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退!疯批病娇不许偷亲清冷宿主》 第1章 说好的禁欲总裁呢?怎么是个恋爱脑!1 “我劝宁特助还是收起那些小心思,别到最后 闹的大家都不好看。” “你总不希望,明天去公司里上班的时候听到同事们在背后议论宁特助其实是靠身体上这件事的吧?” 带着讥笑的男声在安静的别墅大厅里显得格外尖锐,站在客厅中间的青年神色淡漠,浅琉璃色的瞳眸中并无任何情绪。 他静静地等待对方将话说完才开口。 “陆先生还是先替自己考虑一下吧。” “据我所知,最近银行似乎已经给陆先生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逾期……” 宁清的声音顿了顿,平静的嗓音莫名染上一丝嘲讽。 “希望三天后的股东大会,我还能看见您坐在末席大放厥词的样子。” 宁清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哇,自己都债台高筑,马上都要进去踩缝纫机了,还有心思管你咋样呢。】 系统想起前几天陆震那副鼻孔通天的样子就忍不住咋舌,等咋完舌又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凉意涌上心头。 【宿主,你有没有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小小的虚拟肥啾蜷缩在宁清的意识海中,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场景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里……真的很像它昨晚看的那些恐怖片里的凶案现场,黑不溜秋的…… 他们真的没有穿错世界吗?这确定不是个恐怖世界? 宁清熟练地绕开客厅的桌椅走到落地窗边拉开了窗帘。 一瞬间,阳光将整个客厅照亮。 “错觉。” 青年神色淡漠,拉开窗帘后就转身向二楼房间的方向走去,可楼梯还没走到一半,肥啾又忍不住开口。 【宿主……怎么感觉越往上走越冷了?】 【你真的没感觉吗?】肥啾的叽叽喳喳都开始颤抖。 宁清的目光穿过阶梯看向尽头。 的确是越来越冷了。 他慢慢向上走去,走到尽头后抬手摸上了墙上的中枢控制器。 “闻祁忘了关客厅的制冷空调。” 宁清瞥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温度。 十八度。 明明只是初夏,房间里就已经开到十八度的制冷空调了,不冷才有问题。 肥啾张了张嘴,芝麻大的眼睛中是肉眼可见的嫌弃。 【他是火炭吗?火气这么旺盛。】 宁清没回答,只是走向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房间慢慢被打开,屋内的黑暗也被走廊的光驱散了一些。 宁清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耀眼的光彻底照亮房间,也照亮床上的男人。 男人身上的丝绸睡衣有些凌乱,胸口的扣子解开了大半,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 【他真的好骚包啊……】 肥啾的眼神变的更嫌弃了,明明一开始还挺正经的,平常上班的时候也勉强算是人模人样的来着。 青年依旧没说话,只是倾身凑过去。 “闻总,该起床了。” 青年嗓音清冷,目光在男人身上停留一秒后就立刻转移了视线。 “到上班时间了。” “嗯……” 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嗓音中带着晨间特有的沙哑。 但这一声后闻祁却又没了反应,似乎是又睡过去了。 宁清微微皱眉,起身拿过事前摆放在椅子上的衬衫,可身体刚刚离开床一些距离,手腕上就传来一阵大力。 手中的衬衫和金丝框眼镜一起掉落在地上,宁清也跌坐到床边。 闻祁往回一拽,一下就将青年拉进了怀里。 “不急,陪我再睡会儿。” 男人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在青年耳畔响起,说完便收拢了怀抱,低头凑过去。 高挺的鼻梁轻轻拂过后颈的皮肤带起一阵细密的酥麻痒意。 宁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抬起手想把箍在他腰间的手臂挪开,可惜身后那位还在打瞌睡的大总裁的力气似乎有些太大了,他根本推不开。 身上原本干净整洁的西装衬衫因为刚才的动作已经变得凌乱,甚至连衬衫的下摆都往上挪了几寸,露出一小截腰肢。 “闻总,已经到上班的时间了。” 宁清淡声说着。 箍在腰上的手臂突然收紧,宁清感觉到身后的男人贴的越发紧了。 灼热的呼吸扫过皮肤又激起一阵轻微的战栗。 “……别动。” 闻祁的声音更沉了,还带上了几分克制和隐忍的味道。 宁清挣扎的动作陡然一僵。 “……” “闻总,如果继续拖延下去就要迟到了。” 房间陷入一片沉默中,过了许久才被一阵低低的哼笑声打破。 “宁特助可真是不解风情。” 宁清神色不变,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形容。 见宁清不说话,闻祁又眷恋般低头又蹭了蹭青年的后颈。 清雅的幽香让原本还算清醒的神志变得混乱了几分。 又过了一会儿,闻祁才松开手,宁清站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然后才把掉在地上的衬衫递给闻祁。 看着递到眼前的衬衫,闻祁没有动,只是用手臂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宁清。 男人的目光在扫过青年耳垂的那一刻微微变沉了一瞬。 “宁特助怎么没戴我送你的耳钉?” “不喜欢?” 耳钉? 宁清想起了几天前闻祁送的那个丝绒锦盒里装着的黑曜石耳钉,是很低调简洁的款式,外观看着确实不错。 不过那副耳钉可不符合他这个打工人的人设。 宁清许久没开口,闻祁唇边的笑容也危险了几分。 他坐起身随手接过宁清手中的衬衫放到床边,然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新的盒子。 “不喜欢那个就换这副吧。” 盒子被打开,一对精巧的耳钉出现在宁清眼前。 这对大概和闻祁之前送他的那对应该是同一批黑曜石开出来的,只不过这一次的看着更精致小巧。 【宿主不要接受他的糖衣炮弹!这个男人坏的很!】 零零一不满地扑闪了两下翅膀,肥啾的身体飞的歪歪扭扭的,没一会儿就坠机了。 啪嗒的一声在空荡荡的意识海中格外清脆。 宁清在内心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推回那对耳钉。 “不用了。” 青年嗓音淡淡,微冷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几分不满。 “闻总如果再不起床,剩下的二十分钟我们会堵在路上。” 闻祁眼中的笑意变深了些。 “宁特助可以选择戴上这副耳钉和我一起去上班。” “或者—” 男人的声音突然停住。 宁清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周围一阵天旋地转,等睁眼之后身体又被闻祁抱进了怀里。 “和我一起赖床。” 耳畔响起男人带着笑意的调侃,宁清不用看都能想象到闻祁现在眼中的戏谑。 经过那样一阵简单地拉扯,闻祁身上松垮的睡衣完全散开,只是虚虚地搭在臂弯上。 结实的胸膛紧贴着青年的后背,灼热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将宁清的皮肤也染上了几分灼热的温度。 宁清面上依旧没什么反应,平静的目光甚至透露出几分习以为常。 这样的闹剧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了。 又过了一会儿,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侧身捡起掉落在床畔的耳钉主动戴上。 闻祁满意地松开手,坐起身后主动接过了剩下的一只替青年戴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闻祁的靠近被陡然拉近,近到宁清能感受到闻祁的呼吸,能听到他的心跳。 青年微微低头,目光扫过闻祁身上的睡衣和精壮的身体后又垂下了眼眸。 是挺骚包的。 第2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2 【宿主!!!你终于认清他的真面目了!!】零零一在检测到宁清的想法后立刻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小肥啾的声音太尖锐,宁清听的有些头疼。 “零零一,冷静点。” 他已经快记不清来到这个世界后零零一因为闻祁抓狂了多少次了。 明明是为了阻止男主黑化而诞生的系统,可零零一却偏偏看不惯身为男主的闻祁。 也不知道当初创造零零一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零零一走的难道是对抗路拯救组的路线? 小肥啾哼唧了两声,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又赶忙找补了两句。 【当然啦,男主虽然烧烧的,但素但素!他其实大概也有可能还算是不错的!】零零一语速缓慢,语气也有些迟疑。 【颜值在线,八块腹肌,虽然是厨房杀手但是很会做甜点,还是公司总裁,虽然平常讲话吊吊的,做事烧烧的,但素……额……应该是还不错的……吧?】 【反正我们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了,我相信这些事情对宿主来讲就是小case啦!】 小肥啾讨好地递来一顶高帽,可宁清的平淡反应却让它有些不安。 它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开口问道。 【宿主,你之前对任务不是挺无所谓的吗?为什么现在这么……嗯,认真?】 零零一还记得自己刚从手术台上把宁清捡回来的时候。 那时候不管自己怎么说,宁清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即便用重生和新的生命力作为奖励对方也没有丝毫反应。 后来好说歹说可算是把人拐来了。 结果在它说完任务不完成会被抹杀的后果后,宁清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哦。 他只说了一句哦!! 零零一承认它真的因为那一句哦破大防了。 它就是想不明白! 明明都到这个份上了咋的宁清还能那么平静,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再后来他们进入小世界,宁清的反应也没有多热切,对男主更是不冷不热的。 为什么突然认真? 宁清没有回答系统的问题,只是动作利落地将衣服递给闻祁,然后目睹着男人慢慢走进更衣间。 宁清的目光扫过没有关严的门缝后又重新收回来。 平静的目光就像是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只是在朦胧间似乎又有了些不同。 他抬手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钉,淡声道。 “闻祁做的蛋糕和甜点很好吃。”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的,系统不太能理解,又跟着追问了一句,可宁清却没有再回答了。 也许这个回答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但这的确就是宁清真正的想法。 对于一个常年处在病危边缘的白血病人来说,这样一个简单的原因就足够成为他想活下去的念想了。 很渺小,很寻常,不需要付出太多的精力去完成。 但也是从前的他无法得到的东西。 系统不再问了,宁清也转身顺手把闻祁弄乱的床整理了一下,等把床重新铺平整,闻祁也正好从更衣间走出来。 “走吧。” 宁清顺着声音看向闻祁。 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面容严峻,不笑的时候眼睛里总沁着一股子冷意,周身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可笑起来时这股子冷意又会被打破,让他看上去像一个还没有被社会捶打磨练过的富家公子哥。 宁清忽然想起了四年前,他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那个时候,闻祁的公司正面临倒闭的问题,公司里的员工大多都离开了,剩下的几个高层中至少有一半的人已经找好了下家。 那时候的原主也只是刚刚面试上特助,还没工作两天就被告知公司要没了。 “跟着他不会有前途的。” 那是宁清在那段时间听到的出现频率最多的一句话。 当时的他没有反驳却也没有为闻祁说话,他只是默默跟在闻祁身边,陪着闻祁一点一点重新振作起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宁清飞远的思绪也在一瞬间被拉回来。 他抬起头,却正好撞进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里。 宁清有一瞬间的晃神。 当初那个处处受创的男人红着眼眶,满脸疲惫坐在沙发上眺望窗外景象的样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又突然消失。 就像是宁清的幻觉,也像是一场梦,只出现了几秒钟就消失不见。 闻祁看着沉默的宁清挑了挑眉,抬起手动作自然又熟练地环住他的肩膀,然后揽着人就往外走。 “宁特助要是再继续发呆,我们就真的要迟到了。” “也不知道公司里的员工看到双双迟到的老板和宁特助一起到公司又会传出什么样的绯闻。” 闻祁笑着,就好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两人之后的某些桃色绯闻,深邃的眸子里满是跃跃欲试和期待。 “对了,宁特助看过网上关于我们两个的cp文吗?没看过的话要不要我来给你推荐几个?” “其中有几篇可是连我这个当事人都觉得不错的。” “……” 宁清沉默了一瞬,然后干脆利落地拂开肩膀上搭着的那只手。 “闻总,我之后会嘱咐为您做午餐的佣人少放些盐的。” 这样就不会闲的没事做了。 宁清径直走向副驾驶的位置,也不管身后的闻祁。 闻祁看着宁清的背影忍不住挑了挑眉,唇边的笑容又放大了些。 “也就你敢这么对我这个上司了。” 宁清没有理会抱怨着坐进驾驶座的闻祁,系上安全带之后就拿出了手机翻看着今天的日程安排。 自从两年前那场危机彻底解除后,和熙公司就重新成为业内排行第一的老大,闻祁的工作也变得越来越忙。 手机里的日程表一滑都见不到底,宁清往下滑了几下,还没看完今天的全部日程,手机就被身旁的闻祁抽走了。 卡着红灯的间隙,闻祁抽走宁清的手机自然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又转头理直气壮地盯着他。 “手机有什么好看的。” “看手机不如多看看我,我又不收费。” “……” 闻祁笑着,唇边的笑容远比他和宁清初见面时更肆意张扬。 看着眼前的青年一如既往的平静,闻祁突然伸出手。 可还没等指尖触碰到青年的脸颊,后面车辆的喇叭声就打断了他的计划。 宁清转过头避开了闻祁的视线和他的靠近。 “闻总,绿灯了。” 青年嗓音淡淡,并不为刚才的小插曲产生什么额外的反应。 他只是微微侧头靠在车窗上,闭眼时几丝微不可察的疲惫陡然流露出来。 闻祁忙,他这个特助也跟着忙。 先不说工作,就是私生活,他的时间也总和闻祁的时间纠缠在一起。 商场上得意的闻总似乎不知道界限是什么,并且完全抛弃了尊严,在厚颜无耻地索要到他家的钥匙后又成功入住了他的房间。 除了在工作上需要投注十二分的精力外,他还需要多关注一点闻总自称脆弱的情绪。 虽然宁清并不认为闻祁真的有什么问题,但为了遏制住黑化苗头的产生,他还是会在自己可接受的范围内尽可能地照顾闻祁的情绪。 在还没找到其他更好吃的甜品前,他希望自己的私人甜品师可以继续无条件供应小蛋糕。 这当然也可以算是完成任务的一个环节。 宁清闭着眼想着,而意识海中的肥啾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把吐槽说出口。 反正像它家宿主这样把男主当厨子的宿主,就是把快穿局翻过来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闻祁在一旁用余光打量着青年。 在将宁清的反应和那一丝疲惫全部收入眼底后,男人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样子,只是眸底酝酿起更深邃的情绪。 优秀的猎人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 四年的相处时间,足够让闻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该做什么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车子重新启动,车子里的氛围也跟着安静下来,宁清的意识有些昏沉 ,一直到车子开进和熙的地下车库,系统的声音陡然在宁清脑海中出现。 【宿主,主角兽出现了。】 第3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3 宁清左手摘下眼镜右手捏了捏鼻梁,反应平淡地在脑海中应了一声。 “嗯。” 【他现在已经在和熙了,根据宿主的行走速度判断,十分钟后你们就会在 和熙的员工电梯间碰面。】 “嗯。” 宁清重新戴上眼镜,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才下车。 系统本来还想再提醒宁清和主角碰面的注意事项,可看着宁清这样冷淡的样子也就没有了说下去的念头。 反正宁清有自己的主张和节奏,虽然只是新人,但也不需要它操心什么。 “走吧。” 闻祁锁好车门后几步就走到宁清身边和他并肩而行。 宁清点了点头,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因为那平静如水的目光透露出几分冷淡和疏离。 闻祁丝毫不在意身旁青年的冷淡,抬手就环住对方的肩膀,直到走到电梯旁才松手。 电梯慢慢抵达地下一层,又慢慢回到一楼。 等电梯门再打开的时候,闻祁也收敛起了在宁清面前的流氓样,重新变回了和熙员工心中那个风度翩翩的总裁。 两人一起走 ,一路上接受了不少员工的招呼,一直到走到电梯间才分开。 大概是因为已经快要到正式上班的时间,员工电梯里只有一位财务总监和设计总监。 两位总监笑着和宁清打招呼,宁清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倒也不在意。 毕竟宁清的性格公司里的人都清楚。 外冷内热,平常看着冷冷清清的不好说话,但是真要找他帮忙他很少会拒绝。 长相好,能力高,懂得尊重人,除了性格冷了一点其他就真的找不到任何一个缺点了。 设计总监罗玉和宁清的关系要比其他人更熟一些,因此也能闲谈上几句。 趁着电梯还没到,罗玉便提起今天那位刚来公司报到的新人。 “今天设计部来的新人还是你的校友呢,面试那天我看过他的资料,的确是很有潜力的苗子。” 宁清抬眼看向罗玉。 “你和闻总的眼光一直都很好。” 青年嗓音淡淡,说完后又收回目光。 罗玉挑了挑眉,又接着说道。 “身为和熙的设计总监,如果眼光不毒辣一点可没法好好地带领手底下的人走在时尚的最前线。” “不过—” 罗玉的声音顿了顿,看向宁清的目光变得别有深意了起来。 “如果真的要论起来,整个和熙,能在最早的时间发现最新的市场走向并且成功抓住热点苗头的人,应该是宁特助才对。” “当初就是有了宁特助的帮助,leave系列的初登场才能那么绚烂夺目。leave能有今天的成绩宁特助功不可没。” “所以,宁特助真的不打算转换一下行业吗?” “叮—” 电梯到达了两位总监要去的楼层,宁清侧身给两人让开了路。 “抱歉,我大学主修的并不是设计专业,对这一方面虽然有自己的看法却也算不上什么杰出,目前也没有转换工作身份的想法。” 对于宁清的拒绝,罗玉也只是表情可惜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之前也旁敲侧听过好几次,可每一次都是一样的答案。 罗玉和财务总监走出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就在完全要关闭的时候外面突然伸出一只手。 “请等一下!” 宁清下意识按住了开门键接着又顺手扶住了差点摔倒的同事。 同事站起身,朝宁清笑了笑。 “谢谢。” 或许是因为尴尬,他在按过楼层后就慢慢站到了电梯的边角。 而宁清始终保持着沉默。 苏安舒本能地反感这样的沉默氛围,同时也对眼前这位经常出现在同事们口中的宁特助产生了一点点畏惧的情绪。 宁清能感受到苏安舒的打量,他沉默不语,脑海中回忆起原剧情中关于这位主角的介绍。 海外高材生,本身就是苏家最得宠的小少爷,只不过因为青春期的叛逆选择出国留学,回国后又一意孤行选择进入和熙而非自家的公司。 因为自身的才能得到和熙的重视,慢慢的成为代替罗玉的设计部顶梁柱。 至于感情,剧情中的介绍是说他和闻祁一见钟情,不过两人都没有戳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直到苏安舒的竹马男配季怀和反派勾结开始对和熙下死手,两人才正式在一起。 唯美的开头,波折的经历,遗憾又不完美的结局。 【这样想想,其实闻祁和苏安舒都挺惨的。】系统感慨般开口。 【季怀利用苏安舒对他的信任,不仅毁了和熙和闻祁,连苏家也被他毁掉了。】 【宿主如果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试试在拯救闻祁的同时顺便救一下苏安舒,反正不是主要任务,完成有额外积分,完不成啥事没有。】 宁清没有立刻给出答复,纤细修长的手指有一 下没一下地轻叩怀中的文件。 “我会考虑的。” 电梯到了该去的楼层,宁清看着苏安舒离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电梯再次打开的时候,闻祁的身影突然出现。 宁清走出电梯,闻祁抬手接过他怀中的文件。两人便一起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宁特助过来的路上遇到公司新来的设计师了吗?” 闻祁翻看着文件,状似不经意般提起苏安舒的事。 宁清闻言身形一顿,接着抬头看向闻祁,平静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闻祁没抬头,却已经感受到了宁清目光中的探究,笑着开口道。 “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宁清收回目光,抬手接过闻祁递过来的文件。 “见过了。” “从第一印象来说,他应该能成为之后相处不错的同僚。” “闻总需要我关注整理苏安舒的工作情况定时和你汇报吗?” “……不用了。” 闻祁短暂地沉默了一瞬后又很恢复了正常语气。 “他的工作罗玉会盯着,不需要宁特助额外关注了。” 闻祁笑了笑,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要是再让你花费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苏安舒,那我可真就成了只会压榨剥削下属劳动力的黑心上司了。” 闻祁语气轻松,温和的嗓音中带着浅浅的揶揄和调侃。 “适当的休息是很有必要的。” “最重要的是。” 闻祁放下手中的文件,转身看向身后的宁清。 男人逆光而立,眸底却好似有星光流动一般,爱意流转,在片刻间反复隐藏又出现。 “我更希望宁特助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第4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4 宁清没有回答,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闻总,上午九点有一场会议,这些文件需要您在会议之前审批。” 青年反应平静,就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闻祁盯着宁清的眼睛,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一点点自己想要的情绪,可惜他失败了。 那双漂亮又清澈的桃花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个人情绪,有的只是对待工作的严肃和认真。 闻祁叹了一口气,唇边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无奈。 第三百六十七次了。 这是他第三百六十七次对宁清示好,也是第三百六十七次被无视。 三百六十七次,石头都该被捂热了裂缝了。 可宁特助的心却和不锈钢似的,一点都不带动摇的。 “宁特助,你每次都是这样平淡的反应真的会让我很受挫。” 宁清没理会闻祁抱怨似的话,将桌上剩下需要处理的文件稍稍整理一下后就转身离开,但在门完全合上之前,他还贴心地留下一句话。 “闻总,你刚才说的那些是额外的价钱。” “如果你想要我提供其他的情绪价值,或许可以适当提高一下我的工资。” 不涨工资还想白嫖他的情绪价值,他真的会报警告闻祁白嫖。 门被关上,办公室内又被沉默环绕。 闻祁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脑海中回想起刚才宁清的话。 一声轻笑从唇边泄出,几丝无可奈何从眼中流露。 “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 闻祁摇了摇头,片刻后又低头重新整理起文件来。 …… 宁清有属于自己的工位,并且是独立的办公间,就在闻祁的办公室对面。 宁清回到自己的办公间后就开始着手整理起手上的资料。 虽然是特助,但他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都跟在闻祁身边,在闻祁办公的时候,他也可以回到自己的办公间处理其他的事。 特助的工作向来繁琐,除了协助闻祁处理公司里的事还要调查处理一些私事。 例如几位老股东当时对闻家下手的事情。 【宿主,警方那边的调查估计已经结束了,以他们现在的移动方向判断大概是想逮捕陆震。】 【我们要不要顺便把其他几个也一起……?】 和严肃声音极度不符的小肥啾在意识海里上飞下窜,恨不得现在就把陆震就地正法。 宁清放下手中的资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不用。” 淡漠的嗓音透露出的几分疲惫让肥啾有些心疼。 【宿主,你已经加班加点好几天了。】 【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宁清靠坐在椅子上,微微侧头,目光透过玻璃看向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 那里曾经有比这些楼还要高的大楼,但是后来没有了,再后来又有新的大楼建立起来,比之前的更高,更宽广。 休息吗? 也许他是该给自己放一次假,但不是现在。 一个陆震倒了不算什么,只有把其他几个老狐狸都揪出来才能彻底杜绝隐患。 青年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桌子发出一声声响。 其实阻止闻祁黑化的任务很简单,从快穿局给出的剧情上来看只要阻止几个剧情点的发生就好了。 只是宁清对于快穿局提供的方案一直都是持怀疑态度的。 “零零一,我记得你说过,我并不是这个位面的第一位快穿者。” 青年依旧轻扣着桌面,目光却转向了已经跳到电脑上的肥啾。 【对,在宿主之前就已经有九位快穿者来过这个位面,只是他们都失败了。】 肥啾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给出回答。 青年点了点头,心里对快穿局的怀疑又加深了一层。 明明有资历更深的前辈却选择他这个新人,和原剧情中完全不相同的主角,还有某人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这些奇异之处无一不在加深宁清对快穿局的怀疑,但在弄清快穿局到底在图谋什么之前他并不打算做点什么。 毕竟,他只是一个没什么志向的新人宿主,没有根基也没有人脉关系,地位更是属于底层。 暂时,也只能按兵不动了。 又是一声浅浅的叹气,宁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重新融入工作中去。 特助的工作实在是有些繁琐,宁清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完成原定目标的二分之一就已经到了午休的时间。 拥有实体的小肥啾在宁清面前上蹿下跳,蓝色的翅膀忽闪忽闪地挡在电脑屏幕前。 【不可以再看了!现在已经是午休时间了!】 小肥啾大声抗议着。 【宿主你现在应该去吃午饭!然后休息一下!】 宁清冷漠地抬手一把抓住了肥啾,揉吧揉吧了两下后往旁边一扔。 “不要捣乱。” “啪叽。” 小肥啾的身体有些肥胖,短短的翅膀暂时无法支撑,整只鸟直接摔在了一旁的文件上然后跌到桌面上变成了一滩。 棕色的小爪子抽搐了两下,小肥啾又咕噜噜地滚了起来,连飞带爬地挪到了宁清面前的文件上。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啊啊啊你就是要去吃饭了!我不管嘛我不管!】 【你要是不去午休,我就!我就!我就把你的文件都抓烂!】 小肥啾气势汹汹地威胁着青年,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会这么做,它还特意将爪子勾住文件的一个角。 原本工整的文件顿时褶皱起来。 宁清被肥啾的哭闹吵的脑仁疼,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转而将小肥啾捏起来放在肩膀上。 “知道了,别喊了。” “把实体虚化,不要让别人看见。” 【嘿嘿,知道啦!】 看着宁清和那堆成山成海的文件慢慢拉开距离,小肥啾心满意足地虚化实体,然后在宁清的肩头瘫倒躺尸。 和熙的员工多,所以在装修的时候特意弄了三个茶水间,为了避免麻烦,宁清去的是最偏的那个。 那间茶水间一般是资历深的员工去的比较多,但资历深的也不太会去茶水间,因此平时还算挺空的。 宁清端着咖啡杯准备再去泡一杯,还没等推门就听到里面的人声。 “你也不过就是靠关系进来的。” “海外高材生又怎么了?我们这里海外高材生还少吗?先不说闻总和宁特助,光是几位总监和前辈就已经数都数不过来了。” “清者自清。” 第5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5 里面的争吵越来越大声,宁清端着咖啡杯在外面听了不少。 【平常不关注不知道,原来那些员工的战斗力这么强悍的。】小肥啾坐在宁清肩头听的津津有味。 【苏安舒的战斗力也不低啊。】 【真的第一面都看不出来,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已经成功从一个安安静静的小男孩转变为圣斗士了。】 茶水间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似乎是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又似乎是战争已经平息。 宁清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推门而入。 推开门的时候,里面的四人两两结对,站队非常明显,而同样明显的,就是现在的战况。 里面的人见宁清进来,一时间也愣在原地。 宁清的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几圈,然后直接绕开他们。 原本的战斗因为宁清的误入骤然平息,另外两人想离开,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宁清却突然开口。 “苏安舒是经过闻总和罗玉总监多次审核才通过筛选加入和熙的设计师。” “和熙向来公正,我想闻总应该不会允许有人在和熙内部制造谣言。” “宁特助!我!” 刚才和苏安舒吵架的员工面色有些难看,眼神里都是不甘。 宁清没打算和他们掰扯什么道理,说完那一句话后泡了咖啡就直接离开了。 【宿主,帅!】 肥啾又飞到宁清的脑袋上,芝麻豆点大的眼睛里都是星星。 宁清抬手直接捏住肥啾头顶那三束窜天毛,拎着放回了肩膀上。 “不能好好坐着就回意识海里去。” 系统:……嘁嘁,没情调。 耳畔嘈杂的声音一下子消失,宁清也稍稍能松口气。 “那个……宁特助!” 一道略显焦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宁清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却看到苏安舒追了出来。 原本整洁的衣服因为小跑的动作变得有些凌乱,碎发散落在额前。 苏安舒气喘吁吁地跑到宁清面前。 “有事?” 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青年眉头微蹙,身体微微后侧,稍稍和眼前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刚才很谢谢您替我解围。”苏安舒微微鞠躬,略显颤抖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紧张。 宁清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是在替你说话。” “我知道。” 这一次苏安舒回答的很快。 他抬起头,看向宁清的眼神中有了然也有感谢。 “我知道您只是不希望公司内部有矛盾,也知道您是为了闻总和公司才出言阻止的,但还是很感谢您愿意开口。” “谢谢。” 苏安舒笑了笑,浅色的瞳眸像一对琉璃石,亮闪闪的,晶莹剔透。 宁清微微侧眸,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午休要结束了。” “好的。” 宁清转身离开。 看着宁清的背影,苏安舒的脑海中又突然浮现出青年刚才略显疲惫的面容,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宁特助,您……” “宁特助在这啊。” 与此同时,另一道男声在一旁响起,宁清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就见闻祁站在走廊的尽头笑意吟吟地看着他们。 男人逆光而立,身处于阳光的阴影之中,虽然笑着,却莫名给人一种压抑的错觉。 “闻总。” 宁清打了声招呼,一旁的苏安舒也跟着打了声招呼。 闻祁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到宁清身边。 “怎么在这站着?” 闻祁低头看向宁清,一个侧身就挡在了宁清和苏安舒之间。 “现在是午休时间,闻总。” “既然是午休时间,宁特助就更应该去休息一会儿。” “咖啡就不要喝了,你午休会睡不着的。” 闻祁笑容不变,抬手直接接过宁清手里的咖啡杯。 “你……” 宁清话还没说完,就被闻祁接过了话。 闻祁一手揽着宁清的肩膀,一手端着咖啡杯。 “走吧,送你回去休息。” “这位,是新来的设计师先生吧,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报给罗玉就好。”闻祁又转过头对着苏安舒笑了笑。 明明是带笑的眼神,可偏偏苏安舒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和一些……比较微妙的情绪。 这位温和的总裁大人似乎是有点……敌视他? 苏安舒不太明白,在他的记忆中,除去面试的时候,他和和熙的这位总裁应该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为什么对方会对他有敌意? 苏安舒下意识看向宁清,无措的目光中不自觉带上了求助。 宁清接收到苏安舒的求助却并不打算开口。 他不开口,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要是他开口替苏安舒辩解什么,那才是真正的苦难开端。 闻祁也不打算给两人有任何发展的可能,在和苏安舒说完这一段后就直接揽着宁清回了办公室。 闻祁的办公室很大,因为工作忙碌的关系还特意装了一个休息间。 而此时的休息间里空调开着,温度适宜,床上的被子都被展开了。 闻祁把宁清按在床上,然后直接将对方身上的西装扯掉。 “快休息。” 西装都被扯掉,宁清被迫躺在床上。 他伸出手想推开闻祁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但闻祁的手劲儿太大,他也动不了,只能这样被迫塞进了被窝里。 “闻总,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 “我会处理,现在,你需要休息。” 男人的声音严肃起来,正经的口吻中带着一点不容置喙的强硬。 宁清愣了愣。 闻祁很少会用这样的态度和他交流,在他们的相处中,闻祁的态度大多都是很随性的。 宁清没再坚持,顺着闻祁的意思躺在床上。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上,轻薄的被子上甚至有太阳的味道,不知不觉中,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藏在意识深处的疲惫和困倦在同一时刻冲出来,顷刻间就将青年的意识卷走。 宁清不自觉地抱住了被子,身体也蜷缩起来。 闻祁坐在床边,既不离开也不说话。 随着青年的睡去,男人脸上的面具也慢慢卸去。 他抬起手,可又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青年脸颊的那一瞬收回。 闻祁目光沉沉,眸底是汹涌的爱意,疯狂裹挟着占有在爱意中翻滚。 “宁宁是不是对那个新人太关注了?” 男人嗓音低沉,平静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不满。 “当初不是说过会陪在我身边吗?现在是后悔了吗?” “小骗子。” 闻祁的嗓音渐渐沙哑起来,目光在青年恬静的睡颜上来回片刻后也跟着躺下去。 休息室的床不大,两个人睡是有些挤的。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使然,闻祁躺下去后宁清便挪进了闻祁的怀里。 闻祁抬手抱住主动送上门的人,然后一点点收紧怀抱,直到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胸腔中那颗高悬的心脏才慢慢落回地面。 一声轻笑从男人口中泄出。 闻祁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然后凑近过去在青年的唇上落下一吻。 “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不会放手的。” 第6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6 宁清这一觉睡的不太安稳,昏昏沉沉的,时醒时睡,躺了没半个小时就又因为生物钟醒过来了。 他醒来的时候闻祁还在睡。 看着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宁清见怪不怪,动作熟练地想推开男人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闻祁的睡相不太老实,每次睡着都要抱着点什么,怀里的东西一没,他准保能醒过来,所以以前宁清每次想从闻祁的怀里挣扎出去的时候闻祁都会在第一时间醒过来并且将人抱的更紧。 这一次也不例外。 感受到怀中人想要挣扎离开的意图,闻祁立刻收紧了怀抱,狭长的丹凤眼中还带着朦胧的睡意。 “宁特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闻祁说着又把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他低下头靠在青年的后颈处,鼻尖轻轻蹭着青年细腻的肌肤。 感受到颈后微热的呼吸,宁清的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接着便艰难地在闻祁怀中转了个身。 “闻总, 骚扰员工是犯法的。” 宁清抬起手推在闻祁胸口,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在他腰上作乱的手臂。 闻祁没有说话,含笑的目光暧昧地看向怀中的青年。 “骚扰?宁特助是不是弄错了。” “我只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下属这么累,所以才选择出手帮助你休息而已。” “嗯—这样看看,我还真是个好上司啊。” 宁清:“……” 人言否? 他真的要报警了。 【好大一张脸!和熙要是再装修宿主你们都不需要去买什么建筑材料了,直接拿闻祁的脸皮就够了。】 零零一愤愤不平,小翅膀忽闪忽闪的,肥硕的身体一上一下来回飞动,恨不得现在就飞出宁清的意识海狠狠啄闻祁一口。 它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hentai! 宁清微微蹙眉,平静的目光染上几丝不满。 “闻总,你现在所做的并不是我的工作合约中包含的东西。” 闻祁挑眉一笑,随后便凑了过来。 宁清想往后躲,可眼前的视野却突然变得模糊,晕眩感阵阵袭来,胃部也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青年白皙的面孔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呼吸都跟着急促沉重起来。 闻祁瞬间察觉到宁清的不适,脸上的戏谑顷刻间被担忧所代替。 “胃疼?” 宁清看不清闻祁的表情,只能听到男人沉沉的嗓音。 他点了点头,然后撑着手臂想坐起来。 闻祁眉头紧锁,将人扶起来后立刻下床去泡水。 宁清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大病小病接连不断,偏偏他又是个工作狂,忙起来别说吃饭,连口水都喝不上。 闻祁一开始叮嘱过很多次,后来次数多了就干脆转变为实际行动,每天三餐都会和宁清一起,休息室里也常备着甜糕和热水。 “先吃点东西。” 闻祁端着水和糖糕重新坐回床边。 受疼痛的影响,宁清抬头的动作有些僵硬,他想接过闻祁手中的东西,可闻祁却按下了他的手。 宁清无法,最后只好这样坐着接受闻祁一口一口的投喂。 但温热的水的确缓和了疼痛,软糯的甜糕渐渐让灼烧感消失,只是晕眩感依旧在。 宁清渐渐缓过了神。 “我吃饱了。” 他伸手接过被分成小块的糖糕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 闻祁仍是皱着眉。 “只是一天没有在一起吃饭,宁特助就这样对自己吗?” “你的身体在抗议。” 闻祁声音严肃,表情更是凝重,不知道的还以为和熙出什么事了。 “只是意外。” 微弱的疼痛持续刺激着神经,青年的声音都不复平日里的冷漠平静,带着点虚弱。 宁清微微侧头避开了闻祁不赞同的目光。 又坐了一会儿,他就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可脚刚踩上地面他就因为腿软摔进了闻祁怀里。 “比起和熙,你的身体才是更值得你付出更多精力的东西。” 闻祁的声音更冷了。 “现在,我以你的直系上司的身份要求你回家休息。” 宁清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被人拦腰抱起。 手臂下意识环住男人的脖子,宁清蹙着眉看向闻祁。 “别逞强了。” “我……” “宁特助应该不想上明天的八卦头条吧?” 宁清:“……嗯。” 闻祁挑了挑眉,脸上凝重的表情渐渐消失,熟悉的调侃和戏谑又回到了他的笑容中。 “那就乖乖待着,我会走专属的通道,不会被人看到。” “……” “……好。” 相处几年,宁清很熟悉闻祁的脾气,因此也不再执着,安静地呆在他怀里,甚至慢慢靠在了闻祁的肩膀上。 在宁清仅存的记忆中,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医院那间冰冷的病房中,他触摸不到阳光也感受不到温暖。 那个世界,他的家人于他而言只是一群会远远隔着玻璃窗看他一眼然后就离开的陌生人。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归宿,或者说,他和那个世界似乎都没什么联系。 他曾经有过一个大概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可是后来他们走散了,他也曾经遇到过一个特殊的人,可惜他们没有后来。 而在他彻底和那个世界分离后,他却突然拥有了羁绊。 零零一是个小孩子脾气,做事不太靠谱,可却是个不错的陪伴者,至于闻祁…… 宁清有些晃神,他突然想起自己在手术台上最后听到的那句话。 “我们终会在时间的回溯中重逢。” 那时候他已经没有了清醒的意志,可偏偏却记住了这句话。 重逢? 宁清抬眸看了看闻祁。 灯光下,男人的侧颜更显冷峻,紧绷的唇线让他看起来格外冰冷。 也格外熟悉。 “怎么了?还是难受?” 注意到青年的视线,闻祁低头询问道。 原本冰冷的目光在触及到青年面容的那一刻染上了温度,紧绷的唇线也不自觉地松懈下来,微微翘起一个小角。 青年摇了摇头,然后低敛下眼眸又重新靠回男人的肩膀上。 或许,这一次他们真的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吧。 第7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7 闻祁抱着宁清一路来到地下车库,又把人抱进车里才转头去了驾驶座。 尽管闻祁已经小心注意,但还是有几位刚结束午休从外赶回来的同事撞见了两人的身影,几乎是在闻祁开车离开的那一瞬间,和熙的内部员工群就炸开了花。 [和谐有爱工作群(无副作用发财版):] [卧槽,我刚才看到闻总抱着宁特助上车了!(ps加重强调版)他是公!主!抱!着宁特助上车的!] [卧槽我磕的cp成真了吗?妈妈我愿意加班!] [不用那么大惊小怪吧,闻总和宁特助关系好,抱一下咋了] [你说的是china话吗?不,你是直男吗?] [我真的笑鼠,林萧你现在骂人可真高级啊哈哈哈哈哈,所以狄狄你是直男吗?] [你们是没看见,当时闻总走的那叫一个快,抱着宁特助进车的时候那叫一个温柔。] [说起来,我之前每次看到宁特助和闻总一起来上班,都是闻总开车,宁特助坐副驾,之前休假的时候,我还在私家菜馆遇到过闻总和宁特助一起吃饭,闻总看起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们是在一起了吗?是吧!] 一石惊起巨浪,和熙的员工群里聊天的热火朝天,而另一边连两位当事人丝毫不知之后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桃色绯闻。 闻祁带着宁清回到了宁清住的公寓。 公寓是密码门,闻祁输入密码后就轻车熟路地进了房将人放在床上,接着又安排了厨师做晚餐。 缓了这么久,宁清也没那么难受了。 他慢慢坐起来,目光瞥了一眼距离他三米外正在衣柜里挑选家居服的闻祁,又扫了一遍房间。 房间里随处可见的都是双份的东西,无论是枕头,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还是衣柜里的衣服。 明明这是他的家,明明这是属于他的房间,可却随处可见闻祁的影子。 【宿主,你当初就不该心软告诉闻祁家里的密码的。】 小肥啾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宁清在心底叹了口气,抬眸正好对上闻祁的目光。 闻祁已经换上舒适的家居服,那身华贵的西装就这样被随意地挂在衣架上。 “把西装换下来再睡会儿吧。” 宁清点了点头,抬手解开西装的扣子,又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家居服去浴室换上才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闻祁正坐在床边的翻看着手机上的东西,表情严肃,甚至有些阴沉。 宁清猜测那大概是和闻家有关的,又或许是和那几位“老前辈”有关的。 浴室的门被关上,听到关门的声音后闻祁也放下了手机,原本有些阴沉的表情一瞬间恢复到平时的样子。 他站起身几步走到宁清身边,抬手就将人揽进怀里。 “去休息吧,等晚餐到了我会叫醒你。” 他说着就带着宁清来到床边坐下。 闻祁的动作和语气实在太自然,自然到仿佛这是他的房间。 宁清忍不住开口,将已经被刻意忽略了很久的那个话题再次提起。 “闻总,客卧我已经收拾干净了。” 宁清没有说下一句话,但赶人的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闻祁却好像听不懂一样,在宁清上床后也跟着上了床,甚至变本加厉地抱住了宁清。 “闻总……”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宁宁要和我这样生分吗?” 闻祁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收紧了怀抱又低头凑到宁清颈边。 “宁宁,我真的会难过的。” 宁清:“……” 难过的事先不谈,能不能先把他放开。 宁清闭了闭眼,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推在闻祁的胸口。 “闻祁,松手。”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微冷的嗓音中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闻祁忍不住哼笑出声,眼中的笑意更甚,手上也将人抱的更紧。 “不松。” “到休息时间了,睡觉吧。” “这是我的房间。” 青年的目光中染上一丝不满,闻祁微微舒展了一下身体,接着抬手扣住青年的后颈将他的脸按在自己怀里。 “快睡吧。” “……” “你不觉得这样很挤吗?客卧都收拾好了,为什么你不去睡客卧?” 宁清的声音透过衣服传出来,有些闷闷的,和他平时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与其说是责问,倒更像是在撒娇。 “我的睡眠情况医生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宁宁舍得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整夜整夜睡不好吗?” “而且,我以为宁宁已经习惯了。毕竟这几年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如果我突然走了,宁宁也会不习惯吧。” 闻祁的尾音微微上扬,戏谑中又吐露出几分可怜。 宁清没忍住,上手拍了闻祁一下。 “松开点,我要被闷死了。” “再动手动脚我会把你赶出去的。” 闻祁松了一点力气,手也挪到了宁清后腰上。 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不同频率跳动的心脏似乎也在慢慢地同化。 闻祁闭上眼,低头靠的更近了一些。 “宁宁总是嘴硬心软。” …… 休息了一个下午加晚上,宁清的精神总算恢复了些,跟着生物钟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身边某个赖床的总裁从床上薅起来,然后简单吃过早餐后就带着上了车赶往公司。 消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员工们对两位当事人的好奇心已经到达了巅峰。 就连几位总监都零零碎碎地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并对此感到好奇。 宁清是在罗玉第四次路过他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发现的异常。 其实一早就觉得今天公司格外热闹,员工好像也格外活跃,但早上实在是太忙了,本来应该是昨天下午就处理完的事被积攒在了今天早上。 加上之前去调查的人又有新的消息传过来,宁清这一早上可谓是忙的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处理完能好好坐下来休息一下,就发现四次“不经意”“路过”他办公室门口的罗玉。 “罗总监,有事吗?” 罗玉听到自己的名字倒也没有扭捏,进来后关上门坐在宁清对面就直入正题。 “宁特助昨天身体不舒服吗?” “大家都很关心宁特助呢。” 罗玉的话一出口,宁清就知道她的来意了。 想到昨天的经历,宁清忍不住扶额,轻轻叹了一口气。 “说说吧,他们又有什么新的话题了?” 罗玉笑而不语,看向宁清的目光中带着揶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宁特助,你和闻总该不会是……” “好事将近了吧?” 第8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8 宁清端起咖啡杯的手一抖,咖啡都差点撒在电脑上。 青年抬头看向面前的罗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睁,平静的情绪都被错愕所取代。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请不要再以讹传讹了。” 青年嗓音微冷,可细究之下却能发现几分无奈。 “我和闻总是正常上下属的关系,昨天也只是一个意外。” 罗玉挑了挑眉,双手环在胸口,眼神戏谑地看着宁清。 在宁特助眼里他和闻总是正常的上下属关系,可人家闻总铁定不是这么想的。 公司里谁不知道闻总喜欢宁特助啊? 那小眼神,俩人每回站在一块儿闻总的眼珠子都跟粘在宁特助身上一样。 “宁特助,你觉得闻总怎么样?” 宁清愣了一下。 闻祁怎么样? 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正常人,还能怎么样? 看出了青年眼中的疑惑,罗玉唇边笑容更深。 看来是不懂啊。 不懂好,不懂最好。 “行了,我就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既然没事我就走了。” 罗玉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仪容后才扬着笑容大跨步走出去。 宁清象征性地送了送她,等人走出视野后就立刻关上了门坐回办公桌前。 [宿主,她啥意思呀?] 小肥啾见没人了就飞出了意识海蹲到宁清面前。 青年面色如常,不复刚才的错愕无奈。 “只是想看闻祁的热闹罢了。” 宁清嗓音淡淡,反应也平静极了。 [介样啊。] 小肥啾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芝麻豆大的乌黑圆眼睛咕噜直转。 小肥啾还想说点什么,可宁清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青年随意地瞥了一眼,发现来电的备注人是闻祁后就接通了电话。 “宁特助,这周末有空吗?” “……” “周末和我一起去艾斯尔特庄园一趟吧,就当放假出去采采风,不会让你工作的。” “……” “如果有工作的内容,我会按照你平常工资的十倍给你。” “十倍工资,放假旅游,还能看我这个帅哥养眼,怎么样,心动了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 宁清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 “闻总,今天才周二,现在就讨论周末的事,是不是太早了?” “今天早上送去的那十份文件以及下午会议的内容闻总已经处理完了吗?需要我再送去几份吗?” “……” 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宁清也舒畅地长舒一口气。 世界安静了,真好。 “……宁特助真是不解风情,外面可没有我这种会时时刻刻想到下属的好上司了。” 闻祁的声音又响起,语气中多少带点哀怨。 宁清甚至已经能想象到闻祁现在的表情了。 小肥啾在一旁的看的乐不可支,仗着闻祁看不到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就在一旁狠狠加油助威。 [活该!] [宿主做的好!千万不要让他得逞!] 小肥啾说的眉飞色舞,胖嘟嘟的身体都一摇一摆的。 宁清抬手按住了激动的小肥啾。 “闻总没事的话我先挂了,最近的调查有了眉目,我稍后会将几位老先生的调查发到您的账号上。” 宁清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卸力一般靠在椅子上。 “零零一,现在的剧情进度多少了。” [剧情进度百分之十七,任务一二暂未开启,核心人物控制闻祁的黑化度完成度为百分之五十。] 小肥啾扫了一眼眼前的虚拟电子屏幕一眼一板道。 宁清看着桌上的咖啡杯出神。 进度还是太慢了。 青年微微侧目,葱郁净白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 或许,他该主动推动一下剧情了。 反正只要保证闻祁不会因为外界因素黑化就好,至于怎么完成任务,又该以什么样的速度和方式完成任务。 都不重要。 …… 对宁清而言,工作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他大致拟定好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并处理完几份资料后就又到了午休的时间。 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见了底,坐了一个上午的后遗症也慢慢显现出来。 宁清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腰和肩膀,酸涩感被缓解了一些。 [宿主,该去吃饭啦。] “嗯。” 宁清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而是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上的背景是一张公园的风景照,各个聊天软件上都干干净净的。 看来今天的工作没有那么轻松,等会儿点午餐的时候顺便替闻祁也点一份带上去好了。 宁清收起了手机,又顺手将刚才检查好的资料规整整齐准备下午的时候拿到闻祁办公室处理。 他的工作日程一向都是上午在自己的办公室,下午在闻祁的办公室。 [宿主,我帮你们点好了,你现在正好可以去拿。] 系统版贴心小管家上线。 “好。” 宁清应了一声就推开门准备去拿外卖。 门被推开,门外却站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个……宁特助,听说你生病了,这个给你。” 苏安舒似乎也没料到宁清会突然出现,看着宁清的表情有些尴尬。 宁清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苏安舒。 “不用了,谢谢苏先生的好意。” 苏安舒有些着急。 “这些是我自己做的饼干,还有这些,都是能帮人放松的东西,宁特助要注意身体。” “宁特助之前帮过我!所以我是来还人情的!” 像是怕宁清会再拒绝,苏安舒在说完这一大段话后就把东西一股脑塞进了宁清怀里,然后小跑着离开了。 宁清抱着东西站在原地看着苏安舒跑远。 [好多东西,感觉是精心准备过的。]系统好奇地看着宁清怀里那一堆。 宁清沉默着没说话,等到转身把东西都放回办公间后才突然开口。 “零零一,把苏安舒和季怀的第一个剧情给我。” [好哦,但是宿主,你要这些做什么?]小肥啾疑惑地摇了摇脑袋。 宁清正规整着东西,随口回道。 “替小朋友解决一下麻烦。” 第9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9 宁清没见过谁会这么直接地把还人情挂在嘴边的,简直就像是…… 一只笨蛋小狗。 浑身覆盖着柔软的绒毛,对它好一些它就会摇晃着尾巴向你靠近,说不准还会叼着几根狗尾巴草来讨好你。 【叮—新专栏开启:苏安舒好感值。】 自动提示突然响起,系统好奇地点开专栏,愣了几秒后立刻嚷嚷起来。 【宿主!!这个主角受对你的好感值也太高了吧!】 【按照宿主和苏安舒的同事关系来说,正常的好感度范围大概在40-50这个区间,但是苏安舒对宿主有六十三的好感度,按照数据分析,苏安舒对宿主是有爱慕和好感的。】 “哦。” 青年的反应冷淡,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系统刚才说的东西,手上快速收拾了一下东西后就推门离开。 他目的明确地往楼梯间走去,而系统还在意识海里碎碎念。 【宿主你怎么这么冷淡啊!主角都喜欢你哎!】 系统一边感叹苏安舒的不对劲,一边美滋滋地碎碎念。 【我就知道我的眼光准没错,主角受都对宿主有好感嘿嘿。】 【但是苏安舒不应该对闻祁一见钟情吗?命定的恋人变情敌,芥末奇怪的……】 【好期待闻祁知道苏安舒喜欢你之后的表情。】 【不过世界意识的cpu估计都要烧坏了吧,毕竟自己选的两个主角都选了我的宿主,笑鼠了。】 【哎宿主你说,他们俩怎么会突然变得和原剧情完全不一样啊,我记得当时接收到的世界剧情里说闻祁可难接近了!】 “很难接近?” 宁清按电梯键的手顿在半空中。 【对……额,应该?】 系统本来想直接应下,但是一想到他们和闻祁刚接触的那段时间,闻祁那不值钱的死相就又开始犹豫了。 谁家总裁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对人家搂搂抱抱的啊! 虽然说那个时候是因为闻祁受挫几近崩溃,宿主去安慰的时候才被闻祁抱住。 但是!剧情里说好的表面温和实际拒人于千里的总裁人设也不是这样的啊!人设都崩成纳米因子颗粒了! 后面就更别提了,闻祁就差提着户口本和嫁妆倒插进门了。 系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但很快忧愁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幸灾乐祸。 反正剧情和人设都不归他们管,他们只要保证闻祁不黑化就行了,至于其他的,那是世界意识要担心的。 【世界意识要是有拟人化的实体,这会儿估计已经秃成地中海了吧。】 听出了系统的幸灾乐祸,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 家里的小孩总喜欢看热闹。 楼梯渐渐抵达了一层,系统的订餐早就到了。 “宁特助,下午好。” 前台的女同事笑了笑,抬手将外卖递了过去。 宁清微微颔首,接过了外卖。 “下午好。” 青年面色冷淡,微冷的嗓音透出深深浅浅的疏离,但女同事却不在意。 宁特助外冷内热的特质早就是公司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宁特助要注意休息呀。” 宁清因为女同事的话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昨天的意外。 白皙的面孔微微染上一丝薄粉,藏匿在黑发中的耳尖 也慢慢变成了红色。 青年抬手握拳置于唇边,微微咳嗽了一声。 “谢谢,我会注意的。” 女同事的眼神带上了揶揄。 之前就知道宁特助脸皮薄,没想到这么薄。 她都能想象到宁特助平时和闻总相处的时候,闻总有多爱逗人了。 看着宁清转身要离开,女同事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要是换做她,她也忍不住啊。 宁清不知道身后的女同事在想些什么,拎着食盒就要离开,但转身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哟,宁特助又给你们家闻总跑腿呢?” 那声音带着戏谑,似乎只是单纯地在开一个玩笑。 宁清微微蹙眉,转身回来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季少爷很闲?” 青年的嗓音中都透着冷意。 手捧一束鲜花,头顶墨镜打扮高调的男人挑了挑眉。 “怎么?闻祁那小子把你当成廉价劳动力压榨了吗?怎么最近的脾气这么大?” 季怀笑了笑,宁清却不打算和他再多废话,转身就准备走。 季怀几步追了上来一把拽住宁清的手腕。 “哎,别走啊。” 宁清甩了甩手,但是没能甩掉季怀。 “想见闻总需要提前预约,预约的事会由前台的同事替你做。” “麻烦松手。” 青年面色更冷,季怀却像是看不见一样,松手后直接揽住了宁清的肩膀。 “别这么冷漠嘛。” “我可不是来找你们闻总的,我今天是来找……” 季怀的话还没说完,另外两道声音就不约而同地响起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你们在做什么?” 宁清顺着两道声音的方向望了望。 左边电梯前一个闻祁,右边拐角一个苏安舒。 很好,二对二,可以凑一桌麻将了。 【宿主,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系统都忍不住想吐槽了。 两对情敌同时见面,这么紧张刺激的时刻,就他家宿主还有闲心开玩笑。 人家前台的小姐姐都开始屏息凝神准备好时刻吃瓜了。 宁清没有回系统,只是趁着季怀回过头去看苏安舒的功夫直接把他甩开,然后走向闻祁。 闻祁和苏安舒也在这时候走向宁清。 闻祁离宁清更近,几步就到了宁清身边。 他抬手接过宁清手中的食盒,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宁清。 “没事吧?” 男人低声问道。 宁清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 闻祁这才放下心,将人往自己身后护了护后才抬头看向季怀。 “季少爷今天打扮地这么花枝招展地来我公司,有事?” 默默蹲守在前台的女同事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笑。 可不就是花枝招展吗? 那一身的配饰叮铃哐啷的,还有那身玫粉色的衣服,知道的是来找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孔雀来和熙开屏找配偶了。 季怀抬手理了理头发,又抬了抬抱着花的手臂。 “我来接自己的竹马,闻总这也要管吗?” 季怀身后的脚步声越发近了,直到在正后方响起时,季怀满面笑容地转身想把花递给苏安舒。 “安安……” “宁特助,你还好吗?” 鲜艳的红玫瑰无人在意,苏安舒无视了眼前的季怀,甚至绕开他快步走到宁清身边。 第10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10 季怀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硬在原地。 “宁特助,你还好吗?” 苏安舒担忧地看着宁清。 宁清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 青年低头看向苏安舒,平静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这和他所接受的剧情不一样。 和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比起来,苏安舒居然会选择他这个外人。 这不符合常理。 宁清思索着,结合苏安舒之前的态度,他总觉得苏安舒是知道些什么。 或许…… 【宿主,这是不可能滴。】 零零一牌小肥啾及时上线为宁清解惑。 【这个世界的等级虽然不低,但也不到能容纳两个快穿者的地步,而且因为前几位快穿者失败的缘故,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看管的可严了,不可能出现有npc觉醒自我意识而没被发现的情况。】 【苏安舒可能只是单纯地在朋友和暗恋的人两者之间选择了宿主而已。】 朋友? 宁清沉默不语。 下意识地躲避,眼底会有不自觉的厌恶情绪。 这样也能算是朋友吗? 宁清没有错过刚才苏安舒绕开季怀时的细节。 他不认同系统的话,但在还没有得到绝对的证据之前,他也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季怀大概是终于从被青梅竹马忽视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转身又抱着花靠近。 “安安,现在是午休时间,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 季怀笑着询问,笑容自然,看不出丝毫瑕疵。 苏安舒瞥了那束玫瑰一眼,张了张嘴。 季怀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结果一个大大的喷嚏声瞬间让现场的氛围凝固。 “哥你离我远点先,阿嚏!” 苏安舒用纸巾捂着口鼻,躲瘟疫似的往后退了几步,正好退到离宁清只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 “我这几天鼻炎,你可快点拿着花走吧,阿嚏!” 接连几个喷嚏让季怀更加尴尬。 那束娇艳的玫瑰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季怀转身几步走到垃圾桶边直接把玫瑰扔了进去,然后又拍了拍身上才转身回到苏安舒面前。 “抱歉啊。” 季怀歉意地看着苏安舒,苏安舒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还有工作要做呢,你自己吃吧。” 苏安舒干脆利落的拒绝让宁清微微侧目。 季怀没再说话,场面一度变得尴尬。 四人间若有若无的修罗场氛围让躲在前台的女同事内心暗搓搓激动。 她正期待着接下来那位新来的同事和那位花孔雀会不会有什么抓马事件再发生,结果就听到花孔雀突然转变了对象。 “那闻总呢?愿不愿意赏脸吃顿饭?带上你的小特助一起。” “正好,江安公司有一桩生意想和和熙谈一谈。” 女同事躲在前台看不清闻祁的表情,只能暗自吐槽花孔雀的胆大,但下一秒,闻祁的回答再次超出了她的预料。 “好啊。” 闻祁笑的温和,因为背对着女同事的缘故,女同事看不到闻祁眼中的危险。 宁清一时间也摸不清闻祁的态度,但又不好当众反驳,只能安静地站在闻祁身旁。 倒是苏安舒一脸诧异地看着闻祁。 场面再次凝固起来,最后他们四人就以这样奇怪的搭配走出了公司。 …… 安静的包厢内,旋转桌上的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宁清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闻祁。 闻祁对上他的目光,唇角微微扬起。 大掌在桌布的遮掩下盖住青年的手,微微用力收紧。 宁清想把手抽回来,但闻祁的力气有些大,他抽不开,最后干脆就放弃了,任由闻祁这么握着。 察觉到青年的放任,男人唇边的笑变得更大了一些,侧头看向宁清的目光中还带着得意。 这炫耀的样子就像是个还没被社会捶打磨练过的大学生,不仅没有平时的风度翩翩,优雅得体,反而有一些幼稚。 宁清都懒得看他,甩了甩手,低声道。 “你这样我没办法吃东西了。” 闻祁挑眉,抬手夹了一只虾到宁清的碗里。 “我也可以喂你。” 男人也学着宁清的模样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调侃和笑意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宁清:“……” 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东西闻祁在意的东西了吗? 【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显眼包。】 系统自动接上了宁清的下半句话。 “午餐不合口味吗?” 季怀看着始终没有动筷的两人开口询问。 “是有些不合口味。” 闻祁笑了笑。 季怀面色未变,笑着接了下去。 “抱歉,这里是安安喜欢的,所以订餐也是按照安安的口味选的。” 季怀说着就转头看向苏安舒。 苏安舒确实很喜欢这里的菜,头都快扒到碗里去了,猛不丁听到自己被cue差点没反应过来。 等他咽下嘴里那一口菜再抬头的时候就发现两个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苏安舒:“?” 他只是单纯吃个饭而已,又错过什么大戏了? 而且闻总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宁特助? 怪怪的。 苏安舒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管他发生什么,反正都不能影响到他干饭!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另外两道目光的关系,这一次他吃的样子收敛了一些,只是依旧没有搭理季怀。 宁清看着低头猛猛炫饭的苏安舒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个憨憨。 这么单纯,怪不得原剧情里会被骗的那么惨了。 【他吃的好香啊,看的我也饿了……】 系统看的直流口水,语气都恹恹的。 【宿主……】 【饿饿,饭饭……】 “快穿局不是给了初始积分?用那个去买你想吃的东西吧。” 宁清面色不变,端起茶浅酌一口。 【我就知道宿主最好了!爱你啵啵叽!】 小肥啾霎时间欢快起来,翅膀扑闪着飞起来。 而闻祁见状也笑着看向季怀。 “季少爷还真是……” 剩下的话闻祁没有说,只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得不到的就不要强求了。” 季怀的面色稍微冷了一些,唇边的笑容也淡了一些。 他将目光投向宁清。 “闻总的关心我可受不起。” “不过我想闻总是没有这个资格来调侃我的吧。” “毕竟……” 季怀笑了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闻总自己不也没搞定呢么?” 第11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11 “季少爷说的也对。” 闻祁笑了笑,表情像是无奈,又像是可惜。 “我们家宁特助是个工作狂,看不上我呢。” 闻祁说着就转头看向了宁清。 正在专心吃饭的宁清:“……” 谢邀,嘴里的饭突然不香了。 “所以宁特助什么时候能给我一点机会呢?” 宁清:“……” 宁清抬手将闻祁面前的酒杯拿开,又替他重新倒了一杯茶。 “闻总,喝酒伤身,还是喝茶吧。” 闻祁挑眉,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转头看向季怀。 季怀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了。 明明同样是追人,明明都是同样的处境,可他却莫名有一种被闻祁压下一头的错觉。 就像是从前的十几年里,无论是闻家落败前还是和熙重振后,闻祁都是那个压他一头的存在。 凭什么呢? 季怀忍不住看了看身旁的苏安舒,苏安舒已经吃完了,正在翻看手机。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安舒回国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总不会是…… 苏安舒此时也注意到了季怀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后飞快收回了目光。 “那个,午休时间要结束了,我……我先失陪了。” 苏安舒站起身,对着闻祁微微鞠了一躬后转身三步并做两步离开了。 苏安舒一走,场面就变得更加尴尬。 季怀本来就是为了苏安舒来的,苏安舒走了,他也没有理由留下,简单说了两句后他也跟着离开了这里。 两人一走,宁清和闻祁反倒有了胃口,闻祁重新按照宁清的口味又点了几道菜。 宁清安静吃着饭,闻祁却时不时地瞥他一眼。 一开始还有些收敛,后来就干脆不遮掩了,直接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看。 那目光过分灼热,就算是宁清也无法在这样灼热的目光下安静享用这顿午餐。 迫于无奈,宁清只能放下筷子。 “闻总。” 青年微冷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满。 闻祁挑眉。 “宁特助有话想对我说?” “……” “闻总如果吃饱了,我们就该回公司了,下午还有一个会议。” 宁清移开目光,动作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 闻祁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青年身上。 “宁特助对季怀怎么看?” “打扮的过于花枝招展,行事风格过分高调,不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宁清甚至没有犹豫,出口就是一段犀利的分析。 闻祁听到宁清的评价忍不住轻笑出声。 “宁特助的评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那我呢?我在宁特助心里又是怎样的,宁特助会喜欢我吗?” 宁清抬手的动作顿在原地,转而看向闻祁。 男人唇边依旧带着笑,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宁特助会喜欢我吗?” “就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 宁清沉默着。 【宿宿宿主!!闻祁的黑化值现在极度不稳定!有上升的趋势! 你你你你你悠着点!】 零零一害怕地抱住胖墩墩的自己。 宁清没说话,只是盯着闻祁的眼睛看。 宁清沉默了很久,闻祁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清终于抬起头。 “闻祁,我想吃你做的蛋糕了。” 宁清看着闻祁说道。 闻祁也看着宁清。 青年眼中的迷茫与无措无所遁形,似有似无的破碎与脆弱萦绕在身边。 闻祁不知道宁清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可不论发生什么,他都只觉得心疼。 宁清身上总有一种破碎与疏离感,仿佛已经看淡了这个世界,仿佛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随时都能抽身离开。 想到这,闻祁忍不住闭了闭眼,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突然攥紧,一阵一阵的疼。 求生是人的本能,可宁清却从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他的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可他却依旧坚持工作,哪怕累到晕倒进医院也不会放弃工作。 宁清有很严重的胃病,当初为了应酬喝到胃出血进医院手术,但手术完没几天宁清就又开始了工作。 他不记得自己阻止了多少次,他只记得宁清每一次生病时那憔悴的容颜。 他不想再隔着玻璃看病房里躺着的宁清了,也不想再时时刻刻被困在随时会失去宁清的惶恐中。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久到宁清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温热的茶水渐渐冷下去,窗外的风还在呼呼作响,走廊上再没了脚步声。 “……好。” “我们回家。” …… 宁清带着闻祁回了家。 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原定的工作暂时转移了场地,就连原本要开的会议也变成了线上会议。 会议一结束,闻祁立刻就去了厨房。 宁清则一边收拾客房,一边和零零一闲聊。 【宿主,你们下午真的吓到我了,闻祁的黑化值之前都很稳定的,但是下午的时候突然就波动起来了,我还以为我们要game over了呢。】 “嗯。” 宁清心不在焉地说着。 【宿主,你咋的了?咋蔫巴巴的。】 “……” 宁清铺床的手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没事。” “只是在想任务。” 【噢,介样啊。】 宁清没再说话,手脚利落地铺好床铺后站起身想离开。 一阵晕眩感突然袭来,眼前的景象都开始颠倒旋转,宁清站立不稳,侧身摔倒在床上。 【宿主!】 零零一担忧出声,立刻幻化出实体飞到宁清身边。 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宁清的脸颊。 “……没事。” 青年半趴在床边,回答声伴随着急促的喘息。 时间慢慢过去,晕眩感却没有消失,宁清只觉得全身都开始发冷,身体不住地颤抖。 “只是……低血糖……而已。” “不用……担心。” 青年的声音细若蚊蝇,颤抖的身体和苍白如纸的面颊都让系统更加担心。 犹豫的念头在心中转了一圈后系统决定飞出去提醒还在厨房忙碌的男人,但它还没来得及起身,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系统提前虚化了实体,下一秒,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宁宁!” 第12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12 宁清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可眼前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被闻祁抱进了怀里,然后被喂了一碗糖水和几块巧克力。 原本抖的不成样子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平静,可体内的力气也因为刚才的闹剧完全流失。 宁清只能虚弱地靠在闻祁肩膀上喘息。 闻祁单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慢慢抚上青年苍白的脸颊。 指腹下是冰冷的触感。 “宁宁。” 宁清费力地睁开眼,抬头去看闻祁。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和闻祁之间的距离是不是有点过分近了? 好像只要他再抬一点头……就要亲上闻祁了。 缺氧的大脑变得迟钝起来,宁清看着闻祁一点点靠近自己却没有挣扎。 距离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急促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无声的暧昧在对视的目光中流转。 直到双唇间只差分毫的距离时,男人突然停下了靠近的动作,转而改变了方向。 一个温柔轻柔的吻落在了青年的眼角。 “要不是怕你把我赶出家门,我可不会……” 男人低头凑到青年颈间,抬手又将人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哼笑着说道。 说罢,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为什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宁清没说话,只是靠在闻祁怀里平复呼吸,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恢复一些。 宁清抬手推了推闻祁的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但闻祁却像是没看懂一样,不仅不松手,反而将人直接压倒在床上。 宁清身上整洁的衬衫早就因为刚才那一通闹剧多出许多褶皱,衬衫的下摆被随意地撩起露出一小截劲瘦的腰肢。 闻祁压在宁清身上,头也低下去在宁清颈间乱蹭。 “宁特助怎么始乱终弃?” “身体好了就翻脸不认人。” 宁清:“?” 是什么终弃? 系统:始什么始!它看是狗屎! “刚才我可是用了十二万分的精力关注宁特助的,现在没力气了,动不了了。” “不行不行,没力气了。” 闻祁说着又往宁清身上蹭了蹭。 “宁特助可要对我负责啊。” “始乱终弃的渣男是会被这个社会谴责的。” 宁清:“……” 系统:要不是没有实体,它真想把闻祁打成三星超薄折叠屏!狗屎!狗屎! 宁清无奈地闭了闭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闻总,别闹了,从我身上下去。” “你真的很重。” 闻祁本来想说话,但被这句突然噎到,嘴里的话绕了三圈最后还是吞下去了。 “快点。” 宁清又推了推闻祁的肩膀,闻祁这才慢慢挪开了身体,只是手臂依旧环在宁清腰上。 两人的姿势从一开始的闻祁压着宁清变成了闻祁侧身抱着宁清。 “就这样,累了,眠了。” “晚安。” 闻祁抱着宁清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也不管两人身上还穿着外出服。 宁清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伸出手慢慢靠近闻祁的脸。 慢慢的,慢慢的…… “啪嗒。” “嘶,宁特助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闻祁抬手捂着额头。 宁清又用手弹了他手背一下。 “闻总现在的行为和大街上的无赖流氓有什么区别吗?” 闻祁顺势抓住了宁清的手腕,又顺着手腕摸上去和他十指紧扣。 “是没什么区别,但我只会对宁特助这样。” 闻祁说着就亲了亲宁清的掌心。 掌心一阵酥麻的触感让宁清忍不住缩了缩手,但闻祁却突然收紧了力气不让他抽离。 宁清叹了一口气,也不再执着着挣扎 干脆就摆烂躺了下来。 闻祁笑着,眼中带着几分得逞的快感又亲了几口。 围观全程的系统在宁清的意识海里上蹿下跳,一边怒骂狗东西一边恨清不争哀清不幸。 【宿主你不要惯着他!】 【你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啊啊啊啊!!!不要拦我!!!我要啄瞎他的狗眼啾啾啾!!!!!!】 宁·没打算拦·闭眼躺尸·清:“冷静点零零一,闻祁要是瞎了任务就不好完成了。” 【啾啾啾!!!!】 宁清:“……” 一个两个的都该吃药了。 “宁特助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耳畔又传来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宁清睁眼看去,正好看清闻祁眼底的戏谑。 “……” “在想我的蛋糕现在是不是已经烤焦了。” 闻祁一瞬间愣在原地,然后立刻起身去厨房查看小蛋糕的情况。 前几天闻祁刚学了一种新的烤制小蛋糕的方式。 只不过还不太熟练,而且这种方式比较复杂,需要人一直在旁边看着。 刚才因为听到房间里的动静,闻祁暂时性地忘记了烤箱里的小蛋糕,后来也没想起来,这也直接导致原本应该精致可爱的小蛋糕膨胀变成一大块散发着焦香的干巴面包。 宁清收拾了一下衣服,然后去了主卧抱出了几件换洗衣服到次卧,又把身上的外出服换下来才坐回客厅。 看着在厨房里忙忙碌碌重头再来的闻祁,青年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至少对他而言,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怎么样都比原来只能生活在那一间冰冷的病房里,像一只任人观赏的金丝雀一样好。 【宿主,你笑了哎……】 小肥啾敏锐地捕捉到那一抹浅淡的笑意,小声叨叨着。 【宿主应该多笑笑,年轻人就是要笑起来才有朝气嘛!】 宁清挑眉。 零零一说话的口气倒是很像他曾经的那位朋友。 一样的爱操心,一样的……唠叨。 脑海里不自觉回忆起那段短暂却温暖的时光,宁清眼中的冷漠慢慢被融化,无唇边的笑容也变得更大。 “材料不够了,看来要等明天重新做了。” 在和烤箱抗争了十几分钟后,闻祁最后缴械投降,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就坐到了宁清身边。 “宁特助好像很开心?” 明明宁清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可闻祁却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宁清看着他没说话,闻祁挑了挑眉,直接将他扑倒在沙发上。 “宁特助,看上司的笑话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尤其是我这样小心眼的上司。” 闻祁低头凑到宁清耳边,温热的呼吸撒在青年耳畔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第13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13 宁清忍不住往旁边躲了躲。 可沙发就这么大,他根本躲不到哪里去。 “闻祁,别闹了。” 宁清开口道,淡淡的嗓音因为微微上扬的尾音变得暖和起来。 “宁特助刚才在想什么?看上去心情很好。” “是在想我吗?” 闻祁抬手将手臂撑在宁清两侧。 想到刚才自己做的东西,宁清眼中笑意更深了些。 “是啊。” 宁清平时很少笑,不仅是因为人设,更多的是他自身的性格。 闻祁和宁清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见到他笑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因此在看到青年眼中的笑意时愣了一瞬,不自觉地就问了下去。 “想我什么?” “你……” “在想今天晚上终于可以一个人睡觉,终于不用再被我的黑心上司分走一半的被子和床位了。” 宁清笑了笑,接下了他的话。 “……什么?” 闻祁有些愣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宁清不再开口,趁着闻祁不备直接侧身钻了出去,接着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闻总的东西我已经打包送到了次卧。” “我觉得闻总之前说的有道理,所以—” “我现在要午睡了,晚安。” 伴随着青年话音的落下,一声关门声响起,闻祁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关上。 闻祁坐在沙发上良久,青年刚才的笑容在他脑海中被一遍遍提起。 唇边不自觉扬起一个笑,闻祁看着紧闭的房门,深邃的眸子里是无奈的笑意。 又待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站起身往次卧里去。 主卧里,宁清正在和系统聊天。 “零一,现在任务怎么样了?” 【宿主,前两个任务暂时锁定中,任务三进度百分之三十,闻祁的黑化值还在可控范围内。】 “好。” 【距离任务一剧情的展开大约还有一周的时间。】 “好。” 宁清摆弄着手中那对黑曜石的耳钉,眸子里是淡淡的情绪,系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问。 过了许久,青年唇边才带上一抹淡淡的笑。 漂亮的桃花眼中就好似冰川融化,微微浮起一抹暖意。 “试试吧。” 安静的房间内,青年的喃喃自语显得更加孤寂。 【宿主,你说什么?】 系统没听懂,宁清却是摇了摇头,接着将黑曜石耳钉放到了床头柜里,自己也跟着躺下去。 系统有些不明所以,但它向来大条,也不在意,幻化出小肥啾的实体后也跟着躺到了宁清脸颊边。 宁清渐渐睡去,系统却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假寐。 毕竟系统是不需要睡觉的。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了一阵钥匙转门锁的声音。 “咔哒。” 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系统警惕地虚化实体,正准备叫醒宁清,就发现是某个鬼鬼祟祟的狗东西溜进来了。 系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芝麻绿豆般的圆眼珠。 【我焯,狗东西你居然还有宿主房间的钥匙!啊啊啊啊你居然撬锁!表脸!】 小肥啾气愤地上飞下窜,尖锐的嘴巴一下又一下地啄着闻祁的头发, 誓要把闻祁的头顶啄成地中海,可惜小肥啾的身体不能实体化,也触碰不到闻祁。 闻祁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又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躺下去。 青年似乎是睡的很熟了,又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身边男人的情况没能让他醒来,只是微微蹙眉,然后翻了个身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 闻祁侧躺着,静静凝视着宁清的睡颜。 抬起的手在空中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慢慢伸向宁清。 青年被他轻手轻脚抱进了怀里。 似乎是在睡梦中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宁清的身体舒展了一些,然后在闻祁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睡姿。 “小笨蛋。”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我都自愿当你的人肉抱枕了,醒了之后可就不能怨我了。” 闻祁忍不住轻笑,眼中的温柔与深情像是能将人溺毙。 他慢慢收紧了怀抱,头蹭过去紧挨着宁清。 闻祁闭上了眼,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高悬的心脏在这一刻慢慢落回了原处,心底的空虚与不安也在这一刻被暂时安抚。 “睡吧,要做个好梦。” …… 宁清是到晚上天黑时才醒过来,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床上多出了一个大型挂件。 在小肥啾声泪俱下的控诉中,宁清只能无奈扶额。 他已经完全忘了之前在闻祁的软磨硬泡下给过对方一把主卧钥匙的事情了。 而分房睡的事件最后的结局是以闻祁重新回到主卧休息而告终。 鉴于第二天一早他们还有新的合作要谈,宁清也没打算多纠缠。 ……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世界剧情已经开始步入正轨,但不同的是,因为有宁清这个辅助的存在,闻祁一早就发现了公司高层里的内鬼。 坐在合作商公司的接待室里,闻祁笑容温和地和林老板聊着这次合作布料的事情,而在两人的商谈即将牵扯到最终定版价格时,接待室的门却被突然推开了。 “我应该没迟到吧?” 季怀人比声先到,等宁清抬头去看他时就看到季怀笑容满面走进来的样子。 闻祁笑容不变,眼中的情绪却已经淡下来。 “林总,这是什么意思?” 林老板笑呵呵的,抬手对季怀招了招。 “闻总的意思我知道,只不过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既然我们还没签合同,那江安公司就有竞争的机会。” 闻祁笑而不语,唇边的笑容又淡了一些。 季怀也是这时候走到两人对面的沙发坐下。 “是啊,既然你们还没签合同,那江安也就一样有竞争的资格。”季怀笑着,眼中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宁清坐在闻祁身边,看着季怀眼中的自信微微移开了目光。 猎物上钩了。 “既然这样,那就把话挑明吧。” “和熙愿意再让利三个点,提高百分之三十购买这批材料。” 林总没说话,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一副惬意闲谈的样子。 换做之前他是没资格在闻祁面前拿桥的,但最近和熙的资金周转不周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这批布料是和熙急需的。 林总本想直接将布料卖给和熙卖个好,但江安公司却同时插进来,给出的条件甚至比和熙要好上两倍。 商人的本性本就是追逐利益,因此林总同时邀请了和熙和江安两家一起谈。 第14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14 季怀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闻祁说的,在闻祁说完后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接着才开口。 “江安愿意让六个点,以九千万的价格购买这批材料,并且愿意以礼一一三千万的价格购买第二批。” 季怀的话一出,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季少爷出手这么阔绰,不知道季总知道这件事吗?” 闻祁似笑非笑地看着季怀. 季怀半点不慌。 “江安这次的项目是由我全权负责,闻总不必操这份心。” 闻祁又笑了笑,看向季怀的目光透着一股子冷意。 “三亿。” “江安愿意出资六亿。” 闻祁的笑容渐渐淡下去,眼眸中却升起商人专有的色彩。 “九亿。” “十八亿。” “二十亿。” “二十五亿。” 布料的价格被推到了一个最高值,现场的气氛也瞬间僵硬下来,闻祁不再开口,季怀笑容满面。 两人都已经结束了竞价,林总也放下了茶杯。 “看来我们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林总笑了笑,挥挥手就让身边的秘书将现成的合同打印成文件,当场就让季怀签下了。 一批成本只有几百万的原材料就这样以二十五亿的天价卖给了江安公司。 二十五亿这个价格对季怀来说是远远超出了预期的,但因为和闻祁竞价时压他一头的错觉让他忽视了其他,甚至都没考虑直接就签下了合同。 闻祁和宁清看着两人签完合同,又握手做表面功夫。 “叮—” 手机的提示音突然响起,宁清瞥了一眼消息,然后靠近闻祁凑到他耳边低语道。 “原材料已经找到供应商了,记者那边也已经准备妥当。” 闻祁没说话,只是笑着看了宁清一眼。 那一眼里多少带着些看热闹的意味在。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结果,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告辞了。” 闻祁说完就带着宁清转身离开,两人一路走到地下停车场,等坐上车后闻祁才又开口。 “让他们把消息放出去吧。” “好。” 宁清点了点头,立刻就给对方发去消息,接着又联系了几家相熟的媒体和大咖以匿名的形式爆料。 “等等。” 就在宁清和那边联系时,闻祁却突然伸手握住宁清的手腕阻止道。 青年疑惑看向他,闻祁却没说话,用眼神示意宁清往窗外看。 宁清也顺着看过去,就见季怀站在电梯门口。 季怀拿着手机,脸色却不太好。 “估计是他派去盯和熙的人把消息传给他了。” 闻祁笑着,眼中都是幸灾乐祸。 “他们以为和熙资金周转不周才急切需要这批布料应急,傻傻地往坑里跳。” “他们也不想想,和熙有那么多合作商,为什么非要和他季怀竞价这一家,不过二十五亿买一个教训,也不算亏。” 宁清无语地看着他。 “闻总,现在还不是下班时间,请您注意一下个人形象。” 闻祁挑眉。 “这是什么话,在外人面前装一装也就算了,在宁特助面前我还装什么。” “你是内人,和他们又不一样,再说了,我什么样子你没见过?” 宁清闭了闭眼,又叹了一口气。 谁家总裁和闻祁这样的。 “我们不走吗?” 宁清看了一眼时间,他们都在地下车库待了十几分钟了。 “不急,再等会儿。” “我还想看看我们季少爷的热闹。” 宁清:“……” 谁家大学生没关好放出来了? “闻总,你几岁了?” “放心,已经到可以结婚的年纪了。” 闻祁兴致勃勃地盯着车窗外的季怀,闲暇之余还对着宁清眨了眨眼。 “宁特助想的话,我们现在去领证也没关系。” 宁清一脸冷漠,直接伸出手将闻祁的脸掰回去。 “我不喜欢心智只有三岁的小孩子。” 【宿主,不然我们重开吧,我觉得这个男主可能脑子不太正常。】 【他的人设都碎成纳米颗粒因子了!】 藏在宁清意识海中的系统忍不住吐槽道。 【好好的霸总人设被他整成啥样了都,他哪里有一点霸总的样子啊,说是你b养的男大小白脸我都信。】 宁清:“……” 宁清:“你也闭嘴。” 小肥啾:【哦。】 嘁嘁嘁,闭嘴就闭嘴。 闻祁挑了挑眉,顺着宁清的动作就牵住了他的手。 “哟,我们季少爷过来找我们算账了,宁特助可要保护好我啊。” 宁清:“……” 车窗被敲响,季怀黑沉的脸色骤然出现在两人眼中。 闻祁摇下了车窗,笑看着季怀询问道。 “季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闻祁,你是故意的。” 季怀语气肯定,眼中的冷意不经任何掩饰。 “我故意什么了?” 闻祁神色未变,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方向盘。 “二十五亿是季少爷自己说出来的,我可没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付钱。” “签合同的时候不是很爽快吗?现在怎么犹豫起来了。” “之前的消息是你们找人放出来的吧。” 季怀咬牙,眼底似是有火焰。 闻祁没回答,但眼中的嘲讽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我还急着去和我家特助约会呢。” 宁清:我不是我没有不要瞎说。 季怀瞥了宁清一眼,宁清抬眼和他对视,平静的目光中除了冷漠就没有其他情绪了。 季怀又收回目光去看闻祁。 “约会?闻总还是别自作多情了,我看宁特助可没这意思。” “那就不劳季少爷担心了,我们之间的私事我们自己会处理。” “有这会儿功夫,你不如多想象怎么和季总交代这二十五亿。” 闻祁毫不客气地回敬。 “你!” “这可是我们特意给你准备的礼物,算是回敬你之前对和熙暗地里下的手吧,走了,二十五亿哥。” 闻祁说完就摇上了车窗,开着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季怀在原地吃了一嘴车尾气。 车子越开越远,直到一个拐弯后季怀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宁清收回看后视镜的目光,转而看起了手机上的新消息。 系统还在意识海里碎碎念。 【我要笑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二十五亿哥,闻祁他怎么想的出来的哈哈哈哈哈】 【闻祁,一款人型怼人机器。】 第15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15 “宁特助想去哪?” 宁清疑惑转头。 青天白日的,不去公司工作还能去哪? 似乎是看出了青年的疑惑,闻祁的笑容有些无奈。 “宁特助就没有别的地方想去的吗?难得出来一趟,我特批给你带薪休假。” “怎么样?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公司。” 宁清低下头,又翻看起手机上的消息。 “……” “除了公司之外呢?有没有什么想吃,有没有什么想玩的?” “想去公司工作,想喝公司的咖啡。” “……” “我们去约会怎么样?” 闻祁不死心,又开口问了一句,宁清却连头都没抬,回答更是干脆利落。 “去公司。” 闻祁狠狠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认命一般安分开起车来。 车子一路远去,等开进和熙的时候,关于季怀以江安公司的名义花二十五亿高价购买了一堆低成本布料的事就传遍了整个互联网。 而和熙的官博也正式下场辟谣先前有关和熙资金链不稳的谣言。 两人回到公司的时候,公司里的人看上去都喜气洋洋,干劲十足。 闻祁也没说什么,只是安排了人购买今日份的下午茶后就带着宁清上了楼。 本以为今天的插曲能到此为止了,但推开门后,两人又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妈?” 闻祁略有些惊讶。 “闻夫人。” 宁清微微躬身,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闻夫人转身看着两人沉默不语。 被闻夫人盯了许久,闻祁默默往前站了一步,接着抬手把宁清往身后拉了拉。 【怎么莫名有种小情侣在外面幽会结果回学校的时候迎面撞上教导主任的即视感……】 三人间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就连系统都忍不住吐槽。 宁清没说话,就默默看着闻夫人冷着脸走过来,然后…… “挺大个个头挡在这干什么?边儿去。” 闻祁被闻夫人推开,推开后还被闻夫人用嫌弃的目光瞥了好几眼。 “宁宁啊,伯母带了点参鸡汤,你过来喝一点。” 闻夫人笑着拉着宁清的手往闻祁的办公室里走,宁清看了一眼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钟表,委婉拒绝道。 “闻夫人,时间不早了,我该去工作……” “咔哒。” 一声脆响突然响起,宁清转头看去,却发现办公室的门已经被闻祁关上,甚至还锁上了门锁。 “他还没吃饭,正好。” 闻祁走到两人身边坐下,从善如流地替宁清倒了一碗鸡汤出来,接着又从闻夫人准备好的食盒里端出几叠吃食。 食盒里的口味大多是偏甜的。 是宁清喜欢的口味。 “该吃饭了。” 宁清还想拒绝,闻祁和闻夫人却同时伸出手一左一右将他死死按在沙发上。 闻夫人把碗塞进他手里,闻祁也跟着把筷子塞进他手里。 宁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宿主你现在就像是那个被老师监督着吃饭饭的幼稚园小盆友。】 【宁清清小盆友,要好好吃饭饭噢~不然会长不大……】 “闭嘴。” 系统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清制裁了,哼哼唧唧了半天。 脑子里总算清静了一些,宁清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碗,又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两人。 看着闻祁戏谑中掺杂关心地目光,顶着闻夫人慈爱的眼神,宁清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一般端起了勺。 他其实有很多不太喜欢吃的东西,鸡汤就算是其中一样。 曾经他还活着的时候,他的某位家人为他炖了一碗汤,可那汤很腥很油,他只闻了一口就忍不住作呕,后来喝了一口后又因为身体消化不行差点又安排上手术。 在那之后他就没再碰过那一类的东西了。 那几乎已经成为一个习惯,但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的很多习惯都在被潜移默化地改变。 宁清喝了一口鸡汤,不腥也不油腻,很醇厚的味道,一口下去空荡荡的胃都被温暖了。 闻夫人见他喝下了,心里也欣慰了一些,抬手摸了摸青年的侧脸。 “宁宁最近瘦了不少。” “阿祁看着倒是圆润了点。” 闻祁:“……?” 闻祁:“……妈,我和宁宁一起工作,他做多久我就做多久,圆润这个词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闻夫人:看不见,勿cue。 闻夫人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抬手从包里拿出了两张邀请函。 “三天后有一场宴会,你的那些叔叔伯伯也会参加。” 闻夫人的语气冷淡下来,原本温和慈爱的目光也带上了嘲讽。 “别让他们等着急了。” 闻祁挑了挑眉,顺手接过邀请函。 “母亲不去吗?” 闻夫人眼中的笑容真切了些。 “不了,和他们装的太累了。” “懒得和他们装什么温柔大度的端庄夫人了,我刚做了新的指甲,还准备后天去和你蔡阿姨打麻将的时候炫耀一下呢。” “看看,好看吗?” 闻夫人伸出了手在两人面前逛了一圈。 宁清点了点头:“很适合闻夫人,很衬您的肤色,贴钻也很精致,适合搭配很多衣服。” 闻祁瞥了一眼上面的粉钻,又收回了目光。 “妈,你换了吗?” 闻夫人:“……?” 闻夫人脸上的笑容危险了起来,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揪住了闻祁的耳朵。 “臭小子你再说一遍。” “……没,我说很好看。” 闻祁抬起双手,等闻夫人松手后立刻靠到宁清的肩膀上。 闻夫人瞥了他一眼。 “没品味的臭小子。” 闻祁不说话,默默牵住了宁清的手。 宁清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该说不愧是亲生的吗?闻祁的性格真是和闻夫人一模一样。 【点了,狠狠点了。】 系统忍不住赞同道。 【外人面前衣冠楚楚,温柔体贴,一到自己人面前,那可真是两模两样。】 “行了,我先走了。” 又待了一会儿,闻夫人站起身准备离开,闻祁在接收到闻夫人的目光后了然地跟了上去。 闻祁一路送到地下停车场,闻夫人确定周围没人了才暗搓搓地开始打听。 “你俩最近怎么样了?” 闻祁叹了一口气:“妈,不要这么八卦。” “啧,没出息,追人不会?你实在不行直接拎着户口本去跟他说你要倒插门啊!” 第16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16 闻祁和闻夫人最终的谈话结果以闻祁被耳提面命了十分钟结束。 宁清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闻夫人和闻祁一走他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事情。 …… 三天后的宴会,闻祁和宁清如约而至。 宴会是由闻家几位老前辈主办的,美名其曰“联络感情”。 两人都对这场宴会的真实性质心知肚明。 借口说的再好听也不过就是为了笼络人心,说不准还打着让闻祁联姻的主意。 闻祁的父亲是闻家的异类,比起其他的闻家人,除了在工作上行事果决外他正常到不像一个豪门大家族出来的人。 也是因此这个异类才会因为“意外”而去世。 不过闻家人大概也想不到,“异类”的孩子比他的父亲还要“异类”。 闻祁对闻家人的想法根本不在意,也不感兴趣,来这场宴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母亲想气死几位老顽固的愿望。 看着簇拥在一起,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闻祁温和地回应他们挑起的话题。 宁清跟在闻祁身后,并不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只是默默喝着酒。 闻祁一直注意着宁清,在看到他喝下第三杯酒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拦。 “别喝这么多。” 闻祁一边伸手拿走宁清手里的酒杯,一边转头对着身边那几位温和道。 “抱歉,先失陪一下。” 闻祁说完也不管其他几人怎么挽留,径直带着宁清去了宴会厅的露天展台上。 宴会上准备的酒都是上等品质的,味道好后劲也足,宁清喝了三杯,后劲还没完全上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开始有点晕乎乎了。 被闻祁牵着手带到露天展台的时候都不反抗,安安静静的。 夏夜的风还是有些凉的,吹在脸上的时候宁清觉得自己有些昏沉的意识都清醒了几分。 “宁特助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会这么乖啊。” 闻祁笑了笑,目光移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其实说是握在一起也不太准确,真正用力的握紧的只有闻祁而已,宁清只是没有反抗。 宁清的反应还有些迟钝,听到闻祁的话后去看自己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松手。” 青年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带着一些鼻音。 “我不松的话你能拿我怎么样?” 闻祁反问道,眼神戏谑。 宁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流,氓。” 闻祁挑眉,身体也往宁清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是啊,我是流氓,你想怎么样?报警抓我吗?” 闻祁说着直接将宁清堵在了墙角,接着低头凑到他唇边。 “宁宁想把我抓起来吗?” 被刻意压低的嗓音在夜色中带着九分的暧昧,两人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微凉的晚风也无法卷走身上的燥热。 宁清微微抬头对上闻祁的目光。 这样近的距离,他甚至可以从闻祁的眼里看见面色微红的自己。 “宁宁怎么不说话?” 男人又靠近了一分,只差一点点就能吻上青年的唇。 他的目光放肆地扫过青年白皙中透着几分粉的面颊,又顺着高挺的鼻梁慢慢落回殷红饱满的唇瓣。 “宁宁……” 男人的目光渐渐染上痴迷。 他着魔一般地靠近,却被宁清侧头避开了。 “不要抱着,好热。” 青年淡声道。 心中隐秘的想法落空,闻祁低头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宁宁……” 他低低地叫着宁清的名字,沙哑的嗓音中还带着浅浅的笑和沉重的苦闷。 “明明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呢?” 男人低声说着,语气中带着疑惑和迷茫。 “明明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我要这么喜欢你?” 他再一次重复,可这一次的话语中却带着爱与恨两种情绪。 爱意和恨意在顷刻间反复,浓烈的情感几乎要将闻祁淹死。 “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一点?”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喜欢我?”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就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样你会愿意多看我一眼吗?你会愿意让我留在你身边吗?” 宁清的意识不太清醒,过了很久才理解了闻祁那么多句话中的一句。 他抬起头看着闻祁身后的月亮。 月亮高悬于天空,皎洁的月光纤尘不染,莫名让人感到冰冷和疏离。 宁清慢慢抬起手,犹豫着,最后环住了闻祁的腰。 “做你自己。” “这样……就足够了。” 青年语速迟缓,可语气却莫名的肯定。 闻祁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接着更用力地将宁清抱紧在怀里。 “ 你不会喜欢那样的我的。” 宁清没有说话。 闻祁也不再说话,只是这样拥抱着宁清。 冰冷的黑夜中,宁清是他唯一能够汲取的温暖。 夜风呼呼刮着,宴会厅内喧嚣的歌舞伴奏和笑声不绝于耳。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突然开口。 “星星,出来了。” 风声有些大,青年的声音有些小,但闻祁还是听清见了。 他慢慢松开拥抱,转而顺着青年说的方向抬头望去。 夜空不知何时褪去了沉重的外裳,变得轻松起来。 星星在夜空中闪烁着。 闻祁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宁清,夜色下,青年的眼睛远比被繁星点缀的夜空更加璀璨美丽。 “嗯,星星出现了。”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接着又小心翼翼地伸手牵住了宁清。 星星出现了,于是整个夜空都被照亮,黑暗与冰冷都被驱散。 或许是理智回笼,闻祁不再像刚才那样情绪失控,所有的动作都变得收敛克制起来。 他牵宁清的动作格外小心,带着试探的味道,直到确认身边的青年没有抗拒挣扎和厌恶的情绪出现后才慢慢收紧了力气。 又过了一会儿,宁清被夜风吹的清醒了些,他低头看向两人牵着的手。 闻祁也注意到了宁清的目光,但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一个结果。 或许青年会让他松手,又或许…… 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闻总难得的有些紧张。 宁清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身后被一条幕布隔开的宴会厅。 “闻总,该回去了。” 青年嗓音淡淡,似乎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丝毫不见刚才温顺柔软的模样。 第17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17 夜风吹起青年额前的碎发。 闻祁低头看着他,宁清也跟着和他对视。 两人相视着,沉默着。 “好。”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唇边又带上了笑,眼底的爱意不再掩饰。 闻祁牵着宁清的手往回走,夜风慢慢地,慢慢地搅乱了他们的心神。 “宁特助。” 闻祁忽的开口,目光却一直凝视着前方。 “等下一次,下一次我问这句话的时候想你会给我不一样的答复吗?” “……” “会。” 青年的语速迟缓却肯定,闻祁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反握住,掌心间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明白现在身处的环境并非是梦境。 他长久以来一直期盼的,渴望的,真的要实现了。 闻祁没有再开口,宁清也没有再说话,安静地跟在闻祁身后。 而闻祁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 具体表现在几位老前辈几次试图替闻祁推销未婚妻的人选,最后却差点被气吐血。 宁清自始至终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就算看见几位老前辈试图拉红线也只是冷静地看着。 系统按耐不住寂寞,变成了小肥啾停在宁清肩头。 “记得虚化实体。” 宁清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啦!不过宿主你真的要答应他吗?】 系统扑闪了两下翅膀。 【虽然说快穿局并不会阻止宿主和npc相爱的情况,但是……】 “但是什么。” 宁清又抬起酒杯喝了一口,里面的酒都被闻祁叮嘱着换成了橙汁。 【根据系统的数据分析显示,两个人想要长久的在一起相爱是最重要的因素,宿主你喜欢他吗?】 【不要因为任务委屈了自己呀。】 系统担心宁清是为了完成任务才和闻祁在一起,但宁清的回答却让它呆愣了好一会儿。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喜欢他?” 【啊?啊……这个嘛……主要是因为宿主,你看着好像也没有多喜欢他,也不是吧,就是哎呀咋说呢……】 系统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喜欢有能力有手段的男人,而闻祁也符合我对伴侣这一存在的所有想法并且有能让我心动的点。” “我的确是喜欢他的。”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即便他是我的任务对象,我也不可能让他靠近我。” 宁清嗓音淡淡,明明是表白的话语,可在他口中却平静地像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 但这的确就是他的性格。 宁清不擅长表达,曾经的他被长久地困在病房里,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他没有机会也不需要去表达。 但感情并不是控制就能产生或者消失的,他对闻祁有好感,所以愿意和他在一起。 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远离,这就是宁清的处事原则。 他的感情就像是深渊谷底的一潭池水,永远是那样的平静,遇到喜欢的事物也不会热情到沸腾,最多不过是泛起一圈圈涟漪。 但他始终在。 池水不会干涸,他会一直陪伴日与月,会一直陪伴深渊与峡谷。 系统似懂非懂,懵懂地点了点头。 【反正宿主喜欢就好啦。】 【比起任务,我还是更希望宿主能真的感受到幸福和快乐。】 小肥啾扑闪了两下翅膀,又靠近了宁清一些,接着用毛绒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 宁清没有拒绝,借着整理衣服的机会抬手摸了摸小肥啾的脑袋。 接下来的宴会有些无聊,闻祁和宁清也没多待,在又一次差点把一位老前辈气到咬牙切齿两人就离开了这里。 …… 自那场宴会之后,宁清总觉得闻祁变了不少。 倒不是性格或者是什么,主要是处事风格。 原先一到下班时间就要拉着他回家,现在却天天留下来加班,当然,加班的地方大多在他的休息室。 而最近又正巧赶上了和熙准备和夏天集团的合作,两人忙的晕头转向。 整个和熙都因此变得忙碌起来。 好不容易把事情处理完,能有个休息时间,大家就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 茶水间里,罗玉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感慨。 “好久没感受过这么充实的生活了。” 她说着就舒展了一下胳膊。 财务总监乐呵呵地附和着。 “等过完这一阵,你们设计部也能松口气了。” 罗玉点了点头。 “是啊,最近确实太忙了,等过段时间,我也要准备把之前没用的假期休掉,宁特助呢?” 罗玉说着看向宁清。 宁清面色平静,嗓音淡淡。 “这次合作结束之后公司还有和落日集团的合作,闻总会去美国出差。”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要和闻祁一起去出差。 罗玉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同情。 听说宁特助的工资很高,但这工作强度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不过……” 罗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茶水间外传来一阵喧嚣声。 那争吵有些激烈,三人对视一眼后立刻往外走。 外面也已经聚了一小批人了,伴随着三人的靠近,拥挤的员工也自觉推开一些距离。 在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讲解中三人终于勉强了解到了事情的情况。 和熙最近有两家私人订单,苏安舒和另一位同事陈诗各自带领一个小组来服务两位客人,但在即将交付订单的时候却发现两套衣服高度相似。 简而言之就是两人之中有一位涉嫌抄袭。 宁清看着站在人群中丝毫不退让,表情倔强的苏安舒若有所思。 原剧情中这件抄袭事件只是一笔带过,真正的毁掉苏安舒的剧情点还是后面的合作舞台事件。 “与其在这争论有的没的,不如拿事实出来说话。” 罗玉皱眉看着这一群人。 宁清的目光在陈诗那一圈转了转,最后又落回苏安舒身上。 “设计稿呢?” 苏安舒对上了宁清的目光,原本还算冷静的表情顿时有些焦急。 “在这里!” 苏安舒将设计稿递给宁清和罗玉,另一边陈诗也不甘示弱,看着苏安舒交了自己也立刻交了上去。 两份设计稿的雏形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布料的用途和想法。 第18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18 罗玉皱着眉。 如果是纸质稿的话,是没办法精确判断出时间的,要是电子稿,起码还有一个时间的记录。 宁清也清楚这点,因此并没有在纸面上多留神,而是选择去了解两张设计稿上记录的有关客户的需求和布料的用途。 苏安舒的客户是位年轻的小姐,要求也和其他管理服不同,是着重强调了要使用在泳池派对上的礼服。 但陈诗那边的客户却只是为了参加某位好友的生日派对的礼服。 两者的要求和服装的设计虽然都不算华丽,但布料上的要求却天差地别。 前者需要的是对防水性要求极高的衣服,后者却重在强调质感。 宁清放下了手中的设计稿,转而在苏安舒的带领下去看两套已成品。 衣服还在人台上,乍一眼看过去无论是设计还是布料都是完完全全的“双胞胎”。 罗玉皱着眉打量着两套衣服,在看到宁清的抚摸衣服袖子布料的动作后低声询问道。 “宁特助有头绪了?” 宁清瞥了身后的人一眼。 “先让人都散开吧,不要挤在这里。” 身后围拢的众人对视一眼后纷纷散开,只留下几个核心的小组成员。 宁清看向陈诗。 “这款布料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陈诗面色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慌张。 “一个月之前,我们小组去b市出差,我们在b市城郊区发现了这款布料,这是那个村子流传下来的古法编织。” 宁清收回目光又看向了手中的布料。 陈诗不是胡说,在系统能查到的数据中也确实有那么一段关于这种布料的记载,但这也恰恰暴露了她的问题。 “b市由于地势的关系常年阴雨,因此那个村落的人研制了出了这种布料的编制,并取名为“避水布”,目的就是为了防水。” “避水布的透气性不佳,防水性极好,面料整体适肤性较高,但因为编织手法的关系无法染色。” 宁清走到两套衣服中间,一边一个拉起两套衣服的裙摆。 左边苏安舒的裙摆内部还有一层里衬,而右边陈诗却没有。 “由于地处偏远的关系,避水布的存在并不大众,很少有人会去详细了解这里的情况。” 宁清抬起头看向陈诗,陈诗的面色已经变得苍白起来了。 苏安舒一直保持着沉默,这段时间夜以继日的工作加上刚才的争执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现在真的没有力气去辩驳了。 宁清瞥了苏安舒一眼,又接着说道。 “两位客人的要求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 “一位重在要求防水性,一位却是为了准备朋友的生日宴而准备的礼服,重要的是透气性和整体的质感,避水布虽然适肤性不错却不适合运用在大面积的服装制作上,尤其是礼服。” “两位的设计稿我都看过,雏形相差无几,但选择的布料是为了设计服务的。” “苏安舒负责的客人是年轻一派的代表,整体的设计更偏向轻松日常,陈诗的客人阅历更深,采用礼服的场合也更庄重,我想蓬蓬裙的版型并不适合客人。” 后面的话宁清没有再说,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陈诗面色苍白,罗玉眉头紧锁,宁清也不打算再管。 “设计部的事还是由罗总监负责就好,我先走了。” 罗玉点了点头,宁清转身离开。 【宿主,帅啊!】 【oi!我看了一眼支线任务,进度有百分之五十了耶!苏安舒的命运线已经被改写一半了捏!】 系统兴奋地叽叽喳喳,芝麻大点的黑眼睛都快变成积分的模样了。 【嘿嘿,这个支线任务要是完成,小金库又要多一大笔!天呐,宿主我们要暴富了!!!】 【我的未来不是梦!】 “知道了,如果真的能拿到积分,你想买什么就去买。” 宁清嗓音淡淡,并不为系统口中的积分产生多大的情绪波动。 【嘿嘿,就知道宿主最好啦!啵啵叽!】 系统美滋滋地坐在宁清肩头幻想着躺在积分堆上睡觉的未来。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伸出手想按电梯,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宁特助!” 宁清抬起的手顿在空中,在身后苏安舒又一次的喊声中转过头来。 “有事吗?” 青年的反应对比起苏安舒实在有些冷淡,苏安舒却毫不在意,看着宁清似乎是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后却是眼泪先流下来。 宁清愣了愣,眼睛眨巴了好几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 “你……你别哭。” 宁清将纸巾递给苏安舒,然后在对方泪眼汪汪的目光中叹了口气。 “去天台透透气吧。” 苏安舒点了点头,跟着宁清一起上了电梯。 因为是午休的关系,大家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睡觉,还有的则在讨论刚才的闹剧,天台很空。 两人在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 苏安舒已经过了最委屈的点,拿着纸巾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清不是话多的性子,更不会安慰人,最后也只是这样坐着。 今天的阳光不强烈,风吹在身上很凉爽。 “刚才的事……真的很感谢宁特助。” 苏安舒突然开口。 宁清转头看向他。 苏安舒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攥紧了自己的衣服。 他又沉默下去,似乎是没想好要说什么。 宁清收回了目光,突如其来的沉默与寂静降临在两人身边。 “辛苦了。” 清风将这句话送入苏安舒的耳中。 心底的委屈突如其来地涌现上来,长时间疲惫工作的后遗症在这一刻全部出现。 大脑内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断了弦,压抑许久的情绪也终于找了一个宣泄口。 苏安舒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休息了,似乎从进入和熙开始他就在不停地往前赶,总想着再努力一下,再努力一下。 他不想停下脚步,也不能停下脚步。 可他真的真的很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眼泪一滴滴地落下,苏安舒哭的无声。 宁清没有看他,目光停留在天空中飞翔的鸟雀身上。 又过了一会儿,青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抬手拍了拍苏安舒的肩膀。 青年平静的嗓音在微风与阳光中变得无比柔和。 “你已经足够努力。” “有的时候,停下脚步并不是一件坏事。” 第19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19 苏安舒的身体因为宁清的话僵硬了一瞬,紧接着就是更剧烈的颤抖。 他伏下身子,双手捂着脸,身体抖的不成样子。 宁清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盘旋于天空的雄鹰也会有想要停歇的念头,我知道你想要成为最优秀设计师的念头,但你也需要给自己留一个喘息的机会。” “可我不敢!” 苏安舒没有抬头 手捂着脸反驳。 泪水顺着指缝滴落。 “我想证明给我父亲看,我想证明给我的家里人看,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当初并不是胡闹!” “这份工作是我梦寐以求的,你是我所热爱的,为了他付出再多的精力,我也不怕。” “好多次我都这样安慰我自己,可是时间久了我真的会觉得很累。” 苏安舒哽咽着开口。 “房租,衣食住行的生活压力,想要为客户设计出更好衣服的压力,想要带着我的小组成员走向更好未来的压力……” “好多好多责任……重担……” 苏安舒絮絮叨叨地说着,说着说着,迷茫慢慢弥漫上心头。 “我真的能够……成为理想中的自己吗?” 苏安舒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乎到了微不可闻的地步。 宁清收回目光又重新看向天空。 那里已经没有了高高飞翔的鸟雀,只有一片湛蓝而寂静的天空。 宁清闭上眼,鸟雀声在耳边环绕,还伴随着苏安舒浅浅的啜泣声。 无论是为了生计奔波的人还是被繁琐学业压制的人,都是一样的。 他们都已经足够努力,他们都被沉重的压力压到喘不过气。 有些人得到了家人的支持,有些人不被家人看好。 大家都有各种各样的压力和责任。 听到苏安舒的啜泣声慢慢停下,青年开口道。 “不要担心那么多,我只想让你知道,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无论是你是什么样的身份,无论你是怎样的人,你都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有时候努力不一定能和回报成正比,但这并不意味你你们不够努力。” “很多时候大家更看重的是结果,但我认为过程同样不能够省略。” “你付出的努力一定会被人看到,无论是我,是闻总,是罗玉,还是你的小组成员,又或是你的家人,我们都能看到你的努力。” 宁清的声音顿了顿,转而看向苏安舒。 “我并不太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如果真的要说,大概就是—” “这么久以来,辛苦了。” 苏安舒抬头看着宁清。 青年的面孔在阴影下不甚清楚,可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却好似冰川融化,暗藏着数不尽的温柔。 心底被压抑的委屈一瞬间激发出来,苏安舒什么都顾不上,直接抱住了宁清。 “我只是不想让家里人对我失望,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同伴对我失望……” 苏安舒泣不成声,身上背负着的压力和对未来的迷茫几乎将他压垮。 “我不知道我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有天赋。更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坚持下去。” 宁清猛不丁地被苏安舒抱住,一开始愣了一下,身体下意识想挣扎,可听着耳畔带着哭腔的话,他又停下了动作。 抬起的手顿在半空,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覆上了苏安舒的后背。 “没有人能干预你的选择,我给不了你什么建议。” “但如果你想做,那就去做。” 苏安舒收紧了怀抱,埋头在青年左肩。 青年的怀抱并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一般冷漠冰冷,他的怀抱是温暖的,是让人安心的。 安心到让人感觉到委屈,安心到让人不想放开。 情感的种子不知何时被撒在心土上,慢慢发芽,生根。 苏安舒闭着眼。 就放纵这一次,就这一次。 等午休结束,他就会变成那个被罗玉称为最有天赋和潜力的设计师苏安舒。 就放纵这一次。 苏安舒的身体慢慢停下了颤抖,啜泣声也慢慢停下,宁清没有说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又过了好一会儿,苏安舒才真正缓过来,他松开了宁清,有些窘迫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眼泪。 “抱歉……宁特助,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额……你,要不要也擦一下……” 苏安舒的目光看向宁清的肩膀。 青年身上只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衬衫,而他肩膀上的那一块布料已经完全被眼泪打湿,看上去格外明显。 “我我我,我会出给衣服的干洗费的!” 苏安舒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宁清,白皙的面孔一瞬间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 宁清并不在意那一块水渍,反正他办公室里还有换洗的衣服。 再不济,闻祁的办公室里也有可以换的备用衣服。 宁清站起身,先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然后才对着苏安舒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 “好……好的!” 苏安舒面色泛红,眼看着宁清要走,自己也忙不迭地跟上去,但宁清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苏安舒没反应过来,一头撞进了宁清的怀里。 “宁……宁特助……” 宁清扶着苏安舒的手臂和腰身,看着一脸呆愣的人微微蹙眉,然后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越来越像一个笨蛋小狗了。 “撞到哪了?” 苏安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宁清怀里,惊得立刻跳出来,头和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没有没有!我我我我!那个额……” 苏安舒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宁清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给苏安舒打一支预防针。 “今天的事罗玉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啊?哦哦好的。” 苏安舒有些反应迟钝地回道。 看他这副呆呆愣愣的样子,宁清又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有主角光环的保护,这样单纯的小绵羊,估计早就被坏人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你应该给自己留一些保障。” “啊?” 看苏安舒没有听懂,宁清又跟着解释了一句。 “今天有人偷到了你的设计,虽然那个人会被处罚,但并不代表着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也许你可以尝试设计一个专属于自己的符号。或者在设计稿上留下点什么至少那样能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为自己及时证明。” “之后和熙和其他集团会有大型合作,我想罗玉已经告诉过你了,好好准备吧。” 宁清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但苏安舒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宁清微微侧身。 “怎么了?” 苏安舒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阳光下,青年逆光而立,他的脸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可那股安心感却并没有消失。 苏安舒抿了抿唇,沉默半晌后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的眉眼弯弯,眼底都是喜悦。 “宁特助,谢谢您。” 第20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20 宁清没有再说什么,回到办公室就开始了工作。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都没有再见过面,直到和熙和夏天集团的商业会展合作正式开始。 这一次的商业会展是以全程直播的形式公开在网络上的,两家的设计师各自展示自己的服装,公平竞争,最后的胜者可以获得优益的奖品。 这场比赛算是一个促进两家公司合作关系,督促公司设计师的桥梁,而直播的方式也同样能为两家公司都宣传名气。 前半场的比赛进行过半,整体都很顺利,可在进行到最后的竞选时却出了插曲。 由于是直播的形式,有观看直播的观众匿名举报苏安舒的作品抄袭,甚至给出了被抄袭者的作品比对。 现场的评委,参赛者和观众都陷入尴尬和沉默之中,而苏安舒的反应却格外冷静。 看着大荧幕上那位“被抄袭者”的设计稿,苏安舒冷静询问道。 “请问这份手稿是在什么时间完成的?” 匿名举报的人是用变声器打电话过来的,经过和熙的后台工作人员的操控,举报者的声音同样能在直播中出现。 “半个月前。” 这场商业合作早在一个月前就在公众平台上确认了时间,而苏安舒等人也是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闻总怎么看?” 坐在评委席上的夏天集团总裁饶有兴致地看向闻祁。 闻祁的目光在选手席上的苏安舒身上转了一圈,而后一声轻笑从他口中泄出。 “我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有点自信的。” 夏总挑了挑眉,目光也跟着在现场转了一圈。 “就是不知道,那些人这么大费周章的目的是什么了。” 闻祁笑而不语,眼底的温度随着时间一点点冷下来 。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伸手拉住了一旁椅子上的宁清。 “宁特助怎么看?” 闻祁暧昧地捏了捏宁清的手,仗着摄像机和麦克风都顾不上他们这边为非作歹。 宁清面无表情地抽回手。 “闻总,请不要在工作时间骚扰下属。” “这是犯罪。” 闻祁忍不住笑出声,眼底的笑意因为宁清的话真切了几分。 这边的评委席只有夏总和宁清闻祁三个人,夏总和闻祁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是正好能听到对方说话的程度,但夏总却好像没听见闻祁和宁清的话一样,连头都没转一下。 “宁特助最近和那位小设计师关系不是很亲近吗?” 闻祁凑到宁清耳边,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他用着调侃戏谑的语气,可说出的话却透露着一股子酸意。 【咦惹~小白菜啊~介个酸啊~】 “别唱了,跑调了。” 宁清忍受不了系统的魔音贯耳,冷漠地在脑海内说着。 系统哼哼唧唧了两声。 闻祁也在这时又捏了捏宁清的手。 “宁特助怎么不说话了?真在想他?” 闻祁的语气危险了起来,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宁特助移情别恋地也太快了。” 宁清:“……” 他现在联系律师还来得及吗? 见宁清不说话,闻祁的身体也微微偏向他的方向。 两人的座位本就邻近,闻祁这一靠,从远处看就好像他整个人都依靠在宁清身上一样。 宁清太阳穴突突地疼。 “闻总,请注意一下您的个人形象。” 闻祁挑眉,不仅不克制,反而更加懒散地靠在宁清身上。 “宁特助不是说最喜欢我原本的样子吗?这就是我原本的样子。” 宁清:“?” 他可没说过这种话。 闻祁看到了宁清眼中的疑惑,却并不打算和他说那天他醉酒时说的话。 “宁特助还没说呢,你很喜欢那位小设计师吗?” 宁清抬手直接推开某人凑过来的脸,面无表情道。 “闻总,这只是正常社交。” 闻祁顺着他的动作坐回位子上,恰好摄影机的摄像头转向他们的方向,闻祁眼中的笑和对着宁清时的亲密与放松都被镜头拍下来。 原本还在质疑苏安舒的评论顿时被新的风向带偏。 [这和谈了有什么区别!就是谈了吧!] [妈妈,我好像磕到真的了呜呜呜呜] [爱情使人变质,平常新闻上闻总看着贼不好接近,结果转身对着宁清就这幅不值钱的死出哈哈哈哈哈] [这是我闻总吗?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看着像个恋爱脑哈哈哈哈] [以过来人的经验判断,不是谈了,但是感觉快了(ps:闻总绝对是个恋爱脑+妻管严)] [和熙内部人员悄咪咪来爆料:上次我看到闻总母亲过来了,对宁特助特别好!那个态度就和对儿媳妇似的!] [内部人员加一:有一次宁特助生病晕倒,闻总直接一个公主抱带回去了] [和熙还招人吗!我可以不要工资!] 弹幕上被带着改了方向,另一边的人还在对峙。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苏安舒用的都是电子稿的形式,每一个细节改动的时间都记的清清楚楚,举报的人渐渐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 宁清瞥了一眼大荧幕,上面还放着苏安舒的稿子。 每一个稿子都有改动,前几期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毫无关联,但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点。 在衣服的边角处有一个圆形的徽章印记,上面的图案是一只小麻雀。 宁清笑了笑。 笨蛋小狗也有精明的时候。 “看来闹剧要结束了。” 一旁的闻祁也发现了线稿上的印记,指节轻叩桌面。 “宁特助,给我们的老朋友准备的礼物带来了吗?” 宁清点了点头,掌心微侧,露出手中录音笔的一角。 闻祁又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的目光又转移到了选手席上。 选手席上的气氛越来越僵硬,苏安舒步步紧逼,一连串的质问让举报者沉默下去。 而在这时,季怀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场内。 宁清懒得去关注他,闻祁更是不想搭理他,听着他的义正言辞和力挺苏安舒的话语只想笑。 “有这样一个青梅竹马,苏安舒的运气倒是真的令人感叹。” 闻祁似笑非笑地盯着台下的季怀,而季怀也恰逢此时转头过来。 第21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21 两人目光相对间,似有电流火花在目光的碰撞中产生。 闻祁饶有兴致地看着季怀,看到对方停下后还挑眉抬手示意对方继续说。 那场面真是像极了观众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舞台上的小丑表演的场面。 季怀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只是顾及着身边人不好直接发作,只能僵硬着笑容转头去和身边其他人说话。 场上的气氛几乎已经被扭转过来,举报者的证据并不成立,甚至漏洞百出 到了最后,举报者直接挂断电话。 现场的人纷纷松了一口气,主持人转头看了看自家公司和隔壁公司的老板,在两人的点头示意下开始圆场。 比赛台上的气氛回暖了一些,但是却回不到一开始的融洽。 这场合作活动最后的收场有些潦草,但还算圆满。 赛后,闻祁和宁清去了后台,几位参赛的员工都在收拾东西。 大概是因为最后赢了比赛的关系,他们的心情看上去都很愉悦,看到两人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男同事们的胆子比较大,又在兴头上,一时冲动打趣起闻祁来。 “闻总,这次我们赢了比赛,之后是不是有可能加点工资啊?” 一个男同事眼巴巴地看着闻祁。 闻祁在外的形象向来是温和优雅的,听到男同事的话后垂目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当然,几位替和熙赢下比赛赢得荣誉,和熙自然是会有表示的。” 男人嗓音温额和,唇边的笑容更是亲切。 男同事兴奋地喊了一声。 “闻总万岁!” 其他几个男同事也跟着喊起来,几个女同事也低头偷笑,但比起加薪的事情,他们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自家老板和老板特助身上。 虽然两人挨得近,但这点小小的问题是阻碍不了显微镜女孩的! 几个女同事可以清楚地发现她们总裁大人的手看似是背在身后,实则是拉住了身后青年的手腕。 几个女同事对视一眼,默默在心里偷笑。 在这嬉笑吵闹声中,宁清发现了独自坐在位置上安静整理东西的苏安舒。 他手里还拿着那条比赛时用的裙子,可表情却半点都没有获胜之后的喜悦,甚至有点淡淡的伤感。 【他怎么不高兴啊?什么奇怪的?】 系统不理解,这赢都赢了,名誉也没有受损,咋还愁眉苦脸呢? 宁清的目光往苏安舒的方向转了转就收回来了。 “任务怎么样了?” 宁清没有和系统聊苏安舒的事情,反而是询问起了任务。 【任务,噢噢,等我一下下……卧槽!啊啊啊啊宿主我们发财了!第一个任务:避免和熙因为抄袭案导致股市动荡。已经完成了!积分到账啦!】 【数积分数到手软的生活,美滋儿滋儿~】 系统兴奋地在宁清的意识海叽叽喳喳,宁清轻轻地应了一声,脑海中思索起任务的情况来。 第一个任务的完成是因为他提醒了苏安舒,帮他度过了抄袭危机,也避免和熙陷入抄袭风波被不断质疑,算是直接掐断了源头。 至于第二个任务…… 也快了。 【宿主,外面的人已经到了哦,那些东西现在要发到网上去吗?】系统兴奋过后想起了正式,严肃询问道。 宁清看了看身边的闻祁,最后淡声道。 “暂时不用。” 【好的。】 系统和宁清的聊天暂时截断,闻祁这边也已经和员工们寒暄完,一行人慢慢往出口处走。 出口的地方人头攒动,本该离场的人此时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停留在这里,甚至在看到闻祁后脸上流露出异样的情绪。 宁清对现在的情况隐隐有了预感。 果然,下一刻,几位身穿制服的警察疏散开群众径直来到闻祁面前。 “闻先生,有人举报你和和熙集团前股东林老先生的死亡有关,请您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请吧。” 警察微微侧身作出请的姿态。 闻祁神色未变,目光在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身上转了一圈。 原本温和的笑容稍稍冷下温度,男人的目光也带上了似笑非笑的味道。 “当然,配合警察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 “但在此之前,我也有一份东西想交给你们。” 闻祁的目光落在最远处。 落在游离在人群最外,季怀的身上。 宁清上前两步,将早就准备好的录音笔拿出来。 按钮被按下,两个不同的男声先后交替地响起。 “林安这个老家伙也是时候退休了。” “当了那么多年的股东,也算是赚的盆满钵满了,现在也该把东西和位置都让出来了。” “陆先生说的是,德不配位,必有后患,我相信林老先生也能明白这一点。” “只不过—” 录音笔里属于季怀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 “陆先生,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季怀的声音笑了笑,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警告。 “我们合作,那就是锦上添花的助力,但要是因为意外合作失败—” 季怀的声音又停顿许久,半晌之后才轻笑一声道。 “我还是很珍惜陆先生这个盟友的。” “当然,我同样欣赏季少爷的才能。”另一道声音笑着夸赞。 警察的脸色变了又变,远处的季怀也是一脸震惊,而喧闹的人群更是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由于季怀刚才替苏安舒出头,大家也都认得季怀的声音,但对于另一个声音却不太熟悉,只有极小部分人能认出那是属于和熙股东之一,陆震的声音。 “警察先生,法律永远是一视同仁的,我们愿意配合调查。” 闻祁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宁清的手,宁清也了然地将录音笔递给警察。 警察让手下的人带着闻祁和宁清一起上警车,另一边自己动身往季怀的方向赶,在季怀即将离开的前一秒将人拦下。 看着面色有些苍白但强装镇定的男人,警察面容严肃道。 “季先生,还请你配合我们协助调查。” 季怀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目光不自觉往闻祁上的那两辆警车上飘,可却意外地对上了闻祁的目光。 警车里的男人笑容自如,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眼底的危险流露。 季怀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一股惶恐从心底涌现。 “季先生,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身边的警察再一次开口道,季怀这才收回目光,慢慢跟着警察上了车。 第22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22 由于和熙和夏天集团举办的合作活动是全程直播的形式,所以几乎是第一时间大家就都知道了闻祁和季怀被带走的消息。 这个消息在十分钟之内就被顶上了热搜头条,众人议论纷纷,褒贬不一。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闻祁却格外悠闲,因为需要调查需要时间的关系 他需要在警局的滞留室待上几天。 而宁清作为闻祁的特助,也需要配合调查,只不过因为举报的资料中没有出现和宁清有关的消息,他暂时也不会被扣留在警局。 宁清回到了闻家,闻夫人早就等着了。 闻祁被带走调查的事情对她似乎没什么影响。 夫人的打扮依旧光鲜,只是眼下的乌青有些重。 “宁宁来了?” 闻夫人笑了笑,对着宁清招了招手。 “夫人。” 宁清来到闻夫人身边坐下。 “阿祁那边怎么样?” 宁清接过闻夫人递过来的茶水,轻声安抚道。 “夫人不必担心,这一切都在闻总的计划内。” “很快,和熙的蛀虫就能被全部拔光了,闻总也很快就会出来的。” 闻夫人点了点头,对着青年笑了笑。 “阿祁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兜兜转转绕到现在,可算是能结束了。” 宁清没说话,而是看向窗外的方向。 时钟滴答滴答走向十二点的方向。 最后一颗棋子也该落下了。 宁清思索着任务。 从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布局,而随着剧情的开始,棋局也在慢慢的完善。 收集几位股东的犯罪证据,安插人手到他们身边,收集资料,假意露出犯罪证据给他们,然后在被他们举报揭穿的同时将那一群人都拉下水。 警局对闻祁的调查是宁清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但却不是让棋局逆风翻盘的一步。 【宿主宿主~那些证据我都已经匿名交给警局啦~放心,我的防火墙非常牢固,警方一定找不到我们。】 【噢对了,我在发证据的时候发现有黑客试图入侵闻祁的电脑,反正没事做,我顺便就黑了过去,结果发现那个黑客是陆震的人。】 【所以我又又又顺便复制了一下陆震电脑里和其他人勾结的时候特意留下的把柄然后发给警局了。】 【我是不是超厉害的!夸我夸我!】 小肥啾自信地抬起脑袋等夸夸,胖嘟嘟的小身体一挺一挺的。 该做的能做的基本都已经结束,宁清也轻松了不少,听到系统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夸你。” “我的系统是最厉害的系统。” 【哼哼哼,僵硬的夸奖,我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吧。】 系统哼哼唧唧着,宁清无奈笑了笑。 “夫人,人要来了。” 宁清瞄了一眼时间,闻夫人也跟着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眼神似笑非笑起来。 很快,家里的佣人就带着陆震进来了 陆震似乎没想到宁清也在这,一开始还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笑意盈盈地走到两人身边坐下。 闻夫人冷着脸看他。 “陆先生今天倒是有闲工夫来我这散步。” “我来是为了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也不绕圈子了。” 陆震悠然自若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还喝茶呢,就他这脑子还能喝得明白茶?待会儿连白茶跟白开水都分不清。】 【自己送人头上门的人我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原剧情里他到底是怎么跟季怀勾结成为小boss的。】 “警察到哪儿了?” 【在半路上了,全员出动,估计是想出其不意把人抓起来。】 宁清思索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简单操作了一下,接着对还在大放厥词的陆震道。 “陆先生知道的倒是很清楚,警方尚且没有下定论,法院更是没有判定闻总有罪。” “和熙的股市自从闻祁出事之后就一路下跌,无论闻祁之后是否被判无罪,这样有过污点的人都不再适合成为和熙的掌权人了。” 陆震喝了一口茶,又看向闻夫人。 “闻祁现在自身难保,和熙的股东也都在观望。” “陆老先生想说什么?” 闻夫人冷着脸看他,端着茶杯的手用力到颤抖。 只是这么一会儿就没看,闻夫人的脸都白了,情绪瞧着也不好,像是在隐忍什么。 系统看了都想给她点个赞。 【闻夫人这演技都够给快穿局一些业务能力较低的宿主上一课的了。】 【瞧瞧这脸,我见犹怜啊。】 【oi!妈妈介样看尊嘟很漂亮!】 系统叽叽喳喳的,一会儿点评一下闻夫人的演技,一会儿批判一下陆震的行为举止。 宁清没回应他,只是看着闻夫人和陆震有来有往的交谈。 不知不觉中,陆震也被闻夫人带着说出了点东西,不算什么证据,但能证明他和闻祁被举报被带走的事脱不了关系。 又聊了一会儿,闻夫人似乎是不想再聊,擦了擦眼泪,转头的瞬间对宁清使了一个眼色。 宁清接收到了闻夫人的眼神,又低头瞄了一眼手机,接着才看向陆震。 “所以陆先生的目的就是为了逼闻总把和熙执行总裁的位置让出来。” “闻祁德不配位,让位是理所应当的事,和熙应该在更有能力的人手里才能走的更长远。” “当初林老先生过世时闻总本不在国内,但闻总回来后关于林老先生过世的谣言突然在互联网上流传,这里陆先生没少费心思吧。” 宁清淡声说着,目光紧紧盯着陆震,向来平淡似水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不甘。 陆震只是笑了笑,道。 “我不是说了吗?和熙只有在有能力的人手里,才能走向更好的未来。” 宁清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陆先生,和熙的律师很快就会以勾结其他公司盗取和熙内部资料的名义起诉你。” 陆震知道宁清说的是之前和熙和夏天集团合作时暴露出的那件事,但他丝毫不在意。 “宁特助,需要我提醒你吗?录音是无法作为法官宣判犯罪的证据的。” “警察无权逮捕我。” “是吗?也对,毕竟之前我们没有证据来说明你的问题。” 宁清看着陆震,唇边忽的勾起一个笑。 “不过现在,他们有证据了。” 宁清笑着翻过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上面赫然是与警局的通话。 屏幕没有熄灭,通话也还在继续,这意味着他们刚才的一切都被警方听见了。 陆震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因果,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下一秒别墅周围却响起了一阵阵警笛声。 在喧闹刺耳的警笛声中,青年笑看着他。 “接下来的话,就请您对着法官和警方去辩驳吧。” 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宁清脑海内同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任务一二已完成。] 棋局的最后一颗子落下,和熙逆风翻盘。 第23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23 陆震被赶来的警察带走,宁清作为报警人也跟着去做了笔录。 系统早早地就把帮闻祁诉讼的证据和文件匿名交给了警方,加上和熙御用的律师,闻祁当天晚上就离开了警局。 坐在回家的车上,闻祁懒洋洋地靠在宁清身上,驾驶座上的司机熟练地升起挡板。 “这几天辛苦宁特助了。” 宁清一边推开往他脖子上蹭的脑袋一边扭头道。 “闻总,请注意您的个人形象。” “和熙的总裁被捕接受调查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我哪还有什么个人形象可言。” 闻祁说着干脆将整个身体都靠在宁清身上,长臂一揽直接将青年完全抱入怀中。 “这么几天不见,宁特助应该没有对我喜新厌旧,始乱终弃吧。” 宁清:“……” 察觉到青年的沉默,闻祁的怀抱突然收紧,原本戏谑平和的嗓音突然变得咬牙切齿了起来。 “你还真有这个想法?” “说,你看上谁了?” “苏安舒?罗玉?还是谁?” 宁清:“……”现在沉默也犯法了吗?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拉着闻祁的后衣领生拉硬拽地把人推开。 “闻总,我现在返回警局还是来得及的。” “怎么,宁特助要去告诉警察,我犯了偷心罪吗。” 闻祁说着又懒洋洋地靠在了宁清身上。 宁清抬手推了推,但闻祁就像是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推都推不开。 “闻祁,松开。” “好热。” 青年皱着眉,语气中带上了一点抱怨。 闻祁哼笑了一声,低头在青年颈间蹭了蹭,手臂更是收紧了力气紧紧环住青年纤细的腰肢。 “宁宁现在不喊我闻总了?” “不放。” 察觉到怀中人想要挣扎的意图,闻祁闭上了眼,语气疲惫道。 “好了,不闹了,借我抱一会儿。” “那里的休息环境很一般,我都整整一天没有睡过了,现在好累。” 男人的语气疲惫,嗓音有些虚浮。 宁清挣扎的动作幅度迟缓了下来。 青年低头看看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最后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任他抱着自己浅眠。 车子一路平稳驶向宁清的公寓,又在公寓楼下逗留许久两人才上了楼。 到家后,宁清推着闻祁去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衣服才把人放进房间。 大概是真的很久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闻祁很快就睡着了。 宁清脱下被闻祁拽住袖子的外套,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叮—” 宁清本想去书房整理一下手头上的东西,看看接下来还能做什么,公寓的门铃声却突然响起。 【宿主,是苏安舒哎。】 系统透过公寓的安保系统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苏安舒。 宁清眉头微蹙,思索了一会儿后在第二声门铃声响起时开了门。 苏安舒正拎着一个纸袋子站在门外。 “宁特助。” 苏安舒的状态看上去有些奇怪,像是难过,又像是解脱。 宁清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把人迎了进来。 “进来坐坐吧。” 苏安舒跟在宁清身后进了家门,看到房子里充满生活气息的双人用品也不惊讶好奇。 两人在书房坐下,苏安舒将袋子里的饼干递给宁清。 “这是我自己做的。” 苏安舒的手艺很好,至少在烤制饼干这一方面很不错,宁清很喜欢他烤的饼干,因此也不推拒,接了过来后就放到了一边。 “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 宁清瞥了一眼苏安舒有些犹豫的神色,淡声开口道。 苏安舒也抬头瞄了几眼宁清,犹豫了半天最后鼓起勇气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季怀密谋的事情。” “这些,都是我收集到的有关季怀的罪证,虽然这些东西可能没办法直接定上他的罪,但希望能帮上你一点忙。” 苏安舒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推到宁清面前。 宁清没有接,只是垂下眼眸看着桌子上的u盘。 葱郁的指尖一下一下叩击着木质桌面,也让苏安舒的心情越发忐忑起来。 “我……我不是他的人!” 像是害怕宁清会怀疑,苏安舒慌张开口。 宁清的目光慢慢从u盘移动到苏安舒身上。 看着那双被慌乱充斥的澄澈眼眸,青年心底的怀疑逐渐被打消。 他之前的怀疑没有错,苏安舒果然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系统还是不太敢信,虚化实体后仗着苏安舒看不见直接跳到他头上为非作歹。 【小老弟你要干什么小老弟!啊啾啾?!你要变异是吗!】 【小老弟你说话啊!】 【啾啾啾!】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影响我在宿主心里的形象!!人家会变成不可靠的系统的啊啊啊!】 叮—您的好友愤怒的小鸟已上线。 宁清实在没眼看系统的蠢样,又敲了敲桌子,系统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到他肩膀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清看着苏安舒问道。 “做梦。” 宁清:“……” 系统:“?” 【槽点太多了,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系统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安舒,凉凉开口道。 苏安舒也知道自己的说法实在有些荒唐,但这就是事实没办法,为了不让宁清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 “半年之前,我还在国外的时候突然做了一个梦。” “是一个预知的梦,我在梦里看到了很多未来发生的事情,这样说可能有些冒昧,但是……” “在梦里的时候,我和闻总因为一些意外互相产生好感,后来季怀回国,我们之间有了很多插曲,我的家族渐渐没落,家里的公司也被陷害收购,闻总也是。” “和熙同样因为被人陷害而身处险境,为了查明真相我四处奔波,最后死在了去探望家人的路上。” “而在我死后,我用以灵魂的状态漂浮于那个世界,我看到了季怀和和熙的股东勾结,也终于知道了真相。” 苏安舒的嗓音低落下来,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恨意。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指甲掐着掌心,刺痛却无法让他平息心中的怨恨。 在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梦里的世界。 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失去一切的苏安舒。 第24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24 苏安舒的情绪起伏太大,宁清也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 他抬头将桌上的冰水推到苏安舒面前,又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苏安舒这才从刚才的怨恨情绪中惊醒过来。 “喝点吧。” 苏安舒没说话,默默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橘子气泡水在口中化开,慢慢缓和了那份因怨恨而产生的苦涩感。 苏安舒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开口道。 “当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突然从梦中醒来,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梦,可后来那个梦中发生的一切都在慢慢应验,我不得不去相信。” “我和季怀认识很久了,我不想怀疑他,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所以在国外的时候,我委托了我的哥哥替我查了一件事情。” 苏安舒慢慢握紧了杯子,嗓音稍稍有些颤抖。 “那件事情我暂时不方便透露,但那件事让我相信了梦里的一切,也开始提防季怀。” “我知道梦里发生的一切,所以我提前安排人手想要去截胡阻止事情的发生。可后来却发现我根本阻止不了。”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剧本,而我们只是其中的主角之一,我们被命运牵引着走向剧本所描绘好的剧情,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们最终都会走到那一步。” “我不想重蹈覆辙,可我也做不到那么多事情,所以我只能想尽办法去找那些证据,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交给我?” 沉默许久的青年突然开口。 宁清拿起u盘,语气平静地询问了一句。 “因为只有你是不同的,在我的梦里,你和闻总最后会分道扬镳,可现实中的你们却很好,你也不像是梦里的那位宁特助。” 苏安舒将其中一部分内容含糊了过去,只是大致地表明了意图。 宁清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书房内的气氛又安静下来,苏安舒说完一切,看着沉默不语的青年心中着实有些惶恐。 “宁特助……你会信我说的话吗?” 苏安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只是本能地不想成为被青年怀疑的对象。 他希望他们是能站在一起的同伴,而不是对立面的对手。 宁清点了点头。 “信。” 有什么不信的呢?苏安舒说的都是真的,至于他隐瞒的部分,和所谓的分道扬镳大概就是原主背叛闻祁后跟着其他人做事。 苏安舒说的东西大致能和系统给他的世界剧情对应上。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依照现在的局面形势,陆震和季怀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事情已成定局,和熙必定逆风翻盘,所以他的相信与否都不重要。 得到了宁清的肯定,苏安舒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脸上扬起一个轻松的笑容。 “说实话,我很感谢宁特助。” 苏安舒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鼻子,笑容憨憨的。 “如果不是宁特助,我和我的家人都要遭殃。” “一开始还觉得挺难过的,后来时间久了,难过的感觉就慢慢淡了,只觉得愤怒,那天看到他们被带走我其实心里也有祈祷过警察能发现季怀的不对劲,最好是能把他之前做的事都抓出来。”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像我一样的受害者,我希望只有我,但不能肯定只有我。” 苏安舒的笑容苦涩了起来,原先稚嫩的娃娃脸在不知不觉间也褪去了青涩。 “现在看到他落网,我真的轻松了不少。” 苏安舒说完就站了起来,对着宁清鞠了一躬。 “我知道季怀的事情是您和闻总出面解决的,无论你们是为了什么我都只想感谢你们。” “谢谢。” “今天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苏安舒没看宁清,嗓音颤抖地说完这一句后就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他走的很急,没几步就到了门口。 宁清本想送送他,可苏安舒走的太快了,他都来不及过去,只是在走出书房的时候听到了一句带着哭腔的谢谢。 公寓的大门被关上,宁清看着大门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转身回了书房。 书房里,那一袋被苏安舒拎过来的饼干还安然地摆在桌上。 宁清拆了一个小包装的尝了一口。 醇香浓厚的奶油味在口腔中慢慢化开露出里面微苦的巧克力夹心。 是原来的味道,却又不是原来的味道。 大概是因为制作饼干的人已经没有了制作饼干时的心情了吧。 【宿主……】 小肥啾声音恹恹地飞到了宁清肩头。 “问题上报了吗?” 【嗯呐。】 “苏安舒的情况是世界意识的失误吗?” 小肥啾的脑袋歪了歪。 【应该是滴,毕竟npc的觉醒意识一直是由世界意识监管把控的,只是苏安舒的情况也不能算是意识觉醒吧……】 【反正情况挺复杂的,不过只要后续他没出什么大岔子快穿局和世界意识估计就不会管他了。】 宁清沉默了一瞬,最后淡声道。 “我知道了。” 小肥啾晃了晃脑袋,看着沉默的宁清又飞回了意识海中。 书房里安安静静的,莫名有些冷清,宁清坐在窗边看了好久,直到湛蓝的天披上红霞,窗外的路灯亮起,书房外又响起了一阵阵细碎的声音他才从自己飞散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听到书房外的声音,宁清站起身朝外走去。 客厅和厨房的灯都亮着,桌子上放着几道热腾腾的菜。 闻祁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宁清道。 “洗手吃饭。” 【他什么时候转性成贤惠人夫的属性了?】小肥啾在宁清的意识海里吐槽道。 宁清瞄了一眼桌上的菜。 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等什么呢?菜都要凉了。” 闻祁走到宁清身边,拉着他的手就去了厨房。 “你买的?” “我做的。” 闻祁挑了挑眉,眼神自信。 宁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又收回目光淡声道。 “我看到外卖的包装袋了。” 闻祁:“……” 遭了,光想着扔装菜的盒子,忘记扔包装袋了。 第25章 说好的禁欲霸总呢?怎么是个恋爱脑!25 “起码是我装进餐盘的,怎么不算是我做的呢?”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 闻祁强词夺理向来有一套自己的大道理。 宁清洗完手拿着碗筷就坐回了桌边。 今夜的晚餐很好吃,分量也是刚好的两人份,只是房间里的气氛不再似以前那样轻松,甚至有些压抑。 吃完晚饭,宁清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第二天工作时要用到的资料。 陆震倒了,季怀暂时也出不来,就算出来了也起不来了。 季家的人向来是冷血不近人情的,季怀让季家丢了这么大的人,甚至让公司的股票下降了许多,他们怎么可能还会接受季怀回到公司。 【宿主,季家那边刚发了断亲公告书呢。】 宁清眉心一跳,跟着系统的话去看手机,热搜第一条就是季家人的“断亲书”。 整篇“断亲书”通篇字数不多,只是将季家和季怀彻底扯开了关系,并表明季家对季怀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 【他们是会及时止损的。季怀那边官方还没发通告呢,季家就这样迫不及待了。】 系统小声吐槽着。 “证据确凿,加上季怀之前流传在网上的视频,就算是季家花手段力气保他,网友也不会接受。” “集团的股票情况一落千丈,现在发断亲书确实是最及时止损的办法。” 宁清在脑海中回应着系统。 只是有些太冷血,太不近人情了而已。 【可是季怀明明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他们为什么能这么狠心呢。】 “……” “因为人心本就如此。” 宁清不是很懂系统突如其来的难过。 作为系统,零零一似乎有太多的属于人类专有的情绪。 喜悦,悲伤,自豪,忧愁…… 作为系统,它,对人类应该只有基于数据上的认知,宁清不知道为什么系统会这样共情人类。 就好像……它曾经也做过人类活过一次似的。 手中的手机突然被抽离,宁清抬头看向身旁的闻祁。 闻祁瞄了一眼手机上的内容,接着就满不在乎地将手机放到了桌子上。 “别看那些,等会儿被他们弄的情绪不好。” 宁清盯着闻祁看了一会儿又慢慢收回目光。 闻祁却突然开口道:“宁宁觉得我很冷血?” 青年摇了摇头。 闻祁和季怀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季怀没少对和熙下手,只不过是没成功罢了。 现在他落到这个下场,闻祁就算去里面探监嘲笑都是正常的,算不上什么冷血。 毕竟如果季怀成功了,闻祁的下场只会比这惨上一千倍。 闻祁看到青年摇头,眼底染上一丝笑意。 他慢慢地放松下身体,低头靠在了宁清肩上。 “季怀会在里面待上几年,季家不会再管他了。” “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电视能放新闻,他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很崩溃吧。” 闻祁说着慢慢闭上了眼,表情有些疲惫。 “毕竟努力了那么久,只是为了得到家族的认可,只是希望得到家人的重视。” 闻祁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可惜。 虽然是敌人,但他并不否认季怀的天赋。 他对季怀的手段嗤之以鼻,但却认同对方的能力。 季怀是一位天生的商人,如果不是生在季家,如果能够放下心底对亲人的期待,他大概也能成为一位不错的人。 宁清沉默着,反手摸了摸闻祁垂在额前散落下来的碎发。 闻祁轻笑了一声,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宁宁,男人的头发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摸的,摸了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宁清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 “陆震落网了,那几个老东西就算夹紧尾巴也无济于事,我很快就能把他们都拔出来。” “这里的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现在,你愿意给我记得回答了吗?” 闻祁紧紧攥着宁清的手,像是怕他突然把自己甩开。 “……” 宁清不说话,闻祁自己就紧张了起来,连带着系统也开始紧张起来。 一人一统莫名同步了频道。 “我要吃草莓蛋糕。” 闻祁一个激灵立刻站起来,两步走到厨房端出早就做好的蛋糕递到宁清跟前。 宁清看着散发着香甜奶油气息的蛋糕和那颗饱满鲜红的草莓又沉默了一瞬。 “以后都给我做吗?” 闻祁的眼睛亮了亮,想都没想立刻道:“当然。” 宁清伸手舀起一小勺的蛋糕,然后递到闻祁眼前。 “分你一半。” 蛋糕分你一半,家也分你一半。 闻祁笑了笑,眸底是从未有过的喜悦和光亮。 他张嘴吃下了那一口蛋糕,醇厚的奶油在口中化开。 闻祁向前靠近了一步,然后将青年抱在了怀里。 [恭喜宿主,核心任务已完成,是否选择留在该世界。] 宁清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虚拟的屏幕,屏幕上是是与否的选项。 感受到腰肢上逐渐收紧的手臂,宁清慢慢闭上了眼。 [是否选择留在该世界。] “是。” …… 近来h市的各种新闻层出不断,和熙股东陆震被捕入狱,江安集团公开声明和原季家次子季怀断绝关系,季怀被捕入狱。 不过最令广大网友喜闻乐见的大概是和熙总裁闻祁官宣恋爱的事情。 虽然网友早就有猜测,但是这口新鲜的恋爱瓜他们还是愿意吃上一口。 而和熙内部也早从一开始的全员吃瓜到后面的放平心态。 几位老股东的离开没有带给和熙什么困扰员工依旧照常上着班。 苏安舒的生活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没有离开和熙,似乎是很满足于现状。 宁清在任务结束后也不再去管曾经的反派,只是听去探监的苏安舒提过一嘴说季怀的状态不是很好,自杀过几回。 大概是知道了季家的消息崩溃了。 而再后来的事情,宁清也不知道了,他安心过着公司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闻祁倒是总想翘班带他出去旅行,可惜恋爱脑克不了工作狂,美好的旅行计划最后还是被日程表上越来越多的工作所取代。 一切都在悄然变好。 总有星星能够照亮冰冷而黑暗的夜空。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1 “既然双方都觉得没问题的话,那今天下午你们就去领证吧,放心,婚礼新房一个都不会少的。” 宁清还没从灵魂转换的后遗症中缓过来就听到身旁一阵优雅的女音响起。 【宿主,你还ok吗?】 系统零零一关心地询问宁清的状况,宁清缓了缓,在身体的不适感褪去后应了一声。 系统放下了心,立刻就把剧情传给宁清,但宁清已经来不及看了。 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已经拉住了他的手。 “宁宁啊,我们家阿砚在外面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我想你也清楚,至于私下里……” 女人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你们既然觉得可以……” “不可以!” 另一边,一道尖锐的声打破了女人的后话。 宁清回头望过去,发现是一个穿着黑色jk短裙,头戴鸭舌帽,一副墨镜一个口罩全方位遮掩的女生。 女生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二十出头,最多二十四五。 “阿姨,您怎么能让砚哥和这种只在相亲的时候见过一次面的男人结婚呢!” 女生的声音有些高,吵的宁清头疼。 坐在宁清身旁的女人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先是拍了拍宁清的手背才转头对着那女生道。 “林思思,这里不是林家,我是看在你妈妈的份上,才一再对你忍让。” “不要得寸进尺。” “我!” 林思思气急,张嘴还想辩解。 宁清趁着这个空档简单整理了一下世界剧情和任务。 大概可以算得上是一段虐恋吧,男主受是目前为止还没上场但已暗恋男主多年的淮北。 淮北和傅时砚曾经是高中同学,但因为一些意外,淮北并没能表白成功。 后来两人便断了联络,直到他们都和各自结婚的伴侣上了恋综,在节目录制期间两人解开彼此心结,想和伴侣离婚并和对方在一起。 但网友对两人的行为并不买账,在漫天的斥责与抹黑中,淮北最终受不住压力的折磨选择和傅时砚分手并远走他乡,再没音讯。 宁清这次扮演的角色是和傅时砚相过一次亲后就闪婚,最后又不明不白被离婚的倒霉蛋。 而这个倒霉蛋因为不满被“精神出轨”,所以最后和傅时砚的对家在一起,并给了对方大量傅时砚的资料。 【上一次的任务达成了sss的成就,所以快穿局给我们奖励了三亿的积分!宿主!我们发财了!】 零零一激动地就差蹦起来来一段踢踏舞了。 宁清看完了整段剧情,又反复看了几遍几个重要的剧情点后才轻轻应了一声。 身边两人的争吵还没停,宁清也不着急,又询问起系统关于任务的情况。 “任务公布了吗?” 【俺看看嗷,噢,发布了。】 【宿主你等我传给你看。】 [任务发布:.帮助傅时砚澄清一个月后耍大牌的真相,阻止其因被网暴而第一次自s的行为。] [.帮助傅时砚躲开一个月后的狗仔追踪,躲开私生饭,澄清其对于傅时砚精神失常的谣传。] [.请时刻关注傅时砚的精神状态,避免其因意外而黑化,改变其自s的结局。] “知道了。” 宁清稍稍整理了一下剧情后就整理好了情绪。 他抬起头想看看现在的战况,却正好对上了坐在对面的男人的目光。 能成为男主的人各方面自然是最优秀的,容貌也一样是最顶尖的。 面前的男人轮廓深邃硬朗,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扬起的眼尾和唇边温柔的笑容让他看上去温和不少。 顶着男人眼含笑意的目光,宁清默默收回了视线,转而去看身边傅时砚的母亲和林思思。 这是原剧情中女配林思思和男配宁清的第一个剧情点。 林思思会在两人见面时出现阻挠,而傅时砚也会因为不满母亲的要求而选择拒绝和宁清结婚。 眼看着傅母和林思思之间的战争要落下帷幕,宁清等着傅时砚开口拒婚。 “母亲。” 如预期中那样,当傅母发泄完怒气,傅时砚也终于开口。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悠长的大提琴曲一般。 傅母和林思思停下争辩,同时看向傅时砚,宁清也跟着抬头去看他。 【惹,我紧张起来了宿主!】 零零一在宁清脑内不合时宜地说起话。 【我靠,他要开口了!他张嘴了!他要说话了!宿主!他要拒绝你了!】 【我是不是该给宿主准备麻袋啊,他拒绝你的话我们把他套起来打一顿吧!啥颜色的麻袋好呢……紫色?粉色?】 宁清:“……” 他永远跟不上零零一的脑回路。 被零零一的声音吵的太过烦躁,宁清开口制止。 “零零一,不要闹了。” “乖乖坐着。” 【哦……】 形态为小肥啾的零零一哼唧了两声,然后扑闪着翅膀在宁清的意识海中坐下。 现实中,四人间的气氛着实有些紧张。 傅母和林思思紧盯着傅时砚,而傅时砚的目光则停留在面前面容姣好的青年身上。 “母亲,您这样做,的确有些太草率了。” “我的事我会自己解决,我并不希望牵扯到其他人。” 男人笑着,嗓音温和地安抚傅母。 傅母神色忧愁,想到身边的宁清,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抱歉,我也只是……唉,你们两个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和宁宁的母亲是好朋友,两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宁宁也是刚从海外留学回来的,你们俩可能也更有共同话题。” 傅母伸手握住了宁清的手,眼中满是愧疚。 “抱歉,是伯母错了。” 宁清摇了摇头,回想刚才接收的剧情中,原主的父母也是很希望他能和傅时砚结婚的。 至少这样也有个身边人照顾。 但可惜的是原主和傅时砚都是不在乎身边人是谁的类型,即便结婚后也没有丝毫感情。 “伯母不用这样。” “我今天会来,就证明是自愿的。” 青年嗓音淡淡,平静的目光中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傅母又叹了一口气,转而看向傅时砚。 宁清也跟着看过去。 傅时砚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思索了一小会儿后终于开了口。 “虽然这样问可能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问。” 宁清沉默着等待傅时砚的拒绝,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时砚居然没再开口。 傅时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已经想好被拒绝后应该有的态度和话后才开口。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这个影帝不太正经2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我好像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宁清:“?” 系统:“?” 傅母:“?” 林思思:“!!!” 林思思不可置信地看着傅时砚,声音有些尖锐。 “时砚哥你!你怎么能这么随便!” 傅时砚丝毫不理会林思思的质问,笑意盈盈地看着宁清。 青年沉默着像是在思考又像是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傅时砚也不着急催促,静静地等他的回复。 【宿主!我靠?我靠!靠北!这个男主他不对劲!!!他馋你身子啊!】 【不然我们还是跑路好了!反正积分还够!】 小肥啾一瞬间弹射起飞,在宁清的意识海中上蹿下跳。 宁清也跟着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从第一个剧情点就发生偏差的?这不应该。 宁清微微抬眸。 傅时砚是笑着的,可他眼中的认真却并非是玩笑的色彩。 他是认真的。 宁清心中的疑惑更大,但碍于现在紧张地氛围也不好多问。 考虑到剧情和任务的关联性,宁清思索片刻后就应了下来。 “好。” 坐在宁清身边的傅母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挂起了笑。 “好好好,既然你们都愿意,那就早点把事情办好,下午我就安排人护送你们去领证。” 傅母说着就站起身,一手拉着宁清一手拽过傅时砚,然后将宁清和傅时砚的手按在一起。 宁清:“……” 虽然是答应了闪婚,但这么安排是不是有点太速度了。 “你们聊,妈去送客人。” 傅母说完又把宁清往傅时砚怀里推了推,然后一把拽住林思思就往外走。 林思思的嚷嚷声有些大,如果不是因为餐馆被包场,现在一定早就引来很多路人的围观了。 傅母和林思思一走,场面就冷了下来。 宁清抬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抽出手身体也跟着后退了一步。 傅时砚没有阻止宁清的举动,唇角带笑地看着他。 “抱歉,我母亲是个急性子。” 宁清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父母……也有些着急。” 青年嗓音微冷,约莫是回忆起了自己父母的态度,语气也有些不自然。 “我可以问问你答应我的原因是什么吗?” 傅时砚带着宁清在双人沙发上坐下,又主动为他泡了一杯茶然后递给他。 原因? 宁清接过了茶,心里思索了一会儿后开口道。 “我父母希望我能在国内生活,他们大概是觉得结了婚,我就会在国内安定下来吧。” “那你自己呢?你是什么想法?” 傅时砚看着宁清追问道。 “没什么想法,我并不在乎自己的结婚对象是否对我感情。” “傅先生如果是碍于伯母的关系无法拒绝,可以由我来出面阻止这场闹剧的继续。” 宁清放下了茶杯,站起身准备离开,可转身的瞬间手腕却突然被男人拉住。 青年抬眸看向男人。 他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平静到有些冷漠。 宁清不在意傅时砚现在的回答,就算傅时砚真的拒绝了他也有别的方法能完成任务。 “傅先生还有事吗。” 面对青年的询问,傅时砚唇边的微笑淡了一些,眼神中也带上了无奈。 “或许是我表达地不够准确吧。” “我并不是因为我母亲的原因才问的,刚才的话也并非是推辞。” “我的确是对你一见钟情了,而既然你我都有结婚的需求,我想在所有的适选者中,我应该是条件最优秀的那一个。” “所以,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 宁清看着他,并不为男人刚才的告白有所动,表情依旧淡淡的。 “好。” …… 大概是因为期待已久的愿望终于有了完成的机会,傅家和宁家的动作都很快,下午看着宁清和傅时砚领证之后就把人塞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婚房里。 傅时砚的公司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官宣了两人的情况。 作为华国家喻户晓的知名影帝,傅时砚领证的消息几乎是在刚出现的两分钟内就被顶上了热搜头条。 无数狗仔出动,但可惜的是他们并没能找到什么,因为宁清和傅时砚早就在领完证就被塞进婚房了。 傅家准备的婚房是一栋位于市中心的小别墅。 别墅里被精心布置过,红玫瑰,喜字贴,还有各种双人用品。 客厅的沙发上还摆着不少精心包装过的礼盒,宁清对那些不感兴趣,到了别墅后被傅时砚领着转了一圈又回到房间。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主卧归你,我去睡客房。” 宁清瞥了一眼床上的双人枕。 “没关系。” 证都领了,还计较这些事情吗? 傅时砚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点了点头。 “家里有专门整理的工作间,之后我会再找人装潢一下,你可以在那里画画,如果不够用,之后可以再换一套房子。” 傅时砚笑着说道,顺势握住了青年的手腕,接着慢慢松手,不经意间将握手腕的姿势变为了十指紧扣。 “对了,还有一件事。” “之后我也许会接下一档婚综的工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宁清被傅时砚牵着坐到了沙发上。 听到男人的询问,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有着剧情的辅助,宁清早就知道傅母催着傅时砚结婚不仅仅是因为着急,更多的是为了杜绝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比如前不久因为求爱不成因爱生恨花了大钱堆黑热搜暴富傅时砚的丘小姐。 而且婚综是他们之后最重要的剧情点,宁清没理由拒绝。 看到青年点头同意,傅时砚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来帮你收拾东西吧。” 宁清的生活用品不需要买,别墅里都有现成的,主要整理的就是他那些画作。 这个影帝不太正经3 别墅里有专门为宁清准备的画室,宁清之前放在自己家的画也被宁父宁母一并送了过来,宁清要做的只是将他们摆到合适的位置。 房间的装潢很高雅,几个画架被整齐地放在角落。 宁清将画架摆到自己习惯性使用时的位置,又将之前画好的画摆到画架上和地上。 “你的画技很精湛,是我见过的画师中最优秀的了。” 傅时砚帮宁清把最后一幅画摆上画架,看着画上湛蓝的海洋赞叹道。 “谢谢。” 宁清专心摆弄着画的顺序,看都没看傅时砚一眼。 傅时砚看了看自己新鲜出炉的老婆。 突然,他的注意力被宁清手中的那一幅画吸引。 画上是一个在花海中行走的男人的背影,温暖的阳光将他的影子微微拉长,似乎是有一阵风的,散落的花瓣被卷到空中,落在他肩上,落在他身后。 “这是你认识的人吗?” 宁清因为傅时砚的话抬起了头。 “……算是。”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等说完后他又看着那幅画沉默下来。 这是他在上个世界画的画,画上的人是闻祁,可是为什么这幅画会出现在这? 【那个……宿主,其实是我做的。】 系统弱弱出声。 【我这不是怕你不适应,就拿了一点东西回系统空间,想着还能给你留个念想。】 【我是不是做错了?对不起……】 系统的语气恹恹的,蔫巴巴的。 “谢谢。” 宁清在脑海中回应道。 是真的感谢,也是真的不舍。 和闻祁在一起那么久,现在身边突然少了个人,总觉得不太适应。 “总觉得这个场景让我觉得很熟悉,尤其是这些桑茶花。” 傅时砚的目光从那一片桑茶花中移开,慢慢落回青年身上。 “这是你喜欢的人?” 宁清抚摸画的手一顿,身体也在一瞬间僵硬。 这片桑茶花海是闻祁特意找的种子,亲手为他种下的。 而那些桑茶花种更是他耗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国外的古贵族手中买下的种子,在当时的位面都鲜少有人知道,为什么傅时砚会知道? “零零一,这个世界也有桑茶花种?” 【没有哦,所有的资料中都没有任何关于桑茶花的记载。】 系统快速翻阅了一遍新世界的数据资料回答道。 宁清转头看向傅时砚。 男人眼中的疑惑不似做伪。 “算是吧,至少在梦里他是。” 青年慢慢地又移开了目光,专注地盯着手上的画,画上的人。 那个世界的记忆就好像是一场盛大而又美妙的梦。 但现在,世界结束了。 他的梦也醒来了。 “这里很少有人知道桑茶花。”宁清看着画轻声说道。 “其实我也不算清楚,刚才也是下意识地就说出了这个名字,大概是以前在国外上大学的时候在哪里听过吧。” 傅时砚解释道。 他看着眼前的青年用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画上人的背影,那样平静淡漠的眼神中竟还透露出怀念和缱绻。 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心底延伸出来,一点点地溢满整个胸腔。 这样的情绪是傅时砚从未有过的,陌生的。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 酸涩,苦闷,胸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羡慕画上的人。 宁清没有再说话,只是在脑海中询问道。 “零零一,闻祁的灵魂会被投放到其他世界吗?” 【理论上是不会的,等我查查……哎,上个世界的世界位面资料居然被封锁了,好奇怪。】 小肥啾疑惑地看着虚拟屏幕上的资料。 【如果位面资料被封锁,就意味着那个世界里的轮回停止了,世界里的灵魂会暂时投放至不同的世界。】 零零一贴心地补充了一句。 宁清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却正好对上傅时砚的目光。 两人沉默相对,可碰撞的目光中却突然多了些情绪。 “抱歉,是我失礼了。” 在长久的对视中,傅时砚最先坚持不住,转头移开了目光。 宁清也移开了目光。 “没关系。” “剩下的明天再整理吧?时间不早了,先回卧室洗漱休息一下吧。” 傅时砚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 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的方向。 中午见面下午领证晚上搬家和整理,拖到现在也确实不早了。 宁清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画放在了画架上转身准备离开。 傅时砚贴心地为那幅画盖上了一条画布后才离开。 房间里的灯被关掉,光也慢慢被黑暗包围。 在门即将关上的最后一刻,傅时砚又看向了那被画布盖住的画。 男人的眸色在一瞬间变沉,又很快地恢复如常。 既然只是梦里的人,那就永远不用出现了。 傅时砚笑着,看着那幅画慢慢消失在自己视野中。 宁清最先到卧室,找出换洗的的衣服后就去了浴室,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傅时砚正坐在卧室的飘窗上看书。 听到开门声,傅时砚也放下了手中的书,他在另一间浴室洗漱过了。 “被子我准备了双人的,不用担心。” 为避免小妻子的不自在,男人温声解释道。 宁清倒是接受性良好,点了点头后就自然地躺在了床上。 傅时砚也跟着上了床。 床大很大,就算睡两个人,中间也还是有一大块空地。 房间内的夜灯被关上,房间被一片黑暗包围。 在看不到东西的时候,人的感官会被无数倍放大,傅时砚可以清楚地听到身边人的呼吸。 他从没和人同床共枕过,就算是节目也都是单独一个房间,以前只是觉得没必要外加有洁癖,但现在……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傅时砚慢慢地也能看清了黑暗中青年闭着眼的睡颜。 很新奇的体验,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令人不能接受,反而有些…… 高兴? 傅时砚慢慢闭上了眼,唇角却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相较于傅时砚的紧张,宁清就显得淡定多了。 在还没酝酿出睡意之前,他闭着眼思索着现有的一切。 突然间,突然安静许久的系统突然激动地出声。 【宿主!我回来了!!!!你想我了吗?】 并不知道系统什么时候离开的宁清一本正经地在脑海中应道。 “想了。” 小肥啾一改先前的蔫巴巴,欢快地在宁清的意识海中上蹿下跳。 【我就知道我是你最爱的统!】 【刚才我去查关于上个世界的灵魂投放情况了奥!告诉宿主一个超大的好消息!】 宁清隐隐对系统口中的好消息有了猜测。 【报告显示,闻祁的灵魂被投放到了现在我们所处的位面,至于身份。】 【是你那个名义上的倒霉丈夫。】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4 “傅时砚就是闻祁。” 【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毕竟没有之前的记忆,也不完全算是一个人?】 青年若有所思,感受着身边人的呼吸,他侧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向男人的睡颜。 大概是因为许久没有休息的缘故,男人眼下青黑极重,再加上没有了白日里的伪装,傅时砚身上的疲惫都尽数显现出来。 按照剧情,现在的傅时砚已经被失眠折磨许久了,超负荷的工作和压力让他的精神已经慢慢走向崩溃的边缘。 宁清微微蹙眉,接着抬起手。 纤细的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下来,伸直又曲回,最后还是触上了男人皱紧的眉毛。 “晚安。” 他轻声说道。 青年收回了手,翻身背对着男人,微微蜷缩起身体,黑夜漫长,睡意渐渐弥漫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的呼吸归于平稳,而躺在他身侧的男人却突然睁开眼。 傅时砚借着月光打量着已经睡着的青年。 黑暗中,男人的眸中晦涩不清。 他盯着看了许久,才慢慢凑近过去,然后轻手轻脚地将青年揽入怀中。 两具身体慢慢贴合在一起,缝隙一点点消失,总是被焦虑烦闷围绕的心也慢慢落回了原地。 傅时砚满足地喟叹一声,然后将人死死锁在怀里。 “不论他是谁,现在你都只能是我的老婆了。” …… 宁清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六点半一到就睁开了眼。 他想爬起来换衣服,可身体却动弹不得,宁清疑惑地微微侧身往身后望去。 朦胧的睡意让青年的大脑变得不太清晰,他看了很久才分辨出现在的情况。 动不了只是因为傅时砚的睡相太差,从床的另一侧挪到他背后并且把他抱住了。 宁清:“……”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昨天晚上他们俩之间的距离都能和银河媲美了。 所以赖床和睡相差其实才是刻在灵魂里的属性吗? 【说不定还有小心眼?】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接着补充了一句。 【宿主!防狗之心不可无!你看上个世界,他第一天就对你搂搂抱抱,后来又对你酱酱酿酿!这个世界他又是第一天就对你动手动脚!】 【啊啊啊啊啊他蹭你脖子!让他拱出去!!!!】 系统原本还只是控诉,但在看到傅时砚抱着宁清,无意识地轻蹭青年的后颈时突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宁清:“……”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想把揽在他腰上的手臂给掰开,可惜某位影帝大人的力气着实有些大。 宁清无奈只能艰难地从缝隙中抬手去推傅时砚的肩膀。 “傅时砚。” 青年嗓音淡淡,细究之下却能分辨出几丝不自在。 傅时砚像是刚被吵醒,睁开眼后依旧对周围的事物没什么反应,只是将宁清搂的更紧了。 宁清走不掉,干脆在傅时砚怀里翻了个身 然后伸手去推他的肩膀。 “别闹了。” 男人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下一秒宁清就感觉到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收的更紧了。 他的上半身几乎是完全贴着傅时砚的,脸也被迫埋在傅时砚怀里。 “松手,傅时砚。” 青年的声音透过衣服传来,有些闷闷的,还带着几分恼怒。 偏偏某人毫无自觉,甚至低头又蹭了蹭。 “傅时砚!” 宁清微微提高了声音,傅时砚这才像清醒一般松开了手。 宁清立刻退出他的拥抱,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准备去洗漱,但在将要离开时身后的男人牵住了他的手。 “抱歉,我刚才……” “抱歉。” 宁清回过头对上傅时砚的目光,男人的神色早已恢复如常,深邃的眸子填满了温柔与歉意。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男人身上的睡袍都乱了,领口敞开着露出精壮的胸膛,流畅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延伸。 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又微微侧开头。 “没事。” 他甩开了傅时砚的手,脚步略显匆忙地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被关上,傅时砚的目光也被彻底阻隔在外。 浴室内,宁清站在镜子前。 【宿主,你素不素脸红了?】 系统悄咪咪探头出来看热闹,结果就看到宁清面色平静地站在镜子前。 宁清斜眼瞥了一眼站在洗手池边的小肥啾。 “红什么?” 【额……宿主你没害羞啊,我以为你啊啊啊啊,毛!我的毛毛!都湿掉了!】 宁清打开了水龙头,水溅在洗水池边打湿了系统几根鸟毛。 系统哭唧唧地一蹦一跳,好不容易才把水甩开。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还不是因为宿主的反应太过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了……】 小肥啾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底气,到时候就直接没了声音。 宁清洗漱完又擦了擦脸。 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张熟悉的脸,脑海内一瞬间闪过无数片段。 他凝视了许久,而那些片段最终只是归于一片平静。 “走吧。” 【噢……】 宁清出门的时候傅时砚也正好换好衣服,两人交错着时间,傅时砚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宁清却直接略过了他推开卧室的门下了楼。 别墅里有专门的打扫阿姨也有负责做饭的阿姨,但宁清习惯自己做。 傅时砚下楼的时候宁清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早餐。 阿姨有些惊讶地看着难得早起的傅时砚,接着又看了看宁清,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偷笑着走到一旁。 宁清瞄了一眼傅时砚。 “帮忙端一下吧。” 傅时砚点了点头,温和道。 “好。” “辛苦了。” 宁清依旧没什么反应。 坐在餐桌上时两人也没什么交流,直到吃完早餐,餐具都被阿姨收走,宁清打算回画室的时候,傅时砚突然拉住了他。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那档综艺吗?” 宁清点了点头。 “一周之后他们可能需要先到家里为我们拍一些视频,之后我们会去h市旅拍,你想去吗?” 宁清思索了一会儿后又点了点头。 毕竟任务对象和几位主角都在那档综艺里,不去的话,他的任务可就没办法完成了。 看着青年点头,傅时砚眼中的笑意真切了些。 他站起身慢慢走到青年身边。 “只是,可能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他低头看向宁清。 青年神色平静,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却有着浅浅的疑惑。 傅时砚笑着,然后突然抱住了宁清。 “我需要你配合我再表现的亲密一些。” “就像现在这样。”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5 一周的时间飞快流逝,很快就到了婚综开拍的那一天。 导演组们早早地就来到了宁清和傅时砚的家里。 这档婚综采用的是直播加录播的形式,因此在直播当天,观众们早早地就等在了直播间。 摄制组的支架都已经准备好了,而两位主人公却不见踪影。 粉丝都知道影帝傅时砚的作息不太规律,休假日会起的晚,因此对早上的直播并没有多期待,他们更想见的是另一位主人公。 家里各个角落都摆满了摄像头,宁清的画室也不例外。 略显冷清的画室内只有一个样貌出色的青年和一幅幅已经完成的画。 青年面前摆着一幅一米长的画板,画布上则是星空下的草地,草地上还躺着一个小女孩和一只小狗。 他低垂着眼眸,似是在思索,长长的睫羽轻轻颤动,灿若星河的明眸被遮掩。 青年微微侧头,平静淡漠的神色为他清隽的气质添上几分冷漠与神秘的色彩。 修长纤细的手指握住画笔在画布上勾勒描绘。 手中调色盘的颜料在无意间沾染到了青年的手臂上,可他却没有过多理会,只是专心致志地处理着眼前的画作。 画已经快到收尾的阶段,青年却突然停下了笔。 “怎么了?” 直播间的观众原本还有些激动,想知道影帝的隐婚对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等镜头转到宁清的画室时,激动的观众却冷静了下来。 虽然已经提前从网上了解到一部分关于宁清的事情,但当他们亲眼看见青年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会被惊艳到。 宁清比他们想象中要更加出色,无论是才能还是样貌。 网络上关于最年轻艺术家宁清的传闻闹的沸沸扬扬,傅时砚的粉丝们为了看看自家嫂子到底配不配得上影帝纷纷跑去考察历史,翻开宁清以前的经历和画作。 有的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年轻到底是怎样的人,有的是想抱着抓黑料的想法,但他们却没能从网上的资料中找到任何一丝黑料。 年轻又有才,常年呆在国外,多次参与爱心公益活动,甚至会亲自前往灾区捐赠物资。 而现在,这满室的画虽然都零零散散地躺在地上,但观众都能看出其价值之高。 再慢慢的,他们的注意力渐渐被屏幕上那个安静作画的青年吸引。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看到安静许久的青年侧目对着门的方向出声,接着画室的门被推开。 身着一身宽松睡袍,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影帝大人突然出现在屏幕中。 这样的傅时砚和他们平时见到的人不一样,从前他们见到的永远是温和儒雅,风度翩翩的影帝,而现在的傅时砚却更像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还沉溺在新婚的喜悦中,跑来找老婆黏黏糊糊撒娇的丈夫。 傅时砚的确是刚睡醒不久,在推开门后也不管有多少镜头,走到宁清身边就将人抱住了。 “怎么了?” 宁清微微抬手,将手中的画笔和调色盘拿远了些。 “困。”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似乎是还没睡醒。 “颜料会沾到你睡衣上的。” 傅时砚收紧了力气,整个人几乎扒在宁清身上了。 他低着头,埋首在宁清的颈窝,不管宁清说什么都不回答,最多就是蹭一蹭撒娇。 而宁清因为两人的身高差距只能被迫仰着头接受某人的贴贴。 虚拟化实体的小肥啾围着两人转了两圈,最后停在傅时砚的头顶上。 【呕!他装可怜!恶熏熏!】 小肥啾yue了一口 又抬起脚抓了抓傅时砚的发丝。 宁清无奈叹气,然后艰难地把手中的画笔和调色盘放到椅子上。 “去洗漱吃早餐。” 青年嗓音淡淡,眉头微微蹙起,他抬手试图把人推开,可却不小心将傅时砚的睡袍系带扯散。 “洗漱好了。” 傅时砚随口回道,手上也抱的更紧。 挣扎间,青年的掌心触摸到男人精壮的胸膛。 白皙的面孔染粉,全身的皮肤都开始发烧发烫,饶是青年面上依旧面无表情,却没人能忽视他红的滴血的耳垂。 “傅,时,砚。” 宁清一字一顿地喊出傅时砚的名字,淡漠的嗓音沾上几分恼怒。 傅时砚忍不住哼笑了一声,接着一手揽着宁清的腰一手重新把散掉的睡袍系带系好。 “这可是宁宁自己扯开的。” 听出男人话语中的戏谑与调侃,宁清又推了他一把,傅时砚这才乖乖将人松开。 直播间的观众一直密切地关注两人的一举一动,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肯放过。 所以宁清一开始的冷淡和后面的羞恼以及傅影帝看似无辜实则处心积虑的样子都被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原先并不看好这一对的观众已经有许多人开始倒戈,弹幕也渐渐变了方向。 [我说你们新婚小夫夫别太腻歪!] [糟了!傅哥好像是恋爱脑!] [嫂子好容易害羞……好想……漏我好罪恶] [罪恶+1] [确定这不是傅影帝同名同姓同脸的双胞胎兄弟吗?感觉完全变了个人啊,果然恋爱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一开始:什么嫂子,我不信 看了一点:长的好漂亮,当嫂子也不是不行,就是对傅影帝有点冷淡吧? 看之后:傅时砚你让开!我来!老婆结芬!]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等吃完早餐,今天的拍摄才进入正题。 为了探寻新婚夫夫的一些相处模式,导演特意要求嘉宾们把整理环节挪到镜头前。 宁清没什么要带的,最多就是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还有一本便携式的小画册。 傅时砚也不是生活太精致的人,收拾的东西和宁清的大差不差。 只是在行李即将收拾完的时候,宁清发现行李箱里突然多了两本鲜红的小本子。 宁清:“……” 宁清转头盯着傅时砚看,就连直播间的观众都能感受到宁清的无语。 “出去旅行为什么要带结婚证?” “不是导演说的么?” 傅时砚的表情比宁清还疑惑。 宁清默默将目光移向了蹲在角落里吃瓜的导演。 导演:“我没说啊,傅影帝这锅我可不背!” 导演连连挥手,傅时砚的表情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略显抱歉地开口。 “抱歉,看来是我理解错了。” “导演之前说过带一些重要的东西就好,而在我看来结婚证很重要。” 宁清:“……” 好装。 导演:“……”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直播间的观众:“……” 好一波狗粮!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6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从行李箱里把结婚证拿了出来。 “不需要的东西别带。” “好吧。” 傅时砚的表情有些可惜,宁清却没管他脸上的可惜,在摄影师拍完行李箱里的东西后关上了行李箱。 收拾完行李,节目也就到了各位嘉宾见面的时候。 导演组先行前往拍摄场地,而宁清和傅时砚则跟在他们之后自驾前往。 在驱车前往录制场地的途中,宁清默默计划着任务的情况,傅时宴也默默地关注着宁清的情况。 “到了场地之后不需要顾虑那些人,只当作是一次旅行就好。” 男人温声安抚着,说着就顺势伸手覆在宁清的手背上。 宁清点了点头。 “也不用感到紧张。” 宁清倒也确实没有为这些事紧张过,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再看看窗外,车子已经到了拍摄的地方。 宁清想收回手,傅时砚却突然收紧了力气不让他抽离。 宁清低头看了看傅时砚盖在他手上的手,再抬头看看傅时砚。 “我有点紧张。” 男人浅笑着说道:“借我缓解一下情绪吧。” 宁清:“……” 缓解情绪就缓解情绪,乱摸他的手做什么? 一直待在宁清意识海里的小肥啾看到这一幕都要破口大骂了。 【紧张个噗噗!宿主你不要听他阿巴阿巴!他哪里像紧张的样子啊!!!】 【他就是在吃你豆腐!果然!狗改不了吃……】 “下一句给我收回去。” 宁清淡声开口。 【噢……狗改不了吃肉骨头】 系统小声叭叭着。 【宿主~你别纵容他啊!狗东西越惯越坏!换了个世界,灵魂还是蔫坏蔫坏的!】 “零零一,冷静点。” 宁清的反应依旧很平静。 “我们的核心任务不是拯救黑化的男主吗?如果不让他靠近,就没办法提升他对我的好感值,更没办法完成任务了。” 【哦……】 小肥啾心不甘情不愿地扇了扇翅膀,又对着傅时砚连着呸了好几口才平复下心情。 而现实中,傅时砚笑意盈盈地拉着青年的手,直到车子完全到了拍摄场地的停放地点,宁清准备下车时才放开。 而在对方下车后,傅时砚又极其自然地揽住了他的腰,温和笑着和宁清一起往屋子里走去。 两人一下车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瞄着两人。 而在两人刚刚踏入拍摄场地的别墅时,一道调侃的男声就传了过来。 “哟,傅影帝终于带着小娇妻过来了?” 男声虽然是调侃,可语气中却带着些挖苦的味道,让人莫名不喜。 傅时砚神色不变,先是低头看了看宁清的神色,见宁清神色没有异常后才转而去看那个出声的男人。 “他可不是什么娇妻,我想,也并不会有人喜欢这个称呼的。” 傅时砚笑着说道,可眼神却格外严肃。 “不过如果真的评论一段感情关系中关于依赖者和被依赖者的区分,那么我大概才是那个依赖者。” 傅时砚说着,神色变得无奈了起来。 周围的嘉宾忍不住轻笑出声,原先开口的男人面色算不上好看,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各位和我们的观众们自我介绍一下吧。” 导演拍了拍手,一众嘉宾从左到右自觉地开始自我介绍。 宁清是倒数第二个,听着前面三对掺杂着秀恩爱意图的自我介绍默默思考起来。 “我是淮北,这位是秦安。” 淮北对着镜头笑的温柔,刚才出言调侃傅时砚的秦安也跟着挑了挑眉,算是和观众们打了招呼。 宁清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淮北。 该说不愧是世界意识的眼光吗?光是从外表上来看,主角受的配置就已经远超所有人了。 默默吃瓜的系统:宿主你好像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 自我介绍的顺序排到了宁清这边,宁清转头看了看傅时砚后又重新看向镜头。 “宁清,画家。” “这位是我的丈夫,傅时砚。” 镜头里,眉眼如画的青年淡声说着。 而在他身旁,男人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青年身上,甚至在对方说出那句丈夫的时候,男人的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温情下来。 缱绻情深扎根于眼底,又顺着目光不自觉流露出来。 “我是傅时砚,这位……是我的初恋及妻子。” 一轮的介绍结束,主持人在导演的示意下引导着嘉宾们互相认识。 傅时砚和宁清自然是话题的中心,只是两人都不热衷于花费多余的精力去和其他人产生不必要的拉扯,因此只有在被提问时才会回答。 “听说傅影帝才和宁清领证不久啊?看样子真恩爱啊。” “不过亲密也要注意界限,有的情侣就是太恩爱才会分手。”秦安又笑着说道,语气有些夸张,像是在开玩笑。 傅时砚笑着看他,可深邃的眸子却不带丝毫的温度。 “谢谢关心,不过我认为比起关心别人,你应该把精力更多地放在自己的妻子身上。” “当然。” 秦安皮笑肉不笑,猛地把淮北拉了过来。 他的力气太大 淮北被拉的身体不稳,差点仰头栽过去,还好秦安及时伸手将人抱回了自己怀里。 宁清神色自如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默默拿起摆在他面前的小果盘吃着。 傅时砚懒得和秦安纠缠,干脆就往宁清身边靠了靠。 上一个世界和爱人相处的时间太长,有些习惯早已刻入骨子,宁清下意识地就抬手喂了傅时砚一口西瓜。 傅时砚张嘴吃下了那一口西瓜。 话题的中心已经不在两人身上了。 两人就像是被一道隐形的墙隔开一样,自成了一个小小的温馨的角落。 “还要吗?” 宁清抬头看向傅时砚,低声询问道。 傅时砚点了点头,眼中的笑意比刚才真切了不知道多少,周身的气息也是柔和了许多。 宁清想了想,又插起一小块梨子喂给他。 傅时砚依旧乖乖张嘴吃了。 “外面有海,等日落的时候带你去散步?” 傅时砚俯身凑到宁清耳边低声询问道。 两人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两人的声音很轻,可后台的工作人员却实时操作着程序在直播间内放大了两人的声音。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7 两人间的氛围格外地温馨,而另一边的三对嘉宾却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摩擦。 宁清和傅时砚都没有去管,自顾自说着悄悄话,而蹲守在直播间的观众却是一反常态的激动。 [不要以为我们看不见啊啊,你们小夫妻真是够了!] [有什么悄悄话不能贴到我耳边说的?我是什么外人吗?] [宁清和影帝坐在一起的时候显得小小一只,但他有一七八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是影帝太高了。] [我承认之前是我的声音太大了,我和你们道歉,你们能不能给我挪个位置?我也想听悄悄话!] [懂了,影帝和宁清的设定是:粘人大狗(倒贴版)x冷漠美人] [前面的笑死我了,你还加个倒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影帝这边感觉下一秒孩子姓什么都要定下来了,那边三对咋还冷脸了] [秦安的嘴真是一如既往地发挥稳定啊(感叹)所以他为什么能和我老婆结婚的!!] [不理解+1] 直播间的弹幕飞速划过,嘉宾间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导演组和主持人始终没有出面缓解,甚至满意地看着因为嘉宾产生摩擦而疯狂上涨的节目热度。 过去大概半个小时,嘉宾的气氛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氛围,主持人终于在导演的示意下站了出来。 “时间不早了,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了今天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由各位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食材都已经在冰箱了,做成什么样就看你们自己啦。” 主持人笑着说道,好似完全没有发觉几人间的那点心照不宣。 主持人说完就退了出去,连带着其他工作人员也跟着离开,只剩下零星几个摄影师。 宁清和傅时砚对视一眼后起身。 “先失陪一下,我们去整理一下行李。” 傅时砚温和笑道。 离两人最近的黎嫣和顾芒对视一眼后也跟着站起来。 黎嫣:“影帝,你们的房间就在我们隔壁,我们带你们一起去吧。” “我们正好要回房,一起结个伴儿呗。”顾芒也附和道。 傅时砚看向宁清。 宁清倒是无所谓结不结伴,在对面两人略显热切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黎嫣松了口气,忙不迭拉着顾芒往前走替两人引路。 她可真不想再被夹在那两对之间了。 咖位大,热度大,但关键脾气也很大,他们这种小透明,哪里能比得上,更不敢说话。 虽然影帝的名气和咖位都比那两队要大,但至少脾气好,还有宁清,看着虽然冷了点,但她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 反正她宁愿在影帝这边畏畏缩缩也不想在那里夹在中间当受气包了。 在走出客厅一段路后,黎嫣和顾芒都明显放松下来。 他们来的更早一些,这周围都逛了一遍,在带路的时候顺便就给宁清介绍了一下周边的情况。 “总感觉之后的任务可能会被安排在沙滩那边,我看他们支起了帐篷,不过那片海很漂亮,来这一趟公费旅游还是很划算的。” 黎嫣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 顾芒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是觉得那片海很漂亮,还是看中了海边那几棵椰子树的椰子呀?” 黎嫣被戳中心事,哼哼了两声踹了顾芒一脚。 傅时砚笑看着眼前的小情侣,手上也是握紧了宁清的手。 四人说说笑笑,气氛比刚才在客厅里要和谐不少。 “就是这里啦,左边就是我们的房间,影帝你们要是有什么事随时来敲门就好了。” 黎嫣对着两人挥了挥手,欢快地拉着顾芒回了房间。 傅时砚也和宁清一起回了房间。 “我来整理吧。” 傅时砚将行李箱放平摊开,又拉开了拉链。 熟悉的一抹红再次出现在宁清面前。 宁清眼疾手快地按住了那一抹红,然后抬头看向傅时砚。 “我记得我把它拿出来了。” 傅时砚满眼无辜:“我又放进去了。” 宁清:“……” “放在家里不安全,我们又不在家里,万一有小偷进去了就不好了。” “谁家小偷会偷结婚证?” 傅时砚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宁清看。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接着傅时砚突然靠近。 一个带着讨好意味的吻落在了青年的额头,同时,那本被他按在手下的结婚证也被抽走。 宁清:“……” 宁清叹了一口气。 “只有这一次。” 傅时砚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结婚证也被悄悄塞进了口袋,又在悄无声息中被塞到了枕头下。 青年对他的行动心知肚明,却当自己没看见,等东西大致都整理完后就准备下楼。 晚餐是需要嘉宾自己解决的,好在食材很全,厨房也够大。 这次的嘉宾一共有四对夫妻,除了宁清,黎嫣,淮北之外还有一对老牌演员的组合。 顾止和冬鹤,只不过顾止作为老牌演员和秦安这一个新生代向来不和,从前合作就这样,现在上了综艺两人也仍旧有着无法调节的矛盾。 宁清走进厨房的时候顾止和秦安各占两边,只留了中间的空位出来。 两人谁都没搭理谁,都在忙着各自的工作,看似泾渭分明,条理有序,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根本没有下厨的经验。 土豆切的大小不一,有丝有块,好好的肉被撕成一条一条大大小小的。 宁清沉默着走到中间的位置,傅时砚也跟在他身边。 “我来帮你打下手。” 男人低声道。 宁清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几秒后点了点头。 傅时砚也就只能打打下手了。 宁清还记得他俩刚领证那几天,有的人自告奋勇下厨结果差点把厨房炸了的场面。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悲剧。 【《“冥”场面》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毫不犹豫地发出了一声嘲笑。 宁清又叹了一口气。 所以不会做饭只会做甜点才是某人真正的灵魂buff吗? 【我看不止。】 系统附和着。 宁清没再说话,专心做起了晚餐。 先往一个碗里倒点雪碧,再加点调味料,然后将黄瓜切成片浸泡在雪碧中,一道开胃的小菜就做完了。 傅时砚突然凑过来,宁清就顺手捏了一片还没放进碗中的黄瓜片投喂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8 切成片的黄瓜被雪碧泡软,带着丝丝的甜味在嘴中化开,心口也总有种甜蜜的错觉。 “别黏在我身上,厨房很热。” 宁清抬手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戳了戳傅时砚的脸,结果不仅没把男人推开,反而被抱的更紧了。 “宁宁身上好香。” 傅时砚凑到青年颈窝边,轻轻嗅了嗅又抱着人蹭了蹭,样子活像是一只在嗅闻肉骨头的臭狗。 “不许蹭!” 男人的唇逐渐靠近青年的耳垂,深深浅浅的呼吸喷洒在耳后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宁清放下手中的东西立刻抬手捂住了傅时砚的嘴。 “不许蹭!” 向来平淡如水的眼眸中带着些恼怒的情绪,白皙的面孔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一片绯红。 “再蹭就滚出去。” 宁清压低了声音,低声威胁道,他平时不会这样说话。 平时的青年说话时总让人觉得冷淡,也让人觉得疏离,就好像他本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圈子任何一个地方,似乎随时都能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他的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疏离与毫不在意。 傅时砚有些惶恐于那种错觉,他更喜欢青年生气时的样子,生机,朝气,活力。 得到了青年的一顿斥责,傅时砚闭了闭眼,勉强将心底的不安压下去,稍稍过了一会儿后又扬起笑容回应道。 “宁宁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 宁清冷着脸抓住在他腰上作乱的大手。 “不能。” “这里有人,还有摄影机在拍,你能不能克制一点儿。” 青年用余光瞄了一眼两边的人又看了看摄影机,微微压低的嗓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 “宁宁很讨厌我这样吗?抱歉,我只是……有些控制不住。” “第一次恋爱结婚,我总想待在你身边。” 男人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慢慢垂下眼眸,似是有些失落。 宁清:“……” 戏精。 真的这么难过怎么不松手? 他可没忘记某人刚才一边难过一边捏他的手的动作。 宁清感觉到身边的男人又蹭了蹭自己的脖子,侧颈上传来一阵痒意,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接着将傅时砚的脸推开。 “不要再胡闹了。” 青年冷着脸道,但声音已然比刚才温和了不少。 傅时砚见好就收,不再抱着人不撒手不放,乖乖地待在一旁打下手。 而两人两侧的另外两位嘉宾虽然都因为两人的黏腻感到牙疼,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权当自己是个隐形人。 别墅里的气氛诡异地安静,可直播间的观众却是看的热血澎湃。 [哥,这是别墅区,不是无人区啊!哥你克制一点啊哥!] [你们俩不要在我的屏幕里把孩子都生下来了(bushi)] [好香的饭!我吃!我吃吃吃!] [宁清给我一种极强的人夫属性……颜值高,画画好,会赚钱,还会做饭,吃软不吃硬,好适合当老婆,我美丽的老婆呜呜呜] [傅影帝让一让,给我留个位置,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我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直播间一片欢乐。 节目组为大家准备的食材不算太多,几人也只是简单地做了几个菜后就在桌边坐下。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的缘故,几人之间也没有多少话,只是在晚餐后,几人坐在露天阳台上欣赏夜景时才有了几句交流。 每天夜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会向嘉宾们询问对今天的想法以及对待伴侣的想法。 淮北和秦安是最早被叫走的,接着是和秦安不对付的老戏骨顾止和冬鹤。 黎烟左看看右看看,看着两对夫妻脸色不太好看地从客厅走向房间,小声道。 “感觉节目组的问题会很犀利啊。” 宁清转头看向黎烟,黎烟抬起手悄悄指了指前两对嘉宾离开的方向,宁清心领神会,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你要是说我坏话,我可跟你没完。” 黎烟抬手轻轻捶了顾芒的肩膀一下。 顾芒无奈苦笑了一声。 “我哪敢啊,我可不想睡沙发。” 傅时砚转头看着宁清。 他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拉住了宁清的手,接着弯下腰靠在宁清肩膀上闭眼小息。 很快,黎烟和顾芒也被叫走,阳台上就只剩下了宁清和傅时砚。 “宁宁紧张吗?” 耳畔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宁清转头看去,正好对上男人眼含笑意的目光。 他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紧张的。” 傅时砚眼中笑意更甚,手臂也是一点点地收紧。 “可是我紧张。” “所以,借我考一下吧。” 宁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一个温柔的地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男人低声说道。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 而被他完全禁锢在怀中的青年虽然仍是沉默,可面颊却已经因为那一个吻泛起了红。 青年忍不住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抬手想将人推开,可看着抱着自己满脸疲惫的男人犹豫半晌后却又放下了手 。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某位影帝悄悄翘起了嘴角。 直播间的观众用放大镜看到了傅时砚唇边的笑,纷纷“仗义执言”。 [影帝好心机!仗着老婆看不到胡作非为!] [说好的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的呢?影帝这都黑成啥样了,人设都崩了啊哥!] [影帝:别喊,我有自己的节奏,我只是假装被他迷住,其实我早就掌握了窍门,真正沦陷的是他] [宁宁哈哈哈哈,嘴硬心软典型代表,吃软不吃硬第一人,口嫌体正直第一人,嘴上:不要黏黏腻腻的。看到影帝累累:(心软jpg.)蒜了蒜了 ] 宁清看不到傅时砚的小动作,也不知道网友的评价,但系统却是一清二楚,看到傅时砚装累恨不得把他揪秃。 【宿主你别信他的话!狗东西的话不可信啊啊啊啊!他在偷笑!他在装!】 系统失声尖叫,飞舞着翅膀就跳到傅时砚脑袋上上蹿下跳。 宁清神色淡淡。 “我知道。” 【宿主你不可以……哎?你知道啊?】 系统突然停下了动作,连翅膀都不再挥动,啪叽一声掉在了傅时砚的头上。 “嗯。” 【你你你你,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那你为什么……】 系统没有说完,宁清也适时抬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 “钓鱼。” 第9章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9 走廊的窗开着,夜风缓缓吹来。 两人并肩而立,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微亮的月光顺着敞开的窗户洒在青年身上,那双平静的眼眸此刻仿若一潭清澈的湖水。 微凉而澄澈,远远瞧着是坚硬冷酷的冰,可等摸上才知道,那是柔和的水。 傅时砚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宁清。 “宁宁。” 男人低声开口,宁清转头望去,平静的目光中带着疑惑与询问。 眼前的景物一闪而过,等宁清回过神来时,唇上已然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傅时砚在吻他。 宁清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他下意识向后退,傅时砚却抬手扣住了他的后颈将人压向自己。 傅时砚吻地更深入,带着攻城略池地霸道和急迫。 宁清的身体不好,底子虚,挣扎着挣扎着就失了力气,气息也因为挣扎紊乱起来。 他想挣脱开男人的束缚,可一次次的挣扎换来的只是更加贴近的距离和傅时砚身上灼热的温度。 胸腔中的氧气一点点减少,宁清的身体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澄澈的眼眸被一片雾气所笼罩。 “傅……唔……” 含糊不清的话语在缠绵的吻中支离破碎,青年的身体在男人的怀中一点点软倒下来。 “咳咳咳……呼—呼—” 傅时砚终于放开了几近窒息的宁清,宁清靠在他怀里轻声咳嗽,呼吸声格外急促。 身体的力气早已流失殆尽,宁清能站稳不摔倒全靠傅时砚揽在他腰间的那一条手臂。 “混蛋……” 宁清抬手捶了傅时砚的肩膀一下,口中还低声怒骂着。 那向来平静的眸子此刻被恼怒的情绪填满,瞧着比平时要生动地多。 傅时砚低着头看着宁清的唇。 因为亲吻而变得红肿的唇还泛着丝丝水光,饱满欲滴,瞧着格外诱人。 男人的眸色更深,他微微侧头,将脸埋进青年的颈间,手臂也更加用力地收紧。 宁清微微蹙眉,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傅时砚不对劲的情绪。 “你怎么了?” 傅时砚没有说话,却抱的更紧了。 宁清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什么错觉,傅时砚的身体好像在颤抖。 他……好像很难过? 宁清不太明白,可傅时砚又不开口,思量半晌后他还是开口道。 “先回房间。” 傅时砚依旧没有说话,但却听话地松开了手臂转而去牵宁清的手。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回到了房间。 走廊上地工作人员还没有全部离开,有些逗留在原地的也远远看到了相拥亲吻的两人。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拍下了一小段傅时砚安照宁清亲还不放手的视频上传到网上,借路透的名义提高节目的热度。 这一小段视频很快就在网上掀起风暴,原先被大众认为无情无欲的影帝大人第二次打破了他们对他原有的认知。 而两位当事人却对此浑然不知。 回到房间后,宁清默默坐到了床边。 他试着挣脱开傅时砚的手,可还没分开两秒,男人又立刻从背后整个抱了过来。 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宁清在傅时砚身下艰难地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 傅时砚的双臂撑在宁清两侧,整个身体都压在宁清身上。 “傅时砚。” 青年嗓音淡淡,淡漠的目光中略含不满。 “这不是我们一开始约定的内容。” 宁清看着傅时砚说道。 在来这档综艺之前他们的确做过一个约定。 那时傅时砚只让宁清配合他在镜头表现的稍微亲密些,不要让外人一眼认定他们不和就好。 但傅时砚现在所做的远超那部分的“配合”。 傅时砚也想起了自己曾经说的话,眸色沉了沉。 宁清看他不说话,伸手想把人推开,却被傅时砚反手擒住,双手都被高举压过头顶。 “傅时砚!” 青年低声道,语气比前一次更为冷冽,显然是生气了。 傅时砚不说话,盯着他看了几秒后就径直吻了上去。 他的吻堪称烂的一流,毫无章法,只是一味地纠缠扫荡,深入又纠缠。 直到淡淡的血腥气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青年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原本清明的眼中又蒙上一层水雾他才放开。 宁清大口喘息着,呼吸急促,眼前都是一阵阵的黑。 还不等他缓过神,突然就觉得肩头一重。 是傅时砚。 傅时砚在颤抖。 “你又想做什么?” 青年微微蹙眉,被松开的双手推在男人肩膀上想将人推开,可傅时砚却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别推开我……” 傅时砚颤抖的嗓音中带着轻微的哭腔。 宁清愣了愣。 傅时砚这是……哭了? 【宿主,按照傅时砚这段时间的心理报告来看,他的双相情感障碍已经很严重了,现在大概是郁期发作了。】 【宿主现在最好不要刺激他。】 系统贴心地展开了提示。 【傅时砚很在意宿主,而双相病人大多偏执,他认定了宿主,也就意味着宿主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高,相当于是精神支柱的存在吧。】 【如果宿主在这时候拒绝他,他很可能会直接崩溃,然后gg。】 【他要是gg,我们也要gg了呜呜呜呜,宿主我不想鼠。】 系统一开始还能冷静地分析情况,可越分析就越害怕,后面就一边哭唧唧一边上蹿下跳。 宁清的眉头皱的更紧。 傅时砚得不到宁清的回答,心中的惶恐更甚,无数个黑暗的念头在一瞬间袭来。 他突然想起了那幅画。 那幅被宁清很珍视的画。 还有那个,能够在宁清梦里和他相爱的男人。 越来越多的不甘涌上心头,傅时砚闭着眼,几乎都要克制不住自己。 他不甘心。 凭什么那个人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宁清的喜欢?凭什么一个不存在,没有出现过的人就能得到宁清的爱? 这不公平。 他只是想要宁清的一点喜欢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傅时砚忍不住收紧了力气,怀中的人被紧紧抱着,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 傅时砚能感受到宁清的存在,能触摸到宁清的体温,能听到宁清的心跳,可他心底的不安惶恐和不甘却没有消失半点。 宁清忍不住皱眉。 这样下去不行。 明天还要录制节目,傅时砚这样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出现在镜头前。 “一一,有什么办法能缓解他现在的症状吗?” 宁清在脑海中询问焦急的小肥啾。 小肥啾停止了上蹿下跳的行动,歪了歪脑袋思索了好一会儿。 【有个办法……】 小肥啾吞吞吐吐地开口。 【听说亲密的举动有助于安抚恋人间不安的那一方,宿主,不然你色诱他一下试试吧。】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10 宁清:“……” 宁清:“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系统心里咯噔了一下,讪讪笑着收回了刚才那句话。 【对不起嘛……你当我没说哈,我先走了,宿主你加油。】 系统说完就麻溜地遁了,只留下宁清一个人面对傅时砚。 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还在颤抖,宁清甚至能感觉到脖颈处的濡湿。 眼泪顺着脖颈滑落,灼热的温度像是能将人烫伤,黏黏腻腻的让人不舒服。 宁清几次想开口,可在感受到傅时砚身体的颤抖后又几次放弃。 到了最后 他也只是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手。 犹豫制止了他的行动,可犹豫三秒后他还是抬手覆上了男人的后背。 轻轻拍打,轻声安抚。 “没事的。” “我在这里。” “傅时砚,我一直都在这里。” 傅时砚没有回答宁清,他只是颤抖着流着泪,一遍遍地重复祈求。 颤抖的嗓音变得沙哑,无法连串成句的话已经完全变了调子。 傅时砚像是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除了祈求就是祈求,无论宁清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宁清也没了办法,最后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一遍遍轻拍他的后背。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人算不上对话的声音。 “别离开我……求你了……” “嗯。” “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好。” “别不要我,我会比他们都好,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我会比他更好。” “你已经是最好的人了。” “不要走,求求你……” “好。” “不走。” “我只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了,可我怕你不喜欢我。” “我说想和你结婚是真的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喜欢你。” “只是想着如果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就好了,我只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一开始我总觉得只要和你结婚,有了一个名分就无所谓了,可是后来你总是在纵容我,我不再甘于于只要一个名分,我想让你更喜欢我,想要更多你的爱。” “我不敢让别人知道我生病,可我不想瞒着你,你刚才没有推开我,也没有骂我,还说愿意留下来陪着我。” “能不能再多喜欢我一点,能不能再多分给我一点爱……” “嗯。” “喜欢你。” 时间一点点过去,宁清都不记得这样的对话他重复了多少次,他只记得,等天空已经开始泛白的时候,傅时砚才终于停止了颤抖和落泪。 窗外的天空隐隐泛起了鱼肚白,傅时砚仍是压在宁清身上的,只是眼神已经清明了许多。 男人眼眶泛红,眼底都是红血丝。 他低头看着身下的青年,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刚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顷刻间就将他吞没。 慌张与惶恐不停折磨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傅时砚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向宁清解释刚才自己的行为。 除了心理医生和助理,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病情 包括他的母亲。 这是他第一次失控。 “抱歉,我……我只是……” 傅时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挽回自己的妻子,平日里的能言善辩在这一刻都消失了,早早就想好的措辞还没说出口就让人觉得苍白无力。 “我会好的,我已经在吃药治疗了,医生说过,只要积极配合,我就会好起来的。” 傅时砚压在宁清身上,低头凑在他颈间,双手紧紧抱住青年纤细的腰肢。 男人的声音闷闷的,透着一股子卑微和惶恐。 “我真的会好起来的……” “求你……不要离开我。” “不要丢下我。”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不要丢下我……求求你……” 宁清没说话,任由傅时砚抱着,手上依旧轻拍着他的后背。 等到男人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他才缓缓开口。 “傅时砚。” 青年嗓音微冷,平淡的语气听的傅时砚心里一凉。 傅时砚撑起手臂,低头看着宁清。 宁清也看着那双眼睛,两人相视间沉默了许久。 傅时砚的一颗心慢慢地凉了下去,就在他想再次开口替自己挽回的时候,宁清突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 一个温柔的吻轻轻落在了他的唇上。 “这辈子,我只会有你这一个丈夫。” “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宁清的双手微微用力,逼迫着傅时砚看着自己。 “只有你。” “从以前到现在,从现在到未来,只有你会一直站在我身边。” 宁清看着傅时砚的眼睛,那双桃花眼中满是认真。 宁清不是一个会随便和别人许诺什么东西的人,但他许下诺言,就一定会实现。 傅时砚有些发愣,呆呆地看着宁清。 宁清叹了一口气,然后捧着傅时砚的脸微微下移,自己也跟着抬起头去吻了吻他的唇。 一触即逝的吻不带任何情欲,留下的只有那份真心。 傅时砚像是回过神来了,但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宁清的眼睛看。 过了许久,他才沙哑着嗓音开口。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嗯。” “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不会。” “就算我生病了,也一样吗?” “我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但我会好起来的。” 傅时砚试探性地询问着,目光都不敢去看青年的眼睛。 青年久久没回复,傅时砚心里又有些打鼓,想转头去看他,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拽着领子拉的俯下了身体。 “无论未来的你会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青年说完就吻了上去,这一次的文有些粗暴,唇齿碰撞在一起,淡淡的血腥气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傅时砚慢慢闭上了眼,放纵自己沉溺在这一个吻里。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鸟雀叽叽喳喳吵醒了大地。 安静的房间中只剩下两人稍小的声音。 “他们说我疯了,还说了很多。” “谁说你?” “网上的人,很多很多人 他们说我耍大牌,说我疯了,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傅时砚抱着宁清,低沉的嗓音中不自觉带上了些委屈的味道。 宁清靠在傅时砚怀里,尽管意识已经有些困的模糊了,可他仍强打着精神安抚道。 “不用理会他们,还有很多人在喜欢你。” “如果不能让自己屏蔽那些闲言碎语,那就多看看那些喜欢你的人。” 傅时砚微微收紧了怀抱,声音也低落下去。 “我知道,其实总会不自觉的在意。” “明明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可缺人就会在意外界给我的评价。” 即便已经得到了影帝的桂冠,可他仍在意外界给予他的评价。 “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宁清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傅时砚是影帝,可脱去影帝的华丽外袍,他还是一个普通人。 有太多太多的人将自己的希望和爱寄托在傅时砚身上,太多太多了,那些爱成了他难以承受的东西。 “你只是生病了,你没有疯。” “你只是累了。” 青年的嗓音已经带上了含糊的困意。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宁清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到后面,轻的几乎听不清了。 傅时砚沉默着,慢慢收紧了怀抱。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两颗跳动的心脏此起彼伏地看着发出砰砰声。 “会好起来的。” “对吗?” 男人低声呢喃着,像是在询问怀中睡着的青年,又像是在询问自己。 “晚安。”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11 两人没能睡太久,不过几个小时后就有工作人员来敲门了。 傅时砚失眠情况严重,就算已经疲惫了一整天也没能在这几个小时里睡着。 所以在敲门声响起时他第一时间就用手机给导演组的工作人员发了消息。 宁清还没睡醒,傅时砚想让他再睡一会儿。 导演组那边也很通情达理地表示了理解,并表示在给他们半个小时,只是摄影机需要开机。 傅时砚大概能猜到导演组脑子里的想法,不过也没解释。 摄影机被远程开机,直播间也被打开,等待已久的观众一眼就看到了被影帝抱在怀里的宁清。 一瞬间,直播间的屏幕都被弹幕淹没。 [被暴击了,谁动我一下!宁宁被抱住的时候小小一只看着好可爱呜呜呜,像小猫咪,想撸。] [热知识,宁清有一米七八] [因为影帝一米九二哈哈哈哈,所以宁宁都变得小小一只了,但是他蜷缩着睡觉的时候尊嘟好可爱呜呜呜,漂亮又高冷的小猫猫suki~] [影帝你就承认吧,你超爱的] [这个姿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影帝故意把老婆抱在怀里的,你看被子的凸起,很明显是影帝锁着老婆的腰呢] [影帝:这都被你们看穿了?] [影帝:秀给你们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子凸起观察走向那个我真的笑了] 又过了一会儿,傅时砚收到了导演的提醒,这才将人叫醒。 他先是吻了吻宁清的额头,接着俯身在他耳边道。 “宁宁,该起床了。” 宁清没睁眼,甚至为了逃避往傅时砚怀里缩了缩,脸都完全埋进傅时砚胸口,被子也被拉起来盖过头顶。 “宁宁。” 傅时砚忍俊不禁,眼眸中都流露出宠溺,低沉的嗓音中更是不加掩饰的愉悦。 “嗯……”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 大概是因为还没睡醒的缘故,宁清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鼻音。 “再睡五分钟……” 宁清眼都没睁,随手抱住傅时砚继续睡。 [卧槽,卧槽啊啊啊啊啊我录屏了!!!!刚才那一声我录屏了!!!!] [卧槽,宁清刚才那一声好娇啊!!!] [影帝你们昨晚到底干嘛了,怎么今天累成这样] [影帝:夫夫的事你别管] [看看影帝的嘴角,都被钓的神志不清了吧] [影帝你完了!你沦陷了!] [傅宝钏是你吗傅宝钏?] [没救了,影帝恋爱脑实锤了,这都被钓成翘嘴角了] 直播间的弹幕渐渐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过去,而两位当事人却丝毫不知。 五分钟过去,宁清却还没有要起床的迹象,导演那边又发来消息,傅时砚应付了过去。 “宁宁,该起床了。” 宁清终于睁开了眼。 “几点了?” 青年的嗓音有些沙哑,眼神中还带着朦胧的睡意。 他说着就撑起手臂想要坐起来,但松垮的睡衣却因为他的动作露出一小片春光,漂亮的锁骨在其中若隐若现。 傅时砚眼眸一暗,想都没想地就伸手将刚坐起来的人拉回了怀里。 “宁宁,扣子散开了。” 宁清猛不丁地被拉倒,倒在傅时砚怀里的时候还有些懵,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傅时砚帮他把睡衣的扣子工工整整地系到了头才把人放开,然后跟着他一起进了浴室。 浴室里没有摄像头,直播间里的大家也只能看着傅时砚像个保镖一样黏在宁清身后跟着一起进浴室的样子。 [影帝你这样就有点太过分了,我们是什么外人吗?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给我看!] [朕的摄影师呢!给我贴身拍摄啊啊啊啊] [影帝吃醋了吧,宁宁刚才衣服没系好,虽然只有一秒,但我截到图了嘻嘻] [截图的网友:嘻嘻 影帝:不嘻嘻(冷脸)] [律师函警告哈哈哈哈哈] 直播间里观众聊的热火朝天,一直到两人出来才慢慢停下。 两人洗漱完就下了楼。 其实时间还算早,其他几组嘉宾也正在吃早餐。 别墅里有烤面包机和现成的食材,住的第一天大家也就一切从简,都选择了用烤面包机做一份简易的早餐。 宁清和傅时砚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宁清刚想去面包,他们的面前就被推来了一个盘子。 盘子上拜访着两块已经烤好的面包加三明治,三明治和面包看上去都很精致,还用蜂蜜和果酱点缀。 “我刚才有多准备几份,不介意的话试试吧?” 淮北笑的温和,说着又将盘子往两人面前推了推。 “这果酱是我之前带来的,我记得你以前上学的时候也很爱吃。” 淮北和傅时砚是同学这件事早就在这档婚综宣传嘉宾的第一天就被挖出来了,因此大家并不为淮北的话而感到疑惑或是惊奇。 嘉宾们暂时还没发现些什么,可直播间的观众却闻到了一丝瓜的味道。 [淮北好熟悉影帝啊,连他什么口味都知道,两个人以前的关系很好吗?] [应该?毕竟是同班同学来着,还同班了好几年] [我看过影帝以前的照片,有好多和淮北的合影,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真的不错,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感觉,总觉得照片里淮北看影帝的眼神有点……] [以我暗恋男神多年的经验来说,淮北那个时候是喜欢影帝的,现在就不好说了。] [感觉也有点不可描述……] 直播间的观众忍不住紧张了起来,就想看看傅时砚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观众一颗心都紧张起来,当事人却好像半点都没get到淮北的意思,温和一笑后就推开了盘子。 “你记错了,我一向不爱吃甜食。” 淮北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傅时砚会是这个回答。 “我记得你当初总是会带果酱的午餐到学校。” “那是因为我母亲很喜欢果酱,她希望我也能喜欢,所以总是为我做那些,但我本人其实并不爱甜。” 傅时砚笑着解释了一句,接着就站起身去拿面包,动作熟练地重新做了两个新的三明治给自己和宁清。 “宁宁,吃这个吧。” 傅时砚把淮北做的三明治推开,换上了自己做的。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12 [笑鼠了,影帝:老婆只能吃我做的] [怪怪的,这三个人怪怪的] [打起来!打起来!] [不是,淮北那个老公呢?真鼠了吗?这还不上来?平常不是很能耐的吗?] 直播间里的气氛因为三人间的小插曲变得紧张起来,而镜头下,真正尴尬的其实只有淮北一个人。 淮北想过傅时砚大概不会对他有什么印象,毕竟他虽然曾经暗恋过傅时砚却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但他也没想到傅时砚会这么不给面子。 傅时砚倒是丝毫不在意淮北的想法,给宁清递了三明治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吃东西。 而身处于暴风眼中心的宁清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到两人的对话中去,傅时砚给什么他吃什么,吃饱了就安静坐着。 导演组一直在观察直播间的动态,在看到节目热度往上窜了好几名后才满意地安排人去公开今天的行程。 “几位老师都吃的差不多了哈,那我们先来安排一下今天的行程。” 副导演拎着一本翻盖式相册走过去。 “受到天气的影响,我们暂时不安排出远门的行程,今天白天先待在家里,大家可以自行安排。” “至于晚上我们会在别墅后面的海滩边举行一个烧烤派对。当然食材我们会提供,只不过需要大家自己烹饪一下。” 副导演边说边翻着相册,相册上都是一些地点的照片和食材的照片,等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 但脚还没踏出去,又想起了什么,手一拍脑袋转身回来重新道。 “派对的装饰品我们也有准备,不过还是和食材一样,需要大家自己整理摆放,希望大家能好好享受今夜的派对。” 副导演说完就回到了工作人员中,而餐桌上的几人面面相觑。 “说是自行安排,但是根本没有头绪。” 黎嫣叹了口气,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顾芒好笑地看着黎嫣。 “实在不行就到别墅后面的沙滩边走一走吧,那儿的风景还不错。” “能逛的昨天都逛过了,今天也没什么好看的。” 冬鹤看都没看顾芒一眼,随口就把他的建议反驳了回去。 冬鹤是老一辈的演员的,资历深,顾芒和黎嫣比不上她,被反驳之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对视一眼就沉默了下去。 餐桌上的氛围再一次变得尴尬起来。 宁清看了眼时间,干脆站起身端着盘子回了厨房,傅时砚也跟着一起,顾芒和黎嫣对视一眼后决定跟紧两位的步伐,也端着餐盘洗碗去了。 餐桌上只剩下顾止和冬鹤那对以及秦安和淮北。 洗完碗之后宁清也懒得管他们,拿着自己带来的小画板就坐到了客厅的茶几边开始画画,傅时砚则是拿出了之前没看完的书坐在宁清身边看。 黎嫣有些好奇地看着宁清画画。 “宁老师,你这画的是我们别墅后面那片海吗?” 宁清看向黎嫣。 “嗯。” 青年的反应有些平淡,黎嫣却并不在意,依旧好奇地看着宁清的画板。 “我说呢,那棵树上的椰子可眼熟了我昨天想把它打下来的,但是太高了,我根本打不到。” “怎么一天天的就想着吃呢?” 顾芒坐在一旁哭笑不得。 “人家宁老师在这陶冶情操,就你脑子里都是吃的。” 黎嫣哼哼了两声,又踹了顾芒一脚。 宁清看着两人打闹,思索了一会儿后端出了专用的绘画工具外出盒。 “里面有其他的画板和颜料,想画的话你们可以直接用。” 黎嫣眼睛一亮,拽着想跑的顾芒点了点头。 “好嘟好嘟!感恩宁老师!” 顾芒逃跑不成功,只能认命地坐下来替黎嫣整理东西,等整理完就坐在一边看,倒是没有想要自己动手的意思。 宁清看了他一眼。 “颜料都很充足,可以随便用。” 顾芒赶忙挥挥手。 “算了算了宁老师,就我那个技术,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黎嫣也跟着解释了两句。 “宁老师别理他,他对画画这门技术ptsd,只会用油画棒画一只四不像的哆啦a梦,其他的真的是鬼见愁。” 黎嫣头都不抬,兴致勃勃地画着手里的画,顾芒有些不服气,直接就扑了过来。 “哎哎哎,本来就是,你那个画真的是要技术没技术,要颜值没颜值,哎哎哎,错了错了。” 顾芒和黎嫣打闹着,宁清微微歪了歪头,又收回了目光继续画画。 一张色彩画完又换一本速写本继续。 客厅里的氛围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反而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 四人各做各的,谁也不打扰谁,等到宁清画完,抬头时却看见一个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朝他们走来。 “宁老师,你和傅影帝的麦好像有点问题,刚才我们没收音,我们帮你们换一个。” 宁清点了点头,自己就摘下了随身麦。 傅时砚也跟着摘下了随身麦,工作人员给他们换上了新的麦。 可两人试着开口说话时却发现新换上的麦依旧有问题,没办法,工作人员再找人去拿新的。 在工作人员换麦的间隙,傅时砚俯身到宁清耳边低声道。 “宁宁画的是我吗?” 他的目光看向了宁清手里的画册。 画册上是一些速写,上下两页都有许多傅时砚的人物像。 “随手画的。” 宁清的嗓音淡淡,瞥了傅时砚一眼后就想盖住画册,傅时砚抬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让我再看看。” 傅时砚从背后贴了上来,一只手将人按在怀里,另一只手接过画册。 画册上傅时砚的人像不止占了一页,可以说这一整本画册都是画的傅时砚,从初见面时的对视到领证后第一页相处时的睡颜再到后来来到这档综艺后的相处。 宁清用画笔记录下了傅时砚的每一个瞬间。 “真好看。” 傅时砚笑着凑近到宁清耳边,低头用笔尖轻轻刮蹭他的脸颊,揽在他腰上的手也顺势摸下去和他十指紧扣。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青年的额头,眼角,脸颊和唇上。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13 “不要这样。” 宁清抬手推了推凑在自己颈边的脸,却被对方反握住手亲了亲。 “喜欢宁宁。” 傅时砚笑着又凑过去亲了亲宁清的眼睛。 “不要黏黏糊糊的,摄影机还在拍呢。” “让他们拍,无所谓,我就是想亲宁宁。” 宁清叹了口气,往旁边躲了躲,傅时砚却收紧了手臂不让他躲开。 “宁宁。” 宁清抬头,正好撞进那双溢满爱意与柔情的眼眸中。 藏匿在黑发中的耳尖微微变红,脸颊也有些烫。 宁清默默移开了目光,不再去和傅时砚对视。 “宁宁怎么不看我?” 宁清不想去看傅时砚,偏偏某人没自觉似的往他这里凑。 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呼吸时带起的风轻轻吹过耳廓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宁清的脸更红了,也不说话,默默低下头,手里的画册都被捏紧。 傅时砚自然地低头靠在他肩膀上,抬手将青年手中的画册接过来翻看着。 “宁宁画了很多,是对我这个模特很满意吗?” “宁宁怎么不说话?” “好喜欢宁宁。” 他说着说着就又凑了上来在青年的发旋顶上落下一吻。 “宁宁都脸红了。” 宁清忍无可忍,抬头瞪了他一眼,可这一眼的威力实在太弱,傅时砚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他凑过来想吻宁清的唇,却被宁清用手堵住了嘴。 “再黏黏腻腻的今晚你去睡阳台。” 宁清收回目光,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略显波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傅时砚笑着看他,眼底都是调侃。 这时候工作人员又小跑着过来了。 “那个,宁老师,傅影帝,我们刚才检查装备的时候发现给你们新换上的那个麦好像……”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瞄了傅时砚和宁清一眼。 “好像已经好了。” 宁清:“……” 所以他们刚才的话是都被收音录进去并且同步放在平台上了。 …… 任务还是不做了吧,先砍个人。 宁清侧头又抿唇瞪了一眼傅时砚,接着放下手里的画册,脚步匆匆地往楼上去了。 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傅时砚也看着宁清离开的方向,眼底满是笑意。 “傅影帝,宁老师他……” 工作人员有些紧张地询问,傅时砚摆了摆手,也站起身朝楼上走去。 “我去道歉。” 直播间的观众一直偷听着两人的对话,在看到影帝脚步匆匆去哄老婆的背影后也忍不住笑起来。 [傅哥让你说哈哈哈哈,老婆跑了吧!] [宁宁刚才是害羞了吧?啊啊啊啊好可爱!!!!] [谁懂清冷美人害羞的魅力!!!啊啊啊啊好饭我吃吃吃吃吃!] [oi!!!!小猫炸毛!!!] [影帝:让他们看] 不知不觉中,关于宁清和傅时砚的cp粉已经越来越多了。 而另一边,宁清已经躲回了房间并且成功锁上了房门。 他躺在床上,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和任务。 【宿主,第一个任务也快开启了,我感觉你要小心点淮北,我总觉得他给我的感觉不太舒服。】 “不舒服?”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宁清抬手挡在眼睛上。 【嗯,虽然原剧情里淮北的结局也不好,可我看着现实中的他总觉得怪怪的。】 【他不太像原剧情中的那个主角,虽然我暂时也说不出他什么不好的地方,但以系统的经历来说,他也绝不是那样温柔善良的。】 【反正宿主你小心点。】 “好。” 宁清在脑海中回道。 房间里开着空调,床也铺的的很软,昨晚休息的时间不够,宁清仍有些困。 就这样躺着,慢慢的 慢慢的,困意就顺着神经蔓延到全身。 就在宁清昏昏欲睡快要睡着的时候,阳台上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宁清本来不想理会,但那声音一直在吵,他被烦的睁开了眼,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结果一睁眼正好和某位从阳台摸进来的人对上目光。 宁清:“……” 刚从隔壁房间的阳台爬到自己房间的某位知名影帝满眼无辜地看着宁清。 “宁宁。” “你在做什么。” 宁清满脸冷漠。 傅时砚转头看了看还开着的阳台门,又转头看了看宁清。 “爬墙?” 宁清:“……” 说的这么大声,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 宁清深吸了一口气,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结果人还没站起来,傅时砚已经像只大狗一样扑过来了。 宁清被直接扑倒在床上。 “宁宁把房间门反锁了,我进不来,只能和黎嫣他们借一下房间的阳台爬进来了。” 傅时砚低头在宁清颈边蹭了蹭。 “为什么锁门你心里没有数吗?” 宁清艰难地从傅时砚的怀抱中抽出手,然后努力想推开他。 傅时砚停下了动作,低头看了看宁清,接着又放松身体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没有。” 宁清:“……” 我的母语是无语。 【笑鼠了,宿主你现在像那个热带沙漠气候,全年“无雨”。】 宁清:……(冷漠脸) 直播间的观众也和系统一样笑翻了天。 [宁宁:不嘻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给宁宁配图:悄声些,这是什么很光彩事情吗?] [明天头条新闻就是:知名影帝为爱爬墙]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宁宁的无语了哈哈哈哈哈] [宁宁:不贴贴 影帝:贴贴贴贴贴] [影帝像那个人形挂件,无时无刻都要贴在宁宁身上,影帝你有点太粘人了!] [影帝:老婆要看好,绝不给任何有心人一点机会] [傅哥看看你这幅不值钱的样子!原来的气势呢?拿出来啊!狠狠壁咚老婆啊!] 宁清和傅时砚这边的直播间热闹极了,大家说说笑笑,而两位当事人还躺在床上。 “不要压在我身上,你好重。” 傅时砚伸手揽住宁清的腰,接着身体和手臂一起用力,两个人之间的位置瞬间颠倒过来。 原本被傅时砚压在身下的宁清趴在了他身上,宁清直起身体,却被腰上和背上的一股力给压着扑在了傅时砚身上。 宁清:“……” 110电话多少?他要报警。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14 “你打算保持这个姿势一整个白天吗?” “不行吗?” 傅时砚反问,宁清一时语塞。 “你想压死我吗?” 青年微微蹙眉,声音也变得冷淡下来。 “松手。” “不松。” 傅时砚笑意盈盈地看着宁清,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 宁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低下头,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这一口咬的有些重,就算是隔着一层衬衫的布料都能产生疼痛。 傅时砚轻嘶了一声,顺势就放开了手和宁清一起坐起来。 “宁宁对我是不是太狠了?” 傅时砚揉着肩膀,唇边的笑意却丝毫不减。 [他爽了!!!!他爽了!!!!] [卧槽,影帝你……不是……我……(哽咽)] [宁宁:(生无可恋)] [笑鼠了,宁宁说结婚前也没想到傅影帝是个bt哈哈哈哈哈,这一口可是给他咬爽了] [好m!好m!] [傅影帝,收一下嘴角的笑容吧,你的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傅哥:慌什么?夫夫间的正常情趣而已,你们这群单身人士是不会懂得] [路过,你为什么踹我] [我现在像一只路边的野狗,走过的时候莫名其妙被人踹了一脚,我真的要生气了!!!] [别气了,不就是被秀了一脸吗?之后还有的是机会呢(安详闭目躺平)] 直播间的观众被秀了一脸,纷纷出声感慨。 而两位当事人的情况似乎更为焦灼一些。 宁清看着揉肩膀的傅时砚,随手捡起一个枕头扔在他身上然后在房间的懒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傅时砚抱着抱枕悄悄挪过去和宁清挤在了一个懒人沙发上。 宁清瞥了他一眼。 “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宁宁陪我看看剧本吧。” 傅时砚笑的温和,手已经摸上了宁清的腰。 宁清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地点了点头。 看到青年点头,傅时砚这才心满意足地爬起来去拿剧本然后又窝到懒人沙发上再把宁清抱进怀里。 摄影机没有推进,大家只能看到剧本上密密麻麻的彩色标签还有已经被捏的有些翘边的剧本边角。 研究剧本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但是一件很需要安静环境和极大精力投入的事情。 翻看起剧本时,就算是有老婆坐在怀里,傅时砚也仍专心致志,没有再和刚才似的做出什么动静。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宁清已经窝在傅时砚怀里睡着了。 安静的房间内格外温馨,丝毫不像外面已经因为个人行动产生摩擦的另外两组搭档。 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宁清终于补完觉,舒舒服服地睁眼。 傅时砚也将剧本初步琢磨完,宁清一抬头他就发现了,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剧本。 “醒了?” “嗯。” 宁清抬了抬手,舒展了一下腰身。 睡了一个完整的觉之后,精神都比之前好多了。 “ 宁宁已经错过了一顿午餐,现在下去我们大概能赶上晚上的烧烤派对。” 傅时砚顺手将剧本放下,又吻了吻青年的发旋。 “嗯。” 宁清又应了一声后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楼,而一楼的客厅里,其他几组嘉宾都已经到了,只不过他们之间的气氛着实是有些怪异。 顾止和秦安两组分别坐在两侧的沙发上,顾芒和黎嫣坐在中间颇有些尴尬。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压根儿就没人说话,可空气中却隐隐有火药味的存在。 黎嫣和顾芒看到宁清和傅时砚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像是看到了救星,忙不迭地站起身往他们这边走。 “宁老师,傅影帝坐这边。” 宁清几乎是被黎嫣半推半拉着坐到正中间的沙发上的。 等坐下后他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两边那两组已经很明显起过冲突的人。 【芜湖,宿主你没看到真是太可惜噜!】 系统兴奋地开麦。 【我已经吃了一下午的瓜了!太精彩了!太精彩了!他们就差一点点就要打起来了!】 “怎么了?” 【今天下午有人一个八卦新闻说顾止以前养了个三,然后冬鹤看到了,估计是为了顾及面子,也没直接发火,但就是态度很明显的不对了,本来大家还觉得可能是假新闻,可一看冬鹤那脸色网友就都懂了。】 【然后他们就顺着往下扒,就扒出了那个三以前还和秦安谈过,应该说是人家在做三的同时又在和秦安谈,然后秦安那个时候已经在家里人的安排下和淮北相亲了。】 【好家伙,你是不知道,这瓜一挖一连串,后来我估计他们都看到了,反正几个人的脸色就都不太好,尤其是秦安和顾止。】 系统说的啧啧有声,时不时还感慨一两句。 【再后面冬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淮北起了冲突 ,他俩吵架的时候曝出来冬鹤以前还和淮北家里的某位亲戚在一起过,不过好像是被淮北家里的人棒打鸳鸯了,反正就是很埋怨。】 【淮北也是气头上来了,顺口就把冬鹤以前骗钱还挑拨离间让人家回家抢公司的事情说出来了。】 【啧啧啧,真是全员恶人啊,太精彩了,太精彩了,这个世界真的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系统说的越来越兴奋,宁清也有些惊讶,快穿局给的剧情里没有太多关于冬鹤他们的介绍,他也没想过这两组嘉宾会有这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几位老师,我们的食材都已经搬运过来了,烧烤炉都在车子里,接下来的就靠你们了。” 导演组的人扔下这一句话就退出了这片硝烟弥漫却无枪声的战场。 黎嫣和顾芒眼巴巴地看着宁清和傅时砚。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推了推傅时砚。 “去搬东西吧。” “好。” 两人也没管其余的四人,带着黎嫣和顾芒就走出了别墅。 导演组准备的东西很齐全,他们很顺利地就把东西都搬到了烧烤的地点,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在他们把东西都搬完之后,意外突然发生。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15 天空下起了大雨,海浪翻滚,沉沉的夜幕中似乎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导演组看天气不对加上刚刚发出的天气预警,想都没想立刻就要带着他们回别墅。 “老师们还是先回别墅吧,这天气不对。” 几人都没有异议,立刻就驱车返回别墅, 而在车开进别墅的那一刻,天上突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 别墅门口的路灯却突然掉落。 “宁老师!” 几道声音在宁清身后骤然响起,宁清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身体就突然被拽入了身后人的怀中。 “碰—” 路灯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巨响,碎片散落了一点,配合着电闪雷鸣的声音格外唬人。 没了路灯,别墅的门口突然暗了下去。 宁清借着月光看向抱住自己的人。 月光下,男人眼中的惊慌和庆幸无所遁形。 他们在黑暗中对视着,直到身边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们才从那种沉默的气氛中回过神来。 傅时砚笑了笑,眼中带着轻松。 “没事儿。” “别怕,有我在。” “傅时砚。” 宁清的声音有些紧张,他下意识地就拉住了傅时砚的手臂。 “我在。” 傅时砚用没有受伤的手臂将宁清抱进怀里。 他抱的很用力,用力到宁清都觉得有些疼,可他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任由他抱着。 雨越来越大,砸在脸上又顺着脸颊滑落。 空气中刺鼻的血腥气让人都有些晕,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带着他们回到了别墅里。 傅时砚的手臂被碎片划伤,有几块甚至扎进了皮肤里。 “我去拿医药箱。” 宁清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的伤口,转身就要去拿医药箱。 傅时砚伸手拉住了他。 “别走。” 男人的声音有些不稳。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薄唇紧抿,额头上分不清是汗还是雨,青筋都凸起,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他的郁期又发作了。】 系统小声地提醒着。 宁清没说话。 傅时砚轻轻一拉就将他拉了回来。 医药箱已经有工作人员拿来了,只是傅时砚的状态明显不对,工作人员也不敢轻易上前。 宁清接过了药箱。 傅时砚的小臂上几乎都是划伤,所幸伤口不深,灯的碎片都被拔了出来。 拔掉碎片,清理伤口,上药,包扎,这一系列的事情宁清做的小心翼翼,就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等到完全包扎完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向傅时砚,发现男人的眼眶有些红,表情也有些不对。 他们周围围了很多工作人员,黎嫣和顾芒也在。 人有些太多了,这样的环境会让傅时砚感到压抑,甚至呼吸困难。 宁清意识到这一点,立刻转头和导演交流了一番,然后带着傅时砚上了楼。 房门刚刚关上,男人就立刻从背后贴了上来将他抱进了怀里。 “宁宁……” 傅时砚的嗓音有些颤抖,带着惊慌和后怕。 宁清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正面对着抱住了他。 “没事了。” 青年微冷的嗓音中带着担忧 。 “我很好,你保护了我。” “傅时砚,你保护了我。” 宁清再一次重复道。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还没从刚才的意外中完全回过神,可此刻却仍强打起精神安抚身边的人。 宁清感受到男人的拥抱变得更用力了。 像是害怕,又像是在庆幸。 “没事了。” 房间里的摄像头还没关,灯也没开,在一片黑暗之中,直播间的观众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两个相拥的人影和那一句句没事了。 他们分不清那些话是谁说的,外面的风和雨太大了,闪电雷鸣已经模糊了一切声音,但那些东西阻碍不了两颗心的靠近。 导演组的人后知后觉地远程操控将摄影机关上,直播间的观众却仍在讨论。 [影帝是被吓到了吧,那个灯突然砸下来] [别说影帝了,我都要被吓死了,那个灯那么大,要是砸下来,宁清不死都残,影帝反应真的很快] [我感觉影帝的状态不太对劲啊,一般被吓到也不会是这个反应吧?总感觉怪怪的,整个人都很压抑] [每个人被吓到的反应不一样很正常啊,别造谣] [感觉影帝都要哭了,宁老师也是,感觉他又愧疚又心疼] [影帝的颤音听的我好心疼……我也要哭了……] [不是,导演组都不提前看一下天气预警的吗?先不说影帝,无论是谁,在这出事儿他们都不好交代的吧,怎么一点都不会考虑呢?] [倒也不能怪导演组其实……我也在这个地方,上午还好好的,天气一切正常,结果下午因为台风的关系突然预警,现在我和我朋友都被困在酒店出不去了。] 直播间里观众吵的沸沸扬扬,而宁清和傅时砚这边的情况也不算好。 傅时砚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无论宁清说什么都不肯松手,最后还是被他半拖半抱着才带进浴室换掉了那身已经湿透的衣服。 等洗漱完再躺回床上的时候宁清整个人都快累瘫了。 为了不让傅时砚动那只受伤的手,宁清主动地靠近他怀里,然后抱住了他。 “已经很晚了,你该睡了。” 黑暗中,宁清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眸轻声道。 “在你明天醒来之前,我一直都会在这里的,我保证。” 傅时砚没说话。 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将他们的体温传递给彼此。 冰冷的皮肤渐渐变得温暖,不安的心也终于被平复下来。 “宁宁……” 傅时砚突然凑近过来,在宁清耳畔低声唤着。 他的嗓音沙哑,带着余惊和后怕。 “我好像病的更厉害了。” 宁清没说话,抬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的记忆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总能看到一段奇怪的记忆。” “在那段记忆里,我没能救下你……” “好乱,好奇怪,我记不清了。” 傅时砚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数不清的迷茫。 宁清抬起的手顿在半空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落下覆在男人的背后。 “……” “大概是梦里发生的记忆吧。” “别怕,你救下我了。” “我们……都很好。”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16 “宁宁。” “嗯。” “宁宁。” “我在。” “宁宁。” “我在。” 傅时砚一遍遍确认着怀中青年的存在,宁清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应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傅时砚周身萦绕的那种破碎与恐慌才终于散去,他紧紧拥抱着怀中的青年。 “对不起,我又失控了。”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格外低沉,带着显而易见的愧疚和失落。 宁清摇了摇头,想到傅时砚看不到又开口解释道。 “没关系。”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说过不会离开就一定不会离开。” 傅时砚没了回应,只是越发收紧了自己的怀抱。 宁清也慢慢闭上了眼。 …… 第二天的天气比前一天好了不少,但嘉宾间的氛围却越发剑拔弩张,导演组考虑再三最后决定让嘉宾们自行回家,等导演组商量出结果再接过来。 几位嘉宾都没有异议,他们也早就不想在这待了。在离开前,几人最后在客厅里小聚了一下。 “希望这里的天气快点好起来,或者我们可以换一个场地,真想早点回来和宁老师你们继续旅行。” 黎嫣的眼睛亮亮的,看上去就像两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漂亮极了。 顾芒没说话,只是站在她身边笑盈盈的看着她。 黎嫣是真的想和宁清他们继续旅行的,不过也只限于宁清和傅时砚。 脾气好,性格温柔的前辈谁不喜欢呢? “希望不要有人在节目重新开始录之前就发生什么意外来不了了。” 冬鹤挽着顾止的手臂瞥了淮北一眼,唇边的笑容有些嘲讽。 “可别节目没等到,自己的婚姻先完蛋了。” 淮北脸上已经维持不住笑容了,从昨天开始他对冬鹤就一直是这个态度了。 “前辈有这会儿功夫管我老婆,不如多花着点精力看看自己的老公。” 秦安瞥了冬鹤一眼,声音懒洋洋的,可却让冬鹤突然变了脸色。 眼看着几人要撕起来,导演组一个头两个大,立刻就安排人把他们分开。 “老师们,时间差不多了,来接你们的车已经到了。” 冬鹤哼了一声然后拽着顾止离开了,淮北和秦安也准备离开,但在离开前,淮北又看了傅时砚好几眼。 他的动作不小,大家都发现了,但没人开口,只是提心吊胆地看着几人,等到淮北和秦安也离开后他们才松下一口气。 黎嫣也跟着悄悄松了一口气。 宁清瞥了她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 傅时砚则根本不在意淮北的几次回眸,他贴在宁清身边,一边低头用笔尖轻蹭青年的脸颊一边和他说着之后的事情。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平和下来,甚至有几分温馨。 接人的车到了,宁清也和黎嫣,顾止告别。 因为天气和时间的关系,宁清和傅时砚没有选择留在这座城市,而是直接坐头等舱回了a市。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了,宁清放下行李先去洗了个澡,接着就瘫倒在了床上。 一天一夜的奔波让他的精神明显不济,一沾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间就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房间里不见傅时砚的身影,宁清下了楼,刚好撞见从书房出来的经纪人秦时。 “秦哥。” 宁清微微点头打招呼。 秦时摆了摆手,然后对着刚走出来的傅时砚道。 “明天中午我来接你过去,到时候还有具体的改动,你直接和王导商量就是了。” 傅时砚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宁清的方向然后将人揽进怀里。 “饿了吗?我找人订餐?” 宁清点了点头,余光瞄了瞄秦时的方向。 “秦哥还在这里,不要这么黏黏糊糊的。” 他小声地对傅时砚说道。 “没关系,他之后会习惯的。” 吃了一嘴狗粮的秦时:hello?你还把我当个人吗?我人还在这你看到了吗? 秦时在心里给自己抹了一把心酸泪。 他时常会怀疑他现在看到的这个傅时砚是被人调包了。 不然怎么能从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变成一个恋爱脑呢? 蒜了蒜了,不和恋爱脑生气,蒜了蒜了。 秦时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转身就走。 傅时砚也没有送人,带着宁清就下了楼。 他们订的餐很快就到了,等用完午餐两人并重新上了楼。 第二天,宁清被迫跟着傅时砚去了片场。 这部剧其实早就已经拍完了,只不过因为有些镜头的需要,傅时砚必须来补拍几个镜头。 而宁清在前一天晚上就发现第一个任务提前开启的情况,因此在傅时砚提出邀请后就顺理成章地答应了。 因为是现代剧,妆造上会比古装剧要简单上许多。 傅时砚换好衣服就上了场,而宁清就站在场外看着傅时砚。 沉浸在片场中的男人和平时不太一样。 既不像他外表表现出的那样温和,也不像内里那样不安惶恐焦虑。 他是自信的,耀眼的,夺目的,也是享受的。 就如同他所扮演的角色一样。 一颗在灰暗宇宙中独自明亮的星星。 可星星再明亮也会有坠落的时候。 宁清看着单膝跪倒在地上,眼中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的男人,总觉得有些熟悉,也有些心疼。 “宁老师是陪着傅影帝一起来的吗?” 突然,宁清身旁响起一道女声,他转头望去,发现是一位带着工牌的工作人员。 宁清点了点头,也没说太多。 女孩的眼睛亮了亮。 “宁老师你和傅影帝真的好般配呀!” “祝99!” 女孩笑了笑。 她是在那档婚综的直播里粉上这对cp的,后来越磕越上头。 尤其是在对比其他的cp后,她就磕地更起劲了。 这可是真的夫夫,比其他只在网络营业的荧幕cp高出不知多少! “谢谢你的喜欢。” 青年嗓音淡淡,唇角微微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他的表情是平静的,但周身萦绕的气息却能让人明显感觉到他愉悦的心情。 女孩也察觉到了,捂着嘴笑了笑。 “宁宁。” 这时候傅时砚的镜头也补拍完了,正好下场。 他靠近两步,一把就将人拉进了怀里,然后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女孩。 “这位是?”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17 “傅影帝你好!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这是我的工牌,叫我小苏就好!我是你们的cp粉!” 顶着傅时砚笑眯眯却又带着点危险的目光,女孩一个激灵,立刻就自报了家门。 傅时砚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你的喜欢。” 男人嗓音温和,手臂却收紧了一些,和青年如出一辙的话语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女孩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借口帮忙默默溜走了。 “你吓到她了。” 宁清看着女孩略显慌乱的背影转头对着身边的傅时砚道。 傅时砚亲了亲宁清的眼睛。 “她只是不想打扰我们而已。” 宁清懒得吐槽他。 两人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吵嚷声。 “你怎么这么没用?不是让你去接触一下那几个明星吗?” “长得不好看,脑子也不好使 你也不想想,你要是真的成功了咱能拿到多少钱?” 一个中年男人一把推倒眼前身材娇小的女孩。 “猪脑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爸……” 女孩小声喊了一句,中年男人却更加愤怒,抬脚上前就要用手里的棍子去打她。 “砰!” 一声巨响响起,棍子被踹飞,中年男人也倒在了地上。 女孩有些呆愣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傅时砚。 宁清扶起了女孩,接着走到傅时砚身边牵住了他的手。 傅时砚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情绪几乎要失控暴走。 【宿主,傅时砚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按照数据分析显示他大概是受了刺激。】 【必须尽快安抚住他,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一定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的!】 系统焦急开口。 受了刺激。 宁清眉头微蹙。 如果说刺激,那就只有这个中年男人想要打他女儿的因素了,所以刺激的原因是和“父亲”这个代名词有关联吗? 宁清暂时没有理清楚其中的逻辑,但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去思考,身边的傅时砚显然已经失控。 在将中年男人踹翻后他又上前了几步。 中年男人又怂又不服气,嘴里还念叨着。 “你信不信我报警告你故意伤害!你是影帝又怎么样?” “要是我报警,你最少也得赔我几十万!” “到时候你这影帝也别想做了!” “我感觉我自己的女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多管什么闲事!” 中年男人显然是认识傅时砚的,甚至还有心思去威胁他。 傅时砚眸色更沉,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更加危险。 “你的孩子不是你赚钱的工具。” “如果不爱她,为什么要生下她?” “她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凭什么任你摆布?凭什么要被你当做一个玩偶丢来丢去?” “像你这样的人渣根本不配当一个父亲!” 傅时砚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宁清只能一手拉住他一手把女孩护在身后。 中年男人还在上蹿下跳,据理力争,眼看着两人要起冲突,周围的工作人员终于察觉到了异常,赶忙过来拉架。 他们都是从远处跑来,到底还是赶不上。 中年男人也被傅时砚激怒,抡起身边的椅子一把砸了过来。 傅时砚抬手用手臂挡住了椅子,椅子被砸得四分五裂,傅时砚的手臂,也顺着流下了鲜血。 工作人员终于到了,一大群人呼啦啦地围上来,几下就制住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大家都知道他那个尿性。 因此在看见起冲突的两人后很快就察觉到事情的情况,但他们没想到这一次中年男人会直接惹上影帝。 导演皱着眉看着中年男人,转过头来看看傅时砚流血的手臂。 “时砚啊,你先去医院看一下情况吧,之后的事情等你从医院回来再说。” 傅时砚没说话,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导演。 导演被他那一眼惊到,下意识将目光投向站在他身边的宁清身上。 宁清叹了口气,然后上前挡住了傅时砚。 “去医院检查一下手臂上的伤吧。” 他低声说道,原本微冷的嗓音,因为压低了声音而变得柔和。 傅时砚没说话,却牵住了宁清的手。 这里的人太多了,虽然傅时砚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常,但宁清能感受到握着他的那只手在轻微颤抖。 宁清手上微微用力,傅时砚这才抬头看向他。 “宁宁……” 男人嗓音沉沉,眼中还带着烦闷与痛苦。 宁清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没事的。” “别怕,我在。” 秦时姗姗来迟,在简单了解了一下事情的情况后,就带着傅时砚和年轻去了医院。 因为傅时砚的身份原因,其实并没有带他去大医院,反而是去了一家私人诊所。 私人诊所的装备很齐全,医护人员的经验也很足,但傅时砚却不太配合,完全是被宁清和秦时生拉硬拽着才检查完了全程。 所幸情况并不算严重,虽然有淤青但没有骨折的现象,只是打了绷带。 比起手臂上的伤,更令两人头疼的其实是傅时砚的精神状况。 在检查完后傅时砚就被带进了私人诊所的二楼休息室,里面已经有一位医生在等他们了。 站在门口的时候秦时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 “宁老师,傅哥这边的情况……我想他大概也和你说过的,你先陪他进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吧,至于外边我会处理的。” “不用担心,我会去找那边的工作人员和受害者帮忙作证,只要我们及时处理就不会对傅哥产生什么影响。” “好。” 宁清告别了秦时,带着已经完全陷入低迷的傅时砚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心理医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两位请坐吧。” 心理医生笑着指了指他面前的双人沙发,宁清点了点头,拉着傅时砚坐了过去。 “接下来的治疗可能不方便有其他人在场,宁先生可以在门口稍等一会儿吗?” “好。” 宁清站起身,却猛地被傅时砚拉了回去。 “留在这里。” 傅时砚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宁清眉头微蹙,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那就麻烦宁先生留一下可以吗?接下来的治疗可能需要您的配合。”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18 “傅先生,我想,这一次我们可以再试一次催眠疗法,有宁先生在,或许能成功。” 医生的话是对着傅时砚说的,可目光却看向了宁清。 宁清微微蹙眉,低头去看傅时砚。 傅时砚沉默地点了点头。 医生微微松了一口气,接着领着两人进了一个小隔间,隔间的正中间有一张折叠病床。 傅时砚自觉地躺了上去,宁清则坐在他身边。 房间中有些暗,傅时砚不自觉就抓紧了宁清的手,甚至越来越用力。 “别怕。” 宁清用空着的手替男人撩开额前的碎发,犹豫片刻后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一直都会在的。” 略显黑暗的房间内唯有青年低而坚定的声音。 心理医生从隔间的桌子里拿出了一块怀表接着走到傅时砚面前。 宁清了解过一部分心理学的知识,但对于催眠这一方面并不太清楚。 因此在看到心理医生的动作后不自觉就紧张了起来,一直到看到男人慢慢闭上了眼,握着他手的力气慢慢松懈下去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屏息凝神地看着心理医生接下来的动作。 催眠疗法对傅时砚一直都不是很有用,倒不是说医生的技术不行,只是傅时砚很难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 一旦闭上眼,他就会立刻精神紧绷,根本无法被动进入催眠状态。 但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有宁清在的关系,心理医生终于成功地催眠了傅时砚。 听着心理医生一点点地询问,看着傅时砚眉头紧锁,睡的极不安稳的样子,宁清还是会觉得心疼。 突然,傅时砚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接着又慢慢向旁边挪动。 男人的身体蜷缩起来,慢慢地侧身圈住了宁清的腰。 宁清抬眼和心理医生对视了一眼,心理医生叹了一口气。 “虽然有宁先生在,我们也成功地催眠了傅先生,可一旦触及到那段回忆时,傅先生还是会下意识抗拒。” “想要彻底替他解开那段心结,我们恐怕还要花更多的时间。” 宁清低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傅时砚,沉默地点了点头。 “傅先生的情况比较复杂,因为幼时遭受父亲虐待而产生阴影,加上现在的双相情感障碍,傅先生受到刺激影响的概率会比一般人要大得多。” “我会开一些药物,希望宁先生能监督傅先生及时服用,当然,考虑到傅先生的身体,药的剂量是有限度。” “我认为目前最好的方法是暂停手上的工作,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好。” 宁清的声音有些哑。 心理医生看了一眼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就准备离开,但在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他却又突然转身。 “宁先生,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傅先生很重视您,如果有您的辅助,傅先生会好的更快,我成为傅先生的医生也有几年了。” “从私心来说,我也同样希望您能多陪陪他,您对他很重要。” “傅先生很快就会醒来了,我先去为他开药。”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房间里又只剩下宁清和傅时砚两个人。 又过了一会儿,傅时砚也慢慢地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眼中满是恐惧和慌张。 男人慌乱地起身抱住了宁清。 他抱的很用力,像是害怕宁清会丢下他离开。 “别走……求你了……别走……” “别不要我……” “我会好起来的……” 男人低声说着,变了调的嗓音带着浅浅的哭腔,让人更加心疼。 宁清回抱住他。 “不走,一直在这陪着你。” “别哭。” 腰身被箍地生疼,宁清却没有说,只是轻拍着男人的后背。 傅时砚的身体颤抖,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小时候被父亲虐待时的场面。 “宁宁……” “我在。” “救救我吧,求求你,救救我……” 宁清默然,接着用力掰开傅时砚的手臂。 傅时砚的眼中突然被惊慌与失措占满,他死死地抓住青年的手不肯放开。 而宁清在扯开腰间的手臂后俯身凑近吻上了傅时砚。 这个吻并不温柔,甚至有些凶狠。 唇舌被咬破,淡淡的血腥气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男人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动作,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他抬手抱紧了宁清的腰,更为急迫地去亲吻。 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的商人一般,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的水源,所以用尽一切手段去侵占,去掠夺,去夺取唯一能让自己活下去的生机。 这一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宁清气喘吁吁地靠坐进傅时砚怀里时才停下。 青年呼吸急促,眼前因为缺氧而一阵阵发黑。 他低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平静的嗓音中平白添上了几分脆弱。 宁清抬起手按在傅时砚的肩膀上。 “别怕。” “……嗯。” 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惶恐,所有的惊慌失措在这一刻都被短暂安抚。 傅时砚慢慢闭上了眼,低头和宁清靠在一起。 时间不会让伤痛被遗忘,但丑陋的伤疤总会有好起来的那一天。 …… 宁清带着傅时砚回到了家,刚进家门他们就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当时在片场有狗仔记者拍下了傅时砚对那个中年男人动手的画面,并添油加醋放到了网上。 现在这条新闻已经上了热搜头条。 宁清皱着眉看着手机上的内容和秦时发来的短信。 [秦时:你安心照顾傅哥,媒体那边公司会出面解释的。] [秦时:傅哥的状态怎么样?] [宁清:不太好,医生建议最好是静养一段时间。] 这条消息之后宁清又等了好久秦时才发来回复。 [秦时:我会帮他推掉最近的行程,方便的话过两天让他在家里开个直播澄清一下] [宁清:好。] 秦时没再发来消息,宁清也放下了手机转而看向浴室的方向。 傅时砚进去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宁清有些担心,站起身走到门口。 “叩叩叩—” “傅时砚?你还好吗?” 青年开口问道,微冷的嗓音中都带上担忧。 即便是已经贴着门,他却仍没听到任何水声。 浴室里安安静静的,仿佛从未有人进去过一样。 里面的人没有丝毫的回应,宁清心中的担忧更甚,犹豫片刻后决定用备用钥匙打开浴室的门锁。 “咔嚓—” 门锁被打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夹杂在闷热的空气中将青年包裹。 “傅时砚!”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19 浴室里没开灯,傅时砚蜷缩在浴缸内,白色的衬衫袖子上满是划痕和触目惊心的伤疤,血液将白色衬衫染上鲜红的色彩。 他手里握着一把小刀,而刀尖的部分已经对准了左手的手腕。 宁清呼吸一窒,几步上前夺走了那把小刀。 “傅时砚,清醒一点!” 青年斥责的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一向冷静自若的人也难以维持冷静,那双漂亮的眼眸中满是怒意。 手中的小刀被夺走,耳畔青年的斥责终于让傅时砚清醒了过来。 “……宁宁?” 男人的眼眸中带着些迷茫,低沉的嗓音透露出些许不解与疑惑。 “你想死?” 宁清强忍着怒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和一些。 傅时砚呆呆地看着宁清,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刚才的行为。 宁清抿着唇不说话,把人从浴缸里拉出来后就带着他回了卧室帮他包扎手上的伤口。 所幸伤口都不深,只是表层破了皮。 宁清帮傅时砚把伤口上了药后就要离开,傅时砚这时的反应却很快,一把将人抱住不肯放。 医药箱掉落在地上,里面的药都洒落一地。 “……对不起。” 男人沙哑的嗓音突然宁清耳畔响起。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是想去洗漱的,可是……可是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不起……” 傅时砚的嗓音完全变了调,后悔和后怕夹杂在哭腔中让人分不清他的真心。 明明刚才还试图用刀伤害自己,现在却又在这忏悔。 宁清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宁宁……” “我好疼。” “全身都疼,心脏也疼,真的好疼。” 宁清闭了闭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转过身。 “把衣服换掉吧,湿衣服穿着会感冒。” 傅时砚低头看着他。 “好。” 宁清带着傅时砚换下了衣服然后才把人带回床上。 躺在床上的时候,傅时砚还紧紧搂着宁清的腰,生怕人跑了。 宁清是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睡吧。” 他抬起手轻拍着男人的后背。 傅时砚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明明身体已经疲惫至极,偏偏精神却异常地亢奋。 助眠的药物还没有起效,傅时砚只能抱着宁清闭目假寐。 “还是睡不着?” 傅时砚微微收紧了怀抱。 “很快就会睡着了,医生开的药我都按时吃了。” 宁清叹了一口气,然后艰难地在傅时砚怀里翻了个身,然后低头凑到他胸口,抬手轻拍着傅时砚的手臂。 “看看星看月亮,看看我的心—” “月亮代表我的心,梦想是甜蜜蜜—” “追寻的路永不完,纵然多遥远,我不会迷失方向—” “我拥有星光—” 青年的嗓音淡然而平静,傅时砚焦躁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朦胧的困意突然生长,又渐渐将他包围。 他渐渐睡过去,手上却没有松懈下任何的力气。 安静的房间内,青年的哼唱不停。 直到男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宁清才停下。 他抬头,借着月光看向傅时砚。 男人眉眼中的疲惫根本遮掩不住,他似乎是做了一个噩梦,眉头紧皱,睡的极不安稳。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放轻了动作,轻轻靠了过去,然后在傅时砚的额头落下一吻。 “睡吧。” 睡梦中的男人似乎听到了青年的吟语,紧皱的眉头松懈下一些,只是依旧不安稳。 “不要再做噩梦了。” “晚安。” …… 秦时替傅时砚推掉了近期所有的工作,而澄清的事情则转交给公司。 导演组那边直接调出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监控,接着连同声音和画面一起处理清晰后全部放在了网上。 而那位中年男人的女儿也站了出来澄清真相。 原本骂傅时砚耍大牌的网友纷纷改了口风,全部将矛头对准了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和狗仔被那位导演和傅时砚的公司联合起诉,赔了不少钱,赔不起的就进去坐着了。 这件事情渐渐平息下来,傅时砚却始终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是蹲守的狗仔还是和侦察兵一样的粉丝都没能找到他的一点蛛丝马迹。 傅时砚没出过门,一直和宁清待在家里休假。 隔绝了外界的干扰,傅时砚的精神状况明显好了许多,脸上的笑都真实了不少。 只是他似乎有些过分黏人了。 睡觉要抱着,吃饭要黏着,就连宁清去洗澡的时候也是,只要超过十分钟傅时砚就会变得很焦躁。 他必须时时刻刻和宁清待在一起,只要宁清离开他的视野,他就会变得很不安,像是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大狗。 宁清一开始还会拒绝,可后来被磨的没了脾气。 坐在阳光房内,宁清专心致志地画着手里的速写,而傅时砚靠在他身边闭眼小息。 他也不管炭笔洒落的灰把干净的白衬衫染脏,就那样靠着。 “叮咚—” 宁清的手机上突然传来消息,他低头一看,发现是傅时砚的母亲。 “傅时砚,醒醒。” 宁清抬手用手臂碰了碰傅时砚,傅时砚这才睁眼。 “妈来了。” 宁清脱下防脏的围裙,又站起身去洗了个手,这才拉着人去开门。 门口的傅母已经等候多时了。 门一开,她就看见自家那个自诩清高的儿子黏黏糊糊地赖在宁清身上,活像一个巨大的人形抱枕。 傅母有些一言难尽,可想想傅时砚的病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提溜着一大袋子东西进了房。 “这些天身体好些了吗?” 傅母一边把东西往冰箱里塞一边问道。 其实家里是有聘请的帮佣阿姨定时上门的,就连菜和速冻食物都会有人送上门,但傅母更希望自己来做这些事。 “还不错。” 宁清一边抬手推开某人凑过来的脑袋一边回道。 “阿砚……” 傅母还想关心傅时砚两句,一扭头就看见某只大狗已经又贴上老婆在索要亲亲了。 傅母:“……” 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20 说话间,宁清对上傅母的目光。 想到身边还有个黏黏腻腻的大狗挂件在,青年白皙的面孔也变得绯红起来,耳垂更是红的滴血。 “妈……” 宁清轻咳一声,傅母赶忙挥了挥手。 “没事儿。” “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阿砚,东西放下了就该走了,你们……你们先忙。” 傅母说完就匆匆转身离去,只留下宁清在原地眺望她的背影。 听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下是真的解释不清了。 傅时砚听到宁清叹气,心下一紧,手上立刻就收紧了力气。 “宁宁。” 男人低声开口,说着就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青年的脖颈。 酥酥麻麻的痒意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宁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 “别闹了。” 男人没有说话,沉默地抱着宁清。 “秦时哥问你这几天愿不愿意开一个直播。” “之前的事差不多都解决完了,秦时哥的意思是想让你开一个直播,缓解一下粉丝那边的情况。” “宁宁会陪我一起吗?” 傅时砚询问道,见青年点头,他才笑着应下。 宁清给秦时发去了消息,几人很快就定下了时间。 秉承着择日不如撞日的想法,秦时最后把时间定在了今天晚上八点。 毕竟难得影帝大人有状态不错的一天,要是再往后拖,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直播了。 到了晚上八点,傅时砚准时开了直播。 直播间里,粉丝们早就等的望眼欲穿,一见到傅时砚的身影立刻就发起了弹幕,整个直播间都被弹幕淹没。 [终于见到傅哥了呜呜呜呜] [好难得傅哥没有和嫂子一起同框] [点了,自从傅哥官宣之后就没见他自己一个人出现过] [傅哥看起来瘦了很多,但是又感觉比之前开心好多] [傅哥看上去真的瘦了很多……想哭……] 傅时砚看着屏幕上飞快闪过的弹幕,温和一笑。 “大家的关心我都接收到了,这段时间不出现只是想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傅时砚语气温和,声音不急不缓。 虽然已经对镜头产生了排斥反应,但他还是逼迫着自己保持从前在粉丝面前的形象。 他笑着,垂在身侧被抱枕遮掩住的手却已经握紧成拳,指尖狠狠掐入掌心带起的刺痛让傅时砚微微缓过神。 “傅时砚。” 突然,耳畔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傅时砚的沉思。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宁清的目光。 在对视的那一瞬间,傅时砚眼中的焦躁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温柔和缱绻。 他朝着宁清伸出手。 “宁宁和我一起吧。” 宁清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参与这一场直播,但傅时砚却直接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牵着他的手又坐回了镜头前。 直播间的观众因为宁清的加入显得更加活跃。 [呜呜呜看到宁哥和傅哥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甜甜的粮我吃吃吃吃吃!] [ 哥之后还会继续参加之前的综艺吗? ] [求问+1,还想看哥和嫂子甜甜的婚后生活。] 傅时砚扫了一眼评论。 “大概是会的,只不过我们暂时还没有接到什么时候复工的通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总觉得大家更想看的是宁宁。” 傅时砚笑了笑,转头看向宁清。 他笑着,眼中的温柔与深情几乎都要溢出来,即便是隔着屏幕,粉丝们也能感受到他对宁清的喜欢。 宁清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直播间的大部分粉丝还在感慨宁清的定力好,被影帝这样看着都没反应,但也有小部分眼尖的粉丝发觉到了真相。 [啊啊啊你们不要被假象迷惑了!快看宁哥的耳朵,他耳朵都红了!] [笑鼠了,宁哥:(表面上)高冷美人(实际上)超级容易害羞,只能靠伪装掩饰的傲娇小猫猫一枚呀~] [宁老师哈哈哈哈哈哈,吃软不吃硬,表面高冷第一人] 直播间的风向渐渐被这几条弹幕带歪,话题中心都慢慢地偏向了宁清。 傅时砚的眼神中带上几分调侃。 “看,我就说他们更想看宁宁。” 宁清抿着唇转头望向另一边。 “他们是在关心你。” 青年嗓音淡淡,侧头的动作让观众将他红了一片的脖子和耳朵都完全暴露出来。 傅时砚唇边的笑容更大。 他牵起宁清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 “嗯,他们关心的是我,是我更想看宁宁。” 落于掌心中的吻带着灼热的温度,烫的宁清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可傅时砚却收紧了力气不让他抽离。 “傅时砚。” 青年微微冷下嗓音,男人却没有半点反应,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我在。” 对上那样的目光,宁清也无法说出什么,只能气闷地移开视线。 傅时砚也转过头重新看向屏幕,屏幕上,粉丝们早就已经聊嗨了。 “虽然这样说会有些卖惨的嫌疑,但我还是希望能够把这件事说出来。” 沉默片刻后男人突然开口。 宁清侧目看着他,而在电脑另一边的秦时也因为傅时砚的话紧张起来。 大家都对傅时砚接下来的行动有了大概的猜测。 “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在服用抗抑郁药物,只不过因为这段时间的压力过大,病情反复,我不得不暂时放弃手上的工作,在家专心养病。” 傅时砚的声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之前不说的原因有很多,最大的原因应该是因为我同样害怕会被人拿着这一点当成把柄辱骂,不过现在,我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恐惧了。” 傅时砚转头看向宁清。 他微微用力握紧了宁清的手。 “我的身边已经有了愿意无条件接受我所有缺点的人,我有了爱人。” “我很爱他,所以我会比之前更配合医生的治疗,但这不只是为了他,更是为了我自己。” 爱人的最终意义是学会爱自己。 傅时砚忘不了那一天晚上宁清的眼神。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心疼,也有恼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无措与愧疚。 他在为了自己的受伤而愧疚。 在那一刻,傅时砚突然改变了原先无所谓的态度和想法。 比起那些外人口中的“影帝形象”,他最先成为的,应该是他自己。 有“傅时砚”之后才会有“影帝”。 “他的存在让我明白,无论在你们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我都是只是我,无论好与坏,我都是傅时砚。” 傅时砚笑着,眼中的温柔与缱绻几乎能将人溺毙。 “是他让我明白,爱人的最终奥义是学会爱自己。” 傅时砚转过头看向宁清。 两道目光摩擦碰撞,爱意交缠流露。 他凑上前,轻轻吻了吻青年的额头。 “谢谢。”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21 宁清看着他,却没有收回手,反而是回握住傅时砚的手。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青年嗓音淡淡,平静的话语出口却莫名让人觉得酸涩。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 “好。” 傅时砚笑了笑,俯身过去抱住了宁清。 在将人抱进怀中后,傅时砚心底的焦虑和烦躁都慢慢被抚平。 他低头靠在宁清的肩膀上,放轻了声音低声道。 “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人,我只想要宁宁。” “只要有宁宁在,我就是无所不能的。” 宁清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就从学会怎么爱自己开始吧。” “傅时砚,你要说到做到。” “嗯。”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傅时砚在粉丝恋恋不舍地恳求下关了直播。 而在直播结束的第一时间,傅时砚就收到了来自秦时的连环夺命call。 “傅时砚!!!!傅大哥!您老下次搞这种事情之前能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起码对一下口供吧!” “你知不知要是我们这边没对上你那边的口风那些网友和粉丝会怎么说你?” “我就一条命,经不起你这样吓得!” 秦时抓狂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傅时砚默默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低,然后拿远了些。 “秦时,冷静点。” “到底是谁不冷静啊?傅大影帝你需要我给你看看直播回放吗?” “他们早晚都会知道,与其藏着掖着最后被发现,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亮出来。” 傅时砚神色自然,那冷静的语气让秦时仿佛看到了从前那个在几千个闪光灯下都能面不改色不眨眼的影帝。 “那你也不能……算了,反正你都说了,再扯这些也没意义,不过大少爷麻烦你下次提前和我们吱一声,免得我们来不及公关。” 秦时又叹了一口气。 “行了,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之后的工作能推掉的我都会帮你推掉,至于之前那档综艺……” “那个不用推,我会按时赴约。” 秦时:“……”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小子心里想的是什么。 “行行行,随你,记得按时吃三餐,药也不能停,早点睡觉,别成天熬夜……” 秦时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傅时砚听他念了整整十分钟后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傅时砚就上了楼。 “宁宁。” 宁清顺着声音抬头望去,某人已经像只大狗一样直接扑了上来。 宁清被扑倒在床上,双手抵在男人胸膛上试图阻止对方的进一步靠近。 “别蹭了。” “傅时砚,你是金毛吗?” 傅时砚闻言停下动作,抬头看向宁清。 “汪。” 宁清:“……” 系统:【……】 以前看人家上网说当谁谁谁的狗,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回旋镖还真扎在自己身上了。 【宿主,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 【超越无下限。】 系统幽幽开口。 宁清头疼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推着傅时砚的脸。 “起来,我要睡觉,你好重。” 傅时砚没松手,又顺着宁清的动作在他掌心蹭了蹭。 就在他想再凑近一点时,放在床边的电话再次响起。 “快去接电话。” 傅时砚没动,电话也没停。 “傅时砚。” 宁清微微加重了语气,傅时砚这才起身去拿手机。 手机上秦时两个字的备注格外显眼。 电话被接通,还没等傅时砚说些什么,秦时那边就先开口了。 “打扰你们是我的错,我有罪我承认我道歉,但是你先别挂电话等我说完。” 傅时砚:“……” 倒也没到这种程度,他是什么吃人的鬼吗? 电话那头的秦时没有得到回复,微微清了清嗓子,又开口道。 “前段时间网上的事闹的挺大的,我们查了一下,是星耀文化在背后推着呢。” 星耀文化? 听到这个名字后,宁清微微蹙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秦安的经纪公司吧。 【对嘟,如果素这样的话逻辑就通顺了哎。】 系统悄咪咪虚化了实体飞到宁清肩头。 【因为他和傅时砚是对家关系,所以在背后推动网上那些谣言来打击傅时砚。】 “不,他应该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宁清思索了一瞬后最先反驳了这个观点。 在自己和对家公司已经是明牌的情况下,秦安就算再蠢都不可能直接用星耀文化的名义对傅时砚下手。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想要用星耀文化借刀杀人。 秦安是星耀文化的老板,能够瞒过老板行使权力的就只有…… 【……是淮北?】 系统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上蹿下跳的。 【我就知道他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温柔!但是宿主,他为什么要对傅时砚下手啊?他不是暗恋傅时砚吗?】 “因爱生恨,或者借刀杀人。” 当然,杀的不是傅时砚,而是秦安。 【宿主,你能不能讲一点大白话……】文盲小统小声叭叭。 “……” 宁清叹了口气,开口解释道:“秦安和傅时砚一直都是对家,如果利用星耀文化对傅时砚下手,他们有很大可能会直接把原因按在秦安头上。” “如果他们对上,凭傅时砚真正的手段,秦安很难招架住,淮北大概是希望傅时砚趁这次机会把星耀文化扳倒,这样他就能拜托秦安。” “我记得原剧情中,淮北和秦安结婚也是被迫的。” 【哦莫哦莫,好一口瓜……】 系统听的啧啧有声,丝毫没注意到它身后突然靠过来的傅时砚。 傅时砚看不到系统,挂断电话后很自然地就靠了过来,原本跳到宁清腿上的小肥啾一下子被压扁成一个饼。 【宿主救救!】 宁清微微撑起手臂,被压成饼的系统才从缝隙中钻出来,噗嗤一声从饼变回球,又从球的形态回到宁清的意识海。 【呜呜呜呜系统再也不出来了,外面的世界好可怕,主系统大人我要回家!!!】 “好了好了,别喊了。” 宁清被系统喊的头疼,偏偏身边还有一只存在感极强的大狗,一大一小都等着安慰,实在是有些心累。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22 “宁宁。” 傅时砚低着头靠在宁清肩膀上,宁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们都想把我拉下去,所有人。”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沉沉的语气像是在克制着心底某个即将冲破牢笼的存在。 宁清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宁宁会觉得厌烦吗?现在的我和初见面时的样子一定相差很大吧。” “不会。” 宁清的确没有什么厌恶的想法,作为抑郁症病人,被折磨最久最痛苦的就是病人本人。 他们也不想自己的情绪大起大落,不想自己的阴暗情绪影响到周围的人,不想总是掉眼泪,不想时时刻刻都觉得难过。 这不怪他们。 “别怕,我会一直在的。” 宁清微微收紧了怀抱。 【叮—任务一已完成,任务三进度已达百分之七十。】 系统的自动提示突然在耳边响起,宁清神色未变。 “困了吗?” 他低声问道。 “不想睡。” “不行,医生说过你需要好好休息。” “那宁宁再为我唱一次那首歌吧。” 傅时砚松开了手,拉着宁清一起躺倒下去。 他挪动着身体凑近到青年身边,长臂一揽就将人揽进了怀中。 “想听就闭上眼。” “等听完就要睡觉。” “好。” 傅时砚笑了笑,眼底的焦虑与烦闷被缓解了一些。 “看看星光看月亮—” “看看我的心—” “月亮代表我的心—” 傅时砚慢慢闭上了眼,紧绷的神经在青年略显恬静的嗓音中慢慢放松了下来。 “梦想是甜蜜蜜—” “追寻的路永不完—” 宁清唱着,手上有规律地轻拍着傅时砚的手臂。 傅时砚的意识慢慢昏沉过去,只是手臂依旧牢牢地禁锢在青年的腰肢上。 “纵然多遥远—” “我不会迷失方向—” 简单的曲子哼唱完,男人沉沉睡去,宁清抬起头看着他的睡颜。 “睡吧。” 他抬手撩开男人额前的碎发,又凑上去吻了吻他的额头。 “不要再做噩梦了。” “睡吧—” “晚安。” …… 受台风天气影响,又考虑到几位嘉宾的排期问题,导演组最后决定更换拍摄场地,他们从海边旅行改为了房车旅行。 而这次具体的地址是在一个各方面都较为落后,地点也比较荒僻的小村落附近。 嘉宾们坐在房车里,听着导演的安排。 “鉴于我们现在还没有抵达最终的目的地,所以暂时没有什么任务,只是会在房车上拍摄大家的日常生活。” “食材最先会由我们提供,但是等明天到达目的地之后,就要由大家自己寻找了。” “之前大家不是想搞一个烧烤晚会嘛可是后来因为台风天气没能实现,今晚就可以了。” 导演说完,工作人员就端着几篮筐的食材出来。 房车原本就是停在户外的,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正好可以开始准备烧烤。 “好了,请好好享受你们的旅行吧。” 导演拍了拍手,嘉宾们也跟着站起身,一人一个食材筐下了车。 烧烤架是由工作人员帮忙支起来的,食材都是现成的新鲜的,连切都没切。 几个嘉宾站在桌子旁很快就分出了各自的工作。 宁清和傅时砚一起准备着前期的工作。 所有的食材都要切好再串成串。 鉴于傅时砚那惨不忍睹的刀工,宁清最后决定还是自己来切,傅时砚帮着打下手串签子就可以了。 手里的一部分串穿完,傅时砚就拿着食材去了烧烤架旁边。 宁清依旧低头切着食材。 “宁清,我来帮你吧。” 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宁清却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随口应了一句。 “不用,快好了。” 淮北愣了愣,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了许久才尴尬地收回。 “那我帮你串签子吧。” 他说着也不等宁清回答就径直走了过来。 宁清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两人间的气氛尴尬又沉默,偏偏淮北不打算离开,势要将这种气氛贯穿到底。 “宁清,你和傅老师吵架了吗?” 淮北像是不经意间随口问的,可在问出这个问题后他的注意力就几乎都在宁清身上了。 “没有。” 宁清依旧没抬头,手上忙忙碌碌着。 “没吵架就好,我看你总是冷着一张脸,还以为你和傅老师吵架了呢。” 淮北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唇边的笑容轻松且温柔。 “不过也不能太冷淡了,总要给点回应才对,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只有一番付出的话,那热情的那一方,迟早会有疲惫厌倦的那一天。” 宁清切菜的手微顿,他放下手中的刀转头看向淮北。 “你觉得我不喜欢他?” 宁清的问题让淮北一愣,他的确认为宁清对傅时砚没有多少感情。 毕竟在他看来宁清对傅时砚的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漠了。 但他不能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这样明说出去。 “主要是你平常对傅老师的态度有些太冷淡了。” “抱歉,大概是我误会了,我一开始也只是怕你们吵架或是有了矛盾,毕竟傅老师学生时期的时候性格就有些犟。” 淮北叹了一口气,唇边的笑容似有些无奈。 “他呀,是个认死理的人,有些事情不撞的头破血流是不会改变想法的。” 宁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完才开口。 “不劳烦淮老师担心。” “如果我不喜欢他,就不会和他结婚。” “宁宁。” 宁清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拉开。 身体跌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中,腰也被人突然搂紧。 宁清抬头,恰好看见男人眼中的危险。 因为担心男人会在镜头下失控,所以他抬起手拍了拍腰上的手臂。 “只是在聊天。” 宁清低声道。 傅时砚看了看淮北,唇边的笑容都危险起来。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起了矛盾。” “抱歉,我的妻子性格温柔,被欺负了也不会说,所以我总是很担心。” 傅时砚笑着,眼底却没有几分暖意。 “不过我和我妻子的感情很好,就不劳烦你的关心了。” 傅时砚说完也不看淮北一眼,直接揽着宁清的腰就把人带去了房车后面,就连两人身上的随身麦都被丢在桌子上。 摄影组的人本来想跟上去,导演却拦住了他们。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23 抛下所有的器械和摄影,傅时砚带着宁清去了他们那辆房车的后面。 几辆房车停靠的位置比较分散,傅时砚在来之前又提前和导演打过招呼,所以不会有人来阻拦他。 傅时砚把宁清抵在车门上,身体都贴了上去。 他低头凑到青年颈边,淡淡的幽香迷惑着神智。 “傅时砚。” 青年淡声开口,男人却没有丝毫反应,反而越抱越紧。 “宁宁……” 男人嗓音沙哑。 “想亲你……” “不行。” 宁清抬头望去,傅时砚直接吻了过来。 略显急迫的吻中带着疯狂的占有和攻城掠池的蛮横霸道。 唇舌纠缠,淡淡的血腥气在口腔中慢慢扩散开来。 “傅……傅时砚……唔……” 青年含糊不清的话语在这一吻中破碎,挣扎的手无力地抵在男人胸膛上,一双清明的桃花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水光。 呼吸的频率被这个吻打乱了节奏,胸腔中的氧气越发地少了。 宁清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眼前更是一阵阵地黑。 等一吻结束,他几乎是完全软倒在傅时砚怀里的。 “宁宁……” 男人的嗓音依旧沙哑,可言语间却又带上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宁清抬眸瞥了他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疲惫地靠在他肩膀上喘息。 他的身体不好,体力也很差,在某些与傅时砚对峙的特殊时刻总会落下下风。 傅时砚也清楚这一点,因此在青年闭眼喘息时忍不住笑着开口。 “宁宁的体力太差了。” “还是多锻炼一下吧,不然以后怎么办呢?” 耳畔的喘息和因喘息带起的风轻轻刮过耳廓,一阵酥麻的痒意从尾椎蔓延至全身。 宁清抿着唇瞥了傅时砚一眼。 傅时砚只是低低地笑着。 他低头用鼻尖去蹭宁清的脸颊,又往下用唇去吻宁清的脖颈。 “你克制一点。” 傅时砚的手摸上了宁清的后腰,微微用力,青年就失去了最后的抵抗的力气,完全倾倒在他怀中。 “不行……” 宁清的身体克制不住地战栗,浑身上下都开始发烫。 “克制不住。” “唔……” “宁宁,他们说你对我好冷淡……” “我们秀恩爱给他们看看吧……” “啪嗒—” 傅时砚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草丛里就传来一道声响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两人转头望去,发现是淮北和跟拍他的摄影师。 淮北面前的草地上还有一个亮着屏幕的手机,刚才的声响约莫就是从这发出来的。 傅时砚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一把将宁清按进怀里背对着几人。 “偷窥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男人面色冷淡,嗓音更是没了平日里的温和,透露出无尽的冷意。 “我……我们只是想找你们一起吃晚餐……” 被傅时砚的眼神惊到,淮北的话都说不完整。 他本来只是想借着来找他们吃晚餐的借口,带着摄影师过来看看能不能拍到点什么。 最好是能坐实两人婚姻不合的消息,可谁知道…… 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没能坐实两人不合的传闻,反而让他们受了场恩爱,他自己倒是成了小丑。 淮北垂在身侧的手都忍不住握紧成拳。 傅时砚只是冷眼看着他。 “是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不明显的不虞。 冰冷的目光在淮北身上停留许久后终于移开了。 “淮先生还是好自为之吧。” 傅时砚抱着宁清转身离去,在即将绕过房车的时候,男人微微侧头,丢下了一句话。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迟早会翻车。” 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唯有淮北呆愣地站在原地。 摄影师也有些手足无措,但导演那边没有给他发消息,他也就只能继续拍下去。 直播还开着,直播间里的观众早已经沸腾起来了。 [我靠我靠,宁宁喘起来好好听,不存在的幻肢硬了啊啊啊啊] [傅时砚你这小子是让你吃到好的了!] [这是我不付费就能听的吗!] [傅哥好像真的生气了,粉了他那么多年都没见他那么生气过。] [正常,你和你老婆亲密的时候突然撞进来一个和疯狂私生饭,狗仔一样的人进来拍你们,你会高兴吗?] [点了,关键淮北前脚还和傅哥他们起了冲突,谁不知道傅哥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质疑他和宁哥的感情啊] [确实,傅哥在家里休息那阵天天发和嫂子的生活日常,人家小两口感情可好了] [宁哥真是被吃的死死的啊] [傅哥也被宁哥钓的神志不清哈哈哈哈,宁哥:(冷漠)傅哥:老婆贴贴] [不是你们真的不觉得淮北很奇怪吗?正常来说前面在人家那里吃过一次瘪就不会再凑过去了,他倒好,带着个摄影师绕小道进去] [怀疑一下,而且他前面讲话也茶茶的,说什么学生时期,给我一种故意营造和影帝以前关系很好的假象] [就是有问题啊,他和秦安来了以后讲话不超过三句,倒是对着别人嘘寒问暖。] 直播间的网友议论纷纷,身为当事人的几人关系也尴尬地很。 傅时砚带着宁清回来后就坐在了最边上的桌子上。 桌子上是傅时砚之前烤完的串,不过有些冷了。 “我帮你重新烤几串。” 傅时砚站起身,宁清没看他,等傅时砚把新的烤串烤完带回来他也没抬头。 “我错了。” 餐盘被推到宁清跟前,男人也跟着坐到他身边。 他低声道着歉,模样和刚才比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宁清瞥了他一眼,傅时砚顺着杆子就下,凑过去抱住宁清的腰又低头靠在他肩膀上。 “难受。” 宁清没回他但也没推开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 比起宁清,直播间的观众反应就热情多了。 [笑鼠了哈哈哈哈哈傅哥你小子刚才可不是这样婶儿滴] [傅哥(娇滴滴):难受~] [ 宁哥那柔弱不能自理,但一个可以打三个的丈夫] [什么叫反差感,这就叫反差感,看到我傅哥最佳影帝的实力了吧!] [柔弱和自卑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25 傅时砚没说话,就赖在宁清身边。 那一头,淮北也从车后绕出来了,只是脸色不太好看,秦安瞥了他好几眼到底没上前去关心,反而是黎嫣上去问了两句。 “淮老师,你还好吗?” 淮北下意识抬头,余光往傅时砚的方向瞄了两眼,然后又很快低下头。 “没事,只是身体不太舒服。” “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也不管身后的黎嫣和一个人坐在桌边的秦安。 黎嫣和顾芒面面相觑,最后有些尴尬地坐下来。 几个嘉宾之间都没有交流,气氛颇有些尴尬。 黎嫣和顾芒实在受不了这如坐针毡的感觉,便挪着凳子悄悄移到了宁清和傅时砚这桌。 两人也不敢提刚才的事,只能就着其他事情讨论起来。 “今天的星星好漂亮,宁哥,待会儿吃完烧烤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星星? “我看到前面有一大块空地,感觉很适合躺下来看星星!” 黎嫣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兴奋。 顾芒一把揉乱了她柔顺的长发。 “现在是这么说的,待会儿要是在草地上看到虫子你跑的比谁都快。” “又揭我短。” 黎嫣抬脚踹了顾芒一脚,然后重新看向宁清。 宁清低头看向傅时砚。 “一起去吧。” 傅时砚笑了笑,顺势就牵住了青年的手,又极其自然地送到唇边亲吻。 黎嫣看的有些牙酸,拽着顾芒就准备离开。 “好耶,那我们先去收拾东西,等会儿一起去看星星!冲冲冲!” 黎嫣兴致勃勃地回到了自己的餐桌边,而宁清和傅时砚也收拾起东西,一切都算顺利。 如果忽略某只时不时凑过来索要亲亲的大狗的话。 四人绕开了房车去了最前面的草地上。 夜风吹拂,几人坐在草地上时也不会觉得闷热,反而觉得凉爽。 抬头仰望,夜空就像是一块质地最好的画布,而繁星是由技术最好的艺术家点缀上去的色彩。 闪烁明灭,伴随着风与云的飘动时隐时现。 “等等,那个是什么?” 黎嫣突然伸手指着天空,声音激动。 “是流星!” 宁清顺着黎嫣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一颗流星快速划过。 “刚才应该许愿的,好可惜。” “听他们说对着流星许愿,你的愿望就会成真!” “不行,有一颗就有第二颗,先许着,万一流星来了呢,不能再错过机会了!” 黎嫣说着就拉着顾芒坐下来,双手合十,双眼紧闭虔诚许愿。 傅时砚低头看向宁清。 “宁宁要不要也试试?” 虽然实现的可能性不大,但也算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了。 宁清有些犹豫,先不说这个流星是不是真的能让愿望成真,最主要的是他并没有什么愿望。 默默吃狗粮的系统:是喽,某人当初被我从手术台上捡回来的时候还是我求爷爷告奶奶才答应加入快穿局的。 人家都是求着想成为宿主,一到宁清这里就整个颠倒过来了。 系统叹气ing。 夜空中,在第一道流星划过后,很快就有第二道,第三道。 傅时砚闭上了眼,似乎是在许愿。 宁清转头看着他的侧颜。 这片草地虽不明亮,可男人眼下的青黑和眉眼间的疲惫却依旧清晰可见。 宁清思索了片刻,最终也学着黎嫣的样子闭上了眼。 他想到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的心愿。 流星划破天空,星星坠落大地。 傅时砚睁开眼,转头看向身旁的青年。 青年还不知道流星已经谢幕,依旧认真地许着愿。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傅时砚必须靠的很轻才能听见,轻到即便身上带着随身麦,直播间的观众也要努力分析才能知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 “希望傅时砚能够睡一个好觉。” “希望傅时砚不要再做噩梦了。” “希望傅时砚之后梦都是美梦。” 简单的三句话就是宁清所有的愿望。 可惜流星走的太快了。 流星没听见,但傅时砚听见了。 男人垂眸看向宁清,深邃的眸子中是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他倾身靠过去,撑在草地上的手慢慢盖在宁清的手上。 宁清睁开眼,傅时砚拉着他的手往回一拽,瞬间将人拢在了怀里。 “星星听见了你的愿望。” “星星说,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他附耳在宁清身边轻声道。 宁清默默移开了视线,面容依旧平静,可通红的耳尖却暴露了他真实的心情。 男人笑着,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两人身上都带着随身麦,他们的对话虽然很轻,可还是被有心的观众听到了。 [宁哥你别太会了呜呜呜呜] [不怪影帝恋爱脑,换我我也……] [宁哥一句话,影帝秒变恋爱脑] [呜呜呜呜呜好浪漫,宁哥一开始好明显是不信这些的,后面又说冤枉都是希望影帝能好好休息,呜呜呜呜呜呜] [宁宁面冷心热第一人] [宁哥其实好温柔的1551] [傅时砚又让你小子吃到好的了!] [傅哥后面的回应也很温柔啊,好像偶像剧的桥段,不对,他们两个就完全是偶像剧照进现实的存在啊] [点了] [原来人真的会因为看到别人幸福而流泪,妈妈我悟了] [好甜……好喜欢……] [傅哥被钓成翘嘴角不怪他!宁哥真就天选钓系呜呜呜呜] [好温馨的氛围,好喜欢,隔壁吵的好厉害,有种这里才是主场,那边是1818黄金眼,老娘舅的错觉(闭目)] [怎么说] [神经,你害的我笑了一下,我要去看看啥情况了。] 弹幕纷纷划过,宁清几人也从草地上站起来准备往房车的方向走。 但还没靠近房车他们就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掀翻了桌子。 几人慢慢靠近,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被掀翻的桌子和一地的狼藉,再抬眼看看,秦安和淮北正在焦灼对峙。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淮北眼里还沁着泪光。 在察觉到几人的靠近后,秦安立刻就瞪了过来。 “看什么看!夫妻吵架没见过吗?” 他的语气很差,大概是怒意上头,压根就没管对面的人是不是真的在看他们。 宁清因为他的态度微微蹙眉。 他能感觉到秦安话语中的恶意和针对,但在他的感觉中,那大部分的针对,似乎都是对准傅时砚的。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26 “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其他人身上,你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吗?” 傅时砚收敛了唇边的笑意,他上前两步挡在宁清身前,另一只手还将人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傅时砚和秦安不和早就不是什么秘闻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正是因为明面关系都不和的两人要同时参与这档综艺,才会让节目的热度在一开始就那么高。 现在两人正面对上,原本因为时间而降下去的热度一下子窜到了第一。 直播间的观众和现场的工作人员以及嘉宾都紧张起来。 秦安怒视着傅时砚,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在看了两眼镜头后那些话又被压了回去。 “叫你一声影帝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吗?” “有病就回家去治,来这博什么同情?” 秦安这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大家都知道傅时砚前些日子在直播中公开自己生病的事实,但从没人敢去议论什么,一是没礼貌,二是对方的身份。 秦安大概是唯一一个敢用这件事挑衅傅时砚的人。 “……” “我的确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至少我不会放任自己的情绪去影响他人,更不会将自己的怒气发泄别人身上。” “恕我直言,你这样的行为很低级,也很恶心。” 男人嗓音淡淡,似乎并没有因为秦安的话而生气。 他只是用一种平静到冷漠的眼神看着秦安。 秦安怒目而视,几步上前,工作人员见状赶忙上前拦住他。 傅时砚懒得理会他,转身拉着宁清要走,但宁清却站在原地不动。 身后的工作人员拉不住秦安,秦安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傅时砚冷着脸又要把宁清拉开,宁清却先他一步。 “砰!” 一声巨大的响动在安静的夜中突然响起。 秦安被踹翻撞在了地上的桌子边,又连人带桌地翻了个身。 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宁清。 “抱歉,很久没有动手了,一时之间没有控制好力气。” 宁清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秦安。 “不过我想这个力度应该够你你清醒一下了。” “你听不懂人话,正好我略懂一些拳脚,希望现在你是清醒的,不然我不介意再让你挨一拳。” 宁清说着,慢慢朝秦安的方向走去,然后在他跟前蹲下。 “当初我父母担心我的身体,特意让我学了一些防身术,没想到,现在居然也能用上。” “赚了这么多钱,为什么不去找个医生看看你的脑子呢?” 宁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安。 身体各处的疼痛刺激着神经,看着宁清突然站起身,秦安下意识地往后面缩了缩。 等看到宁清站起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丢人,强撑着怒视宁清。 “少把你和傅时砚混为一谈了,你根本比不上他。” “就算是山野村夫都不会一言不合就动手,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归类你的品种。” “连人话都不会说的话建议你还是回炉重造一下语言系统吧,至少能让你看上去像个人。” 宁清最后瞥了他一眼,接着转身拉上傅时砚的手就往房车里走。 周围的工作人员错愕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有几个工作人员反应过来后立刻上前去扶秦安。 秦安一股气憋在心里,刚被扶起来就立刻甩开身边的工作人员,一瘸一拐地往房车走,车门关的震天响。 导演看着都忍不住皱眉,但看看节目的任务又变成了喜忧参半。 黎嫣和顾芒对视了一眼,最后安安静静地上了房车,不打算参与他们之间的战争。 而淮北在缓和了一下情绪后也回到了房车上,只不过他离开后房车里时不时有争吵声传出来。 直播间里,大家早就因为刚才宁清的举动而翻了天。 [我靠我靠我靠我美丽的老婆你你你你] [宁哥那一脚我靠啊啊啊啊(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老婆踹我!!!!] [之前谁说宁哥不爱傅影帝的?谁?!!!拱出来给我看!] [这他妈还不爱,这爱死了好吧!] [从最开始到现在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宁哥说这么多话的!他每次话多都是因为傅影帝!!] [宁哥是生气了吧,因为秦安侮辱傅影帝] [肯定生气的,是个人都不会往你伤疤上戳啊!秦安你个狗东西!滚出这个节目!] [我记得一开始秦安还说宁哥是小娇妻,笑鼠了,宁哥要是小娇妻秦安是什么] [狠狠打脸了吧] [宁哥脾气好,但是一到某些问题绝对属于人狠话不多的典型代表] [宁清好会骂哈哈哈哈哈,什么品种笑鼠我了] [但是宁哥护夫的时候真的好帅呜呜呜,那一脚踹我心巴子上了!] 而两位被迫制造这场风暴的当事人此时已经回到了车上。 宁清沉默地拿出画板坐到车窗边开始画画。 受这个世界的设定影响,他发泄怒气的方式就是疯狂绘画。 傅时砚走到他身边坐下,低头靠在他肩膀上,手臂一伸将人直接揽住。 “宁宁是在为我生气吗?” 男人低声询问,嗓音中带着明显的愉悦。 宁清不说话,手下笔不停,速度越来越快。 洁白的画纸上,一个男人的身影逐渐成形。 男人唇边的笑意更大,凑过去又亲了亲宁清的脸颊。 宁清没看他,他就干脆低头靠在宁清的肩头假寐。 傅时砚是等到宁清手里的画画完才终于等到宁清开口的。 “他没有资格那样说你。” 青年嗓音淡淡,可语态表情中都带着不满。 傅时砚笑着,丝毫没有因为被人指责的不悦。 “他的确没有资格。” “可宁宁替我打了回去,我很开心。” “宁宁会保护我的,对吗?” 傅时砚抬头 目光直直对向了青年那双澄澈的桃花眼。 那双眼睛一如从前那般明亮,只是眼底还带着未散去的愠怒和不满,瞧着要比平时更明亮。 宁清张了张口,原本是想说他才不会这么做,可看着傅时砚的眼睛,原先想说的话就都被咽了回去。 两人对视许久,所有的情感最后都只化作一句话。 “会的,我会保护你。”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27 虽然回到节目的第一天嘉宾之间就闹了不可协调的矛盾,但第二天该走的行程还是不能少。 因此在浅睡四个小时后一行人又在清晨三点爬起来登山。 凌晨三点的山被一片黑暗笼罩,照亮大地的不是阳光而是星星。 他们拿着手电筒,另一边还拿着登山拐杖小心翼翼往上走。 因为路实在太黑,他们都看不太清眼前有什么,好几个人都摔了几跤,再加上起的太早,不少人都怨念满满。 “为什么一定要爬山啊?还这么早起来,难道就没别的行程可做了吗?” 秦安皱着眉,语气也不好。 黎嫣就站在他边上,听他这么说也就小声解释了一下。 “节目组说是想看看夫妻之间的默契,展现一下大家同甘共苦的精神。” 还有就是想看看夫妻之间是不是有没有磨合好的点。 如果有就会因为这样行程暴露出来,接着被拉到另一边的演播厅被几位情感专家评判,并成为节目新的热点。 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但都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沉默。 宁清的体力不太好,爬到一半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傅时砚看着青年略显苍白的面色忍不住皱眉,环视一圈后提议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其他嘉宾此时也是累的不行了,放下登山杖就坐在了地上。 傅时砚从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块巧克力,掰下一点后喂给宁清,等他吃完这一点再继续喂。 口中醇厚的巧克力缓解了头晕目眩的不适。 宁清抬头,拉住傅时砚的手后把人往身边拽了拽,傅时砚也顺势就坐在了他身边。 宁清侧身靠在傅时砚肩膀上。 “还能坚持吗?” 男人低声询问,嗓音中带着担忧。 宁清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背你上去?” “……不要。” 宁清的呼吸还有些急促,但在听到傅时砚的话后他还是选择了拒绝。 “如果很累,就不要坚持了,我带你回去或者背你上去。” 傅时砚为了拍戏常年坚持锻炼,空闲时间也会登山放松,因此这样的活动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 不过对他算不上什么,对其他人可就不是了。 秦安和淮北之间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已经吵起来了。 一行人云里雾里地看着他们莫名其妙吵起来,本就因为疲惫而烦躁的心情愈发沉闷。 没人想上去劝架,就连工作人员也没有上前。 可淮北和秦安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吵了起来,丝毫不顾及身边镜头的存在。 两人吵的毫无重点,从结婚跳到节目,再从节目跳到前任。 “别人?你还有脸说别人?如果不是被我撞见,我都不知道原来结婚之后你还一直和你的那位前任在一起!” 淮北气的口不择言,直接爆出了秦安出轨的事情。 秦安一时语塞,淮北气焰更足。 “在我们新婚的房子里,你和那个女人鬼混在一起,还好意思跟我说感情?” “你以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吗?你配吗?” “我看上谁不好?你甚至不如一个电动玩具更能满足我的生理需求!一想到你我就觉得恶心!” “忍耐?到底是谁在忍耐谁?” “你敢说不是吗?你敢说没有带着她在我们睡的那张床上鬼混吗?你敢吗?” 淮北炮语连珠,一连串的质问让秦安彻底哑了声。 他没想到淮北会知道这些,刚想反驳,消失已久的理智却突然回笼。 秦安瞥了一眼跟拍的摄影师,摄影机的镜头对准着他们的方向,怒气上头,淮北一拳打翻了摄影机。 “拍什么拍!” 昂贵的摄影机被打翻砸落在地上,所幸摄影师没什么大碍。 黎嫣和顾芒离他们更近些,看着摄影师被打翻摄影机后略显无措的样子,直接将人拉到身后,以免他受池鱼之殃。 两人越吵越厉害,眼看着就要动手,工作人员赶忙上前阻拦。 两人的吵闹声吵的大家都头疼不已,傅时砚更是直接把宁清抱进了怀里,然后捂住了他的耳朵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休息。 黎嫣和顾芒也被吵烦了,踱步走到宁清身边坐下,顾止和冬鹤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站在原地冷眼看着。 “好吵。” 黎嫣也是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两句,顾芒安慰似的把她抱紧怀里,轻拍后背安抚。 这边两组的气氛和那边两组真是形成了鲜明对比,本来昏昏欲睡的观众都沸腾了。 [卧槽,出轨男好恶心啊啊啊去死!] [怪不得淮北对秦安那个态度,按照他的说法那秦安就和他前任没断过啊?这怎么论?] [emmmm……秦安在和那个谈的时候又和淮北相亲,然后结婚,要按时间顺序淮北才是小三吧] [看淮北的反应估计一开始也不知道秦安那边的事儿,但是还是好恶心(闭目)] [吵的好难看,这里又不是他们家,私事难道就不能回家说嘛?非要在公共场合这样闹?] [吵的好烦,镜头能不能给影帝那边] [宁哥和傅哥,嫣嫣和芒子和他们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啊] [宁哥是不是低血糖了,脸好白] [摄影师加鸡腿,可算把镜头转回来了,呜呜呜宁哥这样看着好小一只啊。] [这边是婚综,那边是1818频道] [好甜好甜,真夫妻就是不一样呜呜呜] [宁哥和傅哥再次用实力打脸之前说他们不恩爱的黑子] [傅哥:不恩爱?秀给你看,没看到?再秀一次] 直播间里的弹幕纷纷扬扬,系统实时监控着顺带转播给宁清听。 【完咯,我看他俩这次也是玩脱了,现在热搜第一就是他俩的名字。】 【欸?奇怪,第二个任务怎么突然开启了。】 “怎么了。” 【之前第二个任务一直都是锁定的状态,刚才突然解锁了,而且开始倒计时了。】 系统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担忧。 【宿主你小心一点啊,我怕发生什么意外牵连到你,傅时砚皮糙肉厚万一受点伤不碍事,你这小鸡仔一样的身板,可别受伤躺医院去了。】 宁·小鸡仔·清:“……” 谢谢你的安慰,下次不要安慰了。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28 “我知道了。” 宁清略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接着慢慢从傅时砚怀里直起身体。 “我们还要继续吗?” 他低声问道,傅时砚瞥了一眼导演的方向。 “先回去吧,现在情况……还是不要给导演组添乱了。” 秦安和淮北那已经完全乱了套,上了好几个工作人员才勉强把两人制服。 导演也已经心力交瘁,不想再多生事端,他便开口要带着众人下山。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要好走一些,加上夏天天亮的早,因此他们下山时已经不再需要手电筒的照明了。 一行人沉默地往下走,秦安和淮北被他们分到最南和最北隔开。 “小心点。” 傅时砚一手撑着宁清慢慢往下走,一手撑着登山杖。 其余的几对都相互搀扶着,唯有淮北无人问津,他走在宁清的身后,听到傅时砚关心的话语只觉得牙酸。 在和秦安的对比下,傅时砚在他心里的形象几乎要被神化。 他抬头看了看男人的侧颜,抿着唇又低下头。 当目光扫过眼前的山地时,淮北的注意力突然一个黑色细长的东西吸引。 他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只隐约看到了一些影子。 黑色的,很长。 一股恶寒突然从脚底蔓延到身上,淮北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两步。 宁清就站在他前面。 伴随着一声惊呼后,宁清被淮北直接推向那黑影的方向。 他们所处的地势有些陡,一个站不稳就容易整个人栽下去,更别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推下去了。 不死也得残。 “宁宁!” 男人瞳孔骤缩,身体快过大脑,闪身到宁清面前用身体挡住了宁清往前倾倒的身体。 山地有些滑,又加之有惯性的关系,两个人都倾倒下来。 宁清急中生智,用登山杖充当阻挡器,又侧身拉住了傅时砚,两人调转了位置,宁清在下用登山杖撑着,两人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看到两人都停住后纷纷上前。 宁清和傅时砚都没受伤,只不过有些受惊。 在稳住身形后,宁清立刻就回抱住了傅时砚低声安抚。 “没事,别怕。” “我没有受伤。” 刚才青年差一点栽倒下去的场面再次刺激到男人的神经,原本还算稳定的病情突然复发。 宁清在被傅时砚抱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拒绝了其他工作人员的靠近。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平坡,平坡上正好有一棵巨树。 宁清带着傅时砚到时候坐着,又给导演发去了消息,让他们不要靠近。 导演很快地就回了他的消息,并且担忧地询问两人的状态。 身体倒是没什么,但傅时砚的精神状态却是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宁清几次安抚都不奏效,最后只能和导演商量晚些回去。 导演这边答应了,那边就立刻开始处理淮北的事情。 因为有着跟拍摄影,所以直播间的众人都很清楚地看见了是淮北推了宁清才导致两人差点受伤。 虽然他并不是有意为之,但这下意识的行为已经让节目处在一个风险口了。 [我靠,踏马的淮北你在对老子的美丽老婆做什么!] [这他妈摔下去宁哥不死都残啊,那么陡的坡,要不是宁哥傅哥反应快这次就真的要栽了!] [直接报警吧,这难道不是蓄意谋杀吗?] [没用的,没有证据证明淮北是故意的,就算是报警也没什么用] [傅哥是不是被刺激了,感觉他的状态一下子就紧绷起来了] [宁哥傅哥呢?摄影师不能推进镜头吗?] [宁哥估计在安抚傅哥,但是导演组不打算让淮北给我们一个解释,给宁哥傅哥一个道歉吗?] [淮北道歉] [淮北道歉] [淮北道歉] 弹幕从声声讨伐转变成整整齐齐的短句,导演组一边要处理傅时砚公司和经纪人那边的事,一边还要时刻关注网络上的风向。 甚至有过激的网友扬言要报警。 导演组无法,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矛盾和麻烦,导演只能硬着头皮去宁清那边。 “宁老师,方便让摄影先拍一小段吗?” “观众那边现在都很担心傅影帝的情况。” 宁清已经从系统那里听到网上的情况了,因此面对导演的询问也只是点了点头。 “只拍背影也可以吧。” “当然当然。” 因为有求于人,导演不自觉放低了态度。 宁清点了点头,然后又拍了拍傅时砚的后背。 傅时砚没抬头,埋首在青年颈间。 他抱的着实有些紧,宁清觉得自己都有些呼吸不畅。 那边的导演在得到同意后很快就带着摄影赶了过来。 摄影只在远处拍了拍两人的背影,直播间里,观众在看到安然无恙的两人也松了口气。 [看着身体上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傅哥的状态看上去真的很一般。] [傅哥估计是受刺激了] [真服了,到底为什么要请淮北] [傅哥不然咱别参加了吧呜呜呜呜,真不想看你们被反复刺激的样子了,心疼呜呜呜] [我傅哥和宁哥又做错了什么呜呜呜,他俩只是想参加个综艺而已,从来没惹事,该帮忙的也没含糊] [是啊,凭啥每次都攻击他俩啊,我真是服了,人善被犬欺是吧] [受不了一点,看着我磕的cp被别人这么搞我是真的受不了,人家小两口又做错什么了] [别说是离开这个综艺了,我说淮北秦安你俩锁死一起滚出娱乐圈!] [支持!淮北秦安滚出娱乐圈!] 【宿主,现在网友很激动,有的真报警了,系统检测到警车正在往这个方向赶。】 宁清轻拍着傅时砚的后背,听到系统的话后微微蹙了蹙眉。 