凌云人不在了这里。 人不见了,也并不等于就是死了。 任凌云的确还没有死,于和的这一刀,也并没有真的杀死他,他只是被这一刀斩入了“地狱”! “地狱”,当然并不是真的地狱,而是被于和劈开的地面的那裂缝之中。 原来任凌云在向前迈了那一步的时候,心中就已有了决定:他要赌一把,要一赌生死,赌自己这一次能不能接的住于和这一刀! 他之所以会变的如此疯狂,是因为他还不满意。虽然以此时的他对剑的领悟,恐怕天下已无人能及,但他仍然不满意,他觉得的仍然不是极致,绝不是。他还想进境,在他看来这次就是一次机会,就在于和的这一刀之下! 不将自己置之死地,又怎么能后生? 不先让自己身坠地狱,又怎么能涅盘重生化茧成蝶? 就在于和这一刀斩下的时候,任凌云已让自己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把剑,但他这把“剑”却没有攻向任何人,而是防守。魔刀斩下时,任凌云的剑意就已经无处不在、无所不至,他整个人也已经与天地同一,进入了忘我归尘之态。 有形化无形,尘归尘,土归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就是天与地,天地就是我,就算你的魔刀在强,也万万斩不灭这天地! 魔刀,血涌,天地。 任凌云,消失。 血涌之后,天地恢复如初。 任凌云却身坠“地狱”。 虽身坠“地狱”,但任凌云并没有真的死,他还活着,他被这一刀斩入了那地面裂开的裂缝之中,整个人都变得浑身浴血。 身坠裂缝之中浑身浴血的任凌云,却因这一刀领悟了无上剑意——天、地、人、剑,四者为一的无上剑意! 天地万物皆是剑,万剑归宗! 就在于和狂笑,屠血等人狞笑,侠盟众人黯然心伤时,本来已经消失的任凌云,忽然从地下冲出,人剑一体,直入云霄! 就在任凌云从地下冲出的那一刹,仿佛天地都因他的出现而为之黯然失色! 直入九霄的任凌云,长发披散,如主宰了天地的傲世狂神,人在空中一倒,头朝下,身体瞬间就对着:已因他的出现,而变的惊惧的于和坠了下去! 任凌云这一坠,整个人坠成了一把锋利至极无坚不摧、仿佛连天地都能劈开的剑,瞬间就对着于和斩了下去! 面对任凌云这人剑合一斩下的一剑,号称刀枪不入金刚不坏、天下无敌杀神狂魔般的于和,终于露出了惧色! 剑斩下,带着无法形容、已快到极致的威势,瞬然斩过了于和! 一剑过后,长发披散双眼血红的任凌云,人已到了于和身后。 中剑的于和,整个人一滞,然后脸上就露出了不信之色。 接着就见:任凌云和于和,二人同时转身,看向了对方。 “你……”于和看着任凌云,“不……不可能……你……你不可能破的了我的血魔功……” 任凌云脸色冷的可怕,他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觉得不可能,是因为你还没有遇见,让它变得可能的人。” 于和眼中忽然露出了惊恐之色,然后他在惊恐中,整个人忽然分成了两半。 第402章 一统江湖(一) 于和一死,场上变得鸦雀无声。那于和是什么人,那可是让江湖人一闻其名,皆无不闻之丧胆的人物。 血魔于和的血魔功,刀枪不入,一但施展全身上下皆无破绽,自从他的血魔功练成一来,还从来没有败过。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被人杀死。 但是现在,此时此刻,血魔于和竟然被人杀死了,杀死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侠盟盟主任凌云。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惊住了。除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是血杀门门主屠血,血杀门军师屠影,血门总统领血不败。 这三人那叫逃的一个快,于和一死,三人惊恐之下立即转身飞逃!这三人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们都很清楚,连血魔于和都不是任凌云的对手,那自己就更不是了。 所以三人为了活命,转身就逃,而且三人还分三个方向而逃! 任凌云当然不会放过这三人,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任凌云人忽然长身飞起,人在空中就对着三人出了剑。 任凌云只有一个人,而对方却有三个人,而且这三人还是分三个不同方向逃的,任凌云怎么会对着三人同时出剑,可能吗? 答案是可能。 以任凌云此时的天下独一的剑法,就算屠血三人分三个不同方向逃窜,任凌云也能对着他们出剑。任凌云双手一展,两把气剑就对着屠影和血不败追杀了过去,然后任凌云对着就要逃远的屠血凌空一脚,竟能以脚作剑,对着屠血出了一剑。 而且这打出的三道气剑不但快,简直快到了极致,眨眼之间就已经追上了三人。三人也瞬间便感觉到了,皆各自应对。 但三人的应对方式却不同,屠血回身,双掌之上血影爆现,想以他称绝江湖的血杀掌,来挡下任凌云的这一剑,只可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任凌云的这一剑。他一挡之下,这一剑直接就将他整个人给活生生切成了两半。 屠影和血不败却要比屠血死的还要惨,屠影选择的方式也是挡,他施展出了他的黑夜遁影功,想以实化虚躲开这一剑,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算他尽力而为,这一剑他仍然避不开。不但避不开,他一避之下,整个人瞬间便被斜着斩成了两半,当屠影倒下时,肠子直接流了一地。 至于最后的血不败,他却没有像屠血和屠影一样,选择格挡,而是选择了躲闪,可就算他的选择是明智的,依然躲不开任凌云对他发来的这一剑。 他一躲,却牵动了剑气,这一剑竟一折,瞬间追上了他,他还在飞逃中,身体就被齐腰斩断。只不过血不败虽然被一刀横腰斩断,人却没有立即死,他的上半身摔在了地上时,才惊恐至极的发现,他的腰部以下,竟然已离他三米之远。 血不败惊恐大叫,他脸上的表情,已不能用任何的语言来形容。 任凌云只想杀死血不败,并不打算让他死的如此的痛苦,手一挥,再次出剑,直接将血不败杀死在了那里。 屠血三人一死,剩下的血杀门的人立即四散而逃,逃的简直比中了一箭的兔子还要快,一转眼的功夫,就全部逃的没影了。 任凌云挥手间就杀死了屠血三人,此时此刻还在现场的人,全部向看到了鬼一样的看着他。 任凌云落回地上,长发披散,双眼血红,整个人的模样也真的像一只鬼一样。幸好他并不是真的鬼,而是这些人的总盟主。 强敌已逝,众人皆大喜,立即就朝着任凌云围拢了过来! 任凌云却神情凝重道:“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回去金风楼。” 之后,任凌云不顾身上的伤势,顾不上自己的模样,策马扬鞭马不停蹄的就赶回了金风楼。赶回了金风楼以后,任凌云才总算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原来侠盟并没有被血杀门攻破,而是防守的如铁桶一样,恐怕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一听到任凌云回来了,红三娘和诸葛温侯立即就带人迎了出来,一见到任凌云,红三娘立即就冲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他。 “你总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担心你!”紧紧抱住任凌云的红三娘哭的撕心裂肺的道。 “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任凌云扶着她的秀发,安慰道。 红三娘放开了他,双眼含泪雨带梨花的对着他打量了一眼,然后又紧紧的抱住了他。 两个时辰后。 已经换了一身白衣的任凌云,再次坐在了金风楼最高房间内的他的那把侠椅上。此时房间里的窗户正打开着,窗外也云淡风轻,好一个晴朗天气。 望着窗外任凌云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向了房间里其他的人。此时在房间里的人很多,除了就坐在任凌云身边的红三娘外,还有:黄莺、诸葛温侯、卿可人、裘震天、路见平、陆寒、何出行……侠盟的首脑人物,此时差不多都已经来齐了。 任凌云却首先看向了黄莺问:“师姐,朱师兄他怎么样了?”黄莺叹了一声气道,“还能怎么样,和你一个样,要不是我逼着他好好休息,他还要跟我一起来看看你呢。你们两个简直一个德行。” 任凌云听了笑了笑,道:“朱师兄他没事就好。” 说罢,任凌云就看向了房间中一个躬着身体,衣衫褴褛,手中拿着一把生锈的刀的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此人之所以在躬着身子,是因为他的一只脚已被摔断,背脊也已被摔伤,不得不矮人一头。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绝命崖跳下,却又大难不死的:狂刀门的第十八代门主断肠刀传人姜有为。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任凌云力所能及,又不违背常理,我都可以答应你。”任凌云看着姜有为道。 原来姜有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跳下悬崖后发现的那封血信,正是九连寨寨主杜远山写给屠血的秘信,信上写着他们对付侠盟的整个计划。当时将这封信扔下悬崖的是杜远山,他当时没有选择撕毁这封信,而是选择了丢入悬崖。 第403章 一统江湖(二) 或许当时杜远山认为把信从绝命崖丢下,就再无人将其发现了,但他一定万万没有想到,有时候天意就是如此的无常,他的信竟然被跳崖寻死的姜有为给捡到了。 姜有为捡到了血信以后,知道了杜远山和屠血勾结并联合血魔于和对付侠盟的整个计划,他虽然不算是个好人,却认为这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个翻身的机会。 所以姜有为拼死从绝命崖下爬出,并以自己全部的积蓄雇了一辆马车赶到侠盟,将屠血即将带着血魔于和前来攻打侠盟的事情,告诉了诸葛温侯。而此时任凌云正带着人,赶往了武当山没多久。 诸葛温侯在知道了屠血和杜远山的计划以后,当场脸色大变,立即找到了红三娘将事情告诉了她,红三娘更是被吓的不轻,当场就对诸葛温侯说:一切都听先生调遣。 诸葛温侯立即调度防守,派人将金风楼守的如铁桶一般,还在外围设下了重重机关埋伏,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甚至就连阵法、诸葛连弩、霹雳硫磺火药这些东西都用上了。那血魔于和就算再本领通天,也上来就中了埋伏,一时没讨的了好。 虽然侠盟在血杀门和血魔于和的进攻下损失了不少好手,但还是守住了,坚持住了,成功坚持到任凌云他们回来。 试想那血杀门屠血和血魔于和是什么人,如果不是有姜有为事先通知,金风楼必遭不测。在这件事情上姜有为可以说是功不可没,所以此时任凌云才会向他询问想要什么奖励。 “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让你答应我两件事。”姜有为道。“什么事?”任凌云问道。姜有为说,“第一件事,让我加入侠盟教我武功,第二件事,和我结拜为兄弟。” 任凌云听了先是沉默少许,然后点了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 屠血和血魔的死,让整个江湖为之震动,天下群雄对任凌云更是无不敬佩,甚至敬佩的已经到了畏惧的地步。整个江湖再也没有人愿意与任凌云为敌,再也没有势力想和侠盟过不去。 第二日,武当山和少林寺就将杜远山他们在武当山上所犯下的恶行,公布于众,并联合百晓生发了江湖通告:侠盟盟主任凌云武艺超群,侠义无双,智谋过人,是如今江湖中成为武林盟主的最好人选。武当谦处道人和少林寺星空大师,以及其余正道势力,一致将任凌云推选为武林盟主。 事后武当山和少林寺,还特意往金风楼写了信,并分别派弟子将武林盟主令和代表了武林盟主身份的青龙逐日剑,送往了金风楼。 任凌云一接到武当弟子送来的青龙逐日剑,以及少林弟子送来的武林盟主令,立即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对着还在逃的杜远山等人下了江湖追杀令。 江湖追杀令一下,整个江湖黑白两道,就全部像痛打落水狗一般,都在寻找追杀杜远山以及和他沆瀣一气的那些人,两天后,消息就传来:亡命天涯的杜远山被群雄杀死在九别沟,不但被群雄乱刀分尸,最后还被一刀砍下了头。 杜远山死的消息传出后,还没有等上两个时辰,任凌云就见到了杜远山那狰狞、双目欲裂、整张脸都凝固了惊骇至极表情的人头! 至此,江湖一统,武林安宁,无人再可与任凌云争锋。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阳光明媚,天气晴朗,侠少院内也正鸟语花香。 侠少院朱实在的房间里,朱实在正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脸上明朗一笑。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也不听劝,不是让你好好的在床上躺着吗,怎么又起来了?”黄莺亲自端着一罐刚熬好的药走进了房间,她的身后还跟着苏飞云和钱忧眉。 朱实在一见到黄莺手中的药罐,脸上立即露出了畏惧之色,他叹了一口气说,“莺妹,我已经无大碍了,就没必要再喝药了吧?” “不行,我父他可说了,你为绝世内力、余波所及,药不可停,必须连服三个月他所开的药,才能彻底清除你体内的瘀血,不能让淤血积存体内,否则必留祸根。”黄莺道。 朱实在却道:“为什么黄老走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没有让我去亲自送他?” 朱实在的这个问题,却让很少会脸红的黄莺,突然脸红了。 她身后的钱忧眉笑了,道:“黄老爷子很生气,所以莺姐就没有让你去送。”苏飞云也笑道:“黄门主当然不是生朱大哥你的气,而是自己生自己的气。” 朱实在听了不解,“他自己生自己的气,飞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飞云和钱忧眉微笑对视了一眼,然后钱忧眉说道:“黄老爷子埋怨说,自己教女无方,他的脸都被……” 朱实在道:“都被什么?” 钱忧眉道:“都被你和莺姐给……给丢尽了。” 朱实在更是诧异不解,“出了什么事?” 钱忧眉冷哼了一声道:“都怪那整天闲的没事,乱说一通的百晓生,他不但把朱大哥你和任大哥合力战血魔于和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胡写一番,还写成了一本《侠肝义胆双雄诛魔录》,听说他因为此书已经赚了满盆金,已经赚翻了。” “那本书我也买了,百晓生先生并没有添油加醋。”苏飞云插嘴说。 “你……!”钱忧眉大怒,“好啊你,你给我住嘴!” 苏飞云立即闭嘴。 朱实在却依然云里雾里,很是不解,“但这和莺妹她有什么关系?” 钱忧眉接着说道:“那百晓生不仅写了《侠肝义胆双雄诛魔录》,还又写了一本《双雄风月录》,把你和莺姐,以及任大哥和红姐姐的事情,也给写出来了。那家伙倒是因此而发财了,可却将你和莺姐的事情给……给散播了出去了。” 朱实在听了无语,忍不住看向了黄莺,黄莺却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朱实在叹气。 黄莺冷冷的看着他问道:“你叹什么气?” 朱实在向她问:“黄老他说了什么?” 钱忧眉立即道:“他说他一世英名都被莺姐给毁了,将莺姐臭骂了一顿,还说如果你们二人三日内不完婚,就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们。” 第404章 英雄多情,美人多娇 “三日时间!” 朱实在霍地就站了起来,“这也太仓促了一些了吧!” “怎么,你还不愿意?”黄莺看着他冷道。朱实在又缓缓坐下,苦笑了一声,“我哪敢不愿意,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突然。” “我却觉得一点也不突然,”苏飞云微笑说道,“你和莺姐自初来侠少院就认识了,到现在,你都已经掌管了整个侠少院,已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能说突然。我看不仅不突然,还嫌慢了一些,要我看来,你们两个明日就成亲吧。” 苏飞云竟然说出了这样的一翻番话。 朱实在三人都吃惊的看着他。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苏飞云说完后,发现三人都吃惊的看着他,被三人看的打了个冷颤道。 “没错没错,飞云说的没错,为什么要傻傻的等上三天,我看明天就成亲好了,这样的事,当然是越快越好。”钱忧眉拍手道。 黄莺瞪了钱忧眉一眼,“你倒是挺费心的,”说着看了苏飞云一眼,“要不要你们两个先来,我和你朱大哥,正好先喝你们一杯喜酒?” 黄莺的话立即让苏飞云和钱忧眉一起脸红了。 朱实在却笑了,他笑说:“莺妹说的没错,如果能喝上你们两个的喜酒,那我朱实在就算有伤在身,也定要非喝它个不醉不归不可。” 苏飞云连忙摆手道:“这怎么行,俗话说的好,长幼有序,要来,也得你和莺姐先来。” “吆喝,你小子连“长幼有序”也搬出来了,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辜负了忧眉,我和你朱大哥饶不了你。” “我怎敢。”苏飞云连忙笑道。 钱忧眉道:“别忘了还有任大哥和红姐姐他们两个。现在任大哥已是武林盟主,我看他也该对红姐姐明媒正娶了。” 钱忧眉的话让朱实在和黄莺不禁对视了一眼,二人眉间都有了淡淡的担忧。二人心里很清楚,虽然任凌云和红三娘的事,整个江湖人都已人尽皆知,但任凌云和司马镖局的总镖头司马秋雨,关系却有些不清不楚。 而此时的司马秋雨,正在金风楼。 金风楼秘密会客的房间里,任凌云正和司马秋雨交谈。房间只有他们二人。 “杜远山他们的地盘,以及血杀门的地盘,都已经被我们侠盟所吞并,你这个武林盟主,此时已经一手遮天,四海臣服了。” 任凌云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之色,他显的很静,看起来亦有些冷,他道:“这不正是我们最初衷,现在整个江湖都得已安宁,除了一些小打小闹外,血流成河的事,已鲜有发生了。” 司马镖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这个侠盟盟主,也该有个盟主夫人了吧?” 