忽然,他想起了那个已经解锁的第二任务。 “一一,你能检测到这座山上除了节目组以外的其他信号吗?” 【可以嘟,只要有信号和网络,俺就是神!】 系统信心满满。 宁清微微侧头,目光看向不远处被围拢着的淮北。 “去找找那个私生饭的信号,然后模糊警车的信号,把他们引到那个私生饭那里去。” 这个影帝他不太正经29 【行!包在我身上!】 系统欢快地应下,说完就没了消失投入到一堆数据中去。 “宁宁……”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宁清耳畔响起,沙哑中带着些微的颤抖,似乎是还没从刚才的变局中回过神来。 宁清抬起头,正好对上傅时砚的目光。 “没事的。” “别怕,有我在。” 青年低声安抚着,说着还拍了拍男人的后背。 “你拉住我了,所以我们都没有受伤。” 青年嗓音微冷,平静的语气中却带着安抚的味道。 傅时砚轻轻应了一声,接着又沉默许久才开口道。 “宁宁,我们回家吧。” “好。” 宁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我们去医院再看看吧。” “好。” “退出这个节目,我不想再看到宁宁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好。” 为了避免意外,导演组在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喊了救护车,救护车来的也很快。 两人没再理会节目里的其他人,先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后就回了家。 因为发现及时,两人都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宁清的腿和手腕有些错位扭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而傅时砚则是因为这次的意外受了刺激,同样需要静养。 等两人做完一切检查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三点了。 天还没亮,宁清又因为在路上睡了太久,所以没什么困意。 趁着傅时砚去洗漱的功夫,宁清终于联系上了失联一整天的系统。 【宿主!你没看到那个私生饭偷摸进来和他们对峙的名场面真的好可惜!】 【你绝对想不到是谁放他进来的!】 “淮北。” 青年嗓音淡淡,眉眼间是还未散去的疲惫和平静。 【nonono~】 系统咂吧了两声,又接着说道。 【那个私生饭确实是淮北放出的消息,也是他找人悄悄带着进来的,但是!】 【那个私生饭本人其实是秦安安排的!他根本不是什么私生饭!他就是一个无良狗仔,打着私生饭的名义各种靠近偷拍,受害者也不止傅时砚一个人了。】 听到系统的话后宁清原本揉眼睛手顿了顿。 “秦安?” 【对嘟!你不是让我把警察引到狗仔那里去嘛!然后那个人就被抓了个正着,再后面大概是谁放消息给秦时了,秦时有人就跟着过去了。】 【然后那个狗仔怕惹事就把淮北给交代出来了,秦时觉得他可疑,又是说起诉什么什么的,狗仔就把秦安也给交代了。】 【警察把那俩人也叫回来,淮北这才知道秦安是故意让这个狗仔装成私生饭靠近他,好被他找人带进去。】 “然后呢?” 【然后那可就太精彩了,堪称1818黄金频道最精彩夫妻二心的场面。】 【他俩打了一架,然后闹着要离婚,警察都懵了,最好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后来来保释秦安的,是他那个三三出轨对象。】 【哦对,淮北也被保释出去了,也是被那个三三带走的,也不知道他仨说了啥,反正最后看着挺平和的,好像和解了。】 宁清:“……” 贵圈真乱。 和系统交流间,傅时砚也从浴室出来了。 他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状态瞧着虽然有些疲惫,整体都比先前在节目里时好太多了,整个人都是放松状态的。 他上前两步倒在床上,身体也压在宁清的腿上。 双臂一揽锁住青年纤细的腰肢,身体也微微侧着小心心翼翼地避开扭伤的地方。 “宁宁。” 宁清没说话,放下手机抬手摸了摸男人的脸颊。 “之后也许我们需要忙碌一段时间。” 傅时砚抬头看向宁清。 青年神色平静,那双漂亮的眼眸一如从前那样澄澈。 “淮北做了很多事,我们也该回敬回去才是。” 【滴—任务二已完成。】 男人话音刚落,系统的自动提示就响起了。 宁清心有所感地对上傅时砚的目光。 “之后我们可以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一定不会无聊。” 男人突然笑了起来,深邃的眸子黑沉沉的,像是一潭被浓墨浸染的死水,让人在看不清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什么怪物的同时就感受到威胁。 【宿主,网上突然爆出来了很多秦安和淮北的事,秦安的公司现在也被攻击了,淮北的经纪公司已经公开解约,许多合作商都公开表明不会再和他们合作。】 【大批粉丝脱粉回踩,连路人都开始抵制秦安和淮北。】 一系列的事情连成了串,在这一瞬间完全爆发出来。 “宁宁,我们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假期了。” 傅时砚看着宁清,笑容轻松。 宁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嗯。” 宁清弯腰低头凑近男人的脸颊,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 青年闭着眼,微冷的嗓音却像是被春风融化后的冰川。 “我爱你。” 没有原因,只是因为爱你。 …… 宁清和傅时砚退出了那档婚综,淮北和秦安也被迫解约,甚至赔付了一大笔钱。 两人接连面对着好几起投诉,资金几乎已经耗尽,而他们从前针对其他明星的事情也都被爆料出来。 除去造谣抹黑,还有煽动网暴逼死几个十八线的小明星的事。 一夕之间,两人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所有人都在抵制他们,而那些受害者联合在一起,成功将两人送入了监狱。 星耀文化彻底破产,高大的办公大楼被查封,两人的家人也都纷纷放出关系断绝书。 等他们再出来时,早没了所谓的家人。 傅时砚一直在接受治疗,原先的工作狂魔在那一次大规模的抵制活动后也慢慢淡出了演艺圈,只是保持着一年一部的节奏。 他喜欢上了旅行,每年都会到不同的地方。 一开始是华国,后来地图上的路线慢慢延伸到了其他国家。 宁清也和他一起看遍了世界上不同的风景,一直到最后他们的全球之旅都结束,他们才停下了脚步回到了故乡。 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来探寻那些他们还没尝试过的东西。 太阳东升西落,他们的旅途永不停歇。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1 安静的实验室内,只有一个身着白大褂的青年在做实验。 青年面容姣好,皮色却有些过分地白,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来回滑动。 护目镜下的桃花眼澄澈漂亮地像是一潭湖水,晶莹剔透。 【宿主!你都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等这次的实验做完你必须去休息!】 系统不满地在宁清的肩膀上跳来跳去。 “嗯。” 宁清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手上依旧在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系统奇迹,直接叼起宁清肩膀上的衣服就想往外走,可却被青年捻住了翅膀直接揪起来扔进了意识海。 【宁清清!】 “嗯?” 【你你你你,你应该出去休息了嘛—】 系统一看宁清的眼神立刻就怂了,心虚开口为自己辩解。 【这个世界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再过几天就是末世了,你要是再不去晒晒太阳,之后可就没这个空闲的时间了。】 【去嘛去嘛去嘛~拜托~】 小肥啾眨巴着芝麻豆丁大的小圆眼。 宁清叹了一口气,接着放下了手中的平板又摘下了护目镜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离去。 【对嘛对嘛,这样才对!多晒晒太阳~长高高~身体变好好~】 “别唱了,你五音不全。” 【哼哼哼,我就唱!略—】 一人一统聊着天,慢慢地就走到了门口。 实验室就在楼梯边的位置,出门左转就是楼梯。 宁清踏上第一层阶梯,还没站稳,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都头晕目眩起来。 身体不受控地向下倒去。 “小心!” 一道陌生的男声在身后响起,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宁清落入了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中。 “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同样穿着白大褂的男生抱住了宁清。 宁清眼前还是一阵黑,呼吸急促又不规律,身体也是一阵阵地泛冷发抖。 过了许久,他的眼睛才慢慢清晰起来。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男生也低下头与他对视。 “你是……宁学长?” 叶昭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宁清点了点头。 “我叫叶昭,也是林教授的学生,算是宁学长的同门师弟吧。” 叶昭笑了笑,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弯起,瞧着张扬又肆意。 宁清点了点头,目光慢慢下移。 “可以……先放我下来吗?” 青年有些迟疑地说道,叶昭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宁清放下来,然后无措地站在一旁。 “抱歉!学长,我不是……呃抱歉。” 宁清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正想离开,结果一转身又没站稳。 叶昭眼疾手快地将人重新抱回了怀里。 一米七八的青年抱起来却格外地轻,叶昭忍不住皱了皱眉。 “还是我抱学长去医务室吧,学长现在……我有些担心。” 被公主抱的青年微微蹙眉,抬手推着叶昭的肩膀。 “不用了,我回实验室就好了。” 青年嗓音微冷,语气也有些冷淡。 叶昭一时有些无措,但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道。 “可以不去医务室,但是学长也不能再继续实验了,你需要休息。” 叶昭几乎都不用思考,看着宁清眼下的青黑就能知道这人一定是又通宵研究了。 宁清皱着眉,目光在实验室和叶昭身上转了两圈,最后点了点头。 叶昭抱着他进了实验室,然后把他放在了椅子上。 在将人放下时,两人的手在无意间触碰到彼此。 叶昭的脸有些红,想收回手,宁清却突然拽住了他的手腕。 “学长?” 宁清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叶昭的手腕。 他慢慢地俯下身体,按着那只手贴近了自己的脸颊。 “好温暖……” 青年喃喃自语着。 叶昭看着他,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暗芒,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学长,你身体不舒服吗?” 小学弟担忧的声音让宁清突然回过神,他松开了叶昭的手,又别开脸,语气冷淡道。 “没关系。” “你走吧,我还有事。” 叶昭的眼神暗了暗。 明明刚才还捧着他的手像一只迷途的小兽,现在却又变成了拒人于千里的态度。 他有这么讨人厌吗? “学长,你有恋人吗?” 突然的,叶昭顺从本心开口问道,在看到青年转头过来疑惑的目光以及摇头的动作后,笑容又爬上叶昭的脸颊。 “学长,我喜欢你,我可以追求你吗?” 宁清皱着眉。 围观看戏的系统:【我就知道这狗东西会顺着新世界再爬过来纠缠宿主。】 宁清没回系统,他又看了看叶昭,接着转身重新看向窗外。 久久没等到青年的回复,叶昭的眼中又多了几分惶恐和无措,一米九的大个站在那,却低着头,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抱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真的很抱歉,是我失礼了,但我的确是对学长一见钟情,所以才会……” “抱歉。” 叶昭的声音中都带上了明显的失落。 窗外一阵风起,青年身上的白大褂被轻轻吹起,两鬓的头发也在空中飘动。 “如果下次还能再见面,我会考虑的。” 青年的声音随着风传入叶昭耳中。 他抬头看向宁清的背影。 明明身处于阳光下,可宁清的周身却始终萦绕着一股子疏离和破碎。 他像是一个已经有了裂痕的瓷娃娃,风轻轻用力,他就会完全碎掉。 叶昭在他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年轻人应该有的生机和活力,除了淡淡的死气外就是漫无止境的孤寂冷漠。 “好。” “我很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但在那之前,还请学长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叶昭说完便转身离去。 宁清始终没有转身,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叶昭慢慢走出了实验室,却在转弯口停留。 在确定实验室里的宁清已经看不到他后,叶昭终于卸下了脸上的面具。 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深邃的眸底满是危险的光芒。 他笑着,笑容却不再似刚才那般阳光,反而透露出一股子危险。 “我很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 “我的—” “学长。”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2 【宿主你还好吗?】 零零一担心地看着宁清,生怕他下一秒就栽倒过去。 宁清抬手揉了揉额头,接着从实验室的柜子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拆开吃了一颗。 “别担心,只要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青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他慢慢挪到实验室的椅子上坐下 弯腰俯身靠在椅背上,头也抵着椅背,呼吸有些急促艰难。 “好冷……” 青年喃喃自语着,说着双手都环抱住自己的身体。 他蜷缩在一把小小的椅子上,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疼痛与冰冷麻木了他的神智,让他没能察觉到实验室外,还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宁清才缓过来一些。 他慢慢站起身,换下了那一身白大褂,接着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宁清回到了家里。 原主的父母给他留下了巨额的遗产,就连住的地方都是一层大别墅。 宁清走到客厅中间,又在沙发上倒下来。 “一一,把剧情再给我看看吧。” 青年的声音疲惫无力。 【好……但是宿主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平躺着的时候,客厅的光有些刺眼,宁清抬手挡在眼睛上。 “没关系,调出来吧。” 【好……】 小肥啾慢吞吞地应了一声,然后化出了实体飞到宁清脸侧。 它抬头用脑袋蹭了蹭宁清的脸颊,然后才把剧情放出来。 末世世界的设定,男主攻叶昭和主角受林酒在一个废弃的实验室相遇,两人一见钟情,后来为了解决末世的问题选择结伴,一起寻找丧尸的血清疫苗。 由于林酒是穿越者的缘故,他知道这个世界曾是一本书中的世界,但在置身于这个世界之后,他还是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 他只有一部分原主的记忆,在一行人终于要找到丧尸血清疫苗的时候 曾经的实验室却突然出现,他们重伤了林酒。 再之后的剧情突然被模糊,宁清只能看到最后一部分的文字是: “林酒背叛叶昭转身投入丧尸一方的阵营,代替原来的丧尸王成为新的丧尸领袖,大肆屠杀人类,而叶昭最后生死不明。” 宁清眉头紧锁。 “一一,怎么回事,为什么中间的那段剧情消失了?” 【啾啾啾,我也不知道哇宿主,好像是受这个世界的世界磁场干扰的原因。】 【末世位面的世界磁场总是比其他世界更容易影响到快穿者的任务。】 青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虚拟的屏幕上,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放松下身体又躺回去。 “我知道了。” 虽然原剧情不完整,但也没什么大碍,两位主角的故事大概都清楚了,只要在那一段时间内多注意一些应该就不会发生意外了。 而且依靠他这个叶昭“早死的白月光”身份,大概会让任务更顺利一些。 “任务现在发布了吗?” 【我看看奥,哦哦哦,来了来了。】 【1.保护叶昭在和冰莲花的争斗中不受致命伤 2.确保丧尸疫苗的初步成型 3.确保林酒不会背叛 4.确保叶昭不会黑化。】 宁清看了看任务,轻声道。 “好,我知道了。” 【宿主,你睡一会儿吧,等会儿到点了我叫你起来吃饭。】 “嗯……” 青年微微侧身,面对着沙发靠背的那一面。 他随手捞了个抱枕在怀里,蜷缩在一起的身体微微发抖,脸也完全埋在抱枕里。 “好冷……” “好冷啊……” 青年的身体瑟瑟发抖,零零一看着心疼不已。 它煽动着翅膀飞起来,左顾右盼一番后就从对面的双人沙发上叼起一张对它而言巨大无比的毯子。 毯子太重太大,小肥啾又和麻雀一样大,叼起来的它飞的歪歪斜斜,几次差点坠机。 还好最后有惊无险,毛毯平安地盖住了青年的身体,为他提供了微弱的温暖。 宁清的意识有些昏沉起来,可突然间,屋外电闪雷鸣,大地开始晃动,别墅里的东西也在不停晃动。 宁清没办法再休息,转身后微微抬眸看向窗外的方向。 窗外的天空早已从蔚蓝变成了一片血红,屋外隐隐有尖叫声和嘶鸣声。 无数的危险渐渐显现,隐匿在黑暗中的怪物开始了狩猎。 【宿主。】 宁清侧头看向停靠在单人沙发椅背上的小肥啾身上。 【末世来了。】 …… 末世来临,世界变成了优胜劣汰的炼狱。 一部分人类得到异能成为异能者,一部分人类被感染成为了丧尸,还有一小部分维持着原貌。 世界人口大面积减少,全球各地纷纷组建末日基地,以此对抗丧尸,挽救人类仅存的希望。 宁清所处的a市是丧尸爆发最严重的地带。 在末日来临的那一天他就开启了全屋的保护模式,并从地上搬到了地下的房间。 别墅里原本就有很多物资,因此他也不担心食物不够的问题,加之末世来临后他觉醒了治愈系和空间系双属性异能,空间里还有着流动的干净水源,因此他更加不担心生存问题。 只是在地下生活的日子里,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虽然治愈系异能能让他疗愈那些要命的病,可却始终无法根治。 说是疗愈,但其实也就是保着他的命不死而已,那些疼痛是无法缓解的。 他一个人待在冰冷的地下,甚至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直到这一天,一支陌生的队伍打开了别墅的防护设备,闯入了他的家。 别墅上层的物资比较小,一行人摸索着摸索着就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很大,也很干净。 林姣姣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这里这么干净,一定是有人住在这里的。” “小心点儿,可别被暗算了。” “等等……那边有人!” 林姣姣话音刚落,站在她身边的曲靖就抬手指了指东边的方向。 地下室很暗,而在曲靖所指的方向的不远处,有一个瘦弱的青年正坐在一张桌子边。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3 青年瞧着格外瘦弱,脸色苍白地像纸一样。 他就那样虚弱地靠在轮椅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在他的身侧的墙壁尽头有一扇窗户,可窗户却照不进来任何的光,最多不过是一阵微风卷起青年鬓边的碎发,吹乱他的衣衫。 他的身体瞧着实在是有些脆弱,远远望过去,周深似乎都萦绕着一股易碎的气息。 像是一个陶瓷娃娃,只不过是一个已经有了裂痕,随时都有可能完全碎掉变成粉末的陶瓷娃娃。 众人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气,只有一股淡淡的死气,他们不约而同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青年似乎并没有多少求生的意志。 他坐在这里,好似只是为了迎接死亡的到来。 青年似乎也发现了这支陌生的小队,在他们靠近后开口道。 “北侧的房间里有物资,想要的话就自己去拿吧。” “无所谓你们拿多少 不必管我的死活。” 青年没有抬头,他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书,微冷的嗓音因为虚弱变得轻柔起来。 “队长?” 几人皱着眉转身看了看叶昭。 虽然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物资,可看着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在这里,多少还是有一些不忍心。 尤其还是一个长得这样好看,可瞧着又那样脆弱的青年。 叶昭神色冷漠,晦涩的眸子中满是愠怒。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就连周围的队员都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愤怒。 叶昭大步向前,周身的气息可怖逼人,几个队员都被吓到。 林姣姣忍不住开口。 “队长,他……” 林姣姣话还没说完,下半句就突然地被吞咽下去。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身量高大的男人大步向前,接着一把按住青年的肩膀。 他将青年按倒在椅子上,将人禁锢在自己的身体和椅子之间,然后直接吻了上去。 “卧槽!” 几个队友忍不住发出惊呼。 “叶哥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啊?那个……呃那个人是他男朋友?” 曲靖话都说不连串了。 “不造啊!”林姣姣也是目瞪口呆。 这一路走来,队长什么样的人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了,虽然脾气不好,但人品是绝对信得过的。 这突然按着一个陌生人就亲……应该不太合理? 所以他俩这应该是末世前就是一对儿? “不,你们仔细看看那个人,那个人和队长带的吊坠里放着的那张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江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静分析道。 “好像还真是,我靠,真是嫂子!” 曲靖眯了眯眼睛,然后惊讶道。 而另一边,原本正在看书的宁清猝不及防被人按在椅子上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又被按倒着亲。 青年的眼眸中都是错愕和慌乱。 呼吸被下意识屏住,他怔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等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后才想起要挣扎。 可为时已晚,他的力气本就不大,加上胸腔中可供呼吸的氧气越来越少,他的挣扎已经完全没了胜算。 “唔……放……放开。” 宁清抬手想要推开叶昭,可手腕却被牢牢握住。 纤细白皙的手腕立刻泛起一圈红,在叶昭松手后甚至留下了一圈明显的指印。 因为缺氧的关系,宁清的眼尾都泛起一层艳红。 挣扎间,不知道是谁先咬了谁,唇舌纠缠时已经被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笼罩。 感受到青年因为缺氧而轻微颤抖的身体,叶昭终于松开了他。 宁清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叶昭的怀里。 他虚弱地靠在叶昭的肩膀上,浑身上下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学长,你说过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你食言了。” 叶昭的声音听上去沉沉的,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宁清初见他时完全是两个人。 宁清微微抬眸,却没有对叶昭多解释什么。 他已经没有解释的力气了。 叶昭也不再多言,冷着脸直接将青年抱进了怀里,接着转身走向同伴。 “队长……” 林姣姣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叶昭的脸色。 “去找物资,今晚在一楼休息。” 叶昭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是!” 几个人身体一颤,下意识喊了一声后立刻动身去寻找物资。 叶昭抱着宁清来到了一层的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已经有几天没人收拾了,盖着的布上都蒙着灰。 叶昭把布揭开,又小心翼翼地抱着青年坐到沙发上。 “学长,我可是找了你好久的,从末世开始的那一天我就在找你,你难道就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吗?” 宁清的身体没有力气,又冷的吓人。 他下意识蜷缩起身体,向身边唯一的热源靠近。 “怎么手这么冰。” 叶昭皱眉,捏起他的手握在掌心。 “这几天你都没好好吃东西吗?你难道就不能好好照顾一下自己吗?” 叶昭的语气又冷下来,眼神中都带着不满与生气。 宁清费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靠了回去。 “不用管我,拿了东西就走吧。” 青年的嗓音虚弱无力。 明明连从他怀里挣扎出来都做不到,偏偏还一副拒人于千里,认命等死的态度。 叶昭的怒气更甚,可目光在瞥见青年手挽上那一圈指印后原本的怒气又被一下子浇了个干净。 “我千辛万苦找到学长,学长难道就不能对我说句好话吗?” “学长知道我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那个样子,我都要吓死了。” “学长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瘦,抱起来这么轻,掂量一下也没几两肉,抱着都有点硌人了。” 嘴上说着硌人,叶昭手上却抱的更紧了一些,圈在青年腰肢上手臂像是锁链一般,另一只手还按在宁清后背上把宁清压在他的肩膀上。 系统虚拟化了实体恨不能把叶昭揪秃,而宁清却始终没有反应,只是安静地听着叶昭说话。 “学长在生气吗?学长为什么总是在生气,一生气就不理人,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只是没力气说话的宁清:他真的有说话的必要吗? 他不说话叶昭自己不也能叭叭叭讲这么多吗?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4 “学长为什么又不理我。” “可是我刚才看见学长的样子,真的很生气。” “学长居然让我们把资源全部拿走,如果我们真的全拿走,你又靠什么活下去呢?学长是打算把自己耗死在这里吗?” 叶昭说着,手臂越发用力。 宁清靠在叶昭怀里,因为身体紧贴的缘故,他能感觉到叶昭胸膛的起伏变得剧烈起来。 叶昭好像真的很生气。 宁清想着,慢慢地就抬起手试探性地拍了拍叶昭的肩膀。 他用的力气很轻,但叶昭还是感觉到了。 叶昭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说话的语气瞬间就低落下来,原先那副气急攻心,说话都带刺的态度收敛了不少。 “学长为什么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呢?” “他们都想活下去,就算是苟延残喘也想活下去,可为什么学长不是呢?” 宁清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活下去,活下去是为了什么呢? 从前的他不明白,即便被零零一带回了快穿局,成为了永生不灭的快穿者时也仍不明白。 曾经的他没有一副健康的身体,身边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唯一的朋友更是离他远去。 他对活着这一个念头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奢望。 再后来,他又是因为什么想要活下来的呢? 青年的眼中有些茫然。 过去了太久太久了,他已经忘了最开始想活下去的初衷。 “学长……” 耳畔叶昭的声音让宁清突然回神。 背上按着的手微微松了力气,宁清也能远离叶昭一些距离,抬头看他了。 “活下去吧,学长。” “为了什么都好,末世一定会结束的,所以学长……” 叶昭看着宁清的眼睛,深邃的眼眸中此时满是哀伤和恳求。 “活下去吧。” “求你了。”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久久地盯着男人的眼睛发呆。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开口。 “好。” 他的嗓音依旧虚弱无力,可那双眼睛中却不再是如死水一般的寂静。 叶昭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生机。 渺茫的,微弱的,却同样不可忽视的生机。 叶昭突然就笑了起来,手臂微微用力再次将青年抱入怀中。 “我们一起。” “一起迎接末世结束的那一天。” 宁清低垂下眼眸,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想起来了,最开始决定做任务活下去的理由。 只是为了吃上某个人做的小蛋糕而已。 小蛋糕很好吃,他很喜欢。 可现在是末世,没有电子设备,那么好吃的小蛋糕应该做不出来了。 所以还是活下去吧。 活着等到末世结束的那天,等到那天以后,再让叶昭替他做一份小蛋糕。 所以还是活下去吧。 宁清闭上了眼,慢慢抬起手覆上男人的后背。 “呃……那个,队长我们不想打扰你和嫂子叙旧哈……主要是……这个……就是那个……” 曲靖被众人推举出来,支支吾吾地开口。 原本和谐的氛围被陡然打破,叶昭微微侧目,唇边的笑容消失的荡然无存,眼底都带着不耐烦。 曲靖被那眼神看的一个哆嗦,心一狠直接问道。 “就是嫂子别墅里的物资我们真的要全部拿完吗?如果要全部带走的话,我们的车估计装不下那么多。” 曲靖说完都不敢看叶昭和宁清,直接躲到林姣姣背后。 林姣姣无语地抬腿踢了他一脚,然后看向自家欲求不满的队长。 叶昭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看向宁清。 宁清他是肯定要带走的,就算宁清不想走,他就是用皮带把人捆着都要带走,至于那些物资…… 他们手上的物资足够撑半个月,但那些东西毕竟是宁清的东西,不管怎么处理都要先问过主人的意见才对。 “学长。” 叶昭轻轻喊了一声,温柔的嗓音听的几人一阵恶寒。 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彼此的想法。 林姣姣:这确定是我们队长吗?怎么这么恶心? 曲靖:恋爱中的人嘛,理解一下吧。 江姜:不懂但尊重。 宁清缓了缓,感觉到身体的力气稍微恢复一些后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几人。 “我有空间系异能,可以收纳那些物资。” 林姣姣眼睛一亮。 “真的吗!很大吗!那我们岂不是可以把以后所有见到的物资都给搬走了!” 林姣姣有些激动,曲靖那是拉都拉不住,生拉硬拽着才把人拖开。 “好好好,太好了,嫂子你们一个主攻一个辅助,天仙配,那我们先去打扫一下休息的地方,你们继续,继续哈……” 曲靖打着哈哈,接着拉着另外两人飞速逃窜了。 “2楼有很多客房。” 宁清轻声道。 叶昭瞥了几人离开的方向一眼,三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他抱着宁清突然站起来,然后往二楼的方向走去。 身体突然的悬空让宁清下意识抱住了叶昭的脖子,身体也往叶昭怀里凑了凑。 “学长像只小猫。” 叶昭轻笑着说道 看向宁清的眼神中都带着调侃。 宁清只瞥了他一眼就又靠了回去。 二楼的客房很多,宁清原本的房间也在二楼。 叶昭依照宁清说的去了他的房间,接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布让宁清捂住口鼻来防尘,而他自己则利用水系异能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被子已经不能用了,不过好在现在是夏天,就算不用被子也没关系。 叶昭把宁清抱到了床上,然后就单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宁清。 宁清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盯着我做什么。” 青年嗓音淡淡,说着还抬手直接将叶昭的眼睛盖住。 “学长好看,我多看两眼不行吗?” 叶昭嗓音带笑,抬手就握住盖在他眼睛上的那双手,接着送到唇边吻了吻。 落在掌心的那一个吻带着些微的凉意,又激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宁清想把手抽回来却又被叶昭死死握住。 “不要动手动脚的。” 青年微微冷下嗓音,面色也变得更加冷淡,可叶昭却丝毫不在意,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上次的问题,学长还没有给我答案呢。” “学长说过,如果下次还能见面的话,你会考虑答应我的追求。” “所以现在,我能知道这个答案了吗。”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5 宁清沉默地看着他。 没有得到青年的回复,叶昭的面色也依旧从容,宁清甚至觉得他眼底的笑意变得更浓了。 “学长是还没有考虑好吗?” 宁清垂下眼眸,微微点头。 “没关系,我会给学长充足的时间考虑的,就从这一刻开始。” 叶昭笑容灿烂,接着宁清就听到了他开口喊倒计时的声音。 “3。” “2。” “1。” “时间到了,学长考虑好了吗?” 叶昭笑眯眯地看着宁清。 宁清:“……” 围观的系统:【……】 这臭不要脸的狗东西又在这装什么清纯男大呢!三秒的倒计时,还思考,你是认真的吗你! 系统气的脚板痒痒,仗着叶昭看不到它,一下子就跳到了叶昭的头上。 这抓一脚那啄一口,时不时用翅膀呼他一巴掌。 “学长怎么不说话?” “如果学长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那么现在我就是学长的男朋友了。” 宁清盯着他不说话,等叶昭想要靠近的时候抬手直接按在他脸上拒绝男人的靠近。 “不要脸。” 叶昭挑了挑眉,痛快地认下了这个形容。 “是,我是不要脸。” “要脸我可就追不到学长了。” 叶昭又凑了上来,双臂一揽圈住青年纤细的腰肢,甚至还用脸颊去蹭宁清的脖子。 宁清被抱的动弹不得,只能微微抽出一只手推开叶昭的脸。 “不要再蹭了,叶昭,你是狗吗?” 青年的声音带上了些恼怒,可挣扎的力气却没多少。 叶昭依旧抱着他蹭脸颊,甚至因为满足而闭上了眼睛。 “学长喜欢这种相处方式啊,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宁清:“……” 真想给这家伙来一拳啊。 “虽然我知道学长很想打我的心情,不过在这之前,我想我需要先尽到一个男朋友的职责。” 叶昭话音刚落,宁清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被他给抱了起来。 “走吧,去做点东西给你吃。” “别墅里有轮椅,你没必要一直抱着我。” “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轮椅?” 叶昭笑了笑,说着就将宁清往怀里拢了拢。 “学长也太轻了。”叶昭微微皱眉,语气有些不满和可惜。 “还是需要适当的锻炼一下,不然身体太差,以后运动都不方便。” “……” “按照医生的推测,我活不了多久。” 宁清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 “那只能说明他是个庸医。” 叶昭的表情是满不在乎的,语气也是格外随意地,可偏偏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带着刺骨的冷意。 “我一定会找到让学长完全康复的办法。” “我保证。” 他说完就侧头吻了吻青年的眼角。 宁清没躲,却也没有反驳。 虽然他并不认为这种可能性有多高。 毕竟他身体里另一种治愈系的异能都无法将病因根除,只能保他这条命不死,现在的末世中又有什么是能将他彻底疗愈的呢? 两人下了楼,楼下的几人动作格外快,宁清只觉得他们在楼上没待多久,整个一楼就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队长,嫂子你们下来啦。” 林姣姣注意到两人的身影,打了声招呼后就继续做起了晚餐。 他们现在所拥有的物资有很多,偶尔奢侈一顿也不是不可以。 叶昭点了点头,也没看他们,抱着宁清坐回沙发上。 宁清侧目看了厨房一眼。 厨房里,林姣姣正在利用电系异能和火系异能操控电器运转,并且顺利地做起了饭。 而客厅里,曲靖还在用风系异能清扫客厅的灰尘。 站在角落的江姜则是在操控手中光团的亮度。 宁清:“……” 这个团里的人好像都不太正常。 “嫂子喝点水吧。” 林姣姣清洗过一个杯子,又往杯子里倒了饮用水后才递到宁清面前。 “谢谢。” “嫂子你身体不太好,还是多喝热水吧。” 林姣姣看了一眼宁清比纸还白的脸,贴心地用火系异能加热了杯子里的水。 “谢谢。” 宁清轻声道谢,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烫手,还烫嘴。 确认了,这一定是叶昭自己带出来的团队。 宁清轻声叹了口气,莫名地为他们之后的旅行捏了把汗。 “晚饭做的差不多了,我弄了一些泡面,顺便开了一个罐头,我们之前从那个地下商场还找到了好几罐速冻粥,嫂子你要不先喝粥搭配一下罐头?” 林姣姣瞄了宁清几眼。 宁清实在太瘦了,她这样说自己都有种在虐待别人的错觉,可是身体不好的人应该不能吃的太油腻吧? 宁清没什么胃口,但在叶昭和林姣姣期待的目光中还是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只不过目光总是时不时地飘向宁清的方向。 八卦是人类的第一大天性,无论男女。 在林姣姣试探性地问出第一个问题后,曲靖也跟着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嫂子,你一直一个人在这里吗?这里虽然不是市中心,但也不是很偏僻的位置,周围居然一直丧尸都没看见。” “嫂子,你之前在这里的时候有看见过丧尸吗?” 宁清摇了摇头。 “这栋别墅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之一,在建造的时候加入了最高级的安保系统,普通的丧尸是进不来的。” “这一块地段都是我父母名下的,所以周围很少会有人,丧尸也很少。” “噢……怪不得,等等,你说这一片地段都是你父母名下的?” 曲靖手里的筷子掉到了碗里,溅起的汤汁正好砸到了林姣姣的衣服。 林姣姣:…… 林姣姣:愤怒值百分之九十九。 “嗯,因为我的身体不太好,他们担心我来回奔波会加重身体的负担,所以特意建了一栋别墅,只不过因为太忙了,我们很少会住在这里。” “等到他们也准备搬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意外。” 宁清喝了一口粥又接着道。 “他们说这里的风景很好,很适合养病,后面还有一块山头。” 宁清没说山头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在场的人却莫名知道了他的意思。 或许不是适合养病,空着的山头也不是因为风景好。 而是更适合埋葬。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6 几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宁清的神色却依旧平静,没有其他人以为的难过或是不甘。 有的只是一片习以为常的平静。 “不用觉得难过。” “医生给我下过很多次病危通知书,我已经习惯了。能撑到现在,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所以你才会让我们把物资都拿走,让我们不用管你么。” 坐在宁清身边的人突然开口。 他的目光沉沉,落于青年腰际的手微微用力收紧。 因为没有想过自己能活下来,所以对于现在的每一天都有一种不真实感,因为撑到了预料之外的时间,所以对活着这件事已经没有太多的期待。 宁清抬眸看了他一眼。 “这里的风景很好。” 青年突然开口,清朗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冷意,却又透露出些微的满足。 “如果当时你们没有闯进我的别墅,这里将会是我为自己选择的,最好的死亡地点。” 叶昭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接着又突然笑起来。 “可我们就是进来了。” 叶昭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宁清会死亡的可能性,哪怕只是一个预期,一个假设也不行。 “学长现在和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上了贼船就下不了船,所以就乖乖和我们一起走吧。” 他笑着,可目光却依旧沉沉的,像是狂风暴雨的前奏,再过片刻就能将身边的一切都摧毁。 宁清没看他,只是安静地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 几个队员被自家队长这架势吓得不轻,看向宁清的目光里既有心疼又有钦佩。 能把猛兽驯服成温顺的大狗,嫂子一定是有什么超牛掰的驯服方法的!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林姣姣左思右想,最后还是选择开口缓解气氛。 “队长,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啊?是直接去你之前说过的那个末日希望基地吗?” 叶昭没有说话,目光在宁清的侧脸停留许多,圈在青年腰肢上的手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他的腰。 他的力气很轻,手掌和指尖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触碰到皮肤的时候又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腰是宁清最敏感的位置,在叶昭开始这个举动后宁清就有意无意地想避开,可沙发就这么大,某人的手臂直接圈在他的腰上,他躲也没地方躲。 “叶昭。” 宁清抬手抓住了在他腰上作乱的手,接着侧目看向满眼无辜的叶昭。 “适可而止一点。” 青年嗓音更冷,眼神也冷淡下来,说话时甚至带上了警告的口吻。 叶昭表情无辜,顺势就凑了过去低头靠在宁清的肩膀上。 “知道了知道了。” 叶昭的声音懒洋洋的,显然是没把宁清语气中的警告放在心上。 “学长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我好歹也是学长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学长每次都对我凶巴巴的,我也会难过。” 他特意加重强调了名正言顺和男朋友两个词,说完抬眸又瞥了一眼自己的队友。 明明是带笑的眼神,可几个队友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林姣姣收回目光,悄咪咪在心里吐槽。 她可没见过这种两面派的人,对象面前是温顺大狗,到了他们这就是大魔王,再到外人面前,那可比大魔王还可怕。 还难过呢…… 颈侧的脑袋一顿乱蹭,宁清微微蹙眉,抬手捧着叶昭的脸将人推回去。 “不老实就自己坐着。” 叶昭又抱着他蹭了蹭,然后才慢吞吞地直起身体,只是手依旧紧紧锁在宁清的腰上。 “先不去那个基地。” “a市最南边有一个第七研究所 ,去那儿找点东西。” “好。” 三个队员点头应是,只有宁清微微蹙眉。 在他接收到的剧情里并没有提及研究所的名字,但现在听叶昭的意思,第七研究所大概就是他们和主角受林酒的初遇地点。 只不过这个第七研究所…… “学长怎么了?” 宁清耳畔传来叶昭关心的询问,他抬起头看向叶昭。 “为什么要去第七研究所?” 宁清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不过还是需要一些东西来证实。 “我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和学长提过,我和老师曾经都是在第七研究所待过一段时间的。” “不过老师后来因为意外去世,临终前的遗愿就是希望我能去第七研究所把所有的机密资料都带回来。” “……” 宁清突然沉默了下去,脑海中的那个猜测越发肯定。 “你知道第七研究所曾经研究的方向是什么吗?” 叶昭摇了摇头。 “虽然我曾也在那儿待过一段时间,他并没能接触太多的资料,而是作为观察员检查一部分数据样本。” “不过我听老师提起过,大概是有关于能源的研究。” “能源类研究只是第二类研究,是作为幌子存在于那个研究所的。” 宁清收回目光,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他的手腕上还有一根红绳,红绳上还穿着一颗玉珠。 那是原主的父母为了原主去寺庙求的,据说能辟邪,保佑身体健康。 宁清慢慢抬起头,目光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接着缓缓开口道。 “他们的主研究是关于人类文明进化方向的。” “关于如何激发人类身体的潜能,如何二次进化。” “只不过这个研究似乎只进行到一半就夭折了,而曾经参与过这一研究的研究院大多都因为死亡。” “其中包括了我的老师,以及……” 宁清转头看向了叶昭。 “我的父母。” 众人沉默了下来。 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分析,那些死亡的研究员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不是死于意外。 “学长。” 叶昭看着宁清,眼神中带着些心疼。 宁清移开了目光,又再次看向手腕上的红绳。 “我会和你们一起去的,无论事实与否,无论最后的结局是怎样,我只想知道一个真相。” 也只求一个真相。 原剧情中有太多被忽略被遮掩的东西,那些真相埋藏于真真假假的。东西之中让人难以探寻。 但宁清仍想去找到那藏匿于黑暗中的真相。 至少要替原本的宁清找回一个真相。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误,那么外面那些所谓的丧尸很可能就是第七研究所研究失败的产物。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7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明天就出发吧。” 叶昭将宁清完全揽进怀里,低声道。 赶进度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宁清,同样也因为他们的老师。 叶昭是希望能完成恩师的遗愿的。 “嗯。” 宁清靠在他怀里,慢慢闭上眼,其他队员对视一眼后也点了头。 他们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坚持。 所幸虽然初衷不同,但他们却有着同样的目标,所以他们能结伴而行。 …… 第二天一早,一众人就坐上了前往第七研究所的车。 一路上他们也遇到过许多丧尸,甚至还有二次进化后的变异植物和动物。 不过有叶昭这个人形外挂的存在,他们甚至不用下车就解决了那些东西。 叶昭曾经在第七研究所待过不算短的时间,因此对于那附近的小路很清楚。 他们挑了最近的一条路,一路畅通无阻,只是在下车走进第七研究所,准备去资料室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一只变异狼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变异狼足有两个成年男性的大小,浑身的皮毛都是黑里透红的,一双眼睛也是血色,獠牙更是尖锐可怕。 他的皮肤已经溃烂了,血液顺着身体往下滴落,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几人甚至能透过变异狼的腐烂的皮肉看到里面的骨架和内脏。 还有一颗跳动的心脏。 “我靠,好恶心。” 曲靖面色难看,几度因为那腥臭的气味作呕。 宁清被几人护在最中间,用手帕捂着口鼻。 他看着那颗还在砰砰跳动的心脏微微皱眉。 因为早先研究过医学的关系,他一眼就分辨出那颗心脏并不是属于这只变异狼原本的心脏。 那是一颗属于人类的心脏。 “那只狼应该也是实验室的研究产物,它的心脏是属于人类的心脏。” 宁清低声提醒道。 “卧槽这么变态……” 曲靖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低声呢喃着。 “受不了了,实在太难闻了,还是赶紧把它解决掉吧。” “再闻下去,我都要把昨天的隔夜饭吐出来了。” 林姣姣也有些受不住,看向变异狼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杀意。 林姣姣话音刚落,站在最前面的叶昭就出手了。 冰从叶昭的脚下延伸出来,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整个通道都被冰所包围,坚韧的冰锥凭空出现一下子贯穿了变异狼的身体。 变异狼挣扎着,带着身体里的冰锥疾速奔向叶昭的方向。 一道冰墙将几人笼罩起来,雷电困住了变异狼的四肢,水球将变异狼包围。 雷电在水球中几乎发挥了百分之二百的作用,只是几秒钟就将变异狼电的通体焦黑。 “吼——” 嘶哑的吼声响起,震的墙壁都开始抖动。 宁清站的身体不稳,离他最近的林姣姣扶住了他,江姜抬手孕育出一个光球递到宁清的掌心。 “嫂子,带着这个吧。” 光球在传递到宁清掌心的那一瞬间就将他身体里的冰冷驱散,温暖渐渐从四肢蔓延至心脏。 青年苍白的脸恢复了些血色。 他转头看向江姜和林姣姣。 “谢谢。” 他轻声道着谢,唇角微微勾起,眼中的淡漠都变得温柔起来。 江姜摇了摇头,林姣姣倒是嘿嘿笑了一声。 而在前方的叶昭仍在与变异狼对峙。 看着不停挣扎试图挣脱水球的变异狼,叶昭眸中冰冷更甚,微微抬手,猛烈的风就从四面八方刮来。 “吼——” 变异狼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风刃将它的身体分割地四分五裂,狼头掉落在地上,嘴还大张着,似乎是想咬下眼前人一口。 它的血液被风和水包裹着漂向研究室外的空地,然后在水球炸开后,鲜血同样碎落一地。 那颗鲜红的心脏落在了通道内。 明明已经脱离了肉体,偏偏那颗心脏仍在砰砰跳动着。 鲜活而又诡秘。 叶昭冰冷的目光扫过那颗心脏。 下一秒,心脏被风刃一分为二,鲜红的液体流下,心脏慢慢停止了跳动。 它渐渐失去了颜色,变得灰白,最终在一阵风中化为粉末随着风而永远地逃离这座牢笼。 危机消失,宁清微微抬手,一个光团出现在他手中。 光团里是七中不同的颜色。 小小的光团慢慢升起,几人都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能量在不断充盈。 “嫂子你还有治愈系异能?” 林姣姣看着手臂上前几天受伤后留下的疤痕。 疤痕已经消失了,整只手臂光洁如初。 “嗯。” 青年轻轻应了一声,接着收回了光团。 “感觉身体里的异能都充盈起来了,好舒服。” 曲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走吧。” 叶昭微微侧目,对着身后的同伴说道。 “好。” 几人继续往前,最终在一间资料室前停下。 因为没有电,第七研究所又是建造在地下的,因此整个通道都是黑暗的。 江姜用光球照亮他们前方的路。 在这样的环境中,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宁清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阅资料。 “里面有人。” 宁清低声提醒道:“里面有翻阅资料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宁清的五感都比一般人更敏锐一些他也未必能听清。 叶昭微微侧头,给了身后的人一个眼神。 三人了然地退后一步,又将宁清护在中间。 他们在门口停了一小会儿,叶昭才突然开门。 风刃直直冲着声源的方向奔去。 里面的人吓得喊了一声,手上的资料掉落在地上。 风刃停在那人的面前没再前进,叶昭走进资料室,先观察了一下环境后才让几人进来。 而一直闭眼缩在角落的林酒此时也睁开了眼。 锐利的风刃与他只有咫尺的距离。 “我不是坏人,我是这里的研究员!” 求生的本能促使着他说出自己的身份。 风刃没动,叶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名字。” 男人低沉的嗓音冷的西固区,林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地开口。 “林……林酒。” 听到林酒的名字,宁清眼中的情绪有了些变化。 没想到剧情在这里就已经发生了偏转。 在原来的剧情中,虽然他们会在研究所相遇,但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走出研究所时。 看来现在的剧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更多的意外。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8 叶昭的目光在林酒的脸上转了一圈后便抬起手。 “所以你待在这的目的?” 叶昭说着,抬起的手稍稍下压,那道风刃也贴上了林酒的脖子。 林酒的脑子现在乱糟糟的。 明明上一秒还是在自己家,下一秒却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地方,还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要求做什么任务。 还有那些所谓的剧情和原主的记忆,还有现在的这些人。 太多太多,太乱太乱,林酒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我不知道!” 各方情绪逼迫之下,林酒忍不住崩溃大吼。 眼泪夺眶而出,他甚至顾不上抵在脖子上的风刃,一个健步直接冲了上去。 “叶昭。” 风刃瞬间消失,叶昭放下手侧身看向身后的青年。 另外三人也主动地为宁清让开了路,只是依旧警惕地看着林酒。 宁清慢慢走到林酒面前。 眼眶含泪的林酒就站在那,用那样不甘又恐惧的目光看着他。 宁清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 林酒的身体在宁清抬手的那一瞬间瑟缩了片刻,可很快他就因为青年接下来的动作怔愣在原地。 他看到面前身形瘦削的青年抬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冰凉的手却那么温柔。 林酒鼻子一酸,忍不住抽噎着。 宁清看着他,接着放下手抱住了他。 “别怕。” 青年微冷的嗓音像是有魔力一般,那样轻易地就安抚住了林酒摇摇欲坠的心。 叶昭看林酒的神色已经从最初的冰冷转变为了杀意。 三位队员也对眼前这一幕感到震惊,面面相觑一番后看向自家队长的脸色。 那真是比用了几十年的平底锅的锅底还黑。 三人哆嗦了一下,立刻移开了目光。 而林酒这边,在听到耳畔青年短暂的话语安抚后终于是彻底控制不住,回抱住宁清后嚎啕大哭。 “我真的不知道……” “我什么都没做,是你们莫名其妙就要杀掉我……” 林玖泣不成声,手上抱的更加用力。 宁清没说话,只是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其实他能理解林酒的崩溃。 突然从自己的舒适圈跳转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要面对随时都可能到来的死亡,又是孤身一人,会崩溃也很正常。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种心情在,他才能更方便地完成任务。 人在极端的恐惧,害怕,孤单的情况下会下意识靠近给予他善意的存在。 【可是宿主,叶昭的脸有点黑黑……】 系统瞄了一眼叶昭的脸色。 咦,咋恁黑呢! 不能再看了,再看今晚就要做噩梦了! 系统哆嗦了一下,重新看向宁清。 宁清已经松开了手,但林酒却死死地将人抱住,宁清试图将人推开一些距离,可抬手推了推,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没有错开分毫。 宁清:“……” 林酒的力气倒是挺大的。 【是你力气太小了吧。】 系统小声吐槽。 “零零一。” 宁清冷淡的语气在系统耳边响起。 系统:【……我说林酒的力气真大啊哈哈哈哈哈……】 又过了一会儿,林酒终于勉强克制住了情绪,松开了宁清。 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叶昭在林酒松手的那一瞬间就把他推开,然后把宁清重新抱了回来。 刚脱离狼穴又入虎口的宁清:“……” 宁清有些头疼地拍了拍腰上的手臂。 “不要再抱着了。” 叶昭低头看向宁清,表情控诉。 “学长让他抱却不让我抱?” “学长喜欢上他了吗?” 宁清:“?” 怎么突然从见面跳转到出轨这样原则性的问题了? “学长怎么不说话?你真的喜欢他?” 叶昭的声音一点点冷下来,侧目看向林酒的目光也带上了更浓的杀意。 林酒被看的身体一抖,往后退了几步直接撞在放资料的铁架子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宁清侧目望去,可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叶昭又扶着他的脸将他的目光吸引了回来。 “叶昭,不要胡闹了。” 青年微微冷下嗓音。 叶昭这才勉强收敛起身边的杀气,黏黏糊糊地靠在宁清身上,懒洋洋地说道。 “好嘛好嘛~学长别生气啊,和他开个玩笑而已啊。” “不过他的胆子有点太小了。” “他是第七实验室的人,或许我们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信息。” 宁清看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林酒。 叶昭也瞥了一眼林酒。 “那就把他和资料一起带上吧。” 在叶昭的一句话下,还没完全搞清事情经过的林酒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几人带上了车,直到坐在车子里时,他才终于勉强理清现在的情况。 林酒是坐在叶昭的车里的,看着驾驶和副驾驶上的两人,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你们……你们把我带上是为了什么?” 叶昭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中带着不耐烦。 倒是宁清开口道。 “有些东西,我们需要你来解答。” 青年嗓音冷淡,却没什么杀意。 林酒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直接明了地说自己有所求总比莫名其妙的善意来的好。 “你们想问什么?” 林酒靠坐回椅子上,动作依旧拘谨,却已经比刚才好了不少。 他试着回忆了一下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 真是乱糟糟地一片,尤其是人际关系这方面,原主周围似乎就没一个真心的朋友。 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 唯一清晰的大概就是那些实验了,不过也不算太清晰,只是数据很明确,但对于实验最终是为了什么,那份记忆还是没有说明。 还有那个系统,除了最先开始给他发布了任务后就消失了,好像完全没有要管他的意思。 林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莫名地为自己接下来的生活捏了一把汗。 “实验室的其他人在哪。” 叶昭突然开口。 “我不知道。” 林酒正襟危坐,生怕叶昭一个不顺心真的砍了自己。 刚才是情绪上头,现在回想起那段经历他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艺高人胆大。 林酒提心吊胆的,看到后视镜里男人的目光后就觉得更加不安,下意识就往宁清后座的方向躲了躲。 “我真不知道,我只记得当时是在做实验,然后突然就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实验室里已经没人了,我还被困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 “我费了老大劲儿才出来的。” 叶昭眉头紧锁,接着问道。 “怎么出来的。” 林酒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就地下2层那个封闭的房间,那个门没有锁,也没有密码,我就直接把门锁给拽下来,就出来了。” 叶昭:“……”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一道铁门吧。 宁清:“……” 很新颖的出门方式。 悄悄旁听的系统:【……】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使不完的牛劲儿 。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9 叶昭还想问什么,可看着林酒那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又直接放弃了这个念头。 车里的气氛冷下来,林酒不安地瞄了眼窗外,却发现在飞扬的沙土之中,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似乎正在往他们的方向赶。 “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宁清顺着林酒指的方向望过去。 的确是有东西的,可宁清却说不出词来形容它。 三个狗头,鱼类的身体,四肢却又是鸟类的。 叶昭也发现了那个变异的怪物。 男人眉头紧锁,先用对讲机和后面的两辆车沟通了一番,接着突然调转车头直直冲着那怪物开去。 怪物被越野车撞翻,一下子滚出老远。 叶昭踩下了刹车,接着立刻调转异能,密密麻麻的风刃和冰锥包围在怪物的周围,接着一起落下。 出人意料的是,怪物什么反应都没有。 没有嘶鸣声,没有反抗,什么都没有。 叶昭皱着眉,再一次布下风刃和冰锥,但这一次,怪物依旧没有反应。 风刃和冰锥渐渐散去,沙尘也不再掩饰真相。 怪物毫发无伤地从沙尘中走出来。 接着,三只狗头突然同时吼叫,那叫声太有穿透力和攻击性,叶昭的车头都突然地凹陷下去一块。 男人眉头紧锁,看着慢慢靠近的怪物,他再次使用异能阻挡,而在他们之后,另外三人也在使用异能。 可惜他们的攻击方式似乎有问题,怪物的身上并没有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林酒有些害怕地看着那怪物在烟雾中慢慢向他们靠近。 突然,他的脑海中有一份回忆陡然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在那份记忆中,怪物原本的样子,还有关于怪物的记载。 喜静,不善攻击,防御力极高,耐冰耐火,却无法防备冰火交融的攻击。 林酒也忍不住皱起了眉,他不确定这份记忆的真实性,也不确定那份笔记的准确性。 但看看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怪物,再看看同坐在车里的两人,他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道。 “你试试和你的队友同时使用冰和火的异能。” “我记得我以前曾在实验室的笔记上看到过这个怪物的资料,但我不能保证一定准确。” 林酒的话说的有些犹豫,叶昭皱着眉瞥了他一眼,思索片刻后又拿起对讲机。 “林姣姣,听我指令,用火机异能和我同时攻击那个怪物。” “江姜,曲靖,用异能困住它的行动。” 对讲机很快传来回答。 “是,队长。” 叶昭放下对讲机,又将车开到了离怪物稍远一些的方向,接着抬起手。 怪物已经被光锁链和雷电困住了行动。 “3。” “2。” “1。” 风与火同时出击,顷刻间就将怪物包围。 熊熊燃烧的火焰包裹着冰锥直直刺入怪物的心脏。 冰锥在火焰中融化,流进怪物的身体后又立刻凝固,从内部将怪物刺成了骷髅。 伴随着一声嘶鸣后,怪物的身体四分五裂。 所有缝合的地方都掉落下来,像是一个机械玩具,零件散落一地。 沙尘慢慢散去,叶昭调转了车头与林姣姣三人汇合。 几人下了车,停靠在一棵树边交谈。 “这附近怎么会有这么多怪物?” 林姣姣不解地问道。 叶昭没说话,双手抱臂思考着。 宁清也在思索。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末世的源头很可能就是来源于第七实验室所做的实验。 现在的林酒是穿越过来的,那具身体曾经的主人却是实打实的实验人员。 林酒能说出那个怪物的弱点靠的是原主的记忆,这也侧面印证了那个怪物原本是从实验室出来的事实。 “喂,你知道什么吗?” 林姣姣见两位主心骨没说话,转头看了一眼林酒,原本是想喊他名字的,但后来发现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叫林酒。” 不叫喂,也不是在演流星花园。 林酒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接着才开口解释道。 “以前的事情我有些记不太清了,只能依稀记起一些实验的数据。” “那个怪物我在实验室的资料里看到过。” 听到这话,另外三人也皱起了眉,他们目光怀疑地打量着林酒。 林酒被盯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就往宁清身边躲了躲。 “我真的不记得了,能想起来的就这么多……” “要是我有记忆,哪还能被你们抓住啊,早跟着他们一起跑了。” 林酒小声嘟囔着,说着还悄咪咪抓住了宁清的袖子。 宁清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林酒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正在向主人撒娇讨饶的大狗。 宁清轻声叹了口气,接着才转身对着叶昭说道。 “不如让他和我们一起吧,有他在,多少还能避免一些麻烦。” 叶昭思索了片刻,点头应了一声,接着直接把躲在宁清身后的人一把拽住扔到了曲靖身边。 曲靖手忙脚乱地把人接住,结果自己没站稳,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不是我说,你这大少爷也太重了吧。” 曲靖慢吞吞地揉着腰从地上站起来,边揉腰边吐槽。 “这么大高个儿的,怎么好意思往我嫂子身边凑的。” 林姣姣顺手把曲靖拉起来,听到他的话后下意识往宁清和林酒的方向看了看。 不对比不明显,一对比就…… 宁清因为曲靖的话也顺势看了看林酒。 嗯……确实挺高的。 虽然和一米九三的叶昭比起来林酒看上去娇小一些,但是和他站在一起,他需要仰头看林酒。 “曲靖。” 叶昭瞥了一眼曲靖,曲靖耸了耸肩膀。 “哥我们接下来去哪?直接去希望基地吗?” 叶昭瞥了一眼杵在旁边像根木桩似的林酒,接着抬手搂住宁清的腰,然后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这附近有一个商贸集市,去搜搜物资。” 他说着就揽着宁清转身离去。 “队长都发话了,走呗。” 林姣姣伸了个懒腰,转身要走,结果看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林酒,皱着眉拖着人的后衣领往车的方向走。 “别愣着了,还不赶紧上车,处在这是想当丧尸的口粮吗?” 林酒没说话,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宁清的方向,可视野中已经没有了了青年的身影。 心里莫名空落落的,不安感再次涌上心头。 林酒轻声叹了一口气,接着转身上了车。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10 “学长。” 宁清上了车,刚关上车门连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上就听到叶昭哑着嗓子喊他。 他顺着声音转头望去,却被扑了个正着。 叶昭抬手箍住宁清的手,又将人困在自己的身体和车门之间。 “学长。” 宁清抬眸看向他,眼神中带着疑惑。 叶昭靠的更近了些,高挺的鼻梁轻轻蹭过青年的眼角,脸颊。 男人抬眸,狭长的丹凤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占有和渴望。 “学长为什么对他那么温柔?明明我才是学长的男朋友不是吗?” “我吃醋了。” 莫名的,宁清的心情因为这句我吃醋了变得愉悦起来。 他抬起手,安抚性地摸了摸男人的脸颊。 “好了。” “现在你也有了。” “作为男朋友,我拥有的福利应该比他更多才对吧。” 叶昭不满地说道,接着就直接倾身上前,自己索取自己想要的“福利”。 “唔……” 唇舌纠缠,轻轻撕咬研磨唇瓣,温柔过后又是强势地侵占与掠夺。 胸腔中的氧气越发地少了,求生的本能促使着宁清抬手将人推开,可努力了半天,叶昭却没有离开分毫。 像是终于察觉到怀中的人快要窒息,叶昭微微退后一些距离,但却没有退太远,依旧将人困在自己和车门之间的狭小空间里,等宁清稍稍缓过来一些后又再次吻了上去。 似是为了满足心里的恶趣味,男人的行为周而复始了整整三次才终于将虚脱的人放开揽进怀里。 宁清闭着眼喘息,叶昭抬手按在他后肩上,微微用力,两人的身体便紧贴在一起。 “学长,吃醋的小狗可不太好哄。” 叶昭哼笑着在宁清耳畔低声道。 宁清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 哪里是小狗,分明是头饿了三天的恶犬。 【宿主,我看你玩的也挺开心的。】 系统难得聪明了一回,一语道破真相。 “你怎么知道我是开心的?说不定我是被胁迫的。” 宁·被胁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清嗓音平静地说道。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看见我难过流泪而已。” 系统:【……】 我是傻但也没有傻到这种程度。 宿主明明很享受这种y…… 系统心累地叹了一口气,它永远都看不懂它家宿主和那个狗东西的情趣y。 蒜了蒜了。 “学长又在想谁?” 耳畔带着一股子醋味的声音将宁清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抬眸,看到的是男人略带不满的晦涩眼眸。 “在想你。” 宁清收回目光,不去看某只因为这句话突然笑起来的大狗。 “真的?” “学长在想我什么?” 叶昭的眼睛都亮了,说着又往宁清身边凑了凑,甚至直接低头靠在宁清肩膀上。 “在想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开车。” “如果我们还不发动引擎,等我们出发的时候,大概他们已经到了。” 叶昭:“……” ok,fine,在想他什么时候开车四舍五入一下也是想他不是吗? 一番心理建设后,某人成功安抚住自己,接着又在宁清唇上亲了一口,接着又替他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坐回位置上。 车子终于启动。 正如宁清所说的那样,当他们的车子到的时候,林姣姣他们的车早就等候多时了。 几人坐在车里百无聊赖的等着,看到叶昭的车时俱是眼前一亮,忙不迭地就下了车。 “叶哥,你们可算是来了。” 曲靖欢脱地下了车。 “等你们等的花儿都快谢了,叶哥你以前也没这么磨叽啊。” “嗯?咋了咋了……” 林姣姣用胳膊肘捅了捅曲靖的腰,换来对方一句疑惑的话。 林姣姣都懒得再看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了。 人家小情侣来的晚一些还能是为了什么? 再说了,看他们嫂子那个样子就算再傻也该知道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吧。 江姜也轻咳一声,拽着曲靖的后衣领把人拎了回来,然后低声在他耳边道。 “你再多说一句废话,待会儿队长揍你,我绝不拦着。” 这句话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曲靖却仍不明白,疑惑地看了看宁清。 没什么奇怪的……哦,懂了。 曲靖突然开窍,正想收回目光,却正好对上叶昭的眼神。 明明是笑着的,却带着那么明显的杀气。 曲靖:“……” 曲靖:吾命休矣! 曲靖一个激灵,顺手一拉就把林姣姣拉到了身前挡着。 林姣姣脸上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痕,往后退了一步直接踩上曲靖的脚,然后狠狠用力辗下去,接着又温柔地对着宁清和叶昭道。 “队长,我们要进去了吗?” 叶昭随意地应了一声,目光瞥过林酒时带上了些微的凉意。 林酒抬眸与他对视,眼神中带着些恐惧瑟缩。 先前在第七研究所被风刃逼迫的记忆再次回笼 ,恐惧和求生的本能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见他这副样子,叶昭唇角微扬,眼神嘲讽,接着当着他的面直接揽住宁清的腰,又懒洋洋地俯下身体凑到宁清耳边低语。 林酒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他只能看见叶昭那个嘲讽中又带着宣誓主权意味的笑容和宁清稍稍泛红的脸。 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握紧,他想说些什么,可一想到自己尴尬的身份却又放弃了。 “走吧。” 再一次被宁清掰着脸移开视线后,叶昭终于直起腰,准备往里走。 “是。” 几人也微微收敛起一开始的打闹说笑,正色起来。 不同色彩的异能被凝聚成球呈现在他们的掌心,以备不知道会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的丧尸。 大概是因为位置偏僻的关系,又或是因为这里已经被人扫荡过一轮,因此叶昭几人进去时并没有遇到多少丧尸,基本都是露头就秒。 几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大厦前,但在踏进大厦的那一刻,宁清却察觉到了不对。 似乎有东西正在盯着他们。 他抬眸往左上方望去,却看见了一双猩红的眼眸。 再一眨眼,那双眼眸就消失了,似乎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一般。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11 宁清收回目光,在即将走到拐弯角时低声道。 “小心。” “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林酒突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就往宁清身边靠了靠。 考虑到队伍里现在有两个不擅长战斗的人,因此四人的站位都是叶昭在前,另外三人以宁清为圆心呈一个圆形站位。 至于林酒,那是顺带的。 从结伴到现在,宁清的观察力一直都很敏锐,因此其他人都不对他的话有所怀疑,在听到他的话后就暗暗提高了警惕。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接下来的探寻居然一帆风顺。 商贸集市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物资,但他们多多少少也是收获了一些的。 “队长,这里……” 林姣姣指着一个被拆口的包装袋,皱着眉低声道。 叶昭瞄了一眼。 这里附近到处都是这样的包装袋。 而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见过聪明到会开路过食物包装袋的丧尸。 “不用管,找到东西就走。” 叶昭没兴趣管那些不相干的人的死活,只想拿完物资就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赶了一整天的路,学长的身体又不好,当然得多休息。 林姣姣耸了耸肩膀,站起身不再管那些东西。 他们把商贸集市大概地翻找了一遍就准备离开了,但在走进绿色通道的那一瞬间,整个墙面坍塌,墙顶也坠落下来。 飞扬的尘土中,那双猩红的眼眸格外明显。 它飞身跃到坍塌下来的墙壁上,低头扫视着地上的东西。 空气中还有生人的味道,可地面上却没有香甜的血液。 丧尸王嘶鸣了一声。 突然,一道风刃划破平静的空气,自上而下向丧尸王劈去。 丧尸王敏锐地躲开了,风刃划破地上的废墟,又带起一片灰尘。 丧尸王并不靠眼睛来辨别猎物,但这里的灰尘太多,人类的气味又太杂太乱,丧尸王一时也辨别不出他们的位置。 风刃配合着水与电落在丧尸王的周围,一道光墙渐渐升起,堵住了丧尸王的活动范围。 又是一道风刃,冰锥被狠狠刺入丧尸王的身体。 丧尸王大声嘶鸣了一声,接着操控起金属异能。 叶昭身边的金属制物慢慢融化,接着又凝固成一把剑的形状。 “队长小心!” 林姣姣甚至来不及提醒,那剑已经直直冲着叶昭和林酒的方向来了。 因为丧尸王突袭的关系,他们的布队已经完全被打乱,此时宁清和叶昭,林酒站在一起。 看着那把剑刺来,他下意识推开了身边的两人。 金属的剑刺穿青年的肩膀,刺鼻的血腥味成为这场无声战争的助燃剂。 利剑穿过宁清的肩膀深深没入他身后的墙壁之中。 “学长!” 鲜红的血刺痛了叶昭的眼睛。 他冲上前去接住了摇摇欲坠的青年,然后将人拦腰抱起抱到一边的空地上。 风刃筑起一道高墙护在青年的身边。 林姣姣和林酒离得最近,立刻就赶了过来。 “嫂子!” 林姣姣担忧地看着宁清。 宁清整个肩膀都被穿透了,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渗,原先洁白的衬衫也完全被血液浸透。 丧尸嘶吼声不断,男人眼中的怒意与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怀中的青年,接着站起身。 转身时,呼吸微弱的青年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眼睛。” “他的弱点,是眼睛……” 宁清气息不稳,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到了最后甚至是用气音说出来的。 刚才丧尸王在抵挡风刃的时候宁清就观察过了,虽然丧尸王看似无坚不摧,但每一次接住风刃时都会下意识往眼睛的方向挡一下。 叶昭不说话,又蹲下吻了吻宁清的额头。 “学长,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等我。” 叶昭的嗓音低沉,细听之下还能有几分颤抖。 宁清费力地应了一声,接着疲惫地闭上眼。 叶昭再次起身,风和冰的能量团在手中凝聚成利器。 他大跨步走出风刃形成的高墙,微微侧头留下一句话后便加入了战场。 “林姣姣,替他包扎。” “是。” 林姣姣有些慌乱地从腰包里拿出止血的药剂和绷带,可宁清肩膀上那么大一个窟窿又哪里是绷带和普通的药可以包扎好的? 她颤抖着手想把药往宁清的肩膀上涂,可越靠近手抖的就越厉害。 林酒也被宁清肩膀上的伤口吓得脸色苍白,但回想起刚才青年推开他们时的样子,他又狠下心,咬了咬牙直接接过林姣姣手里的药和绷带。 “我来。” 林酒嗓音颤抖,手却意外地稳。 他小心翼翼地撕开黏在伤口处的衣服。 皮肉和衣服分开时的声音听的人心里发怵。 林酒往手上涂了一点药,然后用指腹捻开,正要往宁清肩膀上涂,宁清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要浪费药了……” 青年声音虚弱,抓住林酒手腕的手也只是虚虚圈着,根本没有用力。 “我有治愈系异能,可以自愈……” 林酒的眼神有些犹豫。 如果真的有这么简单的话他现在又为什么是这样虚弱的模样? “嫂子……” 林姣姣是知道宁清的治愈系异能只能治愈别人,对他自己的治疗效果作用不是很大的。 但是就他们现在的情况而言,就算把所有的膏药都涂满,一整个骷髅都不一定有宁清自己治愈效果来的好。 宁清也没力气和他们解释,松开林酒后慢慢将手移到了肩膀的位置。 一道微弱的光芒自青年的掌心升起,慢慢没入他的肩膀。 原先窟窿的位置慢慢生长出新的血肉,可青年的面色却越发苍白。 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为了不发出声音,他只能咬紧下唇。 皮肉再生,打断的骨头重新连接的痛苦让他几乎窒息。 他甚至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了,只是麻木地用异能治疗自己的伤,直到最后一寸皮肉生长完,他才虚脱般放下了手。 肩膀上的伤被勉强治愈,疼痛却时刻警醒着他。 眼前是一片朦胧的黑,耳边耳鸣阵阵,意识也慢慢昏沉下去。 在完全昏迷前,宁清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12 宁清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天的时间。 “学长,你醒了。” 叶昭紧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宁清还有些头晕目眩,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和回来。 发黑的视野一点点清晰,乱跳不止的心脏也慢慢平静下来回到最初的频率,肩膀上的疼痛还在,只是不如之前那样剧烈了。 “叶昭。” 青年低声唤了一声。 “我在。” 叶昭低头看着宁清,双目相对间,那些一直被隐忍,克制着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宣泄口。 叶昭克制不住地将宁清抱进怀中。 小心翼翼却又抱的很紧。 “对不起,学长……” 他颤抖着嗓音,一遍又一遍地道着歉。 “对不起……” “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你了,不要丢掉我。” 宁清有些弄不清楚现在的情况,被叶昭这样抱着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抬手轻拍他的后背。 “别怕。” 青年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叶昭。 【宿主你吓鼠我了呜呜呜呜】 零零一化身小肥啾飞到宁清的脸颊边亲亲蹭蹭,等蹭完又回到了宁清的意识海。 “一一,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哪?其他人呢?” 宁清打量了一下他们周围的情况,却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而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的队员包括林酒都不见了。 【这是商贸集市大厦顶层,其他人都在外面。】 【宿主晕过去之后叶昭就暴走了,那只丧尸,不对,应该是丧尸王一开始还能和他势均力敌,后面打不过就跑了。】 【你伤的太重,叶昭怕你在车子里休息不好就抱着你来顶楼休息了,这里的丧尸基本上都被扫干净了。】 小肥啾在宁清的意识海忽闪着翅膀。 【你肩膀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过程有点那个……看的系统都觉得好疼呜呜呜呜。】 【哦对了,林酒也在外面等着奥,叶昭不让他们进来。】 “好。” 大致理清了一遍事情的情况,宁清抬起手撑在叶昭的胸膛上。 “叶昭。” “你受伤了吗?” 叶昭松了手,顺势握住宁清的手,十指紧扣。 他盯着宁清没说话,等宁清又问了一遍的时候他才有了动作。 叶昭倾身上前,埋首在青年的肩膀上。 “没有。” 男人的声音透过布料传来,听着有些沉闷。 宁清心中略微松下一口气。 “其他人呢?” “在外面,除了学长,都没人受伤。” “学长想见他们?” 宁清沉侧头看看闷闷不乐的某只大狗,沉默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 “没关系,再陪我待一会儿吧。” “这里好冷。” 青年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接着就往叶昭的怀里蹭了蹭。 其实顶楼不冷,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有阳光的照射,玻璃房都暖洋洋的。 但宁清的体质不好,就算是在玻璃房中睡了许久手脚也都还是冰凉的。 叶昭微微皱眉,下意识地就把人往怀中揽。 “学长的身体好冰。” “嗯。” 宁清轻声回应。 他慢慢贴上了男人的胸膛,温暖从他们接触的皮肤上传递过来,一点点融化了那冰冷。 “学长怪我吗?” 叶昭哑着嗓子问他。 “嗯。” 叶昭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起来,但紧接着,他就听到宁清开口道。 “所以下一次,保护好我吧。” “用异能治疗,真的很疼。” “好。” 叶昭想都没想,回答的话脱口而出。 心中的惶恐与不安暂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信任的实感。 他唇边扬起一抹笑,弧度并不大,可却格外轻松。 宁清没再说话,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搭在他后背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他的肩膀。 让不安的人缓解惶恐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明白自己在这段关系中也是被需要的存在。 又过了一会儿,紧闭的大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队长,我们能进来吗?” 林姣姣的声音透过大门传进来。 叶昭低头看向怀里的宁清,宁清点了点头,叶昭这才开口放人进来。 “进来。” 门被推开,几人有些忐忑地走进来。 “嫂子你终于醒了!” 林姣姣瞄了一眼叶昭的方向,却发现宁清已经清醒了过来,心里当即松下一口气。 原先慢吞吞的脚步一下子变快,几人瞬间将宁清和叶昭包围。 “嫂子你吓死我们了。” “对啊,还好你醒了呜呜呜。” “你要是不醒我真的都怕队长跑去把那个丧尸抓回来削成生尸片呜呜呜。” 安静的房间内,只听一片呜呜声。 叶昭看着身边呜呜乱哭的人额角的青筋抽了抽,忍了好半天才压制下把他们痛揍一顿的念头。 宁清一开始也有些懵,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左手摸一个脑袋右手拍拍肩膀。 “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有治愈系异能,不会那么简单就死掉的。” “快说呸呸呸!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林酒有些紧张地握住了宁清的手腕。 他的动作有些突兀,可大概是因为有另外三人的烘托在,大家竟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就是就是,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不能死也不能受伤!” 林姣姣赶忙把话接了下去。 她是亲眼看着宁清受伤再到后面用异能慢慢治愈自己的。 那过程有多痛苦她全都看在眼里。 看过一次就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另外两人也接了几句话,宁清看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唇角不自觉上扬,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从不期待阳光能够照在自己身上,可当春风拂过时,那些温暖也会在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身体。 队员们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从丧尸王到他们找地方休息,再到找休息地方的时候遇见了什么,再后面他们找到了什么。 像是小盆友在和老师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一样,事无巨细。 宁清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只是听着他们说,平静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风暴过后,岁月静好的温柔模样。 而一直沉默的叶昭在这一瞬间被忽视了个彻底。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13 叶昭侧目看向宁清。 在阳光下,青年的目光过分温柔,唇边甚至带着宠溺的笑容。 他就像是一块未经打磨的天然璞玉,质地干净而温和。 在叶昭的记忆中,宁清很少会有这样放松的时候。 在他的记忆中,宁清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实验室初遇的时候是,在别墅里重逢的时候也是。 宁清身上总有种易碎的气质。 就好像他的灵魂其实不属于这个世界,是这具脆弱身体束缚住了他的行动,等这具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他的灵魂而破碎时,他就会彻底与他们告别。 叶昭在宁清身上感觉不到求生的欲望。 活着也行,死了也没关系。 这就是重逢后宁清给叶昭的第一印象。 但现在,宁清变了。 他会笑,会生气,变得更像是一个活着的,有血有肉的人。 这样很好,只是…… 叶昭忍不住捏了捏宁清的手。 宁清的注意力陡然被拉回,疑惑地看向叶昭。 叶昭看着那双澄澈而明亮的眼眸中自己的倒影,突然笑了起来。 只是他也会为学长的注意力都被别人吸引而吃醋苦恼,不过没关系,他总能有办法重新吸引回学长的目光。 “怎么了?” 宁清见叶昭不说话,低声追问了一句,叶昭摇了摇头,低头就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只是觉得,像现在把学长抱在怀里的感觉真的好好。” 现在的学长是有生气的,而不是之前那样死气沉沉的。 “队长……我们几个还在呢。” 曲靖抬手,弱弱出声,结果叶昭一个斜眼瞄过来他立刻就缴械投降了。 “你们聊……你们聊哈……” 曲靖默默退到林姣姣身后。 “瞧你胆儿小那样。” 林姣姣也瞥了他一眼,曲靖心虚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他胆子可不小,但那可是叶昭。 丧尸见了他都要躲着走,更别提他这个普通人了。 “对了队长,我们刚才在外面遇到了那群普通人。” 林姣姣突然想起他们在找房间的时候偶遇的人。 那都是一群普通人,没有异能,甚至还有许多小孩,抱团蜷缩在七楼的货仓里。 “他们问我们能不能送他们去希望基地,他们愿意用剩下的物资来交换。” 这个商贸集市离希望基地并不远,最多不过半天的路程,而他们本来的目的也就是希望基地。 要是叶昭同意,那就是顺手的事情。 叶昭没说话,但房间里却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几人顺着声音往门外看去,发现是几个瘦弱的孩子。 孩子身边没有大人,见他们看过去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里面的小女孩下意识地就想跑,可她身边的男孩儿拉住了她。 男孩儿拉着有些害怕的女孩走到几人面前。 “这个……给你们。” 他犹豫着递出一块面包。 面包的包装已经完全被捏扁了,显然是藏了许久却不舍得吃。 在末世里,所有的物资都很可贵。 但叶昭的队伍从不缺少食物,没有吃的他们会去找,不会要一个孩子的。 男孩见他们不收,干脆就往他们怀里一塞。 女孩见状也犹犹豫豫地走上前。 她走到了宁清面前,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小块巧克力和一朵假花。 “哥哥……给你。” 女孩声音稚嫩,身形格外瘦弱。 宁清看了她一会儿,最后接过了巧克力,然后拆开包装喂到女孩嘴边。 “吃吧。” 青年微微柔和下嗓音。 女孩下意识张嘴吃下了那一块巧克力。 甜腻的味道在嘴中化开,女孩儿的脸上也不自觉带起一抹笑来。 等嘴里的巧克力吃完,她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到了宁清掌心。 那小花原先大概是哪家店开业时用的塑料假花,摸着有些刺手,但却保存的很好,显然是主人十分爱惜的缘故。 “哥哥,小花送给你。” 宁清接过了那朵花。 “你的爸爸妈妈呢?” 女孩抬头看着宁清,摇了摇头。 一旁的男孩适时开口解释。 “小花的爸爸妈妈去世了。” “这里死了好多人,我们出不去,就只能在这里待着。” “小花,我们要回去了。” 男孩说完就朝小花伸出手,可小花却没有回应他。 小花犹豫了一下,最后竟然选择在宁清面前坐下。 “小花。” 男孩提高了一些声音,小花被吓地一抖,直接缩进了宁清怀里。 男孩见状,竟然直接转身离开了,而在他踏出大门时,众人才看到躲在远处的,男孩口中的爸爸妈妈。 他们似乎并不奇怪现在的情况,也没有打算理会独自留下的小花,只是牵着男孩的手,左看右看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嫂子,这孩子……” 林姣姣有些无措地看着黏在凝望怀里的小花,然后又看了看叶昭。 叶昭神色淡淡,伸出手似乎是想把小花从宁清怀里拉出来,但顶着小花害怕的目光,那只手最后落在了小花的头上。 “要跟着我们走吗?” 叶昭淡声问道。 小花有些害怕他,往宁清的怀里缩了缩,叶昭也没有催促,就这样看着她。 小花的父母去世了,如果按照那个男孩儿说的是他的父母收养了小花,又怎么会直接把人丢下,连看都不看一眼? 宁清低头看着小花。 他不认为小花在那对夫妻手里能撑多久。 小花身上有很多伤,看着不像是意外,倒像是人为造成的淤青。 小花抬头看了看叶昭,又看了看宁清,最后伸出手搂住了宁清的脖子,怯生生地说道。 “小花想和哥哥一起走。” 小花仰头看着宁清,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两块宝石。 “哥哥给小花吃巧克力,哥哥是好人,小花喜欢哥哥。” 小花笑着眯起了眼睛,那样纯真的模样是几人从末世后就再没见过的。 宁清看着她,忍不住就抬起手。 小花用脸蹭了蹭宁清的掌心。 软糯的脸颊将小花身上的温暖传递到青年的掌心。 柔软的,脆弱的,却又是温暖的。 “哥哥。” 小花笑着喊了宁清一声。 宁清慢慢俯下身体,与小花额头相抵。 “不怕了,以后哥哥保护你。”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14 “好。” 小花抬手搂住了宁清的脖子,纯真的笑容不带丝毫阴霾,似乎是还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学长。” 叶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宁清微微侧头,结果看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身体陡然悬空。 “叶昭!” 青年微微提高了声音,一只手抱紧了小花,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搂住了叶昭的脖子。 “我在。” 叶昭侧目看向宁清。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神调侃。 “放我下来。” 看清他眼中的戏谑后,宁清微微冷下脸,低声道。 叶昭挑了挑眉,唇边笑容更加灿烂。 他转头看向林姣姣。 “林姣姣,把这孩子抱走。” 林姣姣磕粮磕地正起劲,措不及防被喊了名字还疑惑地发出了一声“啊?” “林姣姣。” 叶昭依旧是笑眯眯的,只是那笑容看的林姣姣一个激灵,立刻上前。 “马上!” 她快步到叶昭身边的把窝在宁清怀里的小花抱出来,小花也乖巧地让她抱着,不哭不闹的样子让林姣姣有些心软。 “走了。” 叶昭转过身,还没迈步就又听到青年低声道。 “叶昭,我可以自己走。” “是么?” 男人哼笑了一声,接着把怀中的青年掂了掂。 原本已经松开手的宁清因为身体的悬空感再次搂住了叶昭的脖子,甚至连身体都贴上了叶昭的身体。 “还是我抱着学长吧。” 耳畔那带着戏谑调侃的声音再次响起,宁清抬眸看向他的侧颜。 沉默凝视许久后 他最终还是慢慢移开了目光,不再挣扎。 “混蛋。” 青年低声骂着,淡淡的嗓音中多出了几分气恼。 叶昭眼中的笑意更甚,嘴上还应和着。 “是,我混蛋。” “可我也只对学长一个人混蛋,而且更混蛋的事我也能做得出来,所以学长还是早点习惯比较好。” “比如……” 叶昭压低了嗓音凑到宁清耳边低语。 青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绯红起来。 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沁着水光潋滟的怒意,就连眼尾都泛起妖异的红。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青年的声音比之前更低了,但却又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多谢夸奖?” 叶昭眼神无辜。 宁清气急,别过头不想再去看他。 叶昭也不再开口,笑意盈盈地抱着人走出去,林姣姣几人就跟在他身后,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看不出来,叶哥还挺会的。” 曲靖瞄了瞄被叶昭抱在怀里,只能勉强看见一个侧颜的宁清说道。 林姣姣捂住了小花的耳朵,瞪了曲靖一眼。 “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呢!” 曲靖耸了耸肩膀,然后被江姜拽着往前走。 因为上来之前就已经扫荡过一遍丧尸了,再加上后来丧尸王的离开,这里已经没有丧尸的身影了。 几人离开时可以说是一路畅通无阻,只是在抵达一层出口的时候遇到了些麻烦。 看着眼前这一群表情讨好的普通人,宁清微微蹙眉。 “先生,我们还是想再和您几位聊聊去希望基地的事。” 人群中,一个模样看着较为稳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您放心,我们绝不会让您吃亏,这些是我们全部的物资,只要您能顺便送我们到希望基地这些物资就都会给您。 ” 中年男人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其他人就侧身让开了路,几个年轻人抬着一堆物资走到前方。 那些物资看上去是多,不过大多是因为有包装袋的缘故,而且包装袋都被捏的皱皱巴巴,看上去可怜的紧。 自从觉醒异能后,这种东西叶昭就连看都没有看过了。 他自己都不吃,又怎么可能会收下给宁清吃。 因此在那堆物资被抬出来后,他只是瞄了一眼就打算离开。 中年男人见他们没有兴趣,甚至要离开,登时急了,也顾不上先前的形象和面子,抬手就想拉住他。 “先生!您再考虑一下吧!” “我们还有其他的物资,只是不方便搬运,我们可以带你们去看!” “只要你愿意顺路送我们一程,不!只要替我们看看路,这些物资都能给你们!” 叶昭瞥了他们一眼,丝毫没有要理会的打算,那一眼之后就又要离开。 中年男人有些着急,直接上前挡在几人要离开的路前。 几人停下脚步。 中年男人还想靠近,可一股凭空出现的龙卷风却将他整个人都卷起来然后扔向了人群。 中年男人落在了那一堆面包上他倒是没什么事,只是面包的包装袋被压扁了。 “你们!” 中年男人气急,脸色完全变了,之前那副沉稳的模样被丢了个一干二净。 “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男人嗓音淡淡,看向人群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刺骨的冷意。 那堆食物看着是多,实际上只是包装袋占的空间大,要真按末世的标准来,这点物资甚至不够他们进希望基地要绞的费用。 “我没兴趣和你们玩过家家的游戏。” “末世,只看实力。没有实力,只知道依附于他人,就算进了希望基地,你们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几个年轻人被戳穿了心事,面色涨得通红,其中一个年轻人看到了被林姣姣抱在怀里的小花,面色一变后大声嚷嚷起来。 “你既然不能带我们一起走,那就一个也别带走,小花也得留下!” “小花是我们的一员,要么一起走,要么都别走!” 那个年轻人说着就瞪向了小花,小花被看的害怕,蜷缩着身体躲在林姣姣怀里。 宁清被他们吵的头疼,目光也渐渐冷下来。 一开始派两个孩子过来,结果只接走一个,小花留在他们这儿,那些人连看都没看一眼。 这会儿倒是说小花也是他们的一员了。 宁清拍了拍叶昭的肩膀,叶昭侧目看了他一眼,接着了然地将人放下。 原先站在叶昭身后的几人也慢慢上前,和他们并排而站。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是你们先把孩子扔给我们的吧。” 林酒最先忍不住开口。 他早就看不惯那群人嚣张又双标的样子了。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15 “多大的脸啊你?大清早亡了,醒醒吧。” “真以为自己是秦始皇了,想这样就这样,想那样就那样。” “颠公吗你?” “你!” 年轻人被林酒说的一时语塞,面色更加难看。 他上前两步,林酒不服气,也跟着上前两步。 宁清拉住了他。 “小花是走是留,你们无权干涉。” “如果他想继续跟着你们,我们也不会阻拦。” 青年淡声说着。 明明他的语气平静,可那样冷漠的目光却偏偏带给人极大的震慑力。 年轻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宁清微微侧头。 “小花,你想跟他们走吗?” 面对小花的时候,宁清总会不自觉柔和下嗓音。 小花摇了摇头,又缩进了林姣姣怀里。 年轻人见小花摇头,又气愤地上前,嘴里还骂着白眼狼。 叶昭的目光微冷,随手一挥,一道风刃便甩在他们跟前。 “滚远点儿。” 龙卷风将几个人年轻人也卷起往旁边一扔,只是这一次没有再留任何情面。 几个年轻人直接摔在平地上,其他人想靠近却都被风刃拦住了。 叶昭抬手搂住宁清的腰,又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 “学长,不用理会不相干的人了。” “与其把目光浪费在那些废物身上,不如多看看我。” 宁清瞥了他一眼。 叶昭轻笑出声,揽着宁清就往外走,完全忽视了那一群人。 林姣姣几人也跟在他身后,在离开时还对那群人翻了个白眼。 挥别了麻烦,他们上车扬长而去,一直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才停下。 车停在了一个有树林遮蔽的地方,叶昭和江姜曲靖负责搭帐篷,林姣姣负责准备晚餐,宁清帮着打下手,林酒作为被暂时看管的对象只能在一旁看着小花。 他们的晚餐大多是由速食罐头和方便面组成,林姣姣没几下就弄完了,最后三人就坐在火堆旁,一边听着锅里热水沸腾的声音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小花不太爱说话,就一直坐在宁清的怀里。 “你们当时去第七研究所是为了找丧尸疫苗吗?” 宁清哄着小花,突然听到林酒这样问道。 他侧头望过去,看到的是林酒略带迷茫的眼睛。 “不算是为了这个。” 宁清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眼前的火堆,火焰灼烧着木柴,火舌跳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只是为了弄清一些真相罢了。” “那之后呢?你们还想继续去找实验室里的其他人吗?” “嗯。” “为什么?是为了找他们要样本,查清丧尸的源头,然后研制出丧尸疫苗解救这个末世吗?” “……” 听着林酒的话,宁清微微侧目。 “你不想这么做?” 林酒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有些迷茫地抬起头。 天空中的明月被染成血色,繁星璀璨的夜空只有一片死寂。 “不是不想,只是不明白。” 林酒低声说道。 “按照现在的情况也能活下去吧,为什么还要去照丧尸疫苗呢?为什么一定要救末世?” “那些人……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为什么一定要去拯救他们?” 林酒想起了这一路上看到的场景。 有异能者为了自救将同伴抛入丧尸堆中,有普通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年幼的孩子直接丢弃。 抢夺物资,背刺同伴,血腥暴力无处不在。 明明有着人类的理智,却做着比丧尸更疯狂的事。 这样的人类社会,真的还有拯救的必要吗? 林酒不明白。 “有的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与其做一个随时可能会被同类杀死的人类,不如让丧尸直接毁灭这个世界,大家一起死,什么都不用烦恼。” “谁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家,谁知道我回去了家还在不在,这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就一起爆炸。” 林酒慢慢蜷缩起身体,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腿。 他低声说着,语气中都是自暴自弃。 宁清静静地看着他。 现在剧情里那一段关于主角突然背叛人类,选择投入丧尸阵营的理由终于梳理清楚了。 从原本和谐安定的社会,突然之间转变成了这个危机四伏的末世,林酒身边没有亲人,也没有真正意义上能理解他苦楚的人存在。 这短短的一天里,就已经见过人类自相残杀,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样子。 是见过同类相残的迷茫和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恐惧以及对未知未来的彷徨让他最终决定放弃这个黑暗的社会。 听着耳畔那若有若无的啜泣,宁清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揉了揉林酒的头发。 林酒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他却并不抗拒这唯一的温暖。 “我并不是那样大度的人,也没有那么广阔的理想,更没有那么强大的自信。” 宁清低头看向怀里的小花,唇边不自觉地就勾起一抹笑。 “起初我只是想弄清我父母去世的真相。” “而现在,我希望能为小花创造一个不用担惊受怕的未来。” “我希望她能成为在阳光下长大的孩子。” 小花听不懂宁清在说什么,但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还是抬起头对宁清笑起来。 宁清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抱着她挪到离林酒更近的地方。 他轻轻捏着小花的手拍了拍林酒的手臂。 林酒抬起头,目光从手臂上搭着的那只小手移到小花的脸上。 小花的手很小,也很温暖。 “哥哥。” 小花对着林酒笑着喊道,软糯糯的声音就像是,软绵绵的又带着丝丝甜意。 林酒看着她,原本紧绷的神经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其实,这个已经崩坏的人类社会似乎并不是无药可救的。 他不认为自己会成为那个系统所说的那种救世主,但他也许也能为这里贡献点什么,改变点什么。 一大一小对视着,宁清也不再言语,将小花放下后站起身。 “我想回帐篷休息一下。” 宁清说着便转身离去,帐篷已经搭建好了,叶昭正在铺他们的睡袋。 听到脚步声时,叶昭没有抬头,直到脚步声靠近到身后,他才猛地转身,一把拽住青年的手腕后将人压倒在睡袋上。 “学长,我吃醋了。” 叶昭的声音又沙又哑,沉沉的,带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16 叶昭的动作太快,宁清甚至来不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再回过神来时他就已经被人禁锢在了身下。 身下的睡袋很厚实,就算被直接拽着压倒也不会觉得疼。 宁清抬眸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他沉默地和叶昭对视了许久,就在叶昭以为他终于打算开口哄自己的时候,就听到青年淡声道。 “叶昭,你好重。” 青年嗓音平静,可却又夹杂着几分嫌弃。 叶昭:“……” 他果然不该对学长会哄人这件事抱有太大的期待。 叶昭深吸一口气,接着又是一声叹息,然后直接压下身体,埋首在青年颈间。 “学长,我吃醋了。” 叶昭有些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哄一下我这个男朋友吗?还是说我们刚在一起不到一个礼拜学长就已经对我厌倦了,想换人了?” 叶昭撑起手臂看着宁清。 他微微眯起了眼,语气也跟着危险起来。 “学长看上谁了?” 宁清看着他,歪了歪头。 “我说了你就放我走吗?” 叶昭冷着脸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笑了起来。 “不,我去砍了他。” 宁清:“……” 说这话的对象是叶昭的话,倒也是合理。 “所以呢?学长想要对我始乱终弃了吗?” 叶昭又俯下了身体完全压在宁清身上,全部撑在他两侧的手也改变了姿势,慢慢地圈住了宁清的腰。 大掌贴合着腰部的曲线停留在腰窝处,在宁清的沉默中微微用力。 腰是宁清最敏感的位置,早在最开始的相处中叶昭就发现了这点。 宁清沉默不语。 叶昭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气,身下的青年果然如预料中那般身体开始轻微颤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宁清抬手按住了腰后的那双大掌。 “没有喜欢别人,也不换人。” “松手。” 青年的嗓音有一丝颤抖,尾音甚至变了调子。 叶昭哼笑了一声,不仅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 他微微抬头,直接吻上了呼吸急促的人。 宁清一时不备,被吻了个正着,想挣扎,可偏生腰后的大掌掌控了他的弱点,甚至变本加厉。 呼吸的节奏被彻底打乱,求生的本能促使着宁清张嘴呼吸,可却又被叶昭吻地更深。 带着强势侵占性的吻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所属权,宁清忍不住抬手想将人推开,可悬殊的力量差距让他最后只能被迫承受这个带着醋意的吻。 澄澈的桃花眼渐渐蒙起一层水雾,眼尾也被染上一抹艳丽的红。 水声阵阵,暧昧夹杂在空气中愈发浓厚。 “叶昭!宁清!我想起一些……”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略显惊喜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 帐篷的门帘被掀起,原先激动地想要冲进来的林酒突然定在原地。 高昂的嗓音戛然而止,他愣愣地看着帐篷里的人。 “……东西了。” 后半句终于被说出来,林酒的表情都变得空白和不知所措。 叶昭抬眸望去,深邃的眸子里是冰凉刺骨的杀意。 他抬手扣在青年的后颈上,在林酒进来的那一瞬间就下意识将宁清的脸埋在自己胸口。 “滚出去。” 男人嗓音沉沉,不满与杀意并现。 林酒这才猛然反应了过来,脸一下子通红,慌张地摆手。 “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说我记起了一部分东西,想和你们说一声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那那那那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林酒说完就同手同脚地跑了出去。 帐篷的门帘被关上,帐篷内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 宁清已经勉强恢复了呼吸的节奏,只是面颊上的红晕还未散去,眼尾糜丽的红也还在。 他抬手推了推叶昭。 “从我身上下去。” 叶昭被打断原本的心情就不好,听到宁清说话更是直接俯下身将人完全抱住。 “不要。” 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抱人的力气却格外大。 “不管他。” “叶昭。” 宁清又喊了一声,叶昭这才不情不愿地直起身体又将人扶起来,只是依旧不肯离开帐篷。 他抬起手用指腹摩挲着青年泛红的眼尾,凑近到宁清耳边沉声道。 “等学长恢复了我们再出去。” 他说着又凑近到青年脸颊边落下一吻。 宁清的长相本就是最上乘的,平日里不动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都能吸引来无数人的注意。 而现在,那双澄澈的眼睛还带着一股子湿气,瞧着格外透亮,加上那微微泛红的眼尾,原先清冷的气质突然多了几分妖艳蛊惑的气息,漂亮的难以言喻。 叶昭可不打算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这副样子。 又过了一会儿 宁清脸上的红晕总算是消下去一些了,叶昭替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把领子整整齐齐扣到最上面一颗,把脖子上的痕迹都遮掉后才带着他出去。 两人出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围在火堆边坐好了。 晚餐已经准备妥当,但没人动筷子,更没人敢看宁清和叶昭。 林姣姣还是在盛面的时候才敢偷瞄一眼。 “想起什么了。” 叶昭面色冷漠,瞥向林酒的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都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林酒一下子压力巨大,再想想刚刚的场景,这个位置真的是坐着都烫屁股。 感受到周围几人的目光都慢慢移到了他的身上,林酒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我记得之前研究室里几个老教授顺嘴提过一次,第七研究室有个子基地,就在东面南山,按照现在的位置过去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子基地算是分部实验室,东西应该不会有很多,但也没准有什么线索,如果你们不着急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去看看?” 林酒说完就看向周围几人,但几人俱是一阵沉默,相视一眼后看向叶昭。 叶昭没说话,目光盯着被他捏在掌心的宁清的手上。 几人有些犹豫,见叶昭没反应又看向宁清。 接收到几人求助的目光后,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便想抽回自己的手。 叶昭突然收紧力气不让他抽离,一声轻笑从男人口中溢出。 “那就去看看吧。” “看看第七研究所,到底还有什么样的秘密。”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17 叶昭向来是说做就做的个性,前一天晚上同意去第七研究所子基地的建议后第二天早上就启程准备离开。 因为在场只有林酒知道子基地的位置,因此这一次他坐在叶昭的车上。 车里的氛围有些凝重。 叶昭不满二人独处空间被破坏,一直冷着脸,林酒坐立不安,袖子都快被扯破线了。 相较之下,唯一平静的大概就是宁清了。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宁清在脑海中和系统聊着天。 【宿主,你们要小心一点,原剧情里冰莲花就是在那个子基地出现的。】 【冰莲花的晶核是极品,但是杀伤力也不是盖的,你这小身板,我真怕你嘎了呜呜呜呜。】 “我会小心的。” 面对系统的过分担忧,宁清的反应显得尤为平静。 车子在林酒的指路下很快就到了子基地,只是还没进门,他们就遇到了新的问题。 子基地整个研究所都被一层冰霜覆盖,尤其是大门,电子锁已经完全失去原本的作用了。 几人站在门前,看着那一层厚厚的冰微微皱起了眉。 “用火试试?” 曲靖提议道,林姣姣抬起手,火焰自她掌心涌出,一瞬间将那厚厚的冰层包围。 可火焰燃烧许久,几人都被热的后退了几步,偏偏那冰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用火烤不太现实,只能试试强行破冰了。” 江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来试试。” 曲靖撩起了袖子,摩拳擦掌地上前。 风刃凭空出现,硬生生削下了门上三分之一的冰。 “wow,好爽!好解压!” 曲靖眼睛一亮,又试着用风刃刮掉了一部分的冰。 有用,但效率太低。 叶昭不认为让宁清站在阳光下等这么久是件好事,将人揽入怀中后就上前了一步。 曲靖自觉地让开了路。 叶昭抬手,风刃和龙卷风同时出现。 原先坚韧不可破的冰渐渐出现了裂纹。 一道,两道,三道…… 越来越多的裂纹爬满整个冰层。 风刃呼啸而过,只在一瞬间,整个冰层都完全碎裂。 “走吧。” 叶昭微微侧目看了身后人一眼,然后拉着宁清的手往里走。 几人对视一眼后也跟了上去。 研究所里,大部分的路都被冰封住了,有的地方因为过于狭小实在不方便施展异能,他们就只能绕开那几条路走。 “不行,这扇门也走不通。” 又是一扇报废的门后,林姣姣叹了一口气。 “这扇可以。” 江姜按下了林姣姣身边那扇门的门把手,几人的目光瞬间转移了过来。 门被打开,里面一片漆黑。 叶昭没能从里面感应到什么异常,但这里的氛围却莫名让众人感到难受。 踏进房间,江姜召唤出几个光球照亮这间实验室。 但在光球的光将实验室完全照亮的那一刻,众人都陷入了凝重与沉默之中。 实验室里罗列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各种罐子,而罐子里还浸泡着各种实验标本。 有着健全的人类四肢和猫咪头颅的胚胎,被黑色蛛丝包裹的黑色心脏,分辨不出来源的断肢…… 整间实验室都被这些罐子里的实验标本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只瞥一眼都让人觉得不适。 宁清微微蹙眉,收回目光后不自觉向叶昭的方向靠了靠。 叶昭顺手将人搂进了怀里,又抬手扣住他的后颈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不想让他看这些东西。 其他几人也深感不适,林酒的反应最明显,在看到那些东西后下意识地反胃作呕,差一点就吐出来。 他甚至都不敢多看,闭着眼都觉得有东西在紧紧盯着自己。 “这个实验室真的正规吗?这些东西未免也太……” 林姣姣被恶心的不轻。 “正不正规不知道,反正背地里研究的东西一定不是得到批准的。” 江姜眉头紧锁,随意地瞥了一眼正中间的桌子后发现了些线索。 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资料,但并不全面,有的是手写笔记,字迹已经不太清晰了。 这大概是研究所里的人跑路的时候来不及收拾遗落下来的。 江姜捏起那几张残缺不全的资料递给叶昭。 大多都是已经数据,乍一看还真分辨不出到底是记录什么的,只有最后一张比较清晰。 “高等人类进化测试?” 叶昭眉头紧锁,又拿起另一张与这一张格是相同的表格查看。 “根据观察,部分实验体发生异变皮肤青黑,丧失理智,长出獠牙,血液带有传染性。” 叶昭的话音落下,实验室中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关于异变的介绍,他们都再清楚不过了。 而事实也连同这份介绍被一并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所谓的丧尸,不过就是这个实验室里的人在暗中进行的实验失败后的产物。 而那些失败产物原本是该被销毁又或者是像这些罐子里的东西一样被做成标本,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泄露出去,导致了大面积的感染,从而造就了这一场人间炼狱。 “这里还有一部分资料。” 一阵沉默中,林酒突然瞄到了桌子下夹着的一张资料。 他弯腰从那个夹缝中把资料抽出来。 这一份资料上的东西大多也都看不清了,只能依稀辨别出几个字和一部分的数据。 “丧尸清疫苗……样本……” 林酒猛然抬头看向宁清和叶昭。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一部分数据很可能就是研究所里用来制作丧尸清疫苗的数据。 其他几人和林酒的想法不谋而合,相互对视一眼后叶昭将那份疫苗的资料和其他的资料都整理起来,交由宁清收藏起来。 “这里的设备大多都已经被破坏了,剩下的东西不足以支撑我们研制出丧尸清疫苗。” “明天就出发去希望基地。” 男人嗓音沉沉,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好。” 其余几人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怎么总觉得这里变得更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曲靖总觉得这间实验室变得更冷了,冷的他忍不住抬手搓了搓手臂。 叶昭也察觉到了异常,本想开口带他们离开这里,可他的余光却突然瞄到了藏在那些实验样本后的一个角落。 “小心!”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18 慌乱间,不知道是谁先喊出声,江姜手中的光团消失,实验室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众人只觉得浑身冰冷,好像突然身陷地窖一般。 冰晶顺着墙壁一路延伸,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包围整间实验室。 在黑暗中,人的感官会比平时敏锐无数倍,叶昭敏锐地察觉到黑暗中那向他袭来的冰锥。 他侧身躲开,又将宁清拉到身后护着,接着抬手筑起风墙,将众人都保护起来。 实验室的培养皿全部碎落在地,所有的标本都砸落在地上发出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 江姜重新亮起光团。 借着光团的光亮,他们透过风墙看到了那个若隐若现的蓝色身影。 “那是什么?一朵……变异花?” 林姣姣微微瞪大了眼睛。 蓝色身影靠的越来越近了。 那是一株身形巨大的冰莲花,通体雪白,叶子却是蓝色,周身还被一圈蓝色冰晶所包围。 “好恐怖的压迫感……” 江姜微微皱眉,在冰莲花再一次的靠近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异能者会本能对比自己更高阶的人或物产生抵抗反应。 此时身体的抗拒和由内而外产生的抵触让众人都开始警惕起眼前的冰莲花。 “它的等级很高,要小心。” 沉默许久的宁清突然出声。 平静的嗓音有一丝颤抖,白皙的面孔苍白如纸,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宁清大概是在场的所有人里反应最大的那一个了。 他原先的身体就不好,即便将养了这么久,还有那么多晶核来提升异能,可底子却改不了。 叶昭眉头紧锁,抬手就将人揽进怀中,低垂下眼眸温柔轻吻他的额头。 “别担心。” 宁清喘息着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但手却忍不住拉住了叶昭的袖子。 叶昭又抬起他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接着才转头看向冰莲花。 男人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冰冷,风刃和冰锥在他身边慢慢浮现。 冰莲花越靠越近,却始终没有展现出攻击的意图,直到它的根须触碰到地上散落的标本。 原先平静无比的冰莲花突然发出尖锐的喊声,围绕在它身边的冰晶也在一瞬间变成冰锥疯狂地向众人袭来。 墙面因为异能的碰撞向外坍塌。 其他几人见冰莲花发动攻击,也纷纷使用异能来防护。 因为空间狭小的关系他们施展不开身手,还要用异能来支撑不断坍塌的墙面。 叶昭将宁清推到身后的保护圈里,接着抬手召唤出龙卷风。 所有的异能都被聚集到一起凝聚成强悍的风暴,顷刻间就将这间实验室摧毁。 屋顶和墙面被掀翻成为破砖烂瓦摔了一地,原本封闭黑暗的实验室也终于被阳光照亮。 始终藏匿于黑暗的东西在这一刻终于见到了光明。 阳光让冰莲花不再那么暴动,但却依旧以不可估量的速度攻击着眼前的人。 它的速度很快,攻击力也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耗。 “这玩意儿怎么还是个永动机呢?” 曲靖已经气喘吁吁。 被包围在他们中间,用异能为他们缓解体内异能的消耗,顺便治愈被冰莲花攻击而产生的伤。 在长时间的对峙下,冰莲花的攻击也终于变弱了几分。 但异能者们的体力和异能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又是一轮攻击后,冰莲花突然停止了动作。 雪白的花瓣往回收,包拢住了花蕊,原先萦绕在它周围的冰晶突然消失了。 宁清的目光紧紧盯着冰莲花。 剧情中并没有对冰莲花具体描述,宁清也不清楚冰莲花的各个状态,因此只能一再提高警惕。 最先发现冰莲花状态异常的是系统。 【宿主,系统检测到该地磁场发生变动,冰莲花在蓄力!】 系统紧急提示,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沉寂片刻的冰莲花突然发出比之前更为尖锐的喊声,所有的异能都被凝聚在花蕊的位置。 冰莲花拼尽全力将所有的能量凝聚在一起,朝着叶昭攻去。 叶昭本就因为长时间的攻击被消耗了部分能量,再加上身后站着宁清,他不能躲开,最后只能一只手推开宁清一只手凝聚出冰墙来抵挡。 冰莲花的动作太快,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原本站在叶昭身后的宁清在叶昭伸手想把他推开时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臂,一个用力,侧身将两人的位置倒转了过来。 宁清转身死死抱住了叶昭。 冰墙不抵那全力一击,完全破碎。 而冰莲花的最后一击在冰墙的削弱作用后直接打在了宁清的后背上。 “学……学长?” 身体倾倒时,叶昭的嗓音颤抖。 他下意识地抬手搂紧青年的腰肢,另一只手则凝聚出最后一击直直地攻向冰莲花的花蕊。 冰莲花承受不住这带着无尽怒意和杀意的一击,尖叫一声后慢慢溃散消失,只留下一个蓝色的晶核。 叶昭和宁清一同跌落在地上。 原先用力的拥抱已经失了最开始时的力气和温度。 叶昭慌乱地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青年搂进怀里。 “学长……学长你睁开眼看看我,你看看我……” 男人嗓音颤抖,抬起的手想去触碰怀中人的脸颊,可却又在即将触碰到时停下。 “学长,你看看我好不好?” 叶昭的嗓音抖的不成样,抱着宁清的手臂都开始颤抖。 其他的队员在冰莲花彻底消散后就走到了两人身边,只是在看到宁清的样子后沉默了下去。 一片混沌的意识中,宁清只觉得全身都像是被灼烧一般地疼痛。 突然,他感觉到有液体滴在了他的脸上。 冰凉的,却让他的意识慢慢清醒过来。 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眼眶泛红的叶昭。 叶昭的泪再一次滴落到宁清的脸上,他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那冰凉的触感不是错觉。 “叶……昭……” 宁清的肋骨因为冰莲花的攻击被打断了,只是呼吸都觉得疼痛难忍。 “我在。” 叶昭想起宁清怕冷,俯身靠近,想把他抱的更紧一些,想用自己的体温让青年温暖起来,可却又害怕弄疼了他。 抬起的手就那样停顿在半空中,看上去尴尬又狼狈。 “学长……” “对不起。” 男人的道歉变了调子,带上了明显的哭腔。 宁清的意识并不清晰,就连叶昭的道歉也听的不太清楚。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叶昭俯身凑近,贴到青年唇边才勉强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说。 “叶昭,不哭。”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19 紧绷的情绪在那一句话后彻底失控。 叶昭抱着宁清泣不成声。 宁清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能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异能在治愈他的身体。 可真的太疼了,太疼太疼了。 被打断的骨头一点点移位复原,断裂的经脉都重塑回转,破碎的五脏六腑也在慢慢被修复。 没有麻药,没有镇定剂和止痛剂,他只能硬生生地忍着那疼痛。 宁清皮肤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可他的身体却已经痛到抽搐颤抖。 叶昭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缓解他的疼痛,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他从没这么无助过,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弱小无能过。 “学长,不要睡,不可以闭眼……” “不要睡,不要睡好不好?再坚持一下,我们现在就去希望基地,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求你了,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很快地,很快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骂我两句好不好?你打我出出气好不好……” “求你了,别不理我……” 耳边耳鸣阵阵,宁清隐约听到了叶昭的声音。 他听到叶昭在哭,他想安慰对方,可却没有力气说话了。 他真的好累,好冷,好疼。 好想睡一觉。 “叶昭……” “抱抱我吧……” 宁清闭着眼,声音微弱。 叶昭慌乱地点头,将人抱的更紧了些。 “好温暖啊……” 宁清突然笑了起来。 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向叶昭。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是叶昭从未见过的轻松。 他慢慢抬起手,似乎是想抚摸叶昭的脸颊,可颤抖的手拼尽全力也只能停顿在半空中。 “学长……” 叶昭看到宁清张嘴用口型对他说了什么,可因为过于慌乱他一时也分辨不出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他伸手想去牵宁清的手,可他没接住。 宁清闭上了眼,抬起的手最后也只是无力地滑落下去。 叶昭瞳孔骤缩,他张嘴下意识地就想喊宁清,可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叶昭努力地想出声,他想在喊一喊宁清,可他却连一个音调都说不出来了。 他失声了。 他说不出话了,他只能紧紧地抱着青年冰冷的身体。 宁清体质差,手脚都是冰冷的,身上的温度也偏低,叶昭从前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可以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学长的身体。 可现在,为什么不行了呢? 叶昭忍不住闭上了眼。 从前与青年相处的记忆一帧一帧从脑海中划过,最后停留在青年那一句无声的话上。 回忆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叶昭终于看清了宁清的口型。 他说。 “叶昭,晚安。” …… 宁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飘飘忽忽的,身体时而重时而轻。 【宿主!宿主快醒醒!】 【宿主!】 模糊的意识中,有一道焦急的声音就那样突兀地闯入宁清的意识中。 “一……一?” 宁清不确定地喊道。 【是我!宿主你已经睡了好久了呜呜呜呜】 系统的声音焦急。 【你试着动一动身体!别着急,慢慢凝聚力气!】 【宿主,你已经睡了好久了,是时候该醒过来了,他们都在等你,我也在等你!】 系统的声音又渐渐渺远,宁清的意识也浮沉下去,飘忽许久后才重新清醒。 他慢慢地睁开眼。 眼前是刺目的光,可又在转瞬间变得黑暗。 有人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那人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圈住了他的手腕。 又过了好一会儿,宁清终于从那种头晕目眩的失重感中回过神来,眼睛上覆盖的那只手也慢慢抽离。 视野渐渐清晰。 是叶昭。 叶昭的脸很憔悴,瘦了不少,眼下青黑格外明显。 那双深邃的眼眸似乎与从前一样,可又好像多了些什么。 “叶昭……” 宁清嗓音沙哑,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叶昭没说话,只是俯身抱住了他。 他的拥抱很克制,可却又让宁清察觉到隐藏在这个拥抱之中的,无尽的思念与折磨。 他费力地抬手,虚虚地环抱住男人的腰,又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肩。 “不……怕。” 叶昭的身体一僵,接着抱的更紧了。 宁清也不再说话,用目光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他暂时分辨不出他们所在的位置,这个房间很干净,但却过分简洁,除了一张床就是几个花瓶,花瓶里有花,瞧着像是从路边随手摘的。 但这年头路边的野花都已经变异了,想要找这些正常的小花并不容易,更别提将他们完整的带回来。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门被推开一条缝。 林姣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小声问道。 “队长,嫂子的治疗液该换了……” 她放轻了脚步,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瓶瓶治疗液。 林姣姣是等走到床边的时候才发现宁清醒了的。 “嫂子!你醒了!” 林姣姣下意识地惊呼,却又立刻捂住了嘴。 叶昭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保持着先前那个姿势。 他的呼吸很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宁清费力地撑起手臂,勉强坐了起来。 “帮我把他扶上床吧。” 青年嗓音哑的不成样子,林姣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着牙上前帮忙。 陷入睡梦的男人格外抵触外人的靠近,林姣姣很难将他扶上床,最后还是宁清一边撑着他的上半身,一边轻拍他的肩膀安抚才让人安静下来。 坐在床头,宁清微微侧头看向睡的并不安稳的叶昭。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宁清突然问道。 林姣姣的表情犹豫,偷瞄了叶昭好几眼才说道。 “那天嫂子你昏迷后,队长就疯了一样。” 林姣姣的眼中还带着一丝恐惧。 “他说要带你到希望基地,可你伤的太重了,就算有治愈系异能能治愈,我们也怕你承受不了这一路的颠簸,可队长他完全听不进去,我们好不容易才说服他。” “我们在那个实验室呆了几天,那几天里,队长的状态很差,除了喝水之外他甚至拒绝进食,更不同意让我们靠近你。” “他的异能暴走了,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我们担心他伤到你,可后来你的伤好像好了许多,也没有被他波及到,又过了几天,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你带到希望基地养伤。” 林姣姣的声音慢慢哽咽了起来。 “我不知道队长和希望基地的首领做了什么交易,反正那个首领同意把实验室借给我们,还给我们安排了住所。” “队长他偶尔会出去一趟,接任务只接难度系数最高的,等回来之后又整天呆在病房里陪你,我们也劝不住。” 林姣姣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她抬眼瞄了瞄宁清的脸,又接着说道。 “从你为了救他受伤的那一天起,队长就没开口说过话,听这里的医生说,是刺激过度导致的失声。” “队长他……有可能之后都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20 林姣姣瞄了宁清好几眼,最后还是决定再为自家队长说几句好话。 “队长他真的很喜欢嫂子,那几天要不是嫂子你还在呼吸,我都怀疑他可能要跟着你一起……” 林姣姣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其他的,等之后再说吧,嫂子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 “哦对,你放心,小花和林酒都没事。” 宁清点了点头,抬眸看向林姣姣。 “谢谢。” 青年嗓音平静,唇角却微微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双向来淡漠如水的眼眸也泛着温柔的光。 林姣姣被看的心头一软,莫名松了一口气,又瞄了一眼睡的沉沉的叶昭。 嫂子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林姣姣突然笑了起来,眼眸弯弯似明月,晶莹剔透,格外漂亮。 一定会的。 林姣姣笑着,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房间内又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只能听见一阵清浅的呼吸声。 宁清侧目看向睡在自己身侧,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却又睡的格外不安稳的男人。 他真的瘦了很多,明明只是几天不见而已。 手臂上为什么会多出那么多伤疤呢?像是被刀割的,但处理的这么好,不像是在失智状态下做的。 宁清忍不住抬手去摸叶昭的脸。 柔软的指腹轻轻触碰到男人的眼角,叶昭似有察觉,顺势抬手捏住了他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又抬头蹭了蹭。 男人眼下的青黑太明显了,眉眼间的疲惫更是遮都遮不住。 或许是因为熟睡的关系,萦绕在叶昭周身的不再是强势的压迫感,而是一种若有若无的脆弱。 【宿主……你别哭啊,系统不会哄人。】 小肥啾的声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紧接着它的身影就出现在宁清眼前。 小肥啾用脑袋蹭了蹭宁清的手。 宁清有些愣神。 “……什么?” 系统没说话,只是忽闪着翅膀飞到宁清脸颊边,用身体蹭了蹭宁清脸上的水渍。 不多,但是很苦涩。 宁清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哭了? 明明没什么特别难过的事情,真是奇怪。 小肥啾不说话,宁清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身侧睡着的人。 又过了一会儿,系统最先受不住这样沉闷的气氛,又挥舞着翅膀飞到宁清眼前。 【宿主,任务一完成了,积分已经到手了,还有还有,这一次你的异能强化了不少,对于本体的修复能力也变强了!】 【你的身体相比起之前已经好了不少啦!高兴一点嘛!】 “嗯。” 宁清低低应了一声却没什么其他反应。 系统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索性飞回宁清的意识海蹲着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叶昭终于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宁清时眼中是有高兴的,但是却又带给宁清一种奇怪的感觉。 宁清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只是觉得很奇怪。 叶昭的态度很奇怪。 “叶昭。” 宁清轻声喊着叶昭的名字,叶昭就抬头看着宁清。 他笑着,伸出双臂搂住青年的腰肢,而后倾身凑上去,靠在了宁清的腿上,脸颊贴着宁清的小腹。 若是换做从前,叶昭才不会这么老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温顺地像条粘人的大狗。 宁清抬手理了理他垂落在额前的碎发。 叶昭又抬起头,顺势伸出手握住宁清的手,然后送到唇边吻了吻,又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 叶昭的眼神格外温柔,深邃的眸子里除了温情就只剩下眷恋。 “怎么了?” 青年轻声询问道。 叶昭没说话,只是撑起手臂,仰头去吻了吻宁清的唇。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逝的吻让叶昭微微晃神。 他抬眸对上宁清的目光,眼神中有迷茫,呆愣半晌后才慢慢抬手摸上宁清的脸颊。 掌心中微凉的温度让他彻底惊醒。 “怎么了?” 宁清只看到他的表情一变,接着便直接扑了上来。 房间里的床不算大,宁清又是靠坐在床边的,叶昭这一扑两人差点一起滚下床。 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宁清下意识地就用手抓住床单,勉强算是稳住了身体。 叶昭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宁清,因为身体紧贴的缘故,宁清能明显感觉到叶昭的身体在颤抖,耳畔的呼吸声格外急促。 “身体不舒服吗?” 宁清看不到叶昭的表情,但对方类似于应激的反应却让他格外担忧。 他抬手拍了拍叶昭的肩膀,结果叶昭抱的更紧了。 叶昭埋首在宁清颈边,宁清只觉得颈边一阵濡湿。 青年眉头微蹙,沉默许久后也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轻拍男人的肩膀。 “别怕,我在。” “没事了。” “不哭了,没事的。” 他轻轻拍着男人的后肩,一遍又一遍地安抚。 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里没有钟表,宁清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过应该是过去了很久的,毕竟这个姿势保持地太久,他的手臂都开始发麻了。 叶昭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了,只是依旧没有抬头看宁清,一直在用脸颊蹭宁清的脖子。 又过了好一会儿叶昭才慢慢抬起头。 他微微撑起手臂,用那双泛红的眼睛看着宁清的眼睛,然后慢慢凑上去。 一个小心翼翼的吻落在了宁清的唇上。 像是一只刚刚找到主人的小狗,小心翼翼地去试探舔舐自己的主人,害怕被丢弃。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原先想说的话都停在了嘴边又被吞咽下去,最后说出口的就只有安慰。 “没事了,别怕。” 叶昭又凑近过来,掌心捧住青年的脸颊,指腹反复摩挲着宁清的眼角。 原来是真的啊。 叶昭盯着宁清看了许久,突然笑了起来。 泪从泛红的眼眶滑落下来砸到了被单上留下一小块水渍。 他笑的轻松,可却又莫名心酸。 叶昭慢慢靠上前,和宁清额头相抵。 耳畔青年的呼吸声,怀中温软的身体无一不在提醒叶昭。 这不是他的梦,那些美梦已经结束了。 学长真的醒了。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21 宁清拍着叶昭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叶昭才重新睁开眼。 他皱着眉,眼眶泛红,那双深邃的眸子晦涩不明,可宁清就是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委屈。 真是和受了委屈找主人撒娇的大狗一模一样。 “抱歉,让你担心了。” 宁清叹了口气,抬起手摸了摸叶昭的脸,他实在是没办法推开这样的叶昭。 叶昭眷恋般蹭了蹭宁清的手,然后慢慢靠近过去,再次俯身窝进了宁清怀里。 “没事了。” “别怕。” 叶昭一只手圈着宁清的腰,一只手和他十指紧扣,格外用力。 宁清也不再开口,但也没停下安抚叶昭的动作。 房间里的气氛安静又温馨。 也不知又过去多久,房间的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宁清顺着声音望过去,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扒门缝。 小人也发现了宁清的目光,一下子把门推开了。 “哥哥!” 小花抱着什么东西小步跑到床边,接着手脚并用地脱掉鞋爬上了床。 床本来就不大,宁清和叶昭挤在一起就已经是勉强了。 小花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喜欢的哥哥怀里又被别人霸占了,她思索片刻最后直接坐到了叶昭身边。 “哥哥,吃糖!” 小花伸出手,两颗漂亮的玻璃糖躺在她掌心。 宁清看着她,唇边不自觉就扬起一个笑容,轻轻应了一声后接过了糖吃下。 小花笑的眉眼弯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和那玻璃糖一样亮。 她手里还有一颗,小花思索了片刻后拆开包装直接喂到了叶昭嘴边。 叶昭抬眸看了她一眼,张嘴吃下后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明明两人之间没有交流与对话,可偏偏相处的氛围却比之前更加温馨。 宁清唇边的笑更大,眼神也更温柔。 小花见叶昭吃了她给的糖后也学着叶昭的样子一下子趴倒下来,安静又乖巧地在两人身边睡下。 其实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总是见不到两个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的哥哥姐姐不让她去找他们,但没关系,她可以偷偷溜出去找哥哥。 又过了小半天,叶昭的状态终于恢复了一些,他坐起身,试探着用手语和宁清交流。 宁清曾经的病友是一位聋哑人,因此他跟着对方学过一些手语,现在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两人一个说话,一个用手语,也算是能正常沟通。 他们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就带着小花出门了。 因为卧床昏迷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宁清最开始没办法行走,叶昭本来想抱他出去,但是又怕他介意就拿出了早点准备好的轮椅。 小花坐在宁清腿上,叶昭推着宁清,三人倒真像是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 林姣姣几人的宿舍和宁清的相隔不远,只不过他们很少待在宿舍,大部分时间都在出任务或者是实验室里待着。 叶昭带着宁清去了基地为他们提供的专属实验室。 大家都在实验室里。 他们刚结束一轮的测试,这会儿正在休息商讨下一轮的实验。 “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曲靖眼尖,最先看到宁清和叶昭。 林姣姣在回来的时候就和他们通过消息了,因此几人对宁清的到来并不惊讶。 叶昭推着宁清慢慢走过来,实验室的几人也站起身朝他们走来。 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可眼神却格外轻松。 “出来透透气。” 青年嗓音平静,其他人也没有提起之前的事。 林酒刚拿到实验的数据报告,从林姣姣那听说宁清的事情后就匆匆赶来。 一进门,他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那个被包围在人群中心的青年。 青年的脸色有些苍白,可眉眼间却满是轻松与温柔。 实验室的光很冷,可照在青年的身上,却比他们初见时还要温暖。 他瘦了许多,可却比先前更有生机了。 这是好事,但林酒却莫名觉得眼热鼻酸。 宁清也发现了远离于人群之外的林酒。 他看着林酒,沉默片刻后突然伸出手。 “下午好。” 青年嗓音柔和,唇边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显得格外温柔。 林酒愣了一会儿,身体不受控制一般朝宁清的方向走去。 他在宁清的身前停下,接着半蹲下身体与宁清平视。 “……下午好。” 林酒突然笑了起来,笑容轻松,可泛红的眼眶中却含着泪。 “实验怎么样了?” “还在初步研究样本,按照进度很快就可以分析出大概的数据。” 林酒站起身,将那几张印满数据的报告递给宁清。 他想再靠近一步,为宁清指明一下其中的几份数据是代表了什么,可却有人抢先看穿他的意图直接占据了那个位置。 看着直接从青年身后一步跨到他身边,并且直接牵住人家手的叶昭,林酒沉默了。 他抬眸与叶昭对视。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见半点对着青年时的温情,剩下的只有冷漠。 林酒:“……” 林酒:叶昭上辈子是搜救犬吗?他什么都没做呢叶昭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两人之间对峙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僵硬和紧张,其他几个队员也察觉到了,不自觉地就跟着紧张起来,生怕两人真在这打起来。 人打坏了,要是弄坏这里他们研究的任何一个样品试剂那才真的是要让人尖叫。 宁清也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虽然不清楚在他昏迷之后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也不止是摩擦这么简单了。 为了不破坏这个实验室,他抬手拍了拍叶昭的小臂,示意对方稍稍退后一些。 叶昭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眼前的林酒,可身体却顺从地后退了一步。 “我大学曾经研究过生物进化的课题,也许我能帮上一些忙。” 宁清将手中的报告重新整理了一遍后递给林酒。 林酒还没伸手去接,叶昭就提前将那份报告从青年手中拿出来然后一把塞进林酒的怀里,完全隔绝了两人接触的机会。 被狠狠重击的林酒:“……” 刚才说错了,叶昭上辈子不是搜救犬,应该是比格斗牛犬。 而且不止上辈子,这辈也是! 比格斗牛犬都没他狗!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22 两人对峙着,气氛又开始僵硬起来,林姣姣小声询问道。 “嫂子,你醒来之后去找基地的医生检查过了吗?” 宁清点了点头。 其实基地里的医疗不算发达,毕竟先前的治疗器材都被毁了大半,现在也只是弄了几台最简单的机子。 基地里的医生大概在他昏迷的时候就见过他了,因此在看到他之后很熟练地就替他做了简单的检查。 身体机能正常,异能2s+,体能却依旧很差。 林姣姣抬眸对上叶昭的目光,很快就明白了宁清现在的情况,也没说太多。 末世里他们奢求不了太多,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对了,队长,任务负责人刚才来找过我了,有个任务可能需要你走一趟。” “他说还挺紧急的,看你能不能接受下午就走。” 叶昭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半蹲下身体跪在宁清腿边。 他微微躬身,上半身靠在宁清的腿上,手也跟着圈住青年的手腕。 指腹正好停落在青年的脉搏上,虚弱却极有规律的脉搏,温热的皮肤 。 叶昭忍不住闭上了眼。 宁清低头看向靠在自己腿上的人。 微凉而葱郁的指尖轻轻撩起男人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很累吗?” 宁清低声询问道,微冷的嗓音因为刻意放轻的语调显得格外温柔。 叶昭没有给出什么反应回答,他只是慢慢抬头看向宁清的眼睛,接着握住了宁清的手递到唇边亲吻。 细细密密的吻激起一层酥酥麻麻的痒意,宁清忍不住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叶昭却突然收紧了力气。 “叶昭。” 青年低声喊着男人的名字,提醒着他注意分寸。 叶昭仰头看着宁清,对视片刻后又低下头,手里仍紧紧握着宁清的手。 宁清轻声叹了一口气,抬起自由的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宁清刚醒,叶昭自然是不想离开他身边的,林姣姣几人虽然被任务负责人提醒了几次,但看着两人间的氛围也不好再开口。 林姣姣更是头疼地直接闭上了眼。 不好开口劝人去做任务也不想看那位曾经不可一世的队长变成了一只粘人的委屈小狗。 但几人在实验室待了许久,叶昭最后还是去接任务了。 因为任务的负责人亲自上门来请人,叶昭一时推脱不掉,只能黏黏腻腻地讨了个吻后冷着脸去做任务。 队伍里的人都走了,只剩宁清和林酒在基地。 走在基地新筑的小路上,宁清莫名有些恍惚。 希望基地就和它的名字一样,代表新生,充满希望。 “这里的风景其实还挺不错的,氛围也很好。” 林酒一边推着宁清的轮椅一边笑着说道。 他其实很满足现在的状态。 安静而又温馨。 “宁清,这样说可能有些冒昧,但我确实很想问你。”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气氛太过温馨轻松,林酒忍不住就说出了那个藏在心底已久的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保护叶昭呢,甚至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 “……” 宁清没有立刻回答,微风卷起青年鬓角的一缕碎发。 “我保护他,不是因为他是叶昭。” “我并不是站在恋人的角度才想保护他的,如果真的要问原因,大概是因为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吧。” 青年声音晴朗,语气不急不缓,态度平静地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可却又让林酒觉得心口一阵触动。 “如果换了别人,你也会这么做吗?” 他原先是想问如果对象变成他,宁清还会不会这样做,但那些想法到了嘴边就被替换成了别人。 反正对宁清而言,他又或者是林姣姣他们都是一样的吧,大概都只能属于“别人”的范围内? 宁清抬起头,微微侧目看向身旁的林酒。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声音缓慢而坚定。 “会。” “因为我们是同伴。” 林酒又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后突然轻笑出声。 “可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吗? 值得的。 青年慢慢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远方的平楼和树木。 “只要我想,那就是值得的。” “救叶昭之前,我没有想太多,救完之后,我又觉得很庆幸。” “救他,因为我们是同伴,庆幸,因为我们是恋人。” 青年低声解释着 他慢慢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手臂上还包着几条绷带。 “我很庆幸我还能用这副残破的身体救下我的恋人。” 他的声音很轻,目光却格外温柔。 宁清不常笑,可此刻提起叶昭时唇边却挂上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很浅,却很温暖,也很幸福。 林酒沉默地望着他,唇边的笑容有一丝苦涩。 “你们的丧尸清疫苗还顺利吗?” “还好吧,只能算是缓慢推进度,要真的想研制出疫苗,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 两人边走边聊,路上也会偶遇几个调皮的孩子。 系统虚拟化了实体,变成了小肥啾停靠在宁清的肩头。 【宿主—刚才任务的进度条动了哦,任务三应该快要完成了。】 【就是那个让林酒完全站在人类这一方的任务!】 系统生怕宁清会忘记,赶忙提醒着。 “嗯。”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 看着眼前的景物,他又慢慢陷入沉思。 任务卡在最后一点进度没有完成,林酒应该还是有什么顾虑。 突然,远处一棵大树后的黑色身影吸引了青年的注意力。 宁清抬眸,发现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黑的陌生男人。 “别看那个人。” 林酒突然低声道。 “他从刚才就一直跟着我们,但在今天之前,我没有在基地里见过他。” 林酒表情不变,眼神中却多了几分警惕。 他和宁清都没有什么战斗力,也不了解那个人的实力怎么样,贸然行动对他们不利。 现在对方似乎没有打算出手的意思,他们暂时还算是安全,得趁着这个时间赶紧回到人多的地方。 “回实验室吧。” “好。” 林酒按照宁清说的带他回了实验室,但还没等他们坐下,实验室就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23 看着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男人,宁清微微歪了歪头。 “首领?” 乔西点了点头,接着笑着说道。 “看来他们已经和你提过我了。” “你昏迷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呢,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恢复的这么好了。” 这话听着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宁清还是点了点头。 系统悄咪咪吐槽道。 【这不就是大人见面的翻译版吗?】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没想到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大人见面经典语录。】 宁清:“……” 难怪会觉得很耳熟。 “不过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有些东西我们也可以聊一聊了。” 乔西在宁清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的男朋友和我做了交易,我不能告诉你交易的内容,不过你可以问问他。” “而现在据我所知,你们的实验已经步入正轨,现在这是提取各种样本进行模拟实验的阶段,从你的同伴口中我了解到了一些你的过往,并且希望你也能参与其中。” “尤其是采集样本的实验。” 乔西的声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相信我,等你见到被采集样本的对象,一定会感兴趣的。” 乔西笑的神秘。 宁清从那双别有深意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其他的东西。 像是促狭,像是调侃,还有一丝……八卦? “感谢您的好意,我会参与的。” 鉴于对方基地首领的身份,宁清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邀请。 而乔西在得到宁清的应允后很快就笑着离开了。 样本的采集实验是在第二天晚上进行的。 那时小队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只有叶昭有急事暂时回不来。 宁清没有想太多,和几个队员点头确认平安后就按照之前基地首领给他的地图走到了实验室的门口。 他推开门,实验室里只有三个人。 林姣姣,林酒,和躺在实验台上的叶昭。 气氛在几人对视的那一瞬间就凝固了下来。 “嫂……嫂子。” 林姣姣呆愣地看着宁清,林酒也有些怔愣。 那天基地首领来的时候他正好离开了,因此并不清楚两人的谈话,更不知道宁清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他们从没告诉过宁清关于实验的一部分数据采集是要从叶昭身上提取样本,也不打算告诉他。 宁清沉默不语,慢慢走到实验台边。 叶昭大概是被注射了麻药,向来警觉的人此时听到脚步声没有睁眼。 “嫂子,抱歉,我们并不是有意瞒你的,只是……” 林姣姣想解释,但却被宁清冷声制止了。 “解释的话放在之后吧。” “抱歉……” 宁清已经换上了实验服,走到实验台边接过林酒手里的手术刀问道。 “除了血液还需要什么。” “需要注射一部分药剂查看适应情况,还需要采集特殊部位的表皮情况。” 林酒说着指了指叶昭的心脏。 “好。” 宁清深吸一口气,抬起的手迟迟无法落下。 冰冷的手术刀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宁清差一点就要握不住它了。 林姣姣有些不忍,但还是低声道。 “嫂子,这是队长自己要求的。” 所以不管是谁来操刀,这一场采集都要进行到底。 宁清依旧是沉默着的,只是手中的手术刀慢慢靠近了叶昭的身体。 冰冷的刀划破皮肤,血液顺着插入的导管流出,浓郁的血腥味一瞬间充斥整间实验室。 宁清的手很稳,可呼吸却越发急促。 因为长时间的睁眼,他的眼睛酸涩不堪,可他却无暇顾及。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宁清的动作很快,也很利落,没过多久就已经取完所有的样本,并且缝合完了伤口。 叶昭的呼吸机还没摘,身上的导管也还没拆,机器正在记录他现在的情况。 林姣姣和林酒对视一眼后主动离开了,但也没走太远,只是在门口等着。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仪器的检测声。 宁清沉默地看着实验台上的叶昭。 酸涩的眼睛溢出生理性的泪水,泪珠顺着脸颊慢慢滑落,砸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曾经的疑问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回答,可青年却并不觉得轻松。 实验台上的男人闭着眼,身上插满了导管,他的脸因为失血而变得惨白。 宁清慢慢伸出手,可当颤抖的手即将触碰上叶昭的脸颊时才恍然警觉自己的手上还沾着血。 他慌乱地转身想脱去手上的手套,可刚转身,他就感觉到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 宁清动作僵硬地侧目望去。 是叶昭。 叶昭被打了麻药,身体里并没有多少力气,拉着宁清时也只是用手虚虚地圈住他的手腕。 宁清的目光微微上移。 他看到叶昭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当他靠近后,却依旧听不到。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时茫然无神,甚至失去了焦距。 泪水渐渐模糊了视野,宁清看不清叶昭说了什么。 他俯身靠近,抬手摸上了男人的脸颊。 叶昭的侧脸沾上了手套上的血,可那样妖异的红却让男人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宁清慢慢靠近,接着吻了吻叶昭的额头。 “抱歉……” 青年嗓音颤抖,他还想说些什么,可一片混沌的大脑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是很疼……” “抱歉……” 宁清忍不住闭上了眼。 实验室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心慌。 “学……长……” 突然,熟悉而又沙哑的嗓音在宁清耳畔响起。 宁清错愕地睁开眼看向叶昭。 原本该因为麻药而昏睡的人此时突然睁开了眼,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并不如同往日那般清明。 叶昭动作僵硬地抬起手,慢慢摸上了宁清的脸颊。 他的眼睛依旧是无神的,可他能感觉到宁清的存在。 宁清抬手按住脸颊上的手。 “我在,别怕,我在这里……” 宁清想说些什么哄一哄叶昭,可他向来不会哄人,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该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叶昭的状态似乎恢复了一些,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眸中渐渐多了几丝清明。 “学长……不哭……” 沙哑的嗓音缓慢而又磕绊地说着。 突然地,眼泪像是被打开了开关,一颗又一颗地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叶昭的脸上,宁清忍不住俯身靠过去抱住了叶昭。 宁清不擅长哄人。 但叶昭不需要哄。 月亮总会自己奔向属于他的那一颗星星。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24 滚烫的眼泪砸到叶昭的脸上,将他的理智又带回来几分。 他想抬手抱住宁清,可麻醉的药效还没过,他的身体都酸软无力。 即便用尽全身的力气,他最后也只是将青年的手掌按在唇边。 叶昭微微侧头吻了吻青年的掌心,许久不用的嗓子沙哑地厉害。 “很快……就好了。” “不哭……” “学长不哭……” 宁清沉默不语,只是抬头去吻了吻他的脸颊。 “没有哭。” “只是心疼你。” “等药效过了,我就带你回家。” 其实末世里他们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可对宁清来说,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其他世界,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叶昭抬眸去看他,唇边忽的就勾起一抹笑来。 “好。” 从前以为星星高悬于天空,是他强制将星星摘下才有机会和星星一同前行,他以为自己得不到星星的真心了。 但他错了。 星星是自愿降落于他身边的,星星的眼里有他。 这样就够了。 真的够了。 男人慢慢闭上眼,微微侧过脸靠在青年的掌心旁小息起来。 宁清也跟着靠过去,他坐在实验台边,上半身都靠向叶昭。 他慢慢闭上眼,耳畔是叶昭的呼吸和心跳,掌心之下是那温热的肌肤。 实验室里安安静静的,气氛却格外温馨。 叶昭的意识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着,过了整整两个小时身体才慢慢恢复了知觉。 其实麻醉的药效要持续很久,但3s级别的异能者身体素质堪称可怕,又有之前研制的抗生药剂的加持,叶昭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恢复如初。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靠在实验台边小息的宁清。 笑容不自觉挂上唇角,他试探性地抬起手想去摸宁清的脸颊。 宁清本就在浅眠,叶昭一动他立刻就醒了。 “怎么了?身体难受?” 宁清眉头微蹙,紧张地看着叶昭。 叶昭沉默不语,看着青年略显紧张的样子,装作不适,直接倾身靠过去。 “是啊,身体好难受。” 他的嗓子还是有些哑,但说话的语速却比之前快了许多,不结巴了。 但或许是麻醉的药效没有完全消退的缘故 他靠过去时身体不稳,两个人都直接摔在了地上。 叶昭的反应更快,手上一拉两人就转换了位置 他在下面当垫子。 意外来的太快,宁清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等摔到地上才慌乱地撑起手臂想爬起来。 叶昭抬手,直接箍住了青年纤细的腰肢,接着又按在他的后肩处,将人牢牢按在自己的身上。 “叶昭。” 宁清微微提高了声音,叶昭却突然轻笑出声。 “学长对我就不能温柔点儿嘛,我现在怎么也算半个病号吧。” 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微微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 “你先放手。” “不放,身体没力气了,动不了。” 叶昭说着,突然翻身将宁清压在身下,接着又耍赖一般俯下身体凑到青年颈边一顿乱蹭。 “我的手好像骨折了,动不了了,学长—” 被压在下面,腰后面还有只大手在乱摸的宁清:“……” 宁清叹了口气,想把人推开又怕让他身上的伤口崩裂,最后只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闹了,快点起来,我带你回去休息。” 叶昭没松手,甚至变本加厉地在宁清颈间乱蹭。 “学长刚才是哭了吧。” 耳畔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调侃,宁清回想起刚才自己的失态,一时也有些脸热。 “没哭,松手。” 他微微冷下嗓音,手上却是极其温柔地拍了拍叶昭的肩膀。 一声愉悦的轻笑从男人口中泄出。 他撑起手臂,低头看向身下的青年。 青年被笼罩于他的阴影之中,可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 叶昭抬手用指腹摸了摸青年泛红的眼尾。 “学长哭的好厉害。” 男人嗓音沉沉,沙哑的声音落在宁清耳畔让他脸上的温度又升上去几分。 宁清不自在地侧过脸,不想让叶昭再摸下去,可叶昭却又突然俯下身直接抱住了他。 “学长哭的我都心疼了……” 宁清沉默不语。 拥抱又变紧了几分。 “可是又让我很高兴,因为学长是在为了我哭的。” “学长是在为我哭,学长在心疼我。” 叶昭低声说着,声音中的愉悦根本不加掩饰。 “学长是在为我哭啊。” 叶昭眼中的笑意越来越大,说完便直接吻了上去。 他的吻一如从前那般,强势地攻略,侵占,霸道地纠缠,不容抗拒。 宁清被猝不及防地吻住,呼吸从一开始就乱了节奏。 “唔……叶……叶昭……” 反抗渐渐平息,声音也在缠绵的吻中破碎。 宁清试图躲开这个吻,可他越躲,叶昭的攻势就越猛烈,他自己的体力也消耗地越快。 很快,原本还在挣扎的青年便瘫软在男人怀中,被迫承受这个吻。 直到身体都开始因为缺氧而颤抖,面色也变得绯红,宁清才被放开。 叶昭抱着他坐起身,又将人抱到自己腿上,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 炽热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青年的脊背,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宁清的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栗。 他抬起的手无力地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叶昭……把你的手挪开。” 青年微微抬眸,可酝酿起来的气势却因为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眸消失了个干净。 宁清的身体很敏感,这一点没人比叶昭更清楚了。 叶昭笑了笑,抬起的手顺着宁清的后颈慢慢下滑,接着落在腰窝处,微微用力。 “唔!” 酥麻的感觉从尾椎一路蔓延至全身,宁清微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昭。 下一秒,青年的身体便彻底软倒在叶昭怀中。 “呵。” 男人克制不住心头的愉悦,低声轻笑着,抬手将人往怀里拢了拢。 “学长也太狠心了,我可是一片好心啊,如果我不扶着学长,学长刚才就该摔倒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他说着就抱着宁清站起身。 门被叶昭操纵着风推开,门外站着的两人被冰阻挡了脚步。 在看到叶昭时,两人都下意识想开口喊人,结果下一秒就都得到了叶昭的一个眼神。 林姣姣从那一眼看出了驱逐和嫌弃的意味,还没回过神,就看到叶昭抱着人扬长而去的背影。 林姣姣,林酒:“……” 好了,看来人是真的恢复了。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25 叶昭抱着宁清回到了宿舍,因为是和基地有额外合作的缘故,基地给了他们额外的福利。 虽然房间里的东西都偏简洁,但基础设施也都有,甚至有额外的水资源可供洗漱。 那些水资源是经分离后采集的,只能用于洗漱,不能饮用。 简单洗漱完后宁清就独自坐在床边休息。 叶昭洗漱完后立刻飞奔上床将人抱在了怀里。 “学长不开心?” 叶昭敏锐地察觉到了青年情绪的起伏。 宁清侧目看了他一眼。 “总觉得有些不安。” 宁清也不知道这种不安感到底从何而来,但就是莫名觉得不安。 现在剧情已经进行到那段受世界磁场影响而模糊的桥段了,没有了剧情的辅助,虽然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可宁清总觉得之后会发生些什么。 叶昭微微收紧怀抱。 “别担心,丧尸清疫苗的研究已经步入正轨,这一切很快就都会结束的。” 叶昭低头吻了吻青年的额头。 “不过在这之前,学长最先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叶昭话音刚落,宁清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视野再次清晰时,他又被叶昭压在了身下。 “从我身上下来,你好重。” 宁清扯了扯叶昭的衣角。 叶昭乖顺地移开身体,抱着宁清侧身躺着,却没有松开手,结实有力的手臂依旧箍在青年腰间。 他闭着眼,低头凑到宁清颈间。 “好累……” 呢喃般的低语声在宁清耳畔响起。 宁清犹豫了一瞬,接着慢慢抬起手覆在男人的后背,轻轻拍打。 “睡吧。” 他轻声说着。 叶昭得寸进尺地凑的更近,抱的也更紧。 两人的身体都紧贴在一起不留丝毫缝隙。 “学长,我睡不着,但是又好累。” 粘人的小狗哼哼着撒娇。 “……” 宁清叹了一口气。 “闭上眼。” 叶昭听话地闭上眼,耳畔突然响起青年微凉却又温柔的嗓音。 “看看星光看月亮—” “看看我的心。” “梦想是甜蜜蜜—” “追寻的路用不完—” “纵然多遥远。” 青年闭上眼,轻声地哼唱着,温柔的哼唱与心跳和呼吸夹在一起形成新的旋律,让人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 “我不会迷失方向—” 宁清睁开眼,叶昭安稳地闭着眼,似是睡着了。 他抬起手慢慢摸上了叶昭的脸,柔软的指腹轻柔地揉开男人微皱的眉间。 “我拥有星光……” 最后一句落下,宁清小心地凑上前。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叶昭的眉心。 “晚安。” …… 有了宁清的加入,丧尸清疫苗的进度再一次被提升,初步的样本已经被制作出来,只是还需要多次实验。 而因为丧尸清疫苗的进展飞快,宁清几人被基地列为重点保护对象,隔三差五就开个会表彰一下,三五不时就开个小会聊聊进度。 不过大多数时候,宁清都是不参与那些会的。 一是次数多了嫌烦,二是因为…… 基地首领乔西真的很八卦。 作为这支小队里唯一脱单的一对,宁清和叶昭一直都是被格外关注的。 叶昭倒是不在意,甚至巴不得他们看,宁清却有些头疼。 如果放在末世前,那位基地首领一定是众多拿着八倍镜磕cp的站姐之一。 又是一次基地内部的会议,坐在会议室里,宁清看着面前的文件叹了一口气。 其实每次说的东西都大差不差,也没什么需要特别在意的。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的结束,宁清和叶昭站起身准备离开,会议室的大门却突然被推开。 一个一身黑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 那张脸格外眼熟。 宁清微微侧目,恰好对上林酒的目光,林酒的眼神中也带着疑惑和警惕。 那是那天跟在他们身后的人。 陌生男人是跟在乔西的副官身边进来的,副官表情凝重,进来后还下意识瞄了一眼林酒的方向。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到副官走到乔西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接着乔西就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林酒和那个陌生男人。 他抬手挥了挥,副官便了然地将其余骨干带离这个地方。 只一分钟的时间,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乔西,陌生男人和宁清这一支小队。 “林酒,你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和我们交流一下的吗? ” 乔西笑意盈盈地看着林酒,双手交叠搁置在桌面上,姿态悠闲惬意。 林酒一头雾水。 虽然这一段时间原主的记忆恢复了不少,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是空白的。 如果按照眼下的状况来分析,这个陌生男人很有可能是原主曾经认识的人。 “首领是指哪一方面。” 鉴于乔西身边还有一个陌生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林酒还是决定先开口为强。 乔西挑了挑眉,抬手指了指陌生男人。 “这位先生可是自称是你的老相好,哦不对,老相识。” “抱歉,口误。” 乔西摊了摊手。 “还有—” “他对你实验员的身份有所怀疑,据他所述,在你曾经就任的研究所中,你担任的角色,是被研究的实验体呢。” 乔西笑着,深邃的目光中带上几分玩味。 乔西话落,众人突然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他整理了一份数据报告,与你在基地体检的报告数值一模一样。” “有什么想为自己辩解的吗?” 众人都看向林酒,林酒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他没有看周围的人,眼神却突然陷入一阵茫然。 实验体? 可原主的记忆明明该是研究员才对,就连最初那个系统给他的提示都是说研究员,为什么会变成…… 所以,他和那群怪物是一样的存在? 这一路走来,他们所消灭的怪物一只又一只地出现在林酒的眼前。 恶心又丑陋。 每一只都下场凄惨。 那血腥的场面突然在眼前变得清晰,那些空白的记忆也在一瞬间涌现在林酒的面前。 太多的记忆让林酒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原主曾经经历的一切都如同走马灯一般在林酒面前一幕幕划过。 在那些记忆中,他不再是林酒,他彻底成为了“林酒”。 他想起来了。 他不是研究员,或者说不单单是研究员,而是被以研究员名义坑骗至研究所,在研究一部分数据后突然被人关进实验皿中的…… 实验体。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26 “你想起来了吗?” 陌生男人突然开口,沙哑的嗓音像是未经磨砺的石板路,听的人浑身难受。 林酒面色苍白,回忆到了最后甚至开始发抖。 陌生男人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4597实验体,林酒,你不该在这里,你和他们才是同类。” 宁清看着那个陌生男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容,冷下眼眸,往前走了一步将林酒拉到自己身边。 他抬手拍了拍林酒的肩膀。 “别怕。” 青年嗓音平静,可那双眼睛中却满是冷意。 肩膀上的触感让林酒稍稍缓过神,他动作机械地顺着肩膀上那一抹温暖看向宁清。 青年瘦弱的身躯却带给他极强的安全感。 摇晃不定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被不安,恐惧,惊慌失措充斥的胸膛也渐渐恢复了从前的起伏节奏。 林酒忍不住抿了抿唇,抬眸看向其他人。 乔西依旧是那样似笑非笑的眼神,叶昭挡在宁清身前,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林姣姣和曲靖已经亮出了异能,火球与冰刃挡在他们身前,江姜的光团已经围拢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光墙。 “少来这套挑拨离间的,他不是我们的同伴难不成你这个尖嘴猴腮的才是吗?” 曲靖呸了陌生男人一口,眼神嫌弃。 “林酒是笨到让我觉得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智商,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欺辱我们的队友。” 江姜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那双藏在眼镜之下的丹凤眼中满是冷意与杀意。 “和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干就完了。” 林姣姣更直接,抬手就要扔火团过去。 坐在会议桌边的乔西抬了抬手,一道由植物藤蔓汇集而成的墙便挡住了那些火团。 “小姑娘家家的,不要这么暴力。” 乔西笑意盈盈地开口,说着又靠坐回椅子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扶手。 “打打杀杀的不好看,和气才能生财。” 林姣姣瞥了他一个白眼。 乔西挑了挑眉,却没说什么,摆着无辜的表情摊了摊手。 会议室内的气氛僵硬又紧张。 林酒被他们护在最后面。 站在他的角度其实是看不清其他人脸上的表情的,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从那个陌生男人的角度出发,他确实不能被称为是人类的同伴,毕竟他和那些怪物一样,都是被研究的实验体。 可那又如何呢? 他愿意帮人类,愿意帮希望基地,愿意帮这支无名却又实力强悍的小队。 他是不是实验体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相信他,这就够了。 苍白的脸逐渐有了血色,紧绷的唇线渐渐放松下来又微微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林酒抬眸看向身边的宁清。 宁清察觉到他的视线,也跟着转头与他对视。 青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但林酒认出了宁清的口型。 “别怕,有我们在。” 唇角的弧度变得更大,林酒的眼睛稍稍弯起,又带上几丝水汽。 而就在这僵持的对峙间,那个陌生男人突然发动了攻击。 闪电直直冲向林酒的方向,却又在顷刻间被冰刃和风刃所抵挡。 火团燃烧的更加旺盛,几乎是瞬间就砸向男人的心脏。 火焰燃烧着,男人身上的衣服被灼烧成灰烬,露出了内里残败不堪的躯体。 枯瘦如骨的躯干被惨白的皮肤包裹,肋骨根根分明,心脏处还有可疑的黑紫色经脉往全身各处延伸。 那双被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也暴露出来。 一般是正常人类的手,一般却已经腐烂变成了指骨。 “看来实验体另有其人啊。” 林姣姣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操控火焰灼烧遍陌生男人的每一寸皮肤。 陌生男人嘶吼着,下意识地想逃离,可四面都是风与光,冰刃在他头顶悬挂着,像是那刽子刀,下一秒就会带着他的头颅一起落下。 他试图用自己的异能反抗。 可他消耗地异能越多,身体上的异变就越明显,到了最后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支撑不起异能的消耗了。 冰刃落下,他的一生也在此画上了句点。 林姣姣本想一把火烧了他,宁清却抬手阻止了她的举动。 “他应该是从前参与第七研究所的人员之一,虽然在后期他几乎尸变,但与一般丧尸到底不同。” 宁清的目光飘向那具枯瘦的身体,可下一秒,冰层直接封住了那具身体。 “学长,别看这些脏东西。” 叶昭略显不满地说着,接着快步走到宁清身边将人抱进了怀里。 林酒一时不备,被挤开后直接摔了个屁墩。 坐在地上的林酒:“……” 蒜了蒜了,刚才人家还保护他,现在不好翻脸。 但是!先记上! 林酒咬着牙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 宁清面无表情地推开凑过来蹭蹭的狗头,接着又看向那冰层。 “或许他身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乔西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随你,想要的话自己找人带走就好。” 宁清微微颔首,接着转头看向林酒。 “林酒,之后来协助我吧。” 林酒瞄了一眼男人的尸体。 即便被重重冰层覆盖包裹也遮掩不住那恶臭难闻的气息,更遮盖不了那丑陋的样子。 林酒忍不住皱眉,眼神也更冷。 也许从前还会有犹豫,但现在,他决不会允许自己与这样的东西为伍,更不会允许自己堕落地和那个人一样。 【叮—恭喜宿主,任务三确保林酒不会背叛已完成。】 同一时刻,系统的自动提示在宁清脑海内响起。 宁清面色不变,安静地等待着林酒的回复。 林酒此时也点了点头,爽快应下。 “好。” 危机暂时解除,几人也解除了周围环绕的异能。 陌生男人被叶昭丢给了曲靖处理,他自己则是带着宁清先行一步准备前往实验室。 在路过乔西的位置时,乔西突然侧头。 “你们打算回去腻歪了吗?” 乔西的眼神中带着促狭,叶昭挑了挑眉。 “是又怎么样?你还想围观吗?” 乔西表情无辜。 “可以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挺想当观众的。” 叶昭:“……” 其他队友:“……”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27 叶昭冷笑一声。 “首领这么闲,怎么不自己谈一个。” 乔西又摊了摊手,身体也放松下来靠回椅子上。 “恋爱嘛,总是看别人谈才最有意思。” 叶昭懒得理他,揽着宁清转身就走,其余几人对视一眼后也纷纷告辞离开。 乔西挥了挥手,与他们告别,但在几人离开后,他又微微沉下脸。 乔西打开了通讯装置。 “蒋副官,去查查我们的基地里是哪里来了小老鼠。” 他笑着,眸底却带着危险的光芒。 “一个有丧尸化倾向的人能随意出入基地,看来还是我们的管理不够森严啊。” 指节有意无意地轻叩桌面,乔西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找出来之后,去送给我们的小朋友当练手的工具好了。” 通讯装置发出一阵电磁声,过了好一会儿那头才传来声音。 “是。” …… 宁清和叶昭走在前往实验室的通道中,宁清眉头紧锁,目光若有所思。 “学长还在想刚才的事?” 叶昭懒洋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宁清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乔首领的管理方式一直都没什么差错,可那个男人却能混进希望基地,他身上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青年眉头微蹙,说着又转头瞄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几人,那个男人的尸体还被他们托运着。 “得尽快实验。” 宁清低声道。 系统之前给他的原剧情并不全面,很多东西都没有提到,这个男人更是出现都没出现过。 加上对方半丧尸化的身份,宁清有些担心在死亡后对方身体里的某些基因分子是否还能继续活动。 按常理来说是不行的,但对丧尸来说应该会不一样。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拉着叶昭的手又加快了速度。 本想早点抵达实验室早点做实验,可没想到迎接他们的不是干净整洁的实验室,而是一片废墟。 整个实验室都像是经历过风卷残涌一般,除了那个装着丧尸清疫苗的保险箱还算好之外其他的东西都废了。 实验药剂碎了一地,各种仪器更是变成了一堆没用的铁片。 宁清的面色冷了下来。 叶昭也冷着脸上前两步将宁清挡在身后。 他能感觉到这里有高级丧尸的存在,对方的异能很强,精神力也很强,加上现在这间实验室被破坏的针对性太强,他甚至不用想都能知道是谁干的。 “看来乔西的管理方式的确是有待加强啊。” 叶昭冷笑着,风与冰围绕在他们周围。 宁清被叶昭护在身后,目光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 之前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他们特意找了金属系的异能者制作了那个保险箱,现在丧尸清疫苗和实验数据的报告应该是安全的。 实验室里安安静静的,丧尸王似乎已经离开。 但宁清浸泡在实验室里太久,即便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他还是能很快地察觉到异常。 他抬手搭在叶昭的手臂上,指腹轻轻点了点。 叶昭没有回头,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到被宁清搭着的手臂上。 指腹敲打手臂的节奏不同,长短快慢交错在一起,叶昭很快就明白了宁清的意思。 他转头看向宁清。 “大概是跑了,先去找乔西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叶昭笑了笑,表情有几分无奈。 宁清点了点头,两人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准备踏出实验室的大门时,叶昭突然侧身朝着一个方向奔去,风刃和冰锥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出击刺向躲在阴暗角落的丧尸王。 伴随着一声嘶鸣的落下,一条手臂被砍落在地上。 丧尸王终于从暗中出现,但他却并没有要和叶昭交手的意思,即便被砍断手臂也只是转动身体里的异能来自保。 丧尸王似乎不太擅长战斗,虽然速度很快,可每一次的攻击都没有落在实点上,在和叶昭短暂交手过几招后就立刻转头逃跑了。 叶昭没有去追。 他不能放任宁清一个人在这里。 宁清走到叶昭身边。 他脱下身上的白大褂,然后用白大褂包裹住那一段手臂。 “我去另一间实验室,你去找首领吧。”叶昭没说话,目光看向被宁清包裹在白大褂里的那只手臂。 丧尸王能进入这里意味着希望基地已经不再如从前那般安全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发生一场大战。 叶昭的神色凝重起来。 宁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现在的我们都只能选择面对。” 叶昭盯着宁清没有说话,风卷起那被白大褂包裹的手臂,叶昭突然抱住了宁清。 “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只想和学长在一起。” 他抱的很紧,很用力,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凝重。 “……” 宁清沉默着,抬手回抱住他。 “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宁清不想就这样放弃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确残破不堪,可这个世界有叶昭。 沉默许久后,叶昭慢慢放开了宁清。 他把宁清送到了另一间实验室,等到另外几人也赶到后才去找乔西汇合。 宁清没能在陌生男人的身体里发现什么,倒是意外在丧尸王的那一截手臂里发现了点别的东西。 丧尸王断臂上的基因分子在离开母体后依旧在活动,他们提取了一部分当做实验体来加以研制丧尸清疫苗。 有了丧尸王的数据,丧尸清疫苗的研制进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几乎是在几天的时间里,他们就研制出了专门针对丧尸的丧尸清疫苗,并且在实战中已经确认他们的丧尸清疫苗可以直接药倒低级丧尸,也能抑制高级丧尸的行动。 一切似乎都在顺利进行,而在这一段过程中,唯一的受害者大概就是叶昭了。 坐在实验室里,叶昭略带不满地看着宁清。 “学长难道不觉得这段事太冷落我了吗?” 宁清头都没抬一下,翻着手上的数据报告道。 “有吗。” 叶昭:“……” 那可太有了。 睡觉不能抱着老婆睡,吃饭不能一起吃,就连见面都说不上几句话。 叶昭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然后直接从背后抱住了宁清。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28 “学长—” 叶昭哀怨地拉长了语调,手臂收的更紧。 “昨天乔西还问我是不是和学长吵架了,我说没有他还不信。” “学长—你真的不觉得冷落我了吗?我都这么可怜了学长难道就不能给我一点小小的补偿吗?” “学—唔!” 叶昭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清直接抬手捂住了嘴。 “别吵。” 宁清面不改色地翻过一页纸,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叶昭。 叶昭不满地又蹭过去,一口咬住青年后颈的软肉,稍稍用力便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 宁清的身体因为叶昭的动作瞬间瘫软下来,手里的资料掉落在地上他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捡。 青年抬手按住腰间的胳膊,喘息着说道。 “叶昭,你是狗吗?” 叶昭松了口却不愿意松手,低头在宁清后颈处蹭了蹭。 “我是学长的小狗。” “学长—” 他慢慢地又凑近到青年的颈后,宁清甚至能感觉到颈后对方温热的呼吸。 “你想要什么补偿。” 青年咬着牙低声道 。 叶昭哼笑着收紧手臂。 “今天晚上学长可以陪我一起睡吗?一个人的房间真的好冰冷。” 宁清抬手推开凑到他脸侧,面无表情道。 “不可以。” 自从拿到丧尸王的断臂后,宁清几乎是住在了实验室,每天深居简出,还是这段时间把丧尸清疫苗的成品研制出来后才好一些。 叶昭不满地收紧怀抱,也不顾宁清的推举,抱着人的脖子就啃。 “学长的体质本来就不好,现在又天天待在实验室不出门,可怜了我这个男朋友,天天独守空闺。” “学长,我真的要哭了。” 宁清叹了口气,认命地在叶昭怀里转个身,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又仰头亲了亲他的唇。 “等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宁清抬手扶住叶昭的脸,接着微微下移,自己也跟着仰头与他额头相抵。 “很快就会结束的。” 丧尸清疫苗的第一版成品出来了,末世也就有了结束的希望。 叶昭闭上眼睛,伸手环住青年纤细的腰肢。 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不想让宁清实验,只是偶尔会想找机会撒娇讨要些好处。 宁清知道叶昭的意思,所以虽然没时间陪他,但对于叶昭的请求,大部分都是保持同意且纵容的态度的。 又过了一会儿,叶昭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宁清捡起地上的资料,随口问道。 “首领那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吗?” “嗯。基地里的普通人都已经转移到了地下的安全屋,异能者留在地面防护。” 宁清点了点头,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那个被保存在恒温箱里的丧尸王的断臂。 这几天那截断臂里的细胞活跃的更厉害了,宁清有种预感,丧尸王大概很快就会再次攻击希望基地。 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他提前和乔西通过信,乔西也在第一时间就改变了作战方式,先让普通人转移到地下的安全屋居住,异能者则留在地面随时防备丧尸的来袭。 “那批直升机也做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丧尸上门。” 想起他们预料中的那个计划,叶昭的眼中突然升起几分玩味的笑意。 宁清抬手拍了拍叶昭的额头。 “不要轻敌。” 叶昭笑了笑,顺势抬手握住宁清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 “学长说的我当然会听。” 宁清摇了摇头,轻声叹了一口气后便又将目光投向手中的资料。 叶昭也不再开口,拉着宁清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坐下后就安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说的太多次,导致那些话真的成真了。 通讯用的对讲机突然出声,乔西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叶昭,带着宁清准备一下,我们的作战计划准备启动了。” 听到叶昭的话,宁清抬眸和叶昭对视一眼。 “怎么,那个丧尸王来了?” 由于实验室的信号并不太好,乔西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他那里说了什么,但两人都没听清,只听到最后一句。 “不是丧尸王,而是一场大规模的丧尸潮。” 宁清微微蹙眉,表情凝重了几分,叶昭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脸上并没有太多特别的表情。 “丧尸的进度呢?” 乔西的声音又断断续续了一会儿才慢慢清晰起来。 “根据派出去监测的直升机拍摄画面来看,他们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抵达至基地附近。” 乔西的声音也严肃起来,但很快就又恢复到平时那随意的样子。 “不过以我们的丧尸清药剂储备来看,这一次场仗胜算很高,当然也不排除有意外的发生,所以在他们到来之前,你最好和你的男朋友多腻歪一下。” “不然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呢。” 叶昭面无表情地直接切断对讲机的联系,然后又靠到了宁清的肩膀上。 “学长—” 男人的尾调微微拉长。 “怎么了。” 宁清侧目看向他。 叶昭突然收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眼神认真起来。 “在丧尸潮结束之前,学长先去地下安全屋吧。” “……” 宁清突然沉默下来。 他抬头看着叶昭,明明是如往常一般的平静神色,可叶昭却能感受到那藏匿在平静之下的怒意。 “叶昭,你觉得我怕死?” “当然不,可是那里太危险了 我不想看到学长受伤。” 叶昭握紧了宁清的手。 “所以你想让我躲在地下安全屋。” 宁清的反应依旧是平静的,可叶昭却能感受到他的怒意似乎更甚了。 “……是。”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你考虑的这么全面,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发生意外,我作为治愈系异能者不在场,你们受伤之后该怎么办。” “基地里只有三个治愈系异能者,但凡少一个,都会有几百上千个异能者殒命。” “又或者,你是否也替我的未来做了打算,假设你们发生了意外,在你的计划中,我之后是不是也应该再找其他人,我是不是应该拥有一个新的爱人,然后把你彻底忘……唔……”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29 “叶唔……” 宁清想推开叶昭,却反被叶昭扣住了腰身吻的更深。 “放……放开我!” 宁清气息不稳,短短一句话都破碎成几个不同的调子。 他抬手推在叶昭的肩膀上,可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却还是没能把人推开。 叶昭吻的越发急促,带着浓烈的渴望和不安,像是为了向宁清证实什么,又像是像在替自己挽回什么。 胸腔中的氧气越发地少了。 宁清被叶昭抵在实验台边,下半身已经完全贴上了台子,上半身因为叶昭的靠近而微微后仰。 他已经没有后退的路了。 腰际的大掌灼热又滚烫,掐着宁清腰的时候不自觉用力。 宁清的挣扎一点点变小,最后完全没了挣扎的力气,只能靠在叶昭怀里被他深吻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叶昭终于放开了宁清。 男人抬眸看向怀中的青年。 青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蒙上一层水雾,眼尾也被勾勒出一抹艳红,饱满的唇更是泛着潋滟水光。 “我不会死,更不会给学长爱上其他人的机会。” 叶昭咬着牙低声道。 宁清喘息着没说话,只是抬眸瞥了他一眼。 “就算是做鬼我都要从地下爬出来缠着学长的,我绝不会让学长爱上其他人。” 叶昭一只手扣住青年的腰肢,一只手捏住宁清的脸,微微用力,柔软的脸颊多出几个凹陷。 宁清被迫与他对视。 “学长只能爱我!” 叶昭低头与他对视,深邃的眼眸中是晦涩到化不开的占有和浓郁到令人心惊的占有。 他低声说着,眼中的情绪格外有压迫力,可捏着宁清下颌的那只手却轻微颤抖着。 宁清与他沉默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移开了目光。 “那就少说那些话。” 青年低声道,嗓音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 “叶昭,我不会等你的。” “如果你死了,我就会忘掉你,找别人也好,自己一个人也好,我不会记得你。” 叶昭的手臂微微收紧,身体也因为宁清的话而僵硬在原地。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宁清,像是想透过皮囊看清里面的灵魂和那一颗心。 宁清的声音又沉默了片刻,接着才慢慢响起。 “所以,别让我等你。” “别死,你要活着,只有活着的人才配得到别人的爱。” 青年的目光慢慢转回来,最后又落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我们是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生死与共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 看着那双澄澈的眼眸,叶昭突然开口就沉默了下去。 嗓子干涩地厉害,一颗心也七上八下地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滋味。 酸涩的,后味却又是无比地甘甜。 他们应该是生死与共的。 是爱人,也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好。” …… 正如乔西所预料的那样,丧尸潮只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就抵达了基地的周围。 之前准备好的无人机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宁清制作出的那一批丧尸清疫苗被无人机携带着飞向高空,而后被远程操控着将那些疫苗撒在丧尸身上。 丧尸清疫苗是根据丧尸王的基因分子研制出的药剂,效用很强,低级丧尸被直接溶解,高级丧尸也受了不小的伤。 异能全部被限制,行动也变得无比迟缓。 基地里的异能者倾巢出动。 丧尸潮的规模很大,可是有着丧尸清疫苗的辅助,异能者们对上数量众多的高级丧尸也丝毫不落下风。 三位治愈系异能者被众多异能者护在中心的位置,时时刻刻准备着替其他异能者疗伤。 叶昭的异能很强,因此在离开基地后他就直奔着丧尸王的方向过去。 丧尸王处于丧尸潮的中心。 它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叶昭的靠近,并在叶昭靠近之前就利用异能为自己打造出一堵金属墙。 丧尸王的异能等级很高,但叶昭在吸收过冰莲花的晶核之后异能早就突破了3s,因此对上丧尸王也丝毫不显下风,反而更占优势。 冰与风的异能被发挥到极致。 凝聚的冰锥拥有着比金属还要坚硬的硬度,在对上丧尸王的金属墙之后只对峙了几秒钟就穿透金属墙冲着丧尸王的身体刺去。 大地上凭空刮起一阵猛烈的风,风沙包围了丧尸王。 凌空而来的风刃比打磨过的刀剑更锐利,只是一瞬间就将丧尸王身边的四只五级丧尸砍成两半。 丧尸王勉强躲开了。 那只断臂还没恢复,它只能利用剩下的手臂来攻击。 但叶昭的攻势实在太猛,就算是丧尸王也有些难以招架。 丧尸王被接连不断的风刃和冰锥逼的步步后退,渐渐退到了丧尸潮的后方。 周围没有了其余挡枪的丧尸,丧尸王的身上也多了不少的伤疤。 感受着叶昭越发靠近的气息,丧尸王的状态也越发狂躁。 直到被完全逼退到丧尸潮外的地方,丧尸王抬起手,决定最后一搏。 它抬起仅存的那只手臂,所有的异能从全身各处慢慢流向掌心。 一把金属制的长剑出现在它掌心。 长剑铸成,丧尸王长吼一声后就冲着叶昭而去。 叶昭丝毫不惧,同时汇集体内冰与风两种能量。 他的身上也有大大小小不少的伤口,但都不重,有的伤疤刚落下就被远处被包围在人群之中的宁清治愈了。 宁清一边帮其他异能者治疗身体上的伤一边还关注着已经脱离人群的叶昭。 叶昭无暇顾及其他,眼前丧尸王的剑已经挥来,他侧身挡过,接着后退几步慢慢把丧尸王引导到直升机之下。 直到看见丧尸王已经完全站在直升机的包围范围内叶昭直接引爆了直升机,直升机里装着的丧尸清疫苗在一瞬间洒落下来,全部掉在丧尸王身上。 嘶嘶的灼烧声和丧尸王凄厉的叫喊不绝于耳,叶昭手下不停,抬手凝聚力量。 冰锥拔地而起,直接贯穿了丧尸王的胸腔。 受丧尸清疫苗的影响,丧尸王甚至无法挣脱那冰锥,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风刃向自己劈来。 风落,一枚晶核掉落在地上,丧尸王不复存在,丧尸潮也被其他异能者所消灭。 风卷起的沙尘还未散落,众人的视野并不清晰。 可他们知道,这一次,是希望基地胜利了。 是人类胜利了。 空气渐渐平静下来,宁清依靠着记忆中的路朝着叶昭而去。 他慢慢地摸索着,直到男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眼前,他的步子才从缓慢地行动转变为小跑。 他扑进了叶昭的怀里。 叶昭接住了宁清。 漫天沙尘,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 宁清抬头看向叶昭,那双眼眸是一如既往地明亮,但却又比之前多了些名为希望的光。 叶昭急促地喘息着,他垂眸与宁清对视,接着慢慢低下头和青年额头相抵。 耳畔的一切杂音在这一瞬间都被屏蔽了,宁清只能听到那一声呢喃般的低语。 “学长,我们赢了。” 糟糕,狼狗系学弟他是白切黑30 那场目标为希望基地的丧尸潮结束了,异能者们疲惫地回到了基地。 虽然这是一次大规模的丧尸潮,但希望基地前期措施做的到位,加上三位治愈系异能者的及时救援,异能者们没有多少伤亡。 他们挑选了一块好地方埋葬了牺牲的异能者,并且为那些牺牲异能者的家属给予补偿。 一切都慢慢步入正轨。 希望基地被丧尸围剿却成功消灭一大波丧尸的消息被传到了其他地方的基地,大家慢慢地就都坐不住了。 消灭丧尸很简单,但是研制丧尸清疫苗不简单。 其他末日基地纷纷向希望基地抛出橄榄枝,自觉地放低姿态只为寻求合作,作为首领的乔西在与宁清等人商量过后也毫不吝啬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宁清会带着其他人先制作一批疫苗供应给其他基地,然后再从其他基地里挑选人才来学习如何制作丧尸清疫苗。 等学完再把一部分人送回去,另一部分则与他们一起研制新的疫苗。 时间一点点过去,末世还没完结,可阳光却已经驱散了一部分的黑暗。 因为丧尸清疫苗的研制加上远超3s的能力,宁清和叶昭都成为希望基地的骨干成员。 他们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宁清变得更忙碌了。 毕竟一般要制作疫苗一边要教人另一边还要抽时间研究更精进的丧尸清疫苗。 宁清对此倒是没有太多意见,甚至有些享受这样忙碌的生活,倒是叶昭对此极为不满。 又是一天的忙碌,宁清难得地在实验室坐下。 叶昭冷着脸蹭到了他身边。 “学长。” 宁清抬头瞄了他一眼,沉默半晌后直接靠进来他的怀里。 “好累。” 宁清闭上眼,低声道。 “……” 叶昭本来还想抱怨两句替自己找些存在感,可宁清一靠过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叶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将人往怀里拢了拢。 “学长该好好休息一下,实验室里现在又不缺人。” “偶尔缺席一天也没关系吧,林酒难不成是在实验室里吃干饭的吗?” 叶昭低声说着,眉头也跟着紧锁起来。 他抬起手摸了摸青年消瘦许多的脸颊,又用指腹揉了揉青年的眉间。 心疼与无奈不自觉从眼中流露出来。 宁清低低应了两声后就将脸转向了叶昭的胸膛,不想让他再摸了。 “困。” 又是一声叹气,叶昭也不再多言,抬手轻拍着青年的后背。 宁清没有睡,只是闭目养神着。 叶昭周身围绕的那股哀怨已经彻底消失。 感受着男人的安抚,宁清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在哄小狗这一方面,他大概也算是掌握了一些技巧吧。 实验室里的氛围又安静下来。 “乔首领,您在这做什么?为什么不进……” 一道女声在门外响起,接着实验室的门就被推开。 女研究员呆愣愣地看着实验室里某位突然散发出迫人气息的前辈将他们的宁前辈抱在怀里。 “呃……叶……叶前辈也在啊……” 女研究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着还后退了一步躲到了乔西身后。 叶昭的目光移到乔西身上。 “乔首领这么闲,基地的事情看来是都处理完了。” 乔西被发现吃瓜也丝毫不慌,笑意盈盈地对上叶昭的目光。 “适当的休息也是需要的,这不是你说的么?” 叶昭:“……” so? 适当的休息就是来吃瓜吗?几岁了?小花都比他成熟。 “怎么这么热闹。” 林酒从实验室外慢慢走进来,看到实验室内略显紧张的气氛后笑了一声。 “哟,两位都挺闲啊。” “不过实验室是重地,还是请两位都离开吧。” 林酒说着又看向坐起来的宁清。 “宁清,其他的研究员都到了,可能要提前过来。” 宁清点了点头,目光不动声色地从林酒身上扫过。 自从那场丧尸潮的风波平息后,林酒在基地里也是越来越自在了,像是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 这样很好。 将自己当做旁观者看着这个腐败的世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尤其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离开的情况下。 让自己完全融入这个世界才能活得更轻松。 “宁前辈,我们来啦。” “前辈下午好。” 慢慢地,实验室里又响起许多陌生又年轻的声音。 朝气而有生机,像是沙漠中的一枝花,永远顽强,永远不屈。 原本安静的实验室突然吵嚷起来,宁清和叶昭的二人世界也被破坏,暧昧气氛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耳边你来我往的吵嚷声不断。 宁清看着他们,唇边突然地就勾起一抹笑。 末世虽然还没结束,他们的生活也没有完全回到正轨,甚至是越来越忙碌的,但这样的感觉其实还挺不错的。 “学长,你又对着他们笑。” 耳畔突然响起叶昭带着醋意的声音,宁清回头与他对视。 “学长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宁清看着叶昭,忽然沉默半晌后突然伸手去摸他的脸。 “在想,等末世结束了,让你给我做小蛋糕。” “好啊,只要学长想,我都可以学。” “嗯。”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1 【世界转换成功,请宿主及时查收剧情~】 系统的声音在宁清脑海中响起,他慢慢睁开眼,可眼前的视野却是一片模糊。 一阵头晕目眩后,宁清才终于从转换世界的后遗症中抽离出来。 他的目光转向周围的环境。 干净整洁的病房,虽然尽力遮掩却仍然难以散去的刺鼻的消毒水味。 这里…… 宁清难得地有些恍惚。 这间病房和他从前去世前待的那间病房很相似。 “宁宁,你怎么了?” 耳畔骤然响起一道陌生却又饱含关心的男声。 宁清这才从恍然中回过神来,他微微侧目看向身边的人。 黑发黑眸,一双丹凤眼看着冷艳又高贵,微微上挑的眼尾都给人一种迫人的气势。 只是,那双眼睛中此时饱含的关心微微驱散了那一部分冷冽。 “宁宁?” 对方见宁清不说话,又接着问了两句。 宁清摇了摇头,又侧过头收回目光。 “没事。” 青年低声道,眉眼间满是疲惫,眼神也格外平静。 “咳咳……” 突然间,他咳嗽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接连不断,声音也越来越大,苍白的脸颊因为缺氧泛起了不正常的红。 沈南之赶忙上前轻拍着宁清的后背替他顺气。 过了好一会儿宁清才平静下来,重新靠坐回病床边。 沈南之见他终于平静下来,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坐到病床边替他削起了苹果。 两人沉默无言,气氛却又莫名和谐。 宁清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南之,然后才开始梳理起脑海中的剧情。 真假少爷的剧情,真少爷沈玉因为一次意外突然被沈家找回,但沈家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好,反倒是对那位假少爷沈南之格外关心。 沈玉试图和家人缓解关系,却一次次被伤害,最后决定彻底放弃他们,将收到的伤害千百倍地奉还。 为了报复,他逼迫自己学习各种东西,拥有了各种身份,吸引来了许多人的追求,男主攻陆应淮便是其中之一,但他同时又是假少爷沈南之的未婚夫。 沈玉为了报复把沈南之和他的出轨对象的事直接捅出来扯到陆应淮面前,陆应淮顺势解除婚约,同时借这个理由报复沈家,帮沈玉拿到了实权。 故事的最后自然是沈家落败,沈玉扔掉了沈家,并踩着沈家重新建立了新的沈氏公司,但他却并没有答应和陆应淮在一起,理由只是认为陆应淮曾经是沈南之的未婚夫,他讨厌沈南之的一切。 宁清梳理完剧情,心底突然一阵无语。 这段剧情看似流畅实则漏洞百出。 “一一。” 【到!】 “这段剧情是从沈玉的视角去写的吧。” 宁清在脑海中淡声道。 【对嘟。你面前这个就是沈南之噢。】 【至于任务对象,是沈南之的未婚夫陆应淮。】 “那我的身份呢。” 宁清微微蹙眉,他并没有在系统给出的剧情中看到属于自己的身份。 原主的记忆也大多都是和家人有关的,沈南之的身影偶尔会出现在其中。 应该是朋友? 【额……这个嘛……】 小肥啾的声音突然吞吞吐吐起来,扑闪挥动的翅膀也一次又一次地放慢速度。 【是沈南之的出轨对象,应该也算是陆应淮的情敌?】 宁清:“……” 算了,这个任务不做也罢。 【而且预计五分钟后,陆应淮会来捉奸。】 系统又心虚地补上了一句。 宁清:“……” 要不然还是干脆把这个世界炸掉好了。 小肥啾察觉到宁清的心声,赶忙辩解。 【宿主!你别担心!按照现在的剧情进度不论是你还是原主都和沈南之没关系呢!】 【只是沈玉单方面认为你俩是一对而已!你们现在只是朋友!】 【虽然沈南之确实喜欢你,但那也是在剧情的后期了,离现在远得很,宿主不喜欢等到那一部分剧情的时候拒绝就好啦。】 小肥啾慌张地解释,颤颤巍巍的语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宁清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肥啾也怕说多错多,不敢再说,蔫哒哒地躲在意识海不说话了。 而另一边,沈南之刚削好苹果。 “宁宁,吃一块吧。” 沈南之用果签叉起一块苹果递给了宁清。 宁清接过苹果,小口小口吃着。 “宁宁,你最近有听到那些传闻吗?” 青年闻言转头看向沈南之。 “是说你的弟弟吗?我听哥哥提起过。” 青年嗓音淡淡,似乎并不在意。 沈南之有些紧张。 “嗯,我不是父亲和母亲真正的孩子,沈玉才是,所以……” “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沈南之的心不自觉提起,目光也下意识地移开不敢去看宁清的眼睛。 他紧张地等待了许久,甚至做好了和青年就此分别的打算,可宁清却仍旧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为什么这么问。” “我和你做朋友不是因为你是沈家的少爷,就算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变。” “我们永远都会是朋友。” 也只能是朋友。 青年淡声道,平静的语气却带给沈南之极大的安慰。 沈南之抬起头,重新对上宁清的目光,唇边不自觉露出一个笑来。 “嗯。” 平日里在他人眼中的高贵而不可攀的高岭之花此时却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宁清转过头,今天的天气很好,窗外的阳光看着格外温暖。 他犹豫了几秒,接着动作缓慢地下了床。 沈南之赶紧扶住他。 “怎么了?” 宁清看着窗边的轮椅。 “想晒太阳。” 沈南之微微皱眉,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了顺从。 他扶着宁清走到窗边,可还没等宁清坐下,意外就突然发生了。 宁清的身体突然倒下来,呼吸也在一瞬间急促。 是哮喘病发了。 沈南之一惊,慌乱地转身想去药瓶,可因为太过慌乱,药瓶也不知道放去了哪。 宁清已经快要喘不上气,身体都无力地软倒下来,沈南之下意识地就奔过去将瘫软在地上的人抱进了怀里。 他左右寻找着,还想去找药瓶,可在这时,原先紧闭的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沈玉带着一群人涌进了宁清的病房。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2 “宁宁,坚持住!” 沈南之慌张地站起身,也顾不上门口的人,见陆应淮站在病床边时直接一把用力将人推开。 “滚开!” 沈南之按下了急救铃,又接着跑出病房去找医生。 病房里的其他人对现在的情况满头雾水,也不敢轻易上前。 宁清撑着手臂靠坐在地上,急促的呼吸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无力地喘息声。 他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是突然感觉到有人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落入了一个宽厚而又温暖的怀抱。 接着,吸入粉雾剂被按在鼻腔处。 “别着急。” 一道温润沉稳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宁清喘息着抬眸,视野已经模糊,他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能依稀分辨出大概地脸部轮廓。 他的手紧紧抓着男人的手腕,身体也被对方抱在怀里,背后甚至能感受到一阵温柔又有节奏的轻拍。 陆应淮按着吸入粉雾剂,确保宁清能够呼吸。 宁清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可身体却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寒意像是从骨头缝里溜进来一般让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冻住了。 陆应淮微微皱眉,抬手将人抱的更紧了些。 宁清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和抬头了。 他闭着眼靠在陆应淮的怀里小声喘息,泪珠因为急促的喘息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明明身体都是冰凉的,眼泪却又那么滚烫而灼热。 陆应淮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眸色沉沉。 怀中人瘦的有些过分了,他一只手就能将对方的腰搂住,抱起来也轻的像羽毛似的。 他忍不住抬手将人往怀里按了按,确保对方的身体都贴着自己。 “好点了吗?” 陆应淮开口低声问道。 宁清下意识地抬头,眼眶中含着的泪因为抬头的动作又滑落下去。 晶莹剔透的,像一颗颗小水晶。 那一双澄澈的桃花眼被水雾围着,瞧着格外脆弱。 宁清只觉得呼吸似乎被平复下来了,可很快,那种窒息的痛苦便再次袭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眶中的泪越来越多,身体也越来越无力。 原先攀附着男人手腕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陆应淮眉头紧锁,一只手将人按在怀里一只手替他按着吸入粉雾剂,可却始终没能缓解青年的不适。 怀中青年的呼吸越发微弱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响起,医生推门而入。 “快,把病人放到床上!” 陆应淮将宁清抱上了病床,医生也顾不上其他,让其余人从通道处让开后推着宁清就奔向了手术室。 等到人都离开,沈南之才姗姗来迟。 他的目光在病房里转了一圈。 这时,身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开口道。 “南之,宁宁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沈南之抿着唇点了点头,面色不算好看。 他抬起头,目光在病房内转了一圈,看着那个站在窗边的男人,语气不算好地开口。 “陆先生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我并不记得宁宁有和我提过认识陆先生的事。” “父亲,母亲,哥哥还有……” 沈南初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在了沈玉身上。 “几位这么兴师动众的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沈南之冷着脸,明明嗓音一如从前那般平静冷漠,可却莫名让人觉得带上了几分怒意。 沈父沈母对视一眼,也知道沈南之是生气了,沈南初上前一步解释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 沈南初的目光隐晦地瞥了瞥陆应淮,说了一句不算解释的解释。 “二哥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我们也不过是关心宁小少爷,所以来看看他罢了。” “还是说二哥心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会这么紧张。” 沈玉调笑般开口,目光调侃。 沈南之冷眼看着他。 陆应淮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话,听着兄弟俩的争执只觉得无趣。 他抬手将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吸入粉雾剂放到床头的桌子上,接着温声道。 “既然几位已经没有别的事情,沈小少爷说要带我们看的人也看完了,我就先告辞了。” 他笑的温和,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没多少笑意。 陆应淮不是业内新秀,却是业内的龙头巨鳄,即便是沈家也不敢轻视,听他这么说更不敢多说什么,赔着笑就要送他走。 陆应淮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快步离开,可在即将踏出病房时又突然转过身。 “几位不如抽个时间,我们也好谈谈关于解除婚约的事。” “告辞了。” 陆应淮说着便转身离开。 沈家人面面相觑,随后叹了一口气决定离开,沈南之想留下等宁清回来,可沈南初却低声道。 “我已经通知了他哥哥,现在跟我们回去。” 沈南初的声音中暗含警告,沈南之看着他,又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病房,犹豫片刻后还是咬着牙离开了。 一众人离去,不久后宁清也被推回了病房。 宁家只剩下宁清和宁安相依为命,宁安现在还在赶过来的路上。 病房安安静静的,病床上的青年安静地睡着。 “嘎吱—” 病房的门被突然推开,男人去而复返,重新回到病床边。 他站在病床边,看着病床上身形瘦削,面如白纸的青年微微皱眉。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抬起,慢慢摸上了宁清的脸。 指腹一点点划过脸颊,从眼角滑到高挺秀气的鼻梁,又落在脸颊的软肉,最后落在柔软的唇上。 反复地摩挲蹂躏,原先惨白的唇慢慢沾染上几分血色。 陆应淮的目光紧紧盯着宁清,身体克制不住地靠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最后鼻尖相抵。 男人的手臂撑在床边,上半身都倾靠在青年身上。 掌心轻抚青年的脸颊,陆应淮抑制不住内心想要贴近青年的冲动,低头凑到青年的颈间嗅闻。 与他想象中的不同,青年虽然常年住在医院,可身上却没有沾染上那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陆应淮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香味,他从没闻过那个味道。 很清雅,后劲又带着些勾人的意味。 陆应淮慢慢睁开眼,身体也往上了一些。 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青年的唇上。 男人目光沉沉,眼神越发晦涩。 他慢慢地靠近,一点点地靠近那双唇。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3 陆应淮差一点就要吻上宁清了,可就在两人之间只剩咫尺距离时,理智突然回笼,他停留在原地,没有吻下去。 他闭上眼,用额头去贴宁清的额头,指腹摩挲着青年还未淡下去的泛红的眼角。 门外的走廊上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陆应淮慢慢直起身体,目光却始终没能从青年身上挪开。 他抬起手,摘下了手上一直戴着的那枚戒指,然后将戒指放到了宁清枕边。 “等你醒来,我们会有更多机会独处。” 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病房内响起。 “期待明天和你的见面。” “宁宁。” …… 宁清一连昏睡了整整两天,等到第三天下午才醒过来。 见他终于醒来,宁安忙不迭地走到他身边。 “宁宁,你终于醒了。” 宁安的声音疲惫,面色更是难看,可唇边却挂上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宁清还在浑浑噩噩,意识也不清醒。 “哥……哥。” 宁清的嗓音有些沙哑,喉咙像是有火烧一般干涩。 宁安赶忙扶他坐起来,然后端着一杯水到他面前。 宁清手上没有力气,只能就着这个动作喝了许多水。 温润的水划过嗓子,缓解了令人难以接受的干涩。 宁安没有提之前手术的事,毕竟那不算是什么好事,对宁清来说大概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再多提也没有意思。 但他仍觉得后怕,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失去自己唯一的家人了。 宁安坐在床边不说话,手上紧握着宁清的手。 宁清感受到了宁安的不安,犹豫片刻后回握住对方,身体也慢慢靠过去。 他抬起一只手臂环住了宁安的肩膀。 “哥哥,别怕,我还在。” 青年的嗓音平淡,可宁安却莫名觉得心头一阵酸涩。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宁清也闭上了嘴。 其实之前原主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原主不擅长与人沟通,但他是爱自己的哥哥的。 宁清不知道刚才那样做算不算崩人设,但他想那样做,他想安慰宁安,所以就那样做了。 【宿主,这不算是崩人设啦,这是正常的人物衍生活动。】 小肥啾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一一,在我昏迷的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 【倒也没啥特别的,之前你被送进手术室,沈南之和家里人在病房里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争执,回家之后一家人也吵了一架,沈玉好像离家出走了,再后来就没了。】 【当时的情况有点危险我光顾着关注宿主去了,没看其他人的情况。】 小肥啾的声音恹恹的。 “没关系,辛苦了。” 宁清在脑海中轻声道。 小肥啾瞬间又活跃起来,小翅膀忽闪忽闪的。 【不客气嘿嘿。】 【对了宿主,任务来啦。】 【1.帮沈南之改变最后众叛亲离的情况 2.帮陆应淮找出公司的叛徒 3.阻止陆应淮黑化 4.保护宁家在之后的竞争中不被陷害破产】 “好。” 宁清的目光看向病床边的宁安。 “哥哥最近很忙吗?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宁安愣了一下,接着移开了目光。 “别担心,公司一切都好,只是这几天我晚上失眠,没睡好。” 宁安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闪躲。 他不打算告诉宁清公司现在面临的情况,生病的事已经耗费了宁清所有的精力,他不想让宁清再为其他事情烦心了。 宁安不愿意说,宁清也不想逼他,但心里大概对宁家的情况了有了个数。 现在的剧情点大概已经到了沈玉为了报复沈南之,对和他交好的宁家下手的桥段了。 沈玉这段时间有不少交好的朋友,宁家却因为前不久两老的意外离世深受打击,其他人来落井下石倒也是意料之中。 沈玉的外挂多,想保住宁家实在是不太容易。 宁清思索着该怎么让宁家从沈南之和沈玉的争斗中全身而退。 突然间,他的目光瞥到了床边。 一枚戒指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宁清隐约对那枚戒指有印象,却又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过。 思考片刻,他还是将戒指拿了过来握在掌心。 “叩叩叩—” 病房的门被敲响,宁安皱着眉去开了门。 宁清一开始没有看到来的人是谁,他只看到了宁安突然改变的脸色,接着陆应淮的脸便出现在视野之中。 踏进病房后,陆应淮便目的明确地走到宁清的病床边。 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青年,陆应淮微微皱眉,抬手就摸上了宁清的脸。 “怎么又瘦了。” 男人沉声道,语气自然熟稔,仿佛与宁清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宁清因为生病的缘故反应会慢上一拍,等反应过来想躲开的时候陆应淮的手都已经摸上他的脸了。 “陆先生。” 宁安皱着眉冷着脸上前一步想把陆应淮拉开。 陆应淮微微侧目瞥了宁安一眼,唇边的笑容不变,可那深邃的眼眸却无端让人觉得危险。 宁安的神经紧绷到极致。 陆应淮收回目光又转而看向病床上的青年。 或许是刚醒来的缘故,青年的头发有些凌乱,碎发耷拉在额前,几缕发丝垂落在脸侧。 现在的宁清真是像极了一个漂亮又脆弱的瓷娃娃,苍白的肌肤,清冷而又充斥着破碎感的眼眸,宽大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是肉眼可见地大了一圈。 陆应淮伸手把那几缕发丝撩开别到他耳后,宁清抬眸去看他,身体也跟着后退了些距离。 “陆先生。” 青年淡声道。 “自重。”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那么冷漠,陆应淮能看出来宁清根本不记得自己。 毕竟那个时候他哮喘病发,几近窒息,应该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记住一个陌生人。 但陆应淮仍觉得不适。 他笑着又靠近了一些。 “看来你不记得我了。” 宁清眉头微蹙,目光从他的脸上转到了对方伸出的那只手上。 陆应淮轻笑一声,收回了手。 “这里治不好你,我可以为你找医术更高明的医生。” “比如那位技术一流,世界位列前名的陈博士。” 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宁安知道陆应淮一定有别的目的,可想起自家弟弟的身体,他也不免有片刻的犹豫。 宁清倒是毫不在意,对陆应淮说的熟视无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 面对青年的无视,陆应淮唇边的笑容更温柔,眸底却更加晦涩。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4 “不劳陆先生费心了。” 青年淡声开口,平静如水的目光中不见丝毫对于生的渴望。 他就像是一只疲倦的候鸟,只是停落在某一根枝头,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那双眼睛实在太过平静,陆应淮忍不住就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不想出门转转吗?” 陆应淮笑着询问,说着又抬手去撩开青年鬓边再次垂落下来的碎发。 带着薄茧的指腹温柔拂过青年的眼角,带起一阵轻微的痒意。 宁清忍不住闭了闭眼,侧头避开了他的手。 “不是很喜欢阳光吗?如果身体好起来就可以随意出门了。” 男人笑的温和,可圈住青年手挽的手却不自觉地用力。 很快,宁清的手腕上就留下了一圈明显的掌印。 两位当事人暂时还没察觉到这件事,可一直关注着宁清的宁安却发现了,原先犹豫的心情被暂时搁置下来。 他快走两步一个箭步挡在两人身前,直接把宁清的手从陆应淮手里解救出来。 “陆先生,我弟弟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宁安态度强硬,面色冷冽。 宁安把宁清的手挡在背后,陆应淮也没注意到,只以为是宁安不想让他和宁清接触。 男人唇角的弧度不变,眸子却越发深邃。 他拿出手机当着宁安的面打了个电话,很快宁安的特助就打来电话求助。 听着电话那头特助略显焦急的声音,宁安的面色更冷了。 “陆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陆应淮的目光越过宁安看向他身后的青年。 “宁总认为我是什么意思。” 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现在宁先生要做的应该是赶去公司,毕竟这个合作你接下了宁氏集团还有翻身的机会,要是接不下。” 陆应淮的目光瞥了一眼宁安,只一瞬间又看向宁清。 “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宁安紧抿着唇,面色冷到了极点。 手机里特助的电话还没挂断,面前又站着一个对自家弟弟虎视眈眈的人,宁安一时间进退两难。 病房里一瞬间安静下来,气氛也变得有些剑拔弩张地沉默。 最后还是宁清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宁清抬手拉住宁安的手腕。 “哥,别让林特助等太久。” 青年嗓音平静,像是还未察觉到自己身处于暴风的中心。 宁安回头看了看弟弟。 宁清也抬头与他对视。 相视无言,却又在对视中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宁安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等公司的事处理完,哥晚上来陪你吃饭。” 宁安转身,抬手揉了揉自家弟弟的脑袋。 “别怕,有事就给哥打电话。” 宁安叮嘱着,目光还往陆应淮的方向瞥了一下,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宁清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宁安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公司那边他又不能不去。 宁清的身体不好,需要有人一直看着,手术治疗都需要钱,还需要人脉才能找到更好的医生。 而现在宁家突逢变故,宁安必须把宁氏集团稳定下来,这样他才能赚更多的钱给弟弟治病。 所以他必须离开,也只能离开。 宁安看着坐在病床上身形消瘦的弟弟,心疼无法抑制,他上前伸出双臂拥住了宁清。 “哥会早点回来的,一定要等哥。” 等回来,再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宁清读懂了宁安的话外音。 他没说什么,却是伸出双臂回抱住宁安。 陆应淮站在一旁看着这兄友弟恭的一幕只觉得格外刺眼,忍耐了片刻后便再次开口打断连两人。 宁安冷眼瞥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宁安一走,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又沉默下来。 宁清的身体不好,本来也没有多少精力,等宁安走了以后就兀自靠在床头,闭目休息。 陆应淮也没说话,盯着宁清看了许久后直接在病床边坐下。 看着青年眉眼间的疲倦,陆应淮忍不住伸出手。 掌心触碰上青年的脸颊,比常人稍高一些的体温顺着掌心将青年微凉的脸颊也染上温度。 反应慢了一拍的人猛然睁眼,看到自己和男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后又想后退,可陆应淮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陆应淮用一只手圈住青年的手腕,接着往后一拉。 宁清身体不稳,直接栽倒进了陆应淮怀里。 耳畔传来一声极其愉悦的轻笑,可头晕目眩的感觉却让宁清无暇顾及其他。 他好半天才恢复过来,撑着手臂就想从陆应淮怀里挣扎出来。 陆应淮微微收紧手臂,不仅没把人放出来反而抱的更紧了。 “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不要逞强了。” 男人轻笑着说道,低沉的嗓音像是在调侃。 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低垂着眼眸,撑着手臂勉强在陆应淮怀里抬头。 “你的东西。” 青年说着又从男人的怀中挣扎出一只手,一枚戒指赫然躺在他的掌心。 戒指倒是眼熟,陆应淮戴了好几年,只是没想到把东西送出去还会被退回来。 “是有些大了。” 他笑着,抬手接过那枚戒指,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盒,丝绒盒里面还有条项链。 陆应淮把戒指串在项链上,然后看向已经默默挪到床角的宁清身上。 “这样就不会掉了。” 他伸出手,宁清却没有半点要过来的意思。 宁清甚至懒得看他,目光一直看着窗户的方向。 “宁宁,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哥哥一直出不去公司的门。” 宁清的身体顿时僵在原地。 抬起的手慢慢垂落下去。 陆应淮满意地将项链戴在了宁清脖子上,接着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 身体陡然的悬空让宁清下意识抱住了陆应淮的脖子。 “宁宁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男人笑看着怀中的青年。 宁清瞥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陆应淮唇边的笑容变大了几分。 他将人抱到窗边的轮椅上坐下,接着自己单膝跪在他身边,手依旧是牢牢地牵着宁清的手。 今天的天气是很好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宁清身上,宁清总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他忍不住就闭上了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5 好累,好想睡觉。 闭着眼靠在轮椅上时宁清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身体酸软无力,动一下都觉得无比沉重,就连呼吸都变成了负担。 陆应淮一直单膝跪在他身边。 阳光是温暖的,可照在青年身上时却无端让他增添了几分脆弱。 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关系,宁清实在是有些过分地瘦了,皮肤也有些过分地白。 陆应淮忍不住抬起一只手,当指腹碰上青年柔软的脸颊时他才有了实感。 指腹轻轻划过青年的眼角,掌心慢慢捧住对方的脸颊。 原先牵住宁清手腕的那只手微微上移,大掌贴着青年的手,顺着指缝插入与他十指紧扣。 陆应淮的动作格外小心,像是怕自己会不小心弄坏眼前这个已经有了裂痕的瓷娃娃。 可瓷娃娃周身萦绕的气息实在太让人心慌,似乎只要一眨眼,瓷娃娃就要消失了。 惊慌与不安的种子在心底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生根发芽,很快就将一整颗心脏包裹。 陆应淮克制不住地贴了过去,手上也稍稍用了些力气。 闭目养神的青年毫无征兆地睁开眼。 他低头看向单膝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嗓音平静而虚弱。 “你想要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陆应淮还是个商人。 陆应淮唇边的笑容收敛了一些,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的青年。 “宁宁不想活下去吗?不想让你哥哥和公司一起好起来吗?” 陆应淮没有直接回答宁清的问题,反而是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只要你想,我就能找来顶尖的医生替你治疗。” 宁清目光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接着又看向窗外。 窗外的天空格外平静,看不到鸟雀的身影。 “活着和死去有什么分别吗。” 青年嗓音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活着需要信念,希望,需求。” “可我不需要那些。” “活着也好,死了也罢,有人记得又或是被人遗忘,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陆应淮唇边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沉着眼眸看着宁清,手上的力气也变得更大。 “宁宁,你应该活下去。” 宁清闻言转头看着他,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想救我。” “你想要什么。” 陆应淮沉默了片刻,刚想回答宁清的问题,可病房的门却被不合时宜地敲响了。 门被打开,沈南之抱着花从外面走进来。 “宁宁……” 沈南之本想和宁清打声招呼,但刚睡了两个字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原先带着轻松笑意的脸一瞬间沉下来。 “陆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沈南之将花放到桌子上,快步走到两人身边。 他看到了宁清被陆应淮牵着的手,面色更冷,想把两人分开,陆应淮却突然站起身直接挡在宁清跟前。 “我在哪沈少爷似乎无权干涉。” 男人的脸上又挂上了之前那副笑容,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满是冷意。 他低着头,目光像是在一个死物。 沈南之被那种目光打量着,身体下意识僵硬了一瞬。 他突然就想起了从前在家人口中听到过的关于男人的传闻。 “笑面阎王”,“狡狐”,“心狠手辣”,“雷厉风行”。 每一个词都是对陆应淮最贴切的形容,只是从前沈南之不曾和陆应淮见过面,了解不深,下意识地就把那些传闻忘在了脑后。 看着面前压迫力极强的男人,沈南之忍不住咬牙。 两人对峙着,病房内的气氛也变得更加紧张。 宁清对他们的争斗不感兴趣,甩开陆应淮的手后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然后坐到床边。 “我累了,两位有私事的话还请出去聊吧。” 宁清看都没看两人一眼,但原本气氛剑拔弩张的两人反倒是因为宁清这话缓和了些。 “陆先生,宁宁身体不好,请不要打扰他休息。” 沈南之侧身伸手作出让道的手势,陆应淮却没有理会,只是侧目看了看宁清。 宁清已经躺下了,甚至闭上了眼,似乎是真的很累。 “陆先生,请吧。” 沈南之再一次开口催促,陆应淮这才转身离开,沈南之也跟着轻手轻脚地离开。 他们关上了门却没有走太远,只是在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 “以陆先生的身份想玩儿找谁不行,为什么非要抓着宁宁不放。” 大概是因为同类对同类总有种特殊感应,沈南之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陆应淮的目的。 震惊的同时只觉得不满和愤怒。 “玩儿?” 陆应淮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反问着看向沈南之,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沈南之,别把你们公子哥那一套东西按在我身上,我没兴趣参与你们的小孩子过家家。” “我们的婚约早就解除了,你应该感谢我。” 沈南之身体一僵。 的确,他努力了那么久只为了解除婚约,可惜父亲连听都不听就拒绝了,如果不是陆应淮主动提及,他们的婚约永远无法解除。 从这个方面来讲,他确实是感谢陆应淮的,但这不代表陆应淮可以打宁宁的主意。 “你和沈玉的事我不感兴趣,但沈玉对宁宁下手了,我不会放过他,而你。” 陆应淮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南之,接着哼笑了一声。 “你连自保都困难,又能用什么来保护宁宁?拿你那个一文钱都不值的所谓的真心?” 陆应淮懒得再和他浪费时间,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消息让人往家里添置些新东西后就转身离开了。 离开前他还扔下一句话。 “别做梦了,你配不上他。” 沈南之在原地站了许久。 陆应淮的话就像是一泼冷水,完全浇醒了他。 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刺痛让沈南之清醒了一些。 他转头看了看那间紧闭的病房,最后转身离开,不带丝毫犹豫。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6 宁清一直睡到晚上六点才醒过来,刚睁眼就看到坐在病房椅子上的某人。 宁清:“……” 是他睡醒之后的打开方式不对吗?还是他的病情恶化出现幻觉了。 怎么能一睁眼就是恐怖剧的。 【宿主,睁眼认清现实吧。】 系统发出了无情的嘲笑。 “宁宁醒了?” 耳畔的声音由远及近越靠越近,宁清认命地睁开眼,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陆应淮替他支起床上的支架,然后将饭盒里的晚餐一一摆放到桌面上。 宁清用余光偷瞄着他。 大概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 宁清过了好一会儿才弄清现在的情况。 他抬眸看向面前正在熟练布菜的人,开口问道。 “我哥哥呢?” 陆应淮听到宁安的名字,头都没抬一下。 “还没过来,大概是公司集团里的事情比较忙吧。” 宁清:“……” 到底公司工作太忙还是有人又下了绊子。 宁清还没忘记下午有人当着他们的面,正大光明地给宁安下绊子的事。 “吃饭吧。” 耳畔的声音再次将宁清飞远的思绪拉回来,宁清抬眸,避开了陆应淮伸过来的勺子。 “我不饿。” 陆应淮没有动,唇边笑容依旧温和,就连眼神都没有变。 “你的身体需要补充一些营养。” 男人温声说着,宁清却没有改变态度。 勺子递地更近,宁清却直接别过头,态度抗拒。 “宁宁,如果你一直抗拒进食我可能需要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来帮你进食。” 陆应淮依旧抬着手,唇边笑容依旧,声音也是温和的,可说出的话却带上了几分威胁的味道。 宁清沉默了许久,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自己来。” “我帮你。” 陆应淮捏着勺子往回收了一些,避开了宁清的手,接着又更贴近青年的唇。 宁清用沉默和他对抗了许久,最后却还是在对方看似温和的眼神中选择了妥协。 他微微移开目光,张嘴吃下男人喂过来的粥,原先白皙的面孔在灯光下染上了几分绯红。 陆应淮唇角微扬,深邃的眼眸中都沾染着笑意。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投喂方式,一勺接一勺地喂着,只是宁清只吃了几口就不肯再继续吃了。 陆应淮准备的炖粥加了几味温和的药材,有肉糜和蔬菜,味道和品相都是最上乘的。 但宁清向来不重视口腹之欲,加上这一世的身体不好,只吃了一些就已经饱了。 大概是需求得到了满足,陆应淮也没有再逼迫,只是把粥盖好重新放回食盒中。 宁清看着他动作熟练地收拾东西,等收拾完又重新坐回床边与他对视。 “宁宁现在愿意给我答复了吗?” 陆应淮抬手撩开青年额角的碎发,上半身前倾靠向宁清的方向。 宁清微微蹙眉,身体往后躲了躲,但陆应淮却直接用手臂锁住他的腰,接着将他禁锢在了床边的这一小块地方。 “陆应淮。” 宁清的嗓音微微冷下来。 “我在。” 陆应淮的嗓音温和依旧,眼底的笑意甚至更加真切了几分。 “我在。” 他笑着回应,手上也稍稍用力了几分,完全将宁清困死在自己怀里。 “宁宁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我喜欢你,我希望你活下去。” 男人低声说着,趁着青年愣神的功夫手上一用力直接将人按在自己身上。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两颗砰砰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也慢慢同频起来。 心底的欲望和愉悦无法抑制,男人低头凑到青年的脸颊边。 薄唇贴上他的眼睛,又温柔地吻了吻他的眼角。 高挺的鼻梁滑过脸颊,虚虚地停靠在与脸颊只有咫尺间的距离外。 “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成为我的爱人。” “我想让你爱我。” 宁清微微抬眸对上陆应淮的目光。 这样近的距离,他甚至能感受到男人呼吸时的气息拂过自己的唇。 “宁宁,我想让你爱我。” 低沉的嗓音似呢喃一般,指腹摸上青年的唇,柔软的唇瓣被反复蹂躏摩挲,变得红肿起来。 陆应淮眼中满是渴望与痴迷,他抬手捧住宁清的脸,小心翼翼的动作里甚至称得上是虔诚的。 宁清眉头微蹙。 他总觉得陆应淮现在的状态不对。 【宿主,陆应淮小时候原生家庭挺那个的,爹不疼娘不爱,他爹也是个牲口,然后导致他现在的性格有一点偏激。】 系统小声地解释了一句。 宁清没说话,面色也没什么改变,他抬眸看着眼前的人。 或许是因为久久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陆应淮的眼眸一点点沉下来。 他牵着宁清手腕的手一点点下沉,接着强势地插入指缝,霸道地与青年保持十指紧扣的姿势。 陆应淮靠的更近了,宁清的后背已经抵上了病床的边缘,退无可退。 “宁宁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是有人在联手想整垮宁家的吧。” 陆应淮微微低头,凑到了青年颈间。 幽幽的香气让他原先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他靠在宁清肩头,用高挺的鼻梁去刮蹭青年修长的脖颈。 脖颈处传来的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让宁清的身体瑟缩了一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抬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试图把他推开。 可他的力气比不上陆应淮,最后不仅没能把人推开,反而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被迫靠在陆应淮怀里休息。 “宁宁,我可以帮你。” 陆应淮抬眸,看向青年的眼神中沾染上浓郁的偏执,痴迷更甚。 “沈南之不过是只狸猫,即便得到沈家的喜爱,可他上面还有个沈南初,沈家的继承权再怎么样也轮不上他。” “他帮不上你,他连自保都是问题。” “可我不一样,只要我开口,这里就没人再敢动宁家。” 陆应淮低声说着,炽热的大掌顺着青年的脖颈一路下滑,落在了后腰窝的位置上。 宁清的身体一僵,一声吟语不受控地从口中泄出。 “唔!别……别碰那里!”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7 宁清的身体不受控地开始颤抖,眼眸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环抱着青年的男人发出愉悦的哼笑声。 “宁宁好敏感。” 他低声说着,不仅没有收手,反而加重了力气。 “唔!” 青年微微瞪大了眼眸,抵在男人胸膛上的手却无力地耷拉下来。 剧烈起伏的胸膛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宁清低头靠在陆应淮肩上喘息。 “混蛋。”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可惜,有的混蛋油盐不进,被骂反而更兴奋了。 陆应淮的笑声越发愉悦,他收紧手臂,将宁清完全抱进了怀里。 “宁宁,为什么不考虑答应我的条件呢?” “在这里,只有我能保宁家全身而退。” “和沈南之比起来,我应该更有价值吧。” 宁清微微侧目,看向窗外的方向,沉默着陷入沉思。 的确,沈玉有主角光环的保护和指引,想从沈玉手里保下宁家的确需要花费很多精力。 虽然不是不可能,但耗费的时间有些久,他等得起,宁家却未必等得起。 可如果有陆应淮的帮助,这些事情的确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至少宁家有了靠山,他们有了喘息的机会,之后也能更快地把节奏调整过来。 思索片刻后,宁清心中也有了答案。 他定下心神,抬眸去看陆应淮的眼睛。 陆应淮也正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是不加掩饰的爱意与渴望。 “只要你爱我,我可以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 陆应淮一点点靠近过去。 他低声说着,手也抬起摸上了青年的脸颊。 “留在我身边。” “……” “好。”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男人眼眸中的笑意在一瞬间放大了无数倍,也真切了无数倍。 他几乎是在青年答应的那一瞬间就抬手将人紧紧按在怀中。 胸腔中的那颗心脏跳动的节奏变得越来越快,喜悦像烟花一般一瞬间在身体里炸开,然后顺着血液流到全身各处。 他不再是没有归处的人了,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宁宁……” “宁宁……” 陆应淮低声喊着,像是为了证实什么,又像是单纯想要多念几遍这个名字。 尽管怀中的青年只是简简单单应了一声,他却依旧很高兴。 不过,对于两人在一起这件事有人喜有人忧。 宁安在忙碌了一天终于结束工作拖着疲惫的身体想去看看弟弟的时候才被告知自己的弟弟凭空多了一个男朋友。 宁安:“……” 男朋友?那个又老又丑又神经又颠的狗东西吗? 实际上只比宁清大了五岁,今年29岁的陆应淮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大舅哥。 宁安越看越气,为了防止自己直接和某人在病房里打起来,他决定转变对象。 宁安转头看向宁清。 “宁宁,公司的事情哥哥会处理的,你没必要为了公司和哥哥去委屈自己。” 宁安虽然不知道宁清和陆应淮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也能猜到个大概。 宁清对钱和名利向来不看重,能让他为之妥协的只有家人。 “宁宁……” 宁安说着上前一步,可陆应淮却先他一步直接坐在病床边将人揽进了怀里。 宁安不满地看向陆应淮,眸底都掺着冷意。 “我相信哥的能力,但在你将自己的能力完全发挥之前的过渡期你打算怎么做呢?” 陆应淮很自然地跟着宁清喊了宁安的哥,宁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宁安被他气笑,撸起袖子就想打他一拳。 “哥。” 一声轻轻的呼唤将宁安的理智稍微拉回来了些。 宁清静静地看着宁安。 青年的神色平静,既没有陆应淮那样的喜悦,也没有宁安想象中的屈辱,更没有宁安的暴怒。 他自始至终都是冷静的,明明是事件的核心,却又拥有着局外人的冷静淡漠。 宁安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弟弟了。 “宁宁。” 宁安皱着眉低声道。 宁清的目光瞥了身边的陆应淮一眼,然后才看向宁安解释道。 “哥哥,宁家需要一个靠山,宁氏集团也需要。” 宁清没打算隐瞒宁安,更不打算用其他借口。 说什么真爱宁安肯定不会信,陆应淮那边就更不需要。 倒不如直接一些。 “宁家的事我会处理,你只要安心养病就好了,不需要你……” 宁安急着想反驳,陆应淮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沈玉已经联合宋李两家对宁式集团施压,甚至试图对宁宁下手,如果不是我阻拦,你现在可看不到宁宁鲜活的样子了。” 陆应淮唇边的笑容淡下去一些。 “这就是你的保护?” 宁安咬紧牙关,尽管他不想承认,可这的确是事实。 陆应淮在把沈玉安插在医院的人弄走后就把证据转交给了他,他就算是想逃避都不行。 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弟弟。 “我爱他,我会保护他,你不相信也没关系。” 陆应淮嗓音低沉,说着又转头看向宁清。 他抬手覆在宁清的手上,修长的手指顺着指缝慢慢插入,最后扣紧宁清的手。 这一次宁清没有挣扎。 “我爱宁宁,我会向他证明。” 陆应淮不认为自己需要向其他人证明自己的爱。 他心底的那份爱只需要被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包括我自己。” 陆应淮微微侧头看向宁安。 “这里的医疗设施算不上很好,我会接他回家,找更好的医生为他治疗,你随时都可以去看他。” 宁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目光又慢慢落在了宁清身上。 明明只是一天不见,可他却总觉得弟弟又瘦了好多。 太瘦了,皮肤也太白了,该出门多晒晒太阳才对。 眼眶莫名有些酸涩,宁安深吸一口气后移开了目光。 “……好。” 沉默许久后他低声说道。 他保护不了弟弟,比起在他身边,在这里,似乎的确是在陆应淮身边宁清才能得到更好的保障。 宁安什么都不求,他只希望宁清能好好的。 想撑起宁氏集团的初衷也不过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能更好地保护宁清,能找更好的医生替宁清治病而已。 他只想要宁清好好的。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8 陆应淮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就办理好了出院手续,然后将宁清带回了自己的别墅。 别墅很大,装备也很齐全,有些医疗设备是连宁清之前所处的第一医疗中心都比不上的。 陆应淮带着宁清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医疗室用最新的仪器和设备替宁清检查身体。 帮宁清检查身体查看数据报告的正是陆应淮之前提过的那位世界一流的专家,陈教授。 宁安是陪着宁清一起过来的,一直到所有的项目都检查完,报告都出来,又和陈教授简单交流过宁清的状况后才被陆应淮赶走。 宁清的报告没什么大问题,哮喘和心脏病是天生的,目前的科技还没有到完全根除的地步。 但陈教授目前在研究的项目可以最大程度地控制病情的恶化,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抑制某些基因的改变。 简单检查过后两人送走了陈博士,站在楼梯前,宁清转头看向陆应淮。 “我的房间在哪里。” 陆应淮笑眯眯地看着他。 “抱歉,别墅有点小,现在没有多余的空房间了,宁宁只能和我睡一间。” 宁清:“……?” 宁清看了看左边的楼梯,又看了看右边的楼梯。 两个楼梯虽然是通往同一层的,但是却是两排不同格局的房间,就算只是站在楼梯下也能看见那些房间的门。 粗略地瞄一眼,少说也有七八个房间,这还只是二楼。 这就是某人口中所谓的没有空房间? 宁清盯着陆应淮看了许久,可奈何有人根本没有自觉,丝毫不心虚不说还坦荡地和宁清对视。 “走吧。” 陆应淮笑了笑,接着上前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往二楼走。 身体的突然悬空让宁清下意识地搂住陆应淮的脖子,等耳畔传来一阵愉悦的低声哼笑他才回过神,生气一般松开手。 “宁宁生气了?” 陆应淮抱着人稳步上前,感受到怀中人的情绪后笑着打趣道。 宁清没说话,一直到被陆应淮抱进房间,又放到床边坐下后也没理过他。 陆应淮理亏,自觉地单膝跪在他面前,伸手拉住宁清的手讨饶。 “抱歉,是我太得意忘形了。” “我只是……有些高兴。” 男人微微垂下眼眸,上半身慢慢倾靠向宁清的方向。 起先只是去牵宁清的手,见宁清没有挣扎,他便又凑过去一些,慢慢地就低头趴在宁清腿上,双臂也环住了宁清的腰。 两人沉默无言,气氛却意外地温馨。 又过了好一会儿,宁清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我要洗澡,我困了。” 陆应淮从地上站起身,自然地改变了牵人的方式,然后带着宁清去了浴室。 浴室里宁清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并且一眼就能看出是和另一份配套的。 “换洗的衣服和毛巾都在这里,我会在门外,有事喊我的名字就好。” 陆应淮贴心地在门外就停下脚步,宁清点了点头,接着就关上门去洗澡洗漱。 【宿主,系统检测到沈玉找了黑客正在攻击宁氏集团的防火墙,大概是想偷资料?】 小肥啾呆在意识海里,漂亮的翅膀啪嗒啪嗒拍打着虚拟键盘。 宁清泡在浴缸里,听到系统的话神色不变,嗓音淡淡道。 “反截回去吧。” 【好嘞!看我kuacua一顿操作!】 小肥啾的翅膀拍打地更加起劲了,键盘打到一半它甚至抽空弄了根数据棒棒糖叼着。 【成功噜,wow,宿主,我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我的眼睛!my 艾斯!】 系统突然惊叫起来,宁清猛不丁被他一喊,拿在手上的毛巾都差点掉水里。 “怎么了。” 【嗯……我反截回去的时候直接黑到沈玉的电脑里去了,然后我发现了点少儿不宜的东西。】 【沈玉他好像有点特别的癖好,那个照片和视频高清无打码全存在电脑里。】 浴室里水声阵阵,宁清从浴缸中走出来,用毛巾擦拭着身体。 【宿主,接下来咋办啊。】 “我记得原剧情里隐晦地提过沈玉和他那几个追求者的关系。” “不只是简单的追求吧。” 系统又瞄了一眼视频。 【emmm,视频里的人就是那几个追求者的脸哎……】 【那……】 “直接把视频发给他的追求者们看看吧。” 【ok。】 系统麻溜地去干活,宁清也换好了衣服来到洗漱台前洗漱,简单洗漱过后他便推开门。 陆应淮一直站在门口,宁清一出来他就贴近过来。 “宁宁。” 男人伸手抱住青年,又低头凑到青年颈间嗅闻。 淡淡的茉莉香混着清雅的幽香拥入鼻翼,那是他特意挑选的沐浴露。 宁清抬手推开他的脸。 陆应淮轻笑一声,松开手后也跟着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水汽还没散,陆应淮却丝毫不在意,脱下衣服后径直走向浴缸。 宁清把头发吹干后就坐到床边看书。 那书也是陆应淮提前为他准备好的,是他平时喜欢看的种类。 过了一会儿,带着水汽的男人顶着一头湿发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睡袍有些松垮,发丝还滴着水,似乎刚才只是随意地用毛巾擦拭了一下。 宁清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看起了书。 而惨遭无视的陆总几步走到了宁清身边坐下,接着直接俯身抱住宁清的腰,趴在了他腿上。 宁清手里的书都差点砸到陆应淮的脸,还好他眼疾手快接住了掉落的书。 被翻阅了一小部分的书被搁置到一旁,宁清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腿上的人,抬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碎发。 “陆应淮,头发不吹干会头疼。” 青年嗓音淡淡,可说出的话却又带着关心。 陆应淮将脸埋在了宁清的腹部,听到宁清的话后轻笑着收紧了手臂。 “宁宁帮我吧。” “可以么?” 他说完又仰头去看宁清的眼睛。 明明是一米九的大个,可现在却又像是一只喜欢撒娇的小狗一样蜷缩在宁清身边。 宁清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在陆应淮含着笑意与恳求的目光中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去拿吹风机。”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9 吹风机被拿来后,陆应淮又趴了回来,安安静静的,瞧着完全没了白天那个杀伐果断的陆总的样子。 宁清知道陆应淮不喜欢吹风机嘈杂的声音,因此特意将吹风机拉远了一些距离,又将档数调到了中档。 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黑发间穿越,轻柔地撩起一把头发晾在吹风机下。 陆应淮没说过话,也没有动,他闭着眼,一直保持着抱住青年腰肢的姿势,像是已经累极了,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头发被吹干,陆应淮却还是没有反应,宁清犹豫了一下,最后小心翼翼地拔掉吹风机的插头,又小心翼翼地想挪开环在他腰间的那双手。 可惜,他的手刚搭上腰间的手臂,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原本睡着的人便猛然睁开眼,然后将他推倒在床上。 床铺的很软,这样被直接压下去也不会觉得疼。 只是因为情况改变地太过突然,宁清一时没有分清现在的情况,等被压倒在床上时看向陆应淮的眼神中都带着茫然。 “陆应淮?” “我在,宁宁。” 男人唇角微扬,看向青年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和爱慕。 宁清微微侧目,然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我身上下去。” “你不是困了吗。” 陆应淮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压下身体完全压在了宁清的身上。 “是困了,好困。” 耳畔的声音低沉又磁性,还带着一阵疲惫。 宁清微微蹙眉,又抬手拍了拍陆应淮的后肩。 “从我身上下来,你好重。” 抱怨似的话因为放轻了语气,听起来格外柔和,不像是在抱怨,倒更像是在撒娇。 男人没松手,低头凑到青年颈间。 克制不住的愉悦心情让他忍不住跟着轻笑了几声。 “陆应淮。” 直到青年再一次出声。 他的嗓音微微冷了下来,可除此之外却没有做其他的举动。 陆应淮终于松手。 他站起身,打算绕到床的另一头,可睡衣的袖子却不小心勾到了床头柜上的小药瓶,白色小药瓶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宁清的腿边。 宁清弯腰捡起了那个药瓶。 “安眠药?” 他看了一眼药瓶上的内容,又看向陆应淮。 小药瓶里都快空了,很明显是主人吃掉了不少。 陆应淮倒也没有 隐瞒,直接承认下来。 “我的失眠情况很严重,如果不靠安眠药大概连每天固定的三个小时都睡不到。” 宁清蹙眉看着他。 安眠药虽然能帮助人入睡,可对身体也有很大的副作用,长期服用身体一定会有问题。 可不靠这个,陆应淮似乎也没办法入睡。 陆应淮察觉到宁清的想法,笑着上床然后直接抱住他。 “今晚我不会吃,宁宁可以放心。” “只要有宁宁在就够了。” 陆应淮有种莫名的直觉,今晚或许会是他睡的最好的一觉。 宁清看着他没说话,对视许久后默默移开了目光。 两人躺下,灯被关上。 宁清原本是侧身背对着陆应淮的,可在关灯的那一霎那,他感觉到背后热源的靠近。 男人从背后抱住了宁清。 双臂锁住青年纤细的腰肢,胸膛也贴上他的后背,身体与身体之间不留丝毫的缝隙。 陆应淮感觉到怀中青年的身体突然僵硬下来。 可与此同时,一股难言的安心与满足也从心底慢慢延伸到全身各个角落。 男人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微笑,只可惜月色太沉,没人能看到。 “宁宁,你会爱我的对吗?” 安静的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在宁清耳畔响起。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有些惶恐,有些不安,甚至带着恳求。 宁清没说话,腰间箍着的手臂突然收紧了力气。 “现在不爱我也没关系。” 陆应淮睁开眼,深邃的眼眸比夜幕更沉。 说是没关系,可收紧力气的手臂,克制隐忍到快要颤抖的身体和那双眼眸中却完全不似他口中说的没关系。 他想告诉怀中的人,如果得到不到他想要的爱,他们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哪里都不用去,谁都进不来。 时间一长,宁宁一定会爱上他的,也只能爱他。 可他怕这话会吓到宁宁,所以到最后也没能将嘴边的话说给宁清听。 陆应淮又闭上眼,低头靠向青年的后颈。 微凉的唇贴上青年的后颈。 “宁宁,试着爱我吧……” 一声长长的叹息落下,男人低般的话语在宁清耳畔响起。 “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好。” “求你了,爱我吧。” 黑暗卸下了陆应淮的面具,所有的一切都被完全展露在宁清面前。 宁清没说话。 他在陆应淮的怀里艰难地翻了个身,接着抬起手轻拍着男人的后肩。 “想听歌吗。” 青年嗓音淡淡。 陆应淮低头埋到他的颈间,再次回应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嗯。” 宁清微微收拢手臂,环抱住了男人的肩膀。 放轻了语调的哼唱在黑夜中变得更加柔和。 “求求星光求月亮—” “听听我心愿—” “但愿爱充满世间—” 宁清改变了动作,他不再拥抱着陆应淮,只是抬手轻拍他的后肩。 陆应淮微微蜷缩起身体,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了些。 “幸福永不变—” “我们会也能得到幸福,对吗?” 陆应淮抱着宁清,突然低声询问道。 那声音太轻了,也不知道是在问宁清还是在问自己。 宁清没有回他,可所有的问题似乎都在他温柔的哼唱声中得到了答案。 “在光辉中看见—” “未来的出现—” “终有一年终有一天—” 陆应淮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似乎是睡着了。 眉间的疲惫和不安稍稍散去了一些,他的身体不自觉地贴近身边唯一能让自己感到安全的源泉。 “终于回到你身边。” 哼唱的旋律慢慢落下,直到最后一句的落幕,宁清终于停下了哼唱。 他低头看向靠在自己颈边的人。 他看不到陆应淮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疲惫和不安。 黑暗中再次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 宁清低头吻了吻他的发旋,接着也闭上眼。 “会的。” 我们都能得到幸福。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10 第一夜平安地度过,第二天别墅里却来了新的客人。 坐在客厅里,陆应淮神色冷淡地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两人。 宁安和沈南之坐在宁清对面,都紧张地看着宁清,像是害怕一夜过去,宁清会被陆应淮咬断只胳膊或者手臂。 两人想要靠近,陆应淮却严防死守,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也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宁清微微侧目,看向陆应淮。 “我想和他们单独聊聊。” 陆应淮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沉沉地盯着宁清看。 两人对视许久,陆应淮才点了点头。 他转头瞥了两人一眼,接着倾身上前在青年的额头吻了吻。 “去三楼的书房吧,我会在隔壁等你。” 宁清点了点头。 陆应淮牵着宁清的手站起来,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请吧,两位,我会为你们带路。” 陆应淮的唇边又挂起平时那副温和的笑容,可此刻却无端带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宁安和沈南之沉默地站起身,跟在两人身后上楼。 一路上没人说话,可走在前面的宁清和陆应淮之间却显得莫名温馨。 宁安第一天是见过陆应淮对宁清的态度的,因此不算特别惊讶,可沈南之不同。 在看到陆应淮对待宁清依赖的样子时他总觉得刺眼,甚至觉得刺眼,刻意想忽略两人之间的气氛,可目光又不自觉地瞥向他们的方向。 这一路走的可谓是格外折磨。 到了三楼,陆应淮带着他们走进去,又从抽屉里拿出一袋宁清喜欢的糖果放在桌子上。 “我在隔壁,有事就喊我吧。” 男人笑的温和,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乐曲般美妙。 他俯身吻了吻青年的发旋,在低头时又微微侧目瞥了一直冷着脸的沈南之一眼。 那一眼很短暂,可沈南之却能从那一眼中感受到对方的敌意和宣誓主权的味道。 他忍不住抿紧唇,神经都紧绷起来,一直到陆应淮离开才勉强放松下一些。 书房的门被关上,宁清抬眸看向对面的两人。 “哥,公司怎么样?” “放心,公司的情况正在转好。” 宁安伸手拍了拍宁清的手。 “倒是你,突然换了地方住,身体怎么样?” 其实只有一晚上,宁清得病也不会恶化到哪里去,而且宁清今天的状况看起来要比之前好上一些,明显是没受什么苦的,但宁安就是不放心。 陆应淮的目的是个男人就看到的出来。 宁清知道宁安的意思,也没说太多,反正有些事他解释也没用,总要陆应淮自己证明才行。 想到之后的剧情点,宁清思索片刻斟酌着开口。 “哥哥,我记得你之前提过有一个竞标会会在半个月之后开展。” 宁安点了点头。 “哥哥,如果可以,能不能不参与那一场竞标。” 因为时间差的关系,宁清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剧情已经进展到中后期了,沈南之和沈玉的关系也恶化到了一定地步。 如果按照原剧情中的进度来说,宁家在半个月后就会因为那一场竞标彻底倒台。 半个月的时间实在太短,宁清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更便捷的方式能直接保下宁家,所以他只能从源头下手。 那一场竞标如果成功表面上是对宁家极其有助力的,宁清不确定宁安会不会听他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要劝宁安一整天的打算。 但宁安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宁安根本没有追问宁清原因 直截了当地就答应了下来。 “好,我会去和他们说宁氏集团放弃这次竞标的机会。” 宁清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抬头看向宁安。 “哥哥不问我为什么吗?” “哥相信你。” 宁安笑了笑,抬手又按住了宁清的手背。 温热的掌心将那一份温度传递到掌心下微凉的手背上。 那份温度很温暖。 宁清微微侧目,低声解释道。 “竞标会里有很多人都和沈玉关系匪浅,如果哥哥和他们一起竞标,我会很担心。” “宁氏集团回不到从前也没关系,我只希望哥哥能好好的。” 宁安握紧宁清的手,唇边的笑容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感慨和欣慰。 “哥哥也没有这么笨吧。” 宁清没有回答,只是侧目看了他一眼。 【任务四已完成。】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宁清脑海中毫无征兆地响起。 宁清有些疑惑,系统便主动地替宁清解答。 【因为不参与竞标宁氏集团就相当于直接规避了这一个唯一的风险。】 【沈玉之前对宿主下手,宁安也早就开始警惕他了,还有陆应淮在,宁氏集团怎么都不可能有危险,所以主系统就自动判定任务成功噜。】 【弟控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啊。】 系统感慨般说着,宁清没有回应,只是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宁安。 两人的对话没有避讳一旁的沈南之。 现在沈南之和沈玉的关系不好是外界人尽皆知的关系。 加上之前沈玉大闹一通,大家也知道了宁清和沈南之是朋友的事,宁家更是被直接当做是和沈南之一条船上的蚱蜢。 沈玉对宁清下手的事被陆应淮查出来全部当做证据给两人看过一遍了。 “南之,你看起来很累。” 原先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沈南之被宁清的关心惊了一下,抬头就对上了青年平静中又带着几分关心的目光。 唇角不自觉勾起一个笑,沈南之低声道。 “只是这几天家里总是在吵架,没能休息好。” “昨天晚上,突然有几个和沈玉关系不错的上门,还打了一架……” 沈南之微微侧目,唇角却忍不住勾起。 沈玉和他们斗了这么久,突然就吃了这么个哑巴亏,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不过他也确实是没想到沈玉能同时脚踩多条船还不翻车,要不是那几个男的上门打架,他们还真没想到沈玉有这本事。 但那一出好戏也算是彻底磨灭爸妈对沈玉仅存的那一点幻想了。 沈南之的心情突然愉悦起来。 “宁宁最近如果没事事可以看看网上的消息 有些新闻虽然不入流,可也能当个乐子放松一下。”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11 沈南之嘴角噙着一抹笑,眼底或多或少带着些幸灾乐祸。 他和沈玉不和那么久,沈玉没少在背地里对他下手,现在看到沈玉吃瘪,自然是觉得嘲讽的。 宁清端起桌前的杯子小酌一口。 酸甜的橘子汽水一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小心一些,他不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人。” 青年淡声道。 沈南之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皱紧起来。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回家的,明明我从没想过继承人的位置,可偏偏他拿我当竞争对手。” 宁清又喝了一口橘子气泡水,淡声开口。 “或许他并不是为了继承人的位置而来的。” 沈南之疑惑地看向宁清。 宁清却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杯子中还在冒着气泡的橘子汽水。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沈家荣辱一体,可沈玉未必将自己当做沈家人。” “他从小被认错,在外面应该吃了不少苦,而被调换的孩子却能待在他的父母身边得到他的父母的宠爱,在这种不平衡的心理下产生愤恨连带着对沈家也不满。” “他从前闹出的那些传闻,可不见得有多顾及沈家的颜面。” 宁清说完才抬头去看沈南之,沈南之眉头紧锁,眼神中却有恍然大悟。 “难怪他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动手……” 沈南之低声呢喃道,他的眼前闪过一幕幕从前和沈玉相处时对方的态度,还有对方回到沈家之后的所作所为。 因为他们向来是秉承着沈家荣辱一体的想法,所以就算给沈玉的反击也是在暗中进行的,并不过火,可沈玉那就不一样了。 “南之,你要小心,沈家更该小心。” 宁清提醒道,暗示地已经足够明显。 沈玉不仅会对沈南之下手,甚至会对整个沈家都下手。 沈南之是他不幸来源的具象化者,但沈家却是他不幸的来源。 沈南之沉默着点了点头。 “叩叩叩—”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宁安和沈南之疑惑地看向门口,宁清却连头都没抬,应了一声之后就端起橘子气泡水喝了最后一口。 陆应淮快步从外走进到青年身边。 “宁宁,该做身体检查了。” 男人唇边带笑,嗓音温和,眼神更是温柔。 他微微躬身,抬手盖住青年的手背,动作极其自然地将宁清完全拢在了怀里。 姿势亲密,带着宣誓主权的味道。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抬眸去看对面的两人。 宁安皱着眉站起身。 “宁宁,哥陪你检查。” 宁清点了点头,陆应淮也没有拒绝,可当沈南之也准备开口为自己辩解两句的时候,陆应淮却突然改变先前温和的态度。 “沈少爷还是早点回家吧。” “以免天黑看不清路。” 男人依旧是笑着的,可态度却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他搂着宁清站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伸了伸手,赶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南之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书房外等着的佣人已经快步上前到他身边。 “沈少爷走这边吧。” “沈少爷,请。 ” 两个佣人一左一右站在沈南之两侧,看样子是不等沈南之走就不会做罢。 沈南之不甘地看向宁清,却对上了陆应淮的目光。 男人的眼眸冰冷而又高高在上,像是在看一只在泥潭里挣扎的死狗。 沈南之身体一僵,原本反驳的想法瞬间被熄灭。 他的目光慢慢从陆应淮转向宁清,宁清低着头,他看不清表情,可被陆应淮搂着时的姿势却有些僵硬。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成拳。 “沈少爷,请吧。” 身侧的人再次开口,沈南之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去。 陈博士早就在检查室对等着了,陆应淮带着宁清和宁安去检查了一番,确定今天的身体指标也没问题后宁安才被赶走。 坐在陈博士带来的新型仪器接受雾化治疗的过程中,宁清突然瞄到玻璃窗外出现的陌生身影。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宁清没见过他,却莫名生厌。 对方似乎就是原剧情中那位在后期背叛了陆应淮的冷特助。 宁清不敢肯定,因为在接受雾化治疗,他只能用余光去观察对方。 冷特助看上去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陆应淮身边汇报连头都不抬,像极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属下。 宁清本想收回目光,可余光却突然看到了冷特助戴在脖子上的项链。 那枚项链上挂着一个小吊牌似的的金属制品,瞧着小巧精致,与对方身上那一身黑色西装不太符合。 宁清打量了他一会儿便想收回目光,可却又突然对上了陆应淮的目光。 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唇边的笑容温和却又危险。 宁清:“……” 危。 雾化治疗已经到了尾声,宁清被扶了出来。 从治疗室出来的那一刻,陆应淮就一直站在宁清身边,手更是没从他的腰上放开过。 冷特助已经离开,陈博士也被佣人送走,陆应淮带着宁清又回了书房。 宁清被陆应淮抱着坐到了沙发上。 男人低头凑到青年颈间,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一只手紧锁着青年的腰肢. “宁宁刚才一直在看他。” “为什么。” 宁清被迫仰着头,听到陆应淮带着些委屈的询问,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会这样。 “我也想被宁宁注视。” 陆应淮稍稍松了些力气,以便怀中的青年可以与他对视。 “宁宁能不能多看我一会儿。” 他躬身前倾,慢慢靠近到青年的唇边。 “想亲你。” 陆应淮的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唇,嗓音突然变得沙哑了起来。 “可以吗?” 他的目光慢慢从柔软的唇瓣上移到那双清澈的眼眸。 他从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只有他自己,没有其他人。 突然地,之前那股焦躁不安被莫名抚平,愉悦从心底升起。 怀中的人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移开了目光,像是在默许。 陆应淮便试探性地靠近,慢慢地贴上青年柔软的唇瓣。 比预想中的更加柔软,甜腻。 也更让人欲罢不能。 他闭上眼,心底的渴望无法抑制。 陆应淮忍不住伸出手扣着人的后颈将对方死死按在自己怀里,吻的更加深入。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12 撬开唇齿,纠缠软舌,掠夺青年口中的氧气,在他口中一步步攻城掠池,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淡淡的血腥气在两人口中蔓延开,也不知道是谁咬了谁,更不知道是谁的鲜血。 炽热的大掌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传递到青年腰间的皮肤上。 腰间最敏感的地方被掐住 ,宁清的身体便瞬间软倒下来,破碎的呜咽从唇缝中流出。 陆应淮的手掌太烫了,只是那样轻轻抚过宁清的肌肤就引得他一阵战栗。 他下意识地想逃离,却又在无意间让自己与男人的身体更加紧贴。 清冷的桃花眼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瞧着脆弱又漂亮。 或许是被欺负地太过,青年的眼尾都泛起一阵艳丽的红。 吻不知持续多久,一直到唇舌都开始发麻,眼前的景象都有了重影后宁清才被放开。 他的身体无力地靠在陆应淮的怀中,轻声喘息着。 陆应淮的眼中还带着欲求不满的渴望,却不再有动作,只是抬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青年的后背,温柔地安抚怀中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宁清才缓过来,他抬手撑在陆应淮的肩膀上,慢慢直起身体。 “松手。” 宁清的嗓音有些哑,带着些不满,似乎是生气了。 陆应淮自知理亏,抬手抱住宁清的腰,上身倾靠过去直接靠在他的肩膀上。 “对不起,是我在无理取闹。” 陆应淮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因为刻意放低的缘故总透着一股浓浓的委屈和难过。 宁清沉默着没有说话。 陆应淮的声音更低了。 “我只是在吃醋,宁宁看一个陌生人看了那么久都不想看我。” 宁清:“……” 讲道理,他是看了那个人,但最多不过一分钟,一分钟很久吗? “所以宁宁为什么要看他?” 宁清抬眸。 “……” “没有看他,只是觉得他的项链很眼熟。” 青年嗓音淡淡,神色也一如既往的淡漠,瞧着确实不太像是对那位特助先生有特别的样子。 “宁宁认识他?” 宁清摇了摇头。 陆应淮沉思起来,记忆开始慢慢倒带,眼前的景象停留在冷锋转身时那条项链掉落出来时的画面。 宁宁不认识冷锋,冷锋也一贯不是喜欢打扮的性格,突然出现的项链的确有些奇怪。 还有宁宁说的眼熟。 陆应淮突然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那条项链了。 一声哼笑从男人口中溢出,他微微收紧了怀抱,低头凑近到青年耳边。 “看来我的特助悄悄谈了一段秘恋啊。” 男人的嗓音低沉,像是调侃一般,可靠在青年肩头时,那双眼眸中却并不似他语气中的那样温和。 冰冷的瞳眸中映射出的是冰冷的目光。 宁清知道他大概是猜到了,便不再多言。 陆应淮也慢慢松了手,只是依旧让宁清坐在自己怀里,然后拿出手机给别人发去一条消息。 没过多久,陆应淮的手机便响起提示,电话被接通,另一道毕恭毕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陆总,已经查到了,sna旗下的臻爱系列项链购买者当中并没有冷锋的名字。” “臻爱一共只在全球贩售十条,而其中两条就是归于沈家的那位小少爷。” 陆应淮不说话,唇边笑容温和依旧,也危险依旧。 他低垂着眼眸,手中把玩着宁清的手。 一会儿顺着手指的缝隙插入和宁清十指紧扣,时不时地抬手亲吻宁清的手背。 宁清没说话,陆应淮便越发得寸进尺,电话还开着,他却不去理会电话里的人,倾身上前想要去吻宁清。 宁清抿了抿唇,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好好接电话。” 青年嗓音微冷,面色也冷下来,男人的动作一下子僵硬在原地。 他抬眸和宁清久久地对视,最后还是乖顺地后退了一些距离。 “陆总?”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剩下的事我会处理,之前的东西三天内给我答案。” 陆应淮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宁宁。” 陆应淮重新看向宁清,手机被直接扔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他试探着靠近,确认怀中的人没有反抗或是厌烦的迹象后才一点点把头重新靠向宁清的肩头。 “宁宁。” 陆应淮又喊了一声,嗓音沉沉,带着许多的疲惫。 只有在宁清面前时,他才敢放任自己。 “冷锋跟了我很多年,自从父亲母亲去世之后他一直都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我不反对他恋爱,可我不会自自己身边多一个隐患。” 陆应淮向来是清醒的,情分归情分,可他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份情分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更别提现在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宁清。 陆应淮身上失落与疲惫的气息太浓,宁清也有些不忍心。 他犹豫片刻后慢慢抬手覆在男人的背后轻轻拍打着。 “说不定是巧合,冷特助也许没有背叛。” 两人都知道这话的可能性有多低。 sna是全国顶尖的高奢品牌,每年发售的系列就那么几个,一个系列贩售的商品数量也寥寥无几,以冷锋的能力和沈家是买不到的。 偏偏他戴上了,又偏偏被他们查出沈玉也买了,还买的是双份。 陆应淮说不出现在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嘲讽,但又有些高兴。 高兴是因为他得到了宁宁的安慰。 至于嘲讽…… “宁宁,今天早上我刚得到一份合作的资料,那家公司并不是大公司,虽说有潜力,可想要够上陆家还是不够。” “但他就是出现在了我的办公桌上,而我的一部分文件大多都是由冷锋处理好后交由我查看的。”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冷锋的确是在暗中帮助沈玉。 陆应淮松了手,直起身体和宁清对视。 “宁宁,所有人都会背叛我。” 陆应淮嗓音沉沉,唇边那一抹温和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是晦涩浓厚到连宁清都看不懂的情绪。 “父亲,母亲,还有那些下属……所有的人都会背叛我。” “你呢,你也会背叛我吗?” 宁清定定地看着陆应淮,清冷的眼眸中并无慌张和无措,那双眸子平静依旧,永远都那么澄澈干净。 “不会。” 宁清看着陆应淮的眼睛说道。 明明是陆应淮最害怕的冷淡反应,可这一刻,他却莫名开心了起来。 唇角重新扬起一抹微笑,眼底也再次亮起奇异的光亮。 他慢慢收紧手臂,将青年完全抱进了怀中,接着俯身到他耳边道。 “这可是宁宁答应我的。” 男人的嗓音沉沉,却又带着肉眼可见的愉悦。 “如果宁宁也背叛了我。” “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无论去哪,我都不会放开宁宁的。”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13 “嗯。” 面对男人带着自暴自弃又暴露出真心的威胁话语,宁清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又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安抚他。 “嗯,不背叛。” 哄孩子一般的话语熟练地从青年口中蹦出。 这样的话他听过许多次了,早都已经习惯了,现在哪还能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别生气。” 宁清又拍了拍陆应淮的肩膀。 那话落在别人耳中可能是最大的隐患和威胁,可落在宁清耳中却和小孩子委屈之后说狠话想搏关注一样。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艰难地从男人的怀中伸出手,慢慢回抱住对方。 在被回抱住的那一刻,陆应淮的身体一僵,随之而来的便是喜悦和惶恐。 惶恐于此时青年给他的回应是否真的是出自真心,喜悦于青年真的给出了他回应。 说不定,宁宁也对他有好感呢? 陆应淮不确定,但也不想放手。 “叩叩叩—” 书房的门被突然敲响,一道女声在门外响起。 “先生,宁先生该喝药了。” 佣人端着一碗药站在门口。 陆应淮没有立刻回他,而是抱着宁清缓了一小会儿后才将人放开。 两人走到门口,门被推开,佣人上前一步想把托盘里的药端给宁清,可陆应淮却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两人之间,也遮挡住佣人全部的目光。 佣人有些疑惑地看向陆应淮,陆应淮却没理她,拿起装药的碗后就转身看向宁清。 “宁宁。” 宁清接过碗,直接一口气将里面的药都喝了。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一瞬间蔓延开来,饶是宁清也忍不住因为那苦涩的味道微微蹙眉。 但下一秒,口中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苦涩的味道被一股酸甜的味道所代替。 是柠檬糖。 宁清抬眸,对上了陆应淮带着笑意的目光。 两人沉默无言,佣人识趣地拿着碗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走廊上没开窗的缘故,空气有些闷热,宁清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热了,脸颊更是莫名地烫。 他略微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接着看向窗外。 “我想出去转转。” 天色已经暗了,这个点出去转转,晚风吹在身上应该是很舒服的。 陆应淮点了点头,嘴角噙着一抹笑,上前两步揽住了青年的腰肢,接着带着人走向楼梯。 家里有世界顶流的医生兼顾着,宁清的身体暂时没有异常,适当的运动也是很有必要的。 但宁清的身体又不支持他剧烈运动,因此在庭院里散步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夜风微凉,吹在身上带走了一身的燥热。 陆应淮牵着宁清的手走在庭院里新铺的小路上。 两人慢慢地走着,别墅庭院的灯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又纠缠在了一起。 陆应淮的别墅实在有些大,宁清只走了两圈便走不动了,累的气喘吁吁的。 陆应淮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直接将青年打横抱起后就坐到了庭院里的凉亭下。 宁清微微抬头,天上的皎皎明月形单影只,莫名为天空添上了几分孤单的味道。 “只有月亮,没有星星了。” 耳畔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宁清微微侧目,看到的却是男人冷峻的侧脸。 陆应淮的脸上难得的没有带上以往那份温和的笑。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一轮皎月,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更显晦涩,硬朗的脸部轮廓也让他看上去更难接近。 似乎是察觉到宁清的目光,陆应淮也跟着转头,温柔与笑意重新浮现在眼眸中。 “你想怎么处理他们?” 想起冷锋和沈玉,宁清开口问道。 陆应淮没有回答。 他收紧了怀抱,低头吻了吻宁清的眼睛。 陆应淮拿出手机,在手机上随意地划了两下,又将手机递给宁清看。 宁清疑惑地接过手机,简单翻看了一遍才发现手机上的都是各个不同公司的资料。 大概是被人整合好的,每个公司的注册时间,合作过的公司还有大大小小零碎时间都被整合起来了。 再往下滑,还能看到一些宁清不太熟悉的名字和身份。 而在屏幕的最底端,红色字体标记着一行字。 “以上皆为沈家少爷沈玉。” 宁清愣了愣。 资料上的东西很全面,全面到连系统给出的剧情都比不上。 宁清简单看了一遍,里面至少有十多个不重样的身份。 大大小小,零零碎碎,并且是真没想沈玉会有这么多身份,也是真没想到陆应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些都查出来。 “宁宁很惊讶?” 陆应淮笑意盈盈地看着宁清。 宁清把手机还了回去。 陆应淮按住了他的手腕,然后随手一滑,手机屏幕上的图片就立刻跳转成了另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牵手的人,一个是冷锋,另一个没有拍到正脸,只是光从侧颜上就可以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是沈玉。 结果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唯一的疑点只是两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宁清抬眸看向陆应淮。 男人的脸上依旧是那个笑容,只是其中夹杂了几分冷意。 “宁宁希望我怎么做呢?” 陆应淮笑着,低声询问道。 宁清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 “别让他留在你身边。” “他是隐患,如果留在你身边也许你会有危险。” 青年嗓音淡淡,可藏在冷淡之下的却是关心。 陆应淮低头看着他,忽然就笑出了声。 他俯身完全抱住了宁清,头也跟着靠在宁清的肩膀上。 紧贴的身体让宁清能感受到陆应淮因为笑而颤抖的胸腔。 陆应淮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停下,可心底的愉悦却无法抑制。 他松了手,直起腰和宁清对视。 “他不会再出现在我身边了。” 陆应淮说着,又凑上前去亲了亲宁清的眼睛。 “宁宁在担心我,我真的很高兴。” 低喃般的话语在青年耳畔响起,男人呼吸时的气息轻轻划过耳廓激起了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宁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就想退出一些距离。 可刚一动作,他就被男人箍着腰身拉了回来。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14 宁清被陆应淮困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似乎在这短短的两天里,陆应淮的占有欲已经增长了几十倍了。 一开始来时陆应淮还会向他介绍别墅里的佣人,可现在,别说是说话,他连那些佣人的脸都看不见。 不止是佣人,还有一些其他人。 “宁宁在想什么?” 耳畔又响起男人的声音,宁清顺着声音抬头望去,恰好对上了那双眼睛。 在月光下,那双眼眸就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湖水下酝酿着看不见的风暴,只要一靠近就会被直接卷进入,再也无法脱身。 “宁宁?” 宁清猛然回神。 面对男人追问的眼神,他只是摇了摇头,陆应淮也没再追问。 气氛又安静下来。 宁清有些累了,就干脆在靠在男人的怀里休息。 陆应淮抱着他,一边还用手机处理一些文件和事情。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看着手机上传来的消息,陆应淮微微皱眉,眼底都泛起了冷意。 “陆应淮。” 突然地,宁清出声喊了陆应淮的名字。 他的声音很轻,也没什么特别的语气,似乎只是随口一喊,但陆应淮还是给予了回应。 “我在。” “星星出现了。” 陆应淮愣了一下,顺着宁清指着的方向抬头望去。 原先只有一轮明月的夜幕已经点缀上了无数的繁星,一闪一闪的,格外美丽。 或许是夜色太美,陆应淮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青年。 青年正抬头仰望着星空,那双明眸中也被繁星点缀,却比夜幕更加明亮而美丽。 “嗯,星星出现了。” 他看着宁清,低声道。 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中的冰霜一点点被融化成春水。 陆应淮慢慢收紧怀抱。 星星出现了,于是整个夜空都被照亮,黑暗与冰冷都被驱散。 “晚上风大,我们先回家吧。” 宁清转头看了看陆应淮,然后点了点头。 “好。” 他站起身,拉住了陆应淮的手。 可脚是迈出去了,原先提议回家的人却仍坐在那一动不动,甚至呆愣愣地看着他。 “怎么了?” 宁清歪了歪头,有些弄不清陆应淮的想法。 陆应淮低头看了一眼被宁清牵着的手。 目光在那停留许久才重新看向宁清。 “没事。” 陆应淮又对着他笑了起来,可这一次的笑容却与之前都不同。 他慢慢用力回握住宁清的手,站起身和他并肩而行。 “回家吧。” 有爱的地方才叫家,现在,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两人牵着手,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回了家,进了房间宁清就拿上换洗衣服进了浴室,等出来之后他又把陆应淮赶去了浴室,省得他黏黏糊糊地贴过来。 坐在床边,宁清经系统的提醒翻看着热搜。 【这些黑料都是刚才突然爆出来的,从曝光到上热搜再到头条全程都没有超过十分钟。】 系统看的啧啧有声。 热搜上的黑料很多,有关于私生活混乱的,有沈玉背地里和人勾结下手结果被曝出聊天记录的,就连那天他的几位追求者在沈家大打出手的视频都在。 每一条都有图文视频,证据连时间线都标注了,沈玉被锤的死死的,沈玉就算是想反驳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网上几乎炸开了锅。 【据说当时沈家主在谈生意,一出酒店的门就被记者追着问,结果看了热搜以后直接气晕过去了。】 宁清没说话,只是看着一条条不断上升热度的新闻,可突然,一条新闻的标题闯入视野。 [震惊!沈家二少的幽会对象竟是陆家掌权人的秘密情人!] 宁清:“……?” 系统:【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宿主你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笑的在宁清的意识海里满地打滚。 宁清点进那条爆料中,却发现里面的图片是他刚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沈南之来看他,结果他因为突然病发摔倒的时候被沈南之扶住的图片。 但因为是偷拍,角度极其刁钻,并且图片格外模糊,如果他不是当事人大概也会以为照片里的人是在约会拥抱。 宁清更头疼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wow,他居然还拍到错位接吻图,牛哇。】 【不过你小心点,被别陆……】 系统的话还没说完,宁清手里的手机就突然被抽走。 宁清甚至来不及反应,等手机被陆应淮抽走才反应过来。 “宁宁,这样看手机对眼睛不太好。” 男人嗓音温和,没有要看宁清手机的意思,只是看到宁清难得慌张的反应有些疑惑。 宁清微微侧目,没有和他对视。 宁清本想就这样混过去,可偏偏沈南之突然打来了电话。 时间已经到晚上九点了,正常的朋友很少会在这个点打电话。 而在看到沈南之打来的电话时,陆应淮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唇边的笑容在消失了一瞬间后重新出现,看上去格外危险。 他笑眯眯地看着宁清。 “宁宁不接电话吗?” 宁清:“……” 宁清:要,要接吗? 宁清瞄了一眼陆应淮笑眯眯的脸,又看了一眼不停响铃的手机。 “接吧,我不会在意。” 男人贴心地补充了一句。 默默围观的系统听了都忍不住想吐槽。 说好的不在意,那干嘛还贴到它家宿主身上? 口是心非的男人。 宁清沉默许久,最后还是接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其实沈南之打电话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是陆应淮不能知道的,但对方现在这个点打电话来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都是为了热搜那件事。 电话被接通,沈南之的第一句话果然就是询问热搜爆料的事。 陆应淮已经用自己的手机查看起沈南之说的爆料,而宁清仍没想好该怎么接话。 “宁宁,你不用管那些,我会找人澄清的。” 听着沈南之劝慰的话,宁清却忍不住感到头疼。 而陆应淮似乎也已经看完了整条爆料,唇边的笑容都消失了。 他放下了手机,慢慢走到宁清身边坐下,然后又一把将人拽到自己怀里坐着,接着俯身凑到宁清耳边低语。 “宁宁可以继续和他聊。” 男人的嗓音沉沉,明明是带笑的语气,可却偏偏让人觉得危险无比。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15 宁清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可腰身却被抱的更紧。 他抬眸对上男人的目光,手机里沈南之还在疑惑地喊着他的名字。 “宁宁?身体不舒服吗?” 宁清感觉到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力气。 他忍不住抿了抿唇,抬手去拉住陆应淮的手臂,嘴上还要应和沈南之。 “没事,不用担心。” 青年嗓音淡淡,但却又带着几分颤音。 “宁宁。” 沈南之不放心地又喊了一声。 “我查到是沈玉在背后煽动舆论发酵,他大概是以为网上关于他的丑闻是你或者宁家散播的,所以把账都算在了你身上。” “那些照片是偷拍,我会派人去找那个记者澄清。” 沈南之说着,宁清却没办法静下心来听讲。 陆应淮从背后抱住宁清,宁清刚静下心来,他就抬手去摸对方的手,接着又俯身去亲吻宁清的后颈。 唇瓣滑过后颈的肌肤,唇齿轻轻啃食研磨后颈的软肉。 宁清的身体因为这个吻瞬间软倒下来,一声呜咽不受控地从口中流露出来。 “唔……” 宁清咬紧了下唇才勉强没让自己继续再发出什么丢脸的声音。 他侧过头去看身后的陆应淮,陆应淮却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吻了上去。 撬开齿关,蛮横霸道地攻城略池。 炽热的大掌抚上纤细的腰肢,掌心下腰肢在颤抖,可大掌却仍毫无顾忌地轻抚着,直到摸上后腰的位置才堪堪停下。 掌心微微收拢,用力,掌心下的身体便颤抖地更厉害了。 宁清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栗,口中被纠缠着,他试图推开些距离,可腰被锁着也动弹不得。 胸腔中的氧气一点点耗尽,青年眼中的水雾更加朦胧,原先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已经泛起了水光,被蹂躏地红肿靡丽。 终于,陆应淮放开了宁清。 男人伸手从青年腋下穿过,接着手臂直接横在他胸前将人整个按在自己怀里。 柔软的指腹摩挲着青年因情绪过分激动而泛红的眼角。 电话那头的沈南之久久得不到回应,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试探性地开口询问着。 “宁宁?” 陆应淮接过了电话。 “很晚了,他需要休息了。” 男人只留下这一句话后就挂断了沈南之的电话,接着便看向怀中气喘吁吁,呼吸急促,因为身体无力只能瘫软靠在自己怀里的人。 陆应淮懒得理会那边沈南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他在意宁清。 挂在热搜前条的那条爆料的确刺激到了他。 即便知道那只是借位,可他仍旧嫉妒地快要发疯了。 这段感情是他强求来的,是他一直在强迫宁宁,那宁宁对他又会是什么样的感情? 虚与委蛇的厌烦,还是心照不宣的愤恨? 又或者,宁宁也对他有了那么一丝喜欢? 陆应淮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要疯了。 他忍受不了一点宁清和别人同时出现的情况, 陆应淮低头,一个用力直接将宁清压倒在床上。 宁清的眼中还带着水汽,看向陆应淮的目光中也有迷茫,似乎是还没弄清眼下的情况。 陆应淮抬起手,掌心轻抚着青年的脸颊。 “宁宁……” 男人嗓音沉沉,眼眸中更是酝酿着晦涩到化不开的情绪。 他微微俯身,低头亲吻青年的脖颈,感受着身下人的颤抖与挣扎,落下的吻愈发密集,也愈发地深。 吻痕落在那一身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宁清的双手被束缚在两侧,身体因为陆应淮的动作下意识反抗,可弓腰的动作却又让他的身体和陆应淮贴的更近。 几声呜咽在空中破碎。 陆应淮的眸子更加晦涩,他俯下身一口咬在宁清的肩膀上。 腰肢被一双铁臂死死锁住,宁清挣扎不开,只能被他抱着,双手无力地抵在男人的肩膀上喘息。 陆应淮克制不住心底的欲望,下口时也没控制好轻重,等松口才发现那个咬痕上都带了血丝。 看着那一个牙印,他慢慢俯下身去,先是亲了亲有血丝的地方,然后就直接埋首在宁清颈间。 “对不起。” “宁宁。” 陆应淮的嗓音有些颤抖,可抱着人的力气却没有松开半点,反而更加用力了。 宁清缓了好半天才勉强缓过来,侧头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最后什么都没说。 陆应淮心中越发惶恐。 他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贴近青年的念头,无时无刻都想和青年待在一起。 想牵手,想拥抱,想亲吻,想给对方戴上戒指,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宁宁,求你了,别抛弃我,我只有你了。” “能不能,能不能分给我一点点爱,只要一点点就好。”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是吗?你答应过……” 慌张地话语戛然而止,陆应淮突然愣在了原地。 那一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陆应淮突然反应了过来。 那一天,宁宁答应他的只是“留在他身边。” 不是“爱他”。 宁宁从没说过爱他。 从初识到现在,从来都没有。 巨大的恐慌在心底蔓延,冰冷的寒意几乎让陆应淮身体里的血液都停止流动。 他的身体开始克制不住地颤抖。 男人撑起手臂,惊慌失措地看着身下的青年,手掌颤抖地捧住青年的脸颊。 “宁宁,宁宁你会爱我的对吗?” “你会的,宁宁,你会爱我的吧……” 陆应淮嗓音颤抖,眼眶都开始泛红,额角和脖子上的青筋更是完全凸起。 “你会爱我的……你一定会爱我的……” 陆应淮的声音越来越低,也不知道是在问宁清,还是在安慰自己。 宁清微微蹙眉,轻声叹了一口气。 明明先欺负人的是他,现在却又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他张嘴想说些什么,陆应淮却直接吻了上来。 这一次的吻要比之前更加强势,强势中又带着慌张和忐忑。 等一吻结束,宁清气喘吁吁地被放开的时候,陆应淮就直接抱着人滚进床里。 被子一拉,灯也被关上。 房间陷入黑暗,陆应淮从背后抱住了宁清。 “睡吧,宁宁,很晚了,睡吧。” 宁清想转身,陆应淮又收紧手臂,赶在他之前开口。 “我不想知道答案了,休息吧,宁宁。”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16 一夜无眠,宁清第二天醒的时候陆应淮难得地没有在房间里。 身边的床铺已经没有了温度,男人显然是离开了许久。 宁清慢慢起身,走到浴室后原本准备洗漱,可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后却愣在了原地。 镜子里的人看上去状态有些糟糕。 皮肤惨白,眼下青黑明显,眉眼间的疲惫更是难以遮掩,凌乱的头发,敞开的衣衫,还有肩膀上那个若隐若现的咬痕。 实在是……有些惨烈。 宁清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将衣服换下,然后开始洗漱。 洗漱完下楼,一楼的客厅里,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但主位上却不见陆应淮的影子。 佣人看到宁清一个人下来的时候也有些惊讶,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宁先生,我去请先生下来一起吃吧,您要不要先吃一些?” 宁清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去叫他吧。” 青年嗓音淡淡,却并不会让人感觉到被轻视。 佣人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宁清,最后点了点头。 “麻烦您了。” 宁清又摇了摇头才转身离去。 他凭着直觉摸到了书房,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反应,犹豫片刻后他推开了门。 书房里很暗,窗帘都被拉下来,也没有开灯,但宁清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对方背对着他,听到开门声的第一反应是沉声道。 “滚出去。” 陆应淮嗓音低沉,不似平日里的温和,那一声中带着浓厚的压迫感。 宁清没动,只是站在那里看他。 陆应淮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转身看看向门口的方向,而在目光触及到青年的身影时原先冰冷的目光瞬间暖化了下来。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宁清身边,接着抱着人走到书桌边。 “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控了。” “抱歉,宁宁。” 他低声道着歉,宁清摇了摇头,并不在意陆应淮刚才的失控。 “王妈已经做好了早饭,下去吃一些吧。” “你先去吧。” 陆应淮笑了笑,却没有答应。 宁清疑惑地看着他坐下,自己也跟着走到他身边。 “身体不舒服吗?” 宁清伸出手想去摸陆应淮的额头,但手被陆应淮抓住贴在了脸颊边轻蹭。 “宁宁。” 男人低声呢喃着。 他的状态实在有些不对劲,宁清又靠近了两步。 陆应淮抬眸看向宁清,而在他抬眸的瞬间,宁清突然被一股大力拽向前方。 身体一时站立不稳,宁清整个人都跌坐到陆应淮的腿上。 “陆应淮。” 青年的声线有些不稳,语速也变快了一些,不再似从前那般平静。 “我在。” 男人低低应了一声,上半身微微前倾凑到青年颈间。 他靠的实在是有些太近了,宁清忍不住就想后退一些。 陆应淮微微收紧手臂,完全地埋首在青年肩膀上。 “宁宁。” 他低声喊着,一遍又一遍。 他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魇,久久无法醒来。 宁清抱着他,眉头不自觉蹙起。 【宿主,昨天晚上网上的舆论发酵的很厉害,但是风向已经变了。】 【沈玉找人黑你,后来陆应淮用自己的官博官宣了一下你们的关系,沈南之那边也发了澄清说明,陆应淮还起诉了几个帮着造谣的大v。】 【哦对,他连追你,然后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线都理出来了,现在网上的评论一面倒向你们这一边,但是沈玉那边情况就不太好噜。】 系统还在意识海里吃瓜。 【听说今天早上就被带走了,哦对了,宿主,你之前让我查的东西要不要也匿名发给警方。】 “先不用。” 【ok,走咯。】 系统又一头扎进数据库,而陆应淮这边似乎还有些问题。 宁清没说什么,只是抬手轻拍他的肩膀安抚。 过了许久,陆应淮才慢慢抬起头。 “宁宁,沈玉已经被带走了,他不会再对你造成任何的伤害了。” 他笑着,眸底却一片冰冷。 陆应淮抬起手,掌心轻抚上青年的脸颊。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愉悦,又带着嘲讽。 “不过,他不会在里面待很久。” 陆应淮唇边的笑容变大了一些,他倾靠向前,用额头抵着宁清的额头。 “毕竟,我不会让那里成为他的保护伞。” 宁清沉默地看着他,面上神色不变,眼神却有些复杂。 陆应淮抬头看着他,唇边的笑意淡了一些。 “宁宁是在害怕我吗?还是觉得我手段恶劣?” “是因为觉得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所以不想和我交流吗?还是因为觉得我很恶心?” 他说着,唇边笑容越发小了,可等说完,他又笑了起来,然后凑近到宁清耳畔低语。 “可我就是这样一个品性恶劣的人啊,宁宁已经没有退路了。” “就算宁宁害怕,我也不会放你离开的。” “宁宁这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我身边了。” 陆应淮说着狠话,目光却根本不敢去看宁清的眼睛,他只是低着头,一点点收紧自己的拥抱。 这是他唯一能留住宁清的方式。 陆应淮慢慢闭上眼,等待着青年推开他。 可预料之中的情况并未出现,甚至截然相反。 他感觉到宁清伸出手抱住了他。 后背上的轻拍有着规律的节奏,那么轻柔却又那么有力。 紧接着,一声轻轻的叹息在耳边响起。 陆应淮的身体突然僵硬在原地。 “没事的。” “陆应淮,别怕,我在这。” 宁清抱住了陆应淮,微冷的嗓音因为放轻了语调而显得格外温柔。 “没有讨厌你,你是很好的人。” “你在保护我。” 陆应淮慢慢松了手。 他抬头,目光一点点地对向宁清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仍是那么纯粹,那么干净。 没有厌恶,没有反感。 宁清主动靠了过来。 他抬起手,动作温柔地捧起陆应淮的脸。 “这么久以来,辛苦了。” 轻柔的嗓音像春风一般,一点点暖化了极地的冰川,也抚去了黑夜中的一切伤痛。 宁清抬眸。 他看着陆应淮,唇边突然勾勒起一个浅浅的笑来。 沉默对视了一会儿后,他凑上前去吻住了对方。 目光不再交汇,可他们的情感都已然交托给了对方。 “陆应淮。” “我在。” “我喜欢你。”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17 “陆应淮,我喜欢你。” 青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陆应淮难得的有些呆愣。 平日里在商场上无往不利,游刃有余的笑面总裁形象在此刻消失地荡然无存。 他愣了很久,一直到宁清后退一些,收回手时才回过神来。 他一把抓住了宁清的手腕,然后将人拽到了自己腿上。 “宁宁……” 陆应淮的嗓音有些颤抖。 “能不能,能不能再说一次。” 他说着,颤抖着手想去抚摸宁清的脸颊。 宁清主动地侧过脸,抬起另一只手将陆应淮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 “我说我喜欢你,我喜欢陆应淮。” “宁清喜欢陆应淮,也只喜欢陆应淮。” “这样够了吗?” 宁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唇边的笑容却更明显了一些。 陆应淮沉默着没说话,停顿了片刻后拽着宁清的手腕直接将人拉进了怀里。 双臂锁住腰肢,头也跟着低靠下去埋在宁清的脖颈处。 “宁宁……” “我的宁宁……” 似呢喃般的低语在宁清耳畔响起,有委屈,有喜悦,还有许许多多中情感。 宁清甚至能感觉到陆应淮的身体在轻微颤抖。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陆应淮低着头,轻轻蹭了蹭宁清的肩膀,却听到青年一声下意识地轻哼。 陆应淮的手一僵,下意识地抬头,眼中的情绪变得焦急起来。 “怎么了?受伤了吗?” 他说着就要解开宁清的扣子,想去看看情况。 宁清阻止不及,等抬手的时候衣服都被解开了。 衬衫被解开了大半,又被男人抬手撩开。 经过一夜的沉淀,青年肩膀上那道牙印已经变成了红中带紫的模样,瞧着有些可怖。 陆应淮的身体顿在原地,原先想说的话都被吞咽下去,眼神也是变了又变。 “……对不起。” 沉默许久后,他哑着嗓子道。 那是他昨天情绪失控后留下的。 陆应淮一直盯着宁清肩膀上的牙印,宁清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微微侧开目光后就拉起了衣服。 其实他不太在意这一点痛,毕竟生病带来的痛可比这难受多了。 陆应淮怕他抬手会带动肩膀上的疼痛,沉默着抬手替他系扣子。 “对不起。” 等系完扣子,两人沉默相对,最后还是陆应淮先打破僵局。 他抬手按住宁清的腰将人抱进怀里,接着又低头凑过去。 他像一只失落的大狗,因为害怕被主人丢弃而不停地讨好着主人。 宁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感受到男人的情绪重新平稳下来后才开始秋后算账。 “陆应淮,你是想把我一直关在这里吗?” 陆应淮的身体一僵,辩解的声音都变得没什么底气起来。 “没……没有。” “陆应淮。” “……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不好吗?不会有外人来打扰,更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你哥哥也可以来见你。” 果然。 宁清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了然。 他就知道某人的脑子里没有放弃这个念头。 “不平等的情感是不能转化成为爱的,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想要成为真正的爱人,就先学会尊重彼此的意愿吧。” “如果你把我困在这里,就算我一开始喜欢你,到最后那份喜爱也一定会被时间磨灭。” “不可以!” 宁清话音刚落,陆应淮就焦急地出声打断。 他抬眸看向宁清,向来沉稳的眼眸中带上了慌张与无措。 陆应淮有些手忙脚乱地抱住宁清的腰,低声道。 “我不会那么做的。” “所以,不要把我丢掉。” 他微微抬眸,看向宁清时眼眶泛着红,眼神都带上恳求。 “可以吗?” 最后一句的询问已经完全变成了气音。 其实那些黑暗的念头并没能完全地消灭,只是在看到宁清肩膀上的伤口,在听到宁清的话后,陆应淮就将那些念头都埋藏在了内心最深处。 他后悔自己因为一时的冲动让宁清受伤,心疼宁清因为那个齿印而产生的疼痛,也害怕会因此真的被抛弃。 宁清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陆应淮。 在沉默许久后,他才终于有了反应。 宁清歪了歪头,又侧头看向门外。 “结果是根据过程评定的,现在,和我去吃早餐。” 他伸手牵住了陆应淮的手,陆应淮也跟着抬眸看他,一点点地收紧手上力气。 十指紧扣,去向同样的目的地。 两人在书房里浪费了太多时间,等他们就坐的时候佣人都已经把早餐轮着热了一遍了。 早餐是按照宁清的口味来做的。 清粥小菜,还有一些烧卖。 宁清的胃口不大,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陆应淮也不饿,吃了一些后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餐后的时间还算悠闲,两人都没有立刻下桌,反倒是坐在桌边聊了起来。 “宁宁下午可以陪我吗?” 自从带宁清回家后,陆应淮的工作就全部搬回了家里。 宁清点了点头。 “宁宁如果在家里觉得无聊,过几天我带你去沈家的宴会玩一玩儿?” 沈家宴会? 宁清看了一眼陆应淮笑眯眯的神色,莫名有种直觉。 这一次的宴会恐怕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和轻松。 陆应淮看着宁清沉思的表情,也知道他是猜到了什么,笑着解释了两句。 “沈玉虽然品行败坏,但他的追求者中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在这么多证据指控下还愿意继续跟着他。” “能力也不错,今天早上就联合将他保释出来了。” 陆应淮垂眸,唇边的笑意慢慢隐匿起来,危险的锋芒在眼底闪烁起来。 “宁宁不喜欢闷在家里,那我们就出去转转,看看他们的表演解解闷好了。” 陆应淮转过身,接着低头亲了亲青年的眼角,低垂下来的目光温柔又缱绻。 他抬起手撩起青年额角的碎发,然后又印下一吻。 “一定会很有意思的。” “我向你保证。” 宁清抬眸看向陆应淮。 男人的面上还带着那份温和的笑容,可在提起和沈玉有关的东西时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却总是带着一股子冷意。 想到先前让系统收集的资料,宁清点了点头。 正好,他也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沈玉。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18 晚宴如期到来,沈家暂时扫去了先前的阴霾,热热闹闹,体体面面地办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场宴会。 沈家的排面不算小,再加上有小道消息说陆应淮也会去,因此去参加沈家晚宴的宾客格外地多。 沈家挑选了a市规格最高,规模最大的一家宴会厅。 宴会厅里人来人往,大家一边恭维着沈南初和沈南之,一边用余光去瞄门口的方向。 这一场宴会虽说是由沈家举办的,但是大家却是冲着陆应淮来的。 沈家自己也知道,却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 晚会的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大家以为陆应淮不会来了的时候,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侍应生推开了。 陆应淮揽着宁清的肩膀,唇角带着笑地向里面走来。 两人先是走向东家,对沈家主打了声招呼。 沈家主一颗悬着的心在看到两人的身影时终于是放下了,笑眯眯地和他们一起寒暄。 “很抱歉,出门前我爱人的身体有些不适,我有些担心,找医生检查的时候耽搁了一些时间。” 男人嗓音温和,仪态得体,态度谦和地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他说着,甚至转头看了看宁清,唇边的笑和眼中的情绪肉眼可见地温柔下来。 周围的人看到陆应淮的样子都是一惊,再看看陆应淮身边的宁清,内心的惊讶更甚。 青年面容姣好,一双清冷的眸子,那身和男人相同的藏青色修身西装将他的身姿衬得更加笔挺修长。 而从进来到现在,对方除了和陆应淮牵着手和对沈老先生表达歉意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那张清冷的脸上从不曾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对于宁清,在场的人大多都是陌生的,只是听说从前宁家有位病弱的小少爷,因为身体原因常年住院,很少会在外露面。 他们知道宁清还是因为前段时间那一段让人啼笑皆非的绯闻,加上陆应淮用自己的账号官宣。 本来还以为是宁清运气好,可看着现在陆应淮对宁清明显的依赖和宁清的冷淡,他们先前的猜测就被全部推翻了。 众人慢慢收回观察的目光,心照不宣地寒暄起来。 陆应淮参与其中,时不时地聊两句,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和宁清聊。 宁清只会应和一两句,陆应淮也不在意,聊了几句还会替宁清拿几个他喜欢口味的小蛋糕。 一众人的气氛也算和谐。 宁家其实是收到邀请的,但是宁安忙完了,等收到陆应淮会带着宁清参加的消息时宴会都要开始了。 他匆匆推掉应酬,换上了新定制的西装后就往晚宴厅赶。 宁安刚进去就看到陆应淮抱着宁清,姿势极其亲密,原本想着能见到弟弟的激动心情一下子被浇灭。 他皮笑肉不笑地和沈老先生寒暄了一番,接着就走到宁清身边。 “宁宁。” 宁安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一些,但转头看向陆应淮时又变成了假笑面具。 “陆总,我想和我弟弟单独聊一会儿。” 宁安特意加重了单独两个字。 陆应淮听出了他的意思,却没有给出回应。 甚至搂紧了宁清的腰不想放开。 一瞬间,几人身边的气氛僵硬了起来。 宁清叹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腰上的胳膊。 “我很快回来。” 陆应淮的眸色沉了一些,但最后还是松了手。 他俯身低头凑到青年脸颊边在唇上亲了一口,又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 “好,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低声说着,唇边的笑容和压低的嗓音为两人多添了一份暧昧。 等说完,他微微侧目瞥了宁安一眼,接着才松手让开路。 宁安冷着脸绕开他拉上宁清的手腕,又挑了一个僻静一些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宁宁,他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受伤?” 刚一停下,宁安就焦急开口。 他圈着宁清的手腕将人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确定宁清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后才勉强放下心。 “哥带你走吧,咱们回家。” “宁家已经好很多了,就算后面真的撑不下去,哥就算是去路边刷盘子都给你把医药费挣出来。” 宁安面色焦急,宁清却有些无奈。 他抬手按住了宁安的手,开口解释道。 “哥,我没受伤,医生说状态也在慢慢好转。” “他没有欺负我,哥不用这么担心。” 宁安抿了抿唇,面色仍是有些凝重。 “可是和他在一起,总归不是什么……” 宁安想着当时两人初见的场面,还想继续劝宁清,可却又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一变,话音也戛然而止。 “宁宁,你喜欢上他了吗?” 宁清没有立刻回答他,目光顺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看向站在远处的陆应淮。 依旧是那样平静的目光,可青年的唇角却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来。 “嗯。” 他轻声应道。 “他是个很好的人,而且很对我的胃口。” 宁安:“……” 宁安:该死的狗东西是不是背着他勾引宁宁了?!还是给宁宁下什么药了!怎么就被看上了呢! 宁安气的不行,偏偏自家弟弟还在补刀。 “哥哥不用担心,我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宁安:更扎心了。 所以正常的恋爱关系时效是多久,能不能加速早点解除。 宁安闭目,狠狠吸了一口气又狠狠叹了一口气。 “宁宁。” 宁安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睁开眼看看宁清 看到他唇边那一抹笑,原先想说的就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宁清这么轻松的笑容了。 他只记得,上一次看到弟弟笑是在两年前刚住院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因为太过担心忍不住哭了。 宁宁为了安慰他才勉强打起精神,一边笑一边安慰,只是那笑容很僵硬,不如现在这样放松自在。 或许,和陆应淮在一起,对宁宁而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宁安的态度松化了一些,可下一秒,原先站在远处的男人突然大步朝他们走来,接着当着他的面直接将人拉进了怀里,甚至后退了两步。 宁安:…… 宁安:果然还是该想个办法暗杀他比较好。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19 陆应淮抱着宁清,目光也跟着低下来看着怀中青年。 原先的躁郁不安在将青年彻底拥入怀中的那一刻慢慢归于平静。 温和的笑容重新挂上唇角。 “宁宁。” 男人低声喊着,眼神越发缱绻深情。 宁清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接着又拍了拍腰间的手臂安抚着情绪略有些躁动的人。 陆应淮没再开口,而是俯身凑近,手上也稍稍用力,将青年的上半身压向自己,接着在他额头上烙下一吻。 站在对面的宁安一直冷着脸,看着陆应淮黏黏腻腻的样子只觉得牙疼。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陆应淮对他弟弟似乎是真心的。 毕竟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可这份真心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呢?一天,一个月,一年,又或是一辈子? 宁安也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让宁氏集团强大起来,强大到能在陆应淮欺负宁清的时候站出来保护宁清。 “陆总和小宁先生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这时,几个合作商也从远处慢慢走来。 他们笑着说道,陆应淮笑着和他们点了点头,眼中的笑意瞧着比刚才宁清不在时要真切许多。 几个合作商看到两人间的亲密,都在心底啧啧称奇。 毕竟传闻那位陆总向来洁身自自好,从不理会身边的男男女女,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样子也不像是会为情所困的。 没想到私底下和恋人相处的时候会是这种样子。 而在看到陆应淮在和宁清相处时的放松后,他们突然就明白刚才和陆应淮聊天时为什么总有一种对方心不在焉的错觉了。 因为那压根不是错觉,人家就是一颗心系在老婆身上呢。 听着陆应淮和宁安与几个合作商你来我往地交流,宁清有些无聊,突然间,他瞄到了远处某一个角落,有什么东西在亮光。 是狗仔记者。 宁清微微蹙眉,神色却没什么变化。 他微微侧身靠近陆应淮,低声道。 “有狗仔。” 他的声音很轻,就算是站的近的宁安都没能听清。 陆应淮顺势将人抱的更紧,接着也侧了侧身体,直接将两人的正面暴露在远处那个镜头之下。 宁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陆应淮却只是笑了笑,低声道。 “不用担心,让他拍。” “是我放进来的人。” 宁清:“……?” 陆应淮察觉到怀中人的疑惑,却没有解释,反而是低头亲了亲他的眼角,接着笑眯眯地询问道。 “宁宁愿意让他拍一些正脸吗?” “等合照放到网上,就不会再有其他绯闻了。” 宁清:“……” 到底是谁出门前说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看法的。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但还是微微侧过脸,将正脸对准了镜头的方向,而陆应淮也满足地低头又亲了亲宁清的额头。 周围的人目睹了两人的亲密,却权当自己是个瞎子,心照不宣地聊着其他的东西。 “宁宁。” 不远处沈南之的声音让宁清突然回神,他抬眸,看到沈南之正往他们的方向走着。 “南之。” 青年打着招呼,态度却并不殷切。 反倒是在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沈南之这会儿巴巴地往他身边凑。 可惜,左边一个陆应淮,右边一个宁安,沈南之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站在他对面的位置。 “身体好些了吗?” 沈南之目光关切,宁清却只是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 沈南之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定身上没什么伤口,面色也比之前好看不少才勉强放下心来。 等看完宁清,沈南之才勉强把目光放到一旁的陆应淮身上。 “陆总。” 沈南之的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淡下来。 别说是笑,他是连话都不想和陆应淮再多说半句。 陆应淮也不认为自己对情敌有什么话好说的,笑着点了点头后就没了其他交流。 周边的合作商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尴尬地喝酒来面对这一剑拔弩张的场面。 气氛一瞬间凝固下来,沈南之见状,随意挑起了几个话题让气氛不再那么凝固,可这天还没聊多久,门口就又传来一阵轻佻的男声。 那声音格外熟悉,几乎是刚出声,沈南之的面色就冷下来了。 “这么热闹呀,不过父亲为什么不邀请我呢?” “当初不是你们眼巴巴地凑上前来,对我说你身上流着沈家的血脉,所以让我回到沈家的吗?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沈玉笑意盈盈地上前两步,目的明确地走到沈先生的面前。 而在他身后,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宁清用余光打量着那个男人,可还没看多久就被陆应淮扶着脸把目光给带了回去。 “那是齐家原先的二少爷齐鹿,不过为了帮沈玉和齐家闹翻了。” “现在还愿意跟在沈玉身边的,也就只有他了。” 男人嗓音淡淡,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又带着一丝嗤笑。 【宿主,任务一帮助沈南之摆脱众叛亲离的境遇的任务进度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 许久不开口的系统适时开口提醒。 “好。” 宁清在心底应了一声,脑海中思索起现在的局面。 他们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沈南之和沈玉就已经是撕破脸的状况的,剧情也是到了中后期。 后来他出手将沈玉在那些追求者面前的面具撕开,追求者在沈家大打出手这件事成为沈家人对两位真假少爷态度改变的转折点。 再后来有宁安和陆应淮的推波助澜,加上沈南之被他提醒后加高了警惕,沈玉背后动的手没成功,反而让自己被沈家厌弃。 现在大概是最后一个剧情点了。 宁清理清现在的一系列情况,淡声安排着系统。 “一一,把之前查到的资料准备好。” 【好嘞!】 系统欢快地应了一声,随时待命。 而另一边,沈玉还在笑意盈盈地问候着沈老家主。 “爷爷,您的身体还是这么硬朗啊,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没想到居然不是, 真是太好了。” “正好,我为您和父亲准备了一份大礼,希望你们会喜欢。” 沈玉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可那双眼睛里却逐渐酝酿起疯狂的情绪来。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20 沈老家主被沈玉的话气了个仰倒,差一点就晕过去,还是深南初扶住他才撑住。 沈南初不满地看向沈玉,沈玉却只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表情无辜。 “大哥为什么要这么看我?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他说着又笑了笑,然后将矛头重新对准了沈先生。 “父亲这时候怎么不说话了?从前和小情人说话可是张口就来的啊。” 沈玉的话一出,全场肃然。 沈先生在外向来是爱妻爱子,对妻子忠贞不一的形象,可这会儿沈玉却说他出轨,在场的人只觉得闻到了瓜的香气,纷纷闭嘴竖起耳朵仔细听。 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沈夫人 今天并没有来宴会,更没人帮沈先生说话。 沈先生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难看的很。 他怒视着沈玉,张嘴似是要斥责。 可沈玉快他一步,先拿出一部手机,接着外放了手机里的录音。 “放心,我会让儿子继承家产的。” 沈先生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其他人都一头雾水,分不清这句话的意思,可沈先生却突然白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父亲,为什么现在不说话了?” 沈玉笑的更欢快了。 “既然父亲不想说,那我这个做儿子的就来替您解释一下吧,免得有外人误解了您。” 沈先生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沈玉已经用迷你投影仪在宴会厅的墙壁上播放了一段视频,甚至还贴心地替大家解释着情况。 “父亲二十年前就出轨了沈南之的生母,后来为了让真爱的孩子上位继承沈家,将我调换出来,从那以后,沈南之成为沈家少爷,而我只能做一个私生子,被养母打骂侮辱。” “人人都唾弃我,养母更是恨不得杀了我,我从前也以为自己是不该存在于这里的,可直到十年前,你突然来了我家,和养母说了那段话。” 沈玉的声音停下,投影仪上的内容也恰好放到了沈先生和沈玉养母在床上纠缠,说着狸猫换太子的密语。 沈先生的脸色苍白无比,神色也愈发愤怒,他冲上前想抢走沈玉手里的东西,一直站在沈玉身后的齐鹿却挡在了沈玉身前,一脚踹翻冲过来的沈先生。 沈玉冷眼看着沈先生。 “不过很可惜,真爱的儿子比不上你的大儿子,老家主没打算让他继承家产,而三年前,养母出车祸意外死了,你又有了其他的真爱,就放弃了先前的计划。” “毕竟都是你的儿子,谁来都没差,只不过你应该没想到我会突然回来,也没想到我会这么不受你掌控。” “哦对了,那个帮你在医院的亲子鉴定上做手脚的医生已经被捕入狱了,你还不知道呢吧。” 沈玉笑了笑。 “为了不让自己的真面目暴露,你处心积虑,甚至买通医生替你在亲子鉴定的报告上做手脚来告诉大家沈南之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啧啧啧,沈南之还真是可怜。” 沈玉抬眸看向沈南之。 “明明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却要被处心积虑地否定这一份羁绊。” 沈南之从沈玉最开始放出那段话的时候就保持了沉默。 一开始只是怀疑,烦躁,可到后面证据被一点点放出,还有那份动了手脚的和真正的亲子鉴定书,沈南之就算是想自欺欺人也做不到了。 原先心中好父亲的形象被猛然推翻,沈南之发现他心中那个英雄般的父亲不知在何时已经烂掉了。 烂的完完全全,干干脆脆,比雨天泥地里的淤泥还要脏。 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这么久以来对占据沈家少爷名义的愧疚和被欺骗的愤怒让沈南之难以呼吸。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按住,又轻轻拍了拍。 那温度格外温暖,轻拍的力度和节奏也格外熟悉。 沈南之动作僵硬地抬起头。 是宁宁。 沈南之的眼眶有些泛酸。 他哑着嗓子道。 “宁宁……” 宁清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你的错。” 宁清嗓音淡淡,眉头却微微蹙起。 如果沈先生能够管好自己的下半身,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沈南之的存在对沈家而言的确是一根刺,也的确伤害到了沈家,可他同样无辜。 他的存在是个错误,可他也不想这样的。 他也不想生在这样的家庭中,他也不想参与这些事情,如果他知道这一切,大概会选择自己远离他们。 可他不知道。 一切的事情追根溯源只是一个精虫上脑的男人管控不好自己,以至于害了两个孩子。 “你现在做的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反击,你从前也没和南初哥争过什么,沈玉回来的时候你甚至提出过自己离开,南之,你没有做错,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宁清不认为沈南之的做法有什么错。 明明同样是受害者,却因为别人的错误选择以自己为代价偿还其他人。 宁清是厌恶沈先生那样出轨的行为的,可他同样讨厌明明是沈先生的错,其他人却要把罪名都怪在沈南之身上的行为。 沈南之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了,鼻子也更酸,他微微垂目,害怕自己会因为宁清的话而掉下眼泪。 宁清没再说什么,轻声叹了口气后又拍了拍沈南之的肩膀。 【任务一,改变沈南之摆脱众叛亲离的下场已经完成。】 系统的自动提示突然在宁清脑海中响起,宁清转头看向风暴的中心。 沈老家主因为沈玉所说的被气到心脏病复发,捂着心脏晕了过去,原本围在沈老家主身边的人也是手忙脚乱地找药和叫救护车。 唯有沈玉站在那冷眼旁观着一切。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他,沈玉也看了过来。 两道目光相对,沈玉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容中带着疯狂和掩藏不住的恶意,像是嘲讽,像是讥笑。 宁清神色不变,眼神淡漠依旧。 沈玉已经疯了,从不停地被虐待,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疯了。 宁清不会和一个疯子计较,但也不会因为对方是一个疯子就放弃维护自己的权利。 沈玉对他动手,他选择回击,而现在,所有的恩怨都已经了却,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的瓜葛。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21 宁清是站在台阶上的,低头看向沈玉的目光都带着漫不经心的漠视。 原先站在他身侧的陆应淮上前了一步他抬手将宁清往怀里揽了揽,想来温和的嗓音在这一刻多出了几分嘲讽。 “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的人又怎么能得到别人的真心呢?” 宁清微微侧目,看了陆应淮几秒后又收回目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陆应淮从前似乎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不过他和沈玉倒是完全不同。 一个玩弄别人的真心,一个却选择倾尽自己的全部换来别人的一份真心。 环在宁清腰上的手略微收紧了些力气。 “宁宁,我和他们不同。” 男人突然侧目看着宁清说道。 他的神色认真,唇边不再带着平日里的笑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也满是认真。 这一世的陆应淮是什么样的人宁清也许还没摸透,可那份真心却从不曾改变。 宁清很清楚,无论过了多少个世界,他的爱意永恒不变。 宁清抬手扯下腰间环着的手臂,接着牵住,再慢慢用力地与他十指紧扣。 “我知道。” 青年嗓音淡淡,可这简短的一句话却足够让男人安心。 温和的笑意重新蔓延至眼眸,他低头看着宁清,眼中满是深情。 两人没有过多言语,可相处时的气氛却是任何一个人都难以融入的温馨。 沈南之还沉浸在刚才的闹剧中,猛不丁看到身边两人的相处,心底难免有些五味杂陈,还有些心酸和失落。 而这时,原本站在宴会厅中央的沈玉慢慢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其余的宾客自觉地后退,沈玉顺利地走到陆应淮和宁清面前。 陆应淮和沈南之上前一步,阻止了沈玉想要靠近到宁清面前的脚步。 沈玉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挡在宁清身前的两人。 “陆总倒是很有肚量。” “沈先生过誉了,不过我自认不是什么有肚量的人,做不到和别人共享爱人,机关算尽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应淮笑意盈盈地回击,面上神色不带分毫不虞,可眸底和说出的话却又带着极强的压迫力和攻击性。 沈玉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宁清和陆应淮想象的要好,即便被这样说,他却依旧面不改色。 “是么?” 他笑着反问。 “那么祝你好运好了,希望你和他能长长久久。” 明明是祝福的话,可现在从沈玉嘴里说出来却莫名有些嘲讽。 围在两人周围的其他宾客敢怒不敢言,生怕殃及池鱼。 但陆应淮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甚至点头接受了。 “谢谢。” 男人的态度格外温和,仿佛接受的是真心的祝福一样。 沈玉也没想到眼前的人会这么轻易接受他的话,哼笑了一声后又再次开口。 “我知道之前那些事情里有你的手笔。” 陆应淮面色不变,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边的笑意冷淡虚假。 “我知道以我的本事奈何不了陆家,奈何不了你。” 沈玉的目光在陆应淮身上转了一圈,接着穿过他和沈南之的肩膀缝隙看向被他们挡在身后的宁清。 “宁家有你护着,我也难以下手。” 宁安注意到沈玉的目光,皱着眉将宁清往身后拉了拉。 看着被所有人护在身后的宁清,沈玉嘲讽一笑,又将目光转向陆应淮。 “我动不了你们的根基,那就只能……”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接着迅速朝着陆应淮冲过来。 他举起了手,在灯光的映照下,他手中的匕首泛起了冰冷的金属光泽,像极了死神收割生命时的镰刀。 沈玉这一刀是冲着陆应淮心脏的位置去的。 他动作很快,位置也瞄的很准,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沈玉拿着刀要刺进陆应淮的心脏。 宾客们紧张地闭上眼,可预料之中的尖叫并没有发生。 他们只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匕首掉在地上的脆响。 睁开眼,几人的位置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开始被几人护在身后的宁清站在了最前面,陆应淮被他拉到了身后。 沈玉被踹翻,匕首也跟着落地。 宾客睁眼时正好看到宁清抬腿踹翻沈玉手里的匕首然后将人踹倒收腿的样子。 原先那个病弱的青年形象顷刻间被颠覆,众人错愕地看着宁清。 站在宁清身后的三人同样错愕。 陆应淮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他抬手将宁清重新抱进怀里,神色紧张地打量着宁清的身体。 “受伤了吗?” 温和的嗓音带上几分紧张,等看到青年摇头,又亲眼确认过一遍对方身体上没有受伤后陆应淮才勉强松下一口气。 宁清确实没有受伤,只是刚才那一下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现在有些脱力。 陆应淮感觉到宁清的身体在颤抖,呼吸也越发急促,皱着眉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也不管还在地上的沈玉和其他人,快步往休息区走去。 沈南之本来想跟上去,但沈玉还在这里,他只能留下等警察把沈玉带走后再去看宁清。 宁安在愣了一小会儿后就反应了过来,快步跟上陆应淮的脚步。 等陆应淮抱着人进了休息室,把人放下去打电话叫私人医生的时候立刻上前安抚宁清,帮助他平复下呼吸。 宁清被宁安扶着,慢慢地也将呼吸重新调整了过来。 只是身体依旧不受控地颤抖,脱力的感觉让他一时没办法使力,只能倚靠在宁安怀里喘息。 宁安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现在真是不知道当初送你去学防身术到底是对是错了。” 宁安当初曾经特意为宁清找过一个老师学习一些简单的防身术。 一是为了让宁清能保护自己,二也是为了强身健体,可后来宁清身体越来越差,住院之后就再也没练过了。 到现在大概也过去了五六年了吧,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派上了用场。 平心而论,宁安在看到弟弟有自保的能力时是开心的,可在看到弟弟是为了保护外面的野男人时又觉得心塞。 尤其是在看到宁清现在这副脱力的样子时更觉得心酸。 宁安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宁清这时已经慢慢缓过来了,他听到宁安的叹气声后微微抬眸。 先是瞥了正在打电话的男人一眼,然后才看向宁安。 “哥哥。” 宁清低声开口,虚弱的嗓音却透露出坚定和满足,向来淡漠平静的眼眸也带上了几分倔强。 紧绷的唇线放松下来,又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他看着宁安,笑着说道。 “我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我很开心。” 开局是情敌,转眼变老婆22 宁安愣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弟弟,目光复杂。 他从没想过会从宁宁的口中听到这些话,或许,他该试着去信任陆应淮吧。 而另一边,已经打完电话的陆应淮脚步匆匆地走到宁清身边,接着单膝跪下。 大抵是身体不稳的缘故,他跪下来的时候膝盖狠狠砸在瓷砖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听着都疼。 可陆应淮却像是没有察觉到疼痛一般,只是颤抖着手将宁清抱进怀里。 他抱的很用力,却又格外小心翼翼。 “对不起。” 男人附耳在宁清耳畔哑着嗓子低声道歉。 宁清眉头微蹙,伸手将人推开后就把他拉了起来。 陆应淮没有抗拒,顺从地被推开,可身体和精神都忽然紧绷起来。 宁清是坐在椅子上的,他伸手把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也拉起来后就拽着他坐到了椅子上,然后伸手去摸他的膝盖。 “腿不要了吗。” 青年眉头微蹙,语气冷淡,可说出的话却莫名让陆应淮安心了些。 他伸手圈住青年的手腕,接着顺着指缝慢慢插入与他十指紧扣。 陆应淮慢慢靠了过去,然后将人抱进了怀里。 陆应淮沉默许久,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继续道。 “谢谢。” 宁清没说话,抬手轻轻拍了拍陆应淮的脸。 陈博士很快就到了,他带着便携式的仪器先简单为宁清检查了一番,接着又驱车带着他们回到别墅用大型检测器上上下下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检查了一遍。 宁安和陆应淮寸步不离地跟着,生怕宁清有点什么事。 不过万幸,除了一开始的脱离症状外,宁清身上没有任何的伤,身体的数据一切都好。 两人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沈家那边闹的事情太大,一直到深夜宁清才接到沈南之发来的道歉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洁,主要就是解释了一下沈玉那边的情况。 警察赶过来之后沈南之就和沈玉一起离开,作为当事人之一,他一边要作证,一边还要处理公司和家里的事。 沈家的事几乎是宴会一结束就在整个圈子里传开了,沈家的股票大受影响,连续跌了好几个点,沈老家主更是因为心脏病复发的缘故还没抬上救护车就去世了。 沈先生也被带着一起回了警察局,沈夫人也大受打击,大病一场后卧床不起。 最后能处理事情的就只剩下沈南之和沈南初。 大抵是因为身上到底流着一样的血,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缘分,沈南之也对沈先生做的那一切并不知情,沈夫人和沈南初没有为难沈南之。 关系还是那样,只是不再似从前那样亲密了。 宁清安慰了他几句,将手机熄灭屏幕后就让系统把他们之前调查到的东西匿名送到警局,而那一份资料也成为了指证沈玉的最有力证据。 一场宴会后,所有人都莫名忙碌了起来,而这种忙碌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后,沈玉和沈先生都以不同的罪名获刑,宁清的任务也完成,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 宁清的生活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平静。 在官方通报沈玉获刑的那个夜晚,宁清坐在床上,简单翻阅了一下手机上的消息就放下了手机就继续看书。 他的任务在沈玉被带走的那一天就完成了,再后来的事都与他无关,他并不关心后续的情况。