任凌云一怔,然后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马秋雨道:“三娘自从和你相识,就一直在苦苦的等着你,现在你霸业有成,难道却想辜负三娘不成?” 任凌云沉默。沉默了很久。 之后任凌云才直视着司马秋雨的眼睛道:“那你呢?” “我……”司马秋雨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过之色,“我还是罢了吧……” 任凌云看着她道:“我会将我们的事,老实向三娘她坦白,然后再跪求她的原谅。不然,这件事情就永远也解决不了。” “不行!”司马秋雨霍地就站了起来,“你不能告诉她!” 任凌云却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决定了。” 司马秋雨:“你……!” 任凌云站了起来,走到司马秋雨的身边,轻轻抱了抱她,然后很快又放开,“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入夜。 青灯,红颜。 红三娘正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灯下。 不久,房门忽然推开了,一身白衣的任凌云,走了进来。 红三娘转身,笑说道:“刚才侠少院那边来信了,是写给我的。” 任凌云微笑,走到了红三娘身边坐下,看着她笑道:“哦,是谁写来的,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红三娘含笑说:“是莺姐亲自写来的,信上说,她和朱大哥已经决定了,明日就成亲。”任凌云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才展笑说,“这可是天大的美事,可我为什么一点也没听说?” 红三娘道:“就连我也是从信上知道的,莺姐在信上说,她和朱师兄也年纪不小了,是该成亲了,另外黄老爷子也因为她和朱大哥的事发了雷霆之怒,逼着她和朱师兄三日内必须完婚。” 任凌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红三娘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任凌云逃避了红三娘多情的目光,他显然有些心事。 这并没有瞒过红三娘的眼睛,红三娘道:“你有心事?” 任凌云没有回答,站起了身,走到了窗前,将窗户打开了。 窗外正月色如银,辉洒大地。 任凌云看着天边之月,无声叹气,然后转身看向了红三娘说:“三娘,我看我们走吧。” “走?”红三娘道,“走去哪里?” 任凌云走回了她的身边道:“哪里都行,只要能远离这江湖的是是非非。”红三娘显的很惊讶,道:“可是……你才刚刚当上了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任凌云冷哼了一声,仿佛对这四个字很是嗤之以鼻,“武林盟主,其实不做也罢。” “那侠盟怎么办?”红三娘道。 任凌云道:“以现在的侠盟,就算少了我这个侠盟盟主,也照样会存在。没了我,侠盟依然还是侠盟。” 红三娘柔情一笑,道:“我早已经是你的人了,不管你做任何的决定,我都会跟着你。或许我们远离这江湖这是非之地,还能变的更加快乐开心一些。” 任凌云微笑,看着她,道:“这辈子能遇上你,是我任凌云最大的福气。”红三娘脸上多了些羞色,说:“干嘛突然要说这些肉麻的话?” 任凌云道:“我已经决定了,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后,我就带着你一起退隐江湖。” 红三娘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窗前道:“你快过来看,今天的月亮真的好圆哩。” 第405章 成亲之日(一) 第二日。 清晨还早,整个侠少院就热闹了起来,原因无它,因为今天是侠少院第一高手朱实在,和他的佳人黄莺的成亲之日。 既然是婚事,当然要热热闹闹的。 热闹的不仅有侠少院,整个侠盟都是如此,甚至连整个江湖,都因此而显得热闹了起来。 这朱实在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今武林的武林盟主任凌云的师兄,二人向来共同进退,联手御敌,关系可已说是情同手足。 对于还在江湖中混迹的人来说,能够前来凑一凑热闹,攀附一下关系,那正是求之不得的大好机会。 以如今任凌云在江湖中的地位,谁敢不服,谁敢不惧,又有哪个敢不给面子? 没有,一个也没有。 所以,朱实在要成亲,整个江湖凡是叫的上号的人物,该来的都来了,就连不该来的,也来了。 就见整个侠少院已变的门庭若市,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江湖客,那叫一个络绎不绝。其实大家表面是想见一见新郎官,但更多的还是想见上一见:武林盟主任凌云。 今天最开心的,除了要成亲的两个人外,恐怕最为开心的,就要属黄莺的生父黄沾黄老爷子了。 黄沾其实心里对朱实在还是非常满意的,正所谓男大当昏女大当嫁,他女儿黄莺在他看来其实年龄早已经不小了。女儿的婚事,其实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如今女儿终于要出嫁,嫁的还是当今江湖中出了名的刚正实在、武功数一数二的英雄人物,这让他怎么又不开心? 当然,黄沾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上却还是板着一张脸,显得很严肃。 他的妻子如梅,也就是黄莺的生母,此刻就坐在他的身边,见他一副满是不快的样子,不禁皱眉,向他问道:“女儿要嫁人了,你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皇沾冷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好开心的,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如今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你说我能高兴的起来了吗?” 如梅惊讶的看着他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这女儿出嫁不是你点头同意的吗,是谁对女儿说的“如果你三天之内不成亲就别认我这个爹”,是不是你这个老家伙?” “哼,”黄沾手一拍,怒道,“那也是不得已之举,他们两个人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了,如果再不成亲,我黄沾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中立足!” “你说话就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如梅道。 “我什么时候大声了?!”皇沾大怒道。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又吵起来了?”已打扮的艳丽无比、穿上了新娘装的黄莺,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了。 此时的黄莺可以说是美艳绝伦,黄沾一看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的漂亮,火气立即消了几分,但依然板着脸。 与黄沾截然相反的,他的妻子如梅,却高兴的看着黄莺说,“女儿,娘不是都给你交待过了吗,这即将出嫁的女人,在出嫁的当天,是不能从闺房里出来的。虽然我们现在是在侠少院,但这规矩可不能破啊。” “我管它呢。”黄莺道,“爹,娘,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了,今天可是我大婚的日子。”如梅白了一眼黄沾说,“我可没有和他吵,是他一直板着一张脸,好像有谁欠他钱不还是的。” “爹,你为什么老是在生气?”黄莺对黄沾颇有些无奈道。 黄沾怒道:“你还敢问,一个女人要出嫁,是不是得回自家等着,这里是侠少院,不是我们的家。你还未过门,就来了这里,这成何体统!” 黄莺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现在也可是侠少院四大长老之一,这侠少院可是我说了算。这里就是我的家,怎么不成了?这样以来还省的来回跑了。” “愚蠢!”皇沾指着她道。黄莺不服气道,“怎么愚蠢了我,我哪句话说错了?另外,朱师兄他还有伤在身,我们家又离这里这么的远,我这也是未朱师兄他着想。” 黄沾显然辩不过黄莺,刚要出言教训她,就听外面有人扬声喊:“任盟主到!” 这声音一落,外面立即一阵嘈杂混乱。 黄莺道:“任师弟他们到了,爹,你可别再乱发脾气了,我出去看一看。” 黄沾冷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如梅却连忙想叫住黄莺,“我说女儿,你现在还穿着新娘装呢,怎么能这样就出去?” 可惜黄莺一听到任凌云来了,立即就出去了,叫也没叫住。一身白衣的任凌云,正被一群人拥护着走来了这里,蓦然见到穿着新娘装的黄莺,任凌云不禁一怔,然后才咳嗽了一声,说:“我说黄莺师姐,你穿成这样走来走去,恐怕有些不妥吧?” 黄莺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妥,我又不会嫁给你。”说罢就拉起了任凌云身边的红三娘的手,“来三娘,我正有话要对你说,你这个伴娘去我的房间吧。” 红三娘含笑说:“莺姐,你今天可真漂亮,朱大哥他能娶到你,可真是三生有幸呢。” 红三娘话才一说完,还未等黄莺说什么,正紧跟围拢在周围的群雄,立即纷纷附和: “红姑娘说的真是太对了,我也这么看!” “就是就是,黄莺姑娘今天真是美若天仙沉鱼落雁,我看以黄莺姑娘的容貌,赛过西施啊。” “没错没错,黄莺姑娘美貌无双,比我们城的那豆腐西施,可强多了!” 黄莺皱眉。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一人察言观色,一见黄莺不悦,立即怒斥刚才说话的那人道,“你嘴里的那什么豆腐西施怎么能和黄莺姑娘比,你小子不会夸人就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被斥责的人为自己辩解道:“我哪里说错了,我们城里的那豆腐西施,她长的的确很……” 谁知这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围的人一拥而上,一顿暴揍! 黄莺冷着一张脸,直接拉了红三娘就往里走。 被拉着的红三娘,回过头来看了任凌云一眼,任凌云对着她微笑点头。 黄莺二女离开后,任凌云才看向已打成了一团的群雄,“各位,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你们真的打算从这里闹事不成?” 第406章 成亲之日(二) 任凌云一开口,正在拳打脚踢东拉西扯混战成一团的众人,立即停了手、收了脚,放开了彼此,还微笑着给被揍的人抚了抚凌乱的衣衫。被揍的最惨的一个人,直接脸上被揍出了一个黑眼圈,他见任凌云正看着他,就对着任凌云一笑。 结果他这一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任凌云神情淡然,对于这些人的丑相没有多说什么,只因他早已司空见惯。任凌云只道:“各位是来参加我朱师兄的婚事的,并不是来比划拳脚的,万不要闹事才好。” “是是是。” “对对对。” “是我们的不是,我们不该动手,盟主可千万莫要怪罪。” …… 众人连忙齐声附和,点头不跌。估计如果任凌云此时说人放的屁是香的,这些人也会齐声说是。任凌云心中虽然不屑于这人为伍,但表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 因为任凌云从小就历经人间冷暖,对这俗世人间的人情世故看的非常透彻,对于人性,更是了解的很彻底,这些人的表现,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了。对于这些人,最好不要拆穿他们,因为这些人还用的着,有时候有些事,还真就需要这些人才能完成的了。 “大家能来到这里,是给我任凌云和朱师兄面子,大家尽管放心,既然来了,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酒肉管够,大家今天可以放心的吃,放心的喝。但是我还有些私事要去处理,大家就莫要再跟着我了。”任凌云又道。 任凌云话一说完,立即就有一个穿着锦衣的方脸大汉站出来道:“我乃江南大侠万金刚,我说你们这些人,成何体统,怎么像狗屁膏药一样老是粘着任盟主,都还不快给我散了。” …… 当任凌云好不容易摆脱了缠着他的那些人后,才打算去找朱实在,谁知他才刚穿过花径,就听身后一人道:“没想到你来的倒早。” 任凌云转身就看到了司马秋雨。 司马秋雨不知何时来了。 司马秋雨显然很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看着任凌云温柔一笑,道:“见到我怎么也不说话,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任凌云沉默的看着她,然后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任凌云和司马秋雨找了一处僻静的房间,任凌云关上门以后,就看向了司马秋雨道:“我们两个人的事,我还是没有向红三娘说出口。” 任凌云说完就直视着司马秋雨,想要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会说些什么。岂料司马秋雨听了却什么也没有说。任凌云看了她良久,才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司马秋雨看着他道:“你想让我说什么?怒骂你一顿吗,还是和你闹死闹活,逼迫你非做出选择不可?你放心好了,我永远不会那样做的,我也不是那样的人。” 任凌云听了有些吃惊,“你……” “你什么也不用说,亦不要解释什么,”司马秋雨不让他开口,又道:“我看我们三人,还是继续保持原状吧,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任凌云皱眉,问道:“什么条件?” 司马秋雨走到他的身边,对着他附耳了几句,任凌云听了立即就露出了震惊神色,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司马秋雨道:“你……!” “除了这样,你还有什么别的方法了吗?” …… 不久后,任凌云就独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但看他脸上的神色,显然有些心事。 “师弟,你怎么在这里,很多人都在等着你呢。”朱实在来了。 任凌云见到朱实在,脸上立即恢复如常,笑道:“我正要去见你,没想到你反而先找来了。”朱实在打量了他一会儿,道:“怎么今天,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啊词他们三人,没有跟来?” “他们来了,是我故意没有让他们跟着我的,今天可是师兄你大喜的日子,何必在那么拘束,也借此正好给他们三个一些自由消遣的时间。”任凌云道。 “原来是这样。”朱实在道,“我岳丈要见你,我们二人一起过去吧。” 任凌云点了点头。 待任凌云一见到皇黄沾,黄沾立即就想向他行礼,任凌云连忙拦住了他,“黄老万莫要如此,这样可要折煞晚辈了。” “不,”黄沾却坚持,“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再怎么说我的门派也已经加入了侠盟,你是盟主,礼数失不得。” 任凌云微笑道:“黄老这样可就见外了,你的女儿黄莺是我的师姐,我是她的师弟。我和朱师兄他更是亲如手足兄弟,我在你老的面前,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后辈。如果非要行礼,也是我这个后辈向你行礼才是,怎么能反过来呢?” 朱实在连忙附和:“任师弟他说的一点也没错,今天是谁也不敢让你老行礼的。” 黄沾与他的妻子如梅对视了一眼,然后含笑点头,说:“如今江湖,如果你们二人携手进退,再无人会是你们的对手。这份情意,不管什么时候,都万万丢不得啊。” 任凌云道:黄老尽可放心,我和朱师兄,不管任何时候,永远都会是好兄弟。” 如梅笑道:“这就对了,兄弟连心,齐力断金嘛。” …… 侠少院内一直有一片幽静的小树林,平常这里就是朱实在练功的地方。以往之时,在这样的时间,朱实在他人通常都会在这里。但今天是他的成亲之事,所以这里已没了他的身影。 朱实在虽然不在,但今天这里依然有人。 在这里的人,竟是唐词、白一刀、狂笔书生,他们三人。 他们三人各自站着,显得都很沉默。 “我们为什么会走来这种鬼地方?”唐词首先打破了沉默道。“因为公子不要我们跟着他。”白一刀道。 唐词冷笑了一声道:“他说不让我们跟着他,我们就不跟着他?” 狂笔书生道:“他的命令我们不能违抗。” 白一刀道:“不错。” 唐词道:“那我们也没必要来到这种地方。” 白一刀道:“是你首先向这里走来的。” 唐词冷看着二人,“我并没有让你们跟着我。” 第407章 成亲之日(三) “我们并没有跟着你,我们也正想往这里走来。”狂笔书生道。 “我们为什么要争论这个?”白一刀道。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很无言。 然后唐词提议,“我们为什么傻,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不能去找些酒喝,好好的喝上一回?” “好主意。”白一刀道。 “我赞同。”狂笔书生也说。 之后三人竟真的说走就走,一起去找酒喝了。 他们三人刚离开不久,就有人说道:“他们没有发现我们。” 声音来自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树上竟然坐着两个人,竟是苏飞云和钱忧眉。 今天是朱实在大喜的日子,谁也没想到以他们二人的身份,竟然悄悄溜来了这里。 “你如果认为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恐怕你就错了。”苏飞云叹了声气道。