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但很快又响起一阵水声,接着浴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男人带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出来后又动作熟练地躺在了宁清的腿上,双手抱住青年纤细的腰肢。 “宁宁。” 陆应淮嗓音沉沉。 宁清没说话,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带着湿意的碎发在指缝间穿过。 宁清拿起一开始放在一旁的吹风机替他吹起头发,吹完后拔掉电线就准备将吹风机放去浴室。 可还没等他站起来,陆应淮就猛然起身,然后将他直接压在了床上。 手里的吹风机掉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了。” 宁清抬眸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陆应淮没说话低头靠在了宁清肩膀上。 宁清有些疑惑,可突然指根一凉。 他抬起手,一个精致又简洁的戒指正好圈在他的手指上。 戒指的尺寸是正好的,能够完全贴合宁清的手指。 宁清的目光慢慢从戒指移向男人的面颊。 陆应淮也正笑着看他。 “宁宁愿意为我带上吗?” 男人嗓音温和,说着又拿出一枚戒指。 宁清没说话,接过了戒指,先是拍了拍陆应淮的肩膀,陆应淮也了然地直起身体扶着宁清坐起来。 但坐起来后宁清却没有替陆应淮带上戒指,反而是将戒指搁置到了床头柜上。 他转身,似乎是想下床。 陆应淮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就从后将人拦腰抱住,然后一个翻身将人直接按在自己身上。 “……宁宁?” 陆应淮哑声喊道,深邃的眼眸中是愈发晦涩浓厚的情绪。 宁清压在陆应淮身上,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突然开口。 “硌着不难受吗?” “什么?” 陆应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宁清伸手,从陆应淮的后肩压着的地方拿出了一个小锦盒。 锦盒的盒子很精致,盒子上还有用古法绣的金丝鸳鸯。 盒子被打开,两枚被项链串着的戒指就被宁清提了起来。 戒指在陆应淮眼前晃了晃。 “哥哥说这是宁家祖传下来的,曾经是某位先祖用古法制出的戒指。” “哥哥把它给了我,戒指太小,我就让人打了条链子,戴在脖子上就不会掉了。” 陆应淮看着那被项链串起来的戒指,下意识地反问。 “宁宁是要给我?” 这话问的实在是有些没水平,宁清都有些无语。 “不给你的话我给谁?” “不想要的话我就把他还给哥哥。” “要。” 陆应淮突然笑了起来,然后伸手将宁清抱的更紧。 他埋首在青年颈间,愉悦的哼笑声透过布料变得有些闷。 宁清叹了口气,然后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替他戴上了那条有戒指的项链。 “好了。” 项链带完了,陆应淮却没松手,抱着宁清等了好一会儿才松手。 一枚戒指做成了项链戴在了脖子上,而另一枚被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戒指最后也被青年温柔地戴在了男人的手上。 到了这一刻,一切似乎才终于尘埃落定。 房间的灯被关上,唯有床头一盏夜灯还亮着。 那盏灯是宁清为陆应淮准备的。 因为陆应淮不喜欢黑暗,因此宁清为他准备了这盏夜灯,夜灯不算很亮,但至少可以驱散周身的黑暗。 陆应淮从背后抱着宁清。 宁清已经睡着了。 他动作轻柔地牵起宁清的手,然后举高了一些。 小夜灯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洁白的墙壁上,两道手影原先是分开的,渐渐地又合拢为一。 陆应淮看着墙上的影子突然笑了起来。 他收回手,将青年往怀里又拢了拢,接着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他从前不喜欢黑暗,可现在觉得其实黑暗并不可怕。 黑暗会阻挡他的脚步,但总有星星愿意照亮他脚边的路。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1 【世界转换成功~请宿主及时接受剧情~】 系统欢快的嗓音在宁清脑海中响起,转换世界的晕眩感阵阵袭来,宁清没能站稳身体,差点摔倒在地。 “小心!” 身边的同伴见状赶紧扶住了他。 “没事吧?” 宁清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神。 他抬眸看向身边的人,是一个瞧着还算清秀的青年,而在他们周围,还有约莫七八个这样的人。 宁清垂下眼眸,站直身体后摇了摇头。 “只是有些头晕,现在没事了。” “谢谢。” 青年嗓音淡淡,姣好的面容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那双如明月清潭般的眸子也格外平静清凉。 几个知青对于这位新来的小知青冷淡的态度有些不知所措,对视一眼后看向了知青所年龄最大的知青蒋怀。 蒋怀也是第一次接触宁清这样的人,他先前听说过这位新来的小知青是被家里娇宠着长大的,本来还以为会是那些娇气的公子哥,可现在看看好像也不是。 只是这性格确实冷淡了些。 “宁清,你住的屋子我们已经提前打扫过了,你搬东西进去就好了,这两天没什么农活,只是明天下午要去和村民们聊一聊种田的事儿。” “好。” “谢谢。” 宁清跟着蒋怀把东西搬进房间,边整理边听他说村子里的情况。 他已经拿到了原主的记忆,也弄清了外面那一圈知青的关系和名字。 蒋怀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可说的多了却发现宁清其实很好相处。 有什么事都自己做,亲力亲为,一点儿也不娇气,他说什么宁清都会回应,虽然很简洁,但是从不缺漏。 态度也很平和,没有大少爷的架子,学识也很渊博,他说什么宁清都能聊上几句。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蒋怀就已经对宁清改观了。 性格很好,只是太文静,不爱说话,也不太爱笑。 出于未来要待许久的考虑,蒋怀还是希望宁清能和其他知青关系好一些,于是开口邀请道。 “宁清,等会儿日落的时候大家想去河边洗个澡,你要不要一起?” 这村子偏僻,挑水都要去很远的地方,知青所又小,根本没地方给他们洗澡。 加上天热,知青们大多会选在不忙的时候去河边的地方洗个凉水澡。 宁清思索了片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可我不太习惯与人太过亲近,可能会去安静些的地方。” 蒋怀倒也不在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了房间和其他几个还在好奇宁清情况的知青聊了起来。 宁清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是等他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收拾完,又拿上干净的衣服走出门时其余的知青都用一种热情的目光看着他。 那目光和初见时不同。 初见时,其余的知青看他总是或多或少地带着些忌惮,可这会儿却只剩下热情了。 “走吧,再不去等会儿可就没位置了。” 蒋怀领头,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走出知青所。 他们说说笑笑,一路上聊了许多,有知青问宁清为什么来这,宁清也只是根据原主的记忆回答了他们,没什么隐瞒。 “从前因我身体不好的缘故都是呆在家里教孩子念书,现在想下乡了。” “没想太多,只是当时听说乡下的孩子们都念不上书就想来了。” “这年头,知识才是最重要的,我想让孩子们都能念书识字,也想来看看乡下的风景。” 宁清面色平静,仿佛是在说一件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事。 可光是听他说的,知青们就能知道宁清从前在家里是多受宠,家里的条件也是顶好的。 几个知青忍不住感慨,对宁清的印象更是改观地彻底。 宁清却仍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听他们夸赞也只是上衣淡淡地说道。 “若是能为祖国献出一份力量,便是吃苦受累也是值得的。” 几人说话间就已经来到河边。 常来的几个知青动作迅速地换了衣服下河,宁清却四处观望了一番后才和蒋怀打了声招呼,然后独自走向一个偏僻的角落。 身上质地柔软的衣服被脱掉,宁清慢慢走进河中。 夏天的河水是清凉的,拂过身体时不仅能带走燥热,也能让人的情绪冷静下来。 宁清贪凉,抬手捧住水就往脸上扑,没一会儿河水就打湿了面颊,水珠子顺着柔顺的碎发一滴滴滴落在宁清的肩膀上。 宁清挑选的地方比较偏,根本没有人会来,因此他也慢慢开始放空自己来理顺剧情。 这是一个只有一位男主的世界。 秦野十二岁时父母就去世,后来和奶奶以及一双弟妹相依为命,只是村里人向来不待见他们,只因他们祖上曾是地主。 后来奶奶去世了,秦野就独自拉扯着一双弟妹,可村子里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越来越严重。 秦野的妹妹秦潇潇因为被村子里的小流氓刘三几次三番的尾随,差点被侵犯,告到村长那反被刘三倒打一耙,后被村民奚落不堪受辱跳井自尽了。 秦野的弟弟秦文目睹了姐姐跳井的现场,崩溃后疯了,后来也跟着投河自尽了。 而在两人死亡后,村里的流言蜚语没有停止,甚至变本加厉,说是秦野的虐待才导致一双弟妹自尽,又说秦潇潇不检点。 再后来,刘三因为看上了某位女知青求爱被拒后故意弄塌了知青所的房梁并且嫁祸给秦野,秦野被赶出村子,独自去城市闯荡,十几年后终于功成名就地回来。 他成就了事业却又失去所有亲人,性格早就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阴暗偏执,因此他回到了村子,将整个村子都烧了,自己也跟着自尽在那间他从前住过的小屋子里。 梳理完剧情 宁清微微蹙起了眉。 原本想着再看看任务是什么,可耳畔传来的那一两声枯枝被踩断的嘎吱声却让他猛然回过神。 他转头,正好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带着极强的压迫力,深邃的目光似凶狠的狼一般,随时都可能将人吞噬殆尽。 宁清呼吸一窒,下意识想后退,可脚下一滑,身体站立不稳,登时朝后摔去。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2 宁清摔进了河中,原本只到胸腔的河水因为摔倒的缘故直接漫过脖子,宁清接连喝了好几口水。 他刚想摒气,下一秒身体就直接被人从水里捞了起来。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求生的意志逼迫着宁清抬手抱住男人的脖子。 他一边咳嗽一边喘息,那一瞬间窒息的错觉让宁清的身体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白皙的面孔一瞬间苍白起来,又在不停的咳嗽中沾染上几分不正常的绯红。 秦野皱着眉看着怀中不停咳嗽的青年,接着一只手搂住青年的腰肢将他按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过了好一会儿宁清才缓过来,只是身体有些脱力,实在使不上力。 见青年终于不再咳嗽,秦野低声开口。 “你是新来的知青?” 男人嗓音沉沉,皱着眉问话的样子实在有些唬人。 宁清抬眸,点了点头。 他的呼吸还没能调整过来,也说不出什么话,只是小声地喘息着,手也从一开始环住秦野的脖子变成了拉住秦野的胳膊。 秦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宁清。 宁清的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头发也都被河水打湿了,此时湿哒哒地黏在脸颊上,看着脆弱又美丽。 发尖的水一滴滴滴落下来砸进水里发出哒哒声,有的顺着脖子一路滑过青年细腻的肌肤,然后流进扶在青年腰间的那只大手的掌心。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即便是有清风拂过也无法带走秦野身上炽热的温度。 宁清有些不习惯这样,微微垂下眼眸,努力平复着呼吸。 “谢谢。” “可以放开我了吗?” 他的声音因为呛水的缘故有些哑,可在这样的环境中却又平白地添了几分暧昧。 秦野低下头看他。 两人的身材差距实在明显,常年干粗活的男人身量高大,足有一米九,身上也都是肌肉,而被家里娇养着的小知青却因为生病的缘故有些瘦弱。 秦野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地将这位新来的知青整个腰都围起来。 而同样的,因为身高的差距,秦野只要一低头就能将小知青看遍。 看着小知青那一身白皙如玉的肌肤,秦野的喉结微微滚动,目光晦涩了几分。 他没有松手,反而是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带着茧子的大掌有些粗糙,滑过青年的腰间时便引的人发出一声不受控制的低吟。 “唔!” 宁清咬紧下唇,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可身体却因为秦野的触碰而开始无法克制地颤抖。 “别……别碰我的腰……” 腰本来就是宁清最敏感的地方,隔着衣服碰一下都让宁清受不了,更别提秦野这样直接用粗糙的手掌抓住他的腰了。 宁清试图挣扎,手都推在男人的胸膛上,可惜他的身体根本用不上力气。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呼吸因为这一个意外再次变得急促起来。 水雾蒙上眼眸,红晕一路从耳根蔓延到胸膛。 秦野皱着眉,托着宁清的腰直接将人抱上了岸。 宁清被抱上岸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抓起之前放在岸边的衣服,随手披在身上掩盖,接着踉踉跄跄地站起身退开了一些距离。 秦野的衣服也湿透了,可他却并没有理会,只是沉着眸子看着眼前的知青。 知青的身上都还是湿的,那一条薄薄的外衣披在身上很快就被身上的水打湿,碎发上的水珠还在一滴一滴往下落着。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有些衣衫不整,知青有些慌乱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等将衣服上的系带都整理完,他才重新抬眸。 “谢谢。” 宁清的嗓音有些哑,看向秦野的目光也有些不自在。 他说完又微微侧过头,默默移开了目光,而藏在碎发间的水珠因为这个动作直直掉落下来,顺着脸颊滑进了有些松垮的衣领内。 秦野垂下眼睑。 “没事。” 男人的嗓音沉沉,大抵是因为还没从刚才的闹剧中缓过神来的关系,呼吸也有些急促,呼吸时胸膛起伏地有些剧烈。 宁清不自觉地又后退一步。 可抬眸再看看情况同样狼狈的男人,他犹豫了片刻后又上前两步。 “这个给你。” 秦野正低头平复着呼吸,突然就听见知青靠近的脚步声,接着那道清冷却又悦耳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 他抬眸去看,眼前忽的就多了一条手帕。 那手帕瞧着就不像是寻常人家会用的东西,质地柔软,边角甚至用金线绣着一个宁字。 “擦擦吧,你脸上都是水。” 宁清又将手帕往前递了递。 他的毛巾刚才一起掉进水里了,现在还是湿的,也用不了,只能给这个了。 秦野没动,只是盯着眼前的手帕看,等到宁清又往他眼前靠近一步的时候他才伸手接过那块手帕。 “谢谢。”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 秦野说完又看向宁清,宁清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的同伴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宁清侧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低声解释了一句,接着就捡起先前被打湿的衣服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宁清离开了,秦野却还站在原地,那块被宁清塞过来的手帕他没有动,只是捏在手中。 青年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秦野低下头,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那个绣上去的宁字。 一阵风起,手帕上淡淡的幽香就被风卷着拂过秦野的鼻翼。 那香味是清雅的,可却又带着一股子勾人的味道。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河边的温度也慢慢冷下来,可秦野却只觉得燥热。 他闭上眼,脑海中却又浮现出那位知青的样子,鼻尖似乎又嗅到了知青身上的香气。 秦野没有闻过那种香气,不像是寻常的皂角香气,但很好闻。 又是一阵夜风吹来,秦野猛然睁开眼。 那块手帕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真是疯了。 秦野皱着眉,低头看了那块手帕半天,最后还是折叠起来小心地放进了衣服里,然后重新拎起竹篮筐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3 而另一边,宁清在走远一些距离后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保自己衣衫整齐之后才重新梳理起任务进度。 “一一,把任务发给我。” 【好嘞!】 【任务:1.保护秦潇潇不会因为被流言蜚语造谣跳井而亡,避免秦文因为目睹姐姐死亡而遭受刺激自杀身亡的惨剧。 2.保证秦野不会黑化 3.阻止知青所悲剧的发生 4.改变村里人对秦野的刻板印象和态度】 宁清眉头微蹙,半晌之后才应答。 “好。” 他抬眸看向不远处,这个地方已经能看到蒋怀他们的影子了,瞧现在这架势约莫是已经洗完了。 宁清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确认没什么不妥后慢慢走到蒋怀那儿。 其他的知青也刚好洗完,看到宁清就笑着打了招呼,只有蒋怀皱着眉头。 “你刚才碰到秦野了?” 他低声问道。 像是怕青年不知道,他还特意描述了一下秦野的样貌,等看到宁清点头之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没欺负你吧?” 思索了半天,蒋怀还是决定问一句。 宁清摇了摇头。 人家把他从水里捞出来,如果不算后面一直抱着他那段,应该是没有的? 蒋怀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眼神也愈发复杂。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靠近到宁清身边低声道。 “虽说不能轻易听信他人之言,但……” 蒋怀的声音顿了顿,又接着道。 “秦野在村子里的风评不大好,如果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你还是少和他接触些比较好。” 蒋怀看了一眼宁清道。 如果真的发生冲突,就宁清这小身板儿,秦野一拳就能撂倒了。 其他几个知青也听到了一些,凑过来小声道。 “是啊,听说秦野这人凶狠,从不讲道理,遇到问题也只会用蛮力解决。” 住在宁清隔壁的陈来低声道。 “我和他没有过交际,可前几天看见他从田边路过,瞧着……确实有些凶。” 宁清看着陈来,脑海里回想起刚才男人的面庞。 凶吗? 好像也没有吧。 宁清歪了歪头,低声道。 “其实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至少对我来说他是个不错的人,并不像村民口中的那样穷凶极恶。” 宁清嗓音淡淡,表情也格外平静。 “只是,如果他真是村民口中那样蛮横不讲理的人,今天又怎么会帮我。” “如果没有他,我恐怕就要吃大亏了。” 其他几个知青沉默下来。 的确,虽然村民们总是说秦野如何的凶恶,不希望他们和秦野有什么交集,可秦野与他们从未有过什么冲突。 从前村子里做了什么决定,知青们要挨家挨户地去通知,到秦野那,虽说态度冷淡,可也是礼貌的。 几个知青恍然惊觉自己对秦野莫名的偏见,眼神中一时都带上了些愧疚。 “未知事情全貌,不应给予置评。” 宁清的话音刚落,下一秒系统的自动提示就在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任务四进度已达百分之二十。】 【宿主,任务进度很乐观哎!快快快,乘胜追击!】 小肥啾兴奋地上蹿下跳,翅膀忽闪忽闪的,一个没控制好直接坠机成了鸟饼,然后就很快复活,再次兴奋地爬起来。 宁清没理会脑海里闹腾的小肥啾,抬眸看向几位知青,又看了看天空。 “天色暗了,我们回去吧。” 几位知青点了点头,几人便一起从小路离开。 天色渐渐暗下来,知青所还有一小段距离,可走到半路时,站在队伍中央的宁清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蒋怀看了看宁清,疑惑地开口。 宁清微微蹙眉,目光看向左方那几棵大树的方向。 “那里,好像有人。” 几个知青听他这么说也有些疑惑,接着就看到宁清慢慢走了过去,拨开了那一片的草丛。 他们跟了过去,这才发现树干后还坐着个人。 是秦野的妹妹,秦潇潇。 秦潇潇是第一次和知青们这样直接的面对面,心下有些慌张,想站起身离开,可脚腕上传来的刺痛却让她不敢轻易动作。 宁清走到和她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下,又蹲下身,轻声问道。 “你怎么了?” 青年嗓音淡淡,大抵是因为刻意将声音放轻的缘故,听着格外柔和,也格外有安全感。 秦潇潇鼻头一酸,低头不敢看宁清。 “我……我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受了一点……小伤。” 秦潇潇的声音很小,看上去格外紧张。 宁清思索了片刻,先是转头和蒋怀道。 “蒋怀哥,我不认路你要不去看看女知青还在不在屋子里,要是在就让他们来帮忙把人扶回去吧。” 蒋怀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有几个知青跟他一起回去了,有几个就留在这里,只不过都和宁清一样守在远处。 宁清四处搜寻了一下,找到了几株常见的草药和一根粗一些的木棍。 他把木棍和草药用草藤缠在一起,然后推到秦潇潇面前。 “我懂一些医药学的知识,这几株草药你拿回去,让你家里人帮你捣捣碎敷在伤口上就好。” “一会儿会有女知青来扶你回去,你拿着这根木棍当拐杖,小心些,别摔了。” 宁清把东西都放在秦潇潇跟前后就又退后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然后和几个知青守着。 女知青很快就来了,到的时候先是和宁清打了声招呼,然后才进去扶秦潇潇。 再之后的事宁清就不清楚了,他和几位知青回到了知青所,一边交流着村子的情况一边做饭。 而另一边,秦潇潇被女知青送回了家。 秦潇潇和女知青道了谢,女知青摆了摆手,也跟着离开了,她撑着木棍,踉踉跄跄地往屋子里走,秦文看到赶忙扶住了她。 秦野原本在厨房做饭,听到秦文的声音也跟着过来。 秦潇潇勉强扬起一个笑,说了几句话后又想起宁清说的,把那几株草药给了秦野,还转述了一下宁清的话。 秦野接过那几株草药,听到秦潇潇说的话只觉得熟悉。 “是哪个知青?” 秦潇潇想了一下。 “好像是新来的,从前开会的时候没见过,高高瘦瘦的,长得很漂亮。” 秦野不说话,低头看向手中的几株草药。 那块绣着宁字的手帕还被他放在心口的位置。 漂亮? 秦野突然想起下午刚见到青年时的场景。 喉结滚了滚,秦野拿着草药转身离开。 确实是很漂亮。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4 知青下乡的任务大都是紧迫的。 宁清在得到第一天的缓冲后第二天便投身于工作之中。 村子里有一间小学堂,下午是给孩子们上课用的,其余时间则是用于给村子里的乡亲和知青讨论,教授种田的知识。 而宁清因为自身涉猎过多的知识,除了教给乡亲一些种田的知识外下午还需要给年龄稍小一些的孩子们教授课业。 山河村地势偏僻,这里的人大多都不识字,孩子们便都跟着知青念书。 宁清带的孩子年龄比较小,可胜在乖巧,虽然基础很薄弱,可宁清教什么他们都会乖乖听着,宁清也省心不少。 等一天的都教完,宁清又布置下一些简单的功课,孩子们便带着书离开了。 孩子们离开后,宁清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在教室里整理东西。 等整理完,他才抱着书从学堂的侧门口准备离开。 宁清刚踏出侧门,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后退,却因为脚下门槛的缘故整个人都往后仰倒过去。 而下一秒,宁清被人拽着手腕拉了回去,跌入了另一个宽厚的怀抱。 高挺的鼻梁撞在结实的肌肉上,酸涩的痛感让青年的眼中积蓄起一层生理性的泪雾。 “很疼?” 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宁清睁开眼,秦野此时正皱着眉看他。 他抬手随手抹掉眼角的泪,又摸了摸鼻子。 “没事。” 因为疼痛的缘故,宁清的嗓音有些哑,甚至带上了一点浅浅的哭腔。 只是他调整地很好,在那句话之后语气就恢复了正常,面色也平静下来,只有那泛红的眼尾在告诉秦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错觉。 “刚才谢谢。” “可以放开我了吗?” 宁清抬眸对上秦野的目光。 秦野的眸色沉了沉,手上倒是松了力气。 宁清退后两步,微微拉开了自己和秦野之间的距离。 “是有什么事吗?” 秦野的目光瞥过青年泛红的眼尾。 “找人。” “你要找谁?” “找你。” “找我?” 宁清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秦野却没解释,只是侧身从门边拿出了一个小篮筐。 他把篮筐递到宁清面前,见宁清不肯收,他干脆拽住宁清的手腕然后强硬地将筐的把手塞到宁清手里、 “你帮了我妹妹,这是谢礼。” “你是说昨天崴了脚的小姑娘?” 秦野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 秦野抬眼望了一眼学堂,说完就打算离开,可转身的瞬间,宁清看到了他还在流血的手臂,下意识地就伸手抓住了。 “等等!” 宁清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着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着急的缘故所以没有控制好力气。 秦野一米九的个子这会儿却被宁清直接拽的身体不稳,直接撞在宁清身上。 两个人因为这一个意外都差点摔倒,最后还是秦野伸手将人重新抱进怀里两人才避开了摔倒的惨剧。 “怎么了。” 秦野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知青,微微收紧了横在他腰间的手臂。 小知青确实有些瘦,自己一只手就能将小知青的腰都抱住,抱起来的时候也很轻。 宁清缓了缓神,有些弄不明白怎么自己突然又被秦野抱住了。 他抬手想推开秦野,可刚才那么轻易就拉过来的人这会儿却和一座大山似的屹立在这,推都推不开。 “你手臂上有伤,我带你去上药。” 挣扎了一会儿也没挣扎开,宁清索性就放弃了挣扎,微微侧目看向秦野的手臂。 “能不能先松开我?” 秦野没说话,宁清有些不自在,便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秦野垂眸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便松开了手。 “不用。” 听到男人的拒绝,宁清微微蹙眉,再看向他的手臂。 手臂上有许多划伤,虽说不深,可还在流血,若是就这么放着怕是会感染的。 想起秦野的家世,又想起秦野在山河村的名声,宁清大概懂了秦野拒绝去大夫那上药的原因,思索了片刻后低声道。 “学堂的后院的林子里有一些草药,你在后院等我,我帮你去找。” 秦野仍是保持着沉默,只是低头看着宁清。 宁清试探性地伸出手,一点点拉住了他的袖子,见男人没有抗拒,便直接拉着他的袖子往后院的方向走。 这个点学堂里已经没有人了,宁清带着秦野走到后院,又将人按在后院的一个木桩下坐下。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秦野抬眸,对上了小知青的眼睛。 那双眼睛当真是漂亮极了。 纯粹又干净,瞧着疏离冷漠可蒙上泪雾的时候又脆弱极了,很像从前秦潇潇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猫。 秦野点了点头,宁清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在视野中变小,最后消失,秦野莫名就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他曾这样坐在木桩上等着父母回家,可他等了很久,等到的却是父母客死他乡的消息。 他们家向来不被村里人喜欢,小时候奶奶生病,他没钱去买药,只能干苦力活和那些同龄人求着换点什么治病的东西,可当时他等到天黑也没人来。 直到第二天,那些人笑嘻嘻地走到他面前,对他说。 “蠢死了,我们是骗你的呀。” 自那以后,秦野就没再等过任何人。 他学会了很多东西,他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而现在,那个从他儿时便许下的诺言在这一刻被打破了。 秦野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小知青离开的方向。 会回来吗? 秦野不知道。 他闭上了眼,依靠在树桩。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感受到头顶的太阳渐渐地小了,吹在身上的夜风渐渐地凉了,可小知青却始终没回来。 身体一点点失去温度,连那颗跳动的心脏一块儿。 秦野睁开眼,视野中不见小知青的身影。 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他这样想着,便站起身准备离开,可脚刚迈出去,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秦野愣了一下,转身望去。 青年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柔和的光洒落在青年身上,那双明媚的眼眸却比星河还要灿烂。 他的衣衫有些凌乱,不似初见时的整洁,脚步也有些匆忙,脸颊更是绯红一片。 可他正逆着光朝自己走来。 秦野突然意识到。 宁清在慢慢地走向他的方向。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5 “抱歉,我对这里的地形还不太熟悉,耽搁了一些时间。” 宁清气喘吁吁地走到秦野的身边。 他的手里还抓着一捧草药。 那草药其实很普通,只是山河村的人不认识,这才导致它像杂草一般长在路边,也方便了宁清。 “怎么了吗?” 宁清有些疑惑地看着站在那不动的秦野,还以为是他有什么事,但男人也不说话,看了他两眼后就又坐下了。 见秦野似乎没什么想说,宁清也就没有多问。 “伸手。” 秦野乖乖伸了手 。 宁清先是将采来的草药拧紧拧出汁水,接着用随身携带的绷带沾染上一点汁水小心翼翼地擦拭起那伤口。 伤口的地方因为先前没有处理的缘故,此时有些狼狈。 宁清蹙着眉,又上前了一些距离。 他的动作很轻,几乎只是轻轻触碰,但他还是感觉到了男人身体的紧绷。 “疼吗?” 秦野沉默了半天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和自己只有咫尺距离的知青一脸严肃地替自己处理伤口。 从他的角度能完全地看清知青眼中的认真和小心翼翼。 目光微微下移,看到的便是知青如玉般的颈段还有修长匀称的身体。 风悄悄拂来,知青身上那股幽幽的香气慢慢涌入秦野的鼻翼。 靠的太近了。 秦野闭上了眼,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身上的肌肉更是因为紧绷而变得和石头一样坚硬。 “别太紧张,伤口不好上药了。” “放轻松些。” 年轻知青低声说着,又凑近了些,秦野伸不直能感觉到青年呼吸的气息拂过伤口的轻微痒意。 “抱歉,是很疼吗?” 男人的身体愈发紧绷了,隔了好久才沉沉开口。 “……疼。” 宁清的动作变得更轻了,就连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那我再轻点儿,你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嗯。” 男人低低应了一声,目光在青年的侧脸上反复流连,又在对方转过头疑惑看来的时候挪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宁清加快了动作,等把伤口表面的灰尘和血迹都擦干净了他又拿出另一株草药挤出汁水直接涂抹在秦野的伤口上,然后用绷带替他包扎好。 “好了。” 等把一切都处理妥当,宁清也松了一口气。 他抬眸,却正好对上秦野的目光。 “你经常受伤?” 秦野皱着眉看着知青手里那一卷剩下的绷带。 正常的人应该是不会随身携带这些处理伤口用的东西的,也不会那么精通草药的种类。 宁清收起了绷带。 “小时候生病,病的厉害,反应就慢了许多,出门受伤也发现不了,等回家就是满身的血,父亲和母亲不放心,便让我贴身带着,后来习惯了就没改掉这个习惯。” 青年低着头,一边收着绷带整理着课本一边道。 “生病?” “嗯。” “我从小身体就算不上好,小时候大病小病不断,最严重时整整一年都没能离开屋子,成年后好了许多,虽然体质不好,但不会总是缠绵病榻了。” “……” 秦野沉默下来,看向年轻知青的目光中都带上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那样的经历就算是自己一个外人听了都觉得难受,为什么他却说的这般轻松,是已经习惯了吗? 秦野垂眸。 “好了,那我先走了,其他的知青还要去种地,我先去帮忙。” 宁清整理完东西,站起身就准备离开,秦野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将人直接拽了回来。 宁清的身体一个不稳又跌入秦野的怀中,手中的课本和绷带散落一地。 宁清迷茫地抬眸看向眸色沉沉的男人。 “为什么要帮我?” 男人嗓音沉沉,还带着一股莫名的沙哑。 为什么要帮? 宁清微微蹙眉,那双平静的眼眸中也透出几分疑惑。 “没有为什么,我是知青,帮你们是我应该做的,就算我不是,我也愿意帮你。” 秦野的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眼睛。 “你应该听过他们说过我的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或许对你有误会或是偏见,可我没有。” “你帮过我许多次,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样恶劣的人。” 青年淡声解释着,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说出的话却让秦野莫名想笑。 秦野不可否认,在听到知青说相信自己的那一刻是喜悦的,但…… 他怎么就能确定自己不是那样恶劣的人呢? 秦野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和我走太近,你会被牵连影响。” 宁清依旧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连表情都不曾变过。 “我下乡只是来帮助你们也是为了拓展我自己的见识,我并不在意外人的看法,我只会做我想做的事情。” 秦野沉默着和他对视,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探究。 宁清抬眸与他对视,平静的目光坦荡又直接。 对视许久,最后是秦野最先移开了目光。 他俯身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书本和绷带。 “你不认路,我送你。” 宁清接过了课本,犹豫片刻后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的确对这一带都不太熟悉,要是靠自己恐怕得花费不少时间。 有免费的向导为什么不用呢? 收拾好了衣服,先前被秦野提过来的篮子还是被他拿着,两人一起从小路离开。 蒋怀先前和宁清打过招呼,等他下课便去东边的那块地,他们得去收一下尾。 路上他们没遇见村里的人,倒是看了不少风景。 山河村地势偏僻,除了村子里的人和下乡的知青很少会有外人再路过,因此这里的环境也被保护的很好。 秦野偶尔会和宁清说一两句话,大多是在介绍村子里的景色。 宁清跟在他身边认真地听着,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距离就被一点点拉近。 目的地越发地近了,可宁清却突然看到前方的路段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对方躲在草丛中,瞧着有些不安好心,还有些猥琐。 宁清蹙起了眉,而秦野更是直接,在看到那个人影的第一时间就沉下了脸。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6 宁清用余光瞄了一眼秦野的脸色,再结合一下那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他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对方的身份。 导致秦潇潇死亡的直接凶手,让秦野黑化的最大助力。 刘三。 宁清微微蹙眉,如果是刘三,那就不能用一般的方式对待他了。 余光瞄到似是要上前的秦野,宁清眼疾手快地将人拉住。 但秦野身量高大,力气也不小,宁清拉不住他,只能用身体挡在他面前。 “先别冲动。” 他低声道,说着还往刘三的方向看了看。 在刘三的不远处,秦潇潇正在整理着什么。 宁清思索着一劳永逸的办法,没注意到某人的手臂已经在他靠近时就下意识环在他腰上了。 “你妹妹在那里,你先从小路过去和她汇合,别让她害怕,也别冲动。” “若是被人看到你揍他,被影响的便不止是你,还有你妹妹。” 秦野低垂下眼眸,沉沉地看了宁清一眼。 “你认识他?” “蒋怀哥和我提起过。” 宁清看着刘三的方向低声道。 “你先去妹妹那边吧,蒋怀哥他们和我约了时间,再过一会儿他们一定会从这条路上经过,我会引着他们去刘三那边。” “若是能将他抓个现行,日后你妹妹便不用再担心,若是不能,至少也能让他长个记性。” 来的时候秦野特意带宁清记了一下这边几条小路的分布,而他们现在的路就是知青所和学堂的必经之路,知青们若是想从知青所出来,无论去哪都会经过这一段路。 也正是因此宁清才敢这样肯定蒋怀他们一定会经过这里。 秦野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他,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信任。 宁清没有催促,目光一直看着刘三的一举一动。 秦野没能犹豫太久,他抬眸的时候刚好就看见了刘三又往自己妹妹的方向走近了一些距离。 来不及再问些什么,他抓住了宁清的手,轻轻捏了捏。 “别让自己受到牵连。” 男人嗓音沉沉,目光更是晦涩难言。 宁清点了点头,让开了路。 秦野又看了他一眼后才走了另一条小径绕开了刘三去到秦潇潇的身边。 宁清不太清楚秦野和秦潇潇说了什么,只是看到本想上前的刘三突然停住脚步,脸色也变了又变,可却始终没有离开. 大概是想等秦野离开之后再找机会吧。 宁清的面色冷下来,抬眸看看天,这个点蒋怀他们也该从知青所出来了。 宁清思索了片刻,转身挑了秦野刚才和他说过的另一条小路去了知青所的方向,恰好就撞见了出来的几人。 蒋怀笑着和宁清打招呼。 “宁清,正好,我们一起去地里的时候还能给你指一下路。” 知青们除了必要的教育工作,在乡亲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去帮忙做地里的农活,田地中也有一部分的地是分给知青们的。 宁清的面色因为赶路的原因有些红,呼吸也有些急促。 “怎么这么着急。” 蒋怀关心地问了句,宁清摇了摇头,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呼吸。 “只是怕赶不上你们。” 虽然呼吸有些急促,声音有些不稳,可青年的语态却是平静的,看不出什么不对。 蒋怀和其他几位知青也没想太多,因为之前和宁清聊过天,也知道他体弱的缘故,并没有追问太多,只是说让他去休息会儿。 宁清摇了摇头,其他人见劝不动他也就不再开口,只说等累了就休息。 一行人便就这样往田地的方向走。 宁清心里计算着时间,等到看到还猫在草丛里躲着的刘三时才微微松了口气。 “蒋怀哥,那里……好像有人在。” 宁清抬手指了指刘三躲着的地方,装作不知情又疑惑的样子低声道。 蒋怀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听宁清这么说,下意识地就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果不其然就看到躲在一堆丛草后面,形迹可疑的刘三。 其他几位知青也看到了,都皱起了眉头。 刘三是背对着他们的,因此大家一开始都没认出对方是谁,只是不喜对方的行为。 “那个……是不是刘三啊?” 过了一小会儿,其中一位陈知青认出了刘三,其他几个知青也恍然大悟一般。 “还真是,他那衣服我昨天就见他穿过了。” “他前天也穿的这身儿。” “就是刘三。” 蒋怀皱着眉,目光四处环顾了一番。 这地方是平地,不可能是为了打猎,刘三又一直猫在那儿不动,也不可能是在找什么东西。 蒋怀是和刘三打过交道的,对于刘三这个人他只能说不能轻易听信别人话,但也不能都不听。 刘三本人确实不是什么爱岗敬业的好青年,甚至可以说是偷鸡摸狗的。 这不是夸张,蒋怀有一次回知青所正好就看见刘三从不知道哪家偷了只鸡出来,结果被他当场抓获,直接带去了村长家。 蒋怀皱着眉,眼看着刘三想站起来,立刻就往前走了几步。 “刘三。” 刘三一直偷瞄着秦潇潇,看秦野似乎是要走了,忙不迭地就准备爬起来,结果后面突然传来蒋怀的声音,把他吓得一个激灵。 “蒋……蒋知青……” 刘三讪讪一笑,脑子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蒋怀冷着脸看他,几个知青也跟在他背后,宁清混在其中看着刘三为自己狡辩。 刘三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瞧着像是块手帕,只是有些脏了。 蒋怀往刘三的方向走了走,又冲着他看的方向看了看,结果就看到了秦潇潇和秦野。 蒋怀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刘三刚才在做什么,面色更加难看,直接将人抓起来。 “行了,要解释的话直接去和村长解释吧。” 蒋怀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厌恶。 刘三挣扎着,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 宁清捡起了那东西,却发现是一块手帕,只是沾了泥有些脏了。 那手帕明显是姑娘家用的,内里还有小花的绣样,就是有些粗糙。 这是证据都摆在这了。 蒋怀的面色更加黑了,刚想说些什么,刘三身上却又掉下一包新的东西。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7 那是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粉末,瞧着有些像是伤寒时用的药。 【宿主,那里面是迷药。】系统悄咪咪提醒道。 宁清面色不变,在脑海中轻声回应,接着便弯身捡起那包粉末状的东西。 他用手指捻了一点在指腹上然后放到鼻翼下嗅闻。 宁清的体质不太好,对药也比较敏感,几乎只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他就感觉到自己有些腿软了,大脑也有些昏沉。 “蒋怀哥……里面,是迷药。” 宁清的呼吸有些急促,脸都跟着白下来,腿也有些发软。 他几乎快要站不住,而下一秒,原先站在远处的男人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捞起差点摔倒的青年。 其余的知青被这一幕弄的有些迷茫。 蒋怀手里还抓着刘三的衣服,生怕被他跑了,看到秦野突然出现抱住宁清也有些懵。 “秦野,你这是……?” 秦野微微抬头瞄了他一眼,很快又把目光转回到怀里的小知青身上。 “他身体不舒服。” 男人嗓音淡淡,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就让在场的知青和刘三感到了莫大的压迫力。 宁清的确是有些难受。 他不知道是因为刘三的药的缘故还是他本身身体不好的缘故,反正在闻了那一点点的粉末后就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也一阵阵地发冷。 身体有一瞬间的悬空无力,在被抱住后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搭在秦野的手臂上。 “我没事。” 他低着头,声音也很轻,很虚弱。 秦野皱着眉,没打算松手。 这时候一直在远处围观的秦潇潇也小心翼翼地走到秦野身边。 “哥,要不请宁知青回家里休息一下吧?他看起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秦潇潇嗓音柔和,一双明眸中都带着担忧。 刘三原本还是理不直气也壮的,这会儿看到秦野和秦潇潇之后反倒心虚起来,都不敢抬头去看。 蒋怀这时却顾不上刘三的反应,看着直接将宁清打横抱起的秦野出声阻止。 “秦野,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野打断了。 “他的身体不适,需要休息。” 秦野冷眼看着蒋怀,手里将小知青抱的更紧了。 蒋怀几乎是硬着头皮说的。 “带他回知青所吧。” 秦野没理他。 “秦家离这里更近。”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和紧张,其余的知青和秦潇潇都不敢开口说话,最后还是宁清抬手拍了拍秦野的肩膀。 “秦野……” 青年略显沙哑的嗓音一出来,秦野立刻就收敛起身上那股唬人的气势,低头去看他。 “放我下来吧,我好多了。” 秦野没动,宁清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放手将人放下来。 蒋怀仍有些忌惮地看着秦野,宁清发现了蒋怀眼中的戒备,主动开口转移了话题。 “蒋怀哥,那粉末有问题,我只闻了一点点就有些发昏了。” 宁清刚才的反应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会儿他这么说大家下意识地相信了,只有刘三不肯认,梗着脖子红着脸道。 “你别胡说八道啊!别以为是个知青就了不得了,你是知青也不可以随便污蔑人的!” 他说着,声音尖锐激动,甚至想上前一步。 蒋怀给他拽了回去,秦野也适时上前了一步,将宁清挡在了身后。 刘三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忌惮起来,但很快,他就像察觉到什么似的,目光在秦野和宁清身上打转。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俩勾结在一起故意坑我的!” “这个婊子也是你们让她来坑我的吧!就是想给我安个不存在的罪名!” “臭不要脸的东西!” “你们兄妹俩就是看我孤家寡人,联合起来想坑我!臭不要脸的狗东西!平你们也配!” 明明没人提过秦潇潇的名字,可刘三却自己说了出来,还要怪秦潇潇。 他越骂越脏,秦野周身的气势一点点酝酿,越发唬人,那双眸子更是沉地能滴水。 蒋怀皱着眉想听到那些不入流的辱骂呵斥道。 “够了!” 刘三被他直接吼住,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蒋怀转头看向秦野。 “秦野,你和你妹妹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蒋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更平和一些。 “我,是我的手帕丢了,哥哥说陪我在找找,不能让外人捡了去,不然,不然不好说……” “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们在吵架……”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秦潇潇突然开口,眼神有些无措。 蒋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刘三。 其他的知青也跟着看向刘三,而宁清将刚才从刘三身上捡到的手帕递给秦野,又由秦野转交给秦潇潇。 “刘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蒋怀面色冷凝,手帕和迷药的事情刘三都解释不出来,证据又都摆在眼前了,刘三居心不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刘三还是不肯认,梗着脖子嚷嚷着自己没有。 宁清已经从刚才那种昏沉中缓过来了,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秦野抬手圈住了他的手腕。 宁清微微侧目,用口型无声道。 “没事。” 秦野与他对视片刻后慢慢松开了手。 宁清转头看着刘三,淡声道。 “你怎么能证明这药粉没有问题。” “药粉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宁清刻意将手帕的事忽略过去,这个年代虽然不再似从前那样封建,可这样落后的村子,里面人的观念却未必会变。 能不提及就不提及,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秦潇潇。 刘三瞪着眼睛看宁清,脑子一热,冲上来直接拿过那包药粉。 “你要证明是吧!我证明给你看!” 刘三看着手里的药粉,虽然有些犹豫,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这么好,一包药粉能做得了什么,于是直接仰头,一包药粉全倒进嘴里。 周围的人甚至来不及阻止。 而下一秒,刘三整个人直接直挺挺地朝后倒去,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宁清:“……” 秦野:“……” 蒋怀:“……” 其他的一众知青:“……” 见过蠢的,这么蠢的还是头一回见。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8 蒋怀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强压着怒意道。 “宁清,你和小陈先送秦野他们回家吧,我带刘三去村长家一趟,老林,你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去地里帮忙。” “好。” 几个人相视一眼,接着便按着蒋怀说的各自分工。 宁清和陈知青负责送秦野和秦潇潇回家。 秦家离这里不远,到了地方后秦潇潇在瞄过自家哥哥的脸色后小声邀请两人留下用餐,但陈知青拒绝了。 他是有些畏惧秦野的,因此在来到秦家以后整个人都是肉眼可见的不自在,把人送到就想走,可偏偏宁清被秦野拉住。 因为宁清的脸色还有些白,瞧着状态也不大好,陈知青想着约莫是刚才刘三的那药的药效还没过去,也不再提要走,只是说在门口吹吹风。 秦潇潇已经回了房间,秦文也不在,屋子里就只剩下宁清和秦野。 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性子,因此屋子里一直都很沉默,但气氛却并不尴尬。 过了一会儿,宁清的脸色好了许多,苍白的脸总算有了血色,秦野便走到他身边, 家里没有多余的凳子,他就干脆单膝跪在宁清身前。 “刚才,谢谢。” 男人的嗓音有些沉,也有些僵硬。 他向来不擅长这些,但宁清也从不是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人。 宁清站起身,将秦野也从地上拉起来。 “没关系。” “为什么要帮我?刘三那样的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你会受到影响。” 又沉默了一会儿后,秦野再次开口问出了那个从宁清开口说会帮他时就藏在心底的问题。 宁清微微歪了歪头,一双明眸反倒是因为秦野的问题带上了疑惑。 “因为你们没有做错,刘三心怀不轨还想冤枉你们,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你是好人,好人不该蒙受冤屈。” 好人? 秦野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好人,可偏偏眼前这位新来的小知青觉得他是好人。 秦野垂眸,不再多言。 宁清抬手,本想拍一拍他的肩膀,但秦野实在太高了,他就改变了动作,只是拍了拍秦野的手臂。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我眼中,你并不是那些流言蜚语中的人。” 青年的面色平静,嗓音淡淡,可说出的话却莫名让人心安。 “我相信你。” 秦野重新抬眸,对上了宁清的目光。 宁清没再说话,秦野也没说话,他们只是这样长久地对视着。 “宁知青,天色有些暗了,我们该回去了。” 一直在门外陈知青突然在门外高声道,而同一时刻,宁清脑海中的系统突然响起自动提示。 【恭喜宿主,任务一已完成。】 宁清回过神,对着秦野道。 “我先走了,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帮忙。”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秦野看着他转身,下意识伸手想将人拉住,但最后还是收回了。 门被关上,宁清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秦野的视野中。 他一直站在那,目光沉沉,过了许久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这样的身份是配不上他的。 秦野对此心知肚明,目光变得更沉,唇线也紧绷成一条。 他需要改变,只有改变,才能有追人的资格。 …… 另一边,宁清和陈知青正在往知青所走。 “听林知青说,今天没什么要做的,他们到的时候乡亲们正好在收尾。” “嗯。” 宁清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要我说,你的胆子也是真的大,秦野那样的人,我看一眼都要躲着走,实在是太吓人了,就你还敢跟他说话。” 陈知青想到刚才的场景,只觉得心脏又慢了一满,感慨着道。 宁清嗓音淡淡。 “其实他人很好。” “这几天他帮了我许多次,虽然不善言辞,但的确是很好的人。” 陈知青因为宁清的话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宁清。 他原本是想反问的,可是想想这两天的情况,又觉得宁清说的没错。 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能帮那么多次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呢? “也是,不过还是他看上去太凶了。” 陈知青又跟着迈出脚步,继续往前走着。 “听说秦家的一双弟妹是秦野拉扯着长大的,村子里的人对他们不太好,还有刘三这样的人在,若是不凶一些,恐怕也难护着弟妹吧。” 宁清似是随口一提,可却让陈知青上了心。 他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原先因为村里人对秦野的评价不好而产生的那一点芥蒂突然就消失了。 的确,若秦野不凶狠一些,在这本就不欢迎他们的村子里是根本生存不下去的。 尤其是他自己还带着一双年幼的弟妹。 【恭喜宿主,任务四进度已达百分之四十。】 系统的自动提示又在宁清脑海中响起,宁清神色不变,面不改色地看着前方的路,心里思索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在原剧情里,后来流言蜚语的源头是秦潇潇被刘三迷晕之后产生的。 现在刘三不仅没能把人迷晕,反倒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了他们手里,现在还被送到村长那里。 蒋怀性格正直,刘三这动作那么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他不会坐视不管。 刘三这下子不死都得脱层皮,后面可能时时刻刻都会被监督。 秦潇潇的危险变小了,杜绝了源头,那些流言蜚语就消失了,秦文也不会受刺激。 但这样大概会让刘三直接记恨上知青所的人,任务三可能会被提前,还是得提前做准备才行。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回到了知青所。 知青所的其他人也都回来了,包括蒋怀。 蒋怀的面色有些难看,正在讲述着他将刘三送到村长那之后的事。 宁清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就没参与,安安静静地回到了房间里看书。 书看到一半,他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该给秦野通报一下风声,让秦野再小心些刘三,思索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决定找个机会去见一见男人。 书本被放下片刻后又被拿起。 只是宁清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就和秦野再次见面。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9 现在正是夏种的季节,知青所的知青们在给孩子们上完课后就来帮忙一起种东西。 可天太热 他们也不能一直埋头苦干,坐一会儿就得休息一会儿免得中暑。 等到全部做完的时候都差不多是下午五六点的时间了。 而因为天热的缘故,即便是刚干完苦活大家也没什么胃口。 宁清和蒋怀打了招呼,然后就去了之前去过的那一条河洗澡。 原先微凉的河水这会儿也是微暖的,正适合洗澡。 宁清在河里泡了会儿,然后才慢吞吞地回到了知青所,但刚踏进去就发现了异常。 知青所里看上去没几个人 剩下的人瞧着也是格外紧张的样子。 陈来坐在大堂的椅子上,看到宁清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宁清!” 陈来喊了一声,忙不迭地就往宁清身边跑来,等跑到宁清身边后又把人拽远了些,小声道。 “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都要去找你了。” “怎么了?” “有人找我吗?” 听宁清这么问,陈来的面色又变了变,声音更低了。 “秦野来找你了,说是来感谢你帮了他妹妹,我估摸着是知道刘三那档子事儿了。” 他们之前是没有把事情告诉秦野和秦潇潇的,一来是怕会吓到秦潇潇,二来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不能和人家说,刘三弄了迷药,想对你妹妹下手吧? 要是真这么说了,只怕秦野真会和刘三动手,再加上村里人的态度,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想到这,陈来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面色愁苦。 也不知道秦野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反应也很冷静,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只是看上去还是太吓人了,他们是真不敢和他说话,几个回来的早的早躲房间里去了,就丢下他和蒋知青。 “他现在正和蒋知青聊着呢。” 宁清点了点头,又往屋子里走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秦野和蒋怀聊天的场面。 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聊天,大部分都是蒋怀在说,秦野只有偶尔会回应一两句,这也导致两人的氛围格外紧张尴尬。 而在看到宁清走进来后,两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宁清的身上。 “宁清,秦野来找你。” 蒋怀干巴巴地说道。 宁清点了点头,他怀里还抱着一个装着换洗衣服的小竹篮,走进去后开口道。 “去我房间坐吧。” 秦野点了点头,接着便站起身跟着宁清进了房间。 陈来松了一口气,蒋怀却觉得有些不安,时不时就看宁清房间门口一眼。 而宁清进了房间后就招呼着人坐下,把篮子放到桌脚,又替秦野倒了一杯茶后才开口。 “手臂上的伤好些了吗?” 秦野的肩膀上还绑着绷带,宁清一时也看不到具体情况。 秦野面色平静。 “昨天碰了水,有些化脓。” 宁清微微蹙眉,先是去拿了房间里的药箱,然后坐到了秦野的身边。 “把绷带解开吧,让我看看,我帮你再上一次药。” 他说着就打开了药箱,可看着秦野笨手笨脚解绷带的样子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倾身过去替他解开了绑在手上的绷带。 的确是有些化脓了,有的地方原本已经结疤了,可现在却连疤都掉了,大概是干农活的时候误伤了。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蹙起的眉头没有松开。 他找出了药和绷带,先将化脓的地方用药擦干净消毒,然后按住伤疤周围的肌肉,再用沾了药的布一点一点去擦。 “疼吗?” 宁清下意识放轻了声音,轻声询问道。 秦野低低地应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青年。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竟然从小知青的那一声询问里听出了心疼。 真是疯了。 秦野闭了闭眼,睁开眼后又不自觉地看向宁清的脸。 目光无意滑过手臂时,他突然觉得自己昨晚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不然现在他大概没办法见到小知青,更没办法得到他的温柔以待。 宁清一直专注着替秦野的手臂上药,没注意到秦野的目光,也没注意到自己和秦野之间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 他几乎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秦野手上的手臂上了。 大部分的药都涂完了,只剩下最后一味药,那药的药性好,可却有些刺激,涂上后会有刺痛的感觉。 宁清和秦野说了一声,又靠近了些。 这个距离太近了。 秦野已经分不清在耳畔那急促如鼓点般的心跳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宁清的,又或是二者皆有。 他能感受到在距离身体不远处另一抹热源的靠近,也能感觉到受伤的手臂附近,因为呼吸而产生的气息波动。 秦野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手臂上的肌肉都绷地像是坚硬的石头。 原先搁置在大腿上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成拳,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他尽力地克制自己心底的念头,可却仍是在青年靠近时抬起手。 他猛地将人拽进怀里,手臂如锁链一般将青年纤细的腰肢紧紧锁住,身体也跟着弯下来,埋首到青年颈间。 结实的胸膛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着,锁在宁清腰上的手臂也越发收紧。 “弄疼你了吗?” 宁清猝不及防被抱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能被迫保持着仰头的姿势询问道。 秦野的呼吸变得更急促了,又沉又重,宁清总觉得他的身体都在抖。 “……有一点。” 男人哑着嗓子道,越发用力地收紧手上的力气,身体与青年完全紧贴在一起。 脑海中的那根线已经处在即将崩裂的状态,所有的克制几乎都要消失殆尽。 秦野微微侧头,深嗅青年身上那股清雅的幽香,清新的皂角香气混合在其中。 秦野从青年的颈间微微抬起脸,一双深色的眼眸中是浓厚到化不开的晦涩情绪。 “……抱歉。” 他喘着气,附耳在青年耳边哑声道。 “我有些忍不住。” 宁清愣了愣,抬手拍了拍秦野的肩膀。 “没关系,那药的刺激性有些大,你之前没用过,一时忍不住疼很正常。” 青年嗓音淡淡,言语间却全是安慰,全然不知将他抱在怀中的男人已经穷途末路,理智将要崩盘。 秦野的呼吸更重了。 他慢慢地低下头去,将脸靠在宁清的肩膀上,沉沉地应了一声。 “嗯。” “再借我靠一下。” “可以吗?”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10 宁清轻声应了一句。 稍稍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秦野的身体似乎不再颤抖了,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开我吧,我帮你把伤口包扎起来。” 秦野沉沉地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放开,而是在宁清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药都已经上完了,为了防止男人再因为不小心将伤口上的疤弄掉,宁清还是替他绑了绷带。 “等到家之后再拆吧,不要沾水,小心些。” “好。” “昨天的事,谢谢。” 秦野抬眸看向宁清。 宁清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房间内的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 宁清突然想起秦家最小的孩子秦文,便开口问道。 “听蒋怀哥说你家还有个弟弟,今年也十岁了,你不打算送他来学堂吗?” 学堂招收的是各个年龄段的孩子,但宁清却从未在那些孩子中看到秦家两个弟妹的身影。 秦野面色平静,解释道。 “村里人对我们有意见,不愿意和他一起念书,他被欺负几回后就不再去了。” “我教过他识字,其他的他会自己从书上看。” 宁清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惊讶。 这个村子偏远落后,就连村长都不认得几个字,没想到秦野会。 似乎是看出了青年眼中的惊讶,秦野侧目看了他一眼。 “奶奶很久以前是教书先生,教过我一些。” 宁清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突然问道。 “我之前有为孩子们准备过一些入门的书,若是你愿意,拿回去看看怎么样?” 这年头,知识改变命运不仅仅只是口号而已。 若能多学一些东西,不说日后秦野出去会怎么样,至少在他现在还留在山河村的这段时间里,村里人绝对会因为这件事对他有所改观。 秦家多少也能比之前好过一些。 秦野看着宁清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只认得一些字,若是自学大概是学不会的。” 他的声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你可以教我吗?” 秦野低声道,灼灼的目光在宁清身上停留许久都没有移开。 宁清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当然。” 他说完就转身去找了几本入门的书交给秦野带回去,两人又约定好每日晚饭过后的时间宁清去找秦野,然后才在知青所的门口分开。 次日,宁清跟着知青所的人一道在地里劳作,等干的差不多时一起坐在树荫下休息。 其实知青们分配到的任务都不太多,但架不住天气热,稍微干一会儿就让人头晕目眩了。 等好不容易干完的时候,大家都是筋疲力尽地瘫坐在树荫下。 宁清的体质不好,本身也不容易出汗,因此干完活后虽然身上还是干爽的,但本人的意识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 到最后几乎是完全凭借着意志在行动,干完活后坐在树荫下坐了许久都没能缓过来。 水壶里的薄荷水微微缓解了些许的不适,可大脑还是有些发昏,反应也慢了许多拍,就连身后的人喊他都听不到。 “不舒服?” 耳畔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宁清一时没反应过来,等额头上突然覆上一只大手才反应过来,迟钝地转头看去。 秦野皱着眉看他。 宁清的脸都红了,额头看着都在冒热气。 “秦野?” 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句,嗓音都有些轻飘飘的。 秦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伸手将提前为青年准备好的薄荷水递到对方跟前,可宁清却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秦野便主动将水壶拧开盖子,然后将壶口递到青年唇边。 “喝一点。” 宁清的眼神有些茫然,但还是照着秦野说的话去做了。 他抬手想去拿水壶,可因为脱力的缘故他的手抖的不成样。 “就这样喝。” 男人抬手按住了宁清的手,态度强硬地说道。 宁清一开始没听懂他的意思,但看到他按着自己的手不让动,也不挣扎,就乖乖地坐在那,顺着秦野的动作喝水。 水壶里的薄荷水是早上在井里冰了许久的,这会儿喝起来冰冰凉凉的,划过嗓子时很快就缓解了那干涩的不适感。 宁清的不适也被缓解了一些。 知青们并不是全部都在一个地方休息的,宁清这边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那几个人也是知道宁清和秦野认识,关系还不错的,因此看到秦野来找宁清也没说什么。 宁清闭了闭眼,还是觉得有些难受,睁开眼看到秦野还单膝跪在他身前,就伸手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坐一会儿吧,不要在太阳下站着。” 他的力气不大,声音也很轻,可秦野就是听到了,还被他轻而易举地拉了过去坐下。 宁清微微侧头,靠在了秦野肩膀上。 “借我靠一会儿吧。” 他低声说着,声音比刚才要好了一些。 秦野没说话,任由青年倚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腰杆挺得笔直,等意识到宁清这样靠着不太舒服后又微微弯腰,肩膀也往宁清的方向侧了一些让他靠的更舒服。 他来的时候是拿着书的,这会儿书都被放在了地上没来得及管。 整块空地上都安安静静的,除了微风拂过的声音外就只剩下了蝉鸣。 夏日的燥热被风带去了一些。 宁清闭目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慢慢直起身体,可还没坐稳就又被人给拉了回去。 秦野的手箍在宁清的腰上。 宁清疑惑地抬眸望向他,秦野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再休息一会儿。” “我已经好很多了。” 青年小声地替自己辩解着,秦野却始终没有看他。 “再休息一会儿吧,我有些头晕。” 秦野说着闭上了眼,似乎是真的不舒服,甚至弯腰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11 宁清看了看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又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随手捡起地上的书安安静静地看着,秦野就依靠在他肩头,手臂还箍着他的腰。 书上的内容都是些基础的东西,只要识字就能看,很简单,但是每一页上都有秦野留下的标注,显然是看的极认真的。 宁清翻阅了一些,确认这一整本书对秦野没什么难度后就翻开了第二本。 第二本也是基础巩固的,但却是在一部分巩固之后有其他的课题,前面的秦野大多都能掌握,只是到后面有些吃力。 “这里,我不会。” 原本依靠在宁清肩头的人突然开口。 男人抬手指了指书上的一道题,接着微微收拢怀抱,身体也往青年的方向贴了贴。 宁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思考着怎么将这道题和秦野讲清楚,一时忽略了某人的小动作。 沉思一小会儿后他就想明白了方法,低声和秦野解释着。 秦野也乖乖听着,可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追逐着那双手。 等到一整道题都讲完了,秦野的目光才有些恋恋不舍地从青年的手上移开。 “你们是在讲题吗?” 两人的身旁突然响起陈来疑惑的声音。 秦野下意识地将人搂紧,宁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然后对着陈来点了点头。 陈来一脸惊讶,看向秦野的目光也有些复杂。 他眼中的情绪变了又变,最后转变为欣慰和期待,也抬手想拍秦野的肩膀,不过被避开了。 陈来倒也不介意,笑着说道。 “这可是好事儿啊!” “秦野,山河村里愿意自主学习,还这么好学的,你是独一份!” 陈来的声音有些大,惊动了其他知青,他们也围拢了过来,在陈来有些咋呼的声音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纷纷夸赞道。 “是啊,山河村里的村民都不愿意学,说是学不进去,我想劝都劝不了。” “好学是好事,哎,宁清,我那儿也有几本书,你回去之后拿了给秦野吧。” “我也有几本,一起拿走吧,之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们。” “是啊,虽然我们懂的也不算特别多,但有问题我们也尽力帮你。” 知青都是好学的,他们也喜欢好学的人,再加上先前在村民那处处碰壁,因此秦野此时的态度刚好就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同样的,秦野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也再一次得到扭转。 秦野沉默着,似乎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点了点头后就看向宁清,其他几个知青也跟着看向宁清。 那一瞬间,宁清只觉得压力山大,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不过秦野学习的进度很快,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连我都会回答不上他的问题了。” 知青们的眼睛更亮了。 “担心什么!咱们这么多人呢,总有一个会的,要是都不会,那就正好一起讨论!” 陈来兴奋地说道,说完就看向秦野,言语间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对秦野的畏惧,满满的都是期待。 知青们说着,秦野却一言不发,只是侧头盯着青年的侧颜瞧。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语,可偏偏从小知青的嘴里说出来就带上了一种特别的意味。 秦野不可否认自己的确因为那句我们而感到愉悦。 蒋怀这时正带着村长从远处走来,看到围在一起的知青和被围在中间的秦野心头一惊,都快步跑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蒋怀努力平复下情绪,笑着问道。 陈来兴奋地将来龙去脉都和他说了一遍,村长和蒋怀的面色俱是一变。 蒋怀眼中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这是好事儿,若有不会或是需要什么,和我们讲就是了,我们能帮一定帮。” 秦野点了点头,完全忽视了站在蒋怀身边的村长。 村长面色复杂。 因为和知青们打交道的关系,比起那些村民,他的思想还算是开放的,但对于秦野却也仍是一种复杂的态度。 一方面因为对方的身世有所反感,一方面又因为对方独自一人拉扯一双弟妹而感到怜悯,还有一方面则是因为对方好学的态度而感到真解气。 他从前以为秦野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曾想对方竟能和那位新来的知青扯上关系,还相处的这么好。 甚至慢慢融入原先那群知青中去。 村长眉头紧皱。 或许他是时候该和村民们聊一聊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和知青搞好关系的。 村长的目光隐晦地瞥了秦野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位新来的知青身上。 村长收回目光,慢慢打定了主意。 “蒋怀哥,接下来还有别的活要做吗?” 周围的人越围越多,宁清瞥了一眼村长,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便开口问道。 “没有了。” “去学习吧,别太累。” 蒋怀笑了笑,对着两人挥了挥手。 宁清点了点头,拉着秦野的手就站起来,两人走到村长对面,宁清面色冷淡,只是对着村长稍稍点头就拉着秦野离开了。 擦肩而过时,系统的自动提示突然在宁清脑海中响起。 【任务四进度已达百分之六十。】 宁清面色不变,也没看村长,径直往前走。 而秦野根本连看都不看村长一眼,村长也什么都没说。 宁清拉着秦野的手腕一路往前走,中间也遇到了不少的村民。 村民们和宁清也算是认识了,虽然不熟悉但很有好感,这会儿看到他和秦野在一起一时都有些懵。 宁清没管他们,礼貌点头之后继续往前走,丝毫不顾及那些人异样的目光。 秦野原本是想挣脱的,可慢慢地,挣脱的念头消失了。 他主动地牵住了宁清的手,由着对方拉着自己往家的方向走去。 太阳还高高挂着,却已经不再适合看书,秦野带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野的房间很简洁,一张略显陈旧的木柜和一张床,还有一张新打的桌子和两张椅子。 那桌子和椅子都是秦野为了宁清新打的。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12 因为之前宁清来时家里没有能放书写字的桌子,弯腰趴在床上腰也受不了,秦野就打了一张新的。 宁清自然地走到桌边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又将之前准备好的书拿出来摊在桌子上。 “今天先学这一块儿吧。” 秦野跟着在宁清身边坐下,听着宁清将课本上的东西一点点掰碎再说给他听。 其实这些东西从前宁清教过他学习的方法,现在他只是扫一眼就会了。 但有机会能多和小知青相处,装傻也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 两人一个教一个听,气氛倒也和谐,只是秦野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逐宁清的一举一动。 甚至在宁清用手指出课题的内容时,他也会下意识地先看一眼宁清的侧脸。 次数多了,宁清也发现了。 宁清放下手中的笔,轻叹一声,然后抬手推着秦野的侧脸将人的视线手动移到课本上。 “总看我做什么,我的脸上可没有课题。” 青年嗓音淡淡,神色更是冷淡,可秦野却能从那冷淡的嗓音中捕捉到无奈的情绪。 “抱歉。” 男人低声道着歉,微微收敛了自己放纵的举动,强迫着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课本上。 秦野的悟性很高,很多东西几乎是宁清说一遍他就能记住并融会贯通,甚至能举一反三运用到其他地方。 在这段短暂的相处中宁清已经摸清楚了这一点,因此大部分时候他都只是在最开始讲解一些东西,然后由秦野自己去领悟剩下的,把题都做完再让他来查看对错与否。 宁清安排在今天的任务并不繁重,秦野做题的速度又快,没一会儿就完成了今天的目标。 在将最后一道题讲完,又安排了明天的东西后宁清站起身准备离开。 可他刚站起身,秦野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宁清疑惑地看向他,秦野同样抬眸看着他。 “明天我去接你。” “可以吗?” 宁清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而秦野在青年保持沉默后微微垂下眼睑,带着老茧的指腹无意识地摸索着青年的手腕。 那触感有些痒,宁清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可却没能把手抽回来。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另一只手。 修长的手指微微曲起,指节轻轻敲了敲男人的额头。 “要是明天再分神,我就要多给你布置一些作业了。” 宁清说着,语气却比之前要温和许多。 他的脸上依旧是平静的,可态度却像是对待孩子一样耐心。 宁清没有正面回答秦野的问题,可相处这么久,秦野自然知道这是同意的意思。 垂下的眼眸微微抬起再次对上青年的眼睛,圈住青年手腕的手越发收紧。 “我送你。” “好。” 秦野一路把宁清送到知青所的门口。 知青所的知青都回来了。 大概是已经知道宁清在教秦野学习的事情,大家一反之前有些畏惧的心理,对秦野格外热情。 沿途的村民有偷偷跟过来看热闹的,看到秦野和知青所的人相处融洽之后眼神都是变了又变,然后悄咪咪地溜走。 宁清和秦野不是没注意到他们,但却都懒得理会。 等看着宁清抱着书走进知青所,秦野便也不再多留,转身就离开了。 第二天,有了宁清的默许后,秦野便每回都来学堂或者知青干活的地方接宁清。 来得早就帮宁清一起干活,赶上知青刚干完活的时候就和宁清一起休息会再回秦家。 这么一来一回,知青们都和他熟悉起来,陈来甚至敢和他开玩笑,就连蒋怀都给秦野准备一些书籍之类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夏天也在不知不觉中溜走了大半。 又是一日的傍晚,秦野干完活来田地里找宁清。 知青们也正好收工,看到秦野过来,陈来便玩笑一般开始起哄。 “秦野你这时间也掐的太准了,我们刚干完活你就过来抢人了。” 秦野没说话,只是默默走到了宁清身边。 陈来耸了耸肩膀,他已经习惯秦野这样的态度了,因此并不在意。 陈来抬手拍了拍宁清的肩膀,又笑着说道。 “哎,孩子大了留不住,去吧去吧。” 陈来的话音刚落,蒋怀的巴掌就从后面上来了。 “哎呦,蒋怀哥打我干什么?” 陈来嗷了一嗓子,接着转头用控诉的眼神看向蒋怀。 蒋怀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道。 “你也就比宁清大了四岁,别装什么老前辈。” 宁清无奈地摇了摇头。 “蒋怀哥,我先走了。” 今天的工作都已经做完了,宁清想趁着天色还亮的时候早点回去,能多学一点是一点。 这天渐渐转凉,天色也暗的越来越早了。 蒋怀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 “去吧去吧。” 宁清对着剩下的知青点了点头便拉着秦野离开。 回家的路还是那一条,可沿途的风景却是变了又变,路上遇到的人更是态度全变。 明明回家的路只有十分钟不到,宁清和秦野却遇到了将近半个村的人。 而他们无一不是和颜悦色,笑着和他们的打招呼。 一开始只是和宁清,后来就变成了宁清和秦野一起。 村民的态度都很热情,仿佛他们对待秦野的态度一直是这样亲切,可惜,秦野却从不理会他们。 宁清倒是会回,但他的性格本身也不是爱热闹的,回个招呼就已经是顶天了。 不过村民们似乎并不在意,依旧保持着这样热情的态度对待两人。 路走到了尽头,宁清和秦野回了房间。 两小只这会儿也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忙活着宁清给他们布置的作业。 当时秦野提出想学习后,宁清便也顺便问了问秦潇潇和秦文姐弟俩,两人犹豫许久后也跟着加入了学习的大军内。 因为年龄差较小,接受能力和基础都差不多的缘故,宁清是按照同样的进度教两人的。 虽然一开始磕磕绊绊,但在慢慢掌握节奏后,姐弟俩也愈发得心顺手。 秦家无论是从气氛上来说还是样子都变得焕然一新了起来。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13 院子和屋子里里外外都被秦野翻新了一遍,为了方便学习,秦野打了不少新的家具。 原先单调的屋子突然变得温馨起来。 坐在书桌前,宁清一一检查着秦潇潇和秦文的作业。 两人的进度都大差不差,进步的速度也都很快。 当然,进步速度最快的还得是某人。 宁清微微侧头,目光看向秦野。 秦野恰好做完一道题朝他看过来。 “怎么了?” 男人低声询问。 宁清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见他不想说,秦野的眼眸沉了沉,低头继续做起题。 房间又陷入一片平静之中。 一切章程都在按照有序的流程发展着。 做题,看题,检查,讲题,布置新的内容。 等一切都结束,秦野又将宁清送回了知青所。 夜幕笼罩了山河村,当宁清终于结束一切,洗漱完准备睡觉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和带着哭腔的求助却打破了知青所的平静。 知青所的一众人都被吵醒,纷走出房间查看情况。 宁清是最先几个走出来的,走出来之后才发现深夜突然拜访知青所的人是秦文。 看着慌张失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男孩儿,宁清在他身边蹲下身子,低声询问情况。 秦文嗓音颤抖,宁清以为呢,眼泪珠子更是像断了线一般啪嗒啪嗒往下掉。 “哥哥发烧了,烧的好厉害。” “姐姐说……说她去找大夫,让我……让我来找宁哥哥。” 男孩儿抽噎着说道,眼中满是无措。 宁清的眉头蹙地更紧了,他伸手将男孩儿抱起来,接着转身和蒋怀对视了一眼。 “蒋怀哥,我先去看看情况。” 屋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蒋怀怕出事,思考了片刻后道。 “我陪你一起。” 宁清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屋外走,蒋怀转头叮嘱几个知青早些休息,又嘱咐了一些其他事之后才跟上宁清的脚步。 宁清和蒋怀带着秦文到秦家的时候村医也到了,这会儿刚打算进去看情况。 宁清放下了秦文,和村医一起进了秦野的房间。 房间里有些暗,只点了一盏灯,床上躺着的男人呼吸沉沉,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他猛地睁眼,明明毫无焦距,可偏偏威迫感十足,让村医硬生生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宁清主动上前,坐在窗边后用手探了探秦野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秦野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宁清一步一步靠近。 他似乎是认出了宁清,在宁清靠近后没有任何的反抗,甚至顺从地靠近了过去。 宁清摸他额头他就乖乖地躺着,宁清摸他的脉搏他也安安静静地躺着,只有在宁清要站起来的时候才伸手把人拉住了。 村医皱着眉,想给秦野诊一下脉,可秦野这次却并不配合,最后还是被宁清按着胳膊才消停下来。 宁清是懂一点医术的,在给秦野诊过脉,确认不是什么突发性的恶性疾病引起的发烧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村医这时也诊完,宁清便和他简单交流了一下,确定只是因为天气突然转凉造成的风寒发烧。 村医叮嘱了一下注意事项,接着带着蒋怀去抓药。 秦文和秦潇潇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房间,都红着眼睛看着宁清。 宁清坐在床边,一只手安抚着已经烧的有些神志不清的男人,一边冲着姐弟俩招了招手。 秦文年纪小,又和宁清亲近,当下就忍不住又掉起眼泪,整个人都和小炮弹一样直接冲进宁清怀里。 秦潇潇也跟着坐到了床边。 “没事,哥哥只是发烧了,等吃了药就好了。” 宁清抬手摸了摸秦文的脑袋,刻意放轻的嗓音在房间内显得更加柔和。 姐弟俩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宁清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秦野。 男人的脸烧的通红,盖在额头上的毛巾也被染烫了。 宁清松开了秦文,拿过秦野额头上的毛巾想给他换一条,可秦野却下意识地抓住了宁清的手腕不肯放。 秦潇潇抽噎着站起身,将放在桌子上的水盆里那块冰凉的毛巾拧干然后又递给宁清。 “谢谢。” 宁清低声道,然后拿着冰凉的毛巾替秦野擦了擦脸,接着才放到他额头上盖着。 这年头的医疗还不发达,尤其是山河村这种落后的偏远村落,有个村医已经是很难得的了,除了等村医的药和物理降温外,没有别的更高效的方式替秦野退烧了。 看着男人因为身体不适而紧皱的眉头,宁清也忍不住蹙起了眉。 毛巾来回换了一次又一次,蒋怀终于带着村医的药回来了。 秦潇潇和秦文拿着药去泡水,蒋怀瞄了一眼秦野,低声道。 “两个孩子怕是照顾不了,今晚我们轮流守夜吧。” 宁清没抬头,顺手用新换的毛巾擦了擦秦野的脸颊。 “没关系,明天蒋怀哥不是还要带着村民去开会吗?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话是这么说的,明天也的确有会议要开,但就放宁清一个人在这照顾秦野,蒋怀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看了好一会儿,宁清照顾人的动作熟练,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为难,好像确实是不需要他。 “蒋怀哥,你回去休息吧。” 宁清又开口道,蒋怀这才犹犹豫豫点了点头,但离开前还是道。 “明天早上我会先过来一趟的。” “好。” 宁清点了点头,蒋怀这才离开。 过了一会儿,秦潇潇端着熬好的药走进了房间。 宁清接过了药,又扶着秦野坐起来。 秦野依靠在宁清身上,双臂下意识地就环住了他的腰,头也跟着靠在宁清的肩膀上。 “秦野,把药喝了,喝了就不难受了。” 因为被抱着动作不方便,宁清只能勉强撑着胳膊,另一只手还端着药。 秦野没说话,低头又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秦野。” 宁清微微侧头,转头时唇却滑过秦野的额头。 宁清感觉到秦野的身体一僵,接着更加用力地抱住了他。 “先把药喝了,喝了就不难受了。” 实在没了办法,宁清只能把药先放到一边,然后抬手去扶秦野的脸。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14 “秦野。” 秦野越抱越紧,贴的也越来越近,宁清甚至能感觉到秦野的唇滑过自己的脖子,无奈之下只能冷下声音。 秦野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他动作僵硬地抬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宁清。 “听话,把药喝了就不难受了。” 对视许久后还是宁清先败下阵来,叹口气又开始哄人。 和一个病人还能争论些什么呢? 一旁站着的秦潇潇看着两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宁哥哥和哥哥是朋友,可哥哥也太粘人了, “潇潇,你先带着小文回去休息吧,你哥哥这里有我。” 秦潇潇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宁清喊了他好几声才让她回过神。 “什么?抱歉宁哥哥我走神了。” 宁清摇了摇头,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次,秦潇潇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秦文从房间里退出去。 房间的门被关上,屋子里又只剩下宁清和秦野两个人。 宁清哄了好半天才勉强给秦野把退烧的药灌下去。 药喝下去之后又过了一会儿,秦野的体温稍稍退下去了一些,意识也清醒了一些。 他抬头看着宁清,嘴里似乎喊着什么,可声音太轻了,宁清实在有些听不清。 “睡一觉吧,一觉起来就好了。” 宁清叹了一口气,又用毛巾擦了擦秦野的脸。 毛巾是冰凉的,擦过脸颊时多少能带走一些温度,但秦野却避开了,接着抬手圈住了宁清的手腕,手上一用力,又将宁清整个人都拽进怀里。 一个翻身,两人便都倒在床榻上。 宁清被压在他身下,秦野身上炽热的温度透过那一层不算厚的布料传到宁清身上,让他的身体也变得灼热起来。 “秦野。” 青年微微蹙眉,低声喊着男人的名字。 秦野抬眸看向他,沉默许久后突然开口。 “你是不是想走了。” 因为生病的缘故,男人的嗓音沙哑而低沉。 他像是在克制什么,又像是已经快要忍不下去。 宁清对于秦野的询问有些茫然,但还是摇了摇头。 “我会照顾你。” “等我的病好了你就要离开吗?” 秦野的目光紧紧盯着身下的青年,平日里被刻意压制的气势他突然全部释放出来。 他抬手禁锢住了宁清的双手,接着压在床边。 “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了。” 秦野突然问道,而伴随着这句问题的落下,他压制着宁清的力气也在一瞬间变大,似乎是在害怕身下的青年会因此而逃离。 “你觉得我恶心?” “为什么不能喜欢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就可以为你变成那样的人。” “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秦野抓人的力气更大了,宁清却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懵。 他不记得自己有过想逃跑的念头,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讨厌过秦野啊。 “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秦野又一次问道,说着又俯下身低头凑到宁清颈间。 他像是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完全压在了宁清身上,双臂也紧紧箍住青年的腰肢。 “秦野,你冷静一……唔!” 宁清想劝他冷静一点,可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却突然咬住了他的肩膀。 那一口咬的有些重,宁清下意识地想把人推开,可惜没成功,而他推人的举动反而让原本就不安的男人更加暴躁。 “不许走!” 秦野的声音凛冽起来,可很快又低下去,甚至和身体一起开始发颤。 “你不能走……” “你不能走……” “求你了,别丢下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都会去成为那样的人……” “所以……” 秦野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了。 “所以别走,求你。” 宁清沉默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来只是想让秦野先冷静下来,至少等烧退了之后再好好聊一聊,可秦野现在的样子,只怕是等不到他说自己,自己就把自己醋死了。 思索了半天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最优解,眼下最该做的似乎就只有将人安抚住。 可偏偏某只烧到快要烫熟了的大狗不肯听他解释。 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忍着肩膀上的刺痛艰难地从秦野的怀中挣扎出一只手。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环住了秦野的肩膀,然后轻轻拍打着。 “被潇潇和小文看到你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你这个哥哥的威严可就要没了。” “不哭了。” 颈边一阵濡湿让人有些不舒服,可宁清却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他轻拍着男人的肩膀,微冷的嗓音都因为刻意放轻的语调变得柔和许多。 “我没说要走,也没有讨厌你。” “讨厌你的话我就不会帮你,也不会一直站在你这一边了。” 秦野似乎是将这一段话听进去了,他慢慢撑起手臂,低头看着宁清。 宁清本想继续安抚他,可秦野的目光却让他突然愣在原地。 那和他从前见过的眼神都不太一样。 有爱,也有恨。 爱恨交织在一起,复杂又深邃,浓稠又炽热。 秦野的脸很红,呼吸也很重,身体都因为难受而开始颤抖,偏偏那双眼睛却那样带着不甘地看着他。 明明他不在示弱,可却让人觉得难过。 宁清忍不住抿紧了唇,眉头也不自觉蹙起。 许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都说不出来了,沉默又沉默,到最后一切想说的话都只转变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秦野的身体僵硬在原地,眼中的情绪也在一瞬间凝固。 他微微移开目光,不再和宁清对视,接着又俯下身去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他不再开口,只是将拥抱一点点地收紧。 可他用的力气实在太大了,这样抱着,宁清也会觉得有些疼。 “秦野,我疼。” 青年嗓音淡淡,话音刚落,原先紧紧拥抱着他的男人就下意识地放松了怀抱。 宁清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眼底无奈更多。 轻叹一声后他艰难地从男人的怀抱中挣扎出双臂,接着轻轻地捧住他的脸。 宁清看着秦野的眼睛,什么都没说。 秦野也沉默着。 就在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宁清突然捧着他脸的,主动地吻了上来。 “笨蛋。”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15 “我喜欢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交叠在一起,一时也分不清是谁先说的。 秦野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宁清。 宁清也抬头看着他,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有着无奈和清浅的笑意。 他双手捧着男人的脸颊,又凑上前去吻了吻男人的额头。 “我说,秦野,我喜欢你。”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秦野依旧有些懵,听到宁清的话后有些呆呆地摇了摇头。 似乎是才察觉到他们刚才做了什么,男人眼中难得地带上了些紧张。 他俯身下来,慢慢凑近到青年的唇边,然后轻轻贴上去。 一开始只是唇瓣贴着唇瓣,再后来就是舔舐啃咬研磨那柔软的唇肉,最后终于是克制不住,在青年口中攻城略池一般扫荡。 秦野的吻带着野性又目无章法,宁清跟不上他的节奏,一个不小心就被打乱了原先的呼吸节奏。 胸腔中可供呼吸的越来越少,宁清下意识地想躲开,可他一躲,秦野就亲的更凶了。 秋天还没完全到来,知青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算厚,这一番折腾,原先整洁的衣服早就变得凌乱,下摆都被撩起。 男人的手顺着衣摆摸上宁清的腰。 带着茧子的大掌微微收拢,将那截纤细的腰肢完全禁锢在掌下。 轻轻抚摸,掌心的茧子滑过知青细腻的肌肤,几乎是瞬间就激起一阵轻颤。 “秦……唔……松手!” 知青的怒斥在不断深入的吻中破碎。 他抬手想把那只掐着自己腰的手挪开,可偏偏某人不配合,不仅不挪开手,反而加重了力气。 对方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他的弱点,并将他的弱点拿捏在掌心。 宁清的身体瘫软下来,原先抵抗的力气消失不见,抬起的手因为无法抑制的颤抖而一阵发酸,最后只能虚虚地拉住男人的衣袖。 被撩起的衣服下摆随意地搭在青年的小腹处,而在裸露出皮肤的那一截腰肢上,原先白皙的肌肤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 带着茧子的大掌每每滑过肌肤都能激起掌心下那具身体的一阵颤栗。 宁清的呼吸越发急促了,漂亮的桃花眼中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秦野,别得寸进尺。” 青年颤抖着嗓音,微冷的语调也失去了威慑力,反而莫名勾人。 秦野低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秦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低头,重新靠回宁清肩膀上。 “宁宁……” “头晕,难受……” 宁清本来是想冷脸的,但秦野那几句带着颤音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话一出来他就有些心软了。 原本推在秦野肩膀上的手搭了半天,最后轻轻拍了拍。 “不舒服的话就睡一觉。” 青年微微垂下眼眸,低声道。 秦野微微收拢了怀抱,侧开身体,半侧着身子抱着宁清的腰。 他的烧还没完全退下去,又折腾了这么半天,秦野的意识早就有些朦胧了。 这会儿放松下来,药效也跟着上来 他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宁清怕他半夜会再烧起来,也不敢睡,干脆就在脑海里和系统聊起天,时不时摸一下秦野的额头,确定他的烧都退下去后才闭上眼。 这一觉睡的实在是不安稳。 两人几乎没能睡多久,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都醒了。 秦野醒的最早,醒来的第一反应是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等确认宁清还安然地躺在他怀里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微微收拢手臂,将人抱的更紧了一些。 宁清睡的不沉,秦野一动也跟着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秦野一直看着他,还以为是秦野哪里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 秦野摇了摇头,低头凑到宁清颈间。 “宁宁……”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 “宁宁……” 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时不时地就用脑袋蹭宁清一下,真是像极了一只喜欢撒娇的大狗。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让他别那么黏黏糊糊的,可又想起他还没完全好的身体,只能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宁宁。” “我在。” 秦野抬头,对上宁清的眼睛。 他忽然笑了起来。 秦野很少会笑,至少在这个世界,宁清没有见过他笑,这还是第一次。 秦野伸手将人完全拢在怀里,接着低头靠在宁清肩头。 他闭上了眼,眉眼间都是疲惫,可唇边的笑意却始终没有淡化。 宁清叹了一口气,抬手替秦野将鬓边耷拉下来的碎发撩到耳后。 虽然充当了一晚上的抱枕,但现在看看,好像也不亏? 宁清这样想着,接着也跟着闭上眼,头微微移动,额头抵上了秦野的额头。 两人虽然疲惫,可却没多少睡意,只是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便起来了。 屋外雨声熙熙,宁清和秦野洗漱过后简单做了点早餐就坐在屋檐下听雨。 今日的天气不太好,农活也都做不了,时间又还早,宁清想着等再过会儿再回知青所,但秦家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秦家的院门便被叩响,两人抬眸望去,正好见蒋怀撑着伞走进来。 看到一同坐在屋檐下的两人,蒋怀也有些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走到屋檐下。 “怎么坐在这里,烧都退了吗?”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药喝了吗?” 蒋怀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一个操心的大家长。 秦野并不适应这种过分细腻的关怀,因此对于蒋怀的询问一句话都没回,只是默默低头靠在宁清的肩膀上。 宁清接收到他的信息,对着蒋怀点了点头。 “烧都退了,脉搏稳健有力,应当是好全了。” 听到宁清这么说,蒋怀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了看屋外那大暴雨,手里的伞又撑起来。 “今天雨太大了,会议都取消了,宁清,你现在和我一起回去吗?” 蒋怀话音刚落,宁清就感觉秦野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突然用力攥紧,是正好能将他拉住又不会让他感到疼痛的力度。 肩膀上靠着的人又悄悄挪近了些距离。 宁清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 “不了,蒋怀哥,我先留下看看秦野的情况吧。” 蒋怀看了一眼靠在宁清肩膀上的人,心下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我先回去了。” 他说着,再看向两人,可心底总觉得有些疑惑。 这两人,是不是太亲密了些? 好朋友也会这么黏腻吗?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16 “那我先走了。” 蒋怀又瞄了两人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屋外雨下的很大,他走的也很快,没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关门的声音。 秦野没松手,依旧懒散地靠在宁清肩膀上,手臂也直接揽住了他的腰。 秦野微微抬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宁清。 宁清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和他对视。 “怎么了。” 青年嗓音淡淡,平静的声音渐渐被声势浩大的雨声所掩盖。 秦野没说话,目光一点点从宁清的眼睛下移。 眼角的那颗泪痣,高挺的鼻梁,唇色稍深的唇瓣…… 他慢慢地凑上前去。 宁清看着他将两人间的距离一点点拉近,直到对方的唇慢慢贴上自己的唇瓣。 宁清没有阻止也没有退后。 像是得到了鼓舞,男人靠的更近了。 秦野不会接吻。 一开始只是唇瓣贴着唇瓣,研磨许久后才慢慢地深入,舔咬研磨着唇瓣,又一点点侵占掠夺,扫过每一个角落,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渴望。 原先带着小心和克制的吻逐渐变得没有章法起来。 秦野不受控地向前靠近,宁清被他完全抱进了怀里。 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就算宁清有心想阻止,现在也没有力气了。 秦野的吻技是真的很烂,烂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宁清做过心理准备,也调整了呼吸,可秦野的吻太霸道,他不知不觉中就被带偏了节奏,呼吸的频率一下子就乱了。 秦家的那对姐弟还没起床,宁清担心给小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抬手推着男人的肩膀想把人推开,可男人却没有半点要收敛的意思,反而亲的更凶了。 宁清被他完全压倒在椅子上,整洁的衣服骤然多出几道褶皱,衣服的下摆也不知何时被撩开。 带着灼热体温的大手顺着衣服的下摆探进里面,掌心的茧子和温度激的掌心下的身体一阵战栗。 挣扎的呜咽声被大雨所掩盖,只换来越发强势的侵占。 不知过了多久,雨还在下,屋檐下的人却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 秦野喘着粗气,死死地将宁清按在自己怀里。 他身量高大,将宁清拢在怀里的时候从后面几乎看不到宁清的身影。 宁清被按在秦野怀里的时候也在尽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只是效果不太明显。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被水汽萦绕,眼尾都被逼出了一抹艳色。 又过了一会儿,秦野的呼吸勉强平复下来了,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宁清的面色绯红,眼神中还带着茫然。 “宁宁……” 男人低声喊了一句,接着又低头凑近过去在青年的唇上啄吻了一口。 吻完又觉得不够,低头凑到青年颈间嗅闻,时不时便用鼻尖蹭一蹭。 酥酥麻麻的痒意在一瞬间遍布全身,宁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却被抱的更紧,更用力。 “不要这样黏黏糊糊的。” 略显沙哑的嗓音在屋檐下响起,可却没能阻止男人的亲近。 他依旧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嘴里一遍又一遍喊着青年的名字。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侧目,目光看向屋檐外的瓢泼大雨。 这雨下的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今天早上这雨开始变大的时候开始,宁清就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看着豆大的雨珠狠狠砸落在地上,宁清微微蹙眉,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又从口中泄出。 希望是他的错觉吧。 …… 瓢泼大雨仍在下着,一连三天都没有停下,村子里的河水全部上涨,没过多久就淹没了田地,渐渐的,连屋子都没能幸免。 洪水涨的太凶,也太快,村长和知青们都来不及反应,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为了避免无辜人员的伤亡,他们试着将山河村的人都转移到高处。 只是被困的人实在太多,防堤的地方也被洪水冲毁,他们必须分派出一大部分人手去救援。 宁清和秦野被分去了两个不同的地方。 站在漂泊的船只上,宁清的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那栋小屋子。 小屋子被洪水冲刷的有些破烂,木梁摇摇欲坠。 而屋子的中央,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坐在木桌上嚎啕大哭。 “小宝!” 宁清身后,一个刚被打捞上来,浑身狼狈的妇女大声喊着。 屋子里的孩子听到了母亲的呼喊,顺着声音望过来,一边哭一边爬,似乎是想要下桌,可那洪水已经淹到了桌面的位置,不懂水性的孩子要是下去,定然会直接被洪水卷走。 “别动!小宝别动!” 妇女失声惊叫, 脸颊上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洪水太急,声音也大,孩子大概是没听清妇女的话,试探着想下桌,结果脚刚下去整个人就被洪水卷进去了。 “小宝!” 妇女惊叫着要去救人,可她身边的女知青却将她拉住了。 “您现在不能过去!” 女知青厉声制止。 妇女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可却看不到那孩子的身影。 下一秒,水花溅起的声音突然响起。 宁清下了水。 洪水流的太急,孩子又轻,很容易就会被冲到其他地方,加上孩子不会游泳,溺亡的可能性几乎有九成。 宁清在水下看了一会儿,却没发现孩子,胸腔中的氧气不太够,他只能拽着身边的树浮出水面换气,等换完气又下水去找人。 可他依旧没有找到孩子。 他顺着水流的方向往前游了一会儿,终于是在一棵枯树后找到了那个孩子。 孩子被卡在枯树中间的树洞里,手里还紧紧抓着枯树的树干。 他大约是被吓狠了,这会儿哭都哭不出声。 宁清顺着水游到孩子身边,然后将孩子抱进怀里。 “别怕,哥哥带你去找妈妈。” 他低声安抚着怀里的孩子,孩子点了点头,眼眶里的泪还在打转,手却已经紧紧抓住了宁清的衣服。 水流湍急,而且越发凶猛,宁清带着一个孩子实在是有些困难,只能顺着树和墙慢慢往回赶,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可以上岸的突破口。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17 洪水湍急,就算是一个健壮的成年男性也未必能顺利脱身。 宁清本身的体力不算多好,加上还有一个孩子,几次三番想带人上岸都没成功,还好其他救援人员来得及时。 他们先将孩子给拉了上去,然后一众人伸手抓住了宁清的手腕,袖子,胳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宁清的上半身拉了上来。 洪水很急,对宁清的阻碍和冲击力也很强,宁清几乎是拼尽全力才勉强爬上去。 可只爬了一半,他的余光却突然注意到人群中隐隐约约的一抹紫。 下一秒,他感觉到有人推了他的肩膀一把。 身体猛然后倾,宁清被推入水,众人没反应过来,想去抓人,可却害的那孩子再次跌入水中。 宁清来不及想太多,当即开始憋气,尽量不浪费更多的体力,又伸手重新将孩子抱住,然后托出水面。 洪水变得更急了,两人一下子被冲到了更远的地方,岸上的众人焦急地喊着,也跟着在岸上跑。 宁清尽力侧身,目光在两岸转了转,最后锁定在不远处岸边的一棵横生的树上。 洪水很快将他们冲到那棵树旁,宁清找准机会抓住了树干,然后借力靠近岸边。 一众人也跑了过来。 宁清先将孩子托上去,可孩子被吓了两回,精神极度慌张,这会儿已经不再配合,害怕地开始挣扎。 宁清的体力也快耗尽了,只能靠在树干边短暂喘息。 岸上的人想下水来把他们拉上去,可水流太急了,他们一时也有些犹豫。 突然间的体力消耗让宁清的意识有些昏沉,他喘息着,尽量让自己的体力恢复一些。 “砰!” 突然间,水花四溅,似乎是有什么重物坠入水中,发出了一声巨响。 再下一秒,宁清感觉到有人靠近了他,接着紧紧将他抱入怀中,又带着他往岸边靠,然后将他托着,带上了岸。 怀里的孩子最先被接走,接着宁清也被岸上的人拉了上去。 在被拉上去前,宁清因为呼吸节奏被打乱连带着喝了好几口水,被拉上岸后连声咳嗽了许久。 背上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轻拍,宁清顺着那力道转头看去,却发现是去另一边帮忙重筑堤坝的秦野。 “慢慢来,别着急,慢慢调整呼吸。” 秦野皱着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宁清,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都透露出几分焦灼。 宁清一边咳嗽,一边点了点头。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喘上气,可身体却脱了力,放松下来后就不受控制地倾靠向另一侧。 秦野眼疾手快地伸手将人抱了回来,然后重新拍着他的后背帮他调整呼吸。 秦野不敢将人抱的太紧,只能是揽着他的腰,可自己的身体却紧绷着,周身散发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宁清靠在他怀里,闭上眼休息了许久。 他能感觉到男人的紧张和害怕,可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安慰他,只能用手轻轻握住秦野的手。 修长的手指微微曲起,指尖轻点男人的手背。 秦野察觉到了他无声的安慰,身体放松了一些,可眼神中却依旧不自觉地透露出紧张。 那个被宁清救上来的孩子此时也被他母亲抱住,号啕大哭着。 那位母亲同样后怕,可将孩子抱在怀里安慰许久,等孩子终于停下哭泣时却突然对着周围的众人开口。 “刘三,你平时小偷小摸我们看在同村的份上也就忍了,这会儿你却在这种为难的时候把宁知青和我家小宝都推进水了,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妇女的指向性很明确,语气也格外尖锐,目光更是如利剑一般穿过人群直指藏在人群中央的刘三。 众人错愕,下意识地转身,为妇女让开了道。 刘三也没想到妇女会突然指控他,一时慌张,没有反驳。 “我都看到了!宁知青本来都要上来了!是推了他一把才把他推下去的!也是因为你我家小宝才会被带下去!” 妇女眼中的怒火无法压抑,说话的声音都咬牙切齿的。 如果不是抱着孩子,她是真的想冲上来手撕了刘三。 刘三这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理不直气却壮地反驳。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了?我分明是在帮忙!” “你有证据没?这年头不是主张什么谁举荐谁举证啥啥啥的,你连个证据都没有,咋好意思举报我?” “咋就你看到了,咋其他人没看到?你不就是成心想把没看好孩子的责任赖在我身上吗?” 他一连串说了许多,把妇女说的身体都开始抖了。 围在他周围的众人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刚才形势不好,他们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看刘三,也的确没看到刘三推人了,可这刘三在村子里的风评一向不好,先前又和村里的知青闹了许多次…… “怎么回事?” 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声年迈却有力的声音骤然响起。 大家顺着声音望去,是村长带领着其他修筑堤坝的人回来了。 他们赶路的没有秦野快,这会儿看着一众人的情况还有些迷茫。 妇女和刘三见村长来了,争先恐后地开始告状,两人一起七嘴八舌得吵的人头疼,最后被村长制止,重新选了人解释来龙去脉。 听完解释,村长的眉头也高高皱起,他转头看了看刘三和妇女,又看了看还靠在秦野怀里的宁清。 “这件事等回去之后再说。” 村长沉着脸道。 妇女还想说什么,却被平时交好的其他妇人拉住了。 村长瞥了刘三一眼,然后指挥着大家往其他地方撤离。 宁清没什么力气,这会儿还没缓过来,秦野就干脆将人打横抱起,一路抱着他离开。 村长其实不太相信刘三的说辞,可眼下的情况却不容他替大家解决纠纷。 村里的人都被救出来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撤离,等洪水退去再解决那些纠纷。 宁清靠在秦野怀里,疲惫地睁眼瞥了一眼刘三的方向。 他刚才是感觉到有人推他的,但人太多,他只是隐约看见了一抹紫。 而恰巧刘三的袖子就是紫色的。 “宁宁。” 耳畔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宁清抬头望去,正好撞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秦野看着宁清低声道。 “一定会。”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18 “嗯。” 宁清应了一声,接着便又靠了回去。 村长和知青们带着大家撤往高处。 知青所和秦家还有其余的几户人家都是在半山坡上的,因此并没有遭罪。 大家被分散开来,勉强在几个地方休息。 知青所内,宁清被秦野抱回了房间,几个知青站在他床边担忧地看着他。 青年的面色有些白,呼吸还是有些急促,嘴唇也有些发白,却也比刚才好了许多。 陈来憋不住,凑过来小声问。 “宁清,你看见有人推你了吗?” 知青所的外面还在吵架,他们都能听到刘三和那名妇女的吵嚷声,因此更加忍不住。 宁清抬眸看向陈来,面色难得地有些犹豫。 “有人推我,可我不能确定是刘三。” 他低声道,声音飘浮发虚。 “当时人太多了,我没看清,我只看到了一点紫。” 紫色。 这个线索也足够明显了。 几个知青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刚才他们围在岸边的那一大批人里,只有刘三身上带紫,而且宁清能确定有人推了他。 宁清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更不会因为偏见就对别人下定论。 比起偷鸡摸狗的刘三,知青们自然是更愿意相信每天同吃同住的宁清。 几人面色纷纷沉下来,宁清却有些疲惫,靠在秦野怀里时意识都有些昏沉。 几个知青看到宁清的疲惫,自觉地起身出门,秦野没有走,大家也没有说什么,陈来甚至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秦野坐在宁清身边,左手抱着人,右手牵着宁清的手。 “睡吧。” 男人嗓音沉沉,可在此刻却又莫名带着安抚人心的味道。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微微握紧手,身体也不自觉地朝着秦野怀里靠了靠。 在这一刻,对比起秦野,反而是宁清更显依赖。 这一次落水的经历于他而言同样是一次折磨,没人会喜欢落水时的那种窒息感。 “再陪我待一会儿吧。” 青年闭上眼,轻声道。 “好。” …… 房间里的气氛温馨中带着几分惺惺相惜,房间外的气氛却带着剑拔弩张的意味。 房间里的两人并不清楚屋外发生了什么,宁清醒来后众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追问之后才从秦野那得知因为没有证据,加上刘三打死不承认的原因导致他们最后无法让刘三认罪。 即便大家都相信,可他们到底没有亲眼看到,刘三死不承认,他们也着实没有办法。 这件事到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知青所的人和村长之间都产生了不小的矛盾。 宁清倒是没在意,毕竟刘三的个性村里人都知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也不在乎这多一件还是少一件了。 不过因为那一次一起帮忙抗洪救灾的原因秦野的名声倒是好了不少,卡了许久的任务四在涨了一小部分后又再次卡顿住。 一周后,洪水渐渐退去,众人的生活也慢慢回到了一开始的平静。 不过在那之后的一周,宁清偶然从村里人口中听说刘三因为半夜又去做偷鸡摸狗的事,失足从山上滚落下来,差点摔成重度残疾。 宁清没说什么,也没太在意。 他在意的是接下来的任务。 按照剧情的进度来说,刘三很快就会因为对知青所怀恨在心而选择暗中捣鬼。 虽然刘三这会儿受了伤,可难保不会因为愤怒而提前动手 他得早做准备。 只不过刘三这一次似乎真的伤的很重,一连三个月过后都没有什么动作。 宁清是在三个月后才发现异常的。 宁清当时刚下课,正和秦野往知青所走,结果迎面撞上走路一瘸一拐的刘三。 六三这三个月瘦了许多,眼神也格外阴郁,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阴鸷。 “哟,这不是我们的宁知青吗?怎么和秦野在一块儿?” “怎么,你们俩也勾结上了?见天儿地待在一块儿,不知道还以为宁知青是秦野新娶的小媳妇儿呢。” 刘三嗓音里带着一股莫名的尖锐,语气也阴阳怪气的。 秦野沉着眼眸看他,在刘三再一次准备开口的时候上前了一步。 刘三下意识后退,却在意识到自己的怯懦后立刻梗起脖子不服气地看着秦野。 宁清面色不变,拉住了秦野的手腕将人重新拉回自己身边。 “你很在意我们的事吗。” 青年嗓音淡淡,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东西。 刘三嗤笑了一声。 “我可是好心关心宁知青啊,毕竟秦野的名声和我可差不多,不都是人人喊打的吗?” “你一个知青,早晚都要回去,还是不要和我们这种烂透了的东西搅和在一起比较好。” 刘三说着哈哈笑了起来,丝毫不避讳自己的名声。 宁清感觉到在刘三说完要走的那句话后,原本牵着他的人突然就收紧了力气,似乎是在紧张。 宁清没有说什么,只是稍稍用力地回握住对方。 他面色淡然地看着眼前笑到弯腰的人,等到对方重新直起腰时才淡声开口。 “你在嫉妒。” 刘三的笑声戛然而止,锐利的目光瞬间看向宁清。 宁清却丝毫不惧,淡声说着接下来的话。 “乡亲对秦野的误解和偏见被一点点解开,他们夸赞秦野,拿你和他比较。” “所以你在嫉妒,因为你并不认可他的好,你嫉妒他能被村民夸赞,你嫉妒他能得到大家的喜爱,而你永远都只能做那个烂在淤泥里的扶不起的阿斗。” 宁清声音平静,可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尖锐。 刘三面色难看至极,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他想冲上前和宁清理论,可却又被秦野的气势吓退。 争辩到了最后,只是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转身离开。 “等着吧你们!你们早晚都会遭报应的!”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19 宁清并不在意这种不痛不痒的骂声,更何况,如果真的有因果报应这一说,他们之中到底谁遭报应可不好说。 不过刘三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三个月了,刘三也该有最后的动作了。 宁清的目光往刘三一走一踉跄的背影上停留了一会儿。 “别看他。” 耳畔骤然响起男人略带着醋意的声音,下一秒,宁清的脸就被掰着下巴转了回来,他的目光也从刘三身上转回了秦野身上。 “他没什么好看的。” 宁清.抬眸看向男人的眼睛。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在夕阳的渲染下更显深邃迷人,同样的,某些难以用语言表露出的情感也在夕阳的渲染下变得更加浓厚。 宁清看着他,接着抬手把下巴上的那只手挪走,轻叹一口气后牵住了他的手往前走。 “走吧。” 秦野回握住他的手,两人又慢慢往知青所的方向走去。 入秋后的天气转凉,天色也暗的更快了,但大家伙儿的工作却仍不轻松。 宁清有秦野的帮忙,分配到的任务总能提前完成,因此回来的时间也比其他人早。 他回到知青所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到,但知青所的门却没有关严,留下了一道缝隙。 若是放在从前,宁清大概会以为是哪位知青离开前不小心忘了关,可他们回来时碰到了刘三,那么三分的警惕都要变成十二分。 宁清和秦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然后将知青所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一检查了一遍。 最后他们分别在知青所的六个房间门上以及几个起最重要支撑作用的承重墙和房梁上找到了相同的刻痕。 那刻痕不深,有些扭扭歪歪的,一眼望过去很容易被忽视,但因为每一道刻痕所处的位置特别,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其特别的用意。 宁清检查完最后一道刻痕后就站起身,对着身边的秦野道。 “等蒋怀哥回来再和他商量一下吧。” 秦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只是等宁清转身后,他的神色又突然冷下来,狭长的丹凤眼中一片冰冷。 原以为那个教训能让刘三长些记性,可现在看来似乎并没能让他得到警醒。 “怎么了。” 耳畔突然响起宁清淡声的询问。 秦野微微抬眸,对上了宁清的眼神,几秒的对视后他慢慢摇了摇头,牵着宁清的手走进了房间。 爱咬人的狗,只有砍掉四肢,再用铁链锁起来才能彻底安分。 宁清和秦野在房间里等了好一会儿蒋怀才回来。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和群情激奋,宁清只是带着蒋怀一个人去那几道有刻痕的地方转了转,顺便把下午回家时遇到刘三的情况也解释了一遍。 因为之前的多次矛盾冲突,加上刘三有着害过宁清的嫌疑,在一连串的巧合之下,就算是性格正直的蒋怀也不免得升起怀疑。 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宁清。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宁清的目光瞥向站在一旁的秦野,蒋怀皱着眉挥了挥手。 “我的意思是除了他之外。” 宁清摇了摇头。 蒋怀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若有所思一般点了点头。 他曾经看过和建筑方面有关的书籍,自然清楚承重墙的重要性。 如果承重墙倒塌下来,整个知青所都会塌掉,如果知青们没有及时发现,那么等待他们的后果…… 蒋怀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上次村长说的是没有证据吧,那这一次,我们只能抓他一个现行。” 宁清淡声道。 蒋怀冷着脸点了点头。 秦野一直没有表态,却默默地拉住了宁清的手腕,用指腹在他手腕上那一道疤痕处来回摩挲。 那是当初宁清为了救那个孩子时不小心受伤后留下的,一直到现在还有个疤痕印子。 宁清没管,任由他这样摸着。 自从关系明确之后他们就没做过什么遮掩,做什么都是大大方方地展露在别人眼前。 信任也好怀疑也罢,他们向来不在意。 被发现就被发现,没被发现也就这么过下去,反正会不会被发现,发现了又会被大家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待这些问题从来不在宁清的考虑范围之内。 蒋怀已经是习惯两人的相处状态了,因此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看到秦野这样不说话,却又和宁清莫名亲近的样子还是会觉得牙酸。 “你们俩。” 宁清和秦野同时抬眸看向蒋怀,蒋怀的脑子宕机了一瞬,原本想说的话突然忘记了。 “……” 蒋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两人摆了摆手。 “算了,没什么。” 两人收回了目光。 “你们俩这几天也小心些,这几天活儿多,大家在知青所的时间也少,我每天会来看一看这些刻痕的情况,尽量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把人给抓住。” 宁清点了点头,蒋怀也不再多说,三人便就此分散开来。 在这之后,他们每天都会检查一下那几道刻痕的情况。 门上的没什么改变,房梁和承重墙上的则一路顺着延伸到角落。 在刚发现的那两天,承重墙和房梁是没什么变化的,只是到了第三天,宁清发现在承重墙的角落和房梁的底部有了凹陷。 因为知青所是从老房子改过来的缘故,内部装潢的东西都是老木头,算不上多新,因此容易遭到人为的破坏。 两个地方凹陷的还不算深,但日积月累下去,不用一周就能把这几面承重墙和房梁弄塌。 宁清在饭后带着蒋怀来看了看,然后和他商量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知青们都转移走,不过商量到最后,他们决定把实情告诉其他知青。 而结果也不出宁清的意料,几个年轻些的知青当场发怒,差一点就要冲去刘三家,最后被秦野一边一个揪着领子抓了回来。 蒋怀把他们按在椅子上一遍遍地耳提面命。 他们几乎是念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勉强把怒气上头的知青安抚下来。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20 知青所的人商量了一整个晚上,最后决定尽量减少白天在知青所的时间 ,晚上就轮流守夜,一有问题就走。 这样的生活只持续了两天的时间,第三天早上,宁清就发现了房梁的松动。 因为是老房子改造的关系,即便只是一点点的破坏都能让原本就老化的房梁和承重墙得到极大的影响。 宁清仔细检查了一番房梁的情况,确认以现在房梁的松动速度,不出半天就会折断并坠落然后压塌整个知青所。 “我带人去找村长,正好前几天种田时有了新发现,就说请他们过来开会,到时候分批次去,动静尽量闹的小一些。” 蒋怀思索了片刻后开口道。 站在他身边的陈来也思考了一番,赞同地点头。 “这几天咱们轮流站岗,都没见刘三来过,今天应该会来,咱们找几个人守在这里,最好能把刘三抓个正着。” “要是他没来,咱们就把之前他落在房梁上的那个玉佩拿给村长,这次一定要他还我们个公道!” 周围的知青纷纷点头,表情都是一样的愤慨。 蒋怀也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宁清。 “宁清,等会儿我去找秦野,喊他和你一起?” “好。” 宁清接过蒋怀递过来的那块玉佩,点头道。 这玉佩还是刘三前些日子落在房梁上的,因为从前刘三总是贴身带着几人才认得,据说是他父母留下来的。 只不过这玉佩看着也没得到什么善待,边角都磕掉许多,中间还有一条很深的裂纹,只用一条红绳穿过挂着。 那么大的裂痕,捏在手里时总让人觉得这玉佩下一秒就要碎掉了。 宁清用指腹抚摸那一道裂纹,目光若有所思。 “宁清。” 宁清抬头,顺着声音看向蒋怀。 蒋怀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眼神中也是从未有过的复杂。 有愤怒,有紧张,有无可奈何,有担忧,还有自嘲。 愤怒于自己明明是来做贡献的却要被人谋害性命,而村长在明知道刘三有错的情况下仍选择包庇他。 蒋怀只觉得可笑,可偏偏又对这一情况无可奈何。 “万事小心。” 蒋怀走近一步,抬手搭在宁清的肩膀上。 “对这个村子来说,我们自始至终都是外来人。” “但对我来说,无论是哪一位知青,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所以。” 蒋怀的声音顿了顿,面色也跟着凝重几分。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一直到身边的陈来看不过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才接着开口道。 “如果他对你们动手,别怕,回击他,别让他伤到你们。” “无论如何,我永远都站在你们这一边,我会为你们撑腰,就算是闹到政府,我也会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蒋怀闭了闭眼,将刚才没能说出口的话说了下去。 他的声音凝重,脸上早没了从前那样轻松闲适的笑容,但等这一番话说完,他的唇角却又挂上了安抚的笑容。 “别怕,有哥在。” 宁清抬眸看着他,沉默许久后轻轻点了点头。 蒋怀又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围的知青有些不习惯这样凝重的气氛,有几个眼眶都红了。 他们是带着希望和热情来到村子的,可如今那份希望和热情却都磨灭了在村里人一次又一次看似公正的态度之下。 “走吧。” 蒋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整理好心情,带着几个知青从后门出去。 因为担心刘三会盯着他们,江淮甚至是带着人分批次离开的,并且都是悄悄地去到一户人家。 宁清被留在知青所周围看守情况。 秦野大概是得到了蒋怀的通知,又或是早有准备,知青们离开没多久他就来了。 宁清拉着他去了后院的林子里。 刘三是个急性子,急功近利,等不了一点,但这几天却没来过知青所看情况,约莫是担心被发现加上已经提前算过房梁坍塌的速度。 宁清和秦野等了许久,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刘三才出现。 当时日头正大,刘三却趴在地上像虫子一般匍匐前进着,进了知青所的小院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顺着院子里放的梯子爬上了屋顶。 因为脚受伤的关系,他爬梯子的速度格外的慢,好几次都差点摔下来,最后又用力撑在墙壁上。 宁清就看着他爬上了屋顶,慢慢摸索着从二楼的小阳台摸进了屋子里。 宁清思索了片刻,站起身拉住秦野的手想去抓人,可下一秒,整个屋子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屋子从屋顶的中心开始剧烈震动,一点点凹陷,最后整个坍塌。 知青所整个屋子从开始有震动到完全坍塌全程不超过三分钟。 宁清愣了愣,紧接着他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吵嚷声。 他顺着声音转头望去,是蒋怀和一众知青带着村民们赶来了。 村民们的脸上都带着错愕,村长眉头紧皱,蒋怀的表情似乎也是错愕的,可细细看去,却能从他眼底看到嘲讽。 似乎是注意到宁清的目光,蒋怀也转头过来,正好和宁清对视上。 两道目光交汇,蒋怀对着宁清微微点头,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宁清转头看了看秦野,秦野拉住了他的手。 “走吧。” 男人低声道。 “嗯。” 两人从竹林另一边绕到小路上,接着从小路上走到众人身边。 “蒋怀哥。” 宁清只是轻轻喊了一声蒋怀的名字,蒋怀什么都没说,沉默地看着知青说。 知青所里的知青都在人群中,知青所里不会有人在。 在场的村民和村长都这么想着,可突然地,其中一个男人却看到了知青所里,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 “那里……好像有个人……” 男人被吓到,语气有些颤颤巍巍。 村民们愕然,顺着男人指着的方向抬头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但那影子很短,不像是一个成年人会有的身高。 村长眉头紧锁,低声道。 “过去看看。” 村民们没人敢上前,蒋怀便带着一众知青上前。 知青所塌的很彻底,没有一片砖瓦是好的,就连那些桌子椅子的家具都被毁了个干净。 知青们从最外层开始搬,一点点地把废墟扒开,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靠近到那黑影跟前。 先前那个男人的确没看错。 黑影是刘三。 只不过是半死不活的人罢了。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21 刘三的下半身都被压断了,完全和身体一分为二,小腹处被一根碎裂开来的木梁贯穿。 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溢出下流,在身下汇集成了一个小血潭。 几个知青也没想到刘三会在这里,一时都被这血腥的画面震慑到,有几个年轻些的知青甚至被这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刺激地反胃,跑到远处去吐。 蒋怀的脸色有些白,他也没想到刘三会在这里。 原本只是想把人在捣乱的时候抓住,好当面和村长对质,没想到刘三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蒋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白着脸上前想去看情况。 原先站在远处不敢动的村民这时候也慢慢靠近,但大家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尖叫的尖叫,吐的吐,还有几个差点晕过去。 最后还是村长强制要求才勉强找来几个人和蒋怀一起搬。 宁清没过去帮忙。 他的五感比较敏锐,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着实是让他不太好受。 秦野也没过去帮忙。 不说帮忙,他不去补一刀都算是他善良了。 宁清没想过让他去帮忙,蒋怀更没想过,村长倒是想,可被秦野那么一看,原先想说的话就都吞下去了,哪还能说出什么。 压在刘三身上的东西被一点点搬开,他身下的东西也突然露了出来, 那是一把锯子,不过是一把比较小巧的,一直被他藏在胸口,因此宁清和秦野一开始也没发现。 而这把锯子的一断此刻还卡在一部分木梁上,木梁上是明显不同于自然断裂的横截面。 蒋怀和村长都看到了那把锯子和那一截木梁的横截面。 蒋怀抿了抿唇没说话,面色不太好看,村长的面色也不太好看。 他隐晦地用目光观察着蒋怀的脸色,结果在一次意外的对视后立马讪讪地收回目光。 几人把刘三搬了出来。 不仅下半身被折断,刘三的一只手也被贯穿,手掌几乎整个脱落。 “有什么事都等人送去大夫那里看完之后再说吧。” 蒋怀面色冷淡,声音更是冷淡。 山河村偏僻,有个大夫都已经是很好的了,要真想去城镇上找医生医院,至少要花半天的时间奔波。 半天,只怕是刘三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 刘三莫名其妙出现在知青所,手里的锯子还卡在木梁上,知青所塌了,刘三被压在废墟里半身瘫痪。 这一连串的事情单拎出任何一个都让人生疑,更别提全部连在一起了。 村长一时也不敢说些什么,略带谄媚地点头应是,接着带着刘三快步离开。 知青所的人除了蒋怀,其他人都没离开,村民们倒是都被他们疏散离开。 宁清看了看那片废墟,脑海中突然想起村长刚才明里暗里讨好蒋怀的样子。 说实话,很可笑。 一边将他们当成外来者防备,一边想从他们身上窃取到好处来帮助自己的村子。 出事的是知青时只会掩盖真相,包庇罪犯,可出事的是害人未遂的村民时,又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来讨好他们。 恶心又可笑。 宁清闭了闭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别为他们叹气。” 耳畔骤然响起男人的声音。 宁清侧头看向他。 “他们不值得。” 男人面颊冷峻,狭长的丹凤眼中是晦涩难言的情绪。 他们这群知青都会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那秦野呢? 从小就不受村里人欢迎的秦野又会是怎样不公的待遇呢? 排挤,辱骂,谴责,有多少是他们能看见的,又有多少是他们看不见的? 生病却没地方能得到药,只能靠着自己硬生生扛过去。 宁清看着他,忍不住抿紧唇,向来平静如水的眼眸中突然染上了一抹异样的情绪。 难言的酸涩和疼痛像烟花一般在心口炸开,接着飞快淹没整个胸腔。 宁清突然不想管任务了。 他想离开这里了,回家,或者是去其他地方。 哪里都好。 他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了。 秦野察觉到了宁清异样的情绪,可却不清楚那情绪产生的源头。 “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刻在骨子里的劣根性不会因为你们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就改变。” 秦野以为宁清是为他们不公的待遇而生气。 可青年的表情却并未因他的安慰而有所改变。 宁清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 宁清没说话,沉默地盯着秦野看了许久,然后突然伸手。 宁清抬手捧住了秦野的脸,然后慢慢地,轻轻地抱住了秦野。 微风拂过脸颊,青年略带颤音的话传入耳畔。 “他们以前也是这样欺负你的吗?” 欺负? 不,他幼时所遭受的经历远比现在糟糕。 寒冬被推入能将十岁的他完全淹没的湖水中,救命的药被撕开包装踩在泥里,路过庄稼地时被石头砸的头破血流…… 那样的事,发生太多太多次了。 多到秦野快要记不清了。 可这些没必要告诉宁清。 这些疼痛他自己记得就够了,没必要告诉宁清,更没必要给宁清增添不必要的负担。 秦野不想说,宁清却能懂。 宁清微微收紧了怀抱,闭上眼轻声道。 “辛苦了。” 辛苦了,从那样的困境中熬到现在。 秦野沉默不语,慢慢垂下眼眸。 他听着宁清的话,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 宁清又收拢了一下手臂,秦野也抬手回抱住他。 夕阳西下,天空被渲染成艳丽的红,他们的影子依偎在一起,被无限拉长。 风轻轻拂过脸颊,卷起几缕发丝,也将承诺吹进他们的生命中。 “以后我来保护你。” “好。” …… 知青所塌了,知青们暂时没地方睡,第一天便都借宿在几个村民家,第二天一早又去废墟里搬东西,勉强抢救出一些贴身的衣服。 他们不肯再继续留宿在村民家,心甘情愿选择互相依靠,在废墟里风餐露宿直到知青所被重新搭建起来。 宁清原本是想和他们一起的,结果当晚就被某人拉回了家。 而在借宿在秦野家的第三个晚上,宁清想离开山河村的念头便达到了巅峰。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22 宁清想离开倒不是因为条件艰苦,比起其他知青,他在秦野这里可以说得上是如鱼得水般的滋润。 只是这几天也不知道那些村民和村长是抽了什么风,天天往秦野这跑。 刘三在大夫那抢救了一天,命是救回来了,人也瘫了,连保持清醒的意识都做不到,偏偏又是个孤家寡人,根本没人照顾他。 刘三原先名声就不好,这会儿更是没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最后只能被村长带回去。 但他谋害知青,结果自食其果的事实摆在眼前,人证物证都在,村长自知理亏,这一回也不敢辩驳,只能带着全村人给几个知青道歉认错,然后承诺等刘三醒过来任凭他们处置。 送去坐牢或者是什么都行,这一次他们不会再管,只是这份道歉实在来得有些晚。 知青们不想搭理他们,除了重建知青所和每日必备的授课外不和他们有任何的接触。 村长察觉到几位知青似乎是想离开的态度,立刻急了,每天都会带着人来赔礼道歉,想通过这种方式讨好他们,可知青们却从不理会。 送了礼,送回去,来了人,请出去。 村长处处碰壁,最后居然求到了秦野这里。 宁清不想见他,秦野就替他回绝了村长的请求,可村长却不肯放弃。 他来的次数多,宁清有些烦,秦野更烦。 又是一个夜晚,吃过晚餐又洗漱完后两人坐在屋檐下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秦潇潇和秦文也坐在院子里和他们一起聊天,气氛格外温馨。 可这温馨却没能持续太久,一阵突兀的脚步声和敲门声响起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四人甚至不用开门就知道门外是谁了。 “他怎么又来了。” 秦文耷拉着个小脸,眉头和鼻子一起都皱了起来。 秦潇潇拍了拍秦文的脑袋。 “不可以这么说。” 小姑娘纠正道,秦文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秦野眉头紧锁,冷着脸站起身就要去赶人,宁清却突然拉住了他。 秦野低头看向宁清,宁清却只是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口。 小院的门被打开,村长那张带着谄媚笑容的脸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村长这么晚找我们有事吗。” 青年嗓音淡淡,平静的语气却莫名让村长心里一惊。 “是……是想来看看你们哈哈。” 村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努力地想找个话题。 “对了,明天是有个会要开吧?” “嗯。” 宁清反应冷淡地应了一声。 “如果没事的话就请回吧,我们要休息了。” “等……” 村长话还没说完,门就被关上了。 夜风吹的人身体发凉,里面的人却又接着补了一刀。 “还麻烦村长以后没事就不要来找我了,挺烦人的。” “有这会儿功夫不如回去照顾照顾刘三。” 宁清一句话扎了村长两刀,说完也懒得理他,拉着秦野的手径直往回走。 两个小的已经自觉回房间了,宁清和秦野已经洗漱完,扔下这句话后也跟着回到了房间。 躺在床上时,宁清却没多少睡意,闭着眼思考着任务。 这段时间任务进度一直在缓慢上涨,但前几天卡在了百分之九十八的进度条上,到现在也没动过。 试了那么多办法,任务进度却还是没有增长,或许他们该换一种方法了。 【宿主,你只是因为秦野不喜欢这里才想离开的吧。】 消失许久的系统突然上线,笑嘻嘻地反问。 “你回来了?” 【嗯呢,前几天突然被主系统拉回去做了什么调查问卷,奇奇怪怪的,说什么主神大人之类的,开了好几次会。】 系统被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 【好麻烦呀,反正我没怎么听,全摸鱼去了。】 【等等,怎么又要线上开会……烦死统了!】 系统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桶,还没等宁清回复就又被抓去开会了。 而宁清则是开始认真思考离开的可行性。 “睡不着?” 耳畔骤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搂在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宁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箍着腰往后拖了拖。 他微微侧头,看向秦野。 “秦野。” 秦野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句。 “我想离开这里……” 宁清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大力突然将他拉着翻了个身。 “你不想要我了?” 男人翻身而上,直接将宁清压在身下。 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沉沉的目光紧盯着身下青年不放。 宁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有的懵了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秦野没得到宁清的回应,还以为他是默许了自己先前说的话,眉眼间的阴沉更甚,手上也更加用力地按住了宁清的肩膀。 “宁宁,你想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吗。” 他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身体的肌肉都因为过于紧张而紧绷起来。 宽厚的大掌一只掐住了宁清的腰,另一只则死死按住了宁清的肩膀。 大概是因为情绪失控,秦野没能控制好自己的力气,捏的宁清生疼。 “宁宁。” “回答我。” 肩膀上的力气又变大了一点。 宁清微微蹙眉,抬手想把肩膀上的手推开,却又被秦野按住了手腕反手按在头顶。 秦野俯身倾靠下来,低头直接吻住了宁清。 “松……唔……” 宁清挣扎着,可越是挣扎,秦野的吻就越是猛烈。 唇齿纠缠间,淡淡的血腥气蔓延在他们口中。 眼看着局势越发糟糕,宁清皱着眉,直接咬破了秦野的唇角,趁着对方调整呼吸的时候找准机会撑起手臂想要后退。 可只后移一点点的距离,秦野又掐着宁清的腰将人给拖了回去。 他俯身下来,宁清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唇,接着侧头躲开他的靠近,低声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 秦野的身体顿在原地,就着这个姿势定定地看着宁清。 “这个村子已经烂透了,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也不想让他们再伤害你。” “所以。” “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23 “……”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可真是天降一口大锅。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抬手捧住秦野的脸,轻轻晃了晃。 “我什么都没说。” “是你想象力太丰富。” 秦野不说话了,俯身凑到他颈间用高挺的鼻梁轻轻剐蹭宁清的脖子。 鼻梁触碰到皮肤,又轻轻滑过时像是有电流流经一般,让宁清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身体。 “痒……” 秦野没再继续蹭了,只是依旧将人抱的很紧,埋首在青年颈间,模样像极了一只温顺的大狗。 宁清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嗯。” 男人低低应了一声。 “等明天天亮了,再问问潇潇和小文的想法吧。” “嗯。” 房间又渐渐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第二天早上,刚吃完早餐秦野就向秦潇潇和秦文提起了这件事。 秦文倒是没什么意见,甚至很兴奋,听秦野说完就直接从椅子上跳了下去,然后一路小跑到宁清身边。 “宁哥哥会和我们一起走吗?” 秦文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着星星,格外耀眼。 宁清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离开这里也还是要按时上课,按时交作业的。” 宁清的话一出,秦文的小尾巴顿时降下来了,但兴致却依旧不减,抱着宁清的手臂晃来晃去地撒娇。 倒是秦潇潇的表情有些犹豫。 “哥哥,离开这里我们要去哪里呢?” “平城。” 宁清和秦野商量过了,如果要走,就直接去平城,平城是现今发展最快的城市,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其他都是最方便的。 而且平城有宁家,无论怎样都算是有一条退路可走。 “可是,我们过去的话……” 秦潇潇还是有些犹豫,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将自己的犹豫说出口。 秦野一眼看穿了妹妹的想法。 “不用担心钱,家里攒了一些,至少你们不用担心会风餐露宿。” 秦野嗓音淡淡,面色平静地喝完一口茶。 他小时候秦家是穷,可他成年之后能干的活变多,慢慢地也就攒了一些钱,这次去平城,也可以先租个小院子,然后做些苦力活赚些钱。 宁清也抬手摸了摸秦潇潇的脑袋。 “我多少有一些人脉,想找住的地方和工作还是很方便的。” “等出去之后,你们若是想去上学,我可以托人送你们去学校,现在国家提倡学习,有许多学校免费招收学生。” “宁哥哥会和我们一起吗?” 秦潇潇微微侧目看向宁清。 “会的。” “……” “以后也一起吗?” 宁清愣了愣,又点了点头。 “会的。” 秦潇潇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冲着宁清伸出手。 “那拉勾,以后我们一家人一定要一直在一起。” 这是宁清之前教她的,但她很少会这样做,也很少会露出这样随心的笑容。 宁清看着她,唇角稍稍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伸出手和秦潇潇拉勾,秦文也在这时候爬上了他的椅子,然后直接抱住了他的脖子。 “不论去哪里,我们一家人都不要分开!” 秦文笑着喊道。 在这个家里,害怕宁清会离开的不是只有一个人。 感受过温暖,就不会再想回到黑暗。 …… 在几天的协商过后,宁清很快就向上面提交了申请,同时也和知青所的同伴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不舍。 待在山河村的日子其实不算愉快,可他们一起努力了很久,就这么突然地说要离开,实在有些不舍。 不过不舍归不舍,大家对于宁清准备回城的计划依旧表示了祝福。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理由,因此虽然对这里有反感,却依旧无法轻易离开。 而在一系列的手续和流程进行的一个月后,宁清终于离开了山河村,踏上了回平城的火车。 离开的那一天知青们都来为他们送行。 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一帮大老爷们硬是把自己弄的红了眼眶。 宁清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们,低声安慰着。 “别哭了,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等你们回家,可以随时来平城找我。” 陈来撸起袖子微微侧身擦了擦眼睛。 “说是这样说,可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过申请,再说了,平城那么大,想找你哪儿那么容易啊。” “若是想找我,可以直接去平城的怀安商会,或者怀安饭店,那是我们家的产业。” 宁清又安慰了一句,陈来擦眼睛的动作却突然顿在原地。 周围的几个知青也像是突然被人按下了定格键。 “怀安商会的会长宁宇是你的……?” 蒋怀试探性开口。 “哥哥。” 宁清随口答道,几个知青却差点惊掉下巴。 “不是你小子……” 陈来哽咽了一下。 “原来知道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可你也没说你家里有矿啊。” “咱爸妈还缺儿子吗?” 几个知青忍不住笑起来,其中一个还伸手捶了陈来一拳。 “你小子倒是机灵。” “反应够快的啊,原来小看你了。” 陈来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被捶了一拳的肩膀。 气氛实在是有些太欢快,就连宁清的脸上都难得地带上了一些笑。 “好了,别闹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最后还是蒋怀开口稳住了局面。 “车快开了,快上去吧,我们在这看着你们上车。” 蒋怀说着抬手拍了拍宁清和秦野的肩膀。 “照顾好自己。” 宁清点了点头,侧目和秦野对视一眼后说道。 “你们也早些回去吧,从这里到山河村的路都要好几个小时,回去的晚了天都该黑了。” 知青们也点了点头,最后挥了挥手,他们便就此分别。 知青们往回走,宁清和秦野带着秦潇潇和秦文往车上走。 可等他们上了车,车慢慢开走,宁清却又突然听到窗外的声音。 他顺着车窗往外看去,原先往回走的几个知青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车外。 车开了,他们便跟着车跑。 风声萧萧,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渐渐跟不上车,便大声喊道。 “保重!” “等回家再见面吧!等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 渐渐地,宁清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凝望着那个方向。 虽然这一趟的旅途算不上多愉快,可那些从他的旅行中经过又与他并肩而行的友人却为他留下了独特的记忆。 宁清不知道和他们的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他们下一次还会不会见面。 但等待未必是一件坏事。 宁清慢慢收回目光。 总能见面的,等到他们都回家的那一天。 大家总是能再见一面的。 手背上突然传来一抹炽热的温度,宁清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他抬眸望去,却正好对上三人的关心的目光。 紧绷的唇线不自觉放松下来,又在不知不觉中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没事,不用担心。” 他低声安慰着三人。 秦野没说话,指腹轻轻摩挲着宁清的手背。 从火车站出发到平城少说也要半天的时间,现在又入了秋,宁清几人到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关于住的地方,宁清早就和秦野商量过,选了一个小院子,而帮忙看房子的人甚至给他们带来了几张小院子的照片。 小院子不大,但住他们几个也是足够了,几人都很满意,又提前和房东交流过,因此车一到他们就可以直接入住小院。 小院子里先前已经有人帮忙打扫过,但几天过去多少也沾了些灰尘,入住后他们需要简单打扫一下才能安心住下。 打扫的活很轻松,但秦野依旧是能不让宁清沾手就不让他沾手。 东西是抢着搬的,地是不让他扫的,桌子和床也都被早早收拾干净。 忙到最后,宁清成了唯一的闲人。 而在越来越暗的夜色中,小院突然迎来了第一位拜访的客人。 宁清的哥哥,宁宇。 宁清对宁宇的到来有些惊讶,但也不算多意外,毕竟在他所接收的记忆中,宁宇虽然性格冷傲却极为重视家人。 “宁宁。” 宁宇走下轿车 关上车门后便径直走向站在院子里的宁清。 “哥哥。” 宁清打了声招呼。 宁宇点了点头,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瘦了许多,从前便瘦,现在瞧着我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哥哥有些太夸张了。” “他们虐待你了?” “哥哥。” 宁清无奈地停下脚步,转头去看宁宇。 “哥哥不觉得我的精神气现在看上去比从前好上许多吗?” 宁宇的目光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淡淡道。 “精神气是不错,可这身体像是天天吃不饱饭一样。” “你想住在这里我和父亲已经不再阻拦,但一日三餐都得按时吃。” “明日我便让陈姨做些你从前喜欢吃的,再让小陈给你送来。” 宁清叹了一口气,道。 “好。”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饿叫哥哥觉得你饿。 宁清转头,带着宁宇又往屋子里走。 “他呢?” 听到宁清的叹气,宁宇的目光微微侧开,瞥了宁清一眼后又看向前方。 “在打扫屋子,他不让我沾手。” 宁清知道宁宇问的是秦野。 他和秦野在一起也半年多了,也没打算瞒着宁家的人,上一次商量着要回平城的时候他就顺便将自己和秦野的事告诉给了家里人。 嗯……最后事情的状况也和他想象中发展的一样。 他那个向来以好脾气着称的爹连写了十封万字长信,每一封都是在骂秦野的,一句话都不带重复的。 还有他哥,差一点就直接从平城赶到山河村,听说最后还是被他妈妈拦住了。 他妈妈应该是最冷静的了一个了,什么都没说,只是说让他考虑清楚。 大家对秦野的态度似乎都不太友善,不过好在他寄去的那几封信起了作用,家里的几位态度稍微软化一些了。 至少不会当着他们的面骂人了。 宁清默默地想着,宁宇却是冷笑了一声。 小院子不大,几步路就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已经被打扫地干干净净,秦潇潇和秦文大概是去收拾自己的房间了,堂屋里只有秦野在。 “秦野,这是我哥哥。” 宁清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避免他们产生不必要的肉搏,但却抵挡不了两人目光中饭那股硝烟的味道。 秦野低低地应了一声,抬手就将人拉回了怀里,然后垂着眼眸看着宁宇。 宁宇比宁清要高出许多,却不及秦野。 两人此时一个穿着一身散发着华贵气息的西装,一个只穿着普通的布衫,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可对视时却谁也不曾后退半步,就连周身的气焰也是不相上下。 “秦野?” 宁宇看着秦野,淡漠的嗓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可微微上扬的尾音却又透露出几分针对与不爽的意思。 秦野低声嗯了一声,接着微微收拢手臂,将宁清往怀里抱的更紧些。 “你看起来,倒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宁宇的目光扫过秦野的脸庞。 这人的确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的身上有一股普通人没有的锐气和煞气,瞧着不像是常年待在山村的村民,更像是久经沙场见过风沙血浪的亡命之徒。 他很危险,非常危险。 无论是那双眼睛还是他身上散发的非常人能拥有的气息,这些无一不在告诉宁宇,秦野这个人很危险。 可偏偏对方侧头看向宁宁时,那股子煞气就消失了,变得又和寻常人家的丈夫一般温和。 宁宇皱起了眉,看向秦野的眼神中都带上了七分的警惕。 “宁先生如果没事,就请回吧,宁宁很累,需要休息。” 虽然知道宁宇和宁清的关系,可秦野却依旧没有对宁宇有什么特别的态度,言语间甚至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在。 宁宇闻言转头看向宁清,秦野也跟着看向宁清,宁清还没从刚才的转折中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秦野。 意识到腰间的手臂正在一点点用力,宁清察觉到了那潜在的危险,沉默片刻后也点头表示赞同了秦野的说辞 低声道。 “哥哥,夜色暗了,你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 宁宇沉默着看着自己的弟弟 接着又瞥了瞥那箍在宁清腰上的手臂。 沉默维持了许久,最后变成一声不满的啧叹。 “好。” 宁宇应和了宁清的说辞,可看向秦野的目光又带上先前的锋利。 “累了就早些休息,之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不过我还是希望能早一些看到,你更能配得上我弟弟的一面。” “毕竟。” 宁宇的声音顿了顿,稍停半晌后又带着几分嘲讽道。 “没有任何价值的雏鸟,是不具备和雄鹰竞争的资格的。” 成为年代文糙汉男主的心尖宠后24 宁宇扔下这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宁清去送他,又被抓着说了好些话才将人送走。 等把人送走,回到房间,洗漱一下又去哄另一个。 躺在床上时,秦野紧紧抱住宁清,目光在一片黑暗中锁定了青年的眉眼。 宁宇的话虽说有些针对,但意思却没有错,秦野自然是清楚的。 宁清从前在山河村那种地方便那么惹眼,许多姑娘家都喜欢,如今脱离山河村回到了平城,他身上的光芒只会强不会弱,喜欢他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平城本就是人才聚集的地方,若是他不能蜕变,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宁清身边。 秦野闭了闭眼,又稍稍收紧了一些力气。 他必须强大起来才能永远站在宁宁身边。 …… 宁清和秦野在平城住下了,原先忙碌的生活在经历短暂的放松后又忙碌起来。 宁清接受了平城名校抛出的橄榄枝,成为一名教师,秦野一开始做的是苦力活,后来攒了一部分钱就做起了生意。 他的眼光很毒辣,做事又有一股子狠劲儿,几年过去,也成为了平城里名列前排的商人之一。 秦潇潇和秦文被宁清送去了不同学校念书,秦潇潇年纪大一些,先前也学过不少东西,今年就成功从学校毕业,又因为耳濡目染的关系也成功成为一名年轻的教师。 几年的时间似乎很漫长,可却又很短暂。 一切都和从前不同了,可一切又都在慢慢变好。 宁清和秦野搬进了一栋新的独立西式小别墅,秦文选择住校,秦潇潇也住进了员工宿舍,家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年岁的渐长,宁清身上那股因为流逝岁月而沉淀下来的独特气质让他看上去越发富有魅力。 他看上去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反倒是多了几分温柔。 他初来学校时就因为出色的资历而大受欢迎,几年过去,尽管学校中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又有许多新老师的加入,可他却仍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 宁清就任的大学是名校,有许多留洋回来的少爷小姐,他们的见识更广,对待别人的态度也会比当地的人更加热情,更加敢于表达。 …… 站在梧桐树下,宁清又一次被女学生堵在路口。 “宁老师,这个给你。” 女学生拿出一封信。 那信纸看上去格外精致,每一个边角都有金色边框勾勒,信的正中央还有一枚立体的爱心型的水钻,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封信的内容。 宁清有些头疼,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将信推了回去。 “清雅,我有自己的爱人。” “可是我们都没见过您的爱人。” 清雅脸上笑意不减,一双明眸中饭依旧是那样热情。 宁清一直对外宣称有爱人,可学生们却没见过他的爱人 一开始大家还会相信,可时间久了,他们便只当那是宁清的推辞。 “……” 宁清微微蹙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年头虽说一直喊着开放,可真把这事儿说出去还是会给人带来不小的影响。 “宁老师,怎么在这儿站着呢,新来的老师你已经接回来了吗?” 僵持间,一道男声从宁清身后传来。 宁清侧目望去,发现是同事张老师。 张老师几乎走到宁清身边,权当没有看见清雅手里的信,含糊道。 “这位同学,有什么难题先问问其他老师吧,宁老师和我还要去接一下新老师。” “麻烦借过一下。” 张老师说着拉着宁清的胳膊就往前走,完全不给清雅挽留的机会,一直到走的离清雅有几百米远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原先总羡慕你受学生欢迎,现在看看,突然就不羡慕了。” 张老师笑着调侃道。 宁清叹了一口气。 “先前同他们解释过我有爱人,他们却不相信。” 张老师拍了拍宁清的肩膀。 “实在不行,之后找个机会儿让你夫人来学校接你一回。” 张老师倒是没有问宁清之前为什么不这么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让宁清的夫人来学校一趟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宁清沉默着又叹了一口气,接着点了点头。 张老师也不再多言,一路把宁清送到门口才离开。 学校新来的老师还没到,宁清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但等了没多久新老师就到了。 “宁清。” 耳畔突然传来熟悉的嗓音,宁清愣了愣,顺着声音转头望去,却发现他要等的那位新老师是从前一起在山河村支援的知青。 “……蒋怀哥?” 蒋怀嘴角噙着一抹笑,几步就走到宁清身边。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抬手拍了拍宁清的肩膀。 “现在瞧着倒是比先前好了许多,面色都红润了。” 明明两人已经许多年未见了,可蒋怀的态度却格外自然。 宁清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带着人往学校里走。 “这些年被家里人养着身体,自然是好上许多的,倒是蒋怀哥,先前约定了你们来平城会来找我,若不是这次凑巧,咱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蒋怀抬手摸了摸鼻子,神色难得地有些心虚。 “我来之前也打听过,知道你在这儿,这不是想着都在一个学校早晚都能见吗?” “不过,我也是才在平城安定下来不久,先前离开山河村后就回了老家一趟,前不久才到平城。” 蒋怀说着,又提起山河村的事情。 “你离开后不久,有几个知青便也受不了村长天天来找人,跟着交了申请,过了几个月走了。” “上面没给我们派新知青,最后就剩下我和陈来,我们在山河村多待了一年的时间。” “村民们倒是还好,那次出事之后和我们道歉,也没再做过妖。”“刘三被送回来之后一直待在村长家,他家早没人了,村长一开始又为了面子答应会一直照顾他。” 蒋怀的声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只是刘三自从知道自己瘫痪之后脾气越来越大,连村长也受不了,听村里人说他们天天吵架,后来突然有一天,村民来找我说刘三死了。” “我后来去看了,村长说是因为争吵失手打死了刘三,可刘三身上有许多伤口,瞧着新旧不一,不太像是失手,但村长就是咬死了是失手。” 蒋怀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唏嘘。 “再后来有人报了警,村长被带走了,山河村的人又推举出新的村长,旧村长没出来,刘三的尸体被他们随便埋在了山头,后来我走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我离开前村子里的情况就不太好,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新的知青,若是没有,只怕是更加难熬。” 宁清蹙着眉,摇了摇头。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现在的结局也不过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罢了。” “也是。” 蒋怀也跟着叹了口气,沉默半晌后又笑了起来,轻轻揭过了这个话题。 宁清带着蒋怀去了办公室,和办公室里的人打了一圈招呼后又带着人去学校里四处闲逛。 路过门口时他们看到一对对小情侣在学校里走,蒋怀就又笑着打趣。 “这么多年过去,你应该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吧。” “有爱人了。” “那便好,以后有机会一起吃个饭吧。” “……” 宁清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蒋怀。 “你认识的,秦野。” “果然。” 蒋怀几乎没有多少犹豫,宁清的话音刚落便开口道。 他用一种了然的眼神看着宁清。 “从前你们在山河村时我还不懂,只是觉得奇怪,后来我也有了爱人,便懂了秦野当时的眼神。” 蒋怀笑着,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那小子总是盯着你看,你说话看着你,你不说话他还是看着你,我们有时候找不到你,但只要有秦野在,就能从他望着的方向找到你。” “当时我还在想是不是我落伍了,难不成现在的小朋友都是这样和朋友相处的吗?” 他说着,言语间却并没有厌恶或是反感的情绪,宁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转头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他很快就出差回来了,到时候蒋怀哥来我们家吃饭吧。” “他做饭很好吃。” “好啊。” 宁清带着蒋怀又在学校里转了转才回办公室。 下午的课照旧上着,只是等放学时校门口早早地就停了一辆高级轿车。 校门口等着的人还有些疑惑,目光不自觉就飘向轿车,直到宁清带着书从学校里走出来,轿车的门才终于被打开。 秦野从车里走出来,一身修身的高定西装将他衬得更加英气逼人。 时间让宁清渐渐温柔,也为秦野留下许多痕迹。 “宁宁。” 秦野走到宁清面前,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书。 他低声喊着,目光飘向青年的眼睛,紧绷的唇线突然放松下来,唇角不自觉地勾勒起一个浅浅的笑来。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之前通电话的时候不是说至少要八点才能出发。” 宁清走在他身边,在众人的目光下和秦野上了车。 “他们太慢了,就提前回来了。” 秦野侧身吻了吻宁清的额头,接着才系上安全带。 车子被启动,轿车扬长而去,一路畅通无阻,直到抵达目的地才停下。 “宁宁。” 宁清正在解安全带,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抬头望过去,秦野却趁着这时候突然凑了过来。 他抬手将人直接压在车门上,接着便直接吻上去。 “等……等等……” 宁清抬手想把掐在自己腰间的大掌拉开,可秦野的力气太大了,又完全掌握了他所有的弱点,他就算是想挣扎都找不到机会。 半个月的出差时间对一般商人来说大概只是眨眼的时间,但对秦野来说却过的格外艰难。 所有的行程被一压再压,硬生生将一个月的安排都压在了半个月的时间里,可秦野却仍觉得不满。 如果不是每天都有通电话,他大概在出发的第三天就会直接回来。 “秦……野。” 秦野的吻很急迫,带着浓烈的欲望和渴求,手上的力气也不自觉加大。 原先掐在宁清腰上的手慢慢顺着身体和车门的缝隙插进去,然后移到了宁清的后肩上。 他用力地将人往自己身上按,力气大到像是要把他完全融进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平稳的呼吸节奏被打乱,宁清有些呼吸困难,可秦野却没有半点要退开的意思,一直到宁清快要受不了时才将他松开。 “宁宁不想我吗?” 秦野没有退回原来的位置,依旧是压在宁清身上。 他说着,甚至又往前凑了一些,原先箍在宁清腰上的手突然抽出来,捏着宁清的手腕慢慢上移,最后十指紧扣。 高挺的鼻梁有意无意地滑过青年的脸颊,有时会顺着青年微扬的下巴一路下滑到脖颈。 “你只出了半个月的差而已。” 宁清侧头避开了秦野的靠近,转头又对上他的目光。 “半个月已经很久了。” 秦野握着宁清的手又将人重新拉回来贴在身上。 已经在一起很久,该走的流程都走过的宁清敏锐地察觉到秦野话语中的欲求不满和异样。 宁清:“……” 所以为什么秦野的精力会这么好,而他上完一天的班却只觉得好累。 “你难道不累吗?” 宁清低声开口,没有被束缚的那只手拽住了某人已经顺着衣服下摆摸进来的手。 秦野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慢慢从宁清的眼睛移到了唇上。 大概是因为刚才亲的有些凶的缘故,宁清的嘴唇都有些红肿,还泛着水光。 “不累。” 他又凑近了过去,被宁清抓住手腕的手不受丝毫影响,甚至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 宁清闭了闭眼,更加用力地抓住秦野的手腕。 “回房间再说。” 这句话说的有些轻,还有些咬牙切齿。 “再动手动脚今晚就去睡客房。” 秦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抽出手替宁清解开了安全带,最后反手开了车门。 这一系列的动作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目光一直跟随着宁清。 直到下了车,他才重新走到宁清身边,然后将人紧紧按在怀里,带着人往家里走。 宁清被他带着,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但却没再说些什么。 虽说某人的欲求有些太大了,但至少比之前听话一些。 也勉强能算做是一切都在变好的代表之一吧。 应该。 不过算了,他已经习惯了。 宁清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回握住秦野的手。 “得寸进尺的话今晚也给我去睡书房。” 青年的嗓音淡淡,男人沉沉应了一声。 两人的身影慢慢远去,最后消失在大门中央。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1 “你可以考虑一下。” 保姆车上,纪泽无奈座位上地看着对面的贺知锦。 贺知锦没有理会纪泽,动作随意地靠坐在椅子上,目光透过车窗玻璃看向窗外。 车窗贴了防窥膜,贺知锦不用担心会有粉丝看到自己。 路口的红灯亮起,车子停下,贺知锦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街边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的生意似乎不太好,这会儿一位客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穿着最简约的白衬衫的青年带着围裙正在整理货架。 青年戴着口罩,那一个普通的口罩就几乎遮盖掉了他大半张脸,可那双眼睛还是引起了贺知锦的注意。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很通透,也很纯粹,比贺知锦从前在拍卖会上见到的宝石要漂亮无数倍。 原先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抬起,慢慢地靠在了车窗边。 “找个路口停车。” 男人突然开口道。 司机和纪泽对于这个要求一头雾水,纪泽还想追问,贺知锦却没有看他,也没有替他解决这个疑问。 …… 宁清一边整理着货架一边梳理着脑海里的剧情。 剧情倒是简单,主角贺知锦因为意外在节目中被曝光患有精神疾病的情况,加上前不久被陷害而遭受网暴,因为喜欢所以他没有退圈,可精神却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而逐渐崩溃,最后自杀。 “一一,任务呢?” 【在这里!任务传送发布:1.确保贺知锦的黑化程度不会到达百分之百2.阻止贺知锦最后因压力过大自杀身亡的剧情3.代替原主活下去。】 【宿主,原主的记忆也复制一份传到你那里啦,不过原主在原剧情里没有出场,只是一个炮灰。】 系统声音欢快,虚拟的身体扑闪着翅膀从这个货架跟着宁清飞到另一个货架。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拿起一瓶矿泉水把货架上的空缺补全。 原主的身份倒是很简单,就连记忆也很清晰。 原主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家里之前为了给他治病欠了很大一笔债,母亲一个人将原主抚养长大,一边还债一边照顾原主,在巨大的压力下也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原主在大学时就开始打工,一直到大学毕业才勉强帮家里还掉一部分旧债,后来母亲因为意外去世,他就没有了别的家人。 在原剧情中,原主是因为催债的人几次来他打工的地方讨债,让他接连被辞退,在找不到工作又要马上还大量债务的压力下选择了自杀。 【宿主,这一次的任务和贺知锦的情绪有很大关联,贺知锦的黑化进度条随时都可能开启,我们只要保证他最后的黑化值不到一百就可以了。】 小肥啾飞到了宁清的肩膀上,又补充上了一句。 宁清把最后的商品补上货架后应了一声,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次的任务虽说和之前没什么大变化,可原主的身份和贺知锦不同,一个普通人想要接近顶流明星,实在是有些困难。 小肥啾看着宁清稍稍歪了歪脑袋,接着又跳着往他脖子边凑过去,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按照进度,一会儿那些催债的人就要来了,一一已经准备好了,要是他们对宿主动手,一一马上就报警!】 系统的话音刚落,便利店的门就突然打开了。 宁清侧头望去,发现是一个带着口罩和鸭舌帽全副武装的男人。 “请给我一包纸巾。” 男人走到收银台前站定,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宁清耳畔响起。 宁清转身从收银台边摆着的商品堆里拿出一包纸巾,接着动作迅速地扫了账单,等男人付款之后将纸巾递给他。 “多谢惠顾。” 宁清淡声道。 “谢谢。” 男人轻笑着说,目光在青年身上转了转才看向那包纸巾。 他伸手接过纸巾,骨节分明的手指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宁清的手背。 宁清没有在意,只当是不小心。 “叮—” 便利店的自动提示突然响起,门也打开,几个瞧着有些凶神恶煞的大汉从便利店外走进来。 “还钱的日子到了,小子,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为首的大汉粗着嗓子问道,丝毫不在意店里还有其他客人。 宁清抬眸看他。 在他所接收的记忆中,还款的日期是在每个月的月末,而现在才七号,距离上一次还款的日期只过去了一个礼拜。 但对方都追到了他工作的地方显然是不打算听他解释的。 先前那位客人还没离开,这会儿似乎是想看热闹,宁清只能先转头对着他道一声歉。 “抱歉。” 青年低声道着歉,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很平静,可细看之下又能发现几分疲惫。 男人摆了摆手,似乎是不在意,甚至关心地问了一句。 “需要帮忙吗?” 宁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如果大汉动手,一一会帮他报警,其他也就没什么能帮的了。 “怎么,你想赖账啊?” 大汉见宁清没理会他们,又上前一步开口道。 宁清轻轻叹了口气,接着摘下了脸上的口罩,然后绕开收银台走到几人面前。 “我没有要赖账,上个月的账已经清了,这个月至少还有半个月的还款时间。” “那又怎样,你这个月还不是没还钱?” 大汉倒是没有反驳宁清说的,态度也格外理直气壮。 “可以等我下班之后再说这些吗?” 宁清抬眸看向几人。 大汉却是有些不满宁清的态度,又上前一步,甚至伸出手直接推了宁清一把。 “让你还钱就还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大汉的力气很大,宁清被他推的身体不稳,还是那个站在他身后的男人从背后扶住了他。 “小心。” 男人抬手将宁清揽入怀中,微微侧身挡住了大汉。 “如果几位想闹事的话,可以等警察来了之后和警察解释你们闹事的原因。” 男人抬眸看向几人,深邃的眼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冷意。 他周身的气势像利箭一般,直直刺向几个大汉。 几个大汉一时都被他身上的气势唬住,不敢上前,听到他说报了警才回过神,有些慌乱地说道。 “啧,多管闲事!” “你小子等着,我们等你下班之后好好和你谈!” 几人说完便匆匆地离去,那个男人还留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的手甚至还揽着宁清的腰。 宁清微微蹙眉,想后退,可男人却下意识将他抱的更紧了些。 “先生,刚才谢谢你的帮忙。” “可以先放开我吗?” 宁清微微侧目,看向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男人似乎也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妥的行径,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 “抱歉。” 他说着,松开手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宁清面前。 “这个给你,如果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宁清犹豫了三秒,最后还是在男人的注视下接过了那张名片。 毕竟人家刚才才帮过他,如果连表面的客套都不做一样实在是有些不礼貌。 宁清低头看了一眼名片,名片的设计很独特,黑色卡片用金框勾勒,看着就贵气,但卡片上只有一串数字,没有名字和身份。 宁清收起名片,对着男人点了点头,嗓音淡淡。 “谢谢。” 男人垂眸看着眼前的青年,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他突然抬起手,随手撩起了宁清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你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低沉悦耳的嗓音带着愉悦的笑意在宁清耳畔响起。 男人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冒昧,饶是宁清也不禁微微蹙眉,身体后退了一步,眼神中带上几分警惕。 男人眼中的笑意不减反增。 “先告辞了。” 他笑着说道,手跟着插进兜里,另一只手随手挥了挥,接着便转身离去。 宁清站在原地,等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转身回到收银台,那张明信片被他放在口袋里没再管过。 而另一边,贺知锦回到了保姆车上,纪泽皱着眉看他。 贺知锦没理会纪泽,摘下口罩和帽子后重新看向车外。 他的脸上还带着愉悦的笑,眼神却又格外危险。 “贺知锦,你别告诉我你看中他了。” 纪泽和贺知锦认识这么多年,对贺知锦的脾气不说十分,起码也是了解七分的。 这人可不是闲的没事会去便利店买包纸巾顺便充当一下护花使者的个性。 贺知锦微微侧目,瞥了纪泽一眼后又看向不远处那家便利店里忙碌的青年。 “他很对我的胃口。” “……” 纪泽一时语塞,刚想再说点什么,可想着前面司机还在,硬生生把想说的话给吞了下去。 保姆车再次启动,渐渐远离了便利店。 …… 下午的时间过去,宁清在便利店里忙碌着晚高峰的流量,一直到晚上八点才等到交换的其他店员。 挥别同事后他慢慢往原主住的小房子的方向走。 【宿主,你小心一点,我感觉白天那几个人可能会来你家闹事。】 对于宁清一个人走夜路这件事,零零一保持了百分之三百的警惕。 小小的圆滚滚的肥啾身体虚拟实体后停靠在了青年的肩膀上。 黑溜溜的圆眼珠四处环顾。 宁清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应平淡地赶路。 “大概等我到家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们了。” 【烦人的家伙!啾啾啾啾!】 零零一不满地在宁清肩膀上来回跳了几下。 它后面说的话宁清没听懂,不过应该是骂的很脏,不然不会消音变成鸟语。 便利店到出租屋有一些距离,宁清走了好久才走到,只不过和他预料中不同的是,白天那几个彪形大汉并没有在家门口守着。 他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去吃夜宵之类的,就先回房间洗了个澡,可澡都洗完,一些洗漱都完成之后那几个人也没来,电话也打不通。 【说不定是去喝酒了,结果喝蒙了。】 小肥啾又跳到宁清的头上,圆溜溜的黑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宁清手里的手机。 “也许吧。” 宁清微微蹙眉,关掉手机后就躺了下去。 既然那几人暂时不打算来找他,那他就先休息好了。 可宁清躺下去没多久,睡意刚酝酿起来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起了来电提示。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宁清随手拿过手机,也没看来电提示,直接就接通了电话。 “您好。” 宁清低声道,清朗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朦胧的困意。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开口。 “你睡了?” 那声音有些耳熟,宁清闭着眼,清醒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听过那声音。 应该是白天在便利店帮过他的那个男人。 被困意袭击的宁清完全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对方会有自己的电话,他只是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开口。 “嗯。” “您找我有事吗。” 他低声问着,而电话的另一头,贺知锦正坐在阳台吹着晚风,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唇边的笑容凭空多了几分危险。 在他的计划中,他本来不该是这么着急的态度,可他等了一下午的时间却始终没能得到青年的半条信息。 他有些怀疑对方是把自己给忘了。 而现在,那个猜测得到了证实。 宁清就是把他忘了。 一想到这个事实,贺知锦的心里就莫名涌起了一股子怒意。 “我下午的建议,宁先生不打算考虑一下吗?” “……什么?” 宁清有些茫然。 对方下午说了什么建议吗?糟糕,太困了,实在想不起来了。 宁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回忆下午对方说过的话。 “和我做交易,我可以帮你摆脱现在的困境。” 贺知锦好心地提醒着宁清,微微眯起的丹凤眼和稍扬的唇角散发出几分危险的味道。 他像是一位狡诈的猎人,用尽各种手段只为哄自己的小猎物心甘情愿地跳进陷阱。 “……我恐怕支付不起这一场交易应该有的酬金。” “我不需要钱。” “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贺知锦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慢慢下移看向自己的手掌。 手掌微微合拢,指腹摸索着指关节。 下午将青年拥入怀中时那触感似乎还残存着。 那一个连拥抱都称不上的接触却让贺知锦格外留恋。 “放心,我想要的东西你一定能支付的起。” 男人突然笑起来,唇角笑容变得更危险,眼神也越发深邃晦涩。 “与其电话联系不如当面谈一谈。” “明天早上我会派人去接你。” 宁清:“……” 倒也不用这么赶,而且为什么电话里不能说。 总觉得有诈。 “先生,我认为……” 不等宁清把话说完,贺知锦就出声打断了他。 “不,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来接你。” “十分钟后,我会到你家。” 男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宁清:“……” 好了,不用怀疑了。 真有诈。 谁家好人半夜三更来谈生意的,不是神经病就是神经病。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2 宁清有些头疼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又烧了些热水。 出租屋有些小,但东西也算齐全,原主又是个爱干净的性格,家里整理的很干净也很舒服。 不过某人虽说电话里说是要十分钟,可实际用的时间却比预计的要快很多。 几乎是宁清刚把水烧开门铃就响了。 宁清将水壶拿出来,又去开了门。 对方依旧是白天那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衣服倒是换了一件。 男人一进门就很自然地在客厅里唯一一张桌子边坐下。 宁清也跟着坐到了桌边,然后礼貌地替对方倒了一杯水。 贺知锦摘下了帽子和口罩,目光中带着毫不遮掩的笑意,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 宁清换了一件白衬衫,那衬衫看上去有些旧了,穿着都有些松垮。 大概是因为在家的缘故,宁清的状态似乎要比白天轻松不少,领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没有系好也不管,就这样松松垮垮地耷拉着露出了那片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贺知锦的目光沉了几分,唇角的笑意却多了几分。 他收回目光,双腿交叠,姿态随意地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等待着青年的答复。 “先生这么大费周章地来找我,是希望我付出什么代价。” 宁清抬眸看向男人。 这张脸倒是辨识度很高,就算原主从不关注娱乐圈也能认识。 娱乐圈的顶流,这个世界的主角。 贺知锦。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东西是能引起贺先生注意的。” 贺知锦忍不住轻笑出声。 宁清本身的存在就足够引人注目了,但比起那些,宁清认得他这件事更让他觉得愉悦。 “你认识我。” “我并不关注娱乐圈,但贺先生的知名度很高,我听同事提起过很多次,便利店的宣传屏上也有您的广告。” 宁清微微垂眸,神色平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又放下,完全没有常人在面对贺知锦时的激动。 但他的反应越是平静,越是冷淡,就越让贺知锦在意。 贺知锦笑了笑,上半身微微前倾,稍稍拉近了和宁清之间的距离。 “看来出名也不都是坏事,至少能省略掉我现在重新自我介绍的时间。” “所以您想要什么。” 宁清抬眸,再次对上贺知锦的目光。 “宁宁的反应倒是和我想的不同。” 贺知锦饶有兴致地盯着宁清。 “我以为你不会听我的建议,会直接拒绝我。” “能够查到我的身份信息,查到我的住址和电话,这样大费周章的举动证明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就算我拒绝或者离开,你同样能用相同的手段找到我。” “既然拒绝没有用,那我也只能问清你想要的东西。” 贺知锦静静地听着,唇边的笑意越发大了。 “聪明的小猫。” 他笑了笑,抬手搭在桌子上。 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带起一阵有节奏的叩击声。 “你说得对,就算你拒绝我,我也有别的办法让你答应我的要求,但我更希望你自己同意我的请求。” “你想要什么。” “你。” 贺知锦又向前靠近了一些距离,甚至直接抬手搭在了宁清的手背上。 宁清愣了一下。 “……什么?”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这一种可能。 贺知锦也不急着解释,指腹轻轻摩挲着青年的手背,目光却不再遮掩,变得灼热而晦涩。 “我可以帮你还清那些债务,而你……” 贺知锦慢慢收拢掌心,完全包住了宁清的手。 他捏着宁清的手送到唇边,然后吻了吻。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宁清,亲吻手背的动作却让客厅里的氛围多出几分暧昧。 宁清似乎还没从这一个回答中缓过神来,茫然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贺先生,自重。”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宁清面色绯红,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也带上几分不满和怒意,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他眼角的红晕都多了几分勾人的味道。 宁清抿着唇,似是不悦,可那红晕从耳根子一直蔓延到脖子,瞧着却不唬人,反而让贺知锦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男人哼笑着,随手拿起宁清先前喝过的那个杯子,接着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不再考虑一下吗?” 他笑着,目光却意有所指。 “你母亲留下的债务那么重,只凭你一个人恐怕需要十年才能还清。” “可若是和我做交易,只需要十分钟,你的债务就都能抵消,你不会再被威胁,四处辗转变更工作,不需要压迫自己去赚钱。” “真的不试试吗?” 贺知锦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几分。 他靠的更近了,几乎是快要贴上宁清的距离。 “有一个情人,总比颠沛流离好。” “不是吗?” 他靠的实在有些太近了,宁清想后退,可椅子却被贺知锦用手拉住。 眼见对方越贴越近,而自己却无法躲开,宁清只能侧头避开和他对视的目光。 “不必了。” 青年冷下声音,抬手想把贺知锦的手拉开,却反被对方捏在了掌心,贴在了对方的心口上,怎么都挣扎不掉。 “打十年白工你不在意,那你母亲的遗物呢?你也不在意吗?” 男人贴上青年的耳畔低语。 宁清挣扎的动作突然僵硬在原地。 贺知锦的眼中划过几分了然。 他抬手,抓着宁清的手慢慢贴上自己的脸,接着用脸眷恋般蹭了蹭,又侧头在掌心落下一吻。 宁清下意识想将手抽离,贺知锦却及时捏住他的手腕。 贺知锦的力气很大,宁清的手腕上立刻就留下一圈红印子。 “你母亲的遗物如果一直被他们拿着,应该很难保证十年后的你还能赎回来吧。” “毕竟,从我手下的人查到的消息来看,他们已经在寻找门路准备将那一块玉佩卖掉了。” 宁清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又想将手抽走,可贺知锦却强势地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动作,甚至抬起另一只手,用指尖轻轻划过宁清的眼角。 “这样也无所谓吗?” 宁清闭了闭眼。 其他的他可以不在意,可那枚玉佩他要拿回来。 脸颊上的手慢慢顺着眼角下移,指腹已经贴上了唇。 “宁宁想拿回来的,对吗。” 明明是询问的话语,可贺知锦却偏偏用了肯定的语气。 指腹反复摩挲蹂躏着柔软的唇瓣,贺知锦忍不住更加贴近,身体都贴上宁清的身体,原先抓着椅子的手慢慢挪到了宁清的腰上,然后又一点一点地收紧,将人完全圈进到自己怀里。 无法抑制的愉悦从心底升起,贺知锦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宁宁想怎么选呢?成为我唯一的情人,还是眼睁睁看着那枚玉佩被卖到你不知道的角落。”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3 “宁宁。” “我答应你。” 贺知锦笑了起来,笑声不断,即便是宁清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他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接着抬手一拉,直接将青年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坐着。 手掌微微下移,贴在宁清的腰窝处,另一只手则扣着人的后颈让他的身体都紧贴着自己。 “宁宁是只聪明的小猫。” 他哼笑着说道。 宁清被他掐着腰,退不走又进不了,只能保持着这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姿势跨坐在贺知锦的腿上。 他没去看贺知锦的眼睛,侧头避开和他对视。 “为什么要选我。” “你明明有那么多选择。” 掐在腰上的大掌微微用力几分,宁清有些受不住,下意识抬手想把他推开,可却在无意间对上贺知锦的目光。 “选择?宁宁是不是对我有误解。” 贺知锦唇边的笑意淡了几分。 “除了你,没人能留在我身边。” 贺知锦说着,抬起原先扣着青年后颈的手,慢慢抚上青年的脸颊。 他低声说着,嗓音沉沉。 “我想要宁宁陪在我身边,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了。” “一见钟情的套路虽然听起来不切合实际,可它就是发生了。” 贺知锦喃喃道。 从在路边无意间看到那双眼睛时的那一刻起,他就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他从来都没有选择,宁清就是他的标准答案。 宁清抿着唇没说话,贺知锦也不需要他回答。 “ 既然宁宁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那今晚就得跟我走。” 他说着,掐着宁清纤细腰肢的大掌便拉开衣服的下摆,悄悄地溜了进去。 贺知锦的体温天生高于一般人。 炽热的大掌抚上那截纤细的腰肢,又顺着细腻的肌肤来回摩挲,很快就让掌心下那具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 宁清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 在意识对方的目的时,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等……等等。” 青年的嗓音有些颤抖,似乎对眼下的情况感到不安和慌张。 贺知锦笑了笑,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宁宁的反应也太大了。” “现在只是这样就受不了了吗?” “那之后要怎么办呢?” 他喃喃般低声说着,因为距离过近的关系,宁清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的气息。 原本就有些急促的呼吸又加快了些。 宁清侧头不想和他对视,也不肯说话,贺知锦就凑到他颈边深深嗅了嗅。 “宁宁身上好香……” 男人的嗓音变得沙哑了几分。 意识到某些问题的宁清更加紧张了,身体都僵硬在原地。 “是沐浴露。” 他淡声说着,竭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平静些,可急促的呼吸和紧绷的身体,还有那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的红晕却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心境。 贺知锦笑了笑,埋首在他颈间,深邃的眼眸都带上痴迷和情欲。 “宁宁怎么这么紧张。” “我会给宁宁适应的时间,但今晚你得跟我走。” 宁清沉默着点了点头。 贺知锦又笑着亲了亲他的唇。 宁清没什么东西是必须要带的,但贺知锦压根就没想过把已经掉进陷阱里的猎物再放回来的可能,因此他安排了人在他们离开后把宁清的东西都收拾一番,然后全部带回到自己名下的某一栋别墅中。 而在将人带回到他常住的那栋别墅后,贺知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人去书房。 秉持着商人绝不做风险买卖的原则,他准备了一份合同让宁清签下,又看着宁清给打工的便利店老板发了辞职申请后才带着人回房间休息。 按照宁清平常的习惯,这个点他早该睡了,可今天又是搬家又是辞职,一堆事情折腾到半夜才算是结束。 因此等一切都结束,终于能躺上床的时候,宁清已经累的快要睁不开眼了。 而那时贺知锦刚洗漱完,走出浴室就看到睡意朦胧的人,几步上前,坐上床后抱着人躺下。 “困了就睡。” 他说着,又将人往怀里拢了拢。 贺知锦从小到大都没和别人同床共枕过,可这会儿抱着宁清时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觉得安心。 他是有重度洁癖的人,平常连和别人稍稍接触一下都觉得恶心,唯独宁清是个例外。 宁清已经困的有些意识不清了,听到贺知锦的话其实是没反应过来说了什么的,只是下意识地轻轻嗯了一声。 之前那么多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每天睡觉都会被抱着的感觉,这会儿也没什么不适应的样子。 只是贺知锦抱的太紧了,宁清有些难受,忍不住挣扎了一下,结果就是贺知锦把他抱的更紧了。 “别乱动。” 男人的声音稍稍严肃起来,带着一点威胁。 宁清没听清他的意思,微微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喉咙里依旧是一声轻轻的嗯。 他的眼睛里都已经没有了白天的清醒。 贺知锦看出来了,心头一动,接着便凑过去低声问道。 “宁宁困了?” “嗯。” “宁宁应该没有忘记我们今天的约定吧。” “嗯。” “宁宁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对吗?” “嗯。” 贺知锦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收拢手臂,按着宁清的腰让他的身体完全贴着自己。 “这可是宁宁自己说的。” “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 宁清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即便前一天是凌晨两点睡的,第二天依旧在六点就醒了。 他睁开眼,意识却还没有清醒,身体遵循着本能下意识地想爬起来,结果在刚要坐起来的时候就被贺知锦拖着腰抱回去了。 一直到被重新拉回贺知锦怀里的时候宁清都还有些懵,茫然地抬头看了看贺知锦。 贺知锦显然是还没睡醒,眉头紧皱,眉眼间有疲惫,还有些烦躁。 “再睡会儿。” 贺知锦收拢怀抱,低头直接埋首在宁清颈间。 他的声音带着晨间的沙哑,说着还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宁清的身体一下子僵硬在原地。 比起蹭脖子这件事,显然是某人晨间的生理反应更让宁清感到危险。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4 宁清的身体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贺知锦却格外放松。 将人拉回怀里后甚至蹭了蹭宁清的脸。 因为身体紧贴的缘故,那种危险的感觉变得更大了,宁清略微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试图稍稍和贺知锦拉开一些距离。 “现在不睡的话一会儿宁宁别喊停。” 略带沙哑的嗓音再次在宁清耳畔响起。 宁清:“……” 这是威胁吗?这是威胁吧! 虽然有些不满,但迫于两人力量上的差距,宁清还是选择了顺从,然后跟着贺知锦一觉睡到了中午才起来。 简单的洗漱过后他便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之前担心因为身份的差别无法靠近贺知锦完成任务,现在倒是不用担心没办法靠近,而是应该担心靠的太近。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 “宁宁在想什么。” 耳畔骤然响起男人带着笑意的询问,下一秒,宁清感觉一具体温略高的身体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腰被突然搂住,手腕也被桎梏,怎么都挣扎不开。 贺知锦低头靠在宁清的肩膀上。 他顺着青年的望着的方向看过去,可那一块地方除了一只正在飞翔的小雀外什么都没有。 贺知锦微微收拢了手臂,侧头亲了亲宁清的眼角。 青年起先有些不自在地躲了躲,但似乎是想起他们之间那个合约,又僵硬着身体接受了这个短暂的亲吻。 “乖孩子。” 贺知锦笑了笑,抬手将宁清在自己怀里翻了个身,接着将人压在了窗边。 “宁宁看上去适应的很不错。” 贺知锦抬手,指尖撩起宁清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又轻轻划过脸颊。 他的目光同指尖一起慢慢下移。 指尖挑开领口最上端的两颗扣子,顺着衣领慢慢探进去。 指尖触碰激起一阵战栗。 贺知锦低头靠过去,顺着被挑开扣子的衣领在宁清的脖子上留下一个明显的吻痕。 微凉的唇贴上肌肤和被牙齿轻轻咬住研磨而带来的酥麻痒意让宁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下意识抬手想把人推开,可抬起的手还没落到男人的肩膀上就被捏着腕子桎梏在了墙上。 “贺……贺知锦……” 青年的嗓音有些颤抖,尾音都有些变了调子。 “我在。” 贺知锦微微抬眸,轻笑着回道。 “宁宁看上去好紧张。” 男人压低了嗓音调侃着,低头埋在青年颈间深嗅。 他慢慢靠近了过来,直接吻上了青年的唇。 带着强势攻占性的吻没有丝毫章法,只是横冲直撞的,带着扫荡一切的气势。 宁清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至少能让自己喘上气,可偏偏某人目无章法的吻太过霸道,连带着他都乱了节奏。 而自乱阵脚造成的后果就是因为呼吸节奏的紊乱导致呼吸不畅。 整洁的衣服突然多出许多被抓出来的褶皱,空气中也渐渐弥漫起暧昧的味道,不间断的水声慢慢让空气都升温变热。 宁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放开的。 因为身体无力的缘故他被迫攀附在男人的肩膀上喘息。 而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贺知锦却只是喘着粗气,唇边还噙着一抹笑。 他抬手直接将宁清拦腰抱起,接着往外走去。 “宁宁的体力有些太差了。” 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瞥一眼贺知锦后又移开目光不去理会他的调侃。 贺知锦又笑了笑,然后抱着宁清走到客厅。 别墅是开放式的格局,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定时定点会有帮佣阿姨上门打扫卫生和做饭,等工作结束就离开。 两人在房间里已经磨蹭了好一会儿了,因此在来到客厅时,食物早就已经做完被整齐摆放在了桌子上。 “吃饭吧。” 贺知锦带着宁清在餐桌边坐下,但宁清并没有多少胃口,只吃了几口就结束了这顿午餐。 贺知锦瞄了他一眼,没有说太多,只是发消息给帮佣阿姨,让她多准备一些餐后甜点,以防宁清下午饿了。 下午的时间还算悠闲,因为接下新戏的缘故,贺知锦这几天一直都在研究新的剧本。 宁清被要求在他身边陪同,但贺知锦并不满足于只能牵手的距离,干脆就把人直接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 身体突然的悬空让宁清下意识抱住了贺知锦脖子。 贺知锦笑了笑,抱着人在飘窗上坐下。 “别动,就这样看。” 还不等宁清开口说些什么,贺知锦就先开口道。 宁清顿了顿,没有反驳,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就着这个有些别扭的姿势看起了书。 “叮—” 手机的自动提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午后的宁静和温馨。 贺知锦皱着眉瞥了一眼手机,发现是纪泽的来电提示。 纪泽不是事多的性格,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外很少会给贺知锦发消息,因此贺知锦虽然不想被打扰也还是接通了电话。 “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之后你打算带宁清出门,我们会对外宣称他是你新聘请的生活助理。” 贺知锦挑眉,抬手将宁清往怀里拢了拢。 贺知锦这里的沉默让纪泽隐约明白了点什么,也跟着沉默片刻后留下一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你……尽量克制一点。” 纪泽这句话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有些心虚且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电话被挂断,手机又被随意地扔到了床上。 贺知锦低头看向宁清,宁清还在看书,似乎对刚才纪泽说的完全没反应。 手里的剧本突然就失去了吸引力,贺知锦低头靠在宁清的肩膀上, 宁清手里的书也被他抽走。 “宁宁的反应好冷淡。” 他说着,又蹭了蹭宁清的后颈。 “我还以为宁宁会脸红,又或者找个借口逃避和我在一起。” 宁清沉默了片刻,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微微侧头。 “我求你,你会放过我吗?” 青年嗓音淡淡,面色也格外平静。 贺知锦静静地看着宁清。 对视片刻后,他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凑近到宁清耳边低语道。 “当然不会。” “你的祈求只会让我更加兴奋。”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5 他说着,手慢慢挪到了宁清的侧腰上,接着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宁宁看上去已经准备好了。” 宁清侧头,避开了贺知锦的靠近,手也跟着按在了贺知锦的手上。 “你不看剧本了吗。” 宁清侧目看向被男人扔在一旁的剧本,低声道。 贺知锦抬手,用指腹摩挲着宁清的锁骨。 “当然是要看的,不过不是这一本。” 他笑着说道,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宁清不太懂他的意思,只以为他是打算换一个剧本继续研究,直到看到贺知锦拿出平板,又在平板上看起某些特殊的“文字教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你……” 宁清的面色绯红,红晕一路从耳根延伸到脖子。 “我对这种事没有经验,如果不仔细研究一下,晚上吃苦的可是宁宁。” 贺知锦笑着说道,说完又亲昵地吻了吻宁清的脖子,手又悄悄摸上了宁清的腰。 宁清抿了抿唇,直接移开了目光。 谁会在大白天看这种教程啊。 简直是…… 变态。 宁清闭上眼,全当自己不存在,也根本不理会贺知锦时不时的调侃。 贺知锦倒是看的很认真,要是文字版的教程说的不清楚,他还会和宁清讨论,只不过宁清一直没理他。 他们本来起的时间就晚,吃一顿饭,研究了一下剧本,又花了大量时间研究教程,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黑夜很快来到,宁清被贺知锦带着去吃了晚餐,等回到房间后就借口洗澡的理由把自己反锁到了浴室里。 坐在浴缸里的时候,温水浸泡着身体,但宁清的精神却并未因此松懈下来。 【宿主,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认命吧。】 系统看不到宁清这边的情况,这会儿正懒懒散散地躺在宁清的意识海里美滋滋地吃着零食追着剧。 【那个狗东西总不能真把你嚼吧嚼吧吞了吧。】 宁清:“……” 从某人喜欢咬人的习惯来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噢,对吼,狗东西喜欢咬你。】 【那没办法惹,伦家只是个未成年小统,实在是有心无力呜呜呜—宿主你加油我先遁了。】 系统说完就关闭了对话框,又美滋滋地吃起来。 宁清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从浴缸里爬起来。 换洗的干净衣服和毛巾都被摆在浴室的架子上,宁清随手拿过一条擦干了身体,又换上衣服。 他沉默地站在镜子前。 门被他反锁了,贺知锦进不来。 思绪有些杂乱,宁清的眼神中也有些迷茫。 各种记忆交织在一起,任务,计划,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堆积起来。 宁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突然被打开的门锁。 “宁宁在想什么。” 身后突然覆上一具温热的身体,宁清这才回神。 “我把门反锁了。” “我有备用钥匙。” 贺知锦亲了亲宁清的眼角,温热的吻顺着脸颊一路下移,慢慢挪到了宁清的脖子上。 “等……等等。” 宁清有些慌乱,转身想避开他的吻,可贺知锦却直接将他抱上了洗手池。 身上的浴袍被扯开了系带,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脖子,肩膀,胸膛上。 炽热的大掌反复抚摸着皮肤,每每滑过一寸肌肤都能带起一阵颤栗。 宁清的身体都不自觉紧绷起来。 “别……别掐我的腰……” 青年的嗓音完全变了调子,颤抖地不成样。 身上的弱点都被男人完全掌握,他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除了认命外就没了别的退路。 贺知锦的吻有些凶狠,上半身克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宁清被他抓着腰,却仍试图后退。 慢慢地,他的肩膀抵上了镜面。 镜面冰凉的温度让宁清的身体又抖了抖。 浴室里的水汽已经散去,暧昧却在呼吸间流转缠绕。 贺知锦身上还带着水汽,雪松味的沐浴露香气闻起来有些凉。 他一只手掐着宁清的腰,另一只手绕过宁清的身体摸向镜台。 那里有他准备好的东西。 宁清有些瑟缩,忍不住往旁边躲了躲,可最后又被贺知锦掐着腰拖回来。 所有的反抗和挣扎都因为体力的流逝而失去作用,他无力地靠在贺知锦的肩膀上。 贺知锦侧头吻了吻宁清的脖子,手上动作不停,深邃的眼眸中早已失去白天的冷静。 “宁宁,听话一点。” “你知道的,我的耐性不高。” …… 贺知锦就是一头疯狗,一头不知餍足,只知道用武力镇压,霸道地占领所有地盘,然后留下独属于自己印记的疯狗。 宁清做过心理准备,可现实中的情况发展仍超出了他的预期。 贺知锦的精力简直实在是好地过分了。 同样的,贺知锦的耐性几乎趋近于零。 他似乎是不明白什么叫克制的。 又凶又狠,气势强到像是要车毁人亡。 宁清起先还能克制自己,一遍遍安抚自己要遵守合约,可后来实在是忍耐不住,身体下意识地就想逃跑。 只是他和贺知锦的身材差距太大,别说是逃跑,他根本连下床都做不到。 贺知锦甚至是在察觉到他有逃跑意向的第一时间就把他按死在了床上。 逃不了,挣扎不了,除了被迫沉沦在这一场过于强势的情事外宁清没有任何退路。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结束的,那时候意识迷迷糊糊,只记得自己晕了又醒,醒了又晕,来回往复好多次。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勉强从昏沉中清醒过来。 日上三竿时,生物钟向来准时的青年却才睁开眼睛。 意识还有些昏昏沉沉,身体各处都酸疼。 太阳有些晃眼,宁清忍不住闭了闭眼,动作迟缓地抬手用胳膊去遮住光。 “很疼?” 身后突然传来贺知锦的声音,宁清有些迷茫地抬头。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清醒过来。 低头看看手臂,手臂上都是牙印,手腕的地方甚至有些淤青,再抬头看看贺知锦。 男人这会儿正皱着眉看他。 “……贺知锦?” 宁清的嗓音哑的过分。 “我在。” 贺知锦皱着眉应了一声,然后抬手去摸他的额头,确定宁清没有发烧后才松了口气。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6 贺知锦抬手,指腹轻轻触碰上青年脖子上的痕迹。 密密麻麻的痕迹瞧着着实是有些惨烈。 贺知锦也没想过自己会那么失控。 当时身体的行动已经不靠大脑的意识,而是全凭身体的本能,全靠心底的欲望。 “疼吗?” 目光触及那些痕迹时眸子沉了沉,男人低声问道。 青年没说话,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 贺知锦想去摸一摸宁清肩膀上的牙印,那里他昨天咬的有些狠,流了血,这会儿看着好像结疤了。 但宁清的身体在贺知锦靠近时就下意识后退了一些距离,甚至还抖了一下。 贺知锦的眸子沉了沉,唇边的笑意渐渐淡下去。 他伸手,将人一把拉回到自己怀里,逼迫对方和自己身体紧贴,手也跟着抬起,直接摸上那一个牙印。 他不喜欢宁清对自己的抗拒,哪怕只有一点都不行。 不喜欢,也不能接受。 “再睡一会儿。” 他低声说着,抬手按在宁清的腰上,按照昨天看到的帮宁清揉腰。 宁清按住了他的手。 “疼。” “……我轻点。” 贺知锦捏住宁清的手腕放到胸口,又去帮他揉腰。 宁清倒是还想挣扎,可实在没了力气,贺知锦帮他揉腰的时候都只是发出和小猫叫一样的轻哼。 贺知锦突然想到了昨天。 昨天晚上宁清也是这样,宁可咬自己的手腕也不肯发出任何声音,要么就将脸埋进被子里。 可他越不肯发出声音贺知锦就越不满足。 那股子狠劲儿全用在宁清身上,就为了逼他发出声音。 再后来,局势失控,贺知锦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宁清也实在受不住,小声求饶。 可就像贺知锦说的那样,宁清的求饶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最后…… 揉腰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气,贺知锦慢慢低头靠过去。 “疼……” 宁清哑声说着。 “揉一揉就不疼了。” 贺知锦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他抬手将宁清抱的更紧,宁清有些不舒服,挣扎了两下,又被抱的更紧,最后就放弃了挣扎,慢慢在他怀里睡过去了。 他睡的不太安稳,每每要醒过来的时候贺知锦就会轻拍他的肩膀,把人又哄睡过去。 过了许久,贺知锦才慢慢将手臂抽离回来,然后起床换了身衣服。 纪泽提前和他打过招呼,这会儿也该到了。 贺知锦慢慢下楼,帮佣阿姨得到他的同意也带着纪泽进了别墅。 纪泽手里拿着新的剧本,听到脚步声后就用余光隐晦地打量贺知锦。 贺知锦穿的是宽松的衬衫,领口都没怎么系,瞄一眼过去好像也没什么痕迹。 但是这状态……有点过分地好了。 面色红润,原先藏在眉眼里的戾气都突然消失了,眼神里还带着餍足,看着心情格外地好。 纪泽成为贺知锦的经纪人也七八年了,就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果然,开过荤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纪泽暗自在心里咋舌。 他是知道宁清的事情的,包括宁清的家世背景,还有贺知锦威逼利诱的手段,但没阻止。 贺知锦的手段可是跟着贺家那几位练出来的,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阻止得了。 “导演那边改了一下剧本,这是新的,我看过,你的戏份改动不大,你这几天抓紧时间再记一记。” “知道了。” 贺知锦没接剧本,随口应道。 纪泽还想说些什么,可楼上突然传来一阵脆响,像是玻璃砸碎在地上的声音。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贺知锦就朝楼上快步走去,纪泽犹豫了一下,本来不想管,但是又怕真闹出什么事,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房间里,宁清疲惫地坐在床边。 他本来是想喝水的,但是手抖的不成样,水没喝到,杯子倒是掉在地上碎掉了。 宁清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拢了拢身上宽大的衬衫。 “宁宁。” 贺知锦几步走到宁清身边,一把将人揽进了怀里,低头查看着他有没有受伤。 “好渴……想喝水。” 宁清的身体实在没有力气,只能倚靠在贺知锦怀里。 “我去倒。” 贺知锦抬头,却看见纪泽有些手足无措的身影,面色一下子冷下来。 “没事就滚。” 他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纪泽自己也识相,双手一抬转身就走。 但转身背对着贺知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咋舌。 他其实没看到什么,只是看到青年露出的手臂和脖子。 但是就那两块地方就已经够…… 密密麻麻的,粗略瞄一眼都是深深浅浅的痕迹,没一块儿好地儿,实在是太过惨烈。 就算纪泽是站在贺知锦这一边的,在看到那些痕迹后也忍不住想骂贺知锦一句牲口。 牲口下嘴都不带这么狠的! 忍不住替宁清捏一把冷汗,纪泽快步逃离这栋别墅。 而房间里,宁清因为反应慢了半拍的缘故,并没有察觉到纪泽的到来。 贺知锦在替宁清倒完水后就坐回他身边。 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勉强缓解了那种干涩的不适。 宁清想抬手揉一揉酸疼的腰,贺知锦却比他快一步。 他沉默地抬头看了贺知锦一眼,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刚才看的时候因为意识不清醒没怎么在意,这会儿清醒了看一看真是…… 贺知锦就差把他生吞了。 “饿了吗?” 贺知锦看向宁清,带着笑意的眼眸温和而平静,丝毫没有半点昨晚失控的样子。 宁清摇了摇头。 “喝一点粥吧,喝完再睡。” 贺知锦这一次没有顺着宁清,扶着人在床头坐稳,又拿了几个枕头垫在他腰后才站起身去楼下端粥,等把粥端上来之后一勺一勺地喂。 宁清是真的不饿,也没什么胃口,可贺知锦硬是把勺子塞到他嘴边,他只能吃下去。 而这一系列流程走下来,贺知锦的动作也从一开始的生疏转变得熟练起来。 本以为苦难短暂地结束了,只是,贺知锦远比宁清想象中的更两面派。 一连三天,他都是白天当个人,晚上就当狗。 还是只又凶又狠的狼狗。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7 一连三天,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要被贺知锦给拆散架了。 一直到第四天晚上。 宁清坐在飘窗上,手里拿着书。 贺知锦在浴室洗漱,听着那隐隐约约的水声,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那样激烈的情事,他是真的快要吃不消了。 贺知锦这狗东西每回都往死里做,他身上的印子就没消下去过。 再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死在床上。 宁清有些头疼地想着。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了,门被推开,随意挎着一条浴袍的男人慢慢走出来。 宁清一开始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现,直到贺知锦走到飘窗边,突然把他抱起来,宁清这才反应过来。 身体突然的悬空让宁清有些慌乱地抱住了贺知锦的脖子。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男人语气慵懒,将人抱上床后就压在了宁清的身上。 他低头靠在宁清颈间,炽热的大掌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宁清的腰窝。 宁清没说话,身体下意识地就紧绷起来,精神也跟着紧张起来。 “宁宁怎么不说话。” 贺知锦低喃般开口,说话时的气息拂过宁清的脖颈,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和无法克制的战栗。 “只是累了想睡觉而已。” 宁清微微侧头,避开了贺知锦的吻。 他垂着眼眸,嗓音淡淡,面色更是平静,可红晕却从耳根升起,一路蔓延到脖子。 贺知锦眸色沉沉。 他盯着宁清看了许久,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是吗?” 他说话的语气莫名地就让宁清想起了前三天的晚上,贺知锦也是用这样的语气。 看着平静,结果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一想到接下来又要面对那样激烈的情事,他就忍不住感到头皮发麻。 “你不是要准备进组吗?不好好休息没关系吗?” 宁清低声询问着。 贺知锦没说话,他只是笑着亲了亲宁清的脖子,又亲昵地用鼻尖蹭蹭宁清的侧脸。 “宁宁怕了?” 宁清抿了抿唇没说话,目光却始终没有和贺知锦对视。 贺知锦的欲望太强了,如果他不做点什么,恐怕在假期的最后两天里,他都下不了床了。 “睡吧,等后天早上,宁宁就该和我一起赶飞机进剧组了。” “不过在那之前,宁宁还得先陪我走一次红毯。” 贺知锦从善如流地说着接下来的计划,说着又把人抱进怀里,然后往床的中央挪了挪。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贺知锦突然养成了向宁清报备行程的习惯。 他并不是喜欢被约束的性格,可却对这件事乐此不疲,甚至尤为享受青年偶尔在他报备完行程后的一两句关心叮嘱。 “宁宁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吗?” 宁清抬眸看了看贺知锦,在看到男人眼中的期待时,他有些迟疑地开口。 “注意安全。” “没有了吗?” “……多喝热水。” 贺知锦愣了愣。 “宁宁也太敷衍我了。” 他的神色有些无奈,可唇角的笑容却更明显了。 “那宁宁可要一直监督着我。” 贺知锦收拢了怀抱,低头凑到宁清颈间,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脖子。 看着已经自觉拱到自己怀里的某只大狗,宁清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抬手环住了男人的肩膀。 “嗯。” 他沉默了片刻,接着又轻声说道。 “晚安。” 男人没说话,但宁清能感觉到,那个拥抱变得更紧了。 …… 因为某些意外的发生,贺知锦不得不提前了航班。 在赶到酒店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 纪泽带他们办好了手续。 他原本是想开两个房间的,但贺知锦那副笑里藏刀的笑容让他硬生生止住了这个念头,最后眼睁睁看着两人进了一个房间。 因为至少要在酒店住半年的关系,他们的行李不算少,但大部分都在纪泽那里,贺知锦只整理了自己和宁清的换洗衣服。 剧组的开机仪式定在第二天下午,上午需要先去走一次红毯。 红毯的礼服纪泽在带两人上楼时就已经交给了宁清。 “累了吗?” 贺知锦走到宁清身边,从背后将人抱住,接着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睛。 宁清摇了摇头。 这一路虽然赶,但是行李什么的都不需要他来拿,开车也专人负责,说累是有些称不上的。 “宁宁要和我一起洗澡吗?” 宁清原本正在整理衣服,听到这话手都僵硬在了半空。 “不用了。” 他淡声拒绝。 贺知锦挑了挑眉,收紧了手臂将人紧紧抱进怀里,然后埋首在他肩膀上深嗅一口后才站起身,懒洋洋地朝浴室走去。 “小气鬼。” 宁清:“……?” 悄咪咪爬出来无意间目睹全过程的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呕了,贺知锦今年几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笑的花枝乱颤,一个没飞吻直接啪叽掉在了衣服堆里,等笑完又从衣服堆里爬出来飞到宁清肩膀上。 肥啾圆滚滚的身体在宁清肩膀上又滚又跳,然后在自己的笑声中被宁清揪着爪子扔进了衣服堆里。 宁清有些头疼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地整理完衣服收起来。 系统笑累了又飞回宁清的意识海接着笑。 而在将东西都大致整理完之后,贺知锦也刚好洗完澡出来。 浴室里有吹风机,但贺知锦却没有用。 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出来之后就抱住宁清往他怀里拱,那一头湿发硬是把宁清的衣服也给蹭湿了。 “贺知锦。” 宁清微微冷下嗓音,贺知锦却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自觉,抱着人一顿乱蹭。 “宁宁生气的话我可以帮你洗澡,就当是赔罪。” 懒洋洋的声音带着调侃和戏谑在宁清耳畔响起,某只不安分的爪子甚至已经摸上了宁清领口的扣子。 宁清:“……” 宁清深吸一口气,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他拉开箍在自己腰上的手,然后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是可以反锁的,并且没有钥匙,因此在进入浴室后宁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锁上了浴室的门。 而在脱衣服的间隙,他看到被搁置在一旁的吹风机。 贺知锦原本是在房间里研究剧本的,但是浴室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开锁声。 下一秒,一个不知名的东西被宁清扔进了他的怀里。 再下一秒,浴室又被宁清关上,重新上了锁。 这一系列的过程尤为迅速,贺知锦甚至没看清宁清的脸,只是下意识的接过了宁清扔过来的东西。 等门重新被锁上的时候他才低头去看。 是吹风机,还是他们自己带来的。 贺知锦之前和宁清提过,因为受不了酒店里的吹风机的噪音,所以每次出门都会用自己带的。 只不过这次因为时间比较匆忙,有些东西没来得及整理,没想到宁清把这个收拾起来带上了。 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贺知锦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却依旧没有用,只是把吹风机放到了一边,然后研究起剧本里剩下的东西。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8 宁清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贺知锦还在研究剧本,那一头湿发也没吹,依旧带着水汽。 而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在听到浴室的开门声后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剧本,疾步朝他走来。 “困了。” 一米九六的大块头明明都可以直接将宁清整个人包围,却偏偏要弯腰靠在他肩膀上。 “你的头发还没干。” 宁清有些艰难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样睡觉会头疼。” “累了,不想动。” 贺知锦又蹭了蹭宁清的脖子,声音懒洋洋的。 “宁宁帮我吧。” 宁清叹了一口气,轻轻应了一声 贺知锦这才松开手,然后牵着宁清的手腕走到床边。 宁清在床边坐下,他就躺在床上,头枕着宁清的大腿,手臂环抱住宁清的腰。 宁清帮他吹头发,他就摆弄着宁清睡衣上的刺绣。 炽热的大掌抚摸着那刺绣上的花纹,又悄悄顺着衣服的下摆溜进去,贴上那身细腻的肌肤。 “别!” 大掌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宁清最敏感的腰,惊得他差点拿不稳手里的吹风机,轻呼出声。 吹风机被关掉放在一旁,某只作乱的大手也被抓住了手腕。 “那样很危险,你差一点就要被砸到了。” 宁清冷下声音,微微蹙起眉头道。 贺知锦却只是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捏住那只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然后贴到自己脸上,又用脸颊眷恋般蹭了蹭宁清的掌心。 “我要是被砸傻了,宁宁可就得对我负责一辈子了。” “不亏。” 宁清:“……” 真想给他这样来一巴掌。 “睡觉。” 宁清冷下脸,也不看贺知锦,抬手把人推开后就直接躺下了。 贺知锦挑了挑眉,抬手揽住宁清的腰然后一把将原本和自己有些距离的人给拖回了怀里。 “宁宁好凶啊。” 背对着他,并且已经被贺知锦掐住最敏感部位的宁清:“……” 到底是谁凶? 有本事放开他的腰再说话。 宁清心累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 “睡觉。” 这一句说的要有些咬牙切齿,说完还抬手抓住腰上作乱的大掌。 贺知锦轻笑了一声,凑过去在宁清后颈处落下一吻后才闭上了眼。 …… 第二天的行程安排地很紧,两人都早早地起床,甚至因为时间过早的关系,一路上他们都没碰见什么粉丝。 明星们倒是都早早地来到了现场。 这是一次和公益相关的慈善舞会,在走完红毯后还需要到场内坐一会儿。 明星们都带着各自的经纪人和助理,但工作人员和明星的位置是分开的,因此宁清需要在工作人员休息的后台等贺知锦。 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是见过几面的,在后台的时候也有话题能聊一聊,但宁清是生面孔,加上贺知锦是业内公认的不好接近,大家在看到宁清时也有些惊讶。 秉着不能为雇主得罪人的原则,大家聊天时也会带上宁清。 宁清跟在贺知锦身边不久,但说话却是滴水不漏,虽然没什么笑脸,但聊天时也是问一句会及时给予回应,聊起来很舒服。 明星那头还需要时间,工作人员这边倒是先打成了一片。 有几个和宁清年龄相仿的甚至已经和他加上了好友。 因为工作的关系,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去提自己的雇主,聊的大多都是一些生活趣事。 宁清偶尔会参与几句,但更多的是作为一个聆听者。 而另一边,贺知锦是被安排在正中央的位置,那个位置的视野很好,但却看不到工作人员的位置。 台上主持人的主持进度过半,贺知锦却已经坐不下去,在主持人又一次开启新的话题后便借口去厕所暂时离席。 工作人员的休息场地离这里也有一段距离,但至少能在这个角度看到。 贺知锦给宁清发了消息,但比宁清回复更快的是纪泽的消息。 纪泽:大少爷,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结束之后随便你怎样,这半个小时你先忍一下行不行? 贺知锦皱着眉,抬眸看向工作人员休息场地的瞬间突然看到了宁清的身影。 宁清是侧身对着他的,而在他身边似乎还有其他工作人员。 对方将手搭在了宁清的肩膀上,又将他往那边拢了拢。 而在短暂的接触过后,他们身上的光亮了亮,再之后对方很快就松了手。 贺知锦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摄影机镜头。 所以他们刚才大概是在合影留念。 “叮—” 手机的特别提示突然响起,贺知锦低头看了一眼,是宁清发来的回信。 宁清:纪泽哥说很快就结束了,再忍耐一下吧。 贺知锦回去一个好,接着就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 从回去之后他就一直冷着脸,周围原本想和他搭话的明星也都自觉放弃了搭话的念头。 半小时很快过去,一切流程都已经走完,贺知锦最先站起身,疾步地往外走。 宁清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在出口等人。 在见到宁清后,贺知锦脸上重新扬起一个笑,但余光却又瞄到了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男性工作人员。 虽然刚才没看清对方的长相,但对方身上的衣服还是让贺知锦认出了他。 唇边的笑容渐渐淡下去,狭长的丹凤眼中闪烁起危险的光芒。 他快步走到宁清面前,然后借由拿水瓶的动作将人拉向自己。 半瓶水喝完,他才笑着说道。 “走吧,纪泽还在车上等我们。” 宁清敏锐地察觉到贺知锦微妙的态度,却有些不明所以。 看着对方略显危险的笑容,宁清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贺知锦见他点头,便直接带着他离开,也不管其他工作人员和明星。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的时间了,场馆外围着许多粉丝。 粉丝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有几个胆子大的还直接问起了宁清。 贺知锦这会儿倒是心情好了不少,听粉丝询问,笑了笑,直接揽着宁清的肩膀带着人往镜头下走了几步。 “这是被我抢回家的小助理。”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9 来之前纪泽特意叮嘱过他们,让他们行事低调一些,但贺知锦的动作太快,宁清避闪不及,被拉了个踉跄,直接栽进了贺知锦的怀里。 周围的粉丝愣了愣, 而后小声笑起来。 贺知锦混迹娱乐圈多年,但从不会刻意营销完美男友的形象,也不会消费制造女友粉。 因此这会儿两人举止虽然亲密,却没粉丝说什么,加上宁清本就有着极为出色的样貌,两人站在一起时只让粉丝觉得养眼,忍不住就夸了几句。 宁清垂着眼眸,听到粉丝夸奖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谢。 他没太关注贺知锦的粉丝,但他也知道,粉丝不说不意味着他们现在的举动不会对贺知锦产生影响。 宁清微微侧身,微微抬手拉了拉贺知锦的衣角。 “锦哥。” 宁清没说什么,只是低声喊了贺知锦一句。 在外说多错多,贺知锦又不笨,只提醒这一句就够了。 贺知锦的确是get到了宁清的意思,但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却是放在了那一句“锦哥”身上。 他侧头看着宁清,唇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 平时相处,宁清要么不理他,喊他也只会连名带姓地喊,这会儿在外面倒是开始喊他哥了。 啧。 真爽。 宁清还在等贺知锦松手,结果就看到某人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既不说话也不松手,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被逼无奈,宁清只能又喊了一声。 “锦哥,我来拿包。” 青年嗓音淡淡,神色平静,和身边的男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贺知锦挑了挑眉,抬手直接把宁清怀里的包直接拿走。 “不用,我来就好。” 说话间,原本松开的手臂再次搭上了宁清的肩膀。 宁清:“……” 这狗东西故意的! 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宁清都想一书包砸在他脸上,可奈何他们周围的粉丝太多,从这里到保姆车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宁清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接着又头疼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那。 毕竟有的时候,挣扎比顺从更惹人遐想。 两人周围的粉丝不少,看着两人的互动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可宁清和贺知锦的行为坦坦荡荡,那种异样的错觉反而使他们自己怀疑起了自己。 “别挤在这里!往前走往前走!” 因为粉丝众多的缘故,活动主办方派了些保安出来。 保安粗着嗓子喊道,手上还用力地推搡着粉丝。 一个离得近的保安动作有些大,推搡间手肿一个用力撞倒了宁清。 宁清脚下不稳,差点摔倒,还是贺知锦眼疾手快把他拉进了怀里才避免了一桩踩踏事件的发生。 而在将青年抱进怀里的那一刻,贺知锦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锐利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刺向那个保安。 他的改变太突然,许多粉丝都没反应过来,等想再看看清楚的时候,贺知锦已经收敛起了那一瞬间的杀意,但面色依旧不好看。 “伤到哪了?” 男人低头看向怀中的青年,询问的声音中有担忧,也带着明显的怒意。 周围围着的粉丝敏锐地察觉到了贺知锦不虞的心情,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宁清也察觉到了,在贺知锦怀里站稳身体后顺势抬手拍了拍他的腰。 “我没事,先回车上吧,这里人太多,等会儿有车子过来也不安全。” 宁清低声道,贺知锦垂着眼眸点了点头,面色依旧不好看。 宁清叹了口气,想安抚一下男人,可这里人太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小幅度地抬手又拍了拍他的腰。 “没事的。” 贺知锦沉沉地应了一声,然后在宁清的提醒下安抚了粉丝,接着便揽着人快步回到了保姆车上。 粉丝们被拦在了远处,其中几个一直录像的在发现自己看不见贺知锦后就看起了录像。 手机里的视频很清晰,无论是贺知锦那一瞬间的冷脸还是后来贺知锦抱着人的手,以及宁清安抚贺知锦的小动作都被拍的清清楚楚。 粉丝有些犹豫,但很快就在反复的回放中加入了新的阵营。 而另一边,贺知锦在上车之后就立刻把人按在椅子上,抬手就要去拉开宁清的衣服。 纪泽坐在最前面开车,在看到贺知锦的动作后就立刻开启了挡板,眼不见为净。 “等等!” 宁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就抬手要反抗。 可贺知锦的动作太快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他的衣服都掀起来了。 “贺知锦!” 宁清冷着脸,面色绯红,抬手抓住了贺知锦的手腕。 贺知锦没有理会,目光只盯着宁清腰上的那一块淤青瞧。 男人眸色沉沉,唇线紧绷。 在沉默许久后,他慢慢俯下身去,然后低头吻了吻那块淤青的地方。 微凉的唇贴上肌肤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宁清受不住,推着他的肩膀想往后躲,结果刚退两步就被男人拦腰抱住。 “抱歉。” 贺知锦埋首在宁清肩膀上,低沉的嗓音带着浓厚的歉意。 他的道歉来的突然,宁清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 他微微侧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男人,神色有些迟疑。 宁清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抬手环抱住了贺知锦的肩膀。 “没关系。” 话音刚落,宁清就感觉到箍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臂突然收紧了力气,但很快,对方又突然松了手。 贺知锦抬眸看向宁清。 两人都沉默着,什么话都没说。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后,贺知锦突然凑上前吻住了宁清。 他的手臂避开了那一块被撞出来的淤青的地方,然后紧紧抱住宁清的腰。 他亲的很凶也很急,带着强烈的渴望和急切的侵占。 啧啧的水声在车内响起,缠绵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贺知锦终于将人放开,可却没有退开,依旧靠在宁清颈侧。 “宁宁今天晚上陪我一起休息吧。” 男人垂着眼眸,沉沉的嗓音中带着某些隐秘的情绪。 炽热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宁清的腰窝,等感受到掌心下颤抖的身体后又将对方按在自己身上。 宁清没看他,垂下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好。”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10 贺知锦笑了笑,微微收紧手臂,然后亲了亲宁清的脖子。 “我准备了礼物……” 宁清没理他。 在这种时候说礼物,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 下午的安排比较紧迫,贺知锦要先去剧组准备开机仪式,等开机仪式结束后就要开始投入到拍摄之中。 第一天的拍摄安排还算轻松,天一黑,导演就喊了停。 晚餐是由导演组织请客的烤肉宴,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包括几位主演的助理都被邀请了。 宁清本来不打算来,陪贺知锦拍完第一天的安排就要回酒店,结果被贺知锦生拉硬拽了过来,还坐在他身边。 作为主演,贺知锦自然是坐在中间的那几个,但他的脾气在圈子里也算是人尽皆知,大家也不敢太靠近。 敬个酒都不敢碰杯子,说句场面话就已经很好了。 而原本被安排坐在贺知锦身边的林业也很紧张。 他知道贺知锦有严重的洁癖,这会儿看到宁清隔在他和贺知锦中间也算是松了口气。 饭桌上的人多多少少都和贺知锦打过交道,知道他的脾气,因此看到宁清这么轻松地坐在贺知锦身边也有些惊讶,但他们都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一顿饭就这么在心照不宣中度过,等结束晚餐的聚会,贺知锦就立刻拉着宁清起身准备离开。 店里的气味太杂乱,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两人是最早离开的,他们离开之后其他演员下意识瞄了一眼导演的方向,却发现导演的神色从容,并没什么异常。 演员们心里默默有了成算,片刻后又端起酒杯掩盖先前的异样。 而另一边,宁清和贺知锦早早地就回到了酒店。 因为赶时间的关系,上午的礼服衬衫被贺知锦穿在戏服里当内衬,这会儿才终于能脱下。 衬衫是由专业的设计师制作的,无论是花样还是细节都很复杂,要把整件衣服都脱掉需要把身上的配饰都给摘下来。 贺知锦一个人没办法脱,宁清就只能上手帮他一起脱。 不过那些配饰设计的确实复杂,好多采用了非遗传统技艺,为了不破坏这些设计,宁清拆解的动作变慢了许多。 他几乎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几个装饰品上了,压根没注意到男人此刻正一只手环着他的腰,一只手举着手机拍着镜子里两人的背影。 “好了。” 宁清和那些饰品斗争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他们都拆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刚想后退,却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陷入了某人的包围圈中。 饰品都已经解开,贺知锦随手解开衬衫上领口的两颗扣子,接着又弯腰低头凑到青年颈间。 贺知锦的身高太高,宁清被他抱着的时候会站立不稳,有时候甚至需要踮脚或者是直接被抱起来。 这会儿也不知道贺知锦这突如其来的黏腻是因为什么,宁清本想开口阻止,但房间的门铃却突然被按响。 “叮咚—叮咚—” 贺知锦一开始没有理会,可门铃的声音不断,对方似乎是不等到他们开门不会罢休。 “啧。” 亲密的时间被打断,贺知锦不满地皱起眉头。 他松开手,先亲了亲宁清的唇才转身去开门。 门被打开,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贺知锦的视野中。 “锦哥,你现在有空吗?明天第一场就是我们的对手戏,导演说让我好好琢磨一下,但我实在不太懂,想问问能不能和你请教一下。” “如果能提前对一下戏的话,明天应该就能顺利很多。” 听他这么说,贺知锦也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最近的流量明星陈晨,也是他明天第一场戏的搭档。 不过认识归认识,贺知锦可没打算帮他,听陈晨这么说,也是毫不客气地开怼。 “第一场戏就要提前对,后面的你要怎么办,每天晚上去别人房间求人家帮你?” “如果自己连扮演的角色都摸不透,你还当什么演员?” “导演让你琢磨角色是你让自己摸索演技,不是让你大晚上来我房间的。” 陈晨被说的懵了神,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连人物的性格都摸不透的话就滚回去回炉重造。” 贺知锦瞥了他一眼,接着便关上门。 “砰”的一声响,陈晨的鼻子都差点被撞歪。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陈晨忍不住狠狠磨了磨后槽牙。 贺知锦脾气不好是业内公认的事情,但他没想过会大到这个地步。 连句话都不让人说完,居然就直接这样把门关上了! 陈晨越想越气,牙都要咬碎了,深吸好几口气后才勉强抑制住情绪。 酒店的走廊还有监控,他不能落人把柄,只能快步离开这里。 而在绕过一个转角后,陈晨停在走廊,用手机给联系人一连串发去许多消息后才长舒一口气,笑容满面地离开了。 而另一边,贺知锦冷着脸回到了房间。 宁清拿着换洗的衣服已经进了浴室,贺知锦便坐回了沙发上。 “叮—” 手机的来电提示再次响起,贺知锦皱着眉接通了电话。 “有狗仔拍到了陈晨去你房间的画面,我找人压下来了。” 纪泽依旧是直入正题,但一向懒得插手管这些事的人这次却突然改变了处事风格。 “不用压。” “……什么?” 纪泽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贺知锦的声音慵懒,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却满是冷意。 “我说不用压。” “……” “你想干什么?” 纪泽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贺知锦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了笑,说:“我有办法解决。”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接着直接登上自己的vb号发了一条动态。 等做完这一系列流程后,他将手机关机,随手扔在了沙发上,自己则站起身走到衣柜边。 他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礼盒,接着将礼盒放到了床上,自己也跟着坐回沙发上静等着青年的出现。 而同一时间,贺知锦的所有粉丝都看到了他发的那一条动态。 在那张配图里,宁清正在帮他解身上的配饰,而他则抬手环住宁清的腰,姿势尤为亲密。 不过比图片更引人遐想的大概就是贺知锦配图时留下的话。 贺知锦:不好意思,房间的另一半使用权已经有人了。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11 不理会已经炸开锅的vb,贺知锦只期待着宁清接下来看到礼盒里东西的反应。 而在看到贺知锦发布的动态后,纪泽就连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但结局无一例外。 贺知锦的态度已经足够明显,纪泽只能咬着牙和公司的人联系,然后将错就错,按照贺知锦给出的方向走下去。 因为纪泽和公司的态度,粉丝们倒是冷静了下来,只不过,有一小部分粉丝已经悄悄叛变,成功转投cp阵营。 宁清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觉,洗完澡出来看到贺知锦的眼神还有些奇怪。 “怎么了。” 青年眉头微蹙,对于男人的戏谑目光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贺知锦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然后抬手指了指床的方向。 “礼物在那。” 宁清疑惑地转头看去,床上摆着一个精心包装过的礼盒,很大,也不知道装着什么。 他再转回目光看向贺知锦,可贺知锦却已经走进了浴室,瞧着没有要为他解惑的意思。 浴室的门被关上,熙熙的水声响起。 宁清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走到了床边。 礼盒上有一个巨大的蝴蝶结,宁清将蝴蝶结扯散,又将礼盒的盖子掀开。 礼盒里毛茸茸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再往下看…… 宁清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绯红无比,一双桃花眼微微瞪大,眼眸中都是不可思议。 手里的盖子被他像烫手山芋一样扔在床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算了,还是先跑再说吧……” 宁清喃喃自语道,说完就转身去翻换洗的衣服。 他随手拿了件衬衫换上,然后快步走到门边。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似乎有变小的趋势,宁清按着门把手的手都在颤抖。 “怎么回事……” 门把手按了又按,门却始终没能打开。 “宁宁打算去哪?” 贺知锦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在宁清身后响起,宁清试图开门的手突然顿在半空。 “怎么,打不开门了?” 脚步声突然响起,越靠越近。 一具带着水汽的身体贴上了宁清的后背,比常人略高的体温透过那薄薄的衬衫传到宁清身上。 “贺……贺知锦。” “我在。” 贺知锦应着,接着直接将宁清扛在了肩膀上。 他带着宁清走回床前,然后将人扔在了床上。 一阵天旋地转,宁清甚至来不及反应,等视野再次清晰的时候男人已经压在了他身上。 “宁宁为什么不试试呢?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贺知锦突然笑了起来,可沉沉的眸色和紧绷的唇线却透露出几分危险。 “宁宁上午和他们聊的很开心吧。” 宁清紧张地看着贺知锦。 听他突然提起早上,还有些茫然。 “合照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还搂着你的肩膀。” 贺知锦友善地提醒了一下。 他的手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解开了衣服最下面的几颗纽扣,然后顺着敞开的衣摆摸了进去。 炽热的大掌用力地摩挲着那一身细腻的肌肤,带起一阵无法控制的战栗。 “只是合照而已。” 宁清的声音因为贺知锦的动作颤抖起来。 他抿着唇,本来不想和贺知锦对视,可贺知锦却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我知道,可我就是吃醋了啊。” 贺知锦唇边的笑容更大了,声音却也变得更加危险。 “宁宁和他们相处的时候看上去很高兴?” “没有。” 贺知锦笑着,没有说什么,抬手将宁清拉了起来。 “试试吧,这可是我依照宁宁的尺寸为你量身定制的。” 宁清抿着唇不肯说话,也不去看那盒子里的东西。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贺知锦了然地笑着,然后抬手直接解开了宁清身上那件衬衫上剩下的几颗扣子,又有些粗暴地扯开那条衬衫。 “宁宁是想自己穿,还是我来帮你?” 贺知锦笑意盈盈地看着宁清,宁清却闭上了眼,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 “看来宁宁是想让我帮你了。” 贺知锦说着,又抬手摸向宁清的腰带。 “都换掉吧。” 皮带的扣子被解开,宁清有些慌张地抬手按住他的手腕。 “我自己来。” “就在这换。” 贺知锦笑着说道,嗓音温和,目光却过分灼热。 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沉默地点了点头。 贺知锦把衣服递给他,宁清接了过来,犹豫着最后转过身换上了那条衣服。 衣服是绑带式的设计,如果腰后面不用绳子绑紧,衣服就会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 “我来。” 贺知锦抬手,直接抓着那两根系带将人拽了回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宁清甚至能感觉到颈后男人呼吸时灼热的气息。 那只炽热的大掌顺着腰封一路摸上他的背脊。 贺知锦的温度太烫了,宁清忍不住侧了侧身体,试图躲开那只手,可对方却在短暂的停顿后又摸了上来。 “贺知锦……” “好了。” 男人轻笑一声,终于是将那两根带子系上了。 “宁宁不打算把裤子换掉吗?还是说你在等……” 他说着,手又顺着宁清的腰下移,慢慢摸到了大腿上。 “我自己来。” 宁清闭了闭眼,却怎么都忽略不了脸上那滚烫的温度。 算了,该做的都做过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宁清努力地安抚着自己。 他抬手,按照贺知锦的要求去做。 “这样够了吗。” 宁清垂着眼眸,眼睫轻颤,说话的声音都变轻了好几拍。 贺知锦眸色沉沉,听到宁清的询问挑了挑眉。 “这样可不够。” 他慢慢向前靠,俯身凑到宁清的耳畔低语。 “剩下的东西宁宁不喜欢吗?” 宁清没说话。 贺知锦抬手,指尖顺着被腰封勾勒的腰线慢慢下滑,然后直接掐住宁清的大腿。 “没关系,穿的多了,你就会习惯的。” 贺知锦笑了笑。 他直起身体,随手捞起了礼盒里剩下的东西。 一个黑色的腿环被他拿在手上,然后系在了宁清的大腿上。 “够了吧。” 等这些东西都带到了身上,宁清实在忍不住,抿着唇看向贺知锦。 贺知锦依旧是那个笑容,只是眼神看上去变得更加危险了。 他抬手抓住宁清的手腕,然后一把将人推倒在床上。 “还差最后一样东西。” 他笑着说道,接着直接抓住宁清的脚踝将人拖向自己。 “贺知锦你……” 宁清话音刚落,一阵铃铛的脆响就在房间中响起。 贺知锦将最后的那一个铃铛脚环戴在了他的脚踝上。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12 “宁宁不喜欢吗?” 贺知锦笑着,手中攥紧宁清的脚踝,然后将青年的腿微微曲起,慢慢靠近。 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冷下脸和他对视,可却又突然在贺知锦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一个完完整整的他。 目光像是被烫到,宁清有些慌张地移开视线。 小腿上忽的覆上一只滚烫的大掌,那灼热的温度似乎能将他的皮肤都烫穿。 宁清想把腿抽回来,脚踝却又被男人抓住,大掌在小腿上游移。 “贺知锦。” “我在。” 贺知锦嘴角噙着一抹笑,沉沉的目光像是一头已经饿了许久的狼,随时准备着将自己看中的猎物拆吃入腹。 他抚摸着宁清的腿,慢慢上移,又完全捏住了宁清的大腿。 “等等!” 酥麻感在一瞬间遍布全身,宁清忍不住挣扎起来。 他抬脚踩在了男人的胸口。 “你明天不是还要拍戏吗。” 宁清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声音,强迫自己忽略掉那股身体里的灼热感,冷着脸道。 “是。” 贺知锦倒是毫不掩饰,也不在乎宁清踩着自己,甚至抬手覆盖在宁清的脚背上。 他微微侧头,看着那脚踝上的铃铛,目光中痴迷更甚。 “这铃铛果然很衬宁宁。” “你!” 宁清想反驳,却又因为贺知锦的动作顿住声音,抬手捂住了嘴。 贺知锦好像也疯了。 他抬手掐住了宁清的大腿,然后俯身去亲吻宁清大腿内侧。 灼热的吻一路上移,落在了腰上,最后停留在被珍珠链子点缀的肩膀上。 铃铛声突然响起。 那铃铛像是某种危险的讯号,狂风暴雨来势汹汹,铃铛声也昼夜不停歇。 清脆的铃铛声伴着清浅的呜咽声在房间中响了整夜。 一直到窗外天光乍泄,铃铛声才慢慢平缓下来,最后归于一片平静之中。 第二天的拍摄计划并未因为前一天的意外有所改变。 宁清沉沉睡着,贺知锦替他清理了身体,又订好了午餐然后才出发前往片场。 片场里大多数演员都到了。 在贺知锦进来后,他们的目光就有意无意地飘向他的方向。 昨晚的热闹他们也看到了,只是没想到贺知锦会直接用那样的方式硬刚回去。 陈晨虽然自身没什么实力,可背后却有资本在推动,得罪陈晨就是得罪他背后的资本。 演员们除了几个老牌的,大多都是不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但贺知锦从来都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员,他并不在乎是否会得罪那些所谓的资本。 他自己本就是其他人攀附的对象。 化妆间的气氛诡异的平静,贺知锦却神色轻松,眉眼间都还带着浅浅的笑,看着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今天的第一场戏开拍。 贺知锦和陈晨饰演的角色是敌对阵营两个不同的主力军,有不少对手戏。 常胜将军的角色贺知锦饰演过不少,加上他本就在演戏这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在开拍的时候几乎是将陈晨的演技按在地上摩擦。 一场戏拍了整整一个小时也没拍完,到最后导演都有些不耐烦了。 “卡—” “陈晨,你演的是少年将军,扭着腰走路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你们俩是死敌吗?不知道就滚回去给我把拼音学会了再看剧本!” 导演冷着脸一顿输出。 陈晨被骂地懵了神,下意识就不满地要骂回去,可想起面前的人是将各项奖项拿了个大满贯的知名导演后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咬着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抱歉导演,可以再来一次吗?这次我真的找到感觉了!” 导演冷着脸瞥了他一眼,然后拿起喇叭。 “一场二十七镜,action.” 镜头再次被推进,贺知锦拿着方天戟静静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眼前的少年将军。 他什么都没说,可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却足够令其他人胆寒。 陈晨张嘴想说出自己的台词,可当他对上贺知锦的目光时,他再一次的怯懦了。 陈晨无比清晰地明白,贺知锦在压他的戏,贺知锦是故意的,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卡—” “陈晨,你是哑巴吗?台词呢?现在是连话都不会讲了吗?如果连话都不会讲就滚回去读小学!” 导演一把将喇叭扔在地上,片场的演员都安静下来不敢说话。 贺知锦瞥了陈晨一眼,然后转身走到镜头外。 工作人员主动接过了那把道具方天戟,贺知锦就坐在躺椅上休息。 他手里拿着水,没一会儿一整瓶就都被他喝了下去,可男人却仍是一脸的躁郁烦闷。 他低着头,额角的青筋凸起。 陈晨有喷香水的习惯,可贺知锦的五感极为敏锐,那样浓郁的香水味实在是让他恶心地想吐。 如果不是因为演员的素养,他早就在陈晨第一次靠近过来的时候就把人踹走了。 又是一瓶水猛灌下去,贺知锦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他站起身,却发现导演往他的方向走过来了。 “状态怎么样。” 对比起刚才面对着陈晨时的暴躁,导演对待贺知锦的态度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和蔼可亲了。 “还好。” 贺知锦的反应冷淡,状态看上去也还算平静。 导演看了他好一会儿。 “不舒服不需要忍着,你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外甥,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贺知锦瞄了导演一眼,应了一声后就继续往前走去。 拍摄计划还在继续,只不过和陈晨有关的剧情全部被延后,贺知锦和其他演员的对手戏都被挪到前面来。 下午的片场有些闷热,早上和陈晨对戏的时间又有些久,那浓烈的香水味熏的他到下午所有计划都拍完之后还觉得头疼。 等导演一喊卡,他立刻就往更衣间的方向走,等把衣服和假发都摘下来之后连妆都来不及卸,直接往酒店赶。 宁清一直待在酒店里。 他是下午才醒的,醒过来之后身体倒也没有像第一次的时候那样不舒服,吃了午餐就在酒店房间看书。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13 房间门外密码门锁的声音突然响起,宁清顺着声音转头望去,正好看见贺知锦脚步匆匆地从屋外走来的身影。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贺知锦就进了浴室。 淅沥的水声渐渐响起,宁清因为贺知锦刚才有些压抑的状态微微皱眉。 但还没等他想清楚,浴室的水声就停了,贺知锦只披着一条浴袍走出来。 他走到宁清跟前,又直接抱住宁清,将人直接压倒在床上。 “身体不舒服?” 青年嗓音淡淡,可询问的话语中却又带着几分关心。 宁清能感觉到贺知锦的状态不对劲,可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贺知锦没说话,一个劲儿地往宁清颈间蹭,手上也是越抱越紧。 青年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让他紧绷的神经缓和了许多。 宁清蹙着眉,犹豫了片刻,但最后还是抬起了手,然后轻拍着贺知锦的后背。 “很累吗?” “嗯。” 贺知锦终于有了反应,沉沉应了一声后又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他闭上眼,任凭自己慢慢沉浸在青年温柔的安抚中。 宁清抱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手上动作不停,原先有些冷淡的嗓音因为刻意放轻的缘故多了几分温柔。 “睡吧。” “休息一下就好了,等睡醒就不会难受了。” “我还没卸妆。” “你先放开我,我帮你卸。” 宁清叹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拍了拍贺知锦的肩膀。 “松手,我去拿卸妆湿巾。” 贺知锦松了手,却一直跟在宁清身后,明明已经跟到了浴室,却又不肯自己动手,拉着宁清的手腕又在床上躺下了。 贺知锦躺在宁清的腿上,双手都圈住了他的腰。 宁清用卸妆湿巾在贺知锦脸上轻擦。 化妆老师的手法很好,画的很细,宁清想把那些细节的地方都擦掉就要靠很近才行。 “宁宁身上好香。” 贺知锦闭着眼,突然开口道。 “是沐浴露的味道。” 宁清随口回着。 贺知锦没应这句,他知道宁清身上的香味不是什么沐浴露的味道。 那股好闻的香味是宁清的体香,只不过宁清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很累的话就直接睡吧,我会帮你把妆卸干净的。” “等睡醒再吃晚餐。” “宁宁现在是在哄我吗?” 贺知锦睁开眼看向宁清。 他抬手覆在宁清的手背上,然后按着宁清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脸颊轻蹭青年的掌心,黏黏糊糊的态度像极了一只朝主人撒娇的大狗。 宁清沉默了一瞬。 “……嗯。” 贺知锦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收拢了怀抱。 “那宁宁多哄哄我吧,不然我睡不着。” 宁清:“……” 得寸进尺。 宁清叹了一口气,又用卸妆湿巾把最后一块眼妆卸干净后才坐回床边。 贺知锦拉着他躺了下来,然后又黏黏糊糊地靠了过去,身体都紧贴着宁清。 “哄我。” 他低声道,说完就埋首在宁清颈间,双手将人抱的更紧了。 宁清向来不擅长哄人,思索了半天该怎么哄,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抬手拍着贺知锦的肩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低哼道。 “看看星光看月亮—” “看看我的心—” “月亮代表我的心,梦想是甜蜜蜜—” 他哼唱的声音很轻,配合着手上的轻拍很容易就让人放松下来。 贺知锦从前没听过这首歌,可这会儿听着宁清唱,却又觉得莫名熟悉。 那熟悉感像是刻进了灵魂深处。 明明那么简单,却又让人难以忘记。 宁清感觉到贺知锦搂着自己的手臂稍微收紧了一些。 他哼唱着,抬手微微收拢怀抱,声音变得更轻,手上的动作从一开始的轻拍变为了一下又一下的轻抚。 “追寻的路用不完,纵然多遥远—” “我不会迷失方向—” “我拥有星光—” “……” 宁清轻轻地哼唱着,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直到贺知锦的呼吸都慢慢平复下来,他才停下。 贺知锦埋首在他颈间,宁清看不到贺知锦的表情,可他能感受到,那股被压抑在灵魂深处的苦闷。 不明白那样的痛苦到底从何而来,却又觉得心疼。 轻轻的一声叹息在安静的房间中响起。 宁清低头吻了吻贺知锦的发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宁清垂下眼眸,眼睫颤了颤,也跟着闭上了眼。 “贺知锦,不要难过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贺知锦没有回答,似乎是睡着了。 “晚安。” 房间再次陷入一片沉寂中。 过了许久,原先闭着眼的男人却突然睁开了眼。 狭长的丹凤眼清明依旧,不带丝毫的睡意。 贺知锦抬头看向宁清。 宁清已经睡着了。 贺知锦轻轻抬手,将人往怀里拢了拢,然后俯身慢慢靠近。 薄唇贴上青年的额头,那是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 贺知锦又慢慢俯身,抱住宁清,闭上了眼。 怀里是令人安心的存在,呼吸的空气里还有着青年身上幽幽的体香,可贺知锦却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虚。 他忍不住抱紧了宁清。 这样不够。 根本不够。 只是上床根本满足不了他的欲望。 他想要宁清爱他。 很爱很爱他,只爱他。 心底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空虚和不安也越来越强烈,手上也更加用力。 直到两人的身体紧贴到不剩丝毫缝隙,贺知锦才停下。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唯一能搅乱那平静空气的,就只剩那两道因为过分贴近而逐渐同频的心跳声。 …… 晚上并没有拍摄计划,两人便一直睡到九点才醒。 酒店有专门的用餐服务,贺知锦订了餐,到时间之后他们就会自己送到房间门口。 宁清吃着晚餐,余光却在隐晦地打量某只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贴在他身边的大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自从睡一觉醒来之后贺知锦身上就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说不好那种具体的感觉,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 嗯……有点谄媚。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14 “不饿吗?” 宁清看向贺知锦。 晚餐点的是龙虾,但某人忙前忙后又端盘子又剥虾到现在连筷子都还没动过。 贺知锦摘下手套。 油顺着手套渗进去了,手上都油乎乎的。 看着青年面前的那一大碗龙虾,贺知锦俯身凑过去。 “我这么贴心,难道宁宁就不打算给我一点奖励吗?” 宁清垂眸,在贺知锦又要开口的时候直接夹着一筷子虾肉塞进了他嘴里。 “洗手吃饭。” 淡淡的嗓音在男人耳畔响起。 贺知锦:“……”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不解风情! 原先已经在心里打好草稿的话戛然而止,贺知锦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站起身去洗手。 等洗完手再出来,原本他坐着的位置上已经多了一碗盛好的饭,还有一小碗剥好的龙虾。 宁清正垂眸吃着饭,安安静静的,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贺知锦挑了挑眉,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哼笑。 他走到桌边坐下,终于开始享用起了今天的晚餐。 晚餐后的时间还很充裕,剧组那边并没有给贺知锦发来什么通知,纪泽也没有消息,两人就呆在房间里研究剧本,等研究的差不多了就关灯睡觉。 第二天的戏份有些多,贺知锦依旧是早早地起床了。 但这一次,宁清也跟在他身边,陪着他去了剧组。 剧组里大部分演员都已经在化妆了,但因为番位的不同,几位特邀主演都是在独立的化妆间化妆。 他们的化妆间是相邻的,但每间房间外都会有一个标明的牌子,主演们不会认错,也很少有人会在化妆的时候去串门。 站在化妆间的门口,贺知锦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晨。 “前辈,之前是我的错,是我拖累了整个剧组的进度,给前辈造成了不小的负担,真的很抱歉。” 陈晨说着就朝贺知锦鞠了一躬,然后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他。 “这是南居的燕窝,全剧组的人都有,这份是给前辈的。” 陈晨低声说着,也不抬头去看贺知锦的表情,姿态放的格外低。 他现在的态度和昨天简直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态度,转变巨大。 贺知锦猜到他大概又准备了什么小把戏,可却没有心情理会,听着陈晨把话说完就要关门,可陈晨却突然伸手,挡在门缝里。 “嘶—” 陈晨的手被门缝夹住,痛的脸都白了,但还是把门推开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 贺知锦的五感一向比平常人敏锐,因此在第一时间就闻到了陈晨身上那股刺鼻又恶心的香水味。 原先只是皱着眉头,现在却已经完全冷下脸,目光冰冷。 “有讨好别人的时间不如多琢磨一下你的演技。” 陈晨脸色更白了,看向贺知锦的目光中有不甘。 他咬着唇,就在悄悄围过来看戏的众人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陈晨突然将手里的东西一递,自己也跟着直接跪下来。 他的动作太快,让人始料不及。 “对不起,前辈。” 陈晨低声道着歉。 宁清一直站在贺知锦身后,在看到陈晨跪下的那一瞬间就觉得不对,在视野的死角,他隐隐感觉到有东西在闪烁,再转头却已经看不见了。 宁清眉头微蹙,上前两步靠近到贺知锦身边。 “左边十一点钟方向好像有记者在偷拍。” 宁清不太确定是不是记者,但这种情况下追查清楚才是最好的。 贺知锦往十一点钟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抬手直接揽住了宁清的肩膀。 他既不说话也不管面前还跪在地上的陈晨,转身就打算关门。 陈晨的这一出戏是大家没想到的,贺知锦的反应也是他们没想到的。 陈晨愣愣地看着那扇即将关上的门,过了三秒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跪着爬过去要推门。 他的力气很大,可贺知锦却没有关门,反而是把门往后一拉。 身前没了缓冲的东西,陈晨便狠狠摔在地上。 贺知锦双臂环胸,冷眼看着一脸狼狈的陈晨。 在看到对方好不容易爬起来后那眼中的不可置信后,一声冷笑从他喉间溢出。 他拿出手机,似乎是在看消息,一分钟后又看向陈晨。 “你可以继续躺在地上。” “我……” 陈晨下意识想为自己辩驳,可目光却突然和贺知锦对上。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有嘲讽,有嫌恶,还有了然。 陈晨突然愣在原地。 一个念头突然从心底升起。 贺知锦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个念头慢慢变得强烈起来,陈晨忍不住开始感到惶恐和不安。 他不再开口说话,贺知锦也没说话。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原先对这个场景一头人在同行的伙伴口中了解到情况。 一群人在这僵持了一会儿后,导演突然带着一队的保安走了过来。 就在大家以为保安要赶人的时候,导演却做出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动作。 导演从保安的中间揪出了一个穿着打扮明显像是私生狗仔,手里还拿着相机的人,然后拎着那个人的后衣领把他扔向了陈晨。 “你们只有十分钟的解释时间。” 导演冷着脸看地上的两个人。 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两人,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和贺知锦一模一样。 陈晨似乎也是没想到狗仔会被抓住,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刻就撇清了自己和狗仔的关系。 “导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来向贺前辈道歉的,这位先生是?” 陈晨一脸茫然,似乎是真的不认识那个狗仔,可与他相对的却是狗仔脸上的表情。 狗仔似乎是已经被教训过一顿了,脸上一块青一块紫,这会儿老老实实地低着头。 副导演这时候也赶来了。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现在的情况大致也能猜到一点,原本是想问要不要报警的,可看到狗仔脸上的伤之后就犹豫了。 导演看出了副导演的想法,随口回道。 “跑路的时候没站稳,自己摔的。” 导演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都听到。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15 宁清闻言也跟着抬眸看向狗仔。 那眼眶周围的青紫还有嘴角的破口,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摔的。 宁清默默移开目光。 地上的陈晨还在狡辩,贺知锦却已经没了耐心。 “找警察来一趟吧。” 男人抬手拿过一包湿巾,抽出几张擦拭着刚才因为意外不小心被陈晨触碰到的地方,随口道。 陈晨一下子慌了神,脸色苍白无比,狗仔也慌了,慌慌张张地道歉请求原谅。 “等等!不要!不要找警察!我们可以私了的!你们要多少钱!” 狗仔急急忙忙地说道,陈晨却没忘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兀自镇定道。 “我只是来赔礼道歉,难道现在道歉也犯法吗?” “还是说因为我是新人,所以贺前辈可以随意将莫须有的罪名按在我头上?” 陈晨说着说着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作出一副隐忍的表情看向贺知锦。 贺知锦闻言瞥了陈晨一眼,上下打量之后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讹人。” 陈晨:“……?” 宁清:“……” 其余观众:“……”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 宁清垂眸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的陈晨,又用余光瞄了贺知锦一眼。 嗯……的确很像是讹人的场景。 讹人的坐在地上不起,死活要讨要一个说法,被讹的站在一边,周围还会围一群吃瓜群众。 嗯……越说越像了。 宁清默默收回目光。 “行了,有什么话留着和警察解释吧,当然,你也可以在警察来之前托关系找律师,你的上诉申请都会被保留,但你要面对的人,是法官。” 导演挥了挥手,一直安静待在一边的保安队便率先动作起来。 几人一边一个,直接把陈晨和狗仔架起来往外走。 “行了,都散了。” 导演说了一句,周围的工作人员便自觉地散开,宁清跟着贺知锦进了化妆间。 贺知锦也没理会其他人,把宁清拉进来后就直接关上了门。 拿着工具正准备进去却突然被拒之门外的化妆师一愣。 导演瞥了紧闭的化妆间的门一眼,然后朝化妆师摆了摆手。 “你先去给别人画。” “啊好的。” 化妆师回了一句,然后拎着箱子去了隔壁。 而化妆间里,宁清被贺知锦拉着跨坐在他腿上。 “你还没化妆。” 宁清抬手推了推贺知锦的肩膀,却被他圈住手腕往怀里拉了过去。 贺知锦一手圈着宁清的腰,一手圈着他的手腕,又低头靠在他肩膀上。 “贺知锦。” 宁清微微冷下嗓音,低声喊了一句贺知锦的名字。 “让我靠会儿。” 贺知锦没有抬头,依旧是保持那样的姿势,闷声说道。 宁清的动作突然堵在原地。 贺知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太对劲,甚至在说完后身体都开始颤抖。 “我去叫医生?” 宁清抬手摸了摸贺知锦的额头,没有发烧,算是正常体温。 “不要。” “头晕?” “嗯。” 贺知锦微微收拢了怀抱,又埋首在宁清的肩膀上蹭了蹭。 “陈晨身上的味道太恶心了。” 宁清回忆了一下,陈晨身上的确是有香水的味道的。 贺知锦大概是不喜欢那种味道。 “宁宁。” 听到自己的名字,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宁清下意识抬头,却正好对上贺知锦的目光。 贺知锦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他,靠的格外近,宁清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的气息轻抚过自己的脸颊。 “怎么了。” 贺知锦不说话,只是盯着宁清的唇一点点靠近。 他在将要贴上宁清的唇时突然停下,深邃的目光慢慢从唇移到那双桃花眼上。 灼热的大掌顺着衣摆悄悄溜进去,贴上了青年温热的身体,又在腰窝的位置辗转反侧。 “我对宁宁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贺知锦嗓音沉沉,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未知的危险。 “雇主。” 宁清几乎没思考,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腰突然被掐住。 对方似乎是失控了,力气用的有些大,宁清挣脱不开,只能抬手抓着贺知锦的手腕以此抵抗。 “只是雇主?” 男人皱起了眉,眼底黑沉沉一片,带着几分不满。 宁清喘息着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的开始本来就是因为那一纸合约。 “看着我。” 贺知锦微微冷下了嗓音,抬起另一只手掐住了宁清的下颌。 修长的手指将柔软的两颊捏出了几个凹陷。 “你只是我的雇主。” 宁清抬眸,带着几分冷意的目光毫不怯懦地与他对视。 这不是贺知锦想要的答案。 也是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他忍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然后将人完全按在自己身上。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其他的感觉吗?” 宁清没说话,被按在贺知锦身上的时候也只是微微侧头。 “你希望自己成为我的谁。” “……” 贺知锦没回答,薄唇紧抿,愈发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你希望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宁清嗓音淡淡,似乎是真的对这个问题感到不解,又似乎只是单纯在陈述一句简单的话。 “身体上的快感,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还是……” 宁清的声音突然停住,贺知锦也心有所感地松开手,看着他慢慢退远一些距离然后和自己对视。 贺知锦沉默地盯着宁清的眼睛。 “我的爱。” 宁清把先前没有说完的话接了下去。 贺知锦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看向宁清的眼神也有了改变。 渴望和不甘交织在一起,再一次替那本就晦涩的色彩加重了色调。 “你想让我爱你。” 青年嗓音淡淡,说出的话似反问又像是陈述。 他们对视着,最后是贺知锦最先败下阵来。 他破罐子破摔一般将人搂紧,然后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 “是。” “我是想让你爱我。” 都说先爱上的人会陷入被动,先爱的人会输,可是贺知锦不在乎。 如果能得到宁清的爱,那他自愿成为这场赌局中唯一的输家。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16 “我爱你,我想得到你的爱,我想让你像我爱你那样爱我。” 贺知锦松开手,双手捧住宁清的脸。 他慢慢凑近过去,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的很近,似乎下一秒就能吻上宁清。 “我想让你只爱我一个人。” 如狼一般的眼眸紧紧盯着宁清的眼睛,不肯放过那双眼睛中一丝一毫的情绪。 捧着宁清脸的手从一开始的平静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宁清没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贺知锦最喜欢的,就是宁清的眼睛。 就像现在这样,看着明亮又澄澈,不带丝毫的阴霾。 同样的,那双眼睛中干净的没有任何杂质,包括贺知锦想要的那一份情绪。 贺知锦的冷静在和宁清的长久对视中慢慢被瓦解了下来,他开始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他兀自镇定,突然笑了起来,表情冷静自然,如果不是宁清足够了解他,恐怕也会被他的表象欺骗。 “宁宁很聪明,什么样的人对你最有用,什么样的人才是最值得图谋的,你应该很清楚。” 贺知锦笑着说道,态度看上去风轻云淡,可微微颤抖的手掌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你见过那么多人,只有我能一直站在你身后,只有我能够永远无条件地支持你。” “即便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一个贺知锦,你很清楚。” 贺知锦盯着宁清,原先游刃有余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被改变。 在这一场以爱为名的博弈中,原先稳占上风的男人在一次又一次的对视中渐渐落于了下风。 “对吗?” 他带着不确定的询问让自己的处境完全地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宁清抬眸看着他,接着抬手拉开了捧着自己脸的那双手。 他又抬眸看了看贺知锦。 贺知锦还保持着先前的距离,既没有继续靠近也没有退远。 宁清抬手,指尖轻轻滑过男人锋利的眉眼,落在高挺的鼻梁上,又顺着鼻梁慢慢下移落到唇上。 他一点一点地描摹着贺知锦的眉眼,却又在贺知锦侧过脸,想用脸蹭他的掌心时收回了手。 “贺知锦。” 青年嗓音淡淡。 贺知锦抬眸看着他。 “不是所有东西都是你想要就要的。” “趋名逐利是一个商人的本性,可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是商人,我只是一个过路人。” 宁清轻声说着,清朗的嗓音因为过轻的声线变得有些悠远,像是深海中惯会蛊惑人心的女巫。 “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不害怕失去,我对名利不感兴趣,所以我不需要事事物物都选最好的。” “有或没有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所以—” 宁清的声音顿了顿,忽而又抬手,用指腹摩挲着男人的眼角。 “在我眼里,你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话音刚落,宁清就能看到贺知锦眼中那强烈又明显的情绪波动。 贺知锦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眼眸也黑沉沉一片。 “我和他们不同。” 他低声说着,接着抬手牵住了宁清的手。 “我会向你证明,我比他们都要优秀。” “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好,更适合你,也更值得你选择。” 贺知锦的目光灼灼,直白而又灼热地盯着宁清的眼睛,然后抬了抬手,轻轻亲吻着宁清的指尖。 他笑着,可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目光也没有从青年的眼睛中移开分毫。 贺知锦说着,又往宁清的方向靠近了一些,鼻尖抵着鼻尖,只要稍稍改变位置他就可以亲上朝思暮想的人。 但他没动,宁清也没动。 宁清就这样直视着他,冷静自若的神色中不见丝毫想要躲避的怯懦。 两人目光对视中,反倒让原本就有些紧张的贺知锦变得更加紧绷。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宁清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贺知锦却没理会,他只是盯着宁清看。 “宁宁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试试呢?” “至少在之前相处的时间中我们相处的很契合不是吗?” 宁清微微侧目,看了贺知锦一眼,接着又收回目光。 “当然,有那份合同在,我们仍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你想做的只要在合约之中,我都会接受。” 宁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至于合约之外的东西—” 宁清回头看了贺知锦一眼。 “可以被省略的东西我想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贺知锦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原先还能维持在表面的笑容都消失不见,他眸色沉沉地盯着宁清的一举一动。 宁清想去开门,但没走两步却又突然被拉住了手腕。 宁清转身看过去,贺知锦此时正仰头看着他。 “我会拿出更有吸引力的东西。” 他说着也跟着站起身。 门外的敲门声不断,似乎是在提醒他们,时间不多了。 可贺知锦看上去却仍有许多话想说,只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只能松手,转身走几步。 “桌子上是给你的东西。” 他停下了脚步,扔下这一句话后又快步走进更衣间。 宁清瞥了一眼桌子,桌面上不知何时被摆放了一个看着尤为精致的丝绒小礼盒。 宁清上前几步,拿起了那礼盒。 看着那礼盒的大小,他若有所思。 盒子被慢慢打开,属于原主母亲的那一枚玉佩此时正完好无损地摆放在礼盒中。 在宁清接收的记忆中,那枚玉佩的边缘应该有几道裂纹和缺口,那是原主母亲交给他的时候就有的残缺,可这会儿看着却很新。 指腹轻轻滑过原本缺口的地方,他能感觉到那些被修补的痕迹。 大概是贺知锦将玉佩取回来后找人修补了那些残缺。 宁清盯着玉佩看了一会儿,唇角忽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来。 宁清抬起手,将玉佩戴在了脖子上,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若有所思。 猎物和猎人的身份不过是能在顷刻间就调转过来的东西罢了。 所以,现在,究竟谁才是猎物,谁又是猎人呢?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17 贺知锦很快就换完了戏服,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化妆老师也已经在化妆间准备就绪了。 宁清也留在化妆间内。 在走出更衣间后,贺知锦的目光第一时间就开始寻找青年的身影,直到看到他还坐在化妆间的沙发上时才勉强放松了一些。 宁清今天穿的是圆领的t恤,因此贺知锦很轻易地就能看到他脖子上的那根红绳。 原先玉佩的绳子已经完全断了,贺知锦就找人用和原来那根绳子相同的编制手法又编了一根。 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笑容再次挂上唇角。 贺知锦什么都没说,在目光和宁清的目光短暂交汇了一瞬后就坐回了位置上。 化妆老师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画完了全妆。 宁清陪着贺知锦一起去了这一场戏的地点。 今天一整天的拍摄任务都很紧密,几乎是上一场赶完就要立刻开下一场,中间休息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就连中午午休的时候也只有半个小时。 宁清好歹也有个助理的身份,在贺知锦拍戏的时候一直都守在一旁。 擦汗递水整理衣服,助理的每一个工作他都完成地极好。 但因为有他在的缘故,贺知锦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就看向宁清。 拍戏入戏的时候还好,一到中场休息的时候,贺知锦的目光就像是黏在了宁清身上一样。 只看宁清,也只和宁清说话。 喝水的时候会在宁清把水递过来的那一瞬间直接圈住他的手腕,然后俯身低头去喝水,擦汗也是在宁清拿着毛巾过来的时候直接低头让他帮自己擦。 明明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可贺知锦做的时候却总能显露出一种对宁清的依赖。 次数多了,就连同行的演员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大家都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沉默。 宁清知道贺知锦是在一步步试探自己的底线,但他选择了在一定程度内放任。 助理该做的工作他都会做,可超出助理身份之外的亲密却都是在贺知锦刚刚触碰上时就抽身离开。 贺知锦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慢慢摸清了宁清的态度,再后来的所有举动都是在宁清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活动。 今天的拍摄任务是很繁重的,整个拍摄进度一直持续到半夜十二点才堪堪结束。 当拍摄终于结束时,一众演员几乎都累瘫了。 换了衣服,又简单卸了妆发,众人便在简单的道别中分开。 贺知锦拉着宁清的手腕慢慢往酒店的房间走。 他是真的累了,这一路都没说什么,等回房间洗完澡就直接趴在了床上,连头发都来不及吹。 宁清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贺知锦的头发还湿着,可人却已经疲惫地闭上眼。 宁清走到贺知锦的窗边,伸手摸了摸贺知锦的头发。 不算很湿,但放任不管睡一晚上第二天醒过来一定会头疼。 “贺知锦。” 他忍不住微微蹙眉,抬手拍了拍贺知锦的肩膀。 男人没有睁眼,却是顺着他的动作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眷恋般蹭了蹭。 “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吧。” 宁清说着抽离了被贺知锦握着的手,然后摸了摸他的湿发。 贺知锦终于睁开眼。 他伸手抓住了宁清的手腕,然后又抓着贴到自己的心口。 “宁宁,你是故意的吗?”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盯着宁清的目光灼灼。 宁清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神色自然又平静。 贺知锦盯着他的眼眸看了半晌,最后还是示弱地垂下眼眸,微微收拢掌心,低声道。 “宁宁帮我吧。”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将手抽离出来,转身去浴室拿了吹风机又回到床边坐下。 男人极为自然地弯腰凑了过来,然后自觉地在他腿上躺下。 宁清熟练地撩开他的湿发,用小档的风力吹。 也不知道是不是累到极点的关系,贺知锦反倒没了睡意,躺在宁清怀里的时候格外清醒。 他试探性地顺着宁清的胳膊摸上手腕,又顺着手腕向上,想牵住宁清的手。 一切都很自然,但宁清却在贺知锦将要成功时抽离离开。 吹风机被关掉,宁清拍了拍贺知锦的肩膀。 “我去放吹风机。” 贺知锦沉默着放开了他,然后重新躺回床上。 宁清在放完吹风机后也跟着回到了床上。 灯被关上,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贺知锦从很久之前就有失眠的毛病,助眠的药吃了很多,到后面都产生了抗性。 宁清第一次留宿在他的别墅的那一天,是贺知锦第一次体会到美梦的感觉。 那是一种安稳的,舒适的感觉。 即便醒来后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可身体却是格外放松的。 而在那之后,他很少会有睡不安稳的时候。 他已经习惯了每晚抱着宁清入睡的感觉。 因此当宁清不再和从前那样允许他靠近时,即便身体疲惫至极他也无法让自己放松下来安静陷入睡眠中。 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的环境,贺知锦慢慢地也能在黑暗中看清宁清的脸。 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可在身体 挪过去一些距离后,他却又停住了动作。 他不想被宁清讨厌。 “睡不着?” 耳畔突然传来宁清的询问,贺知锦愣了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怀里便已经多了一个温软的存在。 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反应过来,在宁清靠近到自己怀里时就下意识将人抱住了。 贺知锦感觉到宁清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后轻轻拍了拍。 “明天不是还要早起拍摄吗?早点睡吧。” 青年嗓音淡淡,可手却一直安抚性地轻拍着他的腰。 贺知锦终于反应了过来,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他伸手又将人往怀里揽了揽,头也跟着蹭过去。 那股独属于宁清的香气顺着空气慢慢涌入贺知锦的鼻腔。 喉结滚了滚,贺知锦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却又舍不得放弃这一天里青年唯一一次对他的大胆放纵,只能强忍喝水的念头,慢慢闭上眼。 “宁宁。” “嗯。” “晚安。” 宁清没有回他,却又轻轻拍了拍搭在他腰上的手。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18 因为剧组安排地工作格外地紧凑,演员们的休息时间并不多,第二天一早贺知锦就从睡梦中醒来了。 宁清的生物钟早就固定了,贺知锦醒的时候他也跟着醒了。 贺知锦本来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宁清却没有听,换了衣服洗漱完就和贺知锦去了剧组的化妆间。 化妆老师早早地就等着了。 宁清准备了一些早餐,在化妆老师化妆的间隙会投喂一部分给贺知锦以保证他的体力补充。 贺知锦口味刁钻,这会儿倒也什么都没说,宁清喂什么他吃什么。 等到早餐都投喂完,宁清才重新坐回到一旁。 化妆老师还有一些地方需要收尾,宁清就在一旁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宿主,昨天黑化的进度条突然开启了,看着有上涨的趋势,但是涨涨落落又跌回0了。】 小肥啾虚拟化身体,难得飞出了宁清的意识海停靠在他肩膀上叽叽喳喳。 “其他的任务呢?” 【任务三进度过半,任务二还没到开启的剧情,任务一只要保证贺知锦的黑化进度不达到百分之百就好啦,现在他的黑化进度条还在可控范围内,宿主不用担心。】 小肥啾切出一个虚拟屏幕,一边把任务的距离进度发给宁清看一边解释。 宁清简单 查看了一番,确认所有任务的进度都还在自己的计划范围内才切掉屏幕。 而另一边,化妆老师已经收完尾,正在收拾化妆箱。 “叮—” 贺知锦的手机响起了来电提示。 化妆老师自觉地离开化妆间,宁清也跟着站起身打算离开,却被贺知锦走过来拉住了手腕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热搜上的事情你不用管,公司会出面解决的。” “陈晨那边,公司已经发了律师函,也放在官号上了,他现在还在里面没被保释出来,看样子他后面的老板不会管他了。” “现在网上的热搜炒cp的事大概是陈晨最后的利用价值了。” 纪泽声音嘲讽,贺知锦却没说话,在纪泽说话的间隙登上了vb,翻看着热搜的词条。 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更别提登互联网看热搜了。 热搜上前十条里有七条都是都是关于陈晨和贺知锦的。 几个热搜词条五花八门,有炒cp的,也有说贺知锦剧组霸凌新人的,五花八门。 各种词条都被冲上了前排,但因为都过分极端的关系导致一眼看过去就很假。 贺知锦随便点进去一条,看到的就是几张模糊的抓拍图。 大概是在拍戏的时候抓拍的,陈晨倒是笑的很开心。 关掉网页,再点开自己的vb号查看粉丝们的情况,果不其然,粉丝们都已经炸开锅了。 大部分粉丝都没有相信那些热搜,只是在询问事情的真相,但也有小部分粉丝相信了。 “贺知锦,你在听吗?” 纪泽一直等不到贺知锦的回复,隐隐有了不好的错觉,忍不住开口问道。 贺知锦随手点赞了几条澄并希望陈晨滚远点的评论,听到纪泽的话也只是随口一答。 “听到了。” “把之前搜集到的东西发我一份。” “你要干什么?” 纪泽的不安感越来越强,但还是把那份证据发给了贺知锦。 贺知锦也没看,转手就发给了导演,导演也是很快就给了回复。 [舅舅:想做就做,人已经滚了,不用有什么顾虑。] 贺知锦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证据都交给警方吧,另外,再发一份时间线清晰的证据到网上。” “好。” 该交代的东西都已经交代完,纪泽便率先挂断了电话。 宁清离他很近,纪泽说的他也都听见了,但没有说话,在贺知锦松手之后就站起身走到化妆桌前收拾起他的东西。 贺知锦思索了片刻,最后悄悄拍下一张宁清收拾东西的背影,然后截下一部分局部图放到了自己官博上。 而他的个人主页上,一众粉丝正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复,可下一秒,一条新的vb就自动弹到了他们的桌面上。 [贺知锦:在忙,勿cue。(配图)] 新的vb上的配图大家一开始还不明白,直到有人将配图里的那个瓶子上两人的倒影截图出来大家才看明白。 他们的正主不仅不在意那个上蹿下跳的陈晨,这会儿正和新来的小助理忙着工作呢。 一部分粉丝蠢蠢欲动,夹在其他粉丝关心的话语中间询问着两人的近况,而贺知锦偏偏在那么多条私信和留言中回答了那一条。 [小光吃不饱:哥和小助理也太甜了,每次都暗戳戳发糖,不过好久没看到人家的正脸照了呜呜呜,也不知道哥和小助理怎么样了] [贺知锦:刚被投喂完毕。] 虽然回答地没头没脑的,但这个回答却很快被粉丝们抓住,并且成为cp粉们新一轮的精神食粮。 宁清不怎么用vb,本人也没有账号,因此不知道贺知锦暗搓搓秀的行为。 但系统作为互联网55g冲浪高手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某人的小动作,并且明目张胆地飞到宁清的肩膀上告状。 【宿主!贺知锦这狗东西又背着你偷拍!他还发到vb!】 小肥啾不满地连呸贺知锦三口。 【他还回复人家cp粉的留言!他别有用心!他狼子野心!他不是好东西!】 【宿主你管不管他!你再不管他他都要上房揭瓦了!】 系统哼哼唧唧地表达着自己对贺知锦的不满,宁清却依旧反应冷静地收拾着手上的东西。 “一一,冷静点。” 一边收拾着手上的东西,宁清一边还要哄某只在自己肩膀上跳来跳去的鸟,好不容易才把它给哄回自己的意识海。 而另一边,贺知锦在看到自己的那一条回复下盖起的cp高楼后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然后站起身走到宁清身边。 “走吧。” 他笑着说道,脸上的神色轻松。 宁清点了点头,面色也无异样,他没打算去说vb的事情,反正那也不算什么。 毕竟就算是温顺的小狗,在训练的时候也是要给些甜头才能让他更听话的。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19 按照拍摄进度,今天要拍的是一场雨中景,但因为最近的天气已经连续好几天保持了晴天。 为了保证拍摄进度,导演决定采用人工造雨的方式。 雨中景的拍摄很困难,也很考验演技,更考验演员的耐力。 演员需要长时间保持入戏的状态,并且保证在大雨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不出戏,还要保证镜头里自己的整体状态。 连续多日的长时间拍摄已经成为演员们的负担之一,雨中景又极其考验演员的耐性。 因此在场的演员们一开始还能保持状态,可随着拍摄时间的拉长,他们的状态也渐渐开始力不从心了起来。 一整天的时间过去,就算是常年锻炼的几位男演员都表现的力不从心起来。 看着勉强赶上的计划,导演终于喊了停。 宁清和几位演员的助理都抱着毛巾和浴巾随时守在摄像机边,就等着镜头一结束去找演员。 “收工。” 导演话音刚落,几个助理便都快步奔走过去。 宁清离贺知锦有些距离,走过去时要绕过一个离镜头更近的男演员身边。 但在他经过那个男演员身边的时候,对方的身体却突然软倒下来。 宁清下意识接住了他,但因为体型差距的关系他没办法完全支撑住对方的身体,只能尽力把他撑起来,用手护住他的后脑勺。 “还好吗。” 青年嗓音淡淡,眼神中却有些担忧。 韩城眼前一片黑,听到宁清的声音也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宁清微微蹙起了眉毛,抬头看看工作人员,那边已经有工作人员注意到韩城这边的情况在赶过来了。 “韩老师。” 工作人员快步跑到韩城身边,先是扶起韩城,然后对着宁清笑了笑。 韩城也恢复了一些,至少视野清晰了,在看到帮了自己一把的人后低声道了句谢。 “谢谢。” 宁清摇了摇头,递给韩城一块毛巾,然后抱起剩下的浴巾转身往贺知锦的方向走。 “宁宁。” 看着青年一步步走向自己,贺知锦低声开口。 “我头晕。” 他说着,便顺势弯腰低头靠在宁清肩膀上,大手一揽直接搂住了宁清的腰把人抱进了怀里。 贺知锦身上湿哒哒的,发间还在淌水,人瞧着又似乎是真的不舒服,脸色苍白,宁清只能在他的怀抱中艰难抽手,然后把浴巾披在他身上。 “去换衣服吧。” 因为被抱的太紧不好动作的缘故,宁清只能拍了拍贺知锦的腰。 但贺知锦却依旧没有动作,反而抱着他蹭了蹭。 “没力气,不想动。” 贺知锦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分。 宁清微微蹙眉,转头看了看休息区的方向,那里已经有几个工作人员注意到了贺知锦的异常,正准备往这边走。 “忍耐一下吧。” 宁清叹了一口气,又拍了拍贺知锦的腰,然后拖着人想往休息区走。 “贺老师您还好吗?” 几个工作人员跑到了两人身边,但看着完全依靠在宁清身上的贺知锦,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贺老师,我们扶您回去吧。” 一个工作人员壮着胆子上前一步。 贺知锦却没有理会,连头都不抬一下。 几个工作人员有点担心,转头相互对视了一眼,犹豫着该不该继续上前。 宁清感觉到贺知锦的身体越来越紧绷,可抱着自己的力气却变得轻了起来。 思考片刻后他转头看向几个工作人员。 “我带锦哥回去休息就好了,麻烦了。” 青年嗓音淡淡,可几位工作人员却并未感觉到被轻视。 “你一个人可以吗?”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 “锦哥不太习惯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他解释了一句,几个工作人员也连连点头。 “嗯嗯我们知道的,不用在意。” 几个工作人员连连点头。 贺知锦的脾气是娱乐圈里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会儿如果不是担心对方会因为身体情况发生意外他们也实在不敢过来。 宁清拍了拍贺知锦的手臂,低声道。 “松手,我扶你去更衣间。” 贺知锦没说话,宁清又喊了他的名字一声他这才慢吞吞地动作起来。 演员们这会儿大多都在休息区暂缓精神,贺知锦向来不喜欢和别人挤在一起,宁清便干脆扶着他直接往更衣间的方向走。 贺知锦大概是真的累了,走路的时候身体大部分也都是直接依靠在宁清身上,苍白的脸看不出丝毫的血色,眉眼间也满是疲惫。 路过的工作人员会说几句辛苦了,可贺知锦却一句都没有回。 只是在路过韩城的时候,贺知锦突然抬眸瞥了韩城一眼。 韩城本来是想和贺知锦打声招呼的,毕竟无论是从咖位还是资历来说贺知锦都算是他的前辈。 但在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韩城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了。 那道目光实在太过冰冷,只是这样简单地对视一眼就能让人心生恐惧。 像是在寒冬腊月突然坠入冰川一样,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在对视的那一瞬间凝固了。 一直到贺知锦完全消失在视野中韩城才从刚才那种窒息的错觉中缓过神来。 身边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韩城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望着贺知锦和宁清离开的方向。 听着工作人员的小声议论,韩城突然想起了剧组里大家在私下讨论贺知锦和宁清的那些传闻。 之前他只觉得那些传闻不过就是些八卦,没什么真实性,可经过刚才那一眼的对视他突然改变了想法。 或许那些传言,并不都是空穴来潮。 …… 宁清扶着贺知锦回到了化妆间,化妆间里还有备用的衣服。 宁清扶着人在沙发上坐下后就想去拿新的毛巾,但刚站起来就又被拉着坐了回去。 “贺知锦。” 宁清微微蹙眉,抬手扯开了圈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去换衣服。” 贺知锦抬眸看向宁清,还没说话,眼神却已经带上了几分难过。 他低头又靠上青年的肩膀,伸手试探性地用指腹去摩挲青年的手背。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20 “头晕。” 贺知锦低声说着,又用脑袋往宁清颈间蹭了蹭。 微凉的唇滑过青年颈间的肌肤,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宁清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身体,抬手想把人推开,却被贺知锦圈住了手腕。 “宁宁,我难受……” 贺知锦的嗓音有些沙哑,似乎是真的难受到极点了。 宁清蹙眉,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烫。 “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要。” “我去拿药。” “不要。” “贺知锦。” 宁清微微冷下嗓音,贺知锦这才不情不愿地松手。 他一直盯着宁清的背影,看着对方去找药,等把药吃下后又慢慢靠了过去。 贺知锦想去牵宁清的手,可想起宁清刚才的反应,又害怕牵手的动作会引得人厌烦,只能用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宁清的手背。 他几乎是将整个人都靠在宁清身上了。 宁清完全是靠着腰腹的力量勉强撑住贺知锦的,可时间一久腰就开始酸了,稍微一动,贺知锦又抱的更紧。 最后宁清实在撑不住,被贺知锦抱着直接压在了沙发上。 “宁宁……” 贺知锦嗓音沙哑,低头时垂下眼眸,然后轻轻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把湿衣服换下来。” 宁清拍了拍他的肩膀。 “已经干了。” 贺知锦反驳道,言下之意就是不想松手。 “宁宁一直在看韩城。” “他很好看吗?” “我的演技明明比他更好。” 带着明显酸意的一句又一句地从口中蹦出。 贺知锦抱的更用力了。 宁清没说话,抬手摸了摸贺知锦身上的衣服。 这天热,衣服干的也快,可还是没有完全干,有一部分地方仍是湿哒哒的。 他伸手替贺知锦解开了腰封,又解开了衣服的系带,把最外面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贺知锦全程没动作,只是低着头看着青年动作轻巧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脱下来。 等到衣服被扒的只剩下一件最里面的,他又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 语音刚落,宁清的脑海里就同时响起系统的自动提示。 【叮—检测到男主黑化进度条开启,当前黑化值:10%】 系统原本正在宁清的意识海里享受生活,冷不丁听到自动提示,还以为天塌了,急急忙忙地虚化实体从系统空间飞出来,结果在看到两人的姿势后又沉默下去。 不是天塌了,是家被偷了。 系统愤愤不平,飞到贺知锦的头顶又啄又踩。 【天杀的!狗东西你偷我家!放开你的狗爪子啊啊啊】 宁清的目光瞥了两眼系统,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借由帮贺知锦整理发型的动作揪住系统的翅膀把鸟一把扔进意识海里。 【宿主你拉偏架!】 系统委委屈屈地意识海里控诉,一对芝麻大小的圆眼珠里都写满了委屈。 “忍耐一下吧,任务重要。” 宁清随口安抚了肥啾两句,然后用积分换了些汽油口味的零食放在意识海,接着才看向贺知锦。 他正想说话,化妆间的门却被突然敲响了,一道女声在外响起。 “贺老师,剧组定的姜汤到了,我放在门外的椅子上,您要的话拿一下就好了。” 工作人员说完就离开了。 宁清抬手拍了拍贺知锦的肩膀,然后挣扎着从他怀里钻出来去化妆间外拿了姜汤。 “喝一点吧,驱寒。” 贺知锦微微侧目,不去看那碗姜汤。 姜汤的味道确实一般,贺知锦的口味又挑,不爱喝倒也正常,但宁清没打算惯着他。 “你自己喝还是我全部给你灌下去。” “……” 贺知锦垂着眼眸接过了那碗姜汤。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拿着碗的手都有些哆嗦,碗里的姜汤几次都差点撒出来。 宁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实在看不过去,把碗重新拿了回来,然后一勺一勺地喂。 贺知锦这会儿倒是听话了,宁清喂一勺他喝一勺,也不嫌弃姜汤的味道难喝了,乖的像一只温顺的大狗狗一样。 “宁宁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真的觉得韩城很好看吗?” 男人抬眸看向青年,眼中带着探究。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真的思索了片刻。 “还不错。” “……” 贺知锦的眼神都变了,带着委屈带着控诉,剩下的姜汤也不喝了,又黏黏糊糊地往宁清身边蹭。 宁清把人推开,又递过去一勺姜汤,贺知锦侧过头拒绝。 宁清面色不变,淡定地重新舀一勺姜汤。 “你的演技比他的更好。” “……” 贺知锦转头又乖乖喝起了姜汤,一勺又一勺,好不容易才把那一碗都喝完了。 等喝完,宁清想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换衣服,门外却又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持续的时间很长,似乎是真的有事来找贺知锦。 宁清站起身去开了门,发现是导演。 导演走进化妆间,和宁清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接着便看向沙发上的人。 “病了?” 他一眼就看出了贺知锦的不适,询问的语气中都带着关心。 贺知锦瞥了导演一眼,随意地应了一声后就起身走到宁清身边站定。 导演面色不变,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仿佛没看到贺知锦对宁清的依赖一样。 “回去之后记得吃药,身体不舒服明天就请假去医院想不差这一会儿时间。” 贺知锦这会儿是连应都懒得应了,直接靠在宁清肩膀上。 导演也没再说什么,随口关心两句后就离开了,离开时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宁清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他抬手推着贺知锦进了更衣间,催促着他快换衣服。 贺知锦被推进更衣间,宁清在外面等着,但人刚进去他就听到几声踉跄和碰撞声。 “贺知锦?” 宁清蹙着眉,犹豫片刻后还是拉开了帘子走进去。 贺知锦刚才似乎是没站稳,不小心撞上了更衣间里的衣架,这会儿跌坐在地上,手还撑着椅子。 宁清想去拉他却又被他直接按在椅子上。 他倾身靠过来,上半身都趴在宁清的腿上,呼吸急促。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21 贺知锦低头靠在宁清的腿上,手都抱住了宁清的腰。 “怎么了。” 贺知锦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不许看他们。” 他的脸埋在宁清的腿上,声音透过衣服传出来,有些闷闷的。 “不许看他们,只能看我,我比他们好看,演技也比他们都好。” 他刚说完,宁清就感觉到那双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了。 明明是他霸道又不讲理,可说话的语气却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为什么不能看。” 青年嗓音淡淡。 “我们的合约上并没有这一条规定。” “……” “就是不许,我是甲方,我说了算。” 宁清垂眸看着他。 “无理取闹的甲方。” “……我比他们好看多了,看他们不如看我,为什么宁宁不看我。” “……” 宁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抬手捧住他的脸,微微抬起,让贺知锦抬眸看向自己。 “贺知锦,我对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宁清嗓音淡淡,神色平静。 “爱人。” 贺知锦几乎没有思考,答案脱口而出。 “是爱人,还是玩具。” 宁清微微弯腰低头,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被拉近了。 “是爱人。” 贺知锦抬着头低声呢喃般说着,目光着迷地盯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那双眼睛里有他。 “可人是有选择的权利的。” 宁清低声说着,捧着贺知锦脸的手微微上移,指腹顺着锋利的眉眼慢慢移到了眼角。 “没有选择权利的,叫玩具。” 贺知锦愣了愣。 “贺知锦,你只是把我当成了你的玩具。” 宁清说着,便要收回自己的手。 “我没有!” 贺知锦慌乱地抓住了那只想要抽离的手。 “你是我的爱人,不是玩具,我爱你。” “我爱你,宁宁,我真的爱你,我没有把你当成玩具,我没有……” “你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我真的是爱你的,宁宁,你相信我,我没有把你当玩具……” 贺知锦抓着宁清的手按在自己脸上,眼眸中都带着慌张无措。 他着急地想要解释,可说出的话却有些断断续续的没有条理。 “我真的没有,我是爱你的……” 他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又一句爱,说到最后都带上了颤音。 宁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神色平静。 “贺知锦,这不是爱人的方式。” “我会学的,我会改变的……” 贺知锦嗓音颤抖沙哑,眼眶泛红,握着宁清手腕的手都开始颤抖。 “给我一点时间,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改变的……” “宁宁,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你再相信我一次,再给我一次,好不好?” 宁清垂眸看着他,神色依旧平静。 贺知锦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一颗心几乎坠入了谷底。 “宁宁,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我学的很快的,真的,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抬手握住宁清的手送到唇边反复啄吻。 “我真的可以,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宁清没说话,在男人慌乱的目光下抽走了自己的手,又在他颤抖的嗓音中慢慢摸上了他的脸。 “贺知锦。” “我在。” 男人红着眼眶看着宁清。 “我会看花,看草,看树,看天空,看大海,看许许多多的人。” “你不能要求我的目光只停留在谁身上,这不现实,我也不会接受。”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动作轻柔地撩起男人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如果你无法接受,那就只能选择放手,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 宁清不赞同贺知锦的观念,也不会接受,更不会为此而改变。 如果他们想在一起,就必须解决这因为不同观念产生的冲突。 他不会改变,那么改变的就只能是贺知锦。 “我可以,我会改变的!” 听到放手,男人的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就握紧了宁清的手。 “我只是吃醋,我只是想让你多看看我……” 贺知锦红着眼眶,语气中有不甘 也有彷徨和后悔。 他慢慢低下头,慢慢趴在了宁清的腿上。 宁清低头看着他,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抽走自己的手,轻轻拍了拍贺知锦的肩膀。 “我会试着把目光多放在你身上一些的。” “……” “至少在我们的合约还没结束的时候,我会这么做。” 贺知锦愣了愣,动作迟缓地抬头看向宁清。 “宁宁……” 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宁清却没有再解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把衣服换掉,回酒店休息吧,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他说着就拉着贺知锦一起站起来。 更衣间不大,两个人挤在一起也着实有些闷热。 贺知锦没说话,目光和动作都跟着宁清的动作而改变。 宁清带着他换下了戏服,简单地卸了妆发,然后回到酒店。 因为在化妆间吃过药,又磨蹭了好一会儿,这会儿药效上来了,贺知锦的意识都有些模糊。 定好的晚餐都来不及吃,洗完澡就抱着宁清躺上了床。 宁清也有些疲惫,但又不能就这样睡过去,只能强撑着,时不时就抬手摸一下贺知锦的额头,看看他的体温有没有上升。 一直到凌晨四点,他才终于陷入浅眠。 第二天依旧有着紧张的拍摄日程,只不过贺知锦的烧在退下去一些后又在白天烧了起来。 为了他们的身体健康着想,导演还是延迟了拍摄,并给他们放了一天的假。 只不过贺知锦是在医院度过自己的假期的,甚至在挂盐水的时候被粉丝拍到。 宁清也同样被拍摄入镜,并且因为贺知锦无意识的依赖行为,两人又一次因为绯闻而被粉丝顶上热搜。 虽然后续纪泽也赶到了医院,公司也帮忙澄清,但一部分粉丝的热情也依旧没有减弱。 贺知锦似乎也不在意粉丝的看法,即便有粉丝过来询问,他也只是靠在宁清的肩膀上,随口解释了两句,最后还是纪泽出面帮忙解释的。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22 每天剧组酒店两头跑,两点一线的生活持续了很久。 因为剧组的拍摄行程的关系,贺知锦推掉了大部分的工作,只留下一个由慈善公益组织的晚会。 他提前向导演请好了假,提前一天出发到了晚会会场周边的酒店住下。 宁清依旧是唯一的随行人员。 “衣服都准备好了。” 准备参加晚会的 礼服被熨烫好挂在了衣架上,贺知锦低声应了一声,然后拉着宁清的手腕将人拉到沙发上坐下。 等坐下后,他又慢慢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这么久以来,他也算是摸清了宁清的底线,靠肩膀,抱一抱都可以,但涉及到人身自由这些的底线就不会退让。 “累了的话就早点睡吧。” 宁清抬手撩开贺知锦额前的碎发。 男人闭着眼,疲惫从眉眼流露。 这段时间剧组的安排太紧了,每天早七晚十二地赶进度,别说是休息了,连正常的作息都没法保证。 贺知锦又是主演,工作比其他演员要多得多。 “你还没吃晚餐,我去订一份餐,你吃完再睡?” “不想吃,宁宁再让我靠一会儿吧。” 贺知锦嗓音沉沉,语气中都带着疲惫。 宁清轻轻地应一声,想抽回手,贺知锦却又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贴着他的手背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 掌心被脸颊轻蹭,带起一阵细密的痒意。 “身体不舒服?” 宁清下意识放轻了声音,低声询问道。 “嗯。” “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贺知锦也低着声音回道。 宁清侧头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抬手抚着贺知锦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对方的眼角。 “这部戏很快就要拍完了,等拍完之后,我们去旅行吧。” 贺知锦突然开口道。 他抬眸看向宁清,眼神中有微弱的渴求,也有期待。 “宁宁喜欢看海,那我们就去海边,好不好?” 宁清侧目与他对视,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应道。 “好。” 贺知锦笑了起来,又低头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垂靠在腿上的手慢慢移动了位置,一点点地靠近宁清的手。 一开始只是圈住宁清的手腕,后面就试探性地用手指轻轻插入他的掌心,等确认对方没有挣扎的反应后才完全包裹住对方的手。 宁清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贺知锦的肩膀。 “累了的话就睡一会儿吧。” 他犹豫了一下,又接着开口道。 “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 “嗯。” …… 第二天的慈善晚会如约举行,明星被安排在前台,至于随行的工作人员则待在专门的休息区。 宁清在工作人员的休息区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大多都是在上一次的活动里见过的人,虽然不算多熟,但总能说上一两句话。 几个男生也认出了宁清,热情地打着招呼,然后直接将宁清拉过去和他们一起坐下。 能聊的话题虽然依旧只有那么几个,但大家的热情都并没有因此而消退。 宁清大部分时候都只是静静地听着,聊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时也会跟着参与,聊的高兴也会扬起一个浅浅的笑。 不管艺人那边的气氛如何,至少工作人员这里的气氛是其乐融融的。 晚会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也就只有两三个小时。 因此在短暂地叙旧过后,他们又要再次挥手告别。 贺知锦是最早出来的那一批。 宁清刚走到出口的位置就看到贺知锦脚步匆匆地往他这边走过来,等走到他身边后又动作自然地要接他身上的包。 “没关系,很轻。” 宁清侧身躲开了他的手。 这里人多,媒体也多,说不准就会有狗仔偷拍,要是被拍到什么一定会对贺知锦造成影响。 宁清的顾虑贺知锦当然能想到,但他并不在乎。 他能走到现在依靠的又不是媒体营造出来的形象。 贺知锦还是抬手拿过了宁清背上的包,然后带着他往另一个通道口走。 艺人的专属通道外早就被粉丝围满,即便是有栅栏和保安维持秩序,通道也依旧狭窄。 贺知锦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笔替粉丝签名,也会回应一些祝福,宁清则站在一边帮他收粉丝的信。 又是一个签名送出去,贺知锦的余光突然注意到宁清脸上的口罩有些歪。 动作快过大脑的反应,他甚至没有过多思考,极其自然地就伸手帮他把下移的口罩往上拉了拉。 宁清疑惑地转头看向他,用眼神询问情况。 “口罩歪了。” 贺知锦低声说了一句,抬手又把宁清脸上的口罩拉正。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没太在意,贺知锦在帮他拉完口罩后也转头重新替粉丝签名。 几个离得近的粉丝在看到贺知锦对宁清的那种习以为常的亲密后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可却没人开口说些什么。 毕竟他们粉的正主好像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自己的官博上十条里有九条都是关于宁清的,唯一剩下的一条还是剧宣。 主办方有为艺人准备一定的和粉丝互动的时间,贺知锦看了一眼手机,确认时间差不多了后就带着宁清往保姆车的方向走。 粉丝们仍是依依不舍地看着贺知锦。 坐上保姆车,宁清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把粉丝写的信都收拾起来,然后放进背包妥善安置后才重新靠坐回椅子上。 贺知锦从上了车后就没说过话,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宁清身上。 “怎么了。” 贺知锦的目光实在太灼热,宁清就算是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贺知锦垂下眼眸没说话,默默地又弯腰俯身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宁宁今天好像很高兴。” 贺知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宁清微微侧目,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安静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 贺知锦似乎对自己要说的话有些犹豫,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放假。” “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 宁清一时有些语塞,不太明白贺知锦突然这么说的原因。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贺知锦没有立刻解释,反而是伸手去圈住宁清的手腕,然后一点点下移,将他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 车子一路开着,窗外的风景变了又变。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开口。 “宁宁刚才笑了,笑的很开心。” “宁宁笑起来很好看。”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23 明明是相同的场景,相同的事,相同的人,可结果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宁清还记得上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的时候,某人像只大狗一样按着他就咬。 现在倒是学会克制了。 “不用了。” “现在的工作并不累,我不需要休假,至于旅行。” 宁清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说道。 “等你休假之后再说吧。” 贺知锦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了笑,闭着眼又靠回他的肩膀上。 “好。” “等之后,一起去旅行吧。” …… 拍摄的日程即将进入收尾阶段,演员们也迎来了最为忙碌的时候。 因为高度密集的工作日程,演员的状态都有一定程度的下降,其中以几位主演的状态最为明显。 贺知锦已经在宁清的陪同下看过好几回心理医生了,但状况却依旧没有得到缓解。 又是一场动作戏的结束,贺知锦拆掉威亚,坐回到椅子上休息。 已经到了暂时的休息时间,导演在检查完拍摄画面后也走到贺知锦身边。 “拍出来的效果不错,但你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贺知锦没说话,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将手里的水一饮而尽。 他不是一个会凑合的人,就算已经累到极致也会要求自己把整体的效果发挥到最好。 导演也清楚贺知锦的个性,更清楚现在的规劝不会起任何作用,但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贺知锦把自己逼的走火入魔。 “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么赶了,你可以适当让自己放松一点。” “如果用力过猛,你所热爱的东西最后就会变成负担。” 贺知锦依旧保持着沉默。 他没看导演,只是不停抬眼去看某一个方向。 导演看着他焦躁不安的状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刚想再劝两句,余光却注意到不远处拿着毛巾走回来的青年。 下一秒,原先焦躁不安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快步朝着青年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 宁清有些疑惑地将手里的毛巾递给贺知锦。 贺知锦没有说话,摇了摇头后接过毛巾擦了擦汗。 “等等,别把妆蹭掉了。” 宁清出声制止了男人有些粗暴的行为,接着拿过他手中的毛巾,动作轻柔地一点一点擦去他脸上和脖子上的汗。 贺知锦也配合地弯下腰,低下头,方便宁清动作。 导演就在不远处看着贺知锦,等看到他又笑起来,然后拉着宁清去另一边休息的时候才叹着气离开。 今天的拍摄工作还差一小部分就结束了,在短暂的休息后,演员们重新投入拍摄工作中,一直到晚上七点才正式收工。 贺知锦回化妆间把戏服换掉,又卸了妆发后才回了酒店。 宁清是最先洗漱完的,但贺知锦在他离开浴室后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出来。 浴室的水声不停,宁清却没办法静下心看书。 只翻了几页的书被放下,宁清又抬眸望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贺知锦最近的状态有些过分地压抑了。 这不是好事。 黑化度的进度条一直在缓慢上升,现在已经到了百分之六十。 过度疲劳造成的压抑会很容易让一个原本健康的人崩溃。 宁清试过很多方式想让贺知锦放松下来,但那些方式却没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最多不过是能让贺知锦睡一个好觉。 修长的手指微微屈起,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叩击着书本的硬质书封。 脑海里的办法想了一个又一个,可最后却又都被淘汰掉。 宁清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耳畔突然响起一声询问,下一秒,宁清就感觉到一具还散发着热气的身体突然从背后贴了上来。 贺知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浴室出来了。 “为什么突然叹气,我让你不高兴了?” 贺知锦微微收拢手臂,将宁清抱的更紧了一些,声音也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他说完就用脸蹭了蹭宁清的后颈。 他抱人的力气有些大,被抱着的时候实在有些难受,宁清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我洗干净了。” 箍在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贺知锦的声音透过衣服传到宁清耳畔有些闷闷的。 宁清沉默了一瞬,抬起的手也顿在半空,隔了好一会儿才搭上贺知锦的手臂。 “没有生你的气。” “嗯。” 贺知锦的声音还是有些闷,他从背后贴着宁清,就着这个姿势直接躺下,又顺手关了灯。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身体的五感却因此放大了无数倍。 宁清能清晰地感受到贺知锦身上的滚烫,也能听到他略显粗重的呼吸。 “……” “为什么不那么做呢?” 黑暗中,即便压低了声音,青年的声音还是无比清晰地传入贺知锦的耳畔。 他只说了那一句话,可贺知锦却莫名懂了他的意思。 忍不住将人抱的更紧,身体都完全紧贴在一起,贺知锦低声开口。 “那份合约对你不公平。” “为什么不公平。” 宁清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语气也格外平静,似乎并不为曾经的经历有任何的触动。 贺知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片刻后用脸蹭了蹭宁清的后颈。 “对不起。” 他的道歉有些突兀,用脸蹭宁清后颈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中带着几分眷恋的。 “为什么要道歉。” 贺知锦又沉默了。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在贺知锦怀里直接翻了个身,正面面对着他,了。 “你替我还了债,帮我阻挡了那群人的骚扰,你帮我拿回了我母亲的遗物,甚至帮我修好了它。” 贺知锦定定地看着宁清,等宁清说完之后才俯身凑到宁清颈间。 他微微收拢了手臂。 “那是我做过的,唯一一件不会让我后悔的事情。” “我很庆幸,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 他慢慢地说着,说完又是低头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宁清微微垂下眼眸,抬手搭在了贺知锦的腰上,轻轻拍了拍。 “贺知锦。” “我在。” “你后悔了吗。”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24 “……” 贺知锦微微收紧了手臂,将脸完全埋在了宁清的颈间。 “有一点。” 他低声说着。 “我后悔用那种方式把你留在我身边了。” “可如果时间回到我们初见的那一天,我不确定我自己是否还会再一次用这种方式留住你。” “因为我不知道除了这种方式之外,我还有什么能够让你留下,能够让两个本来毫无交集的人产生羁绊。” “……” 宁清叹了一口气。 自己早该想到的,贺知锦向来是这样固执又霸道的个性,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什么,从不顾及后果。 固执像是被刻进骨子里的基因。 又偏执又爱吃醋。 但这才是贺知锦。 不,这才是他真正的个性。 贴在身后的人似乎因为这一声轻叹变得紧张起来,箍在腰间的手臂一次又一次地收紧。 “对不起。” 贺知锦哑着嗓子道。 宁清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慢慢摸上了男人的脸颊。 男人眷恋般轻蹭他的掌心,轻柔的吻从指尖一路延伸到掌心,最后落于他的手腕。 “现在,我算是合格了吗?” 贺知锦突然问道。 宁清没说话,那双漂亮的眼眸只是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被圈住手腕的手挣脱开束缚,又摸上了男人的脸颊。 柔软的指腹描摹着男人的眉眼,轻轻抚平他眉间的忧郁,又顺着脸颊下移,轻点他的鼻尖。 最后落于唇瓣,轻轻碾压,看着薄唇一点点变红。 看着自己的手再一次被对方轻轻捏住,又顺着指缝插入,和他十指紧扣。 “宁宁?” 贺知锦试探般又喊了一句。 宁清突然笑了起来。 “如果我承认我们恋人的身份,你会怎么做呢?” “把我再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我,也不让我看任何人,让我做只属于你的藏品?” “……” 贺知锦突然沉默了下来,动作僵硬停顿了半晌后他突然坐起身去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宁清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静静地看着他动作。 贺知锦打开了小夜灯,然后一把将宁清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宁宁,刚才的话,能不能再重复一次?” 宁清微微歪头,状似思考。 “你想让我继续做只属于你的藏品?” “不是这句!是前面的!” 贺知锦语速极快,语气也有些着急。 “如果我承认我们的恋人关系,你会做什么。” 贺知锦没说话,颤抖着手想去摸宁清的脸,可最后却只是低头弯腰靠进了宁清的怀里。 “我不会了。” “我不会再那样做了。” “宁宁,你这样说,证明我还是有机会的对吗?” 他的嗓音有些异样的沙哑,尾音都有些颤,说完就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宁清的腰,似乎是害怕宁清会逃离。 宁清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 纤细修长的手指顺着手臂慢慢爬上臂膀,又顺着臂膀摸上他的后颈。 柔软的,微凉的指腹在后颈来回摩挲,打着旋儿,最后轻轻穿过男人的发间。 宁清抬手将人推开,又抬手捧住了贺知锦的脸。 他慢慢倾身靠前,一点点地拉近了和贺知锦之间的距离。 房间内灯光微弱,只有一盏小夜灯亮着。 宁清就着这一盏夜灯的光亮,低头俯视着身下的男人。 “贺知锦。” “我在。” 贺知锦眸色沉沉,目光紧紧盯着身上的青年。 灯光微弱,可却遮不住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魅力。 他的头发有些乱了,领口也因为没扣好扣子敞开着,一小片锁骨在其中若隐若现。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眼中是自己的倒影。 漂亮的唇这会儿挂着一个浅浅的笑,和平常看起来判若两人。 如果说平常的宁清像个圣洁的天使,不沾分毫尘埃,那现在的宁清大概就是地狱里的魅魔。 他不用说话,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坐在那就足够吸引人注意。 贺知锦的眸色更沉了,喉结上下滚动着,身体都开始变得燥热,喉间只觉得口干舌燥。 “你会对我做什么呢?继续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吗?” 宁清问道。 “不。” 贺知锦毫不犹豫地回答,接着抬起手轻轻覆盖在宁清的手背上,然后按着他的手背贴到自己脸上。 他侧头轻吻宁清的指尖,啧啧有声。 贺知锦的目光始终盯着宁清的眼睛,那双眼眸越发暗沉危险。 “我才是你的所有物。” 他沙哑着嗓音,眼眸中却带上了虔诚和痴迷。 “宁宁,我才是你的所有物。” 宁清低头看着他,久久不说话,沉默许久后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出了声,声音中都带着愉悦。 他慢慢低头,用额头去贴贺知锦的额头,然后又去亲吻贺知锦的眼角。 就像是贺知锦从前对待他那样。 “好啊。” …… 长久以来的梦想终于得偿所愿,贺知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的更有精气神了。 第二天去片场前拉着宁清在房间里黏黏糊糊,非要蹭上一个早安吻才肯离开。 “我们是去同一个地方,我会陪你去的。” 宁清叹了一口气。 贺知锦却保持了不听非闹的态度。 “男朋友想要一个早安吻也很正常吧,宁宁—” 贺知锦微微拉长了语调,俯身走到宁清耳边道。 宁清:“……” 无赖。 宁清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捧住贺知锦的脸,然后踮脚吻上去。 柔软的唇瓣触上贺知锦的唇,一触即逝,却又让人愈发迷恋。 贺知锦眼中的笑意都遮不住,低头亲了亲宁清的眼角,又亲了亲他的鼻尖,最后还亲了亲他的唇才肯作罢。 两人起的很早,去化妆间的路上也碰到了不少演员和工作人员。 大家都礼貌地和贺知锦打着招呼,原本没想过能得到回应,可这次贺知锦却一反常态地回应了他们。 对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一眼就知道心情很好。 大家对此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唯有少数几个聪明的摸索出了其中的联系,轻笑着离开了。 而化妆间里,化妆师早早地就等着了。 只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导演也在。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25 贺知锦挑了挑眉,也不避讳,直接侧身和宁清十指紧扣,然后牵着人的手在沙发上坐下。 化妆老师左看一眼导演,又看一眼贺知锦和宁清,心领神会一般主动站起身到门外站着。 “贺老师我在门外,你们聊完了就喊我。” “好,谢谢。” 贺知锦笑了笑,道了一声谢。 化妆老师受宠若惊一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今天的状态看上去倒是很不错。” 导演笑着调侃了两句,目光上下打量了贺知锦一番。 贺知锦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抬起和宁清握在一起的手,然后吻了吻宁清的手背。 “像舅舅这样单身的人是不会懂的。” 他说着,语气中还有几分得意和嘲讽。 导演兼亲舅舅:“?” 臭小子,夸他两句还得寸进尺上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不会看他一眼,心情好了倒是知道喊他舅舅了。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随谁,他那个早死鬼老爹好像也不这个样,他姐也不像这样啊。 贺知锦抬眸瞥了导演一眼,只凭这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所想,语气淡淡地补充上了一句。 “外甥肖舅。” 导演:“……” 好,好好,好好好好! 好一个外甥肖舅,搁这拐着弯骂他呢!他们俩可不像! 他脾气可是最好的,哪儿像贺知锦似的喜怒无常,整个一神经病。 导演冷笑一声,直接站起身,也不管贺知锦,直接就走出去了。 宁清拉了拉贺知锦的衣服,提醒他收敛一些,可贺知锦却满不在乎地道。 “没关系,他在家里也这样,三姐弟里他是唯一的受气包,早就习惯了。” 宁清:“……”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拍了拍贺知锦的肩膀。 “收敛一些。” 宁清微微冷下嗓音,贺知锦这才收敛起来,抬手抱住宁清的腰,将脸埋进他的小腹乱蹭。 “我错了,宁宁别生气。” 他讨好一般抬头亲了亲宁清的唇,又被宁清按着坐下去。 “化妆老师要来了,别乱动,也不可以乱说话,收敛一点。” 贺知锦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盯着宁清的唇。 “如果我听话,宁宁是不是该给我一些奖励。”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宁清叹了口气,低头快速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贺知锦这才心满意足地喊了化妆老师进来,然后坐在化妆台前。 化妆老师也是混了许多年的老人了,进来后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帮贺知锦化完妆就收拾东西准备去片场候着。 而贺知锦在换完衣服后也带着宁清去了片场。 拍摄已经进入尾声,日常的拍摄安排也不需要再安排地那么紧。 一天的全部计划都超额完成后也不过才七点一刻。 结束了一天的行程,换掉衣服,卸去妆发,贺知锦满脸笑意地牵着宁清的袖子带着人往回走。 不过在即将走出剧组的场地时,几个小姑娘突然围了上来。 她们手里还拿着信,贺知锦一出来就被塞了好几封。 “锦哥辛苦了!” “锦哥好帅,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啊。” 几个小姑娘虽然戴着口罩,可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格外漂亮。 贺知锦笑了笑,把她们的信都塞进了随身的背包里。 “会的。” 他笑着回应,几个小姑娘的眼睛更亮了。 “锦哥,请问我们可以合一张影吗?” 其中一个长发的小姑娘小声问道。 这里还是剧组的拍摄场地,不过离最主要的场地有些距离。 但拍摄已经进入尾声,按照进度也是时候该发一些路透了,因此贺知锦并没有拒绝她们的请求,依旧是笑着点了点头。 只不过在宁清准备接过那个小姑娘手里的手机,替他们拍一张大合照的时候,贺知锦却突然出声阻止。 他伸手拉住了宁清的手腕,稍稍往回拉了拉,就将已经踏出几步的青年拉了回来。 “可以带上我的小助理一起吗?” 贺知锦转头看向几个小姑娘低声询问道。 小姑娘愣了愣,立刻点头,脸上也绽开更灿烂的笑容。 “当然可以!” “宁助理快来!中间的c位留言你和锦哥!” 贺知锦的官博十条有九条都和宁清有关,粉丝们也都知道宁清的名字。 在热情地招呼完宁清后,几个小姑娘就自觉地将中间的空位让给了两人,但宁清却抬手挥了挥。 “我来拍吧。” 贺知锦抬手接过手机。 他个子高,抬手的动作就能把他们一群人都给拍进去。 宁清和贺知锦只占据了最右下角的位置,其余的空位都让给了几个女孩。 在简单合拍几张后,宁清还是主动接过了贺知锦手里的手机,然后替他们合了几张影。 “锦哥和宁助理要回去了吗?路上小心!” 几个女孩也准备离开了,离开还热情地叮嘱着。 贺知锦点了点头,也跟着叮嘱了几句,等看到几个女孩上了车,才和宁清转身往酒店的方向走。 酒店的大厅里,还有人在等着他们。 他们刚踏进酒店大厅的时候,就看到纪泽抱胸站在那,脸上还带着极其虚假的笑容。 “结束了?” “嗯。” “那就上楼赶紧休息,哦对,正好,我还想和你聊一聊工作的事。” 最后几个字纪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贺知锦耸了耸肩膀,拉着宁清带着纪泽上了楼。 因为没有房卡的缘故,纪泽上不去贺知锦的楼层,偏偏这大少爷又不看手机的信息,他只能在酒店大厅里等,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等终于进了房,终于能坐下了,纪泽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 贺知锦挑眉,抬起和宁清十指紧扣的手在纪泽面前晃了晃。 “如你所见。” 其实纪泽在来之前就已经有过猜测了,但不亲眼看见总是没办法完全肯定的。 而现在,那个猜测终于被证实了。 纪泽长叹一口气,抬眸看了看宁清,眼神复杂。 宁清看他一脸复杂的样子,还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什么,结果等了半天,只等来纪泽的一句。 “你,你没犯法,没强迫人家吧?” 宁清:“?”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26 纪泽又叹了一口气,心累地在沙发上坐下,贺知锦却压根没理他,低着头把玩着宁清的手。 “你所谓的工作难道就是在这里坐一个晚上?” 贺知锦微微侧目,抬眸瞥了纪泽一眼。 纪泽:“……” 他喝口水都犯罪了呗。 大少爷咋不说他呼吸都有罪呢? 纪泽忍了又忍,最后狠狠叹了一口气。 “你这部戏也快结束了,公司最近也挑出了几个合作,我看了一眼,都还可以,你要不要趁休假之前再上一个?” 纪泽说着就从自己带着的公文包拿出几份合同。 “这几个是我挑出来还算不错的,你可以看看,如果没有感兴趣的,就算了。” 贺知锦依旧没理会,专心把玩着宁清的手,甚至在纪泽说完之后捏着宁清的手腕递到唇边亲了亲。 纪泽看的一阵牙酸。 从前也不知道这小子这么恋爱脑啊。 想当初那些男男女女明里暗里地贴上来,贺知锦别说接受了,不给人家把脸面撕破踩在地上碾几脚都算好的。 谁曾想现在会变成个恋爱脑,还走的一见钟情的路线。 宁清也跟着捏了捏贺知锦的手背,示意他收敛一些,又悄悄指了指几个合同,贺知锦这才抬手去拿。 里面大多都是以前合作过的,几乎都是综艺,整体的类型也大差不差。 贺知锦随手挑了一本。 “就这个吧。” “不再仔细看一下?” “就这样吧,我累了,准备休息了。” 他说着就侧身靠在了宁清身上,甚至还闭上了。 纪泽:“……” 纪泽:“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摊在桌子上的合同被一份份收起来,纪泽带着一肚子气离开了酒店。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贺知锦和宁清在纪泽离开后就先后去洗漱,等洗漱完就拉灯上床休息。 因为这段时间工作压力过大的缘故,即使宁清在身边,贺知锦也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明明刚躺下不久,却发现时间已经到了要起床的时候,又或是躺下后怎么都睡不着的情况几乎是每天都在发生。 睁眼就是工作,即便对这份工作有热爱,可时间久了,贺知锦也依旧会觉得疲惫。 而现在拍摄已经进入尾声,他们的作息也能慢慢调整过来,每天的工作压力会轻松很多。 “宁宁。” 黑暗中,宁清突然听到贺知锦刻意压低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宁清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抬眸去看他。 “怎么了。” “睡不着?” “嗯。” 贺知锦微微收拢手臂,头凑到青年颈间。 宁清抬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或许是因为身处黑暗,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放大无数倍,那些疲惫和悲伤的情绪也随之流露出来。 他卸下了一身的防备,也卸下了面对着外人时的面具,露出了残破不堪的内里。 “能不能,再替我唱一次那首歌。” 贺知锦低声询问道,说完又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好。” 宁清没有犹豫,微微低头吻了吻男人的发旋,低低哼唱起来。 “看看星光看月亮,看看我的心—” “月亮代表我的心—” “梦想是甜蜜蜜—” 青年清朗的嗓音在被压低了声线后而显得格外柔和,他轻轻地哼唱着,手轻轻拍着男人的后背。 贺知锦静静地听着,慢慢圈住了他的手腕,微微上移,牵住了他的手。 “追寻的路永不完—” 曲子还没唱完,宁清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他感觉到指根处微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 “这是我设计的。” 贺知锦突然出声。 “从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开始设计了,只是它制作起来比修复玉佩的工序慢了好多。” “后来它做完了,我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名义,什么样的借口转交给你。” 他低声解释着,一句又一句,宁清只是安静地听着。 贺知锦说了很多,宁清也听了很多。 戒指是贺知锦自己设计的,戒指内环上每一个花纹雕刻都有特殊含义。 “现在,这枚戒指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贺知锦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愉悦。 “它一定很适合宁宁。” 虽然贺知锦看不到,可替宁清戴上戒指的画面已经在他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了。 他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宁清戴着那枚戒指和他说话的样子。 脑海中的画面再一次浮现,贺知锦的唇角都翘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他说着话,声音却低低的。 宁清听着,只觉得一阵心软。 现在的贺知锦真的很像一只大狗狗。 嗯,应该是一只温顺的大金毛,很粘人,又很爱撒娇。 “还有一枚,宁宁可以帮我戴吗?” 宁清感觉到另一枚戒指被塞到了自己掌心。 小小的,却又带着温度。 他伸手牵住男人的手,接着为对方戴上了那枚戒指。 耳畔传来一阵低低的哼笑声,紧接着,那温暖的拥抱也开始颤抖。 “戴上了,就不能再摘下来了。” “嗯。” 宁清轻轻地应了一声,接着伸出手轻轻捧住贺知锦的脸。 “贺知锦。” “我在。” 贺知锦抬眸看向宁清。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在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中酝酿的浅浅笑意后,贺知锦愣了愣。 宁清很少会笑。 可他笑起来又很好看。 宁清慢慢靠近过来,两人间的距离一点点被拉近。 “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 宁清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了贺知锦的额头。 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在两人耳畔响起。 “对我而言,你比任何人都好,你是最优秀的,也是最独特的。” 贺知锦愣了愣,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其实是有许多话想说的,可那些话到了嘴边,突然就消失了。 那些曾经埋藏在心底的遗憾似乎也连同着一起消失了。 宁清笑着,漂亮的眼眸微微弯起。 他吻了吻贺知锦的额头。 “贺知锦。” “我在。” “我爱你。”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27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拍摄的工作顺利收尾。 贺知锦也终于从酒店搬回了家,只是因为之前接下的那档综艺的排期很近,因此两人只在家里休息了两天的时间就又出发前往另一个城市。 因为是节目组主动递上合作的邀请,因此在开拍前他们也贴心地为贺知锦准备了台本。 倒不是说要求贺知锦一定要按照台本上的内容来,只是想让他简单了解一下飞行嘉宾需要做的内容。 而台本上的内容,纪泽和贺知锦也都看过,都确认没问题后才签下了合同。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节目组会什么都不说,直接对着贺知锦贴脸开打。 站在拍摄房屋的客厅里,贺知锦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的另一个男人,几个常驻嘉宾把他们围了一圈,生怕两人吵起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好久不见。” 许覃冷笑一声。 “在这里都能看到你,真不知道该说节目组的策划人脑洞大开还是该说我太倒霉。” 贺知锦也不惯着许覃,张口就怼,连节目组都没放过。 贺知锦和许覃关系不和,互为对家是人尽皆知的事,两人如果不小心在什么活动上遇见粉丝都要担心他们俩会不会直接打起来。 在镜头前冷嘲热讽已经是最平和的相处方式了。 谁也没想到,会有节目组这么大胆,直接把两个人都请了。 贺知锦和许覃也没想到,节目组会在一开始隐瞒下这个情况。 贺知锦转头看向坐在远处的pd,唇边笑容嘲讽。 “原来合同上写的其余飞行嘉宾待定是这个待定法。” pd默默移开了目光不和他对视,其余的工作人员都是紧张的看着两人。 几位常驻嘉宾也没想到导演的胆子会这么大,其中几位资历更深一些的前辈在一开始的懵神过后很快就主动打起了圆场。 “知锦啊,今天下午我们就要准备食材,时间有些紧,你先把东西放一放?” 秦朝乐呵呵地说着,说完还走到贺知锦身边,隔开了他和许覃。 贺知锦笑着点了点头,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准备上楼的时候突然对着pd道。 “抱歉,我想和我的助理说几句话。” pd这会儿也不敢不应,连连点头,在看到贺知锦转身往工作人员的方向走的时候还特意让摄影走开些。 贺知锦是在摘掉随身麦之后走到宁清身边的。 “怎么了。” 宁清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贺知锦。 贺知锦瞥了一眼许覃的方向,也不遮掩,直接道。 “如果有人找你麻烦直接给我发消息。” “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艺人都一样。” 宁清脾气好,很少会和别人起争执。 但贺知锦忍不了,所以这话不仅是说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听的,也是说给许覃那的人听的。 反正他的态度就摆在这,不管有没有人起这个心思都要先在心里掂量一下。 宁清点了点头。 贺知锦思索了片刻后又加了一句。 “ 尽量呆在我能看见的地方吧。” 无论是为了了什么原因,贺知锦都希望宁清能待在自己随时能看见的地方。 至少这样可以让他更安心一些。 “好。”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再说其他的。 贺知锦转身回到了拍摄的主场地,跟着几位前辈上了楼,等把东西放下后就立刻回到了客厅。 这档综艺的主基调是由嘉宾制作并售卖自己做的食物,而开售的时间就是今晚。 因为时间不够充裕的情况,嘉宾们几乎是从放下行李的那一刻起就飞奔到节目组提供的餐厅厨房准备食材。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里面有几架摄影机架着,摄影机旁是半面玻璃墙,工作人员会围绕在玻璃墙外进行拍摄等待。 贺知锦在最开始和pd打过招呼,因此宁清可以站在最前面和摄影师并列。 虽然工作人员并没有直接和几位嘉宾产生接触,但拍摄的画面和随身麦里传来的声音都能让他们知道厨房里的氛围并不算好。 贺知锦倒是会做一些吃的,但卖相一般,在尝试几次制作失败后就转战专攻甜品。 许覃也不会做,这失败一次那失败一次后只能沦为打下手的存在,到了最后嘉宾们甚至连打下手的活都不让他做了。 本来时间和储备资源就够紧张了,失手一次两次还好说,次次都失败,次次都浪费,如果一直这样,那他们也不用售卖食物了。 许覃憋了一肚子的气,又不好直接发泄,干脆冷着脸借口透气离开了厨房。 嘉宾们当时还在忙活手上的工作,压根没时间关注他,听他说出去透气也只是随口敷衍了两句。 一直到他走出厨房都没人看他。 厨房外没有固定机位,摄影师会贴身跟着许覃。 许覃被跟的心烦,皱着眉瞥了周围的工作人员一圈。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之中的宁清身上。 平心而论,宁清的相貌放在整个娱乐圈里都是最顶尖的那几个,就算是许覃也挑不出毛病。 可一想到宁清是贺知锦的助理,许覃就对他心生厌烦,眼神里都带上了不满。 目光四下环顾,许覃的眼神又变了变。 “天太热了,给花浇浇水吧。” 他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走下楼梯,来到了楼梯下转角的水池边。 水池的水龙头上连接着一根水管,水管的底端则被搁置在几个花盆边。 许覃打开了开关却没有捏住水管的底部,反而是在水流出来的时候随手往工作人员的方向一甩。 他开的水量很大,工作人员也没有防备,靠的近的几个完全被浇成了落汤鸡,连摄影机都有几台遭了殃,进水后直接报废。 几位女性工作人员下意识惊呼了一声,在被水打湿衣服后就下意识后退。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手滑。” 许覃嘴上说着道歉,可身体却像是定在原地一样压根没有去关开关,他手里的水管还在对着工作人员喷水。 直到厨房里的人被外面的动静惊动,出来查看情况,许覃才慢悠悠地关上了开关。 贺知锦是最早出来的那一个,在推门而出后他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宁清的位置。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28 宁清也被淋了个彻底,全身上下完全湿透,连头发都在滴水。 最近刚入秋,天还不算很凉,宁清穿的不多,这会儿被水一浇,身上的衣服都湿哒哒地黏在身上。 宁清低头,抬手抹了把脸,额间的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下来,长长的羽睫微微颤动,几颗水珠子就抖落下来。 被水浸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纤细的腰肢和流畅的肌肉线条都被勾勒出来。 贺知锦三步并作两步,立刻走到宁清身边,抬手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 “没事。” 宁清伸手拉住了贺知锦的手腕。 “我回车上换件衣服就好了。” 现在还在拍摄,就节目组能把两个明面上就是对家的人在同一时间段请过来的个性来看,剪辑后期让两个人之间的矛盾看起来更严重的这种可能性很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后面总能找机会把亏丢回去的,不急于这一时。 贺知锦眸色沉沉,抬手替宁清拢了拢衣服,用自己的外套完全将宁清包裹起来。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紧张地看着贺知锦。 先前那几个被水淋湿的女性已经率先回到了车上。 现场的氛围尴尬而紧张,就连几个常驻嘉宾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没人会想到许覃会这么做,恶劣又幼稚,像是从前那些学校里最低等的地痞流氓。 “我带你去换衣服。” 沉默许久后,贺知锦开口道。 “我去车上……” “去我房间。” 男人嗓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宁清敏锐地察觉到贺知锦已经处于边缘地带的忍耐,没再反驳,点了点头后转身去车上拿了背包。 贺知锦要在这里住一天,因此这里有一个独属于他的小房间。 宁清被贺知锦带着去那个小房间换衣服,几个常驻嘉宾都没有意见。 pd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结果刚和贺知锦对视上,他就立刻放弃了交流的念头。 小房间里也是有摄影机的。 贺知锦把几个摄影机的镜头都用衣服盖住,又把随身麦摘了扔在门外。 “没事,只是衣服湿了而已。” 见贺知锦面色不好看,宁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拿着备用的衣服要进浴室。 宁清想关门,贺知锦却先他一步抬手按住了门。 他几步上前,也跟着挤到了浴室里。 “我帮你。” 贺知锦说着就抬手解开宁清领口的扣子,宁清赶忙拉住他的手。 “贺知锦。” “别动。” 贺知锦抓住了宁清的手,宁清微微蹙眉,最后却还是没说什么,放任着贺知锦动作。 贺知锦倒也没做什么,小心翼翼地替宁清脱下那身已经完全湿透的衣服后又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确定宁清身上没有出现什么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 “抱歉。” 看着宁清换上干净的衣服,贺知锦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宁清被抱的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两步,等背后抵上墙面才站稳身体。 “不是你的错。” 宁清抬手拍了拍贺知锦的后背。 贺知锦收拢了怀抱,低头埋首在宁清的肩膀上。 两人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才出去,出门的时候其他人还围在厨房那儿,似乎是又发生了什么矛盾。 贺知锦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带着宁清出去之后看着他回到工作人员的地方才重新回到嘉宾的位置。 “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把前面的店面收拾一下准备出摊了。” 秦朝脸上还是带着笑,只是说话时会刻意避开许覃的目光,带着一众嘉宾前往前店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地避开许覃。 大家慢慢转移了目的地。 这会儿正好是晚高峰的时候,a市又是商业中心,除了本国人外也有许多外国人光顾他们的小店。 因为知名度较高的关系,他们很快就被路人认出了身份。 食物好不好吃不确定,但是看在是明星亲手制作的份上,大部分粉丝都选择了购买。 嘉宾们准备的食物没多久就售空了,粉丝们见已经没有可以购买的食品,只能可惜地离开。 而在人群慢慢散去后,嘉宾们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 他们找了个椅子坐下,刚想喘口气,却听到周围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 秦朝皱了皱眉,立刻站起身去查看,却发现是一个看着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 许覃也站在她身边,这会儿听到小女孩的哭声满脸不耐烦。 小女孩也有些怕他,一边哭一边喊妈妈,似乎是和家人走散了。 秦朝上前几步,拉着小女孩的手去询问情况,可小女孩哭的很急,也没有回答他,他只能把小姑娘带去前店,然后让导演组联系找人。 因为小姑娘一直哭,也没说出家里人的电话,导演组这边也没法联系,只能找人先把小姑娘哄一哄。 几个嘉宾轮番上阵,却怎么样都哄不好,就算是找了女性工作人员也一样。 最后小姑娘坐在椅子上,一群人围在周围面面相觑。 贺知锦看着嚎啕大哭的小姑娘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实在是不喜欢这样吵闹的环境,太过聒噪,让人心烦。 宁清在一旁看着,犹豫了片刻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块巧克力,然后喊了贺知锦一声。 为了不出镜,他连声音都刻意控制了音量,等贺知锦走过来后就直接把巧克力塞过去。 “把这个给那个小姑娘吧。” 巧克力本来是宁清备着以防贺知锦低血糖用的,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派上了别的用场。 贺知锦皱着眉,表情有些烦躁,但还是乖乖地按照宁清的话去做了。 只是巧克力虽然给了小姑娘,小姑娘也接受了,却还是止不住眼泪。 周围的人都没了办法,就连贺知锦也求助一般又看向宁清。 “宁哥,要不你过去哄哄吧。” 一直站在宁清身边的一个女孩儿小声道。 宁清有些犹豫,又转头看了看小姑娘的方向,贺知锦这会儿也在小姑娘身边,正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突然对上,沉默几秒后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往贺知锦的方向走去。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29 “宁宁。” 贺知锦低低地喊了宁清一声,宁清也应了一声,然后单膝跪在小姑娘身前。 “还记得妈妈的电话吗?” 他轻声询问着小姑娘。 小姑娘哭个不停,甚至打起了哭嗝,怎么都停不下来。 宁清思索了片刻,转身去车上拿了一条小毛毯下来,然后将女孩完全包裹在小毛毯里。 刚才工作人员和嘉宾们都已经哄了小女孩很久了,只是都没起作用,因此大家看到宁清走过来时也没抱什么希望。 可出人意料的是我,当毛毯包裹住小女孩的身体时,她真的慢慢止住了哭声。 小女孩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向宁清,瘪着嘴小声道。 “哥哥抱……” 宁清犹豫了一下,最后隔着毛毯将女孩抱到了腿上,自己也在椅子上坐下。 小女孩哭唧唧地伸出手搂住宁清的脖子,小声抽噎。 见她终于不哭了,大家也松了一口气。 贺知锦长叹一口气,跟着在宁清身边坐下,可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宁清注意到贺知锦的情绪,想安抚他两句,但怀里的小姑娘又哼哼唧唧起来。 他实在没办法,只能一只手轻拍小女孩的后背,另一只手轻拍着贺知锦的手臂哄人。 贺知锦垂眸,抬手捏住了宁清袖子上的小流苏挂坠摆弄着,面色瞧着倒是比刚才缓和许多。 现场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宁清和贺知锦这边的气氛倒是异常的温馨。 又过了一会儿,女孩的妈妈来找人,在确认过对方的身份后宁清也把小姑娘送回到对方身边。 小插曲终于结束,宁清回到工作人员身边,嘉宾们也能收拾东西回去了。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他们利用剩下的食材简单地做了一顿晚餐。 贺知锦没吃多少,吃完晚餐就去了院子里吹风。 其他嘉宾也跟着一起去,只是在许覃刚从后门口路过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意外。 “贺知锦,你有病吗?” 源源不断地水从水管中涌出,一下子就把许覃浇了个透心凉。 他狠狠抹了一把脸,水却还是在往下浇,不管他躲去哪都能被淋到。 到最后还是秦朝看不下去才上前阻止。 “好了,知锦,不要恶作剧。” 秦朝没把事实点破,贺知锦却没回应,冷眼看着许覃狼狈躲窜的模样。 就这样过了整整五分钟,他才终于关上了水阀的开关,双手插兜,面色冷淡。 “抱歉,手滑。” 他说着抱歉,可脸上却没有歉意的表情,说完只瞥了许覃一眼就转身朝宁清的方向走来。 pd这会儿也站在宁清身边,贺知锦在两人身前站定,接着伸手拉住宁清的袖子把人拽到自己身边。 “抱歉,我找我的助理有些事情。” 他说话的语气算不上多好,但鉴于是他们这边有错在先,pd也没有阻止贺知锦带宁清离开的举动。 许覃不满,开口叫住他,可贺知锦却没理会他,径直就往房间里去了。 许覃追了上去,工作人员怕真的出事,只能上前去拦他,却反被他一把推倒在地,手被石块滑破,血流不止。 pd留在现场处理情况,看着受伤的工作人员和暴怒的许覃,他突然想起先前在谈合作的时候,纪泽还特意问过他嘉宾的情况。 只是那时候他们想搏一搏,制造话题热度,就刻意隐瞒了真实情况,哄着他们签下了合同。 想到这,pd也忍不住苦笑,这大概就是反噬吧。 而另一边,经过提前的告知,贺知锦房间里的摄影机已经被关掉了,她身上的随身麦也摘了个干净。 宁清时直接被拽进房间的,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按着腰跨坐在贺知锦身上了。 “贺知锦。” 宁清低声喊了一句。 “我在。” 贺知锦应道,说完又低头埋首到宁清颈间深嗅,像是一只大狗一样一顿乱蹭。 “你还在录制综艺……克制一点!” 宁清被他蹭的身体后仰,偏偏腰还被抱着,退又退不开,只能抬手推他的肩膀。 “松手。” “不松。” “宁宁被人欺负了也不说,如果不是我出来看见了,许覃那种人,可是会把你抽筋扒皮的。” 贺知锦抬眸对上宁清的眼睛,沉沉的眸色中都是对于今天的不满。 “你明明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说。” “只是淋了水而已。” 宁清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许覃的行为确实太幼稚了,完全不像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行为。 贺知锦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气的低头狠狠咬了宁清的肩膀一口。 “嘶……你是属狗的吗?” 宁清抬手又推了推贺知锦的肩膀,却还是没能把人推开,微微冷下嗓音道。 “不许咬我。” 贺知锦埋首在他胸前,听到宁清冷下嗓音说话,低低哼笑了一声。 “不属狗,但宁宁想让我做你的狗我也不会拒绝。” 宁清:“……” 他算是看出来了,贺知锦的确是属狗的,癞皮狗。 “宁宁现在倒是会冷脸了,怎么刚才不对许覃冷脸,你拉偏架。” “……” “外面有镜头,你难道是想和他在镜头里打一架,然后被导演组剪出去吗?” 贺知锦抬眸,默默地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目光一直盯着那张张合合的唇瓣。 “贺……唔!” 贺知锦突然吻了上去。 “等……等等……” 贺知锦的吻有些急促,亲的格外用力,宁清忍不住想后退,却又被贺知锦更为用力地锁住腰肢无法动弹。 安静的小房间内,啧啧的暧昧水声越发缠绵,几声破碎的呻吟也让屋内的空气变得更加灼热。 “别……别掐我腰,轻点……” “宁宁现在怎么不凶我了?” 贺知锦松开了人却没松手,哼笑着看向宁清。 “宁宁刚才好凶啊,我都快要被吓哭了。” 他说着,嗓音有些沙哑,眼神却越发戏谑,说完还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宁清抿着唇不肯说话,瞪了他一眼后就偏过头。贺知锦挑了挑眉,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别!” 宁清忍不住,身体下意识往前靠,手都搭在了贺知锦的肩膀上,等他终于放手后才虚脱一般靠在他肩膀上喘息。 “宁宁越来越难哄了……” 贺知锦低低地笑着,宁清却没有力气和他辩解。 房间的温度又一次升温。 而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原本熄灭的指示灯再次亮起,黑漆漆的镜头对准了两人的身影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30 贺知锦的五感向来是很敏感的,几乎是在摄影机的镜头转过来的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随手捞起床边的毯子直接把宁清裹住,然后站起身几步走到摄影机边。 看着明显改变位置的摄影机,贺知锦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抬脚,一下子就把摄影机踹翻,又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水杯狠狠砸到了摄影机的镜头上。 很快,几声电流的吱吱声响起,下一秒,摄影机的灯光彻底熄灭。 “……贺知锦?” 宁清有些茫然。 贺知锦冷眼看着那台已经彻底报废的摄影机,接着转身回到宁清身边。 “我在,别怕。” 他抬手摸了摸宁清的脸颊,然后拿出电话。 电话的屏幕恰好亮起,是纪泽的来电。 贺知锦接通了电话,纪泽略带烦躁的声音就从里面响起。 “v博上有几个大v说今晚会爆料和你的恋情有关的东西,你小心着点,我看他们的意思估计是和许覃有点关系。” “你说晚了。” 贺知锦侧目,冰冷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已经报废的摄影机。 纪泽的声音一下子凝重起来。 “发生了什么?” “有人暗中操控我房间里的摄影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进行拍摄,不过现在已经报废了。” “看来还是我这段时间太平和了,才会让他们觉得我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贺知锦冷笑一声。 他们的合同里是有明确提过在贺知锦不同意的情况下,节目组是无权拍摄他的房间及私生活的。 现在节目组私自违约,那么他也不需要留情面。 或许是察觉到贺知锦话语中的危险,纪泽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知道了。” “我会通知下去,公司的公关随时准备着,律师也有七八个,只要你说一声,随时都能把他们告到牢底坐穿。” “嗯。” 贺知锦应了一声,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宁清已经慢慢从刚才有的线索中理清了思路,这会儿还在思考对策。 突然,他感觉到额头多了一抹异样的触感。 宁清抬眸,却正好对上贺知锦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眸。 他笑的轻松,在亲完宁清后就慢慢后退。 “宁宁之后想去哪里旅行?” 宁清愣了一下。 “至少要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再讨论那些吧。” 贺知锦面色不变,眼中甚至多了几分期待。 “我已经工作很久了,现在,也是时候该休息了。” 他笑着,慢慢靠近宁清,一点点将人圈进怀里,又低头靠在他肩膀上。 “现在的导演和编剧,能力堪忧,递给我的那些剧本真是不堪入目,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写下来的。” “除了舅舅的剧本,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能让我心水的剧本了,正好,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他耍赖一般说着,语气中满是嫌弃。 “现在娱娱乐圈可比泥塘里的水还脏,导演拍电视剧拍电影看人下菜,连综艺都能为了热度各种不择手段。” “……” “所以宁宁想好了吗?有没有哪里想去的?” 宁清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 “去哪儿都行。” 他垂眸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 “如果是和你一起,无论去哪,应该都是一场不错的旅行。” 贺知锦笑着看他,顺势牵起他的手递到唇边吻了吻:“今晚就回家吧。” “嗯。” 两人站起身,牵着手朝屋外走去。 屋外还在吵吵闹闹,可贺知锦能看到许覃在看向自己时眼神里的几分得意。 他笑了笑,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贺知锦带着宁清一步步靠近许覃,围在两人身边的人一时分不清现在的情况,只是愣愣地看着。 下一秒。 许覃突然被贺知锦一脚踹翻在地,整个人往后滚了几圈砸在了pd身上。 大家都愣住了。 贺知锦踱步上前,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嘉宾和导演组联合偷拍其他嘉宾的个人隐私,导演组私自违约。” “希望你们会喜欢这两条热搜。” 他突然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深邃的眸子中一片冰冷。 贺知锦说完就转身牵着宁清的手往外走,只是在即将离开人群时他又突然停住脚步,往身后的许覃和pd瞥了一眼。 “对了,明天一早你们大概就能收到法院的传票,记得早点做好应对的措施准备啊。” “毕竟,我可是打算把你们告到倾家荡产的。” 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现场一片狼藉,其余的嘉宾不明所以,pd和许覃却是怔愣在原地。 贺知锦没再管他们,报警,上法院告人的工作都交给了纪泽。 没过多久,贺知锦的公司发布了指证节目组私自违约,以及多处违法行为的v博,并将报警回执以及法院传单都放了出来。 粉丝们一瞬间炸开了锅,而在同一时间,粉丝们都收到了两条由贺知锦个人v博更新的提示。 [贺知锦:追求宁清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爱人。] [贺知锦:今天过后我将暂停一切工作,感谢一路陪伴,江湖路远 有缘再见。] …… 贺知锦带着宁清回了别墅。 他们到家时天还没亮,两人却没多少睡意。 宁清一直在看手机,贺知锦的那两条v博几乎是引爆了今晚的热搜。 十条热搜十条都是他的。 粉丝们在简单聊过来龙去脉后也是群情激奋,但和宁清想的愤怒不同。 粉丝愤怒的点在节目不顾合同,私自违约侵犯嘉宾个人隐私,为了节目热度肆意炒作,而对于官宣恋情的事,粉丝反倒没有那么在意。 宁清甚至有在大超看到喊话祝福的。 贺知锦刚洗完澡出来,看到宁清还在刷手机时直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然后凑过去看。 在看到超话里那几条筑了高楼的喊话留言后也只是笑了笑。 “别担心,她们还是很好相处的。” 贺知锦倒是不担心会有人网暴宁清,毕竟他安排了人控评,无论怎样都不会让流言蜚语伤害到宁清。 还有就是,他的粉丝似乎早就已经做过这一类的准备了? 爆!顶流和他的小助理……31 宁清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好了,早点休息吧。” 贺知锦笑了笑,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 网上的闹剧还在继续,两位当事人却已经安稳地睡去,丝毫没有理会网上的血雨腥风。 到了第二天,网上的舆论进一步发酵,节目组在第一时间就已经道歉,但这份道歉书却并不能让观众和贺知锦的粉丝满意。 而另一边,贺知锦和宁清两人在别墅里的生活倒是格外惬意。 不过因为外界舆论发展过快,在纪泽几次三番的电话轰炸下,贺知锦还是开了一次短暂的直播。 大概是因为粉丝一直都在关注的原因,几乎是贺知锦刚开没几秒钟,直播间的人数就破万了。 密密麻麻的弹幕在直播间飘过,数量太多,贺知锦都没看清,那些问题就滑过去了。 因为粉丝的问题太多,贺知锦索性就随便挑了两个人连线,由他们来提问。 连线的两位代表之一是贺知锦的站姐,第一个问题就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话题。 “锦哥是真的打算退出娱乐圈吗?” “不算完全退,回家继承家业倒是真的,只不过有感兴趣的剧本也是会接的。” 这话一出,弹幕纷纷哀嚎起来。 “前一段时间总能看到锦哥和你爱人的消息,那段时间是锦哥在追人的时候吗?” 相比起哀嚎声不断的弹幕,站姐的态度显然更为轻松,和贺知锦交流的时候更像是和普通朋友在叙旧一样。 贺知锦笑了笑,直接承认了下来。 “那是我最死缠烂打的时候。” 站姐也忍不住笑起来。 “说实话,以前我们都没想过锦哥会恋爱,毕竟就你平常那个样子,别说恋爱,能一直保持哑巴帅哥的形象都已经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哥你平常的攻击力真的蛮强的,有事自己直接硬刚,而且很多时候都跟个不开窍,不解风情的大直男一样。” 站姐忍不住吐槽起来。 当初粉贺知锦是因为颜值,谁能想到这哥战斗力这么强。 一群黑子去骂他,愣是被他怼的怀疑人生了。 时间一长,经历的事情一多,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反正对象是贺知锦的话,总觉得做什么都不稀奇。 “对你示好的人你漠不关心,表现地像个大直男,转头背着小助理在网上发那些奇怪的言论,看着就不像是直的。” 贺知锦:“……” 贺知锦:“现在好歹还在直播,你能不能给我留一点面子。” 站姐:“哦,不能。” “粉随正主嘛,你自己都这个德行了,就别要求粉丝了。”站姐随口安慰了一句。 贺知锦叹了一口气。 站姐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贺知锦也难得耐心地一一解答了。 中间也有其他粉丝会连线,大多都是抱着善意来的,但也有因为接受不了脱粉回踩的。 “我从前的确是作为明星活跃在大众眼中,但不意味着我会任由别人操控我的生活,现在会直播也不意味着我选择妥协。” “我只是来给大家一个回答。” 因为看到了过激的言论,贺知锦也冷下了脸。 其实大多的粉丝都是理智的,但一个群里总有那么几道异样的声音。 站姐还在连线,她也看到了过激粉的发言,能理解一部分,但绝不支持。 “生活永远是自己的,无论什么时候,作为粉丝,我都只希望锦哥幸福就好,我想大家应该也和我一样。” 弹幕上闪过几道不和谐的声音,但很快就被掩盖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贺知锦瞄了一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就关了镜头准备下播。 只是,因为手滑的关系,他没有关掉直播间,也没有关掉声音,只是把电脑的屏幕关了。 站姐想提醒他,结果还没来得及发消息,一阵有节奏的哒哒声突然响起,紧接着就是贺知锦带着笑意的声音。 “怎么带着宝宝过来了?” 宝宝这两个关键词被触发,直播间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观众突然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下意识地就听起了另一边的动静。 下一秒,他们听到另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 “它想来找你。” “宝宝,到爸爸这里来。” 贺知锦笑着说道。 直播间的观众都竖起了耳朵,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内幕,结果只听到了几声奶呼呼的狗叫。 “宝宝今天也很有活力啊。” “汪汪!” 小金毛像是在回应他似的,又奶声奶气地叫了两句。 贺知锦笑了笑,抬手直接把小金毛捞了起来。 “宁宁。” 宁清垂眸看向他,眼眸中带着疑惑。 贺知锦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一个用力就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怎么了。” 宁清敏锐地察觉到他有些不太愉悦的心情,有些疑惑地问道。 贺知锦没说,只是将人往怀里搂了搂,又低头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睛。 小金毛已经从贺知锦的怀里跳了出来,这会儿正好奇地用鼻子顶弄着电脑。 它左蹭蹭右闻闻,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电脑直接关了机,直播也终于中断。 直播间的观众除了几声腻歪其他的什么都没听到,但越是没听到就越是抓耳挠腮地好奇,只可惜某人并不会满足他们的愿望。 “等明天下午,我们去c城逛逛怎么样?” 贺知锦伸手拿过手机,点开屏幕后随手滑了滑,手机里是他之前找过一些风景照。 宁清点了点头。 “叮咚—” 手机的来电提醒突然响起。 贺知锦接通了电话,纪泽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 “法院的传票已经送过去了,不过你小子的动作比我还快啊,我今天早上起床就看到昨晚凌晨两点的时候许覃和之前那个节目组的人联合道歉的声明。” “许覃这小子居然想花钱私了,也是够稀奇的,这可不是他的个性。” 贺知锦的电话是扩音的,因此宁清也能听见纪泽的话,听到他说许覃的事情后也有几分的疑惑。 对此,贺知锦却只是笑了笑。 “亏心事做多了,总是怕鬼敲门的。” 贺知锦的语气慢慢悠悠的,说完又低头亲昵地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大少爷你有这本事你还把那摊子麻烦都交给我。” 纪泽无语道。 “能者多劳。” “……” “哦对了,再过一个小时估计会有很多大v和媒体会宣扬一下许覃的那些光荣事迹,至于许覃本人。” 贺知锦的声音顿了顿,眼神嘲讽。 “以他的个性大概等不了半天就会自己下场了,到时候就辛苦你帮忙控评了。” “……你小子把我安排的挺明白啊,说说吧,你又做了什么。” 贺知锦笑眯眯道:“不好意思,工作的时间结束了,接下来是我的私人时间。” “辛苦了,就这样,接下来的时间有事没事都请不要打我的电话。” “你!” 纪泽的话只开了个头就被挂断了,而在一个小时后,他也终于看到了贺知锦提过的盛典。 那可真是一场盛典。 至少有一百位大v同时下场联合举证许覃的各种违法行动。 职场霸凌,引导网暴导致同门师弟自杀身亡,用钱买通小地方的机关不让死者的家属上诉,甚至嚣张地上门羞辱死者家属。 各种各样的不为人知的事迹都被连成串给放出来。 而在百位大v发声后,又有不计其数的人联合地方机关举报。 网络舆论一面倒,不知多少的群众实名举报,要求严惩许覃及其背后的势力。 很快,网络上就流传出许覃被逮捕调查的视频。 而同样遭受讨伐的,除了许覃和他背后的许家,还有之前那档综艺的几个核心人员。 因为违背合约而被贺知锦的公司直接告上了法庭,其中几位被当成挡枪鸟的工作人员为了能被从轻处理,主动举报,积极配合调查。 有了人证和物证,几位核心成员被告到倾家荡产,其中提出这一项建议的总导演更是进去蹲了几个月。 这一场盛典整整持续了三个月,最后伴随着许覃的入狱才终于落下帷幕。 而宁清和贺知锦早在许覃被捕配合调查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一场没有截止期限的旅行。 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没有明确的截止日期。 他们永远自由,永远随心所欲。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1 【新世界转换成功~请宿主及时查收剧情~】 系统欢快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宁清闭了闭眼,尽力缓解因为转换世界带来的不适感。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睁开眼,看到的场景却更像是一个学校的大门。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宁清的方向。 宁清微微垂眸,抬脚拖着行李箱跟随着周围的人群一起往前走。 在赶路的途中,他顺势接收了原剧情和原主的记忆。 星际时代的设定,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个时代,有着alpha,beta,omega等六种性别。 主角攻许温言和主角受江禾在星际高等学院相识相知,因为系统的分配结果成功配对成为搭档,在一次又一次的磨难中相爱。 而在某一次的制药考核中,江禾因为被陷害,误食了某种药剂,因此再度分化,成为了omega。 后来联邦突袭,星际高等学院中的所有beta学员和教师全部死亡,许温言的同伴也大多因此丧命。 江禾和几位omega同伴也死于爆炸中。 许温言一夕之间几乎失去了所有,精神力暴走,好不容易打退了联邦的人,可最后却因为精神力失控的原因被帝国舍弃。 宁清简单梳理完了剧情,却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次的剧情带着沉重而又血腥的色彩,只是这样看着就让人觉得不适。 明明是英雄,却因为无法拯救所有的同伴而被怨恨,甚至最后被完全舍弃。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平静的眼眸中也带上了几分凝重。 【宿主,别太担心啦,你知道的,世界意识一向喜欢夸张化剧情。】 小肥啾虚拟化了实体,又从宁清的意识海中飞出停靠在宁清肩头。 【宿主你可以的!】 小肥啾叽叽喳喳地说着,说完又亲昵地蹭了蹭宁清的肩膀。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任务发布:1.研制出完整体的朱雀机甲2.保证beta学员在联邦发动突袭时存活率达到百分之五十3.阻止攻黑化】 “好。” 宁清简单地应了一声,又顺势看了两眼原主的剧情。 原主是个孤儿,但因为在机甲制作方面的天赋,被星际高等学院看重。 学院以不收取学费,且每年会给予一定奖学金,只要达到要求就能在毕业后直接进入军事基地成为专业机甲师为诱饵,成功抢到一个人才。 不过可惜的是,原主在原剧情也是众多死去的beta中的一员。 【宿主,他们都在那!我们快过去看看!】 小肥啾兴奋地在宁清的肩膀上跳来跳去。 宁清叹了一口气。 “好。” 宁清按照系统说的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却发现那只是一块告示牌,上面有着长长一串的名单,学员名字的上面还有着不同的数字。 “beta宿舍的分布名单。” 宁清看着名单的名字喃喃自语,他的目光顺着一串名单往下,可却没有从名单中找到自己的名字。 再往上找一遍,依旧没有看到。 宁清微微蹙眉,左右环顾了一遍,却没有看到老师,他只能转头去询问身边的同学。 “请问,你知道学生办在哪儿吗?” 同学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给宁清指了个方向。 “谢谢。” 宁清微微点头,拉着行李箱就往那个方向走。 星际高等学院是整个星际帝国排名第一的学院,无论是教育资源还是环境都是一等一的好。 但有的地方确实是有些好的太过了。 站在星月楼的一层,宁清看着墙上那熟悉的挂画,实在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到这幅画了。 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明明已经按照地图和之前替他指路的同学说的方向走,可怎么都找不到学生办。 【宿主,是你的路痴属性又发作了吧。】 小肥啾小声吐槽道。 “作为系统,你难道没有自动定位吗?” 【转换世界的时候卡机了,还没完全导入成功呢,而且系统是和宿主绑定的,宿主有路痴属性,作为系统我也会被影响的,唉。】 宁清:“……” 听着小肥啾那唉声叹气的声音,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拎着系统的翅膀给统扔进了意识海。 耳边一下子清静了不少,宁清舒了一口气,又转头去找先前的地标。 地标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人,看着像是某位学长。 宁清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上前几步,开口询问道。 “学长,你知道学生办在哪儿吗?” 穿着制服的男人垂眸看向宁清。 “你是今天报到的新生?是迷路了吗?” 男人嗓音温和,眉眼中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周身的气息都是平易近人的。 宁清想起自己已经在这徘徊了整整三圈,略微窘迫地点了点头。 男人又笑了笑,低声道。 “我带你去吧。” “谢谢。” “我叫许温言,比你大两级。” “我叫宁清,是机甲制造系的。” “我来帮你拿吧。” 许温言靠近过来了一些,伸手想接过宁清的行李,宁清退后了一些距离。 “不用了,谢谢学长。” 青年嗓音淡淡,垂下眼眸时身上总散发着一股子疏离感。 许温言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 “好。” 他说道,接着便继续带路。 有了许温言的引路,这一次宁清终于找到了学生办。 宁清第一时间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学生办的老师也是立刻为他查询了情况。 只是在看到系统排列出的表格后,老师的面上也带上了几分为难。 “抱歉啊小宁,大概是系统出了问题,你没有被安排进beta的宿舍,现在宿舍的床位已经满了。” 老师语气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 “你看,我先把你安排到教师员工宿舍可以吗?” 宁清是被学院特招的,也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老师也不想让人刚开学就感到不舒服。 宁清对于住的地方倒是无所谓,正准备点头,许温言却突然上前一步。 “如果beta的学生宿舍满了,不如就让他和我一起住吧。”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2 “我的宿舍只有我的一个人,如果beta的宿舍满了,不如安排学弟和我一起住。” “教师的员工宿舍虽然有空余,可教师和学生之间到底不太方便。” 许温言转头看向宁清,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眸中带上几分询问的意味。 “学弟觉得怎么样?” 宁清抬眸和他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移开。 “如果学长方便我无所谓。” 宁清对此没什么意见,可老师却因此愣了好一会儿,回神之后又看向许温言询问道。 “小许你确定吗?小宁的日程安排和你课程可能有些冲突,而且……” 老师的声音顿了顿,许温言不急不缓地开口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老师,我确定。” 老师微微蹙眉,最后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们都愿意。” 她在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宁清。 “好了,我已经帮你重新把信息输入进系统了,你去宿舍楼下领一下生活用品就可以和小许一起回宿舍了。” 老师笑了笑,笑容温和。 宁清点了点头。 “谢谢老师。” “祝愿你有美好的校园生活。” 宁清和许温言转身走出学生办,站在走廊上,宁清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许温言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来带路。” 他说着就直接接过宁清的行李箱,在宁清想拿回行李箱时开口道。 “星际高等学院很大,学弟好像有些路痴,之后大概要适应很长一段时间了。” 许温言的话转移了宁清的注意力。 想到自己之后大概要面对至少一个月的迷路找路,宁清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如果有事你可以直接联系我的终端。” 许温言抬手揉了揉宁清的脑袋。 “毕竟我现在是你的舍友,又比你大几岁,照顾你也算是我作为学级长的责任之一。” 男人嗓音温和,眼眸微微弯起,眼中还有几分调侃。 “不过宁宁的路痴属性的确……” 他的声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我在那里等文件的时候,已经看到过宁宁三次路过我身边了。” “如果不是你看起来真的很迷茫,我都要以为你是故意的了。” “……” 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耳根子都开始发烫。 许温言垂眸笑着看他,抬手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了,不闹你了,走吧。” 许温言带着宁清回了宿舍楼下,拿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又去领了几套制服才上楼。 因为是alpha的专属宿舍楼,加上级别高,这一层都没有几个学生住,大部分人都选择了通校。 “等会儿下楼我带你去进行虹膜收集,下一次你回来的时候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好。” 宁清跟在许温言身后走进宿舍。 宿舍相比起一般的宿舍来说会大上不少,一眼望过去也很整洁。 宿舍里只有两张床,不过都没有摆床上的用品,宁清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看向许温言。 “右边那张是空的。” 许温言伸手指了指。 “假期的时间很长,被子和枕头放久了会让我很难受,索性就全部扔掉换新的了。” 宁清点了点头。 许温言带着他走到宿舍的另一边。 “墙上是整间宿舍的中枢端,具体的你可以看新生手册。” 高等星际学院采用的是最先进的终端技术,就算只是学生宿舍也会有专门的机器人打扫内务。 许温言启动了清洁系统,简单打扫了一遍宿舍之后才伸手要帮宁清把东西都摆上去。 宁清拒绝了他的帮助,动作迅速地铺好了床,又把洗漱用品都摆上。 浴室不大,但也很干净,甚至连摆在水台上的花都是新鲜的,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料理过,生活气息很足。 宁清走出浴室,许温言的床铺却还是空荡荡的。 “学长,要帮你去拿被子吗。” 许温言瞥了一眼床铺,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等会儿去拿就好了。” “你们下午要去报到了吧,我送你?” 宁清摇了摇头,慢慢走到桌边。 “我可以找地图。” 许温言走到宁清身边,眼眸微垂,低头和青年对视。 “你们应该有时间限制吧,反正都是要靠地图,为什么不干脆利用一下我这个人形地图呢?” 他伸手揉了揉宁清的头发。 “有合理的资源,要学会运用。” 宁清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的手。 “学长不用去报道吗。” “我们的报道时间比你们要早几天。” “把书整理一下吧,等会儿我送你去教室。” 许温言说着就伸出手,把宁清按在了椅子上。 宁清微微蹙眉,但看着许温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学校发的书还不太全,只有几本专业课的,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宁清只是把他们简单分类了一下。 许温言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 “之前听老师们提起过宁宁的名字,宁宁真的很优秀。” “在这里遍地都是人才,但你却是一群人才之中最为出色的那一个。”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体验一下你制作的机甲。” 许温言放下手中的书,温声道。 “会的。” 原先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青年突然开口。 他仰头抬眸与许温言对视,如水晶般漂亮夺目的眼眸中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坚定。 宁清面色淡然,可说话时的眼神和声音都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会制造出最出色的机甲。” 许温言愣了愣。 那双眼睛真的很漂亮。 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漂亮的让人忘不掉,漂亮的让他在见到的第一眼就像疯了一样。 而现在,那双眼睛里有了他的身影。 “如果有机会,我也希望能制造出最适合学长的机甲。” 许温言听到眼前的漂亮青年这样说道。 他沉默了许久,脸上原先的笑容都在不知不觉中淡了下去。 过了很久,他才终于从失神的状态中回过神。 许温言的眼中重新酝酿起笑意。 他伸手,指尖轻轻撩开青年挡在额前的几缕碎发。 “好。” “别让我等太久。”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3 许温言陪着宁清在宿舍里把内务都收拾妥当,接着才带着他去学院里专属于beta的分院。 因为是新生报到的第一天,大家对高等星级学院并不熟悉,宁清一路上看到不少和他一样的人。 眼看着教室越来越近,宁清慢慢停下脚步。 “学长,前面的路我自己走就好。” “谢谢学长。” 青年垂眸,淡声道谢。 许温言唇边笑意温柔,眼神关切。 “如果有事可以直接联系我的终端,不用担心会打扰我。” “好。” 周围路过的人越来越多,时不时看向他们的目光也越来越多。 宁清转身想离开,许温言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都转了回去。 “学长?” 宁清疑惑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许温言脸上的神色带上了几分无奈。 他慢慢靠近过来,然后伸手替宁清把胸前的制服领带扶正。 “领带歪了。” 带着笑意的温和嗓音在耳畔响起,宁清眨了眨眼,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其实也不算很歪吧,只是有一点点角度不对而已,没有到必须整理完才能去教室的地步。 宁清微微抬眸,瞥了一眼许温言,男人这会儿还在替他整理领带。 大概是强迫症吧。 宁清移开目光,抬手按住许温言的手背。 “学长我自己来就好。” 他说着重新将领带整理好,又退后一步。 “我先去教室了。” 许温言点了点头,目光微微下移。 他们之间的距离因为宁清的后退被拉开一些,但许温言手长,即便宁清后退了一步他也能轻而易举地触碰到对方。 许温言抬手揉了揉青年的头发,眼中笑意温和。 “晚上见。” 宁清感觉到身上又多出许多道目光,忍不住抿了抿唇,也没回话,点了点头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beta分院的人不算多,一共就只有三个班,每个班还不超过三十人。 宁清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接着翻看着新生手册,提前熟悉起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同学,我可以坐这吗?” 宁清抬眸,看着带着灿烂笑容的人点了点头。 江禾带着背包和书在宁清身边坐下,坐下后还没安静三秒钟就又忍不住向宁清搭话。 “你好,我是江禾。” “宁清。” 江禾的眼睛亮了亮,笑容更灿烂。 “我见过你,你就是那个被特招的机甲制作系的天才。” 帝国人都慕强,江禾也不例外。 “我擅长制作药剂,如果之后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对了,你看过新生手册了吗?看安排明天我们就要开始军训了,也不知道谁会成为我们的教官。” 江禾兴奋地说着,宁清却是反应淡淡。 “你怎么不理我啊。” 江禾推了推宁清的胳膊,宁清抬眸看向他。 “我哥哥以前也是星际高等学院的学生,听他说军训的时候大多会按照组别安排,如果到时候真的要分组,我们两个组队怎么样?” 宁清本能地想拒绝,他实在不习惯身边突然多了一个这么热情的小朋友。 可抬眸看看江禾,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吞回去了。 宁清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看向手册。 “好。” “好耶!” 江禾突然扑了上来直接抱住宁清,然后蹭了蹭他的脸颊,模样像极了一只爱撒娇的小狗。 “那以后我们就是搭档啦,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吧!” “嗯。” 老师走了进来,江禾的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 报道的第一天除了熟悉一些日常的事务加熟悉环境外就没有了别的安排。 老师带着他们先去几个特定的教室参观了一下,又在校园里逛了几圈,最后回到教室,重新安排了一下下午的日程就放他们去食堂吃午餐。 江禾和宁清结伴,一个占座,一个排队。 食堂的人很多,宁清总能听到不同的地方传来喧嚣,但从不理会,安静排完队就准备回到江禾那。 “宁宁?” 一道熟悉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宁清转头看去,许温言正在不远处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好巧。” 许温言上前几步,走到宁清跟前站定。 “学长。” 宁清淡声打着招呼。 许温言作为学级长,又有着超高的天赋和良好的家世,在星际高等学院向来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周围路过的同学有意无意地盯着两人看,坐下的人更是毫不遮掩自己的目光。 许温言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因此面色丝毫不变,脸上依旧带着温和又得体的笑容。 他的目光看向宁清餐盘里的两瓶果汁。 “宁宁很喜欢喝这一款果汁吗?” 许温言眼中的笑意似乎有了改变,但一瞬间后却又恢复了正常。 宁清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餐盘,正想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身体就因为一股大力差点倾倒下去。 “宁宁,你好慢呀。” 江禾不满地抱怨着,手上却牢牢地抱住了宁清的肩膀。 那一瞬间的冲力太大,为了不摔倒,宁清下意识地就抱住了江禾的腰,腿也跟着迈开了一步,勉强稳住了身形。 “你再不来,我们的位置就要被人抢走了。” “你拿到果汁了吗?” 他几乎是整个人都挂在宁清身上了,等目光瞟到宁清餐盘里的果汁后又蹦了下来。 “没有苹果味的了。” 宁清拿起一瓶草莓汁递给他,江禾笑嘻嘻地接过。 “草莓的也很好喝。” 他拆开果汁的包装,目光看向对面,终于发现了许温言的存在。 “学长好。” 江禾打了声招呼,许温言也笑着点了点头 目光在宁清被江禾抓着的袖子上转了转。 “学长,我们先去吃饭了。” 江禾对着许温言笑了笑,也不等人回答,话音未落就抓着宁清的袖子往先前的位置上跑。 许温言抬手,却没抓住宁清的袖子,最后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他依旧是笑着的,看着格外温柔,可当有同学试探性地上前想邀请他一起吃午餐时,却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4 吃过午餐,下午还有别的安排。 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江禾又拉着宁清去吃了晚餐。 吃完晚餐后宁清甚至被江禾拉着去逛了逛学院,美其名曰熟悉一下学院的路。 两人出发之前江禾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已经把路线都记清楚了,结果他们刚走不到十分钟就迷了路。 最后还是问了几个路过的学长才回到宿舍。 从食堂出发的时候天还是亮着的,回到宿舍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因为两人的宿舍并不在同一个地方,因此在宿舍楼门口就已经分开了。 宁清独自上了电梯。 站在电梯里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叹一口气。 如果不是去教室之前许温言带他录了一下虹膜,现在可能都要别人捞他才能上的去宿舍。 电梯很快到了楼层,宁清走出电梯。 他们这一层本身就没有多少alpha会住,现在天又黑了,宁清走在走廊上都听不到任何声音。 宁清开门走进宿舍。 宿舍的灯开着,浴室里有水声,应该是许温言去洗漱了。 宁清没太在意,把新发的书放到桌子上就想去衣柜里拿换洗的衣服。 结果刚一转身,浴室的门突然开了,宁清猝不及防地和刚从浴室里出来的人来了个面对面。 许温言只围了一条浴巾遮住下身,身上的水都没擦干,水顺着结实的肌肉慢慢下滑,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 宁清愣了愣。 许温言也愣在原地,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抱歉,之前一个人住习惯了。” 宁清转身,避开了他带着歉意的目光。 “没关系。” 耳根子烧的火红,脸颊也开始发烫,可青年仍是冷淡着声音道。 许温言没有再说话,安静了好一会儿。 宁清还以为他回浴室了,刚松下一口气,身后却突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 宁清的身体一下子僵硬在原地。 许温言的身上还带着热气和湿意,额间碎发上的水珠因为他的动作掉落下来,砸到了宁清的脖子上,又顺着脖子滑进衣领。 宁清下意识地抬手,可抬起的手却又顿在半空中不敢动作。 所幸许温言只是想绕过他去拿放在桌子上的衣服,等拿起衣服后很快地就离开去了浴室。 听着那关门声,宁清才松了一口气一般坐回椅子上。 他闭了闭眼,有些头疼地想道。 说实话,他现在不太想面对许温言。 毕竟刚刚的场面实在是有些……尴尬。 “宁宁。” 浴室的门又开了,许温言换上了舒适的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 宁清没看他,手上一下子就忙了起来,一会儿收拾书本一会儿整理计划表。 “宁宁生气了?” 许温言走到了宁清背后。 他抬手绕过宁清的身体搭在了另一侧的桌子上,手臂撑着身体,将宁清拢在了身下。 “抱歉,只是我习惯了独来独往,一下子没能把习惯转换过来。” 许温言声音温和,还带着几分歉意。 宁清一直低着头,他看不到宁清的表情,只能看到对方泛红的耳根和颈段,还有手上那些看似忙碌实则什么都没做好的动作。 “宁宁,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宁清抿了抿唇,低声道。 “只是意外而已。” 许温言嘴角噙着一抹笑,笑意温柔。 “宁宁没有生气的话就好……” 他笑着,眼眸微微垂落,目光凝视着身下的青年。 因为报到第一天的关系,宁清还没有换上制服,他身上穿着的是最简单的白色圆领t恤。 他本身的皮肤就很白,又穿的白色t恤,因此那一段泛红的后颈就被衬托的格外明显。 许温言抬手摸了摸宁清的头发,然后慢慢滑落下去,抚在了他的后颈处。 许温言轻轻捏了捏他后颈的软肉。 “今天感觉怎么样?” 宁清有些不自在地躲了躲,抬手抓住了许温言的手腕,许温言也顺势直起身体,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 “还不错。” 宁清随口道,许温言却顺着这个问题问了下去。 “宁宁很受欢迎,今天中午在食堂遇见你的时候你的新朋友很热情。” 宁清想起了某只在下午为了吃完饭一起去散步的事软磨硬泡了半天的热情小狗。 “他……是很热情。” 不过有的时候他还是希望江禾可以不那么热情一点。 许温言对此没什么评价,只是笑着抬手摸了摸宁清的头发,又顺势滑到他的后颈处。 “明天开始你们就要军训了,beta的军训不会像alpha那样高强度,但也不会很简单。” “去洗漱一下早点休息吧。” “嗯。” 宁清微微侧身,避开了许温言的手,在走进浴室后,他锁上了门。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宁清抬手摸了摸后颈。 许温言的手劲太大了,他总觉得被摸的麻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温言那么热衷于摸他的脖子。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宁清抬手解开了衣服,转身走到花洒下。 温热的水慢慢冲去一身的疲惫,宁清闭上了眼 他从前因为身体的缘故没有军训过,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 只是,想到刚才许温言在提起军训的时候,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 …… 第二天一早,宁清就被许温言送到了班级门口。 教室里的同学向两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宁清没有过多理会,安静地在位置上坐下。 江禾来的比较晚,到了没多久老师就让他们去换军训的军装,然后带着他们去了演练场。 星际高等学院场地分布广,为了不互相影响,学院给三个班级都安排到了不同的场地。 站在演练场上,一众beta怀揣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等待着教官的到来。 江禾左看右看,趁着教官还没来的时候和宁清说悄悄话。 “宁宁,你说这次会是谁来当我们的教官啊?” “我听说去年那一届学长学姐的教官是赫尔斯上将,也不知道今年会是谁。” “希望是个温柔的人。” 宁清拍了拍江禾的肩膀。 “别太担心。” 江禾叹了一口气,宁清本来想安慰他两句,但周围的其他beta突然都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一道有节奏的脚步声便慢慢靠近了他们。 宁清转头望去,却正好撞入了那双温柔却又深邃的眼眸中。 宁清愣了在原地。 眼睛的主人却是笑了笑,然后慢慢走向他,最后在他面前站定。 “我是你们的教官,许温言。” 许温言笑容温柔,嗓音温和。 他的目光在全体beta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宁清身上。 “请多指教。”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5 周围的beta都愣了愣。 许温言算是学院的名人,还没毕业却已经因为优异的成绩和超高的天赋成为下一批内定军人之一。 一众beta也确实没想到学院会委派他来当他们的教官。 “好了,集合吧。” 许温言笑了笑,拍了拍手。 他脸上还带着笑,可带给人的感觉却莫名严肃了起来。 beta自觉地列好站队,安静地等待着许温言的下一步指示。 “为了预防意外的发生,学院为你们准备了随身监测器,监测器已经处理好放进了这条腰带上。” 许温言说着就从一旁摆放的纸盒子里抽出了一条腰带。 “检测器的佩戴复杂,我会为你们演示佩戴过程。” 他说着,目光在眼前众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宁清身上。 “宁清,上前一步。” 宁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许温言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男人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然后将人拉了出去。 为了让beta们看的更清楚,他们是侧身对着其他人的。 许温言站在宁清身后,长臂一揽,直接挎住宁清的腰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接着从背后伸手。 他解开腰带,将腰带环在宁清的腰上。 “为了测量的数据更准确,腰带必须紧贴着衣服。” 许温言解释着,接着系上了腰带的锁扣,为了防止有空隙,他还用手掌摸着宁清的腰身来丈量腰带的宽紧是否合适。 “学……教官。” 腰部的位置一向是宁清身上最敏感的地方,许温言的手劲儿又大,摸的时候会下意识用力。 宁清有些忍不住,低声喊了许温言一声。 他挣扎了一下,试图让自己的身体离许温言远一些,可许温言却伸手按着他的小腹将他又按了回去。 “别动。” 宁清的身体僵硬,许温言呼吸时的气息轻洒在他后颈上,一下子就激起了一片红晕。 “忍耐一下。” 许温言低头,在他耳畔轻声道。 “好了,都看明白了吗?” 许温言替宁清调整好腰带,接着抬眸看向其他beta。 “如果没问题了,就自己试戴一下。” 大家都点了点头,然后自觉地从身边的纸盒中拿出腰带佩戴。 宁清松了一口气,抬手想解开腰带再带一次。 许温言贴近他的背后。 “别动,我来。” 宁清抬起的手突然僵硬在半空中。 他感觉到了背后男人的靠近。 许温言低头靠在宁清的肩膀上,双臂完全环住了他的腰,手上动作极为迅速地解开了他腰上的腰带。 “好了,自己试一次吧。” 男人的声音里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说完又拍了拍宁清的腰以表鼓励。 “……嗯。” 宁清低低地应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拉开了和许温言之间的距离。 他效仿着许温言刚才的动作将腰带重新系上,然后抬眸看向许温言。 男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做的很好。” 许温言毫不吝啬地夸赞着。 “归队吧。” “是。” 宁清快步走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在终于归队的那一刻松下一口气。 他微微抬眸看了看许温言,又很快垂眸移开目光,心下有些茫然。 明明许温言没做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尤其是许温言站在他身后时。 总是觉得……莫名的危险。 这就是alpha的压迫感吗? 宁清不太懂,但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了。 许温言开口让他们分成两人一组,然后各自开始体力训练。 宁清和江禾在军训之前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因此两人都没犹豫,在许温言说完之后就安静地组成一队,站在一旁。 顾及着beta的体质问题,许温言制定的训练量不算大,但对于平常不怎么运动的beta来说,训练起来确实有些吃力。 仰卧起坐,绕圈跑…… 一连串的任务做下来,等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们几乎都瘫在了地上。 宁清的体质要更差一些,做完任务靠坐在地上的时候思维都已经不清晰了。 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细密的汗珠子从额头冒出来,宁清一低头,汗珠子就顺着高挺的鼻梁一路滑落下来。 “喝点水吧。” 江禾也累的气喘吁吁,随手递来一瓶水。 宁清缓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艰难抬手去接了那瓶水。 拧干瓶盖后,宁清仰头喝起水来。 许温言在不远处站着。 他手里还拿着计划表,可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宁清。 青年似乎是真的累狠了,也热过头了,整张脸都红了,喝水时也急的很,一瓶水很快就喝没了大半。 他仰着头,喝水时喉结上下滚动着,但因为喝的太急,呛了几口水,那水瓶里的水就溅出来了一些。 许温言的目光随着那些水珠子一起下移。 他看着水珠顺着青年仰起的脖颈滑落,跌进了衣领里失去踪迹。 “教官。” “教官?” 耳畔突然传来几声呼喊,许温言这才回过神,转头去看。 是几个beta在询问接下来的行程。 许温言嘴角噙着一抹笑,随口和他们解释了几句,接着便借口喝水远离了人群。 他走到学院提供的水箱边,随手拿起一瓶,然后拧开瓶盖,仰头将水一饮而尽。 耳边没有了嘈杂的人声,许温言的目光又在不知不觉中飘向宁清的方向。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宁清就已经脱下了身上的监测器。 他解开了腰带,又脱下了制服的外套。 军装里面是学校统一发放的背心,宁清拎起背心的领口抖了抖,似乎是在散热气。 许温言的喉结滚了滚,明明刚喝下一整瓶水,他却仍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又拎起一瓶水猛灌下去。 一边喝,余光还一边注意着宁清的方向。 他看到宁清俯身低头,撩起了下摆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 衣服下摆被撩起时,露出了一小截纤细的腰肢。 好细,好像只要他一只手就能完全圈起来。 许温言眸色沉沉。 一瓶水很快被喝完,口干舌燥的症状没有缓解半分,小腹却突然收紧,身体里像是着火一般,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移开目光,脑海中却不断浮现青年的身影。 许温言的眸色又沉了几分,转头又拎起一瓶新的水灌下去。 等一瓶都喝完,那股燥热的感觉才勉强被平复下一些。 他重新转头看向宁清,宁清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军装制服穿的整整齐齐。 可这样的一丝不苟对许温言来说却更具吸引力。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6 午休的时间很短,又是一整个下午的训练过去,当许温言宣布解散的时候,一众beta都有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宁清实在没了力气,坐在地上休息。 江禾也累,但看着宁清的状态实在有些担心,便单膝跪在他身边,凑近过去低声询问。 “宁宁,我带你去校医室看看吧?” 宁清累懵了,一时没有理解江禾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看向他。 “……什么?” 江禾又耐心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宁清勉强理解,摇了摇头。 “不用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疲惫。 “监测器显示没问题,不用去校医室。” “休息……一下就好了。” 宁清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一句话。 等说完之后,他又忍不住闭上眼,低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是真的累了,实在没力气再去校医室一趟了。 江禾看他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又去看了他身上的监测器一眼,除了疲惫状态外其他的数值确实都在正常范围内。 “我扶你回宿舍吧。” “不用了。” 还不待宁清抬头,不远处传来的一道声音就先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江禾抬头,许温言脸上带着笑意朝他们缓步走来。 “教官?” 江禾有些迟疑地喊了一声,许温言只是低低应了一声,接着便单膝跪在宁清另一边,长臂一揽,直接将人抱起。 身体陡然的悬空让宁清下意识抱住了许温言的脖子。 他动作迟缓地抬头,眼神迷茫。 “……学长?” “我在。” 许温言的眼神温柔下来,一只手穿过宁清的膝弯,一只手从背后揽住宁清的身体按住他的肩膀将人贴向自己。 “我带你回宿舍。” 宁清待机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许温言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又低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两人现在的姿势是尤为亲密的,可宁清却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那些了。 他现在只想回宿舍洗个澡,然后睡到天昏地暗。 “还是不用麻烦教官了,我带宁宁回宿舍就好了。” 江禾皱着眉上前一步。 他伸出手想把人抢回来,许温言没动,只是低头垂眸看了他一眼,然后绕过他扔下两句话后直接离开。 “我们住在同一间宿舍。” “他不是麻烦。” 江禾微微微微瞪大了眼睛,还想反驳,可转头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许温言早就带着宁清离开了演练场。 他抱着宁清直奔着宿舍去,中间也遇上了不少同学和学弟学妹。 有人询问情况,他也只是笑着说送身体不舒服的学弟回宿舍,然后直接绕开人家走了。 宁清的意识模模糊糊的,差不多算是睡着了。 许温言抱的很稳,走了这么一路宁清也没醒,一直到回到宿舍他才勉强清醒了过来。 宁清有洁癖,不算严重,但也不能容忍自己一身汗就躺到床上去,因此在许温言把他放下来后他就强撑着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漱。 许温言一直在浴室外守着,等看到人安然无恙地出来才放下心。 “早点休息吧。” 他抬手摸了摸宁清的头发。 宁清也点了点头,瞧着似乎是听进去了,可等许温言从浴室里出来时,却发现宁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宿舍里开着空调,宁清只穿着一件睡衣。 他安安静静地趴在那,睡的格外沉,就连许温言走到他身边都没反应。 “宁宁。” 许温言叫了他一声,宁清却只是闭着眼,微微侧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许温言忍不住笑了笑,抬手去摸他的额头。 体温是正常的。 许温言稍稍松下一口气,看着趴在桌子熟睡的青年,他慢慢俯身凑过去。 青年的脸上都被压出了红印子,可他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男人眼中笑意更甚,伸手将人慢慢搂进怀里。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害怕吵醒熟睡的青年。 “宁宁。” 大掌覆上青年纤细的腰肢,掌心贴合着凹陷的腰窝,将那一块肌肤染上自己的体温。 稍稍用力,原先靠在桌子上熟睡的青年便完全落入了自己怀中。 许温言抱着宁清走到床边,然后轻轻将人放下,然后自己也跟着躺到了他身边。 宿舍的床不大,两人的身体都紧紧贴在一起。 许温言低头看着宁清。 宁清睡的很沉。 他抬手轻轻抚上宁清的脸颊,指腹摩挲着眼角的那颗泪痣。 青年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眉头也不自觉蹙起,似乎是在挣扎,可最后却没有睁开眼,只是侧过身体,把脸埋在枕头里。 一声愉悦的哼笑在喉咙里响起,许温言将人抱的更紧了些。 他慢慢凑近了过去。 睡梦中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在许温言凑过去后就转身背对着他。 那美丽却脆弱的颈段就这样毫不设防地暴露在了男人眼前。 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 许温言很清楚这一点,可宁清身上仍有一股致命的幽香在吸引着他。 他闭上眼,身体克制不住地凑近到宁清颈后,深深嗅闻,却始终分辨不出那股香味。 再睁开眼,深邃的眼眸中早已被浓厚的欲色所浸染。 许温言伸手,扣着宁清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拖。 大掌顺着睡衣的下摆溜进去,掌心灼热的温度将青年的身体激的一颤。 几声不成调的呜咽像是撒娇一般传进许温言耳畔,轻轻的,像是小猫在哼哼。 愉悦彻底搅乱他的心口。 许温言目光沉沉地看着小学弟的后颈。 没有信息素,也闻不到信息素。 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许温言盯着眼前毫无所察的小学弟笑了起来。 “宁宁……”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 熟睡的人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他便低头用脸颊轻蹭青年的后颈。 许温言慢慢闭上了眼。 手臂又跟着收紧了一些力气,直到青年的身体都和自己紧贴的没有丝毫缝隙,渐渐染上自己的味道后他才渐渐睡去。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7 因为生物钟的关系,即便前一天格外疲惫,但第二天宁清还是早早地醒了。 他醒的时候许温言早就起了,这会儿刚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看到宁清坐起来,许温言笑着走过来,动作自然地揉了揉他有些凌乱的碎发。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时间还早。” 宁清刚睡醒,思维神志都还有些懵,听到许温言的话也是呆呆地坐在那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该起床了。” 宁清撩起因为凌乱挡在额前的头发。 “等等。” 宁清侧头看向许温言,许温言却突然靠近过来。 宁清措不及防地被扣住了后颈,额头贴着许温言的额头。 “……学长?” 青年声音茫然,还带着晨间特有的沙哑。 许温言轻轻笑了一声,抬头看向他。 “还好没有发烧。” 他说着,手上稍稍用力,轻轻捏了捏宁清的后颈。 “别太勉强自己,如果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什么时候都可以。” 宁清点了点头。 颈后的大掌温度有些烫人,被捏着也实在不舒服,宁清便抬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挪开。 “学长,我先去换衣服了。” 许温言低头看着眼前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小学弟。 他轻笑了一声,接着便收回手转身走到桌前。 宁清在他转身后微微松了口气,抬手想拿提前放在枕边的衣服。 可手掌覆上衣服时,掌心却传来异样的触觉。 他掀开衣服,第一层的衬衫下是一枚小小的菱形吊坠。 那菱形吊坠瞧着像是衣服上的装饰品,只是不知道是哪套衣服上的。 宁清记得自己的衣服没有这样的装饰品。 大概是无意间从哪里带来的吧。 宁清没有多想,抬手拿起衣服走进浴室。 换完衣服,又简单洗漱一番后他走出浴室,许温言已经整顿整齐,正在外面等着他。 看见宁清出门,他抬手将宁清的包递过来。 “走吧,先去食堂吃早餐。” “嗯。” 宁清接过背包。 他们出门的时间还很早,这个点食堂一般不会有多少人来。 宁清习惯性地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许温言也跟着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两人吃饭时都安安静静的,等吃完早餐许温言才说起接下来的安排。 宁清一路走一路听,等许温言说完也正好到了教室门口。 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 宁清走进教室,其他的学生和他打招呼,他也点头回应,然后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看书。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人员就全部到齐,他们重新踏入演练场。 今天的军训计划和昨天一样,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有了第一天的适应,今天的任务他们已经开始渐渐习惯了。 中间午休时,大家虽然还是很累,但不再像昨天那样全体都瘫在地上。 坐在地上休息时,他们甚至有精力闲聊。 因为还没正式开始上课,他们交流的都是自己在书上看到的东西。 宁清也参与在其中。 他的专业知识储备非常丰富,无论是哪一方面的东西都能讨论。 帝国人大多慕强,尤其是在星际高等学院。 能被这里录取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而天才总是惺惺相惜的。 原先还不熟悉的一群人很快就因为各自过硬的专业知识储备打成了一片,而宁清在其中尤为受欢迎。 许温言作为他们的学长偶尔也会参与一两句,大家的气氛也算和谐。 只是休息到一半的时候,宁清突然有些头晕,眼前视野也有点花。 他微微往后移了一点距离,小幅度地甩了甩头,视野勉强清晰了一点。 “怎么了?” 耳畔突然响起一道关心的询问,宁清感觉到肩膀上一沉。 许温言单膝跪在他身边,见他望过来就顺势俯身凑过来,手掌轻轻覆上宁清的额头。 “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去校医室看看?” 宁清摇了摇头,抬手把额头上敷着的那只手拉下来。 “只是有些头晕。” 监测器的数据一切正常,并没有发出预警,只是头晕而已,还不至于去校医室。 也许只是昨晚吹风着凉了。 许温言望着他,眉头微微皱起,半晌之后叹了一口气。 “昨晚只穿着睡衣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大概是着凉了。” 宁清眨了眨眼,他没想到许温言会突然说这些,下意识就拉了拉他的袖子想让他闭嘴。 只是两人之间和其他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说的话也都被听见了。 其中一个beta忍不住笑出声,调侃道。 “教官怎么知道宁清昨晚怎么睡的?难道是什么特异功能吗?” 另一个beta也跟着调侃道。 “教官该不会是和宁清一起睡的吧。” 两人说话间都是调侃的意思居多,并没有其他歧义,但许温言却是笑着点了点头。 “是和他一起睡的。” “……” 全场突然肃静下来,笑容都僵硬在脸上。 他们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一语成谶。 最先开口的那个beta小声问道。 “呃……你们是什么家属的关系吗?” 他本来是想问两人是不是情侣的关系,但这样讲总觉得有点冒昧,可是不说话也不礼貌,只能拐着弯这样说道。 许温言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误会了。 他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宁清的头发。 “我们住同一间宿舍。” 他解释道,却没有解释关于两人关系的事情,任由其他人猜测。 beta们听到这个回答都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转而开启了新的话题。 又过了一会儿,休息时间结束了,他们又开始了上午剩下的训练内容,一直到午餐时间才结束。 一群人喘着气往外走。 宁清被江禾拉着,在食堂靠窗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 只是,他们刚坐下来,宁清的桌子上,就突然了两瓶橘子果汁。 宁清抬头。 是许温言。 “你喜欢的橘子汁。” 许温言笑了笑,笑容温和,可落在江禾眼中,却又莫名碍眼。 “和朋友分一下吧。” 男人说着,抬眸看了一眼江禾。 宁清点了点头。 “谢谢学长。” 许温言没什么,抬手揉了揉宁清的头发,摆出的态度倒是像极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学长。 橘子汁的确是宁清喜欢的,只不过到这个世界后他只和许温言喝过一次,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许温言只把果汁递给宁清后就离开了,似乎是有什么事,脚步有些急,但还是有不少路人因为他和宁清的互动驻足逗留。 宁清没理会他们,把果汁分给江禾后安静地吃着午餐。 江禾也是难得的安静。 等吃过午餐,他们就回了演练场。 下午的训练依旧要继续,只不过在训练前,另一个beta突然找上了他们。 “你想和我们组队?” 宁清看着眼前的beta,脑海中浮现出有关于他的剧情。 贵族家的少爷,原剧情中因为嫉妒所以偷换了江禾的药,导致江禾遭受二次分化成为omega的元凶,司祈。 司祈也看着宁清。 他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幽怨。 “我和他相处不来,之前如果不是时间太赶了,我也不想和他组队。” “他的脾气太暴躁了,动不动就急,太粗鲁了。” 司祈说着就忍不住皱眉。 宁清侧头和江禾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几分不解。 虽说只相处了一点的时间,但他们看到的司祈口中的那位同伴并不如他所说的那般,反倒是司祈自己,有些过分娇贵了。 该做的训练做不了,总是要人哄着才肯做。 “司祈,我和宁清磨合的很好,没有要换搭档的打算,再者说,军训的时间只有一个礼拜,你忍耐一下也就过去了。” 江禾把宁清拉到了身后。 他和司祈从前不认识,但作为贵族之子,多少也听过对方的名字和事迹。 “既然只有一个礼拜,那为什么你不能和我换,说不定你和他也能磨合的很好,我和宁清也可以。” 司祈在家里向来是说一不二,被娇宠在掌心的小少爷,凡事只按自己的心意来做。 “宁清,和我组队。” 司祈的语气带上了命令的口吻,江禾的脸色也一下子沉下来。 “我说了,他是我的队友。” 江禾半步也不肯退让,上前一步和司祈对峙。 “司祈,你的制药天赋的确很高,可你别忘了,这里到处都是人才,不缺你一个。” “别把星际高等学院当成你的家,在这里没人会像你家人一样宠着你。” 江禾冷着脸,周身的气场都换了个样。 宁清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眼神若有所思。 江禾的脾气平时收敛的太好,他都快忘了对方同样是被家族宠爱的矜贵少爷了。 不娇气,爱憎分明,对待大家都是一视同仁的态度,自己也有极高的天赋。 但司祈…… 宁清的目光看向站在江禾对面的司祈。 眉头不自觉蹙起,宁清很快移开了目光。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宁清侧目望去,就见许温言缓步走来。 “我想换个队友,但江禾非不肯同意。” 司祈下意识地用上了从前和家里人撒娇时的态度,可许温言并不是他的家里人,不会因为他撒娇就偏向他。 许温言转头看了江禾一眼,接着又转头看向宁清。 “宁清,你同意他的请求吗?” 一瞬间,三个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宁清身上。 司祈的目光中带着期待,江禾的神色却不见丝毫慌张。 “我不同意。” 这是两人意料之中的回答,失望的只有司祈。 “为什么!” 司祈不满,上前一步,许温言和江禾也上前一步直接将宁清护在了身后。 “宁清说了不同意,你的耳朵是摆设吗?” 江禾是真的一点不惯着司祈,看他上前一句话就给他怼了回去。 许温言更直接。 “喜欢小孩子过家家的性格请不要带进学院,这里没人会陪着你玩儿。” 许温言仍是笑着的,可此刻他嗓音中的笑意反倒危险了起来。 不像是从前那个对他们关怀备至的温柔学长,更像是一条巨蟒,冰冷的,危险的。 司祈一下子被唬住,不敢言语。 如果说只是江禾,那他也不怕和对方杠上,可换做许温言…… 司祈承认自己没那个胆子和许温言对上。 见他终于安静了下来,许温言唇边的笑意也变大了几分,眸底眸底却跟着冰冷了几分。 “好了,准备开始训练吧。” 他说着就拉起宁清的手腕带着人往前走。 江禾怕司祈狗急跳墙,就跟在宁清身后。 其他的beta不明所以,但司祈的坏脾气他们都算是领教过了,因此心里有了个大概。 没人再对刚才的问题说什么。 下午的训练计划是学习近身格斗,作为军人备选的预备役,无论是前线还是后线都是需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这是每个帝国人民都必须要学习的,从小就是,因此许温言不需要教基础的东西。 他要做的,是把他们原先只能算做基础的东西提升到正常军人的最低标准就好。 不过因为有基础,许温言教的不算很费劲,beta们学的也算是兴致勃勃,甚至在教学结束后有beta主动提出想和许温言对练一下。 虽然大家都知道和许温言对练不可能取胜,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有一颗想取胜的心。 这不是坏事。 许温言笑着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嗓音温和的告诉他们战斗要领,然后在下一秒毫不留情地把人放倒。 刚摆好姿势准备运用技巧的beta学员:…… 许温言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在战场上,敌人可不会留给你们思考的时间。” “如果不能一击致命,那躺在地上的,就只能是你们自己了。” beta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回到队伍之后还在思考刚才的动作有哪里出了差错,想着哪里还能改进。 许温言的目光在眼前的学员身上转了一圈,接着停在宁清身上。 “宁清,你要上来试试吗?”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8 宁清因为他的话愣了一下,但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站上前。 许温言的实战能力很强,和他对战可以更好地看到自己的不足,从而改进。 宁清清楚这一点,因此并不抗拒和许温言对战。 他也考虑过许温言的技战术很强,但当他们真的对战起来时,他还是为因为许温言的身手而感到惊讶。 同样的,许温言也因为宁清的身手而惊讶。 平日里瞧着柔弱的青年在技战术方面有自己的节奏和方法。 宁清攻击的力度不大,就算许温言直接用手臂挡也不会受伤,但宁清的动作很敏捷,并且出手干脆利落,每一招都用了巧劲。 几次对抗下来,宁清反倒成了所有beta里和许温言对战时间最长的那一个。 许温言笑看着宁清。 “你的技战术是最适合你的,只不过—” 他的声音顿了顿,接着攥紧宁清的手一个反用力。 许温言直接闪身到宁清身后,宁清下意识要格挡,可抬起的手却被许温言攥着横在胸口。 他的两只手都被禁锢住了,上半身动弹不得。 许温言贴在他身后,禁锢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慢慢下移,挪到了腰上,然后一揽,便直接揽住了宁清的腰。 他们身体紧贴,宁清能感觉到身后那具身体滚烫的体温和结实的肌肉。 许温言微微低头凑到他耳畔低语。 “你的技术,依旧有待提……” 话还没说完,宁清却突然出手。 他抬腿踩在许温言的大腿上,一个翻身直接用腿箍住男人的脖子,然后上半身俯身用力。 许温言没来得及防备,两人就这样一起摔在了地上。 许温言在下,宁清便找准时间扣住他的手,将他的手反手按在身后。 “教官,别把话说太早。” 宁清按着许温言的手,淡声说道。 他的脸因为刚才的行动沾染上几丝绯红气息,呼吸也变得急促,可神色却依旧平静。 既没有兴奋,也没有惊讶。 反倒是周围围观的beta一脸震惊。 “好……好厉害。” “就,就这样把学长压倒了?” 几个学员窃窃私语着。 宁清没理会,喘息着看着身下的人。 许温言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人压倒的这一天。 可被宁清按在地上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高强度跳动。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心脏,血液都在兴奋。 许温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都被短暂屏蔽了,许温言能听到的,只有身后人略微急促的喘息声和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他笑出了声,胸腔跟着心脏一起震动,慢慢的,连带着身体也开始颤抖。 宁清坐在他腰上,手下还按着他的手腕。 许温言微微侧头,余光注视着身后青年的脸颊。 “你做的很好,但是,这样可不够。” 话音刚落,男人便发握住宁清的手腕,一个用力便将两人的位置颠倒过来。 他跨坐在宁清的身上,一只手便直接将宁清的双手都禁锢在头顶。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耳畔骤然响起男人带着浅淡笑意的嗓音,喉咙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掐住。 不会窒息,却很难受。 宁清被迫仰头看向许温言。 男人也正低垂着眼眸看他。 那双温和的眼眸此时褪去了一切柔情,展现出了独属于alpha的锐利锋芒。 他依旧是笑着的,可那双眼眸却格外危险。 宁清抿着唇,目光毫无顾忌地直视着他。 许温言和宁清对视了一会儿,眼眸中的笑意变得更大。 几声轻笑从喉咙里发出,许温言慢慢松开手,挪开身体后揽着宁清的腰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宁清,你做的很好。” 许温言低头看着宁清道。 宁清站稳身体,慢慢平复着呼吸。 “beta的力量普遍较弱,因此在面对有悬殊体力的敌人时用这样的巧劲解决对方是最好的选择。” 许温言笑着解释了一句,说完又抬手拍了拍宁清的肩膀,帮他把衣服上的灰尘都拍掉。 宁清的体力确实不太好,短时间内没法办持续攻击。 刚才那会儿的出击耗费了他大半的体力,导致他到现在还有些缓不过来,就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许温言发现了,抬手借由拍打衣服的动作把他往身后挡了挡。 “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解散吧。” beta们纷纷松了口气,但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用一种热切的目光看向宁清的方向。 虽然同样是失败的结局,但宁清刚才所展现出来的那一面足够他成为其他beta心里的no.1了。 “怎么,还留在这里是想加练的意思吗?” 许温言笑着调侃道,目光却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似乎是真的在思考加练的话应该练什么。 beta们被他看的一个激灵,身体下意识颤了一下,当即道。 “不了教官,今天辛苦了!我们先走了!” 顾不上原本想和宁清交流的念头,几个beta都快步跑开。 剩下的人也零零散散地离开了,最后只剩下江禾一个人。 “现在是休息时间,按照你们的日程安排现在的你应该去吃晚餐了。” 许温言友善地提醒了一句,可江禾却只是看着他。 见他不说话,许温言也没有过多言语,转身去搀扶宁清。 宁清倒还没虚弱到这个地步,因此婉拒了他的搀扶。 “教官,我带他回去就好。” 看着宁清喘息时的样子,江禾眉头微蹙,上前一步想扶住他,可许温言却上前一步直接挡住他的去路。 江禾的面色冷下来,声音也变得强硬。 “现在已经是休息的时间了,作为教官,我想您应该无权插手学员的私生活吧。” 相比于江禾的冷淡反应,许温言的反应就显得更为冷静。 他依旧是笑着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教官……” “我是他的舍友,他喊我学长,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每天同进同出,我想,关心他的权利我还是有的。”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9 许温言用一句话堵住了江禾剩下的所有话。 江禾的气焰无端地低了一截,却仍仰头看着许温言。 宁清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径直绕开两人,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儿。” “你去哪儿。” 两道声音同时在宁清身后响起,宁清却连头都没回。 “吃饭。” 宁清懒得理会身后两人的明争暗斗,独自走出演练场。 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反正这亏他吃不了一点儿。 难得没有事儿做的系统虚拟化实体飞到了宁清肩膀上。 它跳着身体回头望了望还在对峙的两人,然后又转过身。 【宿主,你也不怕他们俩打起来,居然真的给他们扔在那了。】 “他们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无论是对学院的规定还是家族和家族之间的相处,他们都不会对彼此动手的。” 宁清已经走到了食堂,随便挑选了一份晚餐,然后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但是关系会恶化吧。】 小肥啾歪了歪脑袋。 “他们原来的关系很好吗?” 【呃……】 宁清的反问让系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觉得好像没问题。 【就是觉得怪怪的……】 “不用担心,作为主角,即便关系不好他们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宁清随手掰下面包上的一小块递到小肥啾跟前。 小肥啾眼睛一亮,悄悄实体化,然后美美享用起了这块面包。 星际高等学院的学生规划还是很明显的,alpha,beta和omega都有属于自己的活动区,无论是上课还是休闲活动都不会有交集。 虽然分属于大学的类别,但在开学的初期,为了预防刚入学的alpha和omega会因为环境问题而产生精神力和信息素失控等影响,学员还是会安排他们分开活动。 不过一般这种限制持续到开学中期就会被取消。 大学的学生总是精力旺盛的,学院也能理解,因此在学员的情况稳定后就不会再限制。 而正是因为这些暂时的限制,宁清有了能够独处的机会。 他不太习惯热闹的环境,比起那样热闹的场合,他更喜欢这样安静的独处时间。 宁清一边吃着午餐,一边翻看着终端上的地图。 【宿主我还要!】 小肥啾吃完了面前的面包,又蹦蹦哒哒地跳到宁清眼前,宁清便随手掰下一块放到它跟前。 小肥啾一边吃一边看着宁清终端上的地图。 【宿主你一会儿去哪呀?】 “图书馆。” 宁清收起了终端,在脑海里模拟了一遍路线。 军训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他们马上就能正式上课。 作为外来者,他还是想提前找书提前学习一些关于机甲制作的知识以免后续会有跟不上的情况。 吃完晚餐,宁清便带着虚拟化实体的肥啾往图书馆走。 食堂离图书馆比较近,因此宁清也是依靠着地图一走一低头地找到了。 图书馆里也没人,宁清提前列好了清单,找到书之后和机器人登记完就准备离开回宿舍。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他发现自己大概是又走错路了。 他站着的方向不像是之前走过的那条,但屏幕上的路实在太复杂了,交错纵横,他不确定自己是在哪条路上。 找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到回去的路,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用终端给许温言发了消息。 许温言几乎是在宁清的消息到达的那一秒就打来了电话。 “宁宁。” 终端的虚拟屏幕上,男人眼神担忧地看着他。 “抱歉,学长可以帮我看看这里哪条路能回宿舍吗。” 宁清把自己的位置发送给许温言,又把镜头在四周转了一圈。 许温言皱起了眉头,神色有了片刻的凝重。 “待在那别动,我来接你。” “不……” 通讯视频被挂断,宁清甚至来不及说拒绝。 【他也太着急了……】 小肥啾忍耐不住寂寞,又虚拟化实体飞到了宁清的肩膀上。 【这里难道是什么神秘禁地?所以不能让人进来?还是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听着小肥啾越说越过分,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宿主!你听我说话嘛—】 小肥啾不满地晃了晃肥嘟嘟的身体。 “可能是因为某条路尽头的教室里藏着一大批考核成绩不合格的成绩单吧。” 【噢,那的确是一场噩梦。】 系统啧啧有声。 “……” 宁清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夜幕越来越沉,许温言还没到,宁清便想着看看周围有什么,如果有路标还能记一下路。 但他刚踏出一步,不远处就走来几个人影。 对方有四五个人,为首的是那个走在最中间的男人。 对方身上穿着和许温言身上一样的制服,应该也是高年级的学生。 宁清没打算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在他们靠近一些距离后便主动让开了路,并且移开了目光不去看他们。 他并不认识那群人,可为首的人却无比精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新入学的年级第一怎么在这站着?” 男人笑了笑,锋利的眉眼带着极强的攻击性。 “宁清,对吧?” 他双手插兜,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宁清。 宁清抬眸和他对视,又很快移开目光。 他没兴趣和小孩子计较。 【宿主,这个世界你比他们小。】 “按照实际年龄来说,我可以做他们祖宗。” 宁清语气淡淡。 【……】 系统一时没了话,想反驳都不敢。 而另一头,因为没有得到宁清的回应,男人眯了眯眼,表情都危险了起来。 “这里可不是beta的活动范围,不过你的确和我想象中的不同。” 男人笑了笑。 “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傲慢,更目中无人。” 宁清瞥了他一眼。 他现在能肯定对方的alpha身份了。 跟在男人身后的几个alpha也不满宁清的态度,气势汹汹地朝宁清走去。 宁清站在原地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们。 他并不担心眼前的人会对他动手,毕竟有校规约束,但他的确该防备对方耍一些什么花招。 宁清思索着,看着对方越靠越近。 直到他们走到离自己只剩四五米的距离时,对方突然停住了脚步,面色也突然一变。 宁清还在想对方要做什么,结果下一秒,他就看到那几个人齐刷刷地腿软。 几人直接冲着宁清跪下了。 宁清:“……?”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10 宁清有些不太明白眼前的闹剧为什么突然进展到了这个地步。 “你们……需要帮忙吗?” 宁清微微蹙眉,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几人试探性地开口。 地上的几个alpha脸色惨白,呼吸急促,仿佛是遭遇了什么极大的折磨。 而在他们身后,之前为首的男人也皱起了眉。 他三两步上前,一把拽起了其他几个alpha,然后拎着他们的衣领退后。 退后一些距离后,几个alpha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宁清的眼神也渐渐复杂起来。 过了许久,他突然哼笑了一声,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兴趣。 “他倒是很会谋算。” 宁清:“?” 总觉得这批alpha的脑子都不太正常。 一群一见面就下跪的,一个神神叨叨和神棍一样说些奇怪的话的。 还真是……臭味相投。 宁清懒得理会他们,转身想走,那个男人却又突然出声。 “你好像对自己的真实处境还一无所知。” 宁清转身,抬眸看向男人。 男人也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你想说什么。” 宁清面色淡淡,即便对上的是比自己强壮上许多的alpha也毫不显弱势。 “你的胆子很大。” 男人唇边笑意明显,低头打量着眼前身形瘦削的青年。 “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可以……” “他的事不需要你来提供那些没有必要的帮助。” 远处传来一道温和中却又带着几分危险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话。 宁清侧头望去,许温言的身影渐渐从阴影处走出。 他走到宁清身边,原先眼中的冰冷一瞬间暖化。 “我来接你。” 许温言笑着说道,抬起手,轻轻撩开青年垂在额角的碎发。 “学长。” 宁清嗓音淡淡,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 “许温言。” 站在对面的男人突然开口两人的目光都转移过去。 “宋瑾,带着这么多人劫停,欺负新来的beta学弟可不是一个alpha该有的行为。” 许温言嗓音带笑,可对上宋瑾时目光却又变得冰冷。 “不应该?那你现在做的就是应该的了?” 宋瑾嗤笑一声,目光在许温言和宁清身上来回打转。 “你这温和可亲的学长形象也是时候该摘掉了。” 宋瑾双手插兜,眼神越发嘲讽。 “你就不怕被他知道真相吗?到时候你这好好学长的形象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许温言面色不变,唇边笑意却带着危险。 “胡言乱语也该有一个限度。” “如果你想越过我,代替我,我随时可以在演练场等你。” 他的声音一点点失去温度,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你知道的,alpha之间的正常切磋,学院不会过多干预。” 许温言笑了笑,锐利而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几个alpha。 几个alpha被看的下意识抖了抖身体。 许温言在外一向是以温柔且优秀的形象而闻名的alpha,可在对战课上还有实地对练中,他却又有着比寻常alpha更为残暴的一面。 平时表现的越是温柔,打起架来就越狠,越不要命。 按照对战能力来说,他一个人就可以顶上七八个军方的正统元帅将军。 几个alpha有些害怕,可宋瑾依旧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当然不介意,相反,我很期待。” 宋瑾笑了笑,目光却又飘向一旁的宁清。 “不过你的这位小beta学弟可怎么办呢?” “要不要我代替你送他回去?” 宋瑾微微压低了嗓音,低而磁性的嗓音在夜晚凭空多了几分暧昧。 许温言的眸子更冷了,唇边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宋瑾,适可而止。” “生气了?” 宋瑾的笑容变大,对宁清的兴趣又变深了几分。 许温言没再理会他,转身拉着宁清的手腕往另一条路上走。 几个alpha想拦,却被宋瑾一句话阻止。 “他会回来的。” 宋瑾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而另一边,许温言将宁清带回了回宿舍的路。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言语。 一直到宿舍楼下,许温言才突然停下脚步。 宁清仰头看着他,许温言却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唇边笑意温柔。 “宁宁先上去吧。” “学长要去找他们?” 许温言点了点头。 宁清眉头微蹙,表情有些犹豫。 “宁宁现在是在担心我吗?” 许温言轻笑出声,还不待宁清说些什么,对方突然就伸手将他抱进了怀里。 许温言抱的很紧。 “你在担心我,我很高兴。” 男人低头靠在宁清肩膀上,微微侧头附耳低声道。 “……” 宁清沉默着,犹豫片刻后慢慢抬起手。 他没有回抱住对方,只是抬手轻轻搭在男人的背上拍了拍。 “不要受伤。” 许温言的怀抱又收紧了几分。 他埋首在青年颈间,深嗅一口,幽香让他的身体变得愈发灼热,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脏几乎要破土而出。 他笑着,竭尽全力压制下胸腔里那份喜悦。 “宁宁会等我回来吗?” 宁清顿了一下,轻声道。 “会的。” 拥着人的怀抱收紧又松开,许温言转身回到了原先的那条路。 宁清独自回了宿舍,洗漱备课 一切的日程都照旧,只是许温言一直没回来。 宁清等了又等,一直等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才把人等到。 许温言回来的时候衣服还算整洁,大概是整理过了,脸上也没挂彩。 “宁宁。” 他笑着喊道。 听到他带笑的嗓音,宁清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人还能笑,还认得出他,说明没傻。 只是走路看着不太稳当,宁清怕他摔了,就走过去想扶他一把,结果人刚过去,许温言整个人就朝着他的方向倾倒下来。 宁清手忙脚乱地把他扶住。 许温言也直接靠在了他身上,垂下的手顺势搭在宁清的腰上,将他揽进了怀里。 “学长,我带你去校医室看看吧。” 宁清眉头微蹙,冷淡的嗓音中都带着几分担忧。 校医室虽然不是二十四小时有人的,但有先进的检测仪和随时待机的智能机器人,检查一下身体还是可以的。 许温言没说话,表现出了难得一见的疲惫和虚弱。 他紧紧抱着宁清的头,头也跟着靠在他肩膀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没关系,alpha的自愈能力很强,睡一觉就好了。” “宁宁,再让我靠一会儿吧。”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11 宁清拉不动他,轻叹一口气,随着他去了。 宿舍的门在许温言进来的时候就被带上了,两人就这样在房间门口站了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许温言才松开手,宁清扶着他到桌边坐下。 许温言身上似乎是有伤口,宁清扶着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虽然对方尽可能控制了声音,但宁清还是听到了那一声闷哼。 思索片刻后,宁清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应急用的医疗箱。 “学长,把扣子解开吧,如果有受伤的地方我替你上药。” 许温言愣了愣,抬眸看向宁清。 男人下意识想反驳,可沉默良久后却又接受了这个安排。 制服的外套被一件件脱下,领带被松开,衬衫上的扣子也被一颗颗解开。 精壮的身体一点点露出来,连同那些密密麻麻,新旧交错的伤疤一起。 宁清的呼吸一窒。 许温言身上有太多伤疤了,多到宁清一眼都看不完。 他沉默地抱着医疗箱走到许温言身边蹲下。 除去已经只剩下疤痕印的地方,许温言身上还有不少新伤。 有的擦破了皮,有的青青紫紫。 宁清用棉棒先替许温言把伤口清理干净,然后蘸着药一点一点涂。 他靠的很近,处理伤口周围的皮肤时还会抬手按在许温言的肌肉上。 “这个药不刺激,不会疼的。” 感受到掌心下的肌肉的紧绷状态,宁清微微蹙眉,低声道。 “学长,放轻松。” 许温言低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中是沉沉的眸色。 喉咙莫名一阵发紧,身体因为青年的靠近而不自觉紧绷起来。 男人嗓音沉沉地应了一声。 “嗯。” 他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可身体却还是遵循着本能的意识,在青年靠近时会保持着紧绷的状态。 其实这样的伤对许温言来说根本算不上是伤,这样的情况他从前大大小小遭受过无数次。 区别只在于以前的他不会有宁清帮他这么温柔地处理伤口。 “好了。” 将绷带裹上受伤的地方,宁清也松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想把医疗箱放回原来的位置,可许温言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宁清被拉的猝不及防,手里的医疗箱摔落在地上,身体也跟着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学长?” 宁清坐在许温言腿上,疑惑地仰着头。 许温言抱的很用力。 他能感觉到自己突然的失控,突然的软弱,可他控制不了。 在将宁清完全抱进怀里的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 他的易感期来了。 残存的理智被身体的本能欲望一点点侵蚀,许温言克制不住地将人往怀里按,自己也跟着埋首在他颈间嗅闻。 抬起的手扣在青年颈后反复摩挲。 “学长,你怎么了?” 宁清的声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许温言情绪的改变,却并不清楚这份改变是因为什么。 作为beta,他不能完全理解alpha的渴望,也没办法那么快就意识到许温言的异常是因为什么。 “学长,你的身体好烫,我带你去校医室吧。” 许温言抱的实在是太紧了,宁清保持着这个姿势太久,不仅脖子酸,身体都开始僵硬。 男人闭着眼,始终没有给出回答,他只是紧紧地抱着怀中的青年,反复嗅闻青年身上的气息。 beta没有信息素,可许温言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信息素。 手下揉捏青年颈后软肉的动作不自觉加重了力气,直到听到怀中的人发出的一声轻呼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许温言松了手,在最后一次深嗅后才慢慢将人放开。 带着浓厚情欲的晦涩眼眸垂下,他又低头靠在宁清肩膀上,手臂也虚虚地挎住宁清的腰。 “学长。” 许温言的反应实在有些异常,宁清忍不住担忧起来。 “我带你去校医室看看吧,你现在的体温好烫。” 顾虑着眼前这位是个病人的身份,宁清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原本清朗的嗓音变得格外柔和。 “睡一觉就好了。” 许温言终于开口,可却拒绝了宁清的提议。 “别担心,alpha的身体很强悍,这只是正常的现象,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许温言的嗓音中重新带上浅浅的笑意,可靠在宁清的肩膀上时,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 他知道宁清并不了解alpha相关的事宜,也能感受到对方在面对自己时那种莫名的信任,因此他并不担心青年会揭穿自己。 alpha的易感期本来就不是病症,只要将因为得不到伴侣的安慰而产生焦虑和不安掩饰好,就算是医术最高明的医生也察觉不出异样。 微微收拢怀抱,许温言抱着宁清蹭了蹭他的肩膀。 宁清有些担心,但被许温言抱的又太紧,实在抽不开身,只能勉强挣扎出一只手,然后摸了摸额头。 还是烫的,宁清怀疑他有些发烧了。 许温言抬手握住探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然后移到了脸颊边,又主动地用脸去蹭他的掌心。 宁清的体温一直都是偏低的,许温言很喜欢脸颊蹭过他掌心时的那种感觉。 宁清顺势摸了摸他的脸,也很烫。 “学长,你发烧了,我去找药。” “别走。” 许温言紧紧抱着宁清的腰,脸完全埋在了青年的怀里。 脸颊无意识地轻蹭着宁清的肩膀,喃喃般的低语在他耳畔响起。 “宁宁身上好凉快。” “抱着……好舒服……” “……别闹了,快松手。” 宁清微微垂下眼眸,冷下了嗓音。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和耳根子都开始发烫,伸手想把人推开,可最后却被越抱越紧。 “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好不好?” 许温言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沙哑,尾音都微微上扬着,像是留下了一个个小勾子,无端地搅乱了人的心弦。 宁清移开目光,沉默了许久。 良久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12 宁清被许温言抱着定在那许久,一直赖到半夜十二点才被放开。 许温言最后也没去校医室,就像他说的那样,alpha的恢复能力的确很强,虽然一开始他的身体很烫,但后来也慢慢降温了。 第二天的训练依旧,许温言的行动自如,看不出有半点不适的迹象,宁清也放下了心,专心投入到训练中去。 beta的军训时间不长,只有一个星期,几天过去,一众beta很快就迎来了他们的最后考核。 在军训的最后一天进行体能和精神力的考核是星际高等学院一贯的传统,这样也方便学院后续为学员的课程做调整安排。 考核一般都放在下午,上午是难得休息时间,不需要去演练场集合。 宁清待在宿舍里温习着即将要上的课程。 许温言也没有出门,选择待在宿舍里处理一些文件。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宁清才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去衣柜里寻找另一套军装。 但他找着找着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军装和学院的制服都还在,只是平时穿在里面的常服有几件不见了。 宁清蹙着眉,在衣柜里又翻找了一遍,确认衣柜里没有看到。 “怎么了?” 温和的嗓音在身后传来,下一秒,一只大手就按在了衣柜的门上。 宁清转头,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许温言和衣柜之间的狭隘缝隙中。 “有几件衣服不见了。” 宁清淡声道,眼眸微抬,简单打量了许温言几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总不可能是许温言拿的。 “是不是落在哪了?” 宁清摇了摇头,眉头紧蹙。 “不太记得了,可能是吧。” 那几件衣服不常穿,宁清一时也想不起放在哪了。 “等晚上结束考核之后再找找吧。” 许温言温声说着,抬手又摸了摸宁清的头发。 宁清侧头躲了一下。 “学长,让一下路。” “好。” 男人笑了笑,转身把路让开,接着又坐回椅子上处理文件。 宁清手里拿着军装,目光在许温言和衣柜之间转了转。 应该没有人会这么变态拿被穿过的衣服吧,估计是落哪了。 蹙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宁清勉强安抚了自己,接着转身去了浴室换军装。 等他出来时许温言也正好将文件处理完,两人一起往楼下走。 他们出发的时候时间还早,演练场没几个人在。 司祈难得一见地早起到了演练场,只不过在看到宁清后他冷哼了一声。 宁清也不在意,反正他们本来也不是多好的关系。 许温言在进演练场前先去了另一边准备考核的东西,因此这会儿整个演练场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很快,其他beta也陆陆续续地来了演练场。 人慢慢地多了起来。 江禾步履轻快地走到宁清身边,随手拿起一瓶学院提前准备好放在水箱里的水。 “可算是能结束军训了。” “这几天就快把我一年的运动量给花没了。” 他抱怨似的说着,手里还捏着那瓶水。 “开学之后也会有体能训练。” “那可不一样,不过我现在开始紧张起来了,也不知道最后考核的等级怎么样。” 江禾反驳了一句接着又捏了捏手里的水。 这是他的习惯,一紧张就喜欢捏点什么。 宁清摇了摇头没说话,目光在演练场内转了转,余光却突然对上司祈的脸。 司祈也在看着他们,唇边还带着笑,在发现他的目光后又很快移开视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宁清微微蹙眉。 想起后期的剧情里司祈对江禾下的狠手,宁清不得不提起几分防备。 “怎么了?” 江禾发现了宁清的失神,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可看到的只有一个司祈的后脑勺。 江禾疑惑地看向宁清。 宁清摇了摇头。 “没什么。” 现在既然没有指向性的证据,随便指控司祈只会给江禾带来不好的影响。 考核测试近在眼前,宁清不想节外生枝。 余光瞥到江禾手里被拧开瓶盖的水,宁清伸手阻止。 “先别喝了,下午的测试要持续很长时间,中间没有离场的时间,喝多了不方便。” 江禾被说服,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抬手将瓶盖重新拧紧。 考核的时间到了,许温言也带着检测装置走进演练场。 只是装置刚搬进演练场就开始发出巨大的警告声。 刺耳的声音让beta们都吓了一跳。 许温言也跟着皱紧了眉头,检查起装置的情况。 在还没考核前就发出警告,要么是机器故障,要么是机器真的检测到了什么东西。 但星际高等学院里有许多检测门,违规禁药禁物带不进来才对。 一众beta有些不知所措。 许温言检查了一遍装置,确认机器本身是没有问题的,那么问题就出在这一众考生身上。 “机器检测到有违规物品的出现,也许是大家无意中携带了什么。” 许温言没把话说绝,说完又重新拿出一个小型的检测仪。 “接下来我需要重新检测各位身上是否携带违规物品。” beta们面面相觑,宁清最先走出队伍站到许温言面前。 江禾放下手里的水,跟在他身后。 有了两个打头阵的,后面的beta也跟着上前。 一群beta很快就检查完了,但检测仪依旧没有检测到东西,也没有停下警报,许温言在他们携带的东西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瓶水前。 检测仪的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检测到违禁药品这几个字样。 许温言蹲下身,拧开了水瓶,然后用指尖捻了一点水滴在检测仪的收集口处。 检测仪是专门用来检测违禁药品的,很快就分解出了水中含有的成分。 ж因子。 这种因子能够促进身体内的因子在短时间内重组,提高血液的新陈代谢,在短时间内可以快速提升人体各项测试。 但维持时间不长,且对人体伤害极大,因此帝国明令禁止任何含有ж因子药物的产生。 “这是谁的水?” 许温言转头看向beta们,而一众beta也是面面相觑。 “教官,是我的。”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13 全场肃然,大家都转头看向江禾。 江禾从一开始的慌张中缓过神后就镇定下来。 “教官,我可以接受血液检测。” 他刚才没有喝那瓶水,在此之前也并没有吃其他的东西,除非有人在空气中散播了什么成分,否则他的体内不会含有任何违禁药物的因子成分。 许温言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江禾,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 接着,他用终端给学院的老师发去消息。 “会有人来接你去做血液检测,不必担心,检测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等出来之后你的考核测试仍能继续。” 他笑着安抚了两句。 江禾也点了点头。 等大家都收回自己的目光后,江禾也松了一口气,可手仍是紧张地抓住了宁清的袖子。 “吓死我了。” 他小声地说着。 宁清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这里人多眼杂,有什么话都不方便说。 这一出闹剧也算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宿主,所以能确定是司祈做的吗?】 系统好奇地询问。 听到系统提起司祈的名字,宁清下意识地往司祈的方向看了看,却正好对上司祈的目光。 司祈眼含笑意地看着他们,眼中有挑衅。 宁清定定地看着他。 【宿主?】 系统又喊了一句。 “确定。” 这一次,宁清的回答毫不犹豫。 【可他这么做不是很冒险吗?学院这么多检测仪,肯定会查是谁带进来的。】 【而且他怎么能确定他下药的那一瓶水一定会被江禾拿走呀?】 系统更加疑惑了。 宁清收回了和司祈对视的目光,重新看向眼前整齐有序的队伍。 “因为他的目标不只是一个江禾。” 【什么?】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目标。” 宁清神色平静:“司祈的确是制药系的天才,可在这里,天才遍地都是。” “当天才遇上天才,总有人是会被比下去的。” “司祈的制药天赋在这里不算拔尖的,甚至是最后几名,而排在他之后的几位和他的成绩差不了多少,只要再努力一些就能赶超他。” 宁清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慢慢移向出口的方向。 来接江禾的老师来的很快,江禾顺从地跟着他们离开,宁清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 青年沉默了一小会儿,等到视野中的人影彻底消失才重新对着系统道。 “这里的所有人对他而言都是威胁。” “无论除掉谁,他都能少一份潜在的威胁。” “江禾只是不那么幸运,踩到了司祈布置下的陷阱而已。” 系统恍然大悟,扑闪着翅膀飞起来。 【但我觉得江禾还算是幸运的,毕竟他有宿主关心和提醒,没有中招,要是其他学员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 “或许吧。” 考核测试的队伍很快就排到了宁清的位置,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着。 “别紧张。” 在测试前,许温言温声安抚了一句,宁清点了点头。 测试比他想象中来的更快,最后的等级也比他预想中的要高一些。 宁清收拾好东西走到已经测试完的队伍里等待, 而在所有beta都测完后,老师也带着江禾来了。 江禾的血液检测报告很正常。 这证明他没问题,至于那瓶有问题的水从哪里来,又是怎么进来的还没定论。 江禾也顺利地结束了考核,安静地回到了队伍中。 许温言还在和老师交流着,另一边的beta们则是小声讨论着刚才的事情。 “江禾,你们去查监控了吗?” 其中一个beta问道。 江禾毫不避讳,点了点头。 这种时候越想证明他没做过携带违禁药物的事,就越不能遮遮掩掩。 “查了,但是没找到证据,演练场的那箱水送进来的时候因为磁场异常的问题影响到了监控,根本看不到是谁送进来的。” 几个beta表情唏嘘。 “还好你没喝,不然就惨了,那种药早就被禁止生产了,听前辈们说是因为副作用太强,沾一点点都有可能直接毁掉你。” “是啊。” 江禾听着,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都说天才之间总是惺惺相惜的,只有对手才知道你付出的一切努力。 可以因为实力不济而落后,但不能因为这样的人为原因被毁掉。 这是学院里大部分beta的想法,因此当他们知道江禾的检测报告没问题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可气氛却莫名凝重起来。 江禾靠坐在宁清身边,慢慢地低头靠在他肩膀上。 宁清察觉到了江禾的紧张和失落。 他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他知道现在的江禾需要的不是语言上的安抚。 比起那些安慰的话,江禾更需要的大概是一个可以短暂依靠的肩膀。 周围的声音突然变得嘈杂,吵的江禾有些心烦意乱,可手臂上那有节奏的轻拍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将焦躁不安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莫名的,那阵轻拍让江禾觉得有些心酸。 被针对的事情其实经历过许多次,可那时总会有家里人替他摆平,因为他们说,他还是个孩子。 但这次不同。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族的庇护,独立解决一个严峻的问题。 还算是顺利,但就是觉得委屈,也觉得难过。 还有后怕,如果一开始没有宁清阻止,那他就会中招。 如果后续他没有处理妥当,他可能会成为一个废人又或者直接被开除,成为家族的耻辱。 江禾忍不住捏紧了宁清的袖子,头也跟着低下去。 还好……还好…… 宁清正看着远处的许温言和老师,他们似乎也在谈论关于违禁药品的问题,神色都很凝重。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清浅的啜泣声。 很轻很轻,像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狗在哼哼唧唧。 宁清的身体顿了顿,接着慢慢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江禾的脑袋。 摸了摸,又拍了拍。 他的目光始终凝望着远方。 江禾也察觉到了宁清的动作,他没抬头,也没说话,从始至终都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宁清的肩膀上。 周围人声喧闹,他们却像是被隔离在另一个小世界。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14 因为暂时查不出违禁药品的来源,学院暂时没法处理这件事。 但江禾被带去做血液检测的事被不少人看到了,为了不给他带来负面影响,学院也是全部通报这件事,并为江禾证明。 而在事情被短暂搁置后,beta们也终于是迎来了正式上课的一天。 因为早就自学过课程里的东西,因此所有的beta都对第一节课的东西得心应手。 老师原本只想稍微拉一拉进度,结果一拉直接拉了一整个星期的内容。 等到下课的时候,一个班级的同学还在询问下一节课的内容。 老师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 星际高等学院招收的向来是才子,可从没有哪一届会像这一届一样。 一天的课下来,beta们倒是心满意足了,几个主课老师连夜回去赶进度备课。 宁清对正式上课的第一天适应性良好,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这天的最后一节课。 作为机甲制作系排名第一的学生,宁清在第一节课结束后就立刻交付了一份完美的作业。 带他们的导师对这一份作业里的内容也很感兴趣,在课后就将人留下,两人在机甲室交流了很长时间。 宁清提前给许温言发过消息,但许温言还是来接他了。 许温言来的时候beta几乎都走完了,只剩一两个路过的。 因为收到了消息,许温言目标明确。 宁清也正好和导师聊完,看见许温言之后就和导师告了别,然后和许温言一起回宿舍。 两人一起慢慢走着,周围环境安静,没人开口说话,可气氛却异常温馨。 宁清看着眼前的路,唇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 其实这一路的风景他也看过许多次了,但大概是因为心情的缘故,再看这些熟悉的风景时依旧会觉得新奇。 花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养了新的花种,路边的告示牌上原来还有雕刻上去的浮雕…… 突然,许温言停下了脚步。 宁清也跟着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男人。 “学长?” 许温言唇角带笑,低头看着宁清。 他的身形本就高大,和宁清一起站在阳光下时宁清就忽然被一大片阴影笼罩。 “宁宁今天好像很高兴。” 男人嗓音温和,看向青年的目光比夕阳与晚风更加温柔。 宁清看着他,突然就被那双眼睛晃了神。 “……什么?” 宁清没有反应过来刚才许温言说的话,有些迷茫地又问了一句。 看他这副样子,许温言忍不住轻笑出声,眼中带上了几分无奈。 他靠近了一步,又突然抬起手。 宁清避闪不及,微微上扬的唇角猝不及防地被柔软的指腹点了点。 “宁宁笑起来很好看。” 男人又靠近了两分,眼中的情愫变得更加清晰,不加丝毫的掩饰。 宁清愣了愣。 耳根子不知何时变得滚烫起来,在夕阳晨光的映衬下,宁清的面颊也变得一片绯红。 澄澈的眼眸褪去了平日里的冷静,突然带上了几分慌乱。 宁清后退了几步,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今天的机甲课很有意思,我和导师也聊了很多。”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平静些,但却依旧遮掩不住他略显慌乱的反应。 “学长,天要黑了,我们回宿舍吧。” 许温言笑着看他。 “好。” 他伸出手,拉着宁清的手腕将人拉回来一些。 “走吧。” 他说着就往前走去,宁清的步伐稍稍落后他一些。 跟在他身后时,宁清低头看了看被圈住的手腕。 许温言攥的不算紧,可手掌几乎是完全贴合着宁清的手腕的。 宁清默默移开目光,默许了他的动作,然后加快脚步。 …… 星际高等学院的学习节奏一直都是很快的,只不过几周的时间就已经教授完全部的平面知识,开始学习实操。 实操课的进度会比原先beta们学习平面知识的进度慢一些,但整体来说依旧属于快节奏。 几周过去,大大小小的测验结束,宁清依旧牢牢占据第一的宝座,并且和第二名拉开了断层的差距。 为了早日制作出完全体的机甲,他几乎一整天都会泡在机甲室,除去上课吃饭睡觉外就不再有多余的活动,有时甚至会忘记吃饭。 为了能让宁清保持正常的三餐进食,许温言和江禾每天都会在餐点来找人。 中午是江禾,晚餐是许温言。 两人像是约定好了一样,互不干预,却又在定点踩准时间来抓人。 时间久了,学院里也流传起了各种各样版本的绯闻,并且愈演愈烈,只是某位当事人对此却并不知情。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宁清在机甲制作上投入的精力越来越多,回宿舍的时间却越来越晚,待在宿舍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这就让原本就处于易感期的男人更加难熬。 高年级的学员有了几年的经验,对于自身管控的会更好,很少会有失控的情况发生,因此学院对于高年级学员的管控不会像低年级一样严格。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许温言也只会在晚上下课后来接人。 又是一次的午休结束。 因为下一堂就是选修课,大家都选择直接去选修教室。 江禾送宁清去了机甲制作系的选修教室后自己也跟着回到了制药系的教室。 教室里老师还没来,几个beta正在闲聊。 江禾没打算加入他们,专心整理着自己手里的资料。 但在听到宁清和许温言的名字后,他还是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注意力也跟着放到几人的闲聊内容中。 “听说前几天有人向许学长表白,不过被拒绝了。” “这很正常啊,许学长那么优秀,没人表白才奇怪吧,不过不是都说他在追隔壁机甲制造系的宁清吗?” 一个长发女孩见怪不怪地瞥了同伴一眼,同伴却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笑起来。 “那可不是谣言,许学长绝对是在追宁清,不过宁清有没有答应就不好说了,毕竟他本身也很优秀,单说咱们这一届新入学的beta里就有不下十个人和他表过白了。” 另一个同伴突然加入了对话,先前那个同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接着道。 “我上次看到许学长来接宁清。” “虽然说一个宿舍,一起回去很正常,可是学长当时还拉住宁清的手腕,对他笑的时候真的很明显。” 长发女孩也跟着笑了笑。 “温柔年级长alpha和全学院最受欢迎的好学生beta,嗯—这个搭配真的很好磕。” “哦对了,上次有人问学长为什么还不找omega配对组合来提高对机甲的控制力,学长直接说他不需要omgea,还说—” 同伴神秘一笑。 “还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15 江禾听了一水的八卦,一直到教授进来才停止。 课正常上着,可江禾的注意力却没办法再凝聚下来,看着课上的东西不自觉就想起了刚才那几个同学说的八卦。 一整个下午江禾都有些心神不定。 好不容易捱到最后一节课结束,他本来想去找宁清,结果看到许温言难得地来教室接宁清。 想说的话一瞬间堵在心口,压的人心口都沉沉的。 眼看着两人渐渐远去,江禾也没了吃晚餐的兴致,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的舍友还没回来,他就一个人待着。 一直到晚上八点,他实在忍耐不下去了,便试探性地用通讯给宁清打了通讯电话。 电话一开始没接通,听着那嘟嘟声,江禾都忍不住紧张地倒吸一口气。 心脏怦怦乱跳地像是要从胸腔里出来,宿舍里也像是突然被开了暖气,空气都变得闷热起来。 “嘟—嘟—” 电话迟迟没接通,江禾的手指慢慢移向标着挂断的红色按键。 手指微微下沉,就在指腹要触碰上那按键时,电话突然被接通了。 “江禾?” 青年的声音从终端中传来。 清冷的,可微微上扬的尾音中却又带着一些慵懒感。 江禾的呼吸一窒,身体不自觉地就紧张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摆弄自己的衣摆。 “是我。” 因为过分紧张,江禾的声音都有些沙哑,有些变了调子。 另一边的宁清刚洗漱完,听着江禾的声音还有些疑惑。 “抱歉,我刚洗漱完,怎么了。” “……” 对面沉默了许久,久到宁清以为他们的终端出了问题。 “江禾?你还在吗?” 他又问了一遍,对面这才传来声音。 “我在。” “宁清,你最近的实验做的怎么样?” “你早上不是问过了吗?” 虽然他们现在很多课都不是一起上的,但空闲时间也会交流双方的现状。 宁清记得江禾今天早上还在调侃他的实验进度太快,怎么晚上又问一次? 江禾一下子卡了壳,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 “呃……主要是你最近太投入实验了,都没关注到外面的那些东西吧。” “你是指?” “嗯……许学长的事,他们说学长在追求你,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江禾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宁宁。” 还不待宁清回答,许温言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宁清转头望去,许温言正好从发浴室洗漱完出来。 “学长?” 许温言笑着应了一声,然后缓步走到宁清身边。 他伸手搭在了宁清身边的桌子上,动作极其自然地将人禁锢在自己的身体和桌子之间的狭隘空间里。 “我听到了我的名字。” “是你那个小朋友?” 宁清点了点头。 江禾那边久久不再出声,被讨论的当事人又在身边,这样的气氛实在有些尴尬。 宁清不确定许温言有没有听清楚江禾刚才说的,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实在没办法继续和江禾聊下去,只能含糊回应。 “江禾,我晚点回你电话。” 江禾沉默了一会儿才哑声道。 “……好。” 宁清挂断了电话。 一头勉强安抚下来,宁清又转头去看许温言。 男人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可这样的距离实在有些太近了。 宁清只是稍稍侧身了一下就撞上了许温言的手臂,他只能抬手去推男人的肩膀。 “学长,你靠的太近了。” 宁清推了推他的肩膀,可男人的身体却没有推开分毫。 原先搭在桌子上的手臂慢慢挪动到了青年的后颈。 指腹轻轻揉捏着青年颈后的软肉,那一块与掌心相触肌肤很快就染上了许温言的体温。 “学长。” 宁清不自在地躲了躲,仍旧没能避开男人的靠近。 “宁宁刚才在和朋友说什么?我听到了我的名字。” 男人嗓音温和,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弯起。 明明是平日里最常见的样子,可在这一刻,那份温和的笑却又带给宁清极强的压迫感。 宁清垂眸,不再和他对视。 “只是闲聊而已。” 许温言低头看着已经被完全圈进自己领地中,却还是对危险一无所知的小学弟,忍不住笑了笑。 占有欲和渴望早已经如藤蔓一般疯长,完全占领了那颗心脏。 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沸腾起来,骨子里的血性不断侵蚀着残存的理智。 平静的目光渐渐染上欲望,看着那美丽又脆弱的颈段,许温言只觉得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慢慢俯身靠近到青年耳畔。 “可我听到了。” 温和的嗓音因为旖旎的语气而变得幽幽暧昧。 “你的朋友觉得我在追求你,对吗?” 他的声音压的更低了,说话时的气息轻轻拂过宁清耳畔,酥酥麻麻的,让宁清也不自觉紧张起来。 “只是误会。” 宁清没有看他的眼睛,身体都紧绷起来,侧着头尽力拉开自己和许温言之间的距离。 耳畔突然没了声音,可过了一会儿却又响起男人的笑声。 断断续续的,一会儿轻一会儿重。 可等笑声消失,男人又没了动静。 宁清垂眸等了一会儿,等到耳边的声音都消失才抬眸。 可他刚抬眼,就对上了许温言的目光。 平日里温和的眼睛这会儿已经完全褪去了温柔地假象,危险和情欲并存,带着极强的攻击性和侵占性,像是某种野兽在抢夺地盘时才会有的眼神。 宁清愣在原地。 许温言轻笑着,慢慢俯身靠近。 鼻尖抵上鼻尖,指尖轻轻滑过宁清的眼角,指腹摩挲着眼尾的红晕和那一颗泪痣。 温柔中带着危险的嗓音再次在他耳畔幽幽响起。 “宁宁” 炽热的大掌抚上宁清的脸颊,又慢慢捏住他的下颌。 “如果我说,那不是谣言,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16 “……什么?” 宁清愣了愣。 一声哼笑从喉咙里溢出。 许温言靠的更近了。 “我说,那不是谣言,我的确是喜欢你,也在追求你,可是宁宁实在是太迟钝了。” 他抬手,掌心轻抚着宁清的脸颊。 “我一直都在对宁宁示好,可宁宁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低沉的嗓音带着轻轻的埋怨,指腹搭上青年的唇瓣,然后轻轻摩挲。 “我喜欢宁宁,从第一眼就喜欢。” “所以,宁宁能做我的男朋友吗?” 带着浅淡笑意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许温言眼中含笑地低头看着宁清。 高大的身形下巨大的阴影将宁清完全笼罩。 宁清有些懵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感受到蹂躏着自己唇瓣的那只手,他微微侧头,避开了男人的触碰和目光。 接着又抬手,先是推开了对方又靠过来的手,接着又想把人也推开,可不论他怎么用力,许温言的身体都没有挪动半分。 “宁宁是要拒绝我吗?” 许温言抬手圈住了宁清的手腕,指尖顺着手腕缓缓上移,一点点插入缝隙中然后撬开青年握着的拳头和他十指紧扣。 “宁宁不讨厌我的接近。” 许温言的目光紧紧盯着身下的青年。 他笑着说道,目光中带着笃定。 平日里那副温和的态度如假象一般,此刻的他游刃有余地周旋在自己看中的猎物之上。 “你看—” 男人的尾音拉长,说着又捏着宁清的手移到他的视野中。 “你允许别人短暂地依靠在你的肩膀上,却只有我能和你牵手。” “你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 宁清沉默地看着他。 许温言也低头与他对视,沉默着停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俯身。 眼前的男人突然靠近,宁清下意识闭眼。 “呵。” “宁宁,你脸红了。” 耳畔骤然响起男人的哼笑与调侃,宁清睁开眼,却又被猝不及防地吻住。 清澈的瞳眸微微扩大,绯红在一瞬间蔓延整张脸。 “你看,你不反感我的吻。” 短暂的吻一触即逝,像蜻蜓点水一般,却暴露了青年的真正反应。 许温言笑了笑。 “宁宁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可口的甜糕。” “真漂亮。” 许温言笑着说道,目光却是一点点地带上了攻击性。 宁清的呼吸有些紊乱,他慌张地侧过头,避开了许温言的目光。 灼热的大掌在不知不觉中又扣住了他的后颈,轻轻揉捏着,像是在宣告主人浓烈的占有欲一般。 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呼吸又变的急促了几分。 “宁宁,你对我也有好感,对吗?” 许温言俯身贴上宁清的脸颊。 高挺的鼻梁轻轻刮蹭着宁清的脸,带着凉意的薄唇却留下了火热的吻。 “你一直都很信任我,也不会抗拒我的接近。” “你也对我有好感。” 话音落下,青年久久没有回复,许温言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看。 深邃的眼眸中有着占有和渴望,也有笃定。 过了许久,宁清终于有了反应。 他转头看向许温言的眼睛。 “你说得对,我的确对你有好感。” 或许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青年原先清冷的嗓音竟带上了几分沙哑。 “可是学长。”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有好感就要接受你的追求吗?” “……” 许温言唇边的笑容突然僵住。 宁清的声音不急不缓,再次询问道。 “学长为什么笃定我一定会答应你。” “我对你有好感,可有好感不代表我就一定会接受你。” 宁清静静地看着他,白皙面孔上的绯红一点点褪去。 他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无论面对什么都冷静自若的人。 许温言也定定地看着他。 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深邃眼眸中的情绪掺杂在一起。 沉默良久后,他忽然垂眸。 一声轻笑从喉咙中溢出。 “呵。” 他再次抬眸,目光从青年的唇瓣缓缓上移。 许温言慢慢蹲下身,单膝跪在了宁清身边,上半身前倾,试探性地趴在了宁清的腿上。 他伸手拉住了宁清的手,然后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宁宁说得对。” 他轻笑着说道,说完便用脸颊去蹭宁清的掌心。 宁清静静地看着他的举动。 许温言捧着宁清的手,用脸颊又蹭了蹭,接着侧头在掌心落下一吻,最后又捏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移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大掌覆在宁清的手背上,宁清的手因为外力而微微收拢,慢慢捏住了许温言的脖子。 许温言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宁清。 他的眼中依旧有着野性,可周身的气息却变得温驯了起来。 “掌控野兽的选择权,从来都只在你手中。” 宁清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许温言。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起来。 眼眸微微弯着,唇角也稍稍扬起,瞧着格外漂亮。 许温言不自觉愣了神。 “宁宁……” 男人喃喃出声,嗓音沙哑。 宁清笑了笑,忽然俯身去亲吻他的额头。 被按着掐住许温言脖子的手挣脱了束缚,慢慢抚上了他的脸颊。 “学长,我答应你的追求。” …… 第二天的行程依旧忙碌,许温言在几次三番的请求下终于得到了送人去班级的机会。 他将人送到beta分院的大门口,然后在一处树荫下停下脚步。 “等晚上,我来接你下课?” 他低头看着身边的青年。 宁清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许温言眼中的笑意变得更大。 他微微俯身,低头吻了吻青年的唇瓣。 身为顶级alpha的敏锐直觉让他立刻就发现了不远处的几道目光,可他却没有出声阻止,反而是伸手将青年抱入怀中。 宁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许温言这才松手。 宁清转身回了班级准备上主课,可刚进去就发现班级里的气氛怪怪的。 同学们总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他看,就连江禾的脸色怪怪的。 宁清疑惑地在位子上坐下,江禾悄悄凑过来,小声询问道。 “你是和许学长在一起了?” 宁清点了点头,也没打算遮掩。 江禾却像是受惊一般突然站起身,完全忘了收敛音量。 “你真的答应他的追求了?”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17 宁清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住他。 “你怎么了。” 江禾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坐下,小声岩食完。 “这不是太惊讶了嘛。” “你怎么会答应他的追求的,他看上去一点都……” 江禾想说许温言的缺点,可脑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却一无所获。 “一点都……都……都和你不相配。” 他低声,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其实他人挺好的。” 宁清拍了拍江禾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教授慢慢走进教室,江禾也不能再说什么,气愤地投身进入课堂。 而在这一节课之后,许温言终于成功追到宁清的消息几乎是在十分钟内就传遍了一整个分院。 只不过,因为宁清的时间一向安排地很紧,因此即便作为当事人,他也并没有多少机会向同学解释那些被越传越离谱的传闻。 ……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研究的课业一点点深入,宁清空闲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由于某次宁清因为过分投入而导致忘了回宿舍的事件发生后,许温言不仅会来接人,而且会直接来机甲室抓。 又是一天的课程结束,许温言熟练地往机甲室的方向走。 一路上也遇到了几个学弟学妹,大家对他的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在礼貌地打完招呼后还会打趣一两句。 许温言都温和地接受了,然后加快脚步。 宁清正在制作新的机甲芯片。 他的进度比其他的beta要快上一个多月,因此在其他同学还在初步尝试制作芯片时,他已经能完整并熟练地制作一枚成体芯片了。 许温言敲了敲门,意料之中的没得到回应,熟练地推门而入,然后从背后将刚放下手中芯片的人一把抱住。 宁清被吓了一跳,瞳眸都微微瞪大。 “学长?” “宁宁又忘了时间。” 许温言笑着亲了亲他的眼睛。 温热的吻落在眼角,宁清下意识闭了闭那只眼睛,眼睫也跟着颤了颤。 “再等一等,这块芯片马上就能组装好了。” 他抬手拍了拍腰间的手臂,但许温言没松手。 男人俯身低头靠在宁清肩膀上,目光顺着他的动作看向那块芯片。 芯片被插入检查器中,整体的数据都被投射到屏幕上。 许温言粗略地瞄了一眼,那上面的数据和alpha们平常在对战中使用的芯片数据一样,甚至更为优异。 “这块芯片已经能够比拟甚至超越学院给我们的机甲里那些芯片了。” 许温言微微收拢手臂,用脸颊轻蹭宁清的脖子。 “宁宁比我想的要更加优秀。” “可宁宁陪这堆芯片的时间已经比我拥有的时间还要多了。” 男人的声音稍稍变低了下来。 宁清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上的不安,于是在他怀里转了圈,正面对着他。 许温言自然地抬手扣住宁清的后颈,身体紧贴着宁清的身体。 他低头吻了吻青年的唇。 原本只是想靠这一个吻来缓解不安,可…… 身体克制不住地向前倾,一次又一次地掠夺青年口中的氧气。 “唔……” 宁清后退了几步,腰都抵在了模拟台上,上半身还因为眼前男人的疯狂索求而后倒。 许温言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许久的人,疯狂地渴求着水源。 啧啧的水声不断,宁清的呼吸节奏都被打乱,眼尾被晕染地艳红糜丽。 许温言抬手,指尖轻轻挑开青年的衣领。 宁清抬手拽住了他的袖子,自己也跟着从他的禁锢中挣扎出来。 “不……不行……这里不行。” 宁清呼吸急促,声音中却还带着几分慌张。 许温言眸色沉沉地看着他。 宁清的腰有些软,呼吸也不太顺畅,于是便低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喘息。 许温言抬手将人抱上了操作台,然后扣着他的腰和后颈把人按在自己怀里。 宁清抬眸,凝视着许温言的侧脸出神。 许温言这段时间很不对劲,完全不像是从前那个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alpha了。 在宿舍里的时候,只要他消失一会儿,许温言就会变得焦躁起来。 宁清并不是很熟悉alpha的天性,但在发觉许温言的异常情况后也去查过许多资料,甚至询问过校医室的人。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许温言到了易感期。 校医给的手册和网上的资料并没有详细的安抚手段,宁清只能依靠感觉去安抚许温言的情绪。 “宁宁……” 耳畔传来男人略显沙哑的嗓音。 宁清猛然回神。 “怎么了。” 许温言没回答,低头埋首在宁清颈间深深嗅闻。 现在的他极度渴望信息素的安抚,可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 许温言知道,因此只能更加用力地将人拥抱在怀里,然后嗅闻宁清身上独有的体香。 宁清抬手轻拍着他的肩膀,没有制止他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许温言才松开手。 “我们回宿舍吧。” “再等等。” 宁清摇了摇头,然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表情有些犹豫。 过了几分钟,他才终于抬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重新看向许温言。 “虽然还不到时候,但……” 他顿了顿,接着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枚芯片。 许温言接过了芯片。 “这是什么?” 宁清没说话,主动地伸手拉住了许温言的手腕,然后带着人慢慢走向另一侧的操作台。 “把芯片插进去吧。” 许温言照他的话去做。 操作台上的投影仪很快就亮起灯光,机器缓慢行动,紧接着,两个小小的人影就出现在了许温言的眼前。 那两个小小的人影就像是两个还没睡醒的小孩子,连手臂都像是一截莲藕一样。 慢慢的,两个人影睁开了眼睛。 许温言终于认出了他们。 那是他和宁清。 又或者说,那是宁清制作的,他们幼时的投影。 “你之前总说如果我们能早点遇见就好了,现在不用再觉得可惜了。” 宁清看了看两个投影出来的小人。 就像现在的他们一样,两个小人也手拉手。 “芯片可以安装在机甲内部代替原本的虚拟系统,也可以安装在终端上,有他在的话,至少你不会再觉得孤单。” 宁清说着,就抬手用指尖点了点小人的脑袋,小人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 “本来想在你生日的时候送你,但是现在我改变主……” 宁清转头,口中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却突然被许温言猛地抱住。 男人的动作实在太快,宁清都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学长?” 忽然,耳畔传来一阵清浅的啜泣声。 宁清沉默了下来,沉默了许久。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抬手回抱住许温言的肩膀。 “好了,不难过了。” “你对我很重要,我喜欢你,也只喜欢你。”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18 许温言抱着宁清没动,既不开口说话也不肯把人放开。 alpha的易感期让他在这一段时间中反复被不安和惶恐折磨。 他时刻都在担心害怕自己的恋人会因为太过优秀而被其他人抢走。 即便他是顶级的alpha又怎么样,宁清从来都不会在意他到底是不是alpha。 “学长?” 耳畔又传来青年带着担忧的声音。 许温言哑着嗓子:“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可手臂却越抱越紧。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揭穿他这点不可言说的小心思,抬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过了好一会儿,许温言才勉强松开宁清。 他直起身体,低头看着宁清,深邃的眼眸被阴影笼罩,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男人的嗓音又恢复到平日里的温和,可隐隐约约带着一股子哑意和颤抖。 他说完就转头看向那两个小人。 小人也是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许温言朝着宁清形象的小人伸出手,小人抬手,抱住了他的手指,然后主动蹭了蹭。 但很快,另一个小人就鼓着脸把小宁清给抱了回去。 许温言忍不住笑了笑,回头又抱住了宁清。 “他和我一样。” “嗯,一样爱吃醋。” 宁清轻抚着他的后背,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许温言又笑了起来,胸腔共鸣,身体都开始有轻微的颤抖。 “是啊,一样爱吃醋,都怪宁宁太优秀了,有太多太多人喜欢你,多到我都数不过来了。” 男人像是抱怨一般说着,可说着说着眼眸却晦涩了下去。 “没关系,我只喜欢你。” 真的没关系吗?就算知道他曾经为了将人捆在自己身边所做的一切都没关系吗? 许温言垂下眼眸,微微收紧手臂,呼吸变得沉重了几分。 他知道真正的自己从来都不是外人眼中的那个温柔学长的模样,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做很多事。 可如果……那些事被宁宁知道了,会怎样呢? 许温言闭了闭眼,不敢再想,又收紧了一分力气。 “好了,已经很晚了,我把东西收拾起来我们回宿舍吧。” 宁清拍了拍许温言的手臂,许温言嗓音沉沉地应了一声,然后磨磨蹭蹭到宁清第二次催促时才放开手。 宁清的动作很快,等全部收拾完时许温言还在盯着那块芯片出神。 “学长,我们走吧。” 他伸出手,牵住许温言的手。 许温言低头,看看两人紧握的手又抬头看看宁清。 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原本紧张的心情都突然短暂地放松了下来。 那块被当做礼物的芯片一直被他紧紧握在另一只手里。 许温言从小到大从不缺礼物,但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份关心。 不带丝毫目的的关心。 不会因为他的成绩下降而大量施压,不会因为他是顶级的alpha就逼迫他必须永远成为第一,更不会让他必须时时刻刻都约束着自己的关心。 “好,一起走吧。” “嗯。” …… 星际高等学院的考核很多,只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宁清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大型考核。 “别紧张,凭你在考前上交的那份作业,这次的考核一定是稳的。” 带宁清的导师拍了拍宁清的肩膀,安慰道。 宁清点了点头,转头再看看导师,导师已经双手合十开始祈祷了。 宁清:“……” 他是不是该装的紧张一些? 宁清叹了一口气,听着另一边负责对比考核作业的几位教授。 教授们正好拿出一批新的模拟作业,宁清的也在其中。 一众半成体机甲中,唯有宁清的初代机甲最为亮眼。 初代机甲的外观更接近完全体机甲,仅凭这一点就足够甩开半成体一大截,更别提其内部组装和性能。 因此在初代机甲出场的第一时间,场内就陷入了一片沉默,紧接着便是一阵议论和赞叹。 宁清作为创作者需要上台替大家演示初代机甲的使用情况,整个操作过程都很顺利。 虽然也暴露出不少问题,但作为真正开始接触这一方面不到两个月的初学者,宁清的表现已经足够优异。 评分结束,宁清以超s+且断层的成绩成功夺得第一。 初代机甲被重新收纳进随身空间,宁清将安装了随身空间的戒指收回,跟在导师身后下台。 下台回休息区时也有不少教授导师和学生来打探情况,带宁清的导师笑容得意地和他们炫耀自己学生的优秀,然后直接回绝了所有人的邀请。 宁清的考核已经结束,看着周围跃跃欲试的人群,宁清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现在的剧情进度已经到了江禾被司祈下手,不仅制药考核失败甚至被迫转变为omega的剧情了。 虽然他先前提醒过江禾,可还是会担忧。 思索了片刻,宁清最后转头和导师打了声招呼,借口去卫生间,导师一口答应了,还告诉他建议直接回宿舍,嘱咐他好好休息。 宁清点了点头,接着便转身快步离去。 制药考核的时间比机甲考核要晚上一会儿,但两个场地是相邻的,因此宁清很轻易地就找到了江禾的身影。 江禾大概也是因为紧张,这会儿正独自站在人群之外,手里还拿着他自己的保温杯。 “江禾。” 江禾应声抬眸,看到宁清时眼神中也有些惊讶。 “宁宁你怎么来了?你的考核结束了吗?” 宁清点了点头。 江禾轻轻应了一声,手里的保温杯被攥的很紧。 “真是倒霉,我还要和司祈在同一批,他的位置甚至就在我隔壁。” 江禾说着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司祈。 不怕小人来把大的,就怕小人静悄悄。 江禾叹了口气,想到上一次无疾而终的调查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他抬手打开保温杯,杯子里是他自己泡的水。 宁清的五感很灵敏,几乎是保温杯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就闻到了一股异香。 甜腻的,像是普通的果汁粉,可却又莫名让人产生迷恋的欲望。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19 眼看着江禾要喝下去,宁清立刻伸手。 “这里是橙汁?” 江禾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听他询问也点了点头。 “据说是学院里新贩售的果汁粉,你要尝尝吗?” 宁清没说话,接过了那水杯后轻轻嗅闻。 学校里新贩售的果汁粉许温言给他带过,虽然看上去差不多,但那股子甜腻又勾人的异香却不太一样。 他们现在手里没有能检查的东西,凡事得留个心眼才好。 江禾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看到宁清的表情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有问题?” 他压低了声音,眼中带上了几分谨慎。 宁清将杯盖拧紧:“不好说,但是里面的香味有些奇怪,先别喝了,我等会儿送去检查一下吧。” 他说完抬眼看向江禾,可对视间,余光却注意到不远处的司祈。 司祈也正在看着他们,在看到他将杯子拧紧后面色稍稍沉了沉。 宁清收回目光。 “考核开开始了,进去吧。” “别紧张,把他当成平常的测验就好了,你可以的。” 宁清抬手拍了拍江禾的肩膀。 江禾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后转身进了考场。 而同一时间,系统的自动提示在宁清脑海内响起。 【恭喜宿主触发隐藏任务:避免江禾再次因陷害被动二次进化。】 【宿主已成功阻止江禾因二次分化成为omega,隐藏任务完成。】 小肥啾虚拟化实体,欢快地飞到宁清肩头。 【宿主,奖励积分到账啦!】小肥啾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嗯。” 宁清拿着杯子,看着司祈也进了教室后才转身离去。 在等江禾考核的间隙,他将那份果汁带回了实验室检测。 数据检测需要一些时间,但最后的报告结果和宁清预计的一样。 果汁中含有促进基因分子二次分化的成分,效力强,副作用也很强。 这种药同样是禁药之一。 宁清带着数据检测报告去接江禾。 他到的时候制药考核刚好结束,江禾带着满脸的笑意从考场中走出来。 宁清看着江禾脸上的笑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将报告拿了出来。 只有好好地活下去,才能有更多的机会体会快乐。 他没办法一直守在江禾身边。 以保护为名的欺骗和欺骗只会带给别人隐患。 江禾似乎也早就做过了心理准备,在看到报告上的东西后只是嘲讽一笑。 “为了对付我还真是大费周章。” 他伸手将报告折叠收纳起来,目光中带着冷意。 “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用禁药强制转换性别是犯罪,在整个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死亡,转换性别后也一定会对身体留下不可磨灭的损伤。 江禾不太明白,自己虽然骄纵,但也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凭什么就要被人这样对待。 宁清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江禾。 他还记得在世界意识给出的原剧情里,江禾在转换性别后一度对生活感到绝望。 引以为傲的天赋因为强制转换天赋被完全毁掉,身体也因为副作用变的比一般omega更脆弱。 在那段剧情里,有关江禾的一切都因为那一场阴谋而带上了遗憾的灰色。 “之后的事我会自己处理,宁宁,你别再粘手了,我不想让你也被卷进来。” 江禾的声音将宁清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抬眸望去,那双漂亮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依旧是那么澄澈,可却又多了许多曾经没有的情绪。 坚毅却又晦涩,熟悉而又陌生。 “好。” 宁清轻轻应了一 声,慢慢收回目光。 至少江禾现在不用再经历一次引以为傲的天赋被毁,变成废人的痛苦,这已经是他最大程度能改变的事情了。 他尽力了。 至于最后的结局会怎么样,就只能看江禾自己了。 “我先回宿舍了。” “我送你。” “没关系,学长会来接我。” “……好。” 告别了江禾,宁清转身离去。 他事先给许温言发过消息,离开后便先按照他们约定的地点往学院后的湖泊方向走。 只是,他最先等到的不是许温言。 站在湖泊边,宁清面色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同学,多管闲事可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司祈笑意盈盈地看着宁清,说着又上前一步,抬手就想撩起宁清鬓边的碎发。 宁清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司祈面色不变,歪了歪头,依旧笑着看他,只是那份笑意中掺杂了许多恶意。 “你怕我?” 宁清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我不喜欢和满身细菌的人接触,请自重。” “……” 司祈被宁清平静的声音一怼,气的笑了起来。 “宁清,我的耐心可不多。” 他又靠近了一步,抬手用指尖轻轻挑起宁清胸前的领带。 “你的确很厉害,这样的成绩是我一辈子都达不到的。” 他笑着,凤眸微挑。 “可那又怎么样,你没有家族,没有根基,就像是那片湖泊里的一根浮草,我轻轻一挑,就能把你挑进臭气熏天的水沟里。” “我不喜欢给自己留下隐患,所以我会趁你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就把你铲除。” 司祈的声音带着笑意,眼神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宁清抬手,直接解开了那条领带,然后随手一拽。 领带被完全扯散,一阵风吹来,领带就随着风漂到了湖泊中央。 “你真的能动我吗。” 他低头看向司祈,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慢慢地往前,司祈不知不觉就被他周身的气势逼退,跟着他的脚步一步步后退。 “我所研究的方向是帝国一直以来都难以攻克的难题。” “帝国有关机甲的研究遭遇瓶颈,而我却能打破这个瓶颈,早在考核前我就已经研制出第二代的机甲并上交给学院,学院也为我上报。” “三天前,我已经得到了研制军事机甲的许可令。” “我的确没有家族,但我研制出的机甲却能在顷刻间将你和你的家族全部覆灭。” 宁清一步步上前,直至将司祈逼退至墙角才停下脚步。 他低着头,平静的嗓音却带给人极大的威胁。 “我恰巧带了初代机甲,比起二代,初代的确有许多的不足。” 宁清抬手。 “所以,你想试试吗?”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20 “你!” 司祈气急,抬手想把宁清推开,可在抬眸对上那双平静的眼眸后,他却无端打了个哆嗦。 司祈咬着牙:“别以为你有许温言的庇护就能只手遮天,我……我的家族可以随时弄死你!” “弄死谁。” 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弄……” 司祈下意识开口,等反应过来后又突然愣在原地。 许温言眼神冰冷地绕开司祈,大跨步走到宁清身边。 长臂一揽将青年完全拉入怀中,他微微低头,从鼻梁蹭了蹭宁清的脸颊,姿态尽显眷恋与暧昧。 “抱歉,我来晚了。” 宁清抬手轻抚着他的脸。 “没关系。” 许温言抬手握住宁清的手,在他掌心落下一吻,又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接着才转头看向司祈。 “希望你是真的做好了找死的准备。” 男人的嗓音不再似从前那般温和,反倒是带着森森的冷意,像是蟒蛇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将眼前的东西绞杀至死。 司祈的身体又抖了一下。 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宁清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学长,别担心,他动不了我。” 许温言低头垂眸,又在宁清颈间蹭了蹭,手臂紧紧锁着宁清的腰。 宁清侧头在他额间留下一吻,又瞥了司祈一眼。 “如果想去告状的话随便你,但你可以赌一赌,看看军方和学院会选你还是选我。” 司祈面色一变。 宁清懒得理会他,牵住许温言的手转身。 “学长,我们回宿舍吧。” “好。” 宁清带着许温言回了宿舍。 许温言的状态不太对劲,宁清也不敢让他在外面多待。 “宁宁……” 男人嗓音沙哑低沉,宁清抬眸,身体却在下一秒被直接拦腰抱起。 “学长等等……” 话音未落,宁清就被许温言抱着坐在了床上。 “唔……” 后颈突然传来一阵濡湿的触感,酥酥麻麻的痒意几乎是在一瞬间席卷全身。 宁清的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眼尾也被逼出了一抹艳色。 “不……不要舔。” 青年嗓音带着颤,说着又忍不住抓住了横在他胸前的手臂。 “宁宁……” “宁宁……” 耳畔传来一声比一声沙哑而热切的低喃,宁清喘息着侧头望去,许温言又突然伸手托住他的脸颊,然后直接吻了下来。 带着强烈渴求的吻让宁清喘不过气。 宿舍里的中央系统突然发出警报,保护屏障自动开启。 一瞬间,浓郁的白兰地信息素就将整间宿舍彻底淹没。 宁清感受不到信息素,但宿舍的警报器却让他感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学……长,冷静……下来。” 许温言缠吻着他,宁清的话都说不完整,抬起的手被钳制住手腕,牢牢禁锢在胸前。 宁清想要后退,男人却吻的更深,唇舌交缠,水声啧啧,柔软的唇瓣都被蹂躏地发肿。 不知过了多久,宁清终于被放开。 身体因为缺氧而无力挣扎,他脱力一般垂下头喘息。 衬衫的扣子突然被挑开,颈后一凉,宁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颈后就骤然传来一阵刺痛。 “唔!” 锁在腰间,横在胸前的手臂猛然收紧,宁清挣扎不开。 颈后的刺痛让他的身体都克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许温言眸色暗沉发红,残存的意识已然模糊,在咬住宁清的后颈后就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进去。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直到宁清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被浓郁刺激的白兰地香气浸染完全,他也没有松口。 beta是感知不到信息素的,也不能被标记。 宁清闻不到白兰地地香气,可许温言一遍又一遍注入信息素的动作却让他感觉到颈后被咬住的地方都开始发胀发烫。 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宁清无力地倚靠在许温言怀里。 “学……长?” 青年的嗓音发颤发虚。 忽的,一滴泪顺着青年的眼角滑落,狠狠砸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滚烫灼热的温度将男人残存无几的理智给烫了回来。 他渐渐松了口,却没有出声,只是眸色沉沉地盯着眼前那段脆弱又美丽的颈段。 那里有好几个牙印,有的还渗着血珠,瞧着有些可怜。 许温言眸色更沉,沉默半晌后突然俯身靠过去。 舌尖卷去血珠,苦涩腥气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别……别舔。” 许温言的动作顿住,他抬眸看向青年。 宁清似乎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垂眸低头喘息着。 许温言伸手将人抱了回来,又抬手扶住他的下巴将人的正脸转向自己。 目光一寸寸滑过青年的脸颊,最后停留在那被殷红晕染,带着几分水汽的眼尾。 “……” “对不起。” 许温言哑声道,说完又凑上去吻了吻宁清的眼角。 苦涩的味道让他的理智又回来了些。 宿舍里的信息素渐渐淡下去,警报声褪去,直到最后一丝信息素都消失,保护屏障才自动关闭。 许温言将怀里的人换了个姿势,让他能靠的更舒服。 宁清闭着眼,大脑的意识因为过大的情绪波动而短暂地消沉。 许温言抬手,指腹轻轻摩挲着青年颈后的痕迹。 “抱歉。” 他低头,轻轻蹭了蹭青年的发旋。 “我总是……克制不住想要亲近你的冲动。” 怀中的青年似乎是睡着了,没有给予他任何的回应。 男人也不再言语,低头吻了吻青年的发旋后慢慢闭上了眼。 …… 第二天宁清请了假,一直到第四天下午才去上课。 他到班级的时候班级里的同学正在讨论着什么。 宁清不太关心,安安静静地从后门进入,坐在了位置上。 江禾早就在位置上等着了,看到宁清过来先是关心了几句,然后才向他提起另一件事。 “司祈被退学了。” 宁清抬眸,眼神中带着疑惑。 江禾低声道。 “据说是之前对那家的omega下手了,昨天他们联系了我,我就把司祈的事情一起举报了上去,今天上午司祈就被通报,直接被带回去了。” “而且这件事似乎也触及到了上面的底线,现在整个司家都被看管起来,严加调查呢。”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21 宁清垂眸,目光若有所思。 “叮—” 终端上突然传来两条消息,宁清打开终端看了一眼,是许温言。 [学长:你的书忘拿了。] [学长:我在楼梯转角,给你送书。] “怎么了?” 耳畔传来江禾的询问,宁清摇了摇头,关掉终端后站起身。 “我出去一下。” “好。” 江禾没有怀疑,点了点头。 宁清按照许温言说的来到楼梯转角。 他刚走过去,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拽着拉向一个角落,身体也突然被人紧紧拥抱住。 腰上的力气大的让宁清觉得有些疼,但他没有说什么,抬手轻轻拍着许温言的肩膀。 “学长不是来送书的吗。” “……” “不是。” 许温言的声音顿了顿,低头埋首在宁清颈间深嗅一口,接着又蹭了蹭他的脖子。 “因为想见你,所以找了借口。” 宁清了然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才刚从宿舍离开不到十分钟。” “十分钟已经很长了。” “……” 宁清承认自己暂时说不过这个粘人精,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学长现在易感期出门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会控制好信息素。” 上一次在宿舍会突然信息素失控纯属是因为有宁清在身边。 宁清还是有些担心,抬眸伸手想把人推开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可人还没推开就被抓住了手腕按在对方怀里深吻。 “学……学长。” 宁清气息不稳,身体下意识后退,却又被箍住了腰。 男人追着他的唇,凑上去缠吻。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了从前的克制和冷静,反而被深深的不安与渴望所替代。 宁清的身体都紧绷着,生怕被人发现,偏偏某人还在作乱,那只狗爪子一停不停地在他腰上乱动。 宁清被许温言缠着吻了许久才被放开。 他气喘吁吁地靠在许温言怀里。 “宁宁。” 宁清抬眸去看他。 许温言的样子在闪烁的泪光中逐渐变得模糊。 许温言突然沉默了下去,目光移向另一侧,他听到了那里传来的响动。 几个路过的beta有些紧张地站在那。 他们原本也只是路过,听到这里有动静就顺路过来看看,谁能想到会撞到学级长抱着人不撒手的场面。 现在是真的走也不敢走,躲也不敢躲,只能放轻呼吸蹲在那等人走了再离开。 楼梯的拐角处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几个beta以为他们已经准备离开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宁宁,别让那些beta离你太近,我会吃醋的。” “好不好?” beta们听到他们那位温文尔雅的学级长将那个最受欢迎的好学生beta抵在墙角这样说道。 他们没再敢听下去,猫着身体找了个空档就溜出去了,也不知道后来宁清是怎么回答的。 他们只看到后来在快要上课时青年才姗姗来迟,面色绯红,唇更是红肿。 …… 除去繁琐的学业任务外,星际高等学院也有许多活动,例如四年一次的校庆。 校庆的规格类似于贵族们举办的晚会。 因为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的关系,新生们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alpha和omega以及beta们都可以邀请自己心仪的舞伴,又或者选择独自入场。 夜色沉沉,校园内却是一片灯火辉煌。 许温言揽着宁清的腰,沐浴在灯光与众人的视线下跳了第一支舞。 他们的关系早已经是公示了,许温言对宁清的爱慕是个人都能看出有多深。 中间其实也有不少人想来请宁清跳一支舞,可迫于许温言的威压下最后都放弃了这个念头。 而在跳完第一支舞后他们就去到了宴会厅的一角。 不少alpha和老师们都来与他们谈天说笑。 宁清对这样的场合不太感兴趣,待了一会儿就转头对着许温言道。 “学长,我出去透一透气。” 他说着就松开了牵着许温言的手,许温言立刻揽住他的腰。 “我陪你。” 宁清侧头瞥了一眼他们身边的人。 “其他的学长还在,我只是出去透一口气,很快就会回来。” 青年低声安抚着男人的情绪,说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将人安抚下。 他转身离开,在踏出大门时叹了一口气。 夜晚的微风拂过脸颊,带去了几分燥热。 宁清随便走了走,最后只在一个离宴会厅不远的地方停下。 “怎么,嫌里面有缠人的家伙所以出来逃避透气了吗?” 一道懒洋洋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莫名有些熟悉。 宁清转身望去,是宋瑾。 宁清不想多生事端,看到宋瑾转身就想离开,可宋瑾却又突然开口。 “我还以为许温言那个人渣会把你吃干抹净,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还能自己出来。” 宁清停住了脚步。 “你好像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也对,他那种败类,怎么会把自己做的事儿说出来?估计早就藏起来了。” 宁清转身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 宋瑾也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道。 “你难道不好奇吗?” “如果你求我,我可以考虑告诉你一些他的事情。” 宋瑾轻轻笑了笑,手跟着插进兜里。 “……” 宁清瞥了他一眼,转头又要走。 他的准则一向都是不和神经病交谈。 宁清的反应是宋瑾没想过的,看着人转身就走,他也没生气,只是哼笑了一声,嗓音淡淡道。 “他在你身上留下了他的信息素。” “从很早很早之前,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们应该还没有在一起吧。” 迈出的脚步顿在原地,宁清侧头看向宋瑾,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宋瑾挑了挑眉,抬手耸了耸肩膀,继续道。 “他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你身上留下了他的信息素,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宋瑾笑着,眼里却是厌恶。 “代表着这个alpha已经将你视为囊中物,他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看上了你,或许是从你们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 “你们年级那个beta,司祈?许温言可是出了不少力,后来司家倒台,许温言功不可没。” “不过司家是罪有应得,这么看来许温言也还算有点人性。” 宋瑾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接着用带着玩味笑意的目光再次看向宁清。 “他修理过不少试图追求你的alpha,我想你应该不知道这些吧。” 宁清默然,他的确是不知道,虽然之前有过模糊的猜测,可这会儿猜测得到证实也还是会觉得惊讶。 “还有一件事。” 宁清抬眸看向他。 “许温言从前可不住宿舍,你搬来这个学校的第一天,也是他入住宿舍的第一天。”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22 “……” 宁清愣在原地。 开学第一天搬进宿舍时的记忆突然涌现在眼前,所有的细节都被无数倍放大。 难怪搬进宿舍的时候招生办的老师会那么惊讶,而宿舍里虽然看着有生活气息却没有必备的生活用品。 “他以前只会在午休时在那里歇脚,从他入学的第一天起就是这样。” 宋瑾笑的嘲讽。 “他从一开始就对你抱着不轨之心,现在你还觉得他是你心里那个温柔和蔼的好好学长吗?” “……” 宁清默然,他觉得自己大概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些事情。 “宋瑾,你是想找死吗?” 许温言森冷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侧传来。 宁清侧头,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已经被拉入了男人的怀中。 他的动作有些大,力气也很大,宁清被拉的身体不稳,鼻梁都磕到了他的肩膀。 腰间的大力让宁清下意识挣扎了一下。 许温言的脸色瞬间冷下去。 他伸手捏住宁清的肩膀。 “你想和我分手?” 男人眸色暗沉发红,手上的力气一时没控制好,捏的宁清生疼。 “宁宁,看着我,告诉我。” 许温言嗓音沉地发哑,眼眶都开始泛红。 “你想和我分手吗?” “没有。” 宁清因为肩膀上的疼痛微微蹙眉,但还是回答了许温言的问题。 只是他的声音被宋瑾的声音盖住了,许温言似乎也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不和你分手难不成还要继续被你这个人渣骗一辈子吗?” “你瞒着他做了那么多事,现在都暴露了你才觉得害怕吗?” 宋瑾上前了两步。 看着面色稍稍有些发白的宁清,他直接伸手把人从许温言怀里拉了出来,然后护在了身后。 “别碰他!” 许温言面色骤变,伸手想把人抢回来,宋瑾却抬手将人挡住,还把宁清往后推了一把。 “你还想对一个beta动手吗?” 宋瑾唇边笑容嘲讽。 “滚。” 许温言的忍耐在看到宁清被宋瑾拉走护到身后的那一刻就到了极限。 长久以来因为得不到信息素安抚的不安也在这一刻全部涌现了出来,惶恐和害怕将许温言的理智吞噬殆尽。 他的目光似狼凶狠,又像蛇一般冰冷。 宋瑾的存在挡住了他看向宁清的视线,他便干脆利落地出拳,直接将人打倒。 许温言已经完全失控了。 宋瑾意识到这一点,冷笑一声,也毫不犹豫地出手。 他的实力本就只是稍稍逊色于许温言,这会儿两人都被激出了血性,扭打在一起,一时之间也分不出高低。 宋瑾怕误伤到宁清,按着许温言的时候就朝着宁清喊道。 “愣着干嘛?跑啊!” 两人打的太凶,宁清知道只凭着自己没办法阻止两个alpha,于是转身想去找其他人求助。 宴会厅几个等级高一些的老师和学员也察觉到了这边的暴动,过来查看情况时正好和宁清撞上。 几人一起来到两人周边。 他们之间的缠斗还没有结束,而且愈发凶狠。 其中一位老师看不下去,找准时机插入到他们两人之间,一把推开了宋瑾,帮他避开了许温言接下来的一拳。 宋瑾身上受了不少伤,他被推开后许温言也没有追过去,只是站在原地用森冷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 他现在的样子和众人记忆中的形象简直是大相径庭。 即便是几位等级较高的老师见了也会犯怵。 许温言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宁清身上。 他跌跌撞撞地向众人走来,众人都紧张地看着他,他却突然伸手捏住了宁清的肩膀。 “你不能和我分手!” 宁清被晃得头晕,但还是强撑着开口。 “我没说分手,学长你冷静一些。” 他伸手想抓住许温言的手臂,许温言却突然抬手。 灼热的大掌颤抖着慢慢抚上宁清的脸颊。 那双深邃的眼眸早没了平日里的冷静和游刃有余。 恐慌与不安成为晦涩中的一部分。 “你不能和我分手。” 许温言猛地将人按进怀里。 “你不能……宁宁……你不能和我分手……” 他喃喃般说着,越抱越紧。 周围的老师和学员都面面相觑。 几个老师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会暴走误伤到宁清,而宋瑾也在这时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你少威胁他了,满嘴谎言的人渣,你真的以为用那些谎言能哄骗他一辈子吗?” 宋瑾狠狠抹了抹嘴角的血渍。 “处心积虑地哄骗着一个刚入学,什么都不知情的beta成为你的恋人,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许温言追求宁清的事算是人尽皆知,两人在一起之后大家也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没人想过真相会是这样。 他们从没想过像许温言那样的alpha也会为了得到谁而不择手段。 “宁宁……我承认,我骗了你,我错了,我和你道歉,但你不能和我分手……” 许温言双眼猩红,抱着宁清时站都站不稳。 他的嗓音都颤抖起来。 “你不能……你不能就这么把我丢下,你不能和我分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但你不能,你不能和我分手……” 他低头去吻宁清。 吻宁清的唇,吻宁清的额头,吻宁清的鼻尖,吻宁清的脸颊。 “不分手,学长,我没有……” “宁清,这样的人渣,你不分手难道还打算和他一直在一起吗?他之前能骗你之后也能骗你!” 宋瑾的声音盖过了宁清的声音。 分手两个字刺激到了许温言,他微微侧目,见宋瑾过来也想动手,却被宁清直接抱住。 “学长,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宁清紧紧抱着许温言。 可他感觉不到的是,许温言的精神力在宋瑾开口的那一刻就暴走了,强烈的信息素将一群人都压制在地。 老师和学员们面色苍白,站都站不稳。 宋瑾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许温言暴动的精神力压制太强,他甚至感觉到了喉间一股腥气。 许温言的理智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想去让那个叫嚣着让他和宁清分手的存在完全消失,又想请求宁清不要放弃他。 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让他几近崩溃。 宁清上前一步挡住许温言的去路,避免他和宋瑾再次产生交集,手也抱着许温言的腰。 “学长,我没说分手,你先冷静下来。” “没事的,学长,冷静下来。” 宁清没有精神力,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安抚许温言。 一群人都很不好受,尤其是宋瑾,他是被针对的主要对象。 看着护在前面的beta,宋瑾忍不住咬牙,强撑着想站起来却完全没力气。 可慢慢的,许温言暴动的精神力竟真的在宁清的安抚下冷静下来。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23 “学长,没事的,别怕,没事的。” 许温言几次想起身,却又被宁清死死抱住,强制性安抚了下来。 信息素压制慢慢变小,众人也能勉强喘口气,但宋瑾却始终站在那,紧盯着许温言的一举一动。 一个老师慢慢走过来,先是隔开了许温言和宋瑾,接着才对着宁清道。 “宁清,许温言的信息素失控了,以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待在学院。” 老师的声音骤然停住,许温言的目光在他喊出宁清名字的那一刻就瞬间凶狠起来。 老师被看的心里犯怵,下意识闭了嘴,等许温言收回目光后才继续开口,只是这一次老师的声音都比之前轻了不少。 “他……他现在不能留在这,你看是不是先把他带回宿舍?” “稍后我会联系他的家人接他回去。” 宁清被许温言抱的很死,转头都转不了,只能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老师松了一口气一般赶紧往旁边走,几个老师分成两批,一批先撤离现在的学生,另一批则留下来看着许温言,以防他再次暴走。 等过了好一会儿,人终于都被疏散干净,宁清就撑着许温言往宿舍走。 他们走的很是艰难,因为许温言既不允许宁清和自己分开,也不允许其他人触碰宁清和自己一下。 尤其是宋瑾,几乎是被他当成了头号警惕对象。 等终于回到宿舍的时候,无论是宁清还是几位老师都松了一口气。 宿舍的门被锁上,但老师都选择等在宿舍门口,宋瑾被劝着离开了。 宿舍里。 “学……学长。” 宁清气息不稳。 他伸手想把许温言推开一些距离,却比不过男人的力气。 “唔……” 青年被逼的眼尾染上艳色。 “别!” 宁清抬手想把人推开,可推搡的动作却刺激到了许温言,反而让他更加焦躁。 宿舍中的保护屏障再次开启,浓郁的白兰地香气已经将宁清从内到外完全浸染。 宁清想挣扎,可身体却突然僵住。 他忍不住微微瞪大眼眸,下意识地就咬住自己的手腕。 绯红爬上脸颊 一路从耳根晕染到脖子。 他试图挣扎,可最终的结果却也只是徒劳无功。 浓烈的白兰地溢满整间宿舍,也将他们都彻底包裹。 “宁宁……” “学长……” 宁清勉强稳住气息,抬手搭在许温言的肩膀上。 “唔!” 宁清实在忍不住,在许温言抬手时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一口咬在虎口的位置,多少都带着点怒气,因此下口的时候有些狠,一下子就渗出了血珠子。 宁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原先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脱力一般搭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许温言理智像是回来了一些,他俯身抱住宁清,低头在他颈间轻蹭,却没再动口。 “对不起……” “对不起……” 带着颤音在宁清耳畔响起,宁清着实有些受不住,但还是移开手臂,抬眼看向男人。 许温言现在几乎没有理智可言,冲动之下做出的事情清也能理解。 比起掰扯那些道理,宁清更倾向于先把人安抚下来。 听着耳畔那变了调,甚至带上了几分哭腔的嗓音,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环住许温言的脖子,轻拍着他的后背道。 “没事的,学长,没事的。” “不能和我分手。” “宁宁,你不能和我分手。” 许温言抬眸,对上宁清的目光。 男人嗓音颤抖,说着又捏住宁清的手腕。 他双手捧宁清的手,然后按在自己唇边反复啄吻。 “别和我分手,打我骂我都无所谓,只要你能解气,但是……” 许温言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像是有些喘不过气。 “但是你不可以和我分手,你不可以就这么不要我了……” “你不能……” 宁清静静地看着他,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被平复下来。 他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体力和精力了。 许温言又俯身靠在宁清颈间。 “别就这么把我丢下。” “求你了……” “…… 宁清叹了口气,抬起沉重的手臂搭在许温言的肩膀上。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分手,学长。” 青年的声音有些无奈。 再多的气愤在这一刻都因为男人的反应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不确定男人是否将他的解释听进去了,也不确定男人现在是否保持着清醒的神志。 “叩叩叩—” 突然,宿舍的门被敲响。 原先冷静下来的男人再次陷入躁郁的状态。 他翻身从床上起来,又抬手将青年揽入怀中。 宿舍外的人见一直没人敲门,索性就破译了门的密码,破门而入。 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在进入到宿舍的那一瞬间就被浓郁的信息素压的喘不过气。 顶级alpha的信息素压制,即便有着保护屏障也足够给人极大的压力。 许温言将宁清紧紧按在怀里,宁清也没有力气再挣扎,被迫靠在他怀中。 黑衣人也紧紧盯着许温言,而后一阵哒哒声突然响起,黑衣人自觉地退让出一条路。 一个女人慢慢踱步到两人面前。 “温言,放开他。” 许温言没说话,目光却慢慢沉了下去,带上几分危险。 “现在的你只会伤到他。” “你难道想让他因为你的失控而死亡吗。” 许温言目光冰冷,他低头看向宁清,余光却突然注意到青年的颈后。 那段美丽却脆弱的颈段早就因为他的失控而变得惨不忍睹了。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24 许温言最后还是跟着他们走了,只是在一群人离开前,女人却留下来和宁清说了一句话。 “安心上课吧,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女人说完就离开了。 宁清是在他们离开后从老师的口中得知的对方的身份。 许温言的母亲。 宁清摸不清对方的态度,但后来的三天里对方一直在给他传递和许温言有关的消息。 态度似乎很平和,他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敌意和不满,甚至能从那位夫人的行动中感受到安抚。 直到三天后,宁清再一次在学院里见到了对方。 下午的课程还没结束,导师却急匆匆地带着宁清去了校长室。 许夫人坐在校长室里,校长也陪同坐在沙发上。 “夫人,您找我。” 宁清被带着在沙发上坐下。 许夫人没说话,抬眸定定地打量着宁清,宁清也抬头与她对视。 对视许久后,许夫人突然对着宁清伸出手。 掌心轻抚上青年的脸颊,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青年眼角的那颗泪痣。 宁清疑惑地看着她。 许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笑意温柔,完全褪去了平时不苟言笑时的冷漠。 “难怪他这么喜欢。” 她轻声说着。 “是个很温暖的孩子啊。” 许夫人又笑了笑,接着收回手,垂下眼眸,重新恢复成之前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只是说话时的嗓音却温和了许多。 “温言的情况不太好,因为长期处于躁郁状态,我们没办法把药让他配合服用药物治疗。” “我知道你们是恋人的关系,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请你帮忙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宁清没有过多犹豫,可许夫人却出手制止了他。 “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作为他的母亲,我的确是希望你能安抚住他,让他配合治疗。” 许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但另一方面,我也希望你能清楚,温言现在的状况并不乐观,他很可能会因为情绪失控误伤到你。” “他不会。” 青年语气中的笃定和莫名的信任让许夫人难得地有些诧异。 她抬眸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青年来。 宁清的脸上依旧是那样平静的表情。 可他眼底的笃定和自信却让许夫人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认定自己的儿子不会伤害他。 许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唇边溢出一声无奈的轻笑。 “林校长,还劳烦你替这两个孩子请一段假期。” 林校长点了点头。 “走吧。” 许夫人看向宁清,慢慢站起身。 宁清跟在她身后,两人走出学院的大门,上了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许家。 比一般帮佣人数更多的是全副武装的警卫,一眼望过去都数不完。 密密麻麻的,如果不说这里是住宅区,宁清大概会误以为自己闯入了什么珍藏机密文件的地方。 “温言的等级很高,一般的警卫很难压制住他,为了确保他不会伤到其他人,我们也不得不采取一些必要的防护措施。” 许夫人简单解释了两句,接着拿出一个小箱子递给宁清。 “里面是一套通讯设施,进去之后你的终端可能会受到影响被屏蔽。” 宁清接过了箱子,直接将里面的纽扣型的便携式对讲器别在了身上。 “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们进不去,很难查看到具体的情况。” 许夫人带着宁清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帮佣和警卫都站在一楼,没有一个人敢踏上这一层的楼梯。 “那些药可以安抚他的精神力,也能压制住他的信息素暴动。” “只不过……” 许夫人的声音顿了顿。 “因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们不能确定他的发情期是不是被诱导提前了。” 剩下的话她没说完,但宁清懂了。 如果只是易感期,注射药剂就能缓解一部分症状,但如果是发情期…… 宁清的目光看向走廊的尽头。 那里黑压压一片,像是一个无底深渊,一旦坠入就再难脱身。 手里的箱子被握紧,宁清慢慢迈出脚步。 “如果有事,直接用通讯器,我会第一时间破门。” “你的安全是我们的第一要务。” 许夫人的声音在宁清身后响起,宁清的脚步顿了顿,微微侧头。 “谢谢。” 他不再犹豫,径直朝着目的地走去。 二楼一整层楼都是许温言的活动范围,但在回来后他只会待在走廊尽头的卧室里。 二楼平时不会有人踏足,一切东西都由智能机器人接手。 卧室的门没有锁,宁清推开门。 卧室里的窗帘都被拉上了,也没有开灯,整间卧室都黑压压一片。 因为看不清路,宁清只能凭借着感觉去找许温言的位置。 黑暗中,一切感官都被放大,宁清隐隐能感觉到在他十二点方向的位置是有人的。 “……学长?” 他试探性地开口,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只能又往前摸索了一段距离,而就在他摸到床边的的一盏灯时,床边的人突然睁开眼。 夜灯被点亮,男人的面孔也终于出现在宁清视野之中。 “……” “学长。” 宁清轻轻喊了一声。 男人的目光盯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黑沉沉一片,看不见情绪的起伏,瞧着凶狠又冰冷,像是蓄势待发的猛禽野兽。 “学长。” 宁清又喊了一声。 男人似乎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眼中的冰冷渐渐褪去,只是目光仍紧盯着青年不放。 “你是来和我提分手的?” 他哑着嗓子问道。 明明宁清什么话都没说,可分手这两个字却像是被许温言刻入了骨髓一样,让他怎么都摆脱不掉。 宁清手里还提着箱子。 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忍不住心软。 许温言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 眼下青黑格外明显,眉眼中都写满了疲惫。 明明平时最重视自己的形象,可这会儿却任由衣服凌乱地敞开在那。 宁清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慢慢向许温言靠近。 “不是。” 许温言抬眸,目光跟随着宁清的靠近而移动位置。 “我没有要和你提分手,你一直都是我唯一的恋人。” 宁清刻意压低嗓音,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柔和一些。 慢慢地,他靠近到了许温言身边。 “你生病了,所以我来看你。” 宁清一点点蹲下身,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男人的脸颊。 “学长听话一些,只要配合治疗,等病好了,我们又可以一起去上课了。” 他说着,慢慢从箱子里摸出针管,然后靠近了许温言。 许温言没有挣扎,温顺地任由青年替自己扎了一针。 宁清勉强松了一口气,将空掉的针管塞进箱子。 “学长睡一觉吧,你太累了,等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他想站起身,可原本稳定下来的局势却陡然发生了改变。 原先安静的男人一反温顺,伸手直接将青年拉进了怀里,压在了床上。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25 “学……长?” 宁清的话音落下,他整个人也完全变了位置。 许温言不说,眸色沉沉地盯着他看。 “……宁清,你还好吗?” 宁清佩戴在胸前的对讲器在一段杂音过后传出了许夫人的声音。 许温言的身体一顿,抬手直接把对讲器从宁清身上摘了下去。 “等等!” 宁清反应过来,抬手就抓住了许温言的手腕。 另一头的许夫人等的有些着急,站在她身边的警卫也蓄势待发。 过了许久,他们才得到了一段含糊不清的回应。 “……我……没事,学长……状态……冷静下来……了。” 青年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杂音中,但也算是一剂定心剂,勉强能够安慰众人。 “……夫人……我们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许夫人很快就从那些断断续续的话中了解到了宁清的意思,当即挥手让警卫撤退到屋外。 她自己也在凝视了二楼方向许久后离开。 而在房间里,那枚对讲器已经被扔在了地上,被层层叠叠的衣服盖住。 许温言俯身压在宁清身上,宁清身上的衣服早已凌乱,敞开的领口处落下了几枚咬痕。 衣服的扣子都被扯坏掉在了地上。 暧昧的水声在房间中不断。 宁清被许温言急切的吻亲的呼吸不畅,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像是想把人推开又像是在寻求某种依靠。 绯红一点点从脸颊蔓延到脖子,又顺着脖子覆盖掉那些暧昧的痕迹。 “……学长。” 带着些哑意的声音轻轻响起。 许温言垂眸看着他。 “宁宁讨厌我吗。” 他说着,又慢慢俯下身,低头靠在宁清肩膀上。 “不讨厌。” “……” 男人沉默了片刻,接着一点点收拢手臂,将青年更为用力地抱紧在怀里。 “你会和我分手吗?” “不会。” 许温言又默了默,将脸完全埋在宁清的肩膀上。 “我骗了你,很多次。” “那就向我道歉吧。” “对不起。” 宁清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听着男人的道歉,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手环住对方的脖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所以不要再道歉了。” “嗯。” 男人沉沉地应了一声,房间里又陷入一片沉默。 渐渐的,整个房间都被浓厚的白兰地香气所笼罩。 许温言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逐渐升高。 他忍不住低头去亲宁清。 “唔……” 宁清慌乱地抬手,抓住了腰间的手,可许温言却又低头吻上他的脖子。 “宁宁……” 男人嗓音喑哑。 “宁宁……” 他低头凑到青年耳畔轻声询问。 宁清抿着唇,颈边的吻让他忍不住闭上眼。 听到男人的询问,青年的眼睫轻轻颤了颤,沉默许久。 “嗯。” 欲望被打开了开关,靡靡之音在黑暗的房间中响起,连绵不断。 …… 宁清在许家待了整整五天的时间。 宁清不记得自己中间醒过多少次,又哭了多少次。 昏昏沉沉的,有时睁眼却还没结束,有时是被抱着去洗漱。 许温言就像是一头恶犬,护食又凶恶,情绪上头的时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而那样水深火热的生活持续了整整三天才勉强结束。 至少许温言有理智能控制住自己了。 于是在许家待了整整五天后,宁清终于带着人回到了学校。 那天在校庆上发生的事似乎已经被压下了热度,宁清回去之后大家都没有讨论过,也没人去询问宁清这几天消失是因为什么。 因为不用问都能看出来。 高领衬衫都遮不住的痕迹,还有在学校对新生逐渐放松下来的限制颁布后每节课后都来找人的学级长。 就算是钝感力超强的人也不会不明白他们的年级第一在这几天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不过没人主动提起,宁清也乐得清闲。 除去每天要抽出更多的时间来安抚大狗外,他的生活也算是回到了之前的两点一线。 顾虑着即将到来的剧情点,宁清总会多留心几分周围的环境。 又是一场数据模拟实验的结束,宁清累的靠坐在椅子上休息。 忽然,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他没有抬头,心里默默盘算着。 “一一,你能检测出对方的位置吗?” 【不行宿主,系统受到了限制,没办法直接检测出对方的位置。】系统的语气焉哒哒的。 宁清微微蹙眉。 这样被窥视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周了,发生的地点包括但不限于这个实验室。 为了减少泄密的可能性,他甚至要去只有导师能进入的实验室制作机甲。 虽然机甲制作进度可观,可总被窥探着到底会让人感觉到不安。 思考再三,宁清还是决定给许温言发去消息。 [宁清:学长,查一下a号实验室外的监控吧。] 许温言回复地很快。 [学长:好。] 看着男人回来的消息,宁清默默叹了一口气。 那道一直在窥视他们的目光很有可能是联邦的人,但他们找不到直接的证据证明是联邦做的。 原剧情中对于这段剧情本来也就是一笔带过,他能做的事情其实不多。 只希望,他先前对许温言的提醒能起作用吧。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26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行迹已经暴露的缘故,那天实验室之后,宁清没再感觉到过被窥视。 对方似乎是放弃了,但宁清也不敢放松警惕,和许温言提了几次,许温言也和校方的人交流过许多次。 机甲的制作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宁清接连制作出两部接近完全体的机甲。 其实对比一般的机甲而言,这两部已经算是很好的了,但宁清总是觉得机甲的部分数据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 加上任务也一直没有提示完成,他只能反复检查是哪里出了错。 这样的平静生活短暂地持续了一段时间。 一周后的某一天,宁清刚从机甲室出来,beta分院的整个校区就开始发生剧烈的震动。 校区的楼房开始坍塌,炮轰连番轰炸,原本和谐温馨的校区几乎是在顷刻间就变成一片废墟。 beta们这会儿正在实验室,听到炮轰声都是一阵慌乱。 宁清几乎是在听到炮轰声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情况。 是联邦。 联邦没有放弃,他们只是在寻找合适的时机出手。 耳边狂轰乱炸的巨大响声不自觉地让人的情绪紧张起来,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宁清毫不犹豫地转身,依靠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另一道通道奔向实验室。 实验室的beta们还不知情况,犹豫着不知道该去哪。 “别出去!” 宁清赶到实验室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beta往外探头查看情况,立刻奔过去一把将人拉回来。 也就是beta被宁清拉回来的那一瞬间,原本他探头的位置被连续射击了七八发子弹。 beta被吓了一跳。 宁清喘着气,目光在一群人中间转了几圈。 还好,人是齐的,他赶来的还算及时。 江禾几步走到宁清身边,面色也有些焦急。 “我看到了那些人的机甲,好像是联邦的。” 宁清点了点头。 “学院的保护装置撑不了太久了,我们得先想办法撤离。” 他勉强平复下呼吸,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冷静一些。 “我可以破译学院系统的密码,连入总系统的监控,大家先冷静下来,我带你们去找地下的安全通道离开。” 刚才他护着那个beta的举动都被大家看在眼里,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大家不自觉地就靠近了过来,默默地将他当成了中心。 宁清说完就利用自己的终端直接破译校网,简单查看了一番几条逃生通道的情况。 地面上的通道都被毁了个干净,地下的约莫是还没被发现,因此得以幸存。 虽然弯弯绕绕很麻烦,但最好能通向校外的一条路。 宁清成了beta里的主心骨,他带着beta们绕了好几条路避开联邦的追击。 只是在途经某一条分叉通道时,宁清突然听到了一阵机甲轰鸣的声音,再接着,通道的两侧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beta们面色一变,下意识往后退。 宁清把他们拦在身后,江禾站在他身边,一群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个方向。 所幸,来的人是熟人。 看着一身狼狈模样的宋瑾,宁清眉头紧蹙。 他上前了一步,江禾拉住了他的手。 “别去。” 江禾面色凝重,宁清却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别担心。” 江禾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咽下了阻止的话。 宁清慢慢走到宋瑾身边,宋瑾似乎是受了伤,站都站不稳,只能单膝跪在地上。 “宋瑾。” 宁清简单检查了一番宋瑾身上的伤。 虽然数量多,但是伤口不深,大概是在躲避追击的时候受的。 宋瑾休息了一会儿,慢慢撑着地面站起来。 “alpha那边也受到了冲击,许温言他们一时估计也赶不过来,老师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喘息着说道,目光在一众beta身上转了一圈。 “现在能赶过来的只有我了。” “你们有没有伤员。” beta们摇了摇头,江禾也在这时走到了宁清身边。 “宁宁带着我们从地下通道撤离,虽然有被拦截过几次,但都有惊无险。” 宋瑾的目光落在了宁清身上。 看着在一众神色慌张的beta之中唯一表情冷静,已经明显成为主心骨的宁清,他突然哼笑了一声。 “你的确很优秀,每一次都能超越我们对你原本的认知。” 先不说原本的成绩,光是今天这样镇定自若的表现,就足够让宋瑾对他多增添一分好感了。 只是…… 宋瑾的目光突然变得意有所指起来了,唇边的笑也带上几分冷意。 “除了眼睛不怎么好,审美不怎么好,品味不怎么好,还有点恋爱脑外都还不错。” 宁清:“……” 这两人掐架能不能别老带着他。 宁清叹了一口气,然后上前一步,搀扶着宋瑾站稳身体,接着抬手捏住宋瑾之前被撞青的手臂微微用力。 “嘶—你下手能不能……” 宋瑾轻嘶了一声,不满回头,却被宁清又捏住伤口。 “安静点。” 宁清冷漠转头,导出虚拟地图查看了一番情况。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beta分院的地下通道就已经被发现了,甚至有好几条已经被毁了。 宁清眉头紧蹙。 “走b2的通道,那是最便捷的通道。” 宋瑾看着地图上的道路出声道。 “他们现在的主攻击点是在b2附近,虽然很接近出口,但是风险太大,我们人多,很容易造成伤亡。” 宁清并不太同意他的观点,可除了b2的通道,c4和g6这两条唯二能通向出口的通道都已经被毁了。 剩下的就只有a7,但a7需要拐过先前的坍塌地点,也有暴露的风险。 “我带了机甲,虽然学院配备的机甲战力不高,但是掩护你走过去还是可以的。” 宋瑾笑了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说是掩护,可那一段通道有一截因为轰炸而缺少遮挡物体,如果真的要掩护那么多人过去,就只有一个办法。 用机甲本身去挡住裸露的地方,让机甲成为遮挡物。 但这样会让机甲持有者暴露,机甲受到攻击并损坏的可能性高大百分之九十,而和机甲联结的持有者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精神损伤。 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宋瑾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27 宁清抬眸,对上宋瑾的目光。 宋瑾也低头和他对视,眼神中不带丝毫的犹豫或者害怕。 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会死亡的结局。 他不害怕,也没有犹豫。 “宁清,你很聪明,你应该清楚这是你们能离开的最好的办法了。” 宋瑾笑着说道,语气依旧是漫不经心的。 这的确是能掩护beta们离开的最好的办法了。 但这绝不是宁清最后的办法。 宁清移开目光,转头看向地图。 地图上的许多通道都被封掉了,想找一条合适的出路并不容易。 “往d5的出口走,绕过c4的拐点,从g6的第三出口往第二段通道走,那里有一个侧门,可以直通a7的拐点。” “只要绕过a7的拐点就可以避开大部分裸露于地面的通道,到那里我可以屏蔽通讯装置干扰联邦的人,能减少百分之九十的暴露风险。” 宁清在最短的时间里分析出了最快也是最安全的离开方式。 在简单计算确认过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后,他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幸好之前许温言带他把整个学校走了几十遍,不然这会儿还真算不出来这条路。 想到许温言,宁清调出屏幕看了一眼终端的通信,许温言始终没有发来任何的消息,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你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耳畔又传来宋瑾懒洋洋的声音,宁清微微侧目。 宋瑾双手插兜,目光在虚拟屏幕上停转,表情冷漠。 “他皮糙肉厚的,真遇到什么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你可就不一定了。” 他说这话时连个眼神都没给宁清一个,语气也格外随意。 宁清默了默。 “走吧,按照你的计划行动。” “好。” 简单查看了一番前面的路,他们便再次动身。 宁清的计划很完美,这一路上虽然有多次惊险的时刻,但他们都过去了。 一直到他们走到最后一个分叉路口。 路边的墙壁轰然倒塌,地面也在不断凹陷。 宋瑾眼疾手快地把站在墙边的beta一把推开,自己却因为惯性往后退了两步,还是宁清在关键时刻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拽开才让他避免了被倒塌下来的墙壁砸伤的结果。 “这里的通道在塌陷,必须尽快离开!” 宁清将人拉了回来,转头看了看他们身前的路。 眼前的路面都在抖动,眼看着是撑不了多久了。 宋瑾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听到宁清的话后也只是气喘吁吁地看了他一眼。 “先离开。” 看着青年带着伤的侧脸,宋瑾按捺下心头那不知名的情绪涌动,当机立断道。 他们选择了走左边的通道,小跑了好一段距离才终于看到了终点的出口。 宁清让开路,让江禾带着其他的beta往前走,江禾没有多想。 很快,一众beta都成功抵达出口。 直到看着最后一个beta也成功踏入出口,宁清终于松了一口气。 【宿主,系统检测到许温言的心跳反应有异动!】系统的声音突然在宁清脑海内响起。 “别愣着了!” 【男主生命值不稳!世界磁场正在改变!】 宋瑾的声音和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宁清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看了看宋瑾,接着转身。 “你去哪?” 宋瑾抓住了宁清的手腕。 “许温言有危险。” 脑海内的系统拉起了警报,可宁清的意识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有危险也轮不到你去救,你只是一个beta!再不撤离,你会死在这里的!” 路面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就连宋瑾也控制不住语气。 宁清没说话,挣脱开宋瑾的手后从手上拿下了一枚戒指。 “里面有我放的备用机甲。” 他将戒指塞进了宋瑾的掌心。 那不是完全体的机甲,但想保护他们撤离一段路支撑到救援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不是alpha,没有精神力,也无法使用机甲。 刚才不拿出来也只是担心宋瑾会拿着机甲直接去送死,但现在,这是他唯一能给他们留下的保障了。 “你疯了吗!” 宋瑾咬牙,抬手想把宁清拉回来。 “你只是个beta!” “我的alpha还在里面!” 青年突如其来的怒斥让宋瑾愣了愣。 宁清抬头看向宋瑾:“我的alpha还在里面,我必须去找他。” 宁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地面震动地更加厉害了,通道的天花板突然坠落下来,宁清来不及思考,一把将宋瑾推向出口。 “轰——” 出口和通道被吊顶隔开,激起一片粉末灰尘。 “宁清!” 试图拉着人的手彻底落空,宋瑾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和宁清之间的路被不断砸落得废墟掩盖。 慢慢的,他的视野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只是在青年转身离开前,他突然看到对方对着他笑了起来,笑的格外温柔。 宋瑾愣了愣。 “一定要活下去。” beta们试图再次回到那片废墟中,他们想将自己的同伴拉回来,可一切的努力都在倒塌的废墟中化为尘埃。 “你们,都要活下去。” 记忆戛然而止,青年的身影也彻底被那片废墟所掩盖。 震惊和痛苦蔓延上胸膛,宋瑾闭了闭眼,终于还是在beta们的啜泣声中站起来。 通道正在倒塌,他们都必须离开。 …… “一一,定位许温言的位置。” 独自行动后,宁清不再顾忌安全值,只挑选了最便捷的路。 系统对主角有特殊的定位系统,因此宁清很快就找到了许温言。 许温言似乎是受伤了,单膝跪在那,浑身都是血。 而在他周围,通道大多变成了一片废墟。 宁清冲到了他身边。 “学长!” 眼看着男人的身体慢慢倾倒下去,宁清立刻抱住了他。 “……宁……宁?” 许温言动作迟缓地抬起头。 他的脸上都是血,一只眼睛都被染红了,身上大大小小有许多伤口。 他的呼吸格外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身体也开始颤抖,似乎是遭受着极大的折磨。 “快走……快离开……这里。” “往前走……不可以……回头。”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28 许温言已经不剩什么力气了,推人的动作也变得格外轻。 “一一,许温言怎么回事?” 宁清也察觉出许温言的不对劲。 【他和一部机甲进行了精神缔结契约,但那部机甲被人偷偷毁了,现在许温言的精神力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他随时都有可能精神崩溃暴走,宿主你小心一些!】 系统检查着许温言的情况,一颗机械心脏都跟着颤了颤。 听到系统这么说,宁清也忍不住抿了抿唇,眼眸中透出些许心疼。 他不是会轻易让情绪外露的性格,可这会儿却已经没有了多余的空闲时间去收敛自己的情绪。 看着男人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宁清只觉得心脏也跟着揪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学长,我带你一起走。”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扶许温言。 许温言颤抖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快……走。” 男人慢慢抬眸,那双深邃的眼眸已被血液完全浸染,猩红一片。 他完全是强撑着说话的,说话的声音又低,说完后喉间鲜血便涌了出来,一下子吐了出来。 宁清的肩膀上都是他吐出的血。 “别怕,我带你走。” 青年的嗓音依旧平静,可垂下的眼眸和不停轻颤的眼睫却显露出他的慌张。 抬起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后小心翼翼地覆上男人的肩膀。 许温言的身形高大,平常宁清就不怎么能拖的动他。 可这一回,宁清却真的将他扶了起来,往前走了许多步。 他们踉跄走着,只走了几步就又摔倒下去。 “快走……别再……回头。” 男人的声音越发低了,听着轻飘飘的,头也跟着低垂下去,完全地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学长别怕。” 青年的嗓音变得低哑起来。 耳畔轰炸声不断,脑海内是系统的警报声,眼前的爱人也处于崩溃死亡的边缘。 就算是宁清,也难免会觉得疲惫和害怕。 他自己也受了伤,体力流失的太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很难将许温言带走。 也许……他们的结局只能是这样了。 【宿主!联邦的人过来了!再坚持一下!】 系统焦急地喊着,可宁清却已经无力回应。 他抬眸看向许温言。 许温言平时最爱干净了,可这会儿却灰头土脸的。 宁清慢慢抬起沉重的手臂,想去擦拭掉男人脸颊上的脏污,可他的掌心在刚才逃亡的过程中被划破了,掌心满是鲜血。 他一擦,许温言脸上的血就更多了。 宁清闭了闭眼,轻轻喘息了一会儿,又用袖口去擦。 可许温言却在这时候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似乎也没了说话的力气,只是用一双被血渍沾染过的眼睛看着宁清。 疲惫又哀伤,不舍又不甘。 “离开吧。” “往前走,不要再管我,不要再回头。” “但,还是让我再最后一次看看你的样子吧。” 那双眼睛这样对着宁清说道。 宁清默了默,忽然笑了起来。 笑的释怀,笑的疲惫。 他不想再走了。 他想留下来。 他会留下来。 澄澈的眼眸积蓄起泪潭,宁清笑着凑过去。 颤抖的手慢慢捧上男人的脸颊,宁清用额头抵着许温言的额头。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宁清的嗓音都颤抖了起来,可他还是笑着。 “我会一直陪着你。”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慢慢退开一些距离,抬头的瞬间,原先积蓄在眼眶里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连串的落下,砸在了许温言的手背上。 滚烫而灼热,可这一次,许温言却已经没有力气去帮他擦眼泪了。 宁清不在意,最后一次抬手用袖子帮他把脸上的脏污一点点擦去。 忽然,异变突生,宁清手上戴着的戒指突然开始发烫,系统也在此时再次发出提示。 【朱雀机甲匹配中。】 【朱雀机甲匹配成功,正在自动进行精神缔结,进度20%。】 系统的自动提示让宁清愣了愣。 【宿主!机甲可以和许温言精神缔结了!】 许温言先前精神力受损 已经完全无法再次使用机甲了,宁清也无法使用机甲。 但现在,机甲却自动开始进行精神缔结。 他们还有希望。 【遭了,联邦追来了,宿主!快!快离开这里!】 系统的话音刚落,宁清就听到了一阵机甲行动的声音。 对方似乎是在寻找他们。 宁清低头,看着陡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虚拟屏幕和屏幕上的进度条。 他闭了闭眼,等再睁眼时眼中已然有了更为坚定的打算和情绪。 宁清摘下了那枚戒指,然后塞进了许温言的掌心。 “里面有我做的机甲,学长,一定要成功和它精神缔结,一定要成功掌控它。” 宁清的嗓音有些焦急。 许温言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没有接过戒指,只是抓住了他的手。 “别……” 他的嗓音沙哑无力。 理智渐渐回笼,宁清越发清楚了在当下的情况,他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他俯身凑过去,亲了亲许温言的额头,最后一次地抱住了许温言。 “学长,只有你能救我。” “也只有你能救这个学院,所以—” 他的声音顿了顿,轻吸一口气后继续道。 “活下去。” 掉落在地上的戒指被重新捡起,虚虚地戴在了许温言手指的第一个关节上。 宁清共享了自己和许温言的终端,又关闭了许温言的通讯,自己则是顶着许温言的通讯讯号离开。 联邦追踪的是许温言的通讯讯号出现的位置,现在他顶替了这个位置,或多或少都能为许温言争取一些时间。 可他本身就受了伤,大量的体力消耗更是让他没有多少逃跑的力气,没过多久就被找到了。 联邦的人将他围困在一个角落,四面都是机甲。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追踪到这里,结果追踪对象却不是他们最想要杀死的那个人,因此脸色不太好看。 但很快,对方就认出了宁清的身份,脸上的笑容阴恻恻的。 “既然暂时杀不了许温言,那我们杀了他的小情人也不错。”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29 宁清被完全包围,一时找不到出路,只能提高警惕,余光四处打量寻找出路。 联邦的人并没有把一个beta放在心上,即便他是被全帝国看好的天才。 有机甲在手,对一个已经受了伤,手无缚鸡之力的beta,他们也始终保持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领头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围困住,浑身狼狈的青年,轻蔑一笑:“如果你乖乖把你为帝国研究的机甲交出来,我们还能让你死的痛快些。” 宁清冷眼看着他们。 现在的局势实在不明朗,他得找个机会离开这个包围圈。 余光四处搜寻,最后落在身后的一块挡板上。 挡板是某种新型复合材料支撑的,质地坚固,虽然比不过机甲的炮弹,但当做临时避风口应该可以。 【宿主,挡板后侧三十二度方向有联邦的人第一次搜寻时遗落的粒子枪。】 系统也紧张地看着眼前这几个庞然大物,不自觉地就放轻了声音。 “好。” 宁清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平复下呼吸,接着仰头看向那几个庞然大物。 “我可以把机甲交给你们,但前提是你必须自己来取。” 这个条件听上去荒唐又可笑,带着显而易见的目的,但是几个联邦人对此却只是哈哈一笑。 “你是在和这些冷冰冰的机甲讲条件吗?” 为首的联邦人笑着问。 宁清面色淡然,态度不急不缓。 “我研制出的机甲已经成功攻克了帝国前辈们留下的难题,你们也应该听说过帝国前不久委任于我的事情。” “我不喜欢抬头看人,所以想要得到这台机甲,就自己下来换吧。” “据我所知,联邦的机甲迟迟没有达到c3的强度,并且已经困在这很久了。” 宁清的声音顿了顿,目光在几人脸上转了一圈。 几人眼中都有犹豫,也有着怀疑,却没有忌惮。 他们只是认为他在耍什么花招,却都自大地认为他不具有任何的攻击性,也没将他放在眼中。 这是他们的骨子里的傲慢,也是宁清唯一能借以利用的地方。 “如果你们想继续用那样和机械娃娃一样的机甲战斗,那就直接杀死我吧,当然,我会在死时毁掉储物戒里的机甲。” 青年嗓音淡淡,说完又抬起手。 他掌心并没有东西,却紧握成拳制造假象来迷惑联邦的人。 “一一,许温言那里怎么样了?” 【结合度已达百分之八十。】 还差二十的进度,他得继续拖延时间。 宁清的目光重新看向几人。 联邦的人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为首的人从机甲上一跃而下直接跳到宁清身前。 “交出来吧,我的枪可没有耐心。” 他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枪。 宁清垂眸,慢慢上前,伸出手递到那人眼前。 掌心慢慢张开。 联邦的人脸上渐渐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在掌心要完全张开时,宁清突然出手。 他抓住了那人的胳膊,一个借力直接一跃而起。 抬腿,侧踢,背弓…… 那人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时青年已经失去踪迹。 “草!” 一声暴怒响起,那人用枪在这一圈扫射了一遍,可青年却依旧不见其踪。 他的目光慢慢放到那挡板之后。 “既然你不愿意配合,也就别怪我们手手狠辣了。” 他举着枪慢慢靠近,直到走到挡板边。 “砰!” 挡板被踢开,那人按下扳机,可宁清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宁清找到了粒子枪,对着他的左眼开了一枪。 “砰!” “砰!” 两道枪声同时响起,联邦的人左眼被子弹射中,手里的枪也歪了角度。 子弹穿过宁清的肩膀,深深嵌入他身后的墙壁里。 宁清找准机会对着他又是一枪,子弹命中心脏,那人瞬间毙命。 在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宁清快速跳到机甲后。 剩下的两人已经反应了过来,直接启动机甲开始轰炸。 他们的机甲设备和帝国相差许多,宁清躲在那台空闲的机甲里能勉强抵挡致命伤,但是爆炸造成的一些并发状况却没办法阻挡。 机甲在承受了多次的轰炸过后很快就变成了一堆只有硬度,能勉强抵挡致命伤的废铁。 宁清躲在保护仓里。 保护仓里的空气净化器已经被毁了,保护仓中可供呼吸的氧气所剩无几。 耳畔是连番的轰炸,宁清的大脑因为缺氧逐渐昏沉了下来。 他的呼吸越发急促,也越发沉重,唯一支撑着他保持清醒的就是脑海中系统的自动提示。 【结合度已达百分之九十。】 【结合度已达百分之九十三。】 保护仓里的氧气越来越少了,宁清渐渐连最后一丝都快撑不住了。 【宿主!撑住,你撑住啊!】 他听不清系统的话了。 【结合度已达百分之九十七!】 宁清眼前一片黑沉,恍惚中,他好像看见了许温言的影子。 也不知道……其他的人怎么样了。 【结合度已达百分之九十九!】 还有学长……大家……都能活下去的吧? 【结合成功!数据已达百分之百!】 “轰——” 系统的声音和一道巨大的轰鸣声重叠,宁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击力撞向了另一侧的保护仓壁。 接连几道轰鸣声落下,盖在他身上的保护仓被突然掀开。 无数氧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部,宁清眼前的黑沉稍稍消退了一些。 他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有人小心地将他抱起,拥入那个熟悉的怀中。 “宁宁……” 男人嗓音沙哑,抱人的动作小心又温柔。 宁清的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清。 “……学长?” 他轻声念道。 “是我,我来接你,我们一起走。” 许温言低头用额头去抵宁清的额头。 “你……” 宁清没来得及将话说完,一口血便吐了出来,血液瞬间染红了许温言的半张脸。 他的身体已经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加上刚才躲在保护仓里时多次受到的冲击,身上的各种伤口都受到二次创伤。 澄澈的眼眸没了焦距,像是一块被风吹雨打过,在污浊河水中沉淀过的宝石。 没了往日的明亮耀眼,空洞又脆弱。 身体里的骨头似乎错位了,哪怕只是呼吸都带上了疼痛。 身体的五感都被疼痛所掩盖,宁清隔了很久才意识到脸上被滴到了什么东西。 像是液体,很烫。 慢慢的,液体顺着脸颊滑到唇瓣,咸涩的味道一瞬间在口中化开。 是眼泪啊…… 宁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是谁哭了? 是许温言吗…… 空洞的眼睛依旧没有焦距,垂落在身侧的手却慢慢抬起,跟着感觉覆上了男人的脸颊。 宁清张了张嘴,可身边的轰鸣声阵阵,许温言根本听不清。 宁清的声音甚至抵不过许温言的心跳声。 他只能弯腰俯身,凑到青年唇边。 啜泣声被强制压抑下来,许温言终于听见了青年用尽最后的力气才勉强说出来的话。 “学……长……” “……别……别怕。” “我会……陪着你。”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30 【恭喜宿主,任务一研制出完全体的朱雀机甲已完成。】 【恭喜宿主,beta学院存活率已达百分之九十九,任务二已完成。】 系统的自动提示在宁清脑海中想起去,可宁清却已经听不到了。 覆在男人脸颊上的手无力垂落,又在半空中被男人接住。 从未有过的惶恐溢上心头,许温言连流泪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明明已经被绝望和害怕笼罩,可他偏偏流不出眼泪,沾染在脸上的血迹慢慢干涸,浓郁腥气的味道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宁宁,再撑一下……” “再撑一下,我去找医生,我带你去找医生。” 他哑着嗓子,却不敢轻易将青年抱起。 掌心一片濡湿,青年肩膀上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很快就顺着他的手掌滴落在泥土中。 “轰——” 又是一片轰鸣声响起,机甲的到来卷起一片尘土。 许温言下意识地将宁清护在怀里,自己则用身体挡在他身上。 他没有看来的人是谁。 是谁都好,即便是联邦的人也无所谓。 如果是联邦,他至少也能和宁宁死在一起,那样也算是不错的结局。 许温言想着,直到身边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才终于抬头。 “他们在那!快!上呼吸机上担架!” 猩红的视野突然闯入了一群白大褂。 是援军。 “快!让一让!” 许温言突然被几个医生拉开,他下意识地想去拉住宁清,可目光却突然瞄到了那几个医生身上被宁清的血液染红的地方。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最后颓然收回。 “这里还有伤员!再来个担架!” “撑着点!” 耳畔嘈杂的人声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许温言的目光只是定定地看着那被担架抬着上车的青年。 救援队来的很快,军方的人也来的很快。 大部分联邦的人都被清除了,最后的三个人里一个领头的被宁清杀了,另外两个直接被许温言炮轰地连渣渣都不剩了。 庞大的朱雀机甲就那样伫立在那,鲜红的甲身覆上了一层蒙蒙的灰尘,遍地的鲜血残渣似乎都在告知后来者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宋瑾也跟着救援队来了。 在将那群beta送到安全的地方后他就操控着宁清给的机甲为救援队让路。 他用上了所有的力气,可最后还是没能赶上。 看着那鲜红的庞然大物,他和救援队以及学院的前辈们都陷入沉默。 没人会不认识这台机甲,因为在机甲成功研制出来后,宁清便被校方以优秀代表的名义在公众面前展示了许多回。 许温言拒绝了担架,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沉默地上了救援队的车。 那台鲜红的机甲也被收回了。 看着医疗救援队飞快远去的影子,留下收拾残局的人却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即便没有人明说,可他们都知道。 那个被帝国所有人都看好的天才beta在刚才的混乱中用那瘦弱的躯体保护了所有人。 所有人,除了他自己。 他是最后的那百分之一。 “轰隆隆——” 天空突然暗下来,一道惊雷滑破天空,大雨滂沱,一切罪恶与苦痛都被洗刷干净。 帝国的救援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宁清就被送到医院,推入了手术室。 许温言守在手术室外不肯离开,医生和护士轮番劝都没有用。 他自始至终都只是沉默地坐在那,眼前的猩红像是悬着的梁木,也许下一秒就能成为刺穿他心脏的利刃。 许温言等了许久,等到身体各处都开始疼痛,他才弓下了一直挺着的脊背。 大脑慢慢变得昏沉起来,刚才的记忆却一次比一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突然,一滴泪砸在了医院的地板上。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积压已久的情绪突然得到了一个宣泄口,泪水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帝国还没进入秋天,可医院的走廊很冷。 冷到许温言的身体都开始发颤,冷到他产生了血液都被凝固的错觉。 又过了一会儿,学院里的人才姗姗来迟,可没人能劝的动许温言,就连最后来的许夫人也不能。 最后还是宋瑾出手,干脆利落地将人打晕过去,许温言这才被推进了手术室。 …… 宁清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是梦里的东西实在太模糊了,后一段故事刚开始,前一段就忘了个干净。 他只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是有什么人让他一定不要忘记自己,一次又一次提醒他要赴约。 可那个人是谁,什么时候赴约,赴的什么约,宁清全不记得了。 好不容易等到梦结束,身体也轻了一些,意识却又昏沉了下去。 … 病床上的青年眼睫轻轻颤了颤,意识还没完全清晰,眼睛却慢慢睁开了。 但下一秒,一双大掌覆上他的眼睛。 “别睁眼,慢慢来。” 略显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宁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谁但还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选择了信任。 过了好一会儿,覆在他眼睛上的那双大掌才慢慢挪开。 宁清的意识也清晰了许多。 “……学长?” 已经躺了许多天的青年嗓音嘶哑,说话时嗓子都是火辣辣一片。 连续多日守在病床边的男人面容憔悴,但听到青年的声音还是笑了起来。 “我在。” 他低低地回应了一声,接着伸手拿过先前放置在病床边的温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宁清起来喝水。 宁清躺了好多天,即便许温言每天都会帮他做按摩,但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僵硬。 被扶起来之后也没办法那么快就恢复行动,他也懒得动弹,干脆就靠在许温言怀里闭目养神。 “大家都还好吗?” 宁清闭着眼,想到了那些beta。 许温言的声音顿了许久,再出声时变得比第一次更哑了,连调子都有些酸涩。 “……嗯,都很好,除了受了点惊吓和皮外伤外没什么问题。” “学长的伤怎么样了。” “你那天流了很多血。” 许温言没说话,又闭上嘴沉默了一会儿。 明明是炮灰,却被顶a学长追求了31 “学长?” 许温言一直不说,弄的宁清也跟着紧张起来,许温言这才开口。 “医生检查过了,只是皮外伤。” “那精神损伤呢?” 宁清没忘许温言之前因为机甲被毁差点崩溃暴走的事情。 “也没事了,宁宁后来给我的机甲和我成功缔结了,以前的精神损伤就被顺带着修复完了。” “嗯。” 宁清的声音又慢慢落下去,他刚醒过来,精神力实在不太好。 系统也在这时虚化了实体,跳到了宁清的肩膀上蹭蹭。 【宿主,你别担心,任务都完成的差不多啦,学院虽然被损毁的很严重,但是大家没受重伤。】 “一一,任务为什么会突然完成。” 迷迷糊糊中,宁清突然想起那个任务。 【宿主制造的机甲本身就是最接近完全体的,后来机甲和许温言成功缔结,有了主人,也有了核心。】 【拥有核心,能够和主人完全契约的机甲才是真正的机甲,所以任务就完成了。】 宁清沉沉地应了一声。 突然,许温言的终端亮了起来,两个虚拟小人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两个小人一蹦一跳地跳到了两人中间,然后亲昵地蹭了蹭宁清的手腕,宁清也睁开眼看着他们。 “咕叽咕叽~” 小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可宁清却不懂他们说的。 许温言倒是听懂了:“他在和你撒娇,他想你了。” 宁清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突然笑了笑。 任务都完成了,压在身上的担子一下子轻松不少。 他伸手摸了摸小人的脑袋,小人也适时蹭了蹭他的手。 许温言转头,用终端发了两条消息,很快,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进。” 宋瑾和江禾一起走了进来。 在看到宁清醒了之后,江禾忙不迭地跑到病床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确认一遍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可算是醒了。” “你都不知道,为了让你早点醒过来,我熬了好几个大夜才研制出最高效,副作用最小的修复剂。” 江禾哼哼着,宁清看着他这样忍不住笑了笑。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大家都活着,江禾也没有变成omega,也能继续做自己热爱的事情。 “谢谢。” 江禾又哼哼了两声。 宋瑾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双手环胸靠在墙边。 等看到江禾和宁清说完话,他才懒洋洋地开口。 “之前的事,算我欠你两个人情,有事可以直接找我,无论发生什么,宋家和我都会保你。” 和许温言不和是真的,但宋瑾一向爱恨分明,欠了宁清人情也不会含糊。 他说完就抬手,本来想把手里的东西扔给宁清,但犹豫了一瞬间后又放下了手,慢慢走到宁清身边,把那枚戒指递给他。 “你的机甲。” 宁清没接。 “累了?” 许温言垂眸,低声询问道。 “嗯。” 宁清轻轻地应了一声,许温言就扶着他躺下去,江禾小心翼翼地替他盖好被子。 三人一起走出病房,病房外,宋瑾又把那枚戒指递给了许温言。 许温言只是瞥了一眼。 “他给你就拿着。” 许温言知道宁清的意思。 许家和宋家的关系因为他和宋瑾的原因也很紧张,但这枚戒指可以缓和两家之间的关系。 这不仅仅是缓和关系的信号,同时也是奠定了宋家在其他贵族中的基础和位置。 帝国已经不需要再培养新的贵族势力了,许家也只需要有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 宁清救了宋瑾两回,还送了台顶尖机甲,之后如果他或者许家真的出现了问题,宋家不会坐视不理。 虽然他和宋瑾关系一般,也懒得和他缓和,但这是宁清想做的。 宋瑾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许久,最后嗤笑了一声。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看到你做这些事情。” 嘲讽归嘲讽,那枚戒指和那台机甲他还是收下了。 有这台机甲在,宋家的地位只会比以前更高。 既然都决定承这个人情,也打算好了之后会为人家当牛做马,就没必要矫情地推拒了。 “走了。” 宋瑾甩了甩手,转身往出口的方向走,江禾也要回实验室,顺路就在一起走了。 两人走到一个拐弯口就要分道扬镳,宋瑾却突然转身看了通道一眼。 宁清的病房在通道的尽头。 “难怪许温言这种人渣都被迷的五迷三道的。” 宋瑾哼笑了一声,蔚蓝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晦涩不清。 江禾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先是看了宋瑾一眼,接着才转头看向走廊。 他沉默着,宋瑾又说了一句:“像宁清这样的人,没人会不喜欢。” “……” 江禾又瞥了宋瑾一眼,宋瑾却已经转身离开,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 江禾又看了看走廊,轻叹一声后也迈开脚步,走向自己应去的方向。 “是啊,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 … 联邦的突袭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虽然解决的很完美,但还是给大家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在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宁清也回到了学院。 而在他回到学院后不久,帝国的人和学院领导便为他们准备了专门的颁奖仪式。 帝国最高领导人亲自为宁清授予了徽章,并且当场宣布了特别许可宁清提前进入军事会做事的资格。 许温言比宁清大两级,但因为宁清有提前批的资格证,两人是同时进入军事会的,不过宁清需要兼顾学校那边的东西,生活变得更加忙碌。 只不过,因为已经毕业,许温言不能再和从前那样随心所欲地去找宁清。 于是,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再一次目睹低年级的小学弟红着脸向宁清说了些什么后。 许温言当机立断地走过去,一把将人拽进怀里,然后有意无意地将手上的戒指亮在小学弟面前转了一圈。 “宁宁,我来接你回家。” 男人笑的和颜悦色,秀订婚戒指的动作倒是丝毫不含糊。 宁清叹了一口气,反手握住许温言的手,默默放任了男人的小动作,然后转头对着小学弟道。 “抱歉,我爱人来接我回去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先问问导师。” 小学弟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好,宁清就牵着许温言的手转身上了悬浮车。 而在车门被关上,车窗缓缓升起时,小学弟突然就对上了男人笑中带着警告的眼神。 那眼神就连平常关在牢房里的犯人看了都会害怕,更别提初出茅庐的小学弟。 于是当小学弟回过神来时,悬浮车早就没了影子。 他只能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心里还忍不住悄悄腹诽这位学长的小气。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1 “宁宁,你不再睡一会儿吗?” 宁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侧头望去,目光刚触及到江珣的脸就被男人按着脑袋强制性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宁清嗓音微顿:“阿珣,我不困。” “从这里到学校至少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到那之后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再休息会儿。” 江珣没理会宁清的抗议,直接将他手中的手机抽走,又顺势直接捏住他的手腕拉到自己跟前。 “我真的不困。”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抽回自己的手想把身体坐直,江珣却直接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别闹了,你等会儿又该低血糖不舒服了。” 重新被揽着靠回江珣怀里的宁清:“……” 到底是谁在闹啊。 还在前面开车的江盛在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自家弟弟和宁清。 “阿珣,宁宁不困你就别压着他了。” 江盛看到了自家弟弟这会儿抱着宁清的姿势,可眼神中却没多少惊讶。 二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再怎么看都已经习惯了。 “到了学校,你也别总黏着宁宁,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 联想起自家弟弟对宁清的依赖,江盛也不免多叮嘱了一句。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江盛又瞄了一眼后视镜,江珣这会儿正低头把玩着宁清的手。 心头阵无奈,江盛只能又说了一句。 “江珣,听到了没。” “听到了。” 江珣随口应道,目光却从未从宁清的手上移开。 宁清还被他压着,动也动不了,索性就闭上了眼,在脑海内思索起剧情来。 这一次的世界剧情传送的很晚,偏偏他又因为意外早早地误入进来。 【宿主,你骂了世界意识就不能骂我了哈。】 小肥啾讨好地虚拟了实体,然后扑闪着翅膀蹭了蹭宁清的肩膀。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谁让我们比较倒霉,居然遇上偷渡者了。】系统语气恹恹。 “世界意识不能直接把偷渡者撵出去吗?” 【原本是可以的,但是这个偷渡者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在世界意识检查情况的时候瞒了过去,还让世界意识误以为他的灵魂是主角之一。】 【现在剧情开始了,世界意识也没办法直接把人撵走,宿主你又恰好被卷进来了,世界意识就想让你帮一下忙,只要能让偷渡者露出马脚就行。】 说的是简单,但真要实施起来绝对不会像系统说的这么轻松。 宁清很清楚这一点。 当时被时间旋涡卷进这个世界,一睁眼就变成了还不会说话的小孩,一晃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但偷渡者却还没出现。 【我和上面报备了,他们说这个世界就当是给宿主的休息世界,没啥任务,积分照发。】系统又讨好一般蹭了蹭宁清的脸颊。 【偷渡者需要靠获取爱意值来稳定自己的能量和灵魂。】 【宿主只要装作自己是原住民,然后被攻略,最后在偷渡者的攻略值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时候拒绝他,让他的攻略失败就好啦。】 “嗯。” 宁清在脑海中应了一声,然后重新看了一遍剧情。 主角宋贺在大学和江珣因为社团意外结识,然后相恋相伴,在毕业后一起创业。 也可以算是温馨的小甜饼,但在偷渡者进来后,剧情就变得有些面目全非了。 在被篡改的剧情中,宋贺并不是一直都和江珣在一起的,他同时钓着七八位配角,不断地游离在他们之中,甚至在最后几位配角会为了他大打出手,造成混乱的局面。 其中还有一个倒霉蛋因为爱上宋贺和家人朋友反目成仇,最后为了救宋贺被车撞死。 而非常凑巧的是,他拿到的身份牌就是这个倒霉蛋,也是主角攻江珣的青梅竹马。 宁清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耳畔骤然传来一道带着关心的询问,下一秒宁清就感觉到自己的脸突然被捧起来。 江珣的目光在宁清的脸上转了转,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异样后又伸手想解开他领口的扣子想摸摸他的脖子烫不烫。 宁清赶忙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没什么。” “别乱摸。” 江珣瞄了一眼被宁清握着的手腕。 他的骨架大,肤色也偏向小麦色,而宁清正好相反,骨架小,皮肤白皙。 宁清握着江珣手腕时,两人的肤色就被衬托的更加明显。 一声哼笑从江珣喉咙里溢出。 他抬起另一只手,直接握住宁清的两只手腕,又用空闲的手去解宁清的扣子。 “嘶—” 男人掌心灼热的温度烫的宁清的身体一个激灵。 江珣这摸了一下,那摸了一下,好半天才收回手,重新将人转了方向揽进了怀里。 “我说了我没有不舒服。” 宁清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在他的动作下靠过去。 “阿珣,你别老欺负宁宁。” 前面的江盛没有看到两人的动作,目不斜视地随口道。 宁清听到后也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也不知道江珣到底是什么毛病,总喜欢动手动脚的,从小到大都这样。 一问他,他就只会说。 “那怎么了,我和宁宁是青梅竹马,摸一下怎么了。” 江珣理直气壮地说道。 宁清:…… 对,就这死出。 江盛也觉得无语,这话他都听十几二十年了,也懒得搭理他,冷笑一声后专心开起了车。 这条路有点颠簸,这样坐着也不太舒服,宁清又没办法从江珣怀里出来,干脆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江珣哼笑了一声,原先搭在宁清肩膀上的手自然下垂,搭在了他的腰上。 宁清本来想闭目养神,可感受到腰间那只作乱的大手后他又睁开眼。 “你又做什么。” 江珣挑了挑眉,又收拢掌心捏了捏宁清的腰,等把人激的身体发颤后才笑着调侃道。 “宁宁的腰也太细了,我一只手都能环住。” 宁清瞥了他一眼,抬手把搭在自己腰上的大掌推开,手腕却被对方反握住。 “手腕也细,你看我一抓着你,你动都动不了。” 宁清:…… 宁清:要不是性别不对,他真的要告这狗东西耍流氓。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2 宁清没再理会江珣,闭上眼安静休息,江珣也不再开口。 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有事给哥打电话,照顾好自己。” 江盛帮宁清把行李箱搬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 宁清点了点头。 “哥回去的时候路上注意安全。” “好。” 江盛笑了笑,转头看向江珣时又板起脸。 “还有你小子,照顾着点宁宁,别老欺负人家。” 江珣挑眉,长臂一搭,身体直接靠在宁清身上。 他没说话,但暗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江盛叹了口气,转身上了车,江珣也重新看向宁清。 “走吧。” “嗯。” 宁清刚拎起行李箱,下一秒,行李箱就被江珣直接拿了过去。 宁清看了看江珣:“行李箱不重,我可以自己拿。” “宁宁帮我拿一下包吧。” 宁清接过了包,包里几乎没什么东西,轻的很。 “跟着我,别走丢了。” 江珣带着宁清找到了宿舍楼。 他们到的时间还算早,宿舍里另外两个舍友也还没来。 床位是早就安排好的,宁清和江珣正好是隔壁床。 放下背包,打开行李箱,宁清找出几样清洁用品,打算在将生活用品铺上之前先把床铺和桌子打扫一遍。 “你别沾手了,脏。” 江珣拿过了他手里的抹布。 宁清又想去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先整理一下,结果还没走过去就被江珣推着走回来了。 江珣把自己的衣服铺在椅子上,然后按着宁清坐下来。 “乖乖坐着。” 江珣本来就高,宁清被按着坐在椅子上后两人的差距就更加明显了。 仰头看人的姿势实在是累,江珣自己也知道,干脆蹲下身,单膝跪在宁清身边,手还捏着宁清的手腕。 “这里太脏了,你别乱走,不然衣服弄脏了你又要不高兴了。” “我没……” 宁清下意识想反驳,可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弱弱的人声。 “那个……” 两人顺着声音转头望过去,门口后面站着两个面生的同学,大概是他们的室友。 “我叫吴愉,也是1601的。” 吴愉带着一副眼镜,说完又侧身给身后的另一位让开路。 “我叫林州。” 林州看上去会比吴愉更外向一些,走进来后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宁清和江珣也站起身。 “宁清。” 宁清朝林州伸出手,林州一开始没看见宁清的脸,只看见了他的背影,等宁清朝他伸出手时还愣了愣。 “江珣。” 江珣的声音让林州回过神,赶忙伸手和宁清回握。 “你长得真好看。” 握手时林州忍不住感叹道。 宁清对此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并没有太多反应。 倒是江珣,在两人握了三秒钟的手后就直接抬手,从背后环住宁清的腰,然后抱着他后退了两步。 “时间不早了,内务还有的整理,等晚上再自我介绍吧。” 宁清被他拉的身体不稳,往后倒了好几步。 林州因为江珣的反应有些尴尬,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然后也跟着整理起内务。 宁清依旧坐在一边,等江珣把灰尘什么的都擦掉,他才能整理衣服和洗漱用品。 清大虽然是国内排名第一的大学,环境很好,但四人寝到底也就那么点位置,宁清和江珣的生活用品也不多,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完了。 等大家都整理完毕坐下休息,宁清从包里拿出了早先在家里准备好的饼干。 “这是我之前自己做的。” 宁清把饼干分给了林州和吴愉。 林州接过饼干和吴愉分了分,刚咬下第一口时眼睛就亮了起来。 “好吃!” 江珣有些不满,那些饼干是他看着宁清做的,本来以为是准备留着到之后吃的,结果居然投喂给了两个舍友。 外面卖的饼干明明一样可以送礼,为什么非得用自己做的。 “宁宁。” 江珣嗓音沉沉,宁清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包里又拿出一份递给他。 江珣没接,装作疲惫地样子直接靠在宁清肩膀上。 “身体不舒服吗。” 宁清被他压的严严实实,连对面两个人都看不见,更别提动了。 “嗯。” 江珣装病博同情的操作做的面不改色心不跳,格外熟练,说完还抱着宁清蹭了蹭他的肩膀。 宁清艰难地从他怀里伸出,反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先确定他没有发烧后才放下心来。 “是不是低血糖了。” 他记得江珣今天早上也没吃什么,刚才又忙着打扫卫生,没吃什么东西。 “……嗯。” 江珣顿了顿才应声。 宁清打开那一袋饼干,捏了一小块下来喂到江珣嘴边。 江珣张嘴咬住饼干,嚼了两口就吞下去了,宁清又给他喂了几块,他又张嘴咬下来,循环往复了好几回才松开手。 眼前的视野终于清晰,宁清突然看见了对面两个愣在原地的室友。 宁清:“……” 遭了,太顺手了,忘记还有两个新舍友在。 “那个……” “没事没事!你们不用管我们!”林州一个激灵,立刻摆手。 吴愉也跟着点头。 宁清:……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抬手捏了江珣的胳膊一下。 宁清用的力气其实不大,偏偏江珣装模作样地嘶了一声,又顺着抬手圈住了他的手腕。 “江珣。” 青年微微冷下嗓音,面色也跟着冷下来。 对面的两个舍友有些不知所措,江珣却丝毫不惧,依旧圈着他的手腕把玩他的手,空闲时会抬眸瞥一眼对面的两个舍友。 “青梅竹马的关系,靠一下怎么了?” 对面的两人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 林州瞄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中午了,便试探性地问道。 “快中午了,要不一起去食堂吃顿饭?” “不用了。” 江珣直接开口拒绝。 林州的面色有些尴尬,但下一秒,他就听到江珣说道:“去校外的饭店吧,学校里的食堂宁宁吃不惯,我请客。” 林州眼睛一亮,刚才的尴尬瞬间被抛到脑后。 “卧槽,珣哥你就是我永远的哥!老大!” 江珣没理他,林州也不在意,跟在江珣身后又拽上吴愉一起往外走。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3 江珣提前探过学校周围的店,因此离校之后直奔着一家烧烤店去。 这家烧烤店在清大附近的口碑很好,量大实惠,不仅有烧烤还有一些小炒,因此人很多。 江珣提前预约过,他们一到就能直接坐下。 “我去拿饮料。” 江珣站起身,林州和吴愉也跟着一起,宁清没动。 已经是饭点了,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人声嘈杂,突然,宁清感觉到有人靠近到自己身边。 “学妹,请问可以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一个个子高挑,外形出众的男生站在宁清身边笑着询问道。 宁清愣了愣。 学妹?他吗? “学妹很漂亮,我也是清大的 是早你们几届的学长,之后有事你可以找我。” 男生拿出了手机,宁清却摇了摇头。 “抱歉学长,我是男生。” 面前的男生愣了愣。 宁清的声线是很明显的男音,但因为稍长一些被扎起来的头发以及那张过分清冷美丽的脸,会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的性别。 学长的表情有些尴尬:“抱歉了学弟,因为你长得……真的很漂亮。” “宁宁。” 宁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珣的声音就从他们身后传来。 下一秒,宁清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拉的后仰,接着直接被锁在了男人的怀里。 “阿珣?” 宁清仰着头看身后的人。 江珣低头看着宁清,手臂横在他胸前,扣住了他的肩膀。 “这位同学有点陌生啊,找我们有事?” 江珣嘴角是带笑的,但眼神却是冷冰冰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拳头上来了。 “不可以没礼貌,这是学长。” 宁清拍了江珣的手臂一下。 江珣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男生,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在喉咙里响起。 “是吗,所以学长找我们有事?” 他的目光微微下移,男生下意识收回手机,然后低声说了两句就仓皇逃离了。 “抱歉打扰了。” 江珣看着他离开,又嗤笑了一声。 “就这点胆子。” “你吓到他了。” 宁清有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江珣却毫不在意,在他身边坐下后主动帮他开了罐装的橘子汽水。 “你喜欢喝的。” “我不帮你把他弄走,他之后可就要来骚扰你了,你怎么也不拒绝,难道还真想加他的联系方式?” 江珣说着,声音就骤然冷了下来,眼神也一瞬间变得危险。 宁清叹了一口气。 “他只是认错了。” 江珣的面色没有因为宁清的话而改变,依旧是用那样探究的目光看着宁清。 “宁宁,你是不是看上谁了。” 江珣语出惊人,宁清直接就被橘子汽水呛到,咳嗽了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江珣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伸手轻拍宁清的后背帮他顺气,等帮宁清缓过来之后才出声道。 “你看上谁了?你今天才第一天,人都没认全,像刚才那个什么学长,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别被他们骗了。” “他们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又单纯,想把你骗到手,等腻了就要把你踢掉。” “你别……” 宁清当机立断直接抬手捂住了江珣的嘴。 就这张嘴一天到晚什么都说。 “别闹了,我没看上谁,也没打算加他们的好友。” 江珣挣扎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定定地看向宁清。 他抬手抓住宁清的手腕,将宁清的手拉下来。 “他们?还有谁要和你加联系方式?” 宁清:“……” 他就该在小学的时候摁着江珣多做几遍阅读理解的题。 “你脸红什么,你真喜欢上谁了?” 江珣眉头紧锁。 “那是咳嗽咳得。” 宁清狠狠深吸一口气后转头,不再和他对视。 江珣的目光在宁清的侧脸上转了转。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宁清以为终于能安静享用午餐的时候 江珣却突然俯身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宁宁比元宝更容易炸毛。” 江珣的声音懒洋洋的。 元宝是他和宁清捡回来的流浪猫,养了许多年,按照江珣的说法,那是他和宁清的长子。 “元宝的脾气很好,不要随便污蔑他。” 宁清反驳了一句。 “那是对你,他对我可凶得很。” “珣哥宁清。” 林州和吴愉在这时也回来了,宁清就不再多说什么。 因为正是饭点,人有些多,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上菜。 等吃完后,还有一些时间,江珣拉着宁清准备先回宿舍,林州和吴愉则去了教室。 回到宿舍后,宁清放下背包,转身却看见江珣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江珣也不说话,就那样抬眸看着他。 “怎么了。” 宁清路过江珣身边,原本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人却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拽了过去。 宁清一个没站稳,等再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跨坐在江珣的腿上了。 “阿珣,松手。” 宁清抬手想把腰上箍着的手臂挪开,可挣扎了许久最后反被对方禁锢住了手腕,没办法再自由活动。 “宁宁好像很喜欢他们。” 江珣眸色沉沉,磁性的嗓音听不出喜怒,可宁清却暗道不好。 以前江珣每次开了这个头,后面就会…… “宁宁不是答应过我的吗?你说过我会是你排名第一的朋友。” 果然。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个姿势实在有些危险,宁清觉得自己就像是某只深陷于陷阱中的猎物一般,忍不住就挣扎了一下,结果被江珣又掐着腰给按了回去。 “宁宁是厌烦和我做朋友了吗。” “阿珣,你先松开我。” 宁清垂眸看了看两人现在的姿势,白皙的面孔渐渐浮上几抹红晕。 “宁宁先回答我。” “……” 宁清叹了一口气,实在拗不过固执的竹马,认命般道。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讨厌你。” “说喜欢我。” “喜欢你。” 江珣这才笑了起来。 “好了,快松开我。” 宁清拍了拍江珣的肩膀,在家里的时候就算了,现在可是宿舍,要是林州和吴愉突然回来了…… 宁清都不敢想那个场景。 “不松,宁宁身上好香,抱起来也好舒服。”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4 江珣说着就低头凑到宁清颈边一顿乱蹭。 “就算上了大学也不可以有比我更要好的朋友。” “我必须是你心里排名第一的,不,是唯一的好朋友。” 他说着,手也跟着摸上宁清的腰一阵摩挲,宁清被摸的受不了,上半身一个劲儿地往后靠。 “阿珣,控制一点,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宁清挣扎了好半天才勉强从江珣的怀里退出来。 腰窝处被反复摩挲的触感还没散去,宁清有些腿软地靠在桌边。 江珣跟着站起身,上前几步,瞬间将宁清抵在了桌子上。 上半身微微前倾,双臂撑在青年身体两侧,一下子就将已经逃离出一些距离的青年重新拉回自己的领地。 “为什么不行,我们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宁清侧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可那是小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成年,现在不一样了,这里也不是家里,我们都应该要学会克制。” “我们现在不可以再这样了。” 江珣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宁清。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俯身靠了过去,又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宁宁是不是嫌弃我了,还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又来了,每次提起这些,江珣只会用撒娇解决问题。 宁清叹了口气。 明明小时候还是很乖巧的糯米团子,怎么长大后就变得这么霸道了。 一直默默看戏的系统察觉到宁清的心声,也忍不住跟着腹诽。 江珣小时候也不是什么乖巧的糯米团子好不好。 它可是亲眼看到过江珣警告其他小朋友不要抢走宿主的,只是宿主被瞒着不知道而已。 尤其是初中高中那段时间,江珣就差把宿主揣兜里了,男同学都不知道打过多少个,就这样还有人敢和宿主表白 也真是坚持不懈。 “宁宁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之前说过我会是你永远的,在你心里排名第一的朋友的,你不能赖账。” 江珣收拢了手臂,又在宁清肩膀上蹭了蹭。 宁清被他磨的没办法,又担心林州他们会突然回来,只能答应。 “没有耍赖,你是第一。” “快放手,我们该去教室了。” 他抬手拍了拍江珣的手臂,这个姿势被抱着实在是不舒服。 江珣抱着他又蹭了蹭才松手。 “走吧。” 他抬手拎起自己和宁清的包,然后等着宁清跟上来。 他们到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林州在角落的位置和他们挥了挥手。 宁清和江珣在他们占的空位上坐下。 “估计还要好一会儿老师才会过来,不过来了应该也没啥事儿。”林州瞄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珣哥,宁清,等会儿解散了去打球吗?清大的球场可大了,打起来应该巨爽!” 江珣倒是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又看向宁清。 “我就不去了,我想去一趟图书馆。” “我陪你。” 江珣立刻改变了主意,变脸速度之快让林州都哑然。 宁清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疑惑。 “不用了,只是去图书馆而已。” “我陪你去,免得你又走错路把自己给丢了。” “我有导航和地图,大不了去问同学,不会丢的,你不是都答应林州了吗。” 林州还眼巴巴地看着江珣,听到宁清这么说忙不迭地点头。 “就是啊珣哥,清大再大也就这么点地儿,宁清总不可能被拐走,但是我们没你不行啊呜呜呜呜,我还等着你带我俩大杀四方呢。” 江珣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我就是去图书馆找几本书,找到了就来找你们。” 宁清又补充了一句。 “很快的。” 江珣皱着眉,宁清又哄了他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答应,但还是抓着宁清的手腕道。 “要是有人想加你的联系方式一概不要理会,男的女的都不行,要是找不到路就给我打电话。” “千万不能随随便便加那些陌生人的联系方式。” 宁清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林州在一边看着,等江珣说完还忍不住笑道。 “珣哥你真是我朋友圈里第一个爹系。” 要不是对象不太对,珣哥这妥妥的就是爹系男友的代名词啊。 林州默默腹诽道,江珣没理他,林州就自己笑了起来。 “你女朋友难道不吃醋吗?” 这句话倒是让江珣侧目。 “我哪儿来的女朋友。” 林州愣了愣,抬手指了指江珣手腕。 “珣哥你手腕上不是带着小皮筋吗……” 吴愉也有些懵:“是啊珣哥,你手腕上带着小皮筋,我和林州还以为你女朋友给你的。” 江珣皱着眉,目光瞥了一眼手腕。 之前每次出门都会带一根,习惯了之后都快忘记了。 “手上带皮筋就证明我有女朋友了?我这皮筋是给宁宁准备的,那我是不是该喊他一句男朋友?” “再胡说八道我等会儿真揍你们。” 他说完又转头看向宁清。 “宁宁,你就看着他们这么污蔑我?” 宁清淡定地捞起水杯喝了一口。 “那是你的私事,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江珣!” 他的话还没说完,喝了几口的水就突然被抢走。 江珣就着水杯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等喝完他又抬手锁住宁清的腰,把人一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有没有,你真的不知道?” 江珣俯身凑到宁清耳边低语道,手下还威胁似的捏了捏宁清的腰。 宁清:“……” 这个王八蛋!无赖!流氓! “江,珣,松手。” 宁清抿了抿唇,抬眸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江珣挑眉,哼笑着问道。 “我不松你能拿我怎么样。” “江珣。” 宁清冷下声音,江珣这才慢慢松手,只是手臂还搭在宁清的腰上,被推开后又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怎么又生气了。” 宁清懒得理他,转头翻看着带来的书,而另一边林州和吴愉在看完两人的互动后默默对视了一眼。 怪他们没有青梅竹马,不懂这种两小无猜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的相处方式。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5 下课后,宁清就头也不回地去了图书馆,只留下碰了一鼻子灰的江珣站在原地。 江珣站那看了宁清的背影许久,等到林州和吴愉第三次催促,他才转身离开。 宁清想来图书馆里借几本专业书,他之前就和江珣商量过大学创业的事,也定好了it的方向,现在想先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这方面的书。 图书馆里的人不算多,安安静静的,是宁清最享受的环境。 他绕过几个书架,跟着指示牌来到一个木架子后。 书架上密密麻麻陈列着许多书,宁清从中挑选了几本。 【宿主,那里那里,那个就是主角受,也是偷渡者,宋贺。】 小肥啾悄悄出声,却难得没有虚拟化实体,乖巧地待在宁清的意识海中。 “嗯。” 宁清淡淡地应了一声,反应并不热切,甚至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他身上也有系统,不过没我高级,探查不到我的存在,不过宿主要小心他对你使用什么道具。】 系统话音刚落,自动提示就在宁清脑海里响起了。 【叮—检测到对方已对您使用好感增值卡。】 系统:【……】 宁清:“……” 尽管有些无语,但宁清还是走到了宋贺的身边。 他抬手想挑出宋贺左斜方的书,宋贺也正好伸手,两人的手就这样触碰到了一起。 “啊,抱歉。” 宋贺像是才察觉过来,对着宁清歉意地笑了笑:“这本书你拿吧,我去借其他的。” 【叮—检测到对方已对您使用好感翻倍卡。】 原本还想拿书的宁清瞬间定住:“……” 这是把他当成什么boss了吗,怎么这么多技能卡都往他身上扔。 “没关系,你用吧。” 青年嗓音淡淡,默默收回手背到身后,小肥啾心领神会地找了个摄像头和视野的死角用纸巾替他擦了擦手。 见宁清不要,宋贺也不客气,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你是宁清吧,我之前听同学们提起过你。” 宁清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宋贺也不觉得被冷落,接着说道。 “我叫宋贺,也是大一三班的学生,不过因为身体的缘故来的比较晚,你可能没见过我。” 他说完便低头,余光突然瞄到了宁清怀里的那几本书,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你也对软件研究感兴趣吗?” 宋贺的眼睛亮晶晶的,兴奋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狗狗,宁清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那根在宋贺身后摇晃的尾巴。 “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之前也尝试着自己做了一个软件,虽然不算多好,但是我很喜欢他!你有时间吗?能不能请你帮我看看?” 宋贺靠近了两步,亮晶晶的眼眸里装满了期待。 宁清垂眸看着他,沉默许久,最后点了点头。 “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下吧。” 宋贺说着,便快步走到宁清身前领路。 宁清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该说不愧是能骗过世界意识的偷渡者吗?宋贺本人的手段的确很高。 热情却不失礼貌,有天赋却又谦逊,知道他会对什么样的人更有好感之后就会朝那个方向靠拢。 即便某些热情是伪装出来的假象,但他的演技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不适。 宋贺领着宁清找了一个人少一些的位置坐下,然后快速地拿出电脑。 他给宁清看了他自己建立的软件,算是很有新意的,只是整体的程序还不完善,但对于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 宁清帮他指出了几个需要修改的程序,宋贺也认真的听着。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等简单聊过宋贺组装的程序后,宁清便站起身。 宋贺也跟着站起身。 “嗯嗯,今天谢谢你!” 他抱起电脑也打算离开,可两人在路过一个书架时,书架却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书架都坍塌下来,所有的书都砸落下来。 宋贺似乎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往旁边躲,动作快的在宁清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蹿进了他的怀里。 图书馆的管理人员和其他借书的人都被惊到,纷纷过来查看情况。 在看到宋贺和宁清后,两个管理人员便立刻将他们先送往校医室。 索性两人身上都没有受伤,只是宋贺受了惊吓,好半天都没能回神,一直拉着宁清不放。 宁清走也走不了,那边江珣还在发消息,他好不容易才从医务室脱身去了篮球场。 篮球场上已经挤满了人,球赛似乎也结束了,宁清看到江珣带着林州和吴愉往他的方向走来。 默默在心里打好腹稿,他拿出一瓶水和一条毛巾,就等着江珣过来。 江珣的面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赢球了还是输球了,一走过来就直接拽住宁清的手腕。 “不是说好来看我打球,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他的语气不太好,可说出的话却又带着几分委屈。 宁清的手腕被他抓着也动不了,挣扎了两下。 “去图书馆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怎么了。”江珣皱着眉问道。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宁清能感觉到有更多的视线移到了他和江珣的身上。 “拿书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同学,但是书架突然塌了,就去了校医室。” “受伤了吗?” 江珣的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抬手就要摸宁清,宁清稍稍后退了一步。 “没受伤,别担心,我没被砸到,就是一起的同学被吓到了。” “刚才校医也看了,说没事。” 江珣还是皱着眉,目光在宁清身上转了好几圈,沉默半晌后才俯身。 “帮我擦汗。” “说好来看我比赛,你失约了,我要一点补偿不过分吧。” 盯在身上的目光越发灼热,宁清想拒绝,可眼前的竹马显然是不打算就这样轻轻将他爽约的事情放下。 沉默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抬手用毛巾一点点擦去江珣脸上的汗。 江珣个子太高,宁清给他擦汗都不方便,他就弯腰主动地凑到宁清眼前,手还自然地环住了宁清的腰,等宁清帮他把汗都擦干之后才松手。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6 身后的起哄声不断,几个先前一起打球的队友也在这时走到两人身后。 “可以啊江珣,美人在怀,你小子艳福不浅。” 一个寸头男生笑的有些猥琐,说着还想捶一下江珣的肩膀,被躲开后也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们珣哥这也算是跪倒在校花的石榴裙下了。” 其他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 宁清被他们说的有些迷茫,下意识看了江珣一眼。 江珣接收到宁清的求助讯号,抬手直接抓着他的手肘,然后把他拉到自己身后。 “再胡说八道试试。” 几个男生又是一阵起哄。 “这么护着你的竹马啊,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走了啊。” 大家哄笑着,挥挥手都四散开去。 江珣也带着宁清转身往出口的方向走。 “他们说的校花是什么意思。” 半路上,宁清看着心情明显比刚才愉快许多的竹马询问道。 竹马低头看了看他,挑眉后笑而不语。 “江珣。” 宁清微微蹙眉,和他们一起走的林州却忍不住,小声笑道。 “之前有人拍了你的照片放到校园网上想捞人,但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被他们当成女孩儿了。” 吴愉也跟着解释了一句:“后来他们搞什么人气排行榜选校花校草,你的票数第一。” 宁清:“……” “我是男生。”宁清的表情有些无语道。 “那咋了,美人不分性别。” 林州两手一摊,眼神里都带着调侃,“对了,你要不要顺便猜猜咱们学校的校草是谁?” “……不猜,无聊。” 宁清没理他们,拢了拢怀里的书就想往前走,江珣却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回到自己身边。 林州吹了声口哨。 “珣哥亲他!” 宁清:“……” 宁清斜眼瞥了林州一眼,无语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 吴愉也觉得丢人,但又忍不住想笑,只能憋着通红的脸默默走到另一边不和显眼包一路。 “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回去换身衣服带你去吃饭。” 江珣见好就收,精准拿捏住自家竹马的脾气,稳稳踩在最后的界线上。 “别拉着我。” 宁清面无表情地想把他推开,可说话时刻意冷下的嗓音却因为绯红的耳根而失去震慑的威力。 “ 刚才打的太上头了,这会儿没劲儿了。” 江珣拉着宁清的手腕,轻轻晃了晃,他知道宁清有洁癖,因此只是虚虚地圈着手腕的位置,没有再有多余的身体接触。 宁清瞥了他一眼,抿着唇不说话,却也没再把他推开,走路的速度也跟放慢下来。 一行人就这样慢慢走着,好半天才终于回到宿舍。 宿舍的热水是太阳能的,他们一回去就能直接洗澡,等他们都洗完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再出去时,学校里的食堂都已经大排长龙了。 因为人太多,江珣索性带着宁清去商场吃饭。 这会儿恰好是饭点,商场里的人也很多,江珣就懒洋洋地挎住宁清的肩膀,美其名曰防止他们被人流冲散。 他们选了一家中式餐厅。 餐厅的客流量大,上餐的时间会相对晚一些,四人就聊起了专业上的东西。 在交谈中,林州和吴愉也知道了宁清和江珣打算创业的想法。 “可以啊你俩,要是有要帮忙的尽管和兄弟说。” 林州拿起可乐碰了碰江珣和宁清的可乐。 吴愉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要创业的话,可以算我一个吗?” 过了好一会儿,吴愉突然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虽然我对商业学院的东西不太了解,但是it方面的东西,和技术有关的我还是可以的。” 比起林州,吴愉想的会更多一些,也更有眼见一些。 虽然刚开学,可从江珣和宁清平时的谈吐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两个人的家世有多高,再加上刚才聊的那些东西,吴愉也相信他们会成功。 大学本就是年轻人最敢闯的时候,如果成功,那就是皆大欢喜,如果失败,他们也还有重来的时间和机会。 吴愉是从小地方考上来的。 他也见过不少中年人因为创业最后一无所有的样子。 可他不会因为见过那些人失败的经历就让自己只在这一亩三分田上做些只能拿死工资的工作。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我也要!” 林州其实还没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看着吴愉开口询问,便也开口问道。 宁清侧目和江珣对视了一眼。 他们对自己手里拿着的那份软件资料很有信心,毕竟在他们之前没有过同类型的软件,这一片市场都是空的。 如果成功,这一整块蛋糕在五年之内都会归他们所有。 但他们有耐心,吴愉和林州却未必能等。 “创业的前期准备有很多。” 宁清摸着冰可乐上的水珠淡声道。 他们的确需要更多的技术人员来帮忙,可也不想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把人给拉进来。 研究软件,精密数据代码,测试,投放,申请版权……他们还有很多很多工作要做。 江珣侧目看着宁清,等他说完后也跟着补充了许多,吴愉却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 “我知道,但是我也想拼一把。” 他笑了笑,并不打算遮掩自己的目的。 “现在的大学生早不像以前那么值钱了,高材生到处都是。” 吴愉抬眸对上宁清的目光。 “好不容易考上清大,我不想拿着这一份文凭再到处应聘那些只能拿死工资的工作,我也想替自己再拼一把,替我妈再拼一把。” “虽然我没啥理想,但是我也想拼一拼,万一搞出个什么名头来回家也可以和我爸炫耀一把,省得他老说我。”林州也跟着笑了起来。 宁清看着他们,突然就笑了起来。 “好啊。” 他轻笑着说道。 “那就一起努力吧,努力吃下这块蛋糕,然后带着喜讯毕业回家。” 他说着拿起手边的可乐,对着几人轻轻晃了晃。 餐厅的暖光照在他脸上,那双澄澈的眼眸突然就多出了几分暖意,像是春日潺潺的溪流,澄澈而温柔。 吴愉和林州愣了愣。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宁清笑起来的样子。 真的很漂亮,也很……耀眼。 就像是一颗定心丸一样,一下子就让他们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安定下来了。 笑容渐渐挂上脸颊,他们也都举起手中的可乐。 可乐碰在一起发出几声响,清脆又响亮。 宁清笑着看向那四瓶可乐。 “敬理想,也敬我们。” “青春无悔,热爱不灭。”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7 说笑间,点好的菜品终于被端了上来,可服务员却也是一脸难色地走到他们桌边。 “同学,不好意思啊,店里的点单系统出了点问题,拼桌错误了,你们看看愿不愿意拼个桌啊?” 宁清侧目望去,刚好看到宋贺,宋贺也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好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你了。” 宋贺笑了起来,挥挥手打招呼。 宁清反应略显冷淡地点了点头。 “我就一个人,可以让我和你们拼个桌吗?” 宋贺试探着询问。 林州和吴愉也抬头看向宁清和江珣。 犹豫片刻后,宁清还是让宋贺坐下来了。 原剧情里也是有这段的,如果拒绝反而会让宋贺起疑。 宋贺的个性很自来熟,没一会儿就和林州,吴愉聊起来了。 宁清没怎么参与,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晚餐,江珣也始终没看宋贺,即便宋贺展露出的天赋与聊的话题都和他们研究的方向有关。 “吃点萝卜。” 江珣夹了一筷子萝卜到宁清碗里。 宁清不太爱吃萝卜,用筷子拨了拨挑到碗的另一边去了。 “不要挑食,你的身体需要均衡的营养。” 宁清没理江珣,埋头吃饭。 “你要等我喂你吃吗。” “……” 宁清手里的筷子一顿,目光幽幽地看向身边的竹马,竹马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是不介意,你……” 江珣话说到一半宁清就低头把那块萝卜给吃了下去,萝卜在嘴里嚼了好久才吞下去。 “我想吃那块鸡块。” 鸡块摆在宁清的左手边,离江珣有些距离,宁清便主动夹了一块想放到江珣碗里,可江珣却突然捏住他的手腕。 “怎么了。” 宁清有些疑惑。 可下一秒,他却看到自己那身量高大的竹马俯身凑近过来,低头直接顺着他的动作吃掉了夹着的鸡块。 鸡块被嚼了几下吞下去,江珣拿过纸巾擦嘴,擦完还笑看着宁清。 “味道不错。” 宁清:“……” 感受到桌子上另外三人投来的目光,宁清默默移开目光,几丝绯红溢上耳根。 “阿珣,你……” “怎么了。” 宁清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有说下去,叹了一声气之后又低头去吃饭。 反正说了也没用,江珣还是会这么做的。 “你们俩关系真好,是之前就认识了吗?” 宋贺脸上的表情好奇,眼底却带着探究。 宁清和江珣的关系很要好,或者说太要好了,要好到已经和原剧情不同了。 他有些怀疑这个世界是否也有快穿者介入,而这个快穿者是否会是这两人的其中之一。 宁清刚咽下嘴里的东西,正在擦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江珣瞥了宋贺一眼,然后抬手搭在宁清的肩膀上,身体也懒洋洋地依靠过去。 “别人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珣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也就是刚认识的关系,别对别人的事这么感兴趣。” 江珣的声音淡淡的,却又带着莫名的危险:“知道的是你看到第一次见面的同学所以来问问能不能拼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谁了过来拉关系。” 宋贺的面色因为江珣的话变得有些难堪。 宁清也不太明白江珣这突如其来的敌意是因为什么,只能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 “阿珣,少说两句。” 江珣要是再说下去,他真怕宋贺撑不到任务结束直接去天台三二一跳了。 【宿主,你也没放过他啊。】系统在宁清的意识海默默吐槽。 “实事求是。” 宁清淡声道。 江珣因为宁清的话不再开口,可餐桌上的氛围却变得尴尬又紧张起来,林州和吴愉时不时地会偷瞄一下他俩。 “叮—” 突然,五个人的手机都不约而同地响起。 [请各位同学自行组队,小组作业已经发放至同学们的邮箱。—班长] 几人抬头,有些面面相觑的意思在。 宁清和江珣肯定是要组队的,林州和吴愉和他们是室友,自然是一队,这个餐桌上唯一的外人就只有宋贺。 宋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餐桌上的氛围变得更尴尬了。 “那个,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完成小组作业吗?我和其他的同学都不太熟悉,和你们相处的更自在一些。” 他有些犹豫地看向几人,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宁清身上。 江珣直接按着宁清的肩膀把人拉进怀里,又抬手按在宁清脑后不让他去看。 “你没有自己的朋友吗?” 江珣面色冷淡,眼神更是冷下来。 宋贺被他的话一噎,林州有些受不了这样尴尬又紧张的气氛,充当起了和事佬。 “珣哥你别吃飞醋啊,小组作业而已啦,又不是和你抢人。” “多个人咱还能少出一分力气。” 林州抬手挠了挠鼻子,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一桌人相持许久,宋贺最后还是加入了他们的小组。 第二天下课,宋贺抱着电脑就来教室找宁清。 “宁宁,你看看这个程序,感觉运行起来有点奇怪。” 他把电脑放在桌子上,电脑屏幕上还是运行他自己编程的程序。 宁清检查了一遍。 程序里的确有很多小疏漏。 他一点点和宋贺解释,目光一直停留在电脑屏幕上,压根没注意到宋贺越靠越近的身体。 教室里还有许多同学。 大家都知道他们的“校花”有一个爱吃飞醋的“竹马”,但这会儿那位竹马却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他们看着那位陌生面孔和宁清的交流,默默地都停下了脚步,心里也都升起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有的人甚至开始在心里倒计时,可那数字还没数到零,江珣就从教室外踏进来了。 江珣和宁清的课程并不都是一起的,上一节课两人的教室就在两栋不同的教学楼里。 江珣几乎是在踏进教室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宁清,也看到了宋贺看似无意的举动。 男人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周身萦绕的气息更是凌冽唬人。 他往前走一步,周围的同学就要往后退一步,生怕被殃及池鱼。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8 “宁宁。” 听到自己的名字,宁清下意识抬头,身边的人突然被大力拽开。 宁清下意识地伸手,可抓到的却不是宋贺,江珣握住了他的手。 “你们在聊什么。” 竹马的嗓音平静,神色却不再似从前那般轻松戏谑。 宁清愣了愣。 江珣俯身凑到他身边瞄了一眼电脑上的内容,是一些程序组,但很明显不是他们的小组作业。 “江珣,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地被拉开,就算是宋贺也有忍不住,面色难堪地看着江珣。 江珣只是掀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 “和小组作业无关的事就不要麻烦别人了。” “你!” 宋贺气急反笑,他虽然提前了解过剧情,却也没想过江珣的脾气比原剧情里要烂上一百倍。 什么好接触,性格好,人不错,都是假的!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调整好心情,重新对着两人笑道。 “抱歉,我的能力的确还需要提升,所以可以和你们请教一些东西吗?” 对面的两人久久不说话,默默在教室里吃瓜看戏的同学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江珣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 宋贺喜欢喷香水,刚才又和宁清靠的很近,这会儿宁清身上都沾了宋贺的香水味儿。 江珣冷着脸,一把盖上电脑,抬手把宁清拉进怀里。 “没时间。” 电脑是宋贺带来的,江珣就没管,揽着宁清的肩膀又抓着他的背包直接往外走。 宋贺站在那实在碍事,江珣路过也不躲,两人撞在一起,宋贺差点被撞下去。 教室里的同学议论纷纷,等到两个当事人都走了才慢慢散开。 今天宁清和江珣只有这一节课,下了课就往宿舍走。 江珣的脸色不好看,宁清哄了他一路,好半天才把人给哄好。 回到宿舍的时候林州和吴愉都还没回来。 江珣走到宁清身边,抬手就去解他衬衣的扣子。 宁清一愣,耳根子瞬间滚烫起来。 他抬手抓住江珣的手腕,微微冷下了表情和嗓音。 “江珣,松手。” 江珣面色平静,眸色却沉沉的。 “沾到了。” 宁清没反应过来:“……什么?” “宁宁沾到宋贺身上的香水味道了,好难闻。” “把衣服换掉吧。” 宁清愣了愣,等再反应过来时身上的衬衣扣子都被解开了,衬衣也将落未落地挂在臂弯。 “我自己来!” 眼看着眼前的竹马又要抬手来扒自己的衣服,宁清当机立断退后一步。 竹马眸色沉沉地盯着他,过了好半天才转头去了衣柜那边。 他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和自己身上同款的衬衫,然后走过来。 “穿这个吧。” “嗯。” 宁清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低着头,可身上那道目光却过分灼热,如影随形,让他怎么都没办法忽视,只能一再加快手上的动作。 “好了。” 等终于扣完最后一颗扣子,宁清也松了一口气。 江珣的面色好了一些。 “宁宁怎么总和他走那么近。” 宁清在桌边坐下,江珣也跟着在桌边坐下。 他捏着宁清的手腕,指腹反复摩挲着尺骨的位置。 “只是在正常地交流学业而已。” 宁清抽了抽手,没抽动,干脆就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去拿背包。 宁清是右撇子,左手动起来不太习惯,拉背包链子也不太方便,一不小心就把背包里的东西给撒了出来。 几个信封掉落在地上,江珣弯腰帮他捡起来,可刚好起来的面色却因为那几封信又变得差起来。 宁清瞄了一眼信封。 大多都是粉色和白色的信纸,只是信封的正面还有特别的爱心贴纸。 其中最夸张的一封甚至在爱心的中央还有一个唇印,底部标着:给宁清。 很明显,这是几封情书。 意识到这一点的宁清顿感不妙,下意识地抬眸去看自家竹马的脸色。 果不其然看到一张黑脸。 宁清:“……” 他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江珣把信封往书桌上一丢,怒极反笑起来。 “宁宁不打算和我解释解释吗?” “把这几封情书藏在背包里,是觉得这样我就发现不了了?” “……” “我中间出了一趟教室,不知道是谁塞到我的背包里的。” 宁清是真不知道谁把信塞在他包里的,也从没想过会有人这么做。 这年头,书面检讨都变少了,更别提表白了。 “应该只是整蛊信,现在不会有大学生表白还写情书了吧。” 他极力想为自己辩解,江珣却只是坐在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江珣才开口道。 “既然只是整蛊,那么我帮宁宁处理掉这些信应该没问题吧。” 他笑着询问道,还没等宁清说话,那几封信就已经被拿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宁清默默移回了视线:“……嗯。” “从现在起,不许再想他了。” 江珣抬手把电脑拉了过来。 “看看我新研究出来的代码程序。”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戏平静和愉悦,宁清看了看电脑屏幕上正在运行的代码。 这一套代码运行的已经非常完善了,和宋贺给他看的那一套几乎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已经没有需要完善的地方了。 但江珣还是挑出了几个他自己还不太满意的地方和宁清讨论,宁清也慢慢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这一份讨论中。 …… 小组作业上交的时间还没到,但宁清这边却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只是,伴随着作业的完善,几人间的的氛围却越来越紧张。 宋贺每天都会来找宁清,去宿舍找,去食堂找,去教室找。 班级里的同学经常能看到宋贺和江珣对峙的名场面,了。 如果不是有宁清在其中充当缓和剂,他们俩说不定会直接动手。 与之相对的,同学间的绯闻也愈演愈烈。 宋贺有意让绯闻发酵,攻略宁清和江珣否是他的任务,可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放任发酵的绯闻却根本没有按照他想的方式去走。 他在不知不觉中被带偏了方向,不仅没能完成任务,反而越来越偏离了正确的轨道。 他是绯闻的主角之一,却不是中心,真正被争抢的主角是宁清。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9 站在篮球场的边缘,宁清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明明只是来接江珣回宿舍的,怎么莫名其妙成了被表白的人。 要是被江珣看到了,后面可有的闹了。 “宁清,我喜欢你。” 眼前清瘦的男生手里捧着花,再一次重复道。 他往前走了一步,宁清就往后退了一步。 “抱歉,我不喜欢你。” 宁清拒绝了眼前人的表白,干脆利落的态度完全不给对方一丝瞎想的空间。 “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可以为了你改变,只要你想,我可以为了你变成喜欢的样子。” 男生没打算放弃。 “从入学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你,我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弃。” “即便你现在不喜欢我,但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机会,至少让我有向你展现我诚意的机会。” “抱歉。” 宁清又退后了一步。 宁清本就是清大的风云人物,这会儿看他被表白,周围不少人都围了过来。 有的人是在看热闹,有的则是在等…… “就凭你也配追他?” 喑哑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周围围着的同学表情瞬间兴奋起来。 他们自发地让开一条路,江珣大跨步走到宁清身边。 还没完全靠近就抬手抓住了宁清的手腕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他刚下场,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一起打球的人告知了宁清被围堵表白的事情,忙不迭地就过来了。 清瘦男生眼见着心上人被拉开,表情瞬间不满。 “江珣,这事和你没关系吧。” 江珣冷眼看着他,周身的气场全开,连围观的同学都不敢说话。 “追人也要有自知之明,你和他相差了多少,你心里没点数?” 江珣的个子比清瘦男生要高上不少,低头看向对方时总有些居高临下睥睨的味道。 “我说了,我会为他变得更好!” 清瘦男生下意识地去看宁清的表情,可宁清完全被江珣挡住了,他看不见,只能着急地替自己辩驳。 “可他不需要。” 感受到身后青年想要上前的意图,江珣微微加重手上的力气不让他往前和那清瘦男生对峙。 “你怎么知道他不需要?江珣,你和宁清确实是青梅竹马,可你又不是他爹,管那么宽做什么?” 清瘦男生有些恼怒,“怎么,就因为你是直男,所以看不惯我们?” “你的喜欢对他只是负担,就像现在你把他堵在这里让他被全校的人看笑话一样。” 江珣没有被清瘦男生的话激怒,依旧是那样冷冰冰的表情,“他不需要你的喜欢,你的喜欢和你所做的一切都只会成为他的负担。” “你怎么知道我的喜欢会成为他的负担?你又不是宁清,别擅自替他做决定!” “你只是他的竹马,不是他的恋人!你既然不喜欢他,那就不要一直管着他!” 清瘦男生被江珣的态度激怒,手里的花都被直接扔在地上。 “比起我,你才是他的负担吧!” “还是说,你也有见不得人的阴暗心思,所以才见不得别人对宁清表白?” 清瘦男生怒极反笑,眼神嘲讽地看向江珣。 江珣也突然沉下脸,周身的气场变得比之前更可怕。 两人对峙间,气氛到达了高潮,宁清也终于挣脱开江珣的束缚,上前一步。 “我并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口中的真心到底是真是假,更没兴趣知道。”青年反应平淡,丝毫没有被表白的怯怯。 “阿珣说的没错,在我对你没有感觉甚至不认识你的时候,你的喜欢对我而言只是负担。” “宁清,我们可以慢慢接触的!” 清瘦男生上前一步,江珣也要往前,宁清拉住了他,目光平静地直视眼前的男生。 “可我不愿意。” 宁清的反应依旧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冷漠。 “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不需要,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你相处接触上,我不喜欢你,也不会接受你的表白。” “我还有事,先走了,之后请不要再骚扰我或是我的朋友。” 宁清说完就拉着江珣往人群疏散的地方走去,只留下那个清瘦男生和一地破碎的花瓣。 围观的同学渐渐散去。 江珣带着宁清去了更衣间,宁清带了毛巾,又将毛巾打湿让江珣擦身体。 两人一路无言。 江珣换衣服时宁清会下意识地背过身。 感受到身后人突然的靠近,宁清转身,还没来及询问情况就被江珣突然按在了更衣间的衣柜门上。 “宁宁对那个人有好感?” 他的嗓音喑哑低沉,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没有。” “我不认识他。”宁清又解释了一句。 江珣盯着他不说话,深邃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探究。 “怎么了。” 江珣猛然俯身,靠近到宁清眼前。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下子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宁清下意识地就闭了闭眼,等再睁开时,男人依旧靠的很近。 宁清默默移开目光,抬手推了推江珣的肩膀。 “快去换衣服。” 江珣没动。 两人间的距离格外地近,宁清甚至能感受到江珣呼吸时的气息,也能听到他因为刚运动完而加速的心跳声。 狭隘的空间里,呼吸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江珣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青年脸颊上的那丝红晕,然后慢慢俯身,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宁宁有喜欢的人了吗。” 男人嗓音沉沉,声音比先前更哑,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宁清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又想到了江珣从前的反应,沉默片刻后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不要担心。” 这是江珣从前总念叨的事情,宁清还没察觉到事情的转变,因此仍效仿着自己从前的样子安抚男人。 江珣沉默着没有回答,目光变得愈发灼热晦涩。 如果放在以前,他的确会因为青年的安抚而满足,可现在不同了。 这样的安抚没法满足他了。 他想做宁清心里最特别的那个人,可不是以朋友的身份。 是恋人。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10 想做最特别的人,不想被别人取代,看到宁清和别人相处会生气 ,会吃醋,享受和宁清的一切肢体接触,也享受和他的二人空间。 因为他喜欢宁清。 不是朋友的占有欲,是因为他喜欢宁清。 思维渐渐清晰,阴云被拨开,江珣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 眸色变得更沉,喉咙也一阵阵发干发紧。 他慢慢抬手,圈住了青年的手腕。 他从前也会做这些动作,可这一次却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了。 “宁宁。” 江珣沙哑着嗓子,低声说道。 “你说过的,我会是你心里最特别,最重要的人。” “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会是,对吗?” “嗯,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青年轻轻应了一声,抬手又拍了拍男人的手臂以示安抚。 多年的相处早让他习惯了江珣的一切亲近,也让他一时没能察觉到江珣态度的转变。 江珣闭了闭眼,埋首在青年肩膀上深嗅一口。 他从前是宁宁最重要的人,以后也必须是。 …… 换完衣服,他们便回了宿舍。 宁清被表白的事情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传遍了整个学院,校园网上有关校花被表白的帖子已经筑起了高楼。 宁清和江珣回到宿舍的时候林州和吴愉早就回来了。 林州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江珣的脸色,却发现对方的表情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差。 “珣哥,打包的晚餐放你们桌上了。” 林州试探着开口,江珣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宁清道了声谢,反应也很平静。 林州和吴愉对视了一眼。 “那个……宁清……” 江珣刚拿出电脑,听到林州的话一个斜眼瞥过去。 林州:…… 林州:ok,fine,不问就不问。 “珣哥,班里的人问过两天假期要不要出去团建,去隔壁h市的一个旅馆,他们说那个地儿看日出很不错。” 吴愉看了一眼班级群的消息转头询问道。 “你们去吗?” 宁清刚进浴室,江珣瞥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看他。” 吴愉点了点头,收起手机,又瞄了一眼摆在桌上的表。 “我去打水。” 他拿着水卡走出去,林州和江珣就在宿舍里摆弄电脑文件。 等宁清出来,就轮到江珣,林州因为暂时放不下手上的资料,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江珣出来的时候宁清还在研究新的代码文件,神色尤为认真。 江珣站在他身后许久他都没发现,索性就俯身靠在他身后,这才让宁清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过来。 “阿珣?” 宁清侧头看向身后的人。 他的身体被江珣抵在桌前那狭小的空间里,困在了臂弯中,没办法大幅度的动作。 江珣神色自然,目光停留在电脑的屏幕上。 “这里的代码错了。” 江珣抬手覆在宁清的手背上,隔着宁清的手操作起鼠标去修正代码。 “还有这里。” 他低声说着,说话时的气息却喷洒在宁清颈边。 宁清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位置,手背上灼热的温度也让他想抽离开自己的手,可刚一动作,江珣就加重了力气。 “怎么了。” 对上那双带着疑惑的眼睛,宁清默默摇了摇头,又挪动身体和他拉开一些距离。 宁清转头,重新看向电脑屏幕,江珣伸手,掌心轻轻捧住他的下巴,将人的目光又对准了自己。 “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 “……没有。” 宁清神色平静,耳根却一片滚烫。 江珣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哼笑了一声。 “宁宁,你是不是……” 他顿了顿,又突然凑近了一些。 “害羞了?” “……” 宁清愣了愣,原本平稳的心跳因为江珣突如其来的动作跳漏了一拍。 “脸更红了。” 耳畔传来男人带着戏谑的调侃,宁清陡然回神。 看着眼前的人,他忍不住抿了抿唇,抬起手,控制好了力度,轻轻给了江珣一巴掌。 “别靠那么近。” “热。” 这一巴掌一点儿都不疼,连声响都没发出来,但江珣的目光却顺着他的动作看向另一边。 舌尖顶了顶腮边的软肉,江珣突然笑了起来,嗓音愉悦。 “宁宁好凶啊。” 他哼笑着说道,说完又凑到了宁清颈边。 长臂揽住青年纤细的腰肢,又慢慢收紧力气将人完全抱进怀里。 “宁宁身上好香……” 江珣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沙哑,宁清被他蹭的身体不稳,抬手捂住他的嘴。 “别蹭了,是沐浴露,你不是也用那个牌子的吗。” 江珣被捂住了嘴没法说话,可心里确实对这个说辞进行了反驳。 “快松开我,好热。” 宁清又催促了一声,江珣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身体终于获得自由,宁清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去拿洗漱用品,准备早些洗漱上床。 江珣也跟在他身边,动作比先前收敛不少。 等林州和吴愉回来,两人都已经洗漱完,脸上的红晕也都褪去了。 宿舍内的氛围恢复了平静,林州和吴愉也跟着提前洗漱上床。 宿舍里的灯被熄灭,整个宿舍陷入一片安静。 宁清的意识慢慢地变得模糊,就在他马上要睡着的时候,隔壁的床铺传来几声响动。 下一秒,宁清的床位上突然多了个人。 宁清愣了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珣已经压在他身上了。 “江珣,你又做什么。” 江珣抬手,从背后搂住了宁清的腰,然后扣着他的腰把人拖进自己怀里。 “快回去。” 顾忌着上铺还有两个已经睡着的人,宁清的声音都变得轻的不能再轻。 江珣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在宁清后颈处蹭了蹭。 “反正在家里也是这样睡的不是吗。” “但这里是宿舍。” 宁清抬手,想把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挪开,可却被江珣反握住束缚在胸前。 “所以宁宁的声音要小一点,别吵醒林州和吴愉。” “江珣。” 宁清冷下声音,江珣却丝毫不惧,抱着人又蹭了蹭。 “就一晚,天亮之前我会回去的。” “这里的环境太差了,一个人实在睡不着,也睡不习惯。” 江珣的声音变小下来,在无边的黑暗中莫名沾染上几分委屈的味道。 “反正那么多年我们也都这么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晚了吧 还是说宁宁嫌弃我?” 宁清:“……” 这狗东西强词夺理倒是很有一套。 “只有这一晚,天亮之前你必须回去。”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11 “只有这一晚,天亮之前你必须回去。” 宁清闭了闭眼,深吸好几口气,半晌后才咬着牙低声道。 “知道了。” 江珣一改刚才的可怜样,心满意足地抱着人蹭了蹭,回答时嗓音都带着愉悦。 宁清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 他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这会儿也到了他睡觉的时间,因此闭上眼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江珣抱着人,清明的眼神中不见丝毫的睡意,灼灼的目光更像是潜伏于黑暗中等待狩猎的狼。 他慢慢收拢怀抱,直到身体和怀中的人完全贴合才喟叹地闭上眼。 …… 为了庆祝假日,a班的同学组织了团建,目的地是h市的一家旅馆。 因为跨了市区,旅馆的位置也比较偏,因此大家到的之候都已经是下午了。 旅馆本身是提供晚餐的,但几个年轻人想尝试一下自己家烧烤的乐趣,就拒绝了送餐。 宁清和江珣负责的是烤前的食材准备。 食材本身是旅馆提供的,已经被处理好了,他们要做的只是把食材串成串。 “给我就好。” 宁清接过女同学送来的菜筐,转身回到桌前。 江珣从桌子的另一边挪到了宁清身边。 “给我吧。” 他伸手接过了宁清手里已经切好的土豆,可土豆太脆了,他手劲儿又大,一个用力,切成片的土豆就都被掰断了。 江珣:“……” 看着江珣手里那被五马分尸的土豆片,宁清叹了口气,又把装着土豆片的菜筐挪了回去。 “还是我来吧。” 食材基本上都被处理完了,剩下的就只有这份土豆。 手里没了活儿,江珣就只能站在宁清身边看他。 “你去坐着吧。” 江珣瞄了一眼不远处几个蠢蠢欲动的同学,又往宁清身边靠近了一步。 “我陪你一起,免得有人骚扰你。” 宁清抬起的手顿了顿,抬头瞄了江珣一眼后才重新低头继续动作。 自从那天他被表白之后,总觉得江珣有点过分敏感了。 而且突然变得很黏人。 【他不是一直这样吗?】小肥啾悄悄出声。 “不一样,虽然小时候也很粘人,但是他现在有点……” 宁清不太能形容出那种感觉。 有点像是他们小学的时候玩的史莱姆。 黏手还甩不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黏你一身。 手里最后一串签用完,宁清就和江珣分工把食材拿到了烧烤架边。 林州和另外几个同学负责烤制。 火烧的很旺,几个烤过的同学也很有经验,一群人很快就吃上了晚餐。 围坐在长桌边,他们一边谈笑一边喝啤酒。 宁清的酒量不是很好,但看大家都兴致盎然的样子也不好拒绝,只能勉强喝几口。 啤酒的度数不是很高,但几口下去,宁清还是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江珣看出了他的不适,就抬手揽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肩膀上靠着。 “宁清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一个女同学注意到了宁清的异常,关心道。 “他酒量不好。” 江珣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又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宁清身上。 醉意上头,几个同学也没了平时的拘束,听到这话后笑着调侃了两句。 “校花这酒量不行啊,一瓶都没喝完呢吧。” “男人不能说不行,快,叫他起来继续!” “你现在说大话,小心等会儿珣哥揍你一顿。”林州笑着踹了提议把宁清拉起来的人一脚。 那人哈哈笑了两声。 几个女生细心些,看宁清蹙着眉,就让江珣先带他回去休息。 “珣哥,你要不还是先带校花回去休息吧,不然等会儿吹了风该头疼了。” “反正离日出还有好久,等他休息一下再来也来得及。” 自从校花的帖子发酵变热后,班级里的人喊宁清总是用校花的昵称代替名字。 宁清阻止过几次,见没有效果也就放弃了,反正大家喊这个称呼也只是调侃,没有恶意。 江珣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见他蹙着眉像是不舒服,也就应了周围同学关心的话语,接着一把将人公主抱起。 他们烧烤的地方就在旅馆的后面,绕条小路就进去了,但走到一半,原本已经睡过去的人却突然醒了。 “……阿珣。” 宁清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带着点还没睡醒时的鼻音。 江珣把人往怀里拢了拢。 “我带你回去睡觉。” “不想去。” 宁清的声音很轻,像是只没睡醒的小猫一样,说话时连眼睛都没睁开,说完又蹭了蹭江珣的肩膀。 “好热……想吹风。” “吹久了会头疼。” “就一会儿。” 宁清又低头蹭了蹭江珣的肩膀。 “……” 江珣低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然后轻车熟路地抱着人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坐下来。 这间旅馆其实他们之前来过许多次,只是后来因为搬家的缘故离得远了,只有假期会过来。 “客人怎么在这坐着。” 一道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江珣顺着声音转头望去,是这间旅馆的老板。 老板也认出了他们,乐呵呵地道。 “是你们啊,好久不见了。” 江珣点了点头。 老板走到椅子边一同坐下。 “几年不见,你们都是大人了,都不是以前的小朋友了啊。” 老板表情有些感慨。 他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江珣和宁清,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你们俩还是和以前一样。” 江珣没说话,一直低头看着宁清。 “我还记得你们以前也和同学一起来玩过,结果我恰好就撞见了有小朋友和你表白,你还把人家说哭了。” “看着那么乖一个男孩儿,硬是被你说的哭着跑回去,我跟了他一路,就怕他想不开。” 老板说着就摇了摇头。 “我当时就在想,这小子也太不解风情了,这嘴皮子,真是铁齿铜牙。” “那是因为他当时莫名其妙想拉我的手,我有洁癖。” 江珣面无表情道。 老板瞥了一眼江珣,又看了看被他抱住的宁清,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 “是,你有洁癖。”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12 江珣:“……” 江珣:“我真的有洁癖。” 老板随意地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 “不过你现在看着可比原来体贴多了,还知道给别人盖衣服,不错,有进步哈。” “就你小时候那个对男生女生都不客气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以后会是个无性恋。” 老板转头用调侃的眼神看向江珣,“我们店里的钢筋水泥板都没你直。” 江珣面无表情,手上却收紧了力气,把宁清抱的更紧了一些。 “我的确不喜欢那些男男女女。” 他只是喜欢宁宁一个人而已。 而且,就是因为那一次意外有男孩儿和他表白,才会让他这么反感恋爱。 就好像你好好地走在大街上,有人莫名其妙起来和你表白,还要求自己一定要成为你的谁,甚至动手动脚,尤其这个人还有洁癖。 啧。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恶心。 老板瞄了一眼被江珣抱着的宁清,轻轻哼笑了一声,然后又感慨般说道。 “你小子也就对小宁才有这么多耐心了。” “早点带他回去休息吧,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小宁喝醉了,还吹风难免会头疼,等会儿我安排后厨给你们弄一点醒酒汤。” “嗯。” 江珣淡淡地一声,老板也站起身,朝另一边走去了。 宁清睡的迷迷糊糊,只觉得夜风吹着很凉爽,很舒服。 江珣让他靠坐在自己腿上,晚风吹散了宁清鬓边的碎发,江珣抬手替他把碎发撩到耳后。 宁清睡的很熟,白皙的面颊因为醉酒的缘故有些泛红。 指尖莫名有些泛痒,江珣慢慢抬手,抚上了青年的脸颊。 指腹慢慢抚过脸颊,指尖轻轻拨弄着长长的羽睫,又顺着高挺的鼻梁一路滑落到那殷红的唇瓣。 饱满的唇瓣被反复蹂躏碾压,很快就带上了更为诱人的色泽。 青年眉头微蹙,像是不堪其烦,转头将脸埋进江珣的肩膀上,甚至还下意识蹭了蹭,像只在睡梦中撒娇的小猫一般。 一声愉悦的哼笑自喉咙里溢出,江珣抬手,将宁清的身体重新抱正。 目光在那殷红的唇上反复流转,喉结上下滚动,目光也越发深邃。 他克制不住地低头,一点点靠近了青年的唇。 薄唇慢慢贴上青年的唇,柔软的触感和甘甜的味道让他越发痴迷。 他轻轻地吻着,小心翼翼地研磨,直到怀中的青年发出一声闷哼,他才像是大梦惊醒一般将人松开。 宁清像是被亲的有些难受,眉头蹙地更紧了,被松开手又自己挪到了江珣怀里,然后再次陷入安静的睡梦中。 像一只还不清楚危险在哪里,自己把自己送上门的乖乖小猫。 江珣忍不住将他抱的更紧,抬手将人死死按在怀里,唇角勾起的弧度不断变大。 心跳越发剧烈,江珣的脸也跟着红起来,呼吸急促。 明明宁清才是那个喝醉的人,可江珣的脸却比宁清还红。 夜风又变凉了几分,江珣抬手替宁清拢了拢身上盖着的外套,接着才将人再次抱起,顺着另一条小路,往回去的方向赶。 而在他们走后,另一条路上,宋贺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 一只蝴蝶陡然飞到他的肩膀上,停留许久后一道电子音陡然响起。 【我说过他们有问题。】 “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别忘了,你只是一个系统。” 宋贺语气暴躁,说着就随手将肩膀上的蝴蝶拍落在地上,抬脚狠狠碾上去。 【别耍你的小孩子脾气,你该知道毁掉这副身体对我而言只是不痛不痒的操作。】 电子音没有消失。 【世界意识已经察觉到你的存在,他限制了你在过去那十几年内的出现。】 【如果在倒计时结束前你还不能完成任务,那么别提能量,你连能否离开这个空间都难说。】 电子音突然笑了起来,夹杂着电流的声音缓缓拉长,幽幽的,莫名的蛊惑人心。 宋贺定定地站在那,眼神中渐渐漫起不甘。 黑色的瞳眸渐渐变成了血色,眸底也闪烁起异样的光芒。 【去验证他们吧,找出那个让你任务失败的快穿者。】 【验证他,然后吃掉他—】 【就像你曾经做过的那样,一口一口,把他们都吃干净。】 宋贺没说话,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条小路。 “是啊,只有两个异样体而已只要把他们找出来,然后吃掉他们,我就能继续活下去了……” 过了许久,他突然笑了起来。 眸底猩红闪烁,宋贺转身没入黑暗。 …… 江珣带着宁清回了房间。 醒酒汤已经送来了,只是还有些烫,江珣就放在一边准备等凉一些再喂宁清喝下去。 宁清还沉沉地睡着。 他的酒量不太好,可酒品却很好,喝醉之后不哭不闹,连话都不会多说,要么安静坐在那,要么就找个东西抱着睡觉。 江珣替他脱了外套,又拿毛巾帮他擦脸擦脖子,宁清还会主动抱住他的手臂,用脸蹭一蹭,似乎是把他当成了抱枕。 江珣看他安安静静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躺了下去。 他们枕在同一个枕头上,靠的格外近。 宁清身上总是有股清幽的香味,他本人对这股味道并不知情,可江珣却很喜欢。 他看着青年的睡颜,慢慢就靠近了过去,然后吻上了宁清的唇。 甘甜柔软的触感让江珣克制不住想亲近的念头。 可当他想再靠近一些距离的时候,宁清却突然睁开了眼。 “……阿珣?” 宁清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朦胧的困意,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满是迷茫。 江珣的身体一下子僵硬在原地。 “好困。” 宁清又闭上了眼,自觉地往江珣怀里凑。 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江珣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接着抬起手臂,慢慢圈住宁清的腰,然后将人拢进怀里。 一个温柔又克制的吻落在宁清的额头上。 “再睡一会儿吧,我陪着你。” “嗯。” 青年轻轻地应了一声,像是小猫在哼哼。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13 江珣陪着宁清睡了好一会儿,等醒酒汤都差不多温热下来才把人喊起来。 等一杯醒酒汤下去,宁清也差不多醒了,只是意识还是有些朦胧,喝完之后还靠在江珣怀里休息。 江珣低头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也只有现在是会乖乖抱着我的,平常的时候对我凶巴巴的。” 宁清没反应,江珣又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见青年还是没反应,又有些心痒。 “宁宁。” 宁清没反应,过了好久才慢慢抬起头看向江珣。 “你喜欢我吗?” 江珣微微压低了嗓音,凑到宁清耳边低声询问道,宁清没回答,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你喜欢江珣吗?” 江珣又问了一遍,宁清这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说道。 “……喜欢。” 喜欢两个字刚出口,江珣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快了一拍。 他微微收拢手臂,又一次追问道。 “他对你很重要吗?”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难,宁清反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重要。” “是……排名第一的……” 宁清的声音顿了顿,神色也有些迷茫,像是在询问自己那个答案。 “是什么?”江珣又靠近了一些。 “好朋友。” 江珣:“……” 多年前的回旋镖正中眉心,江珣气的差点把牙咬碎。 他狠狠闭了闭眼,又捏了捏宁清的脸。 “这会儿倒是记得清楚。” 这句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但扶着人起来的动作却又格外小心。 过了好一会儿,宁清才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 因为约定好要看日出,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宁清和江珣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就出去了。 这家旅馆位置特殊,有专门提供给客人观赏日出的休息区。 宁清和江珣到的时候,其他的同学早都集合在那了,看到两人过来时还兴奋地挥了挥手。 “快过来!马上就能看到日出了!” 宁清和江珣慢慢走到他们身边,这才发现最先到的那批人脸上一片红晕,看样子是喝了挺多的。 几个女孩还好,男生就夸张多了,站在那都东倒西歪的。 江珣把宁清往身后拉了拉。 一行人说说笑笑间,日出已经慢慢来了。 黑暗的天空渐渐蒙上赤色,赤橙的云霞很快就布满整片天空。 宁清抬眸看着,多日积累下的疲惫在不知不觉间被清空,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突然,原先搭在护栏上的手一热。 宁清垂眸去看。 是江珣的手突然覆盖到了他的手背上。 他又转头去看江珣,江珣还盯着那片赤橙色的天空,唇角噙着一抹笑,并没有给予他任何的回应,看着似乎也不打算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什么解释。 宁清顿了顿,重新将目光移回那片如火的天空。 没有挣扎,更没有反驳。 默许是对这一份额外的亲昵的唯一答案。 江珣也感受到了青年默许的态度,眼中笑意更深。 他微微收拢掌心,顺着青年的指缝慢慢插入,一点点扣住对方的手。 另一边,其他的同学也被日出的晨光迷住,说笑着,夸赞着。 说笑间,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的主意,大家都开始邀请心仪的同伴在晨光下跳起舞来。 最先开始的是一对女性同伴,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去。 宁清没有选择加入,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他并不热衷于这样的集体活动,比起那些,他更愿意做一个旁观者。 江珣也静静地守在宁清身边,像是一个沉默的骑士。 只是在不知不觉间,两人的位置慢慢转变,原先搭在一起的手也变了姿势。 从背后的扣住宁清的手变成和他十指紧扣。 两人都没说话,可相处间,那些习以为常的氛围却又在悄然改变。 休息区的气氛格外欢快,大家都很高兴,就算是宁清也被感染到,唇角带着笑意,目光中有着难得的温柔。 宋贺也没有参与,他只是混杂在人群中。 他的目光透过重重的人海一眼就就锁定到了宁清和江珣十指紧扣的双手。 心中的怀疑已经到达顶峰,他的眼眸中也隐隐闪烁起猩红的光芒。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蝴蝶再次飞舞落到他的肩头,幽幽的声音在宋贺脑海中响起。 “验证。” 【已接收宿主的选择,请选择宿主想要验证的对象。】 宋贺的目光在宁清和江珣身上来回打量。 【请宿主选择想要验证的对象。】 系统的提示音再一次响起,宋贺原先就紧绷的心情愈发紧张。 “我选……” 他的目光慢慢落在远处的青年身上。 温和的晨光洒落在青年身上,照亮了那双平静的眼眸,温柔的碎光在那双澄澈眼眸中闪烁,像是能融化冰川的春水。 明明是已经看了无数次的脸,可到了现在宋贺也还是觉得耀眼。 “我选择验证……” 他顿了顿,目光停留在远处的青年脸上无法移开。 “江珣。” 【已接收到宿主请求,系统将在一分钟内验证江珣的身份。】 【系统验证中,倒计时五十秒。】 … 【验证完成,已确认江珣身份:本土成员。】 宋贺不可思议地看向江珣。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宋贺想不通,明明这一切最大的改变都在江珣身上,为什么江珣会没问题? 【很抱歉宿主,这并不是系统能决定的。】 【统计到目前为止,宿主能完成任务唯一的方式就是收集宁清及其他路人的好感度。】 系统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平静,可宋贺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惶恐。 他始终想不明白,明明江珣才是导致这一切变数的元凶,为什么他会是本土人员。 他的目光慢慢落在宁清身上。 这不应该,宁清明明是一直按照原剧情在走的,好感值的增长也很正常,是在江珣产生异常之后宁清才有了改变。 怎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磁场异常导致的错乱吗? 宋贺心乱如麻,垂眸又抬眸,却正好对上了江珣的目光。 男人唇角噙着笑,眼神却是冷冰冰的,带着洞察一切的敏锐和上位者才有的威慑力。 轻蔑和嘲讽同样夹杂在一起。 宋贺的心脏突然停了一拍,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 他突然就想到了另一个从未被他预期过的可能。 那就是,当灵魂远远高于系统,宿主,和那些所谓的道具的存在时。 无论是系统还是他们所拥有的道具就都无法判定对方的存在,所有的道具也会自动判定选择对象为本土灵魂。 江珣的灵魂……也许是更高维度的存在。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14 看完日出,江珣和宁清就去找了旅店的店员,店员们搀扶着一众同学回到了房间。 休息了一整天后,他们也终于回到了学校。 但在回到学校后,大家都能明显感觉到校花和校草之间的风向变了。 江珣向来是不假辞色的性子,不管面对的对象是男是女,在他那得到的态度都一样。 在他眼里,他们这一群人的区分大概只有同学和宁清这两个大区间。 上课坐在一起,下课勾肩搭背,没事就靠在人家身上,宁清喝的水,吃的零食,江珣都会准备妥当。 别的同学和宁清说话,江珣都会呆在一边,丝毫不给别人半点接近的空间。 而作为当事人,宁清本人的感官是最直观的。 自从那次团建回来之后,江珣的态度就越来越暧昧,也越来越粘人。 如果说原先他们都被青梅竹马这一个定义限制住了想法,模糊了界限,那么那次团建就可以算是一个转折点。 至少能让宁清和江珣都明白现在他们真正的状态和关系是什么样的。 只不过对于现在的状态,他们一个处于放任的态度,另一个则是趁胜追击穷追不舍。 … 宁清的生物钟很准,即便是周末,也依旧早早地醒来了,只是他一睁眼就感觉到了异样。 宿舍里的遮光帘被拉上了,整个宿舍一片漆黑,林州和吴愉还在睡觉,至于江珣…… 宁清微微侧身,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在黑暗中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是能从呼吸中判断出对方此时还处于熟睡中。 宁清抬手,指尖点着江珣的额头把人推开了一点距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晚他们应该是分开睡的,并且某人还打过包票说绝对不会爬床。 江珣还没睡醒,但下意识地就握住了宁清的手重新将人抱进怀里。 “别动,再睡会儿。” 男人沙哑的嗓音在宁清耳畔响起,他被迫转了个身,背对着江珣。 腰上环着的手臂微微收紧,箍的人有些不舒服,宁清就挣扎了一下。 可还没等他挣扎开,身后的异常就让他的身体突然僵硬在了原地。 清晨总是荷尔蒙最活跃的时候,被困意侵扰的人也很难掩饰身体的本能反应。 宁清僵硬着身体不敢动,江珣却是抱着人,低头在他颈后蹭了蹭。 被抵住的触感更加明显了。 宁清抿了抿唇,平静的眼眸中都多了几分慌乱。 他抬手试探性地想把江珣的手臂推开。 “别动。” 横在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男人沙哑中带着警告的声音再次在宁清耳畔响起。 “阿珣,你……” 宁清的声音顿了顿,沉默片刻后才接着道。 “你要不要去浴室解决一下。” 他压低了声音轻声道。 滚烫的热意一路从耳根蔓延到全身,宁清只觉得自己现在连呼吸都是烫的。 江珣没应,只是收拢手臂,低头凑到了他颈后。 “再让我抱一下。” “很快就好了,不用管它。” 宁清:“……” 说的倒是轻松,他也想忽视啊,可问题是…… 宁清闭了闭眼,狠狠深吸一口气。 时间慢慢流逝,宁清也终于熬过了这段难熬的时间。 身后的人终于冷静了下来,又听到上铺隐隐传来起床的迹象,他便当机立断,拽着江珣抢在林州和吴愉下床前起床。 江珣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任由宁清拽着,吴愉和林州也下了床。 周末的时间还算是空闲,洗漱完后林州和吴愉就都出了门,宿舍里只剩下宁清和江珣两个人。 宁清收拾了一下背包,也打算去一趟图书馆。 江珣刚洗漱完,看到宁清的动作就知道他要去图书馆,上前几步,直接从背后将他抱住。 “我陪你去图书馆。” 他说着,低头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没关系,我只是去借一本书,很快就回来。” 宁清有些艰难地放下背包,转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 江珣的个子高,抱着他的时候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他做什么都不方便。 “我陪你。” 江珣还是坚持着这个说辞。 宁清被他抱着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两步,最后手都撑在桌子上。 “别闹了。” “快松手。” 江珣没松手,反倒是又抱着宁清的腰蹭了蹭。 “宁宁最近越来越受欢迎了,算上昨晚那个男生,这个月已经有十几个人向你表白过了。” 江珣垂眸,目光看向宁清撑在桌子上的手,沉沉的嗓音稍显沙哑。 “……” 宁清沉默了一下。 “你不是都帮我拒绝了吗。” “可拒绝了那么多次,还是有很多人会向你示好。” 江珣的声音更哑了,抱着人的手也更用力。 “真是……烦人。” 宁清没说话,抬手拍了拍江珣的手臂。 江珣圈住他的手腕,在椅子上坐下来后往后一拉,直接将宁清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 椅子的凳脚撞在桌角上发出响动,宁清踉跄着对面对地跨坐在了江珣身上。 “怎么了。” 身体又被猛然抱住,宁清低声询问道。 “不高兴。” 江珣埋首在宁清颈间,蹭了蹭,又深嗅一口。 “看到他们对你表白,我觉得不高兴。” “……” “为什么不高兴。” 江珣突然松了手,直起腰和宁清对视。 他们对视许久,江珣突然笑了起来。 “宁宁明明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 他低头,抬手抓住了挡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然后将那只手捏在掌心,又慢慢贴上自己的心口。 深邃的眼眸再次对上宁清的眼睛。 “宁宁……” 江珣慢慢拉近了和宁清之间的距离。 灼热的呼吸和暗沉的眸光相交汇,暧昧的气息在其中流转飞跃。 他们之间的距离贴的更近了,只差那么一点点,江珣就能光明正大地吻上宁清的唇。 可惜,另一位当事人似乎并不打算配合。 宁清抬手,食指抵在男人的唇上。 “为什么不高兴。” 青年压低了嗓音询问,平静的目光在看向眼前的人时隐隐带上了笑意。 江珣没说话,呼吸却急促了起来。 他试着想要再靠近一步,可眼前的青年却又后退了一步。 宁清始终保持着和他只有咫尺的距离。 “……” 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随着呼吸一起变得灼热。 他微微垂眸,沉沉的目光在青年的唇上转了转。 “阿珣,告诉我。” 江珣对上了宁清的眼睛。 “为什么不高兴。”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15 宁清垂眸看向眼前的人。 江珣的呼吸很急促,连带着眼眶都开始泛红。 宁清抬手,指尖轻轻撩开男人鬓角的碎发,掌心抚上对方棱角分明的脸庞,拇指的指腹温柔摩挲着男人的唇。 “为什么不高兴,阿珣。” 他的嗓音平静依旧,眸底却隐隐带上了笑意,像极了一个善于蛊惑人心的妖精。 江珣的手慢慢摸上他的腰,上半身也不断地贴近。 “我喜欢宁宁。” “我知道。” “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想做你恋人的喜欢。” 江珣盯着宁清的眼睛道。 “宁宁之前答应过我吧,无论我做了什么,永远都会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 “这句话还算数,对吗?” 宁清默然,点了点头。 江珣突然笑了起来,胸前和身体共鸣,被他抱着时,宁清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体都在因为哼笑而颤抖。 笑了一会儿,他终于停下。 “我喜欢宁宁,就像现在这样。” 他像是试探一般,靠的愈发近了。 这一次宁清没有推开他,宁清只是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慢慢的,慢慢的,微凉的唇瓣贴上了宁清的唇,稍纵即逝,却还是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声音。 “这样也不会讨厌,对吗?” 江珣抬眸看向宁清,他贴近过来用高挺的鼻梁轻轻刮蹭青年的脸颊,低声问道。 宁清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因为那短暂地沉默而紧张的心彻底放松下来,笑意重新充斥眼眸。 江珣低头,眷恋般在宁清脸颊上又蹭了蹭,接着才低头靠在他颈间。 “所以,我可以成为宁宁的男朋友吗?” 宁清没说话,默默抬起手。 “亲都亲了,还问这种话。” 他抬手轻轻弹了江珣的额头一下。 “还是说你只是单纯在耍流氓。” 江珣眼中笑意更甚,将人拥在怀中又低头蹭了蹭。 … 吴愉和林州出门都有自己的事,回来的时候正好在走廊上撞见,就一起回来了。 宁清和江珣也刚从图书馆回来不久,这会儿正在看书。 两人还是和他们出门之前一样,但又似乎有点…… 林州疑惑地看着赖在宁清身上的江珣。 “珣哥,你不舒服啊?” 江珣没看他,声音懒洋洋的。 “没有。” 林州:?没有干啥还赖在人家身上,跟个辫太似的…… 林州默默腹诽着,换个衣服再看的时候却正好瞥见江珣抬头偷亲了宁清一口的场面。 林州:????????? 林州:不是,你,啊? “不,不是,珣哥,你俩,你俩……”林州眨巴了两下眼睛,因为刚才看到的画面而大脑风暴起来。 “不是哥,现在你们青梅竹马已经开始流行kiss了吗?是我太落伍了吗?” 江珣白了他一眼。 “流行你个头。” 林州:…… 吴愉也反应了过来,“珣哥,你和宁清在一起了?” 江珣没说话,却挑眉笑了笑,算是默认。 “珣哥请客吃饭!”林州反应更快。 “行。” 江珣答应的倒是爽快。 他本来也打算带宁清出去吃饭,这会儿多带两个也没差。 “你俩啥时候成的啊,前两天我问你不还否认呢嘛。” 林州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搬了个椅子坐到宁清身边。 “今天下午。” 宁清反应平淡,手里还在翻阅着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 “我靠!” 林州心痛地捶胸顿足,“那我岂不是错过了第一手吃瓜现场!” 宁清:“……” 宁清叹了一口气,又翻了一页书。 吴愉刚洗完脸出来,听到林州痛心疾首的话平静道。 “没关系,你现在也是第一个吃到瓜的人。” “也是。” 林州立刻喜滋滋。 “走吧,出去吃饭。” 江珣瞄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出门吃饭,算上晚高峰的延误时间回来大概正好能赶上宿舍的门禁时间。 “好。” 吃饭的地方是江珣选的,还是之前那个商场,不过已经换了一家烤肉店。 坐在店里,江珣专心给宁清烤着海鲜,宁清则去挑选饮料。 “叮咚—” 手机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林州瞄了一眼,是班级群的消息,只是通知明天要带额外的资料,没什么特别重要的。 但看着看着,林州突然就想起了某个人。 “珣哥,你小心着点宋贺那边啊。” 宋贺前段时间天天来找宁清的行为在几人眼里已经是很明显了。 虽然不知道这几天为什么没来,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对一个想撬墙角的大尾巴狼来说。 听到宋贺的名字,江珣的面色明显冷了下来。 “呵。” 他冷笑了一声,林州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寒颤。 但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你俩干脆在社交账号官宣一下,宋贺要是有眼力见就不会再来了。” 这话说的也是话糙理不糙了。 江珣冷着脸点了点头,等宁清回来之后又重新挂上笑脸,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第二天早上,清大的校园网就突然被几条hot热帖霸占: #爆!那对竹马在一起了! #校草竟当众亲吻竹马,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清大唯一校花被抢了!抢人的黄毛竟然是…… 仅仅一个早上的时间,几乎全清大都知道了宁清和江珣在一起的事情。 眼泪和祝福两人都收获了不少,等熬到下课,就连宋贺也过来了。 江珣面色冷淡,抬手直接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 “有事?” 宋贺盯着江珣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抬手。 班级里的人一直都能感受到江珣和宋贺相处时那种修罗场一般针锋相对的紧张感,也隐隐能感觉到他喜欢宁清。 因此这会儿看到他又和江珣对上时,也都不自觉地跟着紧张起来。 只是他们没能看到预期中大打出手的场面,反而是看到宋贺拿了两颗糖放在两人面前。 “恭喜。” 宋贺笑了笑,笑容疲惫。 一众围观群众有些懵,就连宁清也有些迷茫。 宋贺的脾气不好,也没什么耐心,之前很容易冲动行事,但这会儿,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16 “谢谢。” 宁清淡声应道。 系统适时化成虚拟体的小肥啾,飞到了宁清的肩膀上。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偷渡者居然来和宿主你说恭喜,还放糖,这糖别是过期了吧。】 宁清用余光瞄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糖,又打量了一下宋贺的脸。 宋贺现在真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眼底青黑有多明显不说,眉眼间的疲惫更是遮不住,可是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却又莫名沉淀了下来。 有点像是饱经风霜的老人。 宁清有些担心,但系统却安慰道。 【宿主,你别担心,世界意识已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只是因为身份的限制一时不能对他出手。】 【如果他做出什么有违人设或者伤害主角的事情,世界意识会立刻清除他的,他自己肯定也知道,所以不会对江珣正面下死手。】 系统扑闪了两下翅膀。 【而且宿主你还是他的攻略目标,他估计还指望着从你这里获取好感值完成任务呢,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他做什么小动作恶心你们。】 听到系统提起好感值,宁清心念一动。 “一一,你能看到他的任务进度吗?” 【可以呀,这也算是世界意识给我们开的后门了嘿嘿。】 系统声音欢快,翅膀轻轻一扇,一个虚拟屏幕立刻出现在宁清眼前。 屏幕上的进度条只有一点点,最上方还有一个倒计时和一个醒目的红色标注:好感度已低于五十及格线。 而在进度条的旁边还有一个记录表,宁清能清楚地看到在昨天下午,宋贺得到的好感值大幅度降低,直接坠下安全值。 看来他才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系统收起了屏幕,又飞回了宁清的意识海。 宋贺似乎已经是打算离开了,在对着宁清点了点头后就直接转身。 宁清也不打算多留,和江珣一起收拾了背包回宿舍。 假期马上就要来了,他们要提前收拾一些东西方便回家。 只是在回到宿舍后,宁清突然收到宋贺发来的信息。 信息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发了一段软件的应用程序。 [宋贺:宁清,之前的程序我研究出来了,你看看。] 宁清运行了一遍那段程序,整体比之前精进了不少,需要修改的地方变得少了很多,可以勉强算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 [宁清:收到了,比之前做的好了很多,辛苦了。] 宋贺的消息也回的很快,在询问了几个和专业相关的问题后就没有再过多打扰。 同样的,原先大幅度降低的好感值终于回升了一些,只不过宁清没有去管。 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些好感值的获取,也只是看他的心情而已。 …… 假期很快到来,宁清和江珣也准备好了行李准备回家一趟。 因为提前发过消息的缘故,两家的人都早早地等在了家门口。 好不容易等到车到,看到人影了,还没等他们上去关心,就看到江珣牵着宁清的手,保持着十指紧扣的姿势从车上下来。 两家人:“?” “宁……宁宁啊,你们这是?”宁母一把拉住要冲上去的宁父,小心翼翼地问道。 宁清面色平静,“妈妈,我们在一起了。” 全场突然默然,表情都是一脸惊讶。 其实家里的两位女性长辈都是有过预感的,毕竟江珣从小就爱赖着宁清,因此在听到他们说在一起之后似乎也没有那么惊讶。 江父更是直接,听到宁清这么说之后追问道。 “谁先开始的。” 看着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宁父,江珣把宁清往身后拉了拉。 “我追的他。” “好小子,动作很快!” 江父下意识一夸,手都比了个大拇指,结果被江母狠狠拍了一下,立刻收回手,轻咳一声,重新严肃起表情来。 江盛也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两人。 好好的两个弟弟突然就弯了,邻居弟弟秒变弟妹,他想自己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件事,但比起消化,他想现在更重要的是…… “江珣,滚过来!” 江盛严肃下声音。 江珣没动,只是挡在宁清身前。 在回来之前他们就想过会有这一遭,也是做好了准备才回来的,可思想准备做了再多,真到面对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焦虑。 “是我追的他,也是我掰弯的他,我喜欢宁宁很久了,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 面对家人的威压,江珣也严肃起表情。 见他不动,江盛也冷下脸。 他转头看了看同样面色难看的宁父,还有一脸担忧的宁母,接着走到江珣面前。 “啪!” 江盛抬手给了江珣一巴掌,这一下打的很狠,江珣的身体都往后倒了两步,还是宁清扶住了他。 “哎哎哎,有话咱们好好说,先别动手嘛。” 宁母离他们更近,看江盛动了手,立刻就上前来拉住了他,然后一个劲给自家小姐妹使眼色。 江母秒懂了她的意思,胳膊肘一拐就把江父推了出去。 本来不想掺和两兄弟吵架的江父:“……” 江父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一手一个把两兄弟拉开,宁母也瞄了眼宁父的脸,上前了一步。 江珣下意识挡在宁清身前,宁清却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 “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他低声安抚道。 江珣垂眸看向他。 “先回去吧。” 宁清又拍了拍江珣的手臂,江珣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变。” 江珣的嗓音有些沙哑,眸色也沉沉的。 “当然。” 宁清声音平静,可态度却很肯定。 江珣没再说话,看着宁清被宁母带进隔壁的房子。 江母也上前一步,江盛更是直接,抓着江珣的胳膊就拖着他回去,等屋子的门一关上,也不装什么成熟稳重了,衣服一甩直接扔江珣脸上。 “臭小子,做这个决定之前不知道提前打声招呼吗?” “打不打招呼哥都会给我一巴掌吧。” 江珣走到沙发边坐下。 江盛那一巴掌是挺狠,他现在还能感觉到疼,估计晚点还会肿。 “你突然拱了人家唯一的宝贝疙瘩,我要是不给你那一巴掌,你就得被宁叔叔拿着斧头追着砍三十刀。” 江盛冷笑一声,也不客气地在他身边坐下。 “滚过去点,一个人占这么大空间。” 江珣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目光还看着门的方向。 江母已经从冰箱里拿出冰袋。 “你也别生气,你哥说的没错,他打了你,你还能少挨你宁叔一顿揍。” 江父坐在单人沙发上幸灾乐祸地笑。 “一巴掌换个老婆,不亏啊儿子,不亏!”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17 吵归吵,该解决的问题还是不能省略。 当天晚上两家就找了间饭店坐下来详聊。 宁父倒也不是多古板的人,只是自家儿子上个大学回来莫名其妙被隔壁家的臭小子拐了有些不满。 宁清和宁母劝了一整个下午,错也认了,态度也表了,立场更是坚定的比他们家门口的旗杆还直。 再加上江家已经动手表态,虽然知道是表面样子,但宁父的气到底还是消了不少。 毕竟,他只是生气有人突然拐了自家宝贝疙瘩,又不是真想让宁清因为恋爱哭的死去活来。 这顿饭最后还是吃下了,两家人也算是勉强和解,而在成功出柜后,他们也将打算租房子住的事情提了出来。 虽然林州和吴愉没什么意见,但宁清总觉得不太方便,和江珣商量了一下之后就决定先租个房子住,反正清大大一和大四都可以选择不住宿。 两家人也都没有意见,同居的事情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 假期的时间比较长,但宁清和江珣想去看看房子,就提前回学校了。 退宿的手续比较长,他们挑定了房子之后先付了定金,等一系列琐事都解决了正好开学。 因为提前就和班主任提过,开学之后他们只要走个流程就能直接搬走。 从宿舍搬走的那一天,林州和吴愉也来帮忙搬东西了。 租的房子不大,但是住两个人绰绰有余了。 林州拎着一袋子零食走进屋子,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吴愉路过时还被他的腿绊了一跤,回头站稳后直接甩了他一脸水。 “少爷,腿收一收,再摆着当路障等会给你掰折了捐献给医院。” 林州抬手摸了摸鼻子。 “这么凶干嘛。” “腿太长那是我基因好,这也碍着你了……” “是没碍着我,但你这一袋零食挺挡路,你这是买给谁的。” 吴愉用腿挪开那一大袋子零食。 里面瓶瓶罐罐,还有一大包一大包的薯片。 “那还用问,当然是给珣哥和宁清的储备粮。” 林州随手拿起一包麦丽素,拆了直接往嘴里倒,一袋子下去整张嘴都被填满,说话都含糊不清了起来。 吴愉:“……” 吴愉:“别吃了!” 他抬手把剩下的麦丽素抢过来,然后把手里的抹布扔给林州。 “滚过来帮忙!” 林州手忙脚乱地接过抹布,宁清也正好从浴室出来。 “休息一下吧,辛苦了。” 宁清说着,转身去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两瓶早上冰好的可乐递给林州和吴愉。 时间还早,也不用太着急。 “哎宁清,珣哥呢?” 冰镇的可乐缓解了燥热,林州转头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宁清抬手指了指次卧。 次卧的门正好被打开,江珣从次卧里走出来。 “你把杂物都搬进次卧了?” 宁清的目光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江珣关上了门,直接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怎么会,我睡次卧。” 江珣走到宁清身边,抬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可乐。 “简直是胡扯,我刚才明明看到那几个箱子堆在次卧里。”林州默默补了一刀。 “林州。” “……” 林州抬手,在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宁清转头看向江珣,江珣也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宁宁你应该不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次卧吧,我还能给你暖……” 宁清抬手,眼疾手快地抬手捂住江珣的嘴。 绯红和滚烫的热意一瞬间漫上脸颊,他转头瞥了一眼两个坐在沙发上,这会儿快把头埋进地里的前舍友,又转头看看眼前这个臭不要脸的混蛋,压低了声音道。 “再胡说八道就给我去睡浴室。” 江珣挑眉,抬手捏住宁清的手腕。 他也不挣扎,就那样任凭宁清握着他的手,等宁清说完就微微眯起眼睛,然后按着宁清的手背吻了吻他的掌心。 那个吻短暂却灼热,宁清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刻缩回手,江珣也上前一步,抬手揽住他的腰将人抱进怀里。 “我错了,别生气了。” “别黏黏糊糊的,快去收拾,收拾完就出去吃饭。” 宁清抬手拍掉了拉着自己衣角来回摇晃的手。 “快点。” “好好好,都听你的。” 江珣轻轻叹了一口气,唇角的弧度却平不下去,连嗓音里都带着笑意。 “啧啧啧,恋爱脑加妻管严,宁清你以后和珣哥吵架都不用担心他会离家出走,他这样绝对走不出二里地,顶多在你们楼下逛两圈。” 林州看的啧啧有声,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晃了晃脑袋。 江珣:“……” 江珣几步走到林州身边,一把薅起他的后衣领把人拉起来。 “臭小子。” “嗷嗷嗷,错了错了,别拽我领子,勒死了勒死了!” “珣哥,他刚才还说你坏话来着。”吴愉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可乐一边补充着,甚至还拿了一包新的麦丽素丢给宁清。 宁清接过麦丽素,拆开吃了一个。 巧克力球在嘴里化开,甜腻的味道一瞬间刺激整个味蕾。 他其实不太爱吃这些,不过…… 宁清看着在客厅里说笑打闹的几人,唇角不自觉勾起。 阳光洒落眼畔温柔了所有。 不过偶尔尝一次也不错。 …… 午餐是在楼下餐馆解决的,在帮忙一起打扫完之后林州和吴愉也回了学校。 下午的时候,江珣瞒着宁清悄悄去取了一个蛋糕。 宁清是在晚上看到摆在客厅餐桌上的蛋糕时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蛋糕很漂亮,上面还有用奶油和糖霜做的两个q版小人画像。 “你画的图?” 宁清走到桌边坐下,江珣替他带上了生日帽,还把蛋糕上的蜡烛都点亮。 “你忘了我也不会忘。” “小时候答应过你会一直陪你过生日的,我一直记着呢。” 江珣笑了一声,然后把蛋糕往宁清的方向拉了拉。 “许个愿吧。” 宁清看着蜡烛。 蜡烛在黑暗中燃烧,灿烂的火舌一点点吞没银色的烛芯。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道。 “不许了。” “为什么。” 宁清抬眸看向江珣,黑暗中,唯有蜡烛闪烁的光芒能照亮他的眼睛。 蜡烛慢慢烧到了底,江珣有些着急,宁清却突然笑着按住了他的手。 “因为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18 “我没有那么多愿望,也不是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的。” 青年嗓音平静,可细究之下却也能发现那一分满足和笑意。 “我最想要实现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就没有其他愿望想再许了。” 宁清看着江珣的眼睛,轻声道。 江珣看着他,突然愣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知道宁清的愿望了,但…… “再许一个吧,什么都好。” 他低声开口。 “天不一定能帮你实现愿望,但江珣可以。” “……” 宁清看着他,唇边的笑容多了几分无奈。 “叮咚—” 同一时刻,宁清的手机突然响起许多声提醒,他瞥了一眼,是家里的人发来了祝贺。 —宁宁吃上蛋糕了吧,生日快乐呀 —生日快乐宝贝 … 一连几十条消息被弹进来,宁清都给予了自己的回应,等回完消息才重新看向眼前的蛋糕。 蜡烛已经快要到头了,江珣却只是安静地等着。 只思索了一瞬,宁清很快就定下了新的想法。 双手交握于胸前,宁清慢慢闭上眼。 —希望…… —希望他的家人都能平安健康,希望江珣永远都能畅快肆意,做自己想做的,希望林州和吴愉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希望大家都能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火焰一点点熄灭,宁清听着蜡烛燃烧的声音似乎到了头。 他正想睁眼,江珣却先一步出声。 “先别睁眼。” 宁清有些疑惑,但没多问。 下一秒,他感觉到江珣突然伸手,分开了他的双手,然后圈住了他的手腕。 紧接着,一个光滑的,被握的有些发烫的东西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宁清愣了愣。 灯被打开,客厅的黑暗都被驱散。 宁清垂眸,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的款式很简洁,只有正上方有一颗碎钻。 “戒指比较便宜,还算是现在的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的。” 江珣笑了笑,抬手捏着宁清的手腕挪到自己的视野中仔细端摹。 “等以后赚到更多的钱,我会给你买更贵更好的戒指。” 江珣有存钱的习惯,家人给的零花钱大多都会存起来,平常只用自己副业赚到的。 这段时间他们总的开销不少,虽然宁清和江珣各分担一半,但他们现在毕竟只是创业初期,不算上这枚戒指,他们现在的钱应该只够刚好生活用的。 如果算上这枚戒指,江珣的存款恐怕也只有付后面的房租,生活费什么估计是要狠狠缩水。 宁清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唇边笑容温柔。 戒指的款式看着是不那么贵的,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万,但宁清很喜欢。 “这枚就够了。” 他没提钱的事,反正已经买了,他也不想在气氛这么好的时候提钱破坏两人的心情。。 “宁宁值得更好的。” 江珣也笑了笑,俯身过来抱住了宁清。 “不过后面我要是吃不起饭,可就要靠宁宁养我了~” 江珣嗓音带笑,眼神中满是调侃。 “那得看你表现了,你要是表现的不好我就让你睡杂物间。” “这么狠心啊。” “嗯。” “真让人伤心,算了,谁让我是恋爱脑呢,狠就狠吧,打是亲骂是爱嘛。” “油嘴滑舌。” 宁清抬手,指尖轻轻弹了江珣的额头一下。 “我要切蛋糕了,快起来。” 江珣松了手。 蛋糕不大,是他们两个刚好能吃完的分量,淡紫和淡蓝交相辉映的奶油,蛋糕的正面上,还有几颗葡萄点缀着那两个q版小人。 宁清给自己和江珣切了两块。 蛋糕的味道很好,应该是动物奶油,入口即化,奶香醇郁细腻。 等到吃完蛋糕,宁清伸手,在食指指腹上捻了一点奶油。 他转向江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江珣认命地低头,丝毫没有挣扎的打算,叹气的声音越长,翘起的唇角弧度就越大。 “宁宁要对我温……” 江珣低声说着,可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唇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想说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江珣猛然睁开眼,愣愣地看着宁清。 宁清也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眸微微弯起,澄澈又温柔,深情又迷人。 “谢谢,今天的生日,我过得很高兴。” 他笑着说道。 宁清是很少笑的,可他笑起来又很好看。 江珣愣了好久才回过神,看着青年殷红的唇瓣,又有些心痒,身体本能地想靠近追逐。 宁清却适时后退,在江珣要吻上自己时随手插了一小块蛋糕喂进江珣的嘴里。 青年眼眸弯弯,莫名的像一只狡猾的小猫。 那口蛋糕江珣吞了下去,只是那颗葡萄还用牙轻轻咬着,等靠近宁清后用嘴喂给了他。 葡萄很饱满,酸甜的汁水在纠缠中充斥口腔。 啧啧的水声不断,宁清的腰身都被搂住,后退不得。 慢慢的,他开始跟不上江珣的节奏,呼吸被打乱,为了换气而张嘴,却又被吻的更深。 葡萄的汁水顺着唇角流下,滴在了衣领上。 柔软的果肉在呜咽中被吞噬殆尽,连同胸腔中的氧气一起被剥夺。 宁清被江珣压着,上半身后仰到一个极点,最后因为腰实在支撑不住而开始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宁清终于被放开了。 他喘息着靠在江珣的肩膀上。 葡萄的汁水粘在脸上和手上实在难受,他缓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打算去洗一遍。 时间已经不早了,宁清便干脆去洗澡。 家里是有两卫浴的,宁清在主卧洗的时候,江珣可以在客厅的次卫洗。 江珣的工作更快一些,宁清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洗好的睡衣还没干,宁清只能借用一件江珣的衬衣。 但江珣的衬衣太大了,穿着的时候衣服的下摆都正好能盖过到大腿的位置,衣领就算扣到头也是有些松松垮垮地露出一片春光。 江珣抬眸看着他,只觉得喉间有些干涩。 “怎么了。” 察觉到男人莫名的沉默,宁清有些疑惑。 他上了床,还没坐稳就被江珣抱住。 宁清身形不稳,直接被压着躺了下来。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19 江珣抱着宁清,黏黏糊糊地去蹭他的脖子。 因为身体相贴的缘故,宁清很轻易地就能察觉到江珣身体的异常。 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绯红和滚烫瞬间爬满脸颊。 宁清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去忽视,可偏偏某人还哑着嗓子,可怜巴巴地在他耳边叫唤。 “宁宁……” “难受……” 宁清有些慌乱地侧过头,避开了江珣的吻。 “不行,什么都没有准备。” “准备好了,在床头柜里。” 宁清:“……” 宁清:“你什么时候……” 话还没说完,宁清突然就想起今天早上他们去逛超市时,江珣在他们已经付完账后去而复返的样子。 所以是那个时候。 这个流氓。 “可以吗?” 江珣的声音更哑了,因为被刻意压低的缘故听着更加低沉磁性。 宁清承认自己被江珣用声音蛊惑到了,也因为他的可怜巴巴有些心软。 沉默了许久后,他突然叹了一口气。 “可以,但是你要克制一点。” 终于得到应允,江珣的眸色变沉,唇角扬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他直起身,腿却完全压在宁清的腰上。 床头柜里的东西被拿出来,完整的盒装也被拆开。 眼看着江珣把那整盒的都拆了,宁清也忍不住,想坐起身,江珣却抬手单手将他按在了床上。 江珣唇边的笑毫不遮掩,脸上哪还有刚才可怜巴巴的样子。 看着他这样,宁清顿感不妙,还想起身。 江珣一只手禁锢着他的手按在胸口,另一只手随手挑起盒装中的一片,侧头用嘴撕开。 “宁宁既然答应我了,现在可就不能反悔了。” 他笑的张扬,眸底早已被欲色填满。 宁清:…… 宁清:遭了,又被骗了。 …… 被欲望侵蚀的男人总是学不会满足的,尤其是刚二十出头的,正是荷尔蒙最旺盛的时候。 宁清第二天几乎没能从床上起来,身体像是被人重新打乱改造过的机械娃娃一样笨重。 江珣的欲求高,可第一次的技术实在太烂,做到最后全凭那一身的莽劲儿和宁清的包容。 而迫于现实的骨感,宁清也没能按照计划回学校。 不仅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一身的痕迹范围太大,根本遮不掉,加上这两天的课程不多,他就干脆请了假。 江珣本来也想跟着请假,但最后还是被宁清赶着去学校了。 这两天他们的课表上都只有一节课,很轻松,因此江珣只等上完那一节课就走。 缓和了整整两天,宁清才好了一些,能慢慢自由行动了,只是不能大幅度动作。 不过那一身的痕迹遮不掉,他只能在大热的天里穿上长袖。 第二天晚上,两位妈妈来附近办事,顺带的就和宁清江珣一起吃个饭。 江珣一直坐在宁清身边,借着桌子的遮挡悄悄伸手替他揉了揉腰。 宁清的腰一抖,下意识就拉住他的手。 两位妈妈还在讨论点什么餐,江珣低头凑到宁清耳边低语。 “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先回家吧。” 宁清抿了抿唇,脸颊莫名有些热。 大脑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那天夜里的荒唐,他抬手直接拍掉江珣的手。 “别动手动脚的。” 这句话多少带着点迁怒,但江珣理亏,心虚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他伸手又揽住宁清的腰轻轻揉着,然后俯身虚虚地靠在宁清的肩膀上蹭了蹭。 “我错了,宁宁别生气。” “不然你打我一顿出气。” 宁清瞥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江珣自知理亏,也不说话了,手上不停,依旧帮宁清揉着腰。 两位妈妈也察觉到两人间的诡异气氛,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但目光在宁清身上转了转后就都明白了。 她们毕竟是过来人。 于是,在接下来点的菜品中多了许多道口味清淡些的菜。 一顿晚餐结束,两位妈妈也准备离开。 江珣和宁清看着她们上了车才回家,刚一到家,林州的夺命连环call就打过来了。 “珣哥,校园网上有人匿名发帖造你谣,我和吴愉试着联系那个帖主,但是帖主不回应,我们想黑进网站删掉帖子也没成功。” “现在帖子的热度还在升高,你们先去解释一下吧,吴愉已经去联系论坛的核心人员让他们帮忙删除帖子了。” 林州语气焦急,可条理却很清晰。 江珣眸光冰冷。 “好,谢了。” 他开的是外放,宁清也听到了林州说的,立刻用电脑登上校园网,果不其然就看到林州说的那个帖子。 [hot!某清大校草刚官宣就和可以当他妈妈的中年女人约会,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宁清点进帖子,帖子的第一条就是一张偷拍照。 照片上是江珣的侧脸和宁母,但偷拍照刻意找了角度,导致原本没有什么交集的两人看上去像是在对视一般。 照片里,江珣手里原本是拿着手机的,但因为角度的关系没有被拍到,看着反而像是在摸宁母的手。 “这种东西他们也敢发,他们不嫌丢人我都嫌。” 大概人无语到极致是真的会笑,江珣这会儿也不冷脸了,直接被气的笑了出来。 宁清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叮咚—” 宁清的手机也跟着来了许多消息提示,他瞄了一眼,大多来自宋贺。 [宋贺:校园网上突然多了几条帖子,我在试着破译论坛的数据把那条帖子删除。] [宋贺:别担心,江珣他看着不是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的,可能是误会也说不定。] [宋贺:你别被网上的风向影响。] 宁清看了些消息,只回了一条谢谢。 江珣也在发消息,大概是想直接破译那条帖子的帖主ip。 “一一,你能查到那个帖子发布的ip吗?” 【可以,但是没有用,ip显示是在清大外的一家网吧,那个时间点有很多清大学生都去了,查不到具体是谁。】 系统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给出了回答。 宁清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后干脆对着自己和江珣手上那两枚戒指拍了张照,然后登上了自己的校园网账号。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20 他用自己的账号在那个帖子下留言,直接将两人的戒指图发了出去,甚至在自己个人账号下发了第一条动态。 —[图片]请勿传谣,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我会采取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和我爱人的合法权益。 江珣也和宁清想到了一起,在那条帖子下发了两家人的全家福以及从他妈朋友圈里抢来的图片,发完还顺带发到了自己的个人账号下。 —[图片][图片][图片]不好意思,这是真妈。 两人的回复很快就被校友顶上去。 照片里两家人高高兴兴的,站位也很明显,加上有今晚四人一起吃饭的照片,谣言不攻自破。 很快,那个帖子下筑起了万层高楼,林州也打来了电话。 “哈哈哈哈哈哈,珣哥,你快往下看,那个帖主在那破防大骂怼人,结果被围攻。” 吴愉也笑着说道。 “我已经联系上技术人员了,他们说稍后会删除那个帖子,至于帖主,他们不能透露。” 宁清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的对象,谣言也没能对他们产生多大的影响,因此不太在意这一点。 “辛苦了,今晚的事谢谢,下次请你们吃饭。” “和兄弟客气啥,只要你和我珣哥一声令下,兄弟马上为你赴汤蹈火。”林州也跟着笑了笑。 电话被挂断,这一天的闹剧终于结束,两人洗漱完后就准备休息。 帖子是在将近零点的时候才被删除的,但因为发酵过快的缘故,现在有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一出乌龙闹剧。 第二天,宁清和江珣照常去上课。 班级里的同学都在讨论这件事,但两人只当作不知道,对于他们的小声讨论和目光全都保持无视的状态。 班里的其他人虽然好奇,可两位正主早就表过态了,手上的戒指还戴着,也没人会想去舞到正主脸上。 只是,在那些交谈中,宁清听到了宋贺的名字。 “好像是为情所困,然后大半夜出去喝酒,结果被酒驾的人撞了,出了很严重的车祸。” “我看到有路人发了照片,挺可怕的,救是救回来了,人还没醒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真可怜。” “是啊,咱就是说喜欢一个人是没错,可也不能为了一个人那啥啊,人家还是有对象的。” “就昨晚那个帖子出来之后吧,我就看到有新闻了,今天早上官方还通报了呢。” 宁清的目光在眼前的书页上停留,并没有为此投入多少关注。 反正说到头也不过就是因果循环而已。 …… 大学生活向来是很快的,每天忙忙碌碌的,一转眼就已经彻底走出了学校。 宁清和江珣在大四的时候就成功组建了一支小型的创业团队,而在毕业后,这支团队的规模不断扩大。 他们也从一个平层的小办公室搬进了高楼,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 公司的规模比起其他公司来说还很稚嫩,规模也不算大,可他们手里的东西是it行业其他公司还没有研究或是还没研究出来的。 这块蛋糕在这一段时间内仍能被他们完全掌握,不提背后的小动作,至少明面上,大家都在夸赞这家公司的前途无量。 公司整体运作的也很好,前路光明,江珣和宁清对待员工的福利也很高,公司员工内部的氛围也很好,能被选进来的人很少会有再离开的。 没人会不想要一个好上司和一个好的工作环境。 林州和吴愉在毕业后也同样跟着宁清和江珣一起创业。 他们算是技术骨干,在公司规模大起来之后就成为股东,分别管理不同的区域板块,互不干涉对方的个人利益,又能为了彼此的共同利益而努力。 …… 大学毕业后的那几年,江珣赚了不少,其中三分之一作为员工福利分给了底下的员工,剩下的则被他用来当买房基金。 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他们就已经搬到了现在这栋别墅。 又是一天清晨,两人照常开车上班,公司里的员工也刚来不久,见到两人后都是笑着打招呼。 宁清微微点头,淡声说了句早上好。 江珣也笑着点头,带着宁清慢慢走进电梯。 两人工作时的状态还是很严肃的,不过这只限于在有外人的情况下。 如果没有外人,江珣就像是粘在宁清衣服上的史莱姆一样,要么离得远远的,一旦沾到衣服就扔不掉了。 上了电梯,江珣就直接靠在宁清的肩膀上。 “明明假日都没过,怎么就到了周一。” 江珣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宁清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好好站着,等会儿被员工看到你的总裁形象可就不保了。” 虽然原来江珣在员工眼里就已经被打上了恋爱脑加炫妻狂的标签了。 江珣挑眉,站直身体,手却顺着宁清的西装袖子往下摸。 “看到就看到了,他们也不是没看过,会理解的。” —就算是总裁也不想上班。 —没人能逃得过上班的魔咒攻击。 “今天还有新员工要来,给我正经一点。” 宁清冷漠抽手,抽出自己的手之后还捏着江珣的侧脸把人推开一些距离。 “到了,快走。” 江珣笑着,嘴里还在叨叨。 而在两人离开后,电梯又载着一批新的员工去了三楼。 今天是新员工实习工作的第一天,负责带人的是原先和宁清一个学校的女同学张琳。 张琳做事果决,无论是自己的工作还是带人这一方面都毫不含糊,在一众员工中也颇受好评。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裙,踩着低调又不失优雅的高跟鞋,在和一众员工打过招呼后就来到几位实习员工面前。 “接下来我会暂时带你们去熟悉工作,考核的评定最后看的不仅是你们的业绩,其余的诸多因素也都会在我考考虑是否留下你们的理由内。” “平时叫我琳姐就好。” 几个实习员工还不太清楚公司的情况,张琳的气场又足,被她这样看着,有几个已经开始焦虑了。 张琳没去刻意去安抚他们,员工的心理素质同样在他们的考核范围内,如果太脆弱无法接受任何打击,那即便他本身的才能再优秀对公司也只会是个隐患。 张琳的目光在一众实习员工身上转了一圈,刚想再说些什么,余光却突然瞄到了一个站在最后排的人。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21 张琳以前也是见过宋贺的,所以她确信自己不会认错。 但她分明记得实习员工名单上没有宋贺这个名字。 张琳微微皱眉,转头对着人事部的同事招了招手。 “怎么了琳姐。” “把实习员工的名单再给我一份,要详细的。” “好。” 人事部的同事很快就给张琳找来了名单。 名单上是宋贺的脸,经历资料也都符合宋贺的经历,只是名字改了。 啧,这下可是有点麻烦了。 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他们江总是个恋爱脑,平时看着宁总眼神都能拉丝儿,见缝插针就秀恩爱。 当年宋贺和两位总裁那点事儿闹的动静可不小,后来还是因为宋贺休学了整整两年,那些流言蜚语才慢慢平复下去。 张琳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好了,先回工位上吧,要做的东西都已经提前发在工作群了,注意看。” 张琳叮嘱了两句,转头给吴愉发了消息,吴愉看到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皱眉。 等到中午午休的时候,吴愉和林州去找宁清江珣一起吃午餐。 他们选的还是之前大学时常去的那家餐厅。 之前因为意外老板准备把餐馆卖了,后来是江珣买下了这家餐馆,除了服务生,后厨的人基本都没换,味道也还是原来那个味道。 坐在餐桌上,几人间的氛围倒还是很和谐。 自从大学毕业后,他们很少会再一起吃饭,虽然私下里的关系不错,但因为各种原因,他们都很少会再聚会。 菜一道道地上,吴愉也是见缝插针,趁江珣心情还不错的时候提了一嘴宋贺的事情。 江珣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下来。 宁清却对此并不意外。 自从那场车祸后,宋贺有两年都没来学校,等他重修大一的时候他们都大三了,压根碰不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宋贺的任务不增反降,这么久了,恐怕任务已经进入倒计时的时间,他该有危机感了。 如果他还想活着离开这个世界,就必须抓住这最后的时间和机会来获取他的好感值。 “能为公司创造价值的员工才值得被挽留。” 江珣垂着眼眸,一只手搭在宁清的手背上,一只手轻轻敲打桌面。 男人面色沉沉,唇角却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在场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受出来他不算愉悦的心情,吴愉和林州闭了嘴,宁清也安抚性地握住他的手。 “普通员工接触不到我们。” 宁清倒不担心江珣会给宋贺下绊子,说实话,到了他们现在这个情况,宋贺在江珣眼里已经是完全没有可比性了。 竞争对手都要双方有旗鼓相当的实力,宋贺一没人脉二没资本三没有相处多年的情谊,拿什么去比。 江珣顶多是觉得宋贺很碍眼,心有芥蒂而已,真想动手直接把人辞退就是了。 江珣低声应了一声,关于宋贺的话题就这样被揭过去。 吃过午饭,他们重新回到公司。 他们回去的时候午休时间还没结束,上楼梯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了和同事一起从外面回来的宋贺。 江珣的面色没变,只是眼睛里明显卸去了笑意,抬手后直接揽住了宁清的肩膀。 宋贺似乎没发现他们,一直和身边的同事讨论着什么,神色认真。 电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两人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江珣就走到了宁清身边直接将他抱的结结实实。 江珣一米九多的个子,每天又定时定点地训练健身,身材比宁清高出的不是一星半点,宁清被这样抱着的时候都有站不稳。 “我吃醋了。” 男人俯身,低头凑到宁清颈间一顿蹭。 “西装要皱了。” 宁清叹了一声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是一个普通员工而已。” “我不会出唔……” 出轨这两个字还没说完,江珣就突然吻了过来。 这个吻让宁清猝不及防,甚至因为江珣亲的太用力,身体站不稳,往后踉跄了两步。 “别人看你,我也会吃醋。” 一吻纠缠着结束,宁清气喘吁吁地靠在江珣臂弯里喘息。 “他们多看一眼都不行。” 听到江珣吃味的话,宁清抬眸瞥了他一眼。 江珣也低头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是宁清最熟悉的情绪。 “……” 沉默良久,宁清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轻轻抚上了男人的脸颊。 “都这么多年了,怎么醋劲儿还这么大。” 江珣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宁清的掌心。 “老婆太优秀,太招人了,所以危机意识强一点也很正常吧。” 他哼笑着说道,刚说完,就被宁清拍了一巴掌。 “老不正经。” 青年淡声道,明明是在斥责,可落在江珣耳朵里却和调情没两样,还有那巴掌,哪有巴掌样,分明就是在摸他的脸而已。 宁清转身要走,江珣也不拦着,跟着他去了另一块工作区。 原先因为见到昔日情敌的不满被安抚着消失的干干净净,这样的好心情甚至一直保持到了下班的时候。 到了下班的晚高峰,因为没有加班的要求,员工也是能走就走,尽量不和几位上司撞上。 公司里只有两部电梯,江珣和宁清走的是二号电梯。 只是,在下到三楼的时候,电梯里突然进来了几个员工,宋贺的身影也在其中。 进来的员工里并不清楚宋贺从前和两位总裁的过节,只是因为和上司同处一室的尴尬而保持着沉默。 宋贺没抬头,除了在刚进来的时候和其他同事一起喊了声总裁后就没再开过口,江珣和宁清也没说话。 江珣面上不显分毫,但宁清却能感觉到他一下子紧绷起来的情绪,主动地站过去了一些距离,垂下的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 江珣嘴角噙着一抹笑,在电梯停在二层时抬手替宁清整理了一下没有任何褶皱的领带。 等整理完,还要俯身凑过去低语。 宁清对他的小心思心知肚明,却选择了放任。 反正只是秀个恩爱而已。 要是真把人憋坏了,晚上他才是最遭殃的那个。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22 电梯到了一层,员工都离开了,宁清和江珣又按了负一层。 新买的房子离公司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下班的时间还算早,他们索性出去吃了一顿饭,吃完后再回家。 到家后,宁清就回了书房处理文件。 【宿主,你让江珣一个人在厨房捣鼓,也不怕他把厨房炸了。】 系统飞出意识海,跳到宁清肩头,又顺着他的手臂玩了一次滑滑梯,最后跳到桌上美美吃起了桌子上的水果。 “锅子我已经收起来了,他能用的只有烤箱。” 宁清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嘴上回着系统,目光却没从电脑上离开过一秒。 【宿主宿主,救救救救!】 系统一口一口啄着葡萄,一不小心下重了口,整只喙都插进了葡萄里出不来。 它挣扎了一会,结果又被桌子上的充电线绊倒,整只鸟仰躺过去,最后还是宁清伸手把那颗葡萄摘下来,系统才得以解脱。 它也不动,干脆就那样躺着,爪子上还抓着那颗葡萄,边躺边吃。 “宋贺那边的任务怎么样了。” 处理完一份文件,宁清摘下那副金丝框眼镜,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睛。 【看样子是不太好,原本他收集到的好感值就不多,又消失了那么多年没接触,这会儿已经不剩什么了。】 【按照这个数值,差不多就是普通同学的关系而已。】 “好。” 宁清应了一声,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宁宁。” 听到江珣的声音,系统忙不迭地虚拟化实体,连带着那颗被吃了一半的葡萄也被宁清捞起来扔进了意识海。 “我在。” 门被打开,江珣端着一个小碟子走进来。 碟子上摆放着一块精致的草莓蛋糕。 “尝尝,我新做的。” 宁清尝了一口,草莓饱满多汁,酸甜可口,奶油也是醇香浓郁,入口即化的,丝毫不会觉得粘腻。 蛋糕胚烤的也是恰到好处,松松软软不会很干涩。 “很好吃。” 宁清抬手,用勺子挖了一勺喂到江珣唇边。 “确实不错,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就试试其他口味的。” 江珣笑了笑,咽下去后还顺势凑过去亲了亲宁清的唇。 柔软的唇还带着草莓蛋糕的香甜。 “好。” 宁清抬手,一手关了电脑,一手捂住某人还的嘴制止了他得寸进尺的动作,站起身。 “我要去洗澡了,明早还有个会要开。” 还没亲够的大狗:“……” “我还……” “驳回你的所有上诉申请。” 宁清冷漠道,接着转身开了门,往房间走去。 浴室里的热水早就烧好了。 尽管没有进行大幅度的运动,但长时间的久坐还是让宁清感到腰酸背痛。 热水冲在身上慢慢缓和了肌肉的酸疼,整间浴室都弥漫起淡淡的花香。 “吱——” 突然,浴室里响起一道开门声,宁清下意识转头望去。 江珣走进一片水雾中。 “出去。” “次卫的热水器坏了,我只能来这边了。” 江珣笑的无辜,说着便直接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 “我还没洗完,你先出去。” “我帮你洗。” 江珣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抬手直接搭在了玻璃拉门的把手上。 这无赖! 宁清抿了抿唇,原本就因为水汽熏染沾上绯色的脸变得更加明显。 眼看着江珣拉开了门,他下意识地拿起花洒,对准了江珣的方向。 花洒的水流很强,就这么几秒的功夫就直接把江珣身上仅剩的衬衫湿了个完全。 江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挑了挑眉,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这下是真的要洗洗了。” 被打湿的衣服全部被脱下扔在脏衣篓里,他走进淋浴间,强行拿过宁清手里的花洒。 “这里还有泡沫没洗干净,我帮你。” 一片朦胧的水汽中,男人的嗓音突然沙哑了起来。 他抬手抚上宁清的肩膀。 花洒被开到了最小档的水流,光是冲洗那些肩膀上的泡沫就用了七八分钟。 “够了,我自己洗。” 宁清抿了抿唇,低声道。 江珣没说话,灼热的大掌一遍又一遍抚摸着青年的皮肤,即便身上的泡沫都已经被冲洗干净,可他却仍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腰上还有。” 他说着,掌心又轻轻覆上宁清的后腰。 温热的水丝丝缕缕滑过皮肤,宁清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下意识地按住了江珣的手,却抵不过对方的力气,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手一点点摸上自己的腰。 “洗澡就洗澡,别乱摸。” 宁清的身体因为江珣的触摸而克制不住地颤抖,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咬着牙道。 “流,氓。” 江珣笑了一声。 他低头盯着那双被水汽浸染,因此比平时更显生机的眼睛。 明明一眼瞧着是极为冷淡的,可偏偏水气氤氲,再多的冷淡最后也都化成了勾人的情欲。 “再流氓也只对你而已。” 他慢慢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怀中的青年慢慢因为腿软而站不稳,等到踉跄时,他又伸出手,一把将人捞回来抱起来抵在墙壁上。 水汽没能熏热浴室的瓷砖,宁清的身体被冰的抖了一下。 腰软腿也软,宁清喘息着低头靠在了江珣的肩膀上,双腿被迫分开胯住江珣的腰。 喘息间,他闻到了江珣身上的雪松香。 那是放在次卫的沐浴露的香气。 “你明明洗过澡了。” 混沌的大脑突然清晰了一瞬,宁清抬眸,不满地看向江珣。 江珣又哼笑了一声,接着单手搂着他 “宁宁越来越不好骗了。” “松手。” 宁清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 “腿都软了,还能站稳吗?” “嘶—怎么还咬人呢。” 宁清抬手撑在江珣的肩膀上,勉强挺起腰和他对视。 清冷的眼眸早没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红晕爬满脸颊,艳红的眼尾衬得眼角那颗泪痣愈发勾人。 江珣的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喉结微微滚动。 他俯身凑近到宁清颈间,舌尖卷去青年颈段上的水珠。 “再咬一口,咬的重一点。” 他哑着嗓子道。 “你又发什么疯。” 宁清抬手想把他推开,可身体实在没有力气,推了好半天也只是白费功夫。 江珣依旧靠在他颈边,轻轻啄吻着水珠缓解喉咙的干涩。 “没发疯,不过被你咬爽了。” “……” “江珣!” 江珣眸色沉沉,唇角却忽地勾起一个笑。 “今天玩儿点不一样的吧,我们去镜子前面,好不好?” “……” 宁清没理他,江珣便自说自话地说了下去。 “去镜子前面,宁宁就能看见自己……” “有多诱人。”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23 宁清骨子里对这些事或多或少还是有那么一些保守在的,要让他透过镜子亲眼看着自己被……还真需要极大的勇气。 身上的敏感点都被掌握,宁清反抗不了,可当身体触碰上水台冰冷的台面,他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去床上……” 宁清喘息着低声道,说着就像抬手牵制住男人不老实的手,可江珣的手劲儿实在太大了,他不仅没能把对方推开,反而被江珣用毛巾捆住了手。 “放开我。” “不做就滚。” 身体都开始泛软,全身上下都像是被火烧一样滚烫,宁清抬腿想把人踹开。 “宁宁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差了。” 男人被踹也没生气,反而哼笑着反问宁清,甚至抬手将宁清的脚按在自己的腹肌上。 宁清抬眸瞥了他一眼。 这流氓! 居然还有脸说他脾气差! “松手。” 宁清冷下脸,可被水汽和绯红浸透的眼眸却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江珣太清楚自家竹马的底线在哪了,因此每一个举动都能稳稳踩在最后的界线上。 他抬手,掌心顺着宁清的脚踝一路往上,慢慢抚上他的大腿。 宁清的皮肤比较白,江珣稍稍用力就能在他大腿上留下一个明显的掌印。 而这样的柔软的触感也让江珣爱不释手。 他俯身凑过去,在青年耳畔低语。 “宁宁怎么这么凶,我都要被你吓哭了……” 男人嗓音沉沉,眸色更是晦涩,哪有他说的半分可怜样。 “……” 臭不要脸的流氓样。 宁清侧头,避开了一些距离。 “嘶—轻点儿踩。” 一声闷哼后,江珣的身体僵硬了片刻,但很快,他就又凑近了过来,重新贴上宁清的脖颈耳鬓厮磨。 急促的呼吸变得愈发灼热。 “……” 宁清愣了愣,脸色一瞬间爆红,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流!氓!” 江珣笑了两声,连带着宁清也被带着抖了两下。 “对自己老婆耍流氓那叫情趣。” 江珣手上用力,又捏了捏宁清的大腿,然后掰着他的腿让他环住自己的腰,接着又抬手,指腹顺着青年紧致流畅的腰线一点点上移。 “宁宁……” “别叫我的名字。” 宁清低头,埋首在男人肩膀上,带着几分恼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好,老婆。” 江珣改口改的从善如流。 …… 浴室的洗手池台面硬邦邦,宁清站不住的时候总会磕到边边角角,次数一多,他腿上和手臂上都留下了几个淤青。 江珣一开始没发现,后来透过镜子看到了,直接就把人抱起来带回床上。 被带到床上的时候宁清的意识都已经朦胧好几回了,一沾上床,还以为终于熬过去了,结果没挪开两步又被精力旺盛的大狗拖回去啃了几遍。 等到江珣终于心满意足的时候,宁清早都不知道晕过去几回了。 外面的天已经从漆黑一片变成泛起鱼肚白,江珣替宁清清理了一遍,然后才重新抱回次卧。 主卧那张床反正是不能睡了。 宁清累的意识模糊不清,江珣靠近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抬手,结果无意间给了江珣一巴掌。 江珣没生气,反倒是按着他的手背,侧头吻了吻他的掌心,然后才将人塞进被子里盖好。 天已经亮了,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该起床去上班了。 有着荷尔蒙和肾上腺素的刺激,江珣也没感觉到困,精力充沛的很,但看着自家老婆一脸的疲态,他还是躺了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是从前那栋租来的小屋子还是现在的别墅住宅,他们都是这样一起睡的。 不说江珣,就算是宁清也已经习惯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多一个人的存在了。 因此在江珣躺下来后,宁清也下意识地转动身体,将自己拱进江珣怀里,然后找了个舒服的睡姿。 江珣熟练地将人抱住,小心翼翼地用被子把人裹好。 房间里开着空调,宁清又不喜欢吃感冒药,要是真感冒了,就又要变得恹哒哒的了。 几个小时的时间对江珣来说很快,他只觉得自己躺下没多久就要上班了。 提前料理好家里的一切,设定好智能家电的定时任务,预定好了早午餐的时间后他才离开。 其实还没到上班打卡的时间,不过江珣到的时候员工们也都三三两两的到达了公司。 员工一路问好,江珣也笑着点头应和,等电梯一到就离开,留下一众员工眼神各异,私下调侃。 “宁总今天居然没来,看来是病了。”员工a小声笑道。 “江总那满面春风的样看来昨晚宁总是没少被折腾。”员工b也小声应和道。 “能让一个工作狂上不了班……” “不能再说了,再说我都要脑补出来了,这可是白天,不是深夜happy的时候。” “那咋了,人性本黄!我一个成年女性黄点咋了,人心黄黄!” “丢人那样,快走快走,你现在口嗨吧,等会儿被别的同事听见就老实了。” “走了走了。” …… 宁清被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遮光帘被拉的严严实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还是宁清醒了之后爬起来按了床头的开关才让智能窗帘透了光进来。 【宿主,你醒啦。】 小肥啾熟练地飞出宁清的意识海,实体化了身体,然后扑闪着翅膀飞到门外在家居型智能机器人的开关上崩了两下,接着才飞回宁清身边。 “几点了。” 【下午两点了噢。】 智能机器人端着一杯温水挪动进房间,宁清哆嗦着手接过。 水是刚好的温度,温温热热的,滑过喉咙里缓解了酸涩。 机器人又端来了一碗粥,但宁清没接,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慢慢挪进浴室。 简单洗漱了一番后宁清才回到卧室吃了他今天的第一顿饭。 而在用完早餐后,系统也飞到了宁清肩头。 【宿主,昨晚有人想黑进你的电脑系统,我留了个心眼,把所有的文件都保护起来了。】 【不过他好奇怪的,只在你的文件包里留下了一个网址就走了。】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24 “网址?” 【素的,我没看里面有啥,但安全检测下来我可以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危险的数据。】 小肥啾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 宁清皱了皱眉,转身去桌子上搬了电脑回来。 【在你主分类大学的那个文件里,点进去之后再点进作业的分项,对,就是那个。】 宁清跟着系统说的点进了那个网址。 网址点开之后就是一个页面建设的很熟悉的网站。 “这是我们当初那个小组作业?” 宁清蹙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网址的由来。 这还是他们大一刚入学的时候被安排的小组作业,那个时候宋贺还没出车祸,也还是他们小组的主力军之一。 不过在这个小组作业完成之后不久,宋贺就进了医院,他们也没再动过这个网站。 本来也只是为了完成作业才建的,作业完成了就不再需要这个网站了,加上他们和宋贺的关系一般,后来根本就没打开过这个网站。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在运行,看这日志,这个网站甚至还在按照时间更新。 【这个网站你们都好久没登过了吧,现在居然还在维持……是宋贺?】 系统也想起了这个网站的事情。 【他图啥呢,费时费力地运营网站,昨晚肯定也是他偷偷黑进宿主的电脑,我还以为他要干啥,结果就留下一个网站。】 系统想不明白人类的思维转动。 宁清沉默不语,目光在电脑屏幕上来回转动。 网站的运营一切都好想,就算现在点进去也还能正常运行。 网站有特别记录日志的功能,宁清点进去看了看,从大一他们刚建立下这个网站开始,一直到现在,那份日志都还在源源不断的更新。 不过比起网站日志,倒更像是某个人的日记。 除了网站维护的数据记录,还会夹杂着一些心情语录。 往前翻,一直到底,甚至还有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他们的大学,还有当时为了完成小组作业约着出去的合照。 点点滴滴的,都带有回忆的色彩,看着总觉得让人有些心酸,但又莫名温馨,不自觉地就回忆起了大学的时候。 【宿主,你说他是搞啥呢。】 “他的动作那么小心,不过就是想让我产生这个网址本来就是我自己存在电脑上的错觉而已。” 宁清淡声道。 “等我点开网站,看到网站现在的样子,也许会被那些日志里记录的东西动摇。” “感慨也好,怀念也好,回忆总是能美化一切记忆的东西。” “在模糊的记忆影响下,他或多或少也能获取到一部分好感值。” 宁清神色平静,在将网站大致浏览一遍后就打算关掉,可联系人的页面上却突然弹出一个对话框。 [宋贺:宁清?] “……” 宁清表情冷漠,并没有立刻回复宋贺的消息。 “他的任务时间不多了吧,这是按耐不下去,打算赌一把了。” 宁清等了一会儿才给对面回了消息。 [宁清:是我。] [宁清:没想到这个网站还在运行。] 说话留一线,抛出个引子,也算是给了宋贺发挥的空间。 反正任务就快到尾声了,宁清也很期待宋贺最后还能有什么样的招数。 很快,对面也回来了消息。 [宋贺:毕竟是大学的第一次合,还挺有意义的,就想着说保存下来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个纪念。] [宋贺:后来我出了点意外没能和你们一起,在医院的那段时间里也不太好过,每天就靠这个网站打发时间,再后来养成习惯,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改掉。] 宁清默然,转头看了看系统。 “一一,现在能监控到对面的任务进度吗。” 【可以哦。】 小肥啾扑闪了一下翅膀,一个虚拟屏幕立刻出现在宁清眼前。 宁清看了一眼虚拟屏幕上的数组组成。 他刚才有意放纵,宋贺那边果然就收到了二十的好感值。 不多不少,刚好到有共同回忆的好友这一程度上,还在他的预期范围内。 [宁清:一直都在维持吗?辛苦了。] 宋贺的回复依旧很快,回话时的语气也不像在公司里他们见面的时候那么生硬。 似乎只要一提起以前的回忆,他就会很高兴。 [宋贺:虽然花了一点心思,不过也算是值得,至少对我而言,那段回忆很珍贵。] 关于过去回忆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两人都收好了分寸,没有过度营销大学的事。 宁清转了一个话题,宋贺也顺着杆子往上爬。 这些年他的技术和见识的确是精进了不少,宁清在和他交流的时候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变化。 他们的交流没能维持多久,在短暂地回到曾经的同学身份后,他们的交流又回到了平时正常的上下属的交流模式。 [宁清:张琳很注重人才的培养,抓住机会。] 发完这句话后宁清就直接退出了网站,也不管宋贺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作为实习生,宋贺是没有机会和他们接触的,可他也确实想看看对方还有什么手段,所以他不介意为宋贺创造一些机会。 【宿主干嘛还要帮他一把?】 系统不太理解。 宁清从容地端起机器人端来的水,抿了一口才解释道。 “倒计时还没结束,他还有时间,假设他明确自己已经是必输的局面,难免不会生出鱼死网破的想法,想着自己死之前拖几个下水的。” “就算是钓鱼,也要收一收线再放一放线,才能把鱼钓上来。” 杯子被重新放回托盘,宁清转头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带有网站标识的界面还在跳动,他却直接将整个网站都删除了。 “只有在倒计时结束的那一秒让他的任务失败,才是彻底清除隐患。” 青年淡声道,目光平静。 宋贺只要存在一天,这个世界就有崩坏最后崩塌的可能性。 他不会给自己和江珣留下隐患。 “一一,看看他还有多少时间。” 【不多不少,正好三天。】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25 宁清是在第三天才回公司上班的。 公司里最近在跟进一个新的项目,他不放心。 系统一直都有在用宁清的权限监测整个公司的内部情况,确保这一次的项目不会有问题。 因为有意培养新鲜的血液的原因,在得到宁清的应允后,张琳也适当性选择了一部分轻松的工作给这一批新的实习生做。 有老员工带着,她也会监督,倒是不怕实习生会出什么岔子。 同样的,在这样的良性竞争下,张琳也确实找到了不少她想要的新鲜血液。 有才华有见识,敢闯敢为,也能担责,该听话的时候听话,该独立的时候也有自己的想法。 宋贺就是这些人里的一员。 在新项目跟进的第二阶段,公司内部也开了会议,宋贺作为实习生这一组的代表跟着张琳去讲解了关于他们组方案实施的可行性。 他讲解的条理很清晰,各个方面的因素都考虑到了,说完之后让开会的大部分参与者都能满意。 在座的知道宋贺当年的事情的其实不少,但这会儿抛去那些成见,他提出的方案的确是可行性最大的。 因此,大家并不吝啬夸奖和掌声。 毕竟连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发表什么话题,而公司想要前进,除了顶层的领导能力外,最需要的就是新鲜的血液。 因为成见扼杀一个有天赋的人才和并不是理智的行为。 而在得到了掌声和夸赞后,宋贺的反应也很平静,点头微笑感谢后安静地站到了一旁。 宁清仔细看过张琳那一组给出的方案,算是比较全面的了,因此也是点赞夸赞。 这一次,宋贺的反应却和之前有了些不同。 比起先前的不卑不亢,宋贺这会儿的笑容明显比之前真切了不少。 宁清说话时,宋贺的目光会一直追随着他,被夸奖的时候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全都是仰慕。 等宁清说完,又提出几点可以修改的建议后,宋贺感谢的话也是脱口而出,言语中也隐隐表达着宁清是他一直倾慕的偶像的意思。 他没有说过多的话,所有的交流都在上下属的正常交涉范围内。 只是他说话时总是追随着宁清的目光,盯着宁清看时的眼神,还有对比起其他人更显激动的态度都让在座的人产生异样的错觉。 宁清依旧是那样平静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宋贺产生任何反应,等把该说的都说完,会也开完,就站起身和江珣一起离开。 剩下的人也慢慢散去,张琳带着宋贺慢慢往外走。 他们的速度要慢一些,周围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等到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时,张琳却突然开口。 “有野心有理想是好事,拥有一个前进的目标和偶像也能适当促进你的积极性。” 张琳垂眸,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随口道。 宋贺脸上谦逊的笑容不变,像是没听懂张琳的言外之意。 “叮——” 电梯达到了楼层,张琳迈出脚步,又在即将走出电梯前微微侧头瞥了宋贺一眼。 “但人也要学会揣摩利弊,有自知之明。” 宋贺跟着张琳走出了电梯。 “琳姐说的是,我一定会记住的。” 他轻笑着说道,语气不急不缓,既没有被怀疑的不满急躁,也没有被戳中心事的心虚。 他始终都保持着那样冷静的笑容,仿佛刚才张琳说的事情与他无关。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张琳又回眸看了他一眼。 她向来心思细腻,感官也敏锐,也许宋贺的态度某些同事看不明白,但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不同。 “别把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天赋浪费在没有任何必要的事情上。” 张琳最后提醒了一句,接着便转身离开,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宋贺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对方一定能听懂。 至于能不能听进去…… 那与她无关。 宋贺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周围的同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们出来还小声地询问方案的情况。 宋贺和他们解释了两句,接着就做起了自己的事情,周围的同事也识趣地转回自己的工位。 而在气氛都安静下去后,系统的声音再次在宋贺脑海中响起。 【你的时间不多了。】 “闭嘴。” 宋贺抬眸,看着电脑屏幕上倒映出的自己的眼睛,在脑海中回复道。 系统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止,反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你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只有将宁清对你的好感值提升到百分之五十的及格线,你才能得到勉强从这个世界逃离的能量。】 “我说了,闭嘴。” 【你还差三点的好感值,如果不加快动作的话,当有效时间过去,你就会立刻被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清除。】 “砰!” “苏溯你怎么了?” 离宋贺最近的同事被吓了一跳。 苏溯是宋贺的化名。 宋贺喘着气,听到同事的话转头看了一眼。 他额头的青筋都凸起来了,呼吸也变得急促,搭在桌子上的手因为刚才用力捶打的缘故被桌子上的摆件划伤,这会儿还在淌血。 “苏溯,你手受伤了,去包扎一下吧。” 同事被他这样吓到,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小了。 宋贺没说话,盯着他看了很久,顶得同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甚至想喊人的时候才开口。 “抱歉,我有点低血糖了,刚才有点晕,下意识就……” “抱歉,吓到你了。” 宋贺的声音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温和,面色虽然难看,但是神色却已经温和了很多。 同事连连摆手,小心翼翼地瞄着宋贺的脸色。 宋贺对着他笑了笑,先拿了颗糖塞嘴里,过了一会儿才去处理了手上的伤口,等处理完手上的伤口后他又回来继续工作。 系统的声音没在出现过。 一直到晚上,一天的工作终于做完,他叫了辆车送自己回家,可对方却因为不熟悉路开进了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很大,他找了很久。 在路过一个出口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江珣的车。 车里有人,宋贺本来想绕开他们,可脚步却鬼使神差地选择了靠近。 直到走到一根石柱后,他才突然停下脚步。 在这个角度他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车里的情况。 车窗没有摇上去,车里的男人正亲吻着青年。 即便听不清声音,可宋贺却能想象到宁清被压着亲的有多凶。 宁清向来是不会拒绝的性子,尤其是对江珣,对比起其他人的相处来说,宁清对江珣的纵容都可以称得上是无底线了。 宋贺亲眼见过宁清对江珣的纵容。 下意识地选择,无底线的纵容,永远的信任。 这样的偏爱,无论是谁都会心生向往。 宋贺的眸色暗了暗,正想收回目光,可视线却突然对上了一双危险而冰冷的眼睛。 危险而冰冷,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宋贺突然回神,下意识地收回目光,等定下心神再去看时车子的车窗早就被摇上去了。 手机里司机的电话打来,宋贺又望着那辆车看了几秒,最后转身离开。 直男竹马为何如此26 时间一点点逼近,倒计时的数字慢慢接近结局。 第三天,宋贺照常来上班。 他提前摸清了公司里的时间安排和江珣宁清的作息,最后赶在倒计时结束半小时前去了公司的天台。 宁清有每天工作完去天台吹风放松一下的习惯,而今天江珣又恰好外出去谈生意了,宋贺就是看准的这一点机会。 天台上,宁清正闭着眼吹风,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宁总。” 宁清了然地转头看向宋贺。 “宋贺。” 青年嗓音淡淡,平静的神色看不出有丝毫的喜怒。 “这里的风挺大的,宁总小心别着凉了,毕竟你的身体从大一的时候就不太好。” 宋贺关心道。 宁清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最后点了点头。 他转身想离开,宋贺却又叫住了他。 “宁清!” 这一次,宋贺的声音有些急促。 宁清停住脚步。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一阵风吹来,宋贺的声音莫名多了几分悲凉,苦涩中还带着几分沉闷。 宁清转头,侧身站着看他。 “这里对员工的福利并不差。” 宋贺也抬眸,和那双眼睛对视了几秒后移开目光。 “不是公司的问题,是我自己待不下去而已。” “每天看着心上人,我却连接近的资格都没有,这种感觉挺折磨人的。”宋贺苦笑了一声。 宁清面色依旧平静,听宋贺这么微微敛下了眼眸。 他大概能猜到宋贺接下来想做的了。 先说离开,再哭诉心声,说不定还会提起大学的事情来勾起回忆,以退为进,维持一个痴心人的人设。 他是想最后博一把,所以替自己打造出了一个爱而不得,最后自愿退出成全大局的形象。 让人感动也好,愧疚也好,只要能让最后那三点的好感值升上去就都无所谓了吧。 【宿主,倒计时还有半小时不到。】系统小心翼翼地提醒。 临近宋贺的任务结束,系统也不想节外生枝,又怕宋贺会在最后反扑伤到宁清,只能谨慎地关注情况,准备着随时报警。 “好。”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 “宁清,你知道我喜欢你,对吗?” 宋贺的嗓音有几分颤抖,眼眸中甚至闪烁起泪光。 宁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的喜欢与我无关,我已经有爱人了。” 明明是如出一辙的对话,可换了个对象后,青年却有了完全截然不同的态度。 “很抱歉,我不会接受你。” 宋贺低头,又苦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从大一和你们刚认识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只会爱江珣一个人。” “可我……还是很喜欢你。” 他的嗓音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从大一刚认识你的那天,我就喜欢你了,虽然一见钟情这样的桥段很虚幻,可我就是喜欢了。” “你太耀眼了,无论做什么,永远都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个,我的目光总会不自觉跟着你转,即便我反复提醒自己,却依旧控制不了心动的感觉。” “我不敢向你表白,因为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不如江珣优秀,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必须努力,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可后来,我出了车祸,我去不了学校也见不到你,即便后来好了,我也追赶不上你们的脚步了。” “再后来,我无意间来到了你们的公司,公司里的人都很好,同事很好,琳姐也很温柔,你……” 宋贺抬眸,假借看向宁清的动作在自己的意识海里检查任务的进度。 在刚才那一大段话后,宁清对他的好感值增长了一点。 这种方法是有效的。 宋贺暗自在心底道,于是乘胜追击,继续说道。 “我没想到毕业后还能见你。” “我以为这么久过去,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毕竟时间能淡忘一切,可当我看到你的那一眼,我却发现……之前安慰自己的不喜欢全是借口。” 他苦笑着低下头,明明衣衫整齐却又显得格外狼狈。 “我还是喜欢你。” “我说过,我已经有爱人了,你单方面的喜欢对我而言只是负担。” 宁清淡声打断了他。 “我没想做什么,也没奢望过你能答应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我已经准备离开了,只是,我不想让自己这么多年的喜欢都变成没办法宣泄于口的遗憾,我希望,至少能说出来,至少能让你知道。” [叮—任务目标好感值增长一点。] 系统的自动提醒在宋贺脑海中响起。 他低垂着头,神色哀伤,身体都开始颤抖,可唇角却勾着一抹笑,眼底也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我……” “宁宁。” 江珣的声音突然在天台上响起,宋贺一愣,接着慌忙抬头。 宋贺还穿着那身衬衫,西装被搭在他的臂弯上。 宁清也抬头看向江珣。 “阿珣。” 江珣没说话,只是快步走到宁清身边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如果你们讨论的内容和工作有关,那么就请这位先生找你的直系上司张琳,公司不需要你越级汇报工作。” 江珣唇角还是带着笑的,可眼神却冷冰冰的。 “如果和工作无关,那么—” 他顿了顿,才接着开口。 “就滚远点儿。” “私自骚扰上司,公司不需要这样品性败坏的员工,如果你仍选择继续纠缠我的爱人,我会考虑直接报警。” 他说完就揽着宁清转身离开,而自从他到来后宁清也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两人慢慢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一一,任务倒计时还有多久。” 【一分钟。】 “好。” “等等!” 宋贺的声音突然焦急起来,江珣的意外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看着被渐渐带走远去的宁清,他上前几步想拉住人,可宁清却在这时突然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 [叮—检测到任务目标好感值下降七点。] [叮—检测到任务目标好感值下降十点。] [叮—检测到任务目标好感值已归零。] [倒计时结束,系统判定宿主任务失败,请宿主接受惩……罚……] 系统的声音突然模糊,宋贺颓然地跪倒在地,可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连系统也消失不见了。 所能依仗的一切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一无所有。 而另一边,宁清跟着江珣上了车。 江珣的心情看上去不太好,宁清就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 “别生气,我有好好拒绝他。” 江珣还是没说话,沉默半天之后突然凑过来抱住了宁清。 他抱的很用力。 “宁宁……” “我在。” “我们结婚吧。” “……” 宁清愣了一下,等到横在他腰间的手臂不断收紧,他才回过神来。 他抬手慢慢环住江珣的脊背,轻轻拍了拍。 “好。” “但是婚假只有三天。” 江珣:“……” 江珣有些咬牙切齿的抱紧了人,附在他耳边问道。 “我和工作到底哪个比较重要?” 宁清没说话,默默移开目光。 江珣:“……” 老婆能不能再爱我一点? 沉默了片刻,宁清最后还是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还是你比较重要,趁这次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说完,凑上前,轻轻吻了吻江珣的眼睛。 “辛苦了。” 江珣转过头,不想承认自己就这么被安抚好了,可没过两秒,就又转头回来重新把人抱住。 “等拿了结婚证,我就要把它裱在公司门口。” “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个不识相的来肖想我老婆。” “知道了知道了,快点,开车吧,我饿了。” 车子慢慢开向家的方向,而在半路上,消失了一会儿的系统突然回来了。 【宿主~我把那个偷渡者的系统吃掉了!好撑—】 小肥啾在宁清肩膀上瘫软成一滩液体,宁清却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他们就去领了证,然后当天就去了国外蜜月旅行。 而在他们抵达旅馆的那一瞬间,系统突然传来提示。 【叮—系统检测到世界磁场已稳定,偷渡客已被清除,崩坏剧情已修正。】 同一时间,旅店的广播屏上播放起一条新闻。 “昨日晚间由于暴雨困住多名路人,其中一人被闪电击中,经抢救无效死亡。” “宁宁,怎么了。” 耳畔传来男人关心的询问,宁清转头看了看他。 “没什么。” 他淡声道,接着便绕开广播屏往另一边走去。 棋局本就是崩坏的,不吃掉黑子,就会被黑子吃掉。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1 【世界转换成功~请宿主及时查收剧情~】 系统的声音在宁清脑海内响起,可他却来不及回应。 身体各处都传来阵阵刺痛,皮肤上像是被火焰灼烧一样火辣辣地疼。 “一……” 宁清下意识地想喊系统,可一股腥气却突然涌上喉咙,下一秒,他便直接呕了一口血出来。 【宿主!】 【宿主你别动!我用积分兑换药剂帮你修复!】 宁清分辨不出系统的意思,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应。 他的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眼前也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好了好了,宿主,你再撑一下!我已经用了修复剂了!】 宁清听不清系统的话。 他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身体里的疼痛似乎慢慢褪去了些,虽然没有彻底消失,却已经到他能忍受的地步了。 “一一,把剧情……发给我吧。” 这副身体的情况不太乐观,宁清必须要尽快了解到情况。 【好!】 系统话音刚落,宁清就感觉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缠上了自己的手腕。 很细,很光滑,冰凉凉的,有点像是……蛇? 【宿主你别怕,他不会伤你的,你先休息一会儿再接收剧情吧,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小肥啾化成了实体,飞到了宁清的肩膀上,接着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想让他安心一些。 宁清勉强定了定心神。 他缓了好一会儿。 眼前的视野终于慢慢清晰起来,他也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似乎是在一个谷底深潭,四面都是水,之后他所处的这一方莲花台是可以歇脚的。 而他的手和脚上还都被绑了条猩红的链子,脖子上也有,那链子粗粗长长的,不知连接到何处,看着更像是用来关禽兽的。 而他的手腕上此时还缠着一条小蛇。 小蛇通体泛黑,瞧着却莫名温顺,见他伸手还会主动探头来蹭。 宁清抬了抬手,那链子便叮当作响。 链子碰到皮肤就会产生一阵阵灼烧般的痛感。 “轰——” 身下的莲花台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台子都往下沉。 宁清的身体也很快被潭水淹没至胸口。 潭水冷的刺骨,五脏六腑却又传来一阵灼烧的痛苦,痛到宁清连站都快站不稳,只能摸着链子往岸边走。 掌心触上链子时发出了一声声嘶声,可烫出的伤疤却又在池水的浸泡下在顷刻间消失。 受伤又被治愈,治愈又被伤到,循环往复,即便是宁清也难以忍受。 链子的长度不够他上岸,他只能上半身靠在岸边,下半身完全浸泡在水里。 乌黑的长发在水中漂浮,衣衫被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宁清难受地闭了闭眼,小声地喘息着。 “一一……传送剧情吧……” 宁清的声音很轻,小肥啾担心地看着他。 【宿主,传过去了。】 宁清勉强定了定心神,专心查看起剧情来。 主角攻君珩是长清宗玉门真人的弟子,因为意外帮了一条刚开化的小蛇修炼出人形,后来他下山历练,小蛇也陪他一同前往。 只是在历练过程中,君珩多次受难,产生心魔,后因心魔作祟差点葬身于长河村。 在那里,他们遇见了蛇妖,同时在蛇妖的幻境中看到了长清宗隐藏多年的秘密。 长清宗几位长老以蚕食秘境中大妖的灵力为法,甚至下山抢了几个有天赋的孩子回宗门,在他们身上设下禁制,以他们为祭品,献祭给邪神来换取自身利益。 那些孩子原先也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可后来被几个长老看中,家人全部被杀,而长清宗的首席弟子君珩正是那些被抢来的孩子中最后剩下的一个。 在蛇妖的幻境中看清真相,君珩心境不稳,完全被心魔反噬,后为了报仇返回长清宗,在宗门大典上大开杀戒,最终被天道杀死。 而他这次所扮演的角色,就是那个被困在秘境中的花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冠以邪祟的名义囚禁于此,日夜遭受折磨了千百年。 简单梳理完剧情,宁清就已经撑不住,只能趴在岸边喘息。 那些水看上去温和,实际却和硫酸一样在灼烧他的身体。 疼,太疼了。 宁清疼的身体都开始克制不住地颤抖,嘴唇没有丝毫血色,面色也是惨白如纸。 突然,一阵脚步声在谷底响起。 “你……此乃我长清宗禁地,你……你怎能误入?” 君珩看着浸泡在水中的人有些震惊。 他站的远,一开始还看不清,可对方却没有回应,他只能走过去,这才看清对方的处境。 乌发明眸,眉眼如画,如羊脂膏玉般的肌肤,纤细修长的身段。 一层薄薄的月色长衫已被打湿,紧紧贴在他身上显露出他姣好的身形。 君珩愣了愣,直到眼前的青年突然抬眸与他对视,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俊逸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他立刻俯身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在眼前的青年身上。 “你……你……”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把人拉起来,可刚一伸手就被对方打开了。 “滚。” 宁清抬眸,喘息着冷声道。 君珩身上有他不喜欢的气息。 君珩皱了皱眉。 “你到底是谁。” 宁清没理会他的问题,抬手脱掉了他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甩了甩袖子,将池水甩了君珩一脸。 “从这里滚出去。” “呃……咳咳……” 脖子上和手上的链子猛然收紧,宁清一时不备,被拉的摔在了水里。 身体的疼痛让他一时没有力气挣扎,漂浮在水中时呛了好几口水。 眼前一片片漆黑,胸腔中涌入的水越来越多,宁清也慢慢沉底下去。 下一秒,君珩跳入了水中,直接将人捞了起来。 宁清身上的链子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上岸,君珩只好抱着他站在水中,抬手覆在他肩膀上,用灵力替他修复。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君珩皱眉道,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宁清的身体里。 宁清被那阵痛折磨的不轻,即便讨厌君珩身上的气息,却还是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肩膀。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2 “疼……” 宁清忍不住低喃道,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眼尾也泛起了潮意。 他靠在君珩的肩膀上,因为颤抖而抖落的眼泪珠子就这么滚进了君珩的衣领里。 那是和他们身处池水截然不同的滚烫。 君珩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将人抱的更紧了些,可耳畔却又传来青年微弱的啜泣。 君珩的动作一僵,想将人抱紧却又没了胆量。 他们在池中站了许久,直到池水中央那莲花台再次升起。 君珩抱着宁清走到莲花台上。 莲花台上都是水,君珩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自己坐在地上,宁清则被他抱着坐在他怀里。 宁清靠在他怀里靠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来,刚撑起手臂想坐起来,君珩就抬手拉着他的手臂将他重新拉了回去。 “别动,你身上有伤。” “登徒子。” 宁清抬眸,喘息着道。 他的身体根本没多少力气,这样被抓着手腕更是连挣扎都挣扎不开。 “松手,放开我。” 君珩见他不愿配合,灵气输送被打断,也有些急躁,说话时不自觉就带上了平时看管师弟师妹们时的严肃。 “你伤的很重,若是不及时治疗,你会死的!” “那又如何,这不正如了你们的心愿,若我身死,你们便可将我抽筋拔骨,吃我的血肉,吸收我的灵力。” 宁清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推开他。 他跌落在地上,青丝散落,碎发被水打湿黏在额角。 他抬眸对上君珩的眼睛,那一双清冷易碎的眼眸中除却一片凄凉之外就只剩嘲讽。 君珩愣了愣。 “不……你误会了。” 他抬手想拉住宁清的手,可当目光触及到青年身上被血染红的衣衫时,又下意识地放轻了语调。 “我不会伤你的,我只是想帮你疗伤。” “咳咳……不必了。” 宁清猛然咳嗽了起来,咳嗽的越来越大声,到最后只能半身伏在地上,捂着嘴的手已经完全被咳出的血液染红。 “别再推开我了。” 那刺目的红看的君珩揪心,抬手又将人抱了回来。 宁清没力气挣扎,君珩抱人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小心。 灵力再次被输送到宁清身体里,可却缓解不了多少疼痛与伤痕。 过了好半天,还是宁清自己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疼痛后才打断了君珩输送灵力的动作。 他踉跄着在莲花台上站起身,身上的链子因为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君珩见他几次差点摔倒,立刻站起身,也不管衣袍是否凌乱,直接走到宁清身边将人扶住。 “我说了,别碰我。” 宁清冷声道。 “你到底是谁。” 君珩也皱起眉。 宁清抬眸与他对视,对视片刻后嗤笑了一声,然后挣扎着从他怀里退出来。 “你家好师尊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玄灵禁地不可擅闯,因为这里—” 他顿了顿,瞥了君珩一眼后转身背对着他道。 “有一只千年的大妖。” 君珩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我就是你们口中人人得而诛之,为非作歹后妄除之而后快的那只妖。” 宁清转头,侧目瞥了君珩一眼。 君珩仍旧保持着沉默。 宁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终于迈开脚步朝自己走来,唇边的笑意也冷下去。 “后悔了吗?” “明明该杀我,却救了……你做什么!” 宁清一时不备,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君珩拉进了怀里。 “别动。” 君珩抬手,一只手牵制住宁清的手腕一只手锁住他的腰。 灵力从指尖运转,顺着宁清的脉搏探入他的身体。 这一举动很突然,结束的也很快,没多久君珩就放开了手。 “你的灵根受损,可灵脉却很纯正,不见丝毫极恶之相,你不是恶妖。” “……” 宁清甩开了他的手,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 “私自探入他人灵体,这便是你们长清宗的教养?” “登徒子!” 君珩:“……” 君珩:“抱歉,我并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并不愿配合我疗伤,我只能出此……” “滚。” 下策。 君珩默默把那两个字吞了下去。 宁清不想理会他,身体的疼痛也让他无暇顾及那么多。 在走开几步之后他就找了个稍微干净些,也离君珩远些的位置坐下。 他低头咳嗽了两声,完全把淤血咳出来后才觉得好受一些。 “既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就赶紧滚,若是被你师尊知晓,你也难逃一死。” 他低着头,耳后的碎发有几缕垂落在额前,那一身被血染红的白衫瞧着实在有些触目惊心。 长袍因为沾了水有些湿重,沉沉的往下坠,宁清便抬手拢了拢衣服,只是抬手间,手臂上那些被铁链灼伤的痕迹又暴露出来。 “你的手!” 君珩瞥见了宁清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几步便走到宁清身边,抬手想去摸一摸,可却又怕弄疼了他。 莲花台上是有一个小石台的,宁清就靠在那小石台上休息。 他完全忽视了君珩的存在,就那么靠在小石台上,闭目养神时眉眼间满是羸弱和疲惫。 他像是真的累了,也不管身边还有一个能取走他性命的人存在。 或许是不在意君珩,也或许是已经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君珩垂眸看着他。 那具身体如此瘦弱,也不知在这一层薄薄的衣衫下还有多少伤痕。 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握紧成拳,掌心刺骨的痛让他勉强回过了一些神。 君珩抬眸,目光四处搜寻了一遍。 这处位置偏僻,环境也不好,还有那时不时的折磨…… 君珩都不敢想象青年在这被折磨了多久才会变成现这无所谓生死的模样。 他抬手从自己的储物戒中又拿出一条披风,然后小心地盖在宁清身上。 宁清没动,也没说话,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这地方实在简陋,比长清宗那些外门子弟住的地方还要破烂上千百万倍,君珩有些不忍,想伸手将人抱起来,可刚一伸手,宁清便开口了。 “若想杀我直接动手便是了。” “我的灵脉早被你们封住,体内灵力枯竭,已无力反抗。”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疲惫,君珩没由来的感觉到了一股心慌。 他根本感觉不到眼前的青年身上有任何生存的意志。 他下意识地就伸手拉住了宁清。 “我不会让他们伤你的。”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3 他朝宁清伸出了手,宁清却避开了。 伸出的手陡然落空,君珩却莫名觉得自己心里也空出了一大片。 他收回手,抬手转动手腕,几个软垫子和几条干净的衣服就被他从储物戒中拿了出来。 他将软垫和衣服都铺在地上,接着才回到宁清身边。 宁清咳累了,虽然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和咳嗽,可他却已经没有力气去管,只是半身伏在那小石台上,就算咳嗽呛了血也不管。 君珩走到他身边,也不知道他是发没发现,总之没有抗拒。 君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宁清的胳膊。 沉默平静了一小会儿后见宁清没有反抗,这才把人拉着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宁清被他抱了起来,虽然抵触却也没有挣扎,只是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虚伪。” 他嗤笑了一声。 “伤我至此却又假惺惺地来关心照料我,装模作样。” 君珩没回,被他骂是伪君子也还是将人抱的稳稳的。 “地上脏,你身体不好,若是依靠在那全身的气血会不通顺,在我的衣袍上借宿一夜吧。” “都是还没穿过的衣服,很干净。” 他说着就小心翼翼地把宁清放到了那几个软垫子上。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宁清蹙眉,他侧过头不想再理眼前的人,可君珩却没打算就这么放开他。 君珩抓着宁清的手腕。 “失礼了。” 他说着,便重新运转灵力探进宁清体内。 第一次只是为了验证宁清体内的灵脉是否纯正,这会儿却是为了看宁清体内的伤。 因为灵力入体,宁清身体里的问题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除了灵根受损外他体内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等同于病入膏肓的七旬老人,如果不是因为体质和修为,恐怕早就…… 君珩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这么重的伤,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灼伤,换成寻常人只怕早就撑不住了,可宁清除却一开始意识不清时的呓语外竟没再喊过一声疼。 这么重的伤就算是他都未必能撑下去。 到底是为什么?明明这人灵脉纯正,是极善之相,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遭受千百倍的折磨? 君珩想不明白。 他睁开眼,看着眼前满脸疲容的青年,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你的灵脉纯正,我知你并非恶人,这其中或许是有误会,我先替你疗伤如何?” 宁清没理他,君珩也不气馁。 “你体内内伤严重,五脏六腑都已受到影响,若继续下去也只是徒增伤痛,不弱就让我帮你。” “你撑到现在也是想活下去的吧,我可……” “话太多了。” 宁清蹙眉,瞥了他一眼后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这人怎么和原剧情里不一样,他分明记得原剧情里的君珩是沉默寡言,成熟稳重的性子。 怎么现在和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一样。 【哎!补药带我们麻雀!我们麻雀怎么他了!】 系统听到了宁清的心声,当场就不乐意了。 【这是麻雀被污蔑的最惨的一集!】 小肥啾气呼呼地飞到了宁清的肩膀上。 他实体化了身体,因此君珩也能看见它。 “怎么会有只麻雀。” 君珩也微微皱眉,抬手想帮青年把肩头上的麻雀赶走,可宁清却先他一步抬手护住了小肥啾。 “别多管闲事。” “这是你的朋友吗?看着很小巧可爱。” 宁清瞥了他一眼,没理会。 “你可唤我君珩,是长清宗宗主的首徒,你叫什么名字?” 君珩耐心地询问着,言语间是完全将眼前人当成了自己那群刚入宗门还未成年的师弟师妹。 宁清嫌他烦,随口道。 “宁清。” “宁清,这池水会灼伤你,虽然刚才我布下了结界,这莲花台暂时不会改变位置,但你体内的伤也不能再耽搁了。” “你我虽不是同一阵营的人,但我不会……”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让你帮我疗伤。” 宁清不厌其烦,转头正视着他。 那样平静的眼眸却带给君珩极强的压迫感。 君珩愣了一下。 “你真的觉得我撑到现在是因为想活下去?” 青年平静的嗓音却让君珩有些不知所措。 “是我想活下去吗?不,当然不,我撑到现在不过是因为我死不了罢了。” “我的族人被你们追杀,全族上下唯我一个活口,而我修为被封,体内灵力枯竭,被你们这群自诩正义的修者百般折辱,你真的觉得,活着对我而言很重要吗?” “比起被你疗愈,我更想你给我一剑。” 这么一长段话说出来多少带着点宣泄的意味,等说完宁清也觉得累得很,索性就着那些衣服躺了下来。 “治疗我不如了结我更实在。” 他闭着眼,低声道,声音中都带着疲惫。 君珩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宁清也不想理会他,躺下后小肥啾和小蛇都自觉地爬到了他的肩膀和手腕上。 极恶之人是不会如此被生灵喜爱的。 看着那小小的麻雀还有那条小蛇,君珩再一次确认了宁清绝不是极恶之妖的事实。 目光四下流转,君珩想到了自己那位还在闭关的师尊。 师尊向来是恩怨分明的性子,即便是他,在不小心伤到怀绪师弟时也会被师尊用鞭子鞭打罚跪。 或许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渊源或者误会。 君珩不太懂,但宁清的状况已经糟糕到他无法安心放任的地步了。 思考片刻后,君珩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蹲下身拎起锁在宁清身上的那几条链子,然后运转体内的灵力。 “砰!” 一声巨响突然响起,几条链子应声碎裂。 身上的束缚一下子消失,压在胸口的沉重负担似乎也消失了,可宁清却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那些铁链在消失碎裂前给他带来了反噬。 蚀心刺骨的疼痛几乎要将他逼疯。 君珩察觉到异常,立刻俯身下来,伸手将宁清抱进怀里,接着一个闪身,直接带着人回到了自己的心海。 心海里模仿的是君珩平时所住的环境,因此在进入心海后,他便抱着宁清熟练地找准方向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4 房间里的环境远比囚禁着宁清的玄灵禁地好上数万倍。 没了那种抽筋剥骨疼痛的压制,宁清的状态也明显放松了下来。 君珩把宁清放到了床榻上,也不顾他身上鲜血淋漓,被潭水打湿的衣服,直接用床榻上的被子将人裹了起来。 “忍着些。” 他伸手拉过宁清的手腕,接着立刻调转体内的灵力。 先是替宁清阻碍了玄灵禁地里特有的灵力压制造成的暴动,接着又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替他抚平原本的伤。 只是,宁清本就体弱,一时受不住那么多灵力。 为了不让自己发出痛呼,他死死地咬住下唇,腥味蔓延整个口腔。 宁清痛的身体都开始克制不住地发抖,慢慢的,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了。 君珩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软倒下来的人,接着将人搂进怀里。 宁清面色苍白,额头都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即便是被君珩抱着,他的身体也仍是颤抖不止。 疗愈玄灵禁地给他带来的伤,就像是要把原本黏在伤口上的纱布硬生生撕下来,然后重新涂上药。 君珩狠不下心,却又不得不继续。 宁清体弱,如果放任玄灵禁地的灵力在他体内他早晚都会因为承受不住而亡,只有承受痛苦才能有获得新生的机会。 “再忍耐一下,很快……很快就好了,再忍耐一下!” 君珩的嗓音有些颤抖,搂在宁清肩膀上的手不知是受到宁清的影响还是其他缘故也跟着颤抖起来。 他的目光在青年惨白的脸庞上转了转,突然地就停留在了唇上。 “宁清,别咬自己。” 君珩下意识地抬手,可抬起后却又害怕这个动作会唐突了宁清,只能再收回手。 宁清没理他,似乎是已经痛的神志不清了。 他依旧咬着自己的下唇,原先惨白的唇瓣变得红肿,还带着血渍。 “宁清。” 君珩又喊了一声,宁清依旧没理会,君珩无奈只能抬手去扶宁清的脸,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宁清,看着我。” 君珩看到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了初见时的灵动生气,宛若一潭死水一般。 积蓄着水汽,瞧着脆弱又清冷,像是镜花水月,轻轻一碰就会完全消失。 明明那双眼睛里有自己的倒影,可君珩却莫名肯定,宁清此刻的眼中没有自己。 心口莫名刺痛,他克制不住地抬起手,指腹颤抖着,一点点抹去了青年脸上的血渍。 那血渍都已经干涸了,君珩怎么擦都擦不掉,想用力又不敢,生怕弄疼了怀里的人。 他的手还搭在宁清的手腕上,他体内的灵力也还在往宁清的身体里去。 看着宁清脸颊上的血渍,君珩心头突然一跳,一个荒唐的念头慢慢在脑海中产生。 他鬼使神差一般俯身低头凑过去。 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吻去了宁清脸颊上的血渍。 浓郁的血腥味一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 苦涩而又咸腥的味道让君珩都忍不住反胃,可他还是将宁清脸颊上的血都吻干净了。 看到终于宁清脸颊上终于干净了些,君珩才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便如梦初醒一般愣在了原地。 他……他怎么能这么做! 俊逸的脸一瞬间爆红,君珩抱着宁清的手都感觉像是要被烫伤了一般。 明明他已经学会了净衣诀,怎么就…… “唔……” 耳畔痛苦的低吟将君珩发散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重新垂眸去看怀中的人。 宁清的脸色比刚才要好上不少,只是眉眼间的羸弱和痛楚依旧没能散去。 君珩皱了皱眉,但没停下输送灵力的动作,只是将人抱的更紧了一些。 突然,一阵刺痛在手腕间传来,有什么东西正在抵触他,想将他和宁清的手分开。 君珩低头,看到的却是那条被宁清随身带着的小蛇在咬他的手腕。 见他望去,小蛇不仅没退,反而更加虚张声势。 而那只麻雀这会儿正叼着小蛇的尾巴,似乎是想把小蛇叼开,只不过被小蛇一尾巴甩飞了,甩飞后又屁颠屁颠跑回来。 君珩:“……” 君珩:虽然他看不懂,但这毕竟是宁清养的,应当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灵物。 “别闹了,我正在帮你的主人疗伤,不要打扰我们。” 君珩说完便直接甩了甩胳膊,想把小蛇甩开,小蛇却动作极快地顺着他的手腕爬到了宁清的肩膀上,然后盘卧在那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君珩皱眉,想把小蛇再弄走,可宁清却在这时清醒了过来。 “你醒了。” 全部的注意力瞬间移到了宁清身上,君珩小心翼翼地将人扶正,输送灵力的手却不敢放开。 宁清的身体没多少力气,连坐着都是勉强,君珩就干脆搂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被君珩搂进怀里时宁清下意识地挣扎抵触了一下。 这样被抱着,君珩身上那股他不喜欢的气息便更浓了。 可他实在没有力气了,挣扎了两下后反而被抱的更紧。 “将我带进你的心海,你倒是胆大。” 他喘息着,平静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嘲讽。 “私自将关押在禁地的妖带走,你就不怕被你的师尊知晓,拿你开刀,再向他人状诉你的恶行?” 君珩沉默了片刻。 “师尊一直都是对外宣称,早在许多年前就将玄灵禁地里的妖斩杀了,就算你当真跑了,师尊也不会去昭告天下,最多不过暗中寻找。” “师尊是最重脸面的。” 这话虽说不好听,可却也是事实。 君珩从小在玉门真人眼皮子底下长大,玉门真人了解他,他也了解玉门真人。 “在他找到你之前,先在我的心海里养伤吧,宁……” 君珩皱了皱眉,思虑了片刻后还是有些犹豫地喊道。 “前辈。” 宁清的呼吸有些急促,靠在君珩肩膀上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对此给予任何的回应。 君珩也习惯了他冷淡地态度,抬手摸了摸他肩膀上的衣服,还是有些湿。 “我替前辈换一件衣服吧,这件……” 君珩话音刚落,宁清身上的衣服就突然被莫名卷起的风吹散了。 长衫落下,虚虚地挂在臂弯处,青年带着密密麻麻伤疤的身体便这么暴露在君珩眼前。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5 君珩:“……” 宁清:“……” “宁……宁前辈……”君珩脸色爆红,说话也吞吞吐吐的,下意识地就伸手想帮宁清把衣服拉起来。 宁清手上本来就没力气,君珩抬手去帮他拉衣服,两人的身体就都没了支撑,君珩一靠过去,两个人就都摔了下去。 床榻上铺了垫子,宁清倒下去的时候也不会觉得疼,只是君珩压在他身上时实在是有些重。 一米九三的个子,还穿了那么正式的衣服,宽大的袖子一笼,一下子就能把宁清盖个严严实实。 “对……对不起。” 君珩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失手会造成更大的意外,嘴上也是不断道歉。 他想抬手撑着身体从宁清身上起来,可他的袖子有些大,两人倒下去的时候正好被宁清压住了。 这会儿好不容易坐起来想抬手,结果因为袖子被压住,抬手的幅度就被迫变小了,落地的地点也从床榻变到了宁清的胸前。 君珩:“……” 宁清:“……” 君珩:“对不起!!!” 君珩的脸色一下子爆红,眼神轻飘飘的,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宁清原先还是有几分怒意在的,可看看君珩的反应,这几分怒意反倒变成了无语。 他叹了一口气,抬手打掉还按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然后慢慢坐起身。 “我不是女子,不必如此。” 宁清淡声说着,说完又瞥了一眼君珩的脸色。 明明是他被轻薄了,可这人的反应却比他这个吃亏的人还大。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欺负了谁。 君珩这会儿都不敢去看宁清,可耳畔传来的衣服布料的摩挲声却让他不自觉回想起刚才那一出意外。 白皙如玉的肌肤被伤疤围绕,修长的身姿挺拔却有些瘦削。 很美,却又莫名让人产生一种想要肆意凌虐的错觉。 很想摸一…… 君珩的身体突然僵硬在原地,沉默半晌之后突然给了自己一耳光。 这一耳光声音可大,把宁清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抬手拉住了君珩的手腕。 “你又做什么。” “只是有点头晕,这样能清醒一些,前辈不必担心。” 君珩面不改色地辩解道。 宁清蹙着眉。 “从我身上起来。” 君珩被他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压在人家身上,忙不迭地从床榻上下去,然后背对着他站着。 “前辈,你的衣服有些脏了,暂且先换这件吧。” 君珩背着他,抬手一挥,一条干净的衣服就落在了宁清手里。 宁清没说话,却是站起身,换上了那套干净的衣服,君珩则正闭着眼反思自己的罪过。 明明这是他的心海,一切都该随着他的心念改变才对,怎么会突然起风。 那风还正好在他说完之后将宁前辈的衣服吹开…… 君珩突然愣住了。 对啊,这是他的心海,所以一切都会因为他的心念所改变。 所以……是因为他的心念? 突然想通其中关联的君珩抬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君珩?” 宁清刚好整理完衣服,猛不丁又听到某人给了自己一巴掌,疑惑抬眸。 君珩转过身,面色自然,只是脸上有些红肿。 “又有点晕了,想清醒一下。” 宁清不太理解,但没有多问,等换完衣服就坐到了桌边。 君珩垂眸瞥了一眼已经已经穿戴整齐的人,那衣服是他的,虽没穿过,但对宁清来说实在有些大了。 即便衣带都系到最紧,可他胸前的衣服还是松松垮垮的,腰带能调整位置,倒是能完美贴合在宁清身上。 不过这腰实在太细了些…… “你在看什么。” 青年的声音把君珩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又在想什么不入流的事情,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暗自唾弃自己。 真是个畜生! 君珩深吸一口气,缓了一小会儿后才若无其事地在宁清身边坐下。 小蛇已经顺着桌角爬上桌,又缠上了宁清的手腕。 宁清抬手,指腹轻轻点了点小蛇的脑袋。 小蛇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又张开嘴。 “娘亲。” 一道冷淡却又稚嫩的少年音在房间里突然响起。 两人都愣了愣。 “娘亲。” 少年音再次在耳畔响起,宁清这才发现那声音的来源。 似乎是……他的小蛇? 【是小蛇啦,因为宿主你已经摆脱了玄灵禁地的束缚,体内灵力恢复了许多。】 【小蛇本来就因为和原主走得近被他的灵力影响到开化了,刚才宿主又无意识地给他输送了灵力,所以他能开口说话了。】 宁清看着小蛇若有所思。 “娘亲。” 小蛇又亲昵地蹭了蹭宁清的手。 “一一,他为什么要喊我娘亲?” 小肥啾扑闪着翅膀停在了宁清的肩头。 【大概是因为雏鸟效应?】 “可他是蛇。” 【没差啦。】 “……” 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 “前辈怎么了。” 君珩一直坐在宁清身边,听到宁清叹气不自觉地就开口问道。 “前辈?” 君珩拿过桌上的杯子,先替宁清倒了一杯水,又递到他跟前。 宁清没接,也没理他。 小蛇倒是有了反应,挪动着身体从宁清的手腕上下来后用尾巴尖去顶那个杯子,硬是把杯子给顶了回去。 “登徒子!” 小蛇抬头,黑漆漆的眼珠子就那么盯着君珩看。 蛇杏子吐露着,小蛇把身体挺的高高的,虽然身体小巧,可这气势却很足。 “你若是再欺负我娘亲,我便咬你!” 稚嫩的少年音虚张声势地警告着眼前的人。 君珩:…… 这件事他真的可以解释的,刚才那些事都是意外。 小蛇似乎看懂了君珩的意思,气势更凶。 “登徒子!” 君珩一时无言,一人一蛇就这么对视着,场面有些诡异,但又有几分诙谐。 宁清抬手,把和男人对峙的小蛇抱了回来,让他盘在自己另一边的肩膀上。 君珩也收敛了刚才的失态,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前辈,你身上还有伤,等稍后让我替你上药吧。” “不必了。” 这一次,宁清依旧拒绝了他的靠近。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6 “为什么?” 君珩心中有答案,却仍是不死心。 宁清没理他,手臂撑在桌子上,手撑着头,目光打量着君珩递过来的那杯水。 平静的水面因为轻微的晃动泛起水波。 一圈又一圈,直到最后慢慢归于平静。 “前辈。” 宁清的沉默让君珩有些不安,下意识地就伸手拉住了宁清的手腕。 宁清也没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杯水。 “我被困于玄灵禁地数百年,那里带给我的伤非普通灵药便可治愈的,即便强行用药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不必浪费了。” 或许是因为有了短暂地相处,宁清对君珩的态度要比先前软化不少。 “可若放任不管,前辈的伤只会越来越严重,最后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你会死的,死的很痛苦。” 君珩手上微微用力,宁清侧目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那又如何。” 青年嗓音淡淡,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不见丝毫求生的意志,平静的如一潭死水,看的君珩心慌。 “若不是你,我连玄灵禁地都走不出去,即便现在走出来了也无法站在阳光下。” 鬓边的碎发突然垂落下来,宁清没有理会,任凭那碎发被风吹拂着重新飘回耳后。 他闭了闭眼,声音比先前更疲惫。 “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 “反正如今我也是孑然一人,了无牵挂,无亲无友。” 宁清抬眸看向君珩。 “若不是你师尊为了夺取我的妖丹强行将我困在此处,我早就在当年那场屠杀中与我的亲友一同死去了。” 这话说的平静,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令人唏嘘。 君珩忍不住感到揪心。 那些事他不曾参与过,也不算是了解,可听着宁清这么说,他却莫名觉得愧疚。 即便从前被百般薄待也不曾怨恨过的人在这一刻第一次产生了埋怨的情绪。 “……对不起。” 犹豫了许久,最后能说出口还是只剩下了这一句。 宁清没说话。 原主是有怨恨的,可这份怨恨不该由君珩来承受,他很清楚这一点。 但…… 君珩身上有玉门真人刻意留下的气息,即便只是靠近,他也会觉得难以忍受,说话时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些怨气。 克制不了的抵触,又不想将对玉门真人的怨气全都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在这样完全相反的两种情绪之下,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尽量避免和君珩的交流了。 说是逃避也好,至少这样能让他暂时冷静,不会误伤到君珩。 宁清闭了闭眼。 君珩见他不想多说,也沉默了起来。 他陪着宁清在桌边坐了许久。 “前辈,我该走了,师尊他……在找我。” 感受到宫铃的传唤,君珩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 宁清没睁眼,像是睡着了。 君珩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但还是站起身,掌心一翻,一条披风出现在他手中。 他小心翼翼地将披风盖在了宁清的身上。 “这房间里什么都有,若是前辈想要沐浴,等我回来再替你安排。” “我……先走了。” 君珩往外走了两步,等到要走出去第三步时却突然停住,转身回到了桌边。 指尖轻点杯壁,原先放在宁清面前的那杯水便瞬间被内里烘热。 “这些小玩意儿是我从前在外历练时得到的,多少能打发些时间。” 君珩说着,一排小东西就出现在宁清面前。 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精巧的棋盘,竹编的小蚂蚱,草绳编的小兔子…… “前辈若有事便唤我,我能听到。” 君珩说完又看了看宁清,见宁清还是不想理他,垂眸离开了。 等他走后,宁清才睁眼。 面前杯盏中的茶还温热着,宁清端起来喝了一口。 不是白水,似乎是加了什么蜜,喝起来带着甜味。 淡淡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宁清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到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君珩。 按照从前那些世界某人的个性来看,如果他一直拒绝,君珩怕是真的会黑化。 可那股属于玉门真人的气息实在是…… 就算是他想忽略都忽略不掉,那是连灵魂都在抗拒的气息。 【宿主,想开点啦,他这个世界的设定看上去还挺正人君子的。】 小肥啾扑闪了一下翅膀,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小蛇的尾巴尖看。 “正人君子会对你动手动脚吗?” 宁清瞥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小肥啾。 他都不想说,来这个世界也没多久,君珩又抱又摸的,如果他是个姑娘,都能直接去报官把君珩抓起来了。 哪里像正人君子,分明是个无赖流氓。 【不过你抵触他这点确实挺难办的,要不咱找找有啥办法能把那个什么玉门的留在他身上的烙印给去掉?】 【不过我怕就怕那个狗东西在咱们还没找到办法的时候就黑化了。】 系统的语气突然恹恹起来。 宁清也叹了一口气。 “也许习惯之后会好一些。” 【但愿吧,哦对了,宿主,你还没接收任务,快,趁现在有空,我传送给你。】 “好。” 【任务传送成功:1.抚养小蛇,让小蛇成功稳定修为2.揭示原主被囚禁和当年雪莲一族被灭族的真相3.保护君珩不被玉门真人当做祭品献祭4.阻止君珩黑化】 宁清微微蹙眉。 “其他都好说,第一条是怎么回事。” 【其实没差啦,他现在喊你娘亲,你抚养他,这不正好。】 小肥啾飞到了桌面上,小蛇也挪到了桌面上。 小蛇亲昵地蹭了蹭宁清的手腕。 “娘亲不喜欢那个登徒子吗?” 小蛇扬起脑袋,乌黑的眼珠盯着宁清,瞧着还有一丝可爱。 宁清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是个好人,但他身上有我不喜欢的气息。” “可他总欺负娘亲。” 小蛇想起了白天那登徒子当着他的面对自家娘亲动手动脚的样子,着实可气。 宁清没解释,只是摸了摸孩子的头。 “以后不可这般喊他,要喊哥哥。” “好。” 小蛇答应了,接着用尾巴将那杯水又顶了过来。 “娘亲喝水。”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7 宁清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奖励似的将身体里的灵力渡了一下给小蛇,然后才端起那杯水喝了下去。 … 君珩感应到了玉门真人的召唤,心里对这次见面有了猜测。 等从心海出去,他直奔着玉门真人的住处去。 玉门真人这会儿正站在院前等他。 “君珩。” “师尊。” 君珩恭敬地行了一礼,神色自然,举止也妥帖。 玉门真人垂眸打量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起来吧。” 君珩起身,“师尊唤我可有事要我做?” 他低声询问道,即便心底有些心虚,但面上却不显分毫。 玉门真人没回他,背过身又是一阵沉默,等隔了好久才继续道。 “近来我闭关之时,长清宗可有异常?” “长清宗周边的山头有凶兽作祟,似乎是天魔狐,弟子已将其驱逐,此外弟子并未发现异常。” 这一段话也算是全面,既解释了异常又说明了异常的原因。 玉门真人虽有怀疑却因为早先对外宣称过宁清已死而无法直接追问君珩有关宁清的事。 “罢了,去吧,不必留在这里。” 思索片刻后,玉门真人还是放君珩离开,君珩也没有异议,全程都保持着正常的态度。 等拜别玉门真人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长清宗很大,每个内门弟子都会有专属的住处,小一些的弟子大多是两两一对,但君珩作为内门首席,自然是有专属的一个院子的。 因此等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他就立刻回了心海,也不怕被人发现。 心海里,宁清正坐在水池边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心海里是没有时间的,即便有天空也是君珩想改就改。 一阵微风拂过,卷起了青年散落在身侧的长发,几缕发丝随风飘扬着。 青年身上只穿着一件有些单薄的月色长衫。 长衫的料子有些透,版型也较为宽松,宁清穿着它的时候胸前的衣服都是松垮垮的露出了精致漂亮的锁骨。 “宁前辈。” 君珩礼貌地应了一声,接着自觉地走了过去,然后在宁清身边的小椅子上坐下。 他抬手摸上宁清的手腕。 脉搏和之前相比还算稳健,君珩也松了一口气,等诊完脉他又顺带着摸了一下宁清的手背。 有点凉。 “宁前辈的手有些冰凉。”君珩皱了皱眉,四处环顾了一下。 其实心海里的温度算是温暖的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宁清的体温就是这么凉,也许是因为妖和人的体质不同?又或者是之前被关在那深潭的后遗症。 君珩垂眸思索着,丝毫不知宁清此时正在用余光打量着他。 “你们正道子弟都这般下流?” “……什么?” 君珩没反应过来,听到宁清说话下意识抬头,宁清没解释,目光看向自己的手。 君珩也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从原先摸脉搏变成了牵着他的手。 “……” “抱歉!” 他猛地收回手,面色通红,轻咳了好几声。 宁清默默收回目光。 君珩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转头看向宁清。 “宁前辈怎么穿的如此清凉,手都如此冰凉。” 宁清没看他,只是看着不远处的那方小水池目不斜视道。 “这是你的心海。” “是。” 君珩有些不解,但还是顺着应了下来。 “……” 他这般坦诚的态度倒是让宁清侧目,瞥了他一眼后淡声道。 “在你的心海里,所有的一切都将会随着你的心意而改变。” “天,地,风,水。” “所有存在于你心海中的一切都被迫遵循这条规则。” 包括他和他身上的衣服。 “我换不上其他的衣服,即便换上也会在眨眼间被换成这条。” 君珩愣了愣,抬眸看向宁清。 宁清身上的衣服料子确实是有些透的,在他这个角度,甚至能透过衣衫看到里面纤细修长的身姿。 “……” 所以宁清身上的衣服这么清凉是因为他自己想看宁清这么穿吗? …… 畜生! 君珩脸色一下子爆红,抬手间,一大堆衣服就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完完全全地盖住了宁清的身体然后堆成了小山丘。 春夏秋冬都有,厚厚的一大叠。 “君珩!” 猝不及防被衣服堆淹没的青年难得恼怒,君珩也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拉人。 “前辈,你还好吗?” 他把宁清拉了出来。 宁清被气的呼吸不稳,君珩下意识地就将人搂进了怀里,然后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过了好半天,宁清的呼吸才勉强平复下来。 他推开了君珩,站起身找了一个离君珩远些的地方重新坐下,不说话也没表情,看着是气的不轻。 君珩自知理亏,被推开虽然失落,但还是低着头默默跟着走到宁清身边。 “抱歉前辈。” 宁清没理他。 小蛇倒是从屋子里出来了,看到外面的场景后先是愣了愣,然后立刻爬到宁清的肩膀上,怒视着君珩。 “登徒子你又想干什么!你是不是也想和那些无耻之徒一样侮辱我娘亲!你想都别想!” 小蛇气的蛇杏子吐露,整条蛇都呈现出极强的攻击性,蛇尾甚至泛起了红。 也不怪他误会,经过刚才那一出,宁清身上的衣服都有些乱了,呼吸又急促,小蛇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自家娘亲这副模样自然是怒火中烧。 君珩被骂的一愣,但很快就抓住了小蛇话中的重点。 “前辈从前……?” 他没把话说完,宁清抬眸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起,似是有些嘲讽。 “你那师尊自诩正道人士,却在夜半光临玄灵禁地,试图诱惑我与他双修结合,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顺利成神。” “一次诱惑不成,又想强行将我当成炉鼎,甚至带着你长清宗其他几位长老一起。” “若不是我拼死反抗,只怕早已沦为你们的玩物。” 青年嗓音淡淡,声音却冷了下来,眸底更是冷的发寒。 “君珩,你们长清宗可真恶心。” 先前属于原主的并不美好的回忆又一次被勾起,宁清说话时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恼怒和寒意。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8 “……” 君珩没有说话,面色突然就沉了下来。 宁清能明显地感觉到君珩身上的气息变乱了。 天空一瞬间变了,阴云密布,狂风吹拂着。 宁清瞥了君珩一眼。 君珩也正看着他。 “难怪前辈身上的伤口上会残存着几位长老的灵气波动。” 君珩低声道,似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宁清移开目光,那段不算美好的回忆一直在脑海里反复,让他对玉门真人留在君珩身上的烙印和那份恶心的气息更加抵触。 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紧接着一股大力就将他的身体往前拽去。 宁清一时不备,身体不稳,直接摔进了对方的怀里。 君珩抱的很用力,宁清的肩膀和腰都被箍的生疼。 “君珩,你又做什么。” 实在是被抱的不舒服,又困扰于那股气息的骚扰,宁清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下意识地就抵触起君珩的靠近,被抱着也只想挣扎离开。 君珩没松手。 “你应该报仇的。” 宁清挣扎的动作顿在了原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该报仇的,宁清,你应该将这仇报回去。” 君珩又重复了一遍,手里也将人抱的更紧了。 “我看你真是疯了。” 宁清用尽全身力气勉强将人推开,转身就走,君珩却从身后将他抱住了。 身体里的灵力都开始暴躁,宁清竭力克制着自己躁动的灵力。 “不想死就松手!” 体内的灵力更加暴躁,宁清几次差点控制不住。 君珩感觉到了宁清的异常,却依旧抱着他。 “若是想泄愤,我不会反抗。” “可前辈,你该去向他们报复的。” 君珩依旧是在坚持这个说辞。 “我没有偏帮你们任何一方,他们做错了事便该承担后果。”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涯海角必定诛之。 这就是君珩一贯的处事风格。 他敬师尊,因为师尊将他从风尖浪口救下,无论后来待他如何,至少师尊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从不忤逆,即便被薄待也不曾有怨言。 但这也仅限于师尊。 其他人若是敢将他当成炉鼎或是什么可供把玩的东西,他就算是入魔也要杀了对方的。 君珩收紧了怀抱,微微低头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前辈,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会一直站在你这一边,即便你去寻仇,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他哑着嗓子低声道。 君珩不敢细想宁清曾经的遭遇,因为即便只是这样随口一提,就让他觉得难以忍受了。 他根本不敢想,如果宁清的实力再弱一些,又或是脾气再软一些,会不会现在他就见不到宁清了。 宁清沉默不语,体内的灵力依旧在躁动着,似乎是在应和君珩的话,不断怂恿着促使他去报复。 可他的理智却前所未有的冷静了下来。 他清楚的明白那股因为身份而带来的恨意是只面对着那几个道貌岸然的畜生的,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冲动行事。 思绪慢慢杂乱,宁清忍不住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松手。” 他淡声道。 君珩松了手,宁清转身看了他一眼。 “我会寻仇,但不是现在,这些事也与你无关,不要把你自己牵扯进这些事情中。” “若是连你也牵扯进来,我护不住你。” 宁清瞥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屋子里走去了。 君珩下意识地抬手想拉住宁清,可最后抬起的手却颓然落下,青年柔软的长发被风吹拂着飘起与他擦肩而过。 清幽的香气顺着那被风拂起的长发滑过他的脸颊。 君珩的眸色变沉了一瞬,眸底隐隐闪烁起猩红色的光,但很快,那双眼眸就恢复了正常。 他跟着宁清回了房间。 房间里,宁清已经靠坐上了美人榻。 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地上,宽松的衣袍虚虚耷拉在他的肩膀上,他抬着手,手肘靠在美人榻上,葱郁的指尖轻点小黑蛇的脑袋。 小黑蛇亲昵地蹭着他,慢慢顺着指尖往上爬,一点点爬进袖子里。 衣袍的袖子因为小黑蛇的缠绕被掀开,白皙的皮肤一点点暴露出来,几条深浅不一的疤痕围绕在那细腻的肌肤上尽显破碎。 君珩站在门口有些呆愣地看着宁清。 他的目光实在太直白灼热,宁清忽视不了,又听不到他的动静,便随意地瞥了一眼。 “不进来?” 青年的嗓音淡淡的,可微微上扬的尾音却因为漫不经心地询问语气带上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感觉。 君珩这才反应过来,强忍着脸上的热意,轻咳一声,也不敢靠近,侧过头低声道。 “时间不早了,前辈我,我先回去了。” 他抬手握成拳轻置于唇边,眼神有些飘忽,另一只手随意地挥了挥又背到身后。 “食物和药都在这里,前辈有事唤我名便可,我,我先走了。” 他说完忙不迭地就闪身离开了心海,只留下宁清和小蛇在原地。 宁清静静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等到这片心海中的风都平静下来后才收回了目光。 【啧啧啧,狗东西够纯情的。】 小肥啾停在宁清肩膀上啧啧有声,转头看了一眼宁清。 【这就受不住了,真是没用。】 宁清微微侧头,眼尾微挑瞥了它一眼。 【……宿主你还是别看我了,我也受不住你这张脸。】 小肥啾翅膀一抬,挡住了眼睛,然后整只鸟咕噜噜从宁清肩膀上滚下去,还是小蛇眼疾尾快,用尾巴钩住了它的脚才把它拉回来。 心海外,君珩慌张地回到房间。 不敢细想刚才看到的画面,他手忙脚乱地去洗漱,本想再修炼一会儿,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最后只能灭了蜡烛歇息。 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即便是在梦里,他也没能静下心来。 … 熟悉的房间被红绸装饰,君珩发现自己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 身体似乎被操控,他慢慢转身,去了另一间陌生的房间。 房间同样被红绸装饰着,很空旷,中间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浴池。 周围层层纱帐围绕着,君珩不受控地往前走去。 那些红纱拂过他的脸颊,他看到只穿着一层红色薄纱地青年站在浴池中间。 薄纱被水打湿,紧紧贴在青年的身上,勾勒出纤细修长的身姿。 那白皙如玉的肌肤被浴池的水熏热,渐渐泛上了粉。 君珩愣了愣,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走向了浴池。 身上的喜服被一条条脱掉,他慢慢走进浴池,一点点靠近了池中的青年。 青年什么话都没说,艳红的眼尾轻轻一挑,便勾的君珩只想去吻他眼角那颗泪痣。 “宁……” 沙哑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情欲。 “宁清……” 君珩的目光渐渐晦涩了下去。 他看到青年抬起手,葱郁的指尖被水汽熏成粉色,慢慢地摸上了自己的脸颊,又顺着脸颊一点点移到了自己的胸膛,腹肌。 君珩受不住,一下子把青年拉进了怀里,埋首在青年颈间深嗅。 “宁清……” 腹部一阵收紧,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 “宁清,吻我吧。”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9 青年没有动,即便只是幻影,性格也如同本人一般。 君珩盯着他的唇瞧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主动地靠近过去,追逐着青年的唇深吻。 青年站不稳身体,被君珩抱着往后踉跄了几步,两人一同摔在浴池里。 浴池里的水将他们淹没,水面平静了许久,半晌之后君珩才猛然托着青年在池边站起来。 青年倚靠在他怀中,他伸手将人托起来,抬腿撑着池壁,让青年能坐在他腿上。 “爱我吧,宁清。” “至少在现在,分给我一点爱吧。” 他沙哑着嗓音,忽的吻了上去。 浴池中的水声潺潺不断,男人将青年抱在怀中,缠绵顶弄。 … “宁清!” 睡梦中的人突然惊醒。 君珩满身大汗,面色绯红,茫然的眼神中又带着几分飘忽和不知所措。 他坐在床榻上,呼吸急促而沉重。 那感觉即便是君珩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回想起刚才梦中的一切,君珩忍不住弯下腰,手掌捂着脸。 “真是疯了……” 几声低喃从指缝中溜出。 “我怎么能,怎么能?不知廉耻的东西……” “若是被他知晓……” 君珩沉默下去,放下手,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接着站起身走到桌边,将茶壶里已经完全冷掉的水一饮而尽。 身上大汗淋漓,君珩也没了睡意,索性去洗了个冷水澡,然后换了身衣服再回到床榻上。 左右睡意已经消失,君珩干脆坐在床榻上闭目修炼。 只不过因为心不静的缘故,无论他用何种功法都没能成功,最后只能颓然地放弃。 君珩头疼地坐在床榻上,脑海中又不自觉地想起宁清刚才在自己梦中的样子。 身体里的火气一瞬间又汇集起来,君珩只觉得全身都开始发烫。 他忍不住抬手,又捂住了脸。 “当真是不知廉耻。” 可能怎么办呢?他真的真的好喜欢 “宁清……” 君珩哑着嗓子,低声喃喃着那个名字 下一秒,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却突然掉进了他的怀里。 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宁……宁清?” 君珩还有些发愣,呆呆地喊了一句。 宁清也有些茫然,带着几分烦躁的眼眸在抬眸时多了几分迷茫。 君珩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将人抱起来。 “前辈,你怎么出来了?还,还这副模样……” 他的目光微微下移,在宁清凌乱的衣衫上流转片刻后立刻收回。 宁清身上的衣服都乱了。 他身上那件衣服本来就是君珩自己的,对宁清来说宽大的很,宁清穿着都要把系带系到最紧。 可这会儿,他衣服上的细带全部松开了,领口也敞开着,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肩膀上,露出小半个圆润的肩头,胸前也露出一小片春光。 那一头被发带束起来黑发都散开了,丝丝缕缕垂在身侧。 宁清冷着脸从他怀里坐起来,一把拍开他伸过来的手,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挪到了床榻的另一侧。 “滚远点儿。” “衣冠禽兽。” 君珩:“……” 坏了,他的梦该不会被知道了吧。 君珩一时心虚,被宁清骂了也不敢反驳,低着头。 宁清也被气的不轻。 “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在你的心海里本想歇息,偏你的心海不如我愿,我睡觉它拿风吹散我的衣服,我修炼它又将我吹倒在床上。” “我便是喝口水它都要将水吹倒撒在我的衣服上。” 宁清越想越气。 那双向来平静的明眸中都带上了几分恼怒,绯红爬上脸颊,瞧着格外生气动人,不似初见时那般冷漠。 君珩被说的心底更虚。 “等到风停,我又听到你喊我的名字,喊了那么多次。” “我喊你,你也不理会,好不容易没声音想歇息了,你又把我从心海里弄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宁清气的呼吸都急促起来,随手捞起床榻上的软枕狠狠砸在君珩身上。 本来以为是个平安夜,结果被一阵风翻来覆去地捉弄,甚至差点被扒光! 好不容易风停了,他累的只想睡觉,君珩可倒好,一停不停地喊他的名字,偏偏他又找不到人,可是被烦了个够呛! 君珩自知理亏,挨了软枕不痛不痒的几下之后又慢慢挪了过去。 “君珩知错,前辈莫生气了。” 他说着,瞥了一眼宁清身上的衣服,犹豫了片刻后随手拿过早先搁置在床榻边的那条披风,然后小心翼翼地披在宁清身上。 “君珩方才做了梦,许是因为这样才影响到了前辈。” 宁清蹙着眉看他。 “你好歹也是修者,怎么能被一个梦吓到。” 君珩低下头。 那梦可比噩梦要扰人多了。 “送我回去。” 宁清见他不说话,也有些头疼,轻轻叹了一口气,收敛起刚才一时的失态淡声道。 君珩应了一声,抬手垂眸,目光在掌心流转片刻,最后竟收回了手。 “前辈,我好像没办法将你带进心海了。” “什么意思。” 宁清抬眸看向他。 君珩垂眸,没有和宁清对视,声音低低的。 “我刚才想将你送回去,可失败了。” “我也不知原因,或许是心境不稳的缘故。” 心海与君珩的心念挂钩,心海的开启与关闭,心海里发生的一切都只会随着君珩的心念所改变。 他几乎是在第一次失败的那一秒就明白心海无法为宁清打开的缘故了。 他不想让宁清离开,即便那是属于他的心海。 他想让宁清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待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他想一直注视着宁清,也想让宁清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 可这些不能告诉宁清。 君珩低头,默默地,默默地靠近到青年身边。 “对不起。” 他的嗓音低低的,带着些愧疚与失落。 “……” 宁清沉默不语,好半天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 “前辈若是累了,便在我的床榻上歇息吧,我会在你身边修炼。” 君珩抬眸,偷偷瞄了一眼宁清的脸色,小心试探道。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却没有躺下去,只是坐到了床榻里面看着他。 见君珩一直盯着自己,宁清微微蹙眉。 “怎么不修炼了。”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10 “……” 君珩沉默了片刻。 “君珩近日来修炼时屡屡碰壁,可否请前辈指点一二?” 宁清抬手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我虽是千年的妖,可修炼的却不是你们长清宗的功法,未必能指点你。” 君珩又低下头去不说话,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失落的小狗,宁清总觉得自己看见了君珩身后原本摇晃的尾巴都垂落下来了。 “……” 沉默看着他片刻后,宁清又叹了口气,慢慢起身挪到君珩身边,抬手随意地搭在他的手臂上。 “修炼吧,我会看着的。” 垂落下去的的狗尾巴似乎又晃动起来,君珩抬头,看向宁清的眼神里都带着笑意。 “快点。” 宁清抬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催促道。 君珩这才重新闭上眼,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他从前总是一个人修炼,练功也好练剑也好,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人,这会儿身边突然多了只妖,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晚上的那个梦。 因为那个梦,君珩修炼时总不自觉地会想起宁清,偏偏他又不想让人离开,只好自己默默把苦果吞咽下去。 “专心些。” 宁清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在感觉到他周身不稳的气息时便立刻出声。 他抬手,指节轻弹了君珩的额头一下。 “想什么有的没的呢,练功还能走神。” 君珩睁开眼,摸了摸被弹到的地方,“没想什么,只是突然……” 宁清又弹了他的额头一下。 “还狡辩。” 君珩不说话了,顺势握住了额头上那只手捏着拉到自己的腿上。 明明这些话从前师门的几位长老和师尊都说过,可从宁清嘴里说出来就是和他们不一样。 更温柔,也更…… “磨蹭什么,快点。” “是。” 君珩重新闭上眼,手里却仍抓着宁清的手腕。 宁清用灵力引导着他,君珩也终于静下心来,直到窗外的天都泛起鱼肚白,君珩才重新睁开眼。 卡了许久的瓶颈终于被突破,君珩眼眸中都带着笑。 “多谢前辈指点,若不是宁前辈,只怕君珩不会如此顺利度过瓶颈。” 有宁清的灵力指引,君珩几次走岔最后都能顺利回到正轨。 宁清用灵力稍稍探知了他的修为,“做的不错。” 青年随口的一句夸赞让君珩高兴了许久。 在修炼这方面,他没什么天赋,从前总被师尊骂,宁清还是第一个夸赞他的人。 他抬眸看了看宁清,又很快低下头去,一个隐秘的念头悄然涌上心头。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如果能一直和宁清这样待在一起就好了。 … 因为君珩暂时开不了心海的缘故,宁清只能和他一起住在这小院中。 所幸君珩假借修炼的借口拒绝了外出和别人的探望,宁清不需要躲躲藏藏的,只要收敛住自己的气息就好。 修炼不是借口,君珩的确是在闭关修炼。 房间里,君珩正闭着眼专心修炼,宁清则守在一旁,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突然,君珩听到了一道熟悉却又诡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眼前的视野一片漆黑,却能利用灵力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君珩。” 那声音越来越熟悉。 君珩猛然睁开眼,眼前却不是他熟悉的环境。 而他的面前还有一团黑影的存在。 君珩瞬间警惕起来,可眼前的黑影却慢慢变了样子。 它变成了宁清的样子。 无论是眉眼还是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都像极了宁清。 君珩面色发冷,抬手一挥,灵力便瞬间击溃了那黑影幻化出来的假象。 幻境被突然打破,黑影被打散。 “咯咯咯—” 诡异的笑声再次在君珩耳畔响起。 君珩冷眼看着那黑影渐渐化成自己的模样。 “见到我,你似乎并不意外~”黑影笑着靠近了君珩。 “也是,我本就是从你的妄念中产生的魔,你能感受到我的存在也很正常~” “不过—” 黑影顿了顿,抬了抬手,指尖用黑影画出了宁清的脸。 “若是被宁前辈知道,你猜,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黑影又笑了起来,上扬的尾音尖锐又诡异。 “对前辈的渴望,对师门的怨念,对自己的恨—” “当真是精彩啊。” 黑影鼓了鼓掌。 君珩冷眼看着它。 “你说,若是被你那个小师弟知道宁前辈的存在,他会不会也跑来向宁前辈示弱,然后博取他的同情呢?” 君珩的眼神瞬间变了,冰的刺骨。 他抬起手,随身的佩剑出鞘,一瞬间就将黑影砍成两半,可很快,黑影又再次化成他的模样。 黑影饶有兴致地盯着君珩,嘴里滔滔不绝:“一定会的,毕竟从小到大,你所有的东西都要让出一半给他,你有的,他必须要有,你羡慕他能得到那么多的关注,那么多的爱,也羡慕他能被宠爱,更怨恨师门为何屡次逼迫你。” “只有宁前辈愿意待你好,那么多的虚情假意里,唯有他给出的才带着真心。” “君珩,你喜欢他,你爱他!可他一定会被你那小师弟抢走的,若是你不出手,他很快就会离开你!” “滚开!” 佩剑再次出手,君珩眸底发红,面色完全阴沉了下来。 “你想杀了我?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能杀掉我吗?君珩,你能杀了我吗?!” 黑影又被刺中一剑,靠近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笑声越发癫狂。 “我是你心中恶念所化,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杀不了我的。” 黑影突然握住刺在他胸口的那把剑。 “你想得到宁前辈吧,你想要他,你想要他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 “那就去做啊,去把他抢过来,把他困在你身边,让他的眼睛永远都只能看到你一个人,让他的手,永远只能抚摸一个人,让他的心里,只装的下你一个人。” 君珩的目光沉的滴水,眼眶也慢慢充血泛红。 “君珩?君珩!” 突然,他的耳边又传来宁清的声音,眼前的黑影骤然消失,君珩只感觉到颈后一痛,接着意识便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现实中,宁清抬手扶住了他瘫软下来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宁清垂眸,低声呢喃着。 他抬手,灵力从指尖溢出,接着顺着君珩的手腕涌入体内。 他的灵力稍稍缓解了君珩体内灵力的暴躁,过了好一会儿,君珩才悠悠醒来。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11 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君珩的眼眸里满是茫然。 他抬起头,迷茫地看向宁清。 “宁……前辈?” 宁清还抱着他,见他终于醒了,先用灵力探了一下他的身体,接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脉搏,确定都没事之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既醒了,就快些起来。” 青年嗓音淡淡,扶人起来时的动作却格外小心轻柔。 君珩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靠在宁清的怀里,脸色一瞬间爆红,强撑着身体想爬起来,可却因为脱力又摔回了宁清怀里。 宁清一时不备,被他拉着也摔了下去,还给君珩当了肉垫子,被他压在了身下。 两人相对无言。 君珩又试着想起身,可还是失败了。 “前辈,我没力气了……” 君珩泄气一般低声道,接着试探性地放松了手臂,一点点靠近宁清,在确定宁清不会推开他之后慢慢低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君珩身量高大,压下来的时候也是真的重,宁清被压的结结实实。 听到君珩泄气般的话,抬手又弹了一下君珩的额头。 “不许撒娇。” “没有撒娇,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君珩声音更低。 宁清抬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然后运转体内的灵力输送到君珩的身体里。 他的伤虽然还没恢复,可没了玄灵禁地的压制,体内的灵力倒是在日复一日的修炼中慢慢充盈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君珩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如一刻前那么沉重,也知道不能再坐下去了,便磨蹭着坐起来。 “刚才怎么回事。” 等坐起来后,宁清抬眸看向君珩,君珩的眼底有些发红,周身的气息虽然平稳,可这份平稳之下却总给宁清一种异样的错觉。 “修炼时听到了些不好的声音,被影响到了。” 君珩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心魔的事,只是隐去了心魔口中说的和宁清有关的那一部分。 “心魔?” 宁清微微蹙眉。 “是,君珩无能,道心不稳产生心魔,前辈若是想骂便骂吧。”君珩低下头,声音中都带着失落。 从前他十二岁时因为心境不稳,没能将师尊给的功法修炼透彻,被罚了几十鞭,又在禁地跪了整整三天。 这次修炼虽成功突破了瓶颈,却又产生了心魔且被心魔影响。 若是被师尊知道,只怕又要被门规训诫,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心魔是心中恶念产生的,任何人都不可避免,不必如此自责,只要约束好自己,不被恶念影响误入歧途便好。” 宁清淡声道,说着又站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饮下。 他的语气平淡不带丝毫情绪,似乎对君珩产生心魔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 “……前辈不生气吗?” 君珩没有迎来预想之中的责骂,一时有些愣神,呆呆地问道。 宁清微微侧身,瞥了他一眼。 “为何要生气。” “前辈先前帮了我许多,我不仅没能回报前辈,反而产生心魔,令人不耻,也让前辈蒙羞了。” “……” 宁清蹙起了眉,转身看着君珩。 这话说的实在是过头了些。 心魔是会影响人的心智,但只要自己意志坚定就可以让心魔消失。 这有什么好不耻的,哪个人心里没点恶念,只是多或少的区别罢了。 还有那什么回报,人和人之间的界限必须分的这么清楚吗? 宁清觉得自己有些不太懂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想的了,难道这就是妖和人之间的信息屏障? 见宁清不说话,君珩也有些慌乱,他小心地抬眸瞄了一眼宁清的脸色,在看到青年蹙眉的神情后心凉了一分。 他试探着靠近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拉起宁清衣袖的衣角晃了晃。 “君珩定能让那心魔消失,前辈若是生气,便打我好了,但是—” 他的声音顿了顿,又接着道。 “但是前辈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放弃我。” 君珩说着,又低下头,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他手里还捏着宁清的衣角,平整的衣服因为他的揉捏多出几条褶皱。 “不必如此小心。” 宁清回过神来,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 那股属于玉门真人的气息有些浓,让他很不舒服,他抬起手想把人推开,可抬起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后最终只是轻轻搭在了君珩的肩膀上。 “我不是你师尊,没资格对你的事指指点点,心魔也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若你意志坚定,它早晚都会消失。” “我帮你是因为你先帮了我,你将我从玄灵禁地带出来,若真想按你们人类的人情算,我们也算两清了。” 宁清刚说完就感觉到腰上一紧,原本只是拉着他衣角的人这会儿突然抱住了他的腰。 “清不了!” 君珩的声音有些慌张,但很快他就收敛起了那一瞬间的失态。 “前辈帮我渡过修炼的瓶颈期,君珩无能,几次三番差点走岔,都是前辈将我拉回正道。” “若不是前辈,君珩只怕早就……” 他的声音顿了顿,手上收紧了力气。 “是前辈救了君珩,若没有前辈就没有现在的君珩,这份恩情君珩没齿难忘。” 君珩低着头,埋首在宁清颈间。 他闭着眼,脑海中青年的样子却越发清晰。 这份羁绊是他求之不得的,怎么能就这样两清了。 “君珩身边,已无能依靠的人了。” 没有人比君珩更清楚在外人眼里风光霁月的长清宗真正的样子。 外人都道他是长清宗首席弟子,可实际上,他现在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小师弟铺路。 等到时机成熟,他或许会被“闭关”,又或许会被寻个错处赶出长清宗。 虽他对那些名利不感兴趣,可就这样被当做垫脚石也委实是不甘心。 君珩的呼吸急促了两分。 这些年来他屡屡碰壁,无论到何种境地,都在安慰自己是要还师尊的救命之恩,借此来麻痹自己。 可他不想成为谁的垫脚石,他也想真正拥有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前辈能不能,能不能不要丢下君珩一人……”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12 他像是一个漂泊在河面上的人,孤零零的,无意间抓到了一条浮木,就将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那条浮木之上。 可浮木本就腐朽脆弱,不知何时就会完全断裂沉底。 君珩自己也清楚,他抱着的妖不是菩萨,不会普度众生,更甚者,连自己都未必能渡过去。 “我同前辈一样,在这世上已无亲人故友,说是长清宗的首席弟子,可实际上,我随时都能被舍弃,我随时都能被小师弟取代,我才是长清宗里最可有可无的那一个人。” “至少,至少在现在,让我陪在前辈身边吧。” 君珩闭了闭眼,又收紧了一些怀抱。 宁清被他抱的很死,身体紧贴在一起,他甚至能感觉到面前的男人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他沉默了许久。 其实生和死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区别,有时生甚至不如死来的干脆。 说是让他拯救,可实际上,在过去的那些世界里,真正在拯救的是那人自己。 是那人想拯救自己,所以他的任务才能成功。 也是那人想拯救他,三番五次的行动,才让他渐渐多了几分想活下去的念头。 活下去,或许会面对更多的苦难,又或许会迎来新生。 宁清不能确定,但被那么温暖的拥抱抱着,他总觉得,就算这一趟旅途的终点不明媚,也一定会是温暖的。 所以,就多活几天吧。 一声轻轻的叹息声响起,宁清抬起手,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君珩的肩膀。 “好了,不要再撒娇了。” “就算是哭鼻子我也不会哄你的。” 他还是那样平淡的反应,可那双明眸中突然多出的几分无奈却让君珩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变化。 君珩松开了手,盯着宁清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后又低下头。 他低头想着。 他或许是成功了。 没成功也不要紧,至少现在他还能继续陪在宁清身边,他还有机会的。 “修炼不可怠慢,快些起来。” 宁清拍了拍他的手臂,君珩也乖巧地站起身,正想着再去修炼一次,可小院子里突然传来了陌生的气息。 妖和修者的感官都比一般人要敏锐,两人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君珩抬手拉住了宁清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前辈先在此处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看看。” 宁清拉住了他的手。 “我同你一起去。” 他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即便是玉门真人也发现不了他的存在,若是让君珩孤身前去,真遇到危险,只怕他来不及赶去将人护下。 还是一起去吧。 君珩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但转身时还是从储物戒中拿了条面纱给宁清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去。 所幸来的是君珩的熟人。 “乔九师弟?” 看着一身脏污狼狈不堪的乔九,君珩微微皱眉,下意识地将宁清往身后挡了挡。 乔九抬头,神色犹豫地看着君珩。 “君珩师兄。” “他们又欺负你了?” 君珩很快就想明白了乔九这一身伤是因为什么,上前一步,先检查了一下乔九身上的皮外伤。 “可有内伤?” 乔九摇了摇头。 - “今日清晨不小心碰洒了其他几位师兄要送去给阙安师兄的花露,几位师兄一气之下就……” 他小声解释了两句。 “我把身上的钱都赔给他们了,但是几位师兄还是生气,就打了我一顿出气,后来他们走了,我……我想着随便走走,无意就走到这里了。” 君珩和宁清都没说话。 就乔九脸上的伤来看,可不是打一顿出气的程度。 乔九只是长清宗的外门弟子,天赋不高,家世也不好,原先在宗门里就总是被欺负,后来是君珩无意间撞到他被人欺负的场面,上去制止,他的处境才好了一些。 因为外门内门不互通的缘故,君珩也不能总是去看他,只能叮嘱他一两句,让他若有真有事就往自己的院子里来。 这也是乔九来君珩院子里的原因,在他的潜意识里,君珩这才是整个长清宗最安全的地方。 “先进去坐坐吧。” 君珩带着两人重新回到屋子里。 “这是寒霜露,涂在伤口上,一日三次。” 君珩拿出了一个小瓷瓶,乔九神色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 君珩看出他所想,便接着道。 “若是现在不好好疗伤,日后你拖着受了伤的身子可没法再继续修炼了。” 乔九这才伸手,可还没碰到那瓷瓶,他就猛地咳嗽起来,呕出一大口鲜血。 “咳咳咳……”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将君珩和宁清都吓了一跳,君珩立刻伸手,想用灵力帮乔九缓和内伤,可他刚一靠近,乔九的神色就变得痛苦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去,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下来。 “乔师弟……” 君珩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宁清看着这一幕微微蹙眉。 他拉住了君珩,接着上前扶起了痛苦到弯腰的乔九,抬手用掌心按在乔九的胸口。 属于雪莲花妖一族特有的温和灵力慢慢涌入乔九的身体。 如春日泉水般温和的灵力慢慢抚平了乔九身体里的疼痛,他苍白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 过了好一会儿宁清才松开手。 乔九从那锥心的疼痛中缓过神来,愣愣地看着为自己疗伤的人。 忽然,一阵风从庭院中吹来。 宁清脸上的面纱被吹走,那清冷姣好的容颜就这样暴露在了乔九眼中。 乔九愣了愣。 “好了。” 清冷的嗓音骤然在耳畔响起,视野中那道身影突然起身,渐渐远去,乔九这才回过神,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接着对着宁清和君珩抱拳鞠了一躬。 “今日多谢君珩师兄和……” 他的声音顿了顿,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宁清,便干脆道。 “多谢君珩师兄和前辈的照拂,乔九必定将这份恩情铭记于心。” 君珩回了一礼,宁清却没什么反应,走到桌边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君珩也跟着在宁清身边坐下,乔九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小心翼翼地挑了一个远一些的位置坐下。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13 “乔师弟,你方才可是感受到了什么?似乎对我很抵触。” 君珩抬手顺便替乔九倒了一杯茶,乔九双手接过。 “方才我从君珩师兄身上感受到了……玉门真人的灵力压制,很强势,那灵力压制似乎不允许我靠近师兄。” 乔九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解释道。 君珩眉头紧锁,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去看宁清的反应,但青年却只是淡漠着神色,懒懒地倚靠在桌边喝茶。 心底怀疑更甚,但现在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君珩按耐下心头的怀疑,瞄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站起身道。 “时辰不早了,乔师弟可用过午膳了?” 乔九摇了摇头,肚子合时宜地发出了咕咕声。 君珩笑了笑,转头去看宁清。 “宁……” 称呼在口中打了个旋儿,为了不暴露宁清的身份,也为了心里的那一点小九九,君珩温和道。 “宁宁,午膳想吃什么。” 宁清端茶的手微顿,眼尾微微上挑,抬眸瞥了君珩一眼。 那一眼里含着的情绪不多,可偏偏勾的君珩有些忘乎所以,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宁清没理会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只是抬手将鬓边垂落下来的发丝又撩回耳后。 “不必为我准备。” 他是妖,还是千年的妖,虽灵力受损,但也不必依靠人类的食物活下去。 “那便准备清淡些的食物吧,做你喜欢吃的糖饼。” “……” 这哪儿还需要他回话,君珩分明早就打定主意了。 宁清无语地转过头,君珩却又伸手将他拉起来。 “乔师弟,你先在这坐一会儿,药罐子在那,你若无事正好替伤口上药,我同宁……宁宁去准备午膳。” 君珩笑的温和,言行举止间依旧是长清宗大师兄的做派,可那些细节的小动作中却又透露出他和宁清的亲密。 乔九聪明,一下子就看出自家师兄对这位宁前辈的心思,点了点头后乖乖坐在原地不去打扰。 一直到两人重新端着食物回来,他也不曾离开过这张桌子,甚至连看都没看过院子里的其他地方。 午餐不算丰盛,但对乔九来说算是难得的美食,毕竟他平日的午膳都会被其他师兄弟克扣掉。 乔九吃的津津有味,宁清却只是动了几口就不肯再吃了。 君珩哄着他,“宁宁再吃一口吧,好歹也是我做了那么久的。” “宁宁尝尝这个。” “宁宁……” 宁清被念叨的烦了,抬手捻起一块小糖饼直接塞在君珩嘴里,这才把人的嘴堵住。 耳根子终于清静下来,宁清看着叼着糖饼的君珩一字一句道。 “食不言,寝不语,你若再烦我,我就把你扔出去。” 明明这是君珩的院子,宁清却自在地像是主人一般,而院子的原主人也对这现状享受的很。 被骂了也只是眯起眼睛,一边笑一边抓着宁清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把宁清喂过来的糖饼吃了个干净。 乔九一直默默吃着,不知不觉干掉了十几张小饼,等吃完还美滋滋地看着两人。 等终于三人都吃完,乔九瞄了一眼宁清的脸色,又看看君珩略带讨好的神色,小心试探道。 “君珩师兄的手艺这般好,瞧着就是特意练过的。” “这饼外酥里嫩,里面的糖心也是恰到好处,不会过分甜腻,外面的冰皮酥脆可口,色泽金黄,卖相比山下的琼玉楼卖的还好。” 宁清没抬头,君珩倒是瞥了他一眼,眼神满意。 乔九心下一定,又接着说道。 “能被师兄如此挂念,定是师兄心里最重要的人。” 乔九聪明,看君珩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没和宁清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便拐着弯替君珩说好话。 “从前,我只看过外门守门的杨叔会这般对婶子,真是把人放在心尖尖上,让人羡慕。”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大人的事。” 君珩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乔九的脑袋,口中的话虽是斥责,可态度却温和的很,眉眼间满是喜悦。 乔九也是见好就收,没再多说什么。 吃过午膳,乔九也到了必须走的时候,君珩给他塞了两瓶疗伤的膏药,宁清也帮他又疏通了一次内力。 等人一走,小院子里便又冷清下来。 君珩在宁清的建议下试着想打开心海,可惜仍是失败了,但却将小蛇和系统放了出来。 一鸟一蛇在出来后忙不迭地就奔向宁清。 系统停在宁清肩头一顿哭诉。 【宿主!宿主哇!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为了你坐立难安,连东西都吃不下,你看我都饿瘦了!这都快脱相了!】 宁清瞥了一眼身形没有多大变化,不仅没有瘦反而疑似变胖的小肥啾,听着它地哭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嗯,是瘦了。” “之后给你补补,不然‘瘦脱相’就不好看了。” 系统不说话,伏在宁清肩头嘤嘤嘤地哭。 小蛇也顺着宁清弯腰的动作爬到了他手腕上盘着。 小蛇性子冷,不太爱说话,但从那一上一下不停甩动的尾巴尖也能看出它的心情。 宁清安抚性地摸了摸两小只的脑袋,都得到了一顿蹭蹭的回报。 下午的时间很空,宁清放任小肥啾出去玩,小蛇和君珩一起修炼,他则在一旁看着。 修炼时时间过的很快,到了晚上,君珩又哄着宁清吃下了一点晚膳,洗漱过后便重新上床修炼。 小蛇和玩了一圈回来的小肥啾也在君珩特意为宁清做的躺椅上休息。 君珩突破瓶颈后,修炼的进度便得心应手起来,只是,伴随着进度的加快,心魔出现的次数也更频繁了。 坐在床榻上,君珩眉头紧锁。 他闭着眼,眼前却清明一片,周遭都是他所熟悉的风景。 黑影与他背对而立。 “你瞧,我说过的,你那小师弟一定会抢走宁前辈。” 黑影走到君珩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它抬起手,远处便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和宁清的身影。 那两个虚影远远站着,举止却格外亲密,慢慢的,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子突然伸手将宁清抱住。 一道灵力扫过,两人的幻影又在顷刻间被覆灭。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14 “你能对幻影下手,可你能对宁前辈下手吗?” 黑影哈哈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 “他可不是你的宁宁,他是千年的雪莲妖,若是有一日雪莲族全族覆灭的真相被揭示,长清宗都会沦为笑柄,也会被那些扬言要扫奸除恶的人灭门,而你的宁宁—” 黑影的声音顿了顿,笑声更加尖锐。 “你的宁宁会成为所有人仰慕的宁前辈,他那般无辜,那般美,只一眼就够让那些修者心向往之,随口一句话都能让他们为他赴汤蹈火。” “到了那时,你君珩又能算什么呢?” “他不会爱你,因为你也是帮凶,若你不能在这一刻打断他的手脚废掉他的灵脉将他牢牢禁锢在身边,他终有一日会离你远去。” 黑影笑着,抬抬手,周围的幻境竟一点点消失了,君珩又看到了那双美丽如三月泉的眼睛。 “多美的一双眼睛啊,可以后,这双眼睛里便不会再有你的身影了。” 黑影的声音在君珩耳畔响起,幽幽的,蛊惑着他慢慢抬起手,摸向那双眼睛。 “君珩?” 君珩的动作有些突然,宁清一时摸不清他的意图,疑惑地抬眸看向他。 只一眼他便发现了不对劲。 君珩的眼底泛着红,却并不清醒,沉静的像是一潭深湖。 “君珩,清醒点。” 宁清蹙眉,侧身避开了君珩的手,又在掌心运转灵力想帮君珩清醒过来,可他躲避的动作却让君珩的身体一瞬间绷紧。 君珩抬手,抓住了宁清的手,猛地将人压在身下。 腰带被抽出,宁清一时不备,双手都被系带束缚住。 “君珩!” 宁清略带慌乱的声音让君珩抬眸。 他望了望宁清,耳边那个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撕碎他吧,把他彻底占为己有,让他永远只属于你!” 黑影的声音尖锐又嘈杂,君珩被吵的头疼欲裂,抓着宁清手腕的手不自觉用力。 他突然俯身下去,埋首在青年颈间,深深嗅闻着青年身上的幽香,身体也忍不住地紧紧攀附在青年身上。 “君……君珩!” “清醒点!” 宁清身上的衣服都被蹭乱了,说话时嗓音不稳,脸颊一片绯红。 “前辈……” 君珩嗓音沙哑,一边蹭着宁清的脖子,一边喊着。 “前辈……” “我好难受,救救我……救救我……” “君珩,你清醒一些!松手嘶……” 宁清挣扎着,衣服却突然被君珩扯散,上身一凉,紧接着肩膀上就传来一阵刺痛。 君珩一口咬在宁清的肩膀上,因为没控制好力气,这一口下去立刻见了血。 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刺激着神经,却让君珩的身体愈发兴奋。 他抬手,手臂紧紧箍在宁清腰上,牙齿还咬着宁清的肩膀,舌尖舔去了那些血珠。 “呃……” 宁清喘息着,侧头避开了君珩突然凑近过来的吻。 即便隔着一层衣服,他还是能清晰地察觉到君珩身体的异样。 绯色占据整张脸颊,身体却因为无力而失去挣扎的资格。 君珩眸色沉沉,被避开后便干脆俯首下去亲吻青年的颈段。 红痕像烙印一般,一个又一个落在了青年的颈上。 过了许久,君珩的身体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他睁开眼,晦涩的眼眸重新恢复清明,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突然僵硬在原地。 明明前一刻还在打坐的青年此时却被他按在身下,双手被束缚,衣衫凌乱,面色绯红,喘息着看向他时那双明眸里不止有怒意,还有些许因为烛光而闪烁的泪光。 凌乱的衣衫敞开着,虚虚地耷拉在臂弯,一头青丝完全散落在床上。 而青年的肩头上,还有一个深深的牙印。 君珩的身体僵硬,脸色瞬间爆红,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 “前……前辈,我,我……” 宁清瞥了他一眼,喘着气道。 “从我身上滚下去。” 君珩一慌,连忙闪身挪到一旁,又将人手上束着的腰带解开。 “滚远点儿。” 宁清拍开他的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一句,接着抬手,颤抖着将衣服重新穿戴整齐。 他侧身对着君珩,君珩也是这时候才看到,在宁清的脖子上还有那么多个暧昧的吻痕。 “……” 心头一时五味杂陈,君珩都不用思考就知道这是自己留下的。 回想起青年刚才那双沁满怒意的眼睛,君珩心头一紧,当即跪在床榻上。 “前辈,君珩知错了。” 他认错认得极快,也不推责,就那么跪在那,像是在等待命运的裁决。 “前辈,我……”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卧房里响起。 宁清给了君珩一巴掌。 这一巴掌带着泄愤的意思,用的力气很大,君珩被打的偏过头去,却又不敢说什么,磨蹭着,想靠近到宁清身边。 “前辈,君珩知错了。” 宁清没理他。 这流氓,不给他一些教训以后还得被那心魔牵着鼻子走。 认错的声音越靠越近,宁清感觉到自己的衣袖突然被人抓住晃了晃。 “前辈,君珩真的知错了。” 宁清冷着脸,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连个眼神都没多给。 “前些日子师尊命我下山历练,可君珩修为不深,前辈身上还受着伤,君珩怕护不住前辈,一时心急,这才让心魔有机可趁。” “君珩知错,前辈若是生气,打骂君珩都认了。” 耳畔一阵衣服的摩挲声,宁清感觉到君珩小心翼翼地捧起自己的手,然后贴在了脸颊上。 有些湿润。 宁清的手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想抽回去时又被君珩抓紧。 宁清抿了抿唇,心头的气还没消,暂时都不打算理他,君珩也因为得不到回应沉默了许久。 两人都沉默着,片刻后,君珩终于开口。 “前辈,君珩心悦于你。” “……” 宁清愣了愣,君珩下了床,沉默着跪坐在宁清腿边,试探着又一点点将上半身贴在宁清的腿上。 “君珩所言句句真心,从初见时君珩便对前辈一见倾心。”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15 “……” “前辈。” 君珩抬眸。 他看着宁清有些怔愣的眼睛,慢慢捧着宁清的手又贴上自己的脸颊。 轻轻蹭一蹭,在对方想要抽回手前又落下滚烫的一吻。 “君珩从前一心修炼,不知该如何讨心上人的欢心,莽莽撞撞地做错了许多事。” 君珩紧紧按着脸颊上的那只手,目光却灼灼地盯着眼前的青年。 “前辈比君珩见多识广,君珩能不能求前辈教一教君珩,该怎么讨你的欢心。”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前辈多看我一眼,该怎么做,才能让我留在前辈身边。” “……” 脸颊上不知何时已滚烫一片,宁清有些慌乱地侧过头,避开了君珩的视线。 太犯规了。 哪有追人还要问被追的那个怎么追他的。 又笨又莽撞,真是……太犯规了。 宁清闭了闭眼,暗自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和呼吸。 君珩见宁清不说话,也慢慢地俯下身去,完全地靠在宁清的腿上。 他没有感受到宁清的抵触,胆子又大了起来,慢慢伸手环住了宁清的腰,身体也贴的更近了。 “前辈……” 君珩声音沙哑低沉,隐隐约约透露出失落的情绪。 他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大狗,尾巴都垂落在身后,难过地祈求着主人留下他。 “……” 宁清侧头,用一种复杂的目光凝视着君珩。 “君珩,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师尊和我有着血海深仇,你想让我就这样同你在一起?” “我若是同你在一起,那我的族人怎么办?我那些死去的族人,我被囚禁在玄灵禁地的那些仇怎么办。” 宁清的语气并不尖锐,反倒是很平静,平静到能让君珩如被人泼了当头一盆冷水一般冷静下来。 君珩沉默着与他对视。 在这小院子里同宁清一起生活的这几天,是他在长清宗的这十几年里最快活,最轻松的日子。 他甚至忘记了那份夹杂着苦和泪的血海深仇。 “君珩。” 宁清静静地看着君珩的眼睛,微凉的掌心轻抚上男人的脸颊。 葱郁的指尖轻轻滑过君珩的眼角,他轻声说道。 “君珩,你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可我放不下。” “我放不下那份怨念,也做不到替我那些死去的族人原谅,更没办法替从前的宁清遗忘被囚禁在玄灵禁地里遭受的磨难。” “我与你师尊势必一战,但这些都与你无关,你不该掺合进来。” 他慢慢俯身靠近了君珩。 难得温和在这一刻却又那么冰冷。 宁清闭上了眼,额头轻轻抵上君珩的额头。 “我保不住你,所以不要参与进我们的纷争里。” 被心魔撺掇的勇气渐渐褪去,君珩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也清醒了起来。 他慢慢垂下眼眸,手却依旧紧握着宁清的手腕。 “君珩不会放弃。” 君珩闭上了眼,重新靠回宁清的腿上。 他是长清宗的首席弟子,却也是长清宗最可有可无的人。 师门待他不好,他留在这不过是为了还师尊的救命之恩,也想替自己再争取一把。 这些年为了长清宗,为了师尊口中的荣誉,他拼了命的修炼,大大小小的比试没少参加,身上的伤受了一次又一次。 他为了长清宗,为了这个首席弟子的头衔竭尽全力,可换来的却只有漠视,嘲讽,只有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为小师弟铺路。 他也会不甘心的。 被拂开的手捏紧了青年的衣角,君珩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也许没有长清宗,他便能和宁清在一起了。 那就离开吧,等一切事了,等小师弟打败他,他便退出长清宗,所有在长清宗得到的东西都还给他们,也算是还了师尊从前的救命之恩。 到那时,也许宁清便能放下对他身份的芥蒂了。 …… 宁清没有答应君珩的表白,在长清宗和玉门真人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永远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君珩。 即便知道君珩无错,可玉门真人留在君珩身上的烙印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宁清他们之间夹杂着什么。 玉门真人始终都是横隔在他们之间的隐患。 君珩自己也知道,因此在那一次的失控后就没再提起过这些事,只是明里暗里的示好也不曾断过。 而在那天之后,他提出了下山历练的事情,并且请求宁清和他一同离开。 宁清答应了。 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冀城的长河村。 …… 长河村地势偏僻,周遭并无灵脉宝地,可近日来却不断受到魔兽困扰。 君珩打算去那看看,直觉告诉他,在那里,他或许能得到意外的机遇。 在初到长河村时,村民们都因为魔兽长时间的侵扰而担惊受怕,也很排外。 君珩表明了来意,村民们犹豫了许久才同意借给他们一个废弃的小屋,且那小屋离村子有些距离。 君珩和宁清起初没在意,直到后来亲眼看见了小屋。 小小的屋子过分简陋,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个桌子,连凳子都没有,甚至连屋顶都是漏风的。 站在小屋门前,君珩转头看了看宁清。 “前辈,不然你还是进我的心海吧。” 这些天君珩已经能重新打开心海了,虽说这屋子也能住人,但君珩还是不想委屈了宁清。 宁清不是很在意这屋子的破败,毕竟他从前连山洞都睡过。 “既要活捉魔兽,便不要轻易动用灵力,免得被发现。” 青年淡声说着,说完便迈步走进了小屋。 小屋的床是木头打的,缺了个脚,不太稳固,他们要想休息就得先把床和屋顶都修好。 眼看着宁清洁白的衣袖要碰上那满床的灰尘,君珩当机立断,一个闪身便将自己和宁清换了个位置。 “前辈还是莫要沾手了,你这一身白衣,若是弄脏了,又该不高兴了。” 宁清:“……” 宁清抬手弹了君珩的额头一下。 “我的脾气没有这么差。” 君珩捂着额头,唇角带着笑,嘴上应和着,心里却偷偷腹诽。 他还记得上一次在自己的小院 宁清因为不小心被弄脏了衣服,闷闷不乐了一下午。 那次他是真冤,分明是小蛇和麻雀弄翻了瓷瓶,才让宁清的衣服被弄脏,偏偏最后宁清只不理他一个人。 他真是哄了好半天才把人哄好。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16 “君珩很快就能将这里打扫干净,前辈先在外头等一会儿吧。” 宁清想拒绝,君珩却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着带出了那间小屋子。 小蛇一直缠在宁清的手腕上,见宁清被推出来之后就立刻动身。 这一段时间以来,宁清每天都会用灵力帮助小蛇修炼,在君珩决定下山历练的前几日,小蛇便已经能化成人形了。 “娘亲。” 小蛇变成了人,安静地站在宁清身边。 大概是因为修为不高的缘故,小蛇的人形不能维持太久,化成人后的样子也只是个少年。 宁清侧目看了看乖巧站在自己身边的小蛇,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顺势渡了一些灵力过去。 小蛇很享受宁清的触碰,即便是人形,被摸脑袋之后也是眯起眼睛,顺着宁清的动作蹭了蹭他的掌心。 阳光洒落在少年身上,那张姣好的容颜都被暖化了几分。 【这孩子的长相真是逮着你和君珩的优点长的,眼睛和鼻子都像你,脸部轮廓和鼻子又像君珩。】 小肥啾停靠在宁清的肩膀上,看着小蛇的那张脸感慨道。 宁清默然。 小蛇的长相确实与他和君珩长得很像。 【不过小蛇的性子是随了你,乖乖的,有问才答,不然一天都不一定说的上一句话。】 系统又慨叹了一句,说完又转头看向宁清。 【宿主,这你俩走出去,不知道的人真以为小蛇是你生的呢。】 宁清:“……” 不好意思,没这个功能。 宁清抬手,揪着小肥啾头上那几撮毛把它整个拎起来然后丢到了小蛇怀里。 小蛇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小肥啾。 “啾啾啾啾啾啾啾!” 【宿主你好狠的心!你怎么可以把统扔出去!统要掉毛了啊啊啊!!!!】 小肥啾不满抗议,小蛇却直接抬手捏住了他的嘴。 “哥哥不要再和娘亲吵架了,专心修炼吧。” 少年嗓音淡淡。 小肥啾不满地轻啄了一下他的手。 “啾啾啾啾!” 【臭小子,居然不站我这一边!】 小蛇听不懂系统的话,但看它的样子和声音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哥哥还是好好修炼一下吧,不然化不成人形,小蛇听不懂。” 少年点了点小肥啾的脑袋,在宁清转身的间隙从身上摸出了一个油纸包。 油纸包里装着系统喜欢吃的糖糕,小蛇挑了几块小的,然后掰碎喂给系统,这才将系统的嘴给堵住。 而另一边,宁清已经走进屋子,屋子里大部分都被君珩收拾干净了,连屋顶都被暂时遮蔽起来。 床铺因为没有合适的木头,君珩干脆把其他几个床脚都拆了,平铺在地上再用褥子厚厚地铺一层。 听见脚步声,君珩下意识地转头,看到是宁清后脸上立刻带起笑容。 “前辈,刚好,你试试这床睡着可舒服?若是觉得不够软,我再铺一层褥子。” 在下山前,他往自己的储物戒里塞了许多东西,光是被褥子就塞了十几二十床,不怕不够的。 储物戒同心海不一样,使用储物戒不用耗费多少灵力,在下山前君珩也考虑过会有现在的情况发生,所以大部分东西都是放在储物戒中的。 宁清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在君珩的脸上停顿许久。 君珩似是不解,疑惑地开口。 “前辈?” 他又喊了宁清一句,半晌后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开口解释道。 “前辈不必担心,等入夜我会在屋外打坐,若前辈实在不愿与我共处一室,君珩也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定定地看着突然走到他面前的人。 “低头。” 声线稍低的嗓音因为放轻的缘故显得格外温柔。 君珩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下意识遵循着宁清的话低下头。 宁清抬手,捏着手帕的一角轻轻擦拭着君珩眼角的灰尘。 “怎么和小孩子似的,脸上弄脏了都不知道。” 轻轻的话语落尽耳畔,君珩的脸不知不觉红了起来,宁清却仍专心替他擦拭着脸颊,神色认真。 等把眼角那块地方擦干净,他才退后一步,抬手将手帕递到君珩面前。 “愣着做什么。” 君珩还是呆愣愣地看着他,像只呆头鹅一样,沉默半晌都没反应。 宁清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又抬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才把人从刚才的错愕中惊醒过来。 “自己擦,又不是小孩子了。” 宁清说着就将手帕塞进了君珩的手里。 “哦……哦哦,好。” 君珩抬手,悄悄拿出自己的手帕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遍,宁清给他的那条被他给调包收了起来。 宁清没注意到君珩的小动作,见他脸上干净了也就不再关注了,转身去用君珩拿出来的茶具倒了杯水。 他抬手把茶水递给了君珩,君珩也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前辈,我还想再喝一杯。” 君珩眼巴巴地看着宁清手里的水壶,模样有些可怜。 宁清又给他倒了一杯,君珩又一口气喝完了,又眼巴巴地看着他。 宁清替他倒了第三杯,君珩还是一饮而尽,然后看向宁清。 宁清:“……” 这天也没有这么热吧,怎么渴成这样了。 “前辈……” 宁清叹了一口气,抬手直接把手里的水壶整个递给君珩。 君珩一口气喝完了水壶里的水,这才心满意足地将水壶放下,然后巴巴地凑到宁清身边。 “前辈饿了吗?听村民说这附近总有野兽出没,我可以去打几只给前辈当晚餐。” “不必了。” “那我去找找有没有果子或者野菜?” “储物戒中还有食物,我也不饿。” 宁清淡声拒绝,拢了拢衣袖。 君珩被拒绝也不气馁,见宁清在床边坐下,也跟着在宁清腿边坐下,两人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宁清用余光瞥了他一眼,默许了他的靠近。 等君珩开始打坐,他也收敛起心神,只是总会不自觉想到某人的变化。 总觉得自从他们离开长清宗后,君珩的性子就变得比先前开朗了不少。 话多了,笑容也多了,看上去也轻松多了。 嗯……有点唠叨,但也不错。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17 收回打量的目光,宁清思索起剧情来。 在原剧情中君珩会在这遇上蛇妖,并从蛇妖的幻境中发现真相。 宁清垂眸思索,搭在腿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膝盖。 和蛇妖的接触不可避免,若想帮君珩逃脱被献祭的命运就必须进入蛇妖的幻境。 还有玉门真人留在君珩身上的烙印。 只有进入幻境才能将这一切都弄清楚。 不过他记得蛇妖那有两枚锁灵丹,如果能从蛇妖那找来锁灵丹,就能稳定君珩和小蛇的修为,甚至能帮他们更上一层楼。 默默打定主意,宁清抬眸,瞥了一眼身边的君珩。 在君珩的不远处,小蛇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这会儿正在修炼。 两人一大一小并排坐着,一眼望过去竟还有些温馨。 修炼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 因为本体为雪莲的缘故,宁清即便不修炼,在天地精华下灵力和修为也会不断增长,因此这一整个下午他都只是守在君珩和小蛇身边,以防二人修炼时出岔子。 等到入夜,君珩本想替宁清和小蛇去打猎,可刚一踏出门槛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穷乡僻野的地方,明明早上还是一片荒凉,可这会儿,空气中居然隐隐有了灵气波动。 君珩停住脚步,回头和宁清对视了一眼。 宁清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灵气波动,沉默地将化成原形的小蛇缠在手腕上,又将小肥啾放上肩膀接着才走到君珩身边。 两人一路无言,却都默契地追寻着灵气浓郁的方向探寻。 慢慢的,他们走到了村民们居住的地方外,并在那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符阵。 那符阵看着并不复杂,宁清莫名觉得熟悉,蹲下身,想伸手去触摸一下。 下一秒,白光自两人脚下起,一瞬间将他们包围。 等到视野再清晰起来时,他们所处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这是和长河村截然不同的富庶美丽。 花草旺盛,丛林密布,空气中的灵力浓郁到几乎要溢出来的地步。 “这才是那些魔族一直徘徊于此的原因吧。” 君珩四处观望了一下,转头对着宁清道。 “可这个秘境怎么会……” “这是在千百年前专属于雪莲一族的修炼秘境。” 君珩愣了愣,宁清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闭上眼。 这里是最适合雪莲族修炼的地方,也是最适合他疗伤的地方。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站着,他能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伤正在被疗愈,身心像是陷进了一个巨大的棉花团里,那么柔软,那么舒服。 原主的记忆一点点涌上心头,他睁开眼,顺着残留下来的记忆往前走。 拨开巨大的草丛,绕过石子路,他停在了一个池塘前。 和周围的温和环境不同,这片池塘并不如记忆中那般温和美丽,反倒是充满了诡异。 原本应该清澈见底的池塘变成了如血液般深邃的红,水面并不平静,明明无风,却不停地荡起涟漪。 池塘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很强,即便是宁清和君珩,在靠近后也是倍感不适。 君珩拉住了还想上前的宁清。 “前辈,这池塘不太对劲。” 宁清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他。 他周身萦绕的气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改变了,又变回了和君珩初识时的冰冷与死寂。 池塘的水滚动着,一阵又一阵的卷起。 小蛇化成了人,沉默着走到宁清身边,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宁清的袖子。 宁清闭上了眼,慢慢低下了头。 他什么都没有说,可就连因为垂头而散落下来的发丝都带着哀恸的气息。 “……前辈。” 君珩低低地喊了一声。 宁清依旧没有理会,耳畔那些撕心裂肺的呼喊已经让他无暇顾及君珩的话。 小蛇担忧地看着宁清,沉默半晌后忍不住抿了抿唇,转头对着君珩淡声解释道。 “这片池塘里有许多娘亲族人的怨灵,他们在哭喊。” 哭喊? 君珩不太懂,他什么都没听到。 “只有同脉同源的妖族才能听到。”小蛇又解释了一句。 只有同为雪莲族的宁清才能听见那数万亡灵的嘶嚎,小蛇从前受过宁清的指点,灵脉与他相似,因此也能听懂一些。 在这里,唯一不受亡灵嘶嚎侵扰的幸存者就只有君珩了,可也只有他无法融入。 宁清闭了闭眼,呼吸略有些沉重。 在池塘边站了片刻后,他突然抬起手。 全身的灵力都汇集于掌心又慢慢流到指尖。 纤细修长的手指飞跃结印,一个巨大的符阵出现在池塘的上方。 一瞬间,池塘的水开始翻起巨大的波浪,诡异的气息变得更浓厚,就连君珩这个听不到亡灵嘶嚎的人也能感觉到来自这片池塘的怨气。 它在生气。 它似乎是愤怒的,也是哀怨的。 池塘的水不停拍打着岸边,君珩的手背被溅到了一滴,灼烧感很快就从手背传来。 宁清走近了一步,可翻滚地越来越汹涌的水却未曾打湿他的衣裳。 那池塘水翻滚着,最后又慢慢平静下来。 符阵的白光从浅到浓,宁清身体里的灵力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去往生吧。” 青年淡声道。 看着那片血海,他有些站不稳身体,往前踉跄了两步。 君珩怕他跌进池塘,赶忙上前扶住了他,宁清撑着君珩的手臂,原先因为无力而低下去的头又再次抬起。 几颗泪珠因为抬头的动作从眼眶滑落,跌进了池塘中。 “这千百年的仇恨都将由我亲手终结,我会,带着你们的怨杀死他。” 身体里的灵力都在疾速消失,可宁清却还在运转仅存的灵力开启往生的符阵。 他喘息着,声音越发虚浮。 “不要被困在从前的仇恨中,苦难都将由我来承受。” 池塘的水汹涌着,似乎是在与他对峙。 “前辈。” 君珩担忧地看着宁清,宁清却拂开了他搀扶的手,一步一踉跄地走入那片池塘。 仇恨从未随着生命的终结而消逝,蚀骨的伤疤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久弥新。 “不要被困于黑暗,不要成为复仇的傀儡,不要被怨念吞噬你们最后的意识。” “请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吧。” “父亲。”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18 水面渐渐平静下来,一片血色中,无数人影悄悄成型。 宁清看到为首的人影渐渐向他靠近。 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后走到他跟前。 那人伸出了手,接着…… 站在岸边的君珩和小蛇紧张地看着宁清,可水中的人却并不似他们想象中那般。 他只是伸出了手,轻轻地抱住了青年。 这个拥抱温柔且克制,温暖却有力。 宁清闭上了眼,默默地抬起手,回抱住对方。 “父亲。” “我在。” 温和慈爱的嗓音在众人耳畔响起。 男人松开了手,低头去看怀里的宁清。 浓雾散去,男人的面孔也终于清晰地落入众人眼中。 那是一张尤为温和俊朗的面庞。 和宁清如出一辙的桃花眼中满是温柔。 男人伸出手,轻轻撩起宁清垂落在鬓边的几缕发丝,然后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宁宁,我的孩子。” 温和的嗓音如三月泉水,悦耳磁性。 “你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到了。” “宁宁。” 几道不同的声音在男人身后响起,宁清抬眸望去,那些从前并不清晰的人影此时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面庞。 他们都神色温柔地看着宁清。 明明是那么温柔缱绻地喊着他的名字,可宁清却莫名觉得心头一阵酸涩。 “这么久以来,一直都辛苦你了。” 男人又吻了吻宁清的额头,抬手将他拢进了怀里。 他不是那些人的猎物,他是他们捧在掌心的珍宝啊。 “我们等了你太久太久了。” “……对不起,我回来的太晚了。” 宁清垂着头,嗓音有些颤抖。 男人笑了笑,将他抱的更紧。 “不必向我们道歉。” “我们逗留于此千百年,如今终于能再见你一面,这便够了。” 数千亡魂逗留于此,千百年来的执念从不是为了报仇。 他们只是想再见宁清一面。 再见一见当初那个聪慧又体贴,会跟在他们身后,用灵力为他们制造出一片缀满星光夜景的孩子。 “执念已了,我们也能安心离开了。” 他温柔地说着,身影却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宁清抬头,对上了那双温柔又明亮的眼眸。 男人也低头看着他,唇边笑意浅浅却温柔。 “不必为我们的离去而哀痛,我们永远爱你。” 他的声音随着风渐渐悠长远去,那个温暖的怀抱也渐渐消失。 透过他残存的身影,宁清看到了那些站在他身后的族人。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那么温柔,那么明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再见了,宁宁,伯母也要离开了。” “再见啦,小宁宁,希望转世轮回我们还能再见。” “宁清,要找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可不能随便与人私定终身。” “照顾好自己。” “叔叔也要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 数不清的声音在宁清耳畔响起,他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消失,看着那些被血色染红的灵魂重新变回干净的白色。 视野渐渐模糊,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了。 宁清不知道,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人,他拼尽全力只为了记住他们最后的样子。 直到最后一个孩子的消失,他才终于支撑不住一般在池塘中跌坐下来。 池塘已经恢复了最初的纯净。 池水没过脖子,温柔地抚慰着青年的脸颊。 宁清的身上都湿了,脸颊上也淌满了水,分不清是泪还是池水。 君珩冲进了池塘将宁清一把抱起来然后退回岸边。 “前辈,你还好吗?” 君珩抬手,往宁清的身体里渡去灵力。 可在与青年肌肤相碰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属于宁清的记忆。 那份埋藏了千百年的,藏了无数血与泪的记忆。 他看到了还是孩子的宁清步履蹒跚地跟在男人身后喊父亲,看到了宁清从一个稚童变成沉稳的少年,看到了那个少年在面对屠杀时的无助和绝望。 君珩感同身受了那份窒息和痛苦,也看清了那张属于凶手的脸。 那是他的师尊,还有长清宗的其他几位长老,甚至还有几个魔头的脸。 平静的呼吸变得沉重,疼痛在心脏蔓延,君珩动作迟缓地抬头,看向了宁清。 “原来前辈,一直都在被这样的痛苦折磨吗……” 他低声喃喃着。 宁清没有听清君珩的话,他只是又一次经历了那份痛苦,等到回忆结束,才终于能从那份痛苦中脱身抽离。 痛,真的太痛了。 明明近在咫尺,他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走向死亡,就连他自己,也被迫成为了俘虏遭受千百年的折磨。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从前那么幸福,明明他们从未招惹过任何人…… 他强撑着推开了君珩,慢慢从地上踉跄着站起来。 幻境已经恢复了平静,无数的星光从草丛中,池塘中涌起,慢慢进入宁清的身体。 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身体,宁清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那些星光已经消失了,秘境认他为主,从此只听从他的驱使。 宁清抬手,掌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团。 他转了转手掌,光团又消失。 “前辈……” 君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宁清侧目瞥了他一眼。 君珩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他。 宁清没有说话,默默转过身,秘境消失,他们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那个地方。 夜色漫漫,宁清看不清眼前的路,便干脆亮出光团照亮前路。 君珩和小蛇跟在他身后。 他们的小屋离村民们住的地方有些距离,但也不算远,几人走了一会儿便到了。 只是,在终于抵达小屋门口时,宁清却没有选择进去,而是站在门口。 君珩和小蛇没有催促,也没有越过他前行,他们始终站在宁清身后。 “君珩。” 青年淡淡的嗓音在他们耳畔响起,君珩上前了一步,宁清也转过身与他对视。 “我与你师尊势必有一战,那份血海深仇我不会忘。” 他不会因为对方是君珩的师尊就手下留情。 君珩沉默了一会儿。 “我明白。” 从前对玉门真人的尊敬与信任都已经因为那份记忆被打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师尊。 宁清对他对视了一会儿,张嘴想说些什么,君珩却先开了口。 “前辈别想赶我走,我不会走的。” “……” “我知晓前辈与师尊的恩怨,也知晓前辈不想牵连我,可我想留下,我喜欢前辈,想一直站在前辈身边。” “等此次历练结束我便会离开长清宗,我不会再做什么长清宗的首席弟子,我只想站在前辈这一边。” “……” 宁清沉默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我只有自己一人,无法护你周全。若是我输了,你也会和我一起被杀死,还会被冠上叛徒之名。” “死便死了,若是能和前辈死在一处,倒也算是一桩美事。” 君珩面色平静,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样的话。 他上前了一步,见宁清没有反应,又上前了一步,然后小心翼翼地牵起宁清的手。 “我会永远站在前辈这一边。” 宁清没有说话,却任由君珩牵着自己的手。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的那一轮皎月。 胸口闷闷的,总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于是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宁清低声呢喃道。 “一定会。” 从前那份执念消失了,可这一刻,他却亲手为自己带上了名为仇恨的枷锁。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19 月月色沉沉,宁清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君珩一直守在他身边,想靠近,可宁清总会下意识地远离抗拒,状态瞧着也不那么好。 到后半夜的时候,他似乎是忍不住了,站起身,说想出去透透气,君珩沉默了一下。 “夜风凉,前辈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还是早些歇息吧。” “我去看看小蛇修炼的怎么样了。” 君珩按住了宁清的肩膀,自己站起身往外走。 宁清看着他走出门,直到门被完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一直紧绷的身体才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一样瘫软在被褥上。 抑制不住的啜泣在月光下响起,宁清蜷缩着身体,被衣袍遮盖的躯体轻微颤抖着。 刚才那些记忆对他的影响有些太大了。 恨玉门镇人,恨的想现在就手刃了他。 小屋的隔音并不好,君珩的身体贴在门外,背对着小屋。 修者的五感更敏锐,因此他能清晰地听到宁清的啜泣声。 心口一阵阵刺痛,呼吸都变得沉重,君珩迷茫地抬头仰望天上的明月。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上宁前辈呢?到底怎么样,才能一直留在前辈身边。 他怔怔地站立在那,过了许久才低头。 小蛇也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见他终于低头,神色有些犹豫,沉默了半晌后终于走了过来。 “你……我有话想对你说。” 小蛇的目光瞥了瞥小屋的门,暗示他离开的意思很明显。 君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上了小蛇的脚步。 他们走了很远的一段距离才停下。 小蛇借着月光打量君珩,男人眸色凝重,锋利的眉眼中是挥之不去的担忧。 即便答应和他出来,却还是时不时地往他们来时的方向瞥。 小蛇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身上有玉门真人留下的烙印,那枚烙印会对所有和你有接触的人产生压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留下这枚烙印,但我知道娘亲很在意。” “一旦你开始使用灵力,那枚烙印就会释放出玉门真人的气息,你若是当真想和娘亲在一起,那就得把烙印的事解决干净。” “……” 君珩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多谢。” 他道了谢,可凝重的神色却并未有多少改变。 烙印到底是什么样的,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又会留下什么后果,这些他一无所知,也许,只能在回一趟长清宗了。 小蛇没再说什么,两人一同往回走。 等到他们回到小屋门口时,屋子里已经听不到什么动静了,君珩有些担心,便试探性地敲了敲门,见里面没动静,这才犹豫着推开门,进去查看了情况。 宁清似乎是累了,外衫都没脱,就那么侧身躺在了那。 他闭着眼,可眉眼间的羸弱和疲惫却格外明显,月光下,那张姣好的容颜也更显苍白。 君珩有些心疼,下意识地就伸出手,可等手快要触碰上宁清的脸时,宁清却突然睁开了眼。 “……前辈。” 君珩沉沉地喊了一声。 “嗯。” 宁清轻声回着,带着些浅浅的鼻音,像是哭过了。 君珩的身体顿了一下,收回手。 “前辈要不要喝些水,饿了吗?” 宁清没说话,撑着身体勉强坐起来。 刚才哭的有些太过了,这会儿头晕目眩的,不仅头疼,还有些听不清君珩的话。 宁清坐起来的动作有些踉跄,君珩想扶他,又想起小蛇的话,伸出的手来回摇摆却不敢碰上宁清的肩膀。 他拿来茶壶,看着宁清喝了水后才开口道。 “前辈,你先休息吧,我,我在屋子外守着,若是前辈有事喊我就是了。” 君珩转身想走,宁清却伸手拉住了他。 “不必如此。” 宁清的嗓音有些沙哑无力。 看君珩现在这样子他也能猜到对方是因为什么,大概是小蛇告诉了他有关烙印的事。 “若是你不使用灵力,他的气息便不会那么浓,所以不必如此小心。” “夜风寒凉,在屋子里休息吧。” 小蛇是吸收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修炼的灵兽,这会儿估计正在修炼,但君珩还是凡人之躯,寒风吹拂,明日说不准会发热。 君珩的神色有些犹豫。 宁清适时松手,揉着太阳穴躺了下去。 “在这里休息吧。” 他的声音很低,也轻飘飘的,带着显而易见的脆弱。 “就当是,陪陪我吧……” “是。” 这一次君珩没再推辞,但也没上床,只是坐在了床边。 宁清没有再要求什么,默默伸手拉住了君珩袖子上的一个小流苏装饰物,然后闭上了眼。 他是真的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君珩一直守着他,听到他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后才终于转头借着月光打量他。 “若是你想叫我离开,我恐怕也走不了了。” “我不想走,也绝对不会走的,就算是拼上这条命,我也要护你周全。” …… 第二日一早,长河村的几个村民便来敲门了。 魔族又出现了。 宁清和君珩来不及多想,立刻赶往村子的中央,果不其然就见到几只低等魔族正准备大开杀戒。 魔族也发现了宁清和君珩的存在,可两人都隐藏了自己真实的实力,魔族只以为他们是最普通的修士,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看到宁清时甚至出言调戏。 “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这般漂亮,不如跟了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魔族身边的另一人也跟着挑眉。 “小娘子,不如你跟了姐姐我,姐姐我可比他们这些臭男人温柔多了。” 她说着还瞥了一眼君珩。 “这位公子模样倒是俊俏,可惜,不合我的胃口,小娘子,跟了这么个穷修士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来找姐姐我玩~” 宁清面色不变,神色淡然,可他身边的君珩却是黑了脸。 随身的佩剑被突然召出,眨眼间便砍了两只魔头的脑袋。 脑袋被砍,剩下的尸身便在顷刻间化为飞土,风一吹,就全撒了。 见两只魔都被砍杀,村民们也是心口一松,几个年纪小一些的孩子当即瘫软在地上哭。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20 村长慢悠悠地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们对宁清和君珩的戒备稍小了一些,宁清也从他们的口中慢慢得知了这里的情况。 那两只魔是在一年前来的,一直活动在他们这,横行霸道,吃了不少人,偏他们村地势偏远,无人愿意跋山涉水赶来杀两只魔。 君珩的那一剑也算是替他们报了仇。 只不过,从他们口中,两人还得知了另一件事。 这两只魔似乎还有一位追随的主上,那位主上功力深厚,而他们只是追随者中最不起眼的。 两人对视一眼,也都明白了村长的意思。 这是想让他们留下来再多待一段时间,那个主上不出现就算了,若是出现,他们最好能把那东西一起杀了。 “前辈怎么看。” 君珩对此倒是没有多少的看法,反正宁清去哪他都会跟着。 宁清沉思了片刻,最后点头答应了。 他记得原剧情里,蛇妖也差不多是这段时间该出现了,左右无事,等等就等等了。 村长见两人点头,立刻笑起来,招呼着想替他们安排新的住处,不过都被君珩驳回了。 村子里人多,宁清又喜静,住在这里多有不便,那小屋虽小,但他和宁清加上只喜欢化原型休息的小蛇却是刚好的。 村长挽留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君珩,只能目送着他们离开。 两人又回到了那间小木屋。 村民口中的主上一直没出现,两人便一直在这里待着,原本的小破屋被君珩收拾着收拾着,慢慢就变得温馨起来。 屋顶被修好,床也打了一张新的,屋子里还多了一张桌子,几个小柜子,几张椅子。 他们像是在这隐居一般,除了村民时不时的叨扰,其他都让君珩格外满意。 …… “前辈,头发乱了。” 坐在躺椅边,君珩抬手轻轻撩起宁清垂落下来的碎发撩到耳后。 宁清抬眸瞥了他一眼。 “你很热吗?” 清凉款的夏衣,领口还敞的这么开,一走路,风都能把系带吹散吧。 特意打扮过的君珩:“……” 明明小蛇给他的话本子里那些人就是这么做的,怎么前辈的反应就这么平淡! 君珩脸上的笑都要裂开了,深吸好几口气后又靠近过去。 “前辈。”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长发便都散落下来,发带随风飘到了远处,君珩却没有去管。 “前……” “你的头发吹到我脸上了。” 宁清抬手,用指尖抵住君珩的额头把人推开了。 君珩:“……” 这可是他特意设计的桥段!这发带都是他找好了角度故意让风吹散的! 小蛇买的话本子真的有用吗?那小子该不是框他的吧? 事已至此,君珩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咬着牙,硬是把最后一招给用了出来。 他站起身,快步走回屋子里,又快步走回到宁清身边。 “前辈,听他们说,男子若是有心上人,大多会采一捧新鲜的花送给心上人,所以今日清晨我去采了些花,前辈看看可喜欢?” 他将花递到了宁清跟前,宁清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君珩有些不解。 这些日子他很少会再运用灵力,师尊留在他身上的烙印气息应该不浓了才对,前些日子前辈也很少会再抵触他,为何这会儿又…… 宁清垂眸瞥了一眼花,又抬眸看了一眼君珩。 “君珩,你还记得我是什么妖吗。” 青年嗓音淡淡。 “雪莲花妖。”君珩不假思索道。 “那你知道花对我们花妖代表什么吗?” 君珩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宁清的目光往君珩身下瞥了一眼,又慢慢移回他的脸上,薄唇翕合。 “****” 君珩的脸一瞬间爆红,那束花都被他一把扔了出去。 “前辈我错了。” 宁清神色淡淡,侧过身体,抬手懒懒地撑在下巴上,平静的目光打量着君珩的脸。 “说吧,今日这几出又是为了什么。” 君珩抬眸,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宁清的脸色,犹豫着该不该说。 “君珩。” 宁清又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君珩的全名,君珩立刻便低头招供了起来。 “小蛇给了我几个话本子,说让我用美人计色诱前辈,说不定能讨前辈的欢心。” 宁清:“……” 怪不得今天从早上起来君珩就和吃错了药一样。 原来是背后受了高人指点。 但小蛇自己都没谈过,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不远处,刚好修炼完想来找宁清的小蛇恰好听到了君珩的话,二话不说扭头就要走,结果还没迈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不咸不淡的一声。 “宁溪。” 宁溪是宁清为小蛇取的大名,只不过他们平时还是更喜欢喊小蛇这个昵称。 只有在小蛇犯错的时候,宁溪这个大名才会被启用。 在听到自己大名的那一瞬间,小蛇立刻停住了脚步,老老实实地走了回来。 他站在君珩身边,一大一小都低着头,乍一眼瞧过去,还真有种莫名的诙谐感。 “哪来的话本子。” “之前路过小镇的时候,从那里买到的。” “谁付的钱。” “哥哥。” “哎,前辈,我当时可不知道他买买东西是去买那些话本子的!” 君珩一个激灵,立刻为自己辩解。 宁清盯着他不说话。 君珩又默默低下了头。 “……我错了。” 宁清看着他们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都给我扔了,若是之后再被我发现……” 他的声音顿了顿,君珩立刻接话。 “前辈放心,今晚我就把那些话本子都扔个干净!小蛇的书库我也给他打扫一遍!” 小蛇低着头不说话。 宁清又看了两人一眼,这才站起身进屋。 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两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一阵风起,青年的话却又顺着风传入耳畔。 “今晚我要抽查一遍小蛇的课业,若是你的修炼有所退步,这几日的零嘴便都没了。” 小蛇:“……” 门被彻底关上,小蛇抬眸,转头瞥了君珩一眼。 他神色冷淡,薄唇紧抿,紧绷的唇线微微向下,显然是心有不满的。 君珩轻咳了一声,抬手拍了拍小蛇的肩膀。 “对不住了。” “不过你还是快去查查自己的修炼有没有哪里不对吧,不然被前辈发现了,你这几日的零嘴便真的都要断了。” 小蛇不说话,但小蛇很生气。 他愤愤地将腿化成原形,用尾巴狠狠甩了君珩一下后才离开。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21 说是抽查作业,可到了晚上,宁清和君珩却又被另一件事绊住。 刚到傍晚时刻,宁清和君珩便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妖力出现在长河村附近。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站起身。 小蛇白天刚犯了错,这会儿老老实实地缠在宁清手腕上。 小肥啾原本正美滋滋地吃着君珩烙的饼,结果那妖气一出现,君珩瞬间把它从饼堆里拎了出来。 “啾啾啾啾!” 【让我再吃一口!不要揪我羽毛!】 小肥啾气的在君珩肩膀上跳起来用翅膀去扇他巴掌。 “别闹了。” 君珩无奈地按下小肥啾,转头可怜巴巴地看向宁清。 “前辈—” 他拉长了尾音,说着又默默拉上宁清的袖子。 宁清叹了一口气,抬手把系统接了过来放在自己肩上,又抬手摸了摸大狗的脑袋。 “别闹了。” 大狗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宁清的掌心,系统却气的连尾羽都炸了起来。 【绿茶男!他在装可怜!宿主你睁眼看看啊!我不信你两眼空空!你看看这个绿茶男!】 宁清:“……” 宁清抬手捏住系统的嘴。 “都安分些。” 耳边嘈杂的声音终于消失,两人小心地来到村民住的地方。 这会儿还不算晚,村民的房子却无一盏明灯,村子周围还被一股可疑的雾气所笼罩。 两人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 突然,一道幽幽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 “两位公子这是来找谁的呀~” 君珩的佩剑瞬间出鞘,一剑挥去瞬间挥散了围在他们周围的白雾。 那声音的主人也显出了身影。 那是一张极具攻击性的妖艳脸蛋,金黄的蛇瞳,艳红的唇,姣好的身形下是一条泛着寒光的蛇尾。 “哎呀,这位公子倒是俊俏,奴家喜欢的紧~” 蛇妖敛起衣袖轻置于唇边,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 君珩神色淡然,握在手中的佩剑却在月光下泛起寒光。 “别这么凶巴巴的嘛~奴家虽为妖,却不伤人性命,奴家只以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为生。” 蛇妖又抬袖掩笑。 这倒不是假话,同为妖族,宁清确实没从蛇妖的身上感受到什么障业。 “那两个魔族是你的人。” 君珩手里的剑没放下,微敛的眼眸中带着寒意。 他的声音不大,蛇妖却隐隐能感觉到威胁感。 眼中兴趣更甚,她借由月光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星眉剑目,一看就是阳气最足的类型。 蛇妖舔了舔嘴唇,红唇勾起一个笑。 “奴家可没有收蠢货当属下的爱好,他们俩不过是自说自话认了我当主上,奴家可没答应过他们~” 蛇妖的尾音微扬,声音娇俏。 她的蛇瞳紧紧盯着君珩,蛇尾轻摆,很快就游移到了两人面前。 “相见即是有缘,奴家一见公子便觉得是缘分来了,公子瞧着不像是修无情道的人,不如便和奴家……” 剩下的半句话虽未说明,但两人都懂得了蛇妖的意思。 君珩神色不变,手中的佩剑却已经决定好要在蛇妖哪个部位下手。 蛇妖对此毫无所察,柔若无骨的柔荑轻轻抬起,像是想要触摸君珩的脸。 “啪!” 宁清抬手打掉了蛇妖想要去摸君珩的手。 “小公子怎么不懂怜香惜玉。” 蛇妖收回手,目光从君珩的脸上转到了宁清的脸上。 君珩也转头去看宁清的表情。 青年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他惯有的那副平静神色,可敛下的眼眸,微微抿起的唇,靠近自己的手,还有眉眼间挥之不去的冷意。 这一切都在告诉君珩,他在生气。 握着佩剑的力气变松了些,君珩心头一动,眼中寒意瞬间暖化。 如果前辈会因为蛇妖靠近自己而生气的话,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自己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蛇妖的目光打量着宁清,原先因为被推开而潋下的唇角再次扬起。 “刚才没注意看,现在发现还是这位小公子更合奴家的口味啊~” 蛇妖口风一变,注意力都从君珩身上收回来。 “小公子,不如你同奴家好吧,奴家怎么说也比这硬邦邦的大块头好啊。”她说着又瞥了一眼君珩。 “你若是喜欢男子,奴家也可以变成男子,你想在上便上,想在下便下,如何?” 蛇妖说着便对着宁清抛了个媚眼,接着一转身,原本曼妙的身材瞬间变成了成年男子的体型,再转身又变成娇小的少年体型。 “你瞧,奴家什么样子都能变,可不比这木头好多了?” 刚才还被邀请y的君珩:“?” 当着他的面撩他的心上人,真当他死了不成? 君珩冷笑一声,手里的佩剑一挥,锋利的剑刃瞬间蛇妖的尾巴。 蛇妖面色一变,也没想到君珩招呼都不打一声,说砍就砍,狼狈躲过第一刀后便一甩尾巴运转灵力想要攻击君珩。 宁清在一旁看着,两人对战时便凝结灵力召唤出阵法,确保两人的刀光剑影不会误伤到那些小屋。 系统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嚯!狗东西这一刀漂亮啊,和切黄瓜条似的,刷刷刷的。】 【这一刀刀砍的,拼哈哈的人看了都要找他帮忙拼一刀,牛!】 宁清:“……” 这边观战,那边的战况却已经到了结尾的部分。 蛇妖抵不过盛怒的男人,差点被一剑穿心,还是宁清施法拦住了君珩。 “她身上并无业障,若杀她,这份罪孽便该由你来承担。” 最后的一剑被拦下,君珩沉着眼眸转头看向宁清。 宁清对着他抬手,他便自觉地低头,掌心覆上青年的手背,微微侧头,用脸颊去蹭他的掌心。 刚才那几招下手时本就带着怒气,又有心魔从中挑拨,差点失了分寸。 宁清看出他的不对劲,没拒绝他的蹭蹭和靠近的动作。 蛇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举止亲密的两人,美艳的眼眸都带上了冷意。 “妈的,老娘最烦你们这些有情人了!” 她说着便抬起手。 浓烟四起,一瞬间包围了他们。 宁清下意识地抬起袖子,可等周围的浓烟散去,视野重新清晰起来时,他们的周围却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22 又是那片秘境,可是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宁清四下搜寻了一遍,可这里看不到君珩的身影,即便他用灵力寻找,也未曾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系统不见踪影,但脑海中的联系没有断。 “一一,能检测到君珩那边的情况吗。” 【可以,宿主不用担心,虽然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但君珩的各项身体数值都很好,应该只是被蛇妖弄到其他地方去了。】 宁清勉强松下一口气,专心研究起那片秘境来。 “宁宁。” 突然,一道温和的嗓音在宁清身后响起,宁清愣了愣,下意识转身。 白光突然出现又很快消失,宁清看到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人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父亲?” 男人笑容温和,低头看着宁清,接着一把将变成小团子的宁清捞起来抱进怀里。 “走吧,父亲带你去莲池。” 宁清坐在他的臂弯中。 他很清晰地明白这是幻境,可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除幻境,只能耐下性子和男人离开。 男人慢慢带着他走向莲池,周围的场景也在慢慢变换,很快,如世外桃源般美好的幻境就被血色染红。 宁清没能和男人走到莲池。 有人杀过来了。 男人将宁清护在怀中,一边抵抗刀光剑影一边寻找自己的同伴。 遍地都是尸体。 血腥味刺激扑鼻,血红沾染双眼,宁清被迫与男人一起逃离,可却没能逃出秘境。 他们试图抵抗,可莲花妖终究不敌那些牛鬼蛇神,最后血色覆盖这片秘境,宁清又一次目睹了亲人倒在眼前的景象。 不再是以局外人的身份,而是戏中人。 他拼了命地想保护住男人,想带那些族人离开,可稚嫩的身体却由不得他想。 最后就连他自己也被那群人扔进了一个小小的竹笼里。 手掌被倒刺划破,他却仍不知所痛一般拼命挣扎。 “小花妖,别挣扎了,白费力气。” 宁清喘息着抬眸,对上了玉门真人的眼睛。 平静的眼眸渐渐被仇恨所充斥,宁清只觉得自己恨的快要发疯。 可眼前的画面一转,那些人就又都消失了。 没有秘境,没有父亲,没有玉门真人,也没有君珩。 他还是在那片冰冷的禁地中,四肢都被粗长的铁链子束缚,收拢又放松,放松又收紧。 宁清被链子拉进水中,猛灌了好几口潭水。 “前辈!” 一片朦胧中,宁清突然听到了君珩的声音。 ……这也是幻觉吗? 宁清有些迷茫,身体各处又传来那样熟悉的疼痛,体内的灵力像是一夜之间被抽干。 宁清没有力气挣扎了。 “前辈!” 这一声比之前那一声更清晰了。 宁清感觉到身体在池水中浮沉,突然,有人托举起了自己的身体。 一片水声响起,宁清重新睁开眼。 “前辈。” 君珩眸色泛红,浑身浴血。 宁清愣了愣。 “……君珩?” “我在。” 君珩用灵力直接震断那些铁链,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宁清抬手,他便顺势握住宁清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温热的触觉让宁清有些恍惚。 “前辈别怕,不会有事了。” 君珩的嗓音有些喑哑,眸色也暗的发沉。 宁清隐隐察觉到君珩身上的不对劲,微微收拢掌心,虚弱无力的声音带着担忧。 “你怎么了?” “这里只是幻境,别被心魔影响。” 君珩没说话,微微侧头,用脸颊蹭了蹭宁清的掌心。 片刻后,他抱着宁清上了岸。 看着他一身的血迹,宁清有些担忧,刚想用灵力探查一下情况,君珩就伸手握住他伸出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 “前辈不必担忧,这些并非是君珩身上的血。” “君珩并未受伤,可前辈关心君珩,君珩很高兴。” 他说着,身体亲昵地凑近过来,长臂一揽,直接环住了宁清的腰。 “君珩会保护你的。” 君珩低头,直接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君珩,你看到了什么。” 宁清微微蹙眉,刚才被幻境迷惑,一时深陷仇恨无法自拔,可自从君珩靠近后,那种压抑的气氛却突然消失了,他也得以解脱。 君珩没说话,可抱人的力气却突然变得大起来,宁清几乎是整个半身都贴在他身上了。 慢慢的,他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 “前辈,我是有家的。” 过了许久,君珩突然开口,喑哑的嗓音中有一丝颤抖。 “我原来也是有家的,我也有家。” “我看到了母亲将还在襁褓中的我抱在怀里轻哄,我看到母亲为我去寺庙祈福,我看到母亲为我庆祝生辰……” “我是有家的,我是有家的啊……” 他抱的更用力了,说话时的嗓音也带上了哭腔。 宁清垂眸,忍不住抿了抿唇,抬手环抱住君珩的脊背,轻轻拍打安抚着。 “玉门真人将我母亲残忍杀害,将我掠走带回长清宗,口口声声说着收留,说着要培养我,可背地里却只是将我当做助小师弟上位的踏脚石。” “他以邪门歪道的秘法修炼,将我这样被掠夺来的孩子当做祭品,只等时间一到,杀我祭魔。” “前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君珩的声音冷冽下来,周身萦绕的气息都变得冰冷,眼眸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宁清察觉到不对,立刻出声制止。 “君珩,这只是幻境!冷静些!” 君珩没有回应,却将宁清抱的更紧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松了手。 君珩稍稍退后一些距离,一只手摸着宁清的脸,一只手扣着宁清的后颈,还低头与他额头相抵。 “前辈,他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去替那些死去的生灵赎罪。” “我杀过他一次,可这还不够。” 君珩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宁清有些不懂他口中的杀过一次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君珩将他扶起来,他们一起走出这片禁地,宁清突然看到在禁地的不远处,躺着两具穿着打扮都不一样,可身形却一模一样的尸体。 尸体被伤的千疮百孔,血渍爬满脸颊,宁清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面孔。 一阵风起,卷开了尸体上盖着的碎布。 碎布飞走,玉门两个被鲜血浸透的绣字就这样暴露在宁清的视野中。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23 “别看那些,平白脏了前辈的眼睛。” 耳畔响起君珩带着浅笑的声音,明明那么平静,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在幻境中的人是很难挣脱掉束缚的,就连他这种千年的妖都无法改变那些事情,可君珩却能突破原有的幻境,杀到他这里来。 明明修为灵力都被压制了,可君珩却能杀死两个幻境中的玉门真人。 宁清抿唇默然。 也许这次的幻境对君珩而言是一次机遇,可这也是隐患。 “我带前辈离开。” “好。”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白雾四起,一片茫然中,他感觉到君珩握住了自己的手,接着他们面前的白雾就被君珩的佩剑劈开了,连同那片幻境一起。 玻璃瓷片碎裂的声音不断,他们眼前的景象在顷刻间恢复到原先的村庄与黑夜。 蛇妖一时不备,被君珩的剑劈了个正着,蛇尾的尾巴尖都被砍断一截。 “你!你们怎么可能从我的幻境出来!” 蛇妖满眼的不可置信,宁清退后两步,小蛇和系统也因为幻境的破碎而重新回到他身边。 君珩一脚踹翻蛇妖,剑锋一转,对准了蛇妖的心脏。 蛇妖被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笑容妩媚。 “大人,奴家可是吸取天地灵气而生的灵蛇,杀了我,你便不怕被天道谴责吗?” 君珩面色不变,佩剑稍稍往下沉了两分,已经抵上蛇妖的心脏。 “你猜我敢是不敢。” 佩剑又往下沉了一分,蛇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压住,艰难跳动的刺痛感。 她抬眸,原还想说些什么,可一双凤眸在对上君珩的那双眼睛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明明在进幻境前还能称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人,出来后怎的这般瘆人。 似笑非笑的,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比她从前在深渊里看到的那些魔头还要可怕。 若说进幻境前的君珩,蛇妖还信他不敢对自己动手,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可不是先前那个君珩了,她没这个把握,也没这个勇气。 思绪千绕百转,蛇妖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等到那剑刃又放低几分,蛇妖一个激灵,抬手按住剑刃,脸上扬着笑。 “公子莫着急啊,咱们有事好商量嘛。” 君珩垂眸打量着她,唇角带笑,目光却冰冷一片,显然是没有将蛇妖的话听进去的。 这个石头听不进去,蛇妖便立刻调转了讨好的对象。 “哎,小公子,你们来这荒郊野岭的可是要找什么东西,大可以告诉奴家,若是奴家知道,必定全盘托出。” 蛇妖看向宁清,娇媚的嗓音带着讨好的意味。 还不待宁清回话,君珩的剑便立刻抬起又落下。 蛇妖吓得闭上了眼,嘴里还念叨着。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还有很多法宝!都可以给你们!” “君珩。” 蛇妖的求饶没起作用,青年轻声的呼唤却让君珩的剑突然顿住。 宁清慢慢走到君珩身边。 蛇妖胆战心惊地看着那把剑。 那剑原本也是尽显清冷之气的,可这会儿却刀刃染血,刀身都泛着森森杀气。 宁清抬手,慢慢按下了君珩握着刀的手。 君珩没有反抗,任由宁清动作。 宁清垂眸看向跌坐在地上的蛇妖。 “我需要两枚稳谷丹,若我没记错,这是你们腾蛇一族的秘法。” 蛇妖的表情变得犹豫起来。 君珩见她犹豫,手里的剑又要抬起来。 “有有有,绝对有!”蛇妖赶忙开口,说话间立刻抬手将两枚稳谷丹亮出。 宁清接过那两枚丹药,先是用灵力检查了一遍确认丹药内是否寒毒,等确认药性后才抬手,一枚喂给了君珩,一枚喂给了盘在他手腕上的小蛇。 君珩起初以为那丹药是宁清自己要留着的,他喂过来一颗后想着还有一颗,便吃下了,等到看到宁清把另一枚喂给小蛇后才察觉不对劲。 他想阻止,可那丹药入口即化,根本没有给他阻止的时间。 “前辈。” 君珩皱着眉,嗓音沉沉地喊了宁清一句,宁清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头看向蛇妖。 “那幻境中的事都是你捏造的?” 蛇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君珩的剑,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当然不是,奴家哪有那本事啊。” “这幻境之术是腾蛇一族代代相传的秘法,虽不能捏造,但只要是奴家接触过的人,便能看到他的记忆并收为己用。” 蛇妖的表情带了点得意,但很快就在君珩的剑下消失。 “你在哪见过玉门真人。” 君珩垂眸看着她。 “玉门真人?这名字怪耳熟的,让奴家想想……啊,好像几年前在魔域深渊是有见过一个叫玉门的?不过他长的委实不合奴家的口味,便没去勾搭。” 蛇妖想了又想,好勉强才把君珩说的那个人和记忆中的人对上号。 “奴家虽荤素不忌,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口的。” 君珩转头,和宁清对视了一眼。 玉门真人对外宣称近些年来很少出关,大多时间都在宗门内院修炼,可蛇妖却在魔域深渊见过他,只怕其中有所蹊跷。 “等回去再商议。” 君珩点了点头,正想问宁清该怎么处理蛇妖,蛇妖却趁两人对视时一溜烟化为原形跑了。 两人都没去追。 “前辈可还愿意同我回一趟长清宗?” 收起佩剑后,君珩询问着宁清的意见。 他身上的烙印还没有解开,该报的仇也得报。 宁清点了点头。 长清宗到底是天下第一大宗门,若是就这么和他们撕破脸,君珩以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还有那个烙印的事也没解决。 还是得忍一忍。 …… 蛇妖走了之后,君珩和宁清在长河村又待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清晨才回到长清宗。 他们回来时并未告诉过其他人时间,可当他刚踏入宗门的那一刻,属于他的宫铃便响起了。 一排金色的字浮现在两人眼前。 “速来长老院。” 那字迹并不清晰,但君珩却不会忘。 那是属于他那位好师尊,玉门真人的字迹。 君珩抬手一挥,几个字便消失不见。 他抬眸,看着不远处的长老院笑了笑。 看来有人忍不住了。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24 “师尊突然找我,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前辈不如先回我的心海?” 君珩嘴角噙着一抹笑,转头看向宁清。 明明玉门真人那边的事儿都快火烧眉毛了,他却半点不急,说话时的语气不急不缓。 宁清抬眸打量了一下他,点点头,转身便回到了心海。 宁清离开后不久,君珩就在去找玉门真人的路上碰到不少同门的师兄弟。 大家对他打招呼,他也用笑容一一回应了,温和的模样与从前那个长清宗的首席弟子,他们坚毅又温柔的大师兄没区别。 直到来到长老院。 长清宗几位长老和玉门真人都在长老院等候已久,君珩一踏步进去就立即感觉到几道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君珩面色不变,拱手鞠躬的动作也是完美优雅。 “君珩,听闻你此次历练偶遇一蛇妖。” “是,师尊。” “君珩的确偶遇了一蛇妖,只不过那蛇妖是以天地灵地为芥子,君珩未曾与她交手。” “那蛇妖纠缠不休,君珩……君珩只能先行赶路,提早回宗门的路程。”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真假参半,即便是玉门真人和几位长老也信了八分。 几位长老先后又说了几句,君珩都一一回答了,几人聊了好久,过了好一会儿话题才终于进入正轨。 “一月之后便是宗门大典了,阙安也到了年龄,得找时间宣布他成为掌门继承人的身份了。” 玉门真人抬眸,目光在君珩身上转了转:“君珩,你虽为首席弟子,但天赋并不比阙安高,掌门之位需得有人继承,只有强者才能引领长清宗。”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君珩的阅历 实力都比阙安高,但玉门真人还是选择了阙安,并且要让君珩为阙安让路,要让他在宗门大典上故意输给阙安。 君珩垂着头沉默不语,好半天才缓缓开口。 “弟子谨遵师命。” 他的声音缓缓,垂下的眼眸中却带着了然又嘲讽的笑。 君珩的迟疑在预料之内,最后的顺从也是他们要的答案,几位长老和玉门真人都很满意,顺口关心了君珩几句。 君珩始终低着头,眸底带着深深的厌恶。 他不再言语,怕自己会恶心地吐出来,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说完,立刻便起身往自己的小院赶。 几个长老和玉门真人对君珩的反应不意外。 努力了那么久的心血就这么拱手让人是会难过一会儿,若是君珩毫无反应,他们才该奇怪。 不过难过就难过,反正没一会儿就好了,大不了再送些天材地宝,哄一哄把人安抚住便好了。 君珩太了解这些人的想法,但也是因为了解,所以才会更加恶心。 等回到小院后,君珩便立刻去找宁清。 宁清从心海出来,甚至来不及抬头,气都没喘匀就被抱了个结结实实。 “怎么了。” 宁清眉头微蹙,抬手轻轻拍了拍君珩的后背。 君珩不说话,埋首在青年颈间狠狠深嗅一口,手臂收紧,完完全全地将人抱住。 他不想说,宁清也不想逼他,在感觉到君珩的身体甚至出现颤抖的反应后,他也只是动用妖力卷起床榻上的薄被将君珩裹住,然后拖着他坐到床榻边。 君珩的身体还在颤抖,可状态却已经比之前好上许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体不抖了,终于肯抬眸看宁清一眼。 宁清也抬眸看着他泛红的眼眶。 “他们欺负你了?” 君珩没说话,算是默认,眼睛里莫名多了几分委屈。 他慢慢低下头,又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既想让我替长清宗开路,又想在我付出一切后必须心甘情愿地把功劳都让给阙安,那么义正言辞,那么言之凿凿。” “好恶心,前辈,他们当真是好恶心。” 宁清静静地听着,安抚人的手未曾停过。 等到君珩都说完后他才开口。 “不与他们往来便是,等恩怨了了,我们便离开。” “若是还气不过,我替你报复回去。” “只有弱者才需要别人为他让步,他们的理所当然不过是在证实你的强大。” 青年嗓音淡淡,说话时的声音不曾带上刻意的温柔,可君珩却能感觉到那种被安抚后才有的满足感。 “前辈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吗?” 君珩抬眸,看向宁清的眼睛。 “会。” 脱口而出的回答让君珩微微弯了弯眼睛。 他想低头又想靠回去,可还没靠近,一条小黑蛇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两人的怀里。 宁清和君珩猝不及防,下意识接住小黑蛇后眨了眨眼。 小黑蛇也抬头和他们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忽的变成人形。 “娘亲!我的修为突破了!” 小黑蛇张了张嘴,语速稍显急促。 【叮—恭喜宿主任务一已完成。】 系统的自动提示突然出现在宁清脑海中,小肥啾也适时飞到了宁清的肩头。 【小蛇的修为已经突破瓶颈,作为天选之子,接下来的他即便不修炼只是站在那呼吸修为也能自己涨,而且天道也会保护他的。】 小蛇爬上宁清的手腕,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宁清点了点他的脑袋。 君珩在一旁看着,等到小蛇又想去蹭宁清的时候突然伸手。 宁清被他抓进了怀里。 “前辈,今夜师尊恐会夜袭,还是要委屈前辈和小蛇在我的心海里借宿一晚了。” 宁清的注意力被引走,点了点头。 小蛇本就不善言辞,见自家娘亲被吸引走目光后也只是闷闷地缠着他的手腕转了两圈,最后得到了一个摸摸,又心满意足起来。 入夜,宁清和小蛇回到了君珩的心海。 君珩在床上打坐修炼。 心魔未除,每每修炼之时都会跑出来扰乱君珩的心神,不过随着他修为的进步,也渐渐能控制心魔了。 君珩猜到今日玉门真人会上门,因此刻意放纵了心魔的出现。 而玉门真人也如君珩所预料的出现了,不过并不是像白天那样光明正大,而是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带着披风斗篷和面具。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25 昏暗的房间内,床榻上的男人面色绯红,呼吸急促,长发散落在身侧。 他闭着眼,神色隐忍而痛苦。 玉门真人隐匿于黑暗中,幽深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君珩。 君珩周身都萦绕着一股白色的灵气,但在他的眉心却有着一小簇黑色的火焰印记。 那是心魔的象征。 玉门真人唇角微勾,抬手一挥,君珩身边萦绕的白色灵气便浮现出一层浅灰色的光晕来。 见自己留下的烙印还未消散,玉门真人的神色更加满意,正准备离开,却听见耳边一道森冷呵斥,紧接着一把剑破空袭来。 “谁在那!” 玉门真人一时不备,被君珩的佩剑捅穿了整个肩膀,好不容易才挣脱。 他转头望去,君珩已经从刚才打坐修炼的状态走出来了。 刺穿他肩膀的佩剑已经被收回,剑锋直直对准他的心脏。 君珩面色阴沉,眼底猩红浮现,神色阴郁,半点没有白天那般温和正直可靠的样子。 肩膀上的疼痛格外清晰,可玉门真人却笑起来。 他刻意改变了嗓音,嘶哑着嗓子道。 “修炼误入歧途,心魔横生,只怕你这长清宗首席弟子的位置快要坐不下去了吧。” 君珩神色更加阴郁,目光沉的滴水。 “与你何干。” 玉门真人笑了笑。 “与我无关,可我就是想看你这风光霁月的名门高徒从云端跌入到谷底的狼狈模样!”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多么可笑!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只怕你名声不保!” 君珩沉默不语,和他对视片刻后却突然提剑刺去。 这一次他控制好了力道,故意装作力竭的模样刺歪方向,让玉门真人有机可趁。 玉门真人侧身一躲后还踢开了他的剑。 “功法倒退,心境不稳,我倒是想看看你这大师兄还能做几天!” 冷笑一声后玉门真人转头飞跃出君珩的小院子,君珩没有去追,闭着眼喘息。 等到小院里玉门真人的气息完全消失,他把身体里暴动的灵力都压制下来后才睁开眼。 深邃的眼眸已经恢复了初时的平静,面色也变得正常起来。 他抬起手,心念一转,青年便从空中凭空出现跌落进他的怀中。 “前辈。” 猝不及防被君珩从心海里丢出来的宁清还来不及开口就又被抱住。 君珩抱着他坐上床榻,宁清则坐在他的腿上。 “……前辈。” 男人嗓音沉沉,低沉的声线有些微的颤抖。 “我在。” 宁清眉头微蹙,轻轻拍了拍君珩的肩膀。 “他身上有让人恶心的味道。” 君珩沉默了一瞬才接着开口道。 “好恶心。” 他说着又低下头,埋首在宁清肩窝处狠狠深嗅一口。 等到鼻腔里都是那幽香的气息后他才慢慢平复下先前因为恶心而生理性作呕的情绪。 宁清没说话,一直拍着他的后背。 “他今日夜探被我刺穿了肩膀,这段时间应该是不会再来了,明日说不定都不会再见我。” “等明日我便带前辈去藏书阁,那里也许会有解除他在我身上留下的那个烙印的办法。” 君珩低着头,垂下的眼眸中晦涩难言。 “好。” …… 第二天一早,君珩便去了玉门真人的玉峰,可玉门真人却没有选择见他,他也不作多言,被拒绝后便离开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他利用首席弟子的身份便利顺利进入藏书阁。 藏书阁很大,君珩带着宁清弯弯绕绕好不容易才走到目的地。 两人停在一道隐蔽的小门前。 “这是藏书阁的禁地,我从前见玉门真人用过秘法,记得那暗咒。” 君珩一只手拉着宁清的手腕,一只手施法念咒,很快,原本横在小门上的金链子便消失了。 两人顺利进入门内。 藏书阁禁地和外面不一样,比起外面像个书室的环境,禁地内更像是一个须弥空间。 所有的书都漂浮在半空中,书的下面还有金色梵文标注着。 “藏书阁里的书我从前都念过,未曾见到过有和那烙印有关的东西,若真有记载,便也只能是在这些书里了。” “劳烦前辈帮我一起找找吧。” 君珩转头看向宁清,宁清也点了点头。 藏书阁禁地里的书不少,即便两人分工合作,宁清甚至动用灵力查找也是耗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勉强将那些书看完。 合上最后一本书,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虽然藏书阁禁地里的书涉猎了很多方面,可他这边却始终没能找到和烙印有关的东西。 蹙眉沉思了片刻,宁清转头看向君珩。 “君珩,你找到什么了吗。” 君珩手里也还拿着一本书,面色却同样凝重。 他摇了摇头。 “未曾。” “这些书中都未涉猎那个烙印和献祭之事,或许那是魔族特有的东西。” 如果是魔族特有的,那就只能去魔族查了,可这样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宁清眉头微蹙。 剧情已经到了要开始宗门大典的桥段,也不知道这剩下的一个月里,还够不够他们去魔域深渊找东西的时间。 “前辈,我们先回去吧,等回去之后再商议。” “前辈?” 君珩的声音将宁清的思绪拉了回来。 宁清抬眸,君珩正关心地看着他。 “前辈身体不适?” “无事,走吧。”宁清摇了摇头,目光慢慢从君珩的脸上移到了他被对方握着的手上。 宁清默然,最后也没甩开对方的手。 “好。” 君珩笑了笑,抬手一挥,那些被翻阅过的书籍就回归了原位。 “走吧。” 两人转身向出口走去,可就在即将踏出禁地出口的时候,君珩突然侧头。看过去 深邃的眸子泛起星星点点的猩红光亮,他微微歪头,其中一本被整理排列好的书突然动了一下,改变了原先的位置。 …… 离开藏书阁的禁地后君珩便想回自己的小院。 为了不引人耳目,宁清化为了原型缠绕在君珩的肩膀上。 他本来是想直接回君珩的心海的,可君珩却提议让他化作原型。 宁清一时没懂君珩的意思,但还是顺着他的想法去做了,两人就这样走出藏书阁一段路。 很快,宁清的疑惑就被解答了。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26 看着挡在两人面前的小少年,宁清下意识地生出了些烦躁的情绪。 “大师兄这次回来的这么早。” 小少年笑意盈盈地看着君珩。 君珩垂眸,脸上的笑意温和。 “小师弟。” 阙安走近两步,目光移到了君珩肩膀上的雪莲花上。 “师兄这花瞧着倒是极有灵性的,阙安喜欢的紧,不如师兄割爱,将它让给我吧。” 面容姣好的小少年理直气壮地说着,说完便对着雪莲花伸出手。 “啪!” 君珩一下拍开阙安试图触摸宁清的手。 他往后退了一步,嘴角虽还含着笑,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抱歉了小师弟,这花是我所珍爱的,无法割爱让与你。” “便是师尊开口,我也不会退步。” 阙安愣了愣。 这还是君珩第一次拒绝他的请求。 从前不管他要什么,看中什么,只要一开口,君珩必定是会让出来的,即便不让,他只要搬出师尊,君珩也一定会退步。 君珩从未有哪次像现在这般态度强硬过。 “小师弟若想要,和师尊求一求,他又有哪次是不答应的呢?” 君珩笑的温柔,嗓音温和,可那平和的语气中却显得更加嘲讽。 “小师弟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他没再理会眼前的人,挥了挥袖子转身便离开了。 在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宁清默默靠近了一些距离。 “为何突然与他对上?” “他想抢走我的心上人,我自然不会同意。” 君珩微微侧头,垂眸看着化为原型的宁清,眼中的笑意真切了些。 “……” “君珩。” “不想让他碰前辈是最重要的原因,至于其他的,前辈晚上便知道了。” 君珩笑了笑,话还是只说了一半。 …… 这份疑惑没能留到晚上,当天下午君珩就被玉门真人以寻衅挑事的名义罚去了后山关禁闭。 后山的条件并不好,但君珩显然已经习惯了。 他轻车熟路地带着宁清去了从前他被关禁闭时找到的休息处。 坐在君珩从心海里拿出来的毯子上,看着某只黏黏糊糊又要蹭过来的大狗,宁清毫不留情地抬手弹了他的额头一下。 “说吧。” 君珩老老实实地挪到宁清身边坐好,抬手偷偷拉住宁清的衣角。 “宗门大典快来了,玉门真人在我身上留下烙印,必定会拿此事当做把柄。” “他想让我把长清宗首席弟子的正好拱手让人,又怕我会不答应,为小师弟准备时必定是做了两手打算的。” “这后山虽荒凉,但胜在安静,我必须趁关禁闭的这段时间内多加修炼,将那些弱点都除去,才能在宗门大典上成为第一,若是可以,我便能趁这次机会完全脱离长清宗,为我母亲,为前辈报仇。 君珩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宁清只觉得肩膀一重。 他也没抬头,只是抬手,反手摸了摸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近日来我的修为已经精进了不少,君珩也想趁这次的机会专心闭关修炼,前辈可能替我守一守这附近?” “好。” 宁清想站起来,结果刚站起来没一秒钟就被君珩给拉着重新坐了回去。 宁清:“……” 他转头盯着君珩看了一会儿,君珩却没有丝毫的心虚,拉着他的手腕又将他拖了过去。 “再坐一会儿,就一会儿。” “一刻钟后,我一定要开始修炼。” “……” 十五分钟又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何其多。 宁清叹了一口气,想想今天他才被阙安和玉门真人欺负,心一软,也就放纵了一把这个拖延症患者。 等十五分钟一过,宁清便立马站起身。 “一刻钟到了。” 君珩抬眸,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最后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我去布置结界,你在这里专心修炼。” “好。” 君珩笑着点头,眼中的笑意在目送着青年远去后一点点褪去。 说要修炼不是假话,只不过,比起修炼,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另一边,宁清带着系统在后山四处转了转。 “小蛇还在君珩的心海里?” 【嗯,小蛇这几天昼夜作息都颠倒了,估计在补觉。】 【宿主,马上就要到替雪莲族澄清真相的剧情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小肥啾扑闪了一下翅膀,直接停在了宁清肩头。 “不用担心,那个秘境认我为主后我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 青年嗓音淡淡,脚尖一点,身体便凌空飞跃到高树之上。 他俯瞰着后山的一花一草,晨昏的碎光洒落在他脸上,平添了几分清冷。 那秘境本就是雪莲族生存的地方,只要站在那,宁清身体里的旧伤就能自动痊愈,虽然不能马上就好,但也比先前那样杯水车薪的治疗要好上太多了。 小肥啾点了点脑袋。 【看来之后的宗门大典我们有的是戏可以看了。】 宁清没说话,带着系统又转了几圈,分别在几个不同的地方设下结界,确保外面的人不能直接闯进来,也不会察觉到里面的情况后才收手。 布置完结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宁清带着系统回到了君珩所处的山洞。 君珩的身影并不在洞穴口,宁清便往里走了一些距离。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让他很熟悉君珩的灵力波动,因此在察觉到洞穴深处的灵力时便停下了脚步。 闭关修炼的修者是不能被打扰的,再加上宁清感觉到了那股属于君珩的灵力正在抵触他,便干脆守在洞穴口。 君珩的灵力波动一直都很正常,直到第二日清晨,宁清突然感觉到了君珩的灵力产生了剧烈的波动,系统的警报也在一瞬间响起。 【警告!警告!男主生命值过低!男主生命值过低!】 “一一,怎么回事?” 宁清立刻起身赶往洞穴深处,系统也正在检测君珩的状况。 【检测不到,但男主的生命值正在缓慢回升中,现在已经恢复到了正常值。】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27 宁清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赶到了洞穴深处。 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君珩浑身浴血地躺在地上,胸膛的起伏越发微弱。 宁清呼吸一窒,瞬间冲到了君珩身边。 纯白的衣衫顷刻间就被染红,宁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可颤抖的手却迟迟不敢触碰上君珩的身体。 “一一,检测君珩的生命体征。” 宁清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从储物戒中拿出各种最上等的丹药一边安排系统检查。 【生命体征正在恢复,具体数值已经发放给宿主。】 系统也知道宁清现在处于一个极度紧张的状态,没有提刚才已经说过一次生命体征的事情,转而将具体的数据报告发给了宁清。 宁清根据数据报告上的数值挑选了几瓶丹药喂到君珩唇边。 “……前辈。” 本已经昏迷过去的人突然睁开眼,毫无焦距的眼神一片茫然,他沙哑着嗓音喊着宁清。 “我在。” 宁清靠近了一点。 “抱抱我吧,这里太冷了。” “我好累,也好困。” 君珩的声音又慢慢微弱下去,宁清总觉得心口酸涩的厉害,伸出手,却又怕弄疼了君珩,找了半天角度才勉强把男人抱住。 君珩靠在宁清怀里,微微低头,动作僵硬迟缓地抬起手,慢慢勾住了宁清的手腕。 宁清也回握住他的手,借由这个动作将身体内的灵力输送给君珩。 “前辈,我把那个烙印从身上撕掉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他吃力地仰起头,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 “……” 青年沉默不语,片刻后默默垂头,和他额间相抵。 “嗯,很厉害。” “你就是最厉害的人,没人会比你更厉害了。” 宁清的嗓音有些颤抖,说到最后甚至只能用气音来回答。 其实现在不是解开那个烙印的最好的时机,可两人都已经顾不上这点了。 “本来是想……再过一些日子的,可是,我等不及了。” 缓了好一会儿,君珩觉得自己的力气似乎又恢复了一些,原本冰冷的身体也在渐渐回温,于是又开口道。 “我真的,太想太想和……前辈……在一起了。” “好喜欢你。” 宁清闭了闭眼,柔软的唇瓣无知无觉地触碰上男人的额头。 滴答滴答,水珠又落下。 凭空出现的水珠落在男人的脸上,滚烫灼热。 “笨蛋。” 君珩笑了笑,笑意轻松,“是啊,我是笨蛋。” “所以前辈还愿意给我这个笨蛋一次机会吗?” “嗯。” 宁清低头,吻了吻君珩的额头。 “睡吧,我守着你,他们进不来的。” “我知道,前辈会保护好我的。” 君珩有些累,眼皮子格外地重,说着说着便垂落下来。 意识慢慢变得模糊。 君珩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和宁清十指交扣的手上,之后便彻底晕了过去。 小肥啾重新飞回宁清的肩膀上。 【宿主别担心,君珩现在的身体数值都已经慢慢恢复到正常数据了,没有生命危险。】 “嗯。” 宁清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闭了闭眼,眼眶里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 心口一阵酸涩,宁清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可心间的酸涩感却更强了。 啜泣声再也克制不住,小声地回荡在山洞中。 小肥啾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跳到宁清的脸颊边,用平时它最爱惜的漂亮羽毛替他擦掉眼泪。 【别哭啦,他这么厉害,不会出事的。】 漂亮的羽毛被眼泪打湿,系统却毫不在意,一边湿了就用另一边擦,等到宁清终于缓和下情绪,它又用脑袋蹭了蹭宁清的脸颊。 【呼噜呼噜毛,不哭不哭啦。】 宁清抬起的手顿了顿。 他转头看了看肩膀上的系统。 【咋……咋滴啦?】 宁清突然的动作让系统都有一瞬间的心虚,可一阵沉默后宁清却什么都没说,摇了摇头后就重新垂眸下去。 指腹捻去眼角的泪,他深吸了好几口气。 雪莲秘境替他疗愈了大部分的伤,因此这会儿即便已经输送了许久的灵力,但宁清体内的灵力依旧充盈。 君珩的身体也在宁清输送过去的灵力和那些丹药中一点点恢复过来。 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君珩终于醒来。 他醒来时宁清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切都与他昏迷前别无二致。 “……前辈。” 君珩的嗓音有些喑哑,可说话时的语气却不自觉带上了点儿撒娇的意味。 “我在。” 宁清垂眸与他对视,自然地抬手将他鬓边垂落下来的碎发撩到耳后。 君珩抬手,握住宁清的手腕,接着挪到唇边吻了吻。 “前辈刚才是不是哭了。” “我好像听见了。” “你听错了。” “真的吗,可是前辈的眼睛都肿了。” 君珩在宁清怀里仰起头,说着说着便要抬手去摸他的眼睛。 宁清抬手弹了他的额头一下。 “得寸进尺。” 君珩还是笑着,静静地仰头看了宁清的眼睛一会儿才开口。 “只此一次,下一次我不会再让前辈哭了。” “前辈哭的我好生心疼。” 宁清没回话,默默移开了目光。 脸颊上一阵滚烫,他却顾及不上。 君珩又笑了笑,没再抓着这个话题不放,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前辈,撕掉那个烙印后,我能感觉到我的修为正在不断上升,从前研读过的功法里那些我曾经无法修炼的东西也突然之间能参透了。” 就像是田边一条堵塞的小渠一样,一边是干涸地,一边是装满水的,两者中间有一个用泥土隔开的挡板。 进不去,出不来,两者始终无法交融,而现在,那个地坝消失了。 从前理解所无法修炼的,能感受到的强烈的阻塞感的修为在这一刻都变得充盈了,也轻松了。 宁清微微蹙眉,沉思片刻道。 “只怕是玉门真人刻意用那个烙印来阻碍你修炼,以便控制你。” “如今烙印已破,你正好能趁这段时间好好修炼,冲破原来的境界。” 只不过,烙印一消失,玉门真人那边估计就会发现,这段时间只怕刺杀与试探不会少。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28 君珩知道宁清在担忧什么,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后笑着说道。 “前辈不必担忧,我先前在找烙印破解之法的时候顺便学了幻象术。” “烙印还未消失前我便用了幻象术,除了我和前辈,无人能发觉这个烙印已破。” 宁清低头,垂眸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 君珩有些疑惑。 “你早就瞒着我找到幻象术和破解那个烙印的办法了吧。” “那天故意和你那小师弟对上也只是为了有个幌子来这里,说想让我去检查结界也只是为了支开我。” 君珩一下子沉默下去。 要糟,早知道刚才不那么得意忘形了。 光想着解开烙印后的事情了,忘了想狡辩的借口。 “……” “前辈别生气,君珩知错了。” 君珩讨好般在宁清怀里翻了个身,伸手抱住宁清的腰后埋首在他腹部蹭了蹭。 “我只是不想让前辈担心。” “……” 宁清不说话,君珩又抱着他蹭了蹭。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宁清还是不说话。 君珩有些心虚地抬眸,结果就瞄到了宁清又开始泛红泛潮的眼尾。 他愣了愣。 “……前辈?” 慌张自心底蔓延,他连忙从宁清的怀里爬起来,抬手想去摸宁清眼角的泪,宁清却偏过头去不想让他摸。 “前辈,你,你别哭啊,我真的错了。” 君珩手忙脚乱地将人抱进怀里。 “我真的错了。” 宁清侧目瞥了他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重新低下头去。 滴答滴,滴答滴,眼泪珠子砸在君珩的手背上,惊得人差点给自己一巴掌。 “前辈……你别不理我,君珩当真知错了。” 君珩的声音慢慢垂下去,像只大狗似的甩了甩尾巴,硬是把自己一米九的身体挤进了青年的怀里。 “君珩,我不喜欢这样。” 沉默许久过后,青年突然开口道。 “不喜欢明明我们明明在为了同一件事而努力,可你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受了伤。” “我和你一直都是站在一起的,不是吗?” “……是。” 君珩默了默,小声道。 “那为何一定要瞒着我,你说怕我担心,可若是你出了事,我却不知道,像昨晚那样,我便不会担心了吗。” “……我错了。” 宁清敛下眼眸,将视线移向别处。 他的眼尾还泛着红,却早就没了潮气。 君珩性子倔,若是不用这种办法,只怕以后遇到相似的问题还会采用一样的解决办法。 “前辈,君珩真的知错了,日后若是有事,君珩定会同前辈商量,绝不会胡来了。” 君珩讨好地亲了亲宁清的眼角,又试探性地亲了亲他的唇。 哄了好半天,什么保证都立下了,宁清才勉强抬眸瞥了他一眼。 君珩刚尝了点甜头,又想来亲他,结果被宁清用手指抵着额头推了回去。 “白日不可宣淫,还不快去修炼。” 君珩眨巴了两下眼睛,最后还是又亲了一口才爬起来。 …… 一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半,没了烙印的阻碍,君珩的修为突飞猛进。 一直到禁闭期最后的那几日,为了不因为修炼过快而被发现,他主动放缓了修炼的速度。 又结束了一日的修炼,君珩长叹一口气,心念一转,手一抬,只穿着薄薄一层里衣,披着一条宽大外衫的青年便从空中出现,准确无误地落进他的怀里。 君珩抬手将人抱着坐起来,熟练地吻了吻他的唇,接着轻笑着低语。 “前辈还是很困吗?” 宁清没说话,低头靠在他肩膀上。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松散了,领口敞开了些,裸露出来的脖颈上都是密密麻麻吻痕,几个还没好全的牙印零散地布在皮肤上。 君珩抬手,拢了拢他的领子。 “前辈怎么又不理我。” 宁清睁开眼,抬手直接捂住他的嘴,然后又靠了回去。 “别说话了。” “烦。” 他闭上眼,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睡起来。 君珩笑了笑,抬手拉下宁清的手,又顺了顺他有些凌乱的长发。 “我错了,下次一定改。” “今晚不做了,前辈就原谅我吧。” 宁清被他吵的烦了,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再吵就滚出去。” 本来没睡够就烦,偏偏君珩跟个老和尚似的,这嘴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我不说了。” 那一巴掌不痛不痒,倒是让君珩眉眼露出餍足的情绪,等道完歉,又捏着宁清手腕亲了亲。 宁清抽了抽手,没抽回来,索性就放弃了挣扎,闭着眼在君珩肩膀上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他一直睡到下午才醒,醒过来之后看到自己还在君珩怀里冷着脸就爬起来。 君珩可怜巴巴地拉着他的袖子。 宁清拍掉了他的手。 “我都当了前辈一下午的靠枕了,怎么前辈睡够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宁清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他。 “我记得我是在你心海里的床榻上睡着的。” “床榻睡着不舒服,我还能帮前辈按按腰背。”君珩从容解释,理不直气也壮。 宁清:“……” 什么强盗言论,这也是能说的出口的。 “若不是你昨晚得寸进尺,我也不会睡到日上三竿。” “明明是正道名门出身,怎么做派却像是江湖上那些下流的登徒子。” “前辈说错了。” 君珩笑了笑,见宁清挪到一旁,自己就躺了下去,刚好靠在了宁清的腿上。 他微微侧身,抬手去揉宁清的腰。 “没名没分轻薄别人的才叫登徒子,前辈是我的道侣,我同前辈亲近有何不可。” “你也知道没名没分轻薄别人的叫登徒子。” 宁清瞥了他一眼。 君珩从前那样子他都不想说。 君珩也是想起了从前,轻咳了一声,磨蹭着身体完全抱住了宁清的腰。 “从前是从前,现在我可是前辈的道侣了。” “我的禁闭很快就要结束了,出去之后宗门大典也就要来了, 等到一切事了,我们便可以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到那时,我带前辈去看看从前我出生的地方,可好?” 宁清垂眸,对上了君珩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漂亮。 幽深却又带着憧憬的光,温和却又不失坚毅。 他抬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君珩的眼尾。 “好。”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29 禁闭期很快就结束了,君珩终于从后山出来。 他带着宁清回到了小院却没去找玉门真人,玉门真人也不觉意外,毕竟人都是有脾气的,若是君珩还眼巴巴地凑上来他才会觉得奇怪。 但即便君珩的态度摆在这,他也不打算安抚,倒是几位长老送来几件宝物当做安慰。 君珩都收下了。 而在回到小院后的第三天,他们又见到了熟人。 站在院子里,君珩看着从前瘦弱的乔九蜕变成了身姿挺拔的少年,可行为举止还是同从前一样小心翼翼,甚至因为过分小心,而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小院子里摆了不少东西,乔九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一个花盆,花盆差点倒地摔碎,乔九手忙脚乱地去扶,一转身,屁股又碰到了另一边的木桩。 木桩连带着滚下去,马上就要压上他们在院子里晒的药材。 君珩:“……” 君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抬抬手,灵力便按住了那滚动的木桩,同时也扶住了乔九抱着的花瓶。 “乔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君珩的声音刚一响起来,乔九的身体立刻僵硬在原地。 “额……师,师兄,我就是来看看你。” 乔九讪讪一笑,下意识地把花瓶往身后一藏,结果没拿稳,咔嚓一声,花瓶碎了。 乔九:“……” 君珩:“……” “师兄我错了,我会赔你的。”乔九可怜巴巴地低下头。 君珩有些头疼地长叹一口气,对着他挥了挥手。 “无事,不过是一个花瓶。” “乔师弟此次前来可有事?” 乔九赶忙摇了摇头,思索片刻后又点了点头,最后又摇了摇头。 君珩:…… “乔师弟,能否说明白些,师兄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 乔九抬头,瞄了瞄院子里,小声道。 “他们说师兄被关了禁闭刚出来,我不敢明目张胆地过来,只能偷偷摸摸的。” “师兄,怎么不见宁前辈,你们俩该不是掰……” 最后两个字乔九没念出来,生怕刺激到君珩。 君珩:…… “别瞎猜,他还在休息。” 乔九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直起了腰杆。 “师兄,最近阙安师兄似乎在筹谋着什么,我昨日不小心撞见了他与其他几位长老私谈,虽未听清,可还是希望师兄能小心些。” 乔九正色道。 他不知道君珩和阙安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但他知道阙安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希望君珩出事。 听到阙安的名字,君珩眸色暗了暗,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重新扬起笑容,对着乔九道。 “我知道了,多谢。” 乔九也对着他笑了笑。 “那我便先回去了,师兄再见。” 乔九说着,脚一抬,绕开那些碎片, 一溜烟就跑了,只剩下君珩面对那些碎片。 君珩挥挥手,碎片便都被卷去了一边。 宁清恰好此时出来,君珩便顺带着将乔九刚才的事说给他听。 宁清微微蹙眉。 “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些为好。” 君珩点了点头。 这一桩事就这么被暂时揭过去。 到了晚上, 两人同榻而眠。 宗门大典的时间越来越近,君珩修炼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而与之相对的是,他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被心魔困扰的程度却越来越大。 即便是已经入眠,他也总是会被梦魇侵扰。 躺在床上时,宁清只感觉腰上像是锁了一条铁链子,越箍越紧。 他实在是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心入睡,无奈转身。 君珩在察觉到怀中人的异动后便下意识收紧了拥抱,身体自觉地贴近过来。 “……前辈。” 睡梦中的呓语有些低哑,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熟练地抬手轻拍他的后背。 “别怕,我在这。”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不要和阙安走,求你……” 断断续续的梦话让宁清勉强拼凑出困扰着君珩的梦魇。 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宁清甚至能感觉到君珩的身体开始颤抖。 眉头微微蹙起,他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选择叫醒了君珩。 “君珩。” 宁清抬手拍了拍君珩的肩膀,人没醒,他想坐起来,便伸手去推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这一次,人很快就醒了。 君珩猛然睁眼,眼中还有未散去的慌张。 他突然伸手,一把将原本与自己退开些距离的青年扣进了怀里,灼热的大掌死死按着青年的肩膀。 “前辈……” 沉沉的嗓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君珩闭了闭眼,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把那种害怕给压下去。 “抱歉,我又惊扰到你了吗?” 宁清没说话,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别怕。” 感受到男人身体的颤抖,宁清思索片刻,最后在君珩密不透风的怀里艰难伸手。 他小心翼翼地捧住君珩的脸,温柔地吻了吻对方的额头。 “不怕了。” “我一直都在。” 君珩沉默着没说话,可过了一会儿后他却是忍不住低下头。 他低头凑到青年颈间,带着颤抖的呓语显得委屈又难过。 “前辈,我梦到我母亲了,我梦到她问我为何认贼作父,问我为何要拜在玉门真人的名下,问我为何不替她报仇,反而竭心尽力地替他做事。” “我不知道,我想回答她的,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还梦到,梦到了宗门大典,我输了,连前辈都对我失望。” “前辈和阙安一起离开了,前辈走了。” 沙哑的嗓音带着后怕与惶恐。 君珩闭了闭眼,眼泪顺着眼眶滑落,滴在了宁清的锁骨上,灼热的温度擦着皮肤缓缓落下。 “你不要我了……” “那只是梦。” 宁清淡声道,明明是一样平静的语气,可说话时的语气却快了不少。 “君珩,那只是梦。” “我只会有你这一个道侣,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君珩颤抖着嗓子轻轻应了一声。 “睡吧,这一次会做美梦的。” “若是又做了噩梦呢?” “那我便再将你喊醒。” “前辈就不能将我亲醒吗。” 君珩抱着人蹭了蹭,说话时的声音低低的。 “得寸进尺。” 斥责的话轻轻的,格外温柔。 宁清抬手,随手将他鬓边垂落的碎发撩到耳后。 “那前辈再哄一哄我吧,我很好哄的。”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30 宁清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君珩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知道了,快闭眼。” 君珩闭上了眼。 “看看星光看月亮—” “看看我的心,月亮代表我的心,梦想是甜蜜蜜—” 温柔的歌谣在耳畔响起,君珩闭着眼,身体却忍不住更加贴近青年的身体。 这歌谣他从前没听过,可不知怎的,总觉得熟悉。 “追寻的路用不完,纵然多遥远。” “我不会迷失方向,我拥有星光。” 慢慢的,慢慢的,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疲惫的人沉沉睡去。 一片平和中,君珩只觉得自己似乎落入了什么秘境,身体轻飘飘的,身下的床榻好似变成了棉花,那么柔软,沾染着太阳的味道。 一切好像都在改变,一切好像都没变。 “在光辉中看见,未来的出现—” “终有一年,终有一天—” “终于回你身边。” 温柔的歌谣停下,宁清垂眸看着紧紧拥着自己的人。 原本想搁置一下的计划看来是要提前了。 轻轻的叹息带着无奈,他凑近过去,又在男人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睡吧。” “这一次,一定要做个好梦。” …… 君珩的失眠情况越来越严重,白天甚至会出现自说自话的情况。 最后宁清便向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君珩有心结未了,心魔只会抓着他的心结,将那份恐惧,后悔,无措扩大无数倍。 至于解开的心结的办法…… “前辈想去找那只蛇妖?” 君珩皱着眉看着宁清。 “一定要找她吗?” 想起那只蛇妖君珩便来气,他可没忘对方当着他的面撬他墙角的事儿。 宁清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她的血脉特殊,若能借助她的能力制造幻境,或许能成功。” “可她来去隐秘,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何处,还是算……” “长清宗下的花妖已经传信给我,说是找到了蛇妖。” 君珩:“……” “我可以用雪莲秘境将她带进来,你不必离开长清宗。” 君珩伸手抓住了宁清的袖子。 “前辈—” 拉长的尾音像是宁清的袖子一样,晃了又晃。 宁清抬眸瞥了他一眼。 “其他都好说,前辈带她进来也无可厚非。” 君珩是想解决心魔的,若是放任这个隐患在,他也不确定之后的自己会不会失控,会不会误伤宁清,但…… “我只有一个要求。” “前辈不可以变心,不可以和她单独相处太久。”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的宁清:“。” 他果然不该对君珩有什么期待。 在一旁默默看戏的小蛇和系统:“……” “哥哥,你现在很像是话本子里说的那些爱吃飞醋的妒夫。”小蛇面无表情地说道。 君珩瞥了小蛇一眼。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小蛇:“……” 小蛇:“以后我绝对不会改口叫你爹爹的。” 小蛇:“妒夫。” “前辈—” 君珩不理会小蛇的三连,转头就扑进了宁清的怀里。 一米九多的大高个,差点把宁清扑了个仰倒。 宁清抬手拍了拍君珩的肩膀,制止了这场无意义的争论。 “好了,都别闹了,我会尽快把蛇妖带回来的,你们两个……” 宁清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又在突然跳起来的小肥啾身上转了一圈。 “两个半。” 宁清从容改口。 “在我回来之前不要把这里拆了。” 他说完便站起身,甩了甩袖子便进了秘境。 因为提前和长清宗周边的花妖联系过,他寻找的动作也很快,当天晚上就带着蛇妖顺利回到了长清宗。 蛇妖被许下了不少好处,到小院之后态度比君珩还积极,巴不得现在就把他给踹进幻境。 “快快快,早些解决奴家还能睡个美容觉。” “哎呀公子别磨蹭了,这小手什么时候不能拉,快点快点!” 蛇妖等不及,一把拍开两人的牵着的手,蛇尾巴一甩,马上把他们丢进了幻境。 幻境里。 周围的环境格外熟悉,君珩在梦中见过了无数次。 原本该站在他身边的宁清消失不见。 君珩挣扎着想站起身,可挣扎了半天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使不上什么力气。 他低头一看,原先应该布满老茧的手掌已经被一双小手所取代。 望一望站着都看不到头的围栏,君珩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是变成了一个……小婴儿? “小珩能自己站起来了。” 一道温和绵软的嗓音在身旁响起,君珩费力地抬起头。 是他的母亲。 “乖孩子。” 妇人笑着,伸出手温柔地将他抱起。 “小珩瞧瞧娘亲给你带了什么。” 妇人抱着他坐下,又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玉佩。 “这是娘亲为你求的,寺庙的住持说有它在,我们小珩便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娘亲替你带上。” 小小的玉佩被妇人戴在了君珩的脖子上。 “真好看。” 妇人眼中的笑意愈发温柔。 君珩静静地看着她。 原来被家人爱着是这种感觉。 好温暖,又好酸涩。 君珩看着她带着自己走出这间房间,看着周围的花花草草,看着她带自己走过路,走过桥。 一切都那么美好。 可很快,这份美好就被打破了。 身着黑色长袍的人袭击了他们。 家丁都被毫不留情地杀死,妇人带着他拼命逃跑,可最后却被逼进了一条死路。 黑衣人一步步靠近,一阵风吹过,卷起了黑衣人的帽衫,露出了那张君珩熟悉的脸。 是玉门真人。 妇人不断后退,直到后背都贴上墙壁,直到身体上不断留下新的刀伤也不肯将怀中的孩子交付出去。 君珩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打破束缚。 明明上一次可以冲破的禁咒在此刻却变得比之前更加严苛。 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玉门真人举起剑,狠狠刺向自己母亲的心口。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31 突然,异变横生。 玉门真人的剑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此刻定格,君珩的灵魂脱离了那副躯壳,以灵魂的形式站在了妇人的面前。 佩剑随着意念的改变出现在掌心。 他看着玉门真人,费力地克服来自幻境的阻碍,想要杀死对方。 “杀掉他,你能做到的。” 青年淡淡的嗓音在君珩耳畔响起。 他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手上的阻碍变小。 有人同他一起,举起了那把剑。 被定格的时间又恢复了正常,那把剑再次对着妇人的心口落下。 “铛!” 两把剑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玉门真人的剑被击飞,他甚至来不及反应,抬手想用法力抵挡,君珩却早已举起了剑。 “君珩,你能做到的。” 青年的安抚似有千斤的力量,高举的剑终于冲破一切阻碍,破空而落。 一剑落下,一切都成为定局。 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滴答滴,滴答滴,一点点洗去空气中的血腥。 君珩低着头,垂着眼眸,血水混合着雨水从脸颊滑落,最后狠狠砸进泥土中去成为肥料。 他气喘吁吁地盯着手里的剑,大脑嗡嗡作响。 过了好半天,他才慢慢回过神,僵硬地直起腰。 青年的身影早已消失,可他身后的妇人还站在那。 君珩抬眸,看了看妇人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妇人。 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君珩沉默了许久,等终于想开口解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嗓音都已变得沙哑。 “带着他离开这里吧,忘掉这一切,好好活下去。” 妇人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那双眉目还是那般温和。 莫名的,君珩生出了想逃离的心思。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没等妇人的回答,他狼狈地转身想要逃离,妇人却在他身后突然开口。 “小珩。” 君珩突然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神。 他转过身,看了看妇人,沙哑着嗓子。 “……母亲。” 妇人看着他,唇边笑意温和。 她慢慢地走近过来,抬起手,轻轻抚上君珩的脸颊。 “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娘亲你知道,你是娘亲的小珩。” 温和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君珩,妇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们小珩,有在平安长大,真是太好了。” 那一瞬间,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都像是冲破了堤坝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对不起,是我害了母亲。” “不。” 妇人笑了笑,抬手用指腹捻去君珩眼角的泪。 君珩长得太高了,高的她已经不再能轻易抱起来,可她仍想为自己的孩子抹去眼泪。 “小珩,是你救了娘亲。” “至少这一次,是你救了娘亲。” 淅淅沥沥的小雨停下了,太阳又出现了。 君珩抬眸,妇人的脸上还是那样温柔的笑容,可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辛苦了。” 妇人温声说道。 君珩摇了摇头,嗓音有些颤抖。 “母亲,我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也和他结为了道侣,他待我很好。” 也只有他愿意待我好。 最后一句,君珩没说。 妇人笑着点了点头。 君珩又零零散散地说了许多事,妇人都安静地听着,仿佛这样,便算是参与了他的过去。 “娘亲要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道。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妇人的身体开始慢慢消失。 君珩想伸出手去拉她,可抓到的却只有一片虚空。 “要好好活下去。” 消失前,妇人只留下这一句话。 最后,一切都消失了,幻境在回溯,宁清重新出现在了君珩的身边。 “君珩。” 青年抬头,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君珩一把抱住。 “前辈,这一次,我真的保护住她了。” “我保护了他们。” 他颤抖着,泪顺着眼眶滑落,可唇边却带着笑。 这一次,他终于护住了自己的母亲,也保护了曾经那个渺小的自己。 宁清抬手,回抱住他颤抖的身体。 “嗯,我看到了,你做到了。” “我真的做到了。” 君珩闭了闭眼,忍不住低头凑到青年颈间。 宁清轻轻拍了他的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在感受到君珩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后,宁清才轻声开口。 “我们该走了。” 君珩松了手。 “嗯。” 宁清抬眸看向身侧,微微抬手,灵力在掌心凝聚,顷刻间变成利箭刺向天空。 天空一点点碎裂,连周围的环境也像瓷片一样慢慢破碎。 就在一切都将破碎的时候,宁清突然转身。 “君珩。” 他对着君珩伸出了手。 “走吧,我们一起走。” 君珩愣了愣,目光呆呆地从宁清伸出的手移到他的脸上。 青年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平静,可在短暂的对视过后,他突然笑了起来。 唇角微勾,眉眼弯弯,眼眸好似冰川化水般温柔。 “这一次,我带你离开这里。” “……” “好。” 君珩也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回握住宁清的手。 幻境渐渐消失,他们又回到了先前那个小院。 蛇妖正蹲守在小院的角落,不知道在做什么。 “啾啾啾啾!” 【宿主救统!】 一阵兵荒马乱后,蛇妖突然转身,被她叼在嘴里的小肥啾找准了机会一个猛冲逃回宁清的身边。 见两人终于回来,蛇妖悻悻一笑。 “额,那个是你们养的麻雀啊……怪不得这么肥,看的奴家都饿……不是!奴家就是抓来看一眼,就看了一眼哈……” 宁清抬手,用手帕包住了小肥啾。 “这是说好的报酬。” 他抬了抬手,几株只有雪莲秘境才有的药材便被拿了出来。 蛇妖两眼放光,一下子就把药材接了过来,接着抬了抬手,收拾起了幻境的残余。 “好说好说,小公子果然爽快,以后有这样的差事还可以找奴家,价钱好商量~” “奇怪,我的幻境里怎么会有陌生的灵魂……”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32 蛇妖小声嘟囔着,宁清和君珩却是下意识抬眸,无言地对视了一眼。 也许,那份温暖,并不是虚假的呢? 君珩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指腹摸索着脖子上那块玉佩。 “好了,既然都解决了,那奴家便回去啦。”蛇妖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手拍一拍,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等等。” 宁清喊住了她。 手心一抬,几株更稀有的药材出现在宁清掌心。 蛇妖眼睛一亮,眨巴眨巴着,目光不自觉就飘了过来。 “小公子这是何意?” 虽然蛇妖心里渴望的紧,但她还是矜持地没有开口要。 宁清也不做他言,将手里的药材塞给蛇精后道。 “之后还想请你帮个忙,这算是定金,之后还会有。” “好说好说,就咱们这交情有什么不好说的。”蛇妖眉开眼笑地应下了。 宁清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动用雪莲秘境将她送离出去。 他回来时小蛇系统都跟在君珩身边,三人坐在院子里望眼欲穿,见他回来便立刻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前辈—” “娘亲。” “啾!” “坐在这里做什么。”宁清抬手,两只手安抚两个,啊不,两个半人。 “前辈,刚才我在运转功法时,能感觉到那些阻碍变小了,心魔已经无法再阻碍我的行动。” “我很快便能将他除之殆尽。” 这是宁清早就预料过的结局。 他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找到蛇妖,还重金引诱她为自己所用,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帮君珩除去心魔。 若是这样君珩都不能除掉心魔,那可真的是…… 君珩磨蹭着磨蹭着又蹭到了宁清身边,两人小院前的门槛上坐下。 暮色沉沉,天上的繁星在闪烁。 小蛇变成原型趴在原地休息,小肥啾停在他脑袋顶上,一边自己吃着水果一边用爪子抓下一颗喂给小蛇。 “前辈,我总担心你会不要我。” 君珩靠在宁清的肩膀上,宁清的手臂都被他抱在怀里。 “我总嫌自己不够优秀,总怕自己配不上,怕之后会有比我更优秀更好的人出现,然后夺走前辈的喜欢。” “好喜欢前辈,好喜欢好喜欢,最喜欢前辈。” 他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大段,宁清只是静静地听着,任由他抱住自己的小院胳膊,等他把苦水都吐完了才伸手。 指尖轻弹君珩的额头,宁清嗓音淡淡。 “既然怕我会离开,那便修炼的让你自己更强,强到让我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他人便好了。” 君珩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喜滋滋地应了一声,接着又抱住了宁清的胳膊。 但这一次宁清没如他愿,直接把手抽走。 “快去修炼。” “宗门大典近在眼前,不好好修炼你还想做什么。” 君珩被拍了一下还不老实,磨蹭着磨蹭着想回去,宁清毫不客气地揪起他的耳朵。 “去和小蛇一起修炼,若是不能在宗门大典前突破瓶颈……”宁清的声音顿了顿,眼睛也微微眯起。 剩下的话尽在不言中。 “……” 君珩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起身,去那边把被投喂的正开心的小蛇抓了回来。 “你娘亲喊我来找你一起修炼了,别咬我呀,我也不想和前辈分开……哎哎哎,说了别咬我。” 声音渐渐远去,宁清还停留在原地。 他半身倚靠着门槛,看着君珩小蛇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勾起,温柔无意从眉眼间流露。 【宿主。】 小肥啾飞回了宁清的肩膀上,宁清伸手接住它,它便侧头亲昵地蹭了蹭宁清的手。 “走吧,进去看看他们。” 【好奥~】 …… 宗门大典如约而来。 在多重的隐蔽措施下,君珩的修为突飞猛进,很快便能冲击到玉门真人的修为。 在踏入赛场前,宁清用灵力帮君珩制造了低修为的假象。 而在比试正式开始后,君珩便顺利打退其他宗门的几位弟子,一路晋升到最后一场比试。 站在比试场上,君珩眼眸含笑地看着阙安,阙安脸上也带着笑,可细究之下却能从那双澄澈的眸底看出几分轻蔑和不屑。 “大师兄,没想到你能晋级到最后。”阙安笑意盈盈地看着君珩。 君珩的出现的确有些出他的意料,毕竟以君珩先前被压制的修炼状况来看能把其他宗门的弟子打退就已经是很好的了。 “师兄的修为突破了吧。” 除了这个原因,阙安想不出别的借口了,但君珩身上的气场不强,灵力也无法对他产生压制 看来即便是突破也只是领略了一点皮毛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君珩真的留了后手,他也有自己的杀手锏能用,这个第一,他要定了! 君珩自始至终都没和阙安说过话,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 来自君珩的灵力威压一点点加强,原本信心满满的阙安也稍稍变了脸色。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兀自镇定着笑道。 “师兄,既是比赛,那师弟便不留情了,看剑!” 君珩侧身避过,反手一拍,体内磅礴的灵力溢出,一掌便拍飞了阙安手里的剑。 修者的贴身佩剑就像是衣服一样,若被打飞就同当街被扒光游街示众一样羞耻。 阙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底下的几个长老和玉门真人也是刷的一下沉下了脸。 “师弟,就算是同门,比赛也该认真些才是,怎么能让佩剑都飞出去。” 君珩嗓音温和,可眉头却微微皱起。 他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在平常练剑上课时大师兄的口吻,既不会让人觉得刻意虚伪,也能为自己辩解一番。 佩剑掉了的原因是因为阙安不认真对待比赛,才会失手,若是阙安反驳,那就只能证明他连剑都握不好。 一个连剑都握不好的人怎么能得到第一,怎么能成为首席? 几乎是在君珩那些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大家就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件事。 阙安自己也想到了,因此面色更加难看。 思索再三,他只能认下玩世不恭的理由,不然被大家认为实力不济的人突然成为最后的第一,反倒让人生疑。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33 “师兄说的是,是阙安思虑不周,本想着已到了最后的比赛,师兄应该拿第一,这才……” 阙安微微垂眸,也不作其他辩解。 这话说的可就有新的深度了。 因为觉得师兄应该拿第一,所以故意放水,就为了让师兄维持长清宗首席弟子的脸面。 又或者,因为觉得师兄已经拿稳了第一,自己比不上,便干脆放弃。 两者之间的意思天差地别,全看听众怎么想。 阙安唇线微抿,唇角微微扬起,再抬头与君珩对视,可君珩的反应却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 君珩的脸上始终都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甚至在他说完这些话后脸上的笑容还多了几分无奈宠溺的意味。 “对自己认知清晰是好事,可这是宗门大典,是我们与其他宗门之间切磋交流的最重要的地方。” “小师弟莫要忘了师尊的教导,不可惫懒懈怠,更不可随意轻视他人。” 四两拨千斤的话语一下子将主导权抢了回来,麻烦的皮球却被君珩重新踢回给了阙安。 这一下可算是将在座的没能比上最后一战的其他宗门弟子得罪了个遍。 阙安心里恨的咬牙,面色也不太好看。 为了防止还有其他话题的出现,他低头,抬手重新召回佩剑。 “师兄,可能再来一场?” “自然。” 君珩笑的云淡风轻,抬手一挥,佩剑剑锋直指阙安心口。 阙安不慌不忙,反手格挡,一个转身又跳跃到君珩身后。 身体里的灵气被调动凝结在佩剑上,他们挥出的每一剑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杀伤力。 两剑相撞,剑身共鸣。 君珩抬眸对上了阙安的眼镜。 深邃的眼眸中不见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晦涩的幽深。 阙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大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抵挡上,即便想攻击也没有多余的心神去找君珩的弱点,原本游刃有余的局面在一招一式慢慢落了下乘。 阙安咬紧牙关,喉间隐隐有腥气上涌。 他在心底默念起在比赛前玉门真人给他的诀。 可所有的咒语都念完,君珩的动作却没有迟钝过一分一毫,攻势甚至比先前更加猛烈了。 阙安心有不甘,又一次念了诀,可俯身靠近时,君珩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在他耳畔低语道。 “小师弟,你输了。” 那双深邃的眼眸不见丝毫异样,眼底却翻涌着冰冷和杀意。 下一秒,阙安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一条口子一般,灵力飞速消逝,四肢都变得沉重,蚀骨般的疼痛自握着佩剑的那只手起一直蔓延到全身各处。 “铛!” 两剑相撞,最后一声剑鸣声响起,属于长清宗的比试终于落下了帷幕。 漫天扬尘拂过,君珩不紧不慢地从扬尘中走来。 那一身的弟子服不见丝毫损伤,即便被扬尘拂过也是洁净依旧。 而在他身后,阙安从空中狼狈坠,圆底的赛台都被砸出一个深坑。 “胜负已分!” “胜者,长清宗君珩!” 一瞬间,无数喊声响起,有悲鸣的,也有欢呼的。 君珩没有理会那些声音,也没有去看阙安。 被献祭之咒反噬,非死即伤。 阙安参与了这个阵法,现在所得到的不过是因果循环后的报应。 无视掉周围的呼喊声,也无视掉一旁冷着脸的玉门真人和几位长老。 他站上了专为颁奖而设立的高台,接过了由玉门真人为代表的修仙界各宗门给予的荣誉。 等到将只有第一才能得到的玉铜鼎放进自己的储物戒后,君珩突然开口。 “趁着今日热闹,君珩有一言想诉。” 玉门真人站在一旁,右眼皮狂跳不止,抬眸去和君珩对视,君珩也不闪躲,带着笑意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其他几个宗门的掌门和玉门真人站在一处,听君珩这么说,只是乐呵呵地笑了笑,算是应允。 君珩笑着对几人拱手,接着便转身拍了拍手。 蛇妖凭空出现,不待众人反应便布下幻境。 所有人都被卷进幻境中去。 周围的场景顷刻间变化,但却没人感受到恶意,便都疑惑地看向君珩。 君珩笑而不语,抬手指了指幻境中一间小屋子的方向。 他往前几步,众人也跟在他身后往前。 很快,他们就在一间小屋前停下。 小屋的门被关着,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一切我都已经大典妥当,安儿无需担忧,倘若君珩不肯将第一的位置让与你,你便用我从前交给你的禁咒。” “禁咒会吞噬掉他身上的灵力却不会在表面露出异样,到那时即便你重创了他,大家也只会以为是他技术不精。” “可是爹爹,我总觉得大师兄有些不一样了,我们这样当真能成吗?” 全场肃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玉门真人。 世人皆知玉门真人有两爱徒,一为大弟子君珩,二为小弟子阙安。 玉门真人对外宣称两子皆为他在历练时捡来的孩子,却没想到这会儿他们的关系会在幻境中露出端倪。 “一派胡言!” “君珩,你处心积虑设下幻境引我们来此到底有何居心!”玉门真人终于忍不住,召唤出贴身的佩剑直指君珩的眉心。 可佩剑还没靠近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灵力打飞了。 宁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处心积虑?不过是将你们丑恶的嘴脸揭露罢了,这便算是处心积虑了吗?” 面容清冷青年淡声道。 玉门真人在看清宁清的脸后一下子变了脸,偏生这里人多,他不仅不能对对方动手,反倒要装作不认识宁清的样子。 “休要胡言!” 宁清懒得理会他,转身退到君珩的身边。 “腾蛇一族的天赋诸位应当都清楚,只要血脉纯正,便能继承制造幻境的能力。” 宁清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 那双漂亮的美眸在目光看向玉门真人时一点点冷下来。 “制作的幻境非无所不能,腾蛇族只能从自己接触过的人里寻找,并且只能重新那人曾经的经历,无法捏造事实。”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34 “也就是说,幻境之中那几人说的,皆为事实。” “一派胡言!” 玉门真人的面色更差了。 而另一边,幻境中的人还在继续。 众人听到他们谈论起了秘药,并且将秘药交给了阙安,让他在赛时落于下风时用在君珩身上。 众人一片愕然,君珩和宁清却见怪不怪。 “妖孽,休得胡说!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捏造事实如此针对于我!” 玉门真人怒斥道。 宁清微微抬眸。 “我是谁?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盖在头上的兜帽渐渐消失,宁清的脸终于完全出现在几人眼前。 “你……你是……” 几个年纪大些的修者认出了宁清,眼神震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又用诧异和怀疑的目光看向玉门真人。 玉门真人的眼神 有过片刻的心虚。 宁清静静地看着他,见他不说话便又上前了一步。 “你当真不认得我是谁了吗?” “将我困在玄灵禁地折磨了那么久,如今倒是说不认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门真人,若我没记错,当初你可是向我们说雪莲花妖宁清已身死道消了。”乾宗宗主发文道。 “我的确是杀死了那个妖孽,此人绝不可能是宁清。” 玉门真人兀自冷静下来。 宁清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接着又看向其他的人。 “若我不是宁清,那我该是谁呢?” 他低声问道,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询问。 “妖孽?到底谁才是为祸一方,无恶不作的妖孽呢?” 宁清抬眸,轻轻拍了拍手。 这一次的幻境全部破碎,他们再次进入新的幻境。 新的幻境瞧着有些陌生,在座的只有零星几个前辈知道点实情。 很快,雪莲一族被灭族的场景又再一次回放到众人眼前,包括最后玉门真人的露面。 众人看到了他与魔族勾结往来,也看到了他滥杀无辜,肆意抢夺无辜孩童,甚至练就邪术,以无辜生命祭天,最后将所有的罪孽都推在宁清头上的丑恶面孔。 甚至为了得到宁清的妖丹,他将宁清囚禁在玄灵禁地,对外宣称宁清已死,暗中却反复折磨宁清。 被埋藏了千年的真相终于以血淋淋的姿态被揭露出来。 雪莲一族灭族的真相,无辜的花妖,被祭天的孩子…… 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成了将玉门真人打进地狱的利刃。 幻境破碎,所有人都回到了那个赛场。 “玉门,你身为修者却与魔族勾结,伤天害理之事全都干了个遍,你根本不配站在这里,你不配被称为修道者。 ” “玉门,你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叮——恭喜宿主,任务二已完成:成功揭露雪莲族被灭族的真相及原主被囚禁的真相。】 系统的自动提示在宁清脑海中响起。 宁清微微敛下眼眸。 这样还不够。 只不过是声誉扫地而已,怎么能比得过原主和雪莲族受到的伤痛呢? 玉门真人总得自己亲身体会一番那彻骨的疼痛才能让亡灵瞑目啊。 真相被揭露,原本和气的众人此刻却刀剑相向起来。 向来是玄门之首的玉门真人成了众矢之的。 “当初果然是你将他放出来的。”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玉门真人也不再装模作样。 他抬了抬手,眼底便浮现出一片血色,一枚深红的火焰印记浮现在眉心,原本萦绕在身旁的白色灵力突然被浓郁的魔气所取代。 “看来还是我小看了你啊君珩。” 玉门真人的目光慢慢转向君珩。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容诡异。 “可你真的将一切都预料到了吗……” 玉门真人的嗓音一瞬间变得嘶哑起来,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枚奇异的印记在掌心浮现。 “去向魔神皇大人宣泄不满吧!” 他狠狠捏碎了掌心的那枚印记。 玄门众人察觉不妙,上前想阻止,可痛苦的哀嚎声却响起。 玉门真人哈哈大笑起来,侧目望去,却错愕地发现哀嚎的并不是君珩。 “你!你怎么可能!” 玉门真人满眼震惊,下一秒,他突然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体内的灵力混合着魔气源源不断地流逝,玉门真人转头看着已经趴了一片的长清宗的几位长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妙。 “你早就解开了我的烙印。” 君珩低头看着他,面上神色平静,被玉门长老这般质问也毫不在意,反而是向前了一步走到宁清身边站定,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牵起了宁清的手。 “献祭一事牵连众多,阙安与几位长老皆被反噬。” “你也不例外。” 【叮—恭喜宿主,任务三改变君珩被献祭的命运已完成。】 系统的自动提示再次响起。 小肥啾扑闪着翅膀停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宿主,不乘胜追击吗?他现在这样子看着虽然弱了点,但万一搞什么金蝉脱壳就麻烦了。】 宁清没说话,抬手摸了摸小肥啾的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玉门真人。 空气中的灵力波动有了变化。 作为在场唯一一只有千年修行的妖,宁清很快就察觉到玉门真人身上的改变。 灵气被魔气渗透,越来越浓郁,已经不是普通魔族应该有的范围了。 眉头微微蹙起,宁清拉着君珩后退了一步,趁着玉门真人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立刻施展灵力制造出新的结界把这一方天地都给笼罩起来。 而就在结界出现的下一秒,玉门真人忽然从地上以极其扭曲的姿势爬了起来。 他嘴里吐着鲜血,动作却异常灵敏。 接连几个带着诅咒的灵力攻击将一群修者逼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群蠢货!” 他大笑着,全身的骨头都开始嘎吱作响,魔气肆意环绕,顷刻间就将他全身包裹。 “遭了!他完全入魔了!” 几个修者喊道。 “快阻止他!今日若是被他逃离,他日修真界必遭大难!” 宁清皱着眉,这已经不是欧通入魔的程度了,这么浓郁的魔气,分明是…… 魔神皇现世。 听说了吗,正道魁首抢了只小花妖!35 “受死吧!” 一声呵斥下,玉门真人身上的魔力便全部攻向宁清布下的结界。 稳固的结界突然多了几道裂纹,修者们逃过一劫,反应过来后便立刻调动自己的灵力和佩剑攻击。 可那些攻击对此时的玉门真人来说只是不痛不痒的手段而已。 两边的斗争慢慢剧烈,君珩在观察过后直接投身进入结界内部和玉门真人缠斗。 宁清不善武,便在侧后方用灵力辅助。 君珩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交战的局面渐渐调转,玉门真人渐渐落了下风。 “你居然修炼至此!是我从前小看你了!” 君珩冷眼看着玉门真人,原先对恩师的感激和发现被欺骗后的愤怒与怨恨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他舞剑的力量。 那份仇恨促使着他挥下一剑。 周围的修者慢慢地也加入了这场战斗,虽无法伤及玉门真人的要害,可却也分了他的神,让君珩的优势变大。 最后,连宁清也进入结界中。 他的身体早已被雪莲秘境蕴养好了,无论是修为还是战斗力都恢复到了一个千年大妖应有的鼎盛时期。 即便玉门真人此刻如魔神皇现世也有些疲于应对。 纤细修长的手指灵活变动,不同的结界咒术被施展出来,一个又一个致命的攻击落在了玉门真人身上。 宁清抬手,淡漠的嗓音念着咒语。 风起,玉门真人被无形的风锁住了四肢高悬于空中。 君珩握紧了手里的佩剑。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面颊上也染了血,分不清是谁的,可却并不显得狼狈,反倒像是骁勇善战的勇士特有的勋章。 手里的佩剑被一再握紧,他深吸了一口气,纵身一跃,在玉门真人还未完全挣脱掉风的束缚时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当剑刃穿过玉门真人的身体时,他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突然变得沉重无比,没了借力,一下子便往下坠去。 刚才那一剑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没有其他的力气再去支撑自己平安下落了。 耳边风声萧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疾速下坠。 筋疲力尽的大脑已经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了。 在身体即将摔的七零八落之前,君珩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他才刚刚和宁清承诺,说等事了之后带他去自己的家乡,去吃那里的特色糕点。 现在……似乎是来不及了。 君珩闭上了眼。 真可惜,好想继续和前辈一起走下去啊…… “君珩!” 剧烈的失重感突然消失了,君珩的身体没再继续下坠,有人来了。 是宁清。 宁清抱住了君珩,在短暂的下沉后立刻运转了灵力让两人安全落地。 君珩的思维都变得迟钝了,在安全靠地后缓冲了很久才终于回过神来。 “……前辈?” “别怕,有我在。” 宁清抱着他靠坐下来。 其实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太允许他们这样休闲了,可宁清还是选择了布置结界在他们身边,陪着君珩坐下来。 玉门真人被君珩的佩剑刺穿心脏,肉身已经死亡,可他不知道和魔神皇做了什么交易,即便肉身死亡也还能行动。 不过这一次他无法再如从前那般自如了,像是一个生了锈的娃娃,一步一动都会发出嘎吱声。 在场的只要还有行动力的人都握着剑,即便无法和那么磅礴的魔力抵抗,可他们仍选择向前。 慢慢的,玉门真人似乎也厌烦了这样的状态。 巨大的嘎吱声在他身体里响起,原本只是萦绕在身侧的魔力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他全身包围。 宁清眉头紧蹙,君珩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了,这里唯一能杀掉玉门真人的只有他。 那就赌一把吧。 宁清慢慢放开君珩,起身向玉门真人的方向走去。 君珩察觉到了宁清的意图,伸手想去拉他,可最后伸出的手却落空了。 “……前,辈。” 他沙哑着嗓子,不知道他们的结局会怎么样。 宁清没再犹豫,纵身一跃闪身到玉门真人的面前。 玉门真人的周围都被魔气环绕,宁清无法靠近,只能凝诀试图打断。 “我会杀了你们!” 萧瑟的风中,唯有玉门真人的嘶吼声越来越大。 就在宁清想最后搏一把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原先癫狂大笑的人突然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 “呃!” 玉门真人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鼓的像是一个球。 “为……什么。” “我可是魔,你怎么能相信一只魔的话呢?” 一道悠远的声音响起,带着嘲讽的意味。 很快,玉门真人的身体就撑不住了。 他像是一个皮球一般因为过多的气而爆炸,血花四溅,恶臭难闻。 宁清用灵力阻挡了一下,才免于像其他修者那般狼狈。 【宿主,不用担心,我来解决他!】 就在宁清思考办法的时候,系统突然出声。 “一一?” 【长话短说,魔神皇现在吸收了玉门真人的灵力,自身实力得到提升,超出了这个世界应有的范围,被世界意识定义为外来灵魂了,宿主你只要靠近他,世界意识会借由我这个媒介吃掉他的!】 心底的慌张因为系统的话得到缓解,宁清抬眸对上魔神皇的目光。 在众人的惊诧中,他纵身一跃闪现至魔神皇的面前。 全身的灵力都被凝结,一朵巨大的雪莲虚影在宁清身后出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就连魔神皇都抬头去看那雪莲虚影。 雪莲缓缓绽放,而雪莲前的青年身姿挺拔,面色淡然。 风卷起他的衣角却吹不乱他的发丝,薄唇翕合,清朗的嗓音响起。 “乱天道之矩者,诛。” 青年抬手,指尖缓缓下压。 魔神皇立刻便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压在自己身上,那是属于天道的威压。 “不!不可能!不可能!呃啊啊啊啊—” 雪莲虚影彻底绽放,莲花瓣飘落,大地亮洁如初,一切阴云都被消散。 那边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雪莲花瓣拂过脸颊,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暖意,温和如三月泉,充盈了身体里原本枯竭的灵力,也让修为不断上涨。 身体的伤都被抚慰,他们恍若新生,再抬眸,如神明般皎洁的青年立于半空。 黑暗终被洗去,他们迎来新生。 …… 自那场大战后,修真界便发生了许多变化。 长清宗从一开始第一宗门到后因为失去掌门摇摇欲坠,最后迎来新一任掌门,再次占据第一宝座。 君珩被推举成为新的掌门,而宁清因为不喜繁琐事务做了甩手掌柜。 君珩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将长清宗上下都大洗了一遍,在众多弟子中,乔九的能力算是最突出的,被破格从外院提到了内院。 而在接手了长清宗后,君珩便立刻和宁清举行了结契仪式,在其他妖族和修者还未来得及向宁清表达好感前便占据了道侣的宝座。 小蛇也在长清宗后潜心修炼,默默成长为了君珩的左右手,可正如他当初所说那般,他从未改口叫过君珩爹爹。 后来两人有了矛盾,小蛇每每都会拿此事出来气一气君珩。 生活那么平淡,总得找点乐子,才能维持对生命的热爱。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1 【世界转换成功~宿主记得及时接受剧情噢~】 系统的声音和耳畔边嘈杂的喧闹声混合在一起,乱的宁清忍不住蹙了蹙眉。 “小少爷,轮到你了,可别愣着啊。” 带着调侃戏谑的声音响起,宁清的视野终于清晰,他顺着声音转头望去。 余光不动声色打量了这一圈的人。 看样子是什么富家公子哥的聚会。 “快快快,再来一杯!咱这一圈可就差你这一杯了!” 最先说话的那个男生说着便推了一杯酒过来,他们等了一会儿,见宁清一直不动,催促着直接把酒拿了起来端到他跟前。 宁清被逼无奈只能喝了一杯。 这酒量不多,但酒性烈,一口下去直冲鼻腔。 宁清皱着眉喝下了这一杯。 “再来一把再来一把!重新来啊!” 见宁清终于喝下,其他几人又招呼起那个男生。 趁他们拿牌的间隙,宁清默默接收起原剧情来。 be悲情的故事位面,主角受林夕是被主角攻卫霄强取豪夺的金丝雀。 林夕原本是豪门林家的二少爷,但因为被爱而不得的季煊背叛,林家濒临破产。 而原本青梅竹马的恋人也因为卫霄的介入而陷入一桩桩麻烦,最后得了抑郁症跳楼身亡。 为了不让林夕离开,卫霄甚至帮了季煊一把,让林家彻底消失,林家父母和长子包括那位领养的小少爷都自杀死在了林家的别墅中。 挣扎到最后一无所有的林夕没了能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念想,最后在卫霄的别墅里自尽身亡,在他死后,卫霄同样选择死亡,只是他把林夕的所有遗物包括他自己都留在了别墅里,并且用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而这一次宁清的身份,是主角受林夕的养子弟弟,季煊的未婚夫。 小时候因为意外双亲去世,后被林家收养,但因为撞见季煊出轨受到巨大的刺激,完全封闭自己,最后和林家其他人一起自杀身亡。 接收完全部剧情,宁清忍不住皱起眉。 “一一,这个卫霄是不是精神方面有些问题。” 他做的事未免也太极端了,明明为人处事的时候看着是很斯文温和的一个人,怎么一遇到林夕的事就变成了一个极端的不能再极端的疯子。 【是有点问题,按照世界剧情给的背景资料来看,卫霄是因为童年受到的刺激导致的性格偏激,医生的诊断上也有双相这一类,不过诊断书上的应激性反应这一类具体是什么表现还不清楚。】 系统检查了一遍卫霄的资料,然后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这是真有病,看样子还不能刺激。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接收起原主的记忆。 原主虽然只是林家收养的孩子,但因为年纪最小,长得漂亮,性格乖巧,一直都很受宠爱,而现在的剧情还只是开始。 按照时间线,现在的季煊已经出轨数次,但还没对林家下手,卫霄和林夕很快会在一场私下的聚会中见面。 ……私下的聚会。 宁清抬眸,目光四处转了一遍,结果就在隔壁桌看到了林夕,而在他们周围,还有许多面熟的富家少爷小姐。 宁清:“……” 等一下,他一来就开大吗? 【快快快,宿主,趁着卫霄还没来,你先接收一下剧情吧。】 【叮—任务发布:1.阻止林夕因为被强制爱而自杀的结局,助力他和真爱修成正果2.保住林家不被吞没,让大家知道季煊的真面目3.改变养父母的结局4.阻止卫霄黑化。】 强制性被接收任务的宁清:。 所以现在他在经历过做主角的男妈妈之后还要当一个红娘牵线。 【宿主,相信你寄几,你一定阔以滴!】小肥啾欢快地给自家宿主戴上了高帽,丝毫没考虑过宁清会失败这一个可能性。 宁清不想说话。 “哎,咱换个游戏,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老土,每回都这个。” “玩不玩?” “玩玩玩。” 就在宁清思索间,周围的人已经起哄着换了个新游戏。 “宁清,你要不要先来一把?” 坐在宁清身边的陈安道。 宁清摇了摇头,陈安却热情地拽住他的手腕,然后拉着按住了桌上的瓶子。 宁清被赶鸭子上架,只能转了一把瓶子。 瓶子转啊转,瓶口最后对准了他自己。 宁清:“……” 没意思,不好玩。 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宿主你哈哈哈哈哈,你成功地让统发出了今天第一声锐利的爆笑。】 周围这一桌的朋友也忍不住笑起来。 陈安更是笑的直不起腰。 “所以要我做什么。” 宁清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陈安笑的咳嗽了好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腰。 “现在还有谁没来,是不是季煊那小子?快,给他发个消息。” 周围有人给季煊发了消息,陈安眼珠子一转,提议道。 “来大冒险吧,等会儿第一个进来的人你就要去亲一下他。” 虽然没明说对象,但在场的人都知道陈安指的第一个人是季煊,因此不但不阻止,反而跟着起哄。 宁清摇头拒绝,周围的人却起哄的更厉害了。 而在一阵阵的起哄声中,门终于被推开了。 只不过,进来的不是季煊,而是…… “我草,他怎么来了?” 陈安面色一变,小声道。 坐在宁清另一边的林婉也面色凝重。 “陈安你小子,让你当时嘴快,现在好了,人家真来了。” “我那不是礼貌性地邀请一下吗,他卫霄从不参与私下的娱乐聚会,谁知道这次真的来了……” 陈安嘴里嘟囔不停。 “那怎么办。” “来就来吧,他还能吃了我们不成?不管他了!咱们就表面上做做样子就算了,继续继续!” 在周围催促的目光中,陈安站起身招呼起卫霄。 “卫总来这么迟啊,这可得自罚一杯。” 嘴比脑子快,陈安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自罚一杯的话就秃噜出去了。 后知后觉的陈安:…… 其他人:…… 死嘴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2 “卫总我开玩笑的哈哈哈,您别在意啊哈哈哈……” 陈安尴尬地笑着。 卫霄没说话,嘴角噙着一抹笑,深邃的目光在陈安这一桌的人身上转了转,最后停留在那个被围在最中间的青年身上。 青年的面色绯红,殷红的唇瓣还泛着水光,明明眼神清明澄澈,可脸上的绯色却衬得眼角那颗泪痣更加迷离扑朔。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青年也仰头看向他。 目光相撞,卫霄的呼吸一窒,等反应过来后,心跳声更是狂擂不止。 想要得到他。 对视片刻后,青年收回了目光,卫霄也笑了笑,面色温和。 “迟到自罚是应该的。” 男人说着,随手褪下身上的风衣。 桌边的几人自觉让位,默契地把最中间的位置让给了卫霄。 卫霄在宁清身边坐下。 宁清的桌前摆着一杯新倒的酒,那是陈安倒的,本来想着如果宁清拒绝大冒险就喝杯酒当做惩罚。 身边男人的存在感太强,不说同桌的其他人,就算是宁清也有些不自在,伸手想去摸那杯酒,可卡座这的灯光昏暗,音响的音乐嘈杂,一片混乱中,他的手和卫霄的手碰到了一起。 酒精麻醉了大脑的神经,宁清看着自己和卫霄碰在一块儿的手愣了好一会儿 “……抱歉。” “没关系。” 卫霄面色温和,目光隐晦地看了看青年收回去的手,接着转头重新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卫总大气。” 陈安这边还有点不自在,尴尬地捧场,其他人也在陈安开头后纷纷捧场。 “在玩儿什么?” 放下酒杯,卫霄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卡座比较小,他们这儿人又多,卫霄本人身材又太好,宁清不可避免地和他产生了不少的肢体接触。 这会儿男人转头,身体也跟着侧了过来,另一边的人还在说笑打闹,宁清几次差点被挤过来,还是卫霄伸手替他挡住了另一边的人才让他稳住身体。 “真心话大冒险。” 音箱的声音太大, 男人似乎是没听清,微微俯身,又凑近过来一些。 “什么?” 宁清犹豫了一下,还是靠近了一点距离。 “他们说玩儿真心话大冒险。” 他说完便又重新退回原来的位置,只是他身后和侧手边的人又挤了过来,宁清一时不备,直接被撞进了卫霄怀里。 “小心。” 卫霄抬手搭在青年的腰上,另一只手还替他挡住了身后的人。 本来就因为喝了烈酒有些头晕,这会儿被撞的就更晕了,宁清缓了好半天才起身。 “还好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语气关心。 宁清动作迟钝地抬起头,看了看卫霄的脸,最后摇了摇头,垂下了因为酒气而泛起湿润的眼眸。 卫霄唇边的笑意不减,眸色却渐渐变深。 卫霄的加入让酒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闷了一些,但酒过三巡之后,大家很快就忘记了那份沉闷,又变的大胆起来。 “快快快,宁宁,到你了,这回可不能赖了。”陈安喝的都有些大舌头了,但还是没停下作妖的动作。 看着对准自己的瓶口,宁清叹了口气。 “季煊这小子估计要到了,等会儿他到了你去热吻他一下怎么样!” 气氛被烘托到了极致,大家都跟着起哄先前那个被打断的大冒险。 “……” 宁清听了微微蹙眉,坐在他身边的卫霄也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拼凑出宁清的身份,用晦涩的目光注视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我认罚。” “别介啊,那不是你未婚夫吗,亲一口而已你还害羞啊。” “我认罚。” 宁清还是这个说辞,陈安拗不过他,摆了摆手。 “那你可得喝两杯,之前那个得算啊!” “对对对,不能赖账!” 宁清抿了抿唇,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里的酒都很烈,他刚才已经喝了几杯了,这剩下的两杯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下。 沉默间,两杯酒都已经被倒好递到宁清跟前。 宁清认命地端过一杯一饮而尽,然后拿起另一杯。 “快快快,就一杯了,可不能赖账啊。” “是啊,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周围的起哄声不断,宁清闭了闭眼,端起酒喝下。 第二杯酒比第一杯多,宁清喝到一半就已经喝不下了。 他想放下酒杯,可酒杯的底端却突然被人握住。 “愿赌服输。” 卫霄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可那双眼眸却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变得愈发晦涩深沉。 他握着酒杯的底端,另一只手扣住了青年的后颈。 看似温柔的动作却若有若无地透露出几分强硬。 醉意上头,周围的人在看到卫霄的动作后不仅没有阻止的,反而跟着起哄。 宁清实在喝不下了,手下意识地放开了酒杯,转而抓住了卫霄的手腕。 他试图推开卫霄,可被酒精操控的身体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反抗。 卫霄还在喂酒,宁清的意识却已经不甚清晰,身体本能地跟着卫霄的动作将酒水吞咽下去。 绯红从脸颊蔓延到脖颈,那双清明的桃花眼被水汽浸染,泛着湿气,眼尾被逼出的艳色和那颗泪痣交相辉映。 原先气质清冷的青年此刻更像是一只勾魂摄魄的妖精。 明明是带着求饶意味的眼神,却让卫霄像是上瘾一般,克制不住心头的晦涩,喉间一片干涩。 “乖,喝下去。” 男人诱哄的嗓音微微沙哑起来,身体又贴近了青年几分。 宁清抬眸,迷茫的目光在卫霄的脸上停留许久。 等喝完最后一口,卫霄终于松手,可宁清却因为吞咽不及时咳嗽起来。 他咳得很急,卫霄的意识因为他的咳嗽声清醒了些,放下酒杯抬手就把人揽进了怀里。 周围的起哄声不断,宁清被按在卫霄怀里,脸都被迫埋在男人的肩膀上,手也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肩膀上的衣服。 背上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轻拍,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低沉中含带着愉悦笑意的嗓音再次在宁清耳畔响起。 “乖孩子。”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3 宁清的呼吸有些急促,喘息的声音在迷乱的背景音乐中更显暧昧。 卫霄的眸色沉了几分,嘴角的弧度却变得更大。 他轻拍着宁清的后背,磁性的嗓音低声诱哄。 “没关系,慢慢来。” “不着急。” 宁清过了好一会儿才完全平复下呼吸。 脱力的手臂松开了男人被抓的一片褶皱的西装马甲,转而推在他的肩膀上。 “……抱歉咳咳……” 因为咳嗽了太久,青年的嗓音也有些沙哑。 卫霄的身体顺从着宁清的动作远离了一些,手臂却仍牢牢地搭在青年腰间。 宁清顾不上那么多,把人推开后忍不住弯下腰,抬手捂着嘴又小声地咳嗽了几下。 卫霄伸手把人抱回来,又扯了两张纸巾想要帮他擦一擦湿润的眼角。 可纸巾还没碰上青年的脸颊,几颗滚烫的眼泪珠子就直直地掉在了卫霄的手背上。 “……” 卫霄唇边的笑意淡去几分。 “抱歉,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宁清捂着嘴咳嗽了一会儿,脑袋都跟着晕晕乎乎的,缓了好久才直起身。 他推开了卫霄的手,站起身打算去找林夕,可眼前的视野一片模糊,他看东西时都有了重影,没走两步就踉跄着差点摔倒。 “休息会儿吧。” 卫霄也跟着站起身,抬手一把扣住宁清的腰,接着收手往回一捞,又把人给捞进了怀里。 宁清晕晕乎乎地又被带着坐下。 周围的人也都喝的差不多了,七八个人里一个意识清醒的都没有。 耳边喧嚣阵阵,在酒精的促使下,宁清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热的厉害。 被抱着的姿势实在是不舒服,他挣扎着想从男人的怀里退出去,可当身体里仅剩的力气都耗尽,他也还是没能从卫霄的怀里离开。 男人的力气大的出奇。 卫霄低垂着眼眸,按在宁清后肩的手掌稍稍用力,逼迫着人埋首在自己的肩膀上,宁清挣扎,他又抬手扣住宁清的腰。 “不舒服就闭上眼睡一觉。” 宁清抬眸,与他沉默对视。 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泛着潮气,看似平静,眸底却迷茫一片。 卫霄明知现在的宁清就算与他对视眼睛里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可被这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愉悦却还是从心底深处蔓延出来,让他的灵魂都忍不住战栗。 他靠近了一些距离,翕合的唇轻轻擦过青年的眼角。 “闭上眼。” 眼角拂过的温热气息让宁清下意识闭上了眼。 “对,就是这样。” “乖孩子。” 卫霄笑了笑,沉沉的眸色在注视着怀中的青年时露出了平时总被隐藏在温柔面具后的暴戾与疯狂。 不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卫霄漫不经心地抬眸,随意的一眼却让对方止住了脚步。 “……卫总?” 季煊皱着眉,目光在扫过被卫霄抱在怀里的宁清时愣了愣。 “卫总,您这是……?” 卫霄笑了笑,伸手把斜靠在他怀里的宁清扶正。 “他们玩游戏似乎有些上头,喝的太多了。” 男人嗓音温和,即便手掌还牢牢地按在青年的腰上,可那张脸上却不带丝毫旖旎的暧昧神色。 季煊点了点头,目光迟疑地宁清的脸上停顿片刻。 他向来不是爱凑热闹的个性,这一回怎么也喝这么多? 心底怀疑,但季煊还是上前一步。 “卫总,把宁宁交给我吧,我先带他回家。” 季煊伸出手想把宁清从卫霄的怀里抱走,卫霄却突然侧身,避开了他的手。 “卫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季煊看似温和,实则带上质问的话语,卫霄的神色不变,唇边笑容依旧温和。 “小季总别误会。” “外面风大,这里到停车场也还有段路,让一个喝醉的人一直吹风可不太好。” 季煊脸上的笑挂不住,眼里都透出几分针对。 卫霄没理会他,随手将先前脱下的风衣外套披在了宁清身上。 “谢谢卫总的关心,不过我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季煊又想伸手。 卫霄这一次倒是没往后再退了,不过手上却是用了一点力气,硬是把原本昏昏欲睡的人给弄醒了。 宁清有些迷茫地睁开眼,抬头,目光在卫霄和季煊的脸上转了转。 “……季煊?” 季煊的脸色好看了些,脸上又挂起笑,嗓音也温和起来。 “宁宁,我来接你回家。” 他说着就要伸出手,宁清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避开了他伸出的手。 “宁宁?” 宁清摇了摇头,勉强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撑着椅子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不用扶。” 理智稍稍回笼了片刻,原先因为喝醉而变得柔软的嗓音再次冷淡下来。 卫霄见他站不稳,伸手想扶他,结果也被宁清避开了。 “谢谢卫总,但是不用了。” 青年嗓音冷淡。 卫霄笑着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默默收回手,收回手时还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刚才还乖巧依靠在自己怀里的人。 “宁宁,季煊。”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林夕终于摆脱了他们那桌上的几个醉鬼来到宁清身边。 “卫总也在啊。” 林夕有些惊讶地看着卫霄,卫霄只是微笑点头。 宁清默默地走到了林夕身边,林夕和卫霄打招呼,他就乖乖地站着,要是实在站不稳就去拉林夕的袖子。 “季煊,贺回已经到门口了,我带宁宁回去就好了。” 察觉到自家弟弟的疲惫,林夕伸手就揽住宁清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平常也不见你喝酒,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 宁清抬眸,小声喊了一句。 “哥。” 微微拉长的尾音软绵绵的,硬是把林夕那三分火灭了个干净。 林夕叹了一口气,把人揽过来了一些。 “还能认得出我是谁,看来没醉死。” 宁清不说话了,低头垂眸,瞧起来乖乖巧巧的,没有半点儿刚才对着卫霄和季煊时的冷淡。 “卫总,我就先带人回去了。” 林夕把人抱紧,转头对着卫霄打了招呼。 卫霄抬眸,目光在宁清身上停留了许久。 “……卫总?” 卫霄突然轻笑了一声,拿起桌子上宁清喝过的那杯酒对着两人敬了敬,接着一饮而尽。 “路上小心。”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4 林夕带着宁清回了家,季煊借口不放心的缘故也跟着去了,只不过不和他们同车。 坐在车上时,宁清晕晕乎乎的脑袋被风吹的清醒了点。 坐在主副驾驶座的两位哥哥对某只小醉猫今天的行为发表了严厉的批评。 “你说说你,不会喝来找哥啊,哥不就在你隔壁什么桌呢嘛。” “他们灌你你就喝啊,是不是傻啊。” 宁清不说话,乖乖低着头挨批。 开车的贺回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有些不忍心道。 “你骂他干什么,他又不是故意的,肯定是陈安那几个臭小子威逼利诱哄着他喝的。” “你再惯着他。”林夕瞥了贺回一眼。 贺回也不说话了,抬手摸了摸鼻子,用同情的眼神又瞄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人。 可怜的弟弟,哥哥爱莫能助了。 林夕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等看到宁清闭着眼都快睡着了才叹气停下。 车子很快就到了家。 下车时宁清都困的迷迷糊糊了,林夕和贺回一边一个扶着他,季煊倒是想来帮一把手,结果被宁清躲开了。 季煊的脸色不太好看,但面对着林夕还是勉强扬起一个笑容。 “季煊,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会照顾宁宁的。” 林夕看出了宁清对季煊的抗拒,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季煊一眼,却意外在季煊的胸口发现了一个和他这一身西装不太搭配的蝴蝶胸针。 那胸针被卡在了西装原有的配饰边,因为都是亮色碎钻造型的缘故,林夕一开始也没发现。 “好,小夕你也早点休息。” 季煊又对着林夕笑了笑,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看着季煊离开后,林夕和贺回带着宁清回到了房间。 佣人已经煮好了醒酒汤,林夕哄着宁清把一整碗都喝下了。 本来吹了风,困意就少了不少,这会儿一整碗醒酒汤下肚,宁清也清醒了许多。 林夕本来打算和贺回离开了,但想想晚上宁清对着季煊的抗拒,还是忍不住把疑问问了出来。 “宁宁。” 林夕在宁清床边坐下。 “你和季煊闹矛盾了吗?” 林夕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话委婉一些。 宁清抬眸,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林夕在问什么,又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 “他喜欢喷香水,总是会喷不同味道的香水,可我不喜欢。” “那些味道会让我很难受。” 林夕微微皱眉,贺回的表情也跟着冷下来。 宁清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家里人为了照顾他的健康几乎是用尽了一切手段,好不容易才好上这么一点,不用天天去医院了。 “昨天的味道,有点……像是姑母之前送给妈妈的那一款香水的味道。” 宁清抬眸又垂眸,轻巧地又替季煊补上了一刀。 “……” 林夕和贺回的脸色都变了。 “宁宁,你确定吗?” 贺回眉头紧锁。 宁清抬眸看向贺回,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是在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沉思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每天都会有这样的味道吗?” 林夕靠近了过来,抬手撩开了宁清垂落在鬓边的碎发。 “嗯。” 轻轻巧巧的一声。 “有什么味道呢?” “……有薰衣草,还有玫瑰……还有……” 宁清想着想着,声音便低了下去,身体也跟着歪倒在了林夕怀里。 “不记得了……” 带着迷蒙睡意的嗓音软绵绵的,像是一只小猫。 林夕垂下眼眸,抬手轻抚宁清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替他脱下外套。 贺回适时拿来了温热的毛巾替宁清轻轻擦拭着脸颊。 “贺回。” 林夕的声音不复平日里的柔和,带着些冷意。 “明天我让人去查。” 不用林夕说,贺回就知道了他想说的。 林夕没说话,眸色却一片冰冷。 香水的味道分很多种,女士香和男士香也是有差别的,薰衣草,玫瑰……这些多为女士香调香时会用的原材料。 如果只有一次,或许是无意间在哪里沾染到的,但要是经常,那就得好好查一查了。 希望他不会让他们失望。 …… 宁清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起来。 【宿主你醒啦。】 系统的声音在宁清脑海中响起,宁清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应了一声后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昨天的酒气还没散,虽然很淡,但是宁清忍不了。 等一切都洗漱完,最后的瞌睡虫也就散了。 宁清换了身宽松的居家服往楼下客厅走去。 客厅里,林家人都在和突然上门拜访的客人交谈着。 宁清下楼的时候还在思考季煊的事情,结果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宁宁。” 宁清顺着声音抬眸望去,就看到卫霄坐在客厅里和他的父母相谈甚欢的场面。 宁清:“?” 是他下楼的方式不太对还是他又穿越了,为什么卫霄会坐在他家的客厅里。 “怎么站在那,快下来。” 林母看着宁清站在楼梯上不动,娇嗔地喊了一声,宁清这才反应过来,慢慢走下楼梯。 宁清在林夕身边坐下,余光瞄了一眼和他父母相谈甚欢的卫霄,小声问道。 “二哥,怎么突然有客人上门。” 林夕同样对眼前的场景有些不解,尽管他从头坐到尾,也始终没有参与进去。 “说是和大哥来谈生意的,结果谈着谈着和爸妈聊起来了。” 宁清微微蹙眉。 谁家总裁谈生意谈到别人家里的。 “大哥呢?” “和贺回出门了,有事儿要办。”林夕说到这瞥了宁清一眼。 “怎么了?” 宁清有些疑惑,林夕却摇了摇头,问他:“季煊今天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他白天很少会联系我。” “我知道了。” 林夕收回目光,不再纠结于这一个问题,转而看向另一边的三人。 他们似乎已经聊完了,话题转着转着又回到了昨晚那一场聚会。 卫霄笑意盈盈地看着宁清。 “昨天没能拦住他们,一不小心就让宁宁喝多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5 宁清:“?” 他的记忆发生错乱了吗? 他隐约记得,那些劝酒的人里是有卫霄的脸的。 【不,你没有,这王八蛋不仅没阻止其他人劝酒,还亲自上阵灌你了。】系统立刻补刀。 【衣冠禽兽,现在还这么冠冕堂皇地说没拦住,禽兽不如啊!】 系统嚎的声声泣血,掷地有声。 宁清:“……” 其实也不用…… “宁宁。” 宁清的注意力被这一声拉了回去。 “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有,不如我带你出去逛逛?” 卫霄笑容温和,态度不急不缓,说话时的语气总带着年上者专有的沉稳和莫名的宠溺与纵容。 宁清眉头微蹙。 剧情里好像是有提过的,卫霄是他父亲老来得子,辈分比他们大,但是年纪其实就比他大哥大一岁。 今年大概是二十八? 嗯……那是挺老的了。 “最近正好是假日,要不要去景区逛一逛?” “谢谢卫总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宁清敛下眼眸,平静地拒绝了这份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特殊邀请。 “我可以问问宁宁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吗?” 卫霄唇边笑容不变,态度依旧温和耐心。 “不太方便。” 宁清没看他,嗓音淡淡。 “宁宁是在生我的气?因为我昨天无意冒犯到你了吗?” “……”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好烦人。 宁清蹙着眉,抬头瞥了卫霄一眼。 “宁宁,不如和你卫叔叔出去逛逛,就当放松一下,老闷在家里对你身体不好。” 两人之间的氛围凝固下来的时候,林母突然开口了。 她眼含笑意地看向宁清,嗓音温和,眼神关心。 卫霄算是年轻这一辈里他们最看好的人了,年纪不大,但有天赋有手段,如果宁宁能跟着他学一点什么也是好事。 “出去逛逛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 宁清沉默了一下。 他真的不想出门,外面的太阳好晒,现在出去说不定会被烤化吧。 为什么不能一直待在家里。 一点都不想出门…… 宁清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提议的人是卫霄,他还能拒绝,可现在说话的对象是原主的母亲。 真是让人头疼。 宁清敛下的眼睫轻颤了一下,随后抬眸。 “我知道了,妈妈。” …… 宁清最后还是跟着卫霄出门了去。 “上午带你去逛一逛,等下午去我的公司玩一玩,怎么样?” 坐在车上时,卫霄主动开口。 宁清系好了安全带,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都可以。” 其实之前林夕贺回和大哥林北都会不定时地带原主出去兜风散心,这座城市的每一个地方原主都逛遍了。 就算宁清没有亲身去逛过,可他都能从原主的记忆里看到那些风景。 “如果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那我就随机选择目的地了。” 卫霄笑了笑,似乎不在意宁清的冷淡态度,只是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他突然开口。 “对了,为了道歉我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等下午到公司之后再给你。” 道歉的礼物? 宁清转头看了他一眼。 总觉得卫霄的这份礼物不太寻常。 似乎是察觉到了青年的目光,卫霄也适时转头与他对视。 “怎么了?” 男人的神色依旧平静,可唇角噙着的那抹笑却让宁清隐隐有些不太妙的预感。 “放心,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但一定对你很有用。” 男人笑着,突然伸出手,似乎是想触摸宁清的脸颊。 宁清侧头避开了他的手。 “卫叔叔,绿灯了。” 清朗的嗓音淡淡地提醒着卫霄自己在将宁清带出来时的身份。 卫霄没说话,唇边笑意浅浅,看向青年时的眸色却渐渐深沉下去。 宁清没再看他。 在沉默片刻后,卫霄也重新转头回去,踩下了油门。 …… 说要兜风,卫霄就真的带着宁清把a区所有的风景名胜都逛了个遍。 中午的午餐是在一家高级餐厅解决的,卫霄提前定好了位置,他们过去的时候后厨就能直接上菜。 等到吃完午餐,卫霄带着宁清去了自己的公司。 向来勤勉的卫总难得一见地缺勤,一直到下午才回来上班,回来时身边甚至带回了个漂亮的青年的消息很快在公司员工中传开。 前台的女同事笑眯眯地和两人打完招呼,等电梯的门一关上立刻便转身投入到工作群中。 [卫总带的是谁家的少爷啊,看着好漂亮] [是不是男朋友,我去送文件的时候还看到卫总在帮人家整理衬衫的领子,那眼神都能拉丝了] [可能是弟弟] [弟不弟弟不知道,反正关羽和张飞眼神对视不会拉丝。] [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种莫名的熟悉] [能不熟悉吗?那是林家收养的小少爷,宁清。就是之前a市的状元,还有,人家有未婚夫的。] [我草,不伦之恋!] [?你在激动什么!人家有未婚夫的!卫总有心也不能上啊!再说了,卫总是那人吗?卫总可是我见过最绅士,最有教养的人了,做不出来横刀夺爱那一套的。] [卫总能不能不绅士一次,我真想看(渴望jpg.)] 员工们私下里议论纷纷,而他们绅士的卫总此刻却顺手反锁上了办公室的门,转而将一无所知的青年逼到了墙角。 “宁宁好像不太喜欢我。” 温和的嗓音带着浅浅的笑意,卫霄的目光完全锁定了眼前的青年,步步紧逼。 “为什么呢?” “……” 宁清一步一步被逼到了墙角,面上还强装着淡然的神色,可殷红的唇却下意识地抿紧。 “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吗?” “……” 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面,宁清退无可退。 “不能告诉我吗?” 卫霄的嗓音喑哑,说着便伸出手。 带着薄茧的大掌轻轻捧起宁清的脸颊,强制性地将那双眼睛对准了自己的方向。 “不能告诉我也没关系,我早晚都会找到办法的。” 带着笑意的声音滑过耳畔,宁清默默垂下眼眸,面色变冷。 “放开我。” 男人没动,反而是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着身下的青年。 “如果我说不,宁宁能做什么呢?” 刻意压低的嗓音带上几分黏腻的旖旎,男人眼中恶劣的兴趣和戏谑一点点地暴露在了阳光下。 明明对着外人时总会下意识带上温和优雅的面具,可在面对着宁清时,他却没有丝毫遮掩的打算。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6 宁清抿着唇与他对视,眉头不自觉下压,漂亮的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气愤。 卫霄盯着这张脸看了一会儿,突然轻笑出声。 “和宁宁开个玩笑而已。” 他收回手,退开几步,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真像只小猫,轻轻一碰就炸毛了。” “我为你准备了一间休息室,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吧。” 宁清面色冷淡,卫霄转头,见他还站在那,又重新走回来。 “别生气,我只是和宁宁开个玩笑而已。” 他笑着,直接拉住宁清的手腕。 宁清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脱掉。 “走吧,去看看休息室里的东西喜不喜欢。” 卫霄手上拽的很紧,唇边带着笑,说着说着就把宁清给拉到了身前。 宁清被推着走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看着是有人精心准备过的。 除了一张日常休息的小床外,还有几个摆放整齐的游戏机,十几本种类不同的书籍,一个画架,一盒新的颜料,一本画册画本…… 卫霄拉着宁清在休息室坐下。 “如果都不喜欢我再让人重新准备。” 宁清没说话,垂着眼眸,随手拿起一本书,坐在单人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起来。 “有没有什么想喝的?” “……” “有想吃的甜点吗?” “……” 小猫生气了。 卫霄低头轻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缓缓起身。 “我在隔壁看文件,有事过来找我就好。” 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卫霄转身走出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发出轻轻的嘎吱声,片刻的脚步声后却没有关上。 沉浸在书海中的青年微微抬眸,余光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随后很快收回。 卫霄准备的书种类是多,不过都是他看过的,再看也没什么意思,宁清索性便放下了书。 目光简单打量了一下休息室后,他拿起了摆放在桌子上的画本。 没什么特别想画的东西,宁清就随手画了几幅风景画。 画着画着,手里的笔就偏离了一开始的想象。 风景画变成了人物像,蓝天白云热闹的街道变成了卫霄。 明明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偏偏下笔时能完美勾勒出男人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宁清却因为过分投入绘画而忘却了时间。 “宁宁画的是我?” 身后突然响起的男声让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宁清突然惊醒。 手里的笔被按在画纸上断了尖,小猫都吓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宁清微微蹙眉,抿起的唇都透露出不太高兴的情绪。 已经完工的画册被他下意识倒扣在桌子上。 卫霄唇边笑意温和。 “刚来不久。” “如果宁宁想画我,可以继续,我不收费。” 卫霄抬手,按下了想从沙发上离开,意图远离他的小猫。 宁清侧过头。 “不画了。” “为什么?” “没兴致了。” 卫霄挑眉,松开了宁清的肩膀,转而拉住了他的手腕。 “既然没兴致继续画画,那就跟我出来看点儿有意思的东西吧。” 低沉的嗓音含着清浅的笑意,宁清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身体被带着站起来,往休息室外走。 “等等,我要先洗手,画画弄脏了。” “好。” 卫霄带着他去了洗手间,看着他洗干净被炭笔弄脏的手后才拉着人回到了办公间。 “坐那么远做什么,过来点儿。” 卫霄好笑地看着离自己有三米远的人,站起身用最温和的语气和最强硬的手段把人拉了过来。 “我难道会吃了你吗?” 宁清侧目瞥了他一眼。 不好说。 反正老男人的目的不纯。 卫霄似乎也知道自己在青年这里的信用度不佳,拽着人的手腕把人拉过来后笑了笑。 “先来看看餐前的点心吧。” 电脑的屏幕重新亮起,屏幕上是一段段下跌的股票。 鼠标移动屏幕页面,一份份资料被摆在了宁清眼前。 “林家近来的情况好像不太好呢,好几个供应商离开,资金链都开始吃紧了。” 宁清的面色冷下来。 “你想说什么。” 卫霄笑而不语,温和的目光带上了几分黏腻。 他抬手,抓着青年手腕的手往回一拽,轻而易举地便将体弱的小猫拉进了自己怀里。 “有人在针对林家。” 喑哑的嗓子在宁清耳畔响起。 卫霄身体前倾,慢慢靠近到宁清身边。 宁清抬手推着他的肩膀制止了他想要继续靠近的动作。 男人哼笑了一声,无视掉肩膀上那点抗拒继续靠近。 炽热的大掌覆上青年敏感的后腰,推着人往自己的腿上坐,另一只手牢牢扣住青年的后颈。 卫霄靠近到宁清颈边,高挺的鼻梁轻轻滑过修长的脖颈细腻的肌肤。 “我可以帮你……” 男人抬眸,狭长的丹凤眼中透露出几分危险的笑意。 “林家有内鬼内呼外应,以现在的状态持续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吃掉。但我可以帮宁宁找出这个内鬼。” “我只需要收取一点代价……” 宁清侧头,脸颊却因为被微凉的唇滑过而泛起绯红。 “我有未婚夫了。” …… “未婚夫?” 卫霄沉默了一瞬,片刻后突然笑起来。 “可你的未婚夫看起来不太老实啊。” 卫霄笑着,松开扣着青年后颈的手去移动鼠标,很快,一段全新的视频就被放了出来。 地下车库,拥吻缠绵的情人。 露天阳台,不变的男主角,赤身裸体的新情人。 …… 宁清眸色渐冷。 真让人恶心。 他移开了眼眸不再去看,厌恶从眼底流露。 “这样的未婚夫,你还打算要吗?” 宁清没说话。 卫霄贴心地关掉了视频,亲昵地凑近到青年颈边。 “和他比起来,就算是我,应该也能在你心里评一个不错的分数吧。” “毕竟我向来洁身自好,身边可没有这些情人。” 宁清侧目瞥了他一眼。 卫霄挑眉。 “不过我的道德感也的确不高,做第三者也不是不行。”男人笑了笑,说着低头靠近到少年颈间,指骨分明的手慢慢抚上修长的颈段。 “反正,不被爱的才是xiao三,你说是吧,宁宁。” 宁清闭了闭眼,呼吸因为男人的动作变得有些急促。 他猛地抬手,拽开了男人的手。 “你疯了吗?” 疯? 卫霄抬眸,眼中的笑意晦涩疯狂。 “反正你的未婚夫都已经出轨了,宁宁不如选择和我偷情。”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7 宁清冷着脸听他说着疯话。 “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考虑。”卫霄笑着抬手,指腹轻轻摩挲过青年眼角的那颗泪痣。 “对你,我总有很多耐心。” …… 宁清回到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林夕看出了情况不对,直接带着贺回去抓人。 房间里,宁清还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卫霄是个疯子,没有定数。 答应或是不答应后面都可能会给他的任务造成麻烦。 毕竟从原剧情来看,卫霄没有任何的同理心,想帮林家的时候也许会帮,可要是林家碍了他的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除掉这个阻碍。 好麻烦……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想出去倒杯水,结果刚一开门,三个人影齐刷刷地出现在他的房间门口。 宁清:“……” 这又是怎么了? “宁宁,卫霄是不是欺负你了?” 林夕皱着眉,目光上下打量了宁清一番,在确认过正面没有问题后还伸手拉着宁清转了圈,把反面也看了一遍。 “哥,我没事。” “没事一回家把自己关房间?” 林北双手抱胸,皱着眉反问道。 “我只是困了。” “现在不困了?” “……应该?” 宁清抬眸看了一眼林北,林夕也跟着抬手,用胳膊肘戳了戳林北。 “哥你能别和个土匪一样吗?” 林北瞥了林夕一眼。 气氛一瞬间安静下来。 “滴—滴—” 几声邮件自动提示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林北拿出手机,随意地瞥了一眼,却发现邮件的发送人是卫霄。 他皱着眉点开了邮件,原本就不算好的脸色在查看过邮件的内容后变得冷若冰霜。 “怎么了?” 林夕接过了他的手机。 邮件里有很多东西,视频,资料,照片。 而在邮件的底端,卫霄甚至贴心地加上了一段文字。 [送给小朋友的礼物,不客气。——卫霄] 怒意在一瞬间涌上心头,三人的面色都变得格外难看。 与之相对的,已经提前看过一遍的宁清面色平静,甚至有心情安抚三位哥哥。 “哥,公司现在和季家有不少的合作,爸妈对季煊也很信任,不能就这么和他闹掰。” “至少这份婚约不能现在就解除。” “宁宁,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贺回按下了气急攻心转头想去找季煊算账的林夕,低头看向宁清。 宁清也伸手拉住了林北的袖子以防他冲动。 “之前有过隐隐约约的预感,不过这些东西我也是今天才看到的。” “他的狐狸尾巴倒是藏的很好。” 林夕冷笑了一声。 白天他哥和贺回去查季煊,结果什么都没查到,本来还想着多花点时间,现在倒是省事了。 “宁宁说的也没错,伯父伯母的心脏不好,季煊又在他们跟前待了那么久,说没感情肯定是假的。” 贺回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先稳住季煊,别让他狗急跳墙,伯父伯母那边的思想工作也做起来。” “季煊的公司也得查,好好查一遍。”林夕跟着说道。 “这段时间宁宁你也少跟他接触,有事儿哥帮你说,能不接触就不接触了。” 宁清点了点头,余光稍抬,默默打量了一下三位哥哥的脸色。 虽然卫霄的做法有些让人猝不及防,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还在可控范围内。 又过了一会儿,该聊的都聊完,楼下传来林母喊人的声音,四人就一起下了楼。 饭后的时间还算休闲,宁清陪着林母待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房间。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宁清看了一会儿书就打算去洗漱,结果刚一起身电话就响了。 一通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宁清犹豫了片刻选择接通。 “我送的礼物,宁宁还满意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电话那头传来。 “……” “你是来邀功的?” 宁清听出了卫霄的话外音。 “是。” 卫霄的心情似乎很好,哪怕只说一个字嗓音里都带着笑。 “宁宁太心软了,所以我来替你下手。” “有了那些照片和视频,你哥哥应该就不会把你和季煊强行凑对了。” “……” “直接说正事吧。” 宁清有些头疼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想脱掉外套,却发现那条格子衫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踪”了。 他抬眸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却都没看到,大概是白天落在卫霄的车上或者办公室里了。 “正事?那或许我能问一问宁宁对我白天那个问题的答复吗。” 卫霄的询问一下子拉回了宁清的思绪。 “卫叔叔,我说过我有未婚夫了。” 宁清垂眸,淡声道。 “你也可以没有。” 卫霄的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语气笃定却又淡定自若。 “需要我再帮你一把吗。” “不需要。”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接着轻笑了一声。 “我期待你的解决方案,同样的,我也很期待你的回答。” “当然,如果你喜欢刺激,不想解除婚约,我也可以做你的情……” 电话被宁清直接挂断。 也真是世间少见,他就没见过哪个总裁上赶着去给别人当情人的。 病的不轻。 手机被随手扔在床上,宁清蹙着眉起身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 而另一边,卫霄坐在卧室里,手里还拿着已经黑屏的手机。 明明电话已经被挂断有一会儿了,他却仍贴耳举着,眼中笑意浓稠晦涩。 怀里的格子衫被死死按在心口。 过了好一会儿,黑屏的手机终于被放下,怀里的衣服却被拿起。 卫霄低头,埋首在衣服中深嗅一口。 淡淡的幽香像是有着勾魂摄魄的能力,牵引着他的每一缕思绪。 唇边的笑意变大,胸腔和声带一起共鸣,卫霄的眼中渐渐染上痴迷。 “宁宁会做什么呢?” “真让人期待……”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8 第二天宁清还有课,不过大四的课程已经不再那么匆忙,因此他只需要在下午两点前到校就可以。 季煊有宁清的课表,原本是想借口送他去上课,刷一刷心上人和未婚夫的好感的,结果林夕的动作比他快多了。 季煊到林家的时候,林夕早就带着宁清走了。 到学校之后,林夕把宁清送到了他校内的朋友手上,两人便结伴去上课。 今天要上的课程只有一节,两个小时之后就没了别的课了。 宁清去了一趟实验室,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也才四点半不到。 时间还早,两人也不饿,干脆就趁着空闲去操场散步。 “你最近和季煊怎么样?” 走到第一圈末尾的时候,林州突然问道。 宁清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在他接受的记忆里,林州对他这个未婚夫向来是抱着无视的态度的,就算见了面也就是点头打个招呼的关系,很少会主动提起。 林州的目光在宁清的脸上转了转。 “前两天我哥带我出去吃饭的时候正好在地下车库看见他了。” “他身边还有个女孩儿,看着挺面生,不过俩人关系倒是很不错。” “你小心点儿。” 点到即止,林州也不再多说,只不过这个关系好就算不明说两人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用担心,他玩儿不了多久了。” 宁清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远处。 “可以啊,我们宁宁也终于长大了。” 林州挑了挑眉,抬手搭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好事,好事。” 两人又走了几圈,天色渐渐黑下来,便开始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这会儿都已经五点多了,校门口的学生不多,两人走出校门时也没受什么阻碍。 只是在即将跨出大门的时候,宁清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林州疑惑地问道,宁清没有说话,眉头在目光触及到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后微微蹙起。 “宁宁?” 宁清回过神,略显慌乱地移开目光,转身要往里走。 “没事,我有东西落在实验室了,你先回去吧,我去……” “宁宁。” 低沉磁性的嗓音让宁清停住了脚步。 刚才应该跑快一点。 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宁清转身,抬眸看向卫霄。 “卫叔叔。” 这一声卫叔叔多少带着些不情愿,一旁的林州和卫霄都察觉到了,但却都没开口提及。 卫霄神色温和,自然地抬手拿走了宁清身上的背包。 “我来接你下课。” “不用了。” 宁清往后缩了一下手,可包还是被卫霄拿走了。 “晚上想吃什么。” 一直粘在宁清身上的目光往旁边的林州身上偏转了片刻,林州立刻摆手。 “不用了,我家司机已经到了,谢谢卫总邀请了。” 卫霄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温和,再转头看向宁清时眼底的笑意变得深切了几分。 “宁宁有什么想吃的吗?上次我们去过的那家餐厅正好有新的菜色,要不要去试试看?” “我不饿,不用……” 宁清想拒绝,下一秒,拒绝的话就戛然而止,有些烦躁的目光也在一瞬间愣住。 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肩上还背着和这身高定西装风格不匹配的单肩包,他就这么单膝跪了下来,接着弯腰替眼前的青年系上了散落的鞋带。 宁清因为他的动作愣在了原地,身边的林州一时也反应不过来,脸上表情一片空白。 校门口还有三三两两的同学路过,见到这样的场景默默驻足。 感受到那些来自不同人的八卦目光,宁清的面色一下子绯红起来,也顾不上其他,抬手就去拉男人的胳膊。 “快起来!” 刻意压低的嗓音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 卫霄顺势起身,趁着青年慌乱拉人的间隙,他抬手直接牵住了宁清的手。 “林州,我先走了。” 全身的热意在燃烧着仅存的理智,宁清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被卫霄牵住的手,一边推搡着卫霄一边转头对林州道。 林州也还没从刚才的场面中回过神来,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啊?哦哦好。” 周围驻足的人越来越多,宁清的面色也越来越红,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他几乎是拉着卫霄大步走上车的。 等到了车上,也不管卫霄,从他怀里抢过包就径直坐到了另一边。 车子一路开出大学,宁清却始终没有回头看卫霄一眼,甚至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他不说话,卫霄也不说话,就这么坐在另一边,眼神含笑地盯着他看。 过了好一会儿,卫霄才慢慢开口。 “生气了?” 温和的嗓音带着调侃。 宁清没理他,连个眼神都没给。 “宁宁的气性也太大了。” 宁清抿了抿唇,还是没理他。 卫霄轻笑了一声,抬手拉住了宁清的手腕,宁清抽了抽手,但卫霄的力气有些太大了,他根本抵不过。 卫霄紧紧扣住宁清的手,慢条斯理的动作透出几分强势的意味。 “刚才和朋友逛操场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怎么一见到我,就只剩下生气了。” “卫叔叔管的未免有些太宽了。” 青年的嗓音冷冷淡淡的。 卫霄眼中笑意不变,手上的力气却变大了几分。 手掌被猛然捏紧的疼痛让宁清微微蹙眉,下意识想甩开他,身体却在下一秒被突然拽到另一边。 他几乎是半扑着跌进卫霄怀里的。 鼻梁磕在男人的肩膀上一阵阵酸痛,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野。 “卫霄!” 卫霄抬手扣住了宁清的后颈,将人死死压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他起身。 “没有管束你的权利,但作为你的追求者和爱慕者,我想,吃醋的资格我还是有的。” 带笑的嗓音落入宁清耳畔时要比平常更加危险。 灼热的大掌轻轻抚上青年敏感的后腰,严丝合缝地贴在腰窝处再猛然用力掐住。 “唔!别……” 原本还在抗拒的身体瞬间软化下来,推搡着男人肩膀的手臂颤抖着抓住了他的衣襟。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9 “宁宁最敏感的地方,是这里吧?” 按在宁清腰上的手更用力了。 宁清喘着气,费力地在卫霄怀里撑起身体,抬眸去看他。 “松手。” 毫无威慑力的威胁。 卫霄看着那双沁着水汽和怒意的眸子,唇边的弧度加深。 “我说错了。” “宁宁身上敏感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宁清抿了抿唇,瞪了他一眼,抬手又想去拉开掐在自己腰上的手,结果被反被男人圈住了手腕按在身后。 “那天在酒吧里,我只是轻轻一碰,宁宁就像只小猫一样开始哼哼了。” 卫霄低头与他对视,眸色渐渐加深,磁性的嗓音也变得喑哑起来。 “可惜了,是只小奶猫,连亮爪子都学不会。” 宁清抿着唇和他对视,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怒意。 卫霄丝毫不在意那双眼睛中含着的怒意,目光黏腻地在那殷红的唇瓣上来回打转,喉间莫名干涩,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干涩感却更强。 他盯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俯身直接吻下去。 恰好车到了目的地,宁清侧头时因为停车的惯性身体往后仰去。 卫霄的手臂微抬,把人重新抱了回来。 那一吻偏了位置,最后落在了宁清的脖子上。 敏感的身体因为灼热的吻颤栗起来,手臂却因为无力推不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卫……卫霄。” 颤抖的嗓音即便是带上了威胁的语气也并不让人害怕,反而惹的男人更加渴望。 他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许久终于见到绿洲的人,伏在青年身上,深深地亲吻索取着那能缓解自己灵魂深处燥热的甘泉。 “叩叩叩—” 车外,司机小心翼翼地敲了敲车窗。 “老板,公司到了。” “滚!” 喑哑的嗓音带着不满和暴怒,车门被狠狠锤了一拳发出巨响。 司机和宁清都被吓了一跳。 司机连话都不敢回,直接就走了,车子里,宁清蹙着眉,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呼吸因为男人刚才突如其来的暴怒而再次急促起来。 卫霄脸上的温和面具消失的一干二净,沉沉的眸色像是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按在宁清腰上的大掌因为无法控制的情绪起伏而彻底失控,一次又一次地加重力气。 过了很久,车里浅浅的呜咽声和肩膀处传来几近于无的推搡感才让卫霄慢慢清醒过来。 他低下头,晦涩的目光扫过被迫跨坐在自己腿上的青年。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都被水汽浸透了,脸颊的绯红一路蔓延到脖子,眼尾更是被逼出了一抹艳色。 整齐的衣领早就被蹭乱了,一个深深的吻痕落在了那细腻的肌肤上,瞧着格外明显。 卫霄的眸色更沉。 喉结滚了滚,干涩的喉咙吞了口口水。 “吓到了?” 他低头,不顾青年的抗拒,直接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别生气,是我做错了。” 刚才还一副暴躁样子的卫总这会儿突然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大狗,摇着垂落下来的尾巴,一边蹭着宁清撒娇一边道歉。 “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宁清喘息着,费力地抬手推开他。 “松……手。” 宁清的声音有些哑,推人的动作实在没什么力气,可这一次,卫霄却真的松了手。 他没再抱着人不放,只是手上依旧抓着宁清的手腕。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的反应才都冷静下来。 宁清想离开,卫霄却不想就这么放他走,拽着他的手腕下了车,径直往办公大楼走。 卫氏集团待遇优厚,即便到了下班的时间点,也还是有不少的员工自愿留下加班。 因此在卫霄强制性地带着宁清回办公室时,有许多员工都目睹围观了。 冷却下来的员工群再一次爆发出激烈的讨论。 [卧槽卧槽卧槽我看到了什么!霸道总裁强取豪夺现实版!] [沃日什么什么,元芳细说!靠!后悔了,早知道我也加班了!] [就那天那个少爷,卫总死拽着人家进办公室了,走的可快,我看那个小少爷可不像是自愿,人家眼睛都是红的,真是被生拉硬拽进去的。] [我好像看到小少爷脖子上的吻痕了我草] [我草!] [芥末刺激!] [卫总深藏不露啊,平常看着可温和儒雅一人,这会儿怎么这么狂野了] [哪位勇士愿意去送个文件扒个门缝,我好想听详细版] [放个屁股蹲一下] …… 办公室里,宁清被卫霄拽着坐在了他身上。 “卫霄,松,手。” 宁清一字一顿道,空出来的手推搡着腰上的手臂。 “别动,再让我抱会儿。” 卫霄收紧手臂,低头直接靠在宁清肩膀上。 股下的位置硬邦邦的,宁清动都不敢动,只能咬着牙,冷着脸道。 “你是发情的狗吗?松手!” 谴责的怒骂流入耳畔不痛不痒,卫霄喘息着埋首在宁清颈间深嗅。 眼中痴迷更甚,呼吸也越发急促。 “是狗。” “卫霄是宁清的狗。” 呼吸更加沉重,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宁清的脖子上,酥酥麻麻,还带着湿润的错觉。 宁清的身体颤栗着。 “……疯子!” “别碰……唔……” 渴求已久的吻终于来到,卫霄忍不住深入更深入。 一遍又一遍地扫荡,一次又一次地纠缠,像是在宣示主权,非要在每一个地方都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宁清的呼吸都被掠夺,想喘息,张嘴却又被对方更加深入地侵略。 不知过了多久,宁清终于被放开。 他的身体都软倒在卫霄怀里,眼前一阵阵发黑,耳畔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喑哑的嗓音。 “宁宁,和季煊解除婚约。” 宁清还没从刚才那个带着暴戾气息的吻中回过神来,这会儿还靠在卫霄怀里低低喘息。 “和他解除婚约吧,他配不上你。” 又过了一会儿,宁清慢慢回神。 卫霄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可宁清却只是抿着唇,冷着眼眸看他。 “这些事情和卫总无关。” “你真想维持这段狗屁婚约,然后和那个废物结婚?” 怒意上头,卫霄忍不住爆了粗口。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10 “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我到底有哪点比不上他?” 卫霄实在是不明白。 论身份,卫氏集团和季家那个小公司根本就不是一个阶级层面的,论财力,他卫霄的身价甚至可以排上全球前几位。 他不滥情,多金,甚至心甘情愿给宁清当狗做情人,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季煊? “我会和他解除婚约的,但不是现在,也不需要卫总插手。” 宁清费力地撑起身体,腰软的不像样子,嗓音也软塌塌一片。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留住他。” 卫霄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笑起来。 他脸上的笑多少有点神经质,但宁清现在已经没法全身而退了。 卫霄抱着他,手掌在他背后游走,手上的力气因为卫霄的情绪而不断变重。 宁清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颈后那块软肉因为卫霄不停地揉捏而变得肿痛发烫。 “你知道他有多脏吗?” 卫霄俯身靠近,直直对上宁清的眼睛,将人一步步逼退,又将人完全抵在了电脑桌前。 宁清不是很清楚季煊具体换过多少情人,但差不多有个数。 “不用卫总提醒。” 他说着,抬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想从卫霄腿上下去。 卫霄被宁清的话气笑,在察觉到他试图逃跑的意图后第一时间抬腿,轻轻一蹬,原本快要从他怀里逃走的小猫瞬间就因为惯性又被弹进了他怀里。 “宁清,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喑哑的嗓音沉的滴水。 卫霄抬手将人死死按在自己怀里,说完又低头埋首在青年颈间狠狠深嗅磨蹭。 “卫霄!” “你不想解除婚约也没关系,我可以当你的情人。” 卫霄突然笑起来。 “我能找到那些东西,自然也能把那些东西送到记者手里,你猜,如果你父母知道他们为你精心挑选的未婚夫是这个德行,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你敢咳咳……” 宁清被气的咳嗽起来。 这王八蛋根本说不通! 要不是怕原主的父母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会因为刺激过大心脏病发作,他早就把季煊给踹了。 他忍到现在就是为了温水煮青蛙让父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这王八蛋倒好,不仅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还打算直接把天捅个窟窿! 王八蛋! 宁清被气的咳嗽不停,越咳越厉害。 “咳……咳咳……” 眼前的视野变得有些模糊,缺氧的大脑昏沉起来。 宁清忍不住弯下腰,低头伏在卫霄的肩膀上喘息,咳嗽仍然没能停下。 他咳的实在太厉害了,卫霄一下子就从那种失控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抬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青年无力又急促的喘息在耳畔回荡,脆弱又可怜。 卫霄忍不住心软,可一想到季煊的存在又觉得心塞。 两种纠结的心情下,他最后还是轻声哄起了怀里的人。 宁清缓了好久才勉强平复下呼吸。 他撑起手臂,慢慢从卫霄怀里直起身体。 嫣红带着水渍的眼尾瞧着脆弱极了,偏偏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却让他看起来格外坚毅。 像是一朵开在冰山上的花,明明脆弱,明明微弱,却比任何生物都要顽强。 “宁……” “你敢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父母试试咳咳……如果我父母因此出事,我一定会杀咳咳……杀了你!” 宁清咳嗽着,一只手捂住了嘴,一只手拽住了卫霄的领带。 他手上其实没什么力气,可卫霄却闭上了嘴。 华贵的领带不被主人爱惜,就这样任人随意地捏出褶皱。 “……” 卫霄沉默着和宁清对视,看着那双眼睛中溢出的愤怒,看着那双眼睛中自己的倒影。 他沉默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手,掌心覆上青年的手背。 “那就加快你的速度吧,我等不了太久了。” …… 那天在公司的意外之后宁清就有意无意地避着卫霄,但卫霄却像是一个人体定位,无论去哪都能和他偶遇。 偶遇的次数多了,就连林夕和林北都觉得奇怪。 宁清不想多生事端,暂时便没将卫霄的事情告诉他们。 有关季煊的调查还在继续,只不过季煊隐藏的确实不错,一周的时间过去,他们查到的东西不多。 林北尽可能地砍断和林家的生意往来,一些细枝末节只有些微连带关系的都被断了,关系密切的也在慢慢将其边缘化。 林夕和宁清也努力地从小事和细节上降低父母对季煊的好感值,不过季煊毕竟十几岁的时候就呆在他们跟前的人,一时之间也很难真的把季煊拉下来。 …… 一周后,一场商业性的宴会到来。 宁清作为季煊的男伴一同出席。 宴会的规格不算很高,但规模却很大。 宁清向来对这样的场合不感兴趣,在来到宴会厅后默默待在季煊和林夕身边。 林夕被贺回邀请去跳舞,季煊碍于两人的关系便也邀请了宁清。 “不用了,我有点累了,不想跳。” 宁清转身去拿餐桌上的酒,顺势避开了季煊的手。 伸出的手落空,季煊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阴沉,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我陪你。” “怎么在这儿站着。” 宁清手里的酒还没喝上,身后又传来另一道带着笑意的磁性嗓音。 酒杯被捏着顿在半空,宁清沉默了片刻,还是转回身来。 “卫总。” 客客气气的一声招呼。 卫霄神色温和,自然地端着酒杯走到宁清身边。 “别喝太多。” 宁清点了点头,手里的酒杯没有放下,眼眸微抬,看向了不远处的人群。 宴会里还是有不少的年轻人的,这会儿除了一部分在社交外,大部分还是在和心仪的舞伴在宴会厅中间跳舞,有些甚至围绕在钢琴乐器边弹奏。 “不打算加入他们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浅浅的笑意贴着耳畔响起。 