钱忧眉诧异的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他们明明就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他们刚来到这里不久,就已经发现了我们。只不过装作没有发现而已,你可知道他们好好的为什么要争吵,就是因为想借口离开。”苏飞云道。 钱忧眉露出了惊讶,“真的假的?” 苏飞云说:“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呢。这三人能够陪在任大哥他的身边,每一个人都不是你我能对付的,整个江湖都没有几个人能对付的了他们。” “连你也不行吗?”钱忧眉忍不住说。 “连我恐怕也不行。或许以我的武功再假以时日,能够练至大成的话,应该能对付的了他们。但刚才如果他们三人合力想杀我的话,举手间我就会死在他们的联手合击下。当然了,他们是不会这样做的。”苏飞云道。 钱忧眉听了露出震惊神色,“他们三个真的这么厉害?” 苏飞云点了点头。 侠少院虽然带了个“院”字,但它的规模却绝不是一个院字能概括的。侠少院迎客的地方,其实是一个菊花园,这里之前本来是李归尘最喜欢的呆的地方。李归尘不在之后,这里就成了黄莺和朱实在最喜欢的地方。 二人住的地方就是一片花海,一座花城,在不同的季节中,这里总有不同的花盛开。住在这里,是黄莺的主意,因为她喜欢花,愿意住在花开得最盛的那个地方。 现在开得最艳的就是菊花。 陆寒正在菊花园里接待来参加的宾客。 客人们已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涌来,有的带着极丰盛的贺礼,有的只带一张嘴和一片真诚的贺意。 陆寒对他们都一视同仁,无论你是贫,是富,是尊贵,是卑贱,只要你来,就是他的客人。他绝不会对任何人冷落。因为这是任凌云的命令。 对于任凌云的命令,陆寒向来只遵守,不发问,不想为什么。 任凌云把接待普通宾客的任务交给了他,他也毫无怨言,他反而有些高兴,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只想在忙完今天的事后,一个人去开开心心的找些酒来喝,最好在晚上的时候,在去找他的三天前才刚追到手的女人——如艳。 “陆兄,如果你累了,我可以暂代你一下。”何出行不知何时来到了陆寒的身后道。“不可,这是盟主他的命令,我不能玩忽职守,更不能懈怠。”陆寒道。 何出行一笑,与他并肩而站,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道:“陆兄何必如此严肃,今天这样的日子,懈怠一下,盟主也不会责怪的。” 陆寒道:“或许你说的不错,但身为侠盟中人,万事首先严以律己,方能正人。盟主他既然让我来做这件事,我还是要做好它。” 何出行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道:“不知陆兄你有没有听说……盟主他已有了退隐江湖之心?” 陆寒听后一时未答,他的脸色也没有变,至少在何出行的眼里,他那略显苍白的脸是没有任何神色变化的。 “我没有听说。”陆寒道。 何出行道:“万一这是真的……不知陆兄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陆寒道:“我们乃是侠盟弟子,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了。” “我担心……如果盟主他退隐了,会不会对我们有影响?”何出行试着道。何出行此话一出,陆寒明显的凌眉挑了一挑,然后他道:“这还轮不到我们二人来担心,会受影响的,也并不只有我们二人,这种事情,我看还是莫要再谈为好。” 陆寒说完,不等何出行再说什么,就对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人迎了过去,“这不是李大侠吗……” 何出行在陆寒的身后皱眉,他觉得自己与陆寒共事了这么久,始终都没有真的看透过这个人。 何出行在心里叹了声气,他对于任凌云的退隐,还是有些不满的,在他看来这实在是不志之举。在他的心里,任凌云这个人是不可取代的。现在江湖霸业初成,侠盟刚刚一统了江湖,如果任凌云在这种时候退隐,不管换了谁,都不会有他的威望、武功、声誉,这三种东西一弱,必定会让图谋不轨的人,又有了谋划“取而代之”的野心,这江湖,指不定哪天又要乱了。 何出行认为这对自己是极为不利的,因为他如今正在侠盟如鱼得水,侠盟盟主如果换人,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变数。 在最好的时候,出现了变数,那么这个变数绝对是极为危险的。 可是,何出行却对这个变数毫无办法,他避不开,不能躲,想躲也躲不掉。变数真的来了,他想改变什么也该变不了,只能无奈接受。这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与何出行不同,有一个人今天却非常的开心,这个人就是楚楚。她之所以会非常的开心,是因为司马秋雨突然找到了她。司马秋雨好像对她的事情非常的了解,不但对她无话不谈,还和她以姐妹相称,将她视为己出,还让她跟在了自己的身边,一起来到了侠少院。 楚楚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她虽然很想看到任凌云,但却也第一次体会到了“权倾天下”的滋味。 第408章 成亲之日(四) 原来权利可以让人如此的屈尊奉迎。 在楚楚看来:凡是来到侠少院的群雄,只要一听自己的名字叫楚楚,本来还是那一副目中无人样子的人,立马就可以变得点头哈腰趋炎陪笑。 原来权利是这个样子的! 楚楚心里亦很清楚,这些人之所以能如此,完全是因为自己和任凌云的那说不清道不楚的关系,以及此刻自己就跟在司马秋雨的身边的原因。 但她却对这种感觉不禁有些陶醉。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被人奉迎、高人一筹的感觉。要是换做平常,在这里的这些人,是连看她都不会正眼看一眼的。 楚楚心思转动间,竟发现自己对于一心想见到任凌云的那种渴望,竟不那么迫切了,变淡了些。 想比于见到任凌云,她更喜欢此时被人奉迎的感觉。楚楚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了这种感觉,在她看来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正在楚楚乱想间,任凌云出现了。 出现的任凌云还是一身白衣,人也是和以前一样,整个人凌厉如剑,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乍见到楚楚,任凌云却脸色变了变,他虽然把楚楚一直安置在金风楼,却并没有邀请楚楚前来。 在看到楚楚身边的司马秋雨,任凌云立即就明白:楚楚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司马秋雨带她过来的。 任凌云一时猜不透司马秋雨这么做的用意。 看到任凌云出现,司马秋雨却笑了,“怎么样,已经快开始了吧?” 任凌云点了点头,看向了楚楚,一笑道:“楚楚,你怎么来了?”楚楚道:“怎么说我也和侠少院有亲戚关系,侠少院今天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你不希望我来吗?” “当然不是。”任凌云笑道,“你能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 至夜。 洞房,花烛。 对于洞房花烛夜,世上有多少个未成亲的少年正在幻想洞房里的旖旎风光?又有多少个已垂暮的老人,在回忆着那一天洞房里的甜蜜和温暖? 幻想和回忆永远都是美丽的。 事实上,花烛之夜的洞房里,通常都没有回忆中那么温暖甜蜜,风光也远不如幻想中的那么绮丽。 但今夜,对于已经成亲的朱实在还有黄莺来说,却绝对是美好和甜蜜的。 此时夜已深,二人还没有睡下,正看着彼此神情凝望。 或许在朱实在看来,现在的黄莺实在太过美丽动人,于是,他忍不住的,想在黄莺的红唇上亲上一亲。 黄莺却显得有些害羞,亦难得的变的温柔了起来,眼看两个人就要亲在一起,黄莺却突然以一根手指,阻止了亲过来的朱实在。 “怎么?”朱实在道。 “嘘……!”黄莺道。 然后黄莺用手对着外面指了指。 朱实在立即明白了黄莺的意思:有人在偷听! 的确有人在外面偷听。 偷听的人是苏飞云和钱忧眉,两个人都是一脸好奇的,偷偷摸摸的,以耳贴窗,似乎想听到心里所期待的事。 忽然,房间里的灯被吹灭了! “好戏来了!”钱忧眉笑嘻嘻的,低声对苏飞云说。苏飞云有些尴尬,小声对钱忧眉说:“忧眉,我看我们还是走吧,万一被莺姐给发现了,我们两个可就完了。” 钱忧眉瞪了他一眼,“怕什么,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说罢就伸出了自己的一根秀气的手指,往窗纸一捅,直接捅出了一个洞来。 “让我看看。” 谁知钱忧眉刚要通过被她捅破的窗纸向里面瞧,忽然,房间中的花烛竟然熄灭了。 苏飞云立即紧张了起来,“我们不会被发现了吧?!” “你小子知道什么,估计他们两个人要……嘿嘿!”钱忧眉掩嘴而笑,然后还要再说什么,忽然窗户被打破了! 接着就在钱忧眉的失声惊呼中,一只手就已经抓住了她! “这么晚了,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呢,给我交待清楚!!!” 