宁清收回目光,借由转身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拉开了和卫霄之间的距离。 “不打算。” “累了吗?” “嗯。” 两人自然的对话总能让人产生一种因为他们过分和谐而无法融入的奇怪氛围。 季煊用余光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接着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住了卫霄看向宁清的目光。 “怎么不见卫总的女伴?” 卫霄神色不变,目光扫过季煊,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从喉咙里溢出来。 “没能约到心仪的舞伴,一个人来的。”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11 “卫总这么优秀的人也会被拒绝吗?那可真是对方的一大损失了。” 季煊笑着调侃道,接着抬起酒杯对着卫霄敬了敬,浅酌一口后又放下。 宁清始终被他挡在身后,挡的严严实实的,卫霄连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卫霄笑而不语,手里的酒杯敬了敬季煊的却没有喝。 卫霄原本就是人群的核心,这会儿见他停留在这闲聊,也有不少人零零碎碎地过来结交。 原先还算清静的地方瞬间就变得热闹起来。 宁清待了一会儿,转头对着季煊低声道。 “我出去透透气。” 季煊垂眸瞄了一眼宁清的脸色,是不太好。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关心道,甚至还抬手摸了摸宁清的额头,只是脚下却始终没有挪开一步。 “别吹太久,晚上风大,等会儿发烧就不好了。” 宁清避闪不及,猝不及防地被碰到,下意识地就后退一步。 听到季煊的关心,他也只是点了点头,也没看季煊一眼,放下酒杯默默离开了。 而在他离开后,原先正同其他人说笑的卫霄却若有所思地朝着青年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 宴会厅的规格还算不错,除了里面的宴厅外还有两个被隔开的露天阳台。 宁清选了其中的一个。 晚风吹拂,微凉的风卷去了脸颊上的燥热,也让有些模糊的神智变得清醒了不少。 清新的空气源源不断地涌入胸腔,耳畔一片宁静。 宁清忍不住闭了闭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突然,宁静被打破。 一阵脚步声在宁清身后响起。 宁清起初以为是其他来透气的人,并没有转身去看,可那脚步声却靠越近,最后停在他背后。 他还来不及转身,身体就已经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卫总?” “之前不是还喊我卫叔叔,怎么,未婚夫来了就变回卫总了?” 温热的气息带着醋意拂过耳廓,激的宁清的身体轻颤。 他连忙侧头,想避开卫霄,可腰上的手臂却越抱越紧。 “卫霄,这是公众场合,你就不怕被人看见吗。” 宁清冷下嗓音,抬起手臂用胳膊肘侧身抵在卫霄的胸前。 抬起的眼眸微微眯起,透着冷意。 “怕?” 卫霄垂眸看着他,听到宁清这么说,突然笑了一声,神色晦暗不明。 “我都敢做你的三,还会怕被人看见?” “你胡说什么!” 宁清抿了抿唇,脸颊一瞬间绯红无比。 原先按住男人胳膊的手臂突然抬起,飞快地捂住了他的嘴以防他继续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 “少胡扯,我没有答应你。” 眼眸的冷意因为波动的情绪而被打散,宁清愤愤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 卫霄被捂住了嘴,但还是哼哼了两声含糊不清的话。 宁清听懂了他的话。 他说的是“要人,不要脸。” 面颊上的热意更甚,宁清的呼吸都被气的急促了两分。 卫霄笑着,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黏腻的目光黏在宁清的脸上来回打转。 “放开我。” 卫霄没松手。 “卫……” 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全部被堵回了喉咙里,宁清有些呆愣地看着突然俯身拥吻自己的人。 甜腻的一吻很快结束,卫霄稍稍抬头,拉开了一些距离。 “真甜。”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其中的愉悦感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宁清回过神,抬手用手背狠狠擦了擦嘴,接着将人推开。 “滚远点!” 卫霄没滚,反倒是伸手一把将原本已经退出一些距离的人重新抱了回来。 “宁宁应该小声点,如果被里面的人听到,那我们就真的成了出来偷腥的人了。” 他笑着说道,神色温和,可眼眸中却带着戏谑,甚至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那样似乎也不错。” “你!” 卫霄笑意盈盈地看着宁清。 “宁宁最近在联系那位远在国外的维克尔医生吧。” 话题突然被转了个方向,宁清一时也弄不懂卫霄到底想做什么,沉默着没有回答。 “他的确在心内科方面有很好的经验,或许能够治疗你父母的心脏病,可宁宁想要约到他,恐怕没那么简单。” 卫霄抬手,指腹轻轻摩挲过青年被吻的有些红肿的唇。 宁清侧头避开,卫霄的手就顺着唇角擦了过去。 “你的调查很有成效,至少比起你那两个哥哥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如果不是你成功开了头,他们恐怕也没办法这么快就查到季煊的把柄。” “你想说什么。” 宁清抬眸,拍掉了在自己脸上作祟,不老实的手,冷声问道。 卫霄却只是笑了笑,身体往前倾靠了两步。 宁清下意识后退,腰已经抵上了天台上的石柱。 卫霄抬手撑在石柱上,将眼前的宁清禁锢在自己的身体和石柱的逼仄空间中。 “你为了甩掉季煊,为了能让你父母平和地接受这件事做了很多努力,也都很有成效。” “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可以帮你约到维克尔医生,也能帮你找到季煊的把柄。” 野心昭昭的猎人终于亮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低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身下的青年,青年没有回应,他便猛然俯身靠近,凑近到青年的唇边。 “合理利用身边的资源,你应该明白这一点吧。” 宁清没说话,只是冷着眼眸扫了他一眼。 靠自己,和平解决季煊只是时间问题,可和卫霄做交易,那不确定的因素可就太多了。 “原来我在宁宁心里这么不可靠。” “你的可靠是指随时随地会发疯的可靠?”宁清反问道。 “如果你一开始能和我说明这些,或许我就不会发疯了。” 卫霄笑了笑。 “……” “卫霄,你难道会随便对一个大街上刚认识不久的人随便地敞开心扉吗?” 宁清不懂。 不仅是卫霄,从前的那些世界里,对方似乎总是能克服人设表现出一种熟稔。 没有人会对刚认识不久的人吐露自己全部的心事,尤其是在这件事涉及很多复杂的情况,而自己又有把握解决掉的情况下。 这和人设不符,几乎可以算是违背世界规则了。 哪怕男人可以跟着他去不同的世界,可本质上对方依旧只是一个npc。 一个npc为什么能做出这么多与人设相违背的事情呢?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12 “你想要我的答复,我说了,我会和他解除婚约,可你还想要我把所有的心事都告诉给你。” 宁清的目光直直看向那双眼睛。 “卫叔叔,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才刚认识不到一个月。” “我为什么非要把所有的想法都剖析给你听?” “……” 卫霄垂眸与宁清对视。 的确,这样做很冒昧,也很失礼,可那种从灵魂深处延伸出来的熟稔感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只是迫切地想知道宁清的一切,也自然地认为他们会在一起。 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自己也不知道。 天台的气氛变得沉默下来。 宁清抬手推了推卫霄的肩膀,没挣扎开。 “松手。” 卫霄回神,垂眸看向怀里的人。 青年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抿着唇,就算这样望着他也不肯看自己一眼,像是在生气。 箍在青年腰间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卫霄突然放下了那些纷乱的思绪。 没什么可纠结的,他想要的只是宁清。 他要的也只有一个结果。 “宁宁不喜欢,我就不问了。” 温和的笑容重新挂上唇角,卫霄低头,轻轻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这下子真成小狗了。 宁清抬手挡住他的脸,冷着脸想让他松手,不远处却又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想说的话被下意识收回,宁清抬手想推开卫霄,最后却被对方抱着躲进了一个装饰用的矮柜后。 矮柜很小,想要遮挡两人的身影实在是有些勉强。 宁清几乎是整个人都被拉着,跌坐进卫霄的怀里。 “宁宁的动作可要小心一些,不然我们会被发现的。” 温热的气息贴在耳廓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被刻意压低的嗓音将气氛添油加醋地变得更加暧昧。 宁清抿着唇,抬眸瞪了他一眼。 卫霄神色温和,眼底的笑意却显露出几分恶劣的趣味。 衣冠禽兽。 宁清懒得揭穿他,转过头,张嘴默声道。 卫霄看懂了宁清的意思,唇边的笑意变得更大了一些。 那脚步声渐渐靠近,在天台上转了转。 “宁宁?” 是季煊。 宁清微微蹙眉。 脚步声来到矮柜边又走远,最后在不远处停下。 宁清感觉到装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本来因为紧急的情况想无视,但思索了片刻后决定用手机先给季煊发个消息把人引开。 手机屏幕的光被调到最暗,宁清小心翼翼地给季煊发去消息。 “季煊,这么普通的备注。” 卫霄低头,懒洋洋地靠在宁清的肩膀上,正大光明地看着他给季煊发消息。 引人的消息还没编辑完,宁清的目光没有移开,胳膊肘却捅了捅男人的小腹,示意他闭嘴。 卫霄笑了笑,如宁清所愿的闭上了嘴,可手却不老实了起来。 一会儿捏一捏宁清的手腕,一会儿摸摸他的腰,在宁清用手机和季煊聊天的间隙甚至侧头舔了舔他的耳垂。 宁清被舔的一个激灵,差点控制不住音量。 “卫霄!” 压低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怒气。 卫霄的脸上还带着那副温和的笑容,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到男人会做出那些流氓的举动。 “宁宁怎么脸红了。” 磁性的嗓音低沉而平稳,灼热的大掌却顺着青年的衣摆悄悄探入。 “你!” 宁清气息不稳,手里的手机都拿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响。 不远处的季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慢慢靠近到矮柜边。 “嘘,小声点,宁宁也不想被季煊发现吧。” 男人笑了笑,手下却又不老实地在那片细腻的肌肤上来回抚摸。 宁清忍不住弯下腰,可他手上已经不剩多少力气,没法阻止男人越来越过分的恶劣行径。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在自己身上作祟的大手还没停下,宁清忍得身体都在颤抖,眼尾被逼出一抹艳色。 卫霄借着月光打量着这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脸。 青年眼角的那颗泪痣像是突然活了一样,时刻勾引着他去深吻。 呼吸稍稍急促了两分,从前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悉数瓦解,他最后还是忍不住,抬手捧起青年的脸吻了下去。 带着强烈欲望的吻急切又强势,压的人节节败退,几近窒息。 脚步声渐渐停下,宁清的理智也被蚕食无几。 一颗心几乎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电话的铃声响起。 “好,我现在过去。” 属于季煊的声音响起,脚步声在停顿片刻后随之远去。 宁清松了口气,抬眸再看向眼前的人。 怒意在一瞬间聚起,他用尽全力把人推开,接着抬手狠狠给了卫霄一巴掌。 “嘶—” 宁清摸了摸唇角,唇角一阵刺痛,似乎是被咬破了。 “疯子!” 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不解气地又冲男人小腹上来了一拳。 宁清是用了全部力气的,但这点儿力气对卫霄来说却不痛不痒。 不仅不疼,还很爽。 卫霄笑了起来,唇边笑容放肆,盯着宁清的目光灼灼又晦涩。 宁清抿了抿唇,不想再搭理这个疯子,快速地将自己凌乱的衣服整理妥帖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从露天阳台离开,先绕过宴会厅找侍应生要了点冰块,然后洗了把脸,将冰块敷在红肿的唇上。 过了好一会儿,等原先红肿的唇慢慢恢复正常,他才转身回了宴会厅。 而此时的宴会厅也格外热闹。 宁清在人群中搜寻了一遍,找到林家人后就目标明确地走过去。 林夕和贺回的面色看上去不太好,林北也在安抚林家两老。 宁清有些疑惑地看向林夕。 “二哥,发生了什么事?” 林夕没说话,目光却在不远处的季煊身上转了一圈。 “没事,一点误会而已。” 贺回出来打了圆场。 “是误会,季先生长得实在太像我那位朋友身边的小男朋友了,说话的声音也像,猛不丁听到什么未婚夫,一时冲动,误会了。” 人群中,一位身穿紫色绸缎修身礼服的女士走了出来。 她转身,对着季煊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唇边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不好意思了,季先生,这一杯我敬你。”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13 季煊的脸上没多少笑容,甚至在那位女士对他举杯后也只是象征性地抬了抬杯子。 他从前一向是不管喜怒都笑脸迎人的性子,这会儿却挂着脸,连个戏都懒得做,显然是烦到了极点。 女士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抿了一小口后随手放下了酒杯。 “怪我多嘴了,不过小季总看着确实不太像是有未婚夫的人,这行事风格可洒脱随性的很。” “安总过奖了,我的未婚夫就在那,我能养成现在的处事风格还多亏了他对我的包容。” 季煊像是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皮笑肉不笑地瞄了女士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宁清。 “宁宁。” 他低声喊了一句,似乎是希望宁清帮他解释两句,但宁清却只是端起酒杯对着他们敬了敬,丝毫没有要帮忙说话的意思。 任务需要循序渐进,想一点点磨掉季煊从前在他父母那里刷的好感,这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系统在宁清的意识海里看了许久,最后实在忍不住,虚拟化了实体飞到宁清肩膀上以第一时间看戏吃瓜。 【啧啧啧,真可怜。】 “他可不无辜,那位女士嘴里的朋友大概确实是和季煊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 宁清端起酒抿了一口。 【宿主你怎么知道的。】 “依照他以前的处事风格,如果这一次真是被冤枉的,他一定会先把事情闹大,大到人尽皆知的地步,等真相被澄清出来的时候再收取一波路人的同情然后全身而退。” “可今天这件事从我进来到现在季煊都只有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这不是他的风格。” “不过他也许是真的不认识那位女士,毕竟那么多的情人,他可没有时间一一去记住情人好友的长相。” 宁清嗓音淡淡,小肥啾却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也是,上次宿主让我查的资料里就已经有一大摞了,说不定还不止那些,要一个渣男记住所有的人确实挺困难。】 【不过他这也确实倒霉,莫名其妙地被已经分了的情人身边的朋友打了一巴掌,啧啧。】 倒霉?确实挺倒霉的。 宁清转身放下酒杯,余光打量了一下季煊的脸。 瞌睡来了送枕头,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了,那我就先走了,小季总。” 闹剧结束,那位女士抬手拍了拍季煊的肩膀,直接转身离开了。 “哥,我们也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宁清没理会季煊,转头对着林夕低声道。 林夕点了点头。 “我去和爸妈说一声。” “好。” 林夕走到林父林母身边低语,林父林母在沉默片刻后也冷着脸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往出口的方向走。 季煊在原地呆了片刻后还是跟了上来,林父林母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即将踏出宴会厅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开口。 “小季,宁宁跟我们一起走,你自己叫司机过来吧。” 林父的声音有些冷硬,神情也不复从前的温和,看向季煊时眼底带着几分怀疑。 两老的反应在季煊的意料之中。 如果放在平时,他还能拉下脸去卖个好,可他刚刚才丢了那么大一个人,而他的未婚夫不仅不帮忙,反而在一旁看好戏,这会儿再被质问,心底各种情绪都涌了上来,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两老的情况。 林父林母也不在意他的讨好与否,见他不说话,干脆地就把宁清拉了过去以防他被纠缠。 在长久的沉默僵持中,季煊最后也没和林家同车。 而他和林家的关系就这样微妙起来。 在这件事还没被捅出来之前,宁清也曾隐晦表达过季煊和自己的性格无法磨合的问题,那时林父林母只以为是两人还没适应关系的转变。 一直到这件事被捅出来,怀疑的种子终于被当着面种下。 原先热切的态度变得冷淡,之前说好要交给季煊的合作也被强行搁置下来。 林父安排了人去调查季煊的私生活,而宁清则是在暗中一点一点放消息给调查的人。 不会那么快就都调查出来,但也让老爷子知道季煊这个人并不像他原先表现在他们面前的那样深情又老实就对了。 而在这一段时间里,季煊也因为林家有意无意的疏远清醒了点。 身边的情人暂时都断了个干净,对宁清也变得更加上心。 一天三次问候少不了,每天嘘寒问暖,甚至一有时间就来接宁清下课。 又是一天的课程结束,宁清本想直接回林家,结果却在校门口看到了季煊的车。 “宁宁。” 车门被推开,穿着一身休闲装的季煊抱着一小捧mini型花束走下了车。 看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宁清微微蹙眉。 “我来接你下课。” 季煊走到宁清面前停下,伸手将那束花递了过来。 “听说最近很流行给恋人亲手做一束花,看看我做的怎么样?” 他脸上的笑容温和,垂眸看向宁清时眼眸都被夕阳的余晖照亮,莫名深情。 宁清没接他的花。 “今天不用工作吗。” “还剩下一部分,不过可以放在晚上加班完成。” “比起工作,还是接你回家更重要。”季煊又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宁清的冷淡。 但他脸上的笑总让宁清觉得有些怪异。 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外面风大,先回车上再说吧。” 宁清没应声,眼底有些犹豫。 “走吧。” 季煊假装看不到宁清眼底的犹豫,见风吹乱他鬓边的碎发,伸手就想帮他撩开。 只是手刚伸出来,他们身后就传来另一道让人生厌的声音。 “宁宁。” 几天不见的卫霄突然出现在宁清的视野中。 宁清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卫霄的脸有些愣神。 直到他看见卫霄慢步到自己跟前,和季煊并排并时,他才回过神,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不太微妙的处境。 他似乎又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到一个修罗场里了。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14 “怎么就穿这么点儿?” 卫霄的目光微微下沉,在看到宁清那一身休闲的运动服后低声道。 “刚才不冷。” 宁清嗓音淡淡,神色平静。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 “卫总突然来是有什么事吗?” 季煊适时上前一步,侧身挡住卫霄的一半视野。 卫霄神色温和,“来接宁宁下课。” 一句话就让季煊警铃大作。 “卫总客气了,我也是特意来接宁宁回家的,我送他就好了。” 卫霄抬眸,含着笑意的眼眸扫了季煊一眼。 “这是你送他的花?” “挺秀气的。” 季煊的脸色隐隐有了不太好的迹象。 “平常就算了,今天我找他有事,所以,还麻烦小季总让出一天未婚夫的专属时间。” “卫总的意思是。” 卫霄没再看他,转而低头去看宁清。 季煊想挡住他,卫霄就直接伸手拉住宁清的手腕把人拉过来。 季煊面色一黑,怀里的花都顾不上,连忙伸手拉住了宁清的另一只手腕。 两人一拉一拽,宁清被拉的身体不稳,最后还是卫霄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拉了回去。 “我约到了维克尔医生。” 不待宁清和季煊说话,卫霄就突然开口。 “他这会儿应该正好在去你家的路上,不过他给我打了电话,宁宁恐怕要和我一起去他的私人诊所拿点儿东西再回家。” 卫霄笑了笑,垂眸看向宁清时眼眸都跟着弯起来,深邃的眸子里除去温和还有些志在必得的情绪。 “……” 这个诱惑可就太大了。 宁清从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二天起就在想办法联系那位维克尔医生挂号,只不过维克尔医生作为国际知名的医生,平时的档期实在太满,就算是卫霄也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把人约到。 心中对这次的选择有了答案,宁清转头看向季煊。 “季煊,你先回公司吧,我去拿维克尔医生的东西。” “宁宁,我……” 季煊伸手,还想说些什么。 “小季总该不是担心我趁虚而入吧,作为他的未婚夫,这点儿肚量都没有吗?” 卫霄温和一笑,低沉磁性的嗓音调侃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小季总自己行的端做的正,就不用怕别人撬墙角。”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番话,可落在季煊耳朵里却和挑衅没两样。 季煊抬眸,看向卫霄时唇边的笑都带着冷意。 “卫总说的是,像卫总这么有原则的人,我很放心。” 才怪。 别人都是偷摸地来撬墙角,卫霄他妈是光明正大拿着流星锤砸墙来的。 就这种两面三刀的笑面虎单独和宁清在一块儿,他才最不放心! 卫霄低头,轻笑了一声,接着松开了手。 “宁宁,走吧,要是去的晚路上堵车就不好了。” “维克尔医生可不太好约。” 宁清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身上了卫霄的车。 他们的动作很快,也没有去什么私人诊所,目的地就是林家,只是遇上了晚高峰,车子还是被堵了一会儿。 坐在车里时,卫霄随意地靠在窗边,手里还把玩着刚从宁清手上褪下来的一串小琉璃珠。 “宁宁对他倒是很耐心。” 宁清的注意力都在维克尔医生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卫霄的话。 卫霄有些吃醋,将琉璃珠手串放进西装的内衬口袋贴身保存后抬手直接摸上了宁清的手腕。 “那位小季总最近可不太老实。” “在被林氏集团冷待后,他找了不少渠道,大概是想拦截你们的供应商,不过我找人拦住了他,顺便替他制造了一点小麻烦。” 指腹轻轻摸索着青年手腕的内侧,拇指微微曲起,刮蹭了一下他的尺骨。 宁清转头望过来。 “谢谢。” 维克尔医生是真的很难约,所以这句谢谢是应该的。 卫霄垂眸看着他,眼中的笑意真切了几分。 “没关系。” “毕竟我想追求你,总得付出点实际行动。” 又来了。 每次说点正经的话这人最后都能绕到其他不太正经的地方去。 宁清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但到底没说些什么。 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宁清下了车就直奔着屋子里去。 林父林母都在客厅,林夕和林北不在。 宁清一走进客厅就看到了金发碧眼的维克尔医生在用便携式检查仪替林父林母检查身体。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弄的宁清都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 他没说话,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维克尔医生的结果。 卫霄默默走到了宁清身边,抬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又轻轻拍了两下。 “别担心,会没事的。”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种莫名的安抚,宁清心底的紧张被缓和了不少。 维克尔医生很快就检查完了,他看了看手里有关林父林母的检查报告,笑了笑安抚道。 “不必担心,你们的情况还不算太严重,稍后我会做出详细的治疗报告,一定尽力帮你们。” 站在他身边的助手兼翻译将他的话全部翻译过来,林父林母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有些事医生是不能直接下结论的,但维克尔医生说的能治总比之前其他医生说暂时没这个能力要好。 宁清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几分喜悦默默涌上眉梢,紧绷的唇线终于松懈下来,微微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卫霄一直在一边用余光打量着他。 在看到青年那双一瞬间柔和下来,被喜悦浸染的明亮眼眸后,他眼中的笑意也真切了几分。 虽然去请人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但现在看看宁宁的反应,也不算亏。 恰好林夕和林北也在这时回来。 宁清主动上前和他们交流了一下情况,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喜悦起来。 除去感谢维克尔医生外,卫霄也成了他们热情照顾的客人。 对此,卫霄并无任何特殊的反应,只是在林夕和林北走开后,悄悄和宁清说起了小话。 “维克尔医生不太好请,宁宁不打算给我一点小小的报酬吗?” 宁清侧目看着他,微微歪了歪头。 “谢谢?” “只有这样吗?” “你想要什么。” 卫霄不说话了,黏腻的目光在宁清脸上来回打转,最后落在那嫣红的唇瓣上。 “那就……给我一个吻吧。” “不行。” 宁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卫霄挑眉,看着宁清又笑了一声。 “小气鬼。” 他哼笑了一声,在宁清瞥过来一眼后又道。 “那就……给我一个拥抱吧。” 这个要求倒是不算过分。 宁清思索了片刻,往前走了一步,还没伸出手,卫霄就先展开双臂将他完全抱住。 他笑了笑,伏在宁清肩头轻轻蹭了蹭。 “希望下一次,你能对我多一点心动。”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15 有了维克尔医生的治疗,林父林母的状态也愈发好了起来。 与此同时,季煊的精彩过往都一点点露了出来。 林父林母的心脏日复一日地好起来,对季煊那些事情的接受能力也越来越高,但对他本人的态度却也越来越冷淡。 宁清依旧在继续自己的大学生活,季煊加大了讨好的力度,宁清烦不胜烦。 难得的一个休息日,林家一家出来家庭聚餐。 他们挑选了一家环境清雅的餐厅,一家人的气氛其乐融融。 等到吃完晚餐,宁清却突然收到季煊的消息。 [宁宁,能出来聊一聊吗?] 宁清微微蹙眉。 这几天季煊实在是太烦了 ,甚至屡次想突破亲密关系。 他冷话也说了,拒绝也说了,季煊全当没听见,实在受不了,只能躲着人。 没想到追到这儿了。 “怎么了宁宁?” 林夕最先发现宁清的异常,凑过来关心询问道。 宁清摇了摇头。 “没事,我去一趟洗手间。” “好。” 宁清走出包厢的门,绕开了走廊,终于走到季煊说的地方。 “季煊。” 季煊抬眸,看向宁清的面容多少有些憔悴。 他身上还穿着工作的西装,似乎是没来得及换下。 “你找我有事吗?” “宁宁,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聊一聊,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你这些日子一直避……” 季煊说话时的语气有些急促,似乎是怕宁清会拒绝,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宁清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 “好。” 季煊强行按捺下心底的不安,逼迫自己伪装出从前的温和模样。 “宁宁,你的耳机昨天落在我车上了,我给你送过来?” 他们所处的环境很空旷安静,就算宁清没开扩音还特意调低了音量季煊也能听到那道属于卫霄的声音。 “你在哪?” 宁清犹豫了一下。 “明天找人送过来吧,我在和爸妈聚餐,不方便。” “没关系。” “宁宁,能先挂断电话吗。” 听着卫霄的声音,季煊实在忍不住,抬手就想抢走宁清的手机。 宁清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我们解决问题还非得先接他的电话!” 怒意上头,季煊都控制不住音量,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面具都碎裂。 宁清皱着眉看他。 电话那头的男人又一次询问了地址,宁清把地址报了过去。 而在说完地址的下一秒,季煊直接扯过宁清的手机狠狠砸向了另一边的墙。 手机被摔的黑屏,屏幕上都裂了。 “宁清,你是不是早就勾搭上卫霄了?你是不是和他好了所以想踹了我?” “就因为我的家世不如他的好?还是因为我没有他有钱?” 一连串的质问接连出口。 宁清彻底冷下了脸。 “季煊,你觉得自己很无辜吗?” 连质问的时候都能下意识地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这么厚的脸皮他是真的第一次见。 “难道不是吗?!你和卫霄暗度陈仓,卫霄看我不顺眼处处给我使绊子,你父母也一定觉得卫霄更有利益可图所以放弃了我!” 季煊失控地大喊。 宁清冷眼看着他。 听着这强盗般的理论,他都快要被气笑了。 林家的人一开始愿意帮季煊不过就是觉得他有点天赋,并且愿意对原主好。 他们是看在原主的面上才愿意费时费力去扶持季家的公司。 可季煊又做了什么呢? “一边和无数情人亲密拥吻,藕断丝连,一边暗中调取林氏集团的资料,想要截胡我们的供应商和合作商。” “季煊,这就是你从前对我妈说的一定不会让她失望吗?” 宁清嗓音冷淡,可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根根刺,全部刺在了季煊的心头。 季煊起初还愣了愣,可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也参与了卫霄做的那些事,联合他一起给我下绊子?” 季煊的面色难看极了。 他说着,上前一步,一手抓住宁清的手腕直接拽着人往墙上撞。 “说话!” 季煊的个头要比宁清高上许多,力气也不是他一个常年生病的人可以比的,宁清被抓着挣脱不开,后背撞上冰冷的瓷砖墙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少把你的无能怪罪到我身上!” “咳咳……” 胸腔气不顺,宁清大声咳嗽了起来,可季煊却并未因此而停手。 “你真以为靠上卫霄就能甩掉我吗?宁清,你想都别想!” “就算你把我踢进泥潭里,我也可以把你,把林家,把卫霄都拉进泥潭!” 季煊失控地大喊,手里死死捏着宁清的肩膀,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拽着他的肩膀往墙上撞。 宁清眼前都有了黑影,呼吸越发急促。 他想出声,却发现自己突然没办法开口说话了。 是原主遗留下来的应激性失声症又发作了。 后背一片疼痛,宁清咳嗽着,尽力挣扎,好不容易才把人推开。 因为悬殊的武力值差距,宁清没有停留在这,脚步踉跄地往出口的地方走。 季煊很快就追了上来。 “宁清!” “滚!” 宁清的视野已经开始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都有了重影,他甚至看不见自己到底跑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撞到了谁。 “宁宁。” 是卫霄的声音。 宁清张了张嘴,嗓子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你的嗓子怎么了?身上受伤了吗?” 卫霄伸手直接将人搂进怀里,向来温和的神情此刻全被担忧所占据。 宁清说不了话,手下下意识地抓紧了卫霄的外套。 “卫霄,你少管闲事!这是我和宁清之间的事!” 季煊的理智已经完全被冲毁,现在的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和卫霄之间的差距,他只想发泄自己积压已久的怒气。 眼看着卫霄又抱住了宁清,他上前一步,手段强硬地想把宁清想回来。 卫霄抬眸,眸子里的冷意几乎能凝成实质。 他侧身避开了季煊伸出来的手,抬腿毫不留情地将他踹开。 季煊一时不备,被踹出了好远。 卫霄那一脚带着十成十的力道,季煊一时都爬不起来。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16 “季煊。” 低沉的嗓音不复从前的温和,深邃的眼眸一片冰冷。 “你该死了。” 季煊躺在地上喘息着,眼眸中还带着不甘和怨恨。 而另一边,林家的人因为宁清久久未归,手机又联系不上,实在有些担心,就出来找人,结果听到一阵不小的动静,心头一跳,连忙过来查看情况。 他们到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倒在地上的季煊。 手捂着小腹,呼吸急促,眼神怨怼,衣衫凌乱,很显然是被人狠狠修理过了。 林夕的眉头不自觉皱起,眼底涌上厌烦。 他们这几天都在尽可能地阻断季煊和宁宁的接触,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死缠烂打。 林北转头,目光四下搜寻,很快就在卫霄的怀里看到了宁清。 “宁宁!” 林北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前。 宁清的状态看上去很差,就算他们喊了他的名字也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什么。 卫霄抬手,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我带他去医院。” 林夕和林北顾不上其他,都跟着上前,可卫霄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他们都没能跟上卫霄就开车离开了。 “林夕,你去医院守着,我先回去看着爸妈。” 林北皱着眉,神情冷若冰霜。 林夕点了点头,转身要去开自己的车,可目光在触及走廊时微微停顿。 “哥,你去找经理要一下监控吧,今天这件事不能算,也必须告诉爸妈了。” “好。” 林北也正有此意,在挥别林夕后他先去了一趟原先那个包厢,和父母简单介绍了一遍情况后又带着二老去了监控室。 监控很完整地拍摄下了季煊从讨好到抢手机再到最后对宁清施暴的恶行。 宁清在林家本来就是最受宠的孩子,从小到大林家人都没让他吃过一点亏,这会儿突然看到自己捧在掌心的宝贝被这样对待,林父林母气的心脏病都差点犯了。 所幸警车及时赶到,林父吃了药,硬是撑到亲眼看见季煊被带上警车才离开。 而另一边,卫霄已经带宁清全身检查过一遍。 宁清背后有多处因为碰撞而产生的皮下组织性挫伤,头部有轻微脑震荡,且伴随应激性失声症发作。 情况都不算特别严重,但密密麻麻累积的伤却不少,至少需要留院观察三天。 林夕到的时候宁清刚吃完药睡下,卫霄还守在他的病床边,神色晦暗不明。 “卫总。” 林夕微微皱眉,在和医生了解过情况后也在宁清的病床边坐了下来。 “如果你们不能解决季煊,我会替他动手。” 卫霄的嗓音都冷冷的,虽然是对着林夕说话可目光却没从宁清的脸上移开一点。 “……” “我们不会放过他的,不需要卫总动手。” 卫霄斜睨了林夕一眼。 “如果你们做的也能像说的这样,他就不会躺在这了。” 林夕沉默了下去。 卫霄说的没错,如果他们能再谨慎一点,宁宁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等出院之后我会带他离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卫霄突然开口道。 林夕因为这话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卫总这是什么意思。” 卫霄低头看着宁清沉默不语。 看着青年的脸上因为挣扎而遗留下来的擦伤,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你们护不了他,我可以。” “等出院之后,他会搬进我的别墅,你们可以来看他,也可以继续和他联络。” “卫霄,你想囚禁他?” 林夕的脸色一下子冷下去。 “是保护。” “你们做不到的就换别人来。” “他是我的家人,和卫总可没什么关系。” 卫霄转头,目光随意地瞥向林夕。 “家人?” 说到这个词的时候,卫霄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他手上还握着宁清的手,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宁清的手背。 “他可以有也可以没有,林夕,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现在我还能和你好好说话,如果你还想继续纠缠下去,我可以让你们一辈子都见不到他。” “催眠可以封存一个人的记忆,只要我想,我大可以找最好的催眠师改变他的记忆,让他完全忘记你们的存在又或者把你们记成仇人。” “你!” “你可以试试看,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卫霄抬眸,漫不经心的目光在瞥向林夕时带了几分压迫感。 “……” 他真的会这么做。 在和卫霄对视的那几秒,林夕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是口头上的威胁,如果他们继续僵持下去,卫霄真的会把他们从宁宁的记忆里抹去。 他们会失去家人的身份,宁宁不会再依靠他们,甚至无法再见到他们。 “……好。” 尽管心底有无数个声音在否定林夕,可抉择之下,他还是答应了。 在悬殊的对比下,他们只能选择妥协。 …… 宁清是在半夜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病房内一片漆黑。 床边似乎还坐着一个人,可宁清看不清对方是谁。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干涩地刺痛。 宁清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在季煊来找麻烦的时候,他的嗓子似乎因为某些意外暂时失声了。 “啪。” 人影突然动了,病房里的小夜灯被打开。 不算明亮的灯光勉强驱散病床边的黑暗,宁清也看清了床边的人。 是卫霄。 卫霄的脸上没有以往温和的表情,只是一片淡漠,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人,没有任何属于人类应该有的感情。 “想喝水吗。” 宁清点了点头。 卫霄抬手,先摇起病床,又在宁清身后垫了几个软垫,接着才转身去倒了一杯水。 因为睡了太久的缘故宁清的手上没什么力气,卫霄按下他的手腕,将水杯递到他唇边后小心翼翼地喂着。 温热的水滑过喉咙缓解了不适。 等到一杯水都喝完,宁清转头打量了一下病房。 病房里只有卫霄一个人。 “他们来看过你,不过你在睡觉,就回去了。” 卫霄看出了宁清的想法,一边抬手将桌子上属于宁清的手机拿过来一边解释道。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17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说话,想说的用手机打出来吧。” 宁清点了点头,顺手接过手机在备忘录打下几个字。 ——我哥哥他们还好吗? “他们报警把季煊抓了起来,你父母似乎因此犯了心脏病,不过没什么大碍,甚至不需要住院。” 季煊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盖在宁清身上。 心脏病? 宁清微微蹙眉,系统小心翼翼地探头出来。 【宿主不用担心,林父林母没什么大问题啦,只是被气到了。】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我们的任务三完成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熬过了最危险的情况,之后就算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他们也不会落得原剧情中那样的下场。】 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确实算是因祸得福。 他也可以趁这次机会彻底摆脱季煊了。 宁清思索了片刻,又在手机上敲敲打打,然后亮给卫霄看。 ——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卫霄没说话,深邃的眸光幽幽黏上青年的脸庞。 见他不说话,宁清有些疑惑,抬手拉住他的袖子轻轻拽了拽,然后指了指手机上的字。 “三天之后就可以办理出院的手续了。” 宁清点了点头。 想问的都得到了答复,他暂时也没了别的想问的,重新靠坐回床上。 病房里的气氛本来就因为只有一个人的声音而显得有些冷清,这会儿连那最后一道声音也沉默下去,气氛就变得更加沉闷了。 卫霄在病床边坐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宁宁,等出院之后你不用再回林家的别墅。” 宁清抬眸,眼神中带着些茫然。 卫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拇指在他手腕内侧那道被划破的口子上轻轻摩挲。 “等出院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我会照顾你。” 晦涩的目光缓缓上移,对上了那双带着疑惑和不满的眼睛。 “你的家人很快就会把你的行李送过来。” 这不可能,以林家人护短的性子,怎么会同意卫霄这么带他离开? 宁清心下有些怀疑,眉头也不自觉地蹙起。 【宿主,他说的是真的,林家人是答应了让宿主暂住在他那里。】 系统察觉到宁清的疑惑,悄咪咪地爬出来替他解惑。 【林北后来还和他吵了一架呢,不过狗东西坏的很,威逼利诱的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后来还是林母把他安抚下来的,他们一起商量了一通,就说让宿主暂时在卫霄这里住一段时间,主要是想让你养身体。】 【哦对,他们打算趁这段时间顺带着把季煊收拾了。】 紧蹙的眉头没有松开,再抬眸看向卫霄时的眼神里带上几分犹豫。 卫霄没打算和宁清解释他是怎么“说服”林家人的,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更想说服宁清打消逃跑的念头。 “伯父伯母的恢复程度很不错,不过越到治疗后期越不能受刺激,宁宁应该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吧。”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上浅浅的笑意,卫霄低头,亲昵地凑近到宁清颈边。 掌心抚上青年纤细的腰肢,在察觉到对方逃跑念头的那一瞬间就收拢重新将人带回到自己怀里。 “乖一点儿。” 卫霄笑了笑,轻吻宁清的脖颈。 “季煊不会再是你的未婚夫了。” 宁清往另一边躲了躲,可卫霄却是抬手又把他拽了回来。 “宁宁不接受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卫霄唇边的笑容温和,可在那微弱的夜灯灯光的映衬下,原先就深邃的眸子黑沉一片,像是某个巢穴山洞里深不见底的寒潭。 “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帮林家也好,解决掉季煊也好,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可你要是丢下我一个人,就算我从前帮过林家,之后也照样能让林家在这里彻底消失。” 卫霄说着就低头凑过来,和宁清鼻尖相抵。 温和的嗓音明明带着笑意,可却寒的彻骨。 宁清总觉得他这会儿的笑有点渗人。 系统也觉得渗人,即便身处在宁清的意识海都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宿……宿主,卫霄他好像疯了……】 【这个位面应该没有鬼神元素啊,咋的他笑起来就这么渗人呢……】 “……可能是有病不治的后遗症。” 系统抬起翅膀搓了搓。 【咦~谁摊上他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宁清:“……?” 【噢!骚瑞,我没有点你的意思啊宿主。】 “时间不早了,再睡一会儿吧,你需要休息。” 卫霄伸手轻轻捧住宁清的脸颊,又凑过去吻了吻他的眼角。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舒服的话就拉我的手。” “晚安。” 病床被摇下去,最后的夜灯也被关上,病房陷入一片黑暗。 宁清被迫闭上眼,可刚昏睡醒来实在是不困。 他重新睁开眼,目光在病房里转了又转,最后落在病床边的那道人影上。 病房里很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于是宁清就光明正大地打量着那道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模糊的人影。 病房里是有陪护床的,但卫霄没用。 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时上半身都趴在病床上,搭在病床上的手还紧紧握着宁清的手。 这个姿势保持久了会让人腰酸背疼,可卫霄却连动都没动一下,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某些感官。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18 宁清嗓音淡淡。 目光微微抬起,他试着想抽离自己的手,可卫霄握的太紧,他一动,卫霄也跟着动。 最后只能是放任了卫霄这么牵着他。 意识在黑暗中浮浮沉沉,朦胧的睡意渐渐爬上神经末梢,宁清闭了闭眼。 ——晚安。 …… 三天后,宁清顺利出院。 在办出院手续的那天,林家人和贺回都来了。 嘘寒问暖,关心叮嘱,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性忽略宁清即将跟着卫霄离开的事实。 卫霄也被他们刻意忽略,直到最后要上车时,林父林母才终于把目光投向卫霄。 “宁宁就拜托你了。” 卫霄点了点头,神色温和,手却带着强烈宣誓意味地搭在了宁清的腰上。 “如果你不想再继续照顾他了,就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会去接他回家。” “不会有这一天。” 卫霄抬眸,温和的目光给人隐隐约约的压迫感。 林父林母默然,三位哥哥也不再开口,在听着宁清说了些关心地叮嘱后目送着他上了车。 车子一路开的很平稳,很快便抵达了卫霄的别墅。 行李都已经由林家人送来交给了卫霄的助理,两人根本没什么要带的。 走进别墅后,宁清抬眸打量了一下别墅的装潢。 很简约大气的风格,但主题都是单系暗色调,除了一些收藏艺术画,屋子里就没有别的装饰品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久了,确实会让人的性格变得压抑。 “不喜欢这里的装潢?” 卫霄注意到了宁清打量的目光,顺着他看的方向望了一眼,低声道。 宁清摇了摇头。 倒也算不上不喜欢,只是在林家那样温馨的地方住了很久,突然变得这么冷清,有些不习惯。 卫霄低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牵着他的手往书房的方向走。 宁清不太懂卫霄要带他去哪里,去做什么,直到男人拉着他进了书房,然后在檀木桌前坐了下来。 檀木桌上还摆着一台电脑和几份叠的整整齐齐的文件。 卫霄站在宁清身后,微微俯身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很快,一个满是装饰物和家具的页面就在宁清眼前弹出来。 宁清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卫霄。 男人眸色温和,见他抬头还自然地低头在他眼睛吻了吻。 “选你自己喜欢的吧。” “等他到了,再一起装饰家里。”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可宁清却莫名从那句话中感受到了一丝期待和雀跃。 奇怪的人。 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电脑。 页面上有不少家具,从灯到装饰物五花八门的,各种都有。 宁清挑选了几样不会太影响别墅整体装潢风格的家具装饰物下单,卫霄看了看,又跟着宁清选的风格挑了不少。 两个小时后,他们订购的所有家具就都到货了。 拒绝了工人帮忙安装的好意,卫霄脱下了那身西装,只穿着一条简洁的衬衫就开始组装。 家具的组装并不复杂,两人分工合作倒也很快。 大件都是卫霄在装的,小件则是宁清摆的。 又一件装饰品被摆上,宁清将新的挂件从箱子里拿出来时一个用塑封袋包裹的东西掉落在地上。 宁清放下挂件,蹲下身拿起。 是一包小狗的卡通贴纸。 很可爱,但他们似乎没有地方可以用上。 宁清低着头思索了一小会儿,最后将那包贴纸收了起来继续工作。 又过了一个小时,家里终于被装饰好。 冷色调的墙壁上挂了几条色彩鲜明温和的流苏带子,沙发上的纯色靠枕被换成了带有暖色花纹的,几个动物装饰品都被分别摆在了不同的地方,就连地毯都换掉了。 宁清有点累了,窝在沙发上不想动,卫霄替他从书房拿来了几本书打发时间,顺带着也把电脑抱了出来。 宁清侧目看了他一眼。 沙发虽然很软,但是没有适合的桌子,办公只能把电脑放在腿上,不方便也不舒服。 想不通卫霄的脑回路。 【他是怕你跑了。】系统又悄咪咪探头吐槽。 “别墅里少说也有七八个密码锁,每一个锁都需要虹膜验证,怎么跑?” 宁清叹了一口气。 系统不说话,嘿嘿直笑。 卫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很快又放下电脑转身去了厨房。 等他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盘子水果,他把水果放到桌子上。 “饿了的话先吃一点水果?” 宁清摇了摇头。 他不想吃,卫霄倒也没有强求,笑了笑重新坐回电脑前。 只是,当目光再次看向电脑时,他却发现,电脑上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电脑自带的键盘下突然多了一只小狗的贴纸。 那狗看着有点蠢,换做以前是他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东西,但是这一只又莫名顺眼一点。 卫霄侧头,眼中的笑意真切了些,目光转向窝在沙发上的青年。 青年似乎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依旧专注地看着书。 他收回了目光,嘴角的弧度却压不住。 手里这一份还没完全看完的枯燥资料都因此变得多了几分趣味。 …… 四天的时间慢慢过去,宁清的嗓子依旧没好,但却已经渐渐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 卫霄没有禁锢他的自由,他想去哪都可以。 唯一和以前不同的一点就是,无论他去哪,身边都会多一个人。 大四的课程不算多,宁清在校内待的时间也不长,卫霄每次都会担任起司机的职责,然后一直在车里等到他下课。 又结束了一节课程,宁清本来想直接去找卫霄,可原本该在车里等待的人却突然出现在教学楼的楼下。 宁清疑惑地抬眸看他。 “饿了吗?” 宁清摇了摇头。 “那就去散散步吧。” 卫霄神色温和,说着就朝宁清伸出手。 宁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递了过去。 现在已经到饭点的时间了,只有学校的食堂和各种小炒外卖店才能刷新出带着干饭buff的大学生,操场上不会有人在。 卫霄握住了宁清的手。 “走吧。” 他牵着宁清的手往操场的方向走。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19 操场上果然空无一人。 秋天的天暗的早,才五点半就已经全黑了,只有操场上的路灯还亮着。 卫霄牵着宁清的手,和他一起慢慢走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 晚风有些凉,但还好出门前他给宁清包的很厚实。 他们走了好几圈,在第二圈的时候,宁清突然拿出手机。 卫霄瞄了一眼手机上的内容。 ——为什么突然想来操场散步? 卫霄笑了笑,微微握紧宁清的手。 “心血来潮想回顾一下大学的生活了。” 宁清侧头看着他,听到他的解释,稍稍歪了歪头。 骗人。 卫霄明明都不是这所大学的学生。 卫霄似乎也知道自己这话的可信度很低,低头轻笑了一声。 “宁宁以前不也和别人一起逛过吗?那现在陪我一起逛逛操场应该也没什么吧。” 卫霄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他从前见过宁清和其他人逛操场的场景,也想过宁清大概会有很多和别人共同参与某件事的经历,毕竟宁清总是那么受欢迎,被邀请参与也很正常。 可他就是很难释怀。 不,应该说他非但不能释怀,还介意的要死,介意到恨不得能回到那些时候然后横插一脚。 卫霄抬眸,目光在青年的脸上扫过。 路灯的灯光让那双眼睛看上去格外明亮。 “再走一会儿吧。” 再走一会儿,也算是从另一种角度上参与过那些过去了。 改变不了过去,那就用现在的一切覆盖过去的记忆。 宁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他们又走了两三圈,等到夜风变得更凉,小道上传来零零散散的笑声,他们才离开学校。 …… 在卫霄的别墅里待的越久,宁清对卫霄的存在和改变就越习惯。 又是一个休息日,宁清整理完资料从二楼下来。 卫霄难得没有跟着他,这会儿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声音,宁清探头过去看了一眼。 【咦~猛男穿围裙,好恶心。】 系统忍不住抬起翅膀挡住眼睛。 宁清没回,默默走进去。 卫霄正在切菜。 他的刀工不太好,菜的切口长短不一,有的是被切断的,有的明显就是被他暴力掰断的,还连着丝。 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卫霄转头,自然地抬手扣住宁清的脖子,然后将人拉过来亲了亲。 “饿了吗?” 宁清的目光有些犹豫地看向那些死状有些凄惨的蔬菜。 是有点饿了,但是……这这能吃吗?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卫霄放下了蔬菜,转身去洗手,然后端出一叠卖相精致的小蛋糕。 “尝尝这个。” 他舀了一勺递到宁清唇边,宁清张嘴吃了下去。 小蛋糕的火候掌握的非常好,里面的海绵胚软绵可口,不会过分干涩,甚至还带着淡奶油的醇厚香气。 宁清的眼睛亮了亮,吃完就抬眸看向卫霄,紧绷的唇线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卫霄笑了笑,又舀了一勺喂他,宁清张嘴想吃下,可蛋糕还没吞下去,卫霄就靠近了过来。 他吻上宁清的唇,抢夺着他口中剩余的蛋糕。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宁清愣了愣,下意识想后退,卫霄却早有预料地抬手扣住他的后颈,一个侧身将他抵在了桌前。 这下是真的没路可退了。 嘴里的蛋糕在追逐中被吃了个干净,卫霄心满意足地将人放开,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青年还泛着水光的唇。 “再过一会儿饭就做好了,再等我一下。” 宁清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侧过头避开了卫霄的手。 卫霄笑了笑,又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接着才转身继续做饭。 菜差不多都砍完了,剩下的就是开火。 宁清端着蛋糕往旁边走了一点距离,免得被溅起的油点殃及池鱼,但意外的是,卫霄虽然切菜切的像分尸现场,炒的动作还挺熟练。 这么多位面过去,他居然真的能克服炸厨房的buff。 宁清有些讶异地看着炒锅里的菜。 【宿主,不然你看一眼厨房的垃圾桶呢?】 系统悄咪咪提醒。 宁清转头看了一眼,立刻收回了视线。 真惨烈。 不过算了,今晚能有饭吃就已经很好了。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宁清重新抬头看向炒锅。 炒锅里的菜已经翻炒成熟了,卫霄用筷子夹了一小块喂给宁清。 “尝尝看?” 宁清张嘴吃下。 咸淡正好,熟了,也没有焦,对卫霄个人来说这个水平已经算是很好吃了。 “味道怎么样?” 宁清点了点头,把菜咽了下去。 “什么时候,学会的?” 他的嗓子好了不少,已经能断断续续地说一些简短的句子了。 卫霄转身,将菜盛出来时随口道。 “刚学,你不是说喜欢这道菜吗,有空就去学了。” 宁清眨了眨眼。 应该是在上次去湖边散步的时候偶然发现的那家小餐馆里说的?不过那个时候他也只是随口一提。 系统悄悄虚拟化了实体,跳到宁清的手边,一边啄他的手一边道。 【宿主宿主!不要被狗东西的糖衣炮弹蛊惑了!】 “我没有。” 【你有!你又心动了是不是!】 【狗东西坏的很,软硬兼施,知道都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going宿主!居然还成功了!宿主你不可以被他拿捏住啊宿……】 “好了别喊了。” 宁清侧身,用身体挡住手臂,另一只手悄悄捏住系统的嘴阻止了他的哀嚎。 两个人的晚餐并不多,卫霄又炒了三道菜之后就和宁清出了厨房。 安静地享用过晚餐后,别墅的门铃突然被人按响了。 别墅里高科技设备很多,且都由特殊的系统操控。 卫霄瞄了一眼可视铃上的人,和宁清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他再回来时,手里还端着一个盒子。 盒子不大,顶上还有一个巨大的蝴蝶结。 卫霄把礼盒放在宁清跟前。 “送给宁宁的礼物。”卫霄轻笑着说道。 宁清低头看着那礼盒。 礼盒包装的倒是不错,只是……等等,为什么它自己会动? 宁清愣了愣,下一秒,他就看到了“礼物”破盒而出。 是一只小金毛。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20 “汪汪!” 小金毛摇着尾巴,奶声奶气地叫着。 宁清回神,把它从礼物盒中抱了出来。 小金毛手脚并用地往宁清身上爬,动作利索地不像一只小狗。 卫霄在宁清身边坐下,抬手将扒在他身上不放地小金毛拉下来。 “他叫,什么?” 宁清转头看向卫霄,低声询问道。 “没取,宁宁想叫他什么。” 卫霄一巴掌按下了不停探头,试图拱到宁清身上的小金毛。 宁清垂眸看着小金毛。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把选择权让给了卫霄。 “你来,取。” 小金毛现在也算是他们一起养的小朋友了,让卫霄来取也很正常吧。 【对宿主来说是正常,但是对卫霄就不一样啦。】 系统也从宁清的意识海溜出来,雀跃地看着小金毛。 【小金毛是卫霄送给宿主的,依照系统的数据分析显示,小金毛的最终领养人就是宿主啦,就是那种以后就算你和卫霄结婚又离婚,小金毛都要判给你的那种。】 这个形容虽然很直白,但是总觉得怪怪的。 宁清抬手逗了逗小金毛。 【宿主把属于你自己的小狗分给卫霄一半,在卫霄眼里就是慢慢接受他的表现啦。】 宁清逗狗的手顿了顿,眼眸微抬,余光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卫霄。 卫霄也正低头看着他。 男人的神色温和依旧,可眉梢间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像个笨蛋。 宁清默默收回目光。 “你想,叫他,什么?” “叫小狗?” “……?” 宁清想摸小金毛脑袋的手顿在半空,他转头,眼神幽幽地盯着卫霄。 卫霄也看着他。 两人对视,最后还是卫霄先忍不住,低头轻笑了一声。 “那不然叫小猫?” 宁清:“……” 对着金毛喊小猫,你也算个人。 “就叫安安吧,寓意平安。”卫霄又,笑了笑,抬手拉住了宁清的手腕。 “宁宁喜欢它吗?” 宁清点了点头,也没挣扎,难得顺从地任由卫霄牵着他的手。 卫霄垂眸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不断被渲染。 “所以宁宁会对我今天的表现打几分呢?” “……” 宁清侧目望了他一眼,没说话。 “难道宁宁就不打算给我一点奖励吗?” 宁清又望了他一眼,微微歪头。 “你想要,什么?” 卫霄沉默,带着笑意的目光从宁清的脸上扫过。 “给我一个吻吧。” 他笑了笑,伸手搭在宁清身侧的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慢慢将宁清逼进一个死角。 宁清抿着唇没有答应。 “亲哪里都行。” 卫霄垂眸,目光在青年嫣红的唇瓣上流连,最后依依不舍地抬起,重新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 “哪里都行,我只要一个吻。” 低沉的嗓音沙哑磁性,他慢慢靠近到宁清的唇边,深邃的眸子褪去温和的假象,露出了充满攻击性的内里。 宁清微微侧头,避开了卫霄试探性靠近的唇。 “我只要一个吻就好。” 带着笑意的嗓音流入耳畔,莫名让人身体酥麻。 谈吐间,流动的空气也染上了灼热的温度。 宁清闭了闭眼,然后猛地凑上前。 蜻蜓点水般的吻因为男人的移动而被迫改变降落点,落在他的唇角。 一吻结束,宁清想要后退,可刚才还信誓旦旦说着只要一个吻的男人却临时反悔。 他伸手扣住了宁清的后颈,用力地吻住宁清的唇。 不断深入,不断纠缠,直到扫尽最后一丝甘甜才心满意足地将人松开。 感受到扣在自己后颈上的那只手力气变小,宁清抬手用力把人推开。 卫霄被推到了沙发的另一侧。 他也不站起来,就那样斜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眼神不满的青年擦了擦嘴,然后快步离开。 唇边那种柔软的触感犹存,卫霄忍不住低头轻笑了一声,抬手眷恋地摸了摸唇角。 “汪呜!” 安安甩着小尾巴从沙发的另一头跑到了卫霄身边。 卫霄侧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将他抱了起来和自己平视。 “爸爸他又生气了呀。” “怎么办呢?安安去哄哄他吧。” “嗷呜!” 安安给面子的嗷呜了一声。 “哒哒哒—” 拖鞋踩踏着地板的声音传来,卫霄侧头望去。 宁清抿着唇重新走回到他身边,然后伸手把安安抱了回去。 “你。” 他的嗓音顿了顿,好半天才继续说下去。 “别教它,有的没的。” “不许,带坏,它。” 说完这一句,宁清又转身带着安安跑了,只扔下卫霄一个人在客厅。 卫霄坐在沙发上看着宁清亦步亦趋的背影,眼中的笑意真切温和,唇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叮——” 突然,手机的来信提示响起,卫霄拿出手机瞄了一眼。 唇边的笑意瞬间冷淡下去,冰冷爬上眉梢。 [—boss,他又自杀未遂被关禁闭了。] …… 第二天,为了照顾安安,宁清添购了许多幼狗专用的生活用品,卫霄的别墅也因此又多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下午的时候,宁清本来想在家里陪安安玩,可卫霄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出门,去哪?” 卫霄没说,只是把人捞进了怀里。 宁清拗不过他,只能上了车。 坐在车子里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卫霄不算美好的情绪和奇怪的状态。 迈巴赫慢慢开着,从四通八达的路上到高速公路,又从高速公路下来到一条条略显荒僻的小路,最后在一个实验基地前停下。 看着眼前这个小型的实验基地,宁清忍不住蹙起眉。 他转头看了看卫霄,可男人却什么都没说。 “进去看看吧。” 卫霄说着,接着揽住了宁清的肩膀 实验基地里四通八达,一条路要左拐右拐,但卫霄似乎来过很多次,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没多久就将宁清带到了一个休息室。 休息室里还有不少的研究人员。 负责人见卫霄来了,上前一步。 “卫总怎么不打声招呼,突然来了。” 卫霄笑了笑,将宁清往怀里搂,微微侧头,看向另一道门。 “来看看白鼠的实验。”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21 “白鼠最近的状态不太好,不过有其他几位的关照,我们都在尽力照顾了。” 负责人也笑了笑。 宁清安静地待在卫霄怀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说是白鼠实验,但一般的实验基地会在这么荒僻的地方吗?而且那个人说的其他几位的关照,这个说辞也很让人奇怪。 “我带您去看看吧。” 负责人笑了笑,卫霄也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从另一侧的通道离开,直到在一个标着五号白鼠的门口前停下。 门被打开,宁清本以为里面会是什么实验室,可打开之后,却是一块被用玻璃墙隔开的研究室。 而在玻璃间里的也不是什么白鼠,而是一个穿着实验服,面容病态苍白,眼神呆滞的中年男人。 宁清微微蹙眉。 中年男人眉宇锋利,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脸部轮廓硬朗。 宁清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瞪大。 “他从前扮演过我父亲的角色。” 卫霄笑了笑,俯身凑到宁清耳畔低语道。 “可惜后来他得罪了太多人,被扔进这个实验基地成为了试验品,对外宣称意外病逝。” “……是你?” 宁清抬眸看向他,眸中情绪复杂。 卫霄垂眸和他对视。 “不,如果由我动手,他活不到现在。”卫霄笑着,唇边笑意带着丝丝森冷。 “这个基地是他花钱建造的,我小时候也被关在这里做过白鼠。” “后来我上位,他下台,从前那些被他得罪过的人就都出手了。” “我没有保他。” 宁清沉默下来。 “这个基地现在所属于其他五个不同的人所有,我和这里没有关系,只不过会定时定点来看看白鼠实验而已。” 卫霄神色坦然,并不为此有任何特别的情绪。 “9563,准备吃药了。” 这时,另一个研究员走进研究室,中年男人也终于有了反应。 他剧烈挣扎起来,试图挣脱开束缚带,可最后却只是跌坐在地上。 研究员喂他吃下了药,中年男人的身体立刻抽搐起来,口吐白沫,眼神翻白,模样可怕。 宁清垂眸,不再去看中年男人,唇瓣翕合,断断续续的话语带上了一丝颤抖。 “那是,什么药。” “不知道。” 卫霄的目光瞥了一眼男人的方向,一向温和的眼眸此时却满是冷漠。 负责人接上了话。 “那是9563自己研发出来的精神控制系的药物,当初他为了完善这个药物收集了不少白鼠体,并用他们做实验,可惜后来都失败了,那一批白鼠体也只剩一人存活下来。” “后来有几位接手了这个实验室,最终完善了那份药物,并且投入到9563的身体里。” “请放心,这不会致命,最多不过是将痛觉神经放大,加大你的感官而已。” 宁清没说话,沉默着。 背后陡然升起一股凉意,那凉意很快就渗入血液,流遍全身。 “害怕?” 卫霄收拢了手臂,低头吻了吻宁清的眼角。 宁清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卫霄却直接伸手扣住他的腰强势地将他拖了回来。 “因为他,宁宁开始讨厌我了吗?” 卫霄伸手捧起宁清的脸,逼迫他和自己对视。 “……” 宁清抿了抿唇,眸底藏着几分无措和迷茫。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卫霄的问题。 中年男人刚才的模样实在太触目惊心,他确实被吓到了,实在没办法那么快就从那种情绪中抽离出来。 就在宁清无措后怕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强行地将他拉出了刚才的那段记忆中。 【宿主,我回来了!统刚才悄悄入侵了这个实验基地,查了一遍原来的资料,结果发现,现在这个基地里的所有人包括卫霄曾经都是卫陵,就是卫霄他爹的实验目标。】 小肥啾扑闪着翅膀,圆溜溜的黑眼珠里都是后怕。 【卫陵以前做的太狠了,什么电击床,什么精神控制,什么未经允许的研究药物全往他们身上使,硬是把这群人逼成了没有情感和痛觉的怪物,这也直到导致他在被赶下台后遭到了强烈的报复。】 【卫霄那一批一共是一百多个孩子,最后就他一个活下来了。】 【难怪卫霄的精神状况一直不乐观,这换谁都得疯啊。】 “……” 宁清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眸去看卫霄的脸。 卫霄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神色,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负责人主动地离开了,里面的研究员把卫陵拖着重新坐上椅子又绑住,接着也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顷刻间就只剩下宁清,卫霄和卫陵三个人。 卫陵还在痛苦抽搐着,时不时还会发出痛苦的嘶鸣声。 卫霄没有理会卫陵的痛苦,却在察觉到宁清的害怕后小心地将人拢进了怀里。 他微微俯身,低头伏在宁清肩头。 “他从前每天都会对我说,我是一个疯子。因为只有成为疯子,才是真正的人。” “为了将我们变成他最完美的作品,他在我们身上进行了一遍又一遍的实验,就像是对待白鼠那样,喂药,活体解剖,电击床……各种各样的训练。” “最后,所有的白鼠都死了,只剩我一个。” “在基底的系统宣布除我以外的白鼠全部死亡的那一天,他抱着我,一边笑,一边说……” 宁清忍不住抬手,拉住了卫霄的衣服,卫霄的声音因此停顿了片刻,但很快,他又接着说了下去。 “他说,你果然是我创造出来的,最完美的作品,他说,你比我更像一个疯子,明明我们周围还有那么多白鼠的尸体,他却连一眼都没有看。” “他踩在白鼠的尸体上,一步一步地走,白鼠的骨头被踩断了,发出的声音真难听啊……” 低沉的嗓音幽幽平静,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胆战。 卫霄闭了闭眼,抬手环上宁清的腰,又在他肩头轻轻蹭一蹭。 宁清也忍不住闭上了眼。 “卫霄。” “我在。” “我们……回家吧。” “好。” 走出实验基地时,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可那股寒冷却始终围绕着宁清的身体。 卫陵的脸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即便是已经走出实验基地再想起来也还是会觉得后怕的程度。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回到家里,安安欢呼雀跃地叼着小球从客厅里跑出来,像个小炮弹似的撞进宁清的怀里,宁清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他抱起安安坐到沙发上,卫霄也跟着在他身边坐下来。 “宁宁。” 宁清抬眸去看他的眼睛,卫霄就顺势躺下来,头枕在宁清的大腿上。 “好冷啊……” “……” 宁清默了默,目光微微移开。 被整齐折叠好的毯子突然抖落开来,披在了卫霄的身上。 “披上毯子,就,不冷。” 不太流畅的话语断断续续地吐露。 卫霄伸手,圈着宁清的手腕将他的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嗯,盖了毯子,就不冷了。”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22 在实验基地回来之后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这件事,只是宁清因为受了惊吓的缘故,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私人医生在半夜收到消息,带着东西就赶了过来,开了药之后又连夜赶回家。 卫霄准备了温水,但药片有点大,宁清吞了一颗,没吞下去,很快药片就在他嘴里混合着水扩散开来了。 苦涩的味道让烧的面色绯红的人也忍不住皱起眉,侧了侧脸避开卫霄新递来的药片,转头就埋进了他怀里不肯吃。 “乖,把药吃了才能退烧。” 卫霄连哄带骗地把人翻过身,然后把药片掰碎成两小片。 宁清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吃下。 这下确实好吞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宁清的烧稍微退了一些。 过高的体温烧的宁清的意识都模模糊糊的,卫霄哄他,他就跟生闷气一样,一句都不想听,还会特意把脸转过去。 像一只生闷气的小猫馒头。 卫霄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又把挪远一些距离的人抱回来。 “不要抱……热。” “热一热能出汗,出汗了就能退烧了。” 宁清没说话,哼哼了两声又闭上了眼。 卫霄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轻拍着宁清的后背。 因为宁清的烧一直没退下去的缘故,他也不敢睡,大半个晚上都守着,生怕宁清的体温又升上去,万幸药的药效很好,宁清的体温慢慢降下去了。 只是在半梦半醒间,宁清总是会因为噩梦突然醒过来。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被刻意放轻,莫名温柔,可宁清却因此而颤抖了一下身体。 “宁宁?” 卫霄发现不对劲,抬手去摸宁清的脸。 这会儿倒是不烫了,反而冷冰冰的。 卫霄连忙将人拢进怀里。 宁清往旁边躲了躲,拒绝了他的靠近。 “怎么了?” “梦到……实验室。” 轻轻的嗓音带上几分颤抖,宁清闭了闭眼,缓了好久才重新靠回卫霄的怀里。 梦里的东西实在有些可怕了,那么多的怪物追赶他,他什么都没有,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吃掉。 “……” 卫霄突然沉默下来,垂眸看向宁清。 他的手还搭在宁清的腰上,这会儿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很可怕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道。 宁清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很可怕吗? 卫霄微微皱眉,他不太明白这种害怕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样的。 或者说,他很少会产生情绪。 他感受不到多少情绪,也不会因为这些司空见惯的东西而感到害怕。 “你会这样对我,吗?” 宁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盯着卫霄的脸看了半天。 “不会。” “如果我,一直都,不答应你,也不会吗?” “不会。” “那你,会做什么?” 卫霄低头,抬手撩开宁清鬓边垂落下来的碎发,轻轻吻了吻他的眼角。 “如果我发疯,大概会把你带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也许是一座刚买下来的荒僻小岛,也许是其他地方,我会一直关着你,你的身边不会再有其他人的出现,你的眼里只会有我直到你不再有离开的念头。” “催眠师会帮你重塑记忆,你只会记得我的名字,只会记得我的脸,只会存在和我有关的记忆。” 讨厌的家伙。 宁清蹙起眉,抬手推了推卫霄的肩膀,脑袋一歪直接靠到另一边不理会他了。 “宁宁怎么又生气了。” 卫霄抬手,指尖轻轻戳了戳宁清的脸。 “生气小猫。” 宁清不想理他,又避开了那只手。 卫霄又抬手去摸他的脸,宁清被骚扰地烦了就直接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 这一口没什么力道,与其说是泄愤,倒更像是小猫在磨牙。 卫霄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把人重新抱回怀里。 “睡吧。” 他抬手,轻拍宁清的肩膀,有规律的节奏让宁清的意识慢慢放空,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很快,他就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而在宁清睡着后,卫霄侧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指腹轻点,一条消息连夜便被传送给了助理。 [卫霄:去找几个合适的心理医生,要快。] …… 私人医生开的药药效很好,宁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昨天的实验基地和发烧像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翻过了就没了,他们的生活也在照常进行着。 但相处的时间越久,宁清就越能感觉到卫霄的改变。 他不知道算不算是因为自己被卫霄归为内人,所以某些情绪只会对着他释放,但卫霄确确实实地变得粘人起来。 白天他还是卫氏集团那个温和有礼,处事风格大方和善的卫总,可到了下班时间,他就会变成粘人大狗。 占有欲像是洪水一样席卷而来,宁清几乎要招架不住。 一开始他还能出门,后来连和父母见面都变得困难起来。 别墅里被装上了更多的虹膜智能锁,除非有卫霄的陪同,否则宁清连院子里都出不去。 坐在落地窗前,宁清忍不住叹了口气。 【宿主,不然我入侵系统带着你逃走吧。】 小肥啾见不得自家宿主不高兴,扑闪着翅膀虚拟化实体飞到了他跟前。 “算了。” 宁清拒绝了。 先不说入侵系统后卫霄会不会对他的身份起疑,光是他父母那边就行不通。 如果他真的跑了,以卫霄的性格,什么极端的行为做不出来。 想要两全,就只能被迫待在这里去。 【不过今天晚上不是可以回林家吗?起码能松一口气啦。】 系统想了又想,好不容易才想出一个能安慰宁清的点。 宁清也没说话,默默点了点头。 时间慢慢过去,晚上的约会如约而至。 卫霄带着宁清出了门,林家的人早早地就等着了。 “我会在外面等你,宁宁要早点出来。”卫霄笑了笑,自然地在宁清的唇上落下一吻。 宁清不自在地往后靠,也不看卫霄的眼睛,略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 他转身下了车,快步走进别墅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23 宁清刚走进去时就受到了尤为热情的关心。 林母上下左右全方面无死角地看着宁清,像是怕卫霄真的会把宁清拆吃入腹一样。 宁清任由他们打量,还要在特定时刻安抚他们。 卫霄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如果不想被男人直接上门来找,他就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解释完最近的情况,然后用剩下的时间陪家人。 宁清的动作很迅速,林家人也隐隐察觉到了某些被藏在背后的真相,沉默片刻后重新恢复成最开始的热情。 没有太多时间去忧心忡忡,他们只想在短暂的时间里和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好好相处。 别墅外,卫霄沉着眸子侧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别墅。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轻轻敲打着把手。 明明周围环境安静,可他的心情却越发焦躁,连偶尔呼啸而起的风声都变得让人难以忍受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约定的时间,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抬手推开车门就往别墅的门口走。 宁清也正好从别墅里出来。 林父林母顾忌着自家儿子的安危,即便不满也不好撕破脸,只能摆出一副笑脸。 林夕和林北因为担心会因为控制不好情绪和卫霄起冲突而选择留在别墅里。 卫霄脸上也带着温和的笑容。 他伸手把宁清捞了回来。 “我先带宁宁回去了。” 男人嗓音温和,可手上的动作却显得尤为强势。 他甚至没有给林父林母多说话的机会,在宁清也开口道别后直接就带着人上了车。 一路上宁清都保持着沉默,等到了别墅,他抱了抱安安后就上了楼。 卫霄一直跟在他身后。 宁清去浴室洗澡了,卫霄就坐在房间里等。 浴室里水声淅淅,卫霄却觉得格外烦躁。 那天带宁清去实验基地是一次试探,也是一个转折。 如果那天宁宁表现出对他的厌恶,也许他会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过一辈子。 可宁宁没有。 他说冷,宁宁就给他盖上了毯子,宁宁能托住他的。 卫霄看着浴室的方向闭了闭眼。 宁宁能托住他的,所以他慢慢将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和反应都表现了出来,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本性。 卫霄知道自己是一个从骨子里就带着恶劣基因的暴徒。 越是信任,越是敞开心扉,就越是想要占有。 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时时刻刻有宁清的存在,没办法再将欲望退回从前了。 浴室里的水声终于停下,可里面的人却始终没有出来。 卫霄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盯着浴室的门。 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都被耗尽才站起身。 “叩叩叩——” 卫霄敲了敲浴室的门。 “宁宁。” 里面的人没反应,卫霄没再问第二遍,而是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钥匙,直接打开了门走进去。 浴室里水雾缭绕,只穿着浴袍的宁清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吹风机都脱手掉在了水池里。 “怎么了。” 宁清抬眸看向卫霄。 卫霄没说话,靠近两步,从身后环住了宁清的腰,然后俯身伏在他肩头轻轻蹭了蹭。 “宁宁身上好香。” 宁清被他蹭的站都站不稳,身体往另一侧歪过去,抬手捂住卫霄的鼻子和嘴。 “只是沐浴露的味道而已。” “你喜欢的话就自己去洗,别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 卫霄没管,照旧往宁清颈窝处蹭,宁清被蹭的烦了,眉头微微下压,抿了抿唇,低声道。 “卫霄,你是狗吗?” 卫霄停下了乱蹭的动作,抬眸看向宁清。 宁清也冷着脸看他,只是脸颊上被水汽熏出的绯红却让这份冷意消退了几分威胁力。 两人都沉默着,突然。 “汪—” ?!!!! 宁清微微瞪大了眼睛,脸颊上的绯红热意更甚。 这王八蛋居然,居然…… 他怎么叫的出口的! 卫霄抬眸看着宁清。 他的嘴被遮住了,可眼眸微微弯起,显然是在笑。 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手上一用力把卫霄的脑袋推开。 “那你去和安安睡吧,正好方便你们父子联络感情。” 他转身去拿之前掉在水池里的吹风机,卫霄却又抱了上来。 “不想去。” 低沉磁性的嗓音有些懒洋洋的,他靠在宁清的肩膀上又蹭了蹭。 “想吃肉骨头。” “那就去安安的狗盆里找。” 吹风机被迫搁置在水池边,宁清抬手按着卫霄的额头想把人推开。 “唔……卫霄!” “不许舔我脖子!也不许咬!磨也不可以!” 颈窝一片湿润,酥麻感很快流遍全身,腰和腿都一阵阵地发软。 宁清几乎是咬着牙去看他的。 卫霄埋首在他颈窝里,闷闷地哼笑了一声。 “宁宁说我是狗,那狗吃肉骨头也是正常的吧。” 他说着又舔了舔宁清脖子上先前被咬出一个浅浅的牙印的地方。 “宁宁好香啊……” 宁清没防备,身体颤栗了一下。 “卫霄!” “你!” 卫霄笑了笑,抬手轻轻挑开宁清侧腰上的系带,灼热的掌心覆上温热的身体,又将人激的颤抖许久。 感受到身后人的激动,宁清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抬手按住了男人的手腕。 “不……不行。” 得到了拒绝的回答,男人垂下的眼眸微沉。 略急的喘息在宁清耳边回荡,将他本就不算平静的心情弄的更加乱。 按住男人手腕的手被反扣住,腰上环着的手臂也越收越紧。 卫霄低头,又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宁宁,我等不了你太久了。” 沉沉的沙哑稍显沙哑。 卫霄突然想起晚上把宁清从林家接出来的时候,林家父母手牵着手,恩恩爱爱的样子。 真让人羡慕啊。 可以光明正大地牵手,拥吻,亲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真让人羡慕。 束着青年腰肢的手臂微微收拢,卫霄闭上眼,埋首凑近青年颈窝深嗅着他身上的香气。 从前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从脑子里闪过,卫霄猛然睁开眼,呼吸变得更沉。 狗屁的不要名分,只有圣人才能不在意名分,他卫霄可不是什么君子。 人和名分,他都要。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24 卫霄抬头,晦涩黏腻的目光在宁清的侧脸流转,无声吻过青年被逼出艳色的眼尾,舔过眼角那颗泪痣,抚过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了殷红的唇上。 浴室里,冷却不下去的水汽混合着男人愈发急促的喘息声在空中回荡。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危险了。 宁清忍不住闭了闭眼,心下却一片茫然和不安。 卫霄最近的状态实在说不上好。 晚上总是会从噩梦里惊醒的事就不提了,白天的时候时时刻刻都要和他黏在一起,就连工作都搬到家里来了。 有点太粘人了。 可每次和他发脾气,卫霄认错的速度又很快,姿态放的还特别低,就算是吵架也吵的很艰难。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低沉磁性的嗓音却贴着耳畔响起。 “宁宁。” 宁清睁开眼,卫霄正透过镜子的倒影在看着他。 “松手。” 宁清微微侧头,试图避开耳畔的热气,可腰上,胸前横跨着的两条手臂却是收的更紧了一些。 身后异样的触感越来越明显,宁清连动都不敢动。 “再抱一会儿。” 卫霄的声音哑下去,头也跟着埋首到宁清的颈窝里,狠狠深嗅,一顿乱蹭。 又过了好一会儿,卫霄的面色也泛上了潮红,他像是快要忍不住一样,手臂箍的死紧,另一只手反复摩挲揉捏宁清的胸口。 似乎是已经克制到了极点,他的身体都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宁清闭了闭眼,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你……松手,我要出去。” “你自己……自己解决。” “……” 卫霄抬眸,沉沉的眸色中,欲色愈发浓厚。 “再等一下。” “再等一下……” 他喘息着,最后实在忍不住,低头咬住了宁清的脖子。 “唔……” 脖颈一阵阵刺痛,宁清下意识弓腰,可身体却被抱的更紧,也贴的更紧。 过了好一会儿,那种异样的触感稍稍退下去一下,卫霄松了手,宁清连话都来不及多说一句,踉跄着跑出了浴室。 卧室里安安静静的,一切仿佛都如从前那般,可宁清却怎么都呆不下去。 一番纠结下,他最后换了身睡衣起身出了卧室。 他去了另一间专门替安安准备的房间,安安还在玩玩具,听到有脚步声很欢快地就叼着玩具跑到了宁清身边。 宁清蹲下身抱起它。 房间里的玩具有很多,宁清挑了几样安安最喜欢的陪它玩起来。 两个小时后。 小房间的门被突然推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让宁清的身体微顿。 原先放松下去的心情突然又紧张起来,他甚至不敢去回头和男人对视。 可下一秒,卫霄却自然地贴了上来,从背后将他抱住。 “宁宁……” 卫霄的身上带着丝丝凉意,似乎是刚洗完冷水澡。 他低头,眷恋般在宁清颈后蹭了蹭。 宁清的身体有些僵硬。 “怎么不回房间休息?” “……” 宁清默了默,斟酌了一会儿低声道。 “我去睡客……” “不行。” 卫霄甚至没有等宁清说完,在察觉到他要走的那一刻就直接出声打断了他。 “客房没有整理过,你不习惯的。” 卫霄眸色暗沉,可嗓音却格外温柔。 他笑了笑,侧头吻了吻宁清的耳廓。 “安安也该休息了,我们走吧。” 宁清被强拉着站起身。 安安已经乖乖回了自己的小床上,宁清垂眸,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卫霄带着宁清回了卧室,重新洗漱一番后两人又躺回了床上。 卫霄习惯性地将宁清搂进怀里,手臂环着他的腰,腿也压着他的腿。 腰上的手臂抱的有些太紧了,宁清挣扎了一下,结果被抱的更紧了。 这下是真的动都动不了了。 宁清默默叹了一口气,抬手抓住卫霄的手腕,稍稍拉开了一点方便呼吸,然后闭上了眼。 而在他的呼吸渐渐绵长后,卫霄却突然睁开了眼。 眼前的视野是一片漆黑的,可怀中的人却是温暖而真实的。 卫霄默默凑近过去,低头在青年颈后嗅闻。 幽香勾人的香气混合着清新的皂香涌入鼻腔,默默地又扰乱了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绪。 晦涩的眼眸微微敛起,卫霄低头,额头抵在宁清的颈后。 晚安。 …… 那天晚上的意外之后,宁清能明显感受到卫霄的占有欲变得比之前更恐怖了。 每天鲜花不断,他的衣食起居所有的一切都由卫霄一手包办,时不时地就会有一些小惊喜。 可同样的,原先还能有一点空闲的独处时间突然就消失了。 从早上睁开眼到中午吃饭睡午觉,再到晚上闭眼,宁清几乎没有可以离开卫霄的视野中的机会。 从前他们也会吵架,可现在完全变成了他单方面的独角戏。 卫霄就算被骂了也不会有什么别的话。 认错很快,下次不改。 …… 客厅里,宁清正坐在沙发陪安安玩球。 家里的书都已经看遍了,新的书还没送来,就算是喜静的宁清也会觉得有些无聊。 “外面的天气很好,宁宁想不想出门走走?” 一直坐在沙发另一侧围观的男人突然开口问道。 宁清扔球的手微顿。 他转头看向卫霄,眼中带着疑惑。 倒也不是不想出去,只是这段时间卫霄的状态并不好,态度也坚决的很,怎么这会儿突然改变主意了? 卫霄没有解释,只是笑看着他。 两人沉默对视了片刻后,宁清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 卫霄站起身,拿过宁清手里的球扔向一边,黏在他身上的安安立刻从他腿上跳下来去追球。 卫霄牵住宁清的手,然后拉着他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们是开车出门的,出门时卫霄特意绕了一条小路,避开了堵塞的大道。 街道上很热闹,到处都挂着红灯笼和彩灯,不少市民手里都挥舞着红旗。 宁清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国庆。 难怪街道上会这么热闹了。 “路上太堵了,把车停了我们下去走走?” 卫霄转头看向宁清。 来的时候他特意避开了大道,没想到小路也堵成这样。 宁清瞄了一眼车窗外的情况。 按照这个堵法,他们这一天都不够走几条路的。 忍不住叹了口气,点点头。 “好。”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25 车子被就近停到了一个地下停车场,两人绕道上来。 也许是因为难得的假日,街上委实热闹。 两人牵着手在天桥上慢慢走。 天桥上也有不少的游客,他们手里还拿着红旗,脸上的笑容肆意自由。 周边的气氛实在太好,就连宁清也被感染到,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个浅浅的笑。 今天的阳光很暖和,他们在天桥顶端停下时被风拂过脸颊也不觉得冷。 看着天桥下的风景,宁清闭了闭眼。 这几天一直待在家里,总觉得骨头都要变软了。 外面虽然有些吵,可空气确实很好。 “大哥哥。” 一声稚嫩的轻唤在身后响起,衣角似乎被人拉住。 宁清转身。 一个拎着花篮的小女孩正仰着头,笑盈盈地看着他。 宁清蹲下,和小女孩平视。 “怎么了?” 微冷的嗓音不自觉放轻。 “哥哥,送你花。” 小女孩笑着从花篮里拿出了一支玫瑰。 “妈妈说,鲜花配美人,大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所以这朵花送给哥哥。” 宁清因为她的说辞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后无奈涌上心头,唇角微扬,几声轻笑悄悄泄出。 “谢谢你,花很漂亮,你也很漂亮。” 他接过了花,抬手轻轻撩开了小女孩被风吹到额前的碎发。 小女孩对着他又笑了笑。 “这个哥哥也好看,这朵花也送给哥哥。” 小女孩转身,又从花篮里拿出一朵新的花递给卫霄。 卫霄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宁清伸手拉着他的手腕晃了晃,这才把人的注意力给拉回来。 “谢谢。” 男人笑了笑,嗓音温和。 他学着宁清的样子蹲下身,一只手握着花,另一只手则默默牵住了宁清的手。 “小朋友,这花多少钱?” 小女孩摇了摇头。 “不要钱,就是送给哥哥的。” 稚嫩的嗓音在浅浅的微风中格外清脆,像是初生的黄鹂鸟。 “妈妈说,可以把花送给喜欢的人,哥哥长得好看,我喜欢你们,所以把花送给你们。” 卫霄唇边的笑意淡下去一些,眼神中突然多了几分不解。 因为从未得到过不求回报的善意,所以才会迟疑,才会感到不知所措。 宁清侧目望着他,在看清他眼中的情绪后微微敛下眼眸。 迷茫也不一定都是坏事,至少它能意味着你在接受新的事物,逐渐推翻陈旧的思想。 当矛盾的两者相撞,也许就能找到新的出路。 又是一阵清风拂过,身边的人群又热闹起来。 宁清伸手将小女孩拉到了一边以防她被人群挤到。 “小妹妹,你妈妈呢?” 小女孩转身,目光寻找了一番,然后指着不远处脆生生道。 “那只青蛙是我妈妈!” 青……蛙? 宁清愣了一下,目光迟疑地顺着小女孩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一个巨型青蛙站在那。 “那个……是你妈妈?” 小女孩点了点头,甜软的嗓音带笑。 “嗯!妈妈说想感受一下当青蛙的感觉!她说那样很好玩!” “……” “那哥哥送你过去吧。” “好!” 宁清站起身,顺带着把卫霄也拉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将女孩保护在中间,护着她走过人群来到另一边。 “妈妈!” 在穿过人群后小女孩就立刻飞奔到了自己母亲的身边。 穿着青蛙服的人也接住了她。 “乖乖,玩的开不开心?” “开心!还看见了漂亮哥哥!” 小女孩被抱了起来,宁清和她母亲对视,微微点头。 青蛙服的头套被摘下来,一张年轻的脸露了出来。 “谢谢两位先生送我女儿过来。” “不客气。” “给!送你们一只青蛙!青蛙也能配美人!” 她说完就从手上的棍子上摘下了一个气球青蛙,宁清没要,她却硬塞了过来,然后重新带上青蛙头套,又抱着小女孩蹦蹦哒哒地往另一边走去。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宁清低头,看着手里的气球青蛙,唇边的笑容有些无奈。 真是两个有个性的女孩儿。 “卫霄。” 卫霄低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里就多了一只青蛙气球。 “你拿着吧。” “……” 青蛙气球有些大,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吸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卫霄无奈,把青蛙气球提了起来。 “先回去把气球放车里吧。” 宁清点了点头。 两人慢慢往回走。 等回到车上,那只青蛙气球被放到了车后座绑住,两朵玫瑰都被小心放在了前面。 宁清很少见到卫霄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 上一次大概是安安没忍住差点在家里便便,被卫霄小心翼翼地揪住后脖颈拎出去上厕所。 卫霄注意到了宁清的目光。 “看着很奇怪吗?” 其实卫霄自己也觉得刚才的行为很奇怪。 玫瑰只是普通的玫瑰,如果他想,立刻就能让人空运一大束玫瑰,他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一朵最普通的,随时都可能凋零的花。 不理解,但还是遵从本能去做了。 就像他从前喜欢上宁清,所以用尽一切手段把人绑在身边那样。 宁清摇了摇头。 “礼物总是很珍贵的。” 所以小心对待是很正常的事情。 卫霄低头轻笑了一声,垂下的手下意识抬起,覆在了宁清的手背上。 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手背上凸起的指骨,卫霄抬头,瞄了一眼那朵玫瑰。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而不需要付出什么。” 不求回报的礼物,这种东西他向来不信,可现在就是遇到了。 有点……不知所措? 宁清侧目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主动开口问道。 “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卫霄思索了片刻。 “宁宁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现在外面人很多,无论去到哪里都是人挤人的,不仅看不到什么,估计还会被挤的筋疲力尽。 宁清摇了摇头,“以前你是怎么过得。” “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总裁是没有假期的,节假日人很多,这种时候我都在办公室里工作。” 卫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并不热衷于旅行,从前也感受不到别人口中独属于节假日的氛围。 “……” 宁清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安慰,可卫霄大概不需要,想忽略这件事,可又没办法忘记。 系统在宁清的意识海看了半天,看着宁清的反应狠狠叹了一口气。 【宿主,你是不是又心软了?】 “……” “嗯。”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26 宁清微微垂眸。 卫霄就像是一只被人虐待,丢弃过的小狗。 会时时刻刻对别人持有很浓的警惕,很难让别人靠近,很凶。 但也正是因为长久对别人警惕,所有的情绪积压,才会在找到一个支撑点的时候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那唯一一个支撑点上。 宁清睁开眼,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按在自己手背上的力气稍重,宁清抬眸。 “怎么了?” 卫霄也正看着宁清。 他的脸上表情平淡,看不出对刚才那些事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宁清摇了摇头,沉思了片刻,开口道。 “我想去大学旁边的那家甜品店。” 那家店做的草莓蛋糕很好吃,他刚来那两天被林州带去就迷上了。 “好。” 汽车的引擎被启动,两人绕了几条有些远的小路才绕开堵塞的大道。 甜品店里的生意很好,卫霄本来想直接包场,结果被宁清拉住了。 “出来玩的话就等一下吧,反正没有别的事不是吗?” 宁清抬眸看着卫霄。 “好。” 咖啡厅外有专供等待的座椅,两人在椅子上坐下。 宁清的目光在周围的人群中随意转了一圈,最后落回身边的卫霄身上。 幸好他没穿西装,不然他们一定很惹人瞩目。 【宿主,你们现在也够惹人瞩目了,我都听到好多人悄悄说有帅哥这句话了。】系统扒在宁清的肩膀上来回摇晃。 “如果他穿的是西装,可能明天就能看到有关我们的八卦新闻挂在热搜头条了。” 手背上又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宁清低头看过去。 卫霄又拉住了他的手。 街道上喧嚣声太大,吵的人有些头疼,卫霄便顺势凑到了宁清耳边。 “宁宁,我们现在这样算不算是在约会?” 就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那样。 宁清瞥了他一眼。 街道上的喧嚣声盖过了两人周围一切的声音,可卫霄却从那声音中隐隐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回应。 “……嗯。” 好轻,稍不留神就会被喧嚣声盖过忽略。 卫霄低头,轻笑起来。 天空中的太阳渐渐升高,阳光照的人暖洋洋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宁清和卫霄终于走进了店里。 宁清按照以前的习惯点了一份蛋糕,卫霄对甜食没什么兴趣,最后在店员的推荐下只点了一份生巧和咖啡。 蛋糕很快被端上来。 看着青年因为蛋糕而稍稍弯起的眼睛,卫霄笑了笑。 “宁宁喜欢的话,过两天我去学。” “……巧克力蛋糕也很好吃。” “一起学。” “嗯。” 宁清默默低头,继续品尝起剩下的蛋糕。 【宿主我也想吃!】 系统从宁清的手臂上滑下来,胖胖的身体一屁股坐在蛋糕边。 宁清挖出了一块还没吃过的地方借由咖啡的遮挡小心地喂给系统。 系统吃的心满意足。 等一块蛋糕都吃完,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便打算回家,可意外却突然发生。 因为人太多的缘故,店员忙不过来,来去都是小跑着的,结果在路过宁清身边时一不小心被绊倒,手里的咖啡都倾倒洒向他。 一阵噼里啪啦的瓷片碎裂声响起。 宁清身上毫发无损,只有衣角被溅到星星点点的咖啡液,可卫霄的手背上却被立刻烫红了一大片。 咖啡都是现泡的,很烫,卫霄用衣服遮挡的时候手背上也被溅到了不少。 “对不起客人!” 店员反应过来,还来不及收拾残局立刻起身道歉,另外几个店员也跑了过来。 “客人,您先去我们后厨冲一下水吧,我送您去医院,所有的损失我们都会赔偿!” 老板走了出来。 卫霄皱着眉,没管手上的伤,转头先打量了一番宁清。 “被烫到了吗?” 宁清摇了摇头,站起身拉着卫霄要走。 “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卫霄手上已经被烫破皮了,这种程度的烫伤不能再用凉水冲,会感染的,得尽快去医院处理。 来不及管老板他们怎么说,宁清拉着卫霄走出店门快步回到车上。 手背上火辣辣的,可卫霄脸上却还带着笑,他很享受这一刻青年的关心。 回去的时候是宁清开的车。 他的车技很好,但在卫霄的坚持下,他被迫将目的地从医院换成家里。 私人医生早在他们回家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忙不迭地赶过来守在门口。 回家的路有些堵,宁清都尽可能挑选人不多的地方开,很快就到了家里。 私人医生替卫霄清理了伤口表面,又用纱布替他包扎好。 “要小心处理,定时换药以防感染,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及时联系我。” “好。” 宁清接过私人医生的药,送他走出别墅。 等送完人再回到客厅时,卫霄还坐在那。 宁清走过去,他就顺势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圈住宁清的手腕。 “如果我变得不好看了,宁宁会放弃我吗?” 他抬起头,唇边的笑意有些淡。 “不会。” 宁清的回答没有犹豫。 “卫霄,你不是别人可以随便放弃的实验体了。” 放弃这个词用的真的很奇怪。 尤其是在前置条件仅仅只是外貌上有了细微改变的情况下。 宁清几乎是在卫霄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瞬间明白了藏在男人潜意识里的念头。 因为幼年的遭遇,他的思维都受到影响,即便是离开实验基地这么多年,他依旧会在潜意识把自己当做那个实验体。 这么多年没有察觉,也许是因为与实验体对应的研究员这一位置一直保持着空缺。 【所以现在,卫霄是下意识把自己当做实验体,把宿主放在研究员的位置上了吗?】系统按捺不住好奇,缩在宁清的意识海里询问道。 “嗯。” 【也就是说在卫霄心里和宿主就是保持着一个绝对占有的关系的,只不过他是被绝对掌控的那一方。】 【好矛盾的想法,他明明那么拼命才摆脱掉实验体的身份,却又在潜意识里接受了研究员和实验体这种设定。】 系统不太明白。 “也许是小时候受茶毒太深了,家庭总是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一个孩子的成长的,就算是卫霄也不例外。” 宁清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顺着卫霄的动作在沙发上坐下。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27 卫霄俯身,慢慢靠在了宁清的腿上。 他的手上还圈着宁清的手腕,嗓音低低的。 “我知道。” 可他已经变成一个疯子了。 深邃的眼眸变的晦涩了几分,卫霄侧身,抬眸看向宁清。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青年的腕骨,低沉的嗓音带上几分浅浅的笑意。 “我病了。” 默默从宁清的意识海里爬出来趴在他肩膀上看戏的系统:你有病宿主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还特意强调一遍干啥。 “我找到了合适的心理医生,宁宁希望我去吗?” 他的话语转折的有些太过突然,就连宁清都愣了一下。 “如果我配合治疗,可以得到奖励?” “你想要什么。” “想要……” 卫霄的目光微微向下。 低沉的嗓音悦耳磁性,卫霄抬手,指腹顺着宁清的手腕慢慢向上,一点点插入指缝和他五指相扣。 “和你在一起。” 抬起的手轻轻翻转,微凉的唇贴上宁清的手背。 宁清垂眸和他对视,澄澈的眼眸微转,一声带着无奈的叹息贴着卫霄的耳畔响起。 “好。” “提前预支奖励,后面就要更配合才行。” “当然。” 卫霄眼中的笑意真切了两分。 他又侧了侧头,亲吻了宁清的手背。 第二天,心理医生如约而至。 宁清起初是作为家属陪同在卫霄身边的,但在医生聊起过去的事时他主动地退出房间。 房间外,安安乖乖坐在门口。 宁清抱起安安下了楼。 卫霄和心理医生聊了很久,过了整整两个小时两人才慢慢下楼。 宁清从沙发上站起身。 “结束了吗?” “不,我还有些事情想和家属聊一聊。”心理医生笑着说道。 交流的场地从书房变成客厅,卫霄在宁清身边坐下,坐下后顺势牵起了宁清的手,状态比刚才在书房时轻松不少。 心理医生将这一切都收尽眼底。 其实能说的治疗方法无外乎那么几种,宁清研究过心理学,书面上的方法都清楚,只是还是要看实践时的具体情况。 心理医生和他只聊了几句,最后也没有替卫霄开什么药。 卫霄的情况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虽然偶尔冒出的想法比较极端,但大多数时候他都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不会产生轻生的念头,情绪也并不会总保持低落的状态。 比起一半病人无所谓,或者是只想反抗的想法,卫霄显然更有自己的判断力,会审时度势决定自己的举动。 在这种情况下,药物治疗并不是最好的治疗,但心理医生和宁清交流时神色却稍显凝重。 在大多数的病例中,比起正常表露出情绪的病人,还是卫霄这一类能够很好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病人要更严重一些。 毕竟他能把自己隐藏的很好,你根本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在简单交流完一些必要的注意事项后,心理医生就离开了。 别墅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安安叼着小球来找人,卫霄一个顺手把球扔的老远。 “你别欺负它。” 宁清看出卫霄的意图,轻轻叹了一口气。 卫霄却只是笑了笑。 “多锻炼才能健康长大。” “明天下午我有一节课。” “我送你。” “好。” …… 在确定恋爱关系后,宁清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有课的时候上课,没课的时候就呆在家里的书房准备考研的复试。 他偶尔也会出门逛一逛,但次数不太多。 毕竟忙着考试都来不及。 卫霄的情况好了一些,白天去公司晚上定点回家,行为举止收敛了不少。 虽然不多,但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头了。 而林家人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对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至少在正主面前还算和谐,至于背地里有没有把正主当人看就不好说了。 …… 难得休闲的一个星期六,卫霄开车带着宁清出门散心。 他们第一个目的地还是学校旁那一家宁清喜欢的甜品店。 因为上一次的意外,店员和店主都记住了两人,在认出他们后第一件事就是道歉,并且制止了刚点完单,打算付钱的宁清。 “客人,今天您点的所有东西都由我买单,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店主态度诚恳。 其实蛋糕没有多少钱,比不过去医院一趟的医药费,但两人都接受了这份道歉。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店里的人不多,蛋糕上的很快。 系统从宁清的意识海里飞出来,一屁股坐在蛋糕旁后就张开了嘴。 【宿主!饿饿!糕糕!】 宁清舀了一勺子,又借着挪咖啡的动作喂给系统。 【好香啊……】 系统嚼嚼嚼。 【宿主,你说蛋糕这玩意儿……】 系统嚼嚼嚼。 【谁发明的呢?】 系统嚼嚼嚼。 “不要边吃边说话。” 宁清微微抬手,用勺子的柄轻轻锤了肥啾竖着三根呆毛的脑袋一下。 【哦……】 系统又挪着屁股直接藏在蛋糕后张嘴啃了一口。 宁清舀了一块尝了一口。 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口感也没变,但就是觉得没之前那么好吃了。 相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卫霄做的。 “不喜欢这个口味了吗?” 卫霄抬眸,嗓音温和。 宁清摇了摇头。 “只是突然觉得没之前那么喜欢了。” “可能是我的口味变了。” “宁宁想吃什么,晚上回去给你做?” 卫霄伸手把蛋糕拿了过去。 “前天晚上的草莓蛋糕吧。” 宁清放下了勺子,顺带着用勺柄拖回了不甘心想爬向蛋糕叠的小肥啾。 【宿主!他抢我蛋糕!】 小肥啾骂骂咧咧。 “回家给你喂别的。” 冰凉的勺柄顺着羽毛的纹路轻轻把那三根呆毛压回去。 “好。” 卫霄把剩下的蛋糕吃了下去,味道确实没变,就是原材料好像换了,蛋糕做出来看着大,可蛋糕胚却缩水了,卖相也不太好,有的地方有点坑坑洼洼。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28 “叮铃——” 店门口挂着的风铃轻轻回荡,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卫霄眼眸微抬,余光瞄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对方走进店内,目光无意间对上卫霄,表情一时也有些怔愣。 卫霄的眼眸中稍稍带上几分冷意。 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宁清。 “安安到换牙期了,等会儿要不要去挑几样磨牙的玩具回家?” 宁清点了点头。 “把之前的玩具换一遍吧。” “好,等会儿去挑。” “明天下午我要带安安去体检。” “我和你一起去。” 一起? 宁清抬眸,眉头微蹙。 “你明天下午不是还有会要开吗?” “推掉就好了,陪你和孩子比较重要。” 卫霄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宁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总感觉这句话说的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咖啡杯被放下,卫霄抬眸,余光瞟了一眼宁清身后的卡座,然后慢慢移回到宁清的脸颊边。 他伸出手,撩起青年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 “头发变长了。” 温热的指腹无意触碰到眼角,宁清下意识闭了闭眼,随口道。 “这两天该减了。” “我帮你?” 卫霄挑眉,眼神里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最近这一类的手工活引起了他的兴趣,但对于他口中的兴趣,宁清却保持反对意见。 “我不要,你前天说帮安安修剪一下,结果我下楼就看到他后脑勺那里秃了一块,我哄了好半天才哄好。” “咳……是意外。” 被提醒了一遍自己的恶行后,卫霄低头,轻咳了一声。 宁清无奈叹了口气,余光瞥到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 “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宁清拿起手机走出店门。 他们原本坐的就是玻璃墙边的位置,卫霄一眼就能看到玻璃墙外的宁清。 “卫总还真是居家型好男人啊。”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卫霄对面传来,卫霄没有抬眸。 “多谢夸奖。” “……” 季煊几乎要被男人的厚颜无耻气笑了。 “二位的感情可真是让人羡慕,只是不知道,要是无缝衔接的事情发出去,外界会怎么看宁清。” 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卫霄的表面功夫做的太好,外面的人都以为是卫霄钦慕宁清已久,在宁清和他解除婚约后才展开追求,最后用诚意打动宁清,成功抱得美人归。 狗屁! 外面的人不知道,他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吗? 卫霄这狗东西分明是早就盯上宁清了,他们还没解除婚约的时候就牵扯不清! 当初什么医生,什么照顾小辈,都是狗屁骗人的! 面对季煊的威胁,卫霄神色不变,唇边的笑依旧温和,可眼底的笑意却带上了几分讽刺。 “季先生可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把这些消息放出去。” 卫氏集团的公关部又不是吃干饭。 想彻底封锁一个人的消息,这种事很难吗? “季先生有时间在这里和我大放厥词,不如回去看看自家的公司,看看还能不能撑住?” “也不知道你的公司还能撑过几回,能再起死回生几回。” 带着笑意的嗓音低沉而磁性,说话时的语气轻松中又带着打趣的意味,可季煊却突然变了脸色。 “是你做的?!” “也许?” 卫霄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又放下。 老鼠总是要逗一逗才好玩,一把弄死可就没意思了。 制造点小麻烦,再给点甜头让他生出点希望,再把希望摁碎,再给点甜头…… 季煊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偏偏还不能说什么。 最后,他只能冷着脸站起身,大跨步朝门外走去。 宁清恰好此时回来,两人在玻璃门前打了个照面。 宁清蹙着眉,神色冷淡地绕开季煊进去了,季煊也没停下脚步,只是在走出甜品店几步后突然转身。 玻璃墙内,刚才还在对他放狠话的男人此时正满眼温柔地亲吻着青年的额头,青年接受了,还顺势替男人整理了一下领带。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成拳,指尖狠狠嵌进掌心带起一阵阵刺痛。 季煊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一些。 他狠狠闭了闭眼。 从前宁清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连碰都不想让他多碰一下,牵手拥抱都是天方夜谭,这会儿倒是和卫霄做的顺手。 季煊冷笑了一声,迈开脚步继续往外走。 而咖啡厅里,卫霄的余光瞥向季煊的背影。 “叮——” 手机恰好响起,卫霄低头看了一眼。 亮起的屏幕上只有一条消息。 [boss,白鼠被其他几位玩儿死了。] “怎么了?” 注意到卫霄突然的分神,宁清低声问道。 卫霄回过神,低头亲了亲宁清的额头。 “只是垃圾短信。” 男人唇边笑意,眸色却有些暗。 宁清没再细问。 “去买东西吧,买完早点回家,不然会堵车。” “好。” 卫霄站起身,指尖快速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就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 “走吧。” 手机的屏幕渐渐暗下去,最后定格在那一句回复上。 [让他们自己处理好。] …… 宁清去宠物用品店挑选了不少,等到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安安已经被定时定点上门的佣人溜过了,因此在回家后早早地就等在门口。 宁清刚一进门就被大了不少的安安扑了个满怀。 卫霄站在他身后,见宁清的身体有往后倾倒的趋势,立刻就伸手扶住了他。 地上都铺了厚厚的地毯,其实摔倒也不会疼,但卫霄还是小心翼翼地把人扶了起来。 宁清抱着安安坐回客厅的沙发上,林夕给他发了消息。 宁清刚回过去一句,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宁宁?” “哥。” “一个礼拜之后就是我和贺回的婚宴了,你最近有空吗?爸妈挺想你的,如果没什么事,不如回家住一段时间?” 林夕试探性地问道。 有关宁清搬回去住这件事其实他之前就明里暗里暗示过好多回了,可每次都无疾而终。 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个借口,虽然依照以往的情况来说希望有些渺茫,但他还是想再试试。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29 “哥……” “婚宴我们会如期赴约,至于其他的我想应该没什么必要。” 卫霄笑了笑,直接接过了话头。 宁清转头,卫霄也顺势垂眸与他对视。 深邃的眸子黑沉沉的,带着几分明显的不虞。 “如果有需要,明天我们就可以去探望伯父伯母。” “……卫霄,我们是宁宁的家人,他回家是应该的,你没有权利阻止。” 林夕沉默了又沉默,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我并没有阻止他回家探望父母的权利不是吗,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已经去看过他们十五次了。” “等你和贺回结婚也会搬走,宁宁只不过是提前离开而已。” “卫霄。” 宁清拿过手机,蹙着眉看着卫霄,喊人的声音也低低的。 “……” 林夕沉默下去,可手机里传来的呼吸声却变得格外急促。 宁清和卫霄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转头对着手机里的人低声道。 “哥,我晚点打电话给你。” 电话被挂断,宁清重新看向卫霄。 “卫霄,他是我哥,是我的家人。” “他说的没有错。” 既然已经决定和卫霄在一起,就得解决好他和林家之间的矛盾,如果放任下去,这份矛盾只会越积越深。 宁清并不希望伤害任何一方。 “我只是回家住几天,不是不回来了。” “为什么。” 卫霄面色平静。 “这里才是你的家,你也随时都能去看他们,为什么要去他们那里住。” 卫霄并不理解宁清对家人的看重,家人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可有可无的吗? 所谓血脉相连的亲人,实际上只会利用家人的名义去控制另一个人。 “……” 宁清微微蹙眉,看向卫霄的眼神复杂。 他能理解卫霄对于家人这一个称呼的反感,毕竟有一个卫陵那样的父亲,又从小就被折磨,亲情观念淡很正常。 但这不能让他改变自己的观念。 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卫霄,即便我和你在一起也不会改变我是林家的孩子这一个事实。” 哪怕他的身份只是养子,可这么多年来,林家对待这个养子也确实是真心实意的疼爱的。 “无论过了多久,他们始终都会是我的家人,是我非常重视的存在。” “那我呢。” “你和他们不一样,亲人和爱人是不一样的,我爱自己的家人,但这不意味着我不爱你。” “我爱你,也愿意和你同居,愿意以后永远留在你身边,但你不能阻止我爱自己的家人的权利。” 宁清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话更清晰一点,也更明确一点。 卫霄盯着他说不说话,沉默许久后突然俯身靠了过来。 他低头靠在了宁清的腿上,手也慢慢圈住了宁清的手腕。 家人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卫霄闭了闭眼。 家人没有那么重要,如果关住他,他就没办法离开了吧。 沉默又紧张的气氛渐渐在客厅里蔓延开来。 宁清多少也有些生气,可卫霄的态度他们连架都吵不起来。 这个样子只会让人更生气。 宁清叹了一口气,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把人推开。 “我会回家的,你就算把整栋别墅的密码都改掉也没用。”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连看都没看卫霄一眼,径直就上了楼。 卫霄没有跟上来,宁清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宿主,别生气啦—】系统悄悄从意识海爬出来趴到宁清的肩膀上。 宁清没说话,面色平静地走到窗边。 “一一,准备入侵这里的核心中枢,关掉所有监控。” 【啊?噢噢好。】 … 卫霄在客厅里待了很久,再上楼时却发现了不对。 卧室的门都被反锁着,他敲了几次,里面却没有一点反应,家里的各种科技设备反应也被延迟产生了问题。 心底隐隐不安,他转头去拿了钥匙打开了卧室。 卧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扇打开的窗和用衣服做成的绳子还挂在窗边。 …… 宁清回到了林家的别墅。 林家的人在看到宁清时都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站起身。 林夕刚迈出左脚,右脚还没抬起来就被旁边刚才还在捂着心脏说难过的爹妈给推开了。 被推的身体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林夕:“……?” 林夕一脸懵地看了看同样被推开的林北。 林北无奈地走过来拉着他站起来。 “这老头老太太,动作也忒快了。” 林夕没说话,但是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也慢慢走到宁清身边。 一家人把宁清从门口拉进了客厅。 宁清被强压着按在沙发上接受了好一顿关心。 “宁宁,你手上怎么了?卫霄他对你动手了?” 林夕一把抓住宁清的手腕,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宁清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他的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擦伤了。 “不是他,是我翻窗的时候不小心擦到的。” “你是偷跑回来的?”林北皱着眉。 宁清点了点头。 “宁宁,你是不是被他胁迫了?你别怕,哥一定会保护你的,大不了咱就和他撕破脸闹的人尽皆知,我就不信他还能无视警方对你动手。” ……嗯,如果按照原剧情中的情况来说,卫霄他真不会管警方。 宁清默了默,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是安抚道。 “没有,哥不用担心,只是和他吵架了。” 这话说的在场四个人没一个相信的。 当初卫霄强制性把宁清从林家带走的时候说的太清楚了,宁清是为了帮林父林母和整个林氏集团才自愿留在他那的。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宁清妥协的原因。 “哥,我想上楼换一件衣服。” 宁清拉了拉衣服的下摆,刚才爬窗的时候沾到了灰,有点脏了。 “好好好。” 林夕赶忙让开道,一路送宁清进了房间,等门关上还在门口喊。 “有事儿就喊哥啊,哥就在楼下呢。” 系统从意识海爬了出来坐到宁清肩头。 【宿主,为什么要突然跑出来呀?之前你不是说卫霄会找过来,就算跑也没用吗?】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30 【咱们现在就这么跑出来,卫霄他不是还会追出来吗,而且还暴露了你能有办法攻破高科技的底牌。】 系统坐在宁清的肩膀上,小爪子时不时抓着宁清领子上的宝石吊坠晃一晃。 它实在是不明白。 宁清面色平静。 “找到是一回事,态度又是另一回事。” “我就算现在离开也不代表着我之后就不会不回去了,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的态度而已。” “他必须知道,我愿意和他在一起,但我也有办法攻破那些东西,从他的领地逃走。” 【嗯……不是很懂,但是宿主加油,一一永远支持你。】 “回意识海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好。】 系统飞进了宁清的意识海,宁清也换下了先前那一身衣服,等到他打算下楼去看一下林父林母的时候,系统却又冷不丁开口。 【宿主,卫霄来了。】 来这么快。 虽然早就预料过卫霄会在他离开后直接找来林家的别墅,可他也确实没想到卫霄的速度这么快。 现在距离他从卫霄的别墅离开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 宁清转身走出房间。 客厅里的气氛并不好,僵硬又尴尬,可就是这样的气氛,却让宁清莫名想起了卫霄第一次登门拜访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父母还不知道卫霄的心思,拉着人坐在沙发上一顿夸,甚至还想帮他做媒人。 结果……媒人没做成,成了岳人。 客厅里的男人几乎是在宁清刚走下第一个台阶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立刻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楼梯口看。 客厅里的其他几人也在卫霄的反应下站起身,转头朝宁清望来。 宁清下了楼,慢慢走到几人跟前。 他没有去看卫霄,而是看向林父林母和两位哥哥。 “哥,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带爸妈上楼休息吧。” “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宁清微微侧头,余光瞥向男人的位置。 林夕和林北的神色有些犹豫。 “哥,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看出了自家哥哥的犹豫,宁清抬手,轻轻拍了拍两位哥哥的臂膀。 林北皱着眉,目光隐晦地扫了一直盯着宁清不放的卫霄一眼。 紧皱的眉头成了川字,林北抬手按在宁清肩上。 “我们在二楼等你,有事就喊哥。” 林夕原本是不同意这个举措的,可大哥都同意了,父母也没反对,他就算拒绝也没用,只能点头道。 “别怕,有哥在,哥会保护你。” 宁清点了点头,目送着几人慢慢上了楼。 “宁宁。” 身边的男人陡然开口,宁清转头,抬眸与他对视,目光平静。 “我原来居然不知道宁宁这么厉害。” “嗯。” 宁清坦荡地接受了这份夸奖。 “因为之前都是我自愿留在你身边的,我没有想过要走,所以你当然不会知道。” “……” 卫霄的眸色暗了下来,唇边的笑意早在得知青年抛下自己逃离那栋别墅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沉默了好半天,宁清等了很久才等到他第二句话。 “……所以现在,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了吗。” 卫霄的嗓音有些沙哑,低低的。 宁清看着他,稍稍歪了歪头。 “嗯。” “因为我们在吵架。” 悄咪咪看戏的系统忍不住鼓掌。 宿主这话说得高明啊。 让人一听就懂现在分居只是因为吵架,也不是说以后不会回去了,留给卫霄一点遐想的余地,但又引着卫霄去思考他们吵架的理由,然后反思。 卫霄的面色变了又变。 原先因为那一声嗯沉的滴水的脸色在第二句补充后又恢复了一些。 只是因为在吵架就还有补救的机会。 “你带不走我的,就算带走了,我能走第一次就能走第二次。” 宁清补充了一句。 “也许现在我们都应该先冷静一下。” 他没什么吵架的经验,但是情侣吵架第一步应该都是让双方冷静一下吧。 卫霄的眸色变得更沉了。 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过了七八分钟才张了张嘴。 “好。” 卫霄抬眸看向宁清,唇角突兀地就挂上了一抹笑。 “我怎么会强迫你。” 沙哑低沉的嗓音带着浅浅的笑意,可却莫名让人觉得不安。 他上前了一步,慢慢伸出手,一点点圈住宁清的手腕。 宁清没有挣扎。 卫霄的动作渐渐大胆起来,最后直接将人抱进怀里,低头埋首在他颈窝狠狠深嗅一口。 “已经到你休息的时间了,去洗漱睡觉吧。” “嗯。”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 卫霄松了手,低头垂眸又与他对视许久,最后转身离开。 别墅的大门被关上,宁清小声叹了一口气。 希望他真的能冷静一点想清楚吧。 身体调转方向,宁清转头往二楼走去,二楼的林夕和林北见宁清上来了立刻迈步过来。 “没事吧?” 林夕低声问道。 宁清摇了摇头,唇角微扬,眼神安抚。 “他呢?” 林北瞄了一眼客厅的方向。 “走了。” “爸妈怎么样?” “在房间里呢。” “我去看看。” 两人让开了路,宁清去到三楼林父林母的房间门口敲门,两老都没睡,宁清进去后安抚了他们一个多小时才回自己的房间。 简单洗漱一下,换上睡衣,再躺到床上。 一天的疲惫让宁清昏昏欲睡,可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系统却突然蹦了出来。 【宿主宿主宿主!快醒醒!狗东西!狗东西他又跟来了!】 小肥啾的爪子在宁清脸上啪嗒啪嗒走,宁清被烦的狠了,被子一拉盖过脸,手一抓揪着那三根毛给鸟扔开了。 【宿主!!!!】 “……别喊了。” 宁清闭了闭眼,意识终于是清醒了一点。 他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揉着眼睛。 “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你看窗外!】 宁清叹了一口气,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慢吞吞走到窗边。 窗帘被拉开,对面空了许久的空别墅居然亮起了灯。 宁清微微蹙眉,下一秒,对面的窗帘也被拉开,卫霄的身影出现在窗边。 宁清:“……” 他还是低估了卫霄的素滴和手段。 【宿主,隔壁那栋别墅在网上的产权登记人改了哎,变成卫霄了。】 宁清没话好说了,对面的卫霄却对着他笑了笑。 宁清抿了抿唇,冷着脸猛地拉上来窗帘然后扑到床上。 半夜搬家,只有卫霄做得出来这种事。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31 第二天宁清照常起床出门打算去图书馆,林夕本来想送他,但是被宁清拒绝了。 有司机接送,也不需要其他人了。 路过隔壁别墅的时候宁清望了一眼,似乎是没人。 司机把车开出来需要一段路,宁清就稍稍往外走了两步。 别墅区的治安还是很好的,只是熟人也多。 没走两步路宁清就又撞上了另一个熟人。 看着眼前神情憔悴的男人,宁清微微蹙眉,思考片刻后还是决定绕路离开。 “见到我就走,宁清,你心虚了吗?” 季煊的声音有点沙哑,语调也不再从前那样总是端着,反而透露出一股浓浓的疲惫感和阴郁。 “心虚谈不上,只是懒得回家再跨火盆去掉身上的晦气。” 宁清抬眸,目光随意地瞥了一眼季煊。 【宿主好骂!】 系统在一旁狠狠鼓掌。 “呵,我是脏东西,你和卫霄又算什么东西?” “我不会物化自己,作为智力健全的人类,希望你也能早点开化。” “以前和我没解除婚约的时候就和卫霄勾搭在一起,你现在还装什么清高。” 季煊冷笑了一声。 “指证别人之前先把证据交出来,不然我随时都可以告你诽谤。” “嘟嘟——” 不远处,司机开着车过来。 或许是他也看到了季煊,在把车开到路边停下后就一直按喇叭。 宁清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在踏上车门前他微微侧头,只丢下一句话。 “我没兴趣陪你玩自证游戏,如果你这么闲,不如去找个寺庙拜拜或者找找从前你那些情人,看看有没有谁还能帮上你。” “毕竟,点鸭还要付钱,你怎么说也伺候了她们不少时间,给点小费人情,应该也可以?” 宁清踏上车门,没再管车外面目狰狞的季煊。 车子一路开到图书馆,司机下车送他进了里面才转身离开。 宁清一下午的时间几乎都泡在图书馆了。 等到天色渐渐黑下去他才慢慢收拾起东西。 “叮——” 手机突然发来消息提示,宁清瞄了一眼。 是林夕发来的,一共两条。 [在回家的路上了吗?] [大哥刚才收到消息,季家的公司出现很大问题,资金链全部断裂,以前的合作也爆雷,季煊被警方带走调查,季家这一回估计是真的要倒了。] “……” 宁清抿了抿唇,指尖快速敲打屏幕,回去一条消息后就收拾起东西离开。 季煊的突然下台对宁清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哪怕他坚称自己是被陷害的,可警方的调查依旧没能碍到宁清。 上学回家图书馆,三点一线的正常生活维持了很久。 除去上学和图书馆外,宁清不常出门,能遇见卫霄的次数也不多。 对方似乎是真的因为这一次的意外在反思,虽然手机上的关心每天都没有断过,平时也总送些讨好的小礼物,但行为举止确实收敛了…… 一点点。 宁清偶尔会在路上和他偶遇。 安安被他接了过来,每周单数日在林家住,双数日去隔壁卫霄新买的别墅里住,为了安安的心理健康,周末他们也会挑个没人的时候一起遛狗。 这也是他们唯一可以相处的时间。 难得的一个假日,林州约了宁清出门逛逛。 走在街上时,两人突然遇上了卫霄。 卫霄是特意来找他的。 “明天我会带安安去散步,正好到打第二针疫苗的时候了。” “嗯。” 宁清反应冷淡,轻轻应了一声后就和林州绕道往另一边走。 一路上林州都在打量宁清的脸色。 一直到他们抵达学校边那家甜品店,挑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林州才试探性地开口。 “你们俩这是……分手了?” “只是吵架。” 宁清瞥了他一眼。 林州挑眉,抬手撑在桌子上。 “也是,你们还有个孩子,要是分手孩子判给谁都不知道。” “……” 宁清无语。 就算分手安安也是要跟着他的。 这有什么不好分的,孩子的抚养权本来就归他。 【狗东西每天累死累活,背后还要被蛐蛐,最后连安安的抚养权都挣不到 也是够惨的。】 系统在意识海里默默吐槽。 “那你们这架打算吵到什么时候啊,这都一周多了吧。” 店员送来了咖啡,宁清端起来浅酌了一口。 “不知道。” “不知道?” 林州突然笑了一声,看向宁清的眼神戏谑。 “嘴上说吵架,不知道,实际上心里超爱的吧。” 宁清侧目,又瞥了他一眼。 “换做以前,要是遇到卫霄这样难搞的人,不说喜欢不喜欢,就算是偶尔搭档的同学你都恨不得绕道走,一点关系都不想沾上。” “你啊,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你再看看现在,自从你和他恋爱之后出了多少档子事儿,你这不还说只是在吵架,你真的超爱。” 林州眼神调侃。 “哎行,我们家的小苗子终于也长大了被猪拱的年纪。” 林州伸了个懒腰,顺势弯腰,正好躲过宁清从卡组边抽出来扔过去的抱枕。 “少说两句不会变成哑巴的,这么有精力的话,不如多看两本书,马上就要复试了,你准备好了吗。” 宁清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林州见好就收,没再提卫霄的事儿,随便挑了几件准备复试时的事儿和宁清聊着。 而在与他们相邻的卡座后,卫霄低头搅弄着桌上的咖啡。 他这个位置算是最里面的死角了,又是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坐的,宁清看不见他。 林州刚才的声音没有刻意收敛,两人的对话卫霄听的很清楚。 咖啡杯里的咖啡被搅了又搅,最后完全失去温度。 爱吗? 他们之间的一切从一开始就只是因为他的纠缠,一直到现在他也没办法放手,反而越陷越深。 做了那么多,威逼利诱,手段都用尽了。 最后居然真的得到了。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又渐渐远去,卫霄听到门口的风铃开始摇晃。 手里的咖啡被放下,他站起身,也朝着店外走去,只是站在店外,望着青年离开的那条街道时,他却又突然愣了愣。 过了很久,他才终于回神。 周围的人群熙攘,卫霄转身,朝着另一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32 卫霄是想回公司冷静一下的,可到了公司,手里的文件还来不及看就突然收到了宁清出事的消息。 罪犯季煊畏罪潜逃,因为不满前未婚夫生活如意,最后当街伤人。 当时季煊伤了不少人,甚至连上来帮忙的路人都被砍伤,最后还是警察强势按住了他。 宁清被紧急送往医院,因为季煊毫无手法的乱捅,他身上的伤口都很深。 急救的医生来了好几个,最后急救医生甚至呼来了几个国内一流的医生。 林家人和卫霄在手术室外守了一整天这台手术才终于结束。 宁清被推进了icu,连续一周,情况都没能稳定下来,情况反反复复。 整整一周的朋友时间,卫霄都没离开过病房哪怕一步。 顶尖的医生也联系了,昂贵的治疗也做了,可宁清的情况就是不见好,直到第八天,他终于被推出了icu。 第十天,宁清还是没有醒,身体的机能缓慢下降,数值略有起伏。 第十五天,病情恶化,宁清重新被推进手术室,抢救成功,又被转入icu。 第十六天,病情再次恶化,抢救成功。 第二十天,病情稳定,转入普通病房。 第二十五天,身体机能数值趋于稳定。 第三十五天,宁清醒了。 宁清醒的时候意识有些浑浑噩噩的,眼睛动了动,白光刺眼地让他下意识流出几滴泪。 身体沉重,却并没有多少痛感。 【宿主你醒啦。】 系统的声音在宁清耳畔响起,宁清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一一?” 【我在的,宿主。】 【宿主,你担心死我了呜呜呜,自从你被那个杀千刀的捅了几刀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icu进了好几回,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小肥啾的声音里都带上几分哽咽。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吗?” 【嗯。】 小肥啾在意识海里抹了抹眼泪。 那天季煊莫名其妙就捅上来,宿主本来是能躲开的,可身边有个林州,还有个路过的小女孩,为了不让他们被误伤,他硬是扛下了几刀,然后给季煊控制住了。 系统现在想想一个多月前那个场景都觉得害怕。 满地的血,地都被染红了。 “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样?” 【林州和几个路人身上被划到了,不过不严重,多亏了宿主护着,还有那个小女孩,虽然是受了惊吓,但没有受伤。】 【季煊已经被控制住了,警方通告都发了。】 “我的家人,还有卫霄他……” 【宿主的情况反复不好,大家都受了惊吓,不过到底没出什么大乱子,只是狗东西他好像有点……】 “他怎么了?” 系统的声音顿了顿,带上几分犹豫。 【伤是没有伤,只是精神状态不太好,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去看心理医生了,每天都待在你病房里,没有离开过。】 【公司也不去了,文件全都交给助理代为处理,每天在你病房里,要么帮你擦身体,要么帮你按摩。】 【还有就是……】 他在挑选墓地了。 后面这句系统没说,实在有点可怕了。 宁清听了只觉得心情复杂。 其实他当时也没有想到会突然有那么一出意外,意外发生的时候也来不及想那么多。 这次是真的吓到他们了,也不知道要哄多久才能哄好。 身体的力气恢复了一些,宁清微微用力,终于彻底从先前那种意识清醒却无法活动的状态中挣扎出来了。 病床边是有人的,在宁清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有一只大手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 “慢慢来。” 低沉沙哑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 是卫霄。 又过了一会儿,眼睛上的那只手慢慢挪开了,宁清终于看到了卫霄的脸。 憔悴了很多,也瘦了很多,一看就没有照顾好自己。 宁清张了张嘴,清朗的嗓音变得有些嘶哑。 “卫……霄。” 卫霄捧起宁清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我在。” 他的唇角还带着一抹笑,眼底的情意温柔缱绻。 “如果你真的能醒过来就好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一滴泪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掉下来,砸湿了床单。 宁清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一阵湿润。 “宁宁是不是也放心不下我,所以想带我一起走?” “是不是很疼?如果宁宁撑不下去了,我们……我们就不折腾了。” 男人沙哑的嗓音哽咽起来,眼眶也跟着泛红。 “我买了两块墓地,都是很好的位置,如果宁宁真的……那我就和宁宁埋在一起。” “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埋在你隔壁,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我也能一直保护你。”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但是你来带我一起走了,宁宁是不是也舍不得我?” 他的语言混乱,条理都不清晰了。 宁清说不出话,可手背上都是眼泪,心尖酸涩的让人难以呼吸。 他的脸上还戴着呼吸机,身边摆着许多仪器。 心电图上下起伏,因为超出了正常的数值而发出尖锐的警报。 卫霄被惊得从自己的幻想中清醒过来,颤抖着手按响了抢救铃,还想去看宁清,可原先被他捧住的那只手却突然主动地摸上了他的脸。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温柔。 卫霄的眼眶变得更红了,心头一阵酸涩。 身体一阵又一阵的难受,心脏似乎快要爆炸,可宁清却只是抬眸盯着卫霄。 “卫……霄,我疼……” 卫霄有些慌乱地伸手,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伸出的手无措地停留在半空。 宁清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心脏的疼痛让他几近窒息。 【宿主!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系统声音焦急。 宿主的身体本来就没好全,要是再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导致身体机能产生异常进了icu怎么办? 宿主的身体遭不起那么多罪了! 宁清的意识渐渐涣散,他听不到那么多声音了。 眼前的视野开始慢慢模糊,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抬起了双手。 沙哑的嗓音虚弱无力。 “卫霄……抱抱我吧。” “好。” 卫霄俯身,埋首在他颈窝,高大的身体颤抖着。 意识的最后,宁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想说的话都说出去。 “别怕……不会……不会有事……的,别……” “怕……”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33 意识完全陷入黑暗,宁清又睡了很久。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林家人都到了。 卫霄还是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 “宁宁。” 宁清迷迷糊糊的,一时也分不清是谁在喊他,下意识地抬眸。 脸颊上忽然覆上了一只手,额角的碎发被人温柔撩开。 是妈妈。 “是不是累了?” 略带哽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宁清眨了眨眼,眼神有些迷茫。 “不用想其他的,累了就再睡一会儿吧,妈妈帮你去做一点粥,好不好?” 宁清并不饿,但还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脚步声响起,病房里的人少了两个。 林北和林夕贺回都来了。 站在病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弟弟,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卫霄一直没开口说过话,只是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捧着宁清的手。 宁清的意识慢慢清醒了不少。 但他毕竟是个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人,大家都有意识的避开了过多的对话,只是安静的陪在他身边。 林夕会主动和他聊家里的事情,不多也不麻烦,都是零零碎碎的事。 比如家里的老头今天又偷着抽烟被林母发现了然后被臭骂一顿,又或者是家里的花长出了新的花骨朵,还有那只被卫霄暂时托付给他的小金毛。 宁清安安静静的听着。 病房里的气息颇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又过了一会儿,林夕主动提议离开。 林北和贺回也没有反对,跟在林夕身后就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卫霄和宁清。 宁清抬眸看着卫霄,卫霄也低头看着他,唇边的笑容总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嗯。” 卫霄低低地应了一声,低头吻了吻宁清的手背。 宁清抿了抿唇,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掌心轻抚男人瘦削的脸颊。 “对不起。” “不是宁宁的错。”卫霄笑着,眼眶却又泛起了红。 他侧头亲昵地蹭了蹭青年的掌心,模样像极了一只撒娇的大狗。 “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替宁宁治疗,宁宁很快能就能出院了。” “嗯。” “安安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 “好。” 宁清轻轻地应了应了一声。 卫霄见他累了,也不再开口,目光默默注视着宁清清瘦的脸颊。 “宁宁。”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道。 宁清睁开眼,又看向他。 “我们不吵架了。” “……好不好?” 卫霄的嗓音有些颤抖。 他微微侧头,又吻了吻宁清的手背,目光一直盯着宁清。 “嗯。” “卫霄,我想吃草莓蛋糕了。” “等回家,等回家之后我每天都给你做。” 卫霄俯身凑过来吻了吻宁清的额头。 “好。” 宁清小声道,意识又变得迷迷糊糊起来,不想就这么睡着,他只能强撑着睁眼。 卫霄看出了他的疲惫。 “困了就睡吧,我陪在你身边。” 他说着又俯身凑过来,上半身都靠在病床的边缘。 宁清费力地睁眼,抬手摸了摸卫霄的脸。 “那我睡了……你不要,不要哭。” “我就睡一下……就醒了。” 意识最终陷入一片黑暗,宁清慢慢睡了过去。 …… 半个月后,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宁清终于成功出院。 出院的那天,天气格外晴朗,卫霄陪着宁清在外面散了很久的步后才回家。 因为住院的关系,他错过了林夕和贺回的婚礼,但这也并不妨碍他为两人送上迟到的新婚礼物。 忙忙碌碌忙忙碌碌地把因为住院而延迟的事情都做完宁清才重新在房间的小沙发上坐下。 “汪!” 卫霄牵着安安上楼。 安安一个月没见到爸爸,这会儿卫霄拉都快拉不住了,四条腿瞪地飞快。 宁清有些好笑地把它抱过来。 “一个月不见,长这么大了。” 卫霄顺势在宁清身边坐下。 “再大一点就拉不住了。” 卫霄低头,慢慢俯身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安安抬头,对着卫霄叫了一声,然后从宁清怀里钻出来,埋头钻钻钻,硬是把自己挤进了宁清和卫霄中间。 它是坐着的姿势,两条腿一边搭一个人,模样格外惬意。 “越来越精了。” 卫霄也忍不住笑了笑,接着抬手。 指腹捏住安安后颈上的软肉,一个用力把整个狗提起来,然后“扔”在了地上。 “也到了该绝育的年纪了。” 还在挣扎着试图往上爬的安安抬头:“?” “汪汪汪!汪汪汪!” 小狗生气,小狗气急败坏,小狗咬大狗。 【嚯,它居然能听懂狗东西要嘎它蛋蛋了。】系统惊奇道。 【不是说建国后不能成精吗?】 “好了,不要和爸爸吵架。” 宁清无奈,重新把安安抱起来。 安安像是气不过,凑过去又瞪了卫霄几脚,见男人挑眉伸手才钻回宁清的怀里。 卫霄低头笑了一声,又摇了摇头。 “平常和我撒娇要吃零食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安安好像又听懂了,张嘴就和卫霄吵起来。 身体小小,气势大大。 “好了别闹了。” 宁清抬手,一边一个,嘴巴全部捂上,耳根子总算清静了。 “饿了吗?” 卫霄抬手,顺势圈住宁清的手腕。 宁清摇了摇头。 “我准备了材料,去给你做蛋糕?不过要少吃一点。” “好。” 卫霄站起身,往房间外走去。 他现在已经很少会再回之前那栋别墅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林家隔壁那栋他新购置的别墅里。 别墅里的东西他也重新换了一套,都换成了和之前宁清挑选的同款家具,就连安安的玩具都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宁清还坐在房间里陪安安玩,手机却突然响起一声自动提示。 他打开手机,屏幕上自动跳出一条热搜推送。 [爆!当街捅人的罪犯在押送过程中突然暴起,致使警车侧翻摔入海中,三位警员死里逃生无一伤亡,警车已打捞出海,罪犯确认死亡。] 宁清微微蹙眉。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报应来的真快。】 系统也看到了热搜,忍不住感慨道。 【不过也好,咱们的任务一二都完成啦,不用再有后顾之忧了。】 卫总今天上位成功了吗?34 出院后,在家人和卫霄悉心的照料下,宁清的身体逐渐好起来。 他慢慢恢复了三点一线的生活。 考试周很快到来,虽然考试前受了点打扰,但宁清还是顺利通过了考试。 在得到考试通过的那一天,宁清准备了礼物和蛋糕。 卫霄的时间点很固定,每天都会定时定点地来他家,时间久了之后连林父林母和林北都习惯了。 只是今天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平常一向准时的人今天难得的没有出现,连消息也没有发一条。 宁清带着蛋糕和礼物去了卫霄的家里。 卫霄特意将门锁密码设置成了宁清的生日,也早就告知过宁清,因此宁清进去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他推开门走进去,安安正自己玩着球,见他来立刻叼着球小跑过来。 “爸爸呢?” 宁清蹲下身,伸手拿过安安手里的球。 安安汪汪叫了两声。 宁清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把小球扔出去陪安安玩,在安安捡球的间隙站起身把蛋糕和礼物都放到桌面上。 宁清不清楚卫霄去了哪里,发了短信也打了电话,但男人都没有接。 他有些担心,就一直坐在别墅里等着。 几个小时的时间渐渐过去,窗外的天色也从一开始的湛蓝变成赤橙,最后被黑色浸染。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屋外响起。 又过了一会儿,宁清终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他关了灯,打开蛋糕,又点燃蜡烛安静等待。 屋外,男人面色冷淡,眸底情绪晦涩。 他身上都被雨水打湿了个完全,却没有精力去管。 输入密码,别墅的门被推开,屋子里黑暗一片,可卫霄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深邃的眼眸转了转,目光跟着投向客厅的方向。 他没有开灯,顺着走廊默默走到客厅。 越靠近,客厅里那明灭闪烁的光就越明显。 直到他终于抵达客厅,才终于看清客厅里的景象。 容颜昳丽的青年端坐在客厅里。 他身前还摆着一个蛋糕,明明灭灭的烛光照在青年的脸上,将那双澄澈的桃花眼勾勒地愈发温柔。 “……宁宁?” 宁清抬眸看着他,唇角微微勾勒起一个温柔地弧度。 “欢迎回家。” “……嗯,我回来了。” 男人的嗓音变得沙哑起来,他慢慢靠近到桌边,宁清站起身拉着他在桌子的另一面坐下。 蛋糕上的蜡烛才燃烧了一半。 “生日快乐。” 宁清将蛋糕往卫霄跟前推了推。 卫霄没说话,深邃的眼眸在闪烁的烛光下更显晦涩。 他从前不会过生日。 自己不会,也没有人会提起,这是他第一次过生日。 很新奇的体验。 酸酸涩涩的。 “许个愿再吹蜡烛吧。” 青年温和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卫霄抬眸与他对视。 “愿望真的会实现吗?” “会的。” 宁清点了点头,神色坚定。 卫霄沉默了下去。 上一次许愿是什么时候呢?记不太清了,似乎是在他六七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母亲刚去世,他只希望有人能够把自己从实验基地带走。 可愿望许了一次又一次,却从没有实现。 愿望只是愿望,是永远不会实现的。 卫霄抬眸,晦涩的眸光再一次看向青年的脸。 试试吧,说不定呢。 “宁宁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宁清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你的愿望吗?” “嗯。” 宁清看着他,眉头微微蹙起,眸色中带上了几分无奈,可唇边的笑容却更加温柔。 “笨蛋。”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过……” 他的声音顿了顿,一个小盒子被托到桌子上,盒子的盖子被打开,漂亮的水晶球出现在卫霄的视野中。 唇角的弧度微扬,宁清垂眸看向水晶球。 水晶球的开关被打开。 蔚蓝色的光在水晶球里亮起,两个小人和一条小狗的身影就清晰地出现在水晶球里。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水晶球被拿了出来,推到卫霄的面前。 “蜡烛会熄灭,但水晶球的光永远都不会。” “生日快乐,卫霄。” 宁清抬眸,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温柔与缱绻的爱意在柔和灯光的映衬下在他的眼眸中流转。 “……” 卫霄有些愣住,目光久久停留在宁清的脸上。 “愣着做什么,快吹蜡烛。” 宁清无奈,又把蛋糕往前推了推。 再不吹蜡烛,蜡烛就要烧到底了。 “……好。”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沙哑,他俯身低头,终于在蜡烛到头之前将它吹灭。 客厅的灯被打开,宁清抬眸,刚想让卫霄尝一尝蛋糕,话还没说出口,男人就突然抱过来了。 “衣服怎么都湿了?” 宁清抬手,摸到的全是水。 刚才没什么光看的不太清楚,这会儿灯亮了他才看清卫霄的狼狈。 衣服被全部打湿了,沉甸甸地往下坠,头发也有些乱了。 “我去拿毛巾,快把衣服换下来。” 他抬手拍了拍卫霄的肩膀。 这天气越来越冷,一直穿着湿透的衣服会感冒的。 卫霄没松手。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宁清有些迷茫。 “我今天去了母亲的墓地。” 卫霄嗓音沙哑,垂下的眼眸晦涩难言。 宁清静静地听着。 “她以前对我很好,可后来她去世了,在我四岁那年。” 在那之后他就被关进了实验基地。 或许家人的存在是很重要的。 可惜他早就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家人,所以他一开始并不理解家人对宁清的重要,甚至想要将那些家人的存在隐去。 “对不起。” “……” 听懂了卫霄的意思,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微微收拢手臂将男人环抱住。 “没关系。” “这不怪你。” 卫霄松开手,慢慢后退了一些距离。 泛红的眼眶在明亮的灯光下格外显眼,他哑着嗓子询问。 “我的愿望会实现的,对吗?” 宁清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直到男人再一次询问时,他才伸出手,轻轻捧着男人的脸下压。 他踮起脚,温柔地吻上卫霄的额头。 “嗯,会实现的。” ……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在和卫霄朝夕相处了一年的时间后,宁清终于又搬进了卫霄的别墅。 两家的房子就在隔壁,相处的时间也够多,林父林母这一次倒是不再反对。 毕竟订婚戒指都带上了,搬到一起也算是名正言顺。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宁清和卫霄带着安安出门散步。 “好像忘了带安安的水壶,我去买瓶水。” 溜到一半,宁清突然想起忘了拿水的事。 “好。” 卫霄接过牵引绳,站在原地目送着青年的离开。 安安乖乖靠坐在他腿边。 “叮—” 突然,手机提示的声音响起。 卫霄拿出手机瞄了一眼,眉头微皱,随意地打了几个字后发去了回复。 “卫霄。” 宁清买完水回来,卫霄顺势将手机揣进了兜里。 “再往前走走吧。”他笑了笑,牵住了宁清的手。 宁清点了点头,安安也站起身,两人一狗一起往前走。 而口袋里,手机的屏幕慢慢黯淡下去,而屏幕上也只有简简单单两句话。 [boss,实验成功了,是否需要用新的药剂进行白鼠实验。] [继续。]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1 【世界转换成功~宿主记得及时接收剧情和任务哦~】 周边一片黑暗,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宁清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接受剧情就因为周围环境突然愣在原地。 这一次原主的处境似乎不那么好。 这个房子非常简陋,四面都是木墙,连扇门都没有,唯一可以看到外面的就只有木墙上那个小小的窗口。 而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小小的凳子,以及凳子上的烛灯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一,原主这是被囚禁了?” 宁清蹙着眉。 小肥啾化成实体飞到了他的肩膀上。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是的,但原主的身份不太一样。】 “怎么说。” 【他是个纸片人。】 宁清:“……?” 过了这么多世界,他现在终于连一个实体的人类都做不成了吗? 忍不住为自己的命运叹一口气,宁清闭上眼,接收起剧情来。 应该算是一个甜虐交加的故事。 主角攻商鹤京作为商家的继承人在大学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参与商氏集团的各种事务,商鹤京双商极高能力出众,他参与的一切合作都开展的非常顺利。 直到主角受谢南的出现。 谢南作为新上任的助理,在展露出自己的天赋后就得到了商鹤京的重用,两人共同努力多年也慢慢有了感情,可就在一场竞标中,商氏集团深陷黑料风波,谢南却消失不见。 商鹤京力挽狂澜,最后成功将商氏集团带离泥潭,可他本人却被股东集体要求罢免执行总裁一职。 也是这时候商鹤京才知道谢南其实是他那个私生子叔叔的人。 谢南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搞垮商鹤京才来的商氏集团。 再后来,商鹤京终于坐稳了总裁的位置,可也因为谢南的事情性情大变,三十七岁的时候就退下了总裁的位置,跳海自杀了。而谢南则是在很久之前就因为愧疚自杀了。 宁清看完全部的剧情,眉头都快蹙成山峰。 “好混乱的故事。” 【统也不太理解。】小肥啾看的脑袋直晃悠。 【说他爱吧,他一边和商鹤京恋爱一边把人家的弱点透露给对手,说他不爱吧,他会在最后因为愧疚和爱自杀。】 【好复杂的感情。】 宁清也不太懂。 不过懂不懂都无所谓,毕竟他的身份和那些人,不,甚至说是和剧情都毫无联系。 原剧情里并没有他的出现,而原主的记忆也是一片空白。 【世界意识提供给我一部分关于宿主的资料,宿主是商鹤京手机里一个养成系恋爱手游app里的角色。】 【至于任务,因为宿主和剧情几乎没有关系,所以也只有阻止商鹤京黑化这一个任务。】 “……” “虽然是很平常的任务,但你不觉得这个任务对现在的我来说有点困难吗?” 宁清抬手,抓起了小肥啾头顶上三根呆毛拎到眼前。 “我连他能不能下载这个游戏,能不能打开这个游戏都保证不了。” “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去完成任务。” 小肥啾叽里呱啦地挣扎,圆滚滚的身体晃啊晃。 【哎呀,宿主不要揪我的头发,人家要秃顶啦!】 【反正世界意识肯定会引导商鹤京进来的嘛。】 【再者说,按那个人一看见宿主就走不动道的个性来看,他不沉迷游戏就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会把宿主孤零零的扔在这里,看都不看一眼。】 “……” 宁清叹了一口气。 “想阻止他黑化,就必须减少他和谢南的接触,你难不成指望一个纸片人去阻止一个大活人的靠近吗?” 【……】 哦吼,忘了这茬了。 【宿主你等等你等等,我去看看世界意识提供给我们的游戏资料怎么说。】 系统一个激灵,咕噜一声隐匿了身影。 宁清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床边。 系统很快就回来了。 【找到噜找到噜,后期只要好感度达到一定的数值,宿主就可以离开游戏世界,这样做任务就比较……】 系统的话还没说完,原先封闭的小木屋突然就多了一扇门。 一人一鸟默契地转头,宁清站起身向门的方向走去。 他试探性地开门,可门被锁死了,根本打不开。 “看来只能等他来了。” …… 现实中。 商鹤京有些头疼地看着手机上被商虞铃强制安装的恋爱手游。 说是什么新开发出来的游戏,让他务必试试。 可这游戏像病毒似的,删都删不掉,甚至让他的手机都卡了,其他的软件一个都点不开。 无奈之下,商鹤京只能试着点那个游戏的标识。 这次倒是不卡了,可待机的画面实在有些久,好不容易进去了,看到的也和市面上其他恋爱手游的界面完全不同。 商家有这方面的产业,商鹤京也因此对市面上的游戏有些了解,可这游戏的界面,分明是那些恐怖手游。 黑漆漆的房间,微弱的烛火,简陋的床,床上若隐若现的人影。 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和养成系恋爱手游扯上关系的? 商鹤京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游戏的视角是可以挪动的,商鹤京四处打量了一遍。 实在是简陋的可以。 看完房间,他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床上的人。 因为屏幕的限制,在操纵视角转变的时候他只能看到那人的上半身。 商鹤京一点点靠近,直到停在床边。 床上的人蜷缩着身体,看着有些瘦弱。 屏幕中间突然出现了两个选项。 [叫醒他][让他继续睡] 商鹤京选择了第一个,很快,原先熟睡的青年便被他提醒。 宁清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床边空无一人,他却能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宿主,是商鹤京。】系统小声提示 宁清蹙了蹙眉。 他看不见商鹤京。 迷茫的目光四处转了转,最后停留在床边。 “你是谁?” 微冷的嗓音像是贴着耳畔响起,商鹤京莫名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这时,屏幕上又突然跳出一个提示 [请告诉他你的名字: ] 名字可以随机取也可以由商鹤京自己取,他点了随机。 下一秒。 [恭喜,随机名确认:老公。] 商鹤京:“……” 游戏里同样收到提示的宁清:“?”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2 商鹤京愣了好一会儿,等反应过来想再修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随机名已经确认了,这意味着他以后都只能用这个名字。 丢人…… 而游戏里,宁清看着眼前的虚拟屏幕开始怀疑人生。 “一一,你说他的名字叫什么?” 系统:【……呃……就是……呃……】 死嘴你快说啊! 鸟嘴张了又张,那两个字就是喊不出来。 【认命吧宿主,按照游戏设定你得喊他的名字,你看,提示都出来了。】 宁清深吸一口气。 算了,算了,一个名字而已,没关系的。 狠狠闭了闭眼,等再睁眼时原本离的还有点距离的虚拟屏幕都快直接怼他脸上了。 宁清:“……” 念念念,他念还不行吗。 又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宁清强忍着羞耻念出虚拟屏幕上的那一段话。 “老公?不错的名字。” “初次见面,我叫宁清,请多指教。” 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崩塌,绯红爬满脸颊,就连眼尾都因为强烈的情绪波动被逼出了一抹艳色。 “老公。” “……” 屏幕外的商鹤京也愣在原地。 他以为和名字有关的东西是不会被念出来的,可是…… 喉结微微滚动,商鹤京的目光反复打量着屏幕上那个面色绯红的青年。 好真实的体验…… 有一种,不是代号,而是真的和对方在一起,被对方喊老公的错觉。 房间里安安静静,可耳畔却是如擂鼓般急促的心跳声。 完了…… 屏幕上突然又跳出几个聊天的选项供商鹤京选择,商鹤京本来想点几个高雅一点的话题,结果手一抖,点了末项。 [你吃了吗?] 够了,他说真的够了…… 商鹤京忍不住扶额。 宁清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听到商鹤京的问号也没回头。 光屏差点又怼他脸上,他这才转头看过去。 “没有。” 青年垂眸,摇了摇头。 作为纸片人,他吃不吃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两人都知道这一点,但商鹤京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担忧。 他操控着屏幕的视角又往这一眼就能看完全部的小木屋看了一遍。 别说吃了,这里连水都没有。 商鹤京还没研究透游戏的界面,很多东西都还没解锁出来,思考了片刻后又操控着视角回到宁清跟前。 [有什么想吃的吗?] “蛋糕。” 宁清想了想。 游戏商店里应该会有蛋糕的吧? [好。] [等我一会儿。] 商鹤京在游戏界面研究了一会,几个主要的标识都被锁定了,互动有关的选项除了第一个聊天外其他都需要靠提升好感值解锁。 但是商店不知道在哪,找了一圈也没看到。 商鹤京皱着眉,又沿着手机屏幕上那一圈图标点了一下。 本来是想赌个运气的,结果一不小心点到了宁清衣服上的吊坠。 刷的一下。 宁清的衣服被扯了下去,大半个肩头都露了出来,精致漂亮的锁骨带上了粉色。 青年的一双桃花眼微微瞪大,好不容易消逝的红晕再次爬满脸颊,眼尾的泪痣都被那一抹艳红衬托的更加勾人。 商鹤京也被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替自己的行为辩解,系统的自动提示就出来了。 [宁清的好感度-10,当前好感值:-10。] 商鹤京:“……” 不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听我解释。] 商鹤京慌张地打开对话框,刚打过去一句话,不知道又是哪里按住了屏幕,直接把宁清推倒在了床上。 [宁清好感度-10,当前好感值:-20。] 商鹤京:“。” 到底是谁设计的页面?不知道这样会有误触的风险吗! 宁清还被按在床上起不来。 虽然房间里没有人,可他却能明显感觉到有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身体还被一股莫名的阻力挡着,动都动不了。 “松手。” 呼吸因为挣扎的动作变得有些急促,宁清冷下脸,嗓音都发寒。 商鹤京这才后知后觉地松了手,那股阻力突然消失,宁清冷着脸坐起身重新把衣服穿戴整齐。 等穿完衣服,宁清便坐起身,背对着商鹤京。 商鹤京想哄他,可宁清不理人,他只能去找商店的图标,希望能买点什么吗。 好在他最后找到了。 商店里的东西很多,琳琅满目的,衣服鞋子吃的喝的玩的用的。 [叮—检测到积分已达升级条件,是否消耗积分替您的恋人解锁新房子。] [是 or 否。] 商鹤京选择了是。 很快,破旧的小木屋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狭窄的屋子变成了三室一厅的平房。 简陋的装潢变得温馨,可宁清原先坐着的那张床却突然消失,他整个人都直接跌坐进了一个巨大的毛绒熊玩具中。 [宁清好感度-5,当前好感值-25。] “……” 商鹤京脸上的表情都麻木了,忍不住狠狠叹一口气。 到底是谁做的游戏界面?到底是谁做的程序?为什么换个房子还会把人摔在地上? 这样的程序员,放在他公司早就该被开掉了! [叮—系统已升级,自动转换甜宠模式。] 系统的自动提示出现,很快,商鹤京的游戏界面就从正常的成年人转变成了q版的立体小人。 小平房一瞬间变大,原本窝在大熊怀里的青年却因为变小被直接埋进了玩偶堆里找不到人影了。 商鹤京吓了一跳,立刻转换视角去玩偶身边。 所有的玩偶被他一个一个扒开,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翻找,可算是把缩在墙角生闷气的小人给抱了出来。 小妹我变成小平房后,他们面前忽然就多出了一个木质的桌子。 商鹤京把小人抱上桌,又从背包里找出刚才系统自动赠送的食物。 只是很简单的压缩饼干,看着干干巴巴的。 这种东西要是放在应急的时候还行,但有条件的情况下,商鹤京是不会给宁清吃的。 把饼干重新放回背包,他又点开了商店。 商店里的食物有很多,面点肉菜,商鹤京按照营养的搭配选了几道,又特意去找了宁清刚才说想吃的蛋糕。 [很抱歉,您的金币不足。] 准备下单的时候,系统再次跳出自动提示。 商鹤京看着眼前的提示沉默了片刻,然后果断点开充值界面。 金币不足?没关系,他是氪佬。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3 几发648下来,商鹤京的等级很快就提升了上去,各种升级好礼,甚至给了一份追人小攻略。 商鹤京一边在心里吐槽这游戏的逼氪,一边又冲了十发648。 很快,金币就从几百变成了几十万。 把刚才看中的食物通通买下,商鹤京还去精挑细选了一些好看的衣服。 游戏系统又提示他有积分到账,可以升级房子。 这一次商鹤京长记性了,先把桌子上生闷气的小人抱起来,然后才把小平房升级成小别墅。 升级的时候,别墅的装潢也可以自由选择了,商鹤京选了一套标有“符合他喜好”这几个字样的,还特意把书房扩建。 等房子装完,他才把宁清抱到桌边坐下。 先前买下的食物和礼物都一股脑的摆放在了桌子上。 [我买了你喜欢吃的蛋糕,别生气了好不好?] 宁清没理他,也没吃蛋糕。 小小的小人就蜷缩着坐在椅子上,长长的黑发垂坠在身后,从高脚凳上散落下来,模样有些可怜。 商鹤京把东西都推到宁清跟前,哄了又哄,好不容易才把好感值哄回十点,但加起来总的还是负数。 系统仗着在游戏里商鹤京看不到他,光明正大地吐槽。 【明明是恋爱手游,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攻略谁。】 宁清没说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商鹤京终于把人哄着吃上东西了,只是,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哥——你在吗?” 商虞铃的声音透过门传进来,商鹤京转头望了一眼门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宁清还安安静静地坐在那。 乖乖巧巧的小人让商鹤京有些舍不得离开。 他在桌面上划了一下,把模式切换了回来。 宁清还是坐在那,低垂着眼眸,黑色长发散落在身后,凌乱却不失美感。 [你能不能……再喊一次我的名字?] 犹豫了片刻后,商鹤京还是把问题打了出去,可惜宁清并没有理会他。 直到他准备切屏,门外的喊声又响起来。 “老公。” 一声清清冷冷的语调突然在房间里响起,商鹤京的心跳再次加速,手里的手机几乎都要拿不稳。 他慌乱地切掉屏幕,然后去洗了把脸,这才去开门。 “哥你动作也太慢了。” 商虞铃忍不住吐槽。 “有什么事。” “我给你安装的那个游戏体感怎么样!” 商虞铃一瞬间兴奋起来。 “……” 商鹤京没说话,可耳垂却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商虞铃发现了。 “哥你是不是也迷……唔唔唔!” 商鹤京顺手捏住商虞铃的手腕,然后用她的手堵她的嘴。 “没有!” 这一句没有说的几分咬牙切齿。 “你也不许玩,给我回去卸载。” 商虞铃挣脱开,不满地反抗。 “凭什么!你自己不是也玩的很上头吗?说!你是不是玩到现在了!” “没有!” “这东西对小孩子影响不好,你少玩儿。”商鹤京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可以玩,他不一样,他是大人。 “那咋了?那咋了!!!” “我一个成年女大看点肌肉猛男怎么你了!” 一阵哀嚎声在商鹤京门口回荡。 “我一个健康成年女性半夜不搞黄搞什么!搞……唔唔唔!” 商虞铃又被堵住嘴。 “你想被爸妈骂吗?” 商虞铃哼哼了两声。 “给我看一眼你的游戏。” 商鹤京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不对。 商虞铃刚才说的那几句话里透出来的信息点不太对,和他的游戏根本匹配不上 商虞铃不太情愿,但在哥哥的威逼利诱下还是拿出了手机点开游戏。 从图标到待机画面,再到点进去之后的人物和体验没有一样是相似的。 只有游戏的名字是相似的,只有一个谐音字不同。 商鹤京的心情有些复杂。 所以他现在是下载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盗版游戏,并且对那个游戏里的角色一见钟情了。 …… 那他把那个盗版游戏的版权买回来自己拿着的流程是不是就能轻松一点? 不过当初明敏是商虞铃帮他下载安装的,怎么会弄出这个乌龙。 商鹤京叹了一口气,送走商虞铃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时间已经不早了。 商鹤京本来还想再登陆一次游戏,可犹豫半天之后还是放下了手机转而拿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身体泡进浴缸里,酸疼的肌肉得到舒缓,可大脑却越发混乱。 商鹤京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好不容易有个能放松的游戏,结果还是个盗版。 也不知道能不能和游戏的创始人协商买下来。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再抬眸时,商鹤京却突然愣在原地。 朦胧的水雾中,他居然看到了宁清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 商鹤京抬手,水雾被打散了一些,但宁清的身影却更加清晰了。 宁清也在洗澡。 闷热的水汽将他的皮肤熏出了一层淡淡的粉红,漂亮的像是一块通透无瑕的白玉。 水流顺着乌黑的发丝慢慢滑过他的肌肤,几颗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落,在漂亮的锁骨上流连。 若有似无的水雾萦绕在他身侧,遮住了关键的部分,可也更引人遐想。 好渴…… 商鹤京的眸色不自觉沉了下去,喉结反复滚动。 不能再看了。 这样和变态有什么区别。 搭在浴缸边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可好不容易移开的目光还是在淅淅沥沥的水声移了回去。 喉间涩感更甚,身体的体温也在极速上升。 商鹤京忍不住闭了闭眼。 等……等等! 他猛然睁眼。 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商鹤京错愕地发现,他似乎和宁清有了某种共同感应? 宁清在洗掉身上的沐浴露时,掌心和指腹滑过皮肤的那种触感也能完完全全地反应在商鹤京身上。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4 糟糕…… 商鹤京喘的更急了,捏着浴缸壁的手用力到颤抖。 他忍不住闭上了眼。 可视线被遮挡,剩下的感官却更加明显。 他能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人抚摸。 从肩膀开始,纤细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滑过胸膛,柔软的指腹轻轻擦拭着皮肤,又在腰腹处流连。 当那只手轻轻抚过胸膛时,商鹤京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各处肌肉都猛地紧绷,胸膛起伏的越发剧烈,喉结上下不停滚动。 好舒服,好像要…… 商鹤京闭着眼,感受着青年的手慢慢顺着胸膛划到小腹…… 不,不行…… 浴缸里的水因为商鹤京的动作拍打起浴缸。 可突然的,那股通感的力量消失了。 眼前属于宁清的幻影完全消失不见,身体上那股被抚摸的触感也消失了。 可身体里的激动没有消退,商鹤京垂眸,沉沉的眸色渐渐往下。 真是个衣冠禽兽…… 商鹤京忍不住唾弃自己,但最后还是伸手向下。 两个小时后,浴缸里的水完全冷却,腥糜的气味包围整间浴室。 商鹤京还靠在浴缸里。 他睁开眼,摇了摇头,把脑子里属于宁清的画面全部打散。 浴缸里的水早就浑浊不清了。 商鹤京换了浴缸里的水,又快速地冲了一遍澡,然后才去开浴室的窗散味。 终于可以睡觉了。 商鹤京轻轻叹了一口气,可闭上眼,又是宁清刚才的样子。 啧。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过了很久还是忍不住拿过手机点开软件。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刚登陆进去就看到游戏系统的提示。 [您的恋人睡着了。] 商鹤京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动作并不会惊醒屏幕里的青年,但仍是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商鹤京操控着视角转变,一点点靠近到床边。 床上的青年睡的很沉,只是依旧蜷缩着身体,在商鹤京操纵着视角靠近过来时甚至往后瑟缩一下。 看着睡的不太安稳。 商鹤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伸手,指腹轻轻点了点宁清的脸颊。 没有感觉,但看着屏幕上,青年柔软的脸颊被戳的凹下去一个浅浅的凹陷,商鹤京还是觉得很满足。 除了触摸不到,他们就像是真正的恋爱游戏一样。 哦对,还要除掉现在宁清那个负数的好感值。 想到好感值,商鹤京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目光再飘向青年的脸。 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周围大部分人都热衷于将感情寄托到恋爱手游了。 指尖不自觉又点了点青年的皮肤,结果听到了青年略带不满的哼哼声。 商鹤京笑了笑。 像只小猫一样,白天清冷矜贵,晚上睡着又软软的。 又叹了一口气,商鹤京终于放手,不再折腾已经睡着的青年,转而研究起游戏界面来。 自从他下午氪金提升了等级之后,界面就多了不少东西。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去找商虞铃了,没来得及研究,这会儿倒是正好。 商鹤京在屏幕上戳戳点点,无意间调出了档案功能。 档案功能里有不少东西,一部分是宁清的资料,另一部分则是从他进入这个游戏开始的存档。 因为存档并没有刻意调整,所以用的都是初始名,商鹤京随意的挑选了一个,结果正巧就点到宁清喊他名字的那一块存档。 “啪—” 手机整个从手里滑落掉在了枕头缝里,商鹤京慌乱地抬手去拿,原本想退出档案功能,可却鬼使神差地又点了一遍那条语音。 “老公。” “老公。” “老公。” 连续三遍的回放,商鹤京忍不住把手机塞到枕头下,整张脸也都埋进枕头里。 真是要了命了…… 他闭着眼,内心却根本无法平静下来,脑海里反复回荡那两个字。 他甚至脑补出了宁清和他面对面时,对他喊出那两个字时的场景。 要是真的能面对面就好了。 商鹤京抱着枕头,犹豫半天,最后依旧抵不过游戏的魅力。 尽管刚才的激动已经过去,可他还是再次把手机拿出来,把这一条语音放了四五遍。 等到脑子都已经把这句话的每一个音调起伏都记住了,产生了记忆,他才终于退出游戏,满足地闭上眼。 第二天,商鹤京照常去公司上班。 他早在大二的时候就慢慢开始接手公司的事务,到现在为止公司的大部分事务都已经由他接管。 他到的时候时间还早,办公室里却已经摆上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小商总。” 谢南从外走进来。 “广安贸易集团的人联系我们说想谈谈关于a市的合作,约的是今天下午三点,您看?” “可以。” 商鹤京脱下西装外套坐到老板椅上。 “好的,我会和他们联系定好位置,其他几份需要您过目的文件我都放在您办公桌上了。” 商鹤京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也没注意到谢南略带观察的目光,挥了挥手就让人出去了。 办公室的门又被关上。 商鹤京叹了一口气。 手机一直被关着,他在桌前坐下,最后一次瞄了手机一眼,然后认命地处理起文件来。 其实他大一大二的两年也总会被室友带着打游戏,但从没像现在这样沉迷过。 沉迷到连工作都不想工作,只想抱着手机。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等商鹤京再从发那堆文件里抬头时,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 放下手里的文件,他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手机的屏幕。 屏幕上有游戏系统的自动提示。 [您的恋人已起床。] [您的恋人正在吃早餐。] …… 几条不同的消息让商鹤京微微勾唇。 而此时的游戏里,宁清正在别墅里闲逛。 商鹤京帮他升级的别墅大的离谱,如果不是外面的花园面积不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型的城堡了。 【宿主,咱们现在不用做点什么吗?】 【按照世界意识提供给咱们的剧情来看,得像谢南那样主动出击才能拿下商鹤京。】 “我们能做什么。”宁清抬眸打量着窗外的花海。 这个空间完全没有四季时间的概念,什么都可能出现 他昨天还在那片农田里看到了西瓜和草莓。 就是可惜没有电,要是有电就能做草莓蛋糕了。 【统也不知道,不过宿主应该要更主动一点才能让商鹤京那样内敛的人敞开心扉信任你。】 小肥啾停靠到宁清肩头。 宁清散步的脚步突然停住。 “……?” 他转头看了看肩膀上的小肥啾,又调出了游戏版面,指着属于商鹤京名字的那两个字。 “内敛吗?” 系统:“……”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5 系统没话好讲了,默默地闭上嘴。 宁清带着它一起走进花园。 别墅的周围是用一圈栅栏围住的,再往外只能看到一片树林,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一一,你说我们能离开这栋别墅吗?” 宁清望了望树林。 【不知道,宿主想的话咱们可以试试。】 宁清轻轻地应了一声,脚步试探性地往门口的方向迈,结果在要踏出去的时候一个光屏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是否确认前往新地图:树林。] [确认 or 下次再说。] 宁清垂眸思索了片刻,最后选择下次再说。 【不出去嘛?】 小肥啾有些可惜。 “我记得世界意识提供给我们的资料中有显示我的状态会被游戏系统转播给商鹤京。” 宁清转身,走进那一片花海里。 【是有说过啦。】 “那就把机会留到下次好了。” 宁清垂眸挑选着花,随口说道。 小肥啾不太懂,但也没细问。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个下次这么快就到来了。 别墅里是有厨房和食物的,宁清喂自己做了一顿午餐,下午的时候想再去花园里逛逛,结果就收到系统的提醒。 【宿主,谢南这会儿正和商鹤京打好关系聊家常呢。】 宁清抬眸看了一眼系统。 系统扑闪着翅膀飞到宁清的肩膀上。 【因为宿主这一次的身份是纸片人,限制性太大,所以世界意识给我们开了小灶。】 【只要谢南和商鹤京有超过工作之外关系的接触我都会得到提醒的~】 宁清没说话,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花。 【宿主,我们不需要做点什么吗?】 宁清抬眸,目光渐渐飘向花园外的树林。 “一一,去那片树林里逛逛吧。” 同一时刻,终于闲下来的商鹤京突然感受到手机的震动。 他拿出手机瞄了一眼,却看见游戏系统的自动提示: [您的恋人已离开。] 离开? 商鹤京心里突然一咯噔,下意识地就切屏进游戏里。 他在别墅里找了一圈,果然没看到宁清的影子,于是他又顺着花园的路找了一圈,可还是没找到宁清。 打开地图,属于宁清的标识此刻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小商总,你这是怎么了?” 耳畔传来谢南疑惑的询问,商鹤京抬眸,唇边的笑意因为担忧稍稍淡下了一些。 “没事。” 谢南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垂眸时余光突然瞄到了他的手机。 “最近有很多恋爱手游兴起了,小商总也在玩吗? ” 商鹤京点了点头,唇边的笑容优雅矜贵,可眼神却莫名温柔下去。 “体验感很不错,也许以后公司也可以往这一方面发展。” “我身边也有很多朋友在推荐我玩儿,说是可以放松心情,我也下载过,不过好像那些东西还是不太适合我。” 谢南笑了笑,眼神有些无奈。 “毕竟只是一串数据组成的纸片人,很难让我寄托什么感情啊……” 谢南叹了口气,但也没说太多。 这几句话倒是真没有说教的意思,只是调侃,他和商鹤京相处时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工作的时候保持绝对严肃,商鹤京看好他的才能,对他也算是优待,因此在私下里相处时两人的相处状态也更像是朋友。 只是那段话还是让商鹤京微微冷下了眸子。 观念不同没什么好说的。 不懂的人永远都不会懂,那不只是一段冰冷的数据,那个人也不是纸片人。 唇边的笑意依旧,可商鹤京心里却已经默默把对谢南的分类变了变。 原来还是值得培养的人才,现在是能做的好就留下,做不好也不用留。 “午休时间不多了,去休息一下吧。” 手机被重新拿起,商鹤京温和地下了逐客令。 谢南也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是商鹤京不想再继续这场谈话了。 虽然有些不明白他突然的态度转变,但他聪明地没有多问。 商鹤京也转身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他顺势反锁,手机里的游戏被打开。 在登陆进页面的那一瞬间,系统的自动提示就弹在屏幕正中间。 [您的恋人已离开。] 商鹤京皱着眉,操控着视角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那扇通往树林的栅栏门上。 思索了片刻,他继续操控视角往前,可视角最多只能抵达栅栏门口,出不去。 [好感值过度,无法开启新版块。] [好感值过度,无法开启新版块。] [好感值过度,无法开启新版块。] 接连三个提示弹现在屏幕中央,饶是商鹤京也忍不住烦躁起来。 找又找不到,出又出不去,他只能在栅栏门口等着。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商鹤京终于在树林中看到了宁清的身影。 [您的恋人已回家。] 游戏系统的自动提示弹现出来,商鹤京看都没看直接屏蔽,等宁清靠近后就立刻走过去。 [我等了你好久。] 宁清抬眸看着光屏,虽然看不到脸,但看这语气就已经能想象到他的表情了。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将手里的小花篮举起来往前递。 “去找材料编花篮了。” “给你。” [这是给我的礼物吗?] “嗯。” “谢礼。” [您的恋人送来一份他亲手制作的花篮,是否选择收下。] [是 or 否。] 商鹤京选择了收下,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个花篮。 花篮的细节都处理的非常好,用竹子和藤蔓编织,甚至插了几朵碎花在把手上装饰。 里面的花也都是新鲜采摘的,每一朵都很漂亮。 刚才的坏情绪一扫而空,商鹤京唇角的笑都要勾不住。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6 [谢谢,我很喜欢。只是你突然出去,我联络不上你,有些担心。] 商鹤京点了点花篮,又点住宁清的肩膀操操控的视角在他身边转了一圈。 [有受伤吗?累不累?饿不饿?] 宁清摇了摇头。 商鹤京松了一口气。 [ 下次出门前,能不能替我留言一下,至少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 [看不到你又找不到你,真的会让我很慌张。] 宁清盯着眼前的光屏微微歪头。 “为什么要担心。” 商鹤京一时语塞。 这该怎么说?总不能说是因为怕他对自己的好感值太低,担心他一个不开心跑了吧。 虽然开发商几乎没可能会这样安排,但都是盗版游戏了,谁说的准呢…… 想到这,商鹤京忍不住心累地叹了口气。 玩恋爱游戏开局好感值-30,真是天崩开局。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 下一秒,游戏系统就出现一个新的提示页面。 [恭喜玩家,宁清的好感值+30,当前好感值共计:0。] “……?” 商鹤京愣了愣,抬眸反反复复地看着那个数值为鸭蛋的好感值。 0好啊,0最好了! 唇角的笑完全挂不住了,眼底的笑意更是充盈。 指尖在屏幕上哒哒哒地打字。 [只是担心你不要我了,毕竟我一开始总惹你生气,对不起。] 宁清瞄了一眼光屏。 “我们不是恋人吗?为什么要担心这些,就算生气,我也不会因此而和你分手。” 清冷的嗓音随意说道。 这几句还真不是宁清刻意说出来安慰商鹤京的。 游戏系统给他的资料版面上从他刚来的第一天就显示了他们是恋人的事情。 虽然他也不懂为什么有恋人的身份,商鹤京那收到的好感值提醒还能到达负值。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纯恨小情侣? 【纯恨小情侣也是让我见识到了哈哈哈哈哈。】 系统在一旁发出尖锐的爆笑声。 【不过宿主,你玩商鹤京真的跟玩狗似的,随便做个花篮他就开始晃尾巴了。】 【还得是我宿主啊!】系统美滋滋地说道。 宁清没说话,余光又瞥了一眼光屏。 光屏没有新的东西,他就转身往别墅里走,商鹤京操控着视角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地就打量一下那个花篮。 到最后,宁清都准备午休了他还没放下花篮。 如果不是游戏里的东西不能拿到现实里,他真想把那个花篮带回家放房间里摆着。 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商鹤京抬眸,余光瞥到了桌上已经空掉的咖啡杯。 手机被放下,他起身去泡咖啡,可等他回来时,桌面上却凭空多了一个东西。 商鹤京愣了愣。 摆在桌面上的花篮和游戏里的一模一样,他转身去泡咖啡的时间也不过两三分钟,先不说有没有人能进来,光是这个花篮也不可能有外人会复刻。 所以……这是宁清做的花篮真的被送到了他的身边? 商鹤京皱着眉走到办公桌边。 他拿起花篮仔细端详。 面前的这个花篮无论是接口,制作的工艺,还有各种小细节都和他印象中的没有分毫差距。 这就是宁宁替他做的花篮。 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展开来,商鹤京突然想到上一次在浴室里,他也看到了宁清的幻影。 虽然很短暂,可宁清的影子的确出现了。 所以这个游戏并不只是普通的游戏,宁清也是有可能来到他的世界的。 商鹤京垂眸打量着那个花篮,唇角却不自觉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说不好现在是什么心情,但一想到之后,他们真的能打破次元壁在一起,就觉得很高兴。 商鹤京无所谓到底是谁制造出了这个游戏,也无所谓他们制造游戏的目的。 他只想和自己的恋人在一起。 花篮被小心地捧起放到了办公桌最显眼的地方,商鹤京松了一口气,终于把注意力都收回来,重新投入进工作。 一直到晚上八点,他才终于结束了今天的工作,驱车回家。 他回家的时候正好撞上商虞铃下楼。 商虞铃眼尖,一眼就瞄到了商鹤京手上的花篮。 “哥,你什么时候还多出这么一个爱好了。” “之前不是天天清高的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吗?怎么着现在只是开窍了还是开花了。” “没大没小。” 商鹤京走过去,抬手给她脑袋上来了一下。 “哎呦—你下手不能轻点儿,我可是你亲妹妹!” 商虞铃捂着脑袋。 商鹤京没回头,捧着花篮往前走。 “你刚才吐槽我那阵劲儿,看着也不像是亲妹妹。” “就是因为是亲妹妹才能这样吐槽呢,换别人我要不就是骂死他,要不就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商虞铃哼哼了两声,转头嘟囔着。 最后那两句商鹤京没听清,他捧着花篮走回房间,又把房门反锁。 晚餐已经在公司里解决了,回到房间之后,他先是把花篮小心安置在桌子上 接着才转身去浴室洗澡。 一身的疲惫大多都在热水的冲泡下缓解,洗完澡出来,商鹤京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靠在了沙发上。 累是真的累了,但疲惫的精神却也因为那一份意外的礼物有了一点安慰。 商鹤京拿出手机,从善如流地点开游戏。 宁清这会儿正在看书。 商鹤京操控着视角走到宁清身边。 宁清感受到了商鹤京的靠近,抬眸望了他所在的方向一眼,主动开口道。 “工作结束了吗。” 很简单的询问,却又莫名温馨。 就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爱人那样。 商鹤京唇角带笑地打字。 [结束了。] [今天的工作有些多。] 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中午的时间他在等宁清,超出了原定的午休时间,导致下班时间延迟,但这些就没必要告诉宁清了。 宁清看着光屏上的字幕。 “辛苦了。” “吃饭了吗。” [嗯,不过公司食堂做的晚餐味道很一般。] [我把你送的花篮挂在我房间了,感觉像是艺术品,好漂亮。] [宁清的好感度+15,目前累计好感值:15。恭喜玩家新解锁电话功能。]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7 游戏系统突如其来的提示弹现在手机屏幕上,紧接着两个选择就出现在商鹤京眼前。 [是否选择打电话给你的恋人。] [是 or 否] 商鹤京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否。 关掉弹出的提示,他重新操控视角去看宁清。 [宁宁,我可以和你打电话吗?] 犹豫了好一会儿,商鹤京还是忍不住问道。 宁清抬眸,看着光屏上的字幕点了点头。 “可以。” 下一秒,电话就敲过来了。 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智能电话,宁清抬手接过。 “晚上好。” 低沉磁性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来,声音里是疲惫都遮掩不住的喜悦。 “晚上好。” “你的声音听上去很累,压力很大吗。” “是有一点。” 商鹤京嘴角带着笑,能够实时沟通的感觉比文字交流更好。 “公司里有很多要处理的事情,父亲最近也不太会插手那些合作了,事情堆积的太多,等处理完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很晚了。” 商鹤京垂眸,目光盯着宁清。 “有些事情我并没有多少经验,处理起来也难免会焦头烂额,只是这些事情,我没办法告诉给我的家人听。” 他不是爱诉苦会和别人表达内心想法的人,平常就连和家人都少会有这样的表达自己想法的交流。 只有在面对着宁清的时候,他才会下意识放松,心里想的,肩上背的才能都说出来。 向别人倾诉的这种感觉很新奇,但他并不讨厌。 宁清静静地听他说着,等他说完才慢慢开口。 “如果处理不完,就交给下属分担一些吧。” “你的健康比较重要。” “记得抽出一点时间锻炼身体。” 【宿主你自己都很少锻炼,还说商鹤京呢。】 小肥啾扑闪着翅膀飞到了宁清的肩膀上。 因为身处在游戏的关系,系统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存在会被商鹤京发现。 宁清抬手,指腹捻住系统头顶上的三根鸟毛拎了拎。 “这是宁宁新养的宠物吗?看着还挺……圆润?” 系统:“?” 【什么宠物!你才是宠物!!!!】 【我这叫健康美!!!幸福肥!!!你懂个屁啊你懂!!!!】 系统一下子飞了起来,叽里呱啦地尖叫。 商鹤京听不懂系统的吱吱声代表着什么,但看系统的样子好像是听懂了他说的话。 倒也不奇怪,毕竟是游戏,但这只鸟的体型确实有点。 肥。 宁清抬手捏住了系统的嘴。 “不要吵架。” “吱吱吱——” 【宿主你怎么帮他不帮我,你拉偏架!!!】 “没有拉偏架,不要吵了,他没有骂你。” 宁清捏着系统的嘴晃了晃。 商鹤京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想笑。 一天的疲惫似乎在这一刻都放松了。 等到看到宁清终于把小肥啾安抚下来,他忍不住就开口道。 “如果你真的能出现在我身边就好了。” “如果真的可以……” 商鹤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宁清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开口道。 “会的。” “也许会很困难,但我会尽力来到你的世界。” 即便他的身份只是一个纸片人,但那份想突破次元壁的爱是真实的。 “……” 商鹤京沉默了下去,可眼底的笑意却温和了起来。 [宁清好感值+30,当前好感值累计:45。] “累了的话就早点休息吧。” “明天还能打电话给你吗?” “嗯。” 商鹤京笑了笑。 “晚安。” “晚安。” 通话被挂断,商鹤京也退出了游戏。 游戏里,宁清放下了手里的书,转而往别墅大门的方向走。 【宿主,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系统疑惑地看着宁清。 【等等……你拿斧头和铁锹干什么?宿主你冷静!】 【哎哎哎……】 系统眼睁睁地看着宁清把一个已经空了的树墩连根挖起。 树的须子都被砍下来,泥土抖落干净,又用花园里的水把树墩内部清洗了一遍。 别墅里的东西很多,宁清去找了树脂,然后用树脂把树墩表面和内部裸露出来的地方都封了一层。 接着把树墩放到别墅门口风干。 【该说不说,不愧是游戏世界,倒计时三分钟就干透了。】系统跳到树墩上,小小的爪子拽了拽树墩内部。 都干透了,硬邦邦的,还脆脆的,爪子搭上去碰一碰还能听到响。 【但是宿主,我还是不懂你要做什么。】 “做一个树洞,可以用来放信。” 【做那个干什么?】 “秘密。” 【哼哼哼,是不是帮商鹤京做的!宿主我也要!我也要!我要一个一模一样的!】 小肥啾在木墩的边边上跳来跳去,撒泼打滚。 “一模一样的应该不行,但是可以帮你做一个高一点的。” 宁清处理完最后的工作,又找了些花和藤蔓点缀装饰树墩。 【那也可以!】 小肥啾美滋滋。 就是要比商鹤京的大!高也算! 第二天早上,商鹤京照例在起床后打开游戏。 他刚一上线就收到了游戏系统的提示。 [来自宁清的神秘惊喜,请玩家仔细寻找~] 商鹤京愣了愣。 抬头瞄一眼时间,才六点,这个点宁宁应该还没有醒。 关掉游戏系统的提示,商鹤京在别墅里找了一圈,最后在别墅门口发现了那个惊喜。 [恭喜玩家找到惊喜。] 商鹤京点了一个那个明显被精心装饰过的树墩,树墩上立刻弹出一个介绍的页面。 [一份来自恋人亲手制作的礼物:神秘的小树洞,可以留下写满心事的信,也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回复。写信给树洞也是发泄压力的一种方式~] “……” 粉色的介绍页面还带着小小的爱心,商鹤京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看来是因为昨天他的诉苦换来了一份额外的惊喜。 很意外,也很贴心。 在尊重他不想多说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帮他减轻压力和心理负担。 明明只是随口提起来的事情而已。 商鹤京抬眸,目光在树墩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指尖轻点树墩,指腹仿佛真的摸到了那份礼物。 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好心情。 商鹤京点开了商城的图标。 心情好,所以氪金吧。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8 商城里的东西最近更新了不少,只是上一批东西有几个没买完,已经在倒计时了。 商鹤京看都没看,瞄到倒计时的数字就开始狂点。 炫酷牛仔装,买! 休闲运动装,买! 可爱兔女仆,买……等等,这什么东西? 氪金的手指虚虚地停在半空,商鹤京有些呆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图片。 明明想直接叉掉,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点开了图标,一个介绍页面弹现了出来。 [可爱的兔女仆,你可以掀起性感的短裙,揉捏柔软的尾巴,另:本套装附赠一对超真实绒感兔耳。] “……” 原来是情趣套装……难怪看上去在这么多衣服里格格不入。 那还是……买吧。 商鹤京闭了闭眼,睁眼时就点付款键,结果衣服没买成,游戏系统还跳出一个新的提示。 [您的等级不足,无法购买,很抱歉。] [建议多提升恋人的好感值以此提升等级哟~] 。 什么破游戏,氪金还氪不了了? 商鹤京狠狠叹了一口气,又瞄了瞄那件衣服页面的左上角。 已经在倒计时最后5分钟了。 5分钟与其把人叫起来,还不如让宁宁多睡一会儿。 犹豫再三,商鹤京最后决定走老路。 他转了个页面点进充值详情,一连串的零点进去,跳转页面,确认付款,一系列流程如云似水般流畅。 [恭喜您充值成功,赠礼已自动转入您的邮箱,请及时查收~] 商鹤京点开了邮箱,一键领取。 [赠礼已接收成功,您的等级已自动提升。] 看着一瞬间提升的等级,商鹤京抿了抿唇,一秒都不带停顿地转头进了商场,飞快的点开刚才的那套衣服,接着点了购买。 [兔女仆购买成功。] 眼看着购买成功的页面提醒出来,商鹤京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他的衣服都能直接塞进宁清的衣柜,但这一套商鹤京选择了存放在仓库里,并且加了五重密码保护。 等一套操作都做完,他才彻底放心,瘫靠在沙发上。 他微微仰头,目光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可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宁清穿着那套衣服时的样子。 应该会很合适,毕竟宁宁的皮肤很白,不过以宁宁的个性,如果穿上了应该会冷脸,说不定还会骂他一顿。 ……更爽了。 等等,他又在想什么东西! 商鹤京猛然反应过来,羞愧地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他真是无药可救了。 “嘟嘟—”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商鹤京还没来得及羞愧两秒钟就立刻坐起身。 [您的恋人醒了。] 关掉游戏系统的自动提示,商鹤京熟练地操控视角来到宁清的房间。 宁清才刚醒,躺在床上还有些懵神。 平常看着清明冷静的桃花眼这会儿还泛着些潮气,看着有些懵懂迷茫,眼尾被揉蹭的有些泛红。 一头乌黑亮丽的黑发有些杂乱地散落在床铺上。 [宁宁?] 商鹤京打下文字,宁清过了好半天才看到,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小声地道。 “我在……” 清冷的嗓音带着点朦胧的睡意,显得有些沙哑,也软绵绵的。 商鹤京突然抬手捂住脸。 不行,太丢人了这个反应 但是真的好喜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平复下呼吸,重新看向屏幕。 屏幕里,宁清已经起床了。 他从浴室走出来,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换掉,睡衣被摊好放在床上,他又转身去洗漱。 在等他洗漱的间隙,商鹤京突然又提起了那个树墩的事情。 [很漂亮,我真的很喜欢,谢谢。] 宁清嘴里还含着一口水,腮帮子微鼓,看到光屏上的字幕后他先是摇了摇头,然后俯身把那一口水吐掉。 “喜欢就好。” [宁宁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 “为什么要这么问?” 宁清抬眸,疑惑地看向光屏的方向。 商鹤京想到了那天在浴室里的场景,但宁清的反应似乎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并且他也没有出现自己这样的情况。 或许是只针对他的特例? 商鹤京不太懂,但宁清的存在本就是一个奇迹,所以发生这些事,似乎也不那么让人意外了。 只不过,那件事还是不能告诉宁清。 好不容易才拉起来的好感值,他可不想因为随口的一件事就又降下去。 [没什么,只是最近别墅里好像突然多了很多东西,有些奇怪才想着问一问。] 见他不想多说,宁清也就没有再多问,点了点头头俯身去洗脸。 商鹤京在游戏里磨蹭了好半天才恋恋不舍地退出游戏。 虽然只玩了几天,但他已经完全对这个游戏上头了。 下楼时,商家的人都在客厅里,见他下来还打趣。 “难得看到鹤京起晚。”商母笑了笑。 商虞铃眯起眼睛,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商鹤京,片刻后突然出声。 “嘴角带笑,眼神飘忽,妈!哥他一定有问题!老实交代!是不是谈恋爱了!” “什么恋爱什么恋爱,谁谈了?” 商父刚好从走廊出来,听到这句话一个激灵跑过来,商母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我谈的。” “噢……你谈……不对啊老婆!” 商母白了他一眼。 商鹤京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来了,商虞铃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八卦。 “哥,你真恋爱了吗?” “那你啥时候把嫂子带回家啊。” “嫂子漂亮吗?性格好相处不?” 商鹤京瞥了她一眼,抬起手,在商虞铃张嘴想继续说话的时候突然出手,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女孩子家家的,别整天那么八卦。” “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咋没关系呢?我可是你亲妹妹!看看你这满面春风的样,明明是谈到要……唔唔唔!” 商鹤京捏住商虞铃的手捂住了她自己的嘴。 “别管我的事,真这么想谈,你自己去谈一个吧。” 商虞铃好不容易被松开,一边大喘气一边吐槽。 “你懂什么?恋爱当然是要看别人谈才最有意思!” “所以你谈了吗?” 一句话引起三个人的目光,商鹤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 “谈了。”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9 “果然!” 商虞铃眼睛一亮。 “谁追的谁啊,是不是你追的他?” “嗯。” 商鹤京随口应了一声,商虞铃眼睛更亮了。 “好哥哥,细说细说。” 商母也关心地坐过来。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谁家的姑娘啊?” 商鹤京沉默了一下,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男孩儿。” “……” 氛围突然沉默了下去,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男孩儿也好,和你有共同语言,聊得来就好。” 商母笑了笑,商父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商鹤京。 “你小子可别欺负人家。” 商鹤京:“……?” “爸,我长得像是什么坏人吗?” “脸倒是不错,气质就有点。”商虞铃在一边补刀。 “你平常跟嫂子相处的时候记得收敛一点脾气,别把人气跑了。” “是啊。” 商母跟着附和,“什么时候有空带他也回家一趟吧。” “再过段时间吧,等再稳定一点的时候。” 商鹤京倒是想把人带回来,但现在的情况哪里容得他想。 一是人现在还在游戏里不知道能不能出来,二是如果出来了宁清愿不愿意来。 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商鹤京唇边的笑容都淡了一些。 商母用余光打量着商鹤京。 “怎么了,和他吵架了?” “没有。” 商鹤京立刻否认,商母见状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母女俩一块儿帮忙出主意。 商父不太懂这些,就坐在一边听,时不时地应和一声,情绪价值给的很足。 一个小时后,商鹤京终于解脱,脱掉所有的帮助,他回到公司。 他走进办公间,办公桌上照常摆着一杯咖啡,还有一份符合他口味的早餐,只不过咖啡和早餐都已经冷掉了。 商鹤京把那份早餐随手放到另一张桌子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醇厚的口感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上午还有好几个会议要开,商鹤京刚翻看完谢南整理出来的报告和文件,那头谢南就敲开了门。 “小商总,这里是需要您过目的文件。” 几份文件被放上了桌面,商鹤京瞄了一眼。 都是昨天调整后他要求修改的,一天的时间能把这么多文件全部重新整理一遍,效率的确很不错。 而且就刚才那样粗略的瞄一眼,大部分的措施也都很合理,谢南的确是有这一方面的天赋的。 合上文件,商鹤京点了点头。 “辛苦了,做的很好。” 对于优秀的员工,他一向不吝啬夸奖。 谢南也笑着,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 “咖啡需要我替您换一杯热的吗?” “嗯。” 商鹤京轻轻应了一声,谢南抬手端过咖啡杯,转过身打算离开,可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间,身后突然飘来了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之后不用替我准备早餐,今天的早餐钱公司会报销。” 谢南的身体一僵。 “是,小商总。” 他应了一声,然后僵硬着身体往外走去。 商鹤京抬眸,冷淡的目光随意地瞥了一眼谢南离开的方向。 他只需要一个得力的下属。 如果谢南做不好,也还会有更多的人选代替他。 送走谢南,办公室里就安静了下来。 商鹤京打开了手机,照例给宁清发了几条消息,又增长了一点好感值,还解锁了视频通话的功能。 宁清知道他在工作,没和他聊太久,只说了简单的几句话后就让他专心工作了。 商鹤京也放下手机,投身入工作中。 夹杂在各种文件和会议中,时间流逝的非常快,等他再处理完所有的东西后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公司里还有不少员工在加班,商鹤京站起身走了两步。 全身的骨头都僵硬了,脖子和腰都开始发酸。 “叩叩叩—” “小商总。” 敲门声突然响起,谢南的声音紧随其后。 “这是今天最后一批文件。” 他抱着文件走进来,然后小心地把文件放到桌面上。 “需要我替您再按时间分类一下吗?” 他抬眸望了一眼商鹤京。 这些天公司里的事情很多,忙的不止商鹤京一个人,就连他也跟着连轴转。 再加上他知道商鹤京对他的才能很赏识,因此会刻意往这个方面发展,最后导致他需要处理的文件变得更多,工作也变得更重。 商鹤京刚松了口气,看到有新文件送过来,又沉默地叹了口气。 “放那吧。” “是。” 谢南站起身,离开前犹豫地看着商鹤京,最后开口问道。 “需要我再替您泡杯咖啡吗?” 商鹤京走到工作桌边瞄了一眼文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嗯。” “小商总如果累了,就明天再处理吧。” 谢南用余光偷瞄商鹤京的脸色,小心斟酌道。 商鹤京没回头。 “不用了。” 男人拒绝的嗓音疲惫却温和。 谢南还想说些什么,商鹤京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商鹤京随意地瞄了一眼,在看清备主人后眼中的疲惫瞬间消失,冰川也融化成春水,温柔深情。 他接通了电话。 “宁宁。” 游戏里,宁清正在看着一个光屏,光屏上有两个不同的页面,一个是商鹤京的疲惫指数,一个是他现在和谢南的相处画面。 “你还在工作吗?” “嗯,今天的工作有些多。” “游戏系统突然提示我说你的疲惫指数太高了,如果不是很紧要的文件,先放一放休息一下吧。” 宁清低声道,刻意放轻的语气显得格外温柔。 眼前的光屏是世界意识给予他的特别便利,在检测到商鹤京和谢南即将产生非工作以外的交流时就会主动弹现在他眼前。 “好。” 另一边的商鹤京也笑了笑。 剩下的文件并不是十分紧要的,留到明天看也是一样的。 先前之所以想留到今天解决,只是因为不喜欢把今天的事情留到明天。 但既然宁宁都开口了,放到明天就放到明天。 “等回家了再给我打电话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 商鹤京嗓音温和,原本拿在手里的文件全部被放下。 电话挂断,他也转身收拾起东西来。 谢南还没有离开,对于眼前男人的突然转变他还有些回不过神。 “谢特助,早点回去休息吧。” 已经快速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的商鹤京对着他笑了笑,笑容礼貌却疏离。 谢南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也跟着笑了笑。 “您的朋友真的很关心您。”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10 “他是很关心我。” 商鹤京笑了笑,这会儿眼里的笑意倒是真切了不少。 每次只有在提起宁清的时候,他的反应才会更真实。 谢南能够清晰地分辨出商鹤京对那个他们素未谋面的“朋友”和对他们的不同。 几乎是天差地别的不同了。 “那我先走了,有事您可以直接给我发消息。” 谢南微微颔首,得到商鹤京的应允后就转身离开了。 只是在踏出办公室门槛的那一瞬间,男人淡淡的嗓音突然传过来。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好,多余的事情不要做。” 谢南的身体一僵。 所以就这么被看穿了吗?都说商鹤京难对付,之前他还不觉得,但现在…… “明白。” 谢南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步履略显僵硬蹒跚地走出办公室。 在渐渐远离了商鹤京的办公室后,谢南拐进了一个隐蔽的小隔间,然后拿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很快,他就得到了对方的语音轰炸。 谢南用蓝牙耳机跳了一句听。 “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是你不能拿到商鹤京的把柄,你也不用再见你爸了!去海里捞他吧!” “……” 谢南眸色渐冷,面色冷若冰霜。 他没有回对方的消息,只是把所有的消息都录音下来再放进私密收藏里锁起来,最后再把聊天记录全部清空后才离开。 第二天。 一场商业性的宴会在商氏集团合作商的地盘举办,商鹤京带着谢南赴宴。 同一时刻到的还有他的叔叔,商望天。 商望天是商老爷子的私生子,和原先和商家人的关系就不好,现在商老爷子去世了,他和商家的关系就完全破裂了。 商老爷子走之前给了这个老来子不少东西,其中还有属于商老夫人的一份,但商望天并不满足,商家也对此感到不满。 只不过碍于商老爷子的面不好直接发作,现在商老爷子去世了,也正好轮到商鹤京上来收拾人了。 在场的生意人都是知道商鹤京和商望天之间那点关系的。 鉴于现在两人之间悬殊的对比,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视商望天。 生意人总是能更好地分析利弊。 只不过,就算他们拒绝动物表演,也招架不住动物非要表演。 商鹤京原本正在和合作商交谈,商望天非要凑过来插一嘴。 明明什么都不懂,但他硬是要挤进来,把合作商都弄的格外尴尬。 “商望天先生似乎很有闲情逸致。” 余光瞥到合作商略显尴尬的神色,商鹤京端起酒对着他虚虚地敬了敬,算是赔罪。 合作商也敬了酒,默默待在一旁看戏。 商鹤京转头,微微垂眸看向商望天。 商望天冷笑了一声,没理他,转而把矛头对准了一直在商鹤京身边当隐形人的谢南。 “这就是你的眼光?真是让人怀疑你的品味。” “我的品位和眼光都是在老爷子的熏陶下养成的,商望天先生这是在指责我爷爷?” 商鹤京笑眯眯的,不急不缓的语气却让商望天一时语塞。 他就算再想骂商鹤京,也不能扯上他亲爹啊。 倒不是说亲爹怎么样, 主要是扯上亲爹之后,一定会扯到他自己。 已经在商鹤京手里吃了许多次亏的商望天难得地聪明了一回。 “谁知道你们俩有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商望天嘴里不停,不留余力地抹黑谢南。 “年轻人还是该脚踏实地一点,别总想着用身体上位。” 谢南脸上的笑渐渐淡下去了。 即便先前得到过提醒,但也不代表他能接受商望天这样的侮辱。 今天这场宴会来的人不算少,被商望天这么一说,他在行业内的形象或多或少都会被拉低,如果商鹤京解雇他,他未必还能找到新的下家。 而且这样的侮辱真的很低级,不仅拉低他的档次,也拉低商望天自己的档次。 真的很没品。 商鹤京的脸上倒还挂着体面的笑容,面对商望天的针对也只是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很好的提醒,这句话麻烦由商望天先生代为转交给你的母亲。” 商望天的脸色变了。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商鹤京懒得和他在这种事情上过多纠缠,放下手里的酒杯,转头对着合作商道。 “抱歉,先失陪一下。” 合作商笑着点了点头。 谢南瞥了商望天一眼,也跟在商鹤京身后走出去了。 走出宴会厅,商鹤京侧头看了一眼谢南。 “如果只会挨骂就不用继续留下了。” 男人的嗓音温和,可说出的话却让谢南心里一惊。 “小商总,我……” 商鹤京抬手,制止住了谢南接下来的话。 没法辩解,谢南只能眼睁睁看着商鹤京离开。 等商鹤京再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商望天已经不见了。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商鹤京也从他们的态度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没有多问。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切都很和谐。 宴会结束,商鹤京回到了家。 商父商母出去旅行了,商虞铃也去了同学家借宿,偌大的别墅有些过分冷清。 佣人替商鹤京准备了醒酒汤,商鹤京喝完就上了楼。 他有泡澡的习惯。 拿上换洗衣服,把浴缸放满水,再泡进去,浑身的疲劳都能被消退不少。 只是,在泡到一半的时候,商鹤京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头。 下一秒,浴缸里水花四起,一个黑影突然坠下。 商鹤京还来不及反应,抹掉脸上溅到的水再睁眼时,怀里已经已经多了个人。 “……” “……” 两双眼睛四目相对,眼神都是茫然。 “宁宁?” 商鹤京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抬手托住宁清的腰把人抱起来一点。 宁清的头发和衣服都湿了,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就抬头望过去。 漂亮的桃花眼里一片茫然。 他刚才明明还在书房的,怎么游戏系统一声不吭地就把他弄出来了。 抬眸对上商鹤京的目光,身体快过大脑,宁清下意识地就喊出了商鹤京在游戏里的名字。 “……老公?” 简简单单两个字瞬间击破商鹤京大半的血量。 “……” “我在。” 宁清掉下来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也呛了几口水,咳嗽了好几声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咳嗽声变得更大了。 商鹤京顾不上其他,一只手按着宁清的后背将人按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宁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抬手撑在商鹤京的肩膀上,另一只捂着嘴。 “是你把我拉出来的吗?” 宁清的嗓子有些沙哑,手又捂着嘴,声音听起来都闷闷的。 商鹤京没说话,目光黏在宁清的脸上没办法移开。 他刚才咳得太厉害了,脸上一片绯色,眼尾也是艳红的,眼睫上还带着几颗水珠,沉甸甸的。 宁清眨了眨眼,水珠就掉落下来,坠在了商鹤京的心口。 “你怎么了?” 宁清眼神疑惑。 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他脸上有什么吗? 默默围观的系统:美貌。 商鹤京还是没说话,晦涩的目光一点点从宁清眼角的泪痣移到他的唇上。 饱满的唇还泛着水光,嫣红一片,看上非常…… 好亲。 喉结微微滚动,商鹤京默默咽了口口水。 嗓子里像是有火在烧,一片干涩,渴的他忍不住把溅在脸上,又顺着脸颊滑落到唇边的水珠舔掉。 喉咙里的干涩感没有消退半分,但喉咙里的火却沿着他身体里的血液烧到全身各处。 宁清被他愈发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想后退,结果还没退开两步就被拖着腰抱了回去。 “唔!” 鼻梁磕在男人的肩膀上,酸涩感阵阵,宁清的眼眶都开始泛红,眼尾的红晕更甚。 他抬起头,眼眶里的泪珠子坠了下来砸进了浴缸里,和浴缸里的水融为了一体。 “对不起。” 商鹤京终于清醒了过来,听到怀中青年小声的咳嗽连忙抬手。 “撞到哪里了?我看看。” 他抱着宁清的身体突然坐起来。 宁清的身体不稳,往后晃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商鹤京搂住他的腰把他抱回来才让他免于摔进浴缸里的悲惨结局。 “宁宁怎么会突然出来?” 甚至连一声提醒都没有,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的……浴缸里。 等等,浴缸。 商鹤京突然反应过来,瞳孔微微放大,眼神都多了几分飘忽。 他抬起手,一只手捂住宁清的眼睛,另一只手扯过放在旁边的浴袍直接拉进浴缸里裹在身上。 宁清也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现在的情况不太对,抿着唇紧闭着眼。 耳边水声阵阵,衣服摩擦皮肤拍打水面的声音扰的人心烦。 商鹤京手忙脚乱地穿上浴袍却没敢松开捂着宁清眼睛的手。 “好……好了。” 好半天后他才开口道。 掌心被睫毛滑过,带起一种异样的触感,细细密密,酥酥麻麻。 商鹤京收回手,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轻咳了一声。 “我先出去吧,你……你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宁清转头看向门口,通红的耳根和红的滴血的耳垂就这样暴露在了商鹤京眼前。 他身上的衣服也都湿透了,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身上的热量就透过那一层布料传递给对方。 “……好。” 商鹤京松了手,目光却总不自觉地往宁清的方向飘。 “右手边的柜子,还有干净的浴袍。” 见宁清要出去,商鹤京提醒道。 这天外面还是有点冷的,之前游戏系统提供给他的资料里有提过宁清的身体不太好,这一身水出去要是着凉发烧就麻烦了。 游戏里的人能吃他们的药吗? 是不是应该在家里备一点宁清能吃的药。 思绪一瞬间发散,直到宁清拿出浴袍换上后走出浴室他才重新回神。 澡还没洗完,但浴缸里的水都快凉了。 身上的浴袍吸满了水,挂在身上格外地重,商鹤京脱下浴袍,站起身。 浴袍啪地一声掉进浴缸里又溅起不少水。 那一声很响,有点像是宁清刚掉进来的时候那一声,商鹤京低着头,垂眸时莫名有些脸热。 快速地洗了一个战斗澡出来,他随手抽了一条毛巾出来。 浴室里已经没有浴袍了,想换就只有回房间,但宁清这会儿应该也在房间…… 商鹤京抬眸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倒影。 他身上没有完全擦干,头发上的水珠掉下来砸在胸肌上慢慢往下滑。 “……” 好像也不能不能出去。 卧室外,宁清有些不自在地站在窗边。 【宿主,你站这干啥,跟罚站似的。】 “有点不习惯。” 宁清老实道。 【是不习惯还是在想刚才的事情啊。】系统悄咪咪地发出嘲笑。 “……不许笑。” “你收到游戏系统的提醒了吗?” 【米有,我刚才正准备吃零食呢,一眨眼,你嗖地一声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上面下了什么命令把你传送去其他世界了,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结果刚好看到你们俩赤诚相对的名场面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肥啾笑的在宁清肩膀上四脚朝天,毫无形象,还差点摔下来,还好宁清及时伸手。 【宿主你不然先把这衣服换下来吧,湿哒哒的等一下真的感冒了。】 宁清瞄了一眼房间里。 没地方可换,换下来的衣服也不知道放去哪。 【他又不会在意,他巴不得你当着他面换。】 “……” “不行,不礼貌。” 怎么说都算是他这个世界第一次到商鹤京的房间,随便走来走去实在没有礼貌。 正想着事情,浴室的门突然开了。 宁清下意识回头瞄了一眼,结果就看到只围了一条毛巾就从浴室走出来的男人。 “……抱歉。” 宁清连忙转头,脸颊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热意又升起来了。 “没关系。” 商鹤京的眼神也有些飘忽,微微转头,轻咳了一声。 “里面没有换洗的衣服了,我出来拿。” 他解释了一句,嗓音温和沉稳,可余光却总是瞄向宁清的方向。 宁清这会儿几乎是要贴着墙站了,可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哒哒的,只是肩上披了一件浴袍。 商鹤京垂眸沉默片刻,然后迈开步子朝宁清的方向走去。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11 身后突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宁清的身体也跟着一僵。 “怎么不把湿衣服换下来,会感冒的。” “手也这么冰。” 低沉磁性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耳廓被一阵轻轻的呼吸扫过,酥酥麻麻的。 一只大手捏住了宁清微凉的手腕,比常人更高的温度贴着皮肤传递到宁清的身体里,烫的他下意识缩了缩手。 商鹤京抬手将宁清的长发撩起放到浴袍外,又将浴袍往宁清身上裹得严严实实。 宁清抿着唇没说话,可脸上的绯色却越来越明显。 “先穿我的衣服将就一下吧。” 宁清被拉着转过了身,目光不可避免地瞥到男人那一身结实又线条流畅漂亮的肌肉。 “……嗯。” 默默移开目光,宁清低低地应了一声。 “都湿透了啊……” 商鹤京摸了摸宁清的脸,刚才还滚烫滚烫的,但这会儿已经冰了。 眉头不自觉皱起,他抬手将人揽了过来,然后带着走向衣柜。 挑挑拣拣,挑挑拣拣,商鹤京最后只挑出了一条自己的丝绸睡袍,宽松又舒适。 当然,也和他为自己选的那套是相同的颜色。 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情侣款吧,尽管他们原本只是一个系列里同色系的衣服。 宁清带着浴袍回了浴室换衣服,浴室的门是磨砂的材质,商鹤京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宁清的身影。 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慢慢褪去白色的浴袍,商鹤京的喉结不自觉滚动,手里准备换的衣服都掉在地上。 直到浴室里的人换上了浴袍,似乎是有了要出门的举动,商鹤京才猛然反应过来,有些狼狈地捡起衣服匆忙换上。 等他换好睡袍后,宁清也恰好从浴室出来。 浴室里的水汽还没散干净,宁清的脸都被熏的一片红。 “头发还是湿的,我帮你吹吹吧。” 商鹤京走到他身边,自然地牵起他的手,然后带着人走向卧室的沙发。 “头发不吹干明天会头疼的。” “嗯。” 轻轻巧巧的一声回应。 他把宁清按在沙发上坐下,又转身去浴室拿了吹风机。 宁清的头发很长,刚才又几乎被全部浸湿了,要吹干得用二三十分钟。 商鹤京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撩起长发,另一只手拿着吹风机。 乌黑柔顺的发丝被风带动,一点点从指缝溜走。 有几缕甚至在商鹤京微微俯身时擦着他的脸离开。 清雅的幽香在他靠近时愈发明显,商鹤京闭了闭眼,眸色有些晦涩难言。 青年修长的脖颈在长发被吹开后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男人眼前。 美丽却又脆弱。 商鹤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想咬下去的冲动,就好像只要咬下去,宁清就能永远属于他。 奇怪的错觉。 商鹤京闭了闭眼,继续替宁清吹起头发,半个多小时过去,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总算是吹干了。 “好了。” 长发被五指慢慢顺开,商鹤京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宁清的后颈。 他的举动太突然,宁清都没有防备,被亲了之后身体下意识一抖,接着立刻转身想去把身后的人推开。 “你……” 宁清抿着唇,眉头微微蹙起,眸中情绪复杂。 这人怎么像个痴汉一样。 平时他也不这样啊。 默默围观看戏的系统:我滴宿主哇,你终于认清他了吗? 这哪是像个痴汉啊,他就是个痴汉变态! “抱歉,因为终于见到宁宁了,一时有些忍不住。” 商鹤京默默圈住宁清的手腕,面上神色温和,眼眸中带着几分歉意。 “……” 宁清抿了抿唇,移开视线,最后到底也没说什么。 “宁宁怎么会突然出来?” 宁清抬眸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我以为是你把我拉出来的。” 商鹤京微微皱眉。 在宁清出现之前他的确一直在想对方,虽然这个游戏确实很不科学,可也不可能只因为他太想念恋人,游戏系统就真的把人送出来吧? 思索了半天却没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商鹤京默默叹了一口气,转身到宁清身边坐下。 “如果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吧,比起追根究底出来的原因,现在我更想珍惜和宁宁在一起的时间。” 男人笑了笑,嗓音温和,说着就俯下身来。 他圈着宁清的手腕往上抬,侧了侧脸,主动地用自己的脸颊去贴宁清的掌心。 轻轻蹭一蹭,享受地闭上眼。 “……嗯。” 宁清默默移开目光,轻轻地应了一声。 商鹤京抬眸,眼神专注地盯着宁清的脸,眼中笑意盎然。 见青年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商鹤京也放下另一只手,悄悄把沙发上露了个角的《与恋人相处的一百件小事》给塞到了靠枕下面。 “今晚也许回不去了,如果宁宁不介意的话,可以睡我的床。” 商鹤京贴心补充道。 “我打地铺。” 宁清垂眸看了他一眼。 “好。” 希望他真的能像嘴上说的这么老实吧。 【宿主你知道这是不可能滴,他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系统悄咪咪补刀。 【你同意牵手,他就直接抱过来,你同意抱抱,他就要按着你kiss,你同意kiss,他就要……】 “……” 虽然宁清不太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 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 “还有多余的洗漱用品吗?” “有。” 商鹤京也站起身,带着他一起往浴室走。 当然是有的,而且还有一整套,并且是双色双份情侣款。 “家里的阿姨采购的时候准备的,我之前也没看过款式。” 面对宁清的沉默目光,商鹤京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对此作出过多的解释。 洗漱完,他自觉地搬出多余的被子和毯子铺到了地上。 卧室的灯被关上。 “晚安。” 温和的嗓音低声道着晚安,宁清也轻轻回了一句。 房间渐渐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宁清习惯了一个人在游戏里的生活,突然出来,身边还多了个人,总觉得有些不太适应,闭着眼躺了很久都没睡着。 在一片黑暗中,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他慢慢坐起身。 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放轻了脚步,慢慢挪到商鹤京身边。 宁清见商鹤京的被子有些往下,就顺手替他往上拉了拉。 墙边的窗帘没有全部拉上,他可以借着月色打量男人的脸。 在月光下,他眼下的青黑格外明显。 这几天的工作应该很多 宁清微微敛眸。 “大骗子。” 他伸出手,指腹轻轻点了点商鹤京眼下的青黑。 刻意放低的嗓音显得格外柔和,像是抱怨一样,轻轻软软的。 “明明就没有好好休息。” 一声带着无奈的叹息声响起,宁清又点了点商鹤京微微皱起的眉头。 指腹稍稍用力,一点点揉开皱紧的眉川。 “不要再皱眉了。” “做个美梦吧。” 他直起腰,想起身回到床上,可站起来后却又神色犹豫地停留在原地没有动作。 纠结了一小会儿,他重新蹲了下去,俯身靠近到男人身边。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商鹤京的眉心。 “晚安。” 宁清站起身,重新回到了床上。 夜色沉沉,他没能看到在自己转身时男人唇边的笑。 精神慢慢放松了下来,宁清也渐渐睡去。 而在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后,装睡许久的人终于睁开了眼。 商鹤京从地上坐起来,转头看着床上熟睡的青年。 窗外的月色很亮,正好是能让他看清的宁清的程度。 额头上的那个吻似乎还残存着属于宁清的温度,他抬手摸了摸,唇边的弧度更大,眼中的情愫也更加柔和。 身上盖着的被子被推到一旁,他站起身走到床边。 掌心轻轻抚上青年的脸颊,心底的欲望却没能满足。 迟疑了片刻后,他最后还是躺了下去。 左臂顺着脖子和枕头之间的缝隙慢慢插入,右臂环住宁清的腰,双臂一起用力,一点点地将宁清抱进怀里。 直到他们的身体完全紧贴的那一刻,心底隐秘的欲望才终于被填满了小半。 商鹤京闭了闭眼,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这样的场景他从前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也期盼过无数次。 而现在,他真的将自己的恋人抱住了。 再睁开眼,恋人的脸在此刻无比清晰。 唇角的弧度压抑不住,他盯着宁清的脸又看了半天,最后默默凑上前,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宁清的唇角。 好甜…… 好香,抱着也是软软的,好舒服…… 耳根莫名染上一股热意,商鹤京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飞散的思绪。 不行,明天早上还有两个会要开,再不睡明天就不一定能撑住了。 ……那再亲一口就睡。 就一口。 商鹤京又凑过去亲了亲宁清的唇,等亲完才终于满足地闭上眼。 亢奋的意识在那股清雅的幽香中慢慢放松下来,积累已久的疲惫最后吞噬了他残存的意识。 这一次他睡的很安稳。 美好的梦一直持续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才终于消失。 黑暗渐渐被阳光驱散,商鹤京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的怀里已经空了,可属于宁清的位置上还有着余温。 宁清才刚刚离开不久。 身体的行动快过大脑的反应,他下意识地就拿起手机。 游戏系统的自动提示又弹现在手机屏幕上。 [您的恋人已回家。] 果然是回到游戏里去了。 心情莫名的有些惆怅,商鹤京低声叹了一口气。 找不到宁宁来的原因,也找不到宁宁回去的原因,更不知道他下一次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宁宁。 越念越想,越想越念,商鹤京最后还是忍不住点进游戏。 游戏系统这一次对宁清倒是很优待,没有把人传送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宁清安然地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商鹤京松了一口气,指腹轻轻戳了戳宁清的脸颊。 柔软的脸颊立刻被戳起一个凹陷,熟睡的青年也微微蹙了蹙眉。 “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商鹤京无奈地笑了笑。 不想再打扰他的美梦,商鹤京索性退出了游戏。 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亮了,但时间还算早。 困意早就在宁清从怀里消失的那一瞬间就全部消散,就算再闭眼也没用。 商鹤京换下了睡袍,去浴室洗漱时又看到了那成双成对的牙刷杯和牙刷。 笼罩在心头的沉闷又加重了一分。 他闷不吭声地快速洗漱完,然后出门去晨跑了。 等几圈跑下来再回家冲个凉,混沌一片的大脑也清醒了不少,可以重新开始整理情绪准备去公司了。 而到公司后,商鹤京迫不及待地就点进了游戏。 [您的恋人醒了。] 宁清刚醒不久,还没能从床上挣扎起来,这会儿正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 系统飞到了他肩膀上,一边跳一边用嘴巴去戳宁清的脸。 【宿主宿主,快醒醒,商鹤京又来偷看你啦。】 系统有了世界意识开的外挂,几乎是在商鹤京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宿主宿主!】 小爪子抓住宁清鬓边的长发,轻轻撩到一边,圆滚滚的身体慢慢凑过去,小脑袋瓜子也跟着歪过头。 【 别睡啦宿主,快醒醒快醒醒!】 【哎哎哎,狗东西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宿主的心肝宝贝小系统,你要是敢把我做成烧烤,我就让他把你的狗头打爆!】 系统正喊着宁清,那头的商鹤京听不懂系统的话,只看到这只肥鸟一直揪着宁清不放,还以为它是饿了,于是抬手摁住小鸟的身体把它带出了宁清的房间。 小肥鸟叫个不停,商鹤京以为它是饿的狠了,于是在商城里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小肥鸟能吃的鸟食。 鉴于对方是宁清养的宠物,本着爱屋及乌的心思,商鹤京也并不吝啬地买了最贵的鸟食。 可当那份鸟食出现在系统的面前时,系统却只有一脚踹翻这碗鸟食的念头。 它只是长得像只鸟,又不是真的鸟 它不需要吃活虫充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12 那碗鸟食系统最后也没吃。 在听到宁清下床的脚步声后它就飞奔回了卧室,然后一个滑铲躲进了宁清的头发里。 商鹤京甚至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跑去告状。 宁清去浴室换了身衣服,然后准备洗漱。 他倒也不惊讶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游戏里 毕竟游戏系统都能突然把他弄出去,再带回来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早安。] 商鹤京打下两个字。 宁清嘴里还有牙膏,不方便打招呼,就点了点头。 [我帮你准备了早餐,记得要吃。] 宁清又点了点头。 他像是还没睡醒,刷着牙脑袋都跟着一点一点的,商鹤京看的好笑,抬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怎么困成这样了。” 男人喃喃道。 “咔哒—” 门被突然推开一道缝隙,商鹤京抬眸,正巧对上谢南的目光。 谢南也有些愣神。 “……小商总?” 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弯腰道歉。 “抱歉小商总,我只是想来替您泡杯咖啡,是我失礼了。” 商鹤京上班的时间一向是固定的,所以他每回来泡咖啡的时间点也都很固定,今天算是他上班以来唯一一次的例外了。 商鹤京摆了摆手,“今天不用泡了。” “是。” 谢南又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终于又安静下来。 宁清正透过镜子看外面的实况转播,在确定没有意外状况发生后他就关掉了实况转播。 刷完牙,洗完脸,他抬脚走向餐厅的方向。 原本只是想简单吃一点,结果刚走到餐厅他就愣住了。 “……” 【ber,商鹤京他到底是在投喂老婆还是在喂猪啊……】 系统也愣住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光是粥的种类就有八个,我嘞个老天爷。】 “……碳水含量有些超标了吧。” “他买了这么多,吃不完游戏系统会回收吗?” 【应该会自动收纳进游戏背包里,然后等下一次宿主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 那倒是还行,至少不会浪费。 宁清默默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抬眸再看看桌子上足有二十个人份量的早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早餐不合你的口味吗?] 一个聊天对话框突然弹现在眼前,宁清摇了摇头。 “不,只是觉得有些太多了,只选几样留下就好了,其他的可以收起来。” [好。] 眨一眨眼,桌子上的吃食就被收了大半,剩下的都是宁清最喜欢的那几样。 他在桌边坐下,等吃完早餐商鹤京都还在游戏里。 “今天不用工作吗?” [再等一会儿,还早。] 商鹤京快速地打了几个字。 好歹是个老板,翘个班上网的权利还能没有了? 早餐后的时间很悠闲,宁清在别墅的花园里逛了一圈散步,然后又溜达去了画室。 商鹤京也在处理文件,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并没有退出游戏,反而是放在一旁。 就算是后来谢南来送文件他也没有关掉手机。 谢南前几次被暗中警告了一番,这回也老实多了。 送来的文件有不少,等商鹤京处理完的时候都中午了,宁清还在画室里。 商鹤京之前调整了视角,屏幕上只能看见宁清的脸和上半身。 等他重新把视角调远一些的时候他才看到画板上的内容。 画上的是他。 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温柔深情翻涌上眼眸。 宁清的画也快要完工了。 商鹤京是等到他都画完才打的电话。 “宁宁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 他毫不客气地向恋人讨要着福利,言语间的态度已经比之前自然了不知道多少。 宁清抬眸,点了点头。 “午餐想吃什么,我帮你准备?” 解锁电话功能之后,两人的交流都方便了不少。 “都可以。” 反正游戏商城里的东西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做的,基本上不会踩雷。 系统:我请问呢?那没人愿意替我申诉一下吗? 系统也有鸟权!系统补药吃虫啊啊啊啊!!! …… 因为心心念念着那幅画,因此下午的上班时间对商鹤京而言都有些焦灼,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回到家就看到了那幅放在客厅里的画。 “哥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商虞铃刚好从楼上下来,看到准时下班的商鹤京还有惊讶。 “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商鹤京瞥了她一眼。 “没有。” “那……那我们家,我们家公司不会是要破产了吧?”商虞铃瞪大了眼睛。 “……” “商虞铃你的脑子里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什么东西?” 商鹤京狠狠深吸一口气,头疼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既不是要破产,也不是生病,更不是世界末日,你这个加班狂魔居然能够准时准点回家。” 商虞铃走下楼,双臂环胸,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商鹤京。 “嗯,这足以挤进世界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中。” “……” 这倒霉妹妹。 商鹤京闭了闭眼,抬手。 “哎呦,你打我脑袋干什么!” “大学实践作业做完了吗?辩论赛的稿子准备完了吗?最近那场竞赛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不要在我难得的休息日提这些让人伤心的东西好吗?天杀的,当初到底是谁跟我说大学很轻松的!” 商虞铃瘪了瘪嘴,眼神控诉。 “我一天天忙忙的都不知道在忙什么!” “不知道忙什么就做好规划。” 商鹤京转头,先把桌子上的画摊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卷起来。 “又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你一样变态,学业工作双重兼顾。” 商虞铃哼哼了两句。 “不过一想到我们的总裁大人下班回家也要赶毕业论文,我心里就平衡了很多。” “哦对了,那幅画今天下午就有佣人拿进来了,是嫂子送来的吗?” “嗯。” 商鹤京收起了画,转身要上楼时就看到了对面的商虞铃一脸八卦。 “噢~难怪有人今天这么早下班~感情是回家来看礼物了。” 一双杏眼微微眯起,商虞铃抬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唇角的笑容多少有点戏谑。 “哎呀,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说对恋爱没兴趣,说……哎呦我的老腰。” 商鹤京没理她,抬手按住她的脑袋给人家扒到了一边去。 “有功夫调侃我,不如看看你的小组作业。” “马上就要考试了,考前不复习,别想着再对老师说什么捞捞。”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13 商鹤京上了楼,那幅画被他用相框裱了起来挂在了卧室最显眼的位置。 他站在画前久久凝望,心绪却已经飞到了游戏里。 如果宁宁能到他的世界里,那他应该也能去宁宁的世界。 所以昨天到底是怎样才能制造出那样的条件呢?是因为游戏系统提供的好感值还是根据他的想法? 同一时刻,游戏里。 【宿主,商鹤京好像在找办法进来。】 宁清还在找书,听到系统这句话都愣了一下。 “游戏系统有提供怎么样出去或者进来的办法吗?” 【之前只是说达到多少好感值能解锁离开这里的条件,但现在好感值还不到能够解锁的条件呢。】 小肥啾扑上了一下翅膀,飞到了宁清肩头。 【他进不来的……】 [您的恋人已抵达。] 同一时间,游戏系统的自动提示弹现在一人一鸟的眼前,硬生生的把系统下半句话给挤了下去。 系统和宁清都懵了懵。 【不是,世界意识是不是也给他开小灶了,怎么他想进就能进,我们想出去都找不到出去的办法!】 宁清站起身,随手放下了先前整理好的那几本书。 “应该只是凑巧找到了办法。” 不过这效率也确实太快了一点,该说不愧是商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吗? “去找他吧。” 【噢。】 系统不情不愿地应道。 【那宿主你和他说之后不许再给我喂虫子了。】 【你知道我一大清早看到满满一整盆活虫的时候那种心理阴影吗!】 “好。” 宁清抬手,指腹轻轻揉了揉小肥啾的脑门。 一人一统下了楼,在别墅里弯弯绕绕,最后终于在某一条走廊上遇见了商鹤京。 商鹤京站在走廊的尽头,落日的余晖撒在他身上,将男人原先略带冷意的气场暖化了不少。 “宁宁。” 他笑了笑,几步走到宁清面前。 抬起的手臂自然地揽住青年纤细的腰肢,一个用力便将人抱进了怀里。 “我想你了。” 他低下头,俯身凑到宁清的颈窝边,微微侧头,深深嗅闻着青年身上那股清雅的幽香。 横在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贴在背后的手掌眷恋地摩挲着宁清的背脊。 宁清被抱的站不稳,身体都被压的往后踉跄了两步。 “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因为太想见你,就开始尝试各种办法,这一次我的运气很好。” 贴在耳畔的低沉嗓音带着满足和浅笑,即便不看表情宁清都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明明昨天才刚刚见过。 宁清默然,抬手回抱住了商鹤京的腰。 笨蛋。 “我带你逛一逛这里吧。” 宁清微微侧头,对着男人低声道。 这里好歹也是商鹤京自己花钱氪金建起来的,也该参观参观了。 “再抱一会儿。” 商鹤京不松手,抱着人轻轻晃了晃。 在进入游戏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去找宁清,只是被他带进来的手机。虽然能正常使用,但里面的游戏却没办法打开。 所幸他平时操控视角找人的时候记住了别墅里的路,不至于迷路。 不过没了手机和游戏系统的提醒,他找人也找的不太便利。 找了这么久终于才把人找到。 也不知道他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又过了好一会儿,商鹤京终于松了手。 “头发都蹭乱了。” 宁清抬眸看着他有些凌乱的碎发,抬手撩了一把。 商鹤京顺势低头,手也跟着按住宁清的手背贴在自己脸上,微微侧头,轻轻蹭着他的掌心。 “找不到你,我有些着急。” 微敛的眼眸稍稍抬起,缱绻深情的情愫一点点倒映出宁清的模样。 “……” 明明最开始见面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哄人了。 “我们昨天才见过面。” “嗯,昨天宁宁还偷亲我了。” “……” 宁清下意识地抬眸,浅色的眼瞳微微收缩,眼中满是错愕。 “你没有睡着?” 他抽了抽手腕,商鹤京却握的更紧。 “也许是我做梦梦到的?” 商鹤京抬眸,眼神有些无辜。 “……” 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耳根渐渐泛起热意。 商鹤京眼中含笑,在和他对视片刻后低下头,一声轻笑从喉咙里泄出。 “宁宁为什么要偷亲我呢?” “明明在我意识清醒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渴望你的吻,可宁宁却只肯在我睡着之后满足我的愿望。” 宁清抽了抽手,没抽掉,垂眸移开目光。 “没有问什么。” “我亲自己的恋人,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对面的人突然沉默了下去,又过了好一会儿宁清才终于听到他的声音。 “当然可以。” 男人笑了笑,嗓音温和。 “所以我亲自己的恋人,也没有关系吧。” ……什么? 宁清愣了愣,转头望过去。 下一秒,眼前的人便突然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唇上突然印上一个柔软的东西。 呼吸被猛然掠夺,宁清下意识地抬手想把人推开,可颈后却突然覆上一只大手将他用力摁住。 灼热的体温将颈后的皮肤都染烫,五指反复揉捏着那一块软肉。 像是在逗猫一样,摸一摸,贴一贴,亲昵中又带着某些恶劣的趣味。 商鹤京的吻技其实并不好,但架不住学习能力强。 在缠绵的亲吻中,他能敏锐地捕捉到宁清的每一个细节反应,并通过这些反应来精进自己的吻技。 亲到最后,还是宁清成了那个被动的人。 气喘吁吁的,小腿都在发软。 商鹤京心满意足地把人抱进怀里,低头凑到他颈窝一阵深嗅,胳膊环在宁清的腰上,环的死紧。 宁清被他抱着都站不稳,两人的身体都跟着晃了几下。 过了好一会儿,宁清才从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14 他抬手推了推商鹤京的肩膀,商鹤京却顺着这个动作握住了他的手腕。 指尖轻点手腕,指腹摩挲着皮肤一路往上,手指一点点插入缝隙,慢慢打开,最后完全地扣住青年的手,和他十指紧扣。 商鹤京侧头,温热的脸颊亲昵地贴上宁清的手背,又眷恋般磨蹭着。 “宁宁的体温好温暖。” “宁宁能不能摸摸我的脸?” 商鹤京抬眸,对上了宁清的眼睛。 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耳根子滚烫一片。 “摸摸我吧。” 拗不过男人的请求,他低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衣服,另一只手默默抬起,轻抚上男人的脸颊。 “这样被宁宁摸,好舒服……” 商鹤京闭了闭眼,喑哑的嗓子吐露出一句又一句暧昧缱绻的情话。 “……别说了。” 宁清觉得自己快要被那股热意烧死了。 这说的到底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也太…… “为什么不可以?” 商鹤京微微抬腿,踩在了墙角的装饰品上,箍着青年腰肢的手向上用力抬了一些。 宁清被抱着直接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宁宁的脸好红。” 商鹤京笑了笑,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弯起又眯起,亲昵凑近时带上几分暧昧。 “宁宁身上好香。” “好喜欢。” “……不要再说了!” 宁清抬手甩开了商鹤京的手,可他坐在商鹤京的腿上,身体并不稳定,最后为了稳住身体只能拉住对方的衣角。 敛下的眼眸眼睫轻颤,他慢慢低头靠在了商鹤京的肩头。 “我要生气了。” 微冷的嗓音威胁着男人,可此刻配上此刻的情境,他的话语却并没有多少威慑力。 商鹤京忍不住笑了笑,凑过去又亲了亲青年的唇角。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 握着青年手腕的手轻轻晃了晃。 宁清没有看他。 “放我下来。” 男人听话地将他放下。 “要去逛逛吗。” 青年微微侧头,余光瞥了商鹤京一眼。 “当然。” 商鹤京笑了笑。 能有单独约会的机会为什么不要? 宁清看着他,嗓音停顿了片刻,微微歪头。 “要牵手吗?” “当然。” 商鹤京牵住了他的手,轻轻捧起送到唇边吻了吻。 “走吧。” 游戏里的时间和外面一直都是同步的,这会儿也已经到了傍晚的时候。 屋外的天空一片赤霞,夕阳的余晖撒在花园里,即便是洁白的玫瑰也被映衬的多了几分妖艳。 宁清带着商鹤京在花园周围逛了一圈。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树林里没有灯是看不见的,商鹤京本身因为游戏的限制也出不去别墅,因此在逛完花园后宁清就和他一起回了别墅。 别墅里面其实没什么好逛的,平时商鹤京在外面也能操控视角看到,但两人还是大致地转了一圈。 全部的地方都逛完,宁清带着他来到别墅的餐厅。 “有什么想吃的吗?” 宁清走到餐台前。 在商鹤京把别墅升级后这里就有了电子设备,网络设施一应俱全,一日三餐不需要自己做,只要来餐台点餐,游戏系统就会自动供应食物。 “都可以。” 宁清点了点头,正想点餐,一个通知却突然弹现在两人眼前。 [如需在游戏内享用晚餐,请玩家支付三千金豆。] [钱包内金豆不足,是否需要兑换金豆,比例1:500] [是 or 否。] 宁清:“……” 逼氪要不得。 商鹤京:“……” 你可比我会做生意多了。 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发出尖锐的爆笑声)】 【我就说总有人能制裁他!】系统毫不留情地嘲笑着,尖锐的喙一张一合,鸟叫声不断。 宁清抬手捏住了它得罪,转头对着商鹤京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吃一份。” “不要再多花钱了。” “不用担心。” 商鹤京笑了笑,系统的充值界面在他身边弹出来,他随手点了点。 [恭喜玩家充值成功,金豆已自动转换完毕,剩余金豆:。] “……?” 【。】 【花孔雀!宿主!他在炫耀!他在炫耀!】 系统不满地在宁清肩膀上来回跳跃。 宁清陷入一阵沉默。 按照兑换百分比不应该都是10的整数吗?这一串是怎么换出来的? 难道在游戏里也要算消费税吗? 【这是消费税的问题吗!他就是纯炫耀!】 小肥啾不满地用脑袋去顶宁清的手,宁清无奈把它拎起来。 “一一,不要仇富。” 【我才不仇富,我仇人!】 “好好好。” 宁清安抚下系统,又随便点了几样当晚餐。 等到吃完晚餐,游戏系统也没有提示商鹤京离开,宁清就带着他回到了客厅。 “不回去的话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宁清转头瞄了一眼时间,都已经七点半了。 算一算时间,商鹤京进入到游戏也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了。 商鹤京拿出手机。 “我提前和他们发过消息,就算今晚不回去也没关系。” 毕竟他是个成年人,也不是商虞铃那样的小姑娘,即便他不发消息也不会有什么,顶多回去之后被念叨两句。 宁清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游戏系统没有提示我离开,也许我还能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 宁清抬眸,用眼神询问着商鹤京接下来的打算。 “所以……” 喑哑的嗓音变得有些低沉神秘,商鹤京默默靠近了过来,附在宁清耳边低语。 “……” “不行。” “一次就好,只要一次。”商鹤京俯身靠在宁清的腿上,手悄悄拉住宁清的手腕。 “就一次,好不好?” 他晃了晃宁清的手。 这会儿倒是原形毕露了。 宁清冷着脸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 “不行。” “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行就是不行。” “宁宁。” 商鹤京抬眸,目光盯着宁清的眼睛,手却慢慢捧着宁清的手摸上自己的脸。 “只要这一次,好不好?” “……” 宁清默默移开目光。 他早晚要改掉这个颜控的坏毛病!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15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宁清看着床上的一堆衣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因为商鹤京作弊,居然利用宿主颜控的弱点,然后宿主你就答应了他。】系统哼哼唧唧地补刀。 狗东西诱惑宿主,宿主答应,狗东西坏,宿主好。 宁清又叹了一口气。 “我想看宁宁穿这件。” 商鹤京随手拿起一套带着猫耳和猫尾的男仆装。 “……没有别的吗?” 宁清还想再替自己争取一下。 “那就这套?” 商鹤京转头拿出了一套兔子装。 一比一等比例放大的逼真兔耳和兔尾被他拿在手上摸了摸。 “手感还挺不错的,宁宁要不要试试?” “……” “没有别……” “还有几套升级送的套装,宁宁想先试哪套?” 剩下的几套含带动物元素的衣服都被一一罗列在了宁清眼前,宁清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 答都答应了,还能怎么样。 又叹了一口气,他睁开眼,拿了最开始那套带猫咪元素的男仆装。 带腿环的短款西装裤总比超短南瓜裤好。 衣服被拿起来,他刚想转身,手里的衣服却突然被抓住。 “如果你自己穿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 宁清:“……” 他发誓,哪怕商鹤京现在看上去很温文尔雅,但是他真的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期待。 手里的衣服被猛地拽回来,宁清收回目光,转头进了更衣间。 “我自己可以。” 更衣间的门被关上,商鹤京的所有目光也都被隔绝在门外。 他盯着紧闭的大门,目光慢慢收回转向房间其他地方。 宁清的房间被布置的很温馨。 虽然最先套用的只是一个房子的模板,但一些装饰品的摆件,床单的颜色都被宁清换掉了 变得更温馨了,看着也更舒服。 “咔哒—” 更衣间的门被突然拉开,商鹤京转头望去。 穿着一身黑猫配色猫咪男仆装的青年慢慢走出来。 黑色的毛绒尾巴缠在了腰上遮挡住了略短的上衣镂空出来的部分,带着铃铛的黑色腿环紧紧箍住大腿根,白皙的大腿被勒出了一点浅浅的红,看着涩感十足。 衣服有配套的颈环,颈环中间用细长的链子坠下了一颗红宝石,因为链子有些长的缘故,红宝石会随着青年呼吸的起伏在衣领间若隐若现。 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临时用发带束了起来,一双猫耳呈现垂落的姿态。 “……” 商鹤京挪不开自己的目光,目光在扫过那条缠绕在宁清腰间的猫尾时又沉了几分。 喉结微微滚动,呼吸也跟着变缓变重。 他站起身,几步走到宁清跟前。 “很漂亮。” 男人垂下眼眸,抬手轻轻挑起那条坠进衣领里的红宝石吻了吻。 “很适合宁宁。” 甚至适合的有些太过火了。 萦绕在他身边的温和气场渐渐沉下来,一点点变得强势。 宁清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要换掉了。” 身体刚刚退后腰上就环上一条手臂,阻挡的猫尾被扯开,男人掌心灼热的温度激的他身体一颤。 “再等一等。” 喑哑的嗓音低低沉沉的,一听就让人觉得危险。 “别乱摸。” 宁清的嗓音有些颤,抬手抓住商鹤京的手腕时甚至有些颤抖。· “宁宁现在好漂亮。” 商鹤京笑着,低头吻了吻宁清的唇,宁清被他过分的亲昵逼的往后躲了躲。 那个灼热的吻落在了唇角,黏黏腻腻的,带着点潮气。 “每一个地方都好漂亮……” 垂下的眼眸有些晦涩不清,长久以来挤压的所有情欲都被挑起。 这套衣服是露肩露背的设计,上身只有两根肩带固定,商鹤京抬手,指尖挑开了肩带,掌心顺着深v的后衣领覆上宁清的后腰。 “宁宁的腰好细……我一只手就能搂住了。” 宁清的身体抖了一下。 带着浅笑的嗓音贴上耳畔。 “宁宁的身体……好敏感。” 他笑着低下头,微凉的唇轻轻擦过宁清的肩膀。 宁清转头,咬着下唇硬是忍住了这一下带来的本能反应。 “可以了吧,我想脱唔……别亲脖子……” 本来想说脱掉这身衣服,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密密麻麻的吻就爬上了颈段,逼的他不得不低头将脸埋在商鹤京的肩膀上。 所有的呻吟都被物理意义上的堵住,无论商鹤京怎么折腾宁清都不肯再抬头。 一时没办法把人哄好,他索性就直接把人抱起来重新坐回唯一空闲的沙发上。 “宁宁的尾巴都翘起来了。” 把人抱着跨坐在自己腿上,商鹤京低头抵在宁清的肩膀上,手里还把玩着那条细长的猫尾。 宁清抬手撑住他的肩膀,撑起身体去看他。 “变态。”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饱满的唇瓣也紧抿着,显然是很不满。 商鹤京垂眸看着他,眼神里的爱慕丝毫不遮掩。 “因为宁宁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犯罪的欲望。” 他倒是一点都不反对宁清的那句变态,甚至还替自己做了个义正言辞的辩解。 宁清:“……” 好理直气壮的态度,他一时居然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在不要脸这一方面我一向是很佩服他的。】 系统实在没眼看,默默关掉同步视讯躲进了宁清的意识海。 “我可以亲你吗?” 商鹤京又凑了过来,宁清赶忙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刚才亲过了。” “没亲。” 嘴被捂住,男人说话的声音都闷闷的。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在……耍流氓?” 商鹤京抬眸,眼神无辜。 宁清:“……?” 商鹤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等笑完又想靠近,结果被宁清死死捂住。 “要点脸吧。” “要是被你下属看到这副样子,他们就该觉得……” 宁清抿了抿唇,手上用力把人往后推。 “就该觉得我们感情真好,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男人突然后退,避开宁清的手后自然地接了下去。 宁清:“。”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16 宁清被商鹤京的逻辑思维震撼,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想再亲一下,再一下就好。” 商鹤京垂眸,目光黏腻暧昧地在别墅里的唇上来回流连。 “……只有一下。” 宁清抿着唇和他对视许久,最后低声道。 商鹤京没说话,宁清就直接凑上前飞速地亲了一口。 只有一下,唇瓣触碰上唇瓣,甚至还没能让人反应过来就结束离开了,快的像是蜻蜓点水。 “宁宁好小气。” 商鹤京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不像是接吻,像是宁宁要咬我。” “……那也是亲了,说好只有一下的。” “再来一次吧。” 商鹤京低头靠在宁清肩膀上,脸颊轻蹭肩膀,鼻梁抵住颈窝,鼻尖轻轻剐过宁清的皮肤。 “别这样,好痒。” 宁清往另一边躲了躲,可腰上的手臂却突然收紧了力气。 灼热的大掌完全覆盖住腰窝的位置,指尖挑开深v的后衣领,慢慢探入衣服里隐秘的角落。 “别……” 宁清的声音颤了颤,呼吸都变急了,原先抵住男人肩膀的手下意识抬起抓住了腰后的那只手。 “再亲一次,好不好?” 商鹤京闭着眼在宁清颈窝深嗅一口,接着慢慢睁眼,抬眸去看宁清。 宁清垂眸,眼睫轻轻颤了颤。 沉默半晌后,他又靠近到男人唇边。 原本只是想轻轻碰一下,结果刚亲上,商鹤京就猛然使力。 后颈被一把扣住,怎么都挣扎不开,腰后的大掌像是在抚摸宝物一样来回游移,掌心灼热的温度将宁清的皮肤都染烫。 腰被锁住,上半身因为男人的靠近而不断后退。 “唔……” 缠绵的水声伴随着挣扎时的闷哼在房间里回荡。 宁清被亲的舌头发麻,恍惚间,身体又变了位置。 商鹤京抱起了他,然后将他放在沙发上,接着欺身而上压了过来。 男人身上的那股侵占性实在太强,强的让人难以忽视,宁清只能用腿抵住他的小腹阻止他进一步的靠近。 身体被压的已经抵上沙发的扶手,唇舌却仍没有被放过。 商鹤京抬手,指尖顺着青年的膝盖慢慢往上,最后停留在腿环附近。 手微微下沉,掌心覆盖住宁清的大腿根。 五指慢慢收拢,反复揉捏着宁清大腿根上的软肉,白皙的皮肤被揉捏出一道道红痕,留下一个个清晰的指印。 指尖轻轻挑起腿环,修长的手指顺着腿环被挑开的地方探入。 腿环被放下,紧紧束在指节外。 商鹤京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捏着宁清的大腿根把他的腿分开,又俯身压近,强制性地捏着他的腿环住自己的腰和胯。 缠绵的时候水声不停,推搡的手被钳制住按在了沙发上,连带着沙发都被按下去一个凹陷。 宁清的腰背是对着沙发扶手的,这个姿势对腰不太好,商鹤京就松开了宁清的手,然后托住他的腰,手上猛的一个使劲把人完全拖到了沙发上。 “别……” 反抗的话在缠绵的吻中破碎,推人的手也重新被按回沙发上。 商鹤京亲的很凶,脖子上和手背上的青筋都爆起,呼吸一次比一次粗重。 宁清原先还能挣扎,可后来挣扎的力气也没了。 因为身体紧贴的缘故,他能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上的变化。 僵硬的身体不知怎么反应,唇舌都已经发麻。 又亲了好一会儿,商鹤京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把人放开。 身体紧紧贴着宁清,男人低头凑到他颈窝边喘息。 湿润的气息让颈窝的温度变得更烫,宁清有些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结果商鹤京一下子抱紧了他的腰。 “……你,浴室在那边。” 宁清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艰难地抽出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抱一会儿就好了。” 商鹤京闭了闭眼,埋头蹭宁清的颈窝。 “很快,很快就好了,再抱一下。” 他喘的很厉害,手上却不肯放开一点,说完之后又把脸完全埋进了宁清的怀里。 宁清也喘的很厉害,被商鹤京抱着的时候身体还有些紧绷,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去。 …… 游戏系统的提示一直没有出现,商鹤京也就没有离开。 中间是有商虞铃给他发过消息,不过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敷衍了过去。 别墅里是有很多空房间的,不过商鹤京硬是在宁清的房间里抢占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晚上洗漱的时候,宁清拆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给他,游戏系统难得的良心,没从商鹤京的小金豆里扣。 两人一起站在镜台前,等洗漱完,宁清正想去拿毛巾擦脸,商鹤京却突然从背后抱了上来。 宁清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手也按住了水池的边缘。 “怎么了?” 他抬眸看向镜子里的人。 商鹤京没说话,一边看着镜子里的人一边低头蹭着宁清的脖子。 “不想走,如果能一直留在这就好了。” “不要撒娇。” 宁清反手摸了摸商鹤京的脑袋,摸一摸,又拍了拍。 [好感度提升20,当前好感值共计70,恭喜玩家解锁新功能:感同身受。] [新功能试用期已结束,玩家可自行选择是否安装该系统功能。] [是 or 否。] 游戏系统的提示突然弹现在两人眼前,商鹤京愣了愣,很快就想起那一次在浴室的意外。 所以那一次,就是游戏系统说的试用期?难怪他当时会感受到…… “这是什么?” 宁清有些疑惑地看着游戏版面上的新功能。 之前没听过这个感同身受的功能啊。 商鹤京回神,盯着游戏版面笑了笑。 “很快宁宁就能感受一下了。” 他笑着说道,指腹毫不犹豫地点上是的按钮。 [感同身受功能安装中。] [安装完毕。] 几秒钟过去,宁清仍没能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的,抬头再看看商鹤京。 “然后呢?” 商鹤京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宁清不太懂。 脸颊上的水珠顺着下颌滴落进衣领里,宁清转身,弯腰去拿毛巾想擦脸,可就在他弯腰的那一刻,小腹突然传来了一阵感触极其明显且强烈的抚摸感。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17 那感觉太强烈了,强烈的让人根本忽视不掉。 “唔!” 一声下意识的轻哼从喉咙里泄出,浅色的瞳孔微微放大,手里的毛巾都掉进水池里。 宁清转身,眼神中带着震惊。 商鹤京笑着,眼神却有些无辜,见宁清望过来还刻意摊了摊手。 “宁宁想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功能,我也就只能照做了。” “不过看来这个功能很有效,宁宁现在应该知道他真正的用途了吧。” “如果还是不太清楚,那我……” 商鹤京抬手,作势又要去摸自己,宁清连忙伸手,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不可以!” 宁清的声音有些急,整个人几乎都是扑过去的。 商鹤京抬手接住了他,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宁宁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宁清没说话,商鹤京自己就先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宁清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低头直接把脸上的水全擦在他的睡衣领口上。 擦的很用力,领口都有些皱皱巴巴,眼角也被暴力擦红。 “眼角都红了。” 商鹤京抬手捧住宁清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宁清的眼尾。 宁清抿唇不说他,他就干脆低头亲了下去。 吧唧的一声把宁清弄的有些脸红,抬手推开他的手,闷不吭声往外走。 商鹤京就站在他背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宁清走回了床边,杯子很大,两个枕头却莫名有些碍眼。 商鹤京是在把脸擦干后才回来的,等他回到床边的时候床上就只剩下了一个枕头。 目光转向已经躺下闭上眼的青年。 青年侧身蜷缩着,而他的怀里还有一个枕头。 商鹤京挑了挑眉,眼底又涌上几分清浅的笑意。 他爬上床,从床尾的位置爬到宁清身边。 宁清闭着眼不说话,似乎是睡着了,商鹤京自觉地从背后抱住他,先是把人往怀里拢,然后一点点蹭枕头。 等终于蹭到半个枕头的时候,宁清也恰好睁眼。 “不要抱着我,好挤。” “可是挤一挤更暖和。” 商鹤京眨了眨眼,眼神无辜。 “……” 这已经不是暖和不暖和的问题了。 虽然现在天气是开始变冷了,但也还没冷到需要抱着一个碳炉才能睡觉的地步! “你身上太烫了。” 宁清在商鹤京怀里艰难翻了个身,又抬手推了推商鹤京的手臂。 商鹤京没动,游戏系统的自动提示倒是出来了。 [检测到您的需要,系统将自动为您调节最合适的生活环境。] 虚拟屏幕弹在两人面前,下一秒,房间里的空调就发出了滴的一声。 控制面板自动调低了温度。 商鹤京瞄了一眼空调上的数字,然后低头靠了过来,还把宁清抱的更紧。 “现在不热了。” 宁清:“……” 有点气,但不知道气在哪里。 忍不住狠狠叹了一口气,他也重新闭上了眼,在商鹤京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下。 …… 一夜好梦,等第二天两人醒来时商鹤京已经被游戏系统送回了自己的世界。 怀里刚空,商鹤京就醒了。 所幸时间已经到了该起床的点。 换下睡衣,穿上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洗漱完毕后他慢慢走下楼。 商虞铃正好端着一杯果汁往楼上走,看到商鹤京时还吓了一跳。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商鹤京瞄了一眼她杯子里的果汁。 “少喝点,等会儿我要去学校考试,要不要送你去。” 商虞铃举着另一只手上的面包晃了晃。 “我和昭昭约好了,不用你送。” “每次和你一起去学校都要引起一阵轰动,我可不想再因为被人挤然后迟到了。” “行。” 商鹤京点了点头。 “哥你昨天去约会了?怎么今天一副春风得意,欲望得到满足的样子。”商虞铃靠在楼梯的扶手上,一边低头打量着商鹤京一边啃着面包。 “大人的事小孩儿少管,要吃东西下来吃,边走边吃很没规矩。” 商虞铃:“。” 商虞铃:“祝你考试永远得不到老师的捞捞!” 商鹤京挽起袖口倒了一杯奶,随口道。 “我不需要捞捞。” 商虞铃:……好生气,但是没办法反驳。 “你九点半还有一节课,别迟到。” 放下杯子,商鹤京转身走出大门。 大四的课已经不多了,他今天主要是为了那几场测试去的。 绕过学生多的大道,商鹤京挑了条没什么人的小路,结果在快要到教室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老熟人。 “哟,这不我们南大校草,今儿怎么也想到走小路了。” 南恒站在小路的路口,双臂环胸,眼神戏谑地看着商鹤京。 商鹤京的步伐不停。 “经常逃课补考的人今天能这么早出现也很让我意外。” “……不损我你会死吗?” 南恒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商鹤京没回,步伐不停地走向前方,直到略过南恒后才轻飘飘地丢下一句。 “我不损你当然不会死,但你这次再因为迟到缺考就一定会挂科,并且你的父母会打断你的腿。” “唉唉唉,不是你等等我啊!” 南恒瞬间反应过来,抬脚跟上商鹤京。 他们今天有三场考试,第三场考试要一直延续到下午四点才考完。 等到下午四点后,南恒揉着肩背和商鹤京一起走出考场。 “太难顶了,一坐就是两小时。” “缺乏锻炼的人连久坐都会觉得累。” 商鹤京拿出手机,先用游戏系统特别提供的聊天软件和宁清发了个消息。 宁清这会儿刚好从画室出来,看到商鹤京的消息就直接回了过来,还顺便关心了一下他的考试。 商鹤京笑了笑,手指在键盘上一顿敲,到最后就差把题目都背给宁清听了。 南恒在一边默默看着,等到商鹤京发完消息重新抬头的时候突然开口道。 “你小子最近是不是谈了?” “……很明显吗?” 商鹤京又瞄了一眼手机才开口。 南恒老实地点了点头。 “已经不是很了,是太明显了。”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18 “就是那种从内而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幸福感,你懂吧,俗称撒狗粮。” “而且说直白点,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两人边走边聊,时间还早,他们索性就找了个咖啡厅坐下。 南恒边说边比划。 “我现在的确是有恋人了,但还没有到你这么夸张的地步。” “我就说你小子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了呢。” 南恒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 “真好啊,有对象就不用去相亲了。” “你早晚也会有的。” 商鹤京端起服务员送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还给你炫耀上了。” “毕竟我有一个很优秀的恋人,炫耀也是很正常的。” 商鹤京笑了笑。 要不是暂时还不能把宁宁带出来,他一定会带着宁宁到所有认识的人面前转一圈。 南恒嘴角一抽,白了他一眼。 “毕竟我有一个很优秀的恋人~呕!” 他故意学着商鹤京的语气夹着嗓子说话,最后还装模作样地呕了一声。 “别误会,这声纯恶意,纯针对你。” “有老婆了不起啊……”他转头狠狠咬下一块饼干,低声嘟囔着。 商鹤京微微侧目,瞥了南恒一眼后又快速收回。 被放下的咖啡杯再次被端起,淡淡的嗓音响起。 “有老婆是了不起。” 南恒:“……” 南恒:一万点暴击! “成,了不起,了不起!”南恒颇有些咬牙切齿道。 “你小子是真不一样了,原来没谈恋爱的时候,天天公司学校家里三点一线。平常聊天要么谈工作,要么谈毕业论文,顶着一张二十多岁的帅脸说着四五十岁老干部才会说的话,让人觉得压抑的很。” “现在有了老婆,倒有点20多岁青春男大的感觉了。” 商鹤京微微垂眸,目光看向倒映在咖啡上的影子。 的确,在有了宁宁之后他确实改变了不少,更轻松了,也更会表达自己了。 所有的情绪和心事都有了一个宣泄口,有人能够稳稳地托住他的一切。 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温和的笑,眼眸中的情愫也在流转飞旋。 南恒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商鹤京的反应只觉得牙酸。 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那你小子可收敛着点,别跟人家约会的时候都还谈工作上的事情,礼物,约会,陪伴,惊喜一样都不能少。” “看紧点,可别被别人抢走了。” 南恒不清楚商鹤京的恋人是谁,圈子里一点风声都没有,不过能跟他在一起,应该也是很优秀的人。 优秀的人总是更招别人惦记。 商鹤京收回思绪,听到南恒的建议,真的思考起来。 “送什么样的礼物最好?” 游戏里送的东西都有局限性,而且现在能送的都已经送完了,想再刷新要等很久。 不过他都能从自己的世界去到宁宁的世界,那这个世界里的东西应该也能带过去。 “是不是直接送戒指或者房子会更好一点?” 南恒:“……?” 不太理解,你们现在小情侣已经流行这么送礼物了? “我说你小子别太夸张了,你怎么不干脆说送座岛给他呢?” “买了,但最近好像没什么节日可以送。” “???” “不儿,你真买啊?好小子,我算是感受到了总裁和阔少的区别。” 南恒神色复杂。 “但你不能光买呀,你得多陪陪人家。” 商鹤京沉默,片刻后突然站起身往外面走。 “你去哪儿啊?” 南恒一脸懵,赶忙拦住他。 “回家陪老婆。” 商鹤京扔下了一句话就转身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游戏里。 宁清刚从画室出来就收到了商鹤京的消息。 [宁宁,我今天可以来找你吗?] [我想你了。] 【咦~好粘人的大狗,明明昨晚还在约会,就像今天早上分开了,到现在也才十几个小时不到。】 系统扑闪着翅膀飞到宁清肩头,语气嫌弃。 宁清回过去一个好,抬手摸了摸系统头顶的几根毛。 “他不是一向都这样吗。” 黏人也不是第一天了,之前比这更黏的都有,他都习惯了。 【他们不是都说男人需要小秘密和自己的小空间吗?可是商鹤京看起来好像完全不需要。】 【他应该巴不得宿主时时刻刻黏着他,最好管着他,骂他他都觉得是享受。】 宁清没说话,只是调出了任务进度表。 自从进入游戏世界之后,他调取任务程序的方式就方便多了。 “世界剧情的进度怎么突然分成了两个?” 【哦,原剧情中商鹤京的事业线和谢南的感情线分不开,但是现在他俩连苗头都没有,感情线没开,原本的进步条因为感情线的问题总是停滞不前,上面的干脆就把这俩分开了。】 【反正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感情线跟剧情线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宁清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挪回眼前的光屏上。 没有了和谢南那些感情纠葛,剧情已经快要进入和商望天争斗白热化的阶段了。 “一一,你看到我还差多少好感值才能出去吗?” 【不多了,还有几点。】 “好。” 宁清松了一口气。 总是待在游戏里的局限性还是太大了。 只是不知道游戏系统说的好感值到底是依照什么标准来判断的,每一次的好感值增加都不是他所预计的,也没什么规律可言。 到了晚上,商鹤京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便立刻进入了游戏。 “宁宁。” 男人黏黏糊糊地抱了上来,也不管还坐在沙发扶手上还在啾啾啾叫唤的小肥鸟。 “我在。” 宁清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商鹤京顺势俯身躺下来,头默默枕到宁清的腿上,手上也圈住了宁清的手腕。 指腹眷恋地摩挲着宁清的手腕内侧,商鹤京微微侧身,把脸都直接埋进宁清的小腹处。 “怎么了?” “有点困。” 商鹤京抬脸蹭了蹭,声音闷闷的,莫名显得有些可怜。 “去楼上休息一下吧。” 指尖轻轻撩开男人的碎发,短发又悄悄从指缝溜走。 “不想去,就这样。” “这样躺着不会不舒服吗?” 宁清转头望了望沙发的边缘。 商鹤京本来就有一米九七,一个沙发根本躺不下,这会趴下来腿更是大半都在外面。 舒不舒服是看不出来,但是腰部的力量感倒是看着挺强的,毕竟能撑住整个人保持这样的姿势不从沙发上掉下去。 “舒服。” 商鹤京闷闷地应了一声,说完又蹭了蹭宁清。 “可以充电。”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19 “我喜欢这样。” 宁清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 “今天的考试怎么样?” “很简单,只不过考试的时间有些太长了,等了好久好无聊。” 商鹤京翻了个身,把脸露了出来。 “看起来你不需要求老师捞一捞了。” 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抬起,指腹轻轻点了点男人的眼角。 “我想是的。” “毕竟我不想给宁宁丢人。” 商鹤京抬手圈住宁清的手腕拉过来按在自己脸上,侧过脸蹭一蹭,又亲了亲他的掌心。 “如果我的测试成绩不错,宁宁会给我奖励吗?”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宁清垂眸看着他,鬓边的长发也跟着垂落下来轻轻扫过了男人的脸颊。 商鹤京抬手,用手指卷起那几缕碎发,微微侧头嗅闻。 “好香……” 他闭了闭眼,唇角勾起一个笑。 宁清抽回了自己的头发,抬手弹了他额头一下。 “正经一点。” “我不正经吗?”商鹤京抬眸和宁清对视,眼神无辜。 “你觉得呢?” “可能得分场合?重要的场合我还是挺正经的,至于某些特殊场合……” 商鹤京眯了眯眼,嗓音忽的就低了下去。 “……” 宁清叹了一口气,抬手又弹了他额头一下。 “你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 “这我可不敢说,我要是说了这个游戏系统可能会把我踢出去,顺带给我一个黄牌警告。” 商鹤京挑了挑眉,“我可不想被游戏系统警告说我涉及淫秽色情画面要封号。” “……那就不要想。” “看到宁宁的时候就控制不住嘛。” “你在外面也这个样子吗?” “当然不,只有在宁宁面前会这样而已。” 商鹤京慢慢从宁清的腿上爬起来。 掌心按住宁清的大腿,身体也一点点贴近过去,目光追逐着宁清的唇。 “宁宁,我们出去约会吧。” “可是我不一定能出去,就算出去也不一定能保证……” [叮—宁清的好感值增加9,目前好感值:87。恭喜玩家解锁新功能:同进同出。] [您的恋人可自主选择离开时间与您约会,约会时间:7小时。] 宁清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巨大的弹窗就出现在两人眼前,四散的小花和爱心从空中飘落,停在沙发扶手上的小肥啾展翅接住了一片小花,小花又在半空中渐渐消失。 商鹤京笑了笑,眸色渐渐沉了下来。 “虽然游戏系统很双标,但有的时候也确实很贴心。” “所以……宁宁可以答应我的约会请求了吗?” 他低声问道,身体越靠越近,目光也逐渐变得黏腻晦涩起来。 “好。”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看着越靠越近的商鹤京总觉得有些不对。 “你靠这么近做什……唔!” 因为毫无防备,宁清后退不及时,整个人都被直接扑倒在了沙发上。 柔顺的黑发顺着沙发散落下来,白皙的手腕被牢牢禁锢。 “等……等唔……” 空气在缠绵的吻中渐渐升温,被整齐折叠放在沙发上的小毯子也被推散掉在了地上,刚换上的新衣服突然多出许多褶皱。 乖乖停靠在沙发扶手上的小肥啾扑闪着翅膀远离了那一片战场。 …… 第二天,商鹤京特意给自己“请了个假”。 宁清一早就被他接了出去。 a市有不少可以一边观光风景一边吃早餐的地方,商鹤京选了一家人少一些的。 早餐的味道很不错,约会的第一个项目也结束的很顺利。 第二个约会地点选的是一家游戏城。 游戏城很大,各种电子游乐设施也很多,而且因为是工作日,这时候的人也不多。 商鹤京以前没来过这种游戏城,进来之后能感觉到很浓的新鲜感,但那些游戏设备他并不太熟悉,好在设备的简易程度都不复杂,他上手的速度很快。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小篮子里的游戏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推车里的积分券却是一打一打地增加,直到他们选中一台娃娃机。 娃娃机的爪子有些松动了,里面的娃娃又少,委实是不太好抓。 商鹤京一连抓了七次都没能把娃娃抓起来。 “要不换一台?” 宁清看不下去,抬手指了指隔壁那台。 “不,就这台。” “我可以抓起来。” 商鹤京连看都没看隔壁那台机器一眼,垂眸看着机器里的小猫娃娃,默默开始计算角度和爪子摆动的频率幅度。 三分钟过去,角度频率都计算完毕,商鹤京调整好下爪的位置,摁下了按钮。 爪子下沉,成功抓起了娃娃。 爪子轻轻晃动,三秒后娃娃下滑坠落,掉到了一个新的角落。 “……” 宁清有些不忍地侧开目光,唇角却微微扬起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忘记告诉他抓娃娃是不能用数学公式来计算的了。 好像被打击到了,真可怜。 还是安慰一下吧。 “换一个玩儿吧,去玩那个。” 宁清抬手指了指几个模拟赛车的方向,然后抓住商鹤京的袖子晃了晃。 商鹤京没说话,看起来是被打击的不轻,宁清半拉半推的就把人带过去了。 等到上了车,宁清却突然放下了装硬币的小篮筐。 “我去一趟厕所。” “我陪……” “不要。” 干脆利落的拒绝让已经站起来的男人重新坐了回去。 游戏开始的很快,商鹤京稳定发挥,得到的积分也立刻就覆盖住了前一个人。 等到一局结束,宁清也刚好回来。 “宁宁。” 商鹤京笑着抬手把人拉到身边,又指了指眼前的屏幕。 “现在我才是第一了。” 低沉的嗓音带着明显的笑意,虽然已经在尽力克制,可宁清还是能感觉到他的高兴。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20 “夸夸我吧。” 他仰头看着宁清,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此刻全是蓬勃的朝气。 宁清垂眸看着他。 唇角轻轻勾起,他俯身凑过去,亲了亲商鹤京的额头。 “你一直都是最优秀的。” 他抬腰推开,男人却伸手按住了他的腰。 “在你心里也是吗?” 带着已经压抑不住喜悦的嗓音低声询问着宁清,宁清点了点头,抬手撩开他鬓边的碎发,指腹轻轻摩挲着商鹤京的眼角。 “一直都是。” 商鹤京垂眸,默默伸手牵住宁清的手,侧过脸沉默不语。 “怎么了?” 他突如其来的沉默地让宁清有些疑惑,凑近过去瞄了一眼才发现商鹤京整张脸上都漂浮着不太正常的红晕,眼神都开始飘忽了,可偏偏唇角还挂着笑。 “……你害羞了?” 宁清愣了愣,片刻后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没……没有。” 商鹤京没转头,只是默默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宁清垂眸看着他,眼底带着笑意。 “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吗?” “……” 商鹤京不说话,也没动。 宁清微微侧头,又弯腰凑近了一些。 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发梢轻轻扫过商鹤京的脸,轻飘飘的,带着一些微妙的痒意。 “不想理我吗?那我走了?” 淡淡的嗓音带上了一点笑。 “我没有!” 商鹤京突然转头,手上也下意识加重了力气。 “宁……” 略显慌乱的嗓音戛然而止,一个小猫玩偶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宁宁。” 没来及的说完的下半句慢慢从嘴里吐出来,商鹤京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小猫玩偶。 这是他刚才没能抓上来的那一只,因为标签的位置不一样,所以商鹤京记得很清楚。 宁清拿着小猫玩偶在商鹤京面前晃了晃。 “给第一名的奖励。” 僵硬的身体慢慢开始动作,商鹤京接过了小猫玩偶,低头去看时手指也反复把玩着。 其实这只小猫算不上多精巧,也许在某些商贩那边只需要十几块就能买到了。 但商鹤京就是莫名喜欢这一只,哪怕当时这只小猫身边还有其他位置更好抓的小猫,他也只中意这一只。 “你刚才去抓的吗?” 小猫被爱不释手地捧在掌心,目光慢慢上移,重新转回宁清的方向。 “嗯。” “喜欢吗?” 被牵着的手轻轻晃了晃,宁清被拉着靠近商鹤京的怀里。 “喜欢。” 商鹤京抬手,亲了亲宁清的手背。 “但是最喜欢你。” 他抬眸望向宁清的眼睛,情愫在眼底翻涌,最后化成一片汪洋。 不管看多少次,商鹤京的眼睛永远都能让宁清沉溺。 宁清溺在那双眼中好长时间,直到男人轻搂着他的腰从模拟赛车上站起来,他才慢慢回过神。 “再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好。” 两人转身,慢慢朝着出口的方向走。 先前的积分券换了好多娃娃,因为拿着不方便他们就把娃娃都放进了车里,只有那个小猫玩偶被挂在了商鹤京的身上。 一身的休闲装,腰上还挂了个小猫挂件,这会儿的商鹤京半点没有平时在公司的模样。 也只有这时候他才更像是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下午还有很多时间,他们去看了电影,又在商场里逛了很久才离开。 晚餐商鹤京订了一家私人餐馆,位置比较隐蔽,但风景很好,他们平时谈生意就喜欢来这种地方。 等到结束晚餐,一天的约会时间也终于到了头。 商鹤京带着他要离开,可临出门时却突然听到走廊转角传来的呵斥声。 “你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在商鹤京身边埋伏了这么久,连一丁点的消息都传不回来!你到底还想不想救你爸了!” 商望天的声音让商鹤京突然驻足在原地。 宁清没见过商望天,看到商鹤京突然停住脚步还有些疑惑,转头看了看他。 “怎么了?” 商鹤京神色不变,抬眸看向宁清时眼底还带着笑意。 他抬手用食指抵住唇。 “嘘—” 他笑了笑,眼底的情绪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多出几分狡黠。 宁清配合地噤声。 那边的怒斥不停,中间也夹杂着几道宁清熟悉的声音。 “我让你去他身边当助理,就是为了拿到他的把柄,结果你连这一点事都做不好!” “商先生,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聊,不要在这里说。” 是谢南。 宁清认出了他,那另一个…… 应该就是原剧情中和商鹤京不对付的商望天了。 他抬眸再看向商鹤京。 男人面色淡定,眼底还带着戏谑的笑意,显然是早就知道谢南是商望天的人了。 注意到他的目光,商鹤京也转头看过来。 “怎么办,我的助理好像背叛我另选了一个新的上司。” 商鹤京低声开口,声音中有些无奈和委屈,说着说着就低头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宁宁,我好难过啊,我还是很看重这个下属的。” “……” 真的吗?那为什么他的声音里还带着笑。 又骗人。 宁清无语,抬手捏住他的鼻子。 三秒后,商鹤京一个转头加靠近,直接把自己拱进了宁清的怀里,顺带着摆脱掉了那只手。 “我真的很难过。” “……那怎么办?我去举报他们?” “那倒是不用。”商鹤京微微抬头,目光望向宁清的眼睛。 “你亲亲我就好了,亲亲我就不难过了。” “你是亲嘴鱼吗?不亲。” 宁清的声音里都难得的带上了无语。 明明现在的气氛都这么紧张了,这人还这么不正经。 不过是因为蝴蝶效应的缘故吗?他居然这么早就知道了谢南是商望天的人。 “那我亲亲你,宁宁就不会因为我难过而难过了。” 商鹤京笑了笑,没理也掰扯出三分理,抬头直接亲了过去。 这次倒是亲的不深,嘴唇碰一碰就退开了,可架不住次数多,亲完一次又亲第二次,亲完第二次又亲第三次,第四次…… 到最后宁清也被他的吻亲的忍俊不禁,往后退了好几步,抬眸说话时声音里都带着无奈地笑意。 “你在学小鸡啄米吗?”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21 “我是在学亲嘴鱼亲嘴。” 商鹤京又低头啄了宁清一口。 “别闹了,你不听听他们怎么说的吗?” 宁清被他晃得不行,抬手捂住他的嘴。 “没什么好听的,就我叔叔那个脑子,能想到今天晚上要在睡前骂我两句都已经是很好的了。” 商鹤京毫不在意,又往宁清怀里拱了拱。 一米九多的大高个拱来拱去,宁清都差点站不稳,揪着他的衣服故意冷下声音道。 “商鹤京。” “……” 商鹤京的动作突然停了,甚至僵硬在了原地,好久才抬眸看向宁清。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他之前明明留的昵称不是自己的名字,后来就算能和宁宁联络上了也故意避开了这个名字。 虽然宁宁不怎么喊他老公,但也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才对啊。 宁清因为他的话慌了两秒钟,两秒钟后突然抬手。 双手高举又忽然按住男人的脸颊,掌心触碰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如果你能记得抹去那份你让我帮你看的毕业论文上的名字,我大概就永远不会知道了。” “既然你不想听他们说的话,那不如就和我解释解释你当初留下那个名字的意图?” 宁清微微眯眼,平静的神色却莫名有些危险。 遇到破绽不用急,先把锅推出去,只要动作够快,责任就追不上你。 “……” “我可以解释的。” 商鹤京抬手捧住按在自己脸颊上的手,眼神无辜。 “那个是游戏系统随机的名字,不是我故意的。” “哦,所以后来不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好几次骗我喊你老公也不是故意的吗?” “……我说是的话,你会信吗?” 商鹤京眨了眨眼。 “……?” 宁清几乎要被他这无耻的反应气笑了。 甩开他的手又狠狠拍了拍他的脸。 “希望明天天亮之前我能得到你的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我晚上再和你解释。” 商鹤京笑了笑,眼神里带着讨饶。 宁清却盯着他的表情皱了皱眉。 “你最好是安静的解释。” 他是不是应该提前把卧室的房间门给锁上?但是能防得住商鹤京吗…… 还是多弄点东西堵门好了。 “我保证。” 他说着,低头又拱了拱宁清的脖子。 宁清抬手撑住身后的门,好不容易站稳身体,微微侧头,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圆上了。 另一边,商望天和谢南的交谈已经快到了最后的地步,两人都已经没有过多的耐心再应付彼此了。 “你少跟我胡扯八扯的,我没兴趣知道你这些事情,我没耐心听你是怎么去实施时限的,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商先生,我是人,不是机器,没办法一下子给你生产出什么商品来。” 在后面的话有些模糊了,宁清没太听清,只是能大概猜到那两个人最后是不欢而散。 一阵脚步声渐渐离开,宁清抬眸看向商鹤京。 “现在要出去了吗?” 商鹤京点了点头,嘴角噙着一抹笑,眼底多少有点馊主意那味儿。 “现在出去,我们大概正好可以遇上我那位弃明投暗的下属,问问他为什么要背叛我,顺便问问……” 商鹤京转头,下场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投向谢南方向的目光多了几分锐利。 “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再和我做一笔交易。” 他笑了笑,周身气场骤变。 “人总是会选择有利可图的那一方的。” 宁清抬眸,目光往谢南的方向看了看。 谢南还站在原地,因为是背对着他们的缘故,看不清具体的表情,就从他周围的气场来看,大概心情是不太美妙的。 “走吧。” 商鹤京转头,亲昵地吻了吻宁清的眼睛,抬手搂住他的腰。 宁清被他带着走向谢南的方向。 他们在谢南身边停下,谢南一开始以为他们是过路的人,爱时的侧身想把路障出来,结果脚步声突然在他身边停下。 他疑惑的抬头,瞳孔却在看清商鹤京的脸后骤缩。 “小……小商总?” 谢南的目光在商鹤京身上转了转,又转头看了看被商鹤京搂在怀里,和他举止亲密的青年。 “这位是……夫人吧。” 谢南不知道商鹤京有没有听到他刚才和商望天的对话,只能用试探的口气去打招呼。 只是商鹤京的出现实在太过突然,他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有几分僵硬。 商鹤京神色不变,手臂微微缩拢,将宁清的身体更加用力的贴近自己。 “时间还早,我有一桩生意,想和谢助理谈一谈。” 带着笑意的嗓音温和而低沉,明明是很正常的交流,可谢南却莫名因此起了一身冷汗。 “好……好的。” 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 “晚点回家应该还来得及吧?”商鹤京转头看了看宁清。 宁清看了一眼手机。 他们应该不会聊很久,那就来得及,最多是在回家路上到时间限制。 那就还行。 宁清点了点头,商鹤京这才转身,带着宁清去找前台再开了一个包间。 谢南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新的包间里。 明明来之前还说是想谈一桩新的生意,进来之后商鹤京的目光却全都在宁清的身上。 饿不饿,渴不渴,热不热,困不困。 能问的他几乎都问了个遍,直到谢南开始沉不住气,试探性地开始打探他的目的,他才慢悠悠地转过了头。 “是有一桩生意,想和谢助理谈一谈。” 带着笑意的目光扫过谢南的脸,温和低沉的嗓音稍作停顿。 桌上的茶盏被端起喝了一口,商鹤京不紧不慢地接下刚才的话题。 “一桩和我叔叔有关的生意。” 谢南面色一变,唇角的笑容更加僵硬。 “那……具体是什么样的生意呢?” 他还在赌,赌商鹤京没有听到他刚才和商望天的对话,赌商鹤京是在诈他。 可惜。 他输了。 “你们之间所有的交易往来我都一清二楚,之前不提,只是想看看你们还能做到哪种程度。” 商鹤京笑了笑,抬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22 “包括你的来历,来商氏集团的第一天做了什么,后来跟他联系了多少次发了多少消息给他,以及……” 深褐色的眼瞳微微抬起,带着浅淡笑意的审视目光瞥向脸色苍白的谢南。 “你的父亲。” “小商总,我……” 谢南一时语塞,额头冷汗连连。 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假话肯定会被拆穿,说真话对方也未必会信。 商鹤京已经看穿了他的一切,无论他怎么为自己狡辩都没有用了。 商鹤京收回目光,放下手里的杯子,目光微微侧移,在对上宁清时忽而变得温柔起来。 搭在桌子上的手抬起覆盖在了宁清的手背上,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手背上第二个突起的指骨。 “你的确是有苦衷,但你也确实对我的公司造成了一部分损害,甚至对我个人造成了影响。” “法律上没有因为你的苦衷而赦免你罪行的条律,我和商氏集团在这件事情中只是无辜的受害者。” 低沉的嗓音娓娓道来。 不急不缓的语气却像是一把小刀,一刀又一刀缓慢地凌迟着谢南的心脏。 谢南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他抬眸看了看商鹤京,可商鹤京却根本没有理会他。 命运似乎在这一刻已经被宣判下了罪行,他默默的低下头。 包间里的空气一瞬间凝固,可谢南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搭在腿上的手慢慢捏紧裤子的布料,谢南咬牙,抬眸重新看向上喝酒去。 “小商总,我知道您和商先生的关系并不好,我也只是因为有亲人在他手里,不得不替他做事。” “如果您愿意帮我把我父亲接出来,我可以帮您潜伏在商望天身边。” 谢南很聪明。 以商望天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和商鹤京抗衡,商鹤京到现在都没动手一定是因为商望天那有他想要却还没拿到的东西。 而现在的情况是他被商望天派遣到商鹤京身边潜伏。 虽然商望天对他的效率不满,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得到了商望天很大一部分的信任。 如果商鹤京愿意伸手,他就可以借商望天的信任反帮商鹤京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虽然这样的情况现在他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脱离商鹤京,跟着一个有头脑的上司总好过跟着一个蠢笨如猪的合伙人。 谢南慢慢定了心神,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 “现在他能接近小商总的媒介只有我一个人,他的信任也只能放在我身上,我可以帮您拿到您想要的东西。” 商鹤京没说话,目光先是瞥向谢南一眼接着又转回面前的茶杯上。 他像是在沉思,但手下却不老实地顺着宁清的手腕摸上他的手臂。 宁清打掉他的手,又捏了捏他的手背,结果换来一个亲亲。 “别闹了。” 他低声道。 商鹤京侧眸与他对视,眼底都是促狭和狡黠的笑意。 宁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商鹤京分明是早就想好了要策反谢南,刚才做的那一切也不过就是为了诱导谢南自己说出来,好掌握在这一场交易中的主导权而已。 谢南从一开始就跳进了商鹤京替他准备的陷阱里,结果到现在还傻傻的不知情。 不,或许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小商总,我知道您有顾虑,我们可以签署合同,只要您能保证我父亲的安全,我就一定会为您所用。” 到这个时候谢南也已经顾不上什么工作不工作,前途和未来了。 商鹤京比他预料中的还要聪明,对方能够掌握他所有的秘密,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 商鹤京笑了笑,抬手又倒了一杯新茶。 他大概是也学过这一类的东西,泡茶的动作优雅得体,像是从前的旧贵族一样,每一个动作里都透露出贵气。 “尝尝?这里的茶还算不错。” 他把第1杯泡好的茶递到了林青跟前,茶水并不是很烫,宁清接过后浅抿了一口。 确实是好茶,茶香醇厚,不涩,回甘明显。 “喜欢的话回去我多买一些。” 商鹤京突然俯身凑了过来,轻轻吻了吻宁清的唇角。 宁清往后躲了一下,抬手用食指抵住他的额头把人推了回去。 “先谈正事。” 他刻意放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 商鹤京挑了挑眉,转头瞥了一眼谢南。 谢南本来还在惶恐,可看到商鹤京突然投注过来的目光后却一个机灵,夸赞的话脱口而出。 “小商总和夫人的感情真好,看着真是天生一对。” 商鹤京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些,周身的气场也柔和了不少。 谢南看出来他心情不错,立刻就追着夸了好几句。 商鹤京转头,看向宁清的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得意,宁清不让他说话,他就拉过宁清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 [看吧,我就说就算我们一起出现在员工面前,他们也只会我们天生一对。] 宁清抬头,商鹤京还对他眨了眨眼,眼神促狭。 宁清:“……” 算了,算了。 “小商总,您看……?” 另一边,谢南久久得不到回复,一颗心都高高吊起。 商鹤京收回目光,又泡了一杯茶,然后借由转盘转到谢南面前停下。 “谢助理的提议我很感兴趣,稍后我会让人起草一份合同协议,谢助理可以看完再给我答复。” “当然,我会保证你父亲的安全,也会尽快安排时间让你们见面。” “好的。” 谢南一直提在胸口的那一口气稍微松了一些,表情也松懈了不少。 商鹤京笑了笑,抬手牵住宁清的手。 “累了吗?” “还好。” 一直都在这坐着,连话都没怎么说,哪有累的,不过游戏系统给他们的时间也快到了,是时候该走了。 “那我们回家吧。” 他凑过来亲了亲宁清眼角那颗泪痣,嗓音温和,眼神更是温柔地能滴水,和刚才面对谢南时一个天一个地。 “好。” 宁清借着商鹤京的力气站起来。 “小商总,我送您。” 谢南也跟着站起来,商鹤京却摆手拒绝了。 “不用了,谢助理现在还是小心点儿好。” 他笑了笑,转身就带着宁清走出包间。 好不容易又凑出一点二人约会的空间,怎么能让谢南继续打扰?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23 商鹤京带着宁清回到了车上,升起了防窥玻璃,商鹤京直接越过变速杆趴在了宁清腿上。 “不想回家……” 因为脸被闷住的关系,商鹤京的声音都闷闷的,听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为什么现在的科技还没有发展到能把时间倒流的地步。” “不想回家……” “明明今天都没有怎么玩儿,怎么就五点半了。” “就算耍无赖,时间也不会倒流。”宁清有些好笑地拍了拍商鹤京的后脑勺。 “所以快点开车回家。” “我不!” 商鹤京忽的收紧手臂,直接抱住了宁清的腰,抬脸一顿乱蹭。 “回家之后你也要回去了。” “不想回家。” “叮—” 突然,一声消息提示在车子里响起,商鹤京拿出手机瞄了一眼。 是游戏系统的提示。 [同进共出体验倒计时:60s。] 眼眸忽的暗了下来,唇角的笑意也淡去不少,商鹤京撑起手臂,上半身不断地贴近宁清的身体。 “宁宁要走了。” 他微微垂下眼眸,晦涩的眼眸一遍遍地描摹刻画着青年的脸庞。 他抬起手,指腹温柔摩挲着那颗泪痣。 “嗯。” 宁清应了一声。 “之后我还能出来的。”他安抚道。 商鹤京抬眸望向那双漂亮的眸子。 “在离开之前,宁宁再亲我一下吧。” “就当是约会的最后一项日程,可以吗?” [倒计时:10s。]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游戏系统的倒计时还在继续,宁清沉默不语,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却抬起,温柔地捧住商鹤京的脸。 他俯身过来,闭目吻上男人。 淡淡的幽香夹杂在氧气中涌入胸腔,商鹤京也忍不住闭上眼,抬手扣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倒计时:1s。] [同进共出体验已结束,功能进入冷却期。] [您的恋人已回家。] 接连三条提示弹现在手机屏幕上,商鹤京怀里一空,整个人都因为失去支撑倾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 “……啧。” 心底的欲望在青年离开的那一刻被无限扩大,抓住座椅的手不自觉用力,指腹都将椅背掐出几个凹陷,手背上更是青筋凸起。 商鹤京睁开眼,汹涌的渴望和不满在眼底涌现。 他懒懒地掀起眼皮子,往车窗外的后视镜上瞟了一眼。 后视镜里有个小光点一直亮着,可商鹤京却没在意,在副驾驶座椅上趴了很久,直到座椅上的余温都消失他才慢慢爬起来,重新坐回主驾驶上。 引擎被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而另一边,宁清也回到了游戏中的别墅。 【宿主今天玩的开心吗?】 系统飞到了宁清的肩膀上。 “嗯。” “感觉被感染到了,有一种重新变年轻的错觉。” 【宿主本来也没有多大。】 “和他比起来,我应该算是几百年的老前辈了。” 宁清说着脱下外套,慢慢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系统跟在他身后,听到宁清这样说,心里忍不住默默腹诽。 到底谁是老前辈还说不好呢。 虽说他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位面世界,但真要论起来,就以对方的特殊之处来看,资历恐怕要比他们深上几百倍。 至于年纪…… 那可就没有一个上限能说了。 赶了一天的行程,宁清也有些累,换下那身衣服,他走进浴室。 浴缸里已经被放满了热水。 宁清先冲洗了一下身体才走进浴缸。 温热的水缓和了肌肉的酸涩,宁清慢慢闭上眼。 时间一点点过去,热水渐渐失温,宁清也昏昏欲睡起来。 可突然,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覆上了自己的肩膀。 睡意一下子消失,他猛地从浴缸里坐起身。 浴缸里的水因为过大的动作,一下子涌出浴缸,哗啦啦的。 宁清四处环顾了一遍,可却没能从周围发现什么不对。 浴室里有水雾,但不多,足够他看清整个浴室的环境。 这里只有他自己。 “一一?” 宁清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宿主我在楼下呢,咋啦?】 “游戏空间里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没有啊,我没检测到什么异样的状况,游戏系统和世界意识也没有给我什么提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 宁清皱了皱眉,目光在浴室里又环顾了一遍。 ……难道是泡太久产生的错觉吗? 【宿主你还好吗?要不要我上来。】 系统有些担忧,宁清回过神,低声道。 “不用了,我没事。” “只是泡太久有些头晕,现在准备起来了。” 【好哦,那你有事随时喊我。】 “好。” 宁清低低地应了一声,低头喘息了片刻后拿起浴袍披上。 他走出浴缸来到洗漱台前。 洗漱台的镜面上都沾了水雾,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宁清抽出一张洗脸巾擦了擦镜面上的水雾。 转身刚想把洗脸巾扔掉,可那种被抚摸的触感却又突然从肩膀处传来。 “唔……” 小腿有些发软,宁清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撑住水池的边缘才勉强稳住身体。 他喘息着抬眸望向镜子,可镜子里却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浴室里只有水流的哗哗声,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可肩膀上传来的抚摸感却不是错觉。 宁清咬着牙,抬手一把拽开挡在肩膀上的浴袍。 还是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哈……” 喘息声变得更急促了。 腿软的站不稳,他慢慢弯腰,最后坐在了地上。 对了……游戏系统好像提示过……通过好感值解锁的功能。 是那个……感同身受? 所以现在……是商鹤京在……洗澡吗? 宁清闭了闭眼,调出游戏的功能版面,可却没能找到能消除感同身受这一个 buff的解锁键。 肩膀上的抚摸感渐渐向下,动作的格外缓慢。 宁清忍不住闭上了眼。 不对,不是在洗澡…… 不会有人在同一个地方洗那么久。 所以……是他故意的!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24 身上披着的浴巾不知不觉滑落在地上,宁清却来不及捡起。 身体被抚摸的错觉太明显了,明显到让他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呼吸越发急促,蜷缩的身体都开始颤抖。 浴室里的水声淅淅,渐渐的,一切声音都淡了下去,身上那股被抚摸带来的触感似乎消失了不少。 直到十分钟后,那种感觉终于彻底消失,宁清松了口气,疲惫地瘫软在地上,低着头靠在膝盖上喘息。 又过了十分钟,他才终于站起身。 浴室里有水雾,即便身上的浴巾都被打湿也不会太凉。 宁清扶着水池的边缘站起身,抬眸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人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即便披着浴袍也遮掩不住那身泛着诱人淡粉的细腻肌肤。 抬眸时眼尾的艳红将那颗泪痣衬托地格外鲜活,沁着水意的眼眸也透露出星星点点的怒意。 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转身去拿吹风机。 等吹完头发,他一定要去找商鹤京! 又过了二十分钟,一头过臀的长发终于被吹干,宁清冷着脸走出浴室,正想去找男人算账,结果刚推门出去就看到某人穿着一条宽松的睡衣坐在他的床边。 见到他来,对方还笑了笑,语气欢快。 “晚上好,老婆。” 宁清:“……?” “刚才是不是你在捣乱?”宁清抿了抿唇,随手抄起沙发上一个抱枕扔了过去。 商鹤京抬手接住了抱枕,身体却故意装出被打到的样子往后倒在了宁清的床上。 “老婆我冤枉啊。” 宁清没理他,去拿了一条睡衣。 他本来想回浴室换的,但是浴室里面都是水雾,潮潮的不太舒服,心下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在外面换了。 他的动作很快,没两分钟就把睡衣换完了。 一转身,一双狗眼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睛里还带着期待。 “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不行。” 宁清冷着脸走回床边,一把推开凑过来的狗脸。 “刚才是你在捣乱吧。” “我没有啊,我只是在正常洗澡。” 商鹤京又凑了上来,上半身都压在宁清身上,把他压的身体不稳,往后直接倾倒在床上。 “正常洗澡你在肩膀和腰上同样的搓七八分钟?” “咳……洗久点干净。” “从我身上起开。” 宁清冷脸推人,结果被大狗压了个严严实实。 大狗磨蹭着磨蹭着,不仅是上半身,这会儿几乎是整个身体全部都压在了宁清身上。 宁清动弹不得,挣扎时想抬腿,结果被商鹤京用腿压住限制了行动。 “商鹤京!” 宁清微微提高嗓音,被雾气熏染的眼眸里沁出几分怒意。 “我错了,老婆你别生气。” “这里没有你老婆,松手。” 宁清被压的动不了,抬手就捂住某人凑上来的嘴。 “不许亲。” 架还没吵完就想亲嘴?亲个空气! 商鹤京垂眸,眼神无辜地看他。 “唔唔唔唔唔……” 因为被捂着嘴,商鹤京说话的嗓音含糊不清,宁清实在没听懂。 商鹤京眨了眨眼,顶着宁清抵抗的力气压下身体,低头凑到他颈肩一顿乱蹭。 “我说宁宁的手好香。” 埋在宁清的颈窝里时,商鹤京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些满足。 “身上也好香,抱起来软软的,好舒服。” “喜欢就把我那瓶沐浴露拿走。” 宁清艰难地把自己被蹭开的衣领扯起来。 “我不,我就喜欢宁宁身上的味道。” “不许再蹭了!你又不是狗。” “汪汪—” “商鹤京!” 宁清一把捧住商鹤京的脸,硬是把他的脸给推开了。 商鹤京笑着看他,转头亲了亲按在自己脸上的手。 等亲完,他直起腰,抬手一晃,直接搂着宁清的腰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甚至还把人给翻了个身,让宁清背对着坐在他怀里。 手掌顺着腰身渐渐将他搂住,商鹤京拿出手机摆在宁清眼前。 “宁宁走掉之后我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宁清气喘吁吁地抬眸,转头瞥了商鹤京一眼。 商鹤京笑而不语,抬手点开了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商鹤京和某个人的聊天记录,记录里说商望天找了人跟踪他,试图拍下点什么东西。 可能是把柄也可能是绯闻丑闻,不过偷拍的人已经被抓了,所有工具都被他们拿走了,连同人也被关进去蹲着了。 “看来我的叔叔永远学不会安分这个词。” “真是让人伤心啊,虽然说身上都流着商家的血,怎么他就能蠢成这个样子呢?” 商鹤京伏在宁清肩头冷笑了一声,说完又去蹭宁清的脖子。 “老婆,我真的伤心了。” “……” 宁清面无表情地拉上自己被掀开的领口。 “你明明有很多办法对付他的。” 商望天和谢南暗中联系的事情他都知道,这点小矛盾怎么可能让他难过? 就装吧。 商鹤京不说,埋首在宁清的肩膀上又蹭了蹭,喉咙里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哼响,有些像撒娇,听起来还有些失落。 “……” 宁清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抬手捧住他的脸,转头去亲了亲他的额头。 “好了吧。” 商鹤京抬头,眼里哪有半点难过。 “不够。” 他又凑过来亲了亲宁清的唇,亲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心满意足地退开。 “商望天现在还不能倒,我为他准备好的大礼包还没有用上,他必须走到我布置好的陷阱里,把商家的东西全部吐出来才能滚蛋。” 商鹤京又伏上宁清的肩头。 提到商望天时他的嗓音总是低低的,可看向宁清的眼神却格外温柔。 “不过他派人监视我这件事也确实提醒到了我。” “如果之后宁宁要到我的世界里来,我得为你办一个合理的身份。” 商鹤京不知道游戏系统会不会替宁清办理一个合理的身份,但他要提前准备。 如果游戏系统办了,他准备的大不了就是销毁,如果游戏系统没有办,他做的就正好能派上用场。 反正总能让宁宁有一个合理的身份。 “好。”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25 宁清点了点头。 “宁宁有想过之后自己要做什么吗?” “当一个画家吧。” 在游戏世界里的这段时间,他并没有什么事情能做,每天靠着画画打发时间。 画的时间多了,他也就慢慢感受到了绘画的乐趣。 “好。” 商鹤京低头亲了亲他的肩膀。 “等我把你的身份安排好之后,宁宁愿不愿意和我的家人见一见?” 虽然他不习惯依赖家人,但家人的存在对他而言我也很重要。 他希望他的家人能喜欢自己爱人,也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喜欢他的家人。 “……嗯。” 宁清沉默了片刻,之前那么多世界,但男人的身世总不太好,见家长的次数屈指可数。 虽然他并不抵触这样的情况发生,可是突然这么说,总觉得莫名开始紧张了起来。 得先准备点礼物吧,游戏商城里的他能买吗?应该能带过去吧? 宁清正思索着要买什么样的礼物见家长,商鹤京却趁机又问了一句。 “那我们能不能官宣?” “嗯……嗯?” 宁清下意识地答应,可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太对劲,抬眸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和宁宁官宣,让大家都看到你,这样以后无论我去公司还是酒会都不会再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人,莫名其妙的贴上来了。” 商鹤京眨了眨眼,眼底的笑意却有些狡黠。 提醒那些不长眼的人是他考虑的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还是更想炫耀自己的恋人。 “好啊。” 官宣这事儿宁清倒是没少经历,没感觉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点了点头就答应了。 于是当天晚上,一个热搜词条就冲上了首位。 #商氏集团执行总裁官宣恋情!其恋人竟是……# 商氏集团旗下涉猎的范围很广,房地产,娱乐,it技术多个领域,算是家喻户晓的大集团了。 而自从商父决定开始退居幕后开始,商鹤京就多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有钱有权,高学历高颜值,品性皆是上乘,喜欢他的人有不少。 因此在热搜词条出来后,很多网友就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商鹤京官宣时有特意艾特宁清,宁清也用账号回应了,只不过因为他的账号没有任何内容的缘故,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握日,钻石王老五就这样水灵灵地官宣了!] [所以他的恋人到底是谁啊?明明官宣了结果一点消息都不放出来,这不纯吊人胃口吗?] [哈哈哈哈哈商总你该不会是单纯想炫耀吧,所以一边官宣一边不给我们看任何嫂子的照片(补药杠我,我只是开玩笑,杠我就是你对)。] [流下了羡慕的眼泪,好想知道他的恋人到底是谁!] [我像是当年闰土抓的那只猹,在瓜田里乱窜却吃不到瓜。] [等等等等!快刷新!嫂子照片出来了卧槽!美的惊为天人!] 在官宣的热搜登顶的十分钟后,商鹤京放出了几张自己和宁清的合影。 宁清本身的长相就是最上乘的,又被游戏系统优化了细节。 清冷的样貌,长发,纤细修长的身形,还有和商鹤京站在一起时的各种体型差和肤色差以及他们相处时那种从起厂里透露出的契合感。 每一点都正好点中网友的心。 [豹豹猫猫我出生了!] [之前觉得是宁清高攀,照片出来之后:商总你这恋爱谈的明白吗?谈不明白换我来!] [他好像是个画家,之前都在国外潜心艺术,最近才回来的(刚挂了梯子去外网看的)] [商总这眼神都要拉丝了,他真的超爱!] [笑晕了,该不会是人一回国,商总对他一见钟情,迫不及待开展追妻之路,然后终于追到了就立刻出来官宣宣誓自己正宫的位置吧哈哈哈哈哈] 网上各种留言不断涌现,而某位当事人却在看过留言的风向后美滋滋地抱着老婆躺下了。 而在官宣之后的第二天,商鹤京就得到了来自家人的“美好关心”。 商母见到了宁清的照片,看着是很喜欢的,但就是见不到人,催促了好几次,最后才终于选在一个好日子里见了面。 宁清得到了沉甸甸的一大摞红包。 同天,商鹤京以想同居为由搬出了商家。 游戏系统判定宁清的好感值有提升,外出的时间已经增长到了三天。 因此在可以外出的时间里,宁清都会住在商鹤京的家里,等到时间限制一到,功能陷入冷却期,商鹤京就跟着他一起回游戏。 …… 在不工作的日子里,商鹤京突然迷上了vlog。 宁清刚从画室出来,商鹤京也正好从书房出来。 “工作完了吗?” “嗯。” 商鹤京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眼神轻松。 他几步上前,一把抱住宁清,然后像是树袋熊一样赖在宁清身上不肯松手。 “累了?” 宁清被抱的往后踉跄了几步,站稳身体后抬手把男人额前散落的碎发撩上去。 “有一点。” “想抱抱。” “谢南昨天给我发了不少商望天的证据,我通宵了一个晚上才看完,眼睛疼。” 家里是装了很多方便拍vlog用的摄影机的,因此在提起商望天时商鹤京故意压低嗓音凑到宁清耳边低语。 宁清被他抱着晃了晃,脸都被完全闷在了商鹤京怀里,不仅说话不方便,连呼吸都快不方便了。 “要不要……回房间,休息?” “去沙发上躺一下就好了。” “好。” 宁清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拍了拍商鹤京的肩膀,男人这才慢吞吞地松开手,只是垂下去的手又默默牵住了宁清的手腕。 两人走到楼下的客厅里,沙发边还放着几本宁清常看的书。 宁清在沙发上坐下,商鹤京就极其自然地躺在了他的腿上,甚至还伸手拉过宁清的两只手。 一只手盖在他眼睛上,另一只手按在脸颊上。 宁清被动开启摸狗程序,看着商鹤京享受的表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每天都这么黏黏糊糊的,也不怕被下属看到说闲话。”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26 “我抱我自己的老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好歹还有个总裁的身份,谁敢当面说我闲话。” 商鹤京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子,望向宁清的目光里都带着得意。 宁清好笑地看着他。 被按在商鹤京脸上的手温柔摩挲着他的眼角。 他们在沙发上待了好一会儿,等到宁清重新拿起沙发上的那本书时,商鹤京突然撑起手臂,掌心捏住宁清的大腿突然贴身爬了上来。 “怎么了?” 宁清被他压在了沙发上,眼神疑惑。 商鹤京不说话,目光却黏在了宁清的唇上。 他慢慢地俯身,贴近。 清雅的幽香混杂在空气流入胸腔,渗透血液里流遍全身。 灼热的大掌轻轻抚上青年纤细的腰肢。 即便隔着一层布料,那从掌心传来的高于常人的体温还是让宁清颤了颤。 “……商鹤京?” “可以吗?” 商鹤京已经伏在了宁清的肩上。 他抬眸去看宁清的眼睛,身体贴的更近了一些,原先摸着宁清腰的手不知不觉撩起了衣摆,又顺着衣摆毫无顾忌地摸上宁清的皮肤。 “我想做。” 宁清略有些慌乱地避开了他的吻,抬手捂住他的唇,上半身下意识后靠。 “现在不行,至少,至少等到晚上!” 这人做事从来不按时间和次数算的,每一次都要做到天亮才算完。 要是现在就……那他明天和后天就真的不用下床了! 宁清默默叹了一口气,侧过脸避开了商鹤京灼灼的目光。 明明白天的工作已经很多了,怎么晚上还能有那么多的精力来折腾他? 他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也不像商鹤京这样啊…… “好啊,等到晚上,我为宁宁准备了一件礼物。” 还在准备措辞的宁清还在想着该怎么说服商鹤京,结果商鹤京居然一反常态地答应了。 宁清愣了愣,微微侧过脸抬眸去看他。 就这么……答应了? 之前不都是要软磨硬泡撒娇耍无赖的吗? 商鹤京笑眯眯地看着宁清,和他对视片刻后低头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宁宁身上好香……” 他侧头埋进宁清的颈窝里深嗅了一口,再抬眸时眼底都带着狡黠的笑意和满满的期待。 自从吃过肉,他就再也不想回到以前那样的素食生活了。 而且,他的耐心也越来越差了,不过耐性倒是不错。 商鹤京微微侧头,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下身侧那美丽却又脆弱的颈段。 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愉悦翻涌上眼底。 那一定会很适合宁宁的。 …… 到了晚上,两人吃过晚餐,洗漱完,宁清就被商鹤京拉回了房间。 “你说过今晚可以的。” 商鹤京拉着宁清的睡衣扯了扯。 宁清艰难地扯住自己的睡衣。 “你矜持一点。”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把话往外蹦出来的。 商鹤京坐在宁清的身上,听到他的话眨了眨眼,眼神无辜。 “矜持?” 宁清有了喘息的机会,连忙拉回自己的睡衣。 下一秒 他的睡衣就被完全扯坏,扣子全部被扯掉。 商鹤京笑着眯了眯眼,狡黠和欲望同时在眼底翻涌。 “为什么要矜持?我的老婆穿着我特意选的睡衣躺在我下面……” 他抬手搭在宁清被扯坏的睡衣上,指尖轻轻撩开睡衣,掌心慢慢覆上白皙如玉的肌肤。 “别……” 宁清的身体抖了一下。 商鹤京的体温好烫…… “别说矜持,我现在没有立刻变成色鬼都已经算是我忍耐力好了。” 宁清:“……” 没有差别! “我替宁宁准备了一份礼物。” 商鹤京笑着俯身,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套衣服。 因为知道宁清躺着看不清衣服的样子,商鹤京就干脆搂着他的腰把人抱起来。 “看看,喜欢吗?” 商鹤京抖了抖手,直接把那套衣服展开了。 那还是他当初刚玩游戏的时候买的兔女仆装。 只不过那个时候宁宁出不来,好感值也不够,他就一直存在了游戏的保险箱里没拿出来。 现在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商鹤京垂眸,唇角的笑容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兔女仆装被散落开来,连体的短裙面料精致柔软,一对兔耳和兔尾更是逼真。 衣服是分体式的设计,上半部分是前吊带加后深v的设计,下半部分是裤子。 “商鹤京!” 在看清衣服的样子后宁清的面色一瞬间绯红。 “我不穿,你别想。” 他侧过头,避开了商鹤京的视线,甚至连那套衣服都直接抓过来按在床上,连看都不肯再看一眼。 “试一下吧。” 男人的声音突然贴上耳廓。 宁清的呼吸变得有些急,可商鹤京却没有因此停下动作。 他贴近到宁清身上,低头俯身凑近宁清的颈窝深嗅,高挺的鼻梁轻轻剐蹭过宁清的每一寸皮肤。 “宁宁穿着它和我……我们今晚就少做一次。” 低沉的嗓音幽幽的。 宁清侧着脸不肯看他,可心底却可耻地心动了。 “老婆……” 商鹤京低头,喊人的嗓音有些含糊不清,说着还用唇去蹭宁清的脸。 轻轻的,很柔软的,但是又酥酥麻麻的。 宁清不太能接受这样的感觉,下意识地抬手就要把人推开,结果被商鹤京抱住了腰。 “老婆……” “穿着它和我做一次,我们试试看吧,说不定你也会喜欢这种感觉的。” 搭在肩膀上的衣服被轻飘飘地挑开,皮肤突然接触到凉气,宁清不自觉抖了抖。 他抿着唇死活不肯妥协,商鹤京就笑着一点点贴近他的身体,掌心覆上他的后腰,在最敏感的腰窝上来回摩挲,又顺着流畅的腰线一点点往。 骨肉匀称的手指慢慢探下去。 “只有这一次。” 宁清抬手抓住了商鹤京的手腕。 身体没有了支撑,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宁清绯红着脸看向商鹤京。 “只有这一次,明天就把衣服给我扔掉。”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念出这句话的。 “好,我保证。” 商鹤京的眼底露出了满足。 反正这衣服本来也不一定能挺过今晚。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27 宁清侧过脸,低头拿起那套衣服。 商鹤京饶有兴致地盯着宁清。 “老婆,我帮……” 随手拿起了身边另一条衣服,商鹤京垂眸打量了一番。 “我自己来!” “转过去。” “我想看你穿。” 商鹤京眨了眨眼 神色无辜。 宁清微微冷下脸,一字一顿道。 “商,鹤,京。” “我转。” 商鹤京抬手,双手都高举过头顶。 磨蹭了好半天,他终于转身过去。 宁清稍稍松了一口气,强忍着羞耻换下了裤子,又快速换上那一套。 “老婆你换完了吗?” 商鹤京背对着宁清,做了没一分钟就忍不住了,也不等宁清回答,直接就转了过来。 “老婆……” 本来还想再象征性地说一两句,可当目光转向宁清时,商鹤京却突然愣住了。 想说的话全部卡壳,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套衣服当时他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宁清,事实上也确实很合适。 或者说太合适了。 商鹤京的眸色突然沉了下来,喉结不停滚动。 “我帮你。” 喉结滚动,商鹤京抬手上前。 “等等!” 他伸手想拦,却被商鹤京抓住了手腕禁锢住动作。 商鹤京的目光微微下移。 “好美……” 低声的喃喃都显得暧昧缠绵。 “老婆,你身上好香……” “……商鹤京,你是狗吗?” 宁清颤抖着嗓子,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埋首在他胸前的男人哼笑了一声。 “汪汪—” 真是只狗! …… 商鹤京倒是兑现了诺言,可少量却加力。 再后面的事宁清就记不住了,脑子混沌一片像浆糊似的。 第二天宁清睡到了下午三点都没能起来,醒来之后意识也变得迟钝了许久,过了好半天才勉强清醒过来。 后来商鹤京哄了整整两天都没把人哄好。 等行动能力刚一恢复,宁清就立刻回了游戏世界。 商鹤京倒是想跟过去,结果刚一尝试,游戏系统就突然弹出一个提示。 [很抱歉,您的恋人拒绝您的进入,请玩家等他消气后再尝试。] 商鹤京:“……” 老婆我错了。 …… 一个月后,一场商业性的拍卖宴会即将举行,商鹤京提早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开始磨宁清,宁清都被说烦了。 “等拍卖会一结束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宁清的表情有些不太情愿,商鹤京便直接俯身赖在他身上。 “老婆……” “……乱撒娇的话我就不去了。” 宁清叹了一口气。 明明在外面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总裁形象,怎么一到家里就变成耍赖小狗了。 “没撒娇。” 商鹤京躺在宁清的腿上,唇角带着笑,喉咙里哼笑了两声,抬手又去摩挲宁清的手腕,结果被直接打掉了手。 “老实一点,别动手动脚的。” 宁清冷着脸道。 商鹤京挑了挑眉,一转头又把脸埋进了宁清的怀里。 …… 宴会如期而至,在傍晚时分,商鹤京带着宁清上了轮渡。 主办方将宴会的地点定在了轮渡上。 拿上特制的邀请函,商鹤京带着宁清走进宴会中心。 宴会是一天一夜形式的,他们会在轮渡上住一个晚上,因此在上轮渡之后两人便先回了房间。 房间很大,位置也是顶层最好的。 宁清走到窗边,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汪洋大海。 【好漂亮啊,不过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船上建高楼的。】 系统虚拟化了实体,扑闪着翅膀停在了窗户上。 【宿主,这里好漂亮,我们之后能不能把这里的场景复制到游戏里去!】 小肥啾兴奋地叽叽喳喳,宁清抬手,指腹轻轻压了压小肥啾脑袋上那三根呆毛。 “你喜欢的就弄吧。” 【好耶!我就知道宿主对我最好了!】 商鹤京脱下了风衣的外套,从背后抱了上来。 “宁宁。” 他低下头,亲昵地用鼻尖轻蹭宁清的后颈。 “你要是喜欢这里,等宴会结束我就把这艘轮渡买下来。” 宁清被蹭的站不稳身体,后颈被湿热的空气扫过,激起一片酥酥麻麻的痒意。 “别乱蹭。” 他艰难地抬起手,直接捂住了商鹤京的嘴。 商鹤京抬眸,黏腻的目光对上了宁清的眼睛。 狭长的丹凤眼稍弯,几分笑意在眼底酝酿。 抬起的手顺着青年的手腕慢慢向上,指腹一路沿着手腕内侧摩挲,指尖一点点插入手指的缝隙。 “刚才有很多人在看你。” “他们在羡慕我。” 搭在宁清腰上的手微微收拢,商鹤京低头自然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我老婆太招人喜欢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点得意,可可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却又莫名带着一点点醋味。 其实他不是一个喜欢炫耀的人。 从前被父母教着要低调,所以商鹤京从没在任何场所炫耀过任何东西,宁清是他唯一的例外。 商鹤京很清楚在宁清来到自己的世界后一定会引起一定程度上的轰动,因为宁清足够优秀,样貌也很突出。 他的老婆有一点太耀眼了。 他忍不住想向所有人炫耀,可又会担心炫耀之后会引起别人对宁清觊觎。 截然不同的两种矛盾心思几乎让理智都要被抓碎。 宁清是感受到了商鹤京藏在心底的那种潜在的不安的。 他抬了抬头,目光探进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 “你不高兴了吗?” 商鹤京突然回神,温柔和缱绻的爱意重新翻涌上眼底。 “怎么会,宁宁一直都这么耀眼,那些人把那么恶心的目光投注到你身上是他们的错。” “无论宁宁怎么样我都不会不高兴。” “……” 宁清仰头看着他。 商鹤京的唇角还噙着一抹笑,可唇线却是紧绷的,眼底也有笑,可细究之下还是能看到几分不虞。 明明很在意。 ……笨蛋。 忍不住默默叹了一口气,宁清抬手轻轻捧住男人的脸。 身高的差距让他不得不踮起脚。 一个温柔带着安抚性的吻落在了男人的唇上。 “别生闷气了,我只喜欢你。” 商鹤京愣了愣,片刻后就反应过来。 几分带着朝气的喜悦漫上眼眸,他低头又亲昵地亲了亲宁清的唇。 “宁宁,再亲一下!”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28 宁清又亲了他一口。 商鹤京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抬手搂住他的腰往上一托,掌心向下捏住宁清的大腿根,一下子就把人给翻了个身,直接抱了起来。 “商鹤京!” 宁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 一米九高的空气和一米七八的好像不太一样,但被抱起来之后宁清只想下去。 “你别乱抱,等会衣服皱了出去又要被人逮着说了。” 宁清抬手,轻轻弹了商鹤京的额头一下。 “房间里有熨斗,我给你熨熨就好了。” 商鹤京没松手,反而是抱着宁清坐到了床上。 “你只会把衣服熨出一个洞。” 宁清瞥了他一眼。 上一次小商总说想尝试一下做家务的感觉,结果盘子碎了七个,熨的衣服坏了五件,哦,对 还有那件由全球顶尖设计师设计制作的高定西装也被熨坏了。 要不是他一直在边上看,一有不对劲就阻止,他们家说不定都得被点着。 商鹤京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超强破坏力,低头埋进宁清颈窝里哼笑了两声。 “那不是因为衣服不经造,上次那套兔子装也……” “商鹤京!” 宁清一下子伸手捂住了商鹤京的嘴。 “在外面给我收敛一点,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你还要不要作为小商总的脸面了。” “不……” 商鹤京眨了眨眼,即便嘴被捂着也要张嘴含糊不清道。 那件兔子装本来就不禁造,他随便一拉就坏了,游戏系统出品的质量真是不怎么样。 “不什么不,不许说。” 宁清手上稍稍用力把商鹤京的嘴堵的死死的。 商鹤京眨了眨眼,抱着宁清直接躺了下去。 “等……” 还来不及把话说完,腰上突然覆上一只手。 宁清被按在了商鹤京怀里没办法起来。 “晚上的拍卖会会很精彩。” “商望天也来了?” 立刻明白男人话语中的潜层含义,宁清抬手撑住他的肩膀,爬起来时低头看着商鹤京。 能让商鹤京抱有看热闹这种想法,甚至带着幸灾乐祸意味的也就一个商望天了。 只不过不知道商鹤京会用什么样的手段。 看着已经完全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宁清,商鹤京笑而不语。 埋了那么久的炸弹,也该让踩雷人上了。 “今天晚上的拍卖会会有很多新东西,如果有喜欢的就直接喊价,刷我的卡。” 商鹤京仰着头,指腹捻起一缕垂落下来的长发。 “……不用了,我有钱。” 说到卡,宁清忽然想起来这次离开游戏世界之前,游戏系统给了他不少东西。 车子,房子,还有一张无上限的黑卡。 据说黑卡里有无上限的启动资金,在他把卡带出来之后卡里的钱也会自动转化成这个世界流通的纸币。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现在应该是比商鹤京还有钱。 商鹤京也想起来了那张卡,想说的话都突然卡壳,僵持了好久他才开始动作。 他翻了个身把宁清压在身下,又低头埋进宁清的颈窝一顿蹭。 “差点忘了,宁宁现在可比我有钱多了。” “真是可惜了,我本来能有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的。” 商鹤京说话时的嗓音有些闷闷的。 “师出未捷啊。” 拢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宁清侧过头,莫名觉得有些想笑。 好像一只气急败坏的小狗。 拱来拱去的。 “你在笑?” 商鹤京察觉到了身下的人似乎在忍笑,立刻撑起手臂。 他抬头去看宁清的脸,宁清不想和他对视,就侧着头,一只手搭在嘴上 “没笑。” “……老婆,你的声音都开始颤了。” “我在练声线。” “……” 好棒的安慰,让人更难受了。 商鹤京猛地压下身体,整张脸都埋在宁清的胸口,蹭了又蹭,拱了又拱,宁清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你还说没在笑。” 商鹤京抬手,拽着宁清的手腕,自暴自弃似的把他的手盖在自己的脸上。 “摸我。” 宁清顺从地摸了摸他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眼角,可那低低的笑却停不下来。 过了好半天,那笑才终于停下。 “你现在的样子要是被你的下属看到,可能会觉得你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宁清想起昨天,因为员工的失误导致合同也产生了最低级的错误,不具备法律效力需要重新和对面公司联系时间重新签署。 当时商鹤京冷着脸,和平时员工眼里的温和形象大相径庭,等开完线上会议,有几个在还没关摄像头的时候就很明显地传来了松口气的声音。 宁清甚至听到一个男性员工发出了一声劫后余生的慨叹。 “还好还好,又活一天!” 想到那句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笑意又升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掌心轻抚着男人的脸颊。 “你昨天吓到他们了。” “吓到你了吗?” “没有。” 商鹤京往宁清脖子的方向拱了拱。 “那就行了。” “自己犯的错误总该由自己买单,如果所有的东西都要由我再过目一遍检查问题,那我为什么还要雇佣员工?” “双标怪。” 宁清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脸。 “老婆和下属当然不能一概而论。” “好好好。” “该起来了了,拍卖会的时间不是要到了吗?” 商鹤京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搂着宁清的腰一起坐起来。 时间的确不早了,他们现在下去刚好可以入场。 被邀请上轮渡的宾客并不少,但也不都是上层的,商望天也混杂在其中。 他是自己来的,没有带同伴。 当时他突然得到了拍卖会的消息,就花了钱和有资格的人买了张入场券。 进入拍卖场后,宾客们都坐在了主办方提前安排好的位置上。 商望天的位置离宁清和商鹤京有些距离,在他们之后,但因为角度的关系,商望天几乎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两人。 同样的,宁清也注意到了商望天。 无他,那种看仇家的眼神实在太明显,就算他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29 “别管他。” 商鹤京抬手把人搂进怀里,顺带着侧身替他挡了挡商望天望过来的目光。 “有没有喜欢的?” 宁清抬眸望了一眼上面的几样拍品。 对这里的人来说可能很珍贵,但对他来说确实是没什么吸引力。 游戏系统对他很偏爱,最初商鹤京刚把别墅升级,游戏系统就默默地把别墅里的东西都换成了最好的。 吃穿用度无一不是精品,就连家里给他当绘画素材用的花瓶拿出来都得有几百年的历史,市价值大约有上千万。 【是有一点low了,不过可能他们把好东西都放到后面去了也说不定。】 系统悄悄虚拟化了实体,停在宁清肩头看着那一件件拍品。 【那个碗和我的碗好像呀。】 宁清顺着系统说的方向瞄了一眼。 其实那个也不是碗,就是一个喝水用的小茶杯,不过确实是和游戏系统替系统准备的样式很像。 “那个大概是一百多年前的瓷制品,只有一个杯子的话拍不了多少钱。” 宁清嗓音淡淡。 “游戏系统帮你准备的是一整套,制作的时间和工艺也比这一套更早。” 【夺钱啊?】 “按照工艺和保存的完好程度来看差不多三百万一整套吧。” 【……】 系统一下子哽住了,它每天用三百万的杯子喝水,它咋不知道! 真是壕无人性! “没有喜欢的吗?” 放下手牌,商鹤京转而捏住宁清的手腕,指腹顺着手腕慢慢向上,一点点插入指缝,最后和他十指紧扣又轻轻捧起,亲吻手背。 宁清往回抽了抽手。 “你有喜欢的话,我买给你。” 反正游戏系统现在给他的卡是无上限,就算把这里连同这艘轮渡一起买下来都没问题。 “有人在看,不要黏黏糊糊的。” 没能成功抽离出自己的手,宁清就着这个姿势轻轻晃了晃。 “那就让他们看。” 商鹤京微微用力,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宁清的手。 因为有不少商业伙伴在,他这会儿已经是收敛了不少了。 “还是说宁宁觉得我见不得人?” “胡说八道。” 宁清抬眸,瞥了商鹤京一眼。 他可不背这个锅。 商鹤京勾唇笑了笑,唇边的笑容温和,可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微暗的灯光下透露出矜贵而疏离的气息。 后面的拍品上了不少,商鹤京挑了几样看的顺眼的拍下。 后座的商望天始终没有叫过价,直到一个看着有些年份的唱片机被抬上来。 “起拍价三百万!” “四百万。” 商鹤京举起牌子,随意地喊出一个价格。 “五百万!” 后座一道声音紧接着响起。 “六百万。” 商鹤京没理会后座的声音,径自叫出了新的价格,等叫完价又垂眸抬起宁清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 “别闹了。” 宁清低声道,抬手推开他的脸,抽回了自己的手。 商鹤京的目光顺着宁清的动作偏向另一侧。 他低头,唇角的弧度微扬,喉咙里发出几声愉悦的哼笑。 “九百万!” 后座的喊价声犹豫了一会儿后再次响起,声音很响,带着几分得意和挑衅。 台上的唱片机算是老古董了,但外观上就可以看到几处损伤,据说是之前的卖家保存不当导致的,因此唱片机的拍卖价格大打折扣。 这会儿的九百万已经完全算是冤大头的价格了。 宁清看不出那个唱片机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但商鹤京好像很喜欢。 “一千八百万。” 清朗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几乎是瞬间就将价格翻了个倍。 这个价格足够买下唱片机,也足够对其他买家产生震慑力了。 宁清慢慢放下手牌,目光淡淡地看向台上的唱片机。 他想买这台唱片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应该不会有人再…… “两千万!” 哦,忘了,还有个杠精在。 【他有这么多闲钱买唱片机吗?】 系统好奇地往商望天的方向看。 【宿主快回头,不看后悔一辈子!】 【好黑的脸,好咬牙切齿的表情,人类居然真的能做出这种毫无顾忌的表情,这个世界上已经完全没有他在意的人了吗?】 宁清没回头,神色平静地举起手牌。 “两千五百万。” 【他好像想加价。】 系统实时播报着后座的情况。 【前几天谢南给你们资料的时候不是说商望天手上就两千多万的流动资金吗?他怎么有这么多钱敢这么加的。】 系统看了商望天一会儿后重新飞回宁清的肩头休息。 宁清抬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扶手的木质手柄。 “两……” 后座的声音似乎是有些犹豫,喊出第一个字后停顿了几秒钟才接着喊下去。 “三千万!” 看来是真出血了,宁清微微抬眸,刚想拿起手牌,商鹤京就突然按下了他的手。 “让给他吧。” 宁清转头,抬眸对上他的目光,眼神中有些不解。 “你不是喜欢那台唱片机吗?” 喜欢为什么还要让给别人? 商鹤京唇角带笑,垂眸看了他一会儿,等到宁清想再抬手叫价的时候突然俯身压过来。 手里的手牌被拿走,带着愉悦和甜蜜的吻落在宁清的唇上。 “比起那台唱片机,还是看到宁宁为了我和别人叫价时的样子更让我高兴。” “让给他吧。” 叫价的念头被打消,宁清也从商鹤京的笑容里品味出了几分不同。 台上,那台唱片机已经被三锤定音,商望天用三千万的高价买下了他。 唱片机被抬了下去,新的拍品又被摆上来。 接下来的拍品大多和先前的类似,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宁清自己没什么兴趣,偶尔瞥见商鹤京感兴趣的就会拍下。 “宁宁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把那台唱片机让给他吗?” 拍卖进行到后面,商鹤京也没了兴趣,侧头过来和宁清说起悄悄话。 宁清瞥了他一眼。 “你想做就做,没什么好问的。” 就算商鹤京只是想耍商望天一次,他也会帮忙的。 所以没有什么好问的。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30 商鹤京垂眸看着他,眼底翻涌起比先前更为浓烈炽热的情愫。 他俯身凑了过来,温柔地吻了吻宁清的眼角。 “那一台唱片机原本就是属于我爷爷的,不过老人家去世之后唱片机就意外失踪了,前不久才被我找回来。” “里面藏了商望天故意隐瞒身世的证据,我把那些证据的复印件放进了唱片机里再转手给主办方。” 宁清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诧异地抬眸看向商鹤京。 商鹤京唇角笑意不变,只是在谈起商望天时眼底的情绪变得稍有些冷淡。 “也是我故意把那台唱片机的消息透露给商望天的,虽然这个办法有些粗糙,但对商望天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来说已经够了。” 因为压低嗓音的关系,两人靠的很近,商鹤京几乎是贴在宁清耳廓上说的。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带起一阵痒意,宁清忍不住往旁边躲了躲。 商鹤京早有预料地伸出手按住他的腰制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躲什么?” 宁清后退又被猛然拉回,宁清抬手扶住男人的肩膀来稳住身体。 “别靠那么近,还有人看着呢。” 宁清低声道。 恰巧与他们相隔不远的邻座侧目望过来,商鹤京低头靠在宁清的肩膀上,左手按住他的腰,右手从背后斜向上按住他的肩膀。 深色的眼眸微抬,冷厉的目光突然对准看向他们的人。 他甚至都没把下半张脸露出来,只凭着一双眼睛就让邻座的人心尖颤了颤,忙不迭地就转头过去。 “没人看到,别担心。” 温柔的嗓音又贴上耳畔,商鹤京侧头,冷淡的余光却仍看着周围的人。 腰上又被拍了拍,宁清终于被放开,重新后退坐回座位上。 剩下的没有几样拍品,等拍卖一结束宁清就和商鹤京就回了房间。 门刚一关上,商鹤京就突然压了过来。 宁清一时没有防备,整个人都往后踉跄了几步跌坐到床上。 衣服上的配饰咋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宁清被压的动弹不得。 “你好重。” 他抬手推了推商鹤京的肩膀。 “再抱抱。” 商鹤京抬手搂住宁清的腰,脑袋左蹭蹭右蹭蹭。 “我头发被压着了。” 宁清艰难侧头,小心翼翼地把压在身后的长发抽出来。 “一回房间就变身。” 低头看看压在自己身上的大狗,宁清无奈,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我只是在充电。” 商鹤京把脸闷在宁清胸口,抬脸时动作极其自然地捏着宁清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 “接下来要做什么?” 东西已经被商望天拍走了,不知道商鹤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商鹤京没说话,只是哼笑了一声,然后拿出手机。 指腹轻点屏幕,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进度怎么样了。” 男人的嗓音淡淡,隐隐约约透露出疏离和上位者专有的气势。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片刻后开口道。 “实名举报完了,现在就等一审判决书。” “资料我已经全部整理过,就等他回来,商望天名下的散股已经全部抛完,余下可周转的资金也在刚才被全部提出去了。” “好。” 商鹤京没再多说,简单回复了一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宁清还抬眸看着他,商鹤京却没有立刻解释,而是先抱着宁清狠狠蹭了蹭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商望天不是老爷子的血脉,不过他母亲当初用了不少手段迷惑老爷子,老爷子年纪大了,没什么脑子,居然真的就认下了。” “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老当益壮,居然老来得子的缘故,他对商望天很宠爱,自己名下的股份一半留给我父亲,一半留给了商望天,后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了商望天不是他的孩子,怒极攻心就这么走了。” 商鹤京手上用力,把自己和宁清的位置调换了一下。 宁清转身时,发带散落,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就这么披散下来。 几缕发丝轻轻扫过商鹤京的脸颊,带起一阵轻微的痒意。 动作间,青年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气混合在氧气中一起被吸入体内,商鹤京眯了眯眼,唇角也不自觉勾起。 “他的律师说老爷子当时连遗嘱都来不及改,只能加一句有血缘关系者继承,但后来律师也被商望天下了手,差点没挨过来。” “这段时间,他手里原本属于商氏集团的散股都为了凑钱抛出去了,我找人全都买了回来,他手里的余钱大概也就刚好付那个唱片机的价格。” 唇角的弧度变大,商鹤京微微抬眸,黏腻的目光顺着手指一点点往上。 暧昧地轻蹭宁清的唇瓣,轻点鼻尖,又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上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最后在那颗泪痣边徘徊。 “我请宁宁看场猴戏怎么样?”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调侃,但很快就又变得喑哑下来。 “不过……我需要一点点的报酬。” 宁清心有所感地低下头。 “你想要什么。” 商鹤京笑而不语,指尖轻点宁清的唇瓣。 宁清了然地俯身吻了吻商鹤京的唇,又在他要进一步深入的时候突然离开。 “说好了,一个吻换一场戏。” 他抬手捂住了商鹤京的嘴,商鹤京抬手拉下他的手。 “这可怎么办才好,我突然想加价了。” 宁清坐起身来,抽离出自己的手,又按住商鹤京的胸口,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衣领慢慢往下,最后停留在腹肌上。 “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黑心商家……” 商鹤京想去摸宁清的手,宁清避开了。 