映入钱忧眉眼帘的,是黄莺怒气冲冲、气的发青、甚至已发黑的一张脸! 钱忧眉直接被吓呆了! 黄莺身边还站着正穿着新郎服的朱实在,朱实在手里正拿着又被点燃的花烛。 “还有你!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呢?!”黄莺又向苏飞云怒吼道。苏飞云直接被吓的打了一个冷颤,结结巴巴的道:“她她她……我我我我……我们只是……只是路过。” 黄莺:“路过?” 被狠狠抓着的钱忧眉,早已被吓的惊骇了一张脸,此时连忙点头说:“对对对对对对……我和飞云只是……只是恰巧路过这儿!” 黄莺冷笑,然后变得更加暴怒,将钱忧眉往面前一拽,吼道:“你骗谁呢?!!!!!!” 钱忧眉直接被吓的睁大了眼,张了嘴! “算了,放过他们吧。”朱实在替二人求情道。 “你闭嘴!”黄莺向朱实在吼道。 朱实在立即闭嘴。 “说,你们是不是在偷窥?”黄莺怒道。 “偷窥!?!” 钱忧眉被吓的连忙解释:“我们不是在偷窥,只是想偷听!想偷……!” 苏飞云本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自己承认了,”黄莺黑着一张脸,“你们想偷听,好啊,我倒要问问,你们想偷听什么?” “我……!”钱忧眉又被吓呆了。 一旁的苏飞云已经绝望的在扶额。 …… 偷听的钱忧眉二人,当场被抓住,正被任凌云和红三娘看在眼里。他们二人并没有睡下,而是散步在了花径中。此时任凌云和红三娘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发生了争执的朱实在四人。当然之前钱忧眉和苏飞云二人躲在窗外偷听,他们二人也早已看到了。 看着正闹得不可开交的黄莺四人,红三娘有些担心的道:“莺姐她不会真的对忧眉下手吧?”任凌云笑了笑道:“不会的,顶多就是臭骂威胁一顿,再让忧眉和飞云答应她提出的什么无礼条件什么的,不会真的有事的。” 红三娘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真担心以莺姐的那暴脾气,真会忍不住出手教训忧眉和飞云一顿。” 第409章 拱手相让 任凌云没有说错,黄莺很快就将钱忧眉放了。钱忧眉一被放开立即笑嘻嘻的对着黄莺赔罪,黄莺却直接将她和苏飞云轰走了。 任凌云微笑着从黄莺那里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天边明月,他看着明月道:“三娘,或许我们两个,也是时候退隐江湖了。” 红三娘望着他的冷峻的脸说,“如果你真的已经决定了,我们二人就找一个远离江湖纷争、人间尘嚣的地方,去开开心心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任凌云微笑点头,将她拥入了怀中,“我已经决定了,自此封刀挂剑,隐没东篱,找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红三娘依偎在他的怀里道:“我之前还在一直担心你放不下这江湖的名和利,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任凌云道:“江湖纷争永不休,其实我早已经厌倦了,也早已看透,只要这世间之人还有野心,还有欲望,这江湖就会永远有纷争。” “如今侠盟已经壮大,相信就算没了我这个盟主,侠盟弟子也会继续将侠盟的“行侠仗义”之举,继续发扬下去。” “我任凌云可以没有侠盟,但绝不能没有你。” …… 次日。 天已经快亮了。 刚成了亲的那对璧人的房间里,锦帐中刚刚才安静下来,又过了半天,就听到朱实在轻轻道:“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 黄莺道:“嗯。” 她只嗯了一声,声音很弱。 朱实在道:“我想起了很多奇怪的事,但最想的,还是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险些就被你一刀剁成两半?” 黄莺“噗哧”一笑,道:“谁让你当时非要多管闲事的?” 朱实在叹了声气道:“万万没有想到,当时那个凶的像母老虎一样的人,如今却已经成了我的妻子。” 黄莺怒道:“你敢说我是母老虎?” 朱实在道:“当时你的样子真的很凶。” 黄莺道:“我就是母老虎,怎么,取了个母老虎你想后悔?” 朱实在笑道:“我怎敢?” 黄莺道:“你这种人,也有害怕的时候?” 朱实在道:我怕你拿刀将我一刀剁成两半。” 黄莺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这么做的。” 朱实在有些惊讶,“你不会?” 黄莺道:“我不会剁了你,但我会一刀阉了你。” 朱实在:“……!” 两个时辰后,天色大亮。 朱实在却已经在和任凌云对坐饮茶。 不远处黄莺正和红三娘站在一起悄悄的说着什么,二人还时不时的会传来说笑声。 任凌云从红三娘她们那里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正在品茶的朱实在,道:“师兄你看起来气色不错,都说成了亲的男人会变,我看这话一点也不假。” 朱实在道:“这话是不假,但原话却不是这么说的。” “哦,”任凌云道,“此话怎讲?” 朱实在道:“都说成了亲的男人会变老,师弟你看我是不是已经老了?”任凌云微笑摇头,“我看师兄非但未老,反而比之前更显年轻了些。” “师弟说笑了,我已不再年轻了。”朱实在看了不远处正和黄莺站在一起的红三娘一眼,道:“我见三娘她面色润红,最近看上去总是带着些疲惫之色,是不是……” 任凌云变得郑重,点头道:“果然瞒不过师兄,是。” 朱实在不禁皱眉,道:“既然如此,师弟你可千万莫要辜负了她。三娘是个难得的好女子,她等了你这么久,如今又……你也该给她一个名分了。” 任凌云道:“师兄,我和三娘她已经决定了,决定就此退隐江湖,再不问武林中事。” 朱实在听后先是一惊,然后道:“师弟你真的是这么决定的?”任凌云点了点头说,“我其实对武林争斗早已厌倦,如今侠盟已如日中天,江湖再无人能将其撼动,我是到了该退隐的时候了。” 朱实在沉默。 沉默之后,朱实在道:“师弟你能够不恋名利,做到功成身退,师兄我由衷的替你感到开心。但你才刚当上了武林盟主,冒然退隐,会不会……” “师兄的担心,我早已经考虑过。”任凌云道,“但就算我因此而一时不退,迟早还是要退的,过多的担心,反而无用。” “江湖后浪推前浪,如果江湖有危,会有后辈挺身而出的。我们有何必因此而过多的担心。” 说罢,任凌云又道:“如果我老是一直在武林盟主的位置上霸占着,说不定到最后极有可能会落个和秦青衫一样的下场。江湖这么大,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岂是一个人能左右的了的,我走了,会有后来人上位的。江湖本不就是这样?周而复始,争斗不休。这样也好,人活着,就要有理想、有目的,就要不顾一切去奋斗。我们奋斗过,而且还成功了,这就足够了。至于武林盟主,天下第一,我还是拱手相让,让给武林后辈们好了。” 说到这里,任凌云嘴角展露了一丝微笑,道:“武林盟主我可以不要,但侠盟不可,所以我已经找了一个人,来代替我的位置。” 朱实在道:“是不是司马秋雨?” 任凌云露出了一丝诧异,“师兄你怎么知道?” 朱实在笑了笑道:“纵观围在师弟你身边的人,是这块料的人并没有几个,要掌管侠盟,恐怕连我这个师兄也不成。最好的人选,以我看来也只有司马秋雨了。” “虽说她是个女流之辈,却是侠盟之中,除了师弟你之外,最有威望的一个人。而且当年征战江湖组建侠盟时,司马镖局可是出了不少的力,让她来当侠盟盟主,相信侠盟里的那些元老,也是不得不服气的。” 任凌云道:“不错。而且她也有这个心。故此,我正好顺水推舟,把侠盟交给她来管,她是个精明的女子,相信侠盟交在她的手中,我们组建侠盟行侠天下的初衷,一定会继续发扬下去的。” 朱实在道:“她的确适合。虽然我一直都看不透她,但若论才能,她的确是不二人选。” 第410章 江湖永在,侠义长存 时至午。 任凌云依然没有从侠少院离开。 此时的他,正一个人安静的,独坐在一间阳光能照入的房间里,他面前的桌上,正放着一本书。 任凌云翻开书的第一页,正看到上面写着“燕云剑决”四个字。 任凌云看着手中拿着的书,显然心有所思。他手中拿着的这本《燕云剑决》,上面的武功图谱,是他亲自以笔画上去的。 任凌云看着手中的燕云剑决沉思良久,之后便站起身向外走去。 侠少院的朱实在通常去练武的那片树林中,,此时正有一个人在此练剑,练剑的人是苏飞云。他手中的蚕丝乱纹剑已出鞘,剑光交错间,他的周围已落满了被剑气所摧的落叶。 忽然,一只长着白色羽毛的鸟儿,飞来停在了苏飞云前面的树上。这只漂亮的鸟儿好像飞累了,正打算停在这棵树上休息一下。 苏飞云不禁抬头看向了它。 鸟儿受惊,蓦然冲天飞起,却掉落一只白色的羽毛,缓缓的对着苏飞云飘下。 白羽缓缓而飘,正飘落在了映在地上的苏飞云的影子里。 看着自己的影子,苏飞云忽然变得有些恍然,生起了自己是一缕幽魂来俯视自己的前尘往事的感觉,一切都像是一个没生的梦。 忽然之间,他的影子碎了。 苏飞云看见自己碎了。 影子当然不会真的碎掉,之所以会“碎”,是因为忽然有剑对着苏飞云刺来! 而且,来的还不止一把剑! 是十把! 最让诡异的是,这些刺来的剑也不是真的剑,而是由剑气所形的“气剑”! 剑在疾风中刺来。 比风还快。 苏飞云瞬间拔剑。 他已中伏。来人非常可怕,他还不知道来人是谁,就已经被剑气包围了! 但中伏不等于甘于屈伏。 苏飞云手中的缠丝乱纹剑,乃是万中无一的大凶之剑,剑一出鞘,其上所带的凶意,立即就将袭来的剑气,全部迫散!他的剑法也跟他手中的剑一样凶。 就在这时,苏飞云忽然觉一阵风抚过了他,还微微扬起了他的衣角。 被这阵风吹过的一瞬间,苏飞云竟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他险些就此深陷,陷在这突然而来的温柔里不想去挣扎。 但苏飞云却在就欲深陷的那一瞬间乍然而醒! 这不是风! 决不是! 敌人还在! 苏飞云惊醒之下蓦然回身看去,但他一回身,就看见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和他手上的快剑! 来人太快了,就像从风里来,而且来人手中刺来的剑也更诡异,剑竟然是透明的!因为来人刺来的太快,苏飞云还是没有看清这人是谁。 苏飞云惊骇之下,只来的及以手中的剑一挡!但一挡之后,苏飞云却发现自己错了,不但错了,而且还错的厉害。 苏飞云拿剑一挡,却发现自己已陷入了对方的剑意。那无所不在的剑意,就像是一个绵密而不朽的梦雨,已将苏飞云完全笼罩。 苏飞云在自己深陷的那一刹那间,不禁骇然失色,对手的剑竟能刺出一场幽梦一样的剑境,让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袭来的已不是一把剑。 ——而是一场梦。 ——一场让人躲不掉、避不开、被迫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梦。 谁也不能跟一场梦作战,正如人不能战胜“空”一样。 剑至。 已躲无可躲。 那可怕的、可怖的、可畏的,可以夺去任何求生者志魄的剑,挟着仿佛自盘古以来就聚集的呼啸,向苏飞云心房一剑刺至! 苏飞云在骇然中,中了这一剑。 一剑而过后,让苏飞云深陷的梦境也碎了,梦里掠过长剑,直接将梦刺破。 剑梦一破,苏飞云先是一怔,然后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还好好的站在原地。然后他就听到身后有人道:“你的剑法虽然进步了不少,但还是不够好,还是差了一些。” “是你!”苏飞云惊然转身。 来人竟是任凌云。 此时的任凌云依然是一身白衣,他的手中无剑,只有一本书。 任凌云道:“以你的剑法,只能算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但这样的人,江湖中有很多,你还不算出类拔萃。” 苏飞云听后却显然有些不服气,“刚才那不算,是我大意了,让我们再来比过如何?”任凌云冷笑了一声,“我就站在这里任你出剑,如果你能以你手中的剑,从我的身上哪怕留下一丝痕迹,都算我输。” “好!这是你说的!” 苏飞云说完就直接对着任凌云一剑刺了过去! 苏飞云刺出的这一剑,不但凶、利、快,而且还幻,他一剑刺出,竟然刺出了剑影重叠!他这一剑叫“千变万幻”。 千变万幻,无所遁形! 这一剑凌厉诡幻,势不可挡。 苏飞云的剑法,向来以轻灵流动变幻莫测为胜,他的剑法就胜在一剑刺出,就能使敌人防不胜防。 剑光千幻,真正的剑,却已从剑影中如闪电般刺到!江湖中已不知有多少高手败在他这一剑下,苏飞云一向都对自己的剑法自信。 只可惜,此时他的对手是任凌云。 以如今任凌云在剑上的造诣,天下任何用剑之人,在任凌云的面前,都如一个刚学会走路的三岁孩童。 剑刺到,任凌云忽然一步向前,转瞬间就夺了苏飞云的剑,然后一剑横在了苏飞云的脖子上。 苏飞云眼见自己的剑就要刺中任凌云,却忽觉剑风扑面,然后自己身体一麻,瞬间就变的无力,手中的剑眨眼就已到了任凌云的手中。 苏飞云惊住了,脸上满是不能置信之色。 “你输了。”任凌云看着他道,“如果我是你的敌人,那么此刻你已经死在了我的剑下。你连我一招也接不住,如何凭自己的手中的剑在江湖中立足?” “如果你的武功如此不济,又如何保护你至爱的人?” “如果你连自己至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又谈何行侠仗义?” 说罢任凌云将剑递还给苏飞云,道:“你的剑法虽然已很不错,但是还不够强,只有成为真正的强者,才能保护的了你身边的人。” 第411章 江湖永在,侠义长存(二) “我想成为真正的强者,只要你肯教我。”苏飞云突然变的愤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闯荡江湖,为什么想要加入侠盟?!” “是因为你!” “我把你当成我的偶像,我心目中的英雄,可是你呢,你非但从来没有在剑法上指点过我,现在却还要在我的面前说这些冷言冷语的话吗?” 任凌云冷哼了一声,道:“你这是心有怨恨吗?那我不妨告诉你,你的起点可比我要高的多了。我从出生起就是一名双腿残废的孤儿,是被一个好心的孤寡老人收留,才能活了下来。” “我被那名老人收留后,就一直跟着那老人卖梨为生,后来在我十二岁那年,却遭到了当地贪赃枉法仗势欺人的官府中人的欺凌,后来还被逼的跳下了悬崖。就算到了那样的地步,我都从来没有怨天恨地过。” “你如此年轻就加入了侠盟,以你的武功和天资,如果勤学苦练坚持不懈的话,假以时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大展雄图。怎么,才遇到这么一点阻碍,你现在却已有了怨念了吗?” 任凌云的一席话,直接让苏飞云底下了头。 任凌云又道:“我一直对你很有期望,才让你加入的侠盟,更是不惜破格提拔于你,不在意你的出身来历,让你一加入侠盟就留在了朱师兄他的身边,就是想让朱师兄他精心栽培于你,可是现在我却对你很失望。” “你以为侠盟是这么好加入的吗,还是以为侠少院是如此轻易的就能进入?如果你真的这样想,那么你就错了。” 苏飞云:“我——” 谁知他“我”字才出口,就听有人道:“任大哥,你不要再责备飞云他了。他是变得有些心浮气躁,但那也是因为他的武功始终没有进步的原因,他一直都很努力,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钱忧眉竟然来了。 “忧眉!”苏飞云道。 任凌云并没有回头看,显然钱忧眉的到来,他早就发现了。 任凌云声音变得柔和道:“你现在正值大好年华,手中还有一把绝世好剑,又有可以一展抱负的机会,更有像忧眉这样美貌善良的女孩子喜欢你,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你想让我教你剑法是不是,好,现在我就把这本《燕云剑诀》传给你。你记住,我的一身武功,都是练习了燕云剑诀之后,靠着自己的一路磨炼和领悟得来的。” 苏飞云脸上立即露出了惊喜,刚要将书接过,就突然听到有人笑说:“任师弟,你终于要把燕云十三剑传给飞云了吗?” 朱实在和黄莺竟然也来了。 “哼,我早就猜到他会这样做的,他什么打算,根本就瞒不过我。”黄莺道。 一看到朱实在和黄莺,任凌云就展露了笑容道:“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 黄莺冷笑了一声道:“任大盟主,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侠少院现在可是我相公在掌管,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当然要来就来。” “对对对,师姐说的是,师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任凌云笑道。哪知黄莺却对任凌云的回答很不满意,她瞪着任凌云道:“你为什么会笑的如此无良?” 任凌云:。。。。。。 朱实在却看着苏飞云道:“还不快把书接下。” 苏飞云立即就将书从任凌云手中接过来了。 朱实在语重道:“这燕云十三剑,每一招都是以一集万的精华剑术,现在它传给了你,你可定要好好修炼。” 苏飞云道:“我一定会的。” 朱实在道:“这话你却不应该对着我说。” 苏飞云面向了任凌云,就欲喊“师傅”,谁知话还未喊出口,任凌云却阻止了他,“莫要喊我师傅,我也不是你的师傅。我会把燕云剑决传给你,也是为了整个侠盟。” “飞云,你记住,凡是学会了燕云十三剑的人,没有一个是为非作歹的人,我希望得到了剑谱的你,也能做到这样。” 苏飞云听了郑重点头道:“我知道,任大哥你和朱大哥莺姐的苦心飞云明白。你们放心,我不会忘我我们侠盟的宗旨的。侠义二字,飞云定铭记于心!” 任凌云点了点头,道:“你明白就好。我和你朱大哥莺姐还有话要说,你和忧眉先离开这里吧。” 一旁的钱忧眉,一直显得都非常紧张,此刻听到任凌云这样说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立刻满是欢喜的拉着苏飞云离开了。 看着苏飞云和钱忧眉离去的背影,朱实在笑道:“我看以飞云的资质,将来必能有一番成就,或许我们不该对他如此严厉的。” “玉不琢不成器,对他严厉一些也是为他好。他现在不管是武功还是江湖历练,还远远不够,并不足于应付这险恶江湖。”任凌云道。 黄莺道:“师弟对此放心就是,飞云现在的确还如你说的这样,但别忘了还有我和朱大哥在一旁监督着他。你要和三娘一起退隐江湖,我和朱大哥暂时却还没有这样的打算。” 任凌云微叹:“山高水长,江湖路远,世事无常,我虽然就要走了,但还是希望这江湖能侠义不到,正义永存。这江湖,正需要像飞云这样朝气蓬勃的人。” 黄莺听了气笑道:“我说你倒是颇多感慨,说的自己有多老是的,任大盟主我的好师弟,要不要我这个做师姐的提醒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正年轻。” 任凌云微笑,道:“我虽然人未老,心却早已经老了。正因此,我才会决定带着三娘她退隐江湖。” “师兄,师姐,我走之后,侠盟就交给你们了。只要侠盟不倒,我相信不管这个江湖再怎么风吹雨打,正义也不会倒。” 朱实在和黄莺一起对着他点了点头。 任凌云一笑,道:“三娘又去问诊了,我去看看。” 说罢便道了声“告辞”,转身离去了。 任凌云离开后,朱实在不禁叹了一声气。 他身边的黄莺忍不住向他问:“好好的,你又在叹什么气?” 朱实在道:“难道我们真的老了吗,回想当初意气风发的任师弟他初来侠少院的那一刻,也只不过恍如昨日,如今英雄却已在叹年少。” 望着任凌云离开的背影,黄莺亦叹了口气,说:“我真不明白,师弟他还如此的年轻,才刚刚当上了武林盟主,为什么却又要这么快的就退隐江湖?” 朱实在道:“江湖纷争用不休,只要人心还有欲,江湖纷争就永不止,或许是师弟他真的看透了吧。” 第412章 比翼人间(全书完) 第二天。 身为侠盟盟主的任凌云,终于辞别了朱实在夫妇二人,带着一干人,从侠少院赶回侠盟总部金风楼。 一回到金风楼,任凌云立即召集卿可人等人开会。这次任凌云开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告诉卿可人他们,他要“死”了。 任凌云口中的“死”,当然不是真的死,而是诈死。他打算和前任侠主李归尘一样,以“自己突然暴毙身亡”为借口,从此退隐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中事。 在坐的众人,听后都很沉默。显然他们都已经提前听到了一些风声。 任凌云看着他们道:“大家为什么都不说话?” 卿可人叹了一声气道:“你想让我们说什么,我们如果说不同意,能不能让你改变主意?” 任凌云摇了摇头,道:“不能。” 卿可人道:“既然如此,你还想让我们说什么。” 诸葛温侯开口道:“盟主真的要就此退隐江湖再不过问江湖中事?”任凌云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意已定,从今天开始,江湖中的任何事,都再和我任凌云毫无关系。” 诸葛温侯道:“盟主既然主意已定,那我这个侠盟军师,只有祝盟主你,从此天涯路远,多多珍重了。” 任凌云点头,说道:“江湖风雨无常,军师也要多珍重。” 何出行忍不住开口道:“盟主你走了,那么要谁来代替你呢?” 此时何出行问的这个问题,正是在坐的每个人都想要问的。何出行之所以会首先问来,是因为他觉的这个问题,在坐的这些人中,正应该由他来发问。 任凌云道:“我会让司马秋雨姑娘来接任我们侠盟的盟主。我相信以秋雨总镖头的经验和阅历,接手了侠盟总盟主之位后,一定可以把我们侠盟打理的井井有条的。” “兄弟你真的要走?”身为副盟主的裘震天忍不住道。任凌云看向他,道:“真的要走。”就坐在裘震天身边的路见平开口道:“此去可是再无归期?” 任凌云坚定道:“再无归期。” 裘震天和路见平不仅相视了一眼。然后裘震天抱手道:“你是侠盟总盟主,既然盟主去意已决,我们这些人虽然都很不舍,但也只能任兄弟你离开了。” …… 两个时辰后。 金风楼最高的地方,也就是琼楼任凌云经常呆的、放着他的侠椅的房间中,此刻司马秋雨正安静的坐在侠椅上。而此时任凌云正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 二人已经这样沉默了良久,好像都有些心事。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司马秋雨道。 任凌云人不回头道:“我意已决。” 司马秋雨站起了身,款款走到了窗前,和任凌云并肩而站,一起望向了窗外。窗外正阳光明媚,天高地阔,一览无余。 “这下好了,你从此就可带着三娘她双宿双飞,比翼人间,逍遥自在了。而我呢,却还要在这险恶江湖里沉浮。”司马秋雨叹了一口气道。 任凌云转头看向她,看了很久,才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依然可以把你也一起带走。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司马秋雨笑了,却笑的有些凄凉,她道:“把我也一起带走?这能行吗,现在三娘已经有了身孕,你觉得她能受的了这个刺激?所以,还是就这样决定了吧,我留下,你带三娘走。说不定,我哪一天也厌了,倦了,就会去找你们。” 任凌云听了没有再说什么,又望向了窗外。 司马秋雨却看了他一眼,忽然一笑,道:“你对我的这个主意可还满意,先不让三娘知道我们的事情,等过它个七年八年,我们再一起向她请罪。” 任凌云沉默,良久才道:“也只能这样了。” 司马秋雨道:“不过你可记住,你答应了我什么?第一,你千万不能辜负三娘;第二,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司马秋雨说着转身看向了任凌云,向他笑道:“你可千万要遵守承诺。” 任凌云面向她,然后上前轻轻抱了抱她,道:“你也要多保重。” 司马秋雨颔首,然后忽然伸手入怀才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道:“这封信是给你的。”任凌云露出了惊讶,“谁的信?” “当然不会是我,”司马秋雨笑道:“如果是我,有什么话我就当面对着你说了。其实这封信上只写着一个地址,至于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给你的,等你到了地方,自然就明白了。” …… 一天后。 天气走阴,有雨,细雨绵绵。 长亭,自古以来就是人们饯别之地,离别总令人黯然神伤,这使得“长亭”这两个字的本身就仿佛带着凄凉萧索之意。 而任凌云和红三娘,此刻就在长亭。 既然身在长亭,自然是在离别。 人儿要离别,当然也会有相送的人。相送的人是:朱实在、黄莺、卿可人、苏飞云、钱忧眉,他们五人。 雨已住,荒草凄凄。 长亭外,小道边,任凌云正牵着马,和朱实在、卿可人、苏飞云、钱忧眉站在一起,看着在殷殷话别的红三娘和黄莺。 “送到这里就行了,你们回去吧。”红三娘道。 黄莺看起来很是不舍,握着红三娘的手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呢?” 红三娘笑说:“莺姐何必如此伤感,等我和凌云他把一切都安顿好了,一定会回来看望你和朱大哥的。” 黄莺抱了抱红三娘,道:“如果任师弟他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回来找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 告别了黄莺他们以后,任凌云就亲自牵着马,带着骑在马上的红三娘,直接向远方走去。 雨停了没多久,就已是雨过天晴阳光明媚。 坐在马上的红三娘,不禁扬起双手拥抱蓝天道:“终于自由自在了。” 任凌云停下脚步,回首一笑道:“娘子,你可要小心呢,千万别从马上掉下来了。” 红三娘瞪了他一眼道:“你管我,我可警告你,刚才莺姐可对我说了,如果你敢欺负我,她决不会放过你!” 任凌云无奈一笑道:“你不欺负我我就谢天谢地了,我怎么敢欺负你。” 红三娘立即就被任凌云的话给逗笑了,她咯咯笑道:“任凌云,”你要记住,别人怕你,我红三娘可从来没有怕过你,你难道忘了吗,我还是你这小子的老板来着。你看看你,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毫无长进,现在还是给我牵着马,你说是不是我比你厉害多了?” 任凌云连忙点头,笑道:“对对对,是是是,娘子你说的对极了。你当然比我厉害,谁要是敢说不是,我第一个上去打爆他的头!” “哼,”红三娘道,“还有,你这家伙可要记住了,在这个世界,只有我红三娘才会对你这么好,再也没有别人了,快说,我对你好不好?” 任凌云笑道:“你当然对我好,在这个世上,三娘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三娘好,三娘妙,三娘一定生一个好宝宝。” 红三娘被任凌云逗的“噗哧”一笑,瞪着他笑道:“谁要生一个好宝宝!” 任凌云笑道:“哦,原来你不想生一个好宝宝啊,那就生十个坏宝宝好了。” 红三娘又“咯咯”的笑了起来,直笑了好一会儿,才怒向任凌云道:“生十个坏宝宝,你当我是猪吗!” “三娘不是猪,”任凌云却变得一本正经道,“是任凌云的娘子。谁敢说三娘是猪,那这个人她一定是个傻子。” “好啊你任凌云,你敢拐着弯骂我是傻子?”红三娘怒笑道。任凌云却一笑就上了马,直接将红三娘揽在了怀里,高声道:“我任凌云的娘子怎么会是傻子,这天下哪有这么漂亮的傻子,谁这么认为那么他才是傻子,是不是娘子?” 红三娘噗哧一笑,“贫嘴!” 任凌云却马缰一扬,“走了走了,我要和我的娘子走了。” 红三娘却笑道:“相公,你亲我一下。” 任凌云道:“这样好吗,这光天化日的,要是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红三娘道:“哪有人看到,你看根本就一个人也没有。” 任凌云道:“好吧。”说着就在红三娘的脸上亲了一口。 红三娘被这一亲,直接就给亲出了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