他微微俯身向前,抬手抚上男人的脸颊。 “太贪心的话小心翻船。” 抚在脸颊上的手轻轻拍打。 明明是略带挑衅的动作,可偏偏落在商鹤京的眼里。 再多的挑衅到最后都变成了调情的意味。 唇角的弧度压不下去,他微微侧头,喉咙里发出几声愉悦的哼笑,眼底更是满满的愉悦和满足。 【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样……】 系统悄咪咪探出来,看到商鹤京的样子也忍不住吐槽道。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31 宁清垂眸看着他,歪了歪头,唇角忽的勾起一抹笑。 他抬手拍了拍商鹤京的腹肌,然后从他身上站起来。 “不是说他会来吗?那就不要再躺着了。” 商鹤京没听,坐起来之后又扑了过去,从背后抱住宁清。 “老婆,你打的我好爽。” 他抱着宁清的腰,低头在宁清颈后蹭了又蹭,嗓音喑哑低沉。 “晚上可不可以也唔……” 宁清抬手,当机立断地捂住他的嘴。 “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东西。” “精力这么旺盛,你的毕业论文写完了?” “……” “老婆……” 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可怜巴巴,脑袋一下又一下地拱着宁清的脖子,宁清的头发都被蹭乱了。 “商鹤京!” 宁清正想说话,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怒斥。 宁清抬眸和商鹤京对视了一眼。 这是算账的人过来了啊。 “把衣服理理,衣冠不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干什么了。” 商鹤京挑了挑眉,忽略掉门外的怒斥和接连不断的拍门声,凑过来亲了亲宁清的眼角。 “我们还能干什么……” 喑哑的嗓音暧昧地吐出一字一句,商鹤京抬眸笑看着宁清。 宁清抬手弹了他额头一下。 “不要脸。” “要老婆就够了,要脸做什么。” 宁清伸手去推他的肩膀。 门外的敲门声愈演愈烈,房间里的两人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在整理完衣服后,商鹤京甚至有闲心抱着宁清讨吻。 宁清无奈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商鹤京这才心满意足地去开门。 刚一开门,商望天就要往里冲,商鹤京抬手,一胳膊按在门框上,阻止了他的进入。 “我爱人还在休息,商先生有事在这里说就好。” 商鹤京垂眸,冷淡的目光透露出优雅和矜贵的气息。 他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几乎遮挡了商望天的全部视野,让他进不去房间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回想起刚才看到的东西,商望天气的抬手,直接把手里的资料全部扔在商鹤京身上。 “是你搞的鬼吧!” “商先生在说什么。” 商鹤京依旧是那样的姿态,说话时的语气温和而优雅。 “你以为弄点这种假证明就能抢走老爷子给我的遗产了?我告诉你!老子身体里流的是商家的血!老子冠的是老爷子的姓!” “别以为你这点东西就能把我吓退!我告诉你!不可能!” 商望天暴怒,额角的青筋都突起,说话时的嗓音更是沙哑。 商望天没理会,站在门外时姿态从容淡定,连面色都不曾变过一下。 “商先生是不是误会了。”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温和着嗓音询问道。 “误会?误会你……” “你并不是我爷爷的血脉,身上也没有流着商家人的血,至于姓氏更是你母亲为你偷来的。” 商鹤京不紧不慢道。 商望天愣了愣,随即暴怒。 “胡说八道什么!你!” 商鹤京唇角微勾,目光向下落在商望天脚下。 “你脚下踩着的是真正的亲子报告,这还是当初爷爷去世前留下的,很可惜,过了这么久,这份亲子鉴定才终于能够出现在阳光下。” “如果商先生不信,也可以和我父亲做一份血缘测试,不过我想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毕竟这份报告我已经找人鉴定过确信其真假。” “对了,老爷子楼下的遗嘱中有提到过,只有含带他血缘关系的继承人才能得到他的遗嘱,也就是说……” 商鹤京的声音顿了顿,漫不经心的目光一点点打量过商望天的全身。 “也就是说你冒认了遗嘱,欺诈老爷子,而你先前从商家得到的所有东西都该原物奉还。” “你说不是就不是,再说了那是老爷子给我的,你凭什么拿走?你有什么资格!” 商望天一时慌了神,下意识的只知道反驳,连理由都想不好。 “当然不是我说了算,不过我想,法律会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商鹤京笑了笑,搭在门上的手慢慢垂落下来。 他往后退了一步,对着商望天颔首。 “稍后警方和律师会代替我和你交谈,祝你最后还有一个能睡得着的夜晚。” 他转身作势要走进房间,可商望天却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后衣领。 “你妈的……” 愤怒上头,商望天根本没心思和商鹤京掰扯什么道理,只看着对方到现在还一副衣冠楚楚的君子样就够他生气的了。 他伸手挥拳,商鹤京往后退了一步,商望天就跟着前进了一步。 “这时候知道躲了?” 商望天冷笑一声,再抬眸看向商鹤京时,正好对上了男人那双含带着笑意的冷漠眼眸。 冷漠,戏谑,甚至还带着一丝了然。 对视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想法都消失了,商望天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不对,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商鹤京抬手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他疼的甚至直不起腰,可商鹤京却又直接抬腿将他踹飞了出去。 “冒名顶替,欺瞒诈骗。” 男人略显冷淡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间响起。 慢慢逼近的脚步声让商望天下意识后退。 商鹤京在距离商望天几步外停下,冷淡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的人 “现在还要加上一个蓄意伤人,希望你还有足够的钱找一个优秀的律师替你辩护。” 话音落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陡然响起,几个便衣警察出现在船舱的走廊中。 “这位先生,你涉嫌诈骗,故意伤人等多项案件,请配合我们调查,稍后轮渡靠岸后请和我走一趟。” 商望天瞪大了眼睛,甚至来不及反驳,刚张嘴手上就已经被铐住了。 “我没有!是他陷害我的!是他陷害我的!” “我要找律师!我要找我的律师!” “都给我滚开,少拿你们的脏手碰我!!!” 一声接一声的怒吼在房间里响起,商鹤京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唇边的笑意嘲讽。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32 过了许久,那道怒吼终于消失,走廊渐渐安静了下来,走廊上,那些被声音惊动出来看热闹的人也都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商鹤京没有管那些看热闹的人,在商望天被带走后就回了房间。 刚一转头,就看到宁清坐在沙发上看他。 “结束了?” 商鹤京走到他身边坐下,低头直接靠在了宁清的腿上,指腹还在缠绕玩弄他的发梢。 “嗯,结束了。” “他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财产全部归还,他还欠下了巨额的税款要补交,没有商家的财产,他根本补不上那么大的窟窿。” “等刑期结束之后,他就算出来也是个废人了。” 商鹤京笑了笑,唇边笑意嘲讽,眼底的笑容却格外轻松,甚至还带着调侃。 “一无所长的中年普信男,没了身份地位和财产,有谁还会捧着他?” “就算他是他原先那些小情人,在得到他一无所有的消息后也不会再跟着他了。” 商鹤京抬眸,目光对上宁清的眼睛。 “之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了。” 他笑了笑,抬手牵住宁清的手捧到唇边亲吻。 宁清没说话,只是在沉默片刻后撩开了他额前耷拉下来的碎发。 柔软的唇印上额头。 “辛苦了。” 商望天很难缠,不是难对付的难缠,而是撒泼打滚的缠。 和别人对峙,最烦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了。 蛮不讲理,却又高高在上。 商鹤京虽然很少吃亏,但被这种人缠上,也算是精神伤害了。 …… 因为商望天的缘故,轮渡提前靠岸,刚一靠岸,警察就带着他回了警局。 商鹤京作为受害者也必须去警局录口供。 等他录完口供,再协助警方提供一系列资料的时候,时间都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入秋之后的天总是暗的很快,商鹤京带着宁清回了别墅,原本是想好好休息一下,可两人刚进门,转头别墅大门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商鹤京望了一眼可视铃上的屏幕。 “……” “怎么了?” 见他突然沉默变脸,宁清有些疑惑。 商鹤京抬眸对上宁清的眼睛,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我妈。” “。” 这个见面好像有些草率了,宁清甚至没来得及准备礼物,猝不及防地就要见家长了。 诡异的沉默突然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商鹤京低头给商母发去几条消息。 [商鹤京:妈,你怎么突然过来也不打声招呼。] [商母:警方那边也向我们取证了,但你一直没有回我的消息,这不是担心才来看看你。] [商母:宁宁也在里面吧。怎么,是不是嫌妈打扰你们好事了?] [商鹤京:……] 商鹤京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一时无言,抬头看看宁清,再低头看看屏幕,最后开口问道。 “宁宁,你现在愿意见我妈吗?” 要是愿意,就把他妈放进来,要是不愿意,就找个理由把他妈送走就好了。 虽说之前就提过见家长的事情,但商鹤京依旧把选择权交给了宁清。 宁清垂眸,打量了一下自己。 衣服很整齐,头发也没有乱,ok,一切都还可以。 “请阿姨进来吧,外面风大。” 商鹤京气势也有些紧张,听到宁清的话后还愣了愣,等到宁清抬手弹了他额头一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啊……好。” 他转头去摁密码锁,密码锁被打开,商母推门进来。 两人都还站在门口,身上的风衣没来得及脱掉,商母的目光几乎是在进门的那一瞬间就锁定了宁清。 “这就是宁宁吧,长的可真水灵。” 宁清拿出拖鞋,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阿姨好。” “你好你好。” 商母笑了笑,穿上拖鞋后热情地拉住了宁清的手走向客厅。 早先商母向商鹤京打探宁清情况的时候就被提过不要提身世之类的事情,商母误以为宁清家里出了意外,心里关心,但嘴上一句都不往那个方向拐,只是聊他和商鹤京感情上的事情,要么就是一些生活琐事。 到最后,她一边拍着宁清的手一边推销自己儿子,恨不得立马就让他俩去拿证。 一个小时过去,商母已经和宁清确定完明天正式见面的时间,地点,甚至连爱吃什么都打听清楚了。 到了第二天,宁清如期赴宴,和商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 之前他还没离开游戏的时候商鹤京就帮他在家人面前刷了不少的好感,因此这一顿饭大家也都聊的很好。 在走出饭店的时候,宁清都有些恍惚。 “怎么了?” 商鹤京走到他跟前替他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总觉得有些恍惚。” “……是觉得进度太快了吗?”商鹤京沉默了一会儿道。 宁清没点头也没摇头。 商鹤京垂眸看着他,最后抬起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本来是想策划一下的,可是策划案换了十几个都没能找到满意的。” 他低声说着,小盒子被打开,一对对戒陡然出现在宁清的视野中。 商鹤京单膝跪了下去。 戒指是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 本来是想策划一场不一样的求婚仪式,结果策划案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十几个过去都没能挑到最满意的。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么平常的一天,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用最简单的语言去向宁清求婚。 “宁宁,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 宁清因为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愣了好久。 【他是不是偷偷练过了,怎么掏戒指,单膝下跪的动作这么熟练!】 系统发现了盲点,虚拟化实体后在宁清肩膀上跳来跳去的。 宁清被系统这么一打岔,一下子回过神来,再看向眼前单膝跪地的男人时眸底神色复杂。 男人也正仰头看着他。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带着笑意,看似轻松,可眸底分明带着紧张的情绪。 宁清默了默,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抬眸看向商鹤京。 什么纸片人,那是我老婆33 “我愿意。” 唇角微勾,宁清抬眸,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 其实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日子根本不重要。 只要人是对的,戒指就能带上。 他伸出手,商鹤京便立刻去拿戒指,只是因为有些手忙脚乱,戒指都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等到好不容易拿稳了,又因为手抖,重复了四五次才终于给宁清带上。 宁清看的有些好笑,一边替他把另一枚戒指也带上,一边调侃道。 “明明刚才下跪的动作很熟练,怎么现在手抖成这样。” 只是戴个戒指而已,难道还能比刚才求婚的前期流程还难吗? “带戒指这段我没练过!” “……” 笨蛋,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宿主你看吧!我就说他背着你悄咪咪练了!】 系统哈哈一笑,翅膀都朝天扑闪了两下。 宁清无奈。 商鹤京是在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抬眸和宁清对视了两秒,然后丢人的闭上眼低下头。 “……老婆,刚才那段你能不能当没听到。” 宁清好笑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好像是不太行。” 商鹤京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抱了过来。 丢人归丢人,起码老婆是可以真的抱回家了。 也不亏。 “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 那一场求婚礼后,商鹤京很快就和宁清领了证,也举办了一场婚礼。 不过他们婚后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毕竟早就已经是同居恋人的关系,结婚也只不过是多了个一个关系上的加固。 而另一边,商望天的案子因为有多位受害者举报,资料很完善,没过多久罪名和刑期就判下来了。 按照法律规定,他必须得补交那一部分拖欠的税款,不过他名下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上交的资产,连房产车子都没了,只能进去蹲着。 十年的刑期不长不短,不过等商望天再从里面出来,外面的世界也不会再是他从前那个样子了。 法院的判决书出来后,商鹤京就没再管过商望天了。 什么本事都没有的普信男,出来之后不偷鸡摸狗再进去都已经是他很好的下场了。 而在判决书下来的那一天,谢南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并且向商鹤京递出了辞呈信。 商鹤京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态度格外温和,在拿到辞呈信的时候也没挽留。 “既然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那多余的话我已经不说了。” 商鹤京笑了笑,放下辞呈信,笑容温和地看向谢南。 “也祝你以后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 “谢谢小商总。” 没了商望天的束缚,自己的父亲又早被商鹤京想办法带出来回到了自己身边,谢南整个人看上去都轻松了不少,眉眼间都透露出轻松和笑意。 他和商鹤京签署了合同,商鹤京不会追究他从前的事。 谢南自己也清楚,只要他不犯混去招惹商鹤京,对方就不屑于对他下手。 不过心里知道归知道,表面功夫也是要做一做的,谢南抬头看向商鹤京。 “这次的是多谢小商总留情,也麻烦小商总代我向夫人道谢。” 当初就是宁清帮忙想了办法,他父亲才能毫发无损地离开商望天的地盘,谢南是真心感谢。 而原先态度温和的男人却在谢南提起宁清的那一刻微微收敛笑容。 “我会代你转达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毫不遮掩的赶人行为和方才的温和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说了一句谢,其他什么都没做的谢南:“……” 醋王。 …… 谢南离开后,商鹤京等到五点就准时下班回家。 宁清正在画室处理已经风干的画,商鹤京突然就从背后抱了上来,害的他差点把画扔在地上。 “怎么了?” 他转头看了看后面的狗熊。 “想你了。” 商鹤京抬头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距离早上我们分开才刚过了九个小时。” 宁清在商鹤京怀里艰难地翻了个身,熟练地抬手去捧商鹤京的脸,然后在他的侧脸上印上一个吻。 【宿主,你哄人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了。】 系统都忍不住吐槽:【果然还是哄大狗哄太多次了,这顺毛撸的动作牢记于心都快成肌肉记忆了吧。】 “其实他挺好哄的。” 宁清摸了摸大狗脑袋,在心底和系统搭话。 【那倒素,你打他他还笑。】 “我没动手。” 【我昨天都看到了!宿主抽他,他脸上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 宁清抬手的动作微顿。 昨天那只是个意外。 自从他们领完证,办完婚礼,商鹤京就越来越不节制,尤其是这段时间,荒唐的离谱。 每天都熬到天亮才睡觉。 一周七天,一个月四周,商鹤京起码有整整三周半的时间都像是发情的犬科动物。 甚至,甚至还迷上了用各种道具! 回想起那些衣服和道具,宁清忍不住闭了闭眼,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了几分。 火气莫名冒起来,哄狗的心思也没了,宁清抽回手,一把拍开商鹤京的脸。 “松手。” 商鹤京敏锐地察觉到了宁清的情绪转变,抬手按住拍在自己脸上的手。 “老婆我错了。” 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了,但先认错准没错。 宁清瞥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径直抽回手转身去处理画。 商鹤京黏黏糊糊地又从背后抱了上来,一边蹭他脖子一边低声哄。 “老婆,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要是真生气,就和昨天一样抽我好了。” “……这是一回事吗?” 暂时听不得那两个字,宁清猛地抬手,胳膊肘狠狠给了商鹤京一下。 红晕一瞬间爬上脸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都翻涌起几分恼怒。 昨天明明是商鹤京又恬不知耻地凑过来,他气不过才拿鞭子的!现在这么一说,搞得好像……好像是他有什么恶趣味一样! 宁清气的呼吸都变急了。 打掉商鹤京摸过来的手,宁清扔下一句话,然后一个闪身回到了游戏世界里。 “今晚你自己睡吧。” “老婆!” 商鹤京下意识抬手,可伸出的手却落了个空,手机里的游戏系统发来提示。 商鹤京微微皱眉,试图进入游戏里,结果游戏系统加红加粗的系统提示就弹现手机屏幕的正中央。 [亲爱的玩家,您的爱人拒绝了您的登陆请求,请等他消气后再尝试哟~] 商鹤京:“……” 放我进去哄老婆! 老婆,你听我解释,我真能狡辩的! 他不是人1 【世界转换成功,请宿主及时接收剧情~】 耳畔响起系统欢快的电子音,身体和意识都在颠簸,宁清下意识皱了皱眉。 睁开眼,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晰起来,再四处环顾一番。 原主的位置似乎是在一辆越野车内,边上还有同伴。 “阿宁,你醒啦。” 坐在宁清身边的女孩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宁清的肩膀,关心道。 “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阿宁,你脸有点白,不然还是再睡会儿吧。” 坐在女孩隔壁的男生也关心地开口道。 宁清没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然后重新闭上眼。 他还没有来得及接收剧情和原主的记忆,还是少说少错比较好。 见他又闭上眼,另外的人也不开口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又靠回去。 这是一个含带灵异色彩的世界,女主苏沐拥有特殊体质,容易招鬼,在一次和同伴的出游行程中,因为车子抛锚的缘故他们被迫停靠在一个小村庄里。 村子里的人收留了他们,因为没有交通工具,他们没办法离开,只能暂时留下,也是在那时他们的身边不断发生各种灵异事件。 苏沐被村民们暗中选为献祭给鬼王的鬼新娘,在他们来到小村庄的第一天就已经被鬼王缠上,而在此后,她也突然拥有了能看到鬼的阴阳眼。 他们试图逃离,却始终找不到逃离的办法。 伴随着周围灵异事件的增多,他们终于明白了小村庄里那些村民隐藏的真相。 村庄是被诅咒的村庄,村民曾向鬼王做出交易,可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却单方面的毁了这次的交易,鬼王被反噬,村民也被诅咒。 而在故事的最后鬼王因为被彻底反噬成为真正的厉鬼,村民也都死于其他恶鬼的爪下。 宁清睁开眼,眉头微微下压,有些凝重的目光望向窗外。 【宿主要小心一点,在原剧情里,原主是第一个遭遇灵异事件的,最后他甚至是被活活吓死的。】 “……” 这么害怕鬼的吗? 【对哦,所以说现在是宿主的灵魂在操控“宁清”这个身份,但由于属性的问题,害怕鬼的情况也会成为宿主的下意识反应。】 宁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会下意识的害怕鬼,但他没记错的话,他们的任务目标可是鬼王。 所以…… 【祝你好运,我亲爱的宿主。】系统发来了同情的电报。 这多新鲜呢,宿主怕鬼,偏偏他男人就是鬼。 总感觉已经预料到了之后激情四射的场面了。 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对不起宿主,但它真的有点子莫名的期待。 “……” 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宁清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车子已经开进了一条荒僻的小路,周围的环境也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很多变化。 天色渐渐暗下来,车里的人都有些不太安心,跟在他们后面的车也打来了电话。 “怀哥,咱没开错路吧,怎么环境越来越偏了?” 驾驶座上的苏怀瞄了一眼屏幕上的地图。 “地图上显示的路就是这条啊。” 苏怀眉头紧锁,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地图上就是这么显示的。 “等等,怀哥,我车好像出问题了。” 电话里声音有些慌张,但这话一出,宁清身边的人也慌了起来。 “怎么了?路边停一下吧。” “好。” 两辆车都停下来,车里的人也都跟着下来。 宁清跟在苏沐身边,在其他人检查车情况的时候,他趁机开始接收任务。 【任务发布:1.离开村庄2.避免落到和原主一样被恶鬼吓死吞噬的下场3.阻止裴寂完全厉鬼化。】 “好。” 宁清在脑海里应了一声,接着看向面前正在检查车身的人。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有那么大声音,难道是车子里的皮带断了?” 苏怀从车底爬出来,掸了掸身上的灰,眉头皱的很紧。 “如果是某个零件有问题,那就不能再长时间开了,不然会出问题的。” 苏沐也皱起了眉。 “要不我们先在这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落脚的地方,扎个帐篷。” “两个女生就留在这儿吧,阿宁你身体不舒服也别去了,李安你留在这照顾一下他们,我和老齐,霄焓去就好了。” 苏怀的目光在自己的同伴身上转了一圈。 对于这个提议,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 一群人就这样分成了两队。 天色渐渐黑下来,宁清抬头看了看天空。 阴沉沉的,总让人觉得压抑和不安。 紧蹙的眉头没能松开,转头看向同伴时,宁清突然察觉到了异常。 似乎是有人在看他,可能目光有些过分灼热。 他转头望了望四周,却没发现任何的异样。 原剧情里,这个时候的裴寂应该还没苏醒,难道是那些村民? “阿宁,怎么了?” 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周围的空气突然森冷下来。 宁清转头,苏沐眼神担忧。 “……没什么,就是有点头晕,可能是晕车了。” 漂亮的桃花眼微敛,宁清低声说道。 “他们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你要不先回车上躺躺?” 苏沐抿了抿唇,转头望了一眼苏怀他们离开的方向道。 宁清的身体向来不好,这次也是他们软磨硬泡了一个月才终于把人带出来逛一逛的,只是没想到还没到目的地就遇上意外。 “嗯。” 宁清转身上了车。 大概是因为已经到傍晚的缘故,车子里也很冷。 宁清抖散一个毛毯盖在身上,侧身靠在车窗边闭目养神。 原主的体质不太好,一到秋冬季节就手脚发凉,大病小病接连不断。 但现在是真的有点太冷了 宁清把身上的毯子抱紧了一些。 他在车子上靠了好一会儿,过了大约半小时左右的时间,离开的苏怀几人终于回来了。 “导航好像定位错位置了,这附近信号也不好,我们可能暂时走不了了。” 苏怀的面色有些凝重。 “不过我们在前面发现了一个小村子,村子里的人说过几天会有一部分人出去采买,到时候我们可以跟他们一起走,这几天也可以暂住在村子里。” 他不是人2 “现在天气冷起来,我们又不能去之前的露营酒店,住在野外也不安全,还是去村子里借住几天吧。” “到时候走之前给村民塞点住宿费就是了。” 对于苏怀的提议,几人都点了点头。 宁清还在车上休息,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他们也回到了车上。 车子还能动,两个开车的就顺着先前探的方向把车开到了村子里。 这里的村子有些像发展中的小城镇,整体不算小,但经济水平看上去比较低,到处都是砖瓦平层,连小卖部都看不到。 村长带他们去了一栋没人的屋子。 “这里早些年还是有人住的,只不过后来那户人家突然搬走了,房子就留了下来,这么多年也没个音信,房子也一直空着。” 空房有些老旧了,里面都是灰和蛛网,但桌椅床这些还算齐全。 “谢谢村长了。” 苏怀笑了笑,随手掏出几根烟塞进村长手里,村长收下了,乐呵呵地摆了摆手。 “我帮你们找几个老兄弟打扫打扫这里,拾掇干净了也能住。”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行!” 几人连连摆手。 有的住就已经很好了,人家可没有义务来帮他们打扫,而且他们身上带的现金也不多,要是处处麻烦人家后面付房费的钱就不够了。 “好好好,年轻人多运动运动也是好的。” 村长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样,脸上笑容慈爱,目光在他们这一群年轻人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了宁清身上。 “孩子身体不舒服啊?” 宁清被点到,下意识抬头。 村长皱着眉,脸上的神色分明是关心的,可宁清却觉得不自在。 不是基于原剧情上的不自在,而是一种和村长这个人相处时的不自在。 原剧情里并没有详细描述有关村子隐藏秘密的介绍,宁清不太清楚村子里从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村长这个人却有一种从内而外散发的诡异气息。 “我朋友身体有些晕车,没事,我们带药了,村长你不用管我们。” 苏沐出来替宁清解了围。 她的个子很高,挡在宁清跟前时都能直接遮住村长看向宁清的目光。 村长的眉头紧锁,唇角都往下崩了一些,“那行,你们先收拾着,有事就直接去找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总觉得村长的语气似乎冷淡了不少。 等村长一走,他们就把门关上了。 “这真能睡人吗?” 李安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林霄焓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从包里拿出几个口罩。 “有个避风的地方,总比在外面露宿好,先把这里打扫一遍,然后把帐篷睡袋什么的拿进来吧。” “成。” 几人接过口罩,宁清主动去拿放在地上的扫把,结果手还没碰到就被苏沐拉着去了另一边。 “你别去搞那个了,那里灰太多了,你别等会儿呛到了。” 苏沐拉着宁清走到窗边。 “你帮忙擦擦窗吧,那些犄角旮旯让苏怀他们几个去扫。” 被突然挤开的苏怀:“?” hello,我配有一个替自己申诉的机会吗? “我说你别太偏心。” 苏怀碎碎念着,身体倒是诚实地往刚才苏沐走过来的时候方向走过去。 房子不大,他们人多,很快就把屋子都收拾干净了。 “四间房,那就俩女生一间,男生就两两一间,还有个单独……” 苏怀瞄了一眼人群,一时也没想好让谁单独一个人睡。 这个时候单独一间房已经不算是享受和优待了,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偏远村落,房间的条件也不怎么好。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房间的隔音一般,又是相邻的,真有什么事儿能直接喊人。 “我自己住一间吧。” 宁清转头望了一眼房间。 “阿宁,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 “没事,反正就在隔壁。” 都已经在这个灵异世界了,一个人住还是两个人住,都要碰上点什么诡异的事儿,宁清倒是不太在意这一点。 而且他其实也不太习惯和陌生人一起住,即便那是原主认识很久的同伴。 【被某人吃醋翻旧账可比遇到鬼吓人多了。】系统煞有其事地点头。 “……” 宁清一下子沉默了。 差点忘了,某人现在不做人了。 当了阿飘,以后路……不对,飘过他房间,要是看到他和别人一起睡可能会炸吧。 【宿主,你现在的属性和人设这么怕鬼,还能跟他谈吗?】 系统有些好奇地问道。 “……” “我觉得这恋爱也不是非谈不可。” 宁清面无表情道。 【天塌了~换个世界老婆没咯~】 没有回应系统阴阳怪气的嘲笑声,宁清拿着自己的背包走进了那个房间。 苏怀他们站在门口,见宁清进去了还叮嘱着。 “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喊,喊不出来敲敲墙也行。” “好。” 宁清应了一声,其他人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稍作整顿整理完房间后,他们又走到了客厅里。 出发之前他们带够了食物和水,这房子的原主人当时走的似乎也很急,锅碗瓢盆全留在了,稍稍清洁一下也还能用。 几人凑合了一下就解决了晚餐。 晚餐后的时间原本是该玩一些休闲娱乐的游戏的,又或是去散散步,看看星空。 可惜这里没有美丽的风景,老旧的房门被风拍打着发出渗人的嘎吱声,疲惫了一整天的人此刻谁也没有心情去放松了。 因此在将门堵上后,他们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系统怕宁清害怕,就飞到了他枕头边和他唠嗑。 【还好这里有自来水和井水可以洗漱,不然太受罪了。】 “明天得和他们说一声储存一点水,再之后如果有恶鬼作祟,我们能不能再得到水就不太好说了。” 【也素,不过至少这两天不会有什么事的啦,剧情里的灵异事件都发生在三天后呢。】 系统安抚地用翅膀拍了拍宁清的脸,宁清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系统有些疑惑,又用翅膀拍了拍宁清的脸。 【宿主?今天怎么睡这么快呀。】 系统有些疑惑,调出宁清身体的参数面板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放心地飞回识海。 而在系统离开后,一股黑气慢慢从床头渗透出来,一点点缠绕上了宁清的身体。 他不是人3 宁清睡的很熟,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那股黑烟从房间各个角落源源不断地溢出,攀附着床的位置一点点向上。 拉的严严实实的睡袋被拉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黑烟慢慢覆上宁清的皮肤,顺着衣服的每一个缝隙溜进,完完全全地包裹住宁清的身体,又从口腔,耳朵,鼻腔进入他的身体,将他彻底占为己有。 慢慢的,虚无缥缈的黑烟一点点显露出了若隐若现的形状。 包围住青年手位置的黑烟渐渐变成手的形状,虽然虚幻,却仍像是在与他十指紧扣。 聚拢在宁清腰部位置的黑烟也能隐隐约约看到手臂的形状。 宁清的意识昏昏沉沉的,白皙的面颊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紧蹙的眉头和急促的呼吸都在昭示着他此刻的不平静。 大概是因为呼吸实在困难,他不得不张开嘴。 可嘴张的越大,黑烟进的就越多。 黑烟似乎是想让自己完完全全地进入宁清的身体,然后将他据为己有。 宁清在梦里睡的不安稳,眉头蹙地更紧,身体开始小幅度地挣扎,好似要从梦里醒来,可挣扎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 直到一个小时后,黑烟慢慢消退,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身上大汗淋漓,宁清忍不住弯下腰,呼吸急促的不行。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不复平日的清明冷静,反而是毫无焦距,充斥着迷茫的。 “……怎么会?”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平复下呼吸,有些迷茫地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 明明他不是重欲的人,怎么会在这样诡异的环境里做那种梦的。 这也太…… 宁清忍不住闭了闭眼,两颊滚烫。 太不要脸了。 “一一,你在吗?” 系统没有回答,大概也是去休息了,宁清就没有再喊他,心里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去洗漱一下。 屋子里是没有洗漱的东西的,但小院的前主人似乎很爱干净,在院子里搭建了一个简单的淋浴间,虽然有些简陋,但至少是有自来水可以洗漱的。 宁清来之前检查过,那些水龙头都还能用。 心里定下了主意,他推开睡袋,拿上了换洗衣服小心翼翼地走向屋外。 淋浴间外有些简陋,推开门里面却还算不错,甚至还有花洒。 宁清盯着花洒看了看,最后转身往另一边的水龙头走过去。 花洒这么多年不用,说不定已经不能用了,就打盆水回房间擦一下身体好了。 宁清心道,可抬起的手却在即将触碰到水龙头开关时突然转变了方向。 他转变了身体的方向,转而朝着花洒的方向走去。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沉了下来,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到花洒前停下,垂在身侧的手也跟着抬起摸向花洒的开关。 常年未用的花洒在此刻却无比顺畅地流出干净的温水。 直到头发和衣服都被花洒的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宁清才终于回过神来。 抬头望望花洒,桃花眼里满满都是迷茫。 “我怎么会走到这里?”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和手。 已经完全没有刚才走到这里的记忆了,可现在剧情应该还没有开展到恶鬼出现的时间段啊。 即便后面会有恶鬼和鬼王裴寂,也该是在三天后,怎么会在现在就……等等…… 宁清的身体突然僵硬在原地,瞳孔放大,垂下去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身上的衣服莫名滑落到臂弯,肩膀处传来一阵冰凉滑腻的感觉。 森冷的感觉自肩头传递到全身各处,宁清被冻嘴唇都有些白。 花洒的水流突然变大,水温也变高了,可肩膀上那股异样的触感却始终没有散去,甚至更加明显了。 宁清忍不住闭上眼,身体抖的厉害,急促的呼吸被下意识放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只手正顺着自己的肩膀往下摸着自己的身体。 从肩膀到胸口,在胸前停留许久,又顺着胸口往下…… 另一侧的肩膀同时传来触感,一只手抬起了宁清的下巴,逼迫他仰起头。 水流砸在脸上,扬起的脖颈被一只手抚摸。 身体僵硬地不成样子,好半天脖子上的束缚感才消退,他低下头,小腿一软,整个人都往另一侧倾倒过去。 “唔!” 莫名的力量接住了宁清,可同时又脱下了那挂在臂弯处的衣服,毫无遮挡地贴上了他的身体。 “不……不要……” 宁清试图挣扎,可身体的僵硬却只能容许他说出这一句。 到了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原主害怕鬼的buff有多强。 根本是连动都动不了,别说看,呼吸都要停了。 【宿主,冷静!深呼吸!吸气—呼气—】 系统收到紧急提醒,连忙跑出来查看情况。 宁清实在说不出话,那股森冷的感觉越强,贴在身上的湿滑触感就越明显,他的身体就抖的越厉害。 “别!” 突然,那股力量将他抱起来,又翻了个身。 宁清的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面水镜。 水镜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的样子。 衣衫不整,脸颊绯红,嘴唇却白的很,周身还萦绕着一股黑气。 宁清能从那黑气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男人的影子。 “一……一一。” 宁清在脑海中呼唤系统,说不出话,现在就连思维都变得迟钝了。 “一一,怎么回事,剧情为什么提前了?” 裴寂分明是三天后才会出现的,而且原剧情里他和女主根本没有这样的桥段。 难道这只鬼不是裴寂? 【宿主,我能检测到他的力量,他的确是裴寂,但为什么会提前剧情还有产生剧情外的支线……很抱歉,一一也检测不到。】 系统的声音焉焉的。 宁清也闭上了眼。 悬着心算是彻底死了。 不如换世界重开吧,这任务真的做不了一点。 “唔……不,不要!” 身体的刺激让宁清猛然睁开眼,腰背都弓起,手臂极力地想推开那只色鬼,可惜手掌却穿透了黑气被对方包裹在黑雾中。 “求你了,放过我。” 宁清微微抬头,低低的嗓音又轻又颤,说到最后甚至用了气音,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可对方却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意思,甚至更放肆了。 宁清感觉到对方的身体都贴上了自己,掌心下是冰凉却结实的肌肉。 黏腻湿滑的触感贴上耳畔,带着戏谑的哼笑陡然响起。 “夫人的胆子可真小。” 他不是人4 “你……” 不行,这个怕鬼的buff太强了,根本说不出话了。 宁清闭上了眼,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可耳廓却忽然传来一阵湿冷的空气。 是裴寂的呼吸。 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微微抬眸,眼底都带上了几分不满。 这只色鬼! 明明鬼是不需要呼吸的!装什么人! “夫人怎么这般生气。” 调笑的声音又贴着耳廓响起来了。 裴寂的手顺着温热的水一起滑过宁清的身体,冻的他身体颤抖不停。 “夫人的胆子未免太小了些,现在便这么怕我,以后可怎么办?” 他怕鬼能有什么办法。 宁清抿了抿唇,抬眸看向水镜,水镜里的人影稍稍清晰了一些,可还是看不清裴寂的脸,只有虚虚的身影。 裴寂也抬头去看水镜。 等看到水镜中像是被镶嵌在自己怀里的青年后,他突然笑了笑,低头吻去了对方锁骨处的水珠。 “要是到了床上,夫人岂不是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要吓晕过去了?” 下流的话流入宁清耳中,原先有些过分白的皮肤瞬间泛起了红,脸上更是绯红一片。 “你……” 他气的呼吸不畅,想狠狠骂一顿身后的色鬼,偏偏这个怕鬼的buff让他寸步难行。 别说骂了,他连看都不一定能抬头去看对方。 而裴寂似乎也是得了乐趣,一边抬手去摸他的身体,一边趴在他耳边继续说着那些流氓话。 “夫人的身体好温暖,好舒服。” 冰凉的手掌覆上宁清的小腹,一下就把人激的颤抖许久,接着又顺着小腹逆水而上,停在胸口的位置。 “夫人的皮肤就像是暖玉一样,无瑕剔透,而且……” 裴寂的声音可疑地顿了顿。 下一秒,宁清就感觉到某只色鬼的手突然捏了捏自己的胸。 宁清:????? 色中恶鬼!!!!!!! 下流!不要脸的狗东西! 宁清气的呼吸更急了,裴寂却完全不知收敛。 “手感真好。” 带着笑意的调侃响起,宁清咬着牙,硬生生地抗住了怕鬼的buff,抬手抓住裴寂的手,又狠狠用力把他推开。 “滚开!” 黏在身上的色鬼终于被推开,宁清腿下却踉跄了几步,又差点摔倒。 裴寂及时抬手,用鬼气凝结成了一个棉花样式的团状物体接住了宁清的身体,又把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来。 “夫人的脾气可真大,气性也大。” 裴寂眯了眯眼,猩红的眼瞳里翻涌上凶狠的野性和掠夺欲。 他的唇角噙着一抹笑,指尖微抬,鬼气就逼迫着宁清扬起头和他对视。 “我就喜欢夫人这般有脾气的样子。” “下流!” 宁清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骂了他一句。 裴寂唇角的笑容更大了。 “多谢夫人夸奖,下一次我一定会将夫人侍奉的更舒服。” 宁清:……? 有病吧。 都被他骂了,怎么还能笑眯眯地说这种下流话! 【他都不是人,宿主你就不要拿人的羞耻心和道德感去约束他了。】 系统看不到眼前的场景,但猜也能猜到。 “夫人的身体不好,可别受凉。” 裴寂随手点了点,原先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就被卷起,然后被吹着盖在了宁清身上。 宁清警惕地望着黑雾的方向。 “夫人怎么这么看我,我会伤心的。” 黑雾突然消失,连带着那面水镜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淋浴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宁清没有放松下来,身体的本能反应告诉他裴寂还没有离开。 果然,在他扶着墙往出口的方向走了两步后黑雾又将他围住,裴寂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冰冷的身体贴了上来,结实的手臂直接圈住了他的腰。 披在身上的衣服被掀开,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 “唔……松……松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清总觉得那刺痛的感觉开始转变了,被咬住的地方开始变烫了。 那股子森冷的气息将他团团围住,顺着他的嘴不断涌入身体。 不过几秒的功夫,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裴寂的鬼气填满了一样。 体内灼热和冰冷两股气息相撞,宁清被折磨的苦不堪言,眼尾都被刺激地泛起了艳色,眼角都生出了湿润的气息。 又过了好一会儿,裴寂终于停下了。 宁清无力地倚靠在他怀里。 “夫人的体力有些差啊。” 干爽的衣服又披在了宁清身上,裴寂甚至贴心地帮他穿戴整齐又帮他一个一个系上了扣子。 “回去睡一觉吧。” 裴寂低头,先是抱住了宁清,在他颈窝处狠狠嗅闻了一阵,接着才吻了吻他的侧脸。 清醒的意识莫名混沌起来,宁清的眼睛也慢慢失去了焦距。 【宿主?宿主!】 系统被裴寂这一出打的猝不及防,想叫醒宁清,可却又怕突然把人叫醒会对宁清产生不好的影响,只能默默跟随,直到看到宁清重新回到房间躺回床上才勉强安下心来。 昏睡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才结束。 宁清醒的时候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大脑还有些混沌,思维也格外迟缓。 【宿主,你还好吗?】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宁清稍微清醒了一点,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裴寂用鬼气操纵着宿主自己回了房间,他好像是受到了什么限制,在宿主离开之后就立刻消失了,没能出现太长时间。】 “……” 宁清皱着眉,低头思索。 【宿主,苏沐他们还在外面等你。】 门外的敲门声还没停,系统贴心的提醒道。 宁清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走到门边。 门上没有锁,也没有任何东西的遮挡,也不知道外面的人为什么一直在敲门。 他不是人5 门被打开,同伴焦急的面孔映入眼帘。 “怀哥,怎么了?” 宁清有些疑惑地看向苏怀。 “阿宁,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怀伸手按住了宁清的手腕,目光上下扫荡了一遍宁清的身体。 宁清摇了摇头,剩下的几个同伴也围拢上来。 “你刚才一直不开门,吓死我们了。”苏沐转头瞄了一眼门。 听到苏沐的话,其他几人也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本想再附和两句,可青年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愣在原地。 “可是门上没有锁啊。” “……” “没有锁?” 苏沐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在宁清说完之后就立刻走到门边去查看。 门上果然没有锁,连能够挡门的小木条都没有,只有一扇光秃秃的木门,门后的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可以挡门的东西。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会打不开这扇门呢? 背后陡然升起一股凉意,几人都下意识地抖了抖。 “阿宁,昨晚我们敲墙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苏怀的目光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回宁清身上。 宁清摇了摇头。 “什么时候敲的?” “你刚进房间的时候我们就跟着回去了,回去之后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就敲了。” “我那里没有听见。” 宁清还是摇了摇头。 那个时间段他还没睡着,但也没听到,估计是裴寂干的。 苏沐走回到宁清身边。 宁清看到她的脸就想到昨天的那一出闹剧。 怎么说都是女主,就算多出一段衍生的支线剧情,可主角总会和剧情扯上一点关系的吧? 犹豫了片刻后,宁清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沐沐姐,昨天你们睡的都还好吗?” “还可以。” 苏沐点了点头。 也是奇怪,这里虽然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可他们居然还能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睡个安稳觉。 “怎么了吗?” 出于关心,苏沐还是多问了宁清一句。 宁清沉默了一瞬,思索着是否该将昨天的事情告诉他们。 剧情还没开始,如果提前告诉他们,可能会给后面的剧情带来影响,产生蝴蝶效应。 可要是他不说,大家也有可能会因为随时可能提前的剧情产生意外。 思索再三,宁清还是决定和他们打个预防针,结果刚一张嘴,那股森冷的气息就突然出现在他背后。 宁清的身体瞬间僵硬在原地。 森冷的气息顺着他的手一点点蔓延到身体,肩头明明没有压什么东西,可却莫名觉得沉重。 呼吸突然变成变急了几分,宁清默默敛下眼眸,眼睫轻轻颤动,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握紧。 “阿宁,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苏沐敏锐地察觉到了宁清的不对劲,靠近了一步。 宁清的身体动不了,颈后的软肉突然被一只大手覆上揉捏。 这只色鬼。 呼吸又变的急促两分,宁清深吸一口气。 “……没事,就是有点渴。” 他僵硬着身体,语态也显得有些不自然。 “夫人想告诉他们吗?告诉他们昨天晚上夫人和我在那间房里做了什么……” 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贴上耳畔,宁清的身体一抖,差点摔倒。 “夫人小心些,要是摔进其他人怀里,我可是会吃醋的。” 裴寂抬手横在宁清腰间,单手便将有些腿软的青年捞进怀里。 “夫人也不想看到我因为吃醋然后兽性大发的混蛋样吧。” “……” 这个王八蛋就是仗着他现在不敢说话,所以在这里胡作非为! 宁清气的咬牙,偏偏又不能拿身后的色鬼怎么样。 “阿宁,你还好吗?” 苏沐担忧地看着宁清。 裴寂紧接着开口。 “他们看不见我,只有夫人能看见,若是被他们瞧出什么异样……” 搭在宁清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身体,未完的话语总显得意味深长。 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惨白的指尖不着痕迹地解开了青年衬衣的最后一颗扣子。 指腹探入进去,在与衬衣里的身体相接触的一瞬间紧紧按住,感受着那具身体的颤栗,又在对方渐渐平复下呼吸后向下摸去。 透气的布料被指尖挑开,凉气一瞬间灌进来。 宁清的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对方的手。 “阿宁?” “没事,衬衫上有只虫,被我掸掉了。” 宁清垂着眼眸低声道,眼尾已经泛起一片艳色。 薄唇紧抿着,唇角向下,按在自己腰腹处的手也格外用力。 这个色鬼,居然……居然拉他的……王八蛋! 他当初到底有没有做过人,怎么现在能这么不要脸的! 【宿主,他拉你哪了?】 系统一头雾水。 宁清不说话。 系统虚拟化实体后就飞到他面前,圆溜溜的黑眼珠上下扫荡了一遍,最后根据裴寂手放的位置判断出了实际情况。 【卧槽,色中恶鬼!表脸!】 【到底是哪里来的狂徒!怎么当众拉人家内裤的!表脸啊啊啊啊!】 宁清都没脸看别人了,心下气的恨不得现在就给裴寂把手砍了。 【世界意识呢?审核呢?天理公道呢?就酱不管了吗?搞的人心黄黄的!岂可修!】 系统也生气了,飞到裴寂身边去啄他的头发,可惜某只色鬼只有宁清能碰到,就连系统都只有穿过他的这一个结局。 宁清深吸一口气。 “我先去倒杯水。”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身体在侧过来的时候猛地扯掉了裴寂的手腕。 “啊?哦……好。” 被扔下的同伴有些懵,但也没问太多,只以为是宁清没睡好,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就往前跟上了宁清的脚步。 只有苏沐站在原地。 “沐沐,怎么了?” 苏怀回头望了苏沐一眼。 苏沐皱着眉,眼神复杂地看着宁清离开的方向。 她刚才好像看到了……阿宁脖子上有一个吻痕。 “沐沐?” 苏怀又喊了她一声,苏沐这才抬脚走向他。 “没事,我在想车子的事情。” “这里的环境不太好,我们还是得早点把车子修好,早点回去吧。” “成。” 苏怀没多想,苏沐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抬脚时下意识往宁清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也许是她看错了吧 他不是人6 他们的包裹有一部分放在了车子里,车还停在院门口。 宁清快步走出人围,走到车边后想和裴寂对峙,结果刚一抬头,怕鬼的buff就启动了。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栗,目光也低垂下去,呼吸愈发急促。 其实不怕鬼只想和某只色鬼狠狠对峙的宁清:“……” 该死的,等这个怕鬼的buff消失,他一定要把裴寂丢到大蒜堆里去,还要把大蒜塞满裴寂的嘴! 【宿主,大蒜是对付吸血鬼的,对裴寂没有用吧。】 【应该是准备狗血,糯米,好像还有符?】 系统暗戳戳地提醒。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这个社会是不是不好弄了?嗯……它提前帮宿主去系统空间看看有没有好了。 “夫人在想什么?” 某只色鬼又黏了上来,黏黏糊糊地从背后搂住宁清的腰,然后一点点往前抱。 因为原本的身高就很高,再加上阿飘的特异功能,他几乎是半趴半伏在宁清肩膀上的。 宁清的身体抖的厉害,垂下的眼眸中却带着倔强的情绪。 “夫人真像只小猫,稍稍逗弄便炸了毛,真可爱。” 裴寂笑了笑,低头去吻宁清眼角那颗泪痣。 系统看的牙酸,飞到一边连呕好几下。 他家宿主都要拿大蒜塞你嘴巴了,还在这爱来爱去,呕呕呕! 宁清也牙酸,偏偏甩不掉粘人鬼,只能咬着牙,低声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我跟着夫人,自然是想与夫人再续前缘了。” 裴寂笑了笑,指尖轻轻挑起宁清鬓边垂落的碎发。 宁清侧头避开,他就抬手直接掐住宁清的下颌,硬是逼着宁清抬眸看他。 一人一鬼对视的那一刹那,宁清的眼底也升起了一点猩红的光,紧接着他的视野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原先模糊不清的鬼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样貌。 剑眉星目,脸庞锋利硬朗,但眼底的戏谑和唇角的那抹笑淡化了一些冰冷,让他的气质看上去变得更柔和。 宁清愣了愣。 “夫人这是看呆了?” 裴寂唇角的弧度变大,宁清也回过神来,抬手拂开了掐在自己下巴上的那只手,侧头避开和他的对视。 裴寂眼中的笑意不减,目光微微向下,望向了宁清的手。 宁清的手腕上缠绕着一根红线,红线很长,在他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而红线的另一头,则在裴寂的手腕上。 这是姻缘线,寻常人是看不到的。 裴寂从前也看不到,但他当了太久的鬼,修成了鬼王,已经和寻常的鬼不一样了。 “虽说我已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可这姻缘线未断,我与夫人的缘自然就不会断。” 宁清被说的有些茫然,抬眸看看裴寂,又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 手腕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色鬼又在骗人。 宁清抿了抿唇,冷下脸。 色鬼笑了笑,凑过去想亲他,可惜被躲开了。 “这次我可没骗夫人。” 裴寂没亲到人,表情有些可惜,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就是有了姻缘线的指引,我才能醒过来。” 宁清蹙着眉。 所以是因为他的缘故吗? 这个世界有鬼的存在,有姻缘线这些东西似乎也是合理的。 原剧情里,虽然没明说苏沐到底是怎么让裴寂醒过来的,但结果和现在的一样。 而现在,那个束缚在“裴寂”这个躯壳里的灵魂发生了改变,所以对方才会在他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醒过来吗? “啵—” 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声响,宁清下意识抬头,这才反应过来是裴寂在偷亲他,赶忙后退几步。 “你……你别过来!” 怕鬼的buff发作,宁清的身体又抖了起来,连带着嗓音都有些颤抖。 后背抵上车门,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夫人手腕上的姻缘线缠了那么多圈,我们合该是恩爱的眷侣才是,为何夫人这般怕我?” 因为你是鬼! 感受到面前森冷的存在又贴近了一圈,宁清下意识地闭上眼。 鬓边的碎发又被撩开,一只冰凉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 宁清听到对方贴上自己的身体,依附在耳畔低喃般问道。 “真是让人嫉妒啊,前几世的我能得到夫人的喜欢,可这一世夫人却像是避洪水猛兽一般避着我。” 猩红的眼眸翻涌上不甘, 锐利的目光渴望又贪婪地盯准了宁清的眼睛。 冰凉的大掌顺着宁清的脸颊慢慢下滑,落在那段脆弱的脖颈上。 五指微微收拢,掌心贴合着喉结用力。 “咳……咳咳……” 裴寂如愿地看到了宁清睁开的眼睛,以及那双眼睛里,属于自己的倒影。 这样才对嘛。 他满意地笑了笑,低下头,亲昵地用鼻尖去蹭宁清的脖子。 “就是这样,只看着我,只在意我,害怕也好喜欢也好,夫人的一切都该属于我。” 垂下的眼眸闪烁着猩红色的光,愉悦与嫉妒同时在眼底涌现。 “谁都不能分走夫人的目光,你的同伴不行,前几世的我也不行。” ……他真是疯了。 宁清被迫抬眸和他对视。 掐在脖子上的手没有松开,不轻不重的力气刚好限制了他呼吸的动作,轻微的窒息感让他下意识地张开嘴。 森森的鬼气从裴寂口中流入到他的身体里。 “别同他们走太近,不然我会发疯的。” 裴寂又低头蹭了蹭宁清的脸颊,手上松了力气,掌心后移,不轻不重地揉捏起颈后的那一块软肉。 “好不好?” 虽是用了询问的语气,可男人话语中的意思和他手上的动作却都有意地引导着宁清的选择。 “……” 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题。 宁清抿着唇,眼底的情绪复杂。 他和裴寂现在的力量相差悬殊,直接和他对上不是明智的选择。 至少要先把人……不,先把鬼给安抚下来,免得剧情还没开始几个主要角色就都死透了。 沉默对视了片刻后,宁清点了点头。 他不是人7 如愿的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裴寂满意地低头亲了亲宁清眼角的那颗泪痣。 他的身体太冰凉了,稍微靠近一点距离宁清就会下意识地远离 “夫人该学着适应我的存在。” 裴寂抬手,掌心覆上宁清的脸颊。 宁清侧头,他就手上用力,态度强硬地把宁清的注意力都强制性地转移到自己身上。 “……” 宁清看着他,沉默半天没说话。 裴寂挑了挑眉,指腹顺着宁清的脸颊一点点下滑。 微凉的目光渐渐染上了晦涩与占有欲。 指腹反复蹂躏,柔软的触感莫名让他感到口渴。 宁清侧头想避开他的手。 “放开……唔……” 裴寂的目光旖旎,拇指的指腹抵住宁清的舌根。 宁清说不了话,挣扎也挣扎不开,一时气急,直接咬住了他的手。 “放……开。” 含糊不清的话让人分不清是在撒娇还是威胁。 裴寂眼底含笑。 鬼是没有痛觉的,即便宁清咬他,他也不会感觉到痛。 嗯……这样想想好像有些可惜? 裴寂眯了眯眼,唇角笑意变大,又抬了抬手指搅弄了一次。 “唔……” 宁清抬眸瞪着他,艳色的眼尾格外诱人。 裴寂有些忍不住,低头凑过去又亲了亲,等亲完才把一直挣扎的青年放开。 指尖带着潮气,裴寂却丝毫不在意,微微眯起的丹凤眼中充斥着满足的情绪。 宁清往车子的另一边退开了好几步,目光盯着裴寂,一只手抬起狠狠擦拭着嘴角。 没礼貌的色鬼! 急促的呼吸难以平复,紧绷的唇线都透露出不满的情绪。 裴寂姿态悠闲地倚靠在车门边,饶有兴致地盯着宁清看。 宁清和他对视了片刻,最后气愤地移开目光。 他绝对!绝对会把裴寂按进装满消毒液的池子里狠狠消毒! 最好是把裴寂脑子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给洗干净! 【宿主,你要是这样说,那裴寂这个人都得被洗没了,噢,是整个鬼。】 系统偷偷补了一刀。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比裴寂更不干净的呢? 宁清抿了抿唇,敛下的眼眸里还带着愤懑。 他的舌头到现在都还有点麻。 “阿宁!” 不远处传来同伴的呼喊,宁清被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整理自己的衣服。 裴寂一直靠在车门边看着他,等到他都整理完才慢慢飘了过来。 “阿宁,一会儿我们打算去村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有修车的工具,你要不要一起?” 李安和苏怀一起走过来,剩下的几个同伴在他身后。 “我去。” 宁清不假思索,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现在这个阶段,他实在不想单独一个人和裴寂相处,毕竟刚才才经历了那么一段,那种后怕到现在都还没消失。 裴寂都不是个人,什么流氓事儿都能做的出来,还是在人多的地方待着比较安全 “成,那咱先吃个早餐,吃完就去转转,顺便看看哪里可以出村子。” “要是村子里没有,说不定外面有。” 宁清跟着他们一起回到屋子里,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裴寂。 裴寂双手环抱着胸,锐利的目光在目睹着宁清和李安等人并肩而行的背影后变得晦涩了几分。 屋子里,林霄焓和齐秦已经升起了火。 他们的食物很充足,光是方便面就有整整一箱,还有其他应急的罐头食品,甚至连大米都有。 “你们这还开火啊。” 李安走到炉子边的椅子上坐下。 “咱有条件干嘛非要委屈自己。” 齐秦拿着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粥。 “你乐意的话也可以去啃包里的压缩饼干。” “别,我牙口不太好,还是喝粥吧。” 李安抬手拒绝。 宁清跟着在椅子上坐下。 他没参与进两人的对话,只是默默地坐着,身边的两人也不在意。 宁清一向是这样安静的性子,他们都习惯了。 “对了,刚才怀哥他们也出去了,你们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了吗?” 齐秦话音刚落,屋子的门就被推开了,苏怀和苏沐走进来。 “怀哥,洗个手准备吃饭了。” 齐秦抬手招呼着人坐下。 苏怀和苏沐的神色有些凝重,宁清察觉到异常,开口问道。 “沐沐姐,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村子有点奇怪。” 苏沐抬头看了一眼宁清,又转头和苏怀对视了一眼。 “我们刚才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居然没找到出去的路。” “而且我们这一路走来,居然连一个村里人都没遇到。” “可能是还没起?” 齐秦猜测道。 但这个猜测其实并不符合村里人的现状。 他们当时来的时候见到了不少村里人,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孩子都没看见。 而老人的作息都比较规律,起得早睡得也早,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们这一群年轻人都起来了,不可能一个老人都没起来。 “我和苏怀去转了几圈,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小路,结果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人拉回来了。” 苏沐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当时我们两个人都没发现村长什么时候来的,他把我们拉回来之后也没有提那条小路的事,只是问我们昨天睡得怎么样。” 苏怀也跟着补充道。 “我和苏怀留了个心眼,给他忽悠过去了,结果在我们要回来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们……” 苏沐的声音顿了顿,目光又转回到宁清身上。 “他居然直接问我们宁清怎么样。” “……” 几人都沉默了下来,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李安都发现了不对。 昨天宁清来时脸色不太好,村长今天关心两句其实也没什么。 但……他是怎么知道宁清的名字的? 几人背后都起了一身冷汗。 他们抬起头,沉默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苏怀先打破了这片寂静。 “等吃完早餐我们再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吧。” “这里的情况不太对,我们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 “好。” 几人都应下,对视时面色也都是一样的凝重。 “对了,这几天大家不要单独行动,尤其是阿宁。” 苏沐看向宁清。 他不是人8 宁清是被村长额外关心过的人,无论村长他们是不是真的关心,都证明宁清得到了他们更多的关注。 在这样一个荒僻又诡异的村子里,得到额外的关注并不意味着是件好事。 “好。” 宁清点了点头,低声回答道。 “咕噜噜—” 锅子里的水烧开了,齐秦赶忙熄小火力,苏沐去喊房间里的人,宁清坐在锅边出神。 现在的剧情都被提前了,但大概的剧情节点应该还没变。 也就是说,他们很快就要面对第一个灵异事件了。 想到那个怕鬼的buff,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有一个裴寂就够让人困扰的了。 希望他能平安度过接下来的突发事件吧。 …… 吃过早餐后,一众人又去村里转了转。 就像苏沐说的那样,他们的确没看到村子里的其他人。 砖瓦房里门窗紧闭,他们看不到炊烟和灯火,也不能硬闯进去。 宁清和苏怀,苏沐一组,身后跟着个裴寂。 三人沿着村子的边缘往外走,半天之后宁清也终于看见了苏沐早上说的那条小路。 “有点冷。” 站在路口时,苏沐总感觉全身上下都开始泛起冷意,忍不住抬手搓了搓胳膊。 其实他们穿的不少,长袖外套都穿着,怎么也不该冷成这样。 “要出去吗?” 苏怀看了看两人。 这小路总给他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明明也不是什么雾霾天,偏偏只有这里到处都是雾,要不是他们走得近,说不定连谁消失了都不一定能发现。 而且他们看不到尽头,根本不能确定尽头到底是不是通向村外的。 宁清蹙着眉,正想上前一步去看看,腰间却突然横上了一条手臂。 “别去那里。” 略带冷意的嗓音贴着宁清耳畔响起。 “那里现在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宁清的身体抖了一下,微微侧头,避开了裴寂的靠近。 “阿宁,怎么了?” 苏沐发现了宁清的异常,疑惑开口。 宁清没有立刻回答,他能感觉到裴寂的手已经顺着他的腰摸上了他的脖子,整只鬼都贴在了他后背上。 感受到对方若有若无的威胁,宁清沉默了片刻,默默往路口的反方向走了一步,也远离了苏沐和苏怀一些。 “……就是觉得这条路让我很不舒服。” 苏怀皱着眉,目光转向那条看着就诡异的路,片刻后重新回头和宁清对视。 “先回去吧,等回去之后再和其他人商量看看。” “好。” 两人都没异议,于是转头又顺着沿边的路往回走。 他们来的时候走的其实是另一个方向,中间至少转了三四次方向,但这一次却只是顺着路就走回到那栋砖瓦屋的门口。 其他人也都回到了屋子里。 “你们可算回来了。” 屋子里,齐秦走了出来。 齐秦的面色有些焦急。 “怎么了?” “你们都出去好几个小时了,手机也联系不上,我又不敢扔下这些东西去找你们。” 几个小时? 宁清愣了愣。 可他们明明才出去了那么一小会儿啊,就算走的再慢,也不可能超过一个小时的。 苏沐抬手看了看表,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手机有信号,但是没有显示任何未接来电,而手机和手表的时间也不一样。 一个定格在他们出门时的9:40,一个则卡在10:30。 “我的时间对不上了,现在是几点?” 苏沐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宁清,宁清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17:20。” 怎么会? 宁清眉头紧蹙,神色凝重。 他们只是在村子里转了几圈,按理来说不该过去这么久都没发现啊。 “我的是12:10。” 苏怀也看了一眼手机。 齐秦拿出了自己的表。 “你们走之后我和思思一直都待在房子里,我俩的时间是一样的,我一直都在看表,现在应该是三点多。” “……” 几人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这村子绝对有问题。” 苏怀声音笃定。 四个人三个时间,先不说那些机械的东西,光是从他们的经历和感觉上判断就有问题了。 他们不可能分不清半小时和六个小时的差距的。 “其他人都回来了吗?” 齐秦摇了摇头。 “思思呢?” “她在房间,说是突然好冷,去拿衣服了。” 几人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苏怀提议道。 “阿宁,你和沐沐留在这,我和老齐去找其他人。” “你们要找谁啊?”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询问,几人转头望去,是和他们同时间出去的李安和林霄焓。 “怎么了?” 李安被他们的目光看的不太自在,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发生什么事儿了?” “安子,你们去哪了?打你电话怎么都不接啊。” 齐秦往李安这走了两步,李安拿出手机一看。 “没信号吧,哎,怎么都三点了,咱刚出门的时候不是才九点多吗?” 苏怀刚想解释,房间的方向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思小跑着冲到几人身边,面色有些白。 “里面,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宁清离她最近,见她差点摔倒就下意识扶了她一把。 “小心。” “嘶—” 掌心相触时,一股冷到极点的温度一瞬间冻上指尖。 白思条件反射地甩开了宁清的手,等把人甩开后才反应过来。 “抱歉阿宁,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刚才突然被……” 她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手,可手上没有一点被冻伤的痕迹,只有她刚才路过门口时不小心擦到的灰尘。 “没关系。” 宁清收回手。 他倒是没有任何的感觉,但是白思最开始拉住他的手的时候,他能感觉对方并没有和他直接接触到。 他们的手中间就像是隔了一层胶状的薄膜一样。 【肯定是裴寂。】 系统虚拟化了实体,坐在宁清肩膀上一边翘脚一边吐槽。 【怎么对女孩子这么凶,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宿主我们不要和他玩。】 他不是人9 “现在说风凉话的话,小心之后被裴寂发现然后抓起来。” 宁清在心底对着系统道。 系统虽然来自高等位面,可这个世界有鬼神,裴寂作为鬼王,未必就察觉不到系统的存在。 【安啦安啦~】 系统翘了翘爪子,哼哼唧唧地倒在了宁清肩膀上。 “思思,里面发生什么了?” 苏沐走了过来扶住白思。 白思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苍白的面色,凌乱的头发和衣服,眉眼间都还带着恐惧。 “我,我也不知道。” 白思闭了闭眼,声音里带着后怕。 “我原本是想去拿件外套,结果低头就看到地上有红色的液体。” “我以为我看错了,可那些液体在我们房间的地板里流动了,像是活了一样!” “好了好了,没事的,别怕,我们都在呢。” 见她越说越害怕,苏沐抬手拉住了白思的手腕,然后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在对视一眼后,苏怀率先道。 “去看看吧。” “好。” 宁清跟上了他们的脚步,苏沐和白思被他们围拢在队伍中间。 他们走到了房间门口,房间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苏沐安抚性地拍了拍白思颤抖的身体,然后和林霄焓对视了一眼。 林霄焓了然地上前,直接推开了他们卧室的房门。 “嘎吱—” 陈旧的木板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房间里的东西一点点展露在他们眼前。 “……” “这是什么东西?” 房间的地板上,一个鲜红的符阵正静悄悄地躺在地上。 鲜红的色泽像是血液,透露出不祥的气息,几人都被震慑到,一时也不敢上前。 “没见过,好像是什么法阵?” “太诡异了吧我靠。” “轰隆隆—” 突然,一阵剧烈的异动响起,安静的小屋突然颤动起来。 几人被地面晃得站不稳,几次差点摔倒,最后互相搀扶着才勉强站稳。 宁清扶着墙面,回头望望他们来时的方向。 房间的格局已经变了。 走廊突然变得很长,原本大厅透进来的日光也还算明亮,可这会儿却是一点光都看不见了。 几人都有些愣神。 “怎……怎么办?” 李安有些呆愣地转头去看苏沐,苏沐皱紧了眉头,先是将受惊的白思往人群中间拉了拉,接着又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景象。 “去看看吧。” 现在堵在这里也没用,真有危险,待着不动才是死的最快的。 “我们人多,互相拉着手,怎么说都能有个照应。” “好。” 宁清没拉苏沐的手,只是拉住了她的袖子。 他们前后照应着,用手机的灯照明,摸索着走进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很空,只有正对着门口方向的一个木柜,木柜上摆着一本书。 “小心点。” 见苏怀想用手机去试探木桌有没有危险,宁清小声提醒道。 苏怀轻轻应了一声,也顾不上回头,小心翼翼地靠近。 一切都很安静,可就在苏怀即将触碰上木柜时,木柜周围突然亮起了一圈的光。 苏怀整个人都被弹开,还好李安和齐秦接住了他。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站稳身体后,苏怀皱着眉打量着那个木柜。 大家都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现在这个情况,就算他们想安慰自己也没办法了。 “嘶—” “阿宁你怎么了?” 苏沐听到宁清的吸气声,连忙转头看过来。 宁清原本还在打量那个木柜周围的光圈,可肩膀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发烫。 一开始只有肩膀,后来很快就发展到了这一片。 有些受不住这热意,他抬手拉开了外套的拉链,又将领口扯开了些。 “阿宁,你……” 离他最近的苏沐抬眸,目光在对上青年的身体后突然愣住。 宁清的皮肤上突然多了一片红色的纹身。 那纹身是从肩膀的位置往上蔓延的,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颜料,暗红一片。 复杂的纹身样式落在青年白皙的皮肤上莫名多了几分妖冶。 “好烫……” 宁清闭了闭眼,眉头紧蹙,神情有些痛苦。 周围的同伴不知所措,苏沐靠近了一点,仔仔细细地观察起那片纹身。 “这些……” 她神情迟疑,目光慢慢从宁清身上移到了木柜上。 “阿宁身上的纹身,好像就是那个木柜周围的符阵……” “……” 众人一阵错愕,目光上下打量,最后果然对应上了两者之间的相同之处。 “阿宁,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苏怀委婉的问道。 宁清抬眸瞥了他一眼。 原剧情里的确是有这么一段,不过针对的对象是女主苏沐。 思索再三,宁清最后还是决定开口。 裴寂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他的阻碍,宁清也很顺利地说出了那天的事。 一部分内容被他简略,前面没能说出来的原因倒是被侧重描述了一番。 毕竟无论是原剧情还是现在,裴寂对人类似乎都存在着敌意。 让苏沐他们忌惮,警惕裴寂的存在总比被裴寂无知无觉干掉的好。 而等宁清说完这一段后,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也不知道应该有什么反应。 第一反应自然是想逃离这个地方的,可按照他们现在的处境来判断,成功逃离的可能性太低了,尤其是宁清还莫名其妙被一只鬼给缠上。 就在众人沉默时,木柜周围原本明亮的光突然黯淡了下来,而那本书也慢慢地飘到了宁清的手上。 宁清愣了愣,正想翻开书,肩膀上的纹身却发出了比先前更灼热的温度。 下一秒,他的视野发生了天旋地转,手中的书也发出了异常强烈的光芒。 那光亮的刺眼,宁清不得不闭上眼,可等睁开眼后,同伴们都消失了。 他身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 “沐沐姐?怀哥?” 宁清喊了一声,没能得到回应,于是在心底喊起系统。 “一一,你还在吗?” 【我在的宿主。】 所幸系统还在,宁清勉强能松下一口气。 “一一,你能查到现在是到哪个剧情点了吗?” 他不是人10 现在的剧情时间线实在太混乱了,他有些分不清了。 【现在应该是在原女主误入异世界时间线的剧情了。】 系统看了一眼剧情。 这一段几乎没有怎么写,只是一笔带过的剧情,现在宿主具体在哪里会看到什么还真不好说。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目光又在房间里转了转。 这应该是很久以前的房间了,古色古香的,装潢的很雅致。 檀木桌檀木椅,房间里甚至还熏着熏香。 只是…… “怎么像是别人成亲用的屋子。” 宁清蹙了蹙眉。 这满屋的红绸花烛,甚至连窗户上都贴着囍字。 【要不要找找哪里能出去?】 为了让宁清能安心一些,系统虚拟化了实体飞到他肩膀上坐着。 宁清在房间里转了转。 房间还是挺大的,可无论是窗户还是门都被封死了,和堵墙一样,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气都纹丝不动。 【还好现在没有人,要是真有对新人进来,宿主你岂不是要做他们新婚夜的首位观众。】 转了一圈没发现出口,系统飞回宁清的肩膀上吐槽道。 宁清抬手给了它脑袋瓜子一下。 “乌鸦嘴。” 系统哼哼唧唧地挪着屁股把自己藏在了宁清的领子里。 宁清转头,目光在房间里又转了转,还是没发现出口,只能暂时作罢。 余光瞥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晃动,宁清眉头微蹙,转头望过去。 是一面镜子,而镜子里是他自己的身影。 只不过,镜子里的他正穿着一身鲜红的婚服。 “……” 宁清低头看了看身上,还是那身常服,再抬眸看看镜子,镜子里也还是那身鲜红如火的婚服。 好嘛,新人竟是我自己。 宁清有些头疼地叹了一口气,刚想远离这面镜子,背后却忽的一凉。 “夫人穿着这套婚服当真是好看。” 森森的冷意贴上后背,宁清被冻的抖了抖。 “是你做的?” 冰冷的大掌顺着宁清的肩膀攀上他的脖子,他不得不仰起头,余光看向镜子里的男鬼。 “夫人是指什么。” 裴寂嘴角噙着一抹笑,低头靠在宁清的肩膀上,微微抬头,看向镜子里两人的身影时眼神戏谑。 “是你把我们困在这里的吗?” “或许是?” 裴寂挑了挑眉。 除了宁清,其他的人都不是他主动留下的,不过或多或少都与他有些关系。 “我身上的纹身呢?” “是我留下的,有了它,我就能时时刻刻感应到夫人的存在。” 果然。 宁清抿了抿唇,闭上眼不想再看镜子里的人。 可视野被遮挡,剩下的五感就变得愈发敏锐。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鬼抱着他时刻意模仿出的呼吸起伏,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手抚摸着他的肩膀时那种触感。 好冷…… 宁清的呼吸稍稍急促了几分。 裴寂侧头吻了吻宁清的脸颊,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愉悦笑意。 “无论是在这个破落的村户,还是日后的其他地方,无论是生还是死,只要有这个图腾,夫人便永远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若是夫人与我相隔过远,图腾就会吸干夫人浑身的血液,吞噬你的皮肉,就是死后,夫人的灵魂也不得往生。” 裴寂侧头,轻轻蹭了蹭宁清的脖子,又低头吻了吻他的肩膀。 重新抬头看向镜子时,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悬崖峭壁下的深潭,幽深死寂。 “不必担心,若是夫人的魂灵具散,我也活不成。” “我会和夫人一同消散于此,不能共生,那我们便同死。” 幽幽的笑意涌上眼底,裴寂唇角的弧度变得更大。 他慢慢收拢了手臂,用力将青年抱的更紧,又侧头靠近他的颈窝,闭眼深嗅。 “夫人身上好香……” 好香的阳气……还有血肉和体香…… 好想把他吃掉。 一口一口,撕开他的血肉,吞噬他的器官,然后和他融为一体。 狭长的丹凤眼慢慢张开,猩红的眼瞳变成了竖瞳。 锐利的目光像是某种冷血的动物,锋利而又充斥着某种危险的情愫。 宁清被他抱的站不稳,身体紧绷着,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骤然涌上心头。 “你……” 关键时刻,怕鬼的buff再次启动,宁清莫名地就对裴寂生出了一股子恐惧感。 “唔等……” 身体被突然翻了个身,又被裴寂直接抱起放在了一旁的小矮桌上。 “叫我的名字,裴寂。” 裴寂抬手,一只手按住宁清的大腿一只手掐住他的下颌。 冰冷修长的五指将青年柔软的脸颊捏出几个凹陷,原先并拢的双腿也被强硬分开,被迫胯在了裴寂的腰上。 “放……放开我!” 宁清抬手抓住裴寂的手腕。 “叫我的名字。” 裴寂再一次重复,可宁清依旧没有理会他,左手撑在身后挪动着想要离开。 裴寂手上用力,掐着宁清的大腿根就把人狠狠抓了回来。 “宁清,喊我的名字!” 压低了嗓音的提醒压抑着几分怒意。 裴寂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兽类的竖瞳,眸底闪烁着冰冷的色泽。 鬓边的碎发垂落在眼角,宁清被迫闭上了一只眼睛。 “裴……裴寂……” “对,就是这样!喊我的名字,记住我的名字!” 裴寂突然笑了起来,唇角扬起,捏着宁清下颌的手慢慢向下,一点点捏住那段脆弱的脖颈。 “记住这两个字,永远都不要忘记。” 他俯身凑到宁清颈窝边,捏着宁清大腿根的手也慢慢向上,顺着散开的衣摆探入到里面。 冰凉的手掌覆上青年白皙的肌肤激起一阵颤栗。 裴寂闭上眼,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夫人的身体,好舒服。” “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人的体温了,好想就这样和夫人连成一体,永远都分不开。” 手掌顺着宁清的皮肤上下流转,掌心微微用力,身体也更加贴近宁清的身体。 宁清被蹭的身体不稳,偏偏这个怕鬼的buff随时都会启动,让他根本没办法拒绝和反抗。 他不是人11 “夫人。” 裴寂突然喊了宁清一声,宁清下意识地望过来,却被裴寂亲了个正着。 裴寂的吻是目无章法的,没有丝毫的技术可言,但时间久了之后他自己就摸索出了一些门道。 举一反三,融会贯通的,很快就掌握了这一次亲吻中的主导权。 属于青年的阳气被吸吮过去,鬼气也被慢慢渡过来。 宁清闭着眼,想要挣扎的手腕被裴寂攥紧压在了身后。 身体从内向外的沁出一股子凉意。 不知过去了多久,宁清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感受不到凉意,完全地麻木了。 呼吸都渗着冷意,脑袋也因为缺氧昏昏沉沉的,什么时候被放开的都不知道。 耳畔陡然传来男人满足的哼笑,再抬眸时,身边的场景再次发生转变。 他又回到了离开前的那间密室,同伴也都在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他。 “阿宁,你怎么样了?” 苏沐走上前,她手里还拿着那本书,只不过书里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宁清的意识有些昏沉,见苏沐走过来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 “我没……事。” 他低下头,晃了晃脑袋。 肩膀上的纹身图腾突然发烫,有些昏沉的意识却变得清晰起来。 众人都围拢在他身边。 “阿宁,你还记得刚才去哪了吗?” 苏怀望向宁清。 刚才那道光出现的太突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再睁开眼的时候宁清就不见了。 他们试过在这间密室里找人,可这除了进来的出口,其他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睁开眼的时候就是在一间密室,有点像是古时候的房间。” “我还遇见了之前的那个鬼。” 原本还想问问其他的,可这句话一出,大家想询问的念头就都沉默了下来。 苏沐用余光去打量宁清的脸。 宁清的脸有些红,眼神还有些懵,身上的衣服也乱糟糟的,看着像是刚被粗暴对待过。 “……” 苏沐忍不住皱眉,心下也有些担忧。 她怀疑自己的好友是被那只鬼看上了。 莫名其妙地纠缠,先后几次的威胁,还有这种“特殊待遇”。 越想越觉得可能,心底对宁清的怜惜也越来越多。 沉默片刻后,苏沐突然抬手,轻轻拍了拍宁清的肩膀。 掌心果不其然传来一阵被冻伤一般的触感。 像是在威胁她似的,那触感从掌心一路蔓延到小臂,甚至还有往上的趋势。 苏沐面不改色地收回手,低声安抚道。 “等回去之后我们找个神婆,再买点糯米撒一撒就好了。” 宁清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里没有东西了,把书放回去,我们按照原路返回吧?” 李安瞄了一眼苏沐手里的书,苏沐抬脚往木柜的方向走,等把书放回去后就回到了队伍里。 他们按照原来的队伍一路返回,终于在走到尽头时回到了原来的小屋。 小屋恢复了原状,两个女孩房间里的那个符阵也消失不见。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一眼望过去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的火光和炊烟,寂静的像是无人的荒山。 林霄焓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已经十点了。” 其他的人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的时间倒是都能对上,但这时间的流速未免有些太快了。 离开一次就过几个小时,离开一次就过几个小时,再这样下去,他们得在这里耗一辈子。 “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找离开的路,手机尽量不要使用,这里没有电,如果手机关机,我们连准确的时间都判断不了。” 苏沐皱着眉,神色有些凝重。 这也幸亏是他们出门前各自都带了一个高容量的充电宝,不然这会儿早被这里的时间迷惑了。 “再坚持一个晚上,今天大家就挤一挤。”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 房间虽然小,可他们人多,真有什么情况也好应对。 商量好了办法,他们慢慢走向其中最大的一间屋子。 屋子里很安静,可就在宁清要走进去的时候,那扇门却突然关上了。 其余的同伴都被一阵莫名的风毫不留情地卷进了房间里,几个男生没有防备,直接摔在了地上。 而另一边,宁清同样被一阵风卷着回到了最开始的那间房。 房间里没有灯也没有火,黑漆漆的。 宁清被那阵风卷到了床上坐着,那阵风甚至贴心地把睡袋吹散卷起来披在了宁清身上。 “裴……裴寂?” 幽暗的房间莫名的让人心慌,青年试探般小声喊了一句。 “我在。” 带着戏谑笑意的嗓音贴着宁清耳畔骤然响起,一股凉凉的风从宁清耳畔吹过。 “唔……” 冰冷的感觉让宁清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侧身想往旁边挪开一些距离,可对方却抬手箍住了他的腰。 “夫人躲什么。” 男人的声音带上了几分不满,在这空荡的房间里更显阴森。 “夫人是在想你那几个同伴?你若是当真想见,我也可以把他们提过来。” 提过来? 这个词听起来怪怪的…… 宁清蹙了蹙眉,顺着感觉望向裴寂的方向。 “什么叫提过来?” “把脑袋砍下来,串成一串再提过来。” “夫人想看吗?” 裴寂笑眯眯地看着宁清 “……不用了。” 莫名的寒意蔓延上后背,宁清的身体抖了抖。 他垂下眼眸,抿着唇,不再和裴寂说话,可裴寂却自己贴了上来,一会儿捏着他的手腕摸自己的脸,一会儿用脑袋往他颈窝里拱。 “夫人现在怎么不抖了。” 靠在宁清颈窝里时,他仰头去看宁清,眼神调侃。 宁清没理他。 “隔壁的人在敲墙呢,夫人不打算回应他们一下吗?” 裴寂俯身,直接躺在了宁清腿上,抬抬手,房间里的阵法就消失了,墙壁被敲打的声音混合着几声呼喊传进宁清耳畔。 “……是你屏蔽了那些声音?” 宁清低头看向他。 裴寂挑了挑眉,抬手捏住宁清的手放在掌心把玩。 “他们太吵了,这么吵闹会让夫人休息不好的。” 他不是人12 ……这色鬼还挺贴心。 宁清默了默,掌心一阵冰凉,宁清忍不住曲了曲手指。 “我想和他们说句话。” 所以能不能先把他的手放开……总觉得在这么下去,他的手就要冻成冰棍了。 “夫人的要求,我向来不会拒绝。” 裴寂笑了笑,握着宁清的手腕按在自己脸上蹭了蹭。 “夫人再摸摸我吧。” “可是我冷。” 宁清抬眸看向裴寂的眼睛,有些犹豫地说道。 裴寂就像是一台全自动制冷机,不论何时何地都能释放冷气。 而且还是温度很低的那种。 裴寂挑了挑眉,和宁清对视了片刻,然后慢慢坐起身。 宁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刚想问他要做什么,结果被幽灵大狗一个猛扑直接按倒在了床上。 “裴唔……别,别咬我……” 裴寂连话都没多说一句,低头直接吻了上去。 丝丝缕缕属于生人的阳气被他吸走,森森的鬼气被渡过来。 慢慢的,男人身上冰凉的体温突然有了改变。 和宁清十指紧扣的手渐渐有了温度,压着宁清的那具身体也变得温暖起来。 裴寂的攻势有些猛,宁清被亲懵了神,一时都分不清裴寂升高的体温是被自己染上去的还是他真的有了温度。 一直到好半天后,他终于被放开,错乱的思绪才慢慢被理清。 裴寂坐起身,压在宁清的腿上。 锋利的眉眼中满是餍足的情绪,眉梢微抬,他笑着看向身下的人。 “多谢夫人的款待~” 微微上扬的尾音多出了几分暧昧。 宁清抿了抿唇,抬眸瞥了他一眼。 江山难移,本性难改。 他抬手擦了擦嘴,慢慢坐起身。 “我想和我的同伴交流。” “当然可以,不过今晚我要和夫人一起睡。” 裴寂笑眯眯地看着宁清,轻描淡写地把宁清剩下的借口都堵死。 “夫人分给了我生气和阳气,我也有了温度,不会让夫人觉得冷了。” “当然,夫人要是不同意,我也可以让他们一直听不到夫人的声音,也不能从房间里出去。” 宁清:“……” 这鬼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条件还能升级呢? 【鬼话连篇具象化表现了。】系统忍不住探头吐槽了一句。 真就是鬼话连篇啊,古人诚不欺我! 宁清也叹了一口气。 好话赖话都被裴寂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再退一步讲,就算他真的拒绝了裴寂的要求,按照对方的个性来说,大概他刚闭眼,对方就会暗戳戳黏上来了。 所以拒不拒绝都一样。 又叹了一口气,宁清认命般点了点头。 裴寂这才满意地起身,等宁清站起来后也跟着走到墙边。 这小屋的建筑材料都很一般,隔音实在不怎么样,宁清这边刚敲墙,那边的人就传来回应。 但宁清这还有个裴寂在,有些话不方便明说,只能含糊地带过去。 苏沐那边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因此没有多问。 宁清简单安抚了他们一下后就回到了床上。 裴寂光明正大地跟着躺了上来,手脚都抱住了宁清,头也跟着蹭到了宁清的颈窝边。 宁清被抱的动弹不得。 不过至少裴寂有了体温。 有了体温,就不太像鬼了,他那个怕鬼的buff效应也就不那么强烈了。 “夫人睡不着?” 宁清闭着眼,耳畔突然传来男人有些懒洋洋的询问。 宁清犹豫了片刻,最后轻轻应了一声。 裴寂有点太大只了。 幽灵大狗压在他身上的时候虽然没有重量,可他的手和脚都被压着,就像是鬼压床一样。 虽然意识清醒但是动不了。 这样实在是有些难受。 裴寂松了松手,抬手搭在宁清的腰上,然后手臂和身体一起使劲。 “裴寂!” 宁清一时不备,被忽然搂起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别动,就这样睡。” 裴寂抬手按着他的腰。 宁清趴在裴寂胸口,摆脱不了腰上的手就抬眸去看他的脸。 结果男人已经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 宁清:“……” 鬼又不需要睡觉,装什么呢? 【宿主你还是太有素质了,换我来早就放下个人素质和他对骂了。】 宁清沉默,片刻后,“你说的对。” 放下个人素质果然能轻松好多。 默默叹了口气,宁清低头,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在裴寂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好后才闭上眼。 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极富节奏的轻拍,一下又一下,带着强烈的安抚意味。 莫名的,宁清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和思绪似乎松懈了下来。 他慢慢地睡过去了,而在察觉到怀中人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后,裴寂睁开了眼。 空气中萦绕的鬼气被慢慢收回,裴寂低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睡着的人。 “被鬼气哄着睡觉,这待遇也就只有夫人才能体会到了。” 他笑了笑,抬手用指尖戳了戳宁清的脸。 “我这么喜欢你,你还不领情,小没良心的。” 宁清睡的熟,梦里被人骚扰觉得烦,就往另一个方向躲。 裴寂抬手追过去,又戳了戳他的脸。 宁清蹙了蹙眉,最后直接把脸埋在了裴寂的胸口以绝后患。 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哼笑声,裴寂抬手摸了摸宁清的头发。 “要一直像现在这样依赖我才好,其他的人,夫人都不需要去记。” “若是他们抢走了夫人全部的注意力,我一定会让他们永远消失在夫人的记忆里。 …… 宁清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时候裴寂已经不在了。 隔壁的房间格外地安静,他换了一套衣服后起身出门。 门外没有人,屋子的装潢也正常。 宁清思索片刻后走到了隔壁门口,轻轻敲门。 “怀哥,沐沐姐?” 他试探性地开口,里面立刻就传来了回应。 “阿宁?你还好吗?” “我没事,不用担心,你们能出来吗?” 里面的人没了回应,宁清有些担心,但多少也能猜到对方的犹豫和顾虑。 毕竟他昨晚才和某只鬼待了一晚上。 在这样诡异的村子里,一个彻夜未归的同伴还能不能一起前行,这确实是值得犹豫的问题。 他不是人13 里面的人犹豫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门好像被锁住了,我们打不开。” 他们没直接说能不能出来的问题,大概是怕触发某种限制,只是含糊地道。 宁清蹙着眉,抬手搭在门把手上。 轻轻一推,原先像是被封死的门就这样被轻轻推开了。 门后想尽了办法都没推开门的众人:“……” 宁清站在门外,看着围在门口的几人微微歪了歪头。 “要去吃点东西吗?” 苏沐有些怀疑地上前检查着木门,喃喃自语道。 “没有开关啊。” 她又抬头看了看宁清。 “阿宁,你还记得前几天林霄焓出门前把裤子穿反的事情吗?” 宁清愣了愣。 原主的记忆中确实有这段,不过…… “不是李安穿错了怀哥的裤子,然后坐下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裤子撑裂开了吗?” 苏沐松了口气,抬手搭住宁清的肩膀。 “ok,你确实是真人。” 她笑了笑,眼神中多了几分轻松。 “理解一下哈,这地儿太诡异,我们总得找个办法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人嘛。” 宁清点了点头,倒是不太在意。 而此时人群中的李安:“?” “hello,有人在乎一下我的面子吗?” 苏怀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能在乎你的死活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能要求太多。” 林霄焓也顺势搭上了李安另一边的肩膀。 “就是说啊,没提你当年勇闯隔壁男寝,结果误打误撞看见唔唔唔唔……” 李安抬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咬牙切齿道。 “你小子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他侧目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凑近,压低声音。 “那我当初也没想过会遇见那场面啊,你少提我当年的阴影啊。” “好了别闹了,先去车上看看东西都还在不在,等吃完饭,我们就出去找路。” “好。” 一行人怀揣着沉重的心情,佯装出轻松的态度走出门。 在路过走廊,终于走出门时大家都默默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一段路暂时是安全的。 屋子外和昨天一样,没有炊烟,没有人,车子里还好好地停靠在院子里。 他们检查了一下车子里的东西,都很完整,没有变少,只是车门上有被撬过的痕迹。 “怀哥。” 宁清在车身看了一圈,又找到不少痕迹。 苏怀的目光看向宁清指出的地方,神色略微凝重了些。 他们习惯了在假期去各个不同的风景区旅行,所以车身都被改装过,所有的零件都被换成了最安全,最坚固的,防盗设备也很好。 车上的那些痕迹大概是某些村民趁夜出门,但又撬不动车门留下的。 “现在就去找路吧。” 这地方待的时间越久越不让人安心,苏沐狠狠叹了一口气。 其他人也都是神色凝重,在场唯一轻松的大概就是宁清了。 现在的剧情还太早,他们就算找到了离开的方向估计也出不去。 宁清收回目光,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抬起摸了摸肩膀上那个图腾的地方。 裴寂才是决定他们能否逃离的关键。 【宿主,你是打算和裴寂去谈判吗?】 虚拟化了实体后,系统一边坐在宁清肩膀上翘脚,一边好奇地询问道。 “嗯。” 宁清拿起一袋面包,拆开后撕了一小片,借由衣服的遮挡喂给肩膀上的小肥啾。 “他和村里人有仇,原剧情里也提过裴寂是被那些村民压在这里才不得往生,怨念过深变成鬼王的。” 宁清咬了一小口面包,目光转向车窗外的村子。 车窗上贴了防窥膜,倒是不用担心会被村里人看到,不过从车窗里往外看的时候,也看不到有任何的人影就是了。 “如果我们能帮他解除诅咒,他说不定就会答应让我们离开。” 【那只色鬼能有这么好心吗?】 系统切了一声,吧唧吧唧吃完那一小块面包后又冲着宁清挥了挥翅膀。 宁清了然地又撕下一小块递给它。 【我看到时候真要解除了诅咒,他肯定会屁颠屁颠地跟着宿主一起走的。】 【也不知道他一个老古董能不能接受这个世界的那些新事物。】 这点宁清不太担心。 自从他们见面后,他当着裴寂的面用了不少科技设备,裴寂一点疑惑都没有。 不仅没有疑惑,现在都能直接上手开他的手机了。 他今早看手机的时候还发现了裴寂在他的备忘通讯录里的留言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记得爱我哦是他留的啊哈哈哈哈哈哈,他还会用颜文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顺手把笑到从肩膀上掉下去的肥啾捞起来。 另一边,其他几人也都正吃着早餐。 苏沐正好看向窗外,看到宁清的姿势还有些疑惑,顺着就往车顶上看了看。 “阿宁,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吗?” 宁清面不改色地把手垂到腿边,系统也自觉地躲进了他的外套里。 “没有,只是面包的碎渣掉下来了。” 苏沐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等吃完早餐,几人便看准了时间走出这个小院。 村子里见不到人,但他们仍旧保持着小心谨慎的态度。 心里计算着时间,半天后他们将整个村子都逛了一遍,然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有找到能出去的路吗?” 苏沐看向同伴,大家的面色都有些凝重,在苏沐说完后摇了摇头。 苏沐也叹了一口气。 “我们找到了一条小路,看着像是出村的,但是走不出去。” “什么叫走不出去?” 林霄焓不太懂这个意思。 “死路?” 苏怀摇了摇头,宁清把话接了下去。 “我们每次走出那个路口,即便是正面走出去的,几分钟之后就会重新出现在原来的那个路口。” “我做了路标和记号,但也没能走出去。” “……” 这诡异的情况让众人都默然。 白思也开口说起了他们回来时的异常。 “我们没找到路,但是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几个村民,他们一直在向我们打听这两天我们做了什么,还明里暗里地警告我们不要乱跑。” “他们好像一直在监视我们,不管我和安子去了哪里,他们都能巧遇。” 他不是人14 “我和安子觉得诡异,就想着早点回来,结果在快要到家的时候遇上了村长。” 白思的声音顿了顿,李安接着说了下去。 “村长的态度还挺热情的,但就是太热情了才让我们觉得不对劲。” 李安皱着眉。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和村长有啥亲戚关系呢,那么亲近,尤其是对阿宁,他老打听这小子的事情。” “我怀疑阿宁之前撞鬼的事情也和他们有关。”苏沐转头看向宁清。 宁清也微微蹙眉,低着头像是在思索。 苏沐不愧是女主,感觉就是敏锐。 虽然说裴寂是因为他的缘故误打误撞醒过来的,但是他们会来到这个村子就是因为村里人的缘故。 这个村子附近是有一个法阵的,有法阵在,周围只要是路过的人都会被莫名其妙地卷进去。 而那些过路人,最后都会成为滋养这个村子的养料。 “我们得早点找路出去。” 宁清抬眸,清朗的嗓音缓缓道。 再过几日,那些恶鬼就会因为生人的气息慢慢苏醒。 时间一长,村子就会成为恶鬼的失乐园。 就连裴寂都会受到影响,慢慢地恶鬼化,所以他们必须尽快找到破解这个死局的办法和出路。 “说是这么说,可这个村子也太诡异了。” 白思叹了一口气。 苏沐也默了默,微微垂眸。 刚想安慰她,可张开嘴,却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瞳孔猛然收缩,苏沐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提醒身边的同伴小心,可继发不出声后,她的身体也动不了了。 未知的恐惧将警惕心拉到最高,苏沐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多管闲事。” 一道冷冷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幽幽的,带着一点死气。 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让苏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低着头,身边慢慢升起一股青烟。 青烟渐浓,等身体被青烟完全包围的时候,苏沐终于能动了。 她抬起头,身边的同伴不知所踪,她自己也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青烟散了又浓,等再散开的时候,苏沐周围的环境又发生了改变。 眼眸微抬,她看到了不远处,自己的同伴正围拢在一起说话。 而那群人里,也有她的身影。 这是幻境。 苏沐意识到了这一点,低头思索着该怎么打破幻境,可余光却又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她看到了在宁清身后的鬼。 高大的鬼怪伏在宁清肩头,身体都紧贴着宁清的后背。 在他们都低声闲谈着该怎么离开的时候,那只鬼正亲昵地挨在宁清身上,而宁清的身体却因为那只鬼的举措而害怕到颤抖。 “……” 苏沐愣在了原地。 “难怪阿宁那段时间会有那么多异常的反应……” 她低声喃喃道,可这喃喃声似乎惊动了不远处的鬼怪。 那只一直贴着宁清的男鬼突然转过头。 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球,两道血泪慢慢从眼眶滑落。 “你,看,到,了,什,么。” 尖锐的嗓音在耳畔幽幽响起,低低沉沉,让苏沐胆战心惊。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脚下一软,她整个人都差点陷进突然出现在脚下的沼泽中。 “救命!” 下意识地挣扎和呼喊让苏沐的身体加快了下陷的速度。 不远处的人群消失,裴寂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沼泽边。 他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沐。 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唇角的弧度微扬,那一身赤红的常服无风飘动,像是被血渲染,艳地惊人。 “就凭你们,也配同我抢人?” 苏沐的身体大半都陷在了沼泽地里。 “他不属于你!” 死亡的恐惧刺激着神经,伴随着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苏沐终于是忍不住,用最后的力气大喊。 裴寂唇角的笑容消失了,眸色一瞬间变得冰冷。 他抬了抬手,苏沐就被直接甩了出来。 “若不是他想保你们,你以为你们还能有命能活到现在?” “一群累赘,除了拖累我夫人,你们还有什么用处。” 低沉的嗓音带着浓厚的杀意,被狠狠扔在地上的苏沐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继续反驳,对方一定会杀了她。 “进了这村子,你们还能有多少逃出去的机会?” 唇角忽然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裴寂眸色冰冷。 “半月后,你们便会死在鬼潮下,那群恶鬼会将你们的皮肉连同灵魂一道吞噬殆尽,你们都逃不掉的。” “而他会成为这片废墟中的唯一幸存者,他将永远留在这,永远陪在我身边。” 裴寂的眼神在提起宁清时暖化了一些,可很快,那片温柔便被一种病态的满足和渴望所取代。 苏沐跪坐在地上。 身体还处在一个紧绷的状态,呼吸急促而困难,她忍不住低下头,闭上了眼。 裴寂的话像是被刻进了脑子里一样,一字一句,让她根本忽视不了。 “沐沐姐?沐沐姐!” 耳畔骤然传来白思的呼喊,苏沐一下子就从幻境里醒了过来。 眼神逐渐清明,呼吸虽然急促却也顺畅起来。 “沐沐,你还好吗?” 白思担心地抬手搭住苏沐的肩膀。 “你怎么在抖啊,是不是冷?” 苏沐没说话,喘息着抬眸去看宁清,宁清也正看着她。 平静的眼眸中掺杂着担忧。 “沐沐姐?” 宁清走近了一步,在苏沐身边停下。 苏沐慢慢回过了神。 “没事。” 她的声音有些低,但唇角却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神安抚。 “就是突然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这两天没休息好的缘故。” 众人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借口的可信度不高,毕竟苏沐那满脸苍白,眼神惊恐后怕的样子完全就是受惊后的反应,可苏沐不想说,他们也不想硬逼着她说。 “叩叩叩—” 大家原本还想安抚她两句,可门却突然被敲响。 这个时候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大家也都被这敲门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望向门的方向。 敲门声还在继续。 门外的人像是根本不在乎里面有没有人在,一直敲着门。 一道幽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在这里……” 他不是人15 众人被吓了一跳,原本想装作不在,但那连绵不断的敲门声却在告诉他们,门外的人会一直敲到他们开门。 “……”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宁清先开口道。 “我去吧。” 门外的说不好是什么东西,但他还有系统,最差也还有个裴寂,总比其他人安全一些。 苏怀不赞同地看着他,抬腿想替他去。 宁清伸手拉住了他。 “怀哥,你照顾一下沐沐姐。” 宁清的余光瞥向一旁的苏沐,苏沐此刻的状态算不上好,原本就有些白的脸因为那敲门声变得更加苍白。 苏怀有些犹豫,宁清却直接抬腿走向门口。 他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一条缝隙。 一只苍老,周围布满皱纹的眼睛透过门缝对上了他的目光。 “宁清……” 是村长的声音。 宁清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但他没有直接开门,手已经堵在门后。 “村长,我们感冒了,就不开门了,怕传染给您。” 青年嗓音淡淡,堵在门后的手却暗自用力。 村长也在用力,屋子里的苏怀和李安看见了宁清用力到发抖的手,默默从拐角绕到门后,一起帮忙堵门。 村长的力气大的出奇,明明是个年近八十的老人,可推门的力气却是要三个成年男性才能勉强挡住。 “哦……原来是这样。” 村长低低笑了一声,那只眼睛稍完,长长的褶皱挤在一起,看着有些吓人。 “明晚就到我们村的庆典了,你们也一起来参加吧……” “被圣火照过,就会有神明保佑你们,不管是什么毛病都能好起来的……” 村长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在用砂纸磨一颗尖锐的石头,听的人很难受。 “村长,我们只是外人,不太方便吧。” 宁清委婉地拒绝了村长的提议。 粗在农行神色未变,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慢慢升起了一点奇异的光。 “一起参加吧,如果不参加,你们会被神明诅咒的……” “好孩子,来参加吧……” “……” 宁清被村长的声音弄的头皮发麻。 之前在面对裴寂都没有这样的诡异感。 推门的力气变得更大了,苏怀和李安支撑的都有些吃力。 宁清微微侧头,余光看向苏怀。 苏怀皱着眉,目光看向其他的伙伴,最后对着宁清点了点头。 宁清得到提示,重新看向村长。 “我们会去的。” 那只苍老的眼睛弯了弯,眸底渐渐升起一点喜悦。 “好孩子,你们会喜欢的……” 苍老年迈的声音慢慢说道,接着,那扇门被主动关上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咱真的要去吗?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李安的表情有些难言。 简直就像是羊入虎口一样。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宁清抬眸看向李安。 就从村长刚才的态度来看,如果他们不答应,对方很可能直接暴起然后把他们捆起来带走。 那样情况会更糟。 三个成年男性都抵挡不住的老人,而这个村子里有几十个。 他们配合,也许会死,又或者找到某个逃跑的途径,但要是不配合,那就只能原地死亡了。 这可不是游戏,他们要是死了没有重生点的。 几人都叹了一口气。 收拾好情绪,他们回到了车子上。 为了安全,他们也带了不少防身用的武器,把便携式的瑞士军刀揣进口袋里,他们又重新回到屋内。 本以为今天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但或许是因为村长提前给了他们预告的缘故,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第二天白天也一切正常,直到天色变暗,那群村民才终于出现。 “新来的小客人来了啊。” 村民们笑着,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表示,但却都默契地向宁清他们靠近。 苏沐拉了宁清一把,把他推到了中间,李安和苏怀也都靠近到他身边。 宁清用余光打量着村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色太暗,村子里又只点了灯笼和火把照明的缘故,村民们的脸色都有一点灰扑扑的,没什么血色。 眉头不自觉蹙起,宁清一边一个,拉住了苏沐和离他最近的李安。 “小心点,他们看着有点……” 他的声音顿了顿,眼底带上几分犹豫。 “不太像是活人。” “……” 站在他身边的几人没说话,可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凝重起来。 这些村民给他们的感觉确实很奇怪。 虽然说村民的行动都很自如,说话的时候也很正常,可这身上的感觉就是死气腾腾的,完全没有活人有的鲜活感。 【宿主,他们的身上都有一朵红花。】 系统在村民周围飞了一圈,最后回到宁清的肩膀上。 宁清顺着系统说的望了一圈。 确实都有一朵红花,而且看着是精心制作的,虽然小巧,但是和他们那一身简朴的衣服风格极为不和。 “让客人站在中间吧。” 村长从一群村民中走了出来。 手里的拐杖重重点地,村民们便自发地让开了路。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和村长如出一辙的笑容和略显热切的目光,宁清往回望了一眼。 他们来时的路也被村民用身体挡住了,想要突破重围冲出去并不容易。 “先跟着他们走吧。” 宁清拉了拉苏沐的袖子。 现在都已经到这份儿上了,要是再因为一时的慌乱惹的他们暴怒可不划算。 “嗯。” 苏沐轻轻应了一声,看着村长朝他们伸手,脸上也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 宁清悄悄抬手把系统放出去。 “一一,你在上面帮我看着他们。” 【知道啦。】 系统飞上半空往下眺望。 【宿主,不太对劲,你们现在的位置很奇怪,从上面看整个村庄的布局就是一只眼睛的形状,那个老头好像是打算把你们带到眼睛的中心。】 宁清收到了系统的投影。 有些像是某些奇怪的仪式。 “一一,能不能飞到眼睛中央看看有什么?” 【有……额,这是什么东西,一个头盖骨和一支燃烧的蜡烛。】 “……” 宁清突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原剧情里提过是村民和裴寂做了交易又背叛了他,而裴寂是鬼,很早之前就死了,至于身体,原剧情倒是没有提过。 所以…… 那个头盖骨该不会是裴寂的吧…… 他不是人16 【不好说,但那个头盖骨一定是人类的就对了。】 宁清眉头紧锁。 “一一,你等会儿看准时间把那支蜡烛叼走。” 【收到,宿主。】 “客人,带上它吧,带上它之后,天神会为你赐福。” 村长突然靠近了过来。 他手上还拿着一个红色头纱,头纱上隐约可以看见绣样,即便是粗略看一眼也能感觉到是极为精致的。 “谢谢村长的好意了,但是我们一群外来人,不太合适。” 宁清唇角微扬,眼底却一片淡漠与警惕。 他对着村长微微颔首,委婉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 村长没说话,面上的神色没有多大的改变,可眼眸中的情绪却突然沉了下来。 “客人,带上它吧,成为天选的赐福之人,天神将会永世护佑你的平安。” 低低的嗓音突然变得嘶哑起来,幽幽的,像是黑夜里的凉风,轻轻一吹就让人汗毛倒立。 “……” “阿宁。” 苏沐站在宁清身后,小心翼翼地拉了一把他的袖子。 宁清没有回头,仰头望向村长的眼睛。 村长的眼睛黑沉沉一片,这个角度甚至让他看不到村长眼睛里的眼白。 “别戴那个。” 苏沐又小声道,宁清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他们的队伍已经被冲散了,村民挤在他们的中间,林霄焓和白思甚至都形成了一种被村民挟持的局面。 今天的阳光很亮,宁清在那些村民的袖子里看到闪烁的寒光。 是小刀。 其中一个村民或许是注意到了宁清的目光去,低头拉开了一小截袖子,直接把刀口露了出来,对准了白思的脖子。 “……好。” 宁清收回目光,重新敛下眼眸。 村长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蹒跚着脚步走向宁清。 艳红的红纱披在了宁清的头上,一阵风轻轻拂过,红纱便和柔软的发丝一同飞舞,轻轻扫过宁清的脸颊。 “仪式—起!” 村长转身对着村民大呵了一声。 紧接着,所有的村民便都唱起了一段歌颂。 他们大概是用的方言,宁清等人听不懂,却也倍感不安,而一直在守望的系统看准了村民闭眼的时机,一个俯冲直接刁起了蜡烛。 “轰—” 与此同时,天上突然聚起大片的乌云,天色一下子就黑了,像是午夜,看不到一点光亮。 天空电闪雷鸣,村长也突然变了脸色,村民更是慌乱一片,他们惊声尖叫着想要逃离。 宁清见他们顾不上自己,直接摘下了头纱扔在地上,几步退后拉着苏沐的袖子对身后的一众同伴道。 “先回屋子。” “好!” 村民们乱做一团,根本顾不上宁清他们。 宁清带着人顺利回到自己的小院,窗外的天还是一片黑,他们点了蜡烛,又将门窗都紧闭着。 李安大喘气地在桌边坐下。 “刚才那场面也忒吓人了,搞得像那什么一样。” 白思的表情也不太好,她抬手摸了摸脖子,那里有一条浅浅的划痕,像是无意间划开的,但她很清楚造成这条口子的原因是什么。 “他们的手里都有武器,而且力气都很大,如果和他们正面对上,我们没多少胜算。” “刚才一个老奶奶站在我身边,她拽着我手的时候我连推都推不开。” 宁清也皱着眉。 “今天晚上都小心点,我们才逃回来,明天恐怕不好过。” 大家都点了点头。 “怎么突然好困。” 恐慌感慢慢褪去,一种莫名的恐慌感将他们裹挟,大家都打了个哈欠,就连宁清也不例外。 系统刚回来,他抬手把小肥啾藏进了口袋里,抬眸看看满是疲色的同伴。 现在的时间其实不早了,但他们下午刚休息过,现在的困意并不正常。 可为什么会…… 意识突然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地走向房间。 宁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隐约记得自己在躺上床之后就睡着了。 …… 古色古香的房间中,红绸为房间添上一抹艳色,燃烧的红烛火光闪烁。 宁清身穿着一身红色的婚服呆坐在镜台前。 而不远处,同样身穿着一身红色婚服的男人朝他走来。 男人走到宁清的身后,掌心轻轻覆上他的肩膀,俯身靠在他肩头。 “夫人今天好美。” 掌心抚过宁清的肩膀,指尖微抬,轻轻滑过宁清的脖子,又挑起了他的红盖头。 “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另一只搭在宁清肩膀上的手抬起打了个响指,原先那双无神的眼睛便瞬间恢复了清明。 宁清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地看着镜子里披着红盖头的人和他身后穿着婚服的男人。 “……裴寂?” “是我。” 裴寂抬手环住宁清的肩膀,微微侧头蹭了蹭他的脖子。 他侧着脸,微扬的唇角和眼底的喜悦便就这样完全暴露在了宁清眼中。 “……” 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身体因为怕鬼的buff下意识紧绷起来,呼吸也变的很轻。 “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看不出来吗?我们在成亲。” 裴寂笑着,隔着那一层红纱盖头吻了吻宁清的眼角。 “我早已无双亲,更不会拜天地,我们无需拜亲,只要入堂便是。” 我不要。 宁清本来是想拒绝的,可看着镜子里的那双眼睛,那句不要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答应。 “好。”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意。 等等! 怎么回事! 宁清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呼喊系统,可一向随叫随到的系统此刻却没了回应。 他只能看着自己站起身,牵着裴寂的手慢慢走向床榻。 他们在床边坐下,遮挡着视线的红盖头被掀开,宁清抬眸,终于看清了男人眼底戏谑的笑意。 ……是他做的。 宁清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裴寂眼底的笑意变大,眼眸弯了弯。 “夫人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在那个老东西替夫人带上红纱的时候,夫人便注定要成为我的人了。” 红纱……所以红纱才是那场局的关键吗? 难怪村长威逼利诱也要他戴上红纱,这是想把他献祭给裴寂。 他不是人17 “夫人猜对了。” 裴寂笑了笑,指尖轻轻一挑,宁清身上的婚服外套就被直接挑开掉在了床上。 “今夜是属于我们的时间,夫人若是再提其他人,我会吃醋的。” “等……!” 宁清被猝不及防地按倒在床上。 裴寂随手一扯,头发上的头冠和身上的婚服便都被他拆了下去扔在床外。 眼看着惊慌失措的青年有些慌不择路地想要逃跑,他抬手直接掐住了青年纤细的腰肢,然后直接将人拖了回来。 红绸无风飘动,盖住了一切的欢愉。 “夫人……今夜会很漫长的。” …… 这场成亲仪式比宁清想象的要更漫长,也更煎熬。 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撕扯着他残存的理智,他无数次地想要逃离,无数次的被抓回来。 躺在床上的时候,宁清累的眼睛都睁不开,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 没有人可以撑那么久的。 可就在他的意识溃散的时候,裴寂突然吻了上来。 唇瓣相贴,微凉的气息从裴寂的身体里渡到宁清的身体里。 疲惫慢慢消失,身体似乎又轻松了起来。 “夫人现在看上去还能再坚持很久。” 意识混乱的时候,宁清听到裴寂趴在他耳边轻笑着说道。 真的不行了,他真的承受不住那么多了…… 宁清闭着眼喘息,最后因为受不住只能把脸埋在被子里逃避现实。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他的肌肤,顺着腰肢一路往上,最后停留在脖颈处。 “别闷着脸。” 宁清的脸被迫仰起,漂亮的桃花眼中水光潋滟,按在被子上的手用力到指腹泛白,轻颤不停。 “不要了……求你。” “夫人该喊我什么?” “裴寂。” “不对,我刚才教过夫人的,该喊我什么?” “唔!夫……夫君。” …… 宁清再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窗外依旧是一片黑,天空乌云密布,看着有些压抑。 精神疲惫不已,身体也有些疲乏,宁清慢吞吞地睁开眼。 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身体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别动,再睡一会儿。” 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环在腰上的手臂也猛然收紧了力气。 宁清刚爬起来一点的身体又被拉了回去。 “唔……” 鼻梁撞在男人的肩膀上传来一阵酸涩,意识终于清醒了起来。 他慢慢睁开眼。 “……裴寂?” “早安,夫人。” 裴寂唇角噙着一抹笑,将青年眼中的迷茫收入眼底后,他俯身凑过来亲了亲那颗泪痣。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在这里,我该去哪里?”裴寂眨了眨眼,神色无辜。 “新婚夜后便弃夫人于不顾,那可不是君子所为。” “……你是君子?” “当然……不是。” 裴寂低头笑了起来,猩红色的眼瞳里满是餍足。 他连人都不是,谈何君子。 君子是吃素的,而他裴寂可是无肉不欢。 宁清无语,抽回自己被握着的手。 “夫人好生无情,吃完用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耳畔又传来裴寂懒洋洋的声音。 宁清:“……” 不是人,脸皮就是厚啊。 “夫人难道忘了昨晚……” “失忆了,不记得,从我床上滚下去。” 宁清抬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推在他腰上,一个用力直接把人给推下了床。 “嘶—夫人对我下手未免太狠了些。” 裴寂捂着腰从地上坐起来,本来还想再装点可怜博一下同情,结果一抬头,一条外套就迎面飞过来。 “嘶—” 外套的金属拉链打在了脸上,裴寂又吸了一口气。 宁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别装了。” 裴寂抬眸,眼睛里多少有点委屈。 “夫人,我真疼。” “你不是说鬼没有痛觉吗?” “……” 哦,露馅了。 裴寂默默把那条属于宁清的外套披在了肩膀上,然后爬上床。 “别过来。” 宁清垂眸看着他。 “我不,夫人身上好香。” 幽灵大狗黏黏糊糊地蹭了上来,像是自带胶水一样一下子就黏在了宁清身上,怎么都撕不开。 宁清侧过头想避开他的吻,结果被亲了满脸。 再往后躲,他们就一起摔在了床上铺着的睡袋上。 “你……你的身体。” 被裴寂压住的时候,宁清的手无意中拂过了裴寂的手背。 那温热如人类般的体温让宁清愣了愣。 裴寂抬眸,眉梢微扬,眼底的神色带着几分得意。 “夫人可喜欢?” 想重新拥有人类的体温这件事有些难,但也不是不能做。 他本就修炼许久,又借昨夜的事向夫人借了些生气,修炼成功是必然。 裴寂低头,又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有了体温,夫人便不会再那么怕他了,夜里也不会再把他推开,他就能像昨夜一样把夫人抱在怀里安眠整夜。 宁清低头看着他,抬起的手有些犹豫地拍了拍裴寂的脑袋。 难怪那个怕鬼的buff一直没有启动,但是这东西判定的标准难道就是有没有体温吗? 【差不多哦,不过这个世界对人鬼的分类比较清晰,裴寂有了体温,世界意识不好判断,可能就把他分在了人类的范围里。】 系统突然出声。 宁清:“……” 好随便的判定标准。 要是早知道世界意识是按体温来判断的,他就该提前准备一个暖水袋,裴寂一来就直接把暖水袋给他。 反正被暖水袋捂烫也算是有温度,和模拟人类体温没差。 【那不一样啦宿主,裴寂现在是从内而外模拟的人类温度,不信你摸摸,他还有心跳和呼吸呢。】 【他现在有点像是被定格了时间,不会生老病死,没有感知感觉的人类。】 宁清将信将疑地小幅度抬手,还真摸到了属于裴寂的心跳。 “夫人昨夜没摸够吗?怎么现在还在占我便宜。” 耳畔又传来那有些轻佻的声音,宁清果断收回手,结果身上压着的人就因为失去遮挡,又贴近了几分。 “夫人想摸便摸,若是想看,也可以上手扒了我这身衣袍。” 宁清:“……” 谢谢,要点脸吧。 他不是人18 “从我身上起来,你重死了。” 有了人类的体温后,裴寂同样拥有了体重。 一米九多的男人,宁清都不敢想有多重,结果人就这么直接压上来了。 要不是裴寂还有一点良知,压人的时候抬手撑在宁清身体两侧,宁清怀疑自己能被对方压晕。 “夫人好凶啊。” 裴寂的声音有些不满,但身体却老实地爬了起来。 宁清也从床上坐起来。 身体还算轻松,可下床的时候腰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酸涩的感觉。 “唔……” 宁清下意识地扶住了床,裴寂把他扶了起来,掌心覆上后腰,轻轻揉捏,又用鬼气替他驱散酸涩。 腰后的酸涩感渐渐消失,宁清便抬手打掉了还在自己腰上乱摸的手。 要不是裴寂昨天和发情的狗一样,他也不会这么惨。 裴寂自知理亏,安安分分地跟在宁清身边。 走在宁清身后时,裴寂的目光微微上抬,落在了宁清的腰上。 纤细的腰肢藏匿在衣服中,让人看不清具体。 看来把一个晚上的时间浓缩成两个晚上还是有些勉强。 下次少一些好了。 眼眸弯了弯,裴寂做下了愉快的决定。 而前方的宁清多次一无所知。 宁清推开门,屋子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变成了那间密室,一条长长的走廊通向远方。 宁清转头看了裴寂一眼。 “他们在尽头的藏书阁。” 裴寂随口答道,在宁清想再往前走时直接牵住了他的手。 这回轮到了裴寂带着宁清往前走,宁清的脚步稍落后他一些。 目光下沉,宁清低头看向自己被裴寂牵着的手。 和以前不一样,真的是温暖的。 被扣着的手微微收拢,宁清慢慢回握住裴寂的手。 脚下的步伐被带着变快了一些。 他们走到藏书阁的门前停下,推开门,苏沐一众人果然在里面。 他们手里还拿着那本书,宁清瞄了一眼,书页上突然多了字。 “……阿宁?” 站在最里面的苏沐试探性地开口。 “沐沐姐。” 宁清想走过去,可裴寂却突然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进了怀里。 “阿宁!” 苏沐脸色一变,本想过来帮忙,苏怀却拉住了他。 “沐沐,先别过去。” 苏怀有些忌惮地看着裴寂。 在这种地方遇见一个身形高大,看着便具有极强威胁力的陌生男人,绝不能掉以轻心。 苏沐知道苏怀的顾虑,但比起他们的忌惮,她还多了一分恐惧。 她认识这个男人。 不,他不是人。 苏沐忘不了那一天自己被对方拉进幻境里威胁的场景。 “他就是缠着阿宁的那只鬼。” 心底憋着一股气,苏沐低头看看对方犹如宣誓主权一般的动作,眼中气愤更甚。 色鬼一只! 明明都不是人,还死不要脸地纠缠她的好友! 要不是他们的武力值相差的有些大,她一定要把这个缠着自家好友的色鬼拉出去用黄符黑狗血洒满全身! 苏怀几人的脸色又变了变。 裴寂单手搂住宁清,另一只手微抬。 一股风在密室中凭空升起,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将人几人捆绑了起来吊在半空中。 “别动他们!” 宁清下意识地上前,腰上环着的手臂却把他拖了回来。 裴寂俯身,身体完全贴上宁清的后背,头也跟着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可他们都不信任夫人了,夫人还要护着他们吗?” 磁性的嗓音低沉浑厚,猩红的眼眸中却带着数不尽的冷意。 裴寂掀了掀眼皮子,懒洋洋地看着被吊起来的一众人。 “一群累赘。” “你!” 一众人被吊在了半空中,愤怒和恐惧两种情绪同时交织在心头。 “裴寂,放他们下来。” 宁清转头,抬眸对上裴寂的眼睛。 裴寂抬高的手都被他按下来。 裴寂没松口,只是低头看向宁清时挑了挑眉。 “你想要什么。” “夫人亲亲我好了,亲亲我,我若是高兴了,便放他们下来。” 裴寂微微俯身,把侧脸凑过去。 宁清没有犹豫,踮脚亲了他一口。 众人被慢慢放下来,宁清走过去,苏沐就立刻伸手把他拉过来挡在身后,其余人也跟着把宁清护在中间。 裴寂唇边的笑意不变,眼底却现出冰冷。 “你们该不会以为这样做就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吧。” 裴寂的嗓音变低变沉。 随着他的一步步靠近,众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密室里的温度下降变冷。 “随你怎么说,反正等鬼潮来了,大家也都逃不掉。” 苏怀站在最前面,即便心有恐惧也没有退后。 “看来你们从书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裴寂笑了笑。 他身上玄紫色的长袍渐渐变红。 “鬼潮很快就会出现,届时众鬼降临,这里的一切都会被吞噬,而你们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别说从鬼潮逃出去,便是现在,你们都找不到离开的路。” 猩红的眼瞳中浮现出嘲讽的情绪。 “只有我能帮你们离开这里。” “帮我们?你只不过是想用阿宁做筹码,然后利用他重返人间而已!” 苏沐怒目而视,宁清怕她冲动去找裴寂干架,抬手拉住了她的袖子。 “沐沐姐,别冲动。” 裴寂是鬼,三观和他们本来就不一样,要是他真的生气,动手的时候可不一定会留情。 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宁清抬眸,目光透过重叠的人群看向不远处的裴寂。 裴寂也正抬眸看着他。 猩红的眼眸弯弯,装载了许多笑意。 裴寂像是根本没听到苏沐的指责,目光明确地盯着宁清。 “我被这么冤枉,夫人不打算补偿我一下吗?” 他抬了抬手,指尖轻轻一挑,苏沐几人就被立刻弹开,宁清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向了裴寂。 “夫人—” 男人的尾音微微拉长,狭长的丹凤眼也跟着眯起。 【好一出娘家人和丈夫的拉扯大戏,精彩,精彩。】 系统在一旁看的起劲,宁清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 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帮哪一边都不好。 他不是人19 “夫人难道是想要骗帮他们吗?那样我会伤心的。” 裴寂俯身靠在宁清肩头,嘴上懒洋洋地说着伤心,手上却已经用鬼气把其余几人都给吊了起来。 宁清一转头,两个女孩还好些,几个男生真是横七竖八地挂在那。 “……”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宁清转头。 “夫人—” “啵。” 轻轻巧巧的一声啵唧响起,宁清抬手推了推裴寂。 “好了吗?” 裴寂抬手摸了摸脸上被亲到的地方,软绵绵的触感仿佛还在。 唇角不自觉上扬,猩红色的眼瞳里翻涌上喜悦和满足。 他直起腰,抬手随意一挥,几人便被他慢慢放下。 “我要暂时离开一会儿,夫人记得想我。” 宁清点了点头。 裴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扣住他的后颈,俯身凑过来吻了吻他的唇。 柔软的唇瓣被厮磨地泛红肿胀。 “不可以看别人,若是夫人移情别恋,我就杀了他,再把夫人吃掉。” 裴寂的声音稍低了一些,眼眸里掺杂上几分危险。 宁清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裴寂这才满意,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和手背才离开。 而在他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密室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苏沐几人小步跑到宁清身边。 “阿宁。” 宁清正思索着该用什么理由重新提高一下他们对自己的信任,但苏沐却直接把他拉了过去。 “委屈你了。” 带着愧疚和怜惜的温柔嗓音在耳畔响起,肩膀上也不知多了几只手搭着。 宁清:“?” 好像有哪里不对…… 算了不管了。 “没关系,不用担心,他没有伤害我。” “其实他人还挺不错的。” 除了是个鬼这一点外,其实裴寂真的挺不错的。 “可是阿宁,你真的要……?” 宁清默然了片刻,又抬头看向苏怀。 “怀哥,没有他,我们可能会走的很艰难,甚至连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 “和他合作,至少大家都能活下去。” “……” 众人沉默了下去。 他们其实知道宁清说的是对的,毕竟他们连这里的村民都奈何不了,更别提那些恶鬼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和裴寂的武力值相差太大,如果裴寂真的想把宁清带走,就算他们拒绝祸首反抗也没有用,说不定还会惹怒裴寂给宁清带来麻烦。 无论怎么走,对宁清而言好像都是一个死局,生是他们获利,死是他们共死。 苏沐低下头对上宁清的目光,一双凌厉的凤眸中都带着几分哀伤。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提议出门,大家就不会被困在这,阿宁也不会……” 苏怀拍了拍她的肩膀,白思也低着头蹭进了苏沐的怀里抱住她的腰。 宁清摇了摇头。 “这也算是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了,虽然危险,但是也很刺激。” “我们能出去的,一定可以。” “嗯。” 同伴们都闭上眼,低声附和道。 “要不要再出去看看?” “好。” 一众人走向小屋的客厅,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先听到了敲门声。 苏怀皱着眉,小心地把门推开一条缝。 “村长,您有事吗?” 村长没说话,那只苍老的眼睛像是被定格,片刻后,纯黑色的眼瞳缓慢移动,慢慢地对上了苏怀的目光。 苏怀只觉得背后升起了一股凉意。 那只眼睛太黑了,眼瞳挪动的时候他甚至听到了什么咕咚声。 “哦……昨天的庆典仪式因为天气的缘故出了意外,我来看看客人们有没有受到惊吓。” 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 宁清发现村长的声音比起昨天还要苍老不少。 “宁清睡的还好吗?” 纯黑的眼瞳转了转,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宁清的身上。 宁清拍了拍苏沐默默挡过来的手臂,往前走了一步。 “村长。” 他轻轻地喊了一句,可村长却突然后退了一步。 门上的装饰锁被突然扔下,发出了脆响。 宁清察觉到了村长的惧意,试探着又上前了一步。 村长果然又后退了一步。 “村长,您还好吗?” 宁清把苏怀往后拉了拉,然后上前挡在门口。 透过那条缝隙他看到了村长眼底的忌惮。 “谢谢客人关心。” 村长没有多说,扔下这一句话后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而在确认村长完全离开后,宁清转身回到同伴身边。 “他好像在怕我。” “为什么?” 苏沐有些疑惑,他们不都是一起的吗?为什么单单怕阿宁一个人呢?还是这么突然的…… 难道是因为那个男鬼的缘故? 苏沐觉得自己大概摸到了什么关键。 宁清也思索了片刻。 他的日常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所以村长这么突然的转变只可能是因为裴寂的缘故。 再追究下来,大概是昨天他和裴寂…… 宁清沉默地低下头,莫名有些羞耻。 【也算是因祸得福啦宿主。】 系统安抚地用翅膀拍了拍宁清的肩膀。 【虽然你付出了自己的老腰,但你收获的可是村长的忌惮!村长都怕你的话,其他的村民应该也是这样。】 系统的话点醒了宁清。 “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也许今天我们能多找到一些线索。” “村长和那些村民是一体的,村长的态度也能代表其他的村民。” 同伴们对视了一眼,都懂了宁清的意思。 “还是分两队吧,阿宁和我们出去看看?” 苏怀抬手把默默退到林霄焓背后的李安一把拎出来,李安一阵哀嚎。 “我不—爸爸放过我吧,今儿就让我在屋子里待会儿吧—” “没得商量。” 见宁清点头,苏怀便拎着李安直接转身。 “哎哎哎,卡我脖了!卡脖了!!” 李安的哀嚎让众人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两队人在门口分开。 宁清沿着之前他们走过的再走了一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鬼潮的时间快到了的缘故,这一次他们看见了不少村民。 村民们和他们打了招呼,又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但宁清依旧明显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正紧密地监视着他们。 只不过这一次,没人敢上前。 他不是人20 无论他们走去哪里,村民们都会自动地避开,只在远处观望。 而在他们路过一条小路时,他们突然听到了一声诡异的沙沙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摩擦过地面的声音,可目光望过去,小路上却没有任何东西。 “别往上看!” 苏怀眼尖地发现了挂在枝头的一截断臂和一条破烂的衣服,立刻拉住宁清和李安低声道。 寒意一下子席卷全身,身体里流经的血液似乎都被冻结。 苏怀自己都不敢再看一眼,偏偏刚才的记忆如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重新放映了一遍。 那截断臂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有明显的啃食痕迹,还有那身衣服…… “那条衣服,是昨天拉着我的那个人的。” 苏怀闭了闭眼,嗓音莫名有些颤抖。 “滴答—滴答—” 寂寥的小路上,黏腻的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不断在几人耳边回荡。 “桀桀桀—” 突然,一阵莫名的声音响起。 像是笑声,又像是哭声。 三人的身体有些僵硬,宁清下意识地把苏怀和李安往回拉。 “快回去!” 李安脸色苍白,余光下意识地往小路上瞟了一眼。 小路的身处,一个只剩半截身体的人正在往他们的方向匍匐,而他的身后,土地已经被血液浸染。 瞳孔猛然收缩,苏怀都来不及多思考,下意识地拉着人往其他方向走。 “快走!” 宁清被带着往小屋的方向跑,在最后要跑到小路外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只剩半截的人身后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影子。 影子把他按在地上,张开了嘴,然后硬生生地撕扯下了那颗头颅。 血肉分离,血液喷洒到周边。 宁清收回目光,那样血腥的场面让他有些不适。 明明已经看不太清楚了,可耳畔却仿佛听到了骨头被咬碎的嘎吱声。 一阵又一阵,让人不寒而栗。 好不容易看到家门,苏怀一个滑铲就把两人都扔了进去,然后丝滑转身锁上了大门。 里面的三人疑惑地看着他们。 “你们怎么了?” 苏沐去拿了水杯帮他们倒水,李安一口气喝了一整杯,白着脸表情难看。 “我们本来是按照计划执行的,那些村民也确实是怕宁崽,但是……但是……” 他突然不敢说下去了,但这话说了半截委实让人难受,林霄焓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但是啥,说呀。” “但是回来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两个死去的村民,他们的尸体都被吃掉了一大半,有一个没死透,向我们的方向爬,我们没来得及看是什么东西追他就跑了。” 苏怀把话接了下去。 “太血腥了……一条手臂就那么挂在树上荡……” “是恶鬼。” 宁清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我看到了一个鬼影把第二个村民……分食了。” “……” 沉默与紧张的气氛在小屋里蔓延开来。 “不过是一两只想要率先满足饱腹之欲的恶鬼而已,现在就吓成这样,之后你们又该怎么面对鬼潮?”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众人一惊,下意识地往远离声音的方向走了一步。 裴寂双手环胸,一步一步从阴影处走出来。 他身上那件藏蓝色的长袍的衣摆无风飘动,肩膀上的青龙绣样像是活了过来,龙眼的位置闪烁着金光。 “裴寂。” 宁清低低地喊了一声,裴寂便放下了手,径直朝他走来。 “脸色怎么这么白。” 他走到宁清身边停下,抬手摸了摸宁清的脸。 虽然有温度,却也不是平日里那么温暖了。 “冷?” 眉头不自觉皱起,裴寂抬手把人拢进了怀里。 “吓到了?” 低沉的嗓音显得有些不太高兴。 “我去把他抓过来给夫人泄愤?”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只,但是一起抓过来总没错。 宁清抬手抓住了裴寂的手腕,白着脸摇了摇头。 自从看到过那个鬼影分食村民的场面后,他觉得他对没有体温的裴寂都不是那么抗拒了。 起码裴寂不会一言不合就拿人头当瓜子嚼。 裴寂拍了拍宁清的肩膀,又把人搂紧了一些,余光瞥过一旁同样脸色不太好看的苏怀和李安,他淡声开口道。 “鬼潮快要来了,你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还有多久?” 苏沐扶着苏怀坐到椅子上,转头看向裴寂。 裴寂没理她。 苏沐只能转头看向宁清,宁清抬手轻轻拉了拉裴寂的袖子,裴寂这才重新开口。 “最少三天,最多五天。” 所有人的脸色都因为这个回答变白了一些。 “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吗?” 宁清抬眸看着裴寂,裴寂挑眉,唇角挂起一个笑。 \"当然有,不过……\" 他的声音突然停住,眸光也稍显晦涩。 “夫人得向我付出一些代价,才能得到报酬啊。” 裴寂的余光扫了一圈屋子里的其他人。 “你的同伴有些太多了,想要保住他们所有人……” “有一点麻烦啊。” 唇角的弧度逐渐变大,猩红色的眼眸也跟着弯了弯。 “不过我先前同夫人的交易仍旧作数,只要夫人永远自愿留在我身边,我当然是能帮你们离开的。” 用强硬的手段把人留住也不是不行,毕竟刻进血肉里的图腾已经留下了,但裴寂想要的可不止这一点。 这小小的村子他已经待腻了,偶尔也会想要出去散散心。 可外面的世界很大,他的夫人又那么招人,若是一个没看住,被其他人抢走,他一定会把那些人的皮肉都扒掉扔出去喂底下的恶鬼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出去了,宁清会不会为外面的人逃离他。 宁清沉默了片刻,刚想回答,身边的白思就先拉住了他的手腕。 “阿宁。” 白思的声音很轻,看向裴寂的眼神也带着恐惧,可她仍紧紧抓着宁清的手腕。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诡异,没人知道和恶鬼做交易的代价。 他们不能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就把同伴推进火坑里。 在所有人里,白思的存在感一直都是最弱的就连裴寂有时都会忽略掉这个人,但此刻对方的举动却异常大胆。 猩红色的眼眸眯了眯,裴寂稍稍抬手。 宁清下意识地抬手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也拉住了白思的袖子,可还是没能赶上。 白思整个人都被裴寂用鬼气甩出去。 “裴寂!” 裴寂动了动手指,操控着白思的鬼气便把人直接扔进了一边的苏沐怀里。 他不是人21 “夫人别生气,我没把她扔在地上。” 裴寂眨了眨眼,神色无辜。 宁清抿着唇,眉头不自觉蹙起,眉宇间都流露出几分不高兴。 是没把人扔在地上,但是把人扔进苏沐怀里了。 要不是苏沐手长脚长又常年锻炼,就刚才白思掉下去那个速度,两个人都得一起摔在地上。 “那我下次轻一点。” 裴寂讨好地低头亲了亲宁清的眼角。 宁清侧头避开了。 裴寂眸色微沉,唇边笑意淡下去又勾起来。 “夫人想好了吗?是拒绝还是答应我的合作。” 宁清抬眸瞥了他一眼。 说是在等他的意见,可实际上这场合作的答案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 他们从进来时就满头雾水的,找不到出去的路,也没有足够的武力值对抗那些诡异,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村民。 如果不和裴寂合作,那么他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而裴寂从一开始的嘲讽再到刚才对白思的出手,不过都是为了更好地向他们展示他和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来促使他们答应这场交易罢了。 只不过,裴寂一个鬼,为什么对这一场交易的态度这么热切呢? 宁清有些不懂。 “夫人?” 耳畔传来裴寂的询问,唇上骤然一凉。 宁清的瞳孔稍稍放大了一瞬,绯红无知无觉地爬上脸颊。 “裴寂!” 他抬手把面前的色鬼推开。 “你收敛一点!这里还有那么多人。” 他红着脸,咬着牙低声道。 裴寂挑了挑眉,眼神戏谑。 “夫人是不是忘了我是鬼,鬼最是风流,所以我为何要收敛?” “……” 宁清有些无语。 虽然是歪理,但他居然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用在裴寂身上真是具象化体现了。】 宁清:“……?” 系统嘿嘿笑了笑,扑闪着翅膀坐到宁清肩膀上,然后掰着翅膀和他算。 【虽然说裴寂的壳子是在这个世界死过一次,但他的灵魂从前和宿主死去活来那么多次,死在宿主的牡丹裙下,死了之后又只对着宿主风流。】 【好一个爱恨缠绵的人鬼情未了。】 系统把自己说感动了,猛猛拍打翅膀鼓掌。 【宿主你觉得呢?】 “一一。” 【怎么啦。】 “少看点狗血电视剧。” 宁清叹了一口气。 【……哦。】 “所以夫人最后决定如何?” 宁清抬眸看向裴寂。 不管裴寂是为了什么,反正总不会害他的。 “好。” 裴寂唇边的笑意变大了一些,眼底的笑意也更加浓厚。 “夫人可比他们聪明多了。” 他笑着,俯身在宁清眼角留下一吻。 宁清闭了闭眼,总觉得眼角的位置有些发烫。 【宿主,裴寂在你眼角留下了个印记噢,好像是什么花纹,不过现在又看不到了。】 系统悄咪咪提醒。 “好。” 宁清应了一声,一直被隔离在远处的同伴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看着裴寂的表情也能大致猜到他们做了什么。 众人的心情复杂,有能看到生存希望的轻松,可更多的是愧疚和沉重。 宁清带着裴寂走到他们身边。 “思思,你还好吗?” 宁清垂眸看向还靠在苏沐怀里的白思。 白思摇了摇头,唇角稍稍扬起露出一个笑,但一对上裴寂的目光脸上的笑容就立刻消失了。 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鼬鼠一样重新藏进苏沐怀里。 宁清见状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抬手把裴寂拉回来了一点。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他抬眸看向裴寂,裴寂了然开口。 “我在这里待了很久,记忆早已缺失,他们用秘法镇压着我,你们得找到他们用来维持秘法的东西我才能想起来离开的路。” “可东西在哪你还记得吗?” 苏沐眼神怀疑。 “差不多,第一件就在村长家后院里埋着。” 裴寂没看她,声音懒洋洋的。 “是什么东西?” “不记得了。” “那埋在后院哪个地方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 “……” 苏沐的火气都上来了,拳头梆硬。 “算了算了,有个线索起码比没有好。” 苏怀提前预知到了苏沐的情绪临界点,伸手拉住她低声安抚。 “和一个鬼生气没必要,咱打不过他。” 苏沐气的咬牙,要不是碍于怀里还有个吓坏了的白思,她真想冲上去和裴寂干一架。 裴寂对此并无任何反应。 宁清拉了拉他的衣角。 “你真的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吗?”宁清低声问道。 “埋在村长后院那棵槐树左后方大概一尺远的地方。” 这不是很清楚吗? 宁清微微眯了眯眼。 裴寂眼神无辜。 “就是看她不爽,不想告诉她。” “求人办事都得表个态度,求鬼办事就更要了。” “好了,反正位置夫人也知道了,等明夜让他们去找东西便是了。”裴寂伸手把宁清抱进了怀里。 …… 第二天晚上,众人躲开了这几天外出频繁的村民,悄悄潜进了村长家的后院。 村长家里没人,屋子里漆黑一片。 因为怕惊扰到其他村民,他们只能趴在地上借着月色摸索位置。 宁清被裴寂拉着站在最旁边,默默心算出一尺的距离然后提供给负责找东西的苏怀和李安。 “这地儿啥味儿啊?这也太冲了!” 李安鼻子里插着两根纸巾,面色痛苦。 苏怀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别叫了,一会儿把村民都嚎过来你就老实了。” “太臭了哥,真的太臭了,我都感觉看到我姥了。” 李安嘴上不停,手上也没停。 “哎,等等等等。” 忽然,李安的手下摸到了什么东西。 长长的一截,顶部和尾部都有些凸起。 “哎,哥,我好像摸到了!” “哎,那个谁,那个裴哥,你看看是不是这玩意儿啊?” 李安激动地转头,这乌漆麻黑的一片,他反正是看不清楚了。 裴寂抱胸斜靠在树上,听到李安激动的声音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子,懒洋洋道。 “那是之前遇难者的白骨,你摸到的应该是他的小臂。” “……卧槽!” 李安手一抖,白骨直接掉在了地上。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阿弥陀佛了对不住啊这位施主,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有仇就去找那个村长啊,我不是故意的啊!” 他不是人22 李安双手朝天拜了拜,又抖着身体小心翼翼地把那一截白骨重新埋回泥土里,然后朝着新埋的土拜了拜。 等拜完,他才转身和苏怀重新找起东西。 过了几分钟,苏怀从土里挖出一个小布包。 他仔仔细细地捏了捏布包的形状,里面包了一样有硬度的东西,形状扁扁短短的,有点像是把匕首。 “裴寂,我好像找到了。” 苏怀把布包拎了出来放在地上。 布包的带子被解开,里面一把镶嵌着红玛瑙和绿翡翠的金匕首露了出来。 “这穷乡僻壤的居然还能出这么好的物件?” 李安神色惊奇。 苏怀拿着匕首站起来,抬手拍了拍身上的泥,然后把匕首交给了裴寂。 裴寂接过匕首,可在掌心轻握上匕首的那一霎那,他的掌心突然被划破,源源不断的鲜血涌现出来染红了匕首的刀柄。 猩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危险锐利的情绪翻涌而上。 裴寂闭上眼。 沉寂多年的心脏突然跳动了一瞬,尘封许久的记忆被重启。 裴寂终于想起了从前为何会被镇压在这里。 多年的怨念在此刻翻涌,萦绕在周身的气息愈发冰冷凶狠。 原先站在他身边的人有些害怕,下意识地远离了一步,就连苏怀都跟着后退了一点距离,只有宁清还站在他身边,一直仰着头看他。 “裴寂。” 感受到男人身上愈发暴戾的气息,宁清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裴寂的身体又失去了体温,但他之前的脱敏疗法还挺成功,至少宁清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怕没有体温的他了。 过了一会儿,裴寂慢慢睁开眼。 他像是还没有缓过来,猩红色的眼眸里都是冰冷,又过了好一会儿,那双眼眸中才慢慢恢复了一开始的温度。 裴寂低下头,伸手揽住宁清的腰,亲昵地低头用鼻尖去蹭宁清的脸颊和脖子。 “不舒服吗?” 宁清抬眸,嗓音里带着担忧。 “记起来了一些不太好的记忆而已。” 裴寂笑了笑,又亲了亲宁清的眼角。 其他人眼巴巴地看着裴寂。 “裴哥,那你想到出去的路了吗?”李安躲在林霄焓背后悄悄探头。 裴寂微微抬眸,猩红色的眼瞳瞥了李安一眼。 李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拽着林霄焓的后衣领往后退了两步。 “啧,你要勒死我啊?” 林霄焓不耐烦地抬腿踹了他一脚。 “哥哥保护我。” “……你再喊一次试试呢?恶不恶心。” 李安低头笑了一声,又抬头去看裴寂。 宁清也抬头看向裴寂。 “想起来了一部分。” 裴寂的声音有些低,淡漠的目光在整个小院里转了一圈。 “先回去再说。” “但是这匕首……” 苏怀有些犹豫地看向那把匕首。 就这么把东西拿走了,村长他们会发现的吧。 裴寂抬了抬手,黑色的鬼气在掌心慢慢凝结,最后汇聚成了一把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金匕首。 鬼气卷起包裹的布袋,然后重新包装再埋入地底,最后土块也被卷起填平了那个深坑。 整个小院都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 “……” 众人突然陷入一阵沉默。 “所以裴哥你其实可以用你那些东西把土刨开。” “是,怎样。” “。” 既然可以直接用那个黑气把图刨开找匕首,那他们刚才做的那一切算什么!!!! “算你体力好。” 林霄焓看出来了李安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怜爱。 李安:“……” 天杀的!还我兄弟情深的剧本!! 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众人趁着月色回到了小屋,小屋里静悄悄的,苏沐和白思用手电筒打着灯坐在客厅里。 “你们回来了,怎么样?” “东西拿到了。” 苏怀顺口回答道,目光看向裴寂。 “这里的路都是死路,只有死人可以出去。” 裴寂找了张椅子坐下,又顺手把宁清拉到了自己腿上坐下。 “ 他们从前为了不被外人发现,杀了很多过路人。” “那些过路人的尸体被埋在村庄周围的树林里,因为怨气过重,慢慢的就成了恶鬼,那条唯一能离开的路也从生路变成了死路,只要是有活人通过,地底下的恶鬼就会爬出来把活人吃掉。” 裴寂神色淡淡,说话时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些嫌恶。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把自己包围在一个恶鬼环绕的地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苏沐不能理解。 “为了得到永生。” 裴寂垂眸,轻轻握住宁清的手捧到唇边吻了吻。 “一开始他们只是听说被怨气滋养能获得更长久的生命,所以他们杀了几十个人,后来他们也确实利用某些秘法延长了生命。” “因为害怕长寿的秘密会被暴露,他们就杀了更多的人来把村庄保护起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可后来,有人想要离开了。” “有人受不住长年累月的寂寞,想要趁夜逃离,可最后被发现了。” 裴寂的声音顿了顿。 苏沐的好奇心被吊起来,虽然已经能够预料到那个人的下场不美妙,但还是忍不住想问。 “然后呢?他们把那个人怎么样了?” “村长杀了那个人,把他埋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以示警告,可这个村庄早就被那些怨气滋生成一座鬼城,那个人的怨念只在第一夜就让他成为了恶鬼,他吃了很多村民。” “村长曾经将我从沉睡中唤醒,与我做下了交易,我交给他阵法帮助他压制恶鬼,可惜他出尔反尔,不仅不愿意支付代价,反而找了邪神想夺取我的力量。” 裴寂垂着眼眸,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嘲讽的哼笑。 “你被伤到了吗?” 宁清 抬眸,目光在裴寂身上上下转了一圈。 好像没看到什么伤口,应该不会是内伤吧。 “没有,他找的邪神太弱了,被我吃掉了。” “你之前一直沉睡也是因为那个邪神吗?” 裴寂挑了挑眉。 “差不多?” “吃饱之后就睡着了,不过好像是因为吃撑了,消化不良,所以睡了很久。” 他不是人23 宁清:“……” 一个从未设想过的理由出现了。 【好荒谬但是又莫名觉得合理。】 系统都忍不住出来吐槽。 【他一个鬼王居然会因为吃太撑睡上几百年,这件事我真的都无力吐槽,还有后面那个邪神,确定是邪神,不是什么小饼干?就这样被吃啦?】 【不过参考裴寂的武力值,我又觉得这其中脑子有病的应该是村长,哪里找的邪神,村口他二大爷家的亲戚是吧。】 系统小嘴叭叭叭叭叭的停不下来。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宁清的心情有些复杂。 村长和裴寂算是黑吃黑,谁也别说谁了,但那群路人和村长之间是没有任何瓜葛的,就这样被莫名其妙拉进来杀死。 人性果然才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其他人也都是一片沉默,比起裴寂这个荒诞的理由,还是那群无辜路人的死亡更让他们感到沉重。 “那那群路人最后……” “不得往生,永眠地下,没有任何办法能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裴寂嗓音淡淡。 恶鬼的前身是无辜的,可他们死后却也一样吃了其他无辜的路人,因果报应,那些恨与怨早就说不清了。 就连他也一样。 即便没吃过人,可他受那些怨气感染,早就没了往生的退路可走,成为鬼王是他唯一能够生存下去的办法。 “恶鬼是没有理智的,一旦鬼沦落成恶鬼,它就彻底没了退路。”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宁清也垂下眼眸,薄唇微抿,眉宇间带上了几丝愁绪。 裴寂抬眸看了看坐在自己怀里的人,凑过去低声问道。 “不高兴了?” “你也会变成恶鬼吗?” 宁清抬眸。 裴寂没说话。 其实是会的,如果长久待在这个小村子里,就算他是鬼王也会被同化,而他的魂体已经被怨气浸染,就算离开这里也逃不了恶鬼化的结局。 “没有办法能改变了吗?” 宁清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眼眸不自觉敛下,眉梢也跟着垂落几分。 无论是为了任务还是私心,他都不希望裴寂变成恶鬼。 裴寂的灵魂底色是骄傲的,他不会想要变成那样没有理智,像是野兽一样的状态。 “……” “别担心。” 裴寂盯着宁清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沉默了片刻后突然俯身过来亲了亲他的眼角。 “夫人不喜欢,我就不会让自己变成恶鬼。” “我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的夫人就因为这些事情而放弃我去喜欢别人。” 裴寂抬头,用鼻梁蹭了蹭宁清的脸颊。 调笑戏谑的嗓音格外轻松,可宁清的心情却没能放松下来。 “我能做什么。” 清朗的嗓音轻而有力。 他抬手抓紧了裴寂的手腕,微微用力。 “和你的同伴一起,找到镇压我的东西,然后从这里逃出去。” 猩红色的眼眸眯了眯,几分笑意翻涌而来。 裴寂低头亲了亲宁清的唇。 “等你们把剩下的东西找全,我就能摆脱这个村子。” 摆脱村子,摆脱这个鬼王的身份。 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他最后可以搏一搏的退路了。 “好。” …… 那把金匕首被他们拿回来后第二天村长就找上了门。 只不过不是为了匕首,而是打探起他们的生日年月。 苏怀心有警惕,故意把他们的年龄都说大了几个月,队伍里几个长相老成的例如李安,就干脆报大三年。 而在这之后的几天里,苏怀等人也很少出门。 他们的生活物资已经不多了,剩下的东西要节省着用,为了不出意外,他们也尽可能地减少了外出。 裴寂给了他们一个地图,他们这几天就每天熟记背诵,硬是把村子里的小路都给背了下来。 而他们偶尔的外出总会被村民们在四面八方巧遇。 一条路也就那么十分钟的路程,村民们能巧遇上四五六七八次。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裴寂的缘故,村民虽然想尽办法靠近宁清等人,却始终不敢进行下一步。 甚至在偶遇宁清一个人的时候还会突然面色苍白地跑开。 而在拿到金匕首后的第三天晚上,裴寂带着他们悄悄潜进了一户人家。 “裴哥,咱们非要这么刺激吗?” 李安艰难地从墙上翻了过来,一脚踩在了刚下墙的苏怀身上。 苏怀整个人都差点因为这一脚翻过去。 “你下脚之前能不能先看一眼底下是什么?” 苏怀冷着脸,没好气地说道:“别我等会没被鬼弄死,反而是被你踩歇菜了。” “让让我,让让我,体型大翻墙不容易啊。” 李安艰难落地。 “我们要进去吗?” 宁清拒绝了裴寂的搀扶,利落跳进来。 站在小院里,看着乌黑一片的房子,宁清微微皱眉。 “嗯,东西在里面。” 裴寂也抬眸看了一眼屋子。 “这,这有人住吗?” 李安有些怀疑地看着小屋。 这小屋实在是有些破败了,屋顶上的破瓦开了一个大口子,只用了几片茅草挡着,地上满是落叶灰尘,风轻轻一吹便卷起一大片。 小屋的门框上还结了好几个巨大的蜘蛛网,就连窗户都是破了洞的。 “有,不过不是人。” 猩红色的眼瞳微微眯起,裴寂的唇角突然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不是,那,那咱现在要进去啊?” 李安一下子就结巴了。 “裴哥,我可没啥武力值啊,这要是遇上点啥,那我,那我……” “那就只能推你出去当肉盾了。” 苏怀冷笑了一声。 “啧,你小子,说好的兄弟如手足呢?” 李安的脸都皱起来了。 “早知道和老林换一下,我也想待在屋子里。” “可以啊,你变成女孩,老林一定会让着你。” 苏怀往前走了两步,随口道。 李安眼珠子一转,悄咪咪走到他身后,抬手拉住他的胳膊,夹着嗓子道。 “giegie~” “……阿宁把刀借我用一下。” 苏怀转头,面无表情道。 “别想了giegie,阿宁才不会……” 李安的话还没说完,宁清就把刀递了过来。 “不儿,宁,闹呢?你真给他刀啊?” 李安满脸的不可置信,“宁,你变了,你学坏了,你以前绝对会护着我的。” 宁清没说话,唇角却勾起了一个笑,“团队协作比较考验默契和信任。” “好了,准备进去了。” 原先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一把将宁清揽进了怀里,转身时还瞥了李安一眼。 那眼神冷冰冰的,像是刀子一样,李安一下就老实了。 苏怀见状,嗤笑了一声。 “让你招惹阿宁,活该。” 他说完就抬脚跟上裴寂的脚步,李安也赶紧跟上去。 “那我不正常的!友好的!在进行朋友间的交流吗?谁想到这鬼这么能吃醋……” 他不是人24 几人一鬼偷偷潜进了这破旧的小屋。 “我们要从哪里开始下手?” 宁清抬眸看向裴寂。 “嘘。” 裴寂笑而不语,指腹轻轻堵住宁清的唇,又俯身靠近过来。 “阿宁。” 苏怀轻咳了一声,盯着脚下的地喊着宁清。 他还是有些没办法接受自家好友被一只色鬼缠上的事实。 即便对方是在救他们,可阿宁也是贡献巨大。 这鬼蛮横霸道,占有欲又强,别说是陌生人了,就连他们这群朋友都不能靠太近,要是之后阿宁真有了喜欢的人…… 苏怀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裴寂的动作没有因为苏怀的打岔而停下,他俯身凑到了宁清脸颊边。 宁清抬眸看着他,一双澄澈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更为通透温柔。 “怎么了?” 该不会是有什么鬼怪藏在这里吧。 宁清左右看了一圈,e可这屋子又小又破,就算有家具也是残缺不全的,根本没有能藏的地方。 猩红色的眼眸弯了弯,裴寂抬手扣住宁清的后颈,俯身吻上他的唇。 “只是想亲你。” 眼前的人忽然靠近,宁清的眼睫轻轻颤了颤,身体下意识地想躲,可最后却只是闭上了眼。 月光下的吻格外温柔,缱绻与深情从未遮掩躲藏,在倾泻的月光中一股脑的奔涌进宁清的眼中。 “我哩个乖乖。” 李安看的牙酸,拉着苏怀的胳膊往另一边走。 “别拽我。” 苏怀也皱了眉,李安却拉着他的胳膊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小声道。 “别去惹他俩了,你小心等会被裴哥当菜切。” “裴哥裴哥,你的骨头怎么这么软,认识才几天啊,哥都喊上了。” 苏怀没好气道,李安却一脸坦荡。 “人家好歹是想救咱呢,顺手救也是救,而且,你看不出来啊,阿宁喜欢他的。” 李安大概是所有人里看的最明白的一个。 对好友的滤镜他也有,但他也能看出宁清对裴寂的喜欢和放任。 “阿宁不擅长表达,可你观察一下他看裴哥的眼神,还有他的态度,小事能放纵就放纵,昨儿说恶鬼那事,咱都怕了想往后退,阿宁呢?” “就他一个人敢站在裴哥身边,他平常可是最注重生命安全的。” “后来回房间,裴哥说自己也可能变成恶鬼,阿宁那个眼神你没看到啊?又心疼又难过的。” “……” 苏怀突然沉默了下去,转头再看看身后。 身后的一人一鬼似乎正在说些什么,宁清眼神专注地看着裴寂,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唇角也带着笑。 “看吧,所以我说啊,你们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阿宁心里有数的。” 李安抬手拍了拍苏怀的肩膀。 “走了,去问问裴哥接下来咋办。” 又过了一会儿,李安拉住苏怀的胳膊肘往宁清的方向走。 “裴哥,阿宁,接下来咋整啊。” 这边,裴寂也在和宁清说接下来的事。 “一个人去东屋的架子边站着,一个人在正屋门后。” 这两个人都不用裴寂点名,苏怀和李安自觉地就去了。 “我要去哪里?” 宁清抬眸看向裴寂。 “夫人跟着我。” 裴寂伸手扣住宁清的手,然后牵着他的手往屋子的正中央走。 宁清被他领过去,等站稳后低头打量着地。 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但依旧能隐隐约约看到地上暗红色的图案。 像是个法阵。 “闭上眼。” 耳畔突然传来男人刻意放轻的声音,宁清下意识遵循,闭上眼。 轻轻的风声陡然响起,隐隐约约的水声夹杂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中。 空气中突然就弥漫起一股血腥味,宁清有些不安,抬手拉住身边男人的手腕。 “裴寂。” “别怕,我在。” 微冷的怀抱在黑暗中只让人觉得安心。 宁清稍稍定了定心神。 耳边风声突然大了起来,凉意像是从骨头缝里爬进身体,凝固了血液。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听到裴寂的声音。 “夫人,可以睁眼了。” 宁清慢慢睁开眼。 “这是什么?” 脚下那个原先被灰尘覆盖的符阵突然发出了亮光,地面源源不断地渗出了红色的液体,顺着符阵的形状倒流。 裴寂没说话。 猩红色的眼瞳伴随着脚下液体的横流慢慢翻涌上锐利的凶意和了然。 属于他的东西终于要回来了。 地下的东西也该醒了。 这个村子,终于也要迎来天明了。 宁清转头看向裴寂。 【宿主,你不觉得裴寂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吗?】 系统缩了缩几乎没有的脖子,挪着屁股从宁清的肩膀上移到了他的衣领边,又用他的衣领盖住自己的身体。 “他好像在生气。” 宁清也蹙了蹙眉。 裴寂的喜怒一向是直接外露在外的,可这会儿对方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神却是冷冰冰的。 这是气到极点了。 【他的脸好像有血色了。】 【这群村民多造孽呢,把一个鬼都给气红温了。】 系统忍不住吐槽道。 宁清没回这句话,可看向裴寂时,眼神却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鬼是没有体温的,即便是之前裴寂吸了他的生气也只是模拟出了体温,而不能使肤色和心跳变成如人类一样。 余光突然被地上的符阵吸引,宁清低下头,却看到地上缓慢地伸出了一双鬼影的手。 怕鬼的buff一瞬间启动,宁清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呼吸下意识变得急促,脚步下意识地就往旁边退了几步想要远离那双鬼手。 鬼手出现的越来越多,一个紫檀木盒也被捧了出来。 木盒的用料很好,做工也很精致,盒子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暗纹,最中央的位置也有一个小小的图样。 【哎,宿主你看盒子上那个花纹,和当时你们被村长带走说去参加庆典的时候我看到的图案一模一样!】 系统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盒子上的图案。 宁清有些不敢靠近那双鬼手,只能站在阵外眯着眼看。 他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系统说的那个图案。 确实是一样的图案。 只不过,如果当初的花纹是代表了献祭,那这个图案又代表了什么呢? 他不是人26 站在符阵中央的裴寂眯了眯眼,垂眸打量了那双鬼手片刻。 鬼手肉眼可见地有些瑟缩,犹犹豫豫地把盒子抬高,一直抬到裴寂的手边,裴寂这才伸手接过。 鬼手也慢慢收回去。 【见过训狗的,就是没见过训鬼的。】 系统旁观了这一系列的操作,豆丁大的黑眼珠里都是满满的吐槽。 【裴寂以后就算和宿主离开这个村子回城市都不怕没事情做,让他开个鬼戏团,专门训练鬼,让鬼给大家表演就好了。】 鬼手消失不见,宁清心底的恐惧消退不少。 他抬手轻轻点了点系统的脑袋示意它安静下来。 系统哼哼唧唧地用脑袋去顶宁清的手指抗议。 另一边,裴寂也拿着木盒走向了宁清。 “夫人。” 他的目光扫过了宁清的脸。 “吓到夫人了?” “对不起。” 裴寂抬手把宁清搂进了怀里,动作熟练地低头亲吻宁清的额头,掌心也跟着轻轻拍打。 “下次我会提前和夫人说一声的。”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也出现了几个鬼影,所以裴寂才会让宁清闭眼。 只是他忘了,那个盒子一直是由鬼手保管的,拿出来也是由鬼手交给他。 “对不起。” 裴寂微微侧头,低沉着嗓音,又吻了吻宁清的额头。 “没关系,我没有怕。” 宁清摇了摇头,身体被抱着有些摇晃,他抬手抓住男人的手腕。 有温度了。 “先回去吧,等回去之后我有件东西想给夫人看。” 裴寂笑了笑,抽出自己的手腕,转而揽住宁清的腰。 宁清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地上的这些不用管吗?” 符阵的光晕已经慢慢淡去了,那些猩红色的液体也消失了,但地面上依旧有着脚印的残留。 猩红的眼瞳转了转,裴寂漫不经心地瞥了地面一眼,唇角忽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不用管他们。” 是会被发现,不过这也正好能帮他省了找人的力气。 至于那几位同伴…… 跑一跑而已,没什么的吧。 “走吧。” “好。” 两人一起走出去,屋外的苏怀和李安都很紧张。 他们刚踩脚下也出现了一个符阵,猩红猩红的,还溢出了很多液体,看着有些阴森可恶。 可裴寂又没开口,他们也不敢离开位置,生怕打乱了对方的计划。 “裴哥,我们现在能动了吗?” 李安苦着脸问。 见裴寂点了点头,两人便都松了口气,赶忙朝裴寂跑过来。 “那我们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嗯。” “好好好!终于终于!” 李安脸上带上了点喜色,转身要往他们翻进来的那堵墙走,结果没走两步身体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他低头一看,一股黑气凝成了一条绳索,此刻正牢牢地环在他肚子上。 李安转头看了看裴寂。 “裴哥,这,这啥意思啊?” 裴寂挑了挑眉。 “不走那边。” 他的指尖轻轻一挑,李安就被鬼气圈着飞了起来然后猛地扔向大门的方向又一个猛扎按在地上。 “今天走这出去。” 低沉的嗓音懒洋洋地飘进了李安耳朵里。 李安的神都没回过来,后知后觉地要叫,被急速跑过来的苏怀一把捂住嘴。 “冷静。” “唔唔唔唔!” “你骂我也没用,不是我把你甩开的,这是你的好裴哥给你的特殊待遇。” 苏怀神色平静,等李安平静下来才转头去看宁清和裴寂。 【好家伙,搁这种树呢?】 系统看的咋舌。 宁清也因为刚才的意外愣了愣。 腰上环着的手臂突然收紧力气,耳畔贴上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 “夫人,走吧。” “嗯。” 来时是从后院的墙边偷偷摸摸翻着进来的,可出去时却是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出去的。 虽然不懂这其中的情况,但毕竟有了裴寂在前面,苏怀和李安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李安挺着腰,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屋外的寒风吹起树叶,原本趾高气昂的人瞬间缩了缩脖子。 “丢人的样。” 苏怀都没眼看李安,拎着他的后衣领就往外走。 等到走进他们的小院,院门被完全关上又用东西挡住,他们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剩下几人见他们回来赶紧围拢过来。 “怎么样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裴寂身上,裴寂走到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木桌前。 先前那个木头盒子被拿出来。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木盒上,可等木盒被慢慢打开,他们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背后陡然升起一股冷意,他们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神有些惊恐。 那盒子里是一个完整的头骨。 宁清没有看清盒子里的东西,在他望过去的那一刻裴寂就已经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但周围同伴的反应还是让他明白了些什么。 【握日,这个是上次你们祭坛上摆着的那个人头!这个面部轮廓一模一样!】 系统忍不住惊叫一声,然后把自己埋进了宁清的衣领中。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把这个拿出来,oi!!!!!】 “裴寂?” 宁清有些艰难地开口,轻轻的嗓音有些变了调子。 “我在。” 裴寂转头对着宁清笑了笑,即便知晓宁清现在看不见,他也还是把装着人头的木盒挪远了一些。 “别怕,那是我的头。” “……” 那样说更可怕了好吗。 宁清倒吸一口凉气。 就算裴寂把手挪开了都不敢睁眼。 【呜呜呜呜我知道鬼没有什么同理心,也不在乎自己生前什么样,但是这也有点太不在乎了吧!】 【还“这是我的头”,这是安慰吗?啊?!】 系统在宁清的衣领里一个劲儿地拱。 而在众人都退避四舍的情况下,裴寂俯身拿起那颗人头。 他闭上了眼,萦绕在周身的鬼气慢慢汇聚到他手上的那颗人头上。 慢慢地,人头被融化,混合在鬼气中重新流入裴寂的身体。 他不是人27 众人站在远处不敢过来,只能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裴寂这边的情况。 裴寂手里的头骨被他完全吸收,原先苍白的脸慢慢地有了血色。 裴寂睁开眼,原先那双猩红的眼眸竟也恢复成了如同常人一般的黑色眼瞳。 他转身看向宁清,唇角还勾着一个小小的弧度。 “夫人。” 宁清没睁眼。 “夫人怎么不看我?” 低沉的嗓音温柔缱绻,可落在宁清耳中却莫名有些森森。 宁清的身体抖了一下,双目紧闭。 不想!真的不想! 他觉得自己现在都没办法直视裴寂的那只手了! 深吸了一口气,宁清猛地睁开眼,然后抬手扣住裴寂的手腕,拉着男人就要往外走。 “怎么了。” 裴寂挑了挑眉,虽然疑惑,但身体却配合地往外走。 宁清的脚步顿了顿,转头瞥了他一眼。 “洗!手!”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 裴寂看着他和平常明显不同的神色微微沉默。 垂下的眼眸中情绪错综复杂,唇角勾起的弧度却稍稍变大了一些。 真可爱。 像只爱干净的炸毛小猫。 “夫人这是嫌弃我了?” “不洗干净的话就不要和我牵手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传过来。 “……洗。” 其实当时他吸收完那个头骨的时候身体里的鬼力就已经把手清洁干净了,但夫人想的话,还是用水洗洗吧。 牵手比较重要。 裴寂默默想到,于是顺从地被宁清拉着走向屋外用清水洗了整整三遍的手。 屋里的人扒着窗户看他们,等到终于洗完才小心翼翼地把身体缩回去。 “裴……裴哥,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弄啊?” 李安偷偷瞄了一眼裴寂的手,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裴寂走回到原来的桌边,刚想靠一靠,结果就被宁清揪着袖子拽去了另一边坐着。 “不许碰那个桌子。” 宁清蹙着眉。 裴寂微微挑眉,无奈地摊了摊手,低下头哼笑时眼底却又带着享受。 “明天我会用鬼气带你们去离开的方向,有我的鬼气在,恶鬼不敢动你们。” 当然,不人不鬼的东西就说不好了。 裴寂勾唇笑了笑。 “好好好!终于呜呜呜呜……” 李安狠狠松了一口气,转头抱着林霄焓就开始干嚎。 林霄焓给了他一脚。 “这是我最后一条干净的衣服了,你别给我弄脏了。” “呜呜呜呜呜!” “……神经。” 林霄焓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重新转头看向宁清这边的方向。 “那个头骨……” 苏怀的目光往裴寂的手上瞟了瞟。 他本来不是很想问的,实在是没办法,忽视刚才和那个头骨有关的记忆,忍不住就开口了。 虽说裴寂之前留给他们的印象并不好,但若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似乎也是这个村子的受害者。 “我死的早,最早是被村长祖上的族长杀害的,后来他们遭了报应,对我动手的人也都死了个干净。” 裴寂这会儿心情好,因此说的也多了一些。 “后来他们变成了鬼,就被我生吞了,只不过我的尸体被他们藏在村子里,所以我没办法离开。” “他们砍掉了我的头,把我的尸体扔去喂了狗,至于那颗头就被他们埋藏了起来,如果我找不到命定之人,就得不到指印,更找不到那个头,也没办法离开。” 裴寂说完就站起了身,自然地牵起宁清的手。 “明天上午9点我会带你们离开,记得看准时间,今夜最好不要睡。” 他丢下这一句话后就拉着宁清回了房间。 今夜的月色不怎么好,房间里黑漆漆的,都没什么光能够照进来。 裴寂抬了抬手,指尖刚冒起一点火就被宁清给按灭了。 “用这个。” 宁清拿出了大功率手电筒,灯一开,光立刻就照亮了整间屋子。 【啊,真好啊,天亮了……】系统感慨道。 宁清却叹了一口气。 裴寂虽然可以凝出火光,可他的火是绿色的啊!!! 他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一进屋就看到屋子被绿光普照的感觉了。 【可怜的宿主深受其害。】 裴寂挑了挑眉,默默放下手,又扣着宁清的手和他十指紧扣,目光饶有兴致地盯着宁清的脸看。 “夫人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 宁清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他。 裴寂却笑而不语起来,甚至将话题又调转了一个方向。 “我有一样东西想给夫人看。” 宁清默默在床边坐下。 看什么都行,只要裴寂不突然把那颗头拿出来就行。 裴寂也在床边坐下,抬起手搭在自己的衣领上,然后慢慢拉开。 【我靠,狗东西你要干什么!你拉衣服干什么!!!!!宿主不要看他啊啊啊啊】 系统被裴寂的动作惊到,一瞬间发出了爆鸣声。 【警察叔叔sos!!!这里有变态暴露狂!!!!】 “你有心跳了?” 【哎?】 系统一瞬间冷静下来,抬头望了一眼,就看到裴寂拉着宁清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宁清的眸色中有惊讶。 难怪他刚才和裴寂这样近距离接触,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抵触。 有了体温,又有了心跳,裴寂现在大概已经不能算在鬼的范围内了? 裴寂唇边的笑意稍微放大了些,等宁清说完也摸完就直接压了过来。 duang大的一坨,宁清被压的直接后仰倒在了床上。 “我有了肉身,等明夜过去,便能重新成为人类,到那时我便能跟夫人一起老去。” “夫人也不会再害怕我。” 裴寂抬头蹭了蹭宁清的脖子,整张脸都黏黏腻腻地埋进了宁清的颈窝。 这下好了,幽灵大狗终于变回爱啃人的哈士奇了。 宁清叹了口气,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倒也不是说裴寂之前有多不好,只是那个怕鬼的buff消不掉,即便他已经脱敏,总有会下意识反应的时候。 但现在那个buff不会再对裴寂奏效了。 只是…… “突然变成人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吗?” 有舍才有得,想要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 裴寂还是鬼王,宁清不知道他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换回这一个结果。 他不是人28 “代价啊……” 裴寂眯了眯眼,唇角的笑意有些耐人寻味。 是要付出代价,不过这个付出代价的人…… 不会是他。 “夫人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裴寂笑着,低头亲昵地用鼻尖轻蹭宁清的脸颊,“即便恢复肉身,我的力量也未曾消失。” “他们手里已经没有了能压制我的东西,我要做的,不过就是收回应有的报酬而已。” “天道不会站在他们那一边。” 宁清没有说话。 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裴寂去冒险。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裴寂垂眸,深邃的眼眸对上了宁清的眼睛。 那双明亮的,清浅的眼眸中含带着关心和担忧。 他笑了笑。 “一直往前走,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 一夜过去,村子的天却没有亮。 太阳消失了。 九点一到,他们就立刻出发,裴寂把他们送到先前他们去过的那条小路,又一个一个地用鬼气覆盖保护。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苏怀看着裴寂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留在这的话,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苏沐也忍不住开口道。 那群村民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留在这里,就算裴寂是很厉害的鬼也不一定能保证自己不会吃亏。 怎么说都患难与共这么久,裴寂帮了他们很多。 虽然说脾气不太好,还是只鬼,但其实他人还是挺好的。 【要不说大学生好呢,看看他们的眼睛,多么清澈的愚蠢感。】 “别骂人。” 宁清微微侧身,抬手借着身体的遮挡点了点系统的小脑袋瓜子。 【本来就是嘛,你看前两天裴寂还在捉弄他们。】 “裴寂不是坏人,他只是孤单太久了而已。” 宁清胎膜,目光看向裴寂的侧脸。 对裴寂来说,看到他们大概就和路人在路边看到一群排排坐的小猫小狗一样。 渺小又迷茫,看到了就忍不住想逗一逗。 “我当然会离开,只不过不是现在。” 大概是因为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面对苏怀和苏沐的关心,裴寂的态度也难得温和。 “你们只管往前跑就是了,有我的鬼气在,除了耗费点力气外,不会有东西能伤到你们。” “一切小心。” 宁清轻轻捏了捏裴寂的手。 裴寂唇角微勾,俯身吻了吻宁清的眉心。 “等我去找你。” “好。” 离开的路依旧白雾环绕,他们看不清前面到底有什么,但裴寂告诉过他们只要直走就能出去。 一路上,他们也听到了不少的声音。 幽幽的,尖锐的,风声,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一些带着怒气和哀怨的哭嚎。 他们没敢停下,一刻不停地向前走,可这条路好像看不到尽头,在他们走到一半时,身后突然地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客人们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带着怒意的沙哑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大家的脚步都一瞬间僵硬在原地。 是村长的声音。 可他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客人们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村长又问了一遍,另一道身影飞快地绕过他们的身边挡在了他们前面。 那也是个村民,宁清在当时那场祭祀中见过他。 而此刻,那个村民正趴在地上,黑色的眼瞳幽幽的。 “先别过去!” 宁清拉住了想要强闯过去的李安,低声道。 “他看起来不对劲。” 眼前的村民除了外貌外,举止行动已经完全不像是人类了。 曲折如同兽类的四肢,没有眼白的眼睛,尖锐的獠牙,还有喉咙里时不时发出的嘶吼。 他一步步逼近,宁清几人就一步步后退。 可身后的村长也在一步步靠近。 他们一瞬间被逼入了一个进退不得的困境中。 “吼——” 前面的村民发出怒吼。 犹豫间,宁清突然想起了昨天裴寂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纠缠在一起的思绪仿佛被理清了些许,宁清抬手拉住苏沐的胳膊把她往中间推,又对着苏怀低声道。 “跟他们走。” “阿宁?” 苏怀有些不理解,沉默对视间,他也想到了昨天他们从那个村民的家中离开时,裴寂突然让他们从正门走的场景。 明明上一次从村长家离开的时候他们还小心翼翼地把院子复原,甚至弄了一把假的金匕首。 两者一对比,苏怀瞬间明白了裴寂刚才说的“耗费一点力气”是什么意思了。 “裴寂!” 苏怀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念着裴寂的名字。 宁清也叹了一口气。 身后的村长已经追上来了。 “怀哥,阿宁,现在怎么办?” 苏沐抬手把被吓得浑身颤抖的白思拢进怀里,又顺手把林霄焓和李安拉到了身边。 身边又是两个黑影冲上前挡在他们跟前。 “跟他们走。” 苏怀咬牙道。 希望裴寂这个死鬼只耍了他们一次。 苏沐不太理解,但在犹豫之下最后也还是点头答应了。 村长脚步蹒跚地向他们走来,又慢慢绕过他们最后停在宁清跟前。 “客人,是我们招待不周吗?” 他哑着嗓音道,颤颤巍巍伸出的手就像是一截枯枝。 “呃!” 村长的手没能碰到宁清。 在他靠近宁清时,宁清身边突然升起的黑雾灼伤了他的手,那截手臂很快就被燃烧成枯骨,最后整条手臂都掉落下来,可村长身体上的那一块伤口却没有流血。 “……” 村长的目光低头扫过那一条枯骨,浑浊的眼眸一瞬间变得尖锐起来。 “客人,让我们重新招待你们一次吧。” 村长抬起了那根劣质的龙头拐杖,拐杖的底端对准宁清的方向。 苏怀皱着眉抬手把宁清拉到了身后。 宁清微微低头,目光在村长和跟来的那一群村民身上转了转。 明明上一次路过的村民都会被恶鬼蚕食,可这一次这群村民身上除了衣衫略有些凌乱外就没有任何的残缺。 等等…… 宁清眯了眯眼。 “怀哥,你看村长身上。” 他低声对着苏怀道,苏怀顺着他说的跟着望了过去。 昏暗的月光下,村长身边突然升起了一股黑雾。 黑雾浅浅的,慢慢聚集到他的肩膀上,凝结又改变,最后变成了三个字。 —跟他走。 他不是人29 “等等,好像还有什么。” 眼看着那些黑雾又慢慢改变了形状,宁清也有些紧张。 他抬手拉了拉苏怀的衣服小声道,然后聚精会神地看着黑雾。 三个字地形状被打散,黑雾又缓缓改变形状,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宁清:“……” 好土。 同样看到爱心的苏怀:“……”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裴寂,你个神经病!!!!! 苏沐同样瞄到了那个爱心,一脸的震撼。 她想过裴寂这个鬼可能脑回路不大正常,就是没想到他们在逃命,对面在表白。 “客人们,请和我们回去吧。” 村长又缓慢地靠近了两步。 宁清抬眸,和苏沐对视了一眼。 最后一群人闷不吭声地跟着村长回去了,只不过,村长并没有把他们带回先前那个小房子,而是将他们带到了之前去过的那个祭坛。 “这是要把我们献祭吗?” 因为有过一次经历,又加上有裴寂的鬼气保护,对于这第二次的献祭行为,大家都没有太大的恐慌,只是有些紧张。 “看样子是。” 苏怀转头瞄了一眼村民。 起码有一半以上的村民变成了四肢着地满嘴獠牙的怪物。 “起—” 伴随着一声低哑的嘶吼声响起,地面上,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法阵突然亮起光晕。 尤其是宁清几人脚下的光圈,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过了好一会儿,那光才稍稍淡下去一些,宁清睁开眼,余光却突然瞥到了身上的红。 他低头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身婚服。 “啥情况啊?” 站在宁清身边的李安都傻了眼。 “……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苏怀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略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不就假公济私想让阿宁趁这次机会和他结婚吗? 老不正经的老色鬼! “……” 苏沐都没眼看。 原本的紧张气氛在看到宁清身上的婚服后算是彻底没了。 那头的村长还在念咒,他们站着的祭坛中央也慢慢亮起了一个红色的光圈。 周围突然狂风凛冽,风沙和黑雾一同席卷大地。 “神迹!是神迹!” 村长在风沙中站立不稳,整个人都匍匐趴在地上。 他仰着头,看着被风沙黑雾包裹的祭坛,浑浊的眼中渐渐涌现出激动和喜悦。 可很快,这份喜悦就被打破。 村民们的身体正在快速融化,皮肤血肉都变成了黄沙,风一卷便吹走大半。 “不!不!不可能!为什么!!!” 村长的身体同样发生了变化,他失控般地怒火,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可没两秒钟就又跪了下去。 他的腿消失了。 再接下来是手臂。 接着是下半身,最后是胸口。 而祭坛上,疯狂翻涌的黑雾中央渐渐走出了一个人影。 宁清心有所感地抬眸望去,正好撞进男人那双含笑的猩红眼眸中。 “夫人。” 裴寂从黑雾中走出来,笑意盈盈地在宁清身边停下。 “我来接你回家。” “大人!大人!” 底下的村民还在残喘,哭嚎着向裴寂求饶,可裴寂却没有分给他们哪怕一个眼神。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只停留在宁清一个人身上。 “裴寂。” 宁清仰头看着他,慢慢抬手,指腹轻轻抚上男人的眼角。 伴随着村民的哭嚎,那双猩红色的眼瞳一点点褪去那危险的色泽,重新恢复属于人类的黑瞳。 掌心下是愈发温暖的体温。 他会彻底变成一个人类。 宁清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吼—” 突然,周围传来一声声更尖锐的嘶鸣声,宁清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要转头,裴寂却先抬手将他拢进怀里,甚至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 “他们不会上祭坛来伤害你们的。” “……他们?” 宁清有些迷茫的开口。 这个他们……该不会是那群恶鬼? 裴寂没说话,目光慢慢抬起,瞥向了祭坛下。 恶鬼丛生,所有恩怨都会在天亮之前得到终结。 祭坛上的众人有些害怕地看着下面的恶鬼把村民仅剩的残肢撕扯殆尽,最后也化为一阵风被吹散。 一只,两只,三只…… 越来越多的恶鬼变成了风。 村民们已经所剩无几。 直到最后一只恶鬼踏进风中,先前那呼啸凛冽的风一下子温柔了下来。 一缕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了进来,撒在了村长的头颅上。 裴寂捂着宁清的眼睛带着他慢慢走下祭坛。 “大……大人……” 村长嗓音虚弱,浑浊的眼睛还残存着一丝希望。 “因果循环,如今是我该收取报酬了。” 村民想用宁清和其他人的生命作为献祭,以此祈求裴寂继续庇护他们,可裴寂只想收取自己应有的报酬。 用村民枯骨平息怨鬼的愤怒,即便不得超生,也不必再停留在这个地方。 村民们苟延残喘换来的生命,最后也成为了裴寂彻底成为人类这一最终环节所应该付出的代价。 “这是你们欠我的,所以由你们代我来付出代价,这很公平。” “不是吗?” 裴寂突然笑了起来,眼眸弯弯,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此刻仿若装满星辰。 “不……” 一阵风拂过,村长的头颅也变成了沙尘。 越来越多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穿透进来。 天亮了。 阳光驱散了寒与黑暗,照在身上时只让人觉得温暖。 宁清忍不住闭了闭眼。 【恭喜宿主,任务一二三均已完成。】 系统的意识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小肥啾挥着翅膀在空中飞了几圈才回到宁清的肩膀上。 【宿主宿主!我们可以回家啦!】 宁清睁开眼,转身,抬眸看向裴寂的眼睛。 “走吧。” 走出这片囚牢,离开奔赴自由。 “好。” 裴寂笑了笑,深邃的黑色眼眸弯了弯。 “你带我走。” 这一次,他们真的自由了。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1 【世界转换成功,请宿主及时接受新世界剧情~】 脑袋有些晕眩,宁清缓了很久才睁开眼。 入目的是一间装潢略显简约冷淡的房间,除了一些必备的家具,连一幅照片或是装饰画都没有。 宁清微微蹙眉,片刻后重新闭上眼接收起原剧情来。 这个世界分为向导和哨兵两类人,向导拥有能为哨兵治疗精神损伤和精神图景的能力,资质强一些的向导会被招安成为希尔基地的一员为前线的哨兵辅助。 主角受林浅就是其中的一员,不过与其他向导不同的是,他的能力不仅仅局限于治疗哨兵,还可以单个目标攻击。 希尔基地的高层很重视他,因此将他放在前线的队伍里,可在一次意外,队伍几乎全军覆没,林浅死里逃生,但也因此患上战争创伤后遗症。 他想回到战场,却又害怕回到战场,最后基地将他安排在主角攻陆宴州的身边,希望能让他在治疗陆宴州精神损伤的同时由陆宴州带领走出阴影。 陆宴州曾经因为契合的向导死亡,精神图景大受损伤,在林浅来后两人相互扶持。 可一个不善言辞,一个有心理创伤,虽然在战场上配合默契,可谁没能疗愈谁,最后都战死在与虫族的对弈中。 宁清睁开眼,系统便了然地飞到他掌心停下。 “所以原主的身份是?” 那么长的一段剧情,宁清连看都没看到原主的名字。 【不哦,他出现了的,原主就是和主角攻陆宴州契合的向导。】 【原主最后是因为承受不住陆宴州精神图景的压力被误伤死亡的,在那之后陆宴州也成为了众多向导害怕,忌惮的存在。】 【所以最后只有林浅敢靠近他,但因为只有林浅,所以他才会精神损耗过度,最后战死在战场上。】 紧蹙的眉头没有松开,宁清闭上眼又开始接收起原主的记忆来。 原主是个资质极高的向导,从小受家里宠爱,只是因为和陆宴州的匹配度极高,所以才会被光脑中心匹配给陆宴州。 “等等……今天是他们结婚第一天?” 在看到记忆后,宁清猛然睁眼。 【对哦,今天晚上就是你们的新婚夜。】 “……” 等一下,一来就结婚,这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宁清有些头疼。 【宿主,你还是先学一下原主是怎么精神疏导哨兵的吧,今天是你和陆宴州的新婚夜,你肯定要为他梳理精神图景的。】 系统提醒道。 更头疼了。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系统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等看到他逐渐掌握住疏导哨兵的精髓后才慢慢开口。 【那我把任务传过来啦。】 “嗯。” 【任务发布:1.帮助陆宴州修复精神图景2.帮林浅重新回到战场3.帮陆宴州在女王战役中活下来】 难度有点大。 宁清低头思索。 他没有接触过患有ptsd的病人,如果林浅真的不想,远离战场找到一个新的地方生活,慢慢忘记一切才是最好的。 【宿主,陆宴州来了。】 系统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小声提醒着,然后钻进了宁清的意识海。 而在系统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卧室的门被突然推开了。 一身黑色军装的男人出现在宁清的视野中。 两人目光对视,对方冷淡的神色让宁清也不自觉有些紧张。 “元帅。” 沉默半天后,宁清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 陆宴州走进卧室。 “嗯。” 军装大衣被脱下,陆宴州站在衣柜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身上束带的锁扣。 “去洗澡。”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即便是背对着宁清,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也仍是让宁清有些不适应。 这一句稍带命令口吻的话让宁清立刻站起身,严肃起声音。 “是。” 他转身走进浴室,等进了浴室才反应过来。 “……原主的肌肉型记忆也会传给我吗?” 【素的,但是宿主你刚才真的很好笑哈哈哈哈,知道的你们是夫妻,不知道的意味你们是上下属呢。】 【毫无爱情浪漫可言,我只看到了军人的特殊服从性。】 “……”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宁清头疼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而浴室外,一直背对着床的男人也在听到浴室的关门声后默默松了一口气。 刚才解了半天的锁扣这会儿被轻而易举地解开妥善整理安放在衣架上。 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浴室的门上。 明明平时在战场被枪林弹雨干扰都不会有丝毫的动摇,可这会儿在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后,陆宴州却莫名有些烦躁。 宁清和他想的有的……太不一样了。 陆宴州眉头紧锁,目光反复打量着那道门。 片刻后,他随手拿起一本昨天已经全部看完的书坐在了沙发上。 陆宴州的记忆力很好,可这会儿看着书上的东西却有些陌生,总觉得书上的字好像是打乱重组过一样。 水声好像停了……等等,怎么又被吸引走注意力了。 好不容易舒展开一些的眉头再次皱紧。 听到浴室的门被推开,陆宴州便立刻站起身,手里的书被放在沙发上。 宁清推门出来,看见面无表情迎面疾走来的陆宴州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元……” 没等他把话说完,陆宴州就绕开他走进了浴室。 【没礼貌!】 系统不满,连着往浴室的方向连呸三口。 【打招呼都不理人,又显着他了!元帅了不起啊!】 “算了。” 宁清抬手用指腹摸顺小肥啾头顶气到逆过来的鸟毛。 剧情里也说过陆宴州本性冷漠。 对并肩作战的队友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又能对他这个被数据匹配并且强制结婚的结婚对象有什么好脸色呢? 【本来就是嘛,虽然数据匹配包办婚姻很无语,但又不是宿主强硬要和他结婚的,冷着脸拽给谁看。】 【有病!】 系统哼哼唧唧。 【等之后有他后悔的!】 宁清倒是不太在意,毕竟陆宴州对他的态度冷淡,他反倒能轻松一些。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2 没再管浴室里的人,他坐回床边用希尔基地特发的通讯器联络上自己的老师。 [宁清:老师,您之前说希望能让我接手的病人资料可以先发给我一份吗?] [宁清:我想先看看他的资料再决定要不要接手。] 对面的人很快也发来了回复,只是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疑惑。 [克莱老师:今天不是你和元帅的新婚夜吗?怎么这会儿想起来要资料了。] 宁清沉默了一下。 [宁清:他去洗澡了,我没事做,想看看资料。] [克莱老师:哦,那就好,看你新婚夜给我发消息要工作资料,我还以为元帅他不行呢。] “……” 老师你考虑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忍不住笑起来。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宁清:老师,请严肃一些。] [克莱老师:好好好,资料发给你了,但是今天毕竟是你和元帅的新婚夜,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突然听见浴室那边的开门声,宁清赶忙回过去一个好然后放下了通讯器站起身。 “元帅。” 他语气恭敬,态度也不自觉紧张。 陆宴州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目光在他脸上打量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清被他盯得更紧张了,眉头不自觉微微蹙起。 回想起平时听到的这位元帅的传闻,再想想今夜自己的表现。 好像没什么问题啊,就算是用军规来判断也找不到出错的地方。 【宿主,你也说那是军规啦,现在是结婚!】 系统深感自家宿主受原主作为军人的思维影响,不管做什么事都先想着军规军训。 宁清被系统提醒,微微抬眸瞄了一眼换上睡衣都一身凛冽军官气息的陆宴州。 说是结婚,但对他和陆宴州好像都没什么差别。 看陆宴州这样子,知道的是他们结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宴州给他军训呢。 两人沉默对视良久,片刻后,还是宁清先开口打破僵局。 “元帅,需要我替您精神疏导吗?” 陆宴州皱着眉,目光上下打量着宁清。 “你不行。” 【好家伙,一出口就是暴击啊!】 【哪有说别的男人不行的,就算宿主是向导也行的很好吧!】 宁清垂眸思索了一下,“我可以试试。” 他抬眸看向陆宴州,眼神认真。 “毕竟我和元帅的婚姻实质,不就是为了缓和你的精神损耗吗?” 这话说的有点直白了,但确实是事实,也是陆宴州能接受的程度。 陆宴州沉默着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皱着眉点了点头,然后躺上了床。 宁清也跟着上了床。 他坐在床头,陆宴州有些不自在地躺在他的腿上。 宁清闭上了眼,一只手轻抚着男人的胸口,另一只手覆盖在男人的额头。 “元帅,放松一些。” 陆宴州的防备心太强了,他根本进不去对方的精神图景。 陆宴州闭着眼,尽力放松了一些。 宁清努力了很久才终于能进入到陆宴州的精神图景中去。 可刚一进去,他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到。 陆宴州的精神图景堪称一片残骸废墟,看似强势却又杂乱无章的精神力…… 宁清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压力,靠近了一些距离想帮陆宴州疏导开那些精神丝,可还没完全靠近,对方就突然馋了上来。 黑色的精神丝缠绕上来,一边裹紧宁清的腰,一边顺着衣摆往上爬,只能是能和皮肤有接触的地方都留下了它的痕迹。 “唔……” 被黑色精神丝缠绕上时,宁清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了如小兽般的呜咽。 疏导精神力,难道都是这样……? 剧烈的刺激从黑色精神丝贴靠上身体的那一刻起就不间断地传过来。 “唔……” 巨大的压力让宁清有些喘不过气,下意识地睁开眼想抽离出自己的精神力,可陆宴州缠的实在太紧了。 不仅是精神力,就连身体也是。 在宁清专心梳理陆宴州精神力的时候,男人的身体就已经慢慢从他的腿上起来,又贴靠着他的身体慢慢往上爬。 指尖挑开青年睡衣的领口,灼热的大掌有些着急地探进去,覆在青年的皮肤上来回游移。 “等……等等!” 好不容易才从那密不透风的精神图景中抽离出来,宁清有些慌张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元帅?” 宁清的声音有些轻,长长的羽睫轻颤,澄澈的眼眸中满是迷茫。 陆宴州微微抬眸,暗沉的眼眸在一点点靠近的距离中愈发晦涩。 他们之间的距离被一点点拉近,粗重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急促如鼓点般的心跳已经让人分不清是谁的了。 陆宴州微微低头,目光顺着宁清的脸颊一路下移。 指尖一颗颗挑开青年睡衣上的所有纽扣,指腹撵着衣角慢慢拉开衣服。 “等……等等!” 陆宴州的动作迟缓生涩,偏偏目光过分灼热,宁清有些受不住,抬手想拉住他的手腕。 挣扎间,被完全解开纽扣的衣服直接从肩膀滑落,虚虚地搭在臂弯。 “元帅,你唔……” 腰侧被人突然大力握住,宁清的眼眸都微微瞪大,刚想开口,陆宴州却又突然吻了上来。 他亲的很凶,又目无章法,压根不管什么技术,只想着掠夺和占有。 就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喘息的氧气。 宁清被亲的舌头都麻了,半挂在腰间的衣服被完全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先前安抚了一些的精神力再次暴动。 陆宴州也因为暴动的精神力亲的更凶,宁清无奈,只能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安抚对方。 “轻一点……疼。” 唇角隐隐传来刺痛,宁清被缠的脱不开身,说话时声音都断断续续的,含糊不清。 陆宴州大概是听到了,所以放开了他,但却又俯身向下。 灼热的吻落在了他的颈侧,肩膀,胸口,小腹…… 再继续往下。 “别!” 床上的被子都被推开,床单也被弄的产生了条条褶皱。 牢固的床板轻轻晃荡,像是江面上的小船,从最开始的缓慢行驶到后面的渐入佳境后,最后接受了暴雨狂风的疯狂。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3 因为第一天被折腾的太惨的缘故,宁清第二天一直到中午才醒过来。 他醒过来的时候陆宴州不在房间里。 身边的床铺已经没有了温度,男人大概离开很久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 宁清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抬手去端那杯水。 温水滑过嗓子缓解了些许的不适,也让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宿主,你还好吗?】 系统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嗯。” 喝完水,酸软无力的身体又瘫软进了柔软的被单中。 宁清的脸都完全埋在枕头里。 【哎呀宿主不要把脸闷在被子里!】 小肥啾停在了枕头上,翅膀一收,直接用圆滚滚的身体去拱宁清的脸。 宁清微微抬头,余光瞥了身边的枕头一眼。 “陆宴州呢?” 【他早上帮宿主按摩完之后就走了,好像是去处理突发性的公务了,走之前还偷亲了宿主一口。】 “……” 难怪昨晚折腾的那么厉害今天他还能抬手。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宁清慢吞吞地撑起手臂,动作迟缓地从床上爬起来。 走进浴室,洗漱用品都已经被准备好了。 因为身体不便的缘故,宁清洗漱的动作也变得格外缓慢。 过了十几二十分钟,他才终于洗漱完。 “啪嗒——” 突然,身后关着的浴室门被推开。 宁清刚拿起洗脸巾,脸上还都是水,眼睛实在睁不开,只能微微眯开一条缝,然后侧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元帅?” 穿着一身居家服的男人皱着眉站在门口。 陆宴州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向导。 刚才那一瞬间的慌张被抚平下去,他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道。 “身体还好吗。” “……” 听到这个话题,宁清的脑子里又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忍不住抿了抿唇,敛着眼眸。 “还好。” 陆宴州也跟着垂眸,目光扫过宁清的脖子。 向导白皙的皮肤上此刻已经覆满各种暧昧的痕迹。 甚至在那一块裸露出来的锁骨上都有一个清晰的牙印。 “抱歉。” 昨天是他失控了。 光脑中心那些所谓的匹配值对他而言只是一串数字,他从没想过自己和宁清之间会有这么高的匹配度。 高到让他在被疏导的时候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行动。 最要命的是,他好像对这样的疏导有些…… 上瘾。 即便经过昨天一天的疏导,他的精神损耗和精神图景都好转不少,头也不会像之前那么疼了,可身体却还在回味昨晚的感受,甚至渴望更多。 宁清对这一句抱歉有些意外。 大概是因为样貌的缘故,陆宴州给他的感觉就是冷漠又疏离的。 他没想过陆宴州会因为这件事道歉。 毕竟他们现在也算是合法夫妻。 不过陆宴州的技术确实很烂,烂到他昨晚差点觉得自己会死在那张床上。 没有技巧,全靠蛮力和体力。 宁清垂眸,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 “佣人准备了午餐。” 陆宴州不太清楚夫妻间的相处模式是怎样的,只能按照看到的去学习。 他不是一个很体贴的人,对这些照顾人的事情也做的不太熟练,明明是想关心的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显得莫名冷淡。 这样不太对。 老婆和下属是不一样的,陆宴州知道他不能用对下属的态度去对待宁清,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宁清点了点头,擦干脸后转身想出去。 陆宴州往后退了一步,等到宁清走出浴室和他并肩站立后略微沉默了片刻。 他低下头,迟疑地抬手,犹豫许久后还是揽住了宁清的腰。 手掌绕过宁清的腰撑在胳膊下,让宁清可以借力行动,减少腰的负担。 宁清愣了一下,抬眸去看陆宴州的眼睛,眼神有些迷茫。 “去吃饭。” 陆宴州抿了抿唇,竭力想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但话说出口后还是冷冰冰的,甚至带着一股命令的口吻。 这样不对,他不是想命令宁清的。 眉头不自觉皱起,陆宴州的眸色都变得复杂了几分。 所幸宁清并不在意,轻轻应了一声后就跟着他一起往楼下走。 身体酸软无力,小腿也有些发抖,宁清走到后面几乎是将大半身体都倚靠在腰上的那条手臂上了。 楼下。 佣人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午餐。 为了照顾宁清现在的情况,午餐也是以好消化的食物为多。 因为昨晚几乎没能安稳睡多久,宁清这会儿还有些困倦。 低头吃午餐时,困意让他都有些想合眼的冲动。 “吃完再睡。” 耳畔突然传来男人略显冷淡的嗓音。 身体的肌肉记忆让宁清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就挺起腰。 “是。” 但是真的好困。 宁清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突然,视野中多了一筷子的菜。 宁清愣了愣,低头看看菜又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陆宴州。 男人一脸冷漠,仿佛宁清碗里突然多出来的菜和他无关。 怪人。 宁清收回目光,低头把那一口菜吃下去,结果刚吃完抬眸,碗里又多了一筷子的菜。 他再吃了一口,再抬头,碗里还是有一筷子的菜。 “……” “元帅,我吃不下了。” “你只吃了几口。” 陆宴州也放下了碗筷,抬眸看向宁清。 宁清这会儿确实是不太饿。 比起饿,他觉得自己反而是困的感觉更多一点。 他抬眸看向陆宴州,看着男人突然严肃起来的神色,他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不太贴切的想法。 陆宴州真的很像大学的军训教官。 每天都板着一张脸,不论说什么都是严肃着表情,即便是询问情况,他要的回答也只是你的一个报告。 啊,越说越像了。 “我可以去睡一会儿吗?” 陆宴州皱着眉,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宁清,最后冷着脸点了点头。 在宁清放下手里的碗筷后也跟着站起身。 “我可以自己上楼。” 迎来了向导的第一次拒绝,陆宴州的身体僵硬了片刻。 他明明是按照手册里的东西去做的,为什么反而被拒绝了? 他哪里做错了吗?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4 “我带你上楼。” 和向导沉默对视了片刻后,陆宴州重新开口,声音冷硬。 宁清抬眸看着他。 这句话也像。 教官去哪都是带着自己的兵。 “是。” 宁清点了点头,差点没忍住说一句收到。 终于得到向导的同意,陆宴州松了一口气,立刻上前两步,重新揽住向导的腰。 两人慢吞吞地回到了房间,宁清又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他真的太困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陆宴州坐在沙发边,等听到向导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后才靠近过来。 他站在床边,看着蜷缩着身体躲在被子里的人,紧皱的眉头无法松开。 小心翼翼地在向导身边坐下,犹豫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对方眼角的那颗泪痣。 熟睡中的青年有些被扰烦了,睫毛颤了颤,脸也跟着侧开,躲掉了陆宴州的手。 陆宴州的神情一瞬间僵硬。 为什么他的向导就算是睡着了也在拒绝他的靠近? 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太凶了吗? 陆宴州敛眸,有些不自在地抿紧了唇。 窝在被窝里的人动了动身体,大概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关系,从蜷缩的姿势变成了趴着。 陆宴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站起身坐到了床上。 掌心轻轻贴合上宁清的后腰,一点点用力,小心翼翼地替他按摩。 宁清一开始觉得难受,下意识地就挣扎了一下,陆宴州按住了他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适应了一般又沉沉睡去。 宁清睡满了三个小时才醒过来。 困倦疲惫的精神得到了满足,意识却还没完全清醒。 宁清有些迷茫地抬眸,动作迟缓地在被子里探出身体。 目光左右游移,恰好对上坐在另一边的陆宴州的目光。 “……元帅。” “醒了?” “嗯。” 宁清有些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饿了吗。” 宁清摇了摇头。 哪有人吃饱睡睡饱吃的。 “好。” 陆宴州应了一声,也不动,就那样坐在那看着宁清。 宁清看着他,有些迟疑地开口。 “元帅今天不用去工作吗?” “婚假。” 就算是婚假,也不用一直坐在这里看着他吧…… 宁清有些不自在的敛眸。 还是说,陆宴州又想做精神疏导了? 宁清若有所思,抬眸去看陆宴州,陆宴州却先他一步开口。 “想看书吗。” 宁清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陆宴州没解释,几步站起来走出房间,没过多久,宁清就看见对方拎着几本书和电脑回来。 书被拎着放到了床边,他自己则坐回沙发上处理文件。 宁清垂眸看了看书,又抬眸看了看陆宴州。 陆宴州好像不太喜欢他。 算了。 没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宁清低头翻阅起了书。 系统悄悄虚拟化了实体,坐在宁清的肩膀上翘脚脚。 一会儿抬头看看宁清,一会儿转头看看陆宴州。 陆宴州怎么可能不喜欢它家宿主,要它说,陆宴州都要喜欢死了才对! 就算昨晚它看不到现实转播,也能听到宿主哭的有多惨。 陆宴州像狗一样追着宿主啃!宿主都求饶了,陆宴州一句话不说,硬是把宿主弄的哭的更厉害了。 哼哼哼,就傲吧,之后宿主看上别人了他就老实了。 另一边,陆宴州看着电脑上的各种文件,注意力却一直都安定不下来。 余光不自觉地就往宁清的方向瞟。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半个多小时,半个多小时后,陆宴州才终于静的下心来处理文件。 而在第一份文件处理到一半的时候,一直深受陆宴州重用的下属发来消息。 [周来:元帅,切记不要丢下向导一个人,婚假内抛下向导独自处理工作是大忌!] 已经看了半个多小时文件的陆宴州低头看了看电脑:“……” 完了。 [陆宴州:补救措施。] [周来:元帅你真抛下向导了?] [周来:元帅不要啊!!!!部分向导是很敏感的!如果得不到哨兵的陪伴,他们可能会认为哨兵不爱他们。] [周来:长此以往下去,向导是会向哨兵提出离婚的!] 周来的消息狂轰滥炸般涌来,滴滴的提示声不断,陆宴州强装着镇定,先是抬眸往宁清的方向看了一眼。 已经看入迷的宁清没有理会这边的动静。 陆宴州的心沉了沉,等把提示音关掉之后才去看周来的回复。 [陆宴州:补救方案在哪。] [周来:多陪他!培养感情!让他感觉到你对他的喜欢!] [周来:对了,元帅你的说话方式最好也改改。] [陆宴州:原因。] [周来:用对我们说话的语气和夫人交流的话就不像是夫妻了,夫人他毕竟不是您麾下的兵,还是用更柔和一点的态度去和夫人交流吧。] 陆宴州沉默。 周来说的他的确是认同的,只是…… 目光微微上移,投降不远处的向导。 只是有些困难。 陆宴州不太清楚柔和的交流方式是什么样的。 他从前唯一一次被其他战友说柔和的时候是在抓到虫族的细作时,用了古地球的手法逼供的时候。 思索了半天也没能得到答案,陆宴州站起身。 宁清刚好翻过一页,听到突然靠近的脚步声下意识抬眸看过来。 “元帅?” 陆宴州不说话,只是走到床边后坐下。 两人沉默对视了片刻,宁清有些迷茫地看着身边一言不发的男人。 “元帅是想进行精神疏导吗?” 不是。 陆宴州张了张嘴,却说不说想和宁清培养感情的话,最后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 宁清往床的中心挪了挪位置,把床边空出来。 陆宴州慢慢躺了下去,直接靠在了宁清的腿上。 “闭上眼吧。” 微冷的嗓音因为刻意放轻的语调显得格外柔和。 陆宴州抬眸,目光盯着宁清的脸许久,直到宁清再一次开口询问时他才闭上眼。 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 ,这一次宁清梳理地很顺利。 陆宴州的精神图景很杂乱,想要完全修复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宁清每回都尽可能地多梳理一些。 而就在两人都闭目时,床上陡然一沉。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5 感受到身边的异常,宁清下意识睁眼,可下一秒,一个银灰色的庞然大物直接蹿到了他身边。 宁清愣了一下,抬手挡住那个毛茸茸的东西,再抬眸打量,这才发现是一只巨大的银狼。 “嗷呜—” 银狼在宁清身边拱来拱去的,硬是把原本舒服到主动牵住宁清手的陆宴州给拱开了一点位置。 精神疏导被强制打断,陆宴州不满地睁开眼,脸色都冷冰冰的。 “回去。” “嗷呜—” 银狼没动,甚至又往宁清怀里拱了一点。 宁清的脸都捂在银狼的毛里,说话时声音都闷闷的。 “元……元帅!” 他快要被淹没了! 陆宴州皱了皱眉,抬手捞过宁清的腰,结果银狼没了阻碍,一个猛拱直接把宁清压倒在了床上。 陆宴州的脸都黑了,一个翻身,直接揪住了银狼的后脖颈,一把提起来扔到一边。 “伤到了?” 没管被扔去另一边的银狼,陆宴州抱住宁清的腰重新把人抱起来。 宁清到现在都还是懵的,听到陆宴州的话也只是摇了摇头,目光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银狼。 【那个是陆宴州的精神体啦,宿主不用怕。】 系统用翅膀拍了拍宁清的肩膀安抚他。 【不过因为精神损耗的缘故,他的精神体比较凶,只有在战场上才会出现,平时是不会出现的。】 凶? 宁清看着尾巴不停摇晃,眼神渴望的银狼。 除了体型大以外,脾气其实挺温顺的吧。 就是有点过分热情了…… “嗷呜!” 银狼又对着宁清叫了一声,尾巴疯狂摇晃。 陆宴州冷着脸。 “回去。” “嗷呜!” 银狼吼了一声,像是反抗,接着呜呜起来,尾巴也跟着垂坠下去。 宁清看的有些心软,抬手拉了拉陆宴州的袖子。 “元帅,留下它吧。” 这样赶回去也太可怜了。 陆宴州的脸色更冷了。 银狼听懂了宁清的话,又欢快地嗷呜了一声,然后跳上床又拱进宁清怀里。 宁清被拱的身体不稳,整个人都向后仰倒,陆宴州及时伸手调转了他摔下去的位置,让他能够在被银狼压倒的时候靠在自己怀里。 银狼也不管身边的主人,一个劲儿地就往宁清怀里拱,时不时还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宁清倒是想把他推开,可一听到银狼的呜呜声就狠不下心来了。 陆宴州皱着眉看着银狼,眼神若有所思。 银狼撒了好一会儿娇才安分下来,安安静静地把脑袋搭在宁清腿上求安抚。 宁清松了一口气,掌心轻轻抚过银狼的毛。 银狼蹭了蹭他的掌心。 “一一,我也有精神体吗?” 看着靠在自己腿上,喉咙里发出咕噜声的银狼,宁清好奇道。 【有呀,宿主你闭上眼,然后像刚才帮陆宴州精神疏导那样想象自己的精神体。】 宁清闭上眼,按照系统说的去做,很快,一小团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怀里。 “喵~” 宁清睁开眼,正好和小白团对上目光。 这是……猫? 【这就是宿主的精神体啦。】 宁清抬手把小白猫抱起来,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再低头看看突然激动起来的银狼。 宁清:“……” 这两只精神体的差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小白猫最多就是他的手臂长短,可银狼都快有他一半高了。 小白猫在宁清怀里蹭了蹭,然后灵敏落地。 再下一秒,银狼就凑了上去用脑袋拱小白猫,拱着拱着甚至直接趴了下来,硬是把小白猫围在了用自己的身体圈起的保护圈里,时不时地还会舔小白猫一口。 小白猫被吓到,尾巴都炸开了毛,在银狼身下钻了好久才钻出来,然后跳上了床坐到宁清怀里舔毛。 【好形象,简直就是某人和宿主的翻转版。】 “……” 看着呜呜呜呜的银狼,宁清转头看向陆宴州。 陆宴州也在看他。 精神体就是主人最真实的自己,银狼喜欢小白猫,陆宴州也喜欢宁清。 可小白猫却总是会被银狼吓到,甚至有些害怕。 “……元帅?” 看着向导眼中的迷茫,陆宴州微微敛眸,晦涩的目光从他的眼睛转向唇。 看着红唇翕合,陆宴州莫名的有些口渴,喉结滚动。 “叫我的名字。” “什么?” 宁清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陆宴州垂眸和他对视,低沉的嗓音显得有些委屈。 这会儿他倒是和银狼变得像起来了。 宁清微微抿唇。 刚来的时候陆宴州总是冷着一张脸,加上对方的身份,他习惯性地按照了基地的情况去称呼对方。 “陆宴州。” 陆宴州顺应着他的话低下头,靠在了宁清颈窝边轻轻蹭了蹭。 明明一直冷着脸,可举止行动中却又多了一份顺从和听话。 宁清有些不太习惯,被抱住的时候身体微微靠向另一侧。 总觉得陆宴州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宁清稍稍侧开了一点身体,试探性地问道。 “还要继续精神疏导吗?” 陆宴州沉默了一下。 “嗯。” …… 到了晚上,两人间有些尴尬的气氛已经缓解了不少。 晚餐结束后,宁清回到卧室。 银狼出来后一直不肯回去,小白猫困了,银狼就把它背在背上,一边哄一边和宁清撒娇。 宁清哄了它一会儿就去看资料了。 婚假结束他就要回希尔基地,到时候会更忙,他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带好林浅。 基地那边有紧急的事务,陆宴州临时去书房处理了。 等到两人都结束工作,洗漱完时已经十点了。 坐在床上,宁清还在思索用什么办法能够缓解林浅的情况,压根没注意到陆宴州已经从浴室出来了。 身边的床铺微微下沉,肩上陡然一重,颈侧也突然带上了点潮气。 宁清转头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 “怎么了?” 陆宴州没说话,只是低头轻轻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想做……” 沙哑的嗓音低低沉沉的,搭在宁清腿上的手慢慢挪到了他腰间。 宁清被他蹭的身体不稳,颈窝边又湿又痒。 “等……等等!” 他连忙转身,却被陆宴州压了个正着。 陆宴州拱进了他怀里,高挺的鼻梁不时剐蹭着他的脖子。 “老婆……”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6 “我想要。” 沉沉的嗓音卷着情欲,可偏偏男人的动作又带着几分银狼撒娇时的可怜。 宁清忍不住有点心软。 他侧过脸,艰难地拯救下自己的脖子。 “轻一点。” 宁清闭上眼,强忍着脸上的热意低声道。 “你昨天……太凶了。” “好。” 陆宴州俯身去吻他的唇,覆在青年肩膀上的手缓慢下沉,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了睡衣的系带,慢慢覆上那具温热的身体。 宁清的身体被激的一颤,再抬眸时便被男人卷进了情绪的漩涡中去。 房间的灯被关掉,可某些暧昧的声音却络绎不绝起来。 …… 被折腾了一整夜,第二天宁清一就是在中午时才昏昏沉沉醒过来的。 【宿主你醒啦。】 系统坐到了宁清的枕头上。 【陆宴州让人去准备午餐了哦,温水在桌子上。】 “嗯。” 宁清艰难地爬起来,又坐着缓和了半天,最后甩了甩脑袋才终于清醒过来。 身体依旧酸软无力,可却又比昨天好上不少。 拿起一旁的常服,宁清慢慢走进浴室。 换上常服,又洗漱完毕,宁清站在镜台前发呆。 浴室的镜子清晰地倒映出他身上昨天新留下的和前天没消退的痕迹。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就算是婚假,这也未免太荒唐了。 “咔哒—” 浴室的门被突然打开,宁清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来得及发现。 等他再听到声音想回头的时候,陆宴州已经从身后抱上来了。 “老婆。” 男人低头靠在宁清的肩膀上,双臂都环住宁清的腰。 他低头蹭了蹭宁清的颈窝,甚至在宁清还没发现的时候狠狠深嗅了一口。 宁清被抱的站不稳身体,赶忙伸手扶住镜台的台面,另一只手拉住环在自己腰上的手。 “怎么了?” 他抬眸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 陆宴州不说话,抬头就直接亲了过来。 好舒服,好喜欢。 宁宁身上好香…… 琥珀色的眼瞳微微暗了一些,陆宴州有些克制不住自己想要亲近的念头。 损耗过度的精神力在这两天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抚,身体也莫名放松了下来。 陆宴州不会接吻,吻技和某种技术一样差的令人发指。 宁清试图引导他,结果被对方霸道的态度带偏了节奏,最后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等过了好久,他才终于被放开。 陆宴州依旧是沉着眼眸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却又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他和初见时的不同。 宁清被他直接抱了起来,腰窝被按着,身体被迫和陆宴州的身体紧贴。 靠在男人肩膀上喘息时,宁清有些混沌的大脑突然想到。 陆宴州明明在其他方面的事情都笨笨的,只有这种方面是会无师自通的。 “饿了吗。” 耳畔传来男人略显冷淡的嗓音,宁清的思绪被拉回来。 “嗯。” 得到了向导肯定的答复,陆宴州转身带着他走出浴室。 “陆宴州,我想自己走。” 走出浴室后,宁清抬手拍了拍陆宴州的肩膀。 这种抱小孩子一样的姿势实在太羞耻了。 “你还能走吗。” 陆宴州嗓音淡淡,听到宁清的话转头看了过来,眼眸中带着疑惑,似乎真的只是在询问。 宁清:“……可以。” 虽然只是正常的询问,但莫名感觉有被点到。 陆宴州的目光顺着往下移了移,宁清抬手把他的脸推到另一边。 “我可以。” 他微微蹙着眉,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神情严肃。 陆宴州这才慢慢把他放下来。 午餐依旧是准备的清淡系,但和昨天的菜色又不一样。 等吃过午餐,宁清就待在客厅陪着银狼,陆宴州也跟着坐在一旁。 没有工作的假日让他有些不太习惯,但他却又开始慢慢习惯身边多了一个人的存在。 直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克莱老师给宁清打来了通讯电话。 “今天吗?” 宁清有些疑惑。 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 之前不是说就算要把林浅转接给他,也需要时间慢慢来吗? 心中隐隐有了不太好的猜测,宁清在脑海中呼唤系统。 “一一,你可以顺着光脑去查林浅的情况吗?” 【情况不太妙,在转移地方的过程中,林浅受了刺激,病情恶化了。】 【他现在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包括之前接手他的向导。】 “好的,我现在就去。” 宁清皱着眉,应下克莱老师的话后就挂断电话。 他站起身,一转头。 陆宴州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平静的眼眸无端让人心虚。 “……” 就这么把人抛下,自己去工作好像也不太好。 宁清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走到陆宴州身边。 他俯身靠近,动作迟疑地在陆宴州的脸颊上亲了亲。 “对不起,事情有些突然,等这份工作结束,我再补偿,可以吗?” 同为军人,陆宴州自然能理解他的处境。 不满肯定是有的,但也会选择理解。 “我送你去。” 他牵住了宁清的手,然后站起身。 “好。” 因为事态的紧急,宁清甚至来不及换自己的制服,直接出了门。 等到疗养院的时候,克莱老师和上一位接手林浅的向导都站在门口,神色焦急。 “老师。” 宁清下了车,快步走向克莱老师。 “你来……了。” 余光瞥见宁清身后的陆宴州,克莱老师的话都在嘴里打了个旋儿。 “现在的情况如何?” 顾不上身后的陆宴州,宁清转头向另一位向导了解起情况来。 向导也是一脸凝重地向宁清解释。 林浅在从前线转移回来的时候,队伍遭遇虫族偷袭,负责保护他的哨兵受伤,这才刺激到了他的病情,导致病情恶化。 “虽然哨兵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没有生命危险,但林浅的情况却一直稳定不下来。” 宁清眉头紧蹙。 如果说在平时,他还能循序渐进地靠近对方,但现在情况已经可以算是到了一个极端值就不能再采取之前的方案了。 “我只能先试着用精神力安抚他,但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好。” 向导点头,只要能把人安抚下来,他们就能有机会为林浅注射治疗的药物。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7 向导带着宁清去了疗养院的一间单人间。 “他在里面,我们在外面等你。” 林浅现在不想见他们任何人,就算是用精神力安抚也只会使他产生生理性的痛苦。 他们也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先让宁清试试看。 宁清的精神力等级在基地排首位,希望他能安抚下林浅。 宁清点了点头。 房间的门被他推开了一小条缝,温和的精神力顺着门缝慢慢靠近进去。 视野被门挡着,他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闭着眼时,精神力却能明显地感知到属于另一位攻击性向导焦躁不安的精神力。 林浅现在很不安。 宁清意识到了这一点,又放缓了一些节奏。 浅白色的精神丝在空中若隐若现,试探性地靠近到林浅身边。 林浅的态度依旧抗拒,宁清也没有强求,只是安静地靠在他身边,没有靠近,也没有后退。 不远处的向导和克莱老师见状也跟着紧张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宁清感觉到原先一直抗拒着他的精神屏障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在精神屏障外又待了一会儿才慢慢顺着对方给出的小口子靠近。 温和的精神力一点点包围林浅。 小房间的门也被悄悄推开。 宁清慢慢走进去。 屋子里的林浅被惊动,下意识蜷缩起身体靠到墙角,眼神中带着惊恐。 “别怕。” 宁清温声道,脚下的步子停留在原地,温和的精神力无声安抚着墙角的向导。 过了一会儿,林浅眼中的惊恐褪去了一下,宁清这才重新迈出脚步。 他依旧是那样缓慢的前行,只要林浅的反应稍有不对就会立刻停下脚步,用语言和精神力安抚。 一个多小时过去,他才终于走到了林浅身边。 掉落在地上的毯子被他捡起温柔的披盖在林浅身上,慢慢将他的身体全部包裹。 “吃过午餐了吗?” 林浅没说话,也不和他对视。 包裹住身体的毛毯是他现在唯一安全感的来源。 “要不要去床上坐一会儿,地上冷。” 意料之中的没得到任何回应,宁清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林浅的身上。 “听说最近上市了一种新款的橘子汁,好像很好喝的样子,要不要尝一尝?” 宁清在林浅身边坐下,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了外卖软件。 林浅慢慢抬起头,皱着眉看了宁清一眼。 “我点两杯,我们一人一杯怎么样?” “再叫一份蛋糕,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宁清把手机递到了林浅面前。 “……” “草莓蛋糕。” 耳畔响起一道小小的声音。 终于。 宁清心底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林浅时,唇边勾勒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神中带着几分轻松。 “好,点两个吧,一个草莓,一个巧克力,我们可以分着吃吗?” 林浅用余光瞥了宁清一眼。 “嗯。” 又是一声小小的应答,虚弱无力,但宁清却已经满足。 他下了单,又给屋外的人发了消息,然后放下手机和林浅聊起天来。 林浅一开始不会理他,后来宁清说的多了,林浅也会回答上一两句。 紧绷的情绪在各种话题中慢慢放松了下来。 而房间外,向导和克莱老师通过监控看到了林浅的状况,两人都松下一口气。 克莱老师也终于有了多余的心神可以关注一下一直冷着脸站在他们身后的元帅大人。 只是他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对方就冷着脸,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元帅……您这是?” 陆宴州脸色更冷,出门后只扔给克莱一句话。 “拿外卖。” 克莱:“?” 确定不是去拆炸弹吗元帅? 橘子水和两份蛋糕由外卖陆小哥亲自送到门口,宁清赔了个亲亲后就直接把门关上了。 他重新坐回房间的墙角,把点的东西一份一份拆开,和林浅吃了起来。 向导原本想趁这个机会让他为林浅注射药物,但被宁清拒绝了。 如果这个阶段让林浅感觉到不安反而不利于后续的治疗。 他必须得到林浅的信任才能进一步计划。 宁清在病房里待了很久,一直到橘子水都喝完,蛋糕也吃完,窗外的太阳渐渐落下去,疲色爬上林浅的脸颊时才开口。 “困了吗?困了的话就睡一觉吧。” “嗯。” 林浅轻轻地应了一声。 宁清扶着他站起来,带着他坐回床上。 等到人躺下,宁清才转身。 林浅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你要走了吗?” “嗯。” “……” 林浅突然沉默了下去,宁清抬眸看着他。 “怎么了吗?” “……你明天还会来吗?” 宁清愣了愣。 片刻后,温和的笑意重新爬上眼眸,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温柔的嗓音干净舒缓。 “会的。” “如果你想见我,就给我发消息吧,我会等你的回复。” 宁清抬手撩开林浅额前的碎发,温和的态度像是在对待一个孩子。 “那么……明天见?” 林浅不说话,把被子拉过头顶。 宁清没有强求他的回答,转身离开,只是在将要踏出房间门的时候,林浅闷闷的声音陡然传来。 “明天见。” 宁清的脚步微顿,转头看向林浅的方向。 有点别扭的个性。 不过林浅自己似乎也是想从这种困境中走出来的,那样事情就会更简单一些。 唇边的笑容稍稍放大了一些,宁清转身离开。 门外的人已经等了很久,在宁清走出来后便立刻靠近过来。 克莱是最先过来的,可他比不过陆宴州的速度,路还没走到一半,那边陆宴州都已经把宁清抱进怀里了。 等克莱再走到宁清身边时,别说人影了,他最多看见一个发梢。 “……陆元帅今天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哈哈哈。” 克莱皮笑肉不笑,身体往前挪了一步想和宁清交流一下情况,但陆宴州一步都没退,甚至回应了一句。 “谢谢。” 克莱:“……” 谢都谢了,能不能先把我的学生放开。 他快被你闷死了!!! 宁清拉开了横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勉强探出头。 “老师。” 腰上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一些,宁清无奈,只能抬手轻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抚。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8 克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是知道高匹配度的哨兵和向导在结合共鸣后会对彼此产生强烈的依赖性,但没想到会这么强。 陆宴州原先可是他们塔里最强的哨兵,无论是从武力值还是精神等级方面都稳占第一。 上了战场受了重伤都不会喊一声的人现在居然会因为吃醋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 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好还是坏,克莱叹了一口气。 “暂时没有事情了,关于林浅的情况我稍后和你线上聊吧。” 宁清又被抱了回去,脸都埋在陆宴州胸口,回答的声音闷闷的。 “好—” 克莱抬头,克莱无语。 “……元帅。” 陆宴州垂眸看向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这里只有您一个哨兵。” 所以根本不用这么过度戒备好吗? 要不是看在陆宴州元帅的身份在,克莱这会儿白眼都能翻上天了。 “嗯。” 得,白说。 克莱头疼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那我就先走了,宁清,如果有什么要了解的可以随时联络我。” “好。” 克莱老师最后又看了一眼被陆宴州抱的死死的宁清,然后长叹一口气离开了。 另一个向导也跟着一起走了。 疗养院的走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窗外的鸟鸣和风声。 宁清在陆宴州怀里仰起头看他。 “你生气了吗?” 陆宴州垂眸,冷色的眼眸轻轻晃动,在平静下来后重新倒映出怀中向导的身影。 安抚哨兵的精神力是塔里向导的工作,拥有攻击性能力的林浅和哨兵处境类似,是希尔基地极为重视的人才。 陆宴州很清楚这一点。 只是,在看到自己的向导那么温柔地照顾林浅时他仍会不受控制地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这是哨兵的本能。 宁清仰头看着他。 见陆宴州半天不说话,他思索了片刻,接着踮起脚,亲了亲对方的脸颊。 陆宴州的眼瞳在一瞬间放大,搭在宁清腰间的手都有几分僵硬。 “别生气了,我们回家吧。” 宁清牵住了他的手。 “……” 陆宴州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双浅色的眼瞳。 喉结滚动,沉默片刻后他才沉声道。 “好。” …… 在合理的婚假时间内,宁清的工作大多都被克莱和其他向导同事接手,他只需要定时定点去探望一下林浅就可以。 宁清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林浅是个很省心的病人。 陆宴州有时候也会有突发性的工作需要处理。 第四天的时候,因为有份紧急文件,陆宴州只能先赶回基地一趟。 又是一晚的折磨,宁清趴在床上实在没了力气。 【宿主,你还好吗?】 系统踩在枕头上,歪着脑袋凑到宁清脸颊边。 “还能喘气……” 宁清的声音闷闷的。 哨兵的体力未免有点强悍地过头了吧…… 一个晚上没睡还能接着去工作。 前面几天好像也没睡多久。 【他不是哨兵的时候不也把宿主搞的死去活来,是宿主的体质太差……啾啾啾啾!】 系统小嘴叭叭地吐槽,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清直接按进了枕头里。 “不许说。” 宁清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怒。 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爬起来。 “今天晚上,绝对,绝对不可能再重蹈覆辙了。” 【宿主昨天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某人一装可怜,你就心软了。】 “昨天是意外。” 站在镜台前,宁清的脑子里又回放起被陆宴州按在水池台面上的片段。 莫名的热意漫上脸颊,宁清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呼吸。 加快了洗漱的动作,那些记忆也被他一并强制关机。 系统哼哼唧唧。 虽说昨天确实是陆宴州的精神力突然躁动才引发的,但结果还不是一样! 吐掉嘴里的水,宁清转头看了看系统。 “一一,陆宴州那边的任务怎么样了?” 【我看看嗷。】 【还不错,陆宴州的精神版图恢复进度已经有百分之三十了。】 百分之三十了啊…… 真是血与泪换来的任务进度。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里,他都不记得了给陆宴州做过多少次精神疏导了。 白天做,就连晚上也…… 他都怀疑陆宴州是不是对精神疏导产生依赖性了。 这样下去不行。 必须得让陆宴州适当减少精神疏导的次数了。 他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着的。 擦掉脸上的水,宁清转身走出浴室。 林浅的身体报告还放在桌子上,宁清走到桌边坐下,刚想去拿报告,零散的纸张突然飘落到地上。 宁清弯腰去捡,袖子无意勾到了抽屉,抽屉被拉开了一点,露出了里面的纸质文件。 【沃日!】 系统眼尖,比宁清更快地看清了纸质文件上的字。 【宿主这狗东西要和你离婚!】 系统张嘴把那份离婚协议书叼到宁清面前。 宁清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东西倒是挺完善的,连财产怎么分割,离婚后赔给他多少钱都有。 “一一,查查陆宴州现在的位置。” 【快到家了。】 “好。” 宁清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收好,摆在了桌面上。 陆宴州很快就到了家。 他按照习惯先去了书房,但宁清不在那,他就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里,宁清正坐在矮桌边翻弄着什么,听见门的声音,还回头看了一眼。 “你回来了。” “嗯。” 陆宴州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坐下,又伸手想把他抱进怀里。 “先等等,我有件事想说。” 宁清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然后把那份离婚协议书递了过去。 “看看这个。” 陆宴州接过了文件。 还没来得及细看下面的内容,所有的注意力就都被标题上那几个硕大的字吸引。 “……离婚协议书?” “嗯。” 宁清面色平静。 得到了向导肯定的答复,陆宴州的脸色一下子冷下来,那份离婚协议书更是直接被他撕成两半扔在了地上。 “你想和我离婚?” 他伸手紧紧攥住宁清的手腕。 冷色的眼眸锐利危险,低沉的嗓音也冷的吓人。 “我不同意。”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9 “……?”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宁清心里都忍不住想吐槽,可面上却一片平静,淡声问道。 “为什么不同意?” “……” 陆宴州一下子哑声。 “我让你不高兴了?” 宁清没说话,弯腰想去捡碎掉的文件,却被陆宴州重新拉回了怀里。 “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冷色的眼瞳颤了颤,流露出几分不解和固执。 “是我晚上太凶了?还是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 “我不会答应的。” 陆宴州冷着脸,眼底满是固执。 “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 明明他是来讨个说法的,怎么这会儿倒像是他在玩弄了陆宴州的感情后又要把人踹开的样子。 宁清叹了口气,挣脱不开手腕上的束缚就干脆就着这个姿势去捡那份被撕成两半的离婚协议书。 看着那份离婚协议书又被递到眼前,陆宴州的脸色更冷了,嗓音寒的能结冰。 “宁清,我说了我不可能和你离婚的。” 就算是宁清上诉到裁决厅他也不可能离婚。 “先看看上面写了什么离婚的条件。” “不看,我不会签字,你想都别想。” 陆宴州的态度强硬起来,银狼也在眨眼间突然出现在宁清身边。 银狼咬住了宁清的外套,喉咙里还发出了危险的呜呜声。 “……” “这份离婚协议书是你的。” “你就算再准备一份给我我也不会签字。” 这婚不可能离。 看着眼前固执的男人,宁清将被撕成两半的纸张拼凑到一起,嗓音放轻。 “不觉得眼熟吗?” “不觉得。” “这是你准备给我的离婚协议书。” 宁清嗓音平静,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 陆宴州因为他的话突然愣住。 “不可能,我没想过和你离……”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可话还没说完就又卡在了喉咙里。 离婚这件事他是想过的。 不过那是在婚前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还没和宁清见过面,只是得到了光脑中心的超高匹配度通知。 他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向导结婚,尤其是在他的精神图景差点变成废墟后。 这桩婚事不是他想要的,可光脑中心的通知代表了皇室,他没办法违抗,只能提前准备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本来是想在结婚当天见面的时候转交给对方,让对方配合他把这次的婚姻当做一场有期限的交易,等到时间一到就离婚。 可那天他见到了宁清。 离婚的念头在那一瞬间就被打消了,他甚至紧张到像是一个刚入兵营的毛头小子。 离婚协议书在那天晚上被他随手放进了房间桌子的抽屉里,再后来,他开始沉溺在这场婚姻中,完全忘记了那一份离婚协议书。 一直到今天…… “我不想和你离婚。”陆宴州哑着嗓子,冷色的眼眸轻颤着,生出了几分可怜。 “老婆,我不想离婚。” 他攥紧了宁清的手腕,身体主动地倾靠向前,挺直的腰背也跟着弯了下来。 “为什么?你不是准备好了离婚的文件吗。” 秋后的账还是要算的,就算陆宴州这会儿表现的有多可怜,宁清也没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 “……那只是之前。” 离婚协议书的事是事实,陆宴州没资格反驳,但在结婚的那天之后他也确实没再动过一丝一毫有关离婚的念头。 “我以前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没见过面的向导结婚。” “我没办法确定你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和你做交易,想和你协议结婚,等时间一到就离婚。” 陆宴州慢慢低头,小心翼翼地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他闭上了眼,低低的嗓音带着几分脆弱。 宁清抬手按住了他的胳膊,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现在呢。” “没想过。” 陆宴州收紧了手臂,紧紧抱住宁清的腰。 “从见面的第一天晚上起,我就没再想过离婚。” 拽着外套的力气慢慢松开,掌心下突然拱进一颗大狼脑袋。 宁清被迫一只手回抱住陆宴州,另一只手摸了摸银狼的脑袋。 【他今天话可真多。】 系统稀奇地看着陆宴州。 搁平常一天都蹦不出几句话的人,现在叭叭叭叭地居然讲了这么多。 看来是真急了。 活该。 陆宴州侧过头,脸都埋进宁清的颈窝,按在宁清腰上的手用力到颤抖,手背上的青筋全部凸起。 “老婆,别和我离婚。” “……” 感受到男人不安的情绪,宁清叹了一口气。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陆宴州的后背。 “我没有要和你离婚。” 是你先准备的离婚协议书,他这都还没说话呢,东西就变成两半了。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可比他强多了。 陆宴州沉默着没有说话,抱着人的力气却没有变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松开手。 “你生气了吗?” 生气? 宁清稍稍歪了歪脑袋。 “应该?” “……” 陆宴州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 宁清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结果就看到陆宴州走出了房间。 又过了一小会儿,对方拿着什么东西走了回来,宁清眯了眯眼,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搓衣板。 再接着,陆宴州把搓衣板扔在宁清面前,然后砰的一声跪下了。 宁清:“?” 陆宴州跪的那一声声音太大,把宁清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他赶忙伸手去拉陆宴州的胳膊,陆宴州也顺势被他拉起来,重新趴进他怀里。 “周来说惹向导生气,跪衣板是很好的解决方式。” “……” “别乱学那些东西。” 就陆宴州刚才那个力度,跪久了腿都要报废。 “你消气了吗?” “嗯。” 宁清抬手,有些犹豫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不离婚。” “好,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 “精神疏导和……晚上的次数都要减少。” 宁清的声音不自然地顿了顿,双颊也漫上绯红。 先不说精神疏导,就那个……次数,他都能被折腾的散架。 必须改!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10 “你对我的精神疏导依赖性太强了。” 依赖性强就会产生很多连锁反应,对他还是对陆宴州都不好。 尤其是等婚假结束,他还有一段离塔的时间,到时候陆宴州肯定会和他分开。 陆宴州沉默了一小会儿。 “你想要多少的频率。” “五天。” “太久了,老婆。” “四天。” 陆宴州没说话,默默地抱紧了宁清的腰,手上一个用力,整个人直接把宁清压倒在沙发上。 “老婆……” 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陆宴州侧头埋进宁清的颈窝。 “三天。” 这是最后的底线了。 颈窝边一阵湿热的触感,宁清有些不适应地躲了躲,咬着牙道。 “好。” 陆宴州微微垂下眼眸,最后直接闭上眼。 宁清被他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只能就着这个姿势躺着。 沙发边,银狼乖巧地趴在地上 大狼脑袋轻蹭宁清的手背。 宁清把小白猫放了出来,小白猫立刻就被银狼拱进了怀里。 …… 婚假的七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宁清和陆宴州回到基地。 哨兵和向导的工作区域重合度很少,所以白天的时候宁清很少会碰到陆宴州。 林浅那边的转接手续已经办完了,只是人还没接回塔里。 而回到基地的第一天,宁清的向导同事们就对他发出了极其热情的关心。 “新婚感觉怎么样?” “还好。一开始有些不太习惯。” 宁清一边整理着等会儿开会需要用到的资料一边回道。 身边的向导小声笑起来。 “确实,两个工作狂想要磨合时间实在太困难了。” 另一个向导也笑了笑。 “他们没在休息时间讨论起工作就很好了。” “对了,之前那位拥有攻击系能力的向导好像要回来了。” “林浅?听说他的战争创伤后遗症很严重,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康复。” “真可怜,亲眼看着同伴在自己眼前死亡,回来的路途中还被袭击。” 宁清没有参与这一次的讨论,在林浅回基地的准确消息还没有放出来之前,他不想和别人透露有关林浅的事情。 无论是病情还是私事,他都无权向别人透露。 “下午第一批去前线的哨兵就该轮替回来了,准备一下吧。” 他放下了手里的资料,转头对着几人道。 “好。”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午餐的时候陆宴州过来找宁清。 希尔基地是有食堂的,陆宴州带着宁清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本来是想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结果他们刚一坐下,宁清的通讯器就响起了。 “宁清,林浅提前回来了,你现在方便吗?” “现在吗?” 宁清微微抬眸,用余光瞄了一眼陆宴州。 陆宴州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眉头却已经皱起来了。 “我也是才收到的消息,好像是疗养医院那边出了什么事,只能提前把人送过来。” “打扰到你和元帅了吧。” 克莱的语气也不太好,毕竟林浅来的太突然,和他们当初约定的时间相差太多。 很多东西他们都没准备好,这么突然把人送过来,不仅会影响到病人自身的情况,也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别担心,今天就是先把他安顿在基地的房间,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宁清是基地里排名第一的向导,克莱知道他一天有多忙。 宁清也蹙起了眉。 疗养院那边未免有些太不负责了,先斩后奏,让他们措手不及。 “好,我现在过去。” 他挂断了通讯电话,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抱歉,有些突发性的工作,我现在得先离开一趟。” “晚上再陪你吃饭可以吗?” 陆宴州低垂着眼眸,萦绕在周身的气息都有一些冷冽。 他点了点头,面上神情冷漠。 宁清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看来今晚有的哄了。 他站起身,正打算离开,陆宴州却拉住了他的手腕,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陪你。” 宁清愣了愣,神情有些犹豫。 “不用了,林浅的情况有些特殊,暂时不方便见哨兵。” 左手抬起,拉开攥着自己右手腕的手拉开,宁清望了望门口的方向,然后走到陆宴州身边快速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我先走了。” 陆宴州抬眸,透着冷意的目光紧紧盯着向导跑远的背影。 两人这段时间也算是基地的热门任务,一个第一哨兵,一个第一向导,因此即便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稍微偏僻的位置,也仍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在宁清离开后,不同版本的八卦都在同一时刻升起来,只可惜两位当事人都并没有要与他们解释的打算。 宁清小跑走出了食堂,又沿着通道快速跑到基地门口。 这会儿基地的人都在食堂,门口只有几个保卫的哨兵在。 克莱到基地之前紧急联系了上面的人,因此车可以直接开进来,尽可能地避免了林浅和周围人的接触。 宁清带着他们从另一条特别开启的通道回到了宿舍的基地。 林浅今天的状态还算不错,跟他们一起进宿舍的时候还一起帮忙整理。 “房间里的东西晚点我会帮你再重新检查一遍,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给我发消息,我帮你带来。” 林浅点了点头。 “之后的康复训练,我会帮你开辟特别的通道,也会有专人带你一起,不用担心。” “好。” “那我先走了,我等会儿还有个会议。” 宁清看向克莱。 今天的工作很多,下午第一批轮替的哨兵就要回来了,塔里的向导得赶在哨兵回来之前开完会议,然后去接哨兵。 克莱点了点头。 “去吧。” “明天见。” 宁清和林浅挥了挥手,林浅也跟着挥了挥手。 告别了林浅和克莱,宁清快步回到向导的办公间,一路小跑才勉强赶上时间。 等到会开完,轮替的哨兵也刚好回来,他们连水都来不及喝就去接人。 又是一阵又一阵的忙碌,一直到天色完全被黑暗包围,他们的工作才终于结束。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11 宁清的工作日渐忙碌,早上带着林浅做康复训练,带着他重新开始熟悉基地,重新接触身边的人,下午则和其他向导一起,到了晚上还要顺带着哄一哄陆宴州。 又是一个忙碌的工作日,宁清赶到基地的宿舍。 林浅正在宿舍里等他。 “早安。” “早安,老师。” 林浅乖巧回应。 “今天下午克莱老师会替你做一个精神力测试,可能会有以前的熟人,如果你还是接受不了也不用勉强。” 宁清看了一眼日程表。 林浅这段时间的状态其实已经好了不少了,只是依旧不能独自面对以前的战友和同事。 林浅的表情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宁清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怕,我会陪着你的。” 林浅轻轻应了一句,又沉默了很久再开口。 “老师,如果我接触到以前的战友,会有可能记起之前忘记的那些事情吗?” 忘记过往的记忆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林浅总能在夜深时做奇怪的噩梦,白天的时候也总会因为一些熟悉的东西想到一段有些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记忆。 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去想起那段记忆。 “……” 对于这个问题,宁清也没把握。 林浅的脑部ct是健康的,失忆只是因为ptsd的连锁反应。 是他的身体本能地在抗拒那些东西。 如果大量接触旧人旧事,他也许会因此而想起那段被他遗忘的记忆,但也有可能会受到第二次刺激从而忘掉更多的记忆。 “老师。” 林浅又轻轻地喊了一声。 宁清回过神,抬眸看向他。 “我们都会尽力的。” “不要把那些东西看的太重,对我们而言,现在的你远比那些记忆更重要,一切都顺其自然就好。” 林浅微微垂下了眼眸,“我总觉得,那些记忆对我很重要。” 他好像……忘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宁清看着他,沉默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按住了林浅的后脑勺,轻轻拍一拍,嗓音又轻又温柔。 “我会找人去查你曾经的经历,也许看到那些经历,你就能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只是……在想起那份记忆之前,我希望你能重新拥有直面过去的勇气。” 垂下的眼睫轻轻颤了颤,林浅慢慢抬眸。 “我会的,老师。” 他低声说道,琉璃色的眼瞳里满是认真。 “这座塔里,绝不会有逃兵。” 他一定会重新回到战场。 不仅仅是为了那一段记忆,也是为了其他的战友和他的配枪。 他不会当一个逃兵。 宁清垂眸看着他,唇角微微上扬,浅色的眼眸中酝酿着温和的笑意。 手上稍稍用力,他将林浅抱住。 “我知道。” 我知道,你可以做到。 不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这座塔。 “好了,该去训练场了。” “老师,等一下。” 林浅拉住了宁清的袖子,面色突然又变的犹豫起来。 “怎么了?” 林浅抬眸,目光小心翼翼地往宁清的脖子上瞥了瞥,手也跟被烫到一点胡乱指了一下。 “脖……脖子。” 他拿了面小镜子出来。 小镜子微微侧过来,刚好映出宁清脖子上的那个牙印。 “嗯……师娘也挺彪悍的。”林浅的语气委婉。 宁清:“……” 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宿主你在家有悍妻这条道上也算是一骑绝尘了。】 太阳穴突突地疼,宁清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抬手把领子给拽起来。 “老师,右边……还有一个。” 林浅的目光飞快瞥了一下宁清右边的脖子,声音越说越小。 宁清瞄了一眼镜子,右边往下一点的位置果然还有一个吻痕,只是位置有些靠后,他如果不侧过身体根本看不到。 心情一瞬间复杂,无语夹杂在怒意中。 “……” 陆!宴!州! 冷着脸把整个领子都扯开拉起来,宁清心里已经打定了让某位元帅大人滚去睡书房的主意。 “走吧。” “啊?哦好。” 林浅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出去。 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他们出去的时候连平常固定的同事都没见到。 顺利地抵达训练场,两人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 你的体能已经慢慢跟上来了,现在也该稍微提高一点标准。” 宁清替他提高了数据的标准范围,林浅也没有意见。 在提高标准后,他的各项训练虽然有些吃力,但最后依旧都能完成。 直到最后一项训练也做完,他靠坐在垫子上休息。 不远处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耳畔隐隐传来其他向导的声音。 敏感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可身体却因为疲惫而一时无法动弹。 呼吸越发急促,林浅从那些声音中分辨出了熟悉的语调。 那里有他的熟人。 “老……老师!” 林浅一时有些慌张,下意识地就要去拉宁清的袖子。 “冷静下来,别怕。” 宁清看出了不对,立刻脱下外套披在林浅头上然后把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林浅尽力地压制着自己的害怕,捏着衣角的手用力到颤抖。 可以的……他可以的…… 那些是他的同事。 他们是同伴啊…… 他们都还好好的…… 林浅的呼吸逐渐急促,害怕,不安,和极力想要克服病痛的顽强几种不同的情绪撕扯着他的意志。 早上对着宁清说过的话在此刻一遍遍地回放在他耳边。 宁清转头望了一眼出口的方向。 这间训练室只有一个出口,现在就算带着林浅离开也来不及了。 身上携带的通讯器被拿出来,他立刻给同事发去消息,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然后用精神力去安抚林浅。 林浅的精神隐隐在崩溃的边缘,暴动的精神力被他强制压抑。 宁清尽可能地用精神力包裹林浅的身体,又抬手将他完全抱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抚。 不远处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训练室的那扇门始终没被推开。 宁清的通讯器上,也在很早的时候多了一条回复。 [门口留了两杯果汁,如果有需要可以再和我们联系]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12 过了好一会儿,宁清才勉强安抚下林浅。 “别怕,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的,大家都好好的。” “我们都很好,什么都没发生,别怕。” 他抱住了林浅,掌心轻拍着对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和精神力让林浅颤抖不停的身体慢慢冷静下来。 “你做的很好,就是这样。” 林浅从前的应激反应会更严重一点。 尖叫,逃跑,身体抽搐,产生幻觉,记忆错乱……各种各样的并发症。 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因为神志不清误伤身边靠近的人。 他自己身上同样也都是自己弄出来的各种伤口。 想到之前的经历,宁清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现在唯一能庆幸的点就是林浅已经可以慢慢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不会再因为控制不住情绪和身体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是呀,之前他应激发作的时候真的好吓人。】系统也心有戚戚。 林浅刚转移回宿舍的那几天是他的病发作的最严重的时候。 宿主每天都要守着他,生怕他想不开又或者因为幻觉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好几次都差点赶不上。 那段日子可真是太难熬了。 “老……师。” 林浅的嗓音有些沙哑,还带着点哭腔,尾音颤颤巍巍的。 “老师……我怕。” “没事的,老师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 宁清闭了闭眼,收紧手臂将人紧紧抱住。 “没事的……” 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林浅闭上了眼,把脸完全闷在宁清怀里。 他起先只是在呜咽,可后面眼泪却像是决堤了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断断续续的呜咽变成压抑不住的痛苦哭声,最后又变成难以遏制的啜泣。 “老师……我好疼……我好疼啊……” 林浅的哭声让人难受极了。 宁清有些听不下去,手下更用力地将人抱紧,全部的精神力也都在极力安抚怀中的向导。 林浅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他的呼吸甚至都开始急促,身体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在战场时,被虫族偷袭,身受重伤的那段日子。 全身都在疼……好疼好疼…… 救救他们……救救他的同伴…… 老师……救救我…… 记忆开始错乱,林浅已经分不清当下的情况了。 肌肉的伪疼痛让他的身体抽搐不停,脑子像是要爆炸,耳边耳鸣阵阵。 他只能低下头,指尖狠狠掐进皮肤,猛地用力,持续不断地在皮肤下留下一道道带着血印子的红痕。 皮肤上的疼痛勉强缓解了肌肉上的伪疼痛感。 林浅的理智似乎回来了一些,宁清也发现了他的举动,立刻抓住他的手,加强了精神疏导的强度,又紧紧捏住他被抓的可怖的手臂。 宁清捏的很用力。 “林浅,看着我!” “你的身体没有受伤,不会再疼了!” 林浅动作迟缓地抬起头,琉璃色的眼瞳毫无焦距。 宁清想说些狠话让他清醒过来,可看着这双眼睛,他却怎么都狠不下心。 眼眶不自觉红起来,鼻尖一阵酸涩,他抬手捧住林浅的脸,低头用自己的额头去抵林浅的额头。 “我们已经回来了,我们已经回到希尔基地了。” “林浅,你没有被塔抛弃,我们从未放弃过你,不要再让自己永远沉溺在痛苦中去了。” “老……师?” 林浅的眼睛清醒了一些,可充斥眼底的却都是迷茫的底色。 他又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宁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他又抱回了怀里。 “我在。” “没事的,别怕,老师一直都在。” 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在宁清接手林浅之前,其他的向导就为此产生过很多的分歧。 他们的精神疏导对林浅起不到什么作用,而林浅一次又一次的应激也让他们精疲力尽。 在宁清接手林浅后,因为高等级的精神力安抚,林浅的情况才勉强好一些。 可宁清在接手林浅的同时也还有其他工作,经常会因为无法平衡两边的时间而忙到焦头烂额。 又过了一会儿,林浅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了。 宁清扶着他从地上站起来,打开通讯器,这才看到同伴给他的留言。 “……” 犹豫了片刻后,他将通讯器上的留言亮给了林浅看。 林浅也愣了愣。 “老师……” 沙哑的嗓音低低的,林浅红着眼眶抬起头。 宁清也沉默着。 其实之前有过很多次的不期而遇,只是最后他们都没有碰上面。 那不是因为意外。 即便基地没有明说,向导们也能隐约察觉到林浅的情况。 他们都知道林浅的事情,他们也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的照顾林浅。 同伴,不仅仅只是嘴上说出来的一个名词。 “老师,对不起。” 林浅突然低下头,颤抖着嗓音和宁清道歉。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和大家在一起并肩作战,我也知道我们是同伴……” 他的嗓子抖的有些厉害,轻飘飘的,还变了调子。 “我很喜欢塔里的所有人。”只是我没办法那么快就克制心底的恐惧。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可宁清懂了。 宁清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不用道歉,也不用解释,我们都懂。” “这不是你的错。” 轻轻的一声叹息响起,微冷的嗓音此刻却无比温柔。 “如果真的觉得歉意,那就快一点好起来,等到你完全康复之后再向我们解释吧。” “无论什么时候,这个解释都不算晚。 林浅低着头,闭了闭眼。 眼泪挂在睫毛上,轻轻一抖就掉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默默攥紧了衣角。 “好。” …… 自那天之后,林浅就更努力地投身进康复训练中。 他的体能训练进度已经慢慢赶上来了,只是心理问题的进度有些缓慢。 在这一方面,宁清采取了细水长流的治疗方式。 他偶尔会带去一些同伴们的照片或者视频,等林浅慢慢能接受了再带着他出门。 大多数时候他会挑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然后带着林浅绕过走廊,在门口看着同伴们训练。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13 林浅的状态日渐好转,对同伴的存在渐渐脱敏,可以逐渐接受近距离的接触了。 …… 又是一个忙碌的工作日,宁清刚赶完手上的工作。 陆宴州也正好来找人。 “宁清,元帅来找你了。” 跟宁清一起过来的向导先看到了陆宴州,一把抢过宁清怀里的文件。 “去吧!奔向你的幸福!” 向导抹了抹眼泪,一脸欣慰。 “哈尼,永远补药忘记我们!我先走了!” 他转身,抱着一堆文件冲进办公室。 被留在原地的宁清:“……” 人果然不能一直上班。 这都精神失常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看向不远处朝自己走来的陆宴州。 “陆宴州。” 陆宴州低头,抬手搂住他的腰,一个用力就将人直接抱进了怀里。 “该吃回家了。” 宁清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都六点半了。 “好。” 两人一起走出基地。 坐上车时,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宁清有些心不在焉。 “一一,原剧情里提过的虫族异动是这段时间开始的吧?” 【素滴,宿主放心,一直有在检查主星球磁场的情况,暂时没有发现问题!】 小肥啾用翅膀拍了拍胸脯打下了包票。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再回神时,车子已经到了家。 解开安全带下车,再踏进家门,佣人阿姨早就准备好了晚餐。 等吃过晚餐又洗漱过后,宁清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陆宴州也刚洗漱完,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就走到了沙发边躺下。 “头发还没擦干。” 衣服的下摆一下子湿了一大片,还好天气不冷。 宁清无奈叹气。 陆宴州没起来,依旧赖在他怀里,甚至还往他怀里蹭的更近了一点。 “累了的话就把头发吹干早点休息吧。” 手腕被男人捏起,掌心被动的覆上男人的脸颊。 “再等一会儿。” 陆宴州抬手按住宁清的手背,主动地侧过脸用脸颊去蹭宁清的手。 银狼也突然跑了出来,一爪子扒拉上沙发,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窝在宁清的身边。 毛茸茸的大脑袋一下又一下的拱着他的胳膊肘,最后硬是把自己的脑袋挤进了他的臂弯。 “嗷呜~” 银狼嗷呜了一声,接着俯身把头搭在了陆宴州的脸上。 刚闭上眼想休息一下却惨遭毛毛攻击即将面对窒息挑战的陆元帅:“……” 陆宴州抬手,一把薅住银狼脖子后面的毛,连毛带着那块软肉一起拎了起来扔下了沙发。 “嗷呜!” 银狼不满地直叫唤,磨磨蹭蹭地又上了沙发。 “你别欺负它了。” 宁清叹了一口气,把小白猫放出来陪着银狼,银狼这才安静下来。 “三天后基地会召开会议,我要带第一战队去m87星系。” “是虫族的异动?” 宁清垂眸看向陆宴州。 第一战队是处理边远地区虫族的主要战队,现在又是陆宴州亲自带队,恐怕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 “虫母返生了。” 陆宴州抬眸看向宁清的眼睛。 冷色的眼眸轻轻晃动,酝酿着出深深浅浅的凝重情绪。 虫族是母系社会,整体的攻击能力并不高,但防御和繁衍能力极强,只要有一只虫母在,只需要五十年的时间就可以繁衍出数千万种子虫。 但每一只虫母出现的时间也很有规律,每一百五十年才会出现一次。 宁清微微蹙眉,在他接收的记忆里,距离上一只虫母死亡才过去五十年不到,怎么这一次会提前这么多时间? “反动党。” 陆宴州握住宁清的手,微微侧头吻了吻他的掌心。 低沉的嗓音冷冰冰的,夹杂着厌恶的情绪。 “随行的向导名单出来了吗?” “还没有,要等会议结束之后。” 宁清垂眸思索。 【宿主,你是想跟第一战队一起出去吗?】 系统看出了宁清心里的想法。 “嗯。” “反动党这次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我们却一直到事发才察觉,我怀疑基地里卧底。” 宁清向系统解释着,余光瞥向男人的脸。 锋利的眉眼间都透露出几分疲惫,眼下的青黑更是明显。 这段时间陆宴州也很忙,好几次都在半夜被电话吵醒,然后紧急处理突发文件。 “陆宴州的精神版图还没修复成功,其他的向导又没法帮他精神疏导,我担心反动党还有针对他的后手。” 【那林浅咋办呀?】 “林浅那边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了,他需要能够独立的空间。” 【也是。】 小肥啾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宁清也不再和它解释,微微抬手,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男人的眉眼。 “明天我去申请随行第一战队外出吧。” “好。” 陆宴州没有反对。 在这种时刻,塔里未必就是安全的。 宁清跟着他们一起,他反倒能放心一些。 第二天一早,宁清就向上面提交了报告。 作为塔里排名第一的向导,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上交的报告很快就被审批通过。 三天后,希尔基地正式召开会议,随行的向导名单也被公布。 第四天,他们顺利踏上前往m87星系的星船。 …… m78星系已经算是很荒僻的的星系了,这里只有一部分从其他地方逃离过来的难民会居住,整体的发展和生产力都极其落后。 军队选择在一片有遮挡的地方暂时停靠。 “报告元帅,检测到有虫族出没的磁场情况。” 陆宴州站在电子屏前。 “检测周围是否有难民的生命体征。” “检测完毕,一万米内并未检测到人类生命体征。” “开火。” “是!” 另一边的休息舱内,以宁清为首的向导也同样在观察地面上的情况。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星球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大。】 系统停在宁清的肩膀上好奇地打量着地下的情况。 “这颗星球比较特殊,虽然大到可以容纳那些难民,但却并不适合生活。” 宁清的目光扫过凹凸不平的地面。 【好像是的。】 系统调出数据面板,整颗星球的组成百分之九十七都是矿物质,植物的存在少之又少。 【不过这倒是挺适合打仗的,这些石头烧不起来,又因为极度坚硬就算被炮弹打也不一定就会坍塌。】 简而言之,抗造。 宁清瞄了一眼那些石头。 “他也是这么想的。” 【什么?】 系统不太明白,可下一秒,他就看到星船的下端突然喷出火焰。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14 系统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从窗户上跳到宁清的肩膀上。 【他们这是做什么?】 宁清面色淡然。 “虫族耐寒不耐热,虽然坚硬的外壳可以保护他们不受伤害,但是猛火会让他们的身体脱水干死。” “用火烧是对付虫族最好,也是最便捷的办法,这个半区刚好不怕烧,陆宴州他们也一定用机器检测过周围的环境,确认没人后选择了这种最高效的方式。” 【emmm……说实话现在这个火有点像是在碳烤烧烤。】 “你最好不要再往下看了。” 宁清往窗外的瞄了一眼。 【为什么……雾草!好恶心!】 系统像个炮弹一样从窗户上弹射起飞,一下子冲进了宁清怀里。 【啊啊啊啊啊啊宿主,外面有big size的虫啊啊啊啊啊啊】 宁清默默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说过陆宴州他们是来杀虫的吗?” 刚才那么长一段时间,火又那么大,耐热性再强的虫都该受不住出来躲躲了。 【oi!!!好多的腿呜呜呜呜】 宁清抬手摸了摸小鸟脑袋。 又过了一会儿,星船下的火焰渐渐变小,刚才外面的动静都平静下来了,星船慢慢下沉,最后完全停靠在地面上。 地面上一片漆黑,还有很多虫子的残肢断臂。 “队长,我们要先收拾东西吗?” 向安看向宁清,小声询问。 这还是他第一次实地作战,虽说之前也参与过很多次模拟战,可真坐上星船还是会觉得紧张。 宁清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反倒是坐在向安身边的秦雨给了他后脑勺一下。 “按照指令做事,出来前的培训白做了?” 秦雨是和宁清同期的向导,算是向安半个老师,这会儿被秦雨一骂,向安立刻就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等着。 宁清抬眸和秦雨对视了一眼,眼神有些无奈。 这毕竟不是模拟演练,出来打仗不管是大是小都该服从一切指令安排,不过倒也不用这么严肃。 又等了一会儿,休息舱里的显示屏突然亮起绿灯。 “准备东西,两分钟后下舱。” 宁清按下身侧的按钮。 “收到!” 两分钟后,所有向导都带上了背包和配枪下舱。 星船下,哨兵们已经清理了大部分的路径。 宁清带着向导走向另一侧。 陆宴州正好带队回来。 “元帅。” “附近已经排查完了,准备一下去驻扎的营地。” 陆宴州垂眸看向宁清。 “收到。” 星船被开启自动防护,一行人走向先前定好的驻扎营地。 这次行动的人员并不多,人员配备的问题也相对简单一些。 向导的休息区被规划在了哨兵的休息区中间,在驻扎好营地后,向导就准备好了精神疏导的准备。 因为人手还算充足,宁清暂时没有参与这一次的精神疏导。 陆宴州整顿好行李就走过来。 “检测到源头了吗?” “还没有,这里的磁场暂时很稳定。” 陆宴州皱着眉,冷色的眼瞳轻微晃动,目光扫过这一片区域。 他们来之前已经收集过m87这颗星球的磁场数据,也对比过以前的磁场情况,是确定在这一个月内有磁场波动异常的情况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即将抵达的时候,这颗星球的磁场数据突然恢复了正常。 除非他们能把整颗星球炸开找情况,不然就只能等磁场再次有异常的时候去找源头。 宁清叹了一口气,目光扫了一眼周围。 “只能再等等看了。” “嗯。” 暂时找不到源头,哨兵和向导也没有任务的压制,相处时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袖子上突然传来一股拉力,宁清低头一看,是陆宴州拽住了他的袖子。 “。” “别拉拉扯扯的,现在在出任务呢。” 宁清一甩袖子,直接甩开了陆元帅的手。 “……” 牵手失败的陆元帅微微敛下眼眸,下一秒,银色大狼就被放出来了。 “嗷呜~” 银狼甩着尾巴蹭到了宁清身边,一抬手,直接就把狼脑袋拱到了宁清手下。 “……陆宴州。” 掌心下一片毛绒绒,宁清抬眸去看陆宴州,陆宴州却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另一侧。 “你的兵还在那坐着。” 宁清往哨兵的方向瞄了一眼,刚才还一脸看热闹样偷摸瞧他们的人齐刷刷地低下了头,好像地上有黄金一样。 “……” “让银狼回去。” “它不愿意。” 一直盯在远处的男人终于移回了目光。 “嗷呜!” 银狼也配合地嗷呜一声,狼爪子来回踱步,尾巴也跟着一甩一甩的。 “现在没有紧急任务。” “那也不行。” “我也想做精神疏导。” “你昨天晚上才疏导过一次。” 宁清眯了眯眼,脚步往另一边退。 “还想要。” 陆宴州面不改色地说道。 “身体难受。” “……可以,去那群哨兵后面排队。” “排到就算?” “排到就算。” 陆宴州应了一声,然后真的往哨兵的方向走过去。 哨兵们本来一开始还没发现,悄摸地说着自家上司的八卦。 “以前银狼可不是这样的,当时它可是一爪子能踩死四五只虫。” “废话,虫和嫂夫人能一样?” “看不出来元帅私下里这么粘人。” 说这话的哨兵小声笑了笑。 “元帅的冰块脸看久了,现在看他和嫂夫人的相处模式,我居然会感觉不习惯。” 站在他旁边的哨兵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就是说啊,元帅表面上冷冰冰的,实际上已经被迷的七荤八素了吧,那可是咱们塔里的第一向导啊,长相能力都是一等一的,要是换了我我也……嘶,你踢我干什么?” 站在他们面前的秦雨轻咳了一声,严肃下声音。 “元帅。” “嗯。” “元……元帅。” 先前八卦的几个哨兵一个机灵,心虚地敬了个礼。 陆宴州随意地应了一声,然后大步流星地绕过哨兵的队伍走到另一边。 宁清已经坐到了其他向导身边,可惜这会儿没有哨兵敢抢在陆宴州之前。 到了最后,陆宴州还是成为了今天第一个被宁清疏导的哨兵。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15 看着面前面色如常的元帅大人,宁清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伸手。” 陆宴州听话地伸出手。 宁清抬手握住了他的手,闭上眼,温和的精神力便一点点涌向男人,最后将他完全包围。 温暖和熙的精神力像是春日的泉水,卷去了一切的疼痛。 【陆宴州精神版图治疗进度已达百分之七十。】 系统的自动提示在宁清脑海中响起,却没能打断他的思绪。 宁清轻车熟路地替陆宴州清理着杂乱无章的精神版图,很快就将密不透风的地方清出一小条路来。 因为原先已经清理过许多次,荒乱的精神图景也显得比最开始好了许多。 陆宴州也闭着眼,薄唇紧抿着,耳根子有些红。 被高契合度向导进行精神疏导的舒适和快感几乎是在瞬间就席卷了他全身。 被向导握着的手不自觉用力,紧紧反握住对方。 趴在他身边的银狼早在精神疏导开始的那一刻就虚浮着脚步挪到了宁清身边。 毛茸茸的大尾巴紧紧缠住向导纤细的腰肢。 又过了好一会儿,宁清慢慢睁开眼。 陆宴州还没能从那种快感中回过神来,呼吸急促而沉重,胸口却是不同以往的轻松。 冷色的眼眸轻轻颤动,掺杂着情欲和渴望的情绪翻涌晦涩。 宁清微微抬眸,目光与那双眼睛短暂交汇了一瞬。 啊,情况有点糟糕啊。 好像……有点疏导过头了? 紧绷的唇线放松下来,他移开目光,唇角稍稍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宿主,你变坏了。】 系统看到了宁清微翘的唇角。 “不是他要求的精神疏导吗。” 【话是这么说,但宿主你都快把他玩坏了,他现在就是一副爽过头了的样子。】 “那就是他的问题。” 宁清轻轻笑了笑,松开手。 “疏导结束了,元帅。” 微冷的嗓音因为愉悦的好心情都显得轻快几分。 陆宴州听出了宁清的调侃,喘息着抬眸。 到了这时候,他哪能看不出向导是在故意捉弄他。 结婚这么久,这还是对方第一次对他使小性子。 喜欢。 陆宴州微微敛眸,喘息着低下头,尽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真的好爽。 “元帅如果没事的话可以先把位置让出来吗?后面还有其他人在排队。” 宁清抬手往旁边指了指,面上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可陆宴州却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到几分挑逗的意思。 “……” 他慢慢站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搬了个凳子重新坐到宁清身后。 长臂一揽箍住青年纤细的腰肢,微微俯身低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宁清是第一向导,为哨兵精神疏导是工作。 他不能阻止对方的工作,那就这样坐着总不算打扰了吧。 “……” 宁清被他的动作弄的一愣,旁边排队的哨兵也跟着发愣。 他们原以为以陆元帅那高冷的性格会在疏导结束后直接回帐篷,结果对方却搬了个椅子在自家向导后面坐下了。 真是……能屈能伸。 宁清回过神来,抬手去推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你这样我没法工作了。” “快放开。” 好歹是个元帅,这周围还都是他手底下的兵,也不嫌丢人。 “难受。” 陆宴州微微侧头,黏腻湿热的喘息声就直接贴上了宁清的耳廓。 急促而沉重。 箍在宁清腰上的手臂慢慢收紧。 “不许贴着我。” 耳畔的喘息声一阵又一阵,宁清面颊一片滚烫,侧身想避开,可陆宴州抱的实在太紧了。 “陆宴州。” 宁清一字一顿地喊出他的名字。 “老婆……” 浅色的瞳眸微微放大,宁清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在军营里乱叫什么呢?这可不是在家里。” 陆宴州被捂住了嘴,冷色的眼眸却不老实地顺着宁清的下半张脸往上抬。 宁清抬手,直接在他眉心弹了一下。 “老实点。” 这一下的力气可不轻,陆宴州的眉心都有点红,人也终于老实地坐直。 “我陪你。” 宁清瞥了他一眼。 周围的哨兵和向导看了许久的八卦,听到陆宴州死皮赖脸地要留下都忍不住低头偷笑。 有几个胆子大的哨兵甚至跃跃欲试地想往宁清那边走,但再抬头刚好就对上某位老婆奴元帅的眼神。 冷冰冰的,有一种随时会罚他们出去跑个几公里顺带着加一系列高强度运动的危险感。 哨兵:“……” 因为位置的关系,排在后面的几个哨兵看不到前面的情况,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 “干嘛不过去啊?挤啥呢?” 队伍突然躁动,最边上的几个哨兵直接被挤到了宁清对面,完美地和他们的元帅大人来了个照面。 被挤过来的哨兵:元帅我们能解释的! 求上司手下留情教程!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宁清叹了一口气,抬腿轻轻踢了陆宴州一脚,然后抬眸看向几个哨兵。 “坐下吧。” “啊?是!” 几个哨兵原地立正,目光小心翼翼地瞥向陆宴州。 宁清微微回眸,很快又收回目光。 “不用管他。” “伸手。” 被推到最前面的哨兵闭了闭眼,一咬牙直接坐下。 宁清抬手搭在哨兵的手背上,温和的精神力慢慢安抚起眼前的哨兵。 他的精神力控制地很好,面前的哨兵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一阵春风拂过一般,温暖而舒适。 哨兵甚至不知道这场精神疏导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身后的战友拎起来了。 宁清抬眸,看着几人的互动轻轻笑了笑,然后再次投入到下一场精神疏导中。 …… 因为没有检测到m87星系x的磁场异常情况,他们暂时也就没了任务。 晚餐后,除了一部分巡视守卫的哨兵,其他人都在休息。 宁清和几个向导分别在几个不同的地方探测地下磁场。 检查到一半的时候,陆宴州也跟过来帮起了忙。 “星船也没能检查到问题吗?” 宁清看着显示屏上的数据微微蹙眉。 这里的磁场一切正常,可先前他们检测到的那份数据波动实在太过异样,甚至趋近于虫母的存在。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16 从检测到磁场异常到他们抵达现场,也不过就是半天的时间。 就凭虫族那样缓慢的行动力,这半天的时间真的能撤退成功吗? “星船显示一切正常。” 陆宴州抬手搭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我们的防御和检测设备很完善,别太担心。” 这话让宁清侧目。 “怎么了。” “你以前不会说这种安慰人的话。” 宁清歪了歪头,目光在和陆宴州交汇片刻后重新移回到屏幕上。 要是换做在刚结婚的那段时间,陆宴州只会说想太多,没必要这样的话。 “你不喜欢那个样子的我。” 这句话不是询问,是肯定。 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陆宴州也逐渐掌握到了宁清的喜好。 宁清的性格很安静,处事风格也是很冷静的,如果他不能主动靠近,那张离婚协议书就会成为他们最后的结局。 宁清回头看了他一眼。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有点……冷漠?” 青年的语气有些不太确定。 “那个时候和你讲话,总觉得像是看到了我大学时候的军训教官。” “还是总教官,职位最高,最严肃,最凶的那一种。” 其实只是不会笑且尝试讨好老婆但均失败的陆元帅:“……” 陆宴州沉默地拉住宁清的手腕。 “很凶吗。” 可他当时明明已经尽力在控制了,应该不会…… “很凶。” 眼前的向导老实地点了点头。 空气中似乎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陆元帅又沉默了下去。 周围的磁场都已经检查过没有异常,宁清收起了检测板,转头看了看身后疑似石化的元帅大人。 啊,好像被打击到了。 宁清微微敛眸,唇角又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小角。 笨蛋。 【宿主,现在把他逗狠的话回家之后受苦的人可就是你了。】 系统坐在陆宴州肩膀上翘脚,宁清稍稍抬手,它就主动地飞到了宁清的掌心上坐着。 “我不说话,回去之后也一样要被折腾。” “而且,他当时确实很凶。” 宁清用余光打量了一下陆宴州的脸。 “老婆。” 注意到了宁清的打量,陆宴州伸出手攥紧了宁清制服的袖口。 低低沉沉的嗓音显得多了几分可怜。 “好了,别不高兴了。” 浅色的眼眸弯了弯,宁清靠近几步,抬手捧住陆宴州的脸颊,踮脚亲了亲。 “现在不凶了,我喜欢。” 陆宴州顺从地低着头方便他亲,等亲完又跟着去蹭他的脸,撒娇的举动真是和银狼一模一样。 “元帅!我们找……” 温情脉脉的气氛被突然打断,几个哨兵有些无措地站在不远处。 “那个……元帅,我们检测到了异常。” 眼看着刚才还抱着老婆撒娇的元帅大人突然冷着脸看过来,几个哨兵都有些紧张。 完了完了。 宁清拉了拉陆宴州的袖子,收敛起刚才的笑容,重新严肃下神情。 “汇报检测位置。” …… 在检测到异样的磁场后,他们就立刻用探测器找到了深入地下遗迹的洞口。 深入地底洞穴的路幽深绵长,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沾染了许多白色粘液,光滑又粘稠。 “好恶心。” 同行的向导都有了想吐的冲动,即便他们带了防护面罩,可这样看着,也有一种闻到了臭味的错觉。 这条路实在不好走,粘液会黏着鞋底,又很光滑,走在上没两步就要摔倒。 “小心一点,粘液有腐蚀性。” 宁清拉着陆宴州的手,另一边还搀扶着一个向导同事,走两步还要回头看看身后的同伴。 地面上的粘液实在太多,他们行走的很缓慢,这也侧面印证了这里曾经被大量的虫族入侵过。 走到一半,进来的人都感觉到了一阵不适。 秦雨低头调出防护服携带的检测仪,敲敲打打了一通后皱眉道。 “这里的磁场对人有干扰性。” “我们必须尽快解决这里,然后撤退。” “分两队,秦雨,你和柯颂一队。” 宁清望了一眼还看不到尽头的路,又转头看了看陆宴州,陆宴州也看向自己带的几个哨兵,皱着眉分了队。 两队分开,沿着不同的小路走,效率也稍微快了一些。 宁清和陆宴州按照磁场异常的方向走,很快就在道路的尽头发现了一块巨大的水晶。 水晶是被一块巨大的乳乳果冻形状的东西包裹着的,周围还遍布着一些星星点点的小黑点。 “母虫卵?” 宁清皱着眉,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 “这里怎么会有母虫卵?” 另一个同行的向导眼神疑惑。 “这里的条件并不好,虫母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并产下虫卵。” 陆宴州慢步上前。 戴在腰间的配枪被举起来,枪口对准了虫卵。 火焰从枪口喷涌而出,像果冻一样凝固在水晶周围的虫卵立刻开始融化,发出难闻的焦味。 其他几个哨兵见状也赶忙上前,用枪灼烧虫卵。 很快,整块虫卵就融化了一地。 宁清上前几步,蹲下身采集了一点虫卵样本。 “要再采集一点水晶样本。” 他抬眸看向陆宴州。 无论虫母是因为什么,是人为,还是自己来到这个地方,这个水晶一定有不同之处。 虫卵向来是虫族最珍视的东西,它们没理由这么随意的对待母虫的虫卵。 陆宴州点了点头,拿出另一把配枪往水晶上射了几枪。 水晶的强度并不同于他们认识的普通水晶,几枪下去,除了子弹乱飞外,水晶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损伤。 陆宴州皱着眉,打开子弹夹,把普通的子弹替换成基地最新研发的子弹,再开了几枪,这才勉强打掉了水晶边缘上的一小部分。 宁清把水晶的碎屑都收集了起来。 陆宴州在附近检查了一遍,检测仪上,地下的磁场已经恢复了正常,周围也没再看到有任何的虫卵痕迹 “回营地。” 他重新回到队伍中,宁清也联系上了秦雨那边,确认一切都好后才跟上队伍。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17 分开的两个队伍在半路上遇上。 宁清询问了秦雨那边的情况,和他们这倒也没有多少差别,只是没有检测到虫卵的存在。 两队一起回到地面上。 宁清第一时间就把采集到的虫卵和水晶样本带回了星船上检验,陆宴州负责和基地联络。 等他那边联络完,宁清这边的样本数据也正好出来。 “确认是携带虫母基因的虫卵,只是虫母基因串和上一次记录在数据库里的基因不匹配。” 宁清蹙着眉,微冷的眼眸中透出几分凝重的情绪。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判断,虫族的异动很有可能不是虫母返生,而是…… “新的虫母诞生了。” 陆宴州的声音也冷冰冰的,冷色的眼眸中情绪复杂。 “老师他们怎么说?” “已经检测到了虫族的活动痕迹,只是没有找到突破口,反动党藏的很好,短时间内恐怕找不到人。” 这就有点麻烦了。 “之前派出去的探查部队搜集到上一只虫母的尸体了吗?” 宁清的眼神更加凝重。 陆宴州摇了摇头。 虫母的尸体对他们而言是个干扰项,他们必须把这个选项排除才能找到新的虫母。 “基地检测到和m87相隔不远的g97传来同样的磁场问题,明天我们需要去那再检查一次。” 陆宴州抬手拍了拍宁清的肩膀。 “g97之前不是已经由苍鹰部队清理过了吗?” 眼下杂乱的情况让宁清有些头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们担心反动党会留有后手,索性让我们再去检查一次。” 那倒是也说的通。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别担心。” 搭在宁清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陆宴州把人重新揽进了怀里。 “g97和这里不一样,如果要去那里检查,我们恐怕得分成几个小队。” g97是正统的星系,虽然发展稍显落后,可居民都是正经的星际人而不是逃难过去的。 如果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地过去,恐怕都用不上三天就会让这件事传遍整个星际,然后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让秦雨他们带大部队去星轨等,我们挑人在晚上去检查。” “好。” 短暂地安排好了情况,宁清稍稍松了一口气,抬手拉掉陆宴州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我先去休息了。” 好累,想睡…… 等等。 宁清往前走了两步,要迈脚走第三步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他没回头,还是想往前走一步。 没成功。 “陆宴州。” 微冷的嗓音一字一顿地念出陆宴州的名字,无奈又疲惫。 银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一口叼住了宁清制服外套的衣摆,咬的很紧,怎么都不肯放开。 宁清回头瞄了银狼一眼,再抬头看向陆宴州,眼神无语。 “我只带了三条制服,如果我的制服外套出现什么破洞,你给我一针一线地补好。” 陆宴州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宁清,片刻后眨了眨眼,冷色的眼眸显得有几分无辜。 “装可怜也没有用,他是你的精神体。” 宁清面无表情道。 等说完他就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快狠准地掐住了银狼颈后的软肉。 “嗷呜。” 银狼的身体一下子僵硬在原地。 宁清再想转身,往外走了一步,还是没成功。 …… 宁清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胳膊肘。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再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时,多了几分危险。 “陆元帅。” “这次你又想做什么。” 【想要老婆亲亲抱抱贴贴kiss~】系统看热闹看的起劲,在两人沉默对视时甚至帮忙配了音。 宁清:“……” 宁清:“一一,如果困了就去睡觉吧。” 【宿主你嫌弃人家呜呜呜。】 一大一小都不让人省心。 宁清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陆宴州顺着宁清的胳膊慢慢往上摸,一点点地用力。 他小心翼翼地拽人,但宁清不想动,他干脆就挪动脚步,自己靠近过来。 “老婆。” 陆宴州低头,慢慢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目光顺着肩膀缓慢上移,从肩膀,到脖子,再从脖子到下颌,最后落在那殷红的唇瓣上。 “撒娇没用,这不是在家里。” 宁清抬手,掌心覆上男人的额头缓慢用力。 “陆元帅,你想被自己的下属看笑话吗。” 陆宴州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宁清一张一合的唇。 “想亲。” “一下。” “不行,你的军纪军规呢?”宁清冷漠拒绝。 “老婆,想亲。” 陆宴州垂下手,手臂紧紧箍住宁清的腰。 “这里没人。” “没人也不行。” 宁清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腰身被限制,他只能将上半身后仰,尽可能地躲开陆宴州的靠近。 两人就这样僵持许久,一个不肯松手,一个不肯亲。 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银狼都无聊地趴在了地上,宁清最后叹了一口气。 “只有一下。” 陆宴州点了点头。 “低头。” 男人听话地低下头。 但他实在有些太高了,一米九七的身高,宁清必须要踮脚才能亲到。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落下,宁清拍了拍他的手臂。 “好了,放手。”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后,陆元帅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放开手。 宁清转身往星船出口的方向走去。 只是在回到帐篷后,几个和他同期的向导都用一种笑的有些暧昧的目光看着他。 宁清:“……” 一个两个的,都不太正常。 “又怎么了。” 秦雨恰好路过,听到宁清的询问也跟着瞟了一眼那几个同期的向导,最后无奈转头。 “他们去找你,正好看见元帅去找你。” 剩下的话就不用说了,懂得都懂。 “我看你们是手上没有工作,太闲了。” “再多上几天班就没心思八卦了。” 其中一个向导挑了挑眉,“谁说的,就是因为当了太久的牛马,所以才更想释放一下。” “就是啊,平常在基地就够严肃的了,现在任务也暂时结束了,磕点cp缓冲一下怎么了?” “恋爱嘛,总是要看别人谈才最好看。”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18 宁清无奈摇头。 “这里还有后辈在呢,你们几个好歹注意一点啊。” “好好好~” 行囊都收拾完,大家都开始休息,到了第二天早上,陆宴州把队伍分成了四个小队。 星船里有小型的备用分船,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四支队伍,一支驾驶星船按原计划前往星轨,另外三支则驾驶备用分船沿不同的路线行动。 宁清和陆宴州提前和g97的管理层打过招呼,走的是非军用轨道。 在进入主城区后,他们就收起了分船。 因为身份的关系,陆宴州和宁清并不适合出现在大众面前,所以他们只能从特殊开辟的通道离开。 这些通道大多是官方为了管控和疏散人群设置的,有的是刚修建不久,甚至没对外公布过,这会儿正好方便了宁清和陆宴州。 他们在主城区快速逛了一圈,显示器上,他们走的这一条轨道磁场都很正常。 可在离开主城区来到外城后,宁清却发现了异常。 外城里有很多生面孔。 从骨相来说,同一种类的人群骨相都会有一个明显的分类范围,但外城里却有不少肤色发色和g97居住人群相同,骨相却完全不同的外来人种。 “我记得g97之前被下过命令,有多次人口管制的情况,就算是外城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外来人种。” 宁清眉头紧蹙。 陆宴州也皱着眉,冷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那一批外来人。 “跟上去。” 两人离开了特殊通道,跟着那几个外来人往一条偏僻的小路上走。 陆宴州走在前面,宁清跟在他身后时同时调动权限搜查这几年g97的人员入境情况。 一批批名单对下来,压根就没看到这几个人的资料。 光脑中心可以根据人员的面部构成匹配到相关的数据,包括其亲缘家属,但无论宁清调动了多少权限,就算是把选择时间往前筛选了三百年也没能找到和这几个外来人种有关的任何资料。 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在g97的一样。 【宿主,我也往前比对了很多,但是还是查不到这几个人。】 系统的声音也不自觉严肃起来。 【他们绝对不是因为之前人口迁移的缘故才出现在这里的。】 宁清的眉头紧锁。 他们跟着那几个人走了很长一段路,几乎是到了外城区的边缘才终于停下。 眼看着那群人走进一个废旧的破楼,宁清想跟上去,却被陆宴州拉着胳膊往后拽。 “怎么了?” 宁清皱着眉,压低了声音问道。 陆宴州没说话,手下却已经拿出了专用于和虫族作战时会用到的配枪。 【宿主!】 系统突然出声。 【里面那几个不是人!】 系统调出了周边大楼可以拍到破楼内部情况的监控录像,几个不同的屏幕弹现在宁清眼前。 屏幕上,原先那几个外来人种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匍匐在地上,接着,他们的皮肤上突然就多出了很多凸起。 尖锐的凸起越来越明显,最后皮肤都被戳破,撕裂。 而在皮肤被撕裂后,从里面流出来的却不是鲜血,而是几个触角。 【是变异虫模拟出来的仿生人。】 系统的声音都不复从前的轻松,变得格外凝重。 屏幕上,那些虫撕开了人皮,然后突然站了起来。 人皮掉落在地上,一节一节的触手扭动发出咯吱声。 宁清实在看不下去,总觉得背后一阵凉意,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陆宴州已经准备好了枪。 “在这里等我。” “小心。” 宁清面色凝重,陆宴州点了点头,转身朝破楼走去。 宁清也拿出了配枪。 “一一,调出周围大楼的所有监控检查他们的行动路径。” 向导的体质和哨兵比起来有很大的差距,精神安抚系的向导虽然也会跟随哨兵一起上战场,但作战能力远不如哨兵的爆发力强。 比起跟随上场成为阻碍,在场外监控数据调整作战模式更适合宁清。 系统调出了很多个监控摄像头。 宁清一边监控虫族的移动情况计算他们的行驶轨迹,一边用通讯器联系陆宴州和他同步数据。 “他们聚集在a4,三只攻击系饵虫,一只防御系。” “好。” 破楼里有干扰信号的东西,陆宴州那边的声音都带着杂音,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宁清不太放心,调出另一个面板和监控,确认了陆宴州周围暂时没有危险才稍稍松一口气。 监控屏上,陆宴州正在极速靠近a4。 眼看着他逐渐靠近到虫族的身边,宁清的呼吸都下意识放轻屏住。 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变异虫模拟成人的情况。 按照虫族的基因发展来看,它们也不可能有进化成人的趋势,即便有智商高一些的,也做不到混进人类的族群并且不被发现的情况。 它们能走到这里混进人群,还保持了这么久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监控上,陆宴州已经来到了变异虫的身边。 可伴随着他的靠近,监控的屏幕上却变得一片漆黑。 有东西干扰到了监控。 宁清立刻站起身,朝着破楼的入口跑去。 【宿主等一下!】 系统紧急叫停。 【里面的情况没问题!你现在进去反而会影响陆宴州!】 它调出了监控的面板。 在刚才那一瞬间的影响过后监控已经恢复了正常,而在监控中央,陆宴州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 那群虫族的也不见了踪迹。 宁清在监控屏上找了一圈,最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点开那个屏幕放大观察,发现是几只虫子被打的折叠起来团成了一团。 他们大概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所以身上沾满了灰尘,而地面上还有很多断掉的触手。 而在片刻后,陆宴州的身影又出现了屏幕里。 他手里还拎着一只虫,在走到那一团虫身边后,他直接把手里的那一只甩到那一团身上,一团虫子因为冲击力又往后滚了好几圈。 这整一个屏幕里画面的冲击力极强,甚至莫名像是动物世界里被屎壳郎推着走的粪球。 宁清:“……”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19 【宿主你看,我就说不用担心陆宴州吧,他的武力值恐怖地逆天。】 系统哼哼了两声。 【你看看他推粪球的样子,他没把那些虫团吧团吧当铅球扔出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脚下的步子还是没停,继续往破楼的方向赶。 等到他走进破楼,找到陆宴州的时候,对方正好卸下来一条虫腿。 那样行云流水的动作,就好像是在拆卸什么玩具零件。 丝毫不拖泥带水,动作干脆利落 宁清:“……” 突然有点不太想过去了。 【呕……他好凶残,怎么还拔人家的腿,又不是在吃螃蟹……】 系统咕叽一声躲进了宁清的衣领里不肯再出来。 宁清只能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以示安抚,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到不远处的陆宴州身上。 陆宴州察觉到了周围有人靠近,警惕地望过来。 冰冷的目光在触及到宁清的身体时慢慢恢复了温度。 宁清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犹豫地扫过地上和虫族有关的断肢残臂。 “陆宴州。” 陆宴州从虫族的身体上下来,一跃跳到宁清跟前,伸出手想拉他,结果宁清连忙后退。 “别把灰蹭我身上!” 宁清这一退都差点退出三里地,等到陆宴州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站好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嗷呜~嗷呜~” 身后一个大狼脑袋陡然出现,一边顶一边蹭,硬是把宁清给拱回去了。 宁清无奈,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拿出纸巾递给陆宴州。 “把脸擦擦吧。” 这里的灰也太大了,知道的是陆宴州过来抓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这里撒泼打滚。 这一脸的灰,还好就在上面,只是为了遮掩用的常服,等任务结束可以直接扔掉。 陆宴州没接,只是弯腰俯身把脸凑了过来。 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 宁清叹了一口气,无奈抬手,用纸巾一点点擦去陆宴州脸颊上的灰尘。 “打架就打架,怎么能弄成这样的。” 陆宴州抬手按住了宁清的手腕,转而用脸颊干净的地方去蹭宁清的掌心。 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点眷恋和旖旎。 “别撒娇了,快松手。” 宁清往回抽了抽手腕,没抽动,干脆转身直接从腰后抽出两个收集管和手套递给陆宴州。 “先收集一点变异虫的身体样本,回去做数据检测。” “快干活。” 宁清轻轻拍了拍陆宴州的脸,身后的银狼也应景地嚎了一嗓子。 “嗷呜!” 陆宴州微微垂眸,目光扫过在宁清身后一个劲蹭脑袋摇尾巴的银狼。 银狼歪了歪脑袋,结果下一秒他颈后的软肉就被铁面无私的主人给直接拎起来。 “嗷呜?嗷嗷嗷!” “干活。” 陆宴州没理会银狼的叫唤,薄唇微抿,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银狼不情不愿地挪动爪子走向地上的虫堆。 而在陆宴州和银狼收拾残局时,宁清也找了一个还算完整的虫子采集起样本来。 【呦呵,宿主你看这虫子多潮呀,还在这带项链呢。】 系统眼尖地看到了地上的东西,宁清还在收集样本,听到系统的话也只是瞄了一眼。 可只是这一眼就让他发现了不对劲。 那条项链格外的眼熟。 有点像是……林浅脖子上戴的那一条。 【不会吧,林浅和这些虫子能有什么关系,也可能是那里批发来的?】 系统扑闪了一下翅膀停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宁清蹲下身捡起了那条项链。 无论从哪一个细节来看,都和林浅那条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这一条项链最后还有一串特别的数字。 “怎么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宁清站起身,直接把那条项链递给陆宴州。 “它们身上带了一串项链,我总觉得它有些不太寻常。” 这条项链的质感很好,整个色泽都是黑色的金属质感,带着一点神秘,图案上甚至雕刻着一条蛇。 这样的东西,不太像是外面能买到的。 陆宴州接过了项链。 “这是克斯尔家族的族徽,只有克斯尔家族的人才能拥有。” 克斯尔家族? 宁清对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点印象。 他记得这个家族很早之前就已经没落了。 好像是在从首都星迁移到其他星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整个家族的人口都丧生了。 【宿主,我找到了之前和这起意外相关的报道新闻,说是有几千人,但是因为星船的问题,最后也只找到了2\/3的尸体。】 【你说那最后1\/3的人有没有可能没死?】 宁清沉默着打量那条项链,紧蹙的眉头一时间没办法松开。 看来还是他们在往克斯尔家族的方向好好查一查了。 最后再收集了一部分样本,在银狼和陆宴州处理完现场后,宁清就和他们一起回到了飞船上。 g97已经检测过没有问题,他们和另一拨人在相约好的地点碰面,然后一起回到了星船。 虫族的样本数据还在分析传送,可宁清却总不自觉会想起那条项链。 那条项链到底是为什么会存在于虫族的身上,林浅又为什么会有一条相同的项链。 在原剧情里,这个克斯尔家族从没出现过,就连覆灭的时间也是在一百多年前。 时间线对不上,剧情也对不上。 宁清的眉头蹙地更紧了。 犹豫了许久,他最后还是给远在首都星的林浅发去消息。 林浅一直保持着和他的联络,这会儿看到消息很快就传来了回应。 宁清先关心了一下他今天的情况,接着才打探起和那条项链有关的事情。 林浅的记忆是不完整的,他不能确定克斯尔家族在林浅仅存的记忆里占据了多少篇幅。 [林浅:克斯尔家族?抱歉老师,我对他们也不太了解,只是在很久之前有听到过他们的传闻。] [林浅:确实会觉得有些熟悉,大概是失忆前我也曾经对此做过研究。] 这就是不记得的意思了。 宁清又和他打探了一下有关那条项链的事情,只可惜林浅对项链也一无所知。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20 那条项链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没有过去,也不知道未来。 暂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宁清结束了和林浅的交流转而去找了克莱。 克莱那边已经收到了变异虫的消息,这会儿面色也格外凝重。 虫族现在已经可以模拟出人类的形态,虽说一定是有借助外力的,但也不能忽视虫族发展过快的情况。 他们可以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混入这种偏僻的小系行星,也有可能混进首都星。 “首都星的内部已经在秘密排查人口居住情况,你们回来还需要一些时间,路上一定要小心谨慎。” 克莱面色凝重,声音也格外严肃。 宁清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聊下去。 通讯视频被关掉,休息舱的门却又被突然打开。 宁清收起了桌面上的资料和那条手链,转而看向来者。 “元帅,有什么任务吗?” 陆宴州没说话,一直到走到宁清身边的时候才调出一个光屏。 光屏上是一个陌生的矿洞小行星,陆宴州往左一滑,视频就被几份采样报告替代。 “出现在g97的虫族身上携带有矿洞行星独有的物质。” 陆宴州抬手指出两个报告里重叠部分的数据。 “要去检查看看吗?” 陆宴州点了点头。 “今晚我会带你和几个哨兵出去检查情况。” “收到。” 到了晚上,陆宴州带着他们秘密前往矿洞行星。 矿洞行星是没有人类居住的,他们沿着天然隧道一路行驶,最后进入地下。 穿过峭壁,他们最后在一个矿洞的底端发现了一具巨大的母虫尸体。 “是上一任的虫母。” 宁清利用数据分析出了那只母虫的身份。 陆宴州用检测器查了一遍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危险才带着人下了星船。 “这里的磁场本身就会受矿石的因素影响被干扰,倒是方便了他们藏虫母的尸体。” 宁清围着虫母的尸体绕了一圈,然后选取了一小部分可利用的东西,当样本采集起来。 “初步判定虫母死亡已经超过一个月的时间,除了干扰磁场,这具尸体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陆宴州的目光在虫母身上转了一圈。 虫母的尸体上已经布满了灰尘,他们来的时候地上的粘液也已经风干了,看样子虫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了。 “直接销毁。” 冷漠的嗓音在矿洞里响起,带着审视的冰冷目光最后一次扫过虫母的身体。 “收到!” 跟随而来的几个哨兵应声,立刻拿出爆破装置。 虫母的尸体被炸开又被烧成了灰烬,等到火焰平息下来,几具还没完全消化的人骨也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他们把人骨埋在了地下后才转身离开。 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采集的样本也已经足够多了,在重新集合后星船就回到了首都星。 他们回到基地的时候刚好是下午,有不少同事都来迎接。 宁清刚一下星船,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个猛扑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怀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好一个鸵鸟依人。】 系统绕着宁清和林浅飞了一圈。 林浅少说有一米八五,它家宿主最多才一米七八,林浅要是再冲的猛一点能给它家宿主直接创飞。 【不过林浅看起来恢复地不错啊,都能自己出现在人前了。】 宁清艰难地从林浅怀里抽出手,轻轻拍着林浅的后背安抚。 “别担心,只是一次正常的任务而已。” “老师,你们这次离开了很久。” “路上有突发情况,耽搁了一些时间。” 林浅不说话了,把人松开的时候低着头,手里还紧紧拽着宁清的衣服,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怜巴巴的。 星船里还有哨兵和向导在往外走,宁清拖着人离开出口的位置,从星船上下来的人正好看见他们俩,都愣了一下。 陆宴州是最后几个从星船下来的人。 因为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他原本想和宁清去一下中心库录一下资料就回家。 结果脚都还没踩到星船往下的阶梯就看到了一个向导黏黏糊糊站在自己老婆边上,手还不老实地搭在他老婆身上的场景。 陆宴州:“……” 他只是下船下晚了,不是死了。 向导就能这样贴着别人老婆吗? 脸色一下子变冷下去,陆宴州快步走下阶梯,几步就走到了宁清身边,又一抬手拉住了宁清的手腕把人重新拉回自己怀里。 林浅是注意到陆宴州靠近的。 在看到宁清终于站稳后,他抬眸和陆宴州对视,琉璃色的眼瞳轻轻晃动,薄唇翕合,语调微冷的嗓音淡淡响起。 “师娘。” 宁清:“?”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陆宴州:“……” 好像很合理。 周围默默放慢脚步想要看热闹的哨兵和向导:“……” 如果现在笑晕过去算工伤吗?基地会不会给他们报销啊? 不过居然还能听到林浅向导喊元帅师娘的时候,也真是让他们等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开头以为是情敌,摇身一变成师娘,陆宴州适合去干多重身份的特工哈哈哈】 系统差点晕过去,整只鸟在宁清的肩膀上笑的花枝乱颤。 周围的气氛好像都凝固了,宁清实在没眼看,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一边一个,直接拎着俩人的袖子走回基地里。 基地的中心库还有好几个同事在等他们,但在看到三人同行的场面也都是一愣。 宁清没管身后两个大型挂件,先是把东西都交给了验算的同事,接着询问了起了之前已经提交上交过来的样本数据。 等到所有该交接的数据都交接完,他才转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句师娘的缘故,陆宴州和林浅之间现在的气氛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僵硬了。 【可不嘛,林浅一句师娘,硬是把自己干低了一辈,这要是放在过年的时候,陆宴州说不定还要给林浅包个红包。】 “起码不是给他一枪。”宁清又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21 “回休息室把东西放下就回家吧。” 宁清看了一眼陆宴州后又转头看向林浅。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餐?” 晚餐吗? 林浅微微抬眸,余光瞥过陆宴州的脸。 男人刚才稍微缓和了一些的脸色这会儿又冷了下来,甚至直接望了过来。 这样子看上去可不太像是能和他平安相处一起吃饭的。 林浅默默垂眸。 “谢谢老师,但是不用了。” 微冷的嗓音淡淡道。 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好不容易撑到现在,不能倒在这一顿断头饭里。 见他不愿意,宁清也没强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我们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好,路上小心。” 林浅点头,宁清也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陆宴州。 陆宴州也正垂眸看着他。 宁清沉默了片刻,接着牵起陆宴州的手。 “走吧,回家。” “嗯。” 陆宴州低低地应了一声,一点点加重手上的力气紧紧回握住宁清的手。 离开的时候林浅没和他们同路,他们走的是a通道。 基地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大部分的同事都该下班了,就算是没下班他们也应该是在b或者g通道,但两人却在即将走出a通道时遇到了一位不那么熟悉的同事。 “陆元帅,宁清,好久不见。” 金发碧眼的男人笑意盈盈地站在a通道出口处,姿态优雅,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矜贵的气息。 宁清微微眯眼。 这金毛还怪眼熟的。 【他是皇室代表斯莱,不过原主和他也没什么交集啊,搞这么熟稔的态度是想干啥。】 系统绕着斯莱转了一圈,最后又飞回宁清的肩膀上。 【狐狸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宁清的眸光微抬,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斯莱殿下找我们是为了……?” “只是想和老朋友叙叙旧而已。” 斯莱唇边挂上一个温和的笑容,说话嗓音如沐春风。 好,图谋不轨,确定了。 宁清收回目光。 站在他身边的陆宴州往前站了一步。 “抱歉,现在不方便。” 他的声音有些冷硬,拒绝的态度丝毫不留给斯莱任何挽留的余地。 但斯莱却也并未因此而露出任何不悦的神情。 他的脸上只是多出了几分无奈,唇边的笑容依旧。 “陆元帅也不用拒绝的这么干脆吧,难道我有这么不讨人喜欢?” 宁清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讨不讨人喜欢不清楚,但现在的陆宴州一定很烦他。 “不是讨厌,只是不喜欢私人时间被莫名其妙的人打扰。” “……” 这话给斯莱干沉默了。 宁清也因为陆宴州的话愣了愣。 就这么…… 【水灵灵地说出来啦?】 系统接下了他没说完的剩下半句话。 【giegie你真的就是纯靠成绩硬刚所有人啊。】 谁说不是呢。 “看来是我打扰了两位温馨的下班时光。” 沉默了一会儿后,斯莱又温和着嗓音调侃道,结果远方又淡淡地飘来了一句。 “嗯。” 斯莱:“……” 坦诚是很好,但也不必这么坦诚。 起码对他客套一下呢? “既然陆元帅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打扰。” 斯莱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 “之后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相处,希望彼此共事愉快。” 斯莱的目光转向了宁清。 “当然,这里也同样包括和你的学生。” “希望我们都能度过一段有意思的共事生活。” “……” 宁清的面色平静,可目光却稍稍冷却下来。 之前为了治疗林浅的病,他有刻意了解过林浅的很多资料背景,包括在后来林浅也向他透露过不少过往。 只是那些被他看到的过往中并没有出现斯莱的身影。 所以斯莱又会在那些经历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先告辞了。” 斯莱对着两人点了点头,接着转身就离开了。 “走吧。” 斯莱的出现和离开并没有对陆宴州造成任何的影响。 在对方离开后,他就立刻退回到宁清身边重新牵起他的手。 烦人的同事终于离开,他们可算是能回家了。 在离开基地后,回家的路一路畅通。 吃饭洗漱,等陆宴州洗完澡出来时宁清还抱着电脑在研究什么资料。 “老婆。” 他走到宁清背后,双臂顺势插入手臂和腰的空隙,直接把人抱进了怀里。 “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宁清没回头,目光还停留在电脑上。 “在找什么资料。” 陆宴州的目光也跟着投向电脑,电脑上是一段几年前的出战人员登记表。 “你在查斯莱?” 余光快速抓取到资料中的关键人物,陆宴州微微皱眉。 “嗯。” 宁清又翻出另一张登记表然后把两张反复对比,接着又调出另一张当年有关人员的复职叙述报告。 “你怀疑他和林浅有关系。” 陆宴州的语气冷淡,可言语间却又带着一股子莫名的笃定。 宁清闭了闭酸涩的眼睛,长舒一口气。 “嗯,林浅之前参与过很多场战役,也许之前他和斯莱有过交际。” “斯莱是皇室代表,只在八年前外出历练过一次,和林浅的时间对不上。” 陆宴州的面色冷淡,说着又慢慢俯身靠到宁清肩头,低头去蹭他的脖子。 “林浅是少有的攻击系向导,斯莱不会蠢到对他下手。” 所以没必要查这么多东西。 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不重要的人身上?他们才刚回家不是吗? “我答应过林浅会尽力帮他找记忆的。” 宁清抬手拍了拍腰间的手臂。 斯莱的态度暧昧,他也摸不清对方对林浅真正的看法,只不过他们两个人应该是有过交集的,不然不会特意去提起林浅。 而且现在基地也处在一个内忧外患的情况,斯莱又突然来访…… 他可不想哪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通敌叛国的奸细。 “明天也可以查。” 陆宴州微微收拢手臂,低头又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沙发上陡然一重,银狼又跳了出来,一边嗷呜嗷呜地叫一边用毛绒绒的大脑袋去蹭宁清的胳膊。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22 一人一狼竭尽全力地成为了宁清工作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宁清起先还能抵抗一下,可架不住一人一狼齐心协力。 一个抢他电脑,一个拱他怀里。 这配合谁能不说一句默契呢? 这头银狼刚拱进来一个头,那头陆宴州已经拿住了他的电脑。 宁清甚至都没有手去抢回自己的电脑。 银狼一个飞扑就直接把他往后压倒在了陆宴州怀里,电脑也被陆宴州抽走放到了更远的地方。 等他好不容易从银狼的毛毛攻击里挣扎出来,电脑都不知所踪了。 再抬眸,正好就和干完坏事一脸坦荡的男人对上目光。 宁清:“……” 男人果然是他事业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老婆。” 陆宴州的身体都紧贴着宁清的身体,原先揽在他腰间的手臂也跟着收紧。 银狼被陆宴州过河拆桥地赶回了精神图景里,宁清都没来得及起来就又被压在了沙发上。 按在他腰间的手暗示般的反复揉捏,一阵轻微的凉意顺着被撩起的衣摆传进来。 宁清立刻按住了他的手。 “不行,明天还要上班!” 明明都赶了一天的路,回来之后又去传数据又和牛鬼蛇神纠缠,怎么陆宴州的精力还是这么旺盛? 【这可能就是向导和哨兵的体力差异吧。】 系统啧啧有声。 【祝你好运啦宿主~我先去睡觉噜~】 系统最后留下了一句祝福后就美滋滋地离开了。 “老婆,想做。” “等一下……我还没洗澡!” 宁清拉不开他的手,挣扎的时候衣服都蹭乱了,领口敞开了一大片,脖子后面的皮肤也因为摩擦起了一片红。 “等……等等!等我洗完!” 慌张地拉住陆宴州的手腕,宁清的身体都完全陷在沙发里。 一顿挣扎后,宁清累的喘息不停,偏偏压在他身上的男人连呼吸的节奏都没变过一次。 看向男人的目光带上了几分不满,他眯了眯眼,掐着陆宴州胳膊的手微微用力。 “明明我们吃的东西都一样,为什么你的力气这么大?” 向导的体能训练他都没落下过哪怕一次,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差距呢? 陆宴州稳稳地压制住了宁清的身体。 “有额外的训练。” “骗子。” 宁清抿了抿唇,唇线都紧绷着,艳红浮上眼尾,成了点缀那双星目的陪衬之一。 “没骗你。” 陆宴州淡声开口,冷色的眼眸微垂,目光扫过身下青年被撩开衣摆后露出的纤细腰肢。 额外的训练…… 当然是放在额外的时间里做的。 “老婆,你的腰好细。” 平静的嗓音染上了些许情欲,按在青年腰间的手忽视了手腕上的那一点阻力,强硬地顺着流畅漂亮的腰线往上摸。 带着厚茧的手来回摩挲着青年细腻的皮肤,掌心炽热的温度渐渐染烫了宁清的身体。 “别乱摸!” 陆宴州掌心的厚茧摩擦过腰上的皮肤时,宁清的身体都跟着抖了起来。 腰不自觉地侧向另一边,妄图躲过男人的手,结果还没离开多少距离就又被掐住了腰给拖了回来。 “别躲。” 陆宴州嗓音喑哑,垂眸看向宁清时,冷色的眼眸好像也被染上了浓烈的色彩。 浓厚又热烈的,夹杂着数不清的情绪和欲望。 “现在……不行!” 宁清咬着牙,死死拽住陆宴州的手腕。 “等我洗完澡。” 陆宴州垂眸和他对视了片刻。 按在宁清腰间的手慢慢松开了力气,宁清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卸力般躺在沙发上。 陆宴州伸手把他捞了起来。 “想接吻。” 男人低头凑了过来,也不等宁清的反应,说完就直接吻了上来。 “唔……轻……轻点。” 陆宴州亲的太凶了,宁清的身体都不自觉地后退,慢慢的,又被压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疼。” 几声含糊不清的音调在纠缠的空隙中落下来。 宁清被亲的晕头转向,都已经找不到呼吸的节奏。 好凶……舌头都麻了。 水色渐渐蒙上眼眸,艳红的眼尾像是用红妆点缀过一样。 轻轻颤颤的眼睫不停抖动着。 欲望得到了暂时的满足,陆宴州松开了人,抬手按在宁清后颈上把人压在了自己的怀里。 掌心反复地揉捏的后颈的那块软肉,他转头又亲了亲宁清的眼睛然后再把人按进自己的怀里。 宁清靠在他肩膀上好半天才缓过来气。 脸颊的滚烫散不掉,恼怒涌上眼底,宁清直接一口咬住了陆宴州的脖子。 牙齿抵住皮肤,一个用力换来男人的一声闷哼。 “嘶—” 好爽。 陆宴州闭了闭眼,眼中的情欲都被遮掩住。 “老婆,你咬人的力气好轻。” 轻? 宁清都要被他的话气笑了,干脆更用力地咬他。 腰上环着的手臂抱的更用力,耳畔传来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看你还说轻。 痛死活该。 宁清眯了眯眼,嘴下放松了力气,缓了一小会儿后手上一个用力直接把毫无防备的男人从沙发上推下去。 “我要去洗澡了,让开。” 陆宴州从地上爬起来,喘息着半跪在宁清脚边。 不等他开口,宁清直接抬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 “ 再闹就自己去睡书房吧。” “……” 陆宴州侧头,垂眸看向踩在自己肩膀上的脚。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指腹顺着脚踝慢慢往上。 修长的手指钻进裤腿里。 “陆,宴,州。” 光明正大占便宜的手一僵,停了好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 宁清眯了眯眼,用脚把人踢开了一点距离,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 浴室的门被关上甚至传来反锁的声音。 浴室外,陆宴州在地上坐了许久,直到浴室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他才慢慢站起身。 沙发边的小矮桌被拉开了一抽屉,陆宴州从里面拿出了一串钥匙。 目光抬起,投向那道被反锁的门。 看来当初换了用钥匙才能打开的门锁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23 第二天依旧是照常的工作日。 看着坐在办公室还时不时揉腰的宁清,系统悄咪咪探头。 【宿主,你还好莫?】 宁清正在处理文件,一页又一页的纸翻阅过去,听到耳畔的关心,随口应道。 “嗯。” 系统看的脸皱巴巴的。 它看宿主这样子可不太好,一副纵欲过度的感觉。 果然,男人才是它家宿主事业路上的绊脚石。 “一一。” 【哎!咋滴啦!】 听到宁清的声音,原先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系统立刻出声。 “记得提醒我晚上回去把浴室的门锁换掉。” 手里的文件被突然捏紧,纸张的边角都有了几道折痕。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用有钥匙的门锁按在浴室的门上了! 【好~】 听出了宁清声音中的咬牙切齿,系统悄咪咪的笑了笑。 手里的报告处理了大半天 宁清重新站起身,先是舒展了一下腰背,然后才往外走去。 这一份文件还要交给陆宴州做最后的处理。 “宁清向导。” 走到半路 宁清又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 他现在真的暂时不想面对斯莱。 会狠狠折腾一晚又没睡醒的情况让他的情绪极度暴躁。 要是斯莱再像昨天那样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他可能会直接动手用这份文件塞住斯莱的嘴巴。 真是让人头疼。 深深叹了一口气后,宁清转身看向斯莱。 “斯莱殿下有什么事吗?” “我还有紧急的工作需要做,如果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可以放到稍后再说吗?” 没重要的事就不要在这里碍事了。 这张脸真的是越看越想让人抬手挥一拳。 【宿主冷静!他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你的上司。】 【拳殴上司这种事真的不太好!】 系统赶忙拉住宁清。 就算要打也要挑一个没人的时候呀,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宁清深吸了一口气。 斯莱其实没想到宁清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地转变态度,明明昨天见面还算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看来斯莱殿下是没有重要的事,那就把闲聊的话留给您的侍从吧,我先告辞了。” 宁清抬眸瞥了斯莱一眼,也不管他说什么,直接转身就走了。 走廊里,伴随着一阵军靴踩踏地板的声音响起,就只剩下斯莱一个人。 斯莱看着宁清的背影,眼中有些懵。 这两口子……都有病吧?!! 人这话都没说完呢,至于吗! 宁清拿着文件去了陆宴州的办公室。 “元帅,文件。” 文件被他放在了桌子上,冷淡的目光垂落在桌面上,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陆宴州。 “……” 看着放在桌子最边缘处的文件,陆宴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去够电脑后面的文件。 “好。” “辛苦了。” 宁清没理他,转身就要走,陆宴州立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 宁清面无表情地转头看过来。 “腰还难受吗?” “请不要在工作时间聊私人问题,元帅。”宁清冷漠道。 “……我错了。” 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已经熟读过各种文学着作的陆元帅直接就是一个滑铲道歉。 不管什么问题,先道歉永远都没错。 老婆永远是对的。 【好一个冰山首领为爱折腰,这王八蛋之前还天天端着,怎么这会儿道歉道的这么熟练了。】 系统啧了一声,看着都觉得牙酸。 “他刚看完《哄恋人的七十二招》。” 【也是活到老学到老了,不过现在看的书多,陆宴州老了以后应该就不会被骗买什么保健品了。】 系统忍不住笑了起来。 宁清叹了一口气,再抬眸看向陆宴州。 “三天后我会带着林浅去边缘线驻守,预计要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林浅的情况越来越好,也是时候该回二三线的战场实地演练一下了。 这件事是他们很早之前就商定好的,因此陆宴州也并没有什么异议。 三天后,奔赴战场的日子如期到来。 坐在星船里,林浅有些不安和紧张。 其实这样的小战场和最前面的前线战争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但林浅仍然会觉得惶恐。 过往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眼前,无数的情绪都涌上心头。 握着配枪的手紧张到开始发颤,呼吸也不自觉的变急。 “别担心。” 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耳畔也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 林浅愣了愣,片刻后动作僵硬地抬头看向宁清。 “老师。” 宁清的面色淡然冷静,在和林浅对视片刻后唇角也跟着扬起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浅淡笑容。 “……老师,如果我说我害怕和紧张,你会不会觉得很丢脸。” 林浅其实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一方面是希望自己可以尽早恢复,另一方面又是感觉害怕恐惧。 而在这些条件之前,无论是宁清还是基地里的其他人都已经陪他训练很久了。 基地在他身上投注了很多的精力和资源,可他却还是这样胆小懦弱。 “不会。” 宁清转头,目光看向窗外的云层。 “恐惧和不安是很正常的情绪,战场不是演练竞技场,不会因为你身体不舒服就停下,即便是规模再小的战役,也依旧有丧命的可能性。” “即便是我,在奔赴不同的战场时也会感觉到惶恐和不安。”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平淡淡的,就好像是在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平静。 可林浅心底的那一点不安,却莫名被这样的平静所安抚。 “老师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会。” 会担心自己不能完美的辅助哨兵战斗,我担心这次的战役是不是会有意外发生,也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什么意外而失去性命。 从前的宁清不是很在意生与死。 他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活了二十多年,也被那具病弱的身体折磨了20多年。 疼痛与冰冷摧毁了他的一切。 视他为无物的亲人,永远照不进来阳光的病房,唯一结交的又在半路走散的朋友。 他没有得到多少东西,却又失去了很多东西。 健康和生命只是其中之一,他失去过很多,渐渐的也就不再有那么多的欲望。 活着也行,死了也无所谓。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24 可后来被莫名其妙拉进这个快穿局,成为了什么宿主,做了那么多的任务,穿越了那么多的世界。 他得到了很多东西,也见到了很多在他的那个世界里永远都不可能见到的风景。 珍视他的家人,越来越多的朋友,健康的身体,长久的生命和…… 永恒的爱人。 他发生了很多的改变,生命对他而言不再是那样无足轻重了。 他想活下去。 宁清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一向淡漠的眼眸中都装栽着温和的笑意。 无论是为了家人,朋友还是爱人,他都不想那么简单地死去。 他想活了。 【哼哼哼,宿主哪有这么大的变化,一一我也出了很大一部分力呢!】 系统坐在宁清肩膀上哼哼唧唧的,两只小爪子来回翘。 宁清笑了笑,侧身时微微抬手点了点它的脑袋。 “是啊,多亏有你。” “谢谢。” 这一场看不到终点的旅途,似乎是他在一次次阻止男人的黑化,可实际上,是他们一直在拉着他。 他被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重新回到了充满生机的世界。 低垂下的目光重新抬起,再落到了眼前的青年身上。 宁清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害怕也没关系,只要记得你从不是孤身一人。” “我们是你的同伴,也是你后退的路。” 好糟糕,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林浅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默默的低下了头。 他吸了吸鼻子,胸口却莫名轻快了起来。 星船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里的情况并不算特别严峻,整体的氛围也还算轻松。 作为支援补充的人员,宁清和林浅很快就融入了进去。 他们两个人都是高级别的向导,又分属于不同领域,在清扫战场时刚好配合。 在结束第一次清扫后,林浅唇角挂着笑,几步就走向了身后的宁清。 “老师!” “我刚才的动作怎么样!是不是超牛的!” 骨子里的血性都被激发出来,身体里血液沸腾,林浅一改往日的安静个性,脸上带着张扬肆意的笑容。 宁清被他吵的不行,眼神无奈。 “是是是,很厉害。” 虽然有从剧情里提前了解过林浅在战场上的样子,但他也确实没有想到原剧情里说的“自在”是这么个自在法。 简直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把脸上的血擦擦。” 看着林浅小步跑到自己跟前,宁清指了指他的脸。 带这一脸回去,营地里的人都要被吓晕。 午夜惊魂2.0版白日惊魂。 林浅毫不在意,抬手用胳膊随便擦了擦脸。 “重新回到战场的感觉也太爽了。” 终于冷静下来,他又笑着看向宁清。 “现在不紧张了吧。” 林浅思考了一下,最后老实道。 “还有一点点,但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血的配枪,抬手把配枪上的血都擦干净,动作小心又珍重。 “一开始上战场的时候,就算摸着这把枪也觉得很紧张,总是时刻担心,忍不住就想去看周围的同伴怎么样了。” “虽然只是第一次配合,但是大家都很默契,没有人受伤,再后来就彻底放开了手脚,有一种回归了天性的感觉。” 脸上的笑容显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林浅抬眸,琉璃色的眼瞳在阳光的映照下,亮闪闪的,澄澈明朗。 “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在战场上这样自在的感觉。” 【他的自在是指可以随便朝虫族扔个手雷的自在吗?】 系统扑闪着翅膀,带着一脸灰飞了回来。 “一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余光瞥到系统的样子,宁清都被吓了一跳。 系统整只鸟通体雀黑,飞过来的时候,翅膀轻轻一挥都能带起一片黑色的烟。 这一眼望过去都分不清哪是头哪是屁股。 【还不都是林浅!】 一听宁清提起这件事,系统就忍不住想要控诉。 【我本来是想去看看有什么新型的虫族长啥样,结果刚一过去还没看清虫子长啥样,林浅先给我扔了个手雷过来!!!!】 【好家伙,我刚一抬头什么东西冲我脸上来了!】 【他是在我脸上炸烟花啊宿主!】 系统哭诉地要靠近,宁清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要不然你先擦擦……嗯,全身都洗洗吧。” 宁清委婉道。 系统毕竟不属于这个事件,能够及时转换身体,不会受伤。 但是这也太……太黑了。 【宿主呜呜呜呜】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余光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林浅。 他们一路走回了营地,营地里,似乎有轮替的队友来了,这会儿大家正围在一起说什么。 宁清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就绕过了那条路,想先回自己的帐篷打点水,帮边上那只黑炭鸟洗一洗。 “宁清向导。” 不远处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 斯莱? 宁清脚下的步子突然停顿,转头去看人群,果然看到了斯莱的脸。 …… 还真是有缘啊,居然能巧遇到这个地方。 眼底的笑意渐渐淡下去,宁清的脸上重新恢复了一开始的平淡。 “斯莱殿下。” “斯莱殿下竟然会出现在战场上,真是巧遇。” 斯莱被这句话噎了一下。 脸上的笑都跟着凝固了一瞬间,“当然不是巧合,父皇希望我能多历练一些时间,我想这里有宁清向导,安全系数应该会更高。” “很抱歉没有提前和你打招呼,吓到你了吗?” “确实,如果您不直接告诉我这些,我差点误以为你是因为暗恋想要追求我的学生林浅,所以追到这里来了。” 宁清的嗓音淡淡。 斯莱因为这一句话突然沉默了下去。 “我追求林浅?” 斯莱脸上的笑容多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宁清向导可真会开玩笑,怀疑我是为了追求林浅不如怀疑我是为了追求陆元帅才来委婉接近你的。” 宁清面无表情。 “哦。” “元帅还在基地,想追的话殿下可以直接回基地。” 至于会不会被陆宴州直接用枪或者炮轰出来那就不好说了。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25 斯莱:“……” 我随便说一句你还真顺着杆子往上爬啊?这两口子怎么一个比一个有病?!!! 宁清也不看看他和陆宴州匹配吗?撞号了! 斯莱深吸一口气,差点没维持住自己的假笑面具,好半天才缓过来,再抬眸时宁清都已经走远了。 斯莱:“。” 礼貌呢?教养呢? 后槽牙磨的嘎吱作响,斯莱咬着牙快步上前跟上宁清的脚步来到帐篷后。 宁清打了水,余光瞥见斯莱的影子,干脆就把水藏在了帐篷后面方便系统去洗。 “斯莱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青年嗓音淡淡,明明没有说什么,可斯莱就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嫌弃。 “只是想和宁清向导商议一下之后的作战计划。” 斯莱维持住了假笑面具,温和的嗓音却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显得有几分虚假。 宁清没说话,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斯莱一遍。 “怎么了?” 斯莱表情温和。 “殿下来这里根本不是为了熟悉战场,到现在又有什么好装的呢?” “……” 没想到宁清会这么不留情面地直接把他的目的拆穿,斯莱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碧绿色的眼瞳微微收缩,危险与锐利渐渐翻涌上眼眸。 帐篷边安静了好一会儿。 过了很久,斯莱才突然哼笑了一声,嗓音危险。 “宁清向导不想知道林浅曾经的事情吗?” “不想。” 宁清的嗓音淡淡。 “他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调查,可那段失忆的经历你能查到吗?” “他在前线的那段日子,接触了谁,和谁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失忆的这么彻底……”斯莱的声音顿了顿,微微上挑的眼眸随意地瞥了一眼宁清。 “宁清向导真的不想知道吗?” “斯莱殿下想说就说。” 宁清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余光瞥见已经完全变黑的水,他转身,引着斯莱走进帐篷然后坐下。 帐篷里的小桌子上是有杯子的,宁清只给自己倒了一杯。 斯莱也不客气,直接在桌边坐下,替自己也倒了一杯水。 冰凉的水滑进喉咙,冰冷又刺痛。 “就没有温水吗?” 他皱了皱眉,说话时语气稍显不满。 宁清瞥了他一眼。 “只有这个。” 爱喝不喝。 斯莱放下了杯子,重新说回刚才的话题。 “林浅从前在前线的时候也有一个哨兵搭档,那位哨兵很厉害,无论是实战能力还是精神力都属于高级,可在首都星的排名一直不高,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 “并肩作战的好战友总是能惺惺相惜的。” 斯莱低头笑了笑,眼神却一片冰凉,唇边的笑容嘲讽。 “他们恋爱了。” 剩下的不用斯莱说宁清都能猜到了。 “是。” 斯莱也干脆了当地承认了。 “他们的感情很好,配合地也越来越默契,直到虫族突袭休息营的那一天,他为了保住林浅这个攻击系的向导,孤身一人去引开虫族,从此再没回来。” “那一次的战况很艰难,难到只有林浅一个人活下来了。” “在那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放到了林浅身上,其他牺牲的哨兵向导除了得到一个烈士的名头,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斯莱的声音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冷。 “有家人的能被家人铭记,没有家人的就被永远遗忘,谁都不会再记得他,谁都不会知道他,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他是谁。” “克斯尔家族流落在外,唯一幸免于难的孩子,诺威。” 斯莱抬头,目光直直地对向宁清的眼睛。 “林浅他凭什么就能那样轻易地忘记诺威的存在?明明是诺威保护了他!” “你喜欢诺威。” 宁清的面色依旧淡然,说话的声音也淡淡的,即便是在听过斯莱这一大段对话后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喜怒哀乐。 “在我第一次外出历练的时候就是诺威保护了我,我们是挚友。” 挚友吗? 宁清微微敛眸。 “林浅是诺威遗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样遗物,他凭什么可以忘记诺威的存在?他应该想起来的!他应该永远都记得诺威!” 斯莱的嗓音喑哑,眼神偏执又晦涩。 宁清抬手又倒了一杯水。 “他不是诺威留下的遗物。” “他是!” 冰冷的水被宁清加了一些热水,调剂一次后被推到了斯莱眼前。 “斯莱。” 宁清抬眸,目光直直地对上斯莱的眼睛。 “林浅他从不是斯莱留下的遗物。” “他不属于任何人,他不应该,也不需要。” “的确是诺威保护了他,可让他活下来的却不仅仅是因为诺威。” 宁清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有很多很多人帮了他,他也在保护着自己,所有人都在推他走向生路,而最后引领他走出黑暗的是他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意志。” “他可以记得诺威,也可以忘了诺威,诺威曾经存在过,这个世界就是一幅画,那些胜仗就是诺威留在这幅画上的痕迹。” “诺威只是保护了林浅一个人吗?不是的,林浅,你,那些战友,还有首都星千千万万的民众,所有人都是他的庇护对象。” “可现在只有我会记得他了!” 斯莱有些不受控地喊道,手里的杯子被猛地捏紧,最后被捏碎。 碎片扎进皮肉,温水滑过皮肤,刺痛始终在惊醒着他。 “不,不是只有你。” 斯莱因为这句话愣了愣。 宁清抬眸,再次对上眼前哨兵的眼睛。 “现在,我也会记得他。” “他爱林浅,可他不是只爱林浅。” “他爱你,爱战友,爱所有他保护过的人。” 轻轻的一声叹息在帐篷里响起。 “老师。” 叹息声落下后,属于林浅的声音陡然在帐篷外响起。 宁清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看过去。 林浅站在帐篷外,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是已经听完了他们交流的全部。 林浅的确是把斯莱和宁清说的一切都听到了。 诺威这个名字的确带给他很多莫名的触动。 可他还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那段记忆,想不起来那个人。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26 他走进了帐篷,走到了宁清身边。 低垂下的目光慢慢抬起,对上了斯莱的眼睛。 “就算你说起那些,我也仍然不记得和诺威这个名字有关的任何记忆。” “你只不过是想逃避现实而已。” 斯莱眼神嘲讽地看着他。 “也许吧。” 林浅并不对此有什么不满。 “逃避也好,身体的本能反应也好,我确实想不起来和诺威有关的记忆,可这也并不代表他会被时间遗忘,也不能代表被我遗忘的过去是虚假的。” “也许我们曾经真的相爱过,我们的过去是真心实意存在过的。” “他救我是因为他希望我活下来,不论任何代价地活下来,你也一样,他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林浅的声音平静,可眼神中却又带着一股怅然。 说不触动肯定是假的。 可那都过去了,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他只有好好活下去才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 他闭了闭眼,平缓下有些急促的呼吸。 “斯莱殿下,他希望我们都能好好活着。” “如果始终纠结于过去,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那他救下我们这件事真的还有意义吗?他的牺牲真的还有意义吗?” “到我们的生命走向终点的那一天,也许我们还能见到他,可若是变得面目全非,他还能认出我们吗?” 斯莱的身体僵硬在原地。 唇边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帐篷外的天色都开始渐渐变黑,营地里燃起炊烟,他才终于开口。 “你还会记得他吗?” 只记得这个名字也好,不要让诺威这个名字消失在记忆里。 “会的。” 林浅点了点头,琉璃色的眼睛虽然淡漠却坚定。 他转头看了看宁清。 “老师和我都会的,对吗?” 斯莱也看了过来。 两个人的目光都突然地落在了宁清身上。 宁清:“……” 感觉原本的对峙场面突然就变成小孩子们寻求大人的肯定,顺带提高自己的存在感的样子了。 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宁清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无奈。 沉默半晌后,他点了点头。 “会的,我们都会记得他。” 斯莱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他站起身离开了宁清的帐篷。 而在这一次的对峙之后,斯莱和林浅以及宁清之间的相处氛围莫名和谐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因此彼此都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态度。 林浅的适应期度过的很顺利,这一次的边线清理很快就结束了。 他们准备离开战场回到首都行,可就在临行前的一个夜晚,宁清突然收到了克莱的紧急来电。 “检测到了属于虫母的异常波动?” 宁清皱着眉。 现在还是虫母的休眠期,如果基地里真的检测到了属于虫母的异常波动,那就证明他们…… “是,要开战了。” 克莱的声音凝重。 “元帅已经赶往前线,基地需要你直接转战前线。” “好,我明白了,今晚我就会启程。” 宁清的面色也稍稍变得凝重了几分。 林浅一直在他身边,听到克莱的话后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赶在宁清要挂断通讯电话的时候突然开口。 “克莱老师,请为我神情凋零,我是攻击系的向导,曾经也参与过剿灭虫族的战役,我有经验,我可以上场。” “……” 克莱一阵沉默,就连宁清也转头看向林浅,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赞同。 “林浅,这很危险,你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适应。” 这一次虫母的异动太过突然,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都是反动派下的手,贸然调动林浅实在太冒险了。 “我可以的老师。” 林浅眼神坚定。 至少他对那一块地方很熟悉,无论如何都能挽回一部分的损失。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自己的同伴了,这一次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宁清沉默地与他对视,那边的克莱似乎也已经思考完。 “林浅,你确定自己能上场吗?” “我可以,我的精神报告老师一直都有上传到基地,那些数据可以证明我已经恢复了。” “好,稍后我会申请调令,你和宁清一起走。” “收到。” “收到。” 林浅最后还是和宁清一起转线了。 两人趁夜前往前线,终于在第三天早上抵达战场。 营地里,哨兵和向导间的气氛还算轻松。 陆宴州过来接人,第一时间和宁清交流了现在的情况。 “那天检测到到属于虫母的磁场后周围就没了任何的动静。” 宁清眉头紧蹙。 虫母清醒和沉睡的时候周围的磁场是不一样的,之前也从没出现过这样磁场交叠改变的情况。 这样的情况未免有些太诡异了。 总不能是那天虫母睡的沉了结果做了个噩梦,然后醒了又睡着了吧。 【虽然诡异,但是配上现在的情况我居然会觉得这个理由莫名的合理。】系统悄咪咪探头,然后光明正大地坐上了宁清的肩膀。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陆宴州抬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行李,然后转身带着人往休息区走。 因为有过提前分配,哨兵和向导的位置都被打乱,所以宁清被直接分到了陆宴州的住处。 一直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的林浅则是被安排到了另一个向导那里。 放下行囊,陆宴州带着宁清去了安置装备的地方。 “所有的装备都很正常,能确定是虫母暂时陷入沉睡。” 宁清点了点头,俯身去看屏幕上的数据统计。 整体的数据都很平稳,只有检测到虫母苏醒的那一天有异常高的波动,只是在那一天之后整体的数据又掉了下去恢复成虫母沉睡时的数据范围内。 “能检测到虫母的位置了吗?” 他抬眸看向陆宴州。 陆宴州也点了点头。 “已经能够定位虫母的栖息地,按照计划,明晚我们就会去提前探测情况。 “我和你们一起去。” 宁清微微蹙眉,神色有几分凝重。 虫母的栖息地一向带有强烈的精神干扰波动,哨兵靠近会很容易被干扰。 “好。”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27 “别担心。” 看着宁清站在屏幕前眉头紧蹙,神情凝重的样子,陆宴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样平淡的神情,可冷色的眼眸中却不再如之前那样冰冷,微弱的关心渐渐翻涌上眼底。 宁清又翻看了一遍数据,最后长叹一口气,沉默着点了点头,又和陆宴州一起回到了他的帐篷。 在还没有开启紧急备战模式时营地里的气氛相对来说还是很轻松的的。 宁清和陆宴州收拾好行李走出帐篷时外面的哨兵们还在说笑。 陆宴州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哨兵,眉梢不自觉下压,周身的气息也在一瞬间变得凛冽迫人。 “元帅。” “现在就先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吧,再之后也许就不一定会有这么轻松的时候了。” 宁清伸手拉住了陆宴州的手腕,硬是把人给拉回了身边。 “别把气氛弄的这么僵硬。” 陆宴州被拉回到宁清身边,低头垂眸看了看圈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放松? 他重新抬眸对上宁清的眼睛。 “你不公平。” 宁清:“……?” 陆宴州的目光往那几个哨兵的方向瞥了一下,淡漠的嗓音里透露出些许不满。 “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宽容,对我就是另一个态度。” “我没有。” 宁清微微歪头,反驳时眼底还有些疑惑。 “我怎么不公平了。” 真是好大一口锅,从他到这里都没有半个小时,他分明什么都没说,怎么就不公平了。 “你放任他们轻松,只要求我公事公办,只要在人前就必须维持军人的态度规矩。” “这不公平。”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亲我。”陆宴州的语气里都没有丝毫的起伏,脸上的表情更是冷静,就像是在处理什么文件或者在商讨作战计划。 宁清:“……” 他就知道从陆宴州嘴里吐出来的没几句好话。 不过陆宴州到底是怎么用这副表情这个语调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的? “老……” ”停。” 一听到那个字,宁清立刻就抬手捂住了陆宴州的嘴。 “不许在军营里这么叫。” “不然回去我们就分房睡。” 陆宴州不说话了,眼睛直直地看向宁清。 赤裸的目光毫无顾忌地扫过宁清的脸,一点点向下,最后落在了宁清的唇上。 “想接吻。” 他的嘴还被宁清捂着,说话时语调都含糊不清的,但宁清还是从某人的动作和眼神中看懂了他的意思。 “想接吻。” 陆宴州又重复了一遍,甚至直接俯身,无视了宁清手上的推力慢慢靠近。 “……等晚上!” 宁清眼皮子一跳,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眼看着男人又闷闷地说着什么,宁清手上用力。 “再闹的话晚上也不要了。” 陆宴州不说话了,只是朝宁清伸出手。 宁清低头看了看。 “又要做什么?” “牵手。” “……” 莫名有些心累,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抬手握住了陆宴州的手。 “走吧,去吃饭。” “好。” 宁清到达营地的第一天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第二天也是同样。 虫母的异常磁场变化就好像只是一场意外,并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直到第三天晚上。 照例和其他向导一起结束替哨兵的疏导,宁清收拾完东西打算先回帐篷,可在路过某条路时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风声,又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上爬过时的摩擦声。 敏锐的神经一下子提起来,宁清垂眸,余光仔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垂在身侧的手也慢慢抬起搭在了腰间的配枪上。 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就停了,宁清沿着边缘转了一圈,最后在一条小路上发现了一部分粘液。 他蹲下身,先带上了手套,又用随身携带的试剂管收集了一点粘液的样本,然后在附近观察了一圈。 地上有不少摩擦产生的痕迹,还有直径不足三厘米,但排列有序的原点痕迹,原点痕迹每一个都有些许深度,应该是由尖锐的东西插进泥土里产生的。 【感觉我的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系统抬起翅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密密麻麻的一片。 宁清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些应该是触足留下的,有虫族来过这里。” 虫族虽然反应力低下又迟钝,但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路过他们的营地。 有可能又是反动派做的手脚。 宁清站起身,立刻走向帐篷的方向。 帐篷里,陆宴州刚处理完新传来的报告。 “元帅,我发现了虫族出没的痕迹。” 宁清面色凝重,声音严肃。 陆宴州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报告,宁清带着他去了现场。 “去找a营的哨兵。” 陆宴州低头打量着那些痕迹,微冷的嗓音对着宁清道。 “是。” 宁清按照他说了找来了a营的哨兵。 “跟踪痕迹,小心埋伏。” “是,元帅!” 几个哨兵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他们沿着那些痕迹一路走,最后在小路的尽头发现了几只因为行动过于缓慢尚未完全撤离成功的虫族。 宁清根据它们的行走轨迹计算出了这一批虫子最后的目的的,并且成功找出一条隐秘的小路。 小路很狭窄,一行人沿着走了好一会儿才抵达目的地。 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很深的洞穴,而洞穴的中间躺着好几个奶白色的东西。 “是虫卵。” 宁清低声道。 虫卵很大,周身并不像成虫一样布满粘液,反而是笼罩着一层硬质胶层。 “销毁它。” 陆宴州抬眸望向那几个虫卵,冷色的眼眸翻涌上冰冷与厌恶。 “等等!” “留下一个,我想做一个实验。” 宁清出声制止。 几个哨兵转头看向陆宴州,等待他的指令,陆宴州抬了抬手,哨兵们就自发地上前,最前面的哨兵取回一个虫卵,剩下的就都被其他哨兵用枪销毁。 洞穴里除了这几个虫卵就没了别的东西,陆宴州带着人在附近检查了一遍,最后撤离回到营地。 宁清带着虫卵回到了检测区。 收集样本,分析数值,再对比从前的数据,直到天光乍泄,他才终于摘下了口罩,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28 【宿主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系统担忧地看着宁清。 宁清闭了闭眼。 “没关系。” 至少是把数据分析出来了,现在也能确定虫族已经模拟出了虚拟磁场,只是他们之前没发现。 身上的通讯器刚好响起来,宁清抬手接通。 “元帅。” 他的声音有点低,带着明显的疲惫。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瞬。 “……实验结束了吗?你需要休息。” “刚结束,这里得出新结果了,你过来一趟吧。” 宁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好。” 陆宴州挂断了电话。 很快,他就带着其他几个技术人员赶到了这里。 宁清把昨晚得出的数据对比交给他们。 “按照数据分析,我们之前收集对比的虫族磁场已经被淘汰了,他们已经进化出了新的磁场讯号。” 宁清的声音顿了顿,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 “但更重要的是,他们依旧能够模拟出原先的磁场来干扰我们的视线。” 这也是之前虫族多次行动,可他们却只有几次发现情况的原因。 包括昨天的行动也是,如果不是他意外发现虫族行动留下的痕迹再顺藤摸瓜地找过去,他们也很难发现这个情况。 虫族的进化缓慢,现在却突然进化到能够瞒天过海的程度,这里面说没猫腻连狗都不信。 跟着陆宴州过来的技术人员也清楚这一点,因此在看过报告后各个面色凝重。 沉重的气氛在众人身边酝酿开来。 “我们得重新检测数据了。” 宁清的声音有些轻,眼底的情绪也变得复杂起来。 “我们得确定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化出这一种磁场的。” “如果结果不理想……” 他抬眸看向陆宴州,微轻的嗓音也多了几分迷茫和不安。 “以前我们得到的所有结果可能都要推翻重来了。” 从头到尾,数以万计的数据都要推翻。 就算是在首都星用光脑计算都需要用至少三天的时间,现在只凭他们几个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完成。 同样的,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想要再分析虫族的情况也无法再依靠光脑。 他们唯一能靠的,也就只有手上这一份数据了。 “只凭现在的数据能分析出虫母所在位置吗?” 沉默了好一会人后,陆宴州突然开口问道, “需要时间,并且不一定能推算出精准的位置。” 宁清收回目光。 “需要多久。” “至少两天。” 手里的报告都被重新归拢再摆放上桌面。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调用资源尽力配合你的研究。” 陆宴州垂眸道。 宁清的体质不是很好,这样高强度的实验对他有些勉强,可在这个困局前,没人能够说出反对的提议。 技术人员一共就这么几个,宁清是其中的主心骨。 新型的磁场是他发现的,现在不会再有人比他更清楚真实的数据情况是什么样的了。 宁清点了点头,几个技术人员都被他留了下来熟悉新数据。 两天后,他们终于根据手头仅有的这一点数据分析出了虫母的真正定位,当天夜里,陆宴州在检查过定位位置周围的环境后就带着人深入进去。 宁清本来是不属于这个探测队伍的,但他需要更多的样本来做实验,其他的技术员撑不住,所以只有他跟着一起下来了。 他们沿着宁清之前推算出的路线一路走,中途发现了不少据点。 那些据点大多都是用了最新型的设备,一看就是反动派的手笔。 陆宴州记下了所有的据点,顺带着安插了基地内部秘密制作的芯片。 因为提前测算过虫族行动的时间,因此这一路他们走的很顺畅,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一直到他们抵达尽头。 硕大的母虫就那样直愣愣地躺在旷地的中央。 陆宴州扶着宁清跨过最后的高地,再带着他来到虫母身边。 完全体的虫母体型是很大的,并且虫母本身的居住环境会和其他虫类分开一段距离,因此在这个地方他们看不到其他任何的虫子。 宁清围着虫母走了一圈。 “现在是虫母的休眠期,具体什么时候会醒得回去计算。” 陆宴州点了点头,暂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他们这一次的行动的人员并不多,母虫休眠期时身体也会自动进化出一层厚厚的甲壳和脂肪层,有这两个东西在,他们轻易破不掉母虫的防御层。 “先把周围的情况检查一下吧,我留在这里采集样本,小心点,别惊动其他的虫。” 宁清对着陆宴州小声道。 “好。” 跟来的人被分成了两队,陆宴州带一队去检查周围的情况,另一队留下辅助保护宁清。 两队的进度都还算可观。 宁清收集了不少样本,跟在他身边的哨兵自觉地接过装样本的箱子。 “宁清向导,我们在虫母的足部位置发现了一个检测装置。” 另一个检查虫母的哨兵小跑着绕开冲模的身体来到了宁清的身边。 检测装置? 宁清手里的镊子都钝在了半空中。 眉头不自觉蹙紧,他转头望向哨兵来时的方向。 “带我过去。” “是。” 哨兵带着他绕开了一点路。 虫母的触足很多,又长,黑乎乎的,检测装置也是黑的,又装在身体和触足连接的地方,第一眼望过去还真看不到。 宁清用镊子挑开了检测装置的保护盖。 这里面的各种芯片安装方法都和基地内部的安装方式很相似,宁清是一路检查到装置核心才发现不同的。 虽然这个装置的外观看上去很像基地内部的安装方式,但是只是外表像,安装的人并没有掌握基地真正的技术。 所以安装者应该是和基地的人有联系,但却又没有太深的交集,关系渗透不到内部。 也算是一个线索了,至少可以排掉一部分人。 宁清叹了口气,先让哨兵把里面的情况拍下来存证,等到要把装置复原的时候他却又突然顿在原地。 目光在装置内部反复扫过,宁清的目光也渐渐若有所思起来。 这是一个用于检测虫母情况的检测装置,一般是不会打开的,制作者也看起来并不太熟悉这一项技术。 那他加点什么东西……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29 【宿主,你想做什么呀?】 系统在宁清身边飞来飞去,圆溜溜的黑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小小的检测盒看。 “给他们加点料。” “让我们吃了这么多的亏,我们总得讨回来一些吧。” 宁清的声音平静,可唇角却稍稍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浅色的眼眸轻轻颤动,漂亮的桃花眼也跟着眯起了一点点。 “帕奇,林周,把工具盒给我。” 宁清往后瞥了一眼,伸出手。 两个哨兵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下意识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把工具箱递了上去。 宁清在工具箱里找了几个小零件和自制的芯片,然后小心翼翼地安装进检测盒中。 “宁清向导,您这是想做什么?” 林周的话头一向比较多,这会儿看到宁清的动作也是忍不住好奇道。 “给他们留下一点礼物。” 宁清目不斜视道。 林周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结果被战友从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安静点!别吵到宁清向导了。” “嘶—不说话就不说话呗,你手劲儿也太大了。” 林周龇牙咧嘴的。 在两人交流时,宁清的芯片也已经安装成功了。 “好了,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收到。” 哨兵们立刻收敛起先前的随意态度,严肃着脸。 他们整理好了带来的东西,一路小跑撤退。 原本的撤离行动还算顺利,可在最后一个哨兵要退出虫母的虫巢时突然踩到了什么。 尖锐的吱吱声彻底打破安静的氛围,一股土绿色的浓烟陡然升起,几乎是顷刻间就将他们包裹。 “带防毒面罩!” 宁清立刻道,哨兵的动作也很快。 那浓烟也不知道是含有什么成分,宁清能清晰地感觉一股精神力正在干扰自己,而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哨兵也同样受到了影响。 “为什么会有沼泽!快离开这里!” “等等……有鳄鱼在咬我的腿!救救我!” “快趴下!有老鹰!这里为什么会有老鹰!” 几个哨兵都各自陷入了困境,宁清蹙眉转头。 他们现在分明是在一个平地上,周围没有任何的东西。 “冷静点,那只是幻觉!” 几个哨兵被身临其境无比真实的幻觉吓得不轻,其中一个甚至已经捂住胳膊跌坐在了地上痛苦地哀嚎。 而不远处,一只巨大的甲壳虫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宁清注意到了甲壳虫的存在。 来不及顾那些跌坐在地上的哨兵,他抬手抢过其中一个哨兵佩戴在腰间的配枪,又拿出自己的配枪。 子弹飞速而出,一下子就陷进了甲壳虫的壳上。 那壳很坚硬,就算被子弹打中也没有伤到内里。 宁清思索片刻后直接换了弹夹。 子弹再次深陷进甲壳上,但三秒后,子弹燃烧起了浓烈的火焰。 火焰几乎是在顷刻间就将甲壳虫吞噬。 原先一直沉默不动的虫开始不断发出嘶鸣挣扎巨大的身体在地上翻滚,却依旧止不住火焰。 在甲壳虫挣扎的这段时间里,宁清也立刻扶起离他最近的哨兵,然后调动所有的精神力安抚。 哨兵的情绪被安抚了不少,眼前的幻境慢慢地消失了。 十分钟后,哨兵终于从幻境中挣扎出来。 他们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宁清还在为他们疏导精神力。 “没事了,别怕。” 抬手搭上离自己距离最近的哨兵肩膀,宁清低声安抚道。 这一种甲壳虫本身具有制造幻境的能力,惯用的手段就是将猎物拖入自己的幻境后,用精神力去影响削弱他们的精神力,然后给猎物造成影响很深的精神负担。 当猎物精疲力尽,没有挣扎的力气后,他们就会上前用坚硬用锋利的触角收割猎物的性命。 哨兵虽然攻击力强,但精神防御并不稳固,容易受到影响,而向导虽然不会被环境影响,但攻击力却较弱。 过了好一会儿,哨兵才从刚才那种死亡的恐惧里缓过神来。 那种身体被撕裂,亲眼看着自己身首异处残肢被猛兽吞噬,沼泽慢慢吃掉躯体的感觉太真实了。 宁清又等他们缓了一会儿才停下精神疏导。 “走吧,先从这里撤退,和元帅他们集合。” “收到。” 哨兵们喘着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宁清之前用的子弹是基地特制的,里面还有麻醉的成分,可以抑制虫族的精神力。 这会儿药剂生效,甲虫已经不能再使用精神力制造幻境了。 哨兵不再犹豫,找到了甲虫的弱点补上了好几枪。 不想引起其他虫族的注意力,他们立刻按照原路撤退。 陆宴州那边的队伍同样遭遇了埋伏,但他们幸运地发现了埋伏的虫,并且成功抢占了先机把对方干掉。 他们在半路重逢,然后一起回到了营地中。 宁清的记忆力很好,在回到营地后就立刻根据记忆绘制了通往虫母栖息地的地图。 手上的样本已经取得足够多,宁清几乎是利用了上了所有的时间,一刻不停歇地进行实验收集数据。 四天后,他终于成功取得了想要的结果。 实验区里。 “虫母的身体里含有?因子,注入含β因子的药剂可以快速抑制它的精神力控制,也能减缓它的行动。” 宁清把桌上的那一批药剂往陆宴州的方向推。 “通过样本的采集分析显示,眼睛,触角和身体的连接处这几个地方是虫母的薄弱点。” “这几个地方是注入药剂最好的切口。” 大致把想说的说完,宁清闭了闭眼,抬手撑靠在桌子上。 这几天样本分析的工作量太大了,没有首都星的光脑支撑,他们的实验工作进行的实在疲惫。 四天睡四个小时,如果不是向导可以互相用精神力安抚,他们估计早就晕过去了。 胸口闷闷的,太阳穴也钝钝地痛,宁清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想透透气,结果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差点栽倒下去。 “宁清!” “前辈!” 耳畔响起来了好多声音,可宁清却分辨不出是谁说的。 太累了。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30 “小心。” 倾倒向另一侧的身体被拉回来,重新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好困…… 宁清的意识有点模糊了,等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没事,只是起太猛了,有点晕。” 他抬手搭上陆宴州的胳膊,解释的声音又低又轻。 陆宴州皱着眉,垂眸时冷色的眼瞳也跟着轻微颤动,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向导。 这些天,这一批技术员是最辛苦的。 庞大的工作量,不断被压缩的休息时间。 “你需要休息。” 冷漠的嗓音都遮掩不住其中的关心,陆宴州把人扶到了凳子上坐下。 “靠一会儿就好了。” 宁清低声道。 陆宴州拿过了桌子上的水杯递到宁清唇边。 宁清已经没有力气了,手搭在腿上的时候都在颤抖,只能顺着陆宴州的动作喝水。 温润的水滑过喉咙,干涩感被缓解了不少。 周围的向导围了上来,温和的精神力将宁清包裹,疲惫的大脑也得到了缓和。 宁清醒了醒神。 还有一部分数据没有说完,他趁着自己意识还清醒的时候把剩下的说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虫母的磁场情况一直在改变,按照预测三天之内就会完全醒过来,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因为有些太疲惫,就算坐着也很难支撑住身体,宁清只能拉住陆宴州的胳膊。 “安心。” 陆宴州站在他身边,一只手环住了他肩膀轻拍。 在知道之前的数据全部作废之后他们也调整了很多防御措施,技术员这边每天都会提供给他们最新的数据,防御措施也在实时更新。 现在又有了能克制虫母的药剂,无论如何他们都能减少更多的损失。 “休息一会儿吧。” 他低下头,目光扫过怀中向导眼下的青黑。 那份疲惫和无力感是遮都遮掩不住的。 宁清闭着眼,身体慢慢靠近陆宴州怀里。 “嗯。”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终于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希望睡醒之后,一切都还正常。 …… 宁清做出的推算很准确,当天夜里,检测器就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虫母醒了。 第一场大规模的虫潮爆发,陆宴州按照原先拟定好的作战计划带领哨兵阻断了虫族靠近的路。 三个批次的哨兵前中后分别守在不同的区域,唯二两个攻击系的向导被安排在中和后两个区域,其余向导则守在第一阵营的后区辅助。 虫族的防御力都很强,这会儿又得到了虫母的命令和加持,第一批虫潮的攻势猛地像是决堤的洪水,随时都有可能冲毁哨兵用精神力筑起的防御墙。 防御墙外,虫族堆积成山,虫母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尖锐的精神力逐渐从操控虫族转移到影响哨兵的精神力上。 支援区里,随时待命的向导都忍不住感到一阵紧张。 宁清通过特殊的通讯器正和陆宴州交流着情况。 “虫潮的情况开始缓解了。” 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显示屏,微冷的嗓音都不自觉带起一些紧张。 “哨兵的情况怎么样?” 因为磁场不稳的缘故,通讯里的声音都带着一点杂音。 “在正常范围内。” “你之前研制出的药剂很有效。” 宁清稍稍松了一口气。 【别担心啦宿主,那款药剂我们也测试过很多次不是吗?虽然维持的免疫作用时间比较短,但绝对可以帮哨兵抵抗虫母的精神干扰的。】 其实系统也有些紧张,但它还是尽力想安抚宁清。 第一波虫潮很快就结束了,但第二波却紧接着就跟上了。 这一次虫族的进攻要比之前更猛,组成里大部分都是攻击系的虫,攻击力都很强,只靠防御根本挡不住。 炮火声和硝烟味同时涌起,就连吹来的风里都满是刺鼻的味道。 已经有哨兵不慎受伤了,向导准备好了担架和药物。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断有哨兵从前线被送下来。 宁清已经没有精力关注前线的情况了。 受伤的哨兵太多,他们必须加快治疗的速度。 耳边的轰鸣声阵阵,宁清和其中一个向导把人抬到担架上。 “乔安,你负责他!” 余光注意到另一个刚被扶下来,伤势更为严重哨兵,他抬手从包里飞快拉出一个隔音耳罩戴在了哨兵头上。 虫母的精神力干扰太强,就算相隔很远也依旧刻意通过声音刺激到已经受伤的哨兵。 “宁清!这里有哨兵的情况撑不住了!” 这头刚把新的伤员扶上担架,那头就有向导焦急地喊。 “来了!” 有其他向导主动过来接手宁清扶着的哨兵,宁清就立刻奔向另一边。 躺在担架上的哨兵奄奄一息,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眼瞳也开始涣散,身体更是抽搐不停。 宁清用纱布先按压住了伤口的位置,然后用消过毒的镊子和小刀帮他清理碎片。 他们的麻药不多了,现在的处境也不允许他们花其他的时间找更干净的地方。 “再撑一撑,不要睡!” 替哨兵注射了可以解虫毒的血清,宁清同步用精神力安抚他。 哨兵的眼神因为疼痛稍稍变得清明了一些。 “我……我会死吗?” 他抖着嗓音问,嗓子哑的像是粗糙的沙砾纸。 掌心下的心跳逐渐变得微弱,宁清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他抬起头,唇边挂起一个笑,眼眸也跟着弯了弯。 微冷的嗓音里是哨兵们最为信赖的平静。 “不会,我们会救你的,别怕。” “救救……救救呃!” 陌生哨兵的目光停留在宁清的脸上,可实际上,他的视野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 他颤抖着嗓音求救,可却连话都来不及说完。 一口带着块状组织的鲜血被猛地吐了出来,宁清的白色袍子瞬间被染红大半。 “救……救……我。” 哨兵的力气渐渐小了下去,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抓住宁清的袖子。 “会的,别怕,我会救你的!” 宁清回握住他的手,安抚与疏导的精神力被他用到极致。 “我……我怕。” 颤抖的嗓音小了下去,褐色的眼眸里,那一抹光渐渐暗淡下去。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31 那一声心跳停下了。 宁清垂眸看着他,眼眶有些泛红,握着哨兵的手也在颤抖。 “……睡吧。” 他抬起手,轻轻盖住了哨兵的眼睛。 “好好睡一觉吧,辛苦了。” 轻轻颤颤的嗓音有些变了调。 用力地深吸一口气后,他放开了手,转身奔赴到另一个哨兵的身边。 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流泪了,他必须去救治其他的哨兵。 悲伤不能成为他们停留的阻碍。 向导竭尽了全力,可情况却越来越不乐观。 受伤的哨兵数量越来来越多,数不清的哨兵被从前线送下来。 向导们已经都没有了空余的精力,他们甚至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安置哨兵了。 这样下去不行。 又安顿好其中一个因为精神力被扰乱几近暴走的哨兵,宁清站起身。 他的目光扫了一遍在场的哨兵和向导。 “秦雨,骆恒,带着三四队的人和我上前线,一二队留下继续照顾哨兵。” “收到!” 分配好剩下的队伍,宁清带着人赶往哨兵所在区。 哨兵此刻都在调动精神力筑起防护盾,周围的热武器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开。 “一一,帮我检查一下陆宴州的情况。” 因为看不到前面,宁清只能对着肩膀上的系统道。 【好!】 等系统飞走,宁清又转头安排好了向导的分配,立刻为哨兵从发后到前的顺序进行精神疏导。 之前的药剂已经在长久的战争中耗尽了,这会儿也来不及再配置,宁清只能和向导一起替哨兵做精神疏导以此抵御虫母的袭击。 【宿主!陆宴州受了一点伤,不过不严重,不是致命伤。】 宁清闻声抬眸,余光扫过往队伍的最前端。 “好。” 他低声应了一句,收回目光后又喘息着继续精神疏导。 有了向导的疏导,哨兵们的情况明显好转了不少。 过了很久,宁清能感觉到哨兵们的精神力似乎开始缓慢放松了。 应该是第二波虫潮快要结束了。 果然,又过了好一会儿,哨兵们慢慢停下了攻击。 第二波虫潮结束后虫族似乎没有那么快就卷土重来的念头,宁清趁着这个时间带着其他向导替哨兵包扎伤口。 他们先处理了伤势更为严重一些的哨兵,接着才转向其他人。 陆宴州身上也受了伤,宁清在靠近后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的伤。 好狼狈。 从他们结婚之后,他就没有见过陆宴州这么狼狈的样子。 眼眶不自觉地泛红,宁清深吸一口气,赶忙低下头。 不能被看到。 “忍着点,我把碎片拔出来,酒精有一点刺激。” 低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陆宴州垂眸看着他,冷色的眼眸中是难言的晦涩。 怎么眼睛都红成这样了。 他抬了抬手,用干净的手背去碰宁清泛红的眼尾。 “不疼。”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安抚的意味,可惜眼前的向导却并未因此而被安抚道。 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 陆宴州皱了皱眉,用手背把那些水渍都擦去。 “别哭。” “只是一点小伤。” 宁清没说话,目光一直盯着他身上的伤口,抿着唇等到伤口都处理完才算是勉强松了一口气。 陆宴州一直盯着他,等到宁清眼尾的潮气都被驱赶走,他才放下手,转而扣住对方的后颈。 修长的五指捏住宁清后颈的那一块软肉,揉捏又轻轻拍打。 “别怕。” 陆宴州笨拙地哄着自己的向导。 他不会哄人,以前的情况也和现在不一样。 宁清深吸了一口气。 “陆宴州,你现在的样子好狼狈。” 陆宴州默然,刚想继续哄人,结果就看到向导提溜起了医疗箱要走。 一句轻飘飘的话在他转身时传进了耳朵里。 “如果你死在这里了,我就和你离婚。” “……” 不可能! 他这次就算是爬都要爬回去! 陆宴州抿唇,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目光抬起追随着眼前的向导。 宁清只扔下这一句话就没有再管他了,这会儿正专心处理着其他哨兵的伤。 眸中的神色变了又变,手里的配枪也被紧紧捏住。 陆宴州深吸一口气,强制性地把目光移开。 这婚就是把民政局都搬过来他也不可能离! 第二波虫潮的缓冲期有很长一段时间,宁清已经带着其他向导临时处理完了哨兵们的伤。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虫族那边却没有任何的异动,他们索性就借着这一场月色讨论起新的战术。 “得找办法攻破虫潮,如果一直不能接近虫母,我们迟早会被耗死。” 宁清神色凝重,坐在他身边的林浅也是一脸的担忧。 “老师之前研究出的那瓶药剂有可以抑制虫母的作用,或许我们可以转变作战方式。” 林浅的声音顿了顿。 “我可以去送药剂,我是攻击系的向导。” 宁清和陆宴州没有立刻回答这个提议。 这不仅仅是一个送药剂的问题了。 虫潮爆发时想接近虫母本身就是困难重重,再加上虫母自身的影响和杀伤力。 这一去人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所以与其说是送药,不如说是敢死队。 按照他们现在的情况下去,如果不找突破点就会被耗死,但虫母实在太难靠近了。 就算林浅是攻击系的向导也很难能靠近虫母。 “我去。” 气氛僵持了许久,最后还是陆宴州先打破的僵局。 在这里的所有人中,只有他的精神力是最高的。 只有他去,他们的胜算才能达到60%。 至于他自己…… “我陪你。” 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陆宴州愣了愣,下意识地皱眉,再抬眸望过去。 “精神等级越强的手柄越容易受到影响,即便你有足够的经验,也依然无法阻挡崇母的精神力攻击。” 宁清神色平静,说话时的语气不急不缓,带着一股莫名的笃定和说服力。 “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帮你构筑精神屏障,无论如何都能让你更进一步。” 战况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生和死对他们而言重要却又没有那么重要。 他们想活可也能死。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32 “……” 陆宴州沉默地和宁清对视。 向导的神色冷静,眸底隐约可以窥见那一份坚毅。 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在来到这片战场前,都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可是老师,您的身体还能坚持得住吗?” 林浅担忧地看着宁清。 连着分析研究了那么多天的数据,刚才又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去疏导哨兵为他们疗伤。 林浅越想越担忧,原本想再劝一劝,可身边的哨兵却突然开口。 “好。” “元帅……” 林浅的神色更凝重了。 陆宴州没有理会他,如果从始至终只停留在向导的那双眼睛上。 新的作战计划定下了,第三波的虫潮也突然来袭。 没有过多停歇的时间,他们立刻采取了行动。 由林浅带队,哨兵和向导替两人阻挡了大部分的虫潮。 两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虫母的方向,但组成虫潮的虫族数量实在太过庞大,即便被其他的哨兵和向导抵御了大部分,他们也不可避免地被剩下的那几千只困住了方向。 宁清时刻注意着陆宴州的精神力异动,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刻采取精神疏导。 在虫母攻击陆宴州时还会凝聚精神屏障保护他。 “小心左边!” 余光瞥见一只突然袭来的飞虫,宁清下意识提醒。 可陆宴州这会儿正和一只有极高攻击系的角虫缠斗,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 眼看着飞虫要冲过来,宁清立刻开枪,子弹划到飞虫的触角,刚好扰乱了它的方向。 手上抓紧男人的手腕,倾身倒向另一侧,两人便都避开了虫族的围攻。 “没事吧?” 在被扑倒的那一刻陆宴州就把人揽进了怀里,摔在地上的时候也是下意识地护着宁清的后脑勺。 “没事。” 宁清喘的很厉害。 近身搏斗和精神力的损耗耗费了他大半的力气,但现在的情况虽然不允许他停下来。 他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手里的枪口又对准了周围的虫族。 手臂上的擦伤和脸上的划伤被裹挟着沙子和灰尘的风一吹隐隐刺痛起来,宁清却来不及管。 他们现在已经很靠近虫母的方向了,但也因此周围的虫族变得更多,也更狂躁。 他快撑不住了。 沉重的身体紧绷着,大脑变得有些迟缓。 目光扫过周围不断靠近的虫族,宁清有些疲惫地捏住枪。 一只又一只的虫被杀死,火焰吞噬着它们的身体,也在慢慢吞噬着宁清的理智。 时间无知无觉地流逝。 【宿主,陆宴州的情况不太对劲。】 在杀死又一只飞扑过来的飞虫后,系统突然焦急道。 宁清侧目望过去。 陆宴州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狠厉的眼神中隐约带着隐忍的情绪。 空气中属于陆宴州的精神力隐隐有了爆发的倾向。 【宿主,他的精神力好像在突破。】 系统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 突破? 宁清突然想到原剧情里,陆宴州最后也是在这场战役中牺牲。 之前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拥有3s+精神力的顶级哨兵会那么简单地就牺牲在战场上,但现在似乎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陆宴州是在和虫族的混战中被激发出了潜能,但原剧情中他一直没能得到向导的疏导。 从前积累的问题被一次性爆发出来,没有缓冲期直接进入最虚弱的时候,所以才会被虫族趁虚而入。 手里的枪口对准了陆宴州身边的虫,子弹出膛,直接射穿软虫的脑袋,脚下有虫阻碍,宁清抬腿直接踩在虫子的头上,借力一跃,再次糊掉陆宴州的身边。 “小心!” 这一跃又耗费了不少力气。 宁清喘息着在陆宴州身边站稳,温和的精神力包裹住男人的身体。 “冷静下来。” 宁清反手拉住陆宴州的胳膊,空气那股躁动不安的精神力慢慢平复下来。 周围的虫族似乎在忌惮什么,在最开始的围攻后就没再靠近了,反而是都围在他们周围。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能喘息的机会了。 两人慢慢调整着呼吸。 微沉的目光扫过周围的虫族,陆宴州皱紧了眉头。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在不断突破,似乎马上就能突破3s的范围了,但真的想要完成突破还需要一段时间。 突然,半空的飞虫先发起了进攻。 宁清的枪口几乎是在飞虫动作的那一瞬间就指了过去,子弹和陆宴州的精神力攻击同时刺过去。 顷刻间就被子弹射穿的飞虫在片刻后被切成了无数碎块。 一声尖锐的虫鸣在耳畔回荡,更多的虫加入到了这场大乱斗里。 而在一次又一次的缠斗中,陆宴州的潜能慢慢被激发出来。 在干掉搁在他们和虫母中间最后的一只虫后,陆宴州终于完成了突破。 他们来到了虫母身边。 虫母肥硕的身体横隔在眼前,平整的大地都被踩的凹陷下去产生一条条龟裂。 宁清和陆宴州分成了两路,一个在下面吸引虫母的注意,一个攀爬上虫母的身体。 宁清的体力没有那么好,吸引不了太久虫母的注意力,因此是由他往上攀爬。 虫母的身体很大,可表皮却很光滑,再加上它一直在摆动身体试图攻击陆宴州,宁清往上爬的实在是艰难。 好不容易等到他爬上虫母的头部,虫母又开始疯狂晃动身体试图把宁清甩下去。 【宿主小心!快趴下!】 一条长着长毛的腿从宁清的头上扫过,差点把他给带下去,宁清的身体不稳,连忙抓住了虫母身上的一部分又跟着趴下才稳住身体。 【宿主,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成功了!】 系统有些焦急地看着宁清。 宁清的体力几乎都耗尽了。 手里的匕首缠斗不停,冷冽的风伴随着急促的呼吸灌进胸膛里,冷的仿佛连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 他剧烈地喘息着,抬起的匕首尽力刺向虫母的眼睛,可惜却没有刺破。 虫母尖叫了一声,身体晃动地更厉害了。 宁清险些又被甩下去,赶忙趴下身体。 耳边的风声萧萧,隐约能听见不远处哨兵的战斗声。 他闭了闭眼,尽力调整呼吸,可缺氧的大脑的却仍是一点一点混沌下来。 他好像真的……要撑不住了。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33 【宿主!】 系统焦急地喊着。 宁清闭着眼缓了一小会儿,再睁开眼时,坚毅与执着已经成为眼睛里新的底色。 他重新拿起了匕首。 匕首在空中有些颤颤巍巍的。 虫母的自我保护很强,一刀下去很难突破屏障,虫母的身体还在不停晃动,不断有触手伸过来想把宁清推下去。 宁清的身体只能勉强稳定,很难借力使力刺穿虫母的眼睛。 手里的匕首跟随着已经脱力的手腕颤抖不停,匕首上还沾染着宁清掌心里的血。 他的掌心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了,只是这会儿疼痛无法传达给他,即便传达了,也会被身体里其他的感觉所替代。 宁清回头望了一眼。 他的战友都还在那里。 他必须替他们争取到一个机会。 余光扫过身边,陆宴州还在下面。 他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却能感受对方同样想为战友争取机会的意志和信念。 宁清闭了闭眼。 拼一把。 死也好生也好,绝不能再让虫母安然无恙地离开! 他猛然睁开眼,调动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精神力。 原先如同护盾一样温和地保护在他周围的精神力被慢慢凝聚,逐渐变成了一把利剑,最后狠狠刺向虫母的身体。 虫母被刺痛,嘴里发出尖锐的喊声,下意识地就要护住被攻击到的地方,宁清也利用了这一个空隙,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把匕首刺向暂时没有保护屏障的眼睛。 万幸,这一次他成功了。 药剂顺着被匕首刺破的地方流入虫母的身体,很快,那样暴动强势的精神力攻击就被压制。 宁清能明显感觉到压在他们身上的那一种沉甸甸的负担感变得轻了不少。 可负担减轻的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在慢慢流失。 手腕脱力地垂落下来,连虫母的触角都抓不住。 虫母似乎是痛到极致了,在又一声嘶鸣过后,突然猛力一甩。 宁清的身体被直接甩了出去。 轻飘飘的身体从几米高的地方掉下来,毫无遮挡地落在了地上。 身体各处都传来一阵阵的阵痛,眼前的视野已经发黑,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 “宁清!” 陆宴州…… 宁清想回应,可张开嘴,吐露出来的不是话语,而是鲜血。 “轰——” 虫母的身体往旁边倾倒下来,巨大的触角狠狠抬起,马上就要落到宁清身上。 【宿主小心!】 系统情急之下私自利用权限替宁清开启了保护屏障。 虫母的触角落下不再动弹,风沙忽的卷起又慢慢平息。 视野一点点变清晰,系统靠近过去,却看到陆宴州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来到了宁清的身边。 他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宁清身上,而虫母的触角离他的后背仅仅只有一公分的差距。 那是系统的保护屏障为他们争取到的生机。 系统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赶忙飞到宁清身边。 宁清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系统的显示屏上,宁清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不断下降。 系统来不及顾太多,一头扎进宁清的意识海,用积分兑换道具为他疗伤。 而现实中。 陆宴州颤抖着手拿出了一支修复剂。 那是外出上前线时,基地会给他们分发的药剂,只不过只能治愈一些比较轻的伤。 这药对宁清来说似乎已经没什么用了,可陆宴州还是把药打开喂宁清喝了下去。 宁清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不知道陆宴州给自己喂了什么,有些涣散的目光停留在陆宴州的脸上。 “咳……咳咳!” 药剂呛到了气管,他突然咳嗽起来,咳得很厉害,刚才没人吞下去的所有药都被吐了出来,甚至还吐出了更多的鲜血。 陆宴州的战斗服和侧脸上都染上了宁清的血。 “宁……清。” 陆宴州的嗓音都在颤抖,那双向来冷漠的眼眸中此刻却装满了惶恐和不安。 冷色的眼瞳不停颤动,泛红的眼眶好像下一秒就会有眼泪流出来。 他不敢移动宁清的身体。 从那么高的地方毫无保护措施地摔下来,宁清的身体和内脏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损伤,轻易移动有可能导致内脏大出血。 “宁清,不要睡。” “醒一醒,再坚持一下。” 没有其他向导也没有医生,连修复药剂都已经耗尽了。 他到底还有什么样的办法能救回宁清呢? 陆宴州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能让宁清就这样睡过去。 前所未有的惶恐和不安笼罩在心头,理智也在被鲜血沾染到的那一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宁清有些听不清陆宴州的声音了。 他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全身都疼,手臂已经完全没办法抬起来了。 太累了,好想就这样闭上眼,然后睡一觉。 可耳畔一直有人在持续不断地喊他的名字。 即便他听不清对方具体说了什么,可那样反复多次的话语,还是让他没办法真正的放松下来。 【宿主,不可以睡!】 【你再撑一撑,道具马上就能生效了!】 系统也跟着喊起宁清,就算得不到回应,也没有放弃,一直在和他交流。 道具慢慢生效,宁清的意识恢复了一点点。 “……陆宴州。” 微冷的嗓音沙哑又虚弱。 “我在。” 陆宴州有些慌乱地握住了宁清的手然后按在自己脸上。 “我在,别怕……我带你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手抖的好酸…… 宁清的目光慢慢从陆宴州的脸上挪到了自己的手上。 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的手在抖,还是陆宴州的手在抖了。 颤颤巍巍的,有点累。 怎么眼眶都红成这样了,一点都没有平常那副高冷元帅的样子了啊…… “陆……咳咳!” 胸腔里的气有些不顺,宁清又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我在,我在……” 陆宴州微微握紧宁清的手。 “不要说话了,不要再……” 男人的声音哽咽在原地,剩下的实在说不下去了。 宁清又咳嗽出了不少鲜血,甚至还有一部分从内脏掉落的小块。 “别……留在这,去帮帮……帮帮他们。” 他咳嗽着,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的。 “还没……结束,杀了虫……母。” 冰山元帅又在找老婆贴贴34 “杀了……它咳咳!” 又是一大口鲜血涌出。 陆宴州和宁清靠的太近了,那一口喷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他大半张脸。 “快……走!” 宁清费力地想把陆宴州推开,可手上用着的力气对陆宴州而言却好像根本没有用劲儿一样。 陆宴州不想走。 宁清的状况太危险了。 他怕自己一旦离开宁清会受到其他的伤害,又或者宁清会在他来不及赶回来的时候就…… “别……别让我们的努力……白……费。” 陆宴州闭了闭眼,侧头把宁清的手按在自己的唇上。 他狠狠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艰难的放下了宁清的手。 虫母还没有死亡,在药剂失效之前,他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见陆宴州终于离开,宁清也放下了心。 紧绷的意识在短暂的清醒过后陷入得更深变得更沉。 【宿主,不要睡!道具马上就能修复成功了!再撑一撑!】 陆宴州一走,喊醒宁清的重任就落在了系统身上。 系统一直保持着和宁清的交流。 慢慢的,道具生效的作用越来越明显。 身体的伤渐渐修复了一些,虽然疼痛神经已经被麻痹,暂时察觉不到疼痛的缓解,但宁清的意识倒也清醒了不少,只是身体依旧有些脱力。 过了好久他才慢慢恢复了一些力气,能够从地上坐起来了。 “一一,你能看见陆宴州那边的情……咳咳,情况吗?” 【宿主别担心,你之前研制出的药剂对虫母的限制很大,现在虫母根本没有攻击的能力。】 【陆宴州给了它几枪,虫母撑不了多久了。】 【虫母死亡了,虫潮也被瓦解,林浅带着人正在清扫战场,情况很顺利。】 终于…… 宁清松了一口气。 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宁清抬眸望过去。 是陆宴州。 陆宴州在看到坐起来的宁清后也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就滑铲到了宁清身边单膝跪下。 “宁清。” 宁清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搭住了他的手臂。 “这是做什么。” “哪里疼?” 陆宴州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宁清,想检查一下他身上的伤,却又不敢下手。 宁清垂眸看了看他的手,然后直接拉过来按在自己脸上。 “想摸就摸吧。” “别担心,我没事的。” 陆宴州稍微被安抚了一些,再抬眸看看宁清的脸。 “怎么突然坐起来了。” “地上好脏。” 宁清瞥了一眼地上。 这灰蒙蒙的,还有血,不想躺。 “……” 陆宴州低头叹了一口气。 宁清抬眸瞄了一眼陆宴州的脸。 好像被吓狠了。 要不哄一哄? 他垂眸思索了一下,片刻后抬起手。 指尖轻轻戳了戳男人的脸。 “陆宴州,你笑一笑。” “绷着脸好吓人。” 陆宴州抬眸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那张脸上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宁清:“……” 笑起来更可怕了。 宁清抬手,一把捂住了他的脸,然后俯身靠进他怀里。 “好了,我们回去吧。” “好。” “还能站起来吗?” “嗯。” 宁清点了点头,系统的道具很有用,他觉得他现在甚至能绕着虫母的尸体跑三圈。 深藏功与名的系统:哼哼哼,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陆宴州有些不太放心,但宁清站起来的动作很快,也很敏捷,看着不太像是有问题。 但他万一是内脏的问题…… 犹豫间,他们身后已经传来了林浅他们的声音。 “老师!” “宁清!” 林浅和秦雨快步跑过来,一人一边先把陆宴州给隔开了。 “受伤了吗?” 宁清老实地点了点头。 样子都这么狼狈了要是再摇头会被秦雨狠狠念一整年的。 秦雨皱着眉,先用随身携带的便携式检查装置替宁清检查了一遍身体,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才把方向转向陆宴州。 一番简单检查后,秦雨确认两人都没有大问题,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我们的任务已经成功了,哨兵和向导都还在原地等,回去吧。” “好。” 宁清被扶着站了起来,陆宴州揽着他的腰,好让他把所有的重力都压在自己身上,然后慢慢地往回走。 战场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可在他们转身沿着来时路往回走时,阴云密布的天突然被一缕阳光穿破。 那一缕阳光照在他们前进的路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笼罩整片大地。 …… 这场持续数月的战争终于结束了,陆宴州和宁清带着部队回到了首都星。 宁清先前把在虫母那儿发现的所有资料都传回了基地,基地也根据所有的线索判断出了反动派留在首都的内应。 通过长达几个月的追捕后,所有的反动派被连根拔起。 作为杀死虫母的英雄,基地同样为陆宴州和宁清准备了隆重的晋升和颁奖典礼。 宁清对这些东西向来不感兴趣,勋章刚搬完就逃了,只留下陆宴州一个人面对风暴。 林浅熟练地在某个角落找到他。 “老师,就这么丢下师娘一个人不管不太好吧?” 林浅瞄了一眼陆宴州的方向。 远处的哨兵虽然面色平静冷漠,但余光却在四处打量,明显是在找人。 宁清端起一杯酒。 “没关系,他习惯了。” 【就算过了这么多世界,也还是逃不掉要在酒会上独自面对风暴的宿命啊。】 系统感慨道。 宁清对此不发表任何言论。 “老师,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完全,不要喝酒。” 余光瞄见宁清手里的酒杯,林浅一下子就给抢走了。 “……” 不喝就不喝。 小气。 宁清默默拿起了另一杯果汁。 林浅无奈摇了摇头,目光再看向人群,眼神突然就变得有些怅然。 “总感觉现在的生活有点不太真实,之前那一仗打了太久,突然转变都不习惯了。” “老师,当时你们在杀死虫母的时候有什么想法吗?” 会为死去的战友悲痛?还是会为苦尽甘来的日子高兴呢? “想法?” 宁清垂眸想了想。 其实什么想法都没有,当时只是觉得终于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而且当时在虫母身边时,因为体力消耗过度的原因,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清醒的意识,所以导致现在已经想不起来更多细节的东西了。 记忆里唯一清晰的大概是…… “是有一句话想对陆宴州说。” 林浅好奇地看过来。 “他笑起来挺难看的,但我没有告诉他。” 宁清的目光望向远处我。 视野中,远处的哨兵和他已经对上了目光,正迈着步子朝他慢慢走来。 身体放松地依靠在桌边,手里的果汁被放下,唇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男人走到了他面前,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 “宴会快要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陆宴州伸出手。 宁清垂眸望了望他伸出的手,片刻后抬手握上。 “好。” 青年的眼眸弯了弯,唇角的弧度变大。 “我们一起回家。” 老婆好香,舔一口1 好烫……身体,好烫…… 一一在哪儿? 转换世界的后遗症时刻影响着大脑,宁清一时都睁不开眼,闭着眼喘息了好一会儿。 身体变得越来越烫,思维倒是慢慢清晰起来。 挣扎许久,宁清终于睁开眼。 入目是一间只被星星点点烛火照亮的卧室。 看着像是欧式古堡风。 “一一,你在吗?” 宁清又喊了系统一声,可是系统还是没出现。 眉头不自觉蹙起,宁清动作迟缓地想从床上爬起来。 “叮铃—” 床上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动。 “……” 宁清因为那声音愣了愣,下意识地抬眸望向声源的方向。 原主到底是谁,为什么他接收不到一点记忆?又为什么…… 会被人用锁链锁在床上? “嘎吱—” 突然,房间里又响起了一道尖锐刺耳的开门声。 那声音很短暂,门也只被推开了一点距离,一直到宁清转头望过去,对方才慢慢的把门完全地推开。 一个长相精致的男人慢慢走进了宁清的视野中。 “醒了?” 男人笑了笑,唇边的浅笑配合着那头金发和那双猩红的眼眸显得多了几分妖异。 宁清蹙着眉,眼神警惕。 眼看着男人靠近,他下意识地就想退远,可惜手腕和脖子上都被一条锁链禁锢了自由,他根本离不开这张床,只能后退着抵上床头,倚靠在床角。 “你在害怕?” 男人猩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带着促狭又恶劣的笑意。 身体不自觉僵硬起来,流动的血液好似都开始沸腾,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宁清控诉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 他绝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更甚者,他不是人类。 看着两人之间逐渐被缩小的距离,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 目光四下搜寻,可身边却连一个能用的武器都没有。 男人已经走到了床边。 他个子很高,宁清不得不仰起头看他。 “你是谁。” 淡漠的嗓音语调冰冷,声音的主人似乎是镇定的,可细细分辨之下却又能发现那潜藏在冰冷下的些许不安。 猩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那双眼瞳如蛇一般在一瞬间变成了危险而锐利的竖瞳,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男人的唇角还挂着一个笑,低沉的嗓音中含带着危险和兴奋。 “你的主人。” 男人抬起手,指尖稍稍一转,宁清手腕和脖子上的锁链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住,紧接着被狠狠拽到了男人的身边。 疯子! 脖子上的项圈突然收紧,宁清的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看着我。” 脖子上的锁链又被一股大力拉扯过去,宁清被拽地身体不稳,呼吸因为姿势的缘故变得更加困难,一番挣扎未果后只能顺从地仰起头。 大概是因为呼吸困难的缘故,青年的眼尾都已经泛起了靡艳的红色,湿润的潮气不知不觉覆上那双如琉璃石般澄澈的眼眸。 “真美。” 男人的眼中升起了星星点点的满足,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滑过宁清的眼睛。 危机感让宁清闭上了眼。 “睁眼。” 耳畔传来男人突然冰冷下来的声音。 宁清没动。 “唔!” 脖子上的项圈又一次的缩紧,紧到宁清快要窒息。 “睁眼。” 男人又一次命令道。 宁清慢慢睁开了眼睛,带着潮气的眼眸慢慢望向男人。 “只有乖孩子才能逃离黑夜。” 男人低头看着那双带着不甘的眼眸,唇角的笑意多了几分深长不同的意味。 指腹轻轻摩挲着青年的眉眼,从眉心一点点滑过鼻子,最后落到唇上。 不断收紧的项圈让宁清不得不张开嘴喘息。 男人的目光扫过他的唇,指腹来回摩挲着殷红的唇瓣,最后直接探入进去。 柔软,温暖。 “如果敢咬我,我会拔掉你所有的牙齿,然后让你一颗一颗地吞下去。” 风从窗户中溜进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那道低沉又磁性的嗓音贴在宁清的耳畔响起,温柔却又阴森。 “输了游戏,就该乖乖接受惩罚才对啊……” 游戏? 宁清敏锐地抓住了男人话中的关键词。 原主是因为输了游戏才会被这样…… “你干什么!” 梳理情况的思绪被突然打断,宁清整个人都被推翻在床上,想挣扎却又被直接禁锢住手腕。 男人翻身跨坐在了他的腿上,掌心紧紧攥住宁清的手腕。 “别怕,我会温柔一些的。” 含笑的嗓音里,那些许的兴奋被突然提高,他俯身压下来,指尖捻住宁清领口的扣子,狠狠一扯。 扣子被扯掉扔在了地上,整洁的领子也变得乱七八糟。 “放开!唔……” 身体被压住,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眼尾的潮气一下子变浓了,身体里也莫名升起一股子热意。 “疼……松……松口!” 疼痛刺激着神经,宁清的身体都不自觉战栗起来。 颤抖的手不受控地拍打着男人的肩膀,几次三番地想把人推开,可惜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却变得更加激动。 脖子上的疼痛加剧,一条结实的手臂突然用力地箍住了他的腰。 “疼……” 微冷的嗓音都带上了哭腔。 可惜颤抖的哭诉没能让男人停下,反而成为了让他更加兴奋的美味药剂。 身体里的血液在快速流逝,疼痛还在加剧,可一股莫名的快 感却也跟着升起来。 宁清渐渐没了挣扎的力气,推在男人肩膀上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男人没松口,指腹却顺着青年纤细的手腕慢慢往上,一点点插进手指的缝隙中。 直到和宁清完全十指相扣后,他突然捏紧了宁清的手又用力往下按,手背上的青筋都因此凸起,力气大到像是要把床都按碎。 身体里一阵接一阵的快 感让宁清几乎要承受不住,那双清明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片迷茫与涣散。 终于,男人松开了嘴。 刺破过宁清皮肤的尖锐犬齿被拔 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男人的唇。 他俯身坐下来,猩红的眼瞳中是毫不遮掩的危险欲望。 老婆好香,舔一口2 “你的血好甜。” 舌尖舔去唇上的血珠,他愉悦地眯了眯眼。 指尖顺着凌乱的衣领一路往下,一一挑开青年衬衣上所有的扣子。 失血过多的情况让宁清已经完全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他甚至已经没有清醒的理智了。 男人俯身吻上他的唇,深深地纠缠与占有,直到他口中都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才慢慢退远。 冰冷的唇印上青年的皮肤,尖锐的犬齿缓慢滑过他的血肉。 男人贪婪地嗅闻着属于青年的气息。 身体慢慢后退,他抬手捏住了宁清的腿,抬起又侧头,犬齿瞬间刺破了小腿的皮肤。 香甜的血液时时刻刻引诱着他,让他像是不受控一般疯狂吸食。 搭在男人肩膀上的腿轻微抽搐,宁清的喉咙里都发出了像小猫一样的呜咽声。 他强撑着想后退,可小腿却被男人牢牢攥住,甚至被反拉过去,连腰都悬空起来。 “不,不要了……疼……” 浅浅的啜泣配合着眼泪成为了黑暗中的美味佳肴。 真的……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宁清被疼痛刺激着清醒过来的理智已经所剩无几。 身体里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让他近乎崩溃。 他真的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了。 男人没有停下。 口中的血液滑过喉咙,香甜的让他几乎要发疯。 掌心顺着小腿一路往上,最后贴合着青年的大腿,五指收拢又用力捏紧,很快就在宁清的大腿上留下一个明显的指印。 好美…… 男人的眼中满是痴迷。 口中血液的流速渐渐慢了下去,他松开嘴,犬齿离开了皮肤只留下一个明显的齿痕。 掌心下用力,身体也跟着弯腰俯身下去。 他又低下头,张嘴狠狠咬住了宁清的腿根。 宁清疼的腿根都抽搐了一下,腰部更是因为悬空太久而产生一阵阵酸意。 呜咽声阵阵,断断续续的求饶却始终没能换得男人的一丝怜惜。 夜色漫长,宁清最后还是因为承受不住而晕了过去。 …… 【宿主?宿主你醒醒!】 脑海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宁清慢慢睁开眼。 “一一?” 大脑顿顿地发疼,杂乱的记忆一股脑地涌现上来,宁清一时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记忆中的场景。 系统实体化了身体飞到宁清跟前。 【宿主,是我。】 宁清抬手接住了他。 “你之前去哪了?为什么我联系不上你。” 一提起这个系统就来气。 【宿主你都不知道,这个小世界的世界意识可不负责了!我们进来的时候分明是说好去原主结束第五场游戏之后,结果世界意识给我们传错时间线了!】 【游戏副本的磁场本来就混乱,我们被传错时间,我想去找你还被磁场阻拦,然后我去找世界意识,它居然说它也管不了!!!】 系统是真的生气了。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模拟出副本的磁场,然后进去把你带出来回到原主的家!】 副本?磁场? 这都什么跟什么。 宁清忍不住皱眉,脑海里却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脸。 【宿主,你先接收一下剧情和记忆吧。】 “好。” 被系统提醒,宁清也点了点头,闭上眼开始接收信息。 因为受到异常磁场的影响,这个世界很久之前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同的磁场模拟出了一些近似于游戏副本的世界,只有通关游戏才能活着回到现实。 那个游戏世界会筛选出一部分的玩家参与进游戏,原主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原主的运气不算好,每一次抽到的副本都是困难模式,好不容易闯到第七场,结果因为被队友背叛,在最后要成功通关的时候死在了副本里。 “一一,这一次没有主角吗?” 简单看了一遍剧情,宁清忍不住开口问道。 【……】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一下,过了半天才慢慢开口。 【有是有啦……】 【一个是副本的boss希尔克斯,因为本身很强悍的缘故会穿越在不同的副本成为困住玩家的最后boss,另一个嘛……】 “另一个是?” 【那个是很早之前的主角,叫陈诺,只不过后来每次世界轮回都会被希尔克斯玩儿死,时间久了世界意识就自动判定取消他的主角身份了。】 “……” 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这次我的任务是?” 【这次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宿主只要通关游戏获得最后的通关卡就好啦,不过通关卡的掉落概率非常低,十场游戏也不一定有一张,所以只能多参与游戏副本。】 游戏副本啊…… 听到这个词,宁清的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个男人。 脖子和腿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宁清皱了皱眉,站起身按照原主的记忆回到了浴室。 浴室里有一面镜子,宁清俯身凑过去,又把衣服扒拉开。 脖子上果然有一个齿痕,很深,看着才刚结疤。 “……” 该死的变态吸血鬼! 神色中带上几分不满,回想起记忆的最后,对方似乎还咬了他的腿。 宁清的目光慢慢往下,落在自己的腿上。 他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脱裤子检查。 【宿主,你当时在副本里都发生了什么啊?】 系统也看见了宁清脖子上的牙印,忍不住好奇问道。 “……” “没什么。” 宁清沉默了片刻,最后什么都没说。 【哦……】 系统见他不想说也不再问了。 【上一个副本刚结束不久,下一个副本应该不会那么快开始,宿主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系统扑闪了一下翅膀。 宁清抬眸最后瞄了一眼镜子里,自己身上的那个牙印。 “好。” 他轻轻地应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离开了浴室。 只是在即将要踏出浴室门槛的那一瞬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略显阴森灼热的目光。 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环顾了一遍四周。 什么都没有,房间里只有他和系统。 “一一。” 宁清停下了脚步。 【怎么啦?】 “游戏副本里的npc会出来吗?” 【宿主放心,出不来的,就是因为异磁场的排斥情况所以才会产生那个游戏副本。副本里的所有npc都不可能出来到这个世界。】 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没有消退半分,宁清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真的……出不来吗? 老婆好香,舔一口3 宁清在家里休息了一周的时间。 这一周里他尝试接手熟悉原主周围的人际关系和工作,情况倒也算不错。 原主本身是孤儿,周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人际关系,作为室内装修设计师,也不需要接触太多的人和事,平时工作只要待在家里就可以。 这样的工作环境让宁清很满意。 安静又有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只不过在这一周的时间里,他总能感受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可到处寻找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最离奇的是,他的大腿上突然多了一块诡异的纹身。 那纹身像是某种花的图案还有植物的藤蔓,像是真的活过来一样,缠绕着他的大腿根一直往下。 宁清找了很多资料,却始终没能找到任何有关的信息,最后只能放弃。 一周后,他终于迎来了自己的首次游戏。 【宿主,没有副本与磁场特殊的关系,我可能不能经常出现,但我会一直看着,如果有需要你依旧可以喊我。】 “好。” 隐隐有了感觉,宁清闭上眼,低声应了一声。 再睁眼时,他身边的环境已经变了。 黑暗的天空,身边疑似是玩家的七个人,还有面前一座巨大却又处处透露出诡异气息的古堡。 [欢迎各位玩家载入副本:颠倒的古堡] [玩家需在4天内找到真正的逃离之门,通过逃离之门计算通关。] 只有4天的时间,实在是有些赶了,看来接下来的情况不会很乐观。 宁清默默垂眸,余光扫过身边的七个人。 他们的表情都不太一样,初步能判断出有2\/3的都是老玩家。 剩下的几个似乎是新玩家,这会儿还没有搞清楚情况。 有这么多新玩家,情况就变得更棘手了。 毕竟不是个人战。 几个新玩家战战兢兢地询问着情况,老玩家也只能和他们解释。 等到情况都解释完,他们再一起走进古堡。 古堡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一身复古式燕尾礼服,身形修长,手上还牵着一条狗的男人缓慢走出来。 男人的眼神冷漠,低头时目光只瞥了他们一眼。 “有新的客人到访了。” 他手上牵着的狗不停朝他们叫,又是吐舌头又是牵尾巴,是不同于男人的另一种热情。 “我是这座古堡的管家帕斯克。” “客人们跟我进来吧,不过主人他讨厌麻烦,所以希望各位客人能够安静一点。” “要是惹恼了主人……” 微微眯起的眼眸扫过面前的这一群人,那样冰冷的目光突然带上了一点诡异的笑。 一声不屑的嗤笑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 众人默然。 他们跟着管家走进去。 他们得到的身份似乎真的只是来这里做客的客人,因此管家带领他们进去后先为他们分配了不同的房间。 宁清得到了一间最好的。 “还请客人们先在房间里休息。” “不要随意出门,主人喜欢安静,等到用餐时我会来请各位客人。” 管家眯着眼。 宁清回到了房间里。 房间的整体布局都很和谐,只是房间里有一尊石膏塑像,墙上也有一面巨大的半身镜。 【怎么会在房间里放这种东西,看着就好诡异。】 系统突然出现。 “一一?你不是暂时不能出线吗?” 【这里的磁场还好,不算太诡异,人家实在忍不住嘛。】 系统嘿嘿地笑,边笑边向宁清撒娇。 【宿主,你说他们在房间里放个石膏像啥意思呢?该不会晚上这石膏像会变成怪物吃人吧。】 系统虚拟化了实体,扑闪着翅膀在石膏像周围来回溜达。 “我也不知道。” 宁清皱着眉。 他抬起手,掌心轻轻抚上石膏像。 石膏雕塑的是一条巨大的蛇,但样子有些奇怪,宁清不认识这种蛇。 他围着石膏像转了一圈最后又停在正前方。 目光上抬,他突然对上了巨蛇的眼睛。 在那一瞬间,宁清背后突然升起了一股凉意,身体好似真的被一条蟒蛇缠上,呼吸都不自觉变得艰难沉重。 被人刻意雕刻出立体形状的竖瞳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紧紧盯着他的方向。 那一点点吐露在外的蛇杏子好似都在抖动。 【宿主?宿主!你怎么啦?】 系统不懂宁清为什么突然僵硬在原地,喊了他好几声。 宁清猛地回神,低头时大口喘息起来。 【宿主你还好吗?】 宁清咳嗽了几声,捂着嘴后退了几步,目光往周围转了转,最后直接拿起一条放在床上的小毛毯盖在了石膏像的身上。 “这条蛇刚才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沙哑的嗓音低声道,他又连着咳嗽了几声。 刚才对视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那个男人。 背后的凉意慢慢褪去,宁清扶着床尾默默坐到了床上。 他闭了闭眼,喘息时脑袋里开始慢慢回顾刚才得到的信息,可惜暂时没得到多少有用的线索。 几个玩家的房间并不相邻,他是距离最远的一个,想要交流恐怕不容易。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宁清睁开眼。 目光重新打量了一遍房间。 看着是很豪华,各种精美的工艺品,只是经过刚才那个石膏像的事情之后,宁清总觉得这些东西都充满了诡异。 目光慢慢收回,最后落在了这张床上。 床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莫名有点……眼熟? 余光瞥到床头枕头下的那一点银色,宁清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靠上前去检查。 他掀开了枕头,那一点银色就露了出来。 是一条带着手铐的铁链。 宁清:“……” 怎么,副本和副本之间道具和休息区还能互通吗? 把床复制过来就算了,这东西也给复制过来了? 【怎么还有铁链子?】 系统不解。 “……不知道!” 宁清深吸了一口气,说话时嗓音都不复从前的淡然,反而带着一些咬牙切齿。 他抬手直接把链子和手铐全都拉了出来。 这一次链子倒是没有锁上床头,能被顺利拿出来。 宁清直接把这两个东西都扔出了窗外,眼不见为净。 老婆好香,舔一口4 宁清在房间里待了很久,系统计算着时间,大概过了两个小时管家才把他们喊出去。 “城堡里已经为各位客人准备好了晚餐。” 管家的脸上带着笑,可在说话时,那笑容的弧度都没有改变。 就好像是一个人形的发声玩偶,拉一拉发动机的线条,他就会自己说出一些话来。 玩家们被他一个个带到长方形的桌子边。 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佳肴,大多都是肉制品,要么就只有干巴巴的面包。 几个玩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吃。 “客人们怎么不享用晚餐?是我们招待的不周吗?” 原先已经退开一些距离的管家突然上前了几步。 他站在一个新玩家身后,略显阴森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镜男。 眼镜男被盯地浑身浑身发抖。 “客人。” 尖锐的语调拉长了尾音。 “不……我不饿!我想回家!我想回……” 崩溃的声音戛然而止。 鲜血污染了桌上的佳肴,肩膀上顶着一只鸟的女仆和同样牵着一只狗的男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此刻已经斩断了眼镜男的头颅,正疯狂撕咬着他的身体。 “……” 所有人都因为这一幕愣住了,眼神里不自觉涌上惊恐的情绪,女玩家更是用手捂紧了嘴,害怕自己发出声音。 管家盯着那血肉模糊的身体阴恻恻地笑,接着姿态优雅而僵硬地走到了女仆身边。 “客人,请安静一些。” 他低头对着那颗被砍断落在了桌子上的头颅笑道。 “不过没关系,我会帮您们闭嘴的。” 管家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他抬手按住了眼镜男的下巴,缓慢用力上台,帮他闭上了嘴。 玩家的眼神更惊恐了。 而在下一秒,管家直接吃掉了眼镜男的眼球。 “这么美味的佳肴,客人们不打算享用一番吗?” 管家眯了眯眼,眼底多了几分满足,歪头时脖子没有动,整个头颅侧翻过来。 带着森然笑意的目光对准了桌子上剩下的几个人。 玩家们不敢说话,宁清正思索着该怎么应对,眼前却突然显现出了游戏系统的自动提示。 [游戏系统温馨提醒:请不要激怒npc,请不要在他们面前提及任何回家,离开的字眼,这会引起他们的愤怒获得惩罚哦~] “……” 人都已经没了,现在来提示这个? 宁清忍不住皱眉,目光也越来越冷。 “既然客人们不想用餐,那就准备一下晚上的表演吧。” 桌上的玩家没有任何动作,管家先开了口。 他擦干净了唇边属于眼镜男的血,拍了拍手。 一群身边携带着各种动物的男仆女仆从两个入口蜂拥而入,走到了长桌边。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如出一辙的森然笑容,明明没有说话,可周围的气场却莫名的强。 [请不要试图用行为记录npc,倘若引起npc的愤怒,将由玩家自行承担后果。] 游戏系统又弹了一个红色的提示在玩家面前。 只能走了。 宁清默默叹了一口气,接着站起身走到管家身边。 管家低着头,目光扫过宁清的脸,片刻后又平移到其他玩家身上。 “客人—” 尖锐的语调似乎是在效仿中欧贵族的利益,虽然语调有起有伏,却异常诡异,更像是滑稽的小丑。 其他玩家被盯得身体僵硬,但还是慢慢站了起来。 管家引着他们走向另一个地方。 城堡的走廊金碧辉煌,各种动物的装饰随处可见。 宁清边走边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副本里,动物这个因素应该会占据最后通关成功很大的比例。 每一个npc身上都会携带一只动物,屋子里到处都是动物的摆件。 “我们到了。” 耳畔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宁清默默收回打量的目光。 他们在一间巨大的房间外停下。 房间很大,最前面是一个巨大的舞台,中间和后面的部分则摆放着许多的椅子,看着更像是一个表演室。 表演台上站着几个小丑,而在观众席上还坐着一个人。 金色的头发,身形却很瘦小,从背影看最多只有七八岁。 “主人。” 管家往前走了一步,弯腰躬身,态度变的很小心。 里面的男孩没有动。 宁清用余光瞄了一眼重新退回来的管家。 大概是因为低着头的关系,管家眼里的警惕和厌恶没有丝毫的掩饰。 他不喜欢这个主人? 宁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直到管家重新直起腰。 “我们的表演快开始了,还请客人们稍稍加快一些速度~” 管家突然转过身,阴郁的笑配合着那双比常人要更大的黑瞳只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宁清用余光往回看了一眼。 “客人,您在看什么呢?” 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森然的询问,轻飘飘的,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质问。 那声音靠的很近,似乎是完全贴在宁清的耳边说的。 宁清的身体突然僵硬在原地,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紧张感几乎是在瞬间就席卷了全身。 警惕被提到最高,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握住了放在口袋里用来防身的匕首。 “只是衣服有点乱了。” 宁清抬眸,面上的神情冷静,在对上管家的视线后也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表演不是要开始了吗?” 管家仍贴在宁清面前。 他低着头,漆黑的眼眸眯成了一道缝。 就这样沉默对视了许久后,管家终于挺起了腰。 “那就请我们的客人入座吧~” 他哼笑着,侧身给玩家们让出了一条路。 几个玩家都有些犹豫,管家这会儿的耐心却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一看几个玩家犹豫,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客人,请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低低沉沉的声音沙哑极了,微微眯起的黑瞳像是在警告。 几个玩家心里一咯噔,畏畏缩缩地往里走。 入座的顺序是被规定好的,在玩家们走进房间里后,管家会一个一个领他们入座。 第一个进去的是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 “客人,请落座首排~” 老婆好香,舔一口5 格子衬衫男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战战兢兢地往前走。 坐在观众席上的小男孩始终没有回过头,但格子衬衫男也没有因此而减退对他的恐惧。 在他落座后,管家就回到了门口的位置,但却并没有那么快就领着下一个人入住。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连呼吸都被下意识放轻。 宁清因为这样的气氛隐约感到了不安。 他抬眸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管家的脸,却看到管家此刻眼底的兴奋。 他在期待什么? 宁清的眉头紧锁。 “啊——”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安静的氛围。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过去,却看到原本坐在首排的格子衬衫男被突然拉上了台。 小丑嬉笑着拎着格子衬衫男的领子把他整个人都甩了起来。 他像是一个表演球一样,被两个小丑来回扔,尖叫声一阵又一阵,他挣扎着想要逃跑,却次次都被小丑扔回来,然后用更大的力气抛回来。 直到最后一声尖叫声响起。 格子衬衫男最后狠狠地从空中摔了下来,他摔断了脖子和腿脚,四肢都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瘫软在地上。 他的脖子软软地垂落下去,脑袋正好落在舞台的边缘,那双充血的眼睛里带着恐慌和愤恨,直直地盯着前方。 [坐上首排也许会被邀请上台表演哦,请玩家认真思考~] 游戏系统的自动提示又弹现在一众玩家眼前。 “……” 玩家都沉默了。 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想说话,他们仍沉浸在格子衬衫男刚才死亡的阴影中。 “客人,由我来带您上前~” 管家阴森诡异的声音又慢慢地笼罩了过来。 玩家不敢动。 这一次他站在了宁清的面前。 “客人~” 大的几乎看不见眼白的黑瞳直勾勾地盯着宁清。 宁清也不自觉地有些紧张,藏在口袋里的匕首被捏的很紧。 “客人,请和我进场。” 管家又重复了一次。 那双森森的黑瞳紧紧地盯着宁清,一眨不眨地,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来。 “……好。” 已经没有了退路,宁清点了点头,余光瞥向里面的男孩。 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里面还死了一个人,男孩却连动都没有动过。 这个男孩或许才是这场游戏中最大的boss。 宁清被管家领着慢慢走向观众席,心底的警惕在逐渐靠近男孩后升到了最高。 “请入座首排~” 管家把他领到了首排。 宁清站在椅子旁迟迟没有进入,身上突然多了许多道灼热的视线。 “客人,请入座首排~” 管家森森的嗓音压的更低。 “……” 宁清没有说话,脚下慢慢踏入第一排。 他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台上的两个小丑。 两个小丑照常嬉闹着,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到来。 身体渐渐完全没入第一排的位置,可小丑依旧没有任何行动,一直到他坐下,管家转身去邀请第三位玩家,小丑都没有动作。 宁清稍稍松了一口气,心底的警惕却没有放下。 “你叫什么名字。” 耳畔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嗓音。 宁清转头望过去。 少年正抬眸望着他,那双翡翠般碧绿的眼睛干净又澄澈,天真中又装载着丝丝缕缕矜贵的气息。 少年的面容很精致,在看向宁清时唇角的笑意温和干净,并不像这个游戏副本里其他的npc一样让人产生不适。 “哥哥。” 少年慢慢地靠近了过来,双手拉住了宁清的手腕。 “抱我。” 薄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少年冲宁清伸出了手。 宁清的眼神有些犹豫。 少年没有给宁清犹豫多久的时间,见他三秒都没有抱起自己,索性就自己挪进了他怀里坐下。 “哥哥叫什么名字。” 少年的双臂抱住了宁清的腰,仰头看向宁清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纯粹的喜欢。 感受到身后那些注意过来的目光,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 “宁清。” “宁清……” 少年低下头,宁清两个字被他反复在口中咀嚼研磨。 翡翠色的眼眸稍稍暗了下来,像是酝酿着风暴,可当他再次抬眸去望向宁清时,那双眼睛里又重新积聚起了一片天真。 “哥哥的名字真好听。” “我叫希尔克斯,哥哥叫我希尔吧。” 希尔弯了弯眼眸,亲昵地凑上前用脸颊轻蹭宁清。 他像是一只小猫似的,被摸得高兴了,就眯一眯眼,亲昵地蹭一蹭。 宁清垂着眼眸打量他。 “哥哥,摸摸我。” [请不要拒绝npc的请求,这也许会激怒他们。] 犹豫间,游戏系统的自动提示又突然展现在他们面前。 宁清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最后还是抬起了手掌,心慢慢的抚上希尔的金发,轻轻的揉了揉。 希尔舒服地眯着眼,不自觉地仰头想要得到更多安抚。 [恭喜玩家宁清成功获取npc好感值,已得到特殊奖励。] “哥哥,我想送给你一件礼物。” 希尔抬起了手,掌心轻轻覆上宁清的脖子。 宁清有些紧张,放在口袋里的手随时准备着要把匕首拿出来。 “叮铃~” 一声脆响传来,一条用红丝绒,蓝宝石制作而成的项链被希尔带在了宁清的脖子上。 项链的尾端还连接着一根细细长长的铁链,铁链的尾端此刻正缠绕在希尔的手腕上。 “哥哥。” 希尔抬眸又对上了宁清的眼睛。 他抬起了手,一只手按住宁清握刀的手腕一只手抬起抚上了宁清的脸颊。 稚嫩的嗓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哥哥,不要看镜子。” 不要看镜子? 镜子里会有什么东西出来吗? 宁清的眉头紧蹙。 希尔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了,眯着眼缩回宁清的怀里后就安安静静的。 台上的表演欢声笑语却又压抑异常 玩家好不容易熬到游戏结束,立刻就站起身想要离开。 管家这一次没有送他们,只是让总是和他形影不离的大狗去送。 或许是因为在游戏副本的关系,大狗很通灵性,在每次路过一些动物标本时,它总会大声的喊叫。 宁清不懂它的意思,但总觉得它是在表达什么。 老婆好香,舔一口6 大狗最后把他们都送进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宁清先是把自己脖子上那条带着铁链子的项链摘了下来。 项链看着是很精致贵重的,可配着那条铁链,原先红丝绒和蓝宝石的稳重感一下子消退了不少,反而多了几分金丝雀的束缚感。 【这个副本里的npc都是什么癖好啊?怎么动不动就铁链手铐的……】 系统终于敢出来了,看着那条被宁清放在桌子上的项链,它忍不住凑近过去,用爪子抓了项链一下,嘴里也吐槽着。 宁清眼中的凝重没有散开,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镜子。 那面镜子他之前检查过,除了边框的材料比较昂贵外,镜子本身是很普通的材质。 心里有些猜疑,宁清站起身又检查了一遍。 没有问题,也没有任何的线索。 系统扑闪着翅膀飞到了宁清的肩膀上。 【宿主,怎么了?】 宁清摇了摇头,抬手又扯过一条毯子同样盖住了镜子。 窗外的天隐约泛起了白色,宁清转头瞄了一眼。 他们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现在熬着熬着居然已经到天明了。 身上的电子设备还在,宁清低头看了一眼。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17:00。 时间对不上。 宁清皱紧了眉头。 是因为磁场的缘故吗? “一一,你能计算出我们现在的时间吗?” 【可以,副本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的流速是一样的,从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就有在记录时间现在就是下午五点了哦。】 宁清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默默出神。 所以下午五点对应的是早上五点。 颠倒的城堡,第一个颠倒的就是时间,还有其他的东西呢?逃离之门又会在哪? 思绪有些杂乱,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他的房间刚好可以看到城堡背面的花园。 花园里很安静,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 “只能等管家看不到的时候再去找找线索了。” 想到管家,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管家把他们看的太严了,就算是用余光打量都能被发现,更别提离开了。 而且比起管家,更让他觉得危险的其实是那个孩子。 “希尔克斯……” 轻轻的一声语调,像是呢喃又像是呼唤。 先前还会怀疑那个男人的身份,但今天看到希尔克斯之后他反而确定了男人的身份。 就算年龄,身材,眼睛的颜色都不同,可从希尔克斯的五官轮廓还是可以判断出来两者身份是同一人。 只是…… 希尔克斯当时为什么会说游戏失败?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副本? 【不可能的宿主。】 系统跟着飞到了窗边停下,一下子就打断了宁有些不太切实际的想法。 【npc是不可能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游戏的,这已经严重违反了这个小世界的存在核心和平衡了。】 系统歪了歪头,圆溜溜的黑眼珠盯着宁清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翅膀拍了拍宁清的手。 【不要担心啦。】 宁清还是有点担心。 “副本boss会记得不同副本之间的事情吗?” 【也不会,每个副本都是不一样的,如果他真的记得就会发现每一批“客人”的长相都不一样,这样也会暴露副本的事情,所以希尔克斯是不会记得的。】 【所有涉及世界核心相关的事情都会被禁止的。】 所有吗? 宁清转头望了一眼那条被他放在桌子上的蓝宝石项链一眼。 希望只是他的错觉吧。 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宁清关上了窗重新回到床边坐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太过紧绷的缘故,在坐上床之后宁清总觉得有些困,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系统检测到了异常的磁场情况,在确认宁清只是睡着后就离开回到了宁清的意识海。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原先盖在巨蛇石膏像上的毯子毫无征兆地滑落。 僵硬的石膏像突然活了过来,巨蛇吐露着蛇杏摆动着蛇尾就要挪动过来。 危险的蛇瞳盯准了床上的青年。 慢慢的,慢慢的,它越靠越近了。 “砰!” 紧闭的窗户被突然吹开。 已经移动到床尾的巨蛇发现了异常。 它警惕地转过头,却刚好对上了一双红眸。 红眸微微眯起,明明含带着笑意,可却偏偏让人觉得冷漠而危险。 巨蛇愣了愣,庞大的身体都僵硬在原地。 下一秒,房间里突然卷起了风,窗边的窗帘都被吹的四散飘动。 巨蛇的身体一点点被吹散,最后整条蛇都消失在了风中。 窗户被吹开,组成巨蛇身体的石膏粒被吹出了窗外,消失在了还未完全亮起的夜色中。 站在房间里的男人慢步到窗边,动作优雅地将房间的窗户再次关上,接着重新回到床边。 床上的青年睡的很沉,秀气的眉头紧蹙,似乎是在做一个噩梦。 希尔克斯在床边坐下。 指尖轻轻挑开青年的衣领,那个被他留下的牙印已经结上了疤。 指腹温柔抚过疤痕,希尔克斯慢慢俯身,冰冷的唇一点点吻上那个疤。 香甜的血液和柔软的皮肉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他忍不住低头舔舐。 好甜…… 猩红的眼眸舒服地眯起,他的喉咙里都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声。 再睁开眼,他侧开了头,用鼻尖轻蹭着青年柔软又脆弱的颈段。 可怜的青年睡的越发不安稳,下意识地就想往身侧躲。 希尔克斯早有预料地抬手箍住了他的腰。 身体微微侧过去,一下子就将青年瘦削的身体完全笼罩在了自己身下。 俯身下压,右手扶住了宁清的脸颊。 指腹反复摩挲蹂躏着柔软的唇瓣,直到宁清的唇都泛红变肿,他才松下了一点力气。 宁清本能地转头想避开他的手,可男人却恶劣地继续逗弄。 直到宁清慢慢放弃了挣扎,他才终于结束了这场无声的游戏,低头吻过去。 好甜…… 比血液更真让人着迷。 希尔克斯满足地眯了眯眼,眼底痴迷更浓。 箍在宁清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揉捏抚摸,那双猩红眼眸中的爱恋病态又虔诚。 老婆好香,舔一口7 能停留的时间并不多,眼看着青年挣扎着要从睡梦里醒来,希尔克斯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猩红的眼眸弯了弯,低沉磁性的嗓音缱绻温柔中又带上几分诡异的魅惑。 “宁,乖孩子,好好睡一觉吧。” 指腹眷恋一般轻轻抚过青年的眉眼,希尔克斯眼中满是餍足。 身下的青年慢慢放弃了挣扎,又沉沉地睡去了。 愉悦一点点翻涌上眼眸,希尔克斯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抹笑。 “好孩子。” 好孩子就该得到奖励。 目光顺着青年高挺的鼻梁慢慢下垂,最后落到了他的唇上。 殷红的唇饱满诱人,像是伊甸园里引诱夏娃和亚当采摘的禁果。 喉间莫名一片干涩,喉结不停滚动,希尔克斯俯身再次吻上他的唇。 齿间咬住那殷红的唇瓣轻轻研磨,舌尖探入进里面一次又一次地纠缠和掠夺。 直到将里面一扫而空,他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将人放开。 “不会有脏东西能再靠近你了。” 他笑了笑,掌心温柔抚摸着宁清的脸颊。 “玩儿的开心。”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希尔克斯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房间里。 …… 天亮了,宁清被系统喊起床,等他洗漱完时,管家刚好来敲门。 他推门走出去,正巧看到其他几个玩家,只不过大家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莫名的惊恐,眼下的青黑极其明显。 一夜好眠且此刻精力充足的宁清:“?” 管家带他们去了餐厅。 还是那张长桌,长桌上也准备了许多道美味佳肴,只不过大多都是肉制品。 因为都已经煮熟了的缘故,宁清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肉,但他本能地对那些食物产生了一种生理性的抵触。 大概是因为身体不想让他在第一顿早餐就吃肉,因此他只是挑选了一些干巴巴的面包。 他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因为有了前一天的教训,今天的大家都很小心谨慎。 等到用过早餐后,管家带着他们去了书房。 “客人们可以在这儿稍作休息,等到午餐时我会来接你们。” 他只扔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已经检查了一遍周围的情况确定暂时是安全的,没有人监视后回到了其他玩家身边。 他们交流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大家的处境都不怎么好,似乎是被莫名其妙的声音干扰了一个晚上。 “我真是受够这种日子了。”寸头男忍不住抱怨道。 “这还只是第一天,我们还有三天,必须在这三天里找到门才能出去!” 短发女也忍不住叹气。 “我们得出去找线索,困在这里只会把时间耗光。” 宁清站起身,目光打量着四周。 这间书房似乎不常有人来,虽然最外面看着很干净,可一些书的缝隙和书架边已经结上了蛛网,甚至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灰。 “要去你去,我不敢。” 寸头男想起昨天那两个最先死的倒霉蛋,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眼神恐惧。 脑袋顶上突然有些痒,他烦躁地抬起胳膊去挠。 其他几个玩家也都有些恐惧,暂时不想离开这里。 宁清回头用余光瞥了他们一眼,却在看到寸头男的动作时突然愣在原地。 寸头男此刻正蹲坐在地上,双脚并拢,屁股着地,大腿分开,一只手按在脚前的地上,就算抓痒也只是用另一只手整,只抬起用胳膊去蹭脸,而不是用手去挠。 这个举动不像是人,更像是……一只狗。 忍不住皱紧了眉,宁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寸头男的行动。 虽然外表和说话时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改变,可举止行动却像是被动物化了。 宁清犹记得昨天的寸头男还是很正常的,所以是受了古堡的影响吗? “喵~” 一声突然的猫叫在安静的书房里响起,大家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聚拢到一起。 一只遍体鳞伤的小白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强撑着爬到了短发女的脚下。 小白猫看上去很可怜,短发女有些不忍心,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把它抱了起来。 “你要是抱他就离我们远点儿!” 原先和她站在一起的几个玩家瞬间退开了距离。 短发女有些不知所措,被她抱在怀里的小白猫却突然开口。 “请帮帮我。” 字正腔圆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短发女差点没因为这句话把小白猫直接摔下去。 “请帮帮我吧,那些怪物都想杀我们,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 “他们不是人类!” 宁清皱着眉看着小白猫。 那些npc不是人类他也相信,可这只猫也未必老实。 思索了片刻后,宁清打算直接从白猫入手,打探一下那扇门的位置。 “作为客人,我们没有去针对他们的立场,只有这两句话,我们凭什么能相信你?” 小白猫犹豫了很久,最后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 “我知道很多事情,只要你问,我都能告诉你们。” 短发女也反应了过来,趁机问道。 “古堡里有一扇门,你知道在哪儿嘛?” 这个问题太直接了,完全暴露了他们的底牌,如果小白猫和管家是一伙儿的他们会变得很危险。 宁清皱着眉,目光微微上抬,短暂地打量了短发女一眼。 “不是一扇门,是有三扇,在后花园,只不过有一扇是假的,另外两扇一扇标着人类的图案,一扇标着动物的图案。” 小白猫似乎是真心投诚,语气很是诚恳,“我只知道没有图案的门是假的,另外两扇就不太清楚了。” 宁清垂眸,目光打量着小白猫。 小白猫也直接和他对视:“我们才是真实的,你和我们才是一个阵营的,如果你们不杀掉他们,就会变得和我们一样!” 短发女似乎是相信了,表情中隐隐带上了喜悦。 “我已经告诉你们这么多了,现在可以帮帮我了吗?” 小白猫和宁清对视着,可宁清的态度却没有丝毫的转变,小白猫就干脆把目标转向了短发女。 短发女孩沉浸在终于获得线索的喜悦中,顺口就答应了下来。 “可以,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 小白猫不说话了,突然就沉默下去,然后猛的从短发女的怀中窜出来。 短发女孩有些迷茫,耳边只听到了一道稚嫩中又带着恶意的话语。 “那就……代替我吧。” 老婆好香,舔一口8 白猫消失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就从大家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而同样消失的还有短发女。 一只狸花猫顶着短发女的衣服趴在地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这……她为什么会变成猫?” 寸头男一脸恐惧。 现在这些猫可不再是萌物的象征了,他不想变成猫。 “咚咚咚—”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客人们~请问,你们看见我的猫了吗?” 透过那扇沉重的木门,管家带着幽幽笑意的嗓音穿透进来。 大家的身体都抖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看向狸花猫。 现在……是来找什么猫? “嘎吱—” 木门被慢慢推开管家的脸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他的目标准确,在进入书房之后就走向了狸花猫的方向。 “原来你在这里呀。” 管家笑了起来,森森的黑眸眯起,唇角的弧度僵硬又可怕。 “我们该去准备晚餐了~” 明明猫的种类都变了,管家却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拎起狸花猫的后颈就要带着它往外走。 几个玩家都愣了。 管家几步走到门口,可就在他要踏出门口的时,脚下的方向突然转变。 他的身体僵硬地转了过来。 “客人们,你们该回房间休息了~” 僵硬的笑容配合着那双看不到眼白的黑眸,惊悚感几乎被提升了几百倍。 “谢谢,我们可以自己回去。” 宁清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开口和管家交流时语气镇定冷静。 管家往宁清的方向歪了歪头。 “送客人回房间是我的工作~请吧。” 狸花猫被拎着转了一圈,管家微微侧身,替几人让开了路。 “……” 宁清沉默了片刻,最后迈出脚步,第一个走出了书房。 “客人们,请吧~” 管家的目光盯着其他玩家,唇角的弧度咧的更大。 剩下的几个玩家硬着头皮跟在了宁清身后。 管家把他们一个一个送了回去,宁清是最后一个人。 因为房间较远的缘故,管家跟着宁清走了很长一段路。 宁清绷紧了神经,在目光看到房间后稍稍加快了脚步。 可管家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走廊上不知道从哪里刮起了一阵风,呼呼的从宁清耳边刮过,他隐约听到了管家桀桀桀的笑声。 迈出的脚步逐渐变得艰难起来,藏在口袋里的匕首也被捏紧。 “哥哥。” 一声稚嫩的声响从走廊的尽头传来。 金发的男孩突然闯入了宁清的视野中。 遭了。 宁清暗道不好,走廊一前一后就这么被包围了起来,他一时都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退。 希尔克斯从走廊的尽头慢慢靠近到宁清跟前。 “哥哥,抱我。” 他伸出了双臂,仰起头望向宁清。 那双如翡翠般干净纯粹的眼眸弯了弯,男孩的脸上都是天真和依赖。 “哥哥。” 宁清的理智恍惚了一下。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把希尔克斯抱了起来。 希尔克斯抬头蹭了蹭宁清的脸,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后直接低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哥哥,我们回房间吧,我困了。” 男孩撒娇道,用脸颊轻蹭宁清肩膀上眼眸却眯了起来。 翡翠色的眼眸隐隐约约泛起猩红,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淡下去。 他面无表情地望向站在宁清身后不远处的管家,可说话时的嗓音却愈发甜腻。 “哥哥哄我睡,我好困~” 管家对上了他的眼睛。 “……” 短暂地对视过后,管家低下头,转身拎着狸花猫离开了。 宁清听到管家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狠狠松了一口气。 还好有希尔克斯。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男孩 男孩察觉到他的动作也跟着仰头看他。 漂亮的眼睛弯弯,唇角也跟着扬起了一个乖巧的笑来。 “哥哥~” 宁清垂眸和男孩对视。 “……谢谢。” 沉默了片刻后,他突然低声道。 希尔克斯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抱住宁清的脖子蹭来蹭去,像极了一只爱撒娇的小猫。 “哥哥,我困了。” “我送你回去。” “我想去哥哥的房间,哥哥哄我睡。” 宁清有些犹豫。 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希尔克斯似乎是暂时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但就这么把人带进去会不会……? “哥哥,好困……” 少年甜腻的撒娇声又在耳边响起,宁清的意识突然就恍惚了下去。 思绪突然变得迟钝,身体也不受控地慢慢走向房间。 推开房间的门,拉上窗帘,掀开被子,脱下外套。 等到宁清和希尔克斯一起躺回到床上的时候他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带着迷茫的目光扫过房间和希尔克斯的脸。 “哥哥哄我睡~” 希尔克斯就像是一只矜贵又黏人的小猫,在盖上被子后一下子钻到了宁清的怀里,小声哼哼着要让他哄。 “……” 宁清有点头疼地看着钻进自己怀里的男孩。 他真的不会哄孩子! 唱歌会有用吗? “哥哥。” 希尔克斯抓住了宁清的衣服,又黏黏糊糊地往他身上拱。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闭眼。” 他抬手把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拱的小猫拎了出来,等到希尔克斯闭上眼,又轻拍着他的肩膀。 “闭眼。 ” “要哥哥抱着。” ……好黏人。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抬手把他往怀里拢了一些。 “看看星光看月亮—” “看看我的心。” “月亮代表我的心—” “梦想是甜蜜蜜。” 低低的哼唱暖化了嗓音中天生携带的冷意,宁清轻拍着希尔克斯的肩膀。 一句又一句的歌词慢慢落下,温柔的嗓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金发的男孩闭着眼,安静地靠在宁清怀里,似乎是睡着了。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温馨起来。 宁清的精神和身体也都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但愿梦想会实现—” “坚持永不变。” 伴随着最后一句歌词的结束,就连他也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可当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后,原先被他抱在怀里的男孩突然睁开了眼。 转瞬间,娇弱的男孩就变成了金发红眸,身形修长健硕的男人。 猩红的眼眸中带着点点笑意,希尔克斯伸手把人给抱进了怀里。 老婆好香,舔一口9 掌心轻轻抚上青年柔软的脸颊,希尔克斯俯身吻了吻他的唇。 比之前更甜了…… 强烈的满足让那双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尾稍稍上挑,愉悦都不自觉流露出来。 清雅的幽香和香甜黏腻的气息萦绕在青年颈边,希尔克斯闭上眼,俯身深嗅一口。 再睁眼时,他的眼底已被痴迷填满。 “你才是所有游戏中最珍贵的宝物。” …… 宁清这一觉睡的很安稳,等他醒的时候希尔克斯都已经醒很久了。 少年轻靠在他怀里,即便睡醒也没有动作,只是仰着头看着他。 那双翡翠色的眼眸眨了眨,瞧着天真又无辜,乖巧到让宁清几乎快要忘了对方是这个游戏副本boss的身份。 “哥哥。” 男孩甜腻的嗓音把宁清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回过神,却看见金发男孩突然凑近了过来,一个清凉的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哥哥抱着希尔,好舒服。” 希尔笑了起来,眼眸都弯弯的,双手紧紧攥住宁清胸前衣服的布料,身体更是一个劲儿地往他这边挤。 “哥哥,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不要相信管家,不要相信佣人,也不要相信那些动物。” “他们才不可怜呢,哥哥只要相信希尔就好了。” 希尔说着,又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金色的碎发扫过脖子,弄的宁清痒痒的,让他忍不住往后退,可希尔却抱的很紧。 “咚咚咚—” 门外恰好响起一阵敲门声,宁清下意识地转头望过去。 “希尔少爷,客人,该用晚餐了。” 管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很恭敬,没有了平时那种阴森感,就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管家而已。 宁清都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是蹭到了希尔克斯的福利? “哥哥,我饿了。” 希尔克斯在宁清怀里蹭了蹭。 “去吃晚餐吧。” 他带着希尔克斯起床,门外的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走廊里又是安安静静的一片。 希尔克斯带着宁清回到了餐厅里。 餐厅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坐很久了。 他们的面色僵硬,眼神里都带着恐惧,似乎是发生了什么。 宁清用余光打量着他们。 桌上的人数又变少了,短发女离开后连他在内也就只有五个人而已。 “今晚的食材是由客人们提供的~” 管家不紧不慢地上前,站在他身后的npc们鱼贯而入,一人一盘把肉制品放在了玩家们的眼前。 一只只放着猫骨架的盘子被放在长桌正中央。 盘子里那些看上去美味食物的来源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众人的眼神里都升起了更多的恐惧。 那上面的根本不是猫肉,是人肉!那是原本和他们同样作为玩家的短发女身上的肉! 宁清忍不住移开了目光,胃里也一阵翻涌。 在被刻意提醒过之后,这顿饭就夹杂在苦涩的恐慌中结束。 今夜没有表演,他们可以回房间了。 管家依旧是让大狗送他们回去的,只是在走到拐角时大狗突然咬住了寸头男的袖子,然后把他们一个劲地往另一边拉。 寸头男被拉的心慌慌。 上一个被拉的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坨熟肉,他可不想沦落到那样的结局。 宁清察觉到异常,先出声安抚了一下玩家,接着主动跟着大狗往外走。 动物是他们突破这个副本的关键,他想去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他们最后跟着大狗绕过所有的npc和陷阱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很大,他们在里面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抵达目的地。 “这是……那只猫说的三扇门?” 长发女有些怀疑地看着道路尽头的那三扇门。 宁清上前去查看。 的确是和白猫说的一样,一扇没有花纹,一扇有人类图样,一扇有动物图样。 没有花纹的门可以被直接排除,剩下的两扇门里一定有一扇真一扇假。 真和假…… 颠倒的古堡,所以颠倒的是真假吗? 又或者是立场? 大狗已经放开了寸头男转而跑到宁清身边。 它想去叼宁清的袖子,可嘴巴甚至都还没碰到衣角就突然传来一阵被鞭子抽过一般的疼痛。 “嗷呜!” 大狗疼地叫喊了一声,脑袋疯狂甩动,身体也跟着后退。 直到它退开到离宁清有一定远的距离后,那种被鞭子抽打的痛感才渐渐消退了一些。 它说不了话,只能拼命往两扇门的方向给他们指。 长发女转头看向宁清。 “你有什么思绪吗?” 宁清皱着眉,目光扫过那两扇门。 “颠倒的古堡,所有东西都有可能是颠倒的,如果管家代表人类,也就是代表着这一扇刻有人类图样的门。” 长发女也陷入思考。 “如果能判断管家说的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的,就可以判断门了吧。” 同样作为资深玩家的眼镜男也参与进了这一场讨论中。 “管家说的大多都是带有哄骗性的话,他一定是代表虚假的那一方。” “不一定。” 宁清皱着眉,垂眸思索着。 “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颠倒的到底是管家的立场,还是管家那些话的真实性。” 他抬眸望了一眼身边的几个玩家,神情冷静。 “管家以前也说过人类不可信之类的话,如果颠倒的只是话语的真实性,把这句话反过来就能说明人类反而是可靠的,那代表人类的门也就是真实的。” 这算是两种不同的解题思路了。 “不然就干脆换一个角度,如果不能确定管家的真假,就确定那只猫说的真假。” 长发女建议道。 也算是另一个方向的解题办法了。 宁清点了点头。 “白猫说过动物才是可信的吧,它还说我们如果不杀掉管家他们,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眉头也不自觉皱起来。 “我们之中好像已经有人受到了影响。” 她没有明确说出是谁,但目光却已经望向了寸头男的方向。 寸头男此刻似乎也是在休息,身体蹲靠在地上,双手撑住地面。 “你们不觉得他的行为已经开始被动物化了吗?” 老婆好香,舔一口10 宁清抬眸和眼镜男对视了一眼。 有些想法尽在不言中。 “白猫的话里至少有一点是对的,如果我们一直留在这里,只会被慢慢动物化。” 宁清低声道。 讨论和局面又陷入了僵局。 就在三人思索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狗吠。 那声音太吵闹了,惊的三人下意识转头望过去,结果就看见寸头男居然在用头顶门。 而在他身边,还有另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眼看着寸头男要把标刻着人类印痕的门给顶开,宁清下意识走过去。 “别让他顶开那扇门!” 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听见了这话,转头望了宁清一眼,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 他一脚踹上寸头男的身体,借用推力帮寸头男顶开了门。 门被彻底推开,可里面却黑漆漆一片 。 突然,一股巨大的气浪从门里翻滚出来 一个巨大的黑影一点点从门内涌现出来。 所有人的身体好像都被按下了定格键。 宁清试图想靠近去把那两个人给拉回来,可巨大的气压让他根本没办法挪动身体。 很快,黑影就慢慢形成了一只鬼手。 鬼手抓住了寸头男的身体,一点点捏紧又捏紧。 “嘎吱—嘎吱—” 莫名的声音在花园里响起。 “呃……救……救……” 低声的喘息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求救声被风吹散在空中。 风突然停了,求救声也停了。 花园又归于一片平静。 “滴答—滴答—” 有什么东西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啪嗒—啪嗒—” 东西掉落在身上的声音零零散散得响起。 鬼手慢慢后退,在将这片被黑暗的花园染上鲜艳的红色后终于回到了门里。 门又被关上了。 强大的气压消失了,所有人都瘫软了身体坐在地上。 地上的惨况让人不忍直视,长发女死死捂着嘴。 空气中的腥气太浓了,宁清被刺激地脸色泛白,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白天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不然这会儿可能会吐的昏天暗地。 又过了一会儿,大家都慢慢缓了过来。 长发女下意识地远离了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转而站在眼镜男和宁清的身边。 “你怎么能把他推进去?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是一个团体!” 现在的情况还不明确,他们本来就不该轻举妄动。 他们原本就是团队战,人越多越能有利于他们离开。 真是疯了!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表情很冷。 他垂眸瞥了长发女一眼,然后径直转身去到了另一扇门前。 “他的死亡是有意义的,至少能为我们排除一个不正确的答案。” 男人站在门前,冷漠的话语顺着风飘进他们的耳朵里。 “你等等!先别过去!” 男人推开了门。 一只巨大的狮子突然冲了出来,仅仅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咬碎了他。 血肉骨头都被咬碎,狮子狼吞虎咽地吞吃了大半,只留下些许的残渣。 在美美的饱餐一顿后,它甚至没有去看另外三个人一眼就径直回到了门里。 门又被关上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失去了两位同伴,并且两扇门都不是逃离之门的打击让三人一时都有些难以缓神。 长发女白着一张脸。 “为什么连他也会死?不是已经排除掉所有的问题了吗?难道我们被骗了,其实什么都没有的那扇门才是真正可以逃出去的?” 她的目光慢慢转向第三扇门。 现在就算是怀疑,他们也不敢再去触碰了。 三个人,时间又到了第2天,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赌注了。 “汪汪汪!” 刚才一直安静待在原地的大狗突然冲着一个方向狂吠起来。 宁清警惕地转头望过去,却见原本应该在古堡里休息的男孩出现在了小路的路口。 “……” “哥哥。” 男孩仰起脸,如翡翠般透亮的眼眸望向宁清的方向。 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三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哥哥,抱抱希尔吧。” 希尔克斯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又冲宁清伸出了手。 精致的脸上带着单纯的笑,漂亮的眼睛里面是依赖和喜欢。 “哥哥,抱抱希尔。” 他又往前靠近了一步。 宁清没动,垂着眼眸打量着希尔克斯。 希尔克斯是一个很危险的存在,可他却从没从希尔克斯身上感受到任何一丝的敌意。 该相信希尔克斯吗? 宁清有些犹豫,希尔克斯却已经主动地贴近了过来。 双臂抱住宁清的腰,身体紧贴着身体,天真又精致的脸微微仰起。 他眼中的仰慕几乎不加遮掩。 “哥哥抱抱希尔。” “……” 犹豫了片刻后,宁清还是抬手将他抱了起来。 希尔不是很高,体重也轻,抱起来的时候还会主动搂住宁清的脖子,因此宁清抱起来并不费力。 “你……你要带他一起回去吗?” 长发女有些忌惮地看了乖巧趴在宁清肩膀上的希尔克斯一眼。 她不太明白,明明他们都是一样的玩家,明明那群npc对他们不是忌惮就是想弄死,怎么这个能……? “先回去吧。” 宁清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 就算希尔克斯现在没有对他们表露出什么危险的态度也不能继续让他待在这里。 眼镜男也看了一眼紧紧抱着宁清的男孩,指腹轻轻按住眼镜的边框往上抬了抬。 宁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复杂。 他们又回到了古堡 不过在希尔克斯的要求下,他回到了宁清的房间。 另外两人在看过希尔克斯对宁清的态度后都选择了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 “哥哥,你们要离开了吗?” 宁清正想着关门,结果身后就突然传来希尔克斯的询问声。 宁清愣了愣,身体都在一瞬间僵硬在原地。 迷茫和不解翻涌上眼眸,他僵硬着身体转头去看希尔克斯。 希尔克斯的脸上依旧带着笑,看着乖乖巧巧的。 “希尔可以帮哥哥离开。” “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属于哥哥的地方。” 希尔克斯靠近了一步,低头牵上了宁清的手,接着又仰起头重新看向宁清。 “希尔可以帮哥哥。” “只要哥哥能带希尔一起走。” 老婆好香,舔一口11 “……” 宁清因为希尔克斯的话沉默了下去,目光也有些怔愣。 希尔克斯他……真的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世界。 他甚至想跟着自己离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不应该!这个世界的规则订的那么严格,他怎么会知道!】 一直藏在宁清意识海里的系统忍不住抓狂。 这已经完全触及到世界核心了啊! “一一,他能离开这个世界吗?” 【按理来说是不可能的,因为属于宿主的真实世界会排斥他这个外来者的磁场,但是……】 但是现在希尔克斯甚至都能知道和世界核心有关的事情了,它没把握确认对方一定不能离开。 宁清听出了系统的意思,也忍不住跟着沉默了下去。 “哥哥会带我走吗?” 希尔克斯仰起头,那双天真的眼眸里写满了依恋。 “……希尔克斯,你离不开这个世界的。” 男孩眨了眨眼,眼眸里带着笑意。 “如果希尔能离开呢?哥哥会带希尔一起走吗?” “……” 宁清又沉默了一瞬,张嘴想要拒绝,可意识却突然恍惚了起来。 “会的,我会带希尔一起走。” 意识恍惚时,他突然听到自己这么说道。 希尔克斯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变得更加明媚。 他抱住了宁清的腰用脸颊轻蹭。 “希尔最喜欢哥哥了。” 宁清回过神,低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希尔克斯。 副本boss居然有能操控玩家身体的能力,可世界意识却连提都没提过,还真是漏洞百出。 可话现在都已经说了,就算再怎么想弥补应该都没用了。 宁清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哥哥,早上八点的时候,我们都需要休息。” “那是古堡里唯一真实的时间。” 男孩笑着眯了眯眼,说完就像是邀功一般仰起头望向宁清。 早上八点?真实的时间…… 难怪他们刚才两扇门都失败了,所以是因为时间选取的不对。 宁清微微皱眉。 心里定好了计划,他原本想在希尔克斯走后去找另外两个同伴商量,可希尔克斯在他的房间待了一整夜。 等到天亮之后,管家开始尽忠尽职地守在他们身边。 坐在餐桌边时,宁清和长发女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眼镜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迷惑了,突然地就被动物化,这会儿四肢着地正匍匐在管家身边,像是一只小狗一样接受着来自管家的爱抚。 “汪汪!” 和狗无异的叫声让两人的脸色又变了变。 一顿早餐就在这样沉重的氛围中结束。 眼镜男不会再和他们一起回去了,两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在用餐结束后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这一次管家把他们看的很紧。 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们,连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不让他们相互交流对视。 宁清想尽了全部的办法才勉强把早上八点才是真正的通关时间这个消息告诉给长发女。 回到房间后,宁清试图找机会去和长发女汇合,可惜管家看的太死了,他们根本离不开。 就连第三天的晚餐都是在房间里吃的。 千二次 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宁清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门外一直有来回踱步的脚步声,而且从数量可以判断出是管家和那群男女仆都来了。 想从窗外下去,可窗户很高,下面没有任何能踩的地方。 宁清从窗户往外看了好一会儿。 他甚至从那些花草丛中看到了隐匿起来的佣人,数量少说也有二十多个。 就算他们今天能离开这座房间,也未必能翻过人潮,很有可能会被暴怒的npc当场撕碎。 只能等明天了。 到了第四天,白天的晨光如约而至,可突然到访的希尔克斯却带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现在只剩下哥哥一个人了。” “……什么?” 宁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另一个女孩……走了? “她想趁着天亮的时候偷偷离开,没有喊哥哥,可最后弄错了时间。” 古堡的时间都是颠倒的,白天和黑夜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时间。 希尔克斯说的早上八点,其实是在天黑之后的八点。 琉璃色的眼瞳轻轻颤动,宁清放下了手。 他只有等到天黑才能离开。 还有门。 管家对待人类的态度并不好,说话时指代的称呼也总是用人类这个统称。 颠倒的……也许还有身份? 这个古堡里处处都有动物的痕迹,动物在这里的占比很大。管家看着似乎是喜爱动物的,可真面对那群动物时态度却又变了个样。 这是很矛盾的行为。 可如果他喜欢的不是这群动物呢? 如果身份颠倒,人类原本才是动物,动物原本才是人类,那曾经作为动物的管家,现在厌恶人类,似乎才能说得过去。 再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一下,那么代表动物的那一扇门才是真正的逃离之门。 宁清垂眸思索着,并未注意到站在他身前的男孩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 翡翠般的眼眸被猩红所替代,尖锐的獠牙隐隐约约冒出了尖。 他慢慢地靠近到宁清身边。 “希尔克斯?” 宁清突然察觉到了危险,立刻收回思绪转而看向面前的男孩。 猩红眼眸重新恢复透亮的碧绿色,希尔克斯的唇角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 “哥哥,你不会忘记希尔的,对吗?” “哥哥要永远记住希尔,永远都记得。” “嗯。” 宁清低低地应了一声,敛眸时目光却有些复杂。 入夜,宁清算准了时间离开。 就像希尔克斯说的那样,八点是古堡休息的时候。 古堡内外没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他放轻了脚步快速来到花园里。 那三扇门还是那样竖立在那里,草地上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鲜红。 掌心轻抚上门上的花纹,宁清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猛地用力推开。 门后发出一阵明亮的白光,游戏系统的自动提示在脑海里浮现。 [恭喜玩家宁清成功通关副本:颠倒的古堡。] [副本将在十秒后永久关闭,请玩家做好撤离准备。] 老婆好香,舔一口12 宁清闭上了眼。 身体慢慢变得轻松了起来,意识稍稍有些恍惚。 在最后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希尔克斯的声音。 “哥哥!” 宁清下意识睁开眼,转身望向声音的源头。 身边的白光突然变大,宁清看不清希尔克斯了。 等周围的光再消失时,宁清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宿主!我们终于出来了!】 系统忙不迭地飞到了宁清的肩膀上。 就这样……回来了? 宁清有些愣。 希尔克斯的脸仿佛还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似乎看到了那双如翡翠般美丽透亮的眼睛正在对他笑。 漂亮的,装满依恋的。 就这么离开,希尔克斯会怎么样呢? 宁清不知道。 眼眸微微敛下,宁清扶着桌子坐到了一下。 “一一,希尔克斯他……他还会到下一个副本吗?” 系统不太懂宁清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会的哦宿主。】 【希尔克斯现在的力量几乎已经可以称为是整个游戏副本的大boss了。】 【副本想阻碍玩家离开。好吞噬他们的身体和生命,就一定会用希尔克斯这个最大的困难,也许不是百分百会遇到,但是90%都有可能。】 还会遇到啊。 宁清抬眸,目光扫过桌子上几天前摆放的水果。 莫名的一声叹息声响起,他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 之前在副本里总是紧绷着神经,现在突然出来了,那些被压抑的情绪就一下子反涌出来了。 宁清只觉得现在整个人都好累,身体四肢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他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站起身走向浴室。 把浴缸放满水,换下衣服,再躺进去。 温热的水缓解了酸涩的肌肉,宁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轻叹。 身体慢慢贴靠向瓷砖,他低下头靠在浴缸中闭眼休息。 浴室里安安静静的,似乎只有潺潺的水声。 突然,宁清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碰自己的身体。 他猛地睁开眼,身体也立刻挺直倾靠向另一侧。 目光下垂,一只小黄鸭陡然闯入视野。 宁清:“?” 哪里来的鸭子? 原主的吗?这么有闲情逸致啊…… 宁清皱着眉拎起了那一只小鸭子。 那只是一只最普通的橡胶鸭子,没什么特别的,之前应该是放在浴缸上然后刚好掉下来了而已。 【自己~吓自己~】 系统看不到什么东西,但也能从宁清的心声里判断出情况。 宁清叹了一口气。 那4天之后好像让他有一些反应过度了。 解除了警报后,身体又放松了下来,宁清想再靠一会儿,可背后也同样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他被惊得赶忙站起身。 而在他刚才身后的位置,只有一条皮筋还漂浮在水面。 原主的头发到肩膀上一点,宁清穿越过来后这个buff就落到了他身上。 刚才洗澡的时候忘记摘皮筋,结果皮筋因为泡太久断掉了,这会儿还孤零零地漂在水面上呢。 “……” 宁清闭了闭眼,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又长叹一口气。 算了,算了。 洗个澡给他洗出心理阴影来了还。 不再管水里的东西,他抬脚走出浴缸,花洒快速冲过身体,简单擦拭吹干头发后他就立刻回到了床上。 柔软的床包裹住了他的身体,一下子就将他原本就有些昏沉的意识拉入深渊。 系统也回到了宁清的意识海去休息了。 房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浴室里,掉落在浴缸里小黄鸭漂啊漂,最后消失不见。 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身上还带着潮气的男人慢慢走了出来。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地走,男人慢慢走到了宁清的床边。 已经完全陷进被窝里的青年睡的很熟,大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只露了小半张脸在外。 希尔克斯打了个响指,身上华丽的衣服就变成了和宁清身上一模一样的家居服。 他躺上了床,长臂一揽,掌心贴合上青年的腰线。 五指慢慢收拢握紧,再慢慢用力,他就这么一点点地把人拢进自己的怀里。 被抱着的姿势或许有些不太舒服,宁清挣扎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搭在了希尔克斯的胸口想把他推开。 可惜希尔克斯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别说推开了,他甚至被抱的更紧了。 “宁,就这么睡吧,乖一些。” 希尔克斯眯了眯眼,眸底的笑意都变得危险起来。 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像是潜藏在海底的海妖,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宁清不再挣扎了,突然就变得温顺下来,乖巧地待在希尔克斯的怀里。 希尔克斯唇角的笑意变大了一些,猩红的眸子比先前更深邃。 他低头吻了吻宁清的发旋,接着收拢怀抱。 其实他不需要休息,但这种和宁清依偎在一起的感觉让他感到很舒服。 于是他学着宁清的样子也闭上了眼。 耳畔是青年清浅的呼吸声,诡异的满足与愉悦短暂地填满了心脏。 希尔克斯也慢慢睡去。 …… 宁清回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但他睡了一觉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下午六点了。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他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 因为睡了太久,他的大脑都有些迟缓,一时都反应不过来,眼神里满是迷茫。 总感觉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可他又记不太起来到底做的是什么样的梦,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被希尔克斯抱在了怀里。 真是奇怪的梦。 宁清摇了摇头,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出去。 【宿主快起来吃点东西,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系统尽职尽责地提醒着宁清,宁清轻轻应了一声,站起身打算先去洗把脸。 浴室里,那一缸水还没有放掉,宁清随手拉开了保险栓,一边等着放水一边洗脸。 刚才还昏沉的意识在此刻稍微变得清晰起来。 浴缸里的水很快就放完了,宁清也洗完了脸,直起腰想去再把浴缸冲洗一遍,可在路过近台时,他的余光却突然注意到了自己的脖子。 四天前留下的那枚牙印还在那。 宁清有些怀疑地看向镜台。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觉得……不仅没好,反而变深了。 老婆好香13 这一次宁清在家休息了整整半个多月的时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去了一趟副本沾了点厄运的缘故,在家休息的这半个月,他的运气实在有些差了。 喝水时水杯会莫名其妙打翻弄湿身上的衣服,洗澡时总会碰到点什么,晚上睡觉也总会做莫名其妙的梦。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恍惚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希尔克斯。 简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具象化体现。 而半个月后,宁清终于等来了自己第二次的副本。 …… [欢迎玩家宁清载入副本:胜兰高校。] [本次参赛人数为30人,通关条件:1.请耐心等待4天后的通关日2.请勿违反校内守则,请勿顶撞同学老师。] 脑海内是游戏系统的提示,宁清睁开眼。 眼前是一间有些老旧的宿舍,宿舍布置的很温馨,随处可见的生活用品。 很常见的四张床,可只有两个床上有被子。 “宁宁。”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磁性的嗓音,宁清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背后先贴上了一具温热结实的身体。 “怎么在发呆?” 好熟悉的声音。 宁清有些僵硬地转头,果不其然就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翡翠色眼睛。 [身份资料载入中—] [你是校园内最受欢迎的校花,希尔克斯是你的学长兼恋人,你们是一对很恩爱的爱侣。] 恋人?爱侣? 这都什么跟什么! 宁清无语,再抬眸去看希尔克斯的眼睛。 熟悉的翡翠色眼眸中没有了他从前熟悉的天真和依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爱恋和深情。 明明只是一场伪装身份的游戏,可希尔克斯的眼神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一样。 两种对比明显的割裂感,让宁清有些不太适应。 他试探着抬手想把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推开。 “学长,可不可以先……” “为什么突然喊我学长,宁宁之前不都是直接喊我的名字,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希尔克斯的眼眸里升起了些许的受伤和不安。 宁清:“……”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希尔,可以不可以先放开我。” 宁清从善如流地转变了称呼,抬手按住了男人想要凑近过来的脸颊。 希尔克斯自然地捏住了他的手腕送到唇边亲吻。 “为什么要放开,这样抱着宁宁让我觉得很舒服。” “宁宁的身体好温暖。” 希尔克斯舒服地眯起了眼,脸颊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寝室里的灯都是冷色调的,希尔克斯的皮肤又过分的白,因此他脸上的红晕只会被衬托的更明显。 “宁宁再摸摸我吧,宁宁摸的我也好舒服,感觉要……” 宁清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无论换几个世界,这张嘴永远都吐不出什么好话。 忍不住心累地叹了一口气,他艰难地在希尔克斯的怀里转了个身。 “希尔,我……” [温馨提示:玩家请勿顶撞npc,请勿拒绝他们的邀请,如若惹怒他们,请玩家自行负责。] “……” 没活路了吗哥哥? “宁宁,再摸摸我吧,只是摸摸而已,我不会做什么的。” 希尔克斯抱着宁清转了一圈。 他的身高很高,起码有一米九七,宁清抱不住他,被他圈在怀里踉跄着走了几步后两人就一起摔在了床上。 寝室的床是上下双层的木质床,质量很不错,床上的垫子也铺的很厚,就算这样摔下去也不会疼。 “宝宝……” 希尔克斯微敛着眼眸,眸底是一片痴迷。 身体不自觉地凑近,贴靠向青年的颈窝。 微凉的指尖挑开了衣服的下摆,指腹顺着那截纤细的腰肢慢慢往上。 掌心贴合上腰窝,五指都捏住了宁清的腰,再慢慢用力。 “别……别掐那里……” 敏感点被掌控,宁清瞬间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乖,张嘴。” 按在青年颈边的手慢慢抬起,指腹抵住殷红的唇瓣。 宁清抿紧了唇。 “宝宝,把嘴张开。” 希尔克斯唇边的笑意不减分毫,眸底却隐隐闪烁起危险的猩红。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在身下的青年呜咽出声时又立刻用手指抵住那颗尖锐的犬牙。 “真乖。” 唇边的弧度变大,指腹传来的触感加深了他眼底的欲色。 “放心,不会疼的。” 希尔克斯笑着眯了眯眼,低头直接吻了上去。。 被搅的,来不及吞咽的都被卷走,宁清的舌头都被吮吸的发麻,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躲避,可腰上的手却愈发用力。 带着哭腔的呜咽在缠绵的吻中破碎,那双如琉璃石一般的眼睛渐渐被水雾蒙盖。 希尔克斯亲的更凶了。 像是一头猛兽似的,追逐纠缠着要把宁清的全部都拆吃入腹。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心满意足地结束了这个吻。 指尖拭去青年眼角的泪珠又用舌尖舔舐品尝。 苦涩的口感让他莫名有些上瘾。 带着危险与痴迷的目光扫过宁清的全身,希尔克斯眯了眯眼。 眼泪是苦的,血液是香甜的,那其他的……会是什么味道呢? 好想快点尝一尝。 唇角的弧度难以压制,他抬手将全身无力,瘫软在床上的青年捞进了怀里。 “宁宁哭的好厉害。” “这样就疼了吗?那晚上要怎么办呢?” 温柔的嗓音缱绻却又恶劣。 混蛋…… 宁清喘息着睁开眼,有些红肿的眼睛不满地瞪向男人。 希尔克斯笑的更开心了。 “宝宝,你这样看得我好爽。” 感觉快要被看ying了。 “……” “不要脸的流氓。” 宁清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骂道,可希尔克斯脸上的笑却没有减弱分毫。 “谢谢夸奖。” 他亲昵地凑近过去亲了亲宁清被一片艳色渲染的眼尾。 宁清想躲,可腰又被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箍住,他只能被迫接受了这个黏黏糊糊的吻。 “你好重。” 身体被压的都有些发麻,宁清抬手去推男人的肩膀。 来时的紧张感都已经被另一种紧张感替代了。 比起那些鬼怪,他觉得自己更该担心会不会在哪一天被希尔克斯吃掉。 老婆好香,舔一口14 “宝宝习惯一下就好了。” 希尔克斯没动,身体依旧稳稳地压在宁清身上。 宁清有些累了,也不挣扎了,索性就躺靠下来。 希尔克斯也安静下来,除了时不时的亲亲蹭蹭就没有别的话和动作了。 宁清用余光偷瞄他。 希尔克斯的态度太自然了,就算他们是游戏系统设置的情侣,难道npc不会对玩家产生本能的怀疑反应吗? 还有希尔克斯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希尔克斯是记得之前的事的。 宁清垂眸思索,眉头都不自觉蹙起。 “在想什么?” 上方突然又传来男人淡淡地询问声,宁清下意识抬眸。 “希尔克斯,你喜欢动物吗?”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宁清的身体都不自觉紧张起来。 希尔克斯低着头静静地看着他。 “……希尔克斯?” “不喜欢,我只喜欢宁宁。” 他突然俯身下来,头都埋进宁清颈窝,高挺的鼻梁有意刮蹭着细腻的肌肤。 “别蹭……痒。” 宁清的身体下意识抖了一下。 “为什么不喊我希尔。” “宝宝,你以前总喊我希尔,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 “……希尔。” 希尔克斯笑着眯了眯眼,奖励似的抬头亲了亲宁清的唇。 “我在。” 试探无果,宁清最后直接转头,也不再接着之前的问题了。 希尔克斯刚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想承认,再问下去也没意义。 而且再问下去,希尔克斯这王八蛋只会接着占他便宜。 “咚咚咚—”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宁清抬眸望过去,希尔克斯却趁着这时候低头直接偷吻。 宁清抿着唇瞪了他一眼,希尔克斯笑眯了眼。 “咚咚咚—” “咚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不停,敲门者似乎极有耐心。 宁清抬眸去看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不去开门吗?” 门外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就这么放着不管也没关系吗? 希尔克斯低头蹭了蹭宁清的颈窝。 “大概是查寝的老师吧,不用管他,再等一会儿。” 他的语气懒洋洋的,嘴里虽然喊的是老师,可态度却没有一点对待老师应有的尊重感。 等说完,他就又低头下来蹭宁清的脖子。 领口的衣服被不知不觉地蹭开,宁清的眼眸里都带上些许恼怒。 “……” “不要再蹭了!” “流氓!” 被骂了,好爽。 希尔克斯眯了眯眼,唇角弧度飞扬,眼底一片享受。 又磨蹭了好一会儿 他才终于慢吞吞地从宁清身上爬起来。 敲了许久的门声终于停了,门被慢慢打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材高挑的女老师慢慢走进来。 “老师。” 希尔克斯笑着打了声招呼。 女老师点了点头,目光直直地对上坐在床上的宁清。 宁清身上的衣服还有点乱,没整理完。 希尔克斯抬脚往边上走了走,用身体挡住了女老师看向宁清的视线。 “老师,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低沉的嗓音带着浅浅的笑意,可他的眼神却危险冰冷。 “……” “我需要检查在宿舍内部的是否是学生本人。” 女老师的嗓音有些沙哑,语调也有些怪。 “宁清,你该接受检查了。” 宁清没说话。 明明已经喊出了他的名字,既然能够确认他的身份,却还要说他得接受检查。 他又不傻,这么明显的陷阱谁会看不出来。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门外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 那声音很大,隐约夹杂着几声救命。 “……” 看来是有人先遭难了。 忍不住默默叹了一口气,宁清抬眸望向希尔克斯。 虽然有的时候希尔克斯看着就不靠谱,但在这种必要时刻,利用一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合理利用资源。 前面那些便宜还能让他白占吗? 希尔克斯也接收到了宁清求助的眼神。 唇角的弧度变大,他几步走回到床前,一只手往后圈住宁清的手腕,另一只手微微抬起。 “老师,我和他一起待在一起,不用检查了。” “毕竟,能确认我的身份,老师应该也能确认他的身份了吧。” “……” 老师没说话,身体却默默往前靠近了一步。 有些阴郁的目光绕过希尔克斯望向里面的宁清。 宁清没抬头,反握住捏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微微用力。 “老师,时间不早了,我们需要休息。” 希尔克斯唇边的笑意淡下去一些,翡翠色的眼眸中闪烁起星星点点的猩红。 “……” 女老师没说话了,在和希尔克斯最后对视了一眼后径直转身。 脚步声渐渐远去又很快在隔壁停留,敲门声再次响起。 希尔克斯上前几步去关门,他的脚步声盖住了女老师的声音。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宁清又一次地听到了隔壁寝室传来的惨叫。 “……” 希尔克斯转身回到了宁清身边。 “别担心,老师不会为难你。” 他抬手将宁清有些发冷的身体拢进了怀里。 没有之前那么温暖了。 垂敛下的翡翠色眼眸渐渐冰冷,猩红闪烁其中。 “下午有课,我们得去上课了。” 上课? 宁清慢慢抬起头,恰好对上男人那双带着安抚的翡翠色眼眸。 心里莫名安定下来,他默默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希尔克斯又笑了一下,低头亲了亲宁清的眼角。 宁清还在想该怎么和其他玩家联络,倒也没注意到他突然的靠近。 等到被亲完,他才猛然回过神,迷茫地抬眼去看希尔克斯。 希尔克斯被这一眼看的有些愉悦,低头又想去亲,结果被挡住了。 “下午要上课。” 宁清抬手捂着希尔克斯的嘴,抿着唇低声道。 希尔克斯亲的太凶了,会亲肿的。 下午上课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npc和玩家,他可不想顶着被亲肿的嘴去见他们。 太丢人了! 希尔克斯眨了眨眼,片刻后又突然笑着眯起了眼睛。 他抬手拉下宁清的手,温柔的嗓音缱绻暧昧。 “好啊,把时间留到晚上就好了。” 老婆好香,舔一口15 到了下午,希尔克斯带着宁清去了教室。 游戏系统给的背景资料里没有提过这到底是一所什么学校,宁清只能隐约判断出是一所大学。 规格很高,各种课程也都是大学的课程,只是管的非常严格。 到了教室门口,希尔克斯牵着宁清的手进去。 他们一进门,教室里的人就都齐刷刷地抬起头用目光注视着他们。 那场面有些太诡异了,宁清被看的不自在,身体不自觉靠近到希尔克斯身边。 希尔克斯捏了捏宁清的手。 “学长,下午好。” 希尔克斯拉着宁清走向座位时有同学打招呼,希尔克斯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宁清用余光打量着这一群人。 教室里的人太多,一时还真分辨不出谁是npc谁是玩家。 不过希尔克斯作为学长和他们上一节课,他们居然也没有异议,该说不愧是大boss吗? “在想什么?” 耳畔贴上一道温柔的嗓音,腰上也突然缠上一条结实的手臂。 “为什么总是把注意力分给其他人呢?不能一直看着我吗?” 带着醋意的询问让宁清微微愣了愣。 他眨了眨眼,盯着希尔克斯看了一会儿,微微歪头。 “是在想你。” 翡翠色的眼睛亮了亮,希尔克斯的身体都完全地贴了上来。 “真的?宁清点了点头。 吐槽怎么不算是想你的一种呢? 都是一样的。 “宁清,你今天做体检了吗?” 身边的同学似乎是看不下去他们这么腻歪,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互动。 宁清抬眸去看他,结果人脸都没看清就被希尔克斯掰着脸转回了目光。 “唔……你干什么!” 脸颊被捏起来的感觉很难受,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了。 宁清眼神不满地瞪向希尔克斯。 希尔克斯捏着他的脸颊,又凑上去亲了一口,接着才慢慢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同学。 “他的事情和你无关吧。” 搂在青年腰间的手陡然收紧,宁清整个人都被他直接拉进了怀里。 “劳烦让让,我的恋人今天不太舒服,你站在这里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带着笑意的嗓音温柔却又危险,刚才来问话的同学都不自觉抖了一下身体。 目光慢慢上抬,他突然对上了这位温柔学长的目光。 危险的,蔑视的,冷漠的…… “……抱歉,我只是想关心……” “谢谢,但是不用了,我的恋人我自己会照顾好。” 希尔克斯笑了笑,手上用力,又把人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占有欲十足的动作让同学明白这一轮的试探不会再得到任何的结果,于是也转身离开。 宁清听到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但压在他背后的手没有松开一点力气。 他艰难地从希尔克斯的怀里钻出来一点,然后仰起头。 “希尔,我要闷死了。” 控诉的话语听上去有些闷闷的,像是在撒娇抱怨。 希尔克斯转头看着他,翡翠色的眼眸都跟着弯了弯。 真可爱。 他低头凑过去亲了亲宁清的眼睛,等亲完才慢慢放开手。 宁清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忙不迭地抱起书想往旁边坐一些。 只可惜他挪远一些距离,希尔克斯也会跟着挪过来,挪来挪去,最后宁清的胳膊都抵上了墙角。 宁清转头看了看自己已经碰上墙壁的胳膊,再转头看看希尔克斯。 希尔克斯笑的一脸温柔无辜,见他望过去甚至还若无其事问道。 “怎么了宝宝?” 宁清:“……” 这个人好装。 “铃铃铃—” 课前的闹铃声响起,宁清抬手把希尔克斯的脸推回去。 就算是在游戏副本也要认真上课! 第一节课就这样平淡地过去,等到下课的时候希尔克斯就带着宁清去了小卖部买了他喜欢的橘子汽水。 中间希尔克斯甚至带着宁清在周围的教学楼逛了逛,一直到第二节课的铃声响起,他们才踩点回到教室。 他们到教室的时候老师还没来,但教室里的气氛格外地诡异。 宁清粗略地瞄了一眼,隐约从那一群同学的表情中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 等到坐下后,他突然发现眼前的视野开阔了不少。 早上那个坐在他前排,一直问他有没有体检的同学没来。 大概是选修别的科目了? 宁清没太在意,眼看着老师开始讲课,他的注意力也就被慢慢收回。 只是一直到这一天的课程全部结束,宁清都没再见过那个同学。 放学后,希尔克斯先把宁清送回了寝室。 “食堂会有很多排队的人,那里环境不太好,宁宁在寝室等我就好。” 宁清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寝室好像会更安全一些,也更方便一点。 见他乖乖点头,希尔克斯眼中的笑意稍稍加深了一些。 他抬手扣住青年的后颈,俯身贴近,微凉的唇印上青年的额头。 “等我回来,嗯?” 温柔磁性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酥酥麻麻的。 “如果被我看到宝宝和其他人在一起,我会吃醋的。” 啊,被看穿了。 宁清微微抬眸,余光快速地瞥了男人一眼。 男人正眯着眼看他,唇边的笑意温柔却也危险。 “宝宝也不希望我回来后因为吃醋所以兽性大发,拖着你……” “我知道了!” 宁清微微瞪圆了眼,慌张地踮脚抬手捂住男人的嘴。 这张破嘴什么都说! 外面还有人呢!要不要脸了! 居然在学校宿舍说这种话,感觉他的灵魂都变脏了。 忍不住狠狠叹一口气,宁清抿了抿唇,眼眸中的惊慌渐渐被不满和控诉替代。 “你好烦人。” “那也只烦你一个人而已。” 希尔克斯笑了笑,丝毫没有否认的打算,坦荡地承认了这个标签。 “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所以以后只会更烦人。” “宝宝最好早点习惯。” 他俯身又亲了亲青年的唇,将人抱进怀里好一阵磨蹭黏腻后才终于转身离开。 等到门被锁上,宁清也松了一口气。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把希尔克斯的嘴给缝起来! 明明小时候很乖巧,怎么变成大人反而长歪了 老婆好香,舔一口16 算起来,这还是他来到这个副本后第一次独处。 得抓紧时间检查一下。 宁清抬眸,目光扫过宿舍的每一个角落。 这应该是以前的老宿舍翻新过的,虽然桌子和床看着都很新,但是墙角已经开始有发黄干裂的迹象了。 宁清走到了墙边。 墙的上半部分是用白漆刷过的但下半部分却被贴了墙纸。 他用指腹去摩挲墙纸的边角,很快就把原本就不怎么有粘性的墙纸撕下一小个口子。 心下有些担忧之后也许会被查寝的老师发现,宁清就没有撕下墙纸,只是俯身贴近过去。 从墙纸被撕下的角落,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 但是密密麻麻的红字。 字体已经很扭曲了,但是可以看得出写字的人很用力,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刻进了墙的里面。 [去死!去死!去死!] [一群疯子!] [不要相信同伴!他们才是最该被清洁掉的东西!] [老师说的对!只要把那些脏东西都清除掉!寝室就会变得干净了!] [塞进柜子里!砍碎冲进下水管道吧!或者从窗户外丢下去!] “……” 不计其数的疯言疯语让宁清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大概是以前参与副本的玩家留下来的,又或者,是那群npc中原本还算正常,但最后逐渐被同化的人? 思索间,墙壁突然响起了一阵有规律的敲击声。 宁清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把被掀开角的墙纸重新贴回去。 那敲击声似乎是从隔壁传来的,停了一会儿又继续,继续之后再停一会儿,接着又继续。 宁清认出那段敲击的频率属于摩斯密码中的一种。 隔壁就是玩家? 怀疑地目光落在了那堵有些老旧的墙上。 他试探着敲了一些简短的声音以此传递交流信息,隔壁也很快传来新的声音。 当所有的信息都一一对应上,宁清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 希尔克斯已经出去有一段时间了,宁清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只能抓紧时间和隔壁交流传递信息。 可当他们交流到一半的时候,宿舍的门却被不声不响地推开了。 【宿主小心身后!】 系统惊慌地提醒,宁清猛地转身,却发现是早上那个查寝的女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黑色的西装在昏暗的灯光隐隐发红,女老师的眼睛紧紧盯着宁清的脸。 她的脸上是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宁清同学,寝室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幽幽的嗓音缓慢响起,女老师一步一响地走近过来。 “老师要查寝,还希望你配合一下。” “早上也没有进行身体检查,那现在就一起吧……” 女老师笑了起来,眼眸微微弯起。 她是故意等到希尔克斯离开才过来的。 宁清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可现在他身上没有任何能防备的东西,希尔克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余光四处打量,最终锁定在了不远处的木头椅子上。 身体慢慢向椅子的方向挪动,宁清冷静地回应着女老师。 “老师,希尔学长已经替我检查过了。” “他怎么能代表学校的意愿呢?” 女老师没有放松态度,依旧在一步步逼近。 宁清的身体已经退到了椅子边。 眼看着女老师已经逼近到跟前,他反手握住了椅子的靠背,随时准备着要扔出去。 “这是在做什么。” 气氛僵持到最凝重的时刻,门口突然传来了希尔克斯的声音。 女老师的身体突然僵硬在原地。 希尔克斯慢慢走了进来。 那份打包回来的饭菜被放在了桌子上,男人几步走到了宁清身边。 “老师,现在应该不是查寝的时间吧。” 希尔克斯垂眸瞥了女老师一眼,也不等女老师解释,转身就揽住了宁清的腰。 “饿了吗?” 他俯身亲昵地吻了吻宁清眼角那颗泪痣。 宁清的手还捏着椅子的靠背,希尔克斯也在这时突然抬手覆上宁清的手背。 “现在应该是晚餐时间,我想老师不该来打扰我们用餐才对。” “……当然。” 女老师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慢慢地从希尔克斯身上转到宁清的脸上。 “宁清。” 她突然地喊了一句,宁清有些紧张。 希尔克斯也抬眸望过去。 女老师的嘴巴张了又张,过了好久才吐出一句干巴巴的话。 “多吃点。” “……?”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关心让宁清懵了。 多吃点?这份晚餐里有什么东西吗? 他的目光慢慢转向那份放在桌子上的晚餐。 很普通的外卖包装盒,里面似乎是某种盖饭? 还是说里面其实用的是某种人体组织器官…… 脑海里想象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宁清的眉头都不自觉皱起,身体也下意识地远离了桌子。 “……” 将青年下意识躲避的反应看在眼里,希尔克斯眼里的笑意都淡下去不少。 “老师应该还没吃晚餐吧,时间已经不早了,老师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温柔的嗓音突然变得冷淡下来,希尔克斯抬手搂过宁清的腰,将人按在怀里后转身带着他重新回到桌边。 女老师被直接漠视在了原地。 宁清不情不愿地被按在椅子上坐下,希尔克斯微微侧身瞥了身后的人一眼。 “老师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了。” 女老师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瞬,说完就立刻转身离开了宿舍。 宿舍里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 “今天只吃了面包,不饿吗?” 看着乖巧坐在椅子上却迟迟不肯拿筷子的人,希尔克斯主动地替他拆开了外卖包装袋。 透明的饭盒被打开,盖饭的香气就直接散了出来。 “我不是很饿。” 宁清没抬头。 其实盖饭很香,但是刚才那个女老师那么一说,再加上之前看过的场景记忆回笼…… 恐怖程度百分百,感觉是能原地闭目安息的程度了。 “不吃饭会饿。” 希尔克斯没管他的拒绝,掰开了竹筷子塞进宁清手里,又随手拿了一个汤勺舀了一勺饭。 “还是说你希望我喂你吃?如果你想,我也不介意。” “或者……” 手里的汤勺被慢慢放下,希尔克斯的目光扫过宁清的脸又慢慢往下。 浅浅的笑意突然涌上唇角,翡翠色的眼眸都跟着弯了弯。 “我不介意用另一种方式喂饱你。” 老婆好香,舔一口17 “……” “我吃。” 余光瞥到男人唇角略显危险的笑容,宁清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妥协道。 “我自己来。” 希尔克斯在他身边坐下,主动地将盒饭往他面前推。 翡翠色的眼眸重新酝酿起温和的笑意。 宁清用筷子先夹起一点抿着吃。 味道很好,食材似乎也是正常的,并没有好心人多添加什么“美味食材”。 那刚才那个女老师突然说那句话的用意是什么? 宁清不太懂。 思索间,一个舀满米饭和汤汁配菜的勺子递到了宁清唇边。 “尝尝?” 希尔克斯歪了歪头,翡翠色的眼眸也跟着弯了弯。 “……” 宁清抬眸,目光扫过那只勺子,又落在了希尔克斯的脸上。 沉默僵持了片刻后,宁清张嘴,慢慢吃下了那一勺饭。 希尔克斯的目光在青年鼓动的脸颊和被汤汁沾染的殷红唇瓣上留恋。 饭后,副本中的大学生活有些枯燥。 没有手机,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可供打发时间的电子设备,似乎除了学习其他什么事都没有。 身边有只人形大猫监视器,宁清也没办法和其他的同伴联络,索性拿了寝室里的书看。 希尔克斯起先还是和他一起看的,后来就坐在了椅子靠在他肩膀上,再后来干脆把人直接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宁清被他弄烦了,抬眸望过去,希尔克斯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这样坐舒服。” 舒服? 宁清低头看了看两人现在的姿势。 希尔克斯坐在下面,他的身体面对面地跨坐在希尔克斯腿上。 哪儿舒服了? “就是舒服。” 看出了青年眼中的询问,希尔克斯低头哼笑了一声,抬手扣住他的后颈,然后把人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就这样看。” 身体紧贴在一起的感觉让希尔克斯深深痴迷,他低下头把脸都埋进了宁清的颈窝。 用鼻梁去蹭,又反复地深嗅,最后满足地舒了一口气。 宁清有点烦了,侧过头想要避开,可是后颈和腰身都被控制住,他只能保持着被抱住的姿势把书立在希尔克斯身后看。 时间很快过去,到了宿舍内规定要熄灯的时间。 宁清已经洗漱完毕,安静地躺在标有他名字的那张床上。 副本里的夜晚总会比白天更危险一点。 宁清不敢深眠,只是闭着眼假寐。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床铺边隐隐有什么黑影闪过。 宁清没睁眼,手却慢慢摸到了被子里面。 那里藏着一把他下午在宿舍里发现的剪刀。 黑影逐渐靠近。 宁清的身体也因为紧张而绷紧起来。 被子被慢慢地掀开一个小角…… 希尔克斯突然钻进了被子里,从床尾的位置顺着宁清的身体一路爬上来。 “希尔克斯?” 宁清都来不及阻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希尔克斯都已经从被子里爬出来压在他身上了。 “回你自己的床上去!” 他抬手想把人推开。 要不是害怕会触犯熄灯后寝室内不得喧哗的规则,他是真想一脚把希尔克斯踹下去。 “一个人睡太冷了,宁宁身上好温暖。” 希尔克斯压住了宁清的身体,指尖顺着被撩起的衣摆探入进去。 细密又冰凉的触感冻的宁清的身体都颤栗起来。 “无赖!” 抬手抓住他的手,宁清的眼尾都有了泛红的趋势。 希尔克斯挨了一顿骂也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兴奋。 他低头哼笑了几声,手上更加放肆。 掌心顺着流畅的腰线慢慢往上,指尖在腰窝的位置轻轻打着圈。 “别……别弄那里。” 敏感点被戏弄,宁清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了。 他下意识地挺腰想逃离,可炽热的大掌却斩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他的身体更加地贴近了男人的身体,薄薄的布料都阻挡不了对方身上的体温。 “宝宝……你的身体好敏感。” “宁宁是口是心非的坏孩子啊……明明身体都这么热情地主动贴上来了。” 王八蛋! 明明是他先…… 宁清咬着牙,沁着丝丝水汽的眼眸瞪向身上的男人。 “宁宁怎么不说话?” 希尔克斯垂眸,目光放肆地从宁清的脸上一点点下移。 眼睛好漂亮。 要是能像那天晚上一样哭起来就更漂亮了。 嘴巴好红,看着好好亲。 锁骨也漂亮,好想舔。 覆在青年腰窝上的手缓缓移,指尖挑起裤腰,指腹慢慢探入。 掌心触碰到柔软的部分,希尔克斯勾了勾唇角,手下不轻不重地揉捏。 宁清的眼眸都瞪大了,脸上的绯色就算是在这样无边的黑暗中都遮盖不住。 “流氓!” 他侧身想躲开,一只手去拉希尔克斯的手腕,一只手抵住男人的喉咽阻止对方继续靠近。 “宝宝怎么现在就哭了?我还没开始弄呢……” 低沉磁性的嗓音猛然变哑,希尔克斯不顾脖子上的推力,顶着窒息的风险也要俯身压下来亲人。 “不要亲我!” 宁清的嗓音也有点哑了,只不过是被气哑的。 “希尔克斯!” 左手挡住希尔克斯蹭过来的脸,右手抬起给了他一巴掌。 “……” 希尔克斯的动作被这一巴掌扇停。 翡翠色的眸子突然就暗沉了下来,眸底隐隐约约闪烁起猩红。 危险的目光紧紧盯着身下眼眶里还含着泪,一脸不满的青年。 啧,好他妈爽。 “宝宝。” 宁清抬眸瞪他,嘴唇都抿紧了。 “再扇我一下。” “……?” 宁清因为他这个要求愣了愣,眼眶里含着的泪都在他发愣时忽的掉落下来。 希尔克斯抓起宁清的手腕按在自己脸上,唇角的笑几乎都要挂不住,眼底的兴奋更是浓到几乎要溢出来。 “宝宝,再扇我一下!” “我不要扇,你有病。” 宁清想抽回手,可希尔克斯握的太紧了。 “是,我有病,我有病。” 希尔克斯一点都没有要否认的打算,俯身压下去哄了好半天就为了让怀里的人再抽他一下。 宁清被烦的不行,气急之后还是抽了他一巴掌。 “无赖!地痞流氓!色狼!从我身上滚下去!” 老婆好香,舔一口18 希尔克斯被扇爽了,翡翠色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俯下身去,低头又埋进宁清的颈窝,左手紧紧环住青年纤细的腰肢。 “宝宝……” “你扇的我好爽……” 他闭着眼,一个劲地往宁清颈窝里蹭,狠狠深嗅着那清雅的幽香。 “宝宝身上好香啊……” “扇我的时候,又香又爽的。” “别……别蹭了。” 宁清被蹭的身体都不稳了。 明明一直都很稳固的床铺此刻甚至应景地发出嘎吱声。 身体紧密地接触,宁清突然感受到了异常。 “你……从我身上滚下去!自己去解决!” 宁清气急,抬手直接抓住了希尔克斯脑后的头发。 “不许再蹭了!” 他手上用力,希尔克斯的头皮都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 原本还在宁清颈窝里乱拱的脑袋被迫远离,带着痴迷的翡翠色眼眸微微眯起,欲求不满的情绪被收敛起来。 “宝宝……” “不许这么喊我!” 宁清抿着唇,眉头都跟着皱起来。 可惜他脸上的绯色太浓,就算是冷着脸也没什么威胁感。 希尔克斯剧烈喘息着,就算被拽住了头发也没有离开一点点,黏腻的目光仍停留在宁清的脸上。 想把他压在身下再狠狠吃掉。 好漂亮……怎么能这么漂亮…… 哭起来会更漂亮吧?被抚摸的时候,大概会连皮肤都变成粉色,身体也会抖…… 好想…… “哒—哒—哒—突然,屋外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 是查夜寝的老师。 宁清喘息着,艰难抬头望过去。 他这个角度视野并不好,用来隔开新手池的墙壁阻挡了他看向门口的视野。 这样抬头望过去,他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可慢慢的,那脚步声停留在了他们寝室的门口。 “嘎吱—” 门把手被按下,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宁清有些着急,抬手就要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下去。 可惜男人并没有配合的打算。 他抬手把被子拉了起来,自己俯身躲进被子里。 “希尔克斯!” 宁清压低了声音低声呵斥,手上也慌乱地想去抓被子拉人。 希尔克斯跨坐在宁清身上,见他想拉自己,于是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高举过头顶拉着被子。 “嘘—” 他低头看向宁清,唇边的笑意危险又迷人。 “宝宝,我们要小声点才行。” “要是被老师发现了……” 他的目光微微上移,随意地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说不定会被老师当场抓走呢。” 他说完又俯身下来,连同身上披着的被子一起压在了宁清身上。 “所以宁宁一定要喊小点声。” “希尔克斯!” 宁清慌张地拉住衣服,可却阻碍不了希尔克斯的动作。 身上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睡衣被猛地拉开,滚烫又稍显粗粝的触感在小腹和胸口来回打转。 “唔!” 宁清忍不住呜咽出声,被子里突然伸出的手却捂住了他的嘴。 身体下意识地颤栗,抖动。 挣扎时,胳膊后撑在床铺上撑出一个凹陷,腰却不自觉地弓起。 剧烈的喘息声阵阵。 大脑一片混乱,宁清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能让希尔克斯再继续乱来了! 真的!真的!真的会被吃掉的! 被压在床上的手尽力挣扎,宁清艰难地抬起腿,用膝盖抵住男人的小腹。 行动受到了阻碍,希尔克斯似乎也有些不满,躲在被子里时直接一口咬在了宁清的胸上。 “唔!放……” 漂亮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很快就弥漫上一层水雾。 寝室的门被慢慢推开一道缝,宁清转头望去,门口的位置已经有光透进来了。 紧绷的神经差点断掉,他紧张地去推希尔克斯的肩膀。 男人的动作依旧没有收敛,宁清只觉得胸口都变潮了。 “老师!老师要进来了!” 门慢慢被推开了更大的缝隙,宁清急的低声喊他。 被子里的人停了一下,接着猛地冲上来。 被子一下子把两个人的身体都裹住。 “嘎吱—” 门似乎是被推开了,可宁清却迟迟地没有听到脚步声。 查寝的老师好像没有要进来的打算。 蒙在被子里的时候,宁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束不太明亮的冷光。 应该是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在寝室里来回转了一圈,最后打在了他的床位上。 宁清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别怕。” 耳边传来男人黏黏糊糊的安抚,宁清转头又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这王八蛋,他们现在的处境也不会尴尬成这样! 越想越气,宁清抬手就把男人凑近过来的脸给狠狠推开。 压低的嗓音低声呵斥。 “滚远点,别碰我!” “狗都没你会咬人!” 希尔克斯被推开,又挨了一顿骂也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是吗?” 非常是!!! 宁清无语,转头重新看向另一侧。 被子其实不是很厚实,贴在被子上的时候是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点外面的情况的。 手电筒的光在刚才那一会儿结束后已经关掉了,门口也没有脚步声,老师大概是没打算进来。 还好。 宁清默默松了一口气。 “嘎吱——” 门被慢慢关上了,宁清又等了好一会儿才钻出被子。 被子外凉爽又新鲜的空气让他放松了下来,希尔克斯黏黏糊糊地从背后抱上来。 “明天还要上课,宁宁不睡觉吗?” 睡觉? 宁清转头瞥了他一眼。 刚才躲进被子里之前衣服还算是整齐的,结果就这么一会儿,他们俩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扒开了。 “宝宝……” 宁清沉默不语,眼看着希尔克斯又要压过来,他直接一个侧身加踢腿。 “滚下去睡吧你!” “身上这么烫,别是发烧了。还是地板上最适合你,凉快!” 宁清抄起枕头一把甩在了希尔克斯的脸上。 希尔克斯没抱到人还被踢下了床,坐在地板上的时候抱着枕头眨巴着眼看宁清。 宁清冷笑了一声。 装什么无辜,这里最不无辜的就是他! 不要脸的狗东西! 没再理会坐在地上,满脸无辜的男人,宁清转了个身自己躺下了。 老婆好香,舔一口19 学校里有着极其严苛的校规,所有在校生都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起床,一旦超过时间就会遭受惩罚。 宁清心系校规,第二天一早就醒了。 视野渐渐清晰,迟缓的大脑也慢慢恢复理智。 宁清抬手揉了揉眼,下意识地就想爬起来。 可他刚一动作就发现了不对劲。 昨晚被他踢下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上了他的床,这会儿正搂着他的腰在他背后睡的正沉呢。 “……” 他记得昨晚自己是有把这不要脸的家伙踹走的。 怎么又爬上来了? 眉头紧紧皱着,宁清抿着唇抬手要被横在自己腰间的手拉开。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希尔克斯闭着眼,身体又往宁清背后蹭了一点。 “别拉我……要迟到了!” 宁清艰难地在希尔克斯的禁锢下翻了个身,抬手想把人推下去。 “希尔克斯!” 他手上一用力,希尔克斯的手上也跟着用力。 “砰!” 床板抖动发出声响,宁清被希尔克斯带着一起滚下了床。 “嘶……” 头好晕…… 宁清闭了闭眼,轻轻晃了晃脑袋,再睁开眼,抬手就是一个肘击。 “唔……宝宝,你好凶啊。” 这一下的力度可不轻,就算是希尔克斯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对我这么狠,就不怕我晚上会报复回来?” 宁清冷眼看着他。 “我没打你的时候你就安分了?” 反应真快。 希尔克斯看了他一眼,然后躺倒在地上。 他闭上了眼,喉咙里发出一阵轻笑。 “就不能再躺会儿,不是还早?” 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要离开,希尔克斯立刻睁开眼,抬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要迟到了。” 刚才在床上都磨叽多久了?再不起床,他真怕宿管来抓人。 “七点整,这难道还不够早吗?” 希尔克斯躺在地上,目光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说话的声音也懒洋洋的。 七点整? 宁清愣了愣,目光下意识抬起望向墙上的钟表。 长针指向十二,短针指向七。 真的是七点。 可他刚才起床的时候就是七点了,怎么现在磨蹭了这么久还是七点? 当时睡醒看错时间了吗? “再躺一会儿嘛—” 希尔克斯拽着宁清的手腕晃了晃,宁清没反应,他就得寸进尺一般直接拉着宁清的手腕把人往回拽。 “希尔克斯!” …… 五分钟后,宁清终于从希尔克斯身上爬起来。 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洗漱完走出宿舍。 因为还没到上课的时间,教室和走廊里都静悄悄的。 希尔克斯借口离开了一趟,只剩下宁清留在教室。 教室里的人不多,宁清因为分不清他们是玩家还是npc也警惕着。 “咚咚—咚—咚咚—” 突然的敲击声让宁清愣了愣。 这是……昨天的摩斯密码? 他抬眸望了望前方。 一共只有四个人,都分别坐在不同的地方。 心下有些犹豫,他试探着敲响了和之前一样的摩斯密码。 “咚咚咚—咚咚—” 宁清得到了回应,也对上了讯号。 前面四个人都回过头来看他,脸上带着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余光四处转了转,确认周围没有其他npc后他们才慢慢聚拢过来。 “宁清?” “我叫唐哲,昨天听到他们喊你名字了,当时我就在猜你是不是也是玩家。” 唐哲笑了笑,笑容轻松,可眼底却带着几分疲惫。 剩下的三个玩家和他是室友,分别叫林从,李伦,张章。 “昨天那个查寝老师来查你了吗?” 宁清点了点头。 唐哲的表情变得有些烦闷起来。 “我们也被查了,那个老师不知道是什么毛病,非要说我们寝室里有什么什么脏,还说不打扫干净就要接受惩罚。” “最后我们只能她点一个,我们改一个,就差把那间寝室给翻新一遍了。” 林从的表情也不太好。 “这还只是第一个晚上,不知道今晚会怎么样,还有其他寝室,我早上从3029路过的时候看到了一地的血……” 估计是全军覆没了。 宁清也跟着垂眸下来。 一共三十个人,就这一晚上的时间也不知道会失去多少玩家。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的一道声音在教室里响起。 像是用石头往平静的湖泊里扔过去一样,一下子就炸开了水花。 四人瞬间从宁清身边弹开,转身望向门口的方向。 那是班级里的一个同学,只不过平时存在感不高,和他们也根本不熟,完全没有搭过话。 “怎么你们没有今天的课表吗?第一节课是体育课呀。” 同学笑了笑,轻笑的嗓音落在几人耳里就变成了一记重锤。 体育课? 他们根本没有课表,你根本不知道第一节课是体育课。 同学一步步走进教室,疑惑的目光里慢慢带上审视。 “你们围在这儿做什么呢?大家都已经去操场上了,快要迟到了哦。” 一时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借口,唐哲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紧张,声音更是干涩一片。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希尔学长让我在教室坐一会儿。” “这几位同学也是见我身体不舒服,又一个人不放心才留下来,我已经好很多了,正打算和他们一起过去。” 在气氛到达凝固点的时候,宁清站了起来。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但这个同学似乎没有要亲自动手的意思。 如果真的想动手,早在一开始就会直接对他们下手,完全没有必要扯到那么多的东西。 只不过……现在的留守很有可能是为了之后铺垫。 恐怕这节体育课他们上的不会安生了。 同学的目光慢慢挪到了宁清身上。 他盯着宁清看了很久。 “原来是这样,那就快点走吧。” 他笑了笑,唇边的笑容莫名有些耐人寻味。 “如果让老师等急了,生气就不好了。” “我们的体育课会很有意思的,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老婆好香,舔一口20 宁清和唐哲几人跟着那个同学去了操场。 操场上已经有了不少人,他们是踩点到的。 宁清往人群中望了一眼,希尔克斯不在里面。 不过他毕竟是大boss,就算迟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宁清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上课的铃声响了,体育老师拿着计数表和小木板走过来。 “今天体测,两两一组,就按照现在的站队。” 体育老师在最前面来回踱步走,目光也来回扫视着眼前的同学。 “测试不达标的同学要接受惩罚。” “测试之前先称一下每位同学的身高体重。” 他抬手指了指之前放在身旁的体重仪。 体重仪很大很大,足够四五个成年体型的男人站上去。 同学们一个个排队上前,体育老师紧盯着体重以上的数字。 合格体重和明显超重的同学,他会露出满意的笑容,可看到偏瘦体质的同学,他的脸上就会立刻露出不满的情绪。 也不知道是不是宁清的错觉,他总觉得体育老师的眼神不像是看学生。 比起老师,他反而更像是肉铺里的屠夫。 他的眼睛里盯着的也不像是学生,而是一块猪肉。 “好,就测到这,开始测试。” 称完体重,体育老师又让他们回到了原来的站位。 说是两两一组,可宁清身后并没有人,以至于在所有人都组队成功的时候,他只能原地站在那儿。 “怎么,你没有同伴吗?” 体育老师的目光望了过来。 明明只是正常的询问,可当目光对上那双眼睛时,宁清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既然没人帮你,那我来吧。” 第1项测试是仰卧起坐,必须要有一个人压着另一个人的腿帮他计数。 宁清思索着该怎么改变体育老师的主意。 “不用了老师,我来帮他就好了。” 希尔克斯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宁清下意识回头,男人的手臂就直接揽了上来。 “抱歉老师,刚才被某位老师突然叫走去帮了一点小忙,如果老师不信,可以直接去问那位老师。” 希尔克斯在宁清身边站定,唇边笑意温和。 可在低头和体育老师对视时,他的情绪却并不如唇边的笑意那样温柔,反而充斥着冷漠和血腥。 “……” 体育老师沉默地盯着他。 气氛突然就这样僵硬了下来,就连宁清也有些不自在地往希尔克斯身后退了一步。 目光缓缓下垂,余光却突然瞥到男人搭在自己腰间的那条手臂。 手臂上有几道划伤,还在渗血,似乎是刚刚弄上去的,可分布的位置很奇怪,就在手腕下方一点的位置。 一般就算是划伤也不可能在这个位置吧? 宁清有些疑惑,垂手用指腹去摸了摸那几道小口子。 “别闹了。” 希尔克斯反握住他的手,将离远了一点点距离的人重新拉回怀里。 “老师,劳烦让让。” 沉默对视了许久后,体育老师终于让出了路。 希尔克斯没有理会体育老师,随手挑了一个垫子,然后拉着宁清的手腕就把他推倒在了垫子上。 老婆好香,舔一口21 垫子大概也是用了很久的,躺在上面的时候,宁清总能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 计数的秒表被按响,所有人都开始动了起来。 测试仅仅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但体育老师指定给学生要完成的次数却不少。 宁清费了很大的力气,咬着牙才勉强踩线完成。 哨声再次吹响,两人的位置兑换。 比起宁清的吃力,希尔克斯就显得轻松了许多。 一百五十个仰卧起坐做的轻松又标准,甚至因为起的太快,身上的t恤都往上窜了一点。 宁清都有些看不下去。 做这么快,衣服都窜上去了。 文明游戏,这样露肉要不得。 犹豫了一小会儿,他慢慢伸出手想把希尔克斯的衣服往下拽,结果刚摸到衣服,体育老师那边的哨声就吹响了。 希尔克斯瞬间从地上弹坐起来,甚至直接握住了宁清的手。 “吃醋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宁清,微微眯起的翡翠色眼眸中带着些许调侃和戏谑。 宁清:“……?” 我是怕你涉及sqyh被封号啊哥哥。 “宝宝想摸的话也可以现在就……” “啪!” 宁清一把打掉了他的手顺带着踹了他一脚。 “滚起来。” 要不是在外面,他真想再给希尔克斯一巴掌。 心是脏的,说什么都是脏的! 希尔克斯挨了一巴掌加一脚,这才老老实实地从垫子上爬起来,只是身体依旧紧贴着宁清,摆足了恋爱脑的架势。 结束第一项测试后还有几项要测,只不过体育课的时间比较短,他们还没来得及测完就下课了。 体育老师留下了几个体测不合格的学生,然后指挥着宁清和希尔克斯把之前的垫子都搬进器材室。 器材室很暗,空气里隐隐有发霉的味道。 宁清不太喜欢,走进去的时候眉头都皱的很紧。 “把垫子放在这里就可以。” 希尔克斯扔下了手里的垫子转身走向宁清。 宁清手里的垫子都被抱走,怀里一下子空荡荡的。 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周围,余光将斑驳的墙面和墙角的血渍都收敛进眼底。 “好了。” 随手扔下垫子,希尔克斯转身牵上宁清的手。 宁清想走,可希尔克斯却拉住了他。 “难得有独处的时间,宁宁就不能和我一起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感觉吗?” 希尔克斯眨了眨眼,翡翠色的眼眸里隐隐带上些委屈和控诉。 宁清:“……” 宁清:“别装。” 什么二人世界,从昨天到今天,他们分开的时间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吧。 “再待一会儿,反正第二节课之前有半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宁宁急什么?” 希尔克斯也不顾宁清的拒绝,像只树袋熊一样一伸手一弯腰就直接扒在了宁清身上。 “再休息一会儿。” 要是现在出去,撞到他们的处理现场,回去之后又要被吓到了。 宁清从希尔克斯的态度里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就沉默了下去,心情也跟着变得沉重起来。 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副本里,他们连自保都困难,更别提保住其他人了。 老婆好香,舔一口22 希尔克斯像是一只树袋熊一样赖在宁清的肩头。 “你好重。” 甚至还是实心的,这一身肌肉压下来的分量可不轻。 宁清被他一米九多的块头压的站不稳,身体都跟着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垫子上。 “希……希尔克斯,你太重了!” 宁清被“刚好”地压倒在了垫子上。 “是宁宁太瘦了。” 希尔克斯趴在宁清肩膀上,低头时一个劲儿地往他颈窝里拱。 宁清单手支撑在背后,时间一长,连腰都开始抖了。 没过多久他就因为受不住一下子卸力似的躺倒在垫子上。 躺在垫子上时,他抬眸望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希尔克斯就心满意足地蹭着他的脖子。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挺腰靠近到宁清耳边。 “宝宝……你说我们现在看起来像不像是在偷情?” 被刻意压低的低沉嗓音缱绻又暧昧,带着丝丝湿润的气息。 宁清:“……” 光天化日,还是大学,偷的哪门子情? 这混蛋是不是有点什么特殊癖好……? 宁清突然沉默下去,真的思索起这个可能性来。 “宁宁怎么不说话?” 希尔克斯微微侧头,翡翠色的眼眸带上了些许不满。 见宁清一直沉默着,他干脆低下头,用嘴解开了宁清领口的扣子。 宁清一下子回神,慌张地抬手阻挡。 “希尔克斯!” 推不开人,他只能抓住希尔克斯脑后的头发。 那些许的疼痛成为了兴奋的助燃剂,希尔克斯痴迷地在宁清颈间深嗅。 细细密密的吻带着潮气落在了脖子上,酥酥麻麻的痒意激的宁清的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等……等一下!希尔克斯!” 好香…… 希尔克斯闭上了眼,闪烁着诡异猩红的翡翠色眼眸被突兀的遮敛起来。 好渴…… 好想要…… 喉结不停滚动,希尔克斯只觉得喉间一片干渴,身体克制不住地想要贴近。 该死的,快要忍不住了。 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他突然挺腰靠近,直接吻住了青年的唇。 “唔……等,你轻点。” 控诉的话语都在男人强势的吻中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漂亮的桃花眼盖上了一层水雾,宁清被亲的眼尾都泛起了潋滟的红。 好凶。 嘴巴……被亲的好疼。 克制不住心头想要逃跑的念头,宁清慌乱地伸手抓住了垫子的边缘。 “唔!” 唇角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宁清吃痛,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手上的力气也松开了不少。 希尔克斯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一个用力就扯了回来。 侵占,掠夺,一番纠缠过后又突然温柔下来的舔/舐。 宁清没了挣扎的力气,酸涩的手臂被压在胸口虚虚地抵住男人的胸膛。 头好晕…… 快喘不过气了…… 他怎么突然亲的这么凶了? 有些昏沉的大脑迟缓地思考着,一直到身体被放开才终于得到休息的机会。 “宝宝……你的味道好甜啊。”希尔克斯跪坐在垫子上,一个顺手就把宁清也捞了起来。 宁清身体无力,被捞起来后就低头靠在了希尔克斯怀里闭目喘息。 “宝宝,你这样好乖啊……” 希尔克斯唇角勾着一抹笑,搭在宁清背后的手轻轻拍动,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猫一样上下抚动。 “……混蛋。” 宁清费力地抬手,给了他胸口一拳。 这一拳不痛不疼,倒是把希尔克斯勾的心痒痒的。 “现在没力气就不要动了,等晚上养好力气再和我吵架吧。” 他笑了笑,低头去亲宁清的额头。 —那里有很香的味道……是好吃的“零食”,好饿…… —有人在偷偷独享美食……要把他们一起吃掉! —好饿……把他们都撕碎再吞下去吧! —把他们一起吃掉! 耳畔传来若有若无的幽幽细语,希尔克斯唇角的笑意稍淡了一下。 如翡翠一般的碧绿眼眸在转瞬间就变成了危险的竖瞳。 瞳眸轻轻颤动,只在片刻就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看着那些趴在门窗玻璃上,正用贪婪目光觊觎着自己怀中青年的“同学”,希尔克斯唇边突然又勾起了一抹笑。 薄唇轻轻翕合,尖锐的犬齿隐隐露头,猩红的眼眸危险而冰冷。 “滚。” 无声的威胁让一众鬼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灵魂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似乎下一秒他们就会彻底被撕碎。 “砰!” 器材室外传来了兵荒马乱的碰撞声。 那声音太大了,宁清被吓得身体一抖,下意识想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可希尔克斯却扣住了他的后颈强迫他转头。 “宝宝,别看那些东西。” 温柔的嗓音轻声诱哄着,宁清的思绪不知不觉就被带了回来。 好不容清醒过来的意识又变沉了起来,清明的眼眸也渐渐涣散下来。 器材室外,“同学们”都已经散开了,就连体育老师都离开了。 操场上一片狼藉,红色的塑胶跑道像是被人用颜料再次渲染,艳的触目惊心。 “叮~咚。” 第二节课的铃声响起了,可器材室里的人却没动。 希尔克斯抬手打了个响指,天空的颜色瞬间就从明亮的蓝色变成了赤红色。 再垂眸时,怀中的小猫已经睡着了。 他抬手将人抱起,没再理会那些藏在角落里的东西,转身就走出了仓库。 …… 宁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寝室里开着灯,希尔克斯不知道去了哪里,窗外也是一片漆黑。 脑袋还有些晕乎,宁清靠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怎么突然就到宿舍了? 明明刚才还在器材室,天也黑了…… 他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 希尔克斯没留下什么东西,走廊外也静悄悄的。 “一一?你在吗?” 【我在,宿主。】 【这里的磁场不稳定,我也会受到干扰。】 系统叹了一口气抱怨道。 “你看到希尔克斯去哪了吗?” 【出门了,这个点,估计是给你买晚餐去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这个……我也没有看见,当时我的信号突然被干扰,什么都看不见了,还差点被踢出去,等回来的时候,宿主已经在寝室里了。】 老婆好香,舔一口23 看来得不到什么线索了。 宁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床上下来打算在房间里找找线索。 隔壁很安静,也不知道唐哲他们回来了没有。 有了前一天的教训,宁清先去把门锁了,还用椅子挡在门口,接着才去敲墙。 “咚—咚咚—咚。” 隔壁很快就传来回应。 简短的摩斯密码让两边都交流过了相互的情况。 而在短暂的交流过后,宁清决定去隔壁看一看。 “一一,你帮我看着点人。” 【好的宿主!】 宁清推开了门。 走廊上很安静,没有npc的影子,宁清快步走到隔壁,隔壁的唐哲也在确认过身份后立刻把人拉回了寝室里。 “吓死我了。” 唐哲松了一口气。 “我今天听那群npc提起说晚上会有宿管老师来检查卫生,据说是大检查。” 平常的检查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现在又是着重强调的大检查,那是真要命。 “这群npc好像完全没有弱点似的,我那天看到有其他玩家莽上去,想试探他们,结果没一个接茬的。” 林从的表情忧愁。 “找不到能克制他们的弱点,我们就只能逃。” “可这学校就这么大还能逃到哪里?就算每天都顺着他们来,可他们的要求越来越苛刻,我们早晚有受不了的一天。” 唐哲也跟着又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宁清担心的事。 虽然现在希尔克斯会站在他这一边,可之后呢? 他们本来就是两个阵营的人,之后希尔克斯也会站在他这一边吗? 当那些npc全都联合起来的时候,他们真的可以逃脱吗? 宁清不确定。 “尽量远离他们吧。” 离的远一些,就算他们陷入狂躁状态,也还能有逃跑的机会。 希尔克斯……算了,他不算在那群npc里。 宁清默默叹了一口气。 “对了,你也小心点,游戏系统分配你和npc住在一起,你比我们还要危险。” 唐哲忽然想起了希尔克斯的存在。 说来宁清也怪惨的,不仅被分配给npc做恋人,每天还要同进同出,吃饭睡觉都在一起。 半夜都要警惕npc的骚扰以防被直接吃掉。 真惨。 “……” 宁清默默叹了一口气。 和希尔克斯住是挺“危险”的。 明明是逃亡游戏的副本,希尔克斯却像是在过恋爱手游。 半夜不睡抱着他喊老婆宝宝,一边喊一边骚扰,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想不通。 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宁清抬眸看了看时间。 “我先回去了,他要……”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响起,屋内的五人都被吓了一跳。 开不开门?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唐哲上前去把门开了一条缝。 “……学长。” 门外站着的不是检查的老师,而是刚刚才被他们讨论过的学长本人。 希尔克斯按住了门把手,一个用力就推开了。 “我来找我的恋人,他不在宿舍。” 希尔克斯笑眯眯地走进来,目光直直地就看向被围在中间的宁清身上。 “宁宁,学校不允许串寝。”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可走上前时气场却很强。 脸上温柔的笑容在寝室内冷色灯光的照耀下多了几分危险,原本站在宁清身边的人下意识地就退开了一步。 “我们该回去了。” 希尔克斯在宁清跟前站定。 他伸出了手,静静地等待着青年的回答。 “……” “好。” 气势莫名地低了一些,宁清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慢慢伸出手。 希尔克斯直接伸手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也不和其他人说话,拉着人转身就走。 唐哲倒是想拦一下,可希尔克斯的气势实在太强,他最后还是没敢伸手。 宁清被希尔克斯拉回了寝室。 寝室的门被狠狠一声关上,宁清也被男人直接扔回了床上。 天旋地转的晕眩感来不及散去,等他再抬眸时男人已经倾身压了上来。 “宝宝,你身上……沾到难闻的气息了。” 沙哑的嗓音在耳畔落下,下一秒,宁清感觉到自己领口的衣服就被突然扯开。 扣子被扯开掉进了缝隙里,整洁的衣领在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堆废布。 “希尔克斯!你唔……” 颈边骤然传来一阵剧痛,宁清疼的身体都下意识抽搐了两下,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颤个不停。 希尔克斯低头将脸埋在宁清的颈窝里,尖锐的犬齿一下就刺破了皮肤。 鲜甜的血珠流了出来。 “唔……” 伴随着身体里鲜血的流失,宁清感受到了身体里突然升起的另一股异样的感觉。 身体像是突然有电流流经一般酥酥麻麻,他甚至没有了抬手的力气。 希尔克斯的胳膊紧紧箍住了宁清的腰,掌心也紧按在他的肩膀上,修长的五指都跟着用力,宁清肩膀上原先整洁的衣服都被捏的多出许多褶皱。 “疼……” 破碎的呜咽连同浅浅的哭腔一起成为了黑暗中的美味佳肴。 时间一点点过去,慢慢的,连呜咽声也小了,最后只剩下细碎的啜泣。 希尔克斯终于松开了嘴,微微侧头,用舌尖卷去了宁清眼角的泪珠。 “宝宝怎么又哭了……” 宁清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身体里冰和火两种截然相反的错觉已经让他的理智完全崩溃。 “可是宝宝哭起来也好漂亮。” 希尔克斯不是人,就算是在黑夜也能将宁清脸上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那双漂亮的眼睛这会儿连眼瞳都是涣散的,眼尾一片艳红,睫毛上甚至还挂着几颗眼泪。 好美…… “宝宝,我不喜欢你身上沾着其他人的味道。” “他们太难闻了。” 他俯身压了下去,低头靠在宁清颈窝里用鼻梁轻蹭。 “真想把他们通通都撕碎啊……可他们太脏了,那么肮脏的家伙会弄脏我的手。” 就像那个那几个总找茬的蠢货一样。 要是被他们的血沾到,可是要洗很久才能洗干净的。 老婆好香,舔一口24 宁清被咬懵了神,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被希尔克斯一把捞了起来又抱进怀里轻拍后背地安抚。 “嘎吱—” 漆黑一片的宿舍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声音,一个人影慢慢从宿舍外走进来。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记事本,胸前挂着查寝的牌子。 希尔克斯把宁清的脸按进了怀里。 微微抬眸对上查寝老师的眼睛,翡翠色的眼眸在瞬息间就变成了猩红瞳眸。 他眯了眯眼,猩红瞳眸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 查寝老师默了默,目光从希尔克斯的脸上转向他的怀里。 他怀里的人身上气息有些斑驳。 查寝老师可以隐隐约约闻到隔壁人的气息,这证明宁清已经去过了隔壁,触犯了校规。 纯黑眼瞳在一瞬间变化,男老师抬起了手。 希尔克斯也跟着抬了抬手。 墙角四处都突然爬起了一股子黑影,黑影变成了一把利刃,一下子捅穿了男老师的喉咙和心脏最后又将他全身都包裹住。 指尖轻点,指腹稍稍碾压研磨。 男老师很快就被黑影蚕食地一干二净,连片衣角都没有剩下。 宿舍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宁清终于慢慢从刚才那种涣散的状态回过了神。 希尔克斯亲昵地低头去蹭他的脖子,宁清有些艰难地抬手挡开了。 “……我想洗脸。” 有些沙哑的嗓音缓缓道。 “好。” 希尔克斯笑了笑,唇边笑意温和:“我去拿毛巾。” 他站了起来转身去拿毛巾。 宁清低下头,抬手用指腹捻去眼角的几颗泪珠。 脸上好干,好难受。 【宿主,很疼吗?】 系统趁着希尔克斯不在抓紧时间溜了出来。 看着宁清眼尾通红的样子,系统也是一阵心疼。 疼? 宁清闭眼回想了一下。 “不太疼。”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老实道。 “一开始是疼的,后面就觉得舒服,但是有点太舒服,舒服过头了……” 舒服过头也会让人觉得难受,因为身体总是处于一个极端的状态,而且希尔克斯还总是挑逗他。 希尔克斯拿了被温水泡过的毛巾回来,一点一点地擦拭过宁清的脸。 那毛巾质地很好,完全不像是学校超市里卖的质地粗糙的毛巾。 宁清垂眸打量了一眼却又被立刻掰着脸移回了视线。 “别动,还没擦干净。” 希尔克斯捏住了他的脸。 “唔……” 略带不满的目光缓缓对上希尔克斯的眼睛。 翡翠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希尔克斯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宝宝,你现在看上去真漂亮。” 宁清没理他,一直到他放下毛巾重新回到床边坐下也没有抬头。 “宁宁生气了?” 希尔克斯轻笑着抬手搂住了他的腰,一拽…… 没拽动。 宁清伸手抓紧了床的边缘。 “……” 希尔克斯的目光在宁清的脸上和被抓住的床板上转了转,低头轻笑了一声,最后主动地凑过去,用身体拱他。 “宁宁别生气嘛—” “我只是不喜欢你身上沾上那些人的味道。” 讨厌,讨厌,讨厌一切会在宁宁身上留下味道的东西。 宁清被希尔克斯拱的身体都东倒西歪的,最后直接被压倒在床上。 颈窝边毛茸茸的,被蹭的也痒痒的,宁清想躲避的同时却又突然从希尔克斯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感。 希尔克斯真的没有以前那些副本的记忆吗? 可他为什么会觉得,现在撒娇的希尔克斯……会那么像上一个副本的小希尔? 宁清下意识皱起了眉,目光转向希尔克斯。 希尔克斯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低着头。 其实在今天之前宁清总会不自觉把希尔克斯当成同伴。 男人总是站在他身边,也总是护着他,那么多次危机都是希尔克斯挡下来的。 可直到今天,直到刚才希尔克斯说出自己有多讨厌隔壁的玩家,宁清突然意识到。 就算希尔克斯会帮他,可男人始终是这个副本的npc。 npc和玩家就是对立的两个阵营。 宁清闭了闭眼,忍不住默默叹了一口气。 只是就算他意识到这一点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两个副本,两种身份和世界,他似乎没办法在游戏里摆脱希尔克斯。 只能等游戏结束再说。 至于以后…… 大概不是他习惯就是希尔克斯忍让一些东西吧。 …… 第三天,宁清和希尔克斯依旧准时抵达教室。 只是他一进来就发现教室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教室的门口有一摊血迹,再往前看,唐哲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惨白惨白的,眼底的青黑明显的有些吓人,眼神里除了疲惫还有惊慌和后怕。 和他们一个寝室的张章已经不见了。 “……” “走吧。” 希尔克斯牵住了宁清的手,拉着他走向另一边。 他们绕开了那滩血迹随意挑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今天依旧是满课的一天,宁清想和唐哲他们聊聊情况,可却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一直到下午倒数第三节课前他们才终于在某个角落得到一点空闲的时间。 这一天的时间似乎没能让唐哲几人回过神来。 “昨天有新的老师来查寝了,他的要求也变得比之前更严苛。” “他总说我们宿舍有什么味道,我们打扫了大半个晚上也还是没用。” “宿舍墙上有值日表,昨天刚好是轮到张章,那个老师说要惩罚,结果张章就……” 唐哲闭了闭眼,身体都在颤抖。 宁清想安慰他,但想起昨天希尔克斯的反应,还是没敢靠近唐哲。 “叮~” 闹铃的声音又响了,这是他们最后一堂课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几人回到教室。 最后的一节课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在小组实验的时候宁清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同学和那位老师对他们的态度更严格了,也更关注了。 最后一节课结束,希尔克斯带着宁清去了食堂。 “周三有特别的校规,所有的学生不能擅自带食物离开。” 希尔克斯像是在抱怨,牵着宁清的手晃了又晃。 老婆好香,舔一口25 宁清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食堂大概也是建了很久了,墙壁泛黄,铁质的餐桌椅子只要轻轻碰一下都会发出嘎吱嘎吱声。 希尔克斯带着他去一个特别开设的窗口打饭。 宁清疑惑地往窗口周围看了一眼。 其他的窗口都是大排长龙,怎么只有这个窗口无人问津? “这是特别为高年级学生设置的窗口,平常我就是在这儿用晚餐。” 希尔克斯看出了宁清的疑惑,笑了笑解释道。 “那其他的学长学姐……” “他们已经吃饱了。” 希尔克斯选了几样配菜,随口道。 那么多人,够他们饱餐一顿的了。 “……” 宁清皱着眉没说话。 目光往其他队伍转了转,他却突然注意到食堂每个窗口上都挂着的牌子。 [食堂不售卖珍珠奶茶。] [食堂不允许同学打架斗殴,伤害同伴。] 很普通的两个标牌,可宁清却莫名因此感到了些许不安。 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别发呆了,去找位置吃饭吧,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希尔克斯抬手点了点宁清的额头,硬是把他飞散的思绪给戳了回来。 “嗯?嗯,好。” 宁清回过神,跟着希尔克斯的脚步走。 两人在食堂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来。 食堂的饭菜口味还是蛮不错的,至少宁清吃的很习惯。 只是在他们吃饭的时候,食堂的某一个窗口前的队伍似乎出现了暴动。 几支队伍隐隐约约都有些躁动起来,宁清往那边望了一眼。 “别看了。” 希尔克斯伸手把他的脸转回来。 “学校的窗口太少,饭菜供应不足,同学排队很久也没能吃到饭,发生躁动也是正常的。” “快吃,吃完我送你去上晚自习。” 今晚有低年级的晚自习,宁清必须去参加。 “我吃不下了。” 宁清往后退了退,拒绝了这一份的投喂。 “再吃一口。” “不要。” 希尔克斯盯着宁清看了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放下了勺子。 “走吧,我送你去晚自习。” “嗯。” 两人站起身。 餐盘被送到了存放区,他们走出食堂。 在脚跨出食堂门槛的那一瞬间,食堂里的队伍突然发生了大规模的暴动。 餐盘砸在地上,食物碎落满地,玻璃被砸碎,桌椅都被踹翻。 无数的喊叫和疯狂夹杂在一起。 宁清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转身,可希尔克斯却直接伸手把他拉进了怀里。 “不要转头。” “没人能救他们,你不行,我也不行。” “……” 宁清有些怔愣地抬头望着希尔克斯。 希尔克斯一定知道什么。 甚至……很可能什么都知道。 …… 晚自习的时候很安静,他们要做的也就只有温故书籍。 教室里的人数已经比原来少了三分之二的人了。 整个教室都显得空荡荡的,剩下的人里要么就是满脸笑意,眼神满足地,要么就是一脸恐惧的,担惊受怕,时不时用余光打量周围的。 宁清也带了小刀和剪刀防身。 下午食堂的那场暴动似乎让他们很满足,因此晚自习过的很平静。 只是到了要下课的时候,突然就有某位学科老师来讲题。 宿舍是有夜禁时间的,如果再不回去,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关在宿舍门外。 可游戏系统也在一开始就提醒过他们不能忤逆老师。 这下几乎是把他们的路都堵死了。 教室里,仅剩的玩家都紧张起来了。 就连宁清都没心思再继续看书,藏在口袋里的刀和剪刀都随时准备着。 脑子里有关逃跑的路线被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核对。 “叮~” 下课的铃声响了,可台上的老师却还在讲题。 一直到过去了十分钟,老师才不紧不慢地收起课本。 “好了,下课。”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希望同学们都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老师笑了笑,慢悠悠地侧开身体,让出了那一道小小的门。 同学们都开始跑了。 无论是玩家还是npc,只要没遵守校规,所有人都会接受到一样的惩罚。 可他们的教学楼离宿舍楼很远,就算用跑的也要五分钟钱。 而离宿舍夜禁的时间只剩下三分钟了。 宁清知道小路,在离开教学楼后带着唐哲和林从从小路往回走 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最后的一分钟滑铲进即将被铁门封锁的宿舍楼里。 而其他同学有一小部分也到了宿舍楼里。 剩下的绝大部分都被拦在了铁栏门外。 “不要!我们明明已经到宿舍楼了!” “放我们进去!” 一层钢化玻璃门和一道铁门外,至少有上百个学生在怒嚎,铁栏被摇晃的疯狂作响。 “不用管他们了,快上楼累死了。” “谁让他们跑那么慢,现在要接受惩罚,活该喽。” 耳畔突然传来几个同学的嬉笑声,宁清转头望过去,那几个同学的脸上还带着嘲讽的笑容。 “反正明年的招新还会有更多的学生进来,现在能少一点人,咱们的活动空间就能和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一样多了。” “就是啊就是啊。” “……” 毫不在意的话语让宁清突然沉默了下去。 难怪他一直觉得这个学校虽然很大,可好像除了他们这一届之外的其他学生人数都很少。 他几乎没看到过几个希尔克斯那一届的。 杀戮才是这个学校的底色,他们根本不在意杀的到底是玩家还是npc。 心情莫名地沉重下来,宁清艰难地抬起脚步往前走。 宿舍楼下的人太多了,他原本是和唐哲他们一起来的,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已经被完全冲散了。 宿舍楼里专属于低年级的楼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面一直堵着,后面的人根本上不去。 宁清想往前看,可一眼望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群,根本看不清楚。 内心莫名有些煎熬,身体也不自觉紧绷起来。 就在他最紧张的时候,高年级的通道里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宁宁,我来接你回宿舍。” 宁清转头望去,希尔克斯正站在楼梯口等他。 老婆好香,舔一口26 希尔克斯的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从通道里走出来时姿态优雅又从容。 原先涌动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宁清和希尔克斯身上。 希尔克斯慢慢走到宁清跟前,伸手又拉住了他的手。 “走吧,我们回寝室。” “快到熄灯时间了。” 简简单单两句话立刻引得原先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群再次暴动起来。 “希尔克斯。” 宁清有些不安地喊了希尔克斯一声。 “别怕。” 希尔克斯牵上宁清的手捧到唇边轻轻一吻。 “走吧。” 他揽住了宁清的腰,转而带着他走向高年级的通道。 [学校各阶层区分明显,若无高年级邀请,低年级不得接触任何与高年级有关的任何东西,擅自违规者将收到惩罚。] 校规的牌子还立在高年级通道的门口。 堵在低年级通道中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的背影,无论是谁,眼中都渐渐涌现出嫉妒与不满。 这是宁清第一次走高年级的通道,幽深的楼梯让他莫名有些紧张。 楼梯安安静静的,可当他们的脚步刚踏上二楼的时候,宁清就听到了来自不远处的一声尖锐喊叫。 很快,那喊叫声也戛然而止。 他们上了三楼。 在路过三楼转角的时候,宁清看到了一整条被血液浸泡的走廊。 浓郁腥臭的味道熏的他有些头晕,脸色都白的吓人。 希尔克斯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又把人往怀里拢了拢。 猩红的目光微侧,冷漠地扫过那片血色。 “别睁眼,我带你上楼。” 宁清紧张的深吸一口气,沉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慢慢走上四楼,五楼,六楼,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走廊上黑漆漆一片,似乎没有人回来,宁清的思绪一片混乱,被希尔克斯拉着回到寝室后也是有些懵神。 “脸怎么这么白。” 希尔克斯皱了皱眉,指腹轻轻揉开青年紧皱的眉头。 “去洗漱吧。” 宁清没反应过来,希尔克斯就又说了一遍,宁清这才回过神,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 游戏系统为了让他们更好地融入角色,还为他们准备了相应的生活用品。 宁清拿上换洗衣服要去浴室,可刚走到门口,希尔克斯就跟了过来。 宁清往前走一步,希尔克斯也往前走一步。 “……希尔克斯,你这是在做什么?” “宁宁不是害怕吗?我陪你。” 希尔克斯脸上挂着笑,翡翠色的眼眸都跟着微微弯起。 “不用了。” “我可以帮你洗,以防你因为过度害怕晕倒在浴室。” “放心,我会很轻很温柔的,不会弄疼你。” 宁清:“……” 刚才的紧张感消失不少,宁清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已经完全将门堵死的男人。 “那……” 他慢慢张嘴,希尔克斯已经做好了要走进来的准备。 结果宁清突然的一伸手,直接把他推出了门,甚至将浴室的门反锁上。 “咔哒—” “那你还是在门外等着吧。” 清浅的声音透过木门传出来。 “……” 变得活泼了很多啊。 希尔克斯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果然还是这个样子的他更漂亮。 …… 第四天,游戏已经进入到最后一天,仅剩的几位玩家都十分紧张。 坐在教室里的时候,宁清抬眸瞄了一眼教室里的人。 隔壁寝只剩下唐哲和林从两个人了,他们的脸色也比之前更加难看。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玩家其实很好分辨。 没有npc会带着一脸疲惫和力不从心的绝望感。 第一节课是专业课,下课后学校会给他们一些休息活动的时间。 但没人敢踏出教室。 “砰!” 突然,教室里的吊灯被全部打碎,整个教室都陷入一片昏暗中。 “杀了他!” “别让他们跑了!” 不知道是从哪里升起的声音和矛盾,宁清只听到教室里一片嘈杂声响起。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希尔克斯已经拉着他的手跑出了教室。 教室外也是一片混乱。 教学楼里所有的同学都发生了暴动。 教学楼外,原本该是湛蓝色的天空此刻被血色侵占,一轮红日挂在天际,诡异又危险。 宁清被希尔克斯拉着跑了好长一段路。 学校里已经完全乱套了,那些学生陷入狂躁模式后根本不管对面是谁,只要被抓到就杀。 甚至连老师和安保人员都参与了进来。 他们手里还有着武器,加入混乱的战况后学生很快就躺倒了一大片。 哀嚎着被杀死的人不计其数,可还是有那么多受了伤却仍想攻击的人涌动。 宁清和希尔克斯在一个十字路口被人群冲散,为了不受到攻击宁清只能就近躲进一间器材室。 黑暗的器材室里,空气中都夹杂着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宁清小心翼翼地靠近,最后在两个摆放架子的器材后发现了浑身血污的唐哲和林丛。 “唐哲?”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面两人的神情,宁清没有贸然靠近。 被血渍沾满的脸缓慢抬起,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眸被慢慢露了出来。 “……宁清。” 听到他的声音,宁清才慢慢靠近过去。 “你们受伤了?” “被几个不认识的同学抓伤了。” 林丛哑着嗓子开口。 宁清环顾了一下四周。 器材室的门都是木门,如果陷入狂暴状态的同学都冲上来,他们就会被围困。 不能一直待在这。 他刚想说话,可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叩叩叩—” “开门,老师要查寝。” 不一样的嗓音,相同的话和语调。 明明相隔的很远,可宁清却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样尖锐又幽幽的语调,就好像是趴在人耳后说的。 “快开门,老师要查寝。” 砰砰的敲门声又响起,坐在架子边上的两人却最先坚持不住,一下子站了一下。 “查寝查寝查寝!又他妈是查寝!” 连续多日的疲惫和高强度的集中精神让唐哲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狠狠一拳就砸倒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架子。 “轰隆—” “老师听到你们的声音了,你们不配合,老师就要进来了。” 老婆好香,舔一口27 器材室的大门被突然推动。 宁清进来的时候顺手用东西挡住了门,挡的也很严实,因此老师一时也进不来。 剧烈的碰撞声在门外回响不断。 宁清的注意力已经紧张到极点,他四处张望着能用来防身的东西,最后锁定了一个铁架子。 铁架子已经生锈了,几个用来支撑的铁棍也被折断了一头,虚虚地耷拉在那儿。 宁清脱下了外套,然后用外套包着手去扯那几个铁棍。 铁棍很快就被折断下来,又被他用衣服缠住一端,和手缠在一起以防脱落。 “唐哲,林从,准备武器。” 宁清的目光紧紧盯着门,在等待的间隙,他低声提醒着两个同伴,但身后的两人都没有理会他。 宁清有些疑惑地抬头望去,这才发现两人状态的不对劲。 唐哲和林从面对面坐着,眼神都很凶狠。 “唐哲?林从?” 宁清突然有些不安,又喊了他们一声。 两人还是没有理会他,这样尴尬又紧张的氛围僵持了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唐哲突然出手。 他几乎没有给林从反应的时间,直接抄起了身边那根已经被折断一半的铁棍,然后一棍子砸在了林从的头上。 一棍,两棍,三棍…… 棍子上的铁锈被鲜血染红,林从的身体软软地躺在地上,头部都血肉模糊了起来。 唐哲脸上也都是血,一身白衬衫看着触目惊心。 他刚才的动作太快,宁清甚至来不及阻止,几棍子下去,林从已经没了气息。 被眼前突然的场面吓到,宁清都愣在了原地。 明明之前还是和谐的好队友,怎么突然之间就内部起矛盾动了死手? 宁清不太明白,但他知道一定和外面那个老师有关。 又或者是和那句查寝有关。 心情莫名的有些复杂,宁清忍不住抿了抿唇,手里的铁棍被握得死紧,身体都紧绷起来。 “打扫干净,打扫干净就好了,打扫干净就能被放过了……” “臭味都是同学身上来的,对一定是室友!一定是室友身上的臭味!打扫干净就好了,打扫干净就好了!” “我要打扫干净,我要打扫干净!” 唐哲的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神情已经陷入癫狂。 他放下了那根铁棍,拎着林从的腿把人拽了起来,然后拖向了一旁的铁柜。 铁柜已经生锈了,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门踹开。 一片烟雾伴随着被踹开的门升起,唐哲把林从的尸体拖进了铁柜里。 铁柜很小,林从的身量却很大,最多只能塞进半截身体。 唐哲用脚抵着柜子,然后把林从对折,狠狠用力按下去。 “滚进去!” “嘎达—” 一声脆响在器材室响起,。 唐哲终于能关上门了。 鲜血顺着被关上的柜门渗透下来,唐哲却没有再管,转身将凶狠的目光对准了宁清。 宁清握紧了手里的铁棍。 “砰!” 突然,门口的位置也响起了巨大一声。 两人都被吓到,下意识的往回退了一步,转头望过去。 是老师踹开了门。 挡在门口的东西被连带着推开,老师将脚伸进门缝,又把挡着的东西踹开一些。 这一下门终于能被完全推开了。 “两位同学怎么能串寝呢?这是违反校规的,你不该接受惩罚。” 男老师的脸上带着森森的笑意。 他身上的那身西装斑驳异常,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脏污,手里握着的那把菜刀刀尖还在滴血。 “唐哲同学,你身上有难闻的味道,看来你没有完成今天的卫生作业,这一次的查寝老师很不满意。” 森冷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又转,最后落在了唐哲的身上。 唐哲似乎是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瞬间紧张起来。 “老师,我,我没有!可以把卫生弄干净的,我可以完成卫生作业的!” 他慌乱地解释着,手里的铁棍已经指向了宁清。 可惜男老师并没有听他狡辩,在两人都紧绷着不知所措的时候,男老师突然发动了攻击。 他在一瞬间扑倒了唐哲,宁清下意识地要把唐哲拉开,可男老师却顺手抓住了唐哲的裤脚一下子就把人拉倒了。 “怎么能够忤逆老师呢?老师真的很生气!” 男老师从地上弹坐起来,手里的菜刀高高挥起,一瞬间砍向了唐哲的小腿。 “呃啊—” 带着疼痛的喊叫声一瞬间传遍整个器材室。 宁清能清晰地感受到门外越来越多的人在靠近了。 他想赶紧把唐哲拉起来,可唐哲的挣扎太激烈,不仅推开了男老师也把他狠狠推开了。 来不及再赶过去,等到宁清再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男老师已经用一刀解决了唐哲。 “好了,接下来是和宁清同学……” 男老师的声音戛然而止。 宁清抬眸望过去,却在看清男老师的现状时愣了愣。 男老师此刻瞪大了双眼,呆立在原地,而他的眉心还有一支射穿了整个头骨的箭。 “……” 得赶紧离开。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容他多想,宁清立刻转身,可却恰好对上了门外人的目光。 “……希尔克斯。”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身体没有靠前走,甚至是在希尔克斯靠近过来后往后退了一步。 希尔克斯唇边的笑意淡下去了一些。 “宝宝,你怀疑我?” “你这样会让我很伤心的,毕竟我才刚刚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 温和的嗓音也低低的,带着些委屈,就像是他平时和宁清撒娇时那样。 可宁清不敢放松。 比起男老师,希尔克斯才是最大的麻烦。 如果说面对男老师宁清尚有一搏之力,可对上希尔克斯,他的获胜概率几乎为0。 希尔克斯还在步步逼近。 “宝宝,为什么要怕我呢?我并没有伤害过你,不是吗?” “不跟我走的话,鲍勃会被他们撕成碎片再吃掉的。” 希尔克斯走的更近了。 “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他走到了宁清的跟前站定,一把攥住了青年的手。 “你会带我离开的,对吗?” 翡翠色的眼眸微微弯弯,酝酿起了浅浅的笑意。 老婆好香,舔一口28 “……” 宁清愣了愣。 那双微微弯起的翡翠色眼睛很漂亮,可却也那么熟悉。 “希尔克斯,你……” 门外的脚步声越靠越近,希尔克斯没有再回答宁清任何的问题,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跑。 因为刚才的声音,门外走廊上已经聚集起了不少的npc。 他们被一路追赶着逃跑,最后躲进了一间广播室里。 广播室的门是铁门,很严实,窗口也很高,那些npc一时也进不来。 宁清能勉强松一口气。 他抬眸望向希尔克斯。 男人的眼神格外冷漠,可唇角却勾着一抹他熟悉的笑。 “等到今晚过去,宁宁就要离开了吧。” 他突然开口道。 宁清因为这一句回过神来,再抬眸,恰好就对上了希尔克斯的目光。 “就像上次一样,直接离开,扔下我一个人。” 宁清愣了愣。 ……上次? 所以希尔克斯果然是有记忆的,他的直觉没有错。 “怎么了,我记得那些东西很奇怪吗?” “毕竟是宁宁抛弃了我,我因为伤心难过所以记得也不奇怪吧。” 希尔克斯转过身来,唇边的笑意淡下去一些,眼底却陡然升起一些危险。 他一步步朝宁清走过来。 “宁宁会觉得愧疚吗?就那样把我一个人扔下。” 男人身上的气势有些太强了,宁清被唬住,身体不自觉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希尔克斯。”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眸里装载着些许不安。 希尔克斯眯了眯眼,唇边笑意危险。 “宝宝是在心虚吗?因为怕我?又或者是因为愧疚。” 他仍在继续往前,一直到将青年抵在了桌子上才停下脚步。 “宝宝,我真的会难过的。” 宁清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明白希尔克斯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触及世界核心的事情。 “我……” “嘘。” 希尔克斯突然俯身压了过来。 他单手撑在宁清背后的桌子上,另一只手轻轻捧起宁清的脸。 “宁宁身上好香啊,好想就这样直接把你吃进肚子里,这样就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和我抢,你也不能再离开我的身边。” 希尔克斯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上宁清的额头,稍稍蹭一蹭。 “宁宁的身体好温暖。” 指尖轻轻挑开青年的衣领,指腹慢慢探入触摸上他的肌肤。 喉咙里无意识地露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希尔克斯舒服地闭了闭眼。 宁清有些不适地往旁边躲了一下。 希尔克斯身上的温度太低了。 察觉到青年想要逃跑的意图,希尔克斯猛地睁开眼,俯身向前时撑在桌子上的微微后移,指尖点开了广播器的按钮。 “宝宝,这个广播器连接了学校各个地方。” “那群人听到广播器里的声音就会知道我们在广播室,你说,这扇门能挡住几百个人一起往前推的力气吗?” “……” 宁清沉默着和他对视。 大概是因为游戏已经到达尾声,男人眼中那样恶劣的笑意已经不再遮掩。 “他们大概会直接冲进来,把我们两个人都撕碎?” “和你一起死在这里好像也不错?” 希尔克斯眯了眯眼,低头亲昵地用额头去拱宁清的脖子。 宁清被他拱的站不稳身体,整个人都被直接压倒在了桌子上。 “宝宝,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好不好?” 耳畔传来男人呢喃般的话语,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缱绻深情,病态又依恋。 宁清闭了闭眼。 “好。” “……” 男人的身体突然僵了僵。 “你说什么?” “我说好,你想的话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宁清被他压在身下。 门外老师,同学的喊叫声一阵高过一阵,铁质的门被撞的砰砰作响。 宁清抬手回抱住男人的后背,平静的目光淡淡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之前不想死只是还留有一点余念,但要是真死在这其实也没什么。 顶多下个世界受点惩罚。 嗯……顺便找某人撒点气。 “我不要被咬死,那样会很痛,你找找有没有剪刀吧。” 而且好难看,他宁愿把血流干也不要被咬死。 箍在腰上的手臂突然收紧,耳畔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哼笑声。 希尔克斯闭着眼,脸都完全埋进了宁清的颈窝里。 莫名的喜悦在胸腔里沸腾,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连身体都颤抖起来。 “宁宁总能给我出乎意料的回答。” 大概是笑累了,他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是默默地伏在宁清身上。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道。 “宝宝,我饿了。” 宁清微微侧头,露出了刚才被解开衣领的脖子。 “你咬轻一点。” 之前每次下口都好重,真的很疼。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眼底都带上了些许的不满:“你比乌鸦还会啄人。” 希尔克斯低头笑了笑,抬起头用鼻梁去蹭宁清的脖子。 “可是宝宝太香了,我忍不住。” 尖锐的犬齿慢慢划过皮肤,四下寻找过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下口地点。 齿尖慢慢下移,一点点刺进皮肤。 没有任何的痛感,只有酥麻的痒意。 宁清闭了闭眼。 大概是因为说开了的缘故,这一次他竟然没有感觉到紧张,只是有些头晕。 慢慢的,那种熟悉的舒爽感又从身体里反涌了上来。 宁清忍不住抱紧了希尔克斯的后背,身体因为那越来越过分的舒爽感开始轻微抽搐。 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流逝,意识也开始慢慢模糊了。 趴在他颈窝里吸血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 “……希尔克斯。” 清浅的嗓音变得沙哑又微弱,宁清强撑着抬眸望向男人的眼睛。 那双如翡翠般碧绿的眼睛早已经被猩红取代。 他吃力地抬起手,希尔克斯主动地握住了他的手,低头亲吻舔舐每一个指尖,最后又按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蹭。 “宝宝,你不会死的。” 宁清的意识变得更加模糊了,他甚至看不清那双猩红眼眸中装着的情绪。 “我好困……” “睡吧。” 宁清慢慢闭上了眼,在意识消失的时候时刻,他只听到耳畔传来游戏系统的声音。 [恭喜玩家宁清通关副本:胜兰高校。] [副本通关人数:1。] [系统温馨提示:副本将在十秒后永久关闭,恭喜唯一通关者,系统将给予您通关卡的特别奖励。] 老婆好香,舔一口29 【宿主!宿主!快醒醒!】 【我们回家啦!】 宁清迷迷糊糊地被系统喊醒,睁开眼的时候眼里都是一片茫然。 “一一?” 【是我,宿主你还好吗?】 宁清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 目光四下探寻,入目地是熟悉的房间。 他这是……通关回家了? 【对哦,游戏最后宿主赢了,游戏系统还送给了宿主通关卡,只不过……】 提起通关卡,系统的声音也有些磕磕巴巴起来。 宁清疑惑看向站在床边的小肥啾。 “怎么了?” 系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 【游戏系统只给了宿主半张通关卡。】 【抠抠的……】 宁清:“?” 半张? 现在连这种游戏副本都已经开始讲究用碎片凝合成最后的奖励了吗? 还是说他也学了拼哈哈,要有人来助力砍几刀,才能得到最后的奖励? 【不好说,但我更倾向于是某人干的……】 系统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对象。 主要是希尔克斯他前科累累,恶趣味也是,他是真有可能干出这种偷摸给老婆送半张通关卡的事的人。 哦不对,他也不算人。 那更合理了。 “……” 宁清突然沉默了下去。 虽然他很想反驳,但莫名的觉得系统说的更合理一点。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宁清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一一,你们之前说过,他不会记得上一个副本的事情,可他现在似乎很清楚那些能够触及世界核心的东西。” 突然想起男人在他离开前的那些话,宁清眼中的迷茫变得更大。 【我已经向上面报备过了,现在还在等那边的回复。】 提起这件事,系统也有些伤脑筋。 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从头出错到尾,连这种世界核心的东西都能被泄露出去。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等宿主离开后,这个世界外面很可能会被直接放弃。 …… 回到现实世界后宁清要做的事情也有些多。 现实世界的流速和游戏世界是一样的,他在游戏里过了4天,现实里也就过了4天的时间。 打扫家里,把该扔的都扔掉,再买些新的物资回来。 等他弄完一切再吃过晚饭的时候都已经晚上9点了。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让他有些支撑不住,泡在浴缸里时,温热的水舒缓了酸痛的肌肉,他的意识也变得有些昏昏欲睡。 好困…… 宁清俯身趴在了浴缸的边缘,目光有些散漫地四处转了转,余光却突然瞥到门口的位置。 浴室的门是磨砂的材质,站在里面的时候可以隐隐约约透过门看到外面的情况。 浴室里的水雾有些太大了,宁清觉得自己透过那扇门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很高大。 是……衣架? 家里是有衣架,只是……有这么高吗? “咔哒—” 安静的浴室里突然响起了一声锁芯转动的声音。 先前锁住的门就这样被轻轻推开了。 一片缭绕的水雾中,希尔克斯的脸就这样暴露在了宁清的视野中。 “……” 希尔克斯? 这怎么可能? 瞳孔都猛然缩了缩,宁清下意识地想喊系统,可对面的男人却已经笑意盈盈地走进浴室里。 “宝宝,你在找谁。” “找你那只小鸟朋友吗?” “……” 宁清因为他这句话愣在了原地。 因为这个世界磁场的缘故,系统就算出现也是虚拟化实体。 希尔克斯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看得见系统的存在? “宁宁被吓到了吗?” 希尔克斯已经走到了浴缸边。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他慢慢蹲下身,掌心轻轻抚上青年裸露在外的皮肤。 那一身白皙如玉的肌肤此刻都被水汽熏成了淡淡地粉色,美丽又诱人。 希尔克斯的眼中渐渐升起痴迷和爱恋。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只不过不是现在。” “我知道你拿到它就会离开,你一向是这么心狠的,就像之前抛弃我那样。” 掌心抚过青年的肩膀,即便被青年握住了手腕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宝宝,你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有多美吗?” 希尔克斯俯身吻上宁清的唇,宁清想要后退,可后颈却被一只大手突然扣住。 “唔……希……” 黏腻的水声被掩盖在哗哗外涌的水声中。 “咳……咳咳……” 不知道吻了多久才终于被放开,原本就疲惫无力的人已经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宝宝,你还没洗干净呢。” “我帮你。” 希尔克斯眯着眼笑了笑,随手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抬脚跨进了浴缸里。 浴缸原本是很宽敞的,可希尔克斯一进来,宽敞的空间一下子就变得狭隘起来。 宁清被抱着坐到了希尔克斯的身上。 “松手……我洗完了!” 接连咳嗽了两声,宁清终于缓过神,抬眸去瞪身后的男人。 “再洗一次。” 希尔克斯笑眯眯地看着他,微冷的手掌已经从宁清的大腿根转移到他的胸口。 宁清的身体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去抓他的手腕。 “松,手。” “为什么。” 希尔克斯眨了眨眼,眼神有些无辜。 “……” “我不吃你这套,松手。” 宁清冷着脸看他。 希尔克斯盯了他半天,最后歪了歪头,直接弯腰俯身下去。 “唔……你做什么!” 锁骨被舔舐的位置传来一阵酥麻感,宁清受惊一般瞪大了眼,身体下意识想逃离。 锁在他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了力气,一下子把他已经离开一些距离的身体重新拖拽了回去。 “希尔克斯!” 宁清气急,抬起手想去打他,却刚好对上男人有些野性的目光。 大脑不自觉地回忆起那天在寝室里第一次被查寝时的场景,抬起的手都犹豫地停顿在半空中。 真的好想抽他一巴掌,可是又怕把他打爽被追着要。 老婆好香,舔一口30 “宝宝又想打我吗?” 希尔克斯眯着眼笑。 “那能不能打重一点?” 他的声音很低,隐隐还带着一点兴奋。 宁清一口气憋在心口,唇瓣都抿的很紧。 他就知道这王八蛋会这么说! “不动手吗?我不会回手的。” 希尔克斯俯身凑了过来。 浴缸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他这么一压,宁清就完全被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下面。 “希尔克斯!” 带着几分恼怒的微冷嗓音在浴室里响起。 宁清抬眸去瞪他,希尔克斯却丝毫不觑,甚至低头直接把他眼角挂着的水珠子给舔掉了。 “宝宝,你好甜啊。” “……” 这王八蛋! “别拱我!” 颈窝被希尔克斯又拱又舔的,酥麻的痒意几乎是在瞬间就传遍了全身。 宁清的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挣扎着想把人推开,可身体却又在感受到什么后猛然僵硬在原地。 “你……” “宝宝,你好甜啊……” 耳畔不停传来男人的呢喃呓语,缱绻中又掺杂着丝丝缕缕的渴望。 脸颊上一片滚烫,额头上水珠滴落,宁清忍不住闭了闭眼。 好烫…… 全身都好烫…… 希尔克斯低头轻蹭着他的颈窝,舌尖轻轻卷去那些水珠。 掌心慢慢覆上青年的身体,贴合着后背的腰线一路往下。 覆上腰窝,指尖轻点,在感受到青年的颤抖后依然没有停下逗弄的动作。 直到肩头被青年狠咬了一口,他慢慢抬起有些沉的眸子。 目光对上那双沾着水雾,眼尾泛红的眸子,希尔克斯沉默了许久,喉咙里突然就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哼笑。 “宝宝,你哭起来真好看。” 等会儿应该会更好看吧? 掌心又慢慢往下,指尖也一点点地探入。 宁清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别怕。” 希尔克斯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接着把人直接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会温柔一些的。” …… 被希尔克斯从背后抱住的时候,宁清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了。 身体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腰处一阵酸软,偏偏身后的人贪不知足。 横在胸前的手臂防止了他掉进浴缸里的可能,宁清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 “宝宝,为什么不睁眼?” 身后又贴上一具身体。 也不知道是被水温染烫还是其他什么的,希尔克斯向来温冷的身体居然都变得滚烫起来。 下巴被突然捏住,宁清被迫睁开了眼。 已经低下去许多的水位线上此刻正漂浮着几只小黄鸭。 希尔克斯贴在宁清背后,一边揽住他的腰,一边用小黄鸭逗弄他。 “宝宝不喜欢小黄鸭吗?” 被迫勾起了某段不算好的记忆,宁清微微侧头,声音有些不稳道。 “那个时候……是你?” 希尔克斯笑了笑,“是我。” 无耻…… 宁清喘息着,最后还是忍不住低下头,闭上了眼。 希尔克斯的索取仍未结束。 …… 宁清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宁清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就连系统都不在。 是梦吗?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 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宁清有些怀疑昨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 房间里很整洁,似乎没什么多出来的东西。 心下有些犹豫,宁清换上了宽松的家居服走出房间。 客厅里,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厨房传来。 “醒了?饿了吗?” 腰上围着围裙的男人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宁清愣了愣。 希尔克斯放下了手里的餐盘,几步走到宁清跟前,极其自然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来吃早餐吧。” 男人伸手揽住宁清的腰,带着他往桌边走。 宁清被按着在桌边坐下。 桌上的早餐是西式的,算不上干巴,但宁清也不是很偏爱。 “不喜欢?” 余光瞥见青年只用了几口就被放弃的早餐,希尔克斯抬眸问道。 宁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老实点头。 “吃不惯。” “明天我做别的。” 宁清没回,带着探究的目光慢慢对上希尔克斯的眼睛。 “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好奇这一点很久了。 明明是男主,是最不可能触及世界核心的。 可希尔克斯不仅知道副本的存在,知道自己npc boss的身份,甚至能直接从副本里出现在现实世界。 希尔克斯笑着眯了眯眼。 “秘密。” “……” 这么小气。 宁清的表情皱了皱,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后眼底突然多了几分为难。 “那你不准备回去吗?” 倒也不是不能收留,只是……这个世界可是需要靠身份证通行的。 万一之后居委会来查,一看希尔克斯这个黑户……等一下别刚出副本就去踩缝纫机了。 “不回去。” 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早餐,希尔克斯拿起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按到桌子上又移到宁清跟前。 “……身份证?” 宁清有些错愕地看着那张身份证。 “你今天早上自己去办的吗?” “在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它就被送到了我身边。” 所以是游戏系统做的? ……真是莫名其妙的贴心。 宁清叹了口气。 不过人既然已经出来了,系统又不在,宁清也不知道该怎么把希尔克斯送回去,只能就这样被迫和他开启了同居日常。 游戏副本里的部分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差异并不大,希尔克斯很快就熟悉了这里,甚至生活地比宁清还要自在。 由于原主的人设里带有社恐的元素,宁清平常很少出门。 除去最开始为了带男人熟悉环境的几次外出外,后面的采买工作几乎都是由希尔克斯一个人完成的。 而在一段时间的锻炼后,希尔克斯突破了某些固定buff,终于成功解锁了厨艺的技能。 早午晚三餐都被男人承包,宁清在家的时候可以安心工作。 希尔克斯从副本里出来时游戏系统不仅自动为他准备了身份证,甚至准备了几张无限量供应资金的卡。 因此男人有足够的后备条件来尝试自己感兴趣的事业。 老婆好香,舔一口31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游戏副本迟迟没有再开始,宁清和希尔克斯的同居生活却已经步入了正轨。 由于出现的频率太高,宁清的邻居几乎都知道了他有这么一个外国男友。 所有人都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希尔克斯的存在。 就连宁清自己也慢慢习惯了身边多了一个人。 只是…… 望着镜子里那一身斑驳的皮肤,宁清忍不住叹了口气。 希尔克斯索取的次数实在有些太频繁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承受无能。 但比这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比起精神上的为难,他的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高频率的情事。 默默地又叹了一口气,宁清有些头疼地闭了闭眼。 “宁宁。” 浴室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宁清侧头望过去,磨砂门外,希尔克斯正站在那里。 这段时间,希尔克斯的反应似乎也有些太过激了。 他们几乎没有分开超过十分钟的时候,就算是去采买,希尔克斯也会把时间控制在十分钟以内,又或者直接和他打视频电话。 “宁宁,我要开门了。” 敲门声又响了响。 宁清叹了一口气,转身推开门。 希尔克斯黏黏糊糊地抱了上来。 “怎么进去这么久。” “洗脸,有点困了。” 宁清微微侧头,避开了他有些黏糊的吻。 “我准备了一份礼物,宁宁要不要去看看?” 希尔克斯牵住了宁清的手把他往房间里带。 房间的桌子上正摆着一个桃红色的礼品盒。 宁清隐隐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刚想拒绝,可那边的希尔克斯却已经先替他打开了盒子的盖子。 宁清随意地瞥了一眼,绯色立刻爬上脸颊。 狗耳朵狗尾巴,还有各种紧身束带,甚至还有一个项圈。 “……” “喜欢吗?” “不喜欢!” 宁清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不可能穿的!这点布料能遮什么! 家里的抹布都比这个布料多吧! 希尔克斯的表情有些可惜。 “那就……” 宁清直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许说!现在还是白天!” “唔……” 希尔克斯哼哼了两声,可宁清没听懂也不打算弄懂。 像是被火炭烤过的理智已经不容许他再多想了。 “我饿了,去吃饭。” 慌乱地把被掀开的礼品盒盖上盖子,宁清连推带拽的硬是把希尔克斯拉出了房间。 一整个下午过去,他始终没有再踏进过房间一步。 一直到夜晚降临,他才不得不回到房间。 那个桃色的礼品盒已经不见了,希尔克斯也没有再提。 宁清以为他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稍稍松了一口气去洗漱。 可等他洗漱完再出来时,却看到刚才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男人出现在了床上。 那套在下午被他拒绝过的衣服此刻完美地贴合在了男人身上。 “……” 宁清愣了愣。 原来不是他穿,那好像……还行? “主人。” 戴着狗耳朵的男人起身来到宁清身边。 “?” 等等,他不是这类爱好者! 宁清的眼眸都因为这一声主人微微瞪大,身体下意识地就要后退。 “主人,你不喜欢狗狗了吗?” 男人俯身凑过来,只被几根皮质束带勒住重点部分的身体带着滚烫的温度直接拥住了宁清。 “等……等等!希尔克斯!” 宁清被希尔克斯抱着上了床。 “主人。” 希尔克斯坐在宁清对面。 他突然歪了歪脑袋,翡翠色的眼眸中带着浓厚的依赖。 “主人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不摸摸我呢?” “主人为什么不看我?” 他俯身凑了过来,掌心覆上青年的大腿,身体一点点地攀附上来。 “主人不喜欢狗狗了吗?” 宁清不敢看他。 白皙的面孔此刻一片绯红,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紧张。 宁清闭着眼,身前的人靠的越近,他就退的越远。 “主人~” “别……别这么叫我。” 太羞耻了。 宁清深吸了好几口气。 希尔克斯笑着眯了眯眼,翡翠色的眼眸中升起几分恶劣的笑意。 他一下子卸力,身体完全倾靠,压倒在了宁清身上。 “主人,狗狗想要被摸。” 希尔克斯低下头,把脸完全埋进了宁清的颈窝,那双逼真的狗耳朵一晃一晃的,耳朵尖的位置轻轻扫过宁清的脸颊。 “主人不是最喜欢小狗了吗?为什么不来摸摸我的耳朵和尾巴呢?” 他撑起手臂,低头看向身下的青年时眼底就像是带着钩子。 “……” 宁清犹豫了一下,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慢慢抬起。 小狗耳朵的触感很好,摸起来毛茸茸的,很舒服。 宁清慢慢被吸引了注意力,指腹轻轻揉着小狗耳朵。 希尔克斯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主人……”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低下头避开了宁清的手转而把脸重新埋进宁清的颈窝。 宁清疑惑地低头望着他。 “怎么了?” “小狗饿了,小狗该吃饭了。” “等……等等!” …… 同居的生活又过去了半个多月,副本依旧没有开始,系统也不见了踪影。 宁清试图联系过它,可不论它怎么努力却依旧得不到半点回复。 又是一个月过去,宁清突然在某天清晨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宿主!你还好吗?那个混蛋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他没伤到你吧?】 系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接连问了宁清好多问题,甚至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没事,他没伤我。” “一一,你之前去哪了?为什么我联系不上你?” 【我被希尔克斯弹出这个世界了!该死的!这王八蛋趁我不注意直接把我扔了出去,甚至扰乱了世界磁场不让我进入!】 系统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凝重。 过了那么多世界,这还是它第1次翻车,还翻的这么严重。 但它也的确不明白,希尔克斯明明只是一个小世界的男主,到底是怎么察觉到它的存在甚至把它隔离在外的。 希尔克斯……到底是谁? 老婆好香,舔一口32 【宿主,希尔克斯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危险,上面已经在查这件事了,他们希望我带你离开。】 离开? 宁清犹豫了。 也许离开这个世界到下一个位面的时候,他还能和男人相遇。 可对方并不知道。 就这么离开……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了希尔克斯在当时离开副本前说的话。 —“又要丢下他离开了吗?” “……” 宁清闭了闭眼,再抬眸看向眼前的小肥啾。 “一一,我不想走。” 系统有些着急了,刚想开口再劝一劝,结果门外突然响起了男人阴鸷低沉的嗓音。 “宝宝,你想走去哪儿?” 宁清被突然出现的希尔克斯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身。 “……希尔克斯。” 刚刚不是离开了吗?现在都没有到三分钟,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系统挡在了宁清身前。 “宁宁,看到我很惊讶吗?” 希尔克斯脸上一贯的笑容都消失了,翡翠色的眼眸隐隐闪烁起危险的猩红。 “看来你的宠物小鸟让你改变心意了啊,你想离开我了吗?” 【你少在这里威胁人了!】系统气急,恨不得冲上去和希尔克斯拼了。 希尔克斯微微侧头,淡漠不屑的目光随意地瞥了系统一眼。 “连你都是在我允许后才被放进来的,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甚至想带走我的人?” 【你!】 希尔克斯懒得和它浪费时间,收回的目光灼灼地盯住了眼前的青年。 “宁宁,你真的以为凭这只小鸟就能离开吗。” 明明是询问的话语,可从男人口中流出时却变成了笃定的话。 他早就察觉到宁清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可那又怎么样? 他不会把人就这么放走的。 【你别做梦了!】 【就算你吞噬了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又怎么样!这里还会有新的世界意识诞生!你不会这样一直强大下去的!】 【新生意识已经开始遏制你的能量了不是吗?看看你的身体吧!】 系统的话里涵盖了太多的炸弹,宁清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抬眸望向希尔克斯。 大概是新生意识在回应系统的话,希尔克斯身上的异变突然就变得明显起来。 他的四肢在逐渐变得透明,脸上的血色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锋利的眉眼中隐约夹杂着痛苦。 翡翠色的眼眸已经完全变成了血色。 “希尔克斯!” 宁清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要走过去。 【宿主,我们快走!他这样是被反噬了!】 “宁宁。” 希尔克斯的嗓音都变得沙哑下来,望向宁清的目光中带着隐忍和痛苦。 他似乎已经站不稳身体,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下来。 “希尔克斯!” 宁清快步来到了他身边,抬手想要扶住他,可希尔克斯太高了,只凭他一个人根本扶不住。 两人一起跌坐在了地上。 【宿主!他太危险了!他会伤害你的!】 系统不放心,跟着飞过来。 “……” 宁清沉默着,垂眸看了看靠在自己怀里的男人。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白了,身体也因为强忍着疼痛而颤抖。 “宁宁……” 沙哑的嗓音逐渐变得虚弱无力。 他低头将脸贴在宁清的肩膀上,手臂依旧环住了青年纤细的腰肢。 【宿主!】 “他不会伤害我的。” 沉默许久的青年突然道。 “我相信他。” 【……可是。】 “一一,我想留下来陪他。” 无论有什么样的后果,他都自愿承担。 【……】 系统沉默许久,目光慢慢对上了闭着眼,似乎已经痛晕过去的男人。 许久之后,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 其实上面也猜到过宿主会是这个反应,所以留有预备方案。 【先前他为了得到更多的力量吞噬了世界意识,甚至破坏了游戏副本,触及世界法则。】 【宿主如果想要留下,就得在他醒过来之后带他重新进入副本修缮那些被破坏的地方。】 宁清垂眸看了看怀里的人。 “他现在的灵魂……” 【如果确认要留下来的话,新生意识会稳定他的灵魂,只不过他的记忆会被全部抹除。】 “好。” 系统也看了看希尔克斯,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那我就开始了。】 “嗯。” 小肥啾张开嘴,一个小小的光团就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光团缓缓移动,最后完全没入希尔克斯的身体。 又过了一会儿,希尔克斯慢慢睁开了眼睛。 “希尔克斯?” 宁清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希尔克斯抬起头,猩红的眼眸中却只有一片迷茫。 “你是谁?” “宁清。” 宁清抬手把人扶正,系统因为某些原则问题不能再开口,虚拟化了实体退到一旁,以防被希尔克斯再发现想起什么。 宁清挑了一些简单易懂的东西和希尔克斯解释了一下,包括游戏副本和他们之后要去修缮的情况。 希尔克斯静静地听着,等宁清说完才缓慢开口。 “宁……清?” 宁清抬眸看他。 “我们……是什么关系?” 关系? 是怀疑他了吗? 垂敛下的眼眸轻轻颤了颤,宁清思索着该怎么向希尔克斯解释。 他们现在应该也能算是……同事? “我们是……” 他张了张嘴,正想解释,男人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情侣。” “……?” 宁清愣了愣,希尔克斯的目光顺着他的脸慢慢往下,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抬起,指腹轻轻按住宁清脖子上的某一个地方。 “这里……是我亲的吗?” “你别乱摸。” 宁清有些慌乱地打掉了他的手捂住脖子。 希尔克斯的目光又慢慢抬了起来,一点点地扫过宁清的脸颊,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我们是情侣。” 他的声音很笃定。 在片刻的安静后,他突然凑近了过来,俯身靠到宁清跟前。 “我觉得我现在很想亲你。” “我们一定是情侣。” “。” 等等,这个走向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宿主,你别让他别想太多,要是想起之前被封印的记忆,他又该重新接受一遍新生意识的洗礼了。】 系统悄悄提醒道。 【新的副本要开始了,宿主,你带他准备一下吧。】 “好。” 宁清应了一声,没再纠结希尔克斯刚才的话,只是和他说了新副本即将开启的事情。 希尔克斯握住了他的手。 “你会和我一起的,对吗?” “嗯。” 宁清点了点头。 希尔克斯似乎是有些紧张,手上稍微用了一点力气。 “别担心。” 宁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从地上站起来。 副本开启了,隐隐的白光在房间里亮起,两人的身体都慢慢被那温和的光包裹。 在最后要离开的时刻,希尔克斯突然回过头。 目光望向小肥啾先前所在的方向,那双猩红的眼眸稍稍弯了弯,唇角的笑容一瞬即逝。 都说了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1 “系统,这样真的可以吗?” 蹲在草丛里的红衣少年表情犹豫。 【宿主,你相信我嘛!反正你能帮他用妖力疗伤,就算亲他一口,吸他一点阳气也没有什么的!】 小肥啾信誓旦旦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反正他只是个普通人,现在又因为重伤昏迷,发现不了的!】 宁清的表情还是有些犹豫。 系统又哄了他一会儿,宁清才终于答应下来。 系统悄咪咪偷笑。 宿主现在虽然受上一个世界位面的影响被快穿局暂时地封印了所有的记忆,但也不是坏事嘛~ 起码很好哄! 而且小狐狸真的好可爱!狐狸尾巴rua!rua!rua!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大约是为了不引起敌人怀疑的原因,帐篷里的人并没有多点几盏烛灯火把。 宁清眯着眼在空气中嗅了嗅。 好香的阳气。 【等到晚上他们都走了,宿主就可以悄悄溜进去偷偷尝一口。】 “好。” 宁清舒服地闭着眼,唇角微微扬起,身后火红色的狐狸尾巴一甩一甩的。 到了深夜,军医慢慢散开,军营帐篷里只剩下几个驻守的士兵。 宁清变回了原型,悄悄潜入进帐篷。 帐篷里的血腥味更浓了,但那股勾狐的阳气也越来越浓。 宁清放轻了脚步靠近过去。 小小的狐狸一下子变回人形。 “系统,他就是谢淮川吗?” 狐狸尾巴甩了甩,宁清俯身凑前,闭眼轻轻嗅闻了一下。 “他好香啊。” 【对,他就是谢淮川。】 【在原剧情里他现在就是因为军营里细作的刺杀所以身受重伤。】 【要是按照原来的剧情走,他虽然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可身体却大不如前,等到回京之后又因为亲人失踪乱了阵脚。】 系统从宁清的狐尾中跳出来,扑闪着翅膀来到宁清肩膀上。 【然后在皇帝多次的试探打压后家破人亡,完全黑化。】 【所以宿主一定要阻止他黑化!当然最重要的任务还是给你自己疗伤。】 【……宿主你在听吗?】 “嗯?嗯!我听到了。”宁清回过神来,艰难地把目光从谢淮川的身上移开。 “系统……” 清浅的嗓音突然拖长了语调,显得多了几分失落。 【怎么啦?】 系统关心地看着他。 “我饿了。” 【……吃吧吃吧!】 系统沉默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挥了挥手。 自从拿到这个身份后,宿主自己的性格也被狐狸天性影响了很多。 不过还怪可爱的,嘿嘿。 耳畔终于安静了下来,宁清俯身趴在了谢淮川身边。 男人紧闭着眼,英气的眉宇紧皱着。 宁清抬手戳了戳他的脸,人没醒。 “他长的真好看。” 【毕竟是男主嘛,宿主不是饿了?快吃快吃!】 宁清犹豫了一下,凑上前吻上了谢淮川的唇。 他没有着急着吸取男人的阳气,反而是先自己身体里的妖力渡到男人身体里帮他缓解伤势。 温和的妖力一点点涌进傅淮川的身体里。 混沌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些许,沉重的身体也得到了一点点可以自由活动的力气。 傅淮川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浅浅的缝隙。 透过那缝隙,他看见了趴在床边亲吻着自己的少年。 ……他是谁? 好生……孟浪。 口中被渡过来妖力越来越多,谢淮川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疼痛在缓解。 又过了一会儿,那种温暖的感觉渐渐消失了,但谢淮川的身体依旧是暖烘烘的。 意识模糊间,他突然听到少年清浅的嗓音。 “我虽吸走了你一点阳气,可也帮你疗了伤,咱们两不相欠。” 阳气? 他在……说什么? 红衣少年站起了身,似乎是想离开,傅淮川本能地想把他拉回来,可沉重的身体却没有一丝变化。 意识归于混沌的时候时候,傅淮川只隐隐约约看到了少年头上的火红色。 他想再看清一点时,意识便一下子沉了下去。 …… 第二天,军医照常来替傅淮川检查伤况,可一进帐篷他却突然发现,昨天还重伤昏迷的人此刻已经清醒过来。 “将……将军?” 谢淮川侧头瞥了他一眼。 “昨日可有谁来过我的帐篷?” 军医愣了愣。 昨日? 除了他们这一群心腹,也就没有旁人了呀。 “昨日副将军一直守在将军的帐篷外,未曾见过什么生人。” 他到底是谁? 傅淮川皱起眉。 军医见他没了询问的话,小心翼翼地上前。 “将军,昨日您的伤势很严重,伤口若不及时上药会溃烂。” 傅淮川侧头瞥了他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终于得到应允,军医快步上前。 他打开了药箱,本想替傅淮川处理一下伤口,可昨夜还严重到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却只剩下了表层的一层伤。 “……” 军医愣了愣。 “怎么了?很严重?” 耳畔突然传来傅淮川带着极强压迫感的嗓音,军医猛地回神。 “不,不是,将军的伤口恢复得很好,若是按照现在的情况,不出半月便能恢复如初。” 半月。 傅淮川的目光也慢慢移向了自己身上的伤口。 ……是因为他吗? ……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谢淮川在入夜后就屏退了所有人。 本来是想装睡等少年过来,可到了深夜,他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异香。 原先清醒的意识一下子就混沌了下去,但在半梦半醒之间,他还是看到了昨夜的那个少年。 少年依旧身着红衣。 谢淮川试着想拉住他,可惜身体似乎被先前的异香迷惑,没有丝毫力气。 到了最后,谢淮川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在亲吻过自己后毫不留恋地离开。 天亮之后,军医又照常来替他检查,最后的诊断果然比昨天要好上更多。 谢淮川确信自己没有产生幻觉,心下也默默打定了新的主意。 到了第三夜,在异香传来前他便提前屏住了呼吸。 身着红衣的少年如约而至,轻手轻脚地来到他身边。 少年慢慢弯下腰身,一点点凑近过来。 谢淮川一下子出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瞬间将人按在身下。 “你是谁?” 谢淮川冷着脸,正想开口质问他来做什么。 可下一秒,他的视野中突然多了另一抹红。 少年的头上冒出了一双压低的狐耳,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更是紧张地来回摇晃。 谢淮川:“……” 这下看来是不用问了。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2 “你是狐妖?” 谢淮川的目光扫过被少年抱在怀里的火红色尾巴。 宁清表情犹豫,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你刚才想做什么?” “亲你。” “……” 好孟浪的狐狸! 谢淮川皱着眉,面色微冷,可耳根却稍有些红。 “不能亲吗?” 见他表情不好,宁清微微歪头,琉璃色的眼瞳里一片单纯和迷茫。 “自是不能!” 火红的狐耳微微下压,耳朵尖都贴上了那一头青丝。 “可是我亲你,你不是也很舒服吗?既然你也舒服,为什么不行?” 谢淮川:“……” 这小狐狸怎么说话这么……这么……不知羞。 耳根一片滚烫,谢淮川忍不住闭了闭眼,微微侧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宁清看着他,心里有些着急。 谢淮川太磨叽了,要是再不吸一点阳气,一会儿他的伤口就该疼了。 算了,不管他了。 宁清猛地伸出手,快准狠地揪住男人胸口的衣服然后将人拽向自己。 谢淮川甚至来不及反应,柔软的唇就突然印了上来。 “你……” 温和的妖力被宁清慢慢渡了过来,谢淮川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有一股暖流突然流经。 那股暖流温暖到让他几乎要忍不住,原先丝丝按在枕边的手慢慢放松了力气,颤抖着摸向了少年的身体。 掌心贴合上少年流畅的腰线,慢慢用力。 该死的,他怎么能! 但是,好舒服…… 那种突然升起的,爽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爽感让谢淮川有些失控了。 眸色渐渐暗了下来,谢淮川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从被动的贴唇变成了主动地索取。 宁清原本只是想给他一点妖力,再吸他一点阳气,只要唇贴着唇就好了。 可谢淮川却突然变了个性子,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 明明刚才还冷着脸,可这会儿却一个劲儿地亲他。 而且亲的好凶,他的舌头都麻了。 好撑……阳气有一点,太多了。 琉璃色的眼眸突然升起些许水雾,少年眼尾的艳色也像是被人用胭脂点缀过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谢淮川才终于放开了宁清。 目光触及少年涣散失焦的眼眸,谢淮川猛地回过神。 “……” 该死的,他都做了什么! 畜牲! 犹豫了片刻后,谢淮川还是抬手将人捞了起来。 宁清缓了好久才终于缓过神。 沁着水意的眸子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满,慢慢抬起望向男人。 “……” 谢淮川突然沉默下去,嗓子里干涩一片。 “抱歉,我会对你负责的。” ? “负什么责?” 宁清没太理解。 他只是觉得谢淮川亲的有点太凶了而已,为什么扯到负责的话题上去了? “我会和你成亲。” 成亲? 宁清愣了愣。 和谁?他吗?他是妖啊,和谢淮川又不一样。 “我是妖,不需要你负责,再过段时日便要离开这里,不会和你见面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坏了你的名声。” 离开? “你要去哪?” 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谢淮川都顾不上那么多,下意识地就攥紧了少年的手腕。 “唔……你轻点儿!” 手腕传来疼痛,宁清皱了皱,再抬眸看向谢淮川时眼底都带着不满。 谢淮川连忙松了手。 “抱……抱歉。” 他道歉的嗓音有些僵硬,眼底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为何这几日夜夜潜进我的营帐?” 其实谢淮川更想直接问他为什么每天晚上都要亲自己,等帮他疗完伤又亲完就马上走,但是这些话有些过于羞耻。 宁清抬眸盯着他,片刻后稍稍歪了歪头。 “我可是大妖,就这么直接问我,你不怕我会吃了你吗?” 一般人看见妖要么是害怕要么是想夺取他的力量,怎么谢淮川的反应这么奇怪。 既不像是害怕,也不像是在窥视觊觎他身体里的妖力。 “你不会害我,我为何要怕。” 狐妖降世在燕国是吉兆,深受父母影响的谢淮川对宁清的出现没有丝毫的抵触。 宁清眨了眨眼,没再多问什么。 他身上的衣服都在刚才被蹭乱了,于是他抬手将衣服整理了一下,接着才看向谢淮川。 “有人打伤了我,这世间天地灵气已然不足,狐族有秘术,吸取凡间男子的阳气便可疗伤。” “那夜你虽身受重伤,可身上的气运却依旧很浓,所以我用妖力助你恢复,也吸走了你一些阳气来疗伤。” 谢淮川张了张嘴。 总觉得还有很多想问的,可当他对上那双琉璃色的狐眸时,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纠结到最后,他也只是这样干巴巴地问出了一句。 “……是谁伤你?” 宁清没有立刻回答,垂眸思索了片刻。 【宿主,最好不要现在就告诉他是谁,不然很有可能导致后面剧情的失控哦。】 系统贴心地提醒了一句。 “好。” 宁清想了想,最后皱着眉,低声道。 “一个……贵气的男子。” “我不认得他是谁,可他身上的气运很强,他的掌心还有一道很长很长的疤。” “对了,他的左腿似乎有碍,走不了太多路,可他身边有很多人,那些人帮他抓我。” 谢淮川皱着眉思索。 小狐狸说是贵气,那大抵就是京都之人,可掌心有疤,左腿不便……符合这样特征的人谢淮川一时也想不起到底有谁。 “那你如今身上的伤可有愈合?” 宁清摇了摇头。 “……我去找军医拿药,你在此稍等片刻。” 犹豫了一会儿后,谢淮川低声道。 宁清没有点头,也没有回应,谢淮川有些不太放心,站起身往帐篷外走时一步三回头。 军医的帐篷离得不远,谢淮川很快就回来了。 只是当他拎着箱子回来后,帐篷里的小狐狸却不见了踪迹。 四处寻找不见小狐狸的踪迹后,谢淮川只能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小狐狸先前接连来了三天,谢淮川不确定他还会不会来,但心底总有些莫名的期待。 可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小狐狸都没有来。 到了第七日的时候,谢淮川已经不抱多少希望了。 “将军,为何突然要将你受伤的消息放出去?” 副将军林池不太明白,先前他们百般隐瞒将军受伤的消息,如今怎的突然要把这消息放出去了? 谢淮川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瓷瓶,眸色略微暗沉,嗓音也沙沙哑哑的。 “引蛇出洞。”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3 副将军愣了愣。 “引蛇出洞?将军是想……抓奸细?” 最后那一句话他放轻了音调。 谢淮川没有回答,目光依旧注视着那小瓷瓶。 这几日,也不知小狐狸的伤势如何了,那样用天地灵气孕育出来的大妖如今却要用人类的阳气疗伤,想必是很严重的。 把他重伤的消息放出去,小狐狸……会来吗? 当天下午,谢淮川重伤的消息便被传了出去。 入夜,谢淮川安静地躺在帐篷中,闭目静等着小鱼上钩。 边塞的风有些大,就算是躺在帐篷里也能听到那些呼啸而过的风声。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谢淮川的耳朵里。 搭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他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那声音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床边突然多了一道黑影才终于停下。 是……小狐狸吗? 身侧的被褥有了微微的下陷,谢淮川感觉到身侧的人逐渐俯身凑近过来。 好香。 是小狐狸身上的味道。 谢淮川定了定心神,等到身边的人又凑近过来一些才猛地出手。 他攥住了少年的手腕,一个用力,两人的位置便在顷刻间颠倒过来。 “你果然来了。” 谢淮川垂眸盯着他,声音低沉,可锋利的眉眼间却难掩喜悦。 宁清毫无防备地被按在了被褥上,抬眸时眼里一片茫然。 “你拉我做什么?” 谢淮川这是……把他当成敌人了吗? “我怕你又趁我不注意时溜走。” “不是溜走,我是正大光明走的。” 宁清微微皱眉,不满地反驳道。 “可三天前你不就是趁我不注意溜走了吗?” 谢淮川手上用力,握紧了小狐狸挣扎的手腕。 宁清不满,抬眸瞪了他一眼。 “松开我!” “你别乱跑,我找了药,可以替你处理伤口。” 谢淮川怕他乱动又撕裂了伤口,只能小心翼翼地按着他的肩膀,可他舞刀弄剑糙惯了,手上的力气掌握不好,一不小心就用大了劲儿。 疼痛刺激着神经,宁清那双漂亮的琉璃色眼眸里几乎是顷刻间就积蓄起了一层水雾。 “疼……” 谢淮川有些慌乱地松开手。 “哪儿疼?” 怎么哭成这样了,是他力气太大了吗?还是伤口太严重? 谢淮川紧张地看着他,见少年不说话,索性抬手将人捞了起来。 “可是伤口裂了?我替你上药。” 军医的药箱里有许多药,他们行军打仗时受过的伤不少,总有能帮上小狐狸的。 药箱被拉了过来,几个不同的小瓷瓶都被一一摆在了被褥上。 宁清缓过了劲儿,眼眶里含着的泪珠子已经止住了。 只是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管谢淮川说什么都是不理不睬的态度。 那条火红色的狐狸尾巴被他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 谢淮川哄了他小半天都没能得到一个眼神,只能抬手去拉了拉他的袖子。 “小狐狸,你别生气了。” “你这几日不见踪影,我只是担心你,方才才会突然失了分寸。” 宁清没理他,往回一把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后又抱着尾巴转过了身背对着谢淮川。 “……” 谢淮川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哄狐狸,又怕自己说错话惹的人家更生气,只能沉默地闭上了嘴,然后从药箱里挑出几个宁清可能能用上的瓷瓶塞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宁清的气慢慢消了许多,主动地把身体转回来。 “他们说你身受重伤卧病不起,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你的伤势又变重了吗?” 提到这个,谢小将军莫名地就有些心虚。 “未曾。” “先前只是想用这个借口引诱细作出动,不过他们传的有些太夸张了。” 宁清歪了歪头,那双火红色的狐狸耳朵轻轻抖动。 “怎么了?” 宁清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盯着他。 谢淮川有些疑惑,正想再开口问一句,可下一秒少年就突然俯身凑近过来。 “……小狐狸,你这是做什么?” 低沉的嗓音突然变得僵硬沙哑。 宁清的双手都撑在谢淮川的大腿上,红色的狐狸耳朵微微下压。 他闭着眼,稍稍仰头,脸颊贴靠向谢淮川的身体慢慢向上,轻轻嗅闻着男人身上的气味。 谢淮川的身体因为他的动作僵硬在原地,下意识抬起的手有些慌乱地在半空晃悠了两下,最后虚虚地搭在少年腰间。 宁清仔仔细细地嗅闻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退开回到原来的位置。 “没有血的味道了。” “嗯?啊……嗯。” 谢淮川一时都反应不过来,见他退后,心底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你的伤势如何了?” 他的? 宁清歪了歪脑袋,抬起手,指尖轻轻挑开衣带。 红衣慢慢从肩头滑落,白皙细腻的肌肤就这样裸露了出来。 谢淮川瞳孔骤缩,下意识地转过了头,耳根子像是被火烧过一样通红一片。 “你……” “不是你说要看我身上的伤势如何吗?为何又要躲?” 火红色的狐狸耳朵轻轻抖了抖,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少年身后晃了又晃。 琥珀色的眼眸里装载了些许不解,清浅的嗓音单纯又疑惑。 是,是他说的不假,只是,只是…… 谢淮川闭了闭眼,呼吸莫名有些急促。 只是小狐狸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便脱衣服了。 “你不看了吗?” 见谢淮川一直不转头,宁清也有些没耐心了。 “若是你无事,我便要走了。” “等等!” 听到他说要走,谢淮川这才回过神来,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把目光挪了过来。 有些紧张的目光自上而下慢慢扫过少年的肩头,那片被灼伤一般可怖的伤口慢慢闯入谢淮川的视野中。 “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4 所有的怯懦在见到那片伤痕后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都磨红了。” 谢淮川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着急。 他慌张地转身去找烫伤的膏药,找到后直接倒了一些在手上想帮宁清上药。 宁清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不必如此。” “这药对我无用,不必浪费了,留给你军中的将士吧。” 谢淮川没动。 宁清微微皱眉,默默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一挥。 妖力覆盖住身体,那片灼伤的痕迹一瞬间消失了。 “你瞧,这样便看不见了。” “……” 只是看不见,不是消失。 谢淮川抿着唇,眉宇紧皱,几分烦躁和担忧泄露了出来。 “我虽是被你们所伤,可你们的药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不要皱眉了。” 宁清歪了歪脑袋,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揉开谢淮川紧锁的眉宇。 “你想要阳气,就是为了疗愈这片灼伤?” 宁清点了点头,那火红色的大尾巴在他身后轻轻甩动。 琉璃色的眼眸微抬,他的目光单纯又乖巧。 “你的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 “疼的吧。” 宁清又重复了一句,说着就拽住了谢淮川的手腕轻轻晃动。 “……你想说什么?” “不帮你疗伤,我就不能吃你的阳气了。” 宁清眨了眨眼,神色无辜。 只吃不给的话是会欠下因果的。 他只是想吃一点谢淮川的阳气,没打算沾染上因果,等到事成之后,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 “嗯,我疼。” 终究还是抵不过小狐狸无辜的眼神,谢淮川长叹了一口气,低头应了下来。 少年的眼底立刻便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瞧着亮晶晶的,漂亮的紧。 目光盯着谢淮川的唇,他慢慢俯身凑近。 “只吃一点点,不会有什么的。” 听着耳畔小狐狸的呓语,谢淮川忍不住有些想笑,可看着少年越靠越近,那点笑意又变成了紧张。 少年的身体慢慢贴近过去,指尖轻点谢淮川的肩膀。 太……太近了。 隐隐约约听到了少年清浅的呼吸,谢淮川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被身体里那股热意烧熟了。 他忍不住闭上眼。 宁清抬头吻上了他的唇,手臂也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 体内的妖力一点点运转,像是一股暖流一般,慢慢地流进谢淮川的身体里。 好温暖…… 谢淮川闭着眼,面色平静,可搭在腿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成拳,用力到手背上青筋凸起,颤抖不停。 好舒服。 呼吸变得有几分沉重,意识却莫名模糊起来。 慢慢的,意识无法再掌控身体,谢淮川的身体本能地更加贴近宁清。 搭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移到了少年的腰后,掌心用力,少年的身体就这样被他直接扣紧按死在了怀里。 原先只是贴合在一起的唇瓣缓缓而动,从被动给予变成了主动索取。 “唔……” 呜咽声在逐渐凶猛起来的吻中破碎,宁清迷茫地抬眸望了望谢淮川的眸子。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了? 他也疼了吗? 那……再给他一点妖力? 宁清垂下眼眸,默默加大了给予的妖力。 妖力促使着情愫和欲望在心底扎根,出藤。 谢淮川的意识都有些模糊,身体只是本能地想将少年抱紧在怀里。 妖力和阳气同步流传,在谢淮川得到足够妖力的同时,宁清也吃饱了阳气。 身体里的疼痛已经被缓解许多,他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想退开,可男人的身体却突然倾倒下来。 “唔!” 身体被陡然压倒在被褥上,琉璃色的眼眸都不自觉瞪圆了一些。 “你……” 缠绵的吻攻势更猛,源源不断的阳气从谢淮川的身体里涌入进宁清的身体里。 灼热又滚烫,充盈而美味。 少年舒服地眯了眯有些湿润的眼眸。 好舒服……可是真的……吃不下了。 火红色的狐狸尾巴颤了颤。 又过了一会儿,谢淮川的意识才慢慢恢复过来。 视野逐渐清晰,谢淮川却在看清怀中少年的模样时怔愣在原地。 少年身上的红衣都在刚才被蹭乱了,虚虚地耷拉在臂弯处。 那一头柔顺的青丝此刻凌乱地散落在身后,少年的脸上都绯红一片,眼尾湿润艳红,那双漂亮的琉璃色眼眸都变得茫然无神起来。 “……小狐狸。” 低沉的嗓音突然变得沙哑起来,谢淮川有些慌张地看着宁清。 按在少年身侧的手慌乱地抬起重新替他将衣服拉起。 “小狐狸,你还好吗?” 谢淮川有些紧张,抬手将人捞了起来,接着又用指腹轻轻捻去少年眼角挂着的泪珠。 是不是刚才被他弄伤了? 该死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自制力了? 先前念的那些圣贤书当真是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狐狸,你……你要不要再吸一点阳气?” 小狐狸受伤要靠阳气,那现在他再给一点,小狐狸是不是就会好受一些? 谢淮川不知道怎么给阳气,只以为是亲吻就能给。 他低头看看茫然无神的人,心下有些犹豫,闭了闭眼后就打算亲下去,结果刚一凑近就被捂住了嘴。 “我不要吃了,你的阳气太多了,我吃不下了。” 谢淮川被捂着嘴,看着眼神不满的小狐狸有些呆愣地眨了眨眼。 “我要走了。” 宁清松开了手,站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 宁清被拽住了手腕一把拉了回去。 身体又倾倒进了谢淮川的怀里,少年的眼眸中染上一层薄怒,火红色的狐耳都跟着微微下压下来。 “你又做什么!” “你是露宿在外的吗?刚才的阳气可够你疗伤?” 谢淮川低声问道。 那片灼伤的痕迹看上去实在有些太触目惊心了。 那样的伤就算放在他身上都要好好养上许久,小狐狸虽是大妖,可瞧着没什么武力的样子,若是在外遇到什么危险…… “你若不嫌弃,可在我的帐篷住下,我会在外替你守着。” 不说别的,小狐狸救了他,他报恩本就是应该的。 谢淮川的声音顿了顿,稍稍犹豫了一下,又接着道。 “再过几日我便要走了,你的伤那么严重,你……你可愿同我一起离开?”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5 小狐狸亲他是因为需要人类的阳气来疗伤。 亲吻这件事对他们而言是定情之人才会做的,可对小狐狸……大概只是饿了想吃东西而已。 如果他走了,小狐狸找不到他,会去找别人吸阳气吗?会……亲其他的人吗?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谢淮川忍不住闭了闭眼。 “小狐狸,和我一起回京都吧。” 回京都? 京都和这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宁清垂眸思索着。 【好机会!宿主快答应他!回到京都我们就可以开始下一步剧情和任务啦~】 系统从宁清的尾巴里钻出来。 宁清转头瞄了尾巴一眼。 “怎么了?” 谢淮川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跟着低头望了过去。 火红色的尾巴看起来蓬松又柔软,漂亮又有光泽。 系统已经重新钻回尾巴里了,宁清也抬起了头。 “尾巴不舒服吗?” 谢淮川关心道。 宁清摇了摇头。 “京都和这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会有很多人,也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铺子,一定会比这里有意思。” “将军府里的厨子会做好吃的甜酪,你若是愿意同我回去,我让他们天天做你喜欢吃的东西。” 宁清的表情有些犹豫。 谢淮川察觉到了他动摇的态度,又接着说了许多京都独有的东西。 “你的伤还未好,这里并不安全,若是有恶人对你心存歹心……” 同样心存歹心的小谢将军强忍着心虚,强装镇定地哄骗着小狐狸上钩。 他这样做实在有违君子之德,可他光是想想小狐狸会在他离开之后去找其他人这件事就已经觉得忍受不了了。 而且这地方荒僻,就算没有生人,小狐狸身上的伤那么严重,他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不管。 “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到你。” “你可愿随我回去?” 宁清思索着,抬眸时目光静静地盯着他。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儿,直到谢淮川有些坐不住,想再问一次的时候,宁清才终于有了反应。 灵动的狐耳轻轻抖动,少年的眼眸中漫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歪了歪脑袋,清浅的嗓音轻声道。 “好啊。” 火红色的尾巴轻轻一甩,尾巴尖便缠上了男人的手腕。 “我和你一起走,但是你的阳气要分我一些。” …… 谢淮川定的回京日在半月之后,而在宁清答应他回去的第二天,谢淮川身边的几个亲信便发现了宁清的存在。 最早发现的是军医。 军医早就觉得谢淮川的伤势痊愈的速度快到不正常了。 哪有人前一夜濒死,第二日便能起床打一套军体拳顺便操练几个兵的? 所以在少年顶着那双狐耳突然出现后,军医反倒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赤狐是能为燕国带来昌盛国运的吉兆,将军本就是万民的英雄,被赤狐所救也很正常。 再后来发现的是谢淮川的几个亲信,大家虽然都有些疑惑,但在见过宁清无意间露出的狐耳和狐尾后就都把疑惑藏了起来。 天命不可言。 …… “宁宁,不可在外人前露出耳朵和尾巴。” 入夜,坐在床褥边的谢淮川看着少年身后硕大的狐尾无奈道。 宁清正趴在床上把玩着谢淮川给他弄来的匕首。 匕首很小巧,刀刃尖锐锋利,裹住刀刃的刀鞘做工也很繁琐,上面甚至镶嵌了一颗红宝石。 宁清很喜欢这样亮晶晶的东西。 “知道了—” 清浅的嗓音微微拉长了语调,显得有些敷衍。 谢淮川无奈地低头轻笑一声。 小狐狸不懂人间事,许多事情都要教,很有乐趣,但有时也是折磨。 “宁宁,就寝该脱掉外衫。” 宁清放下了手里的匕首,坐起身挪到谢淮川身边,然后乖乖地抬起了手。 “你该自己脱的,外衫是也是贴身之物。” “你帮我脱不行吗?” 宁清歪了歪脑袋,只用一根发带固定的青丝一下子便散落了下来,铺落了满床。 琥珀色的眼眸对着谢淮川眨了眨,单纯又无辜。 谢淮川:“……行。” 算了算了,小狐狸不想做就不做了。 他来也是一样的。 谢淮川叹了口气,抬手解开宁清的衣带,几下便替他脱掉了外衫。 “头发都乱了。” 床上掉落的发带被谢淮川捡起重新替宁清绑了一个松散些的辫子。 宁清的头发太长,晚上睡觉总会压到,一晚上过去,等到第二天谢淮川总能在床上看到被压断的发丝。 于是每天晚上他都会替宁清把长发扎起来。 “谢淮川,我困了。” 宁清有些烦谢淮川的念叨,等他扎完头发就直接躺在了他腿上。 明明年纪也不大,怎么谢淮川就能这么啰嗦? 难道这就是少年老成吗? “今日玩累了吗?” “嗯。” “你们做了什么?” “军医教我用弹弓打鸟。” 宁清在谢淮川怀里仰起头。 谢淮川:“……” 谢淮川闭了闭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他的目光对上那双漂亮的琉璃色眼眸。 “你别同他们一起,改日我教你射箭。” “可是弹弓很好玩。” “射箭更好玩,等过几天我寻到合适的材料就替你做一把弓,你若是喜欢宝石,等回府后,我从库房里找几颗给你点缀在弓上。” 那好像也不错。 宁清眨了眨眼,点头同意了。 “困了就睡吧。” “嗯。”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也不动弹,就地闭上了眼睛。 “……宁宁,去床里面睡。” “可是你身上很暖和。” 宁清没让开,甚至蜷缩着身体往谢淮川怀里缩了缩。 心底有些无奈,但莫名又有些被信任的享受,谢淮川抬手将人直接抱起,然后放到了最里面。 “若是在我身上睡,晚上有敌情时也许会被我不小心甩开。” 宁清没听他的解释,抬眸瞥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都皱起来。 谢淮川想说些好话哄一哄他,他却先抱着所有的被子往床里面拱了一圈,接着又变回了原型,最后用尾巴和身体把被子都压在身下。 “宁宁。” 谢淮川去摸小狐狸的爪子,结果直接被蹬了一脚。 狐狸脑袋转到了另一边,红色的大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被子,一看就是在生闷气。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6 谢淮川叹了一口气。 “怎么又生气了,我错了。” 小狐狸没理他,眼睛一闭,脸都低下去埋进被子里。 “……” 看来今晚是哄不好人了。 谢淮川无奈,身体也慢慢躺下去。 他身上火气足,就算盖不到被子也没觉得冷,只是这几日习惯了将小狐狸抱在怀里睡,突然一下没得抱了,总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有点……想念啊。 谢淮川悄悄瞄了一眼小狐狸的方向。 小狐狸已经把脸抬起来了,身体放松地窝在被子上。 “……小狐狸?” 谢淮川小声地喊了宁清一声。 “宁宁,你睡着了吗?” 宁清没有抬头,只是爪子舒服地伸了伸,开了一朵小花。 看来是睡着了。 那…… 谢淮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能扛过心底的渴望。 他慢慢伸手,掌心搭上小狐狸的身体,然后连狐带被子一起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狐狸感受到了身体的挪动,不满地甩了两下尾巴,然后自己咕噜一滚,直接滚进了谢淮川的怀里。 “……” 谢淮川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扯过被子将自己和小狐狸的身体都盖住。 “晚安。” …… 半个月后,谢淮川带着军马顺利启程。 回京都的路很长,就算昼夜不停歇地赶也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 在启程后,他们的第一个落脚点是兰城关。 “一一,这里会有小皇女吗?” 宁清好奇地观望着兰城关的风景。 很漂亮,的确和他们先前的住处不一样。 【是的,按照剧情小皇女就是流落到了这里。】 【宿主得保证小皇女的安全~】 “小心些,别掉下马背了。” 谢淮川见他张望着四周,抬手将披在他身上的披风裹得更严实了一些。 小狐狸高兴时会控制不住身体,要是露出耳朵和尾巴被其他人看见,只怕会对他不利。 还是小心稳妥些。 少年乖巧地点头。 兰城关很大,他们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宁清动作灵活地跳下马背,转身走到木桩边休息。 驻营扎帐篷什么的谢淮川一向不会让他沾手。 【宿主,你往后看。】 无聊的蹲坐在木墩上时,系统突然虚拟化了实体飞到宁清肩头。 “后面?” 宁清往后瞄了一眼。 “那里有什么?” 【从左手边往后的第二个柳树后有个小姑娘在偷看你们,她就是小皇女。】 系统话音刚落,宁清就和小皇女对上了目光。 那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 宁清突然有了这种直觉。 沉稳又坚定的,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些许恨意。 那样的眼神,就连谢淮川都没有。 宁清歪了歪头,望着小皇女眨了眨眼。 这个小皇女……看来也有自己的小秘密啊。 心下思索了片刻,宁清站起身走过去。 小皇女的胆子很大,就算宁清走到了她跟前她也没有退开。 “你在这做什么呢?” 宁清在她面前蹲下身。 “哥哥。” 小姑娘轻轻地喊了一声,然后主动地抓住了宁清的手。 她的手很脏,抓住宁清的袖子时立刻便将他的衣服弄脏了,但小姑娘依旧没动手,反而是用一种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单纯目光望着他。 这是在……试探? 宁清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小姑娘的意图。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呢?怎么不回家?” 他又开口问了一句,望向小姑娘的目光里带着关心和几分隐匿起来的兴趣。 “我没有家的,哥哥。” “你叫什么名字?” 宁清从谢淮川为他做的腰包里拿出了一小块包好的乳酪。 这还是男人在路上替他弄来的,很好吃,如今只剩这一点了。 “饿了的话可以尝尝这个。” 宁清把乳酪掰开成两半,一半递给了小姑娘,一半又掰成了几个小块自己吃。 小姑娘也没有犹豫,接过来就往嘴里塞,似乎是饿很久了。 “阳阳。” 嘴里的乳酪都吃完,小姑娘才转头去看宁清。 宁清把手里的乳酪又给她塞了一块。 “是暖阳的阳吗?” 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抬眸看着宁清,定定地道。 “骄阳。” 那么稚嫩的嗓音,此刻却坚定无比。 骄阳? 宁清抬手撑着下巴,目光和阳阳对视了许久。 “……” “好,骄阳。” 他突然轻笑了一声,眼眸弯弯似月牙,漂亮的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这不就试探出来了吗? 宁清眯了眯眼,唇角也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哥哥叫什么?” 或许是因为交换过了名字,小姑娘对宁清的依赖明显变重了,戒备也明显变轻了。 “宁清。” “安宁的宁,清醒的清。” 宁清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她。 “脸上脏了。” 小姑娘接过了手帕,眼神却有些犹豫。 “至少现在不会有人来欺负你。” 小皇女身边没有家人,能长到这么大,只怕是一路流浪。 在这吃人的世道,若是干干净净的,反而会遭人觊觎。 不过为了系统说的任务,他总得让谢淮川看到小皇女的长相。 小皇女一开始也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抬起袖子把脸擦干净了。 “宁宁。”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宁清转头望过去。 “谢淮川。” “帐篷已经搭好了,若是困了,可以回去休息。” “这是……” 余光突然注意到站在宁清跟前的小姑娘,谢淮川有些愣神,转头看向宁清。 “她是我新交的小朋友。” 宁清歪了歪脑袋,清浅的嗓音带着点点笑意。 “小朋友?” 谢淮川皱起了眉。 这孩子的打扮一看就是流民,瞧小狐狸的眼神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孩子,但…… “你想带她一起走?” 大半个月的相处已经足够让谢淮川摸到一些宁清的想法了。 宁清眨了眨眼。 “可以吗?” “……” 带着孩子回去,只怕是不方便。 “宁宁,这孩子的父母只怕不会同意。” 谢淮川委婉道。 “而且她自己也未必愿意同我们离开这个她长大的地方。” 他说着就抬起了头,目光看向小姑娘。 原本是想用小姑娘自己的意愿来劝宁清,可一抬头,他就看见小姑娘手上紧紧攥着宁清的衣服,身体也小心翼翼地贴靠进了宁清怀里。 宁清一手抱住了小皇女,一手把剩下的乳酪碎块递到谢淮川跟前。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眨了眨,无辜又带着些许讨好。 “可以吗?”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7 谢淮川:“……” 小狐狸和人类的思维不一样,收养一个孩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可是……好难拒绝。 “谢淮川,我可以和她一起走吗?” 宁清把乳酪收起来,拉住了男人的手腕轻轻晃了晃。 微微拉长的尾音也跟着晃了晃,轻轻巧巧的,完完全全的就是在撒娇。 “……好。” 谢淮川最后还是没能扛下来。 轻轻叹了一口气后也跟着蹲下来。 小狐狸喜欢就养吧,一个孩子而已,他将军府还能养不起一个孩子了? 宁清眯了眯眼,低头偷笑了一声。 “任性妄为。” 谢淮川听到了他的笑声,眼底的无奈更甚,抬手用指腹点了点宁清的额头。 宁清躲开了,顺便把剩下的乳酪碎挑了一块塞进谢淮川的嘴里,其他的一半给了阳阳,最后剩的那几块自己吃下。 “先带她回去吧,替她擦擦脸。” 谢淮川站起身,自然地伸手把少年鬓边垂落下来的发丝撩到了耳后。 “这附近应该有河,你若是想去便喊我一声。” “好。” 宁清拉住了阳阳的手。 阳阳看着很瘦小,左右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倒也还没到男女大防的时候。 宁清带着阳阳回了帐篷。 帐篷里还有谢淮川替宁清准备的零嘴,宁清先给阳阳投喂了一些,接着才转身去找谢淮川。 阳阳身上有些太脏了,只用擦估计擦不干净。 这天还不是很热,河水不冰,宁清带着阳阳找了一个偏僻点的角落,又用披风将她身边都围了起来,最后才走到远处。 谢淮川和宁清守在一起。 在确定要收养阳阳后,谢淮川就让军医去买了几套小孩儿穿的成衣。 这会儿军医刚好把衣服送过来。 宁清接过了衣服转头去放到披风边,又向小皇女叮嘱了几声才回来。 “宁宁若是想养孩子,之后可就得同她一起念书识字。” 阳阳年纪还小,正是念书的好时候。 谢淮川垂眸想到。 至于小狐狸……小狐狸聪慧,两人一起,倒还能有个伴。 宁清其实是识字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认识那些字,记忆中没有人教过他这些。 【可能是你们赤狐生来的天赋?】 系统怕他想太多发现什么,赶紧打起了哈哈。 要是被宿主发现了什么,之前那些世界估计就瞒不住了。 好不容易才让他相信自己只是天道派来帮他修炼的,它可不想就这样功亏一篑。 听出了系统转移话题的目的,宁清笑了笑,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对了宿主,咱们现在离京都越来越近,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坏人也会变很多,你要小心,不能被其他人发现赤狐的身份。】 “阳阳已经知道了。” 少年的嗓音轻松闲适。 【?????】 系统愣住了。 【不对啊宿主,你都没有露出过狐狸尾巴和耳朵,她是怎么知道的?】 系统没懂。 刚才他们不就是交换了一下名字,讨论了一下收养问题吗? 怎么突然就暴露了? 这小孩还有火眼金睛呢? 宁清手上玩弄着谢淮川身上在夕阳下亮晶晶的护甲,随口道。 “我试探她,她试探我。” 他们都有秘密。 有秘密,能制衡,那就可以共存。 系统还是没太懂,但依稀可以从宁清的话里推断出阳阳和他就是在刚才那些交流的眼神和短短几句话中试探到了双方的底细。 夜色慢慢地暗了下去,晚风吹拂卷起了少年鬓边的发丝。 宁清抬眸望去,入目的却只有一片断壁颓垣。 “一一,我们一定要辅佐新的天子吗?” 【嗯,任务是这样的。】 系统以为他是不想受制衡,想了想后抬起翅膀拍拍他的肩膀。 【宿主不用担心,等到辅佐新的天子登基这个任务完成之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天道会帮你修炼的。】 “新的天子啊……” 【天道没有给我们明确的指引,所以宿主可以等到回了京都,再从那些皇子中挑选合适的人选。】 “不用了。” 晚风拂过脸颊,宁清舒服地眯了眯眼,嗓音里带上浅浅的笑意。 “我已经找到最合适的人选了。” 耳畔传来披风被拉开的声音,不远处一道稚嫩的嗓音落进耳中。 宁清慢慢转过身,目光一点点对上了阳阳的眼睛。 “这片国土被黑暗笼罩了太久,它需要新的骄阳带它走向昌盛之处。” 骄阳吗? 系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已经梳洗整齐的女孩正在那。 女孩走到了宁清面前,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哥哥。” 宁清牵住了她的手。 “走吧。” 阳阳仰头看着他。 “嗯。” 她点了点头,慢慢地跟上了宁清的脚步。 …… 阳阳还是个孩子,夜晚不好独自一个人,谢淮川在自己的帐篷里用衣服造出了一个小隔间把她隔开了。 “我们在此处停留不久,至多不过两三天,便要启程赶往下一处。” 临睡前,谢淮川用梳子帮宁清把长发梳顺,又用发带扎起来。 宁清接过了梳子替自己梳理尾巴上的毛。 “我们还要很久才能回京都吗?” 梳毛梳累了,宁清放下梳子抱住尾巴就直接躺在了谢淮川的腿上。 “嗯。” 他们离京都太远了,赶回去需要很久的时间。 “是不是无聊了?” 谢淮川抬手帮他把有些松散的领口拉起来。 赶路的时候,小狐狸都只能坐在马背上,只有休息的时候才能在周围逛逛,他应该是很无聊了。 之前路过买的乳酪也吃完了,明日得再买些其他的零嘴备着。 “谢淮川,你现在像一个小老头。” 宁清仰着头看他,脸上的表情都皱起来了。 谢淮川:“?”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8 “……” 谢淮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宁宁。”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眼神有些许无奈。 宁清不想听他唠叨,一个转身,直接就把脸埋进了谢淮川的怀里。 “你啊……” 他真是没有一点办法。 听出了谢淮川话里的妥协,少年的唇角都跟着微微勾起。 火红色的狐狸尾巴轻轻扫过被褥,一晃又一晃的。 “谢淮川,等到回京都之后,阳阳也会和我一起念书吗?” “会,你们可以作伴。” 谢淮川抬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宁清的后背。 “你说过会教我射箭的,阳阳可以一起学吗?” 宁清把脸露了出来,看向谢淮川时琥珀色的眼眸轻轻眨了眨。 想做天子,自然不能只会纸上空谈,骑射武艺都该精通才是。 “可以。” “那得替她做一把小人用的弓,她现在小小一只,只怕是都没有你的弓箭大。” 要是让阳阳拉谢淮川的弓箭,那就真的不知道是人拉弓还是弓拉人了。 “好,回去我找人替她做一把小的。” “还得教她武术,我来教她!”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底隐隐约约带着兴奋。 “……?” 谢淮川沉默地低头盯着少年看。 小狐狸教? 嗯…… “要不还是我找个老师傅教她吧,找位女师傅便好了。” “我也可以!” 宁清不满,拽着谢淮川的袖子晃了晃。 “宁宁是妖,力气和身体素质与常人不同,她又是个孩子,还是找位有经验的老师傅更方便一些。” 谢淮川绞尽脑汁地劝了劝,说的那叫一个委婉。 “而且宁宁不是自己也想学吗?若是你都学,能玩儿的时间就不多了。” “哦……” 见小狐狸终于打消了教阳阳练武的念头,谢淮川这才松了口气。 宁清被摸的有些困了,慢慢地就闭上了眼。 谢淮川低头看着他,目光扫过少年的肩膀时有了些微的迟疑。 这段时间小狐狸每天都会向他索要阳气,也会给他妖力疗伤。 他身上的致命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可小狐狸的伤却迟迟未好。 小狐狸今日甚至连提都没提过,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孩子…… 谢淮川微微垂眸,掌心有节奏地轻抚着少年的后背。 “宁宁。” 宁清困极了,连眼睛都没睁,闭着眼就抬起了头。 “……嗯?” 他的声音里都带上了朦胧的困意,听上去软绵绵的,和清醒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谢淮川张了张嘴,可想说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宁清慢慢睁开了眼。 “谢淮川,你怎么了?” “……” 耳根开始发烫,谢淮川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侧过头,低声道。 “今日的伤口不疼了吗?” “要不要……吸一点阳气?” 阳气? 宁清眨了眨眼。 真是稀奇,少将军今日居然会主动向他提及阳气。 从前不是每回夜里亲完都要把他推开出去冷静一点时间吗? 人类真奇怪,明明就不喜欢,干嘛还要勉强自己? 默默看戏的系统:宿主,那不是不喜欢啊宿主! 谢淮川是真的去物理意义上的冷静了啊宿主! 少年没听到系统的嚎叫声,抬眸看了看谢淮川又侧头闭上了眼睛。 “今日伤口不疼,我不想吃你的阳气了。” “……” 谢淮川突然沉默了下去。 为什么突然不需要他的阳气了呢? “谢淮川,我困了。” “……睡吧。” 谢淮川手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抬手将人揽进了怀里。 “晚安。” …… 在兰城关待了几天后,他们继续往京都赶。 因为路途遥远的关系,又过了大半个月他们才勉强抵达京城外。 马匹和人都已经疲惫至极,时间也不赶,谢淮川索性就带人在这里休息了两天。 京城外河源很密,宁清看中了一条水流小一些,位置偏一些的河。 因为担心少年独自前去会有危险,谢淮川便守在他附近。 入秋后,天色便暗的快了许多,谢淮川怕宁清泡太久会着凉,不放心地喊了一句。 “宁宁,别泡太久,会着凉的。” 宁清没有回应。 “宁宁?” 谢淮川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次,可宁清还是没回应。 心底隐隐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谢淮川立刻转身,可却又在转身靠近的那一瞬间被泼了满脸的水。 “谢淮川,你是笨蛋。” 宁清的身体都潜伏在河里,只露出了小半张脸在外。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瞧着弯弯似月牙,眼底流转的笑意灵动又活泼。 “……” 谢淮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宁宁,若是洗完就该上来了。” “一直泡在水里会着凉的。” 宁清歪了歪脑袋,突然潜进水底,又突然游到了离男人更近的位置探头出来。 “我是大妖,不会着凉的。” 他有妖力护体呢,虽说如今受伤,妖力锐减,可逼退寒气还是能做到的。 “不是想吃军医做的甜饼吗?他已经在做了,若是去的晚了,甜饼就凉了。” 谢淮川耐心地诱哄着藏在水里的小狐狸上岸。 “凉了的甜饼就不好吃了。” “阳阳也在等你回去一起吃呢。” 宁清没说话,眨了眨眼,然后冲谢淮川伸出了手。 “谢淮川,抱我上去。” 谢淮川习惯性地上前了几步,然后一把将人抱了上来。 宁清身上的衣服都湿了,沉甸甸地挂在身上难受的很。 谢淮川递过来一条擦脸帕。 “宁宁,把水擦……” 突如其来的水珠又一次地甩湿了他的脸。 宁清抖了抖身体和脑袋,由皮毛幻化成的衣服在顷刻间就变得干爽了。 “甩干了。” 带着笑意的琥珀色眼眸微微眯起,宁清转头偷瞄着谢淮川。 “……” 谢淮川闭了闭眼,低声叹了口气,抬手把脸上的水都擦掉。 再睁开眼,他就看见某只刚捣完乱,理不直气也壮的小狐狸正在偷瞄他。 小狐狸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干了,可衣服松松垮垮的,领口都散开着。 他这一眼望过去,刚好就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 “……” 耳根子突然烧了起来,谢淮川连忙侧过头。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9 “你怎么了?” 宁清歪了歪头,琥珀色的眼眸好奇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靠近,他抬手戳了戳谢淮川的脸。 “谢淮川,你的脸好烫。” “你发热了吗?” “没有,你,你先退后一些,别靠这么近。” 谢淮川闭了闭眼,抬手想把人稍微推开一点,可他看不到前面的位置,手一伸,掌心就触碰上了少年胸口的肌肤。 伸出的手像是被突然烫伤,忙不迭地又收回来。 “小狐狸,你先把衣服穿好。” 深吸一口气后,谢淮川整个人都背过去站着。 宁清眨了眨眼,眼底又生出几分兴奋的笑意。 他往前站了一步,抬手攀附着谢淮川的肩膀,脑袋也跟着凑向男人转向的方向。 “谢淮川。” 谢淮川又转向了左边,宁清也跟着转向了左边。 “宁宁,别闹了,快把衣服穿好。” 谢淮川的声音里突然带上了一点莫名地哑意。 玩的兴致勃勃的少年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过头,安静地穿戴起衣服。 谢淮川真好玩。 整理衣服时,宁清低头笑了笑。 目睹一切的系统也跟着笑起来。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这句话果然是真的。 一起过了那么多世界,这还是它第一次见宿主这么活泼的时候。 虽然说导致现在这种性格的因素里狐狸爱玩闹的天性占据了较大的比例。 但有一个宠爱他的姐姐,还有很多玩伴,这样良好的气氛也是让宿主性格变得活泼的原因之一。 不过比起其他人,宿主好像更喜欢和谢淮川还有阳阳玩儿。 算了,无所谓啦,宿主喜欢就好了。 重新系好了衣带,宁清收拾整齐后就拉着从头红到尾的谢淮川回到了休息的营地。 到了晚上,宁清照旧和谢淮川一起休息。 “谢淮川,我饿了。” 躺在被褥上时,宁清仰头看着坐在另一边的人。 “……” 谢淮川的身体僵了一下。 “那,那你亲……吃一点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终于转过头。 好勉强的态度。 宁清抬眸望了望他,脸上的表情稍稍皱了皱。 那……吃一口总行吧。 他低头想了想,然后爬起来挪到男人身边。 “低头。” 谢淮川顺从地低下头。 有些颤动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少年,一直到少年凑近到眼前 他才慢慢闭上眼。 淡淡的幽香传来,若有若无的,只和对方的吻一样,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就溜走了。 “好了。” “我要睡觉了。” 谢淮川愣了愣。 就……这样吗? 他睁开眼,少年已经重新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为什么今天只亲这么一下? 小狐狸是不是……不喜欢他的阳气了? 腻味了吗? 莫名的失落感渐渐充斥胸腔,谢淮川低头看了看已经闭上眼的少年。 “宁宁,你……不再吃一点了吗?” 宁清闭着眼,轻轻应了一声。 “嗯,不想吃了。” 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熟悉的气息,宁清睁开眼,往帐篷外的方向瞄了一眼。 是姐姐。 余光瞥向一旁的男人,宁清想了想,低声开口道。 “谢淮川,我出去喝口水。” 帐篷里没有水,正好借这个借口去找姐姐。 “我去吧,入夜了,外面凉。” 谢淮川站起了身。 宁清歪着脑袋看着他。 那也行,正好姐姐可以进来。 谢淮川几步走了出去。 而在他离开后,一只白色的狐狸突然蹿了进来。 白狐一下子蹦到了宁清的腿上,又在瞬息间变成了一个身形高挑,长相美艳的女人。 “姐姐。” 宁清勾唇笑了笑,眼眸都弯弯的。 宁妤担忧地看着他。 “宁宁,怎么过了这么久你的伤还是这么严重?” “你当初看上他我就说不行,你瞧,拖到现在,这伤口都没好多少。” 宁清乖巧地听着。 宁妤倒是想骂骂他,可一看他现在这样乖巧的模样就又狠不下心来。 “宁宁,他没办法帮你疗伤,你又何必吊死他这一棵树上,这世上的凡人男子那么多,你多找几个便是了。” “实在不行,你同姐姐回去,姐姐帮你找,总能……” “总能什么。” 帐篷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冰冷又威严的男声。 宁妤和宁清都愣了愣。 帐篷的帘子被掀起来,谢淮川拎着水壶慢慢走进来。 他脸上的神情凛然肃杀,锋利的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股子冷意。 宁妤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把宁清往自己身后拉。 “深夜擅闯陌生男子的营帐,姑娘倒是很有胆量。” 谢淮川垂眸看过来,微敛的眼眸在扫过宁妤牵着宁清的手时又多了几分寒意。 宁妤眯着眼看他,身后的狐尾一下子闪现,原先染了红的漂亮指甲也瞬间变成了尖锐的利爪。 宁清暗道不好,立刻抓住她的手。 “姐姐!” “他不是坏人,不会伤我们的。” 姐姐是修炼了万年的大妖,谢淮川只是一个普通,虽然他平时笨了一点,但是人其实很好的。 宁清不希望他们两个起冲突。 谢淮川的目光慢慢转到宁清身上。 “你少给我弟弟甩脸色!” 宁妤的眼瞳都变成了竖瞳,喉咙里也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谢淮川没有理会她的话,目光直直地望向宁清。 “……宁宁。” “你不想要我了吗?” 宁清被他这一句话说的有些愣。 这话说的,他怎么觉得自己有些像姐姐从前说过的那些话本子里,会始乱终弃的坏书生? 怪怪的。 “你少把责任往我弟弟身上推,也别装那一套可怜相!” 宁妤活了那么多年,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男人是在装可怜。 “宁宁,你别信他的,这种狗男人最是有心计了!他现在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日后指不定如何待你。” “你怎知我不是真心喜欢他的?” 谢淮川想都没想,有些话脱口而出,等到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 脸上的冷意被削弱些许,耳根隐隐泛红,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又再次重复道。 “我就是心悦于他。”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10 他睁开眼,转头望向宁清。 “宁宁,我心悦你。” 宁清歪了歪脑袋,眨眨眼。 就这么……说出来了吗? 不过谢淮川居然也会说这些哄人的话。 也真是太为难他了。 “哼,你光嘴上说说顶什么用?若是说说,我现在就能给你找来几千几万的人向我弟弟示好!” 宁妤冷哼了一声。 那倒也没这么夸张。 宁清忍不住抬手拉了拉宁妤的袖子。 “姐姐,这样说有些太夸张了。” “嘘,你不懂,我这叫震慑。” 宁妤小声道。 宁清确实不太懂,但转头瞄一瞄谢淮川的脸色,他又觉得有点心软。 虽然只是哄人的,但是谢淮川以前也没说过这样的软话呢。 现在看着可怜巴巴的。 要是他太难过,阳气就不好吃了。 还是……算了吧。 “姐姐,其实我挺喜欢他的,他身上的阳气很香。” 有点像是姐姐以前给他吃的零嘴,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千年灵芝还是万年雪莲来着…… 宁妤有些恨铁不成钢,抬手用指腹戳了戳宁清的额头。 “就知道吃。” “姐姐以前给你吃了多少好东西,怎么就贪图这个人的阳气呢?” 宁清眨了眨眼,眼神无辜。 可是谢淮川的阳气真的很好吃嘛。 他的阳气是那些东西里面最好吃的东西。 “姐姐……” 思索了一下,宁清最后直接抓住了宁妤的手,轻轻晃一晃,狐狸耳朵和尾巴都放出来,再蹭一蹭。 “我想留在他身边。” 要是走了,就完不成任务了,也吃不到他身上的阳气了。 “宁宁。” 宁妤皱着眉喊了宁清一声。 宁清甩了甩耳朵。 “姐姐,待在他身边其实挺舒服的,他还能保护我,姐姐就不用再担心你闭关修炼时,我会被人追杀了。” “他武功可高了!” 宁清说着就朝谢淮川招了招手,谢淮川走了过来。 他抿着唇,脸上的神色发冷,眼底更是一片冷凝。 宁清抬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又转头看向宁妤。 “姐姐,你看,他好强壮的,要是那群人再来抓我,他一定能保护我。” “他们连你这只大妖都能打上你,何况是这么一个凡人呢?” “可他的武力值比我还高呢,而且我当初也只不过是因为疏忽大意才被……” 其实主要是因为那人有真龙护体,即便他是天道宠儿,又无法与之对衡。 谢淮川的气运很强,完全可以帮他压住对方的。 “姐姐……” 宁清又看着宁妤眨了眨眼,狐狸尾巴讨好似地轻蹭宁妤的手腕。 “……” 宁妤叹了口气。 家里的小狐狸太会撒娇,根本抵挡不住。 “你若是想留下也可以,但得带上这只玉镯。” 她抬了抬手,少年纤细的手腕上便立刻多了一只帝王紫翡翠手镯。 “这只手镯上有我附着的妖气,若你有危险,我必能第一时间察觉。” 宁妤抬眸,美艳的眸子微挑,含着笑意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危险。 “哪怕我在闭关修炼,只要察觉到你有危险,我也会立刻赶来杀了所有伤害你的人。” 这话的针对意味有些明显了,宁清回头看了一眼谢淮川。 男人的面色很冷,可情绪却比刚才平静不少。 三人对峙许久,僵硬的气氛也维持了许久。 直到少年轻轻一声哈欠声响起,另外两人才从那样僵持紧张的对峙氛围中缓过神来。 “困了吗?” 宁妤转过头,刚才还冷冽的嗓音不自觉变柔变轻。 谢淮川更是直接,抬手拎起被子直接裹在了宁清身上。 宁清困的眯了眯眼,转头蹭了蹭宁妤的手臂,沾染了困意的清浅嗓音变得软软的。 “姐姐,我想留在他身边,他对我真的挺好的。” “……” 宁妤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什么好不好的,我看你是色迷心窍。” 她抬手点了点宁清的眉心。 “从前也不知道你这么喜欢长的好看的人。” 宁清眨了眨眼,眼尾因为刚才的哈欠有些湿润。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赏心悦目的,但谢淮川不一样。 嗯……他是最好看的。 “既然你想留便留吧,左右那镯子上有我的妖力,旁人伤不到你。” 宁清弯着眼眸点了点头,在宁妤叹气的间隙,他转头望向谢淮川。 谢淮川抿着唇,眉宇间都带着冷意,但宁清却能从他紧皱的眉头里看到一丝紧张。 笨死了,怎么连句软话都不会说。 宁清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宁妤。 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稍稍用力的揉捏感,宁清没有回头,可唇角却悄悄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坐在宁清尾巴上看戏的系统:说好的高傲少年将军呢? 不是矜持自重吗?这个拽着它家宿主撒娇的货是谁! 它就说没人能拒绝宿主的魅力!尤其是宿主变成小狐狸之后那真是直线进化【魅力double kill版】。 “既然困了那便早些歇息,你如今伤势未愈,不可再随意动用妖力了。” 过了一小会儿,宁妤站起身。 她抬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耳朵和脑袋,余光却瞥向了谢淮川。 “若有事,对着手镯喊我一声,我能听见。” 宁妤低声道,低头见宁清乖巧点头,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瞥了谢淮川一眼后才离开。 等到他离开后,谢淮川便立刻坐到了少年身边。 “你的伤势一直未愈,为何不告诉我呢?” 甚至在自己旧伤未愈的情况下,仍给予他妖力,替他疗伤。 难言的懊悔突然涌上心头,捏着少年手腕的手都不自觉用力。 “你不喜欢。” “我没有!” 谢淮川几乎是连想都没想就反驳回了这个理由。 他怎么会不喜欢小狐狸亲他?他都快喜欢死了! 宁清盯着他,脑袋稍稍歪了歪。 清浅的嗓音带上一点不满。 “可是你每次都推开我。” “……” “不是的……” 谢淮川的嗓子突然有些干涩,表情也变得复杂晦涩起来。 推开不是因为讨厌,只是……只是他快要忍不住了…… 小狐狸身上真的很香,亲人的时候也……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11 呼吸莫名变得急促起来,谢淮川忍不住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还要吃一点吗?” 他睁开眼,深色的眼瞳慢慢对准了眼前的少年。 小狐狸抖了抖耳朵,身后的尾巴晃了又晃。 “要。” 他伸出双手,谢淮川便主动地将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低头的动作略微有些僵硬,谢淮川犹豫了一会儿又低声解释了一句。 “我没有讨厌你,也不是不喜欢你亲我。” 宁清仰头看着他,眼眸轻轻眨了眨。 搭在男人肩膀慢慢抬起,指腹轻轻捏了捏男人的耳垂。 “谢淮川,你耳朵红了。” “……你看错了。” 谢淮川侧过头避开了他的手。 “我可以亲你了吗?” 宁清抬起头。 主动权被让到了谢淮川手里。 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杀伐果断的谢小将军这会儿却突然变得犹犹豫豫,瞻前顾后起来。 “若是我弄疼了你……” 好啰嗦。 宁清嫌他麻烦,按着他肩膀直接就亲了上去。 吃饭就吃饭,哪有那么多话啊。 宁清没有一丁点被照顾的自觉,满心满眼都是谢淮川身上香甜的阳气。 谢淮川几乎是被饥肠辘辘的小狐狸直接扑倒在床褥上的。 或许是因为饿的太久,小狐狸亲的目无章法,但却比从前每一次都要热情。 尖锐的犬齿划破了唇,在口中慢慢弥漫开来的淡淡的血腥气成为了推动情绪的助燃剂。 谢淮川被宁清压在身下没多久就忍不住了。 掌心按住少年的手腕用力禁锢,身体在转瞬间翻转,原先的上位者被突然压在了他身下。 带着热意的吻笨拙却热切,所有被吞咽下的东西都带着香甜的气息。 谢淮川有些克制不住地向身下呜咽的少年不断索取,哪怕少年眼尾湿润,漂亮的眼眸都渐渐变得失神脆弱也没有停下。 铺天盖地般的阳气从谢淮川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涌进宁清的身体。 宁清只觉得伤口有些痒,身体里被注入的阳气过分充盈,充盈到他已经承受不住的程度。 “谢……谢淮川……” 缠绵的吻声碾碎了少年的呜咽。 “够了,我……吃不下了,太多了。” “谢淮川,太多了……” 充满热意的吻渐渐停下,两人都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 “这样……就够了吗?” 谢淮川低着头,看向宁清的目光里还带着意犹未尽的渴望。 身体紧绷成一片,他忍不住闭了闭眼,慢慢放松下身体,任由突然卸力的身体压在小狐狸身上。 “……够了。” 宁清也喘的很急。 脖子上潮湿闷热的触感让他有些难受,下意识地就侧过头转向另一边。 “谢淮川,你亲的好用力。” 少年带着抱怨和不满的话语因为无力而变得软绵绵的,像是撒娇一样。 “……下次我轻点儿。” 环在小狐狸腰间的手下意识收紧力气,谢淮川闭了闭眼,低头将脸完全埋进少年的颈窝中。 过了一会儿,宁清终于缓过了神,他抬手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我困了。” “好。” 谢淮川低头凑在他颈间又深嗅了两口后才慢慢爬起来。 “你先睡吧,我去喝口水。” “帐篷里不是有水吗?” 宁清抬手指了指刚才被他拿进来的水壶。 “……你喝吧,这里的水不多,我怕不够。” 他有些匆忙地转身要离开,结果刚走出去两步又拉着帘子转头回来。 “怎么了?” 宁清疑惑地看着他。 “……” 谢淮川张了张嘴,犹豫了又犹豫,好半天才说出了干巴巴的声音。 “我……我真的只是去喝水,没有推开你。” “我喜欢你。” 他只说了这么两句话,面色却已经完全涨红了。 那双狭长锐利的眼眸此刻早没了平时的危险和疏离感,带着些慌张和羞赧。 “小狐狸,我很喜欢你的。” 他干巴巴地又重复了一次。 笨蛋。 宁清抬手撑着下巴,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弯了弯。 “我也喜欢你。” “……” 在昏暗的,仅有月光支撑的帐篷内,宁清能看见谢淮川的脸色在以肉眼见的速度变得比之前更红。 “……” 怎么脸这么红,真的是去喝水,不是发烧要降温吗? 宁清眨了眨眼。 【double kill !】 系统应景地喊了一声,再看看已经完全熟透了男人忍不住啧了一声。 【原来人是真的会红温的,还可以红的这么快。】 【没出息。】 帐篷的帘子被放下,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宁清重新躺回了被褥上。 他本来就已经很困了,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等谢淮川再解决某些生理问题回到帐篷内的时候,宁清都已经睡的很熟了。 谢淮川没敢上床。 刚才那一次意外已经够他受的了,要是再来一次…… 忍不住叹了口气,谢淮川闭了闭眼,只能低头靠坐在床边休息。 到了第二日清晨,睡饱了的少年在被子里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换上衣服,整理完有些凌乱的头发,宁清站起身走出帐篷。 帐篷外,阳阳手里拿着一块馅儿饼,蹦蹦跳跳地朝宁清走来。 “哥哥!” 阳阳走到了宁清跟前,把手里的馅儿饼递给宁清。 “我要先洗漱。” 宁清低头替她把垂落下来的碎发撩到耳后。 还好阳阳现在年纪还小,穿男孩儿的衣服也不会违和。 手下轻轻拍了拍阳阳的脑袋,宁清转身去洗漱,等洗漱完才被阳阳拉到吃早餐的地方。 在炉边坐下,小孩儿懒洋洋地倚靠在他身上,抬眸时,目光微微在他唇边停留了片刻。 “哥哥,你的嘴角破了。” “将军咬你了吗?” “……” 宁清愣了愣,下意识地抬手摸摸唇角。 是有个小口子,不过已经结疤了。 阳阳趴在他腿上,小脑袋歪歪。 “哥哥被将军咬疼了吗?” “现在不疼了。” 宁清拍了拍她的脑袋。 同样坐在一边烙着馅饼的军医听了这话好险没把手里的饼子扔出去。 原来没看出将军是这么狂野的人啊。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12 谢淮川原定的计划是在兰城关休息三天便启程,但最后由于种种因素条件的影响,他们在这多待了两天。 宁清带着阳阳在这玩的很愉快。 兰城关的民风朴实,美食美景无一不缺,没有赶路的压力,他们都很快活。 一直到第五天晚上,宁清都还有些恋恋不舍。 “明天我们便要离开了吗?” 少年恹恹地趴在谢淮川的腿上,硕大的狐尾在他身后 一甩一甩的。 “好玩的地方不止这一处,等明日启程,你便能看到更多好玩的地方。 ” “等到我们抵达下一个城管,我带你去吃玉露酪。” 少年没有回答,狐狸耳朵微微下压,那条漂亮的狐狸尾巴也跟着甩了两下。 谢淮川有些好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要去洗澡了。” 宁清没动。 “宁宁。” 宁清在谢淮川怀里翻了个身,直接躺下去,仰着头看他。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眨巴眨巴,狡黠又灵动。 “你求我。” “拜托了。” 谢淮川唇边笑意无奈,抬手捏着小狐狸的手腕轻轻晃了晃。 小狐狸眯了眯眼,唇角勾勾。 “那——” “我和你一起洗。” 谢淮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怔愣的目光在宁清身上徘徊许久。 漂亮的眼眸弯了弯,宁清正想再说些什么逗逗他,结果就听到男人有些局促的声音。 “好。” 宁清:“?” 等等,是我听错了吗?谢淮川说好? 真的假的?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愣神的人就成了宁清。 系统看的乐不可支。 谁让小狐狸顽皮,就爱逗弄人,这下好了吧,自己被逗了吧。 但就算被逗,小狐狸也没有气馁,说去就真去。 两人挑选了一条偏僻的河,没什么人,但是水流干净。 宁清刚沾上水就一头扎进了河底。 谢淮川有些担心,下了水想把小狐狸捞出来,结果连小狐狸的影儿都没看见。 “宁宁?” “哗—” 突如其来的水声影响了谢淮川的判断。 他想转身去看,一道纤细的身影却突然攀附上他的后背。 “……宁宁?” 余光瞥到那一抹红,谢淮川低声喊了一句。 “怎么了。” 水面托举着身体,宁清的双手轻而易举地就搭上了谢淮川的肩膀。 温热的身体缓慢贴上男人的后背,纤细匀称的手指顺着那结实的肌肉慢慢滑落下去。 “小狐狸!” 瞳孔骤缩,谢淮川的呼吸也突然变重。 身体紧绷的不成样子,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抓住了那只滑过自己胸膛的手。 “别玩儿了。” 低沉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急促的呼吸沉重又灼热。 宁清微微垂敛下眼眸,身体更加贴近谢淮川的后背,脸颊微斜,倾倒向他脖子的方向。 贴近,轻蹭,摩挲着缓慢向上。 “不是你在找我吗?” 修长漂亮的手挣脱开束缚,若即若离地轻点着男人的额头,鼻梁,唇。 “谢淮川,你身上好烫啊……” “……” 谢淮川闭了闭眼,呼吸变得比先前更粗重。 “你怎么又不理人了。” 宁清歪了歪头,有些没趣地看着身前的人。 真可惜,居然没什么反应。 不好玩了,不玩了。 “谢淮川,你真无趣。” 宁清松开了手,又潜进了河底。 红色的狐狸尾巴在水中灵活晃动,最后破水而出停留在河畔。 “唔……” 睫毛上沾了水,宁清一时都睁不开眼,抬手要把脸上的水抹掉,可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水声。 下一秒,沙哑的男声便随着那具滚烫的身体一起贴到身后。 “我帮你。” 带着粗粝厚茧的大掌缓慢抚摸上少年的脸颊,从前那能灵活挥舞重剑的手此刻温柔地擦拭过他湿润的眼尾。 睫毛上的水珠都被轻轻擦去,宁清睁开眼。 “谢淮川。”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弯了弯,少年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我在。” 喉结滚动,谢淮川的嗓音又沙又沉。 原先扶在少年臂弯边的手已经按上了他身后的堤坝,像是保护又像是禁锢。 有些晦涩难言的目光缓缓滑过少年被水打湿的肩头,透过那一层薄薄的布料,他能看到里面。 “伤口……还疼吗?” 宁清摇了摇头。 这几天谢淮川老是亲他,他吃了好多阳气,伤口比之前好多了,也没那么疼了。 谢淮川的目光艰难地从宁清的肩膀上移到他的脸上。 “要不要,再吃一点阳气?” 虽然唾弃自己抛弃君子之德引诱小狐狸的样子,但谢淮川还是昧着良心开了口。 小狐狸垂眸思索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他仰起头,抬手主动环住男人的肩膀。 谢淮川也抬起了手,左手圈住少年纤细的腰肢,右手抚揉着他的后肩,又顺着他的身体慢慢往上扣住了后颈。 掌心反复地揉捏着少年颈后的软肉,直到他露出不满的眼神,谢淮川才俯身向前。 缠绵的吻声被淹没在潺潺的水声中。 宁清渐渐的没了力气,抬眸望向谢淮川时眼睛都湿漉漉的,眼尾挂着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水。 “谢淮川……疼,你轻……一点。” 少年的不满和抱怨变得断断续续的,男人手上的力气变了轻了一点,可掠夺时的侵略性却没有松下一点。 宁清最后被抵在岸边,缠着亲了许久才终于被放开。 一头青丝湿漉漉地垂散在身后,少年肩膀上的皮肤都被夜风吹的发凉。 谢淮川随手拉过岸边的衣服披在他身上,抬手一托,宁清整个人都被他从水路托了起来。 “你又做什么?” “宁宁,等回京后,我们成亲吧。” 成亲? 小狐狸眨了眨眼,眼底带上几分茫然和疑惑。 “非成亲不可吗?” 少年的眼神无辜,可谢淮川心里却突然咯噔了一下。 小狐狸这是……不想和他成亲? 为什么?是因为那日那女妖说的话?还是他表达的不够,所以小狐狸感受不到他的心意? 可是……他们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甚至……甚至亲吻过彼此了。 小狐狸是想对他始乱终弃?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13 “是我哪里又惹你不高兴了?该是……还是你不喜欢我?” 环在少年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谢淮川的神色都变得紧张起来。 火红色的狐狸耳朵抖了抖,几颗水珠被突然抖落下来砸回了水里。 小狐狸歪了歪脑袋,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微微眯起。 谢淮川看着好紧张呀。 喜欢。 逗一下。 “可是我不想同你成亲呀,等到你我的伤势都痊愈,我就要走的。” “我还想去其他地方玩,姐姐说,我们狐狸就该去结识不一样的朋友。” 唇角突然挂上一抹笑,小狐狸的眼眸无辜又狡黠。 “……” 谢淮川的喉咙突然发紧,想说什么又有些说不出来。 小狐狸不想同他成亲。 哪怕他再怎么哄,不想就是不想。 小狐狸不喜欢他。 谢淮川忍不住低下了头,脑袋都抵靠在宁清的肩膀上。 “是我唐突了,抱歉。” 宁清眨了眨眼。 哎呀,好像逗过了。 忍不住轻笑出声,宁清眯了眯眼,转头用狐狸耳朵去蹭谢淮川的脸颊。 谢淮川玩起来可有意思了,和从前他身边其他妖精都不太一样。 喜欢。 系统:宿主哇你可别给自己挖坑了,现在是你玩他,等成亲之后就是他玩你了! “你要哭了吗?” “逗你玩的,谢淮川,我很喜欢你的。” 宁清蹭了蹭他的脸,清浅的嗓音里带着揶揄。 “……” 横在少年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谢淮川低头把脸埋在少年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气。 “等到回京之后,你可还愿意同我成亲?” “我会对你好的,若是你不喜欢住在将军府,我便另买一宅院,照你喜欢的样式去买。” 谢淮川从前没说过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表明心意,想了半天也只会说些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来讨好心上人。 “你喜欢什么我都能买给你,你喜欢吃什么,我便去学着做给你吃,你喜欢亮晶晶的宝石我都能给你买来。” “你若是不喜欢和长辈住在一块儿,我会同我母亲协商,必不会让你不自在。” 古说孝道不过都是针对人类,人类的哪些条文法规不该用在约束小狐狸身上。 谢淮川很清楚这一点,他甚至做好了若是家中母亲不喜欢小狐狸就分家过的打算。 父亲已经病逝,分家也不会影响他孝顺长辈。 反正不会委屈了小狐狸。 “若是成亲,家中的一切都由你管,倘若你觉得麻烦,就交由我或者找一个管家,只要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帮你买来。” 嗯……好像是有许多好处。 宁清垂眸思索了一下。 “可姐姐说,你们凡人男子都是三妻四妾……”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谢淮川就先急躁地开了口。 “不会的!” “你是妖,等你的伤恢复,定然比我厉害,若是我当真背叛了你,你大可杀了我。” 这倒是真的。 宁清低头轻笑了一声。 就算是身受重伤的他也依旧拥有杀掉谢淮川的能力。 他们狐族可是天道的宠儿啊。 “小狐狸……” 谢淮川抬起头,紧张地看着宁清。 宁清垂眸和他对视。 “谢淮川。” “我在。” “你刚才的话,就像是那些话本子里写的,会玩弄别人感情的风流书生会说的话。” 谢淮川:“……” 那些文人到底都在写什么情爱的话本子! 早知道就不给小狐狸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打发时间了。 让小狐狸玩他都比看话本子好! 谢淮川忍不住闭了闭眼,狠狠深吸一口气又狠狠叹了一口气。 听到他的叹气声,宁清忍不住低头偷笑了一声。 果然还是谢淮川最好玩。 “宁宁—” 谢淮川也听到了宁清的偷笑,终于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被捉弄,无奈地低头又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我会对你好的,若是有违誓约,你便杀了我。” “你可愿同我成亲?” 宁清歪了歪脑袋。 “好啊。” “要是你让我不高兴了,我一定马上就跑,到时候我变成原形,你才找不到我呢。” 他可是大妖啊,谢淮川抓不住他的。 紧张的心情莫名松懈下了许多,谢淮川无意识地低头轻蹭着宁清的颈窝。 “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他哑着嗓音道。 小狐狸真的答应他了…… “谢淮川你别蹭了,好痒啊。” 宁清被他蹭的有些痒,唇角勾起的笑渐渐变大,好不容易变干的眼尾又带上了一点潮气。 “等回了京都,阳阳也会和我们一起生活吗?” “会的。” 谢淮川能看出宁清很喜欢阳阳,大概是因为小孩子的天性和小狐狸一样? 反正每次捣乱他都能看到这一大一小的影子。 哦,还有逃文课的时候。 “军医说,阳阳之后要去学堂和其他小朋友一起,能不能让她在家里学?” “她的脖子上有一块梅花的胎记,她说从前流浪时总会有人取笑她的胎记。” 在哪儿学倒是无所谓,将军府不缺那点把夫子请回家的银两。 只是这脖子上的梅花胎记…… 谢淮川皱了皱眉。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谢淮川,你怎么了?” “不能让阳阳在家里念书吗?” 宁清抬手戳了戳谢淮川的脸,谢淮川这才反应过来。 “自是可以的。” “不必担心,等回京后我会为她安排好一切。” 宁清眨了眨眼,唇角又勾起一抹笑。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微抬,男人眼中的怀疑和犹豫都被收入眼中。 唇边依旧挂着笑,眼底却已经翻涌起几分了然,他慢慢低头靠在了谢淮川的肩膀上。 在时机还没成熟之前,阳阳不便出现在外人面前。 这是他的想法,也同样是阳阳自己的意愿。 …… 第二日清晨,谢淮川替还没睡醒的小狐狸穿戴整齐。 阳阳已经自己穿戴完衣服,乖乖地站在帐篷外。 在看到宁清被谢淮川抱着出来时,她低头笑了笑。 “哥哥又赖床了。” 谢淮川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转身抱着人上马时余光下意识地望向了阳阳的脖子。 在宁清说过的地方,果然有一块梅花状的红色胎记。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14 那样特殊的梅花胎记,谢淮川只在一个人身上听说过。 五年前皇帝带着宠妃走访行宫时生下的那位皇女,宇文臻。 只可惜当时回宫途中皇帝遭遇刺客袭击,宠妃当场毙命,小皇女也被宫女遗失不知所踪。 这年纪倒是能与阳阳相配上,性别也吻合。 看来得去着手查一查阳阳曾经流浪过的地方,只不过她人小,又是流民,想查起来只怕不简单。 谢淮川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一抬手将阳阳也拉上马背。 在整顿过军队后,他们便一路赶回了京都,终于是在入夜前回复了皇帝,然后回到了将军府。 谢夫人早早地便带着人在府里等着,一听到马的动静立刻便起身来到院中。 眺目远望,最先看到的却不是那一身戎装的少年将军,而是被他拉着手小心翼翼扶下马背的红衣少年。 少年面容姣好,一双桃花眼灵动活泼。 从谢淮川进城那一刻起谢夫人就听到他带回一个少年和孩子的消息。 本以为只是遇上知己,可瞧他们这亲密的样子,却不像是知己的模样了。 反倒是有几分……体己的意味。 谢夫人的面色有些凝重。 等到两人都回到长廊下,慢步走到谢夫人面前,谢夫人心中的那种猜疑几乎被证实。 “子安,这位是……” 子安是谢淮川的字,从前只有谢将军和谢夫人会喊。 谢夫人一眼便看出了少年的不同。 不像是一般人,更像是天地灵气孕育出的精怪。 那样天真烂漫的气质,那样精致的容颜,谢夫人从没有在京都之人身上见过。 “母亲,他是宁清,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 谢淮川上前了一步向谢夫人介绍小狐狸的身份,等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又转头望了望小狐狸。 “也是我心悦之人。” “……” 果然吗? 谢夫人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莫名有种猜测被证实的无奈感。 谢淮川向来是打定主意就一定会去做的性格,就算她想阻止也无用。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谢夫人转身。 “去外厅。” 谢夫人的反应有些太平淡,谢淮川也忍不住感到了紧张,下意识地就握紧了宁清的手。 宁清感受到了他的紧张,悄悄回握,在男人转头望过来时投去一个安抚的笑容。 他没从谢夫人身上感受到恶意,也许事情不会像谢淮川想的那样糟糕。 两人走到外厅,周围的奴婢仆从都被谢夫人屏退了。 “这位小公子只怕不是一般人吧。” 谢夫人替宁清倒了一杯茶。 谢淮川愣了愣,正想开口解释,宁清却先他一步在桌边坐下。 “我不是人。”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香酥味,宁清眯了眯眼,轻轻嗅了嗅。 谢夫人点了点头,面上神色平静,嘴角甚至因为宁清的话噙起一抹浅浅的笑来。 她推了推桌上用来招待客人的香酥酪。 “这是府里的厨子最拿手的点心,宁公子可要尝尝?” “多谢夫人款待。” 宁清的眼眸稍弯了弯,抬手捏起一小块香酥酪。 甜咸的酥酪在嘴里一抿即化。 好吃。 宁清享受地眯了眯眼。 谢夫人也笑看着他。 在燕国,老人们常说,若是有精怪主动上门,定要好好招待,这样才能为自己积福积德。 因为精怪们多由天地灵气孕育而生,得上苍喜爱,他们招待了精怪们,便也能分得上苍的一两分垂怜。 宁清的长相极好,身上的气息干净又舒服,谢夫人不自觉地就产生了喜爱。 余光瞥见还站在一旁的儿子,谢夫人冲他招了招手。 谢淮川这才在宁清身边坐下。 宁清随手递过来一块香酥酪,谢淮川自然地张开嘴咬住。 “这个很好吃。” 少年仰头看向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亮晶晶的。 “少吃些,再过一会儿就该用晚膳了,你若是喜欢,明日我再让人替你做。” 谢淮川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又抬手捏了捏他的手腕。 宁清点了点头,又吃了一小块酥酪才停下手。 谢夫人抬眸看看宁清,又抬眸看看谢淮川,脸上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宁清注意到了她的犹豫,抬手将装着酥酪的小蝶子递过去。 “夫人怎么了?” 谢夫人犹豫了许久才开口。 “这样说也许有些唐突,但能否请宁公子帮帮忙,替我找找我家子方?” 子方? 宁清歪了歪脑袋,头上的狐狸耳朵一瞬间冒了出来,色泽鲜亮的狐尾也在他身后轻轻晃悠。 “是我大哥。” 谢淮川知道他不认识,低声解释了一句。 “他已经失踪数月了,我们都在找他,只是寻遍了京都也找不到人。” 谢淮川不认为自己大哥会一声不吭地抛下母亲去其他地方,所以在收到母亲的信后他便安排自己的亲信去找人。 可奇怪的是,他大哥像是一夜之间从人间蒸发一般,无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任何的踪迹。 宁清垂眸思索了一下,片刻后才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府中可还有他的贴身之物?” “有的!那日他离开前,府中的婢女捡到了他贴身携带的玉佩!” 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谢夫人的眼睛一亮,立刻便让人去拿。 不多时,谢淮璟的玉佩就被婢女取来。 宁清拿出了先前谢淮川给他的那把小匕首。 尖锐的刀刃轻轻一划,葱郁的指尖便渗出了星星点点的血珠。 宁清把血珠按在了玉佩上。 玉佩发出了淡淡的微光,又随着宁清抬起的手慢慢升起。 一个浅红色的符阵突然出现在三人眼前,玉佩升起到符阵中央停下。 宁清用指尖去点玉佩,慢慢闭上眼。 一个长相与谢淮川相似的男人出现在宁清的脑海中。 雨夜,将军府,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带走的男人,仍然存留在此的气息。 宁清慢慢睁开了眼。 “他还在京都,有心跳,还活着,只是状态不太乐观,应该是受了伤,不过不致命。” 谢夫人松了一口气,眼尾隐隐湿润。 谢淮川握住了他的手。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15 “宁宁,能看到具体的位置吗?” 宁清摇了摇头。 “我妖力受损,暂时看不到他具体的位置。” 漂亮的狐耳微微下压,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也稍稍黯淡了一些。 谢淮川赶忙握住他的手安抚道。 “无碍,既能确定他在京都,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们也能将他找出来。” “子安说的是,多亏有宁公子我们才能确定子方的位置,若是像之前那样毫无目的的找恐怕我们要找出这京都。” 谢夫人也赶忙开口。 虽然还有些遗憾不能得到准确的位置,但宁公子刚才说的那些已经足够让她安心一段时间的了。 有了大概的消息总比一无所知来,像海底捞针似的寻找来的好。 “宁公子且在将军安心住下,若有何需要说与子安听便是。” 先前的犹豫都被抛之脑后,谢夫人唇边的笑意都真切了不少。 感受到了谢夫人逐渐变好的心情,宁清歪了歪脑袋。 火红色的狐耳轻轻抖动,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眨了眨后微微弯成月牙。 “好。” …… 谢夫人用主人家的规格为宁清准备了一间最好的客房,但宁清却没有住进去。 “不能和谢淮川一起住吗?” 少年单纯的眼神里夹杂着疑惑。 谢夫人愣了一下。 “宁公子从前是与子安同吃同住一间的吗?” 她温柔下嗓音,耐心询问道。 宁清点了点头。 “他说军中没有多余的帐篷和被褥,只能凑合着挤挤。” 谢夫人:“……?” 哪里的军队穷酸到连一床被褥和一个帐篷都挤不出来? 分明是这臭小子仗着人家宁公子单纯做流氓事! 当真是不知羞,之前学的那些四书五经,君子之德,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一个眼刀子瞬间朝站在另一边的谢淮川飞过去。 谢淮川:“……” 背后有点凉。 谢夫人又剜了谢淮川一眼,这才转身重新看向宁清。 “府里的客房多的是,不到需要共用寝卧的地步,宁公子看可有喜欢的?” 小狐狸眨了眨眼。 “夫人,我想和谢淮川一起。” 谢夫人沉默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好,宁公子想住便住。” “晚些时候我会让婢女替宁公子准备好东西,宁公子只管安心住着就是。” 小狐狸的眼眸弯弯,清浅的嗓音带着笑意。 “好。” 入了夜后,宁清和阳阳都坐上了主桌。 谢夫人温柔又耐心地替他们夹菜,时不时地便关心一句,三人间亲近的像是血脉相连的家人,反倒是一旁的谢淮川被冷落了下来。 不过谢淮川也不在意,默默地吃着饭菜。 宁清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谢夫人看阳阳时的目光。 是温柔的,但却又隐隐带着些客气。 谢淮川应该是把对阳阳身份的怀疑告诉给谢夫人听了,不然即便阳阳是他们决定收养的小孤女,恐怕待遇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好。 吃过晚膳后,谢淮川带着宁清在花园里散步。 花园里被装点的很漂亮,宁清走在里面的时候能感受到让妖舒服的灵气。 “若是喜欢花草,明日我让婢女再搬些回去。” 谢淮川跟在他身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宁清的手。 “嗯。” 宁清轻轻地应了一声,仰头看向夜空中的明月时漂亮的眼眸都舒服地眯了起来。 “你们一直在找谢大公子吗?” 思绪突然回笼,宁清转头好奇地看向谢淮川。 谢淮川点了点头。 “我父亲很早之前便战死沙场,在那之后我便与兄长和母亲相依为命。” “在我未成年之前,一直都是兄长撑起的这个家,兄长于我亦父亦兄。” 当初他受命领军出征,好不容易把仗打完,却突然收到母亲的来信。 当时情况紧急,他又未得陛下准信,不得擅自回京。 虽然焦急万分,却也只能飞鸽传书让京中的亲信帮忙寻找。 宁清微微垂眸,目光慢慢落向不远处的花草。 【宿主可以给他一些提示,只不过不能明说。】 系统看出了他的想法,贴心地提醒道。 谢淮川心思细腻,多给一些提示他定会联想到许多东西。 想的多了,就会生出戒心。 有了戒心,他们之后想要推翻现在的皇帝,也会容易得多。 宁清在脑海中应了一声,又转头看向谢淮川。 “从前你们可与谁结过仇?” “那些人在雨夜闯入将军府带走你哥哥,甚至抹去了一切踪迹不让人找到,总不可能是因为一时兴起。” 谢淮川皱着眉低头思索着。 若说结仇也不过就是党派之争。 从前左相和右相都试图拉拢过他,可他和哥哥始终保持着中立。 或许他们的拒绝惹恼了那两位,但左相和右相都是沉浸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将他哥哥带走。 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 “京都应该无人有这般能力,能悄无声息地将一个人带走。” “或许不是掳走,在那些零碎的片段中,我只看到了那些黑人带你哥哥离开的背影。” 宁清又提醒了一句。 “也许你哥哥认识那些黑人,所以主动的选择离开?” 一个壮年男子,如果真的想要反抗,怎么都会留下痕迹和声音。 但当时婢女来的很快,却什么都没发现,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这不合常理。 主动离开? 谢淮川垂眸,脑海中一个又一个的筛选掉那些不合适的人。 如果是主动离开,那些婢女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的这件事倒是合理了起来。 不过若是这样,那便能排除掉左相和右相了。 左相右相代表着朝廷上两方势力,兄长绝不会在私下与他们有来往。 “对方也许和你们相识,曾经又得到你哥哥的信任,但你哥哥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得罪过他,所以才会受伤。” 宁清抬手点了点身边那株花花叶上的水珠。 清浅的嗓音淡淡道,那双漂亮的眼眸微垂,唇边的弧度淡下去许多。 夜风一吹,几根发丝被卷起,滑过脸颊时,莫名的就为少年添上了几分清冷的意味。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16 信任却又对他们心生觊觎的人…… 谢淮川心底隐隐出现了一个人的长相,可却又不敢相信。 “谢淮川,我困了。” 他正犹豫纠结之时,宁清突然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腕。 少年的眼尾有些湿润了,长长的羽睫轻轻眨动。 “回去洗漱一下便休息吧。” 谢淮川收敛了心神,自然地抬手牵过少年的手,手上稍一用力,少年的身体便被拽着撞进他的怀中。 他们回到了房间,府中的婢女小厮已经去烧热水了。 宁清赤着脚在房间里走动,谢淮川走进房间时只看到一条硕大的狐狸尾巴四处晃悠。 “宁宁,不要赤着脚,会着凉的。”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几步走到小狐狸身边,一抬手便将人拦腰抱起。 “可是我不喜欢穿鞋。” 宁清趴在他肩头懒洋洋道。 从前他还没修炼出人形的时候,姐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双小鞋子。 穿在脚上,他连路都不会走了,最后只能像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翩翩姐姐还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 虽说化了人形之后鞋子好像没那么讨厌了,但是还是赤着脚舒服。 “小厮把热水烧好了,去洗漱吧。” 谢淮川抱着他转身去了另一间厢房。 空旷的厢房里只有一个浴桶,他把小狐狸抱到浴桶边,抬手将人放下。 小狐狸脱下了那一身火红的衣袍,慢慢地靠坐进浴桶里。 “我在外等你。” “你不守着我了吗?” 见他要走,小狐狸歪了歪脑袋,被水打湿的狐狸耳朵轻轻抖了抖。 谢淮川背对着他。 屋子里热水熏起的热气把他的脸都熏红了,浴桶里的水声让他的身体都跟着紧张起来。 “谢淮川,你没礼貌。” “不是你说讲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才行吗?” 小狐狸趴在浴桶边,说话的嗓音懒洋洋的,还带着些许的不满。 “下次我不要听你的话了。” “你总骗人。” “没骗你。” 谢淮川的嗓音有些哑,喉结跟着那水声一起滚动。 “军中和这里不同,这里不会有危险的,我会在门外守着你,你一喊我就能听到。” 他努力地想和小狐狸解释,可小狐狸却不懂。 “不能在里面守着我吗?”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眨了眨,小狐狸的声音不解。 这门又不严实,在里面和在外面有什么不一样? “谢淮川—” 他拉长了语调,抬手用指尖在空中绕了绕。 那一丝用妖力凝结而起的红线慢慢绕缠住男人的手腕,一点点收紧变短,最后重新将人拉回到浴桶边。 小狐狸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抹笑。 谢淮川正闭着眼不敢看,手里却突然被塞进了一把梳子和一个小瓷罐。 他睁开了眼,正好看见了皮肤都被熏的粉红的少年,心里一慌,连忙调转开视线看向手里的东西。 “夫人说往头发上擦这个可以让头发变得更柔顺。” 小狐狸抬手拉住了男人的手腕,轻轻晃一晃,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母亲给的? “谢淮川—” 小狐狸又喊了一声,谢淮川这才回过神。 “那你,那你别乱动。” 他有些紧张地说道,等听到小狐狸应了一声才终于低头靠近。 掌心从水里捞出小狐狸的长发,右手从小瓷罐里捞出来一点抹上去,最后再用梳子一点点梳开。 其实小狐狸的发质很好,就算不用这瓷罐里的东西摸起来也很舒服。 “若是我弄疼你了,你记得告诉我。” 梳了一小会儿后,谢淮川低声道。 但等说出口,他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对,还没等小狐狸说什么,自己先脸红呼吸重起来。 “嗯。”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没说太多。 谢淮川梳的很小心,等梳完又忍不住去摸小狐狸的脑袋。 摸一摸,摸一摸,宁清被摸的舒服了,刚才收回去的狐狸尾巴和耳朵就又冒了出来。 那漂亮的狐尾似乎有自己的意识,甩一甩晃一晃,除了尾巴根的位置,其他地方一点都没沾到水。 视野中的火红来回晃悠着,谢淮川也有些心痒。 他低头看了看还趴在浴桶边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去摸狐狸尾巴。 掌心轻轻触碰上狐尾,狐尾抖了抖。 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梳开狐尾上的毛,掌心顺着尾巴一路往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让小狐狸发出了舒服的轻哼声。 宁清眯着眼,主动地转过身去用脑袋轻蹭谢淮川的手臂。 火红色的尾巴躲开了男人的抚摸,灵活地缠上了他的手腕。 “很舒服吗?” 谢淮川低声问着,掌心轻轻抚过少年的下巴。 狐狸耳朵抖了抖,柔软的脸颊轻蹭过男人的手臂。 “唔……” 浴桶里的水渐渐凉下去,宁清睁开被雾气熏的有些泛红的眼睛。 “不要再摸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满,微微侧头想躲开谢淮川的手。 舒服过头也会难受的。 “宁宁不是很舒服吗?” 谢淮川觉得自己似乎对这样的动作有些上瘾了,忍不住就想去摸。 结果手刚一伸过去,少年便张嘴咬住了他的手腕。 尖锐的犬齿抵住手腕,轻轻摩挲,似乎是在威胁。 “……” 好……爽。 喉结滚了滚,谢淮川突然升起了些许的兴奋。 宁清抬眸瞪着他,见男人终于停下了动作,还以为他被威胁到,这才慢慢松了口。 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狐狸尾巴就被人突然抓住。 敏感的尾巴根被反复摩挲,小狐狸忍不住呜咽了一声。 “谢淮川!” “不许揉我尾巴根!” 宁清气急,张嘴又咬住了谢淮川的手臂。 尾巴根被揉捏的刺激感让他一时失了分寸,一下子就将男人的手臂咬出了血。 “生气了?” 宁清不满地瞪着他。 好漂亮…… 谢淮川有些失神地盯着小狐狸,喉结滚动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气氛僵持许久,宁清突然松嘴,身体后仰倒进水里,手同时抬起。 “宁宁!” 谢淮川突然回神过来,瞬间就抓住了他的手。 刚要把小狐狸从水里捞出来,结果迎面砸来一泼水,他整个人都被砸湿。 “笨蛋。”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17 宁清将脸浮出了水面,抬眸看向瞬间湿透的男人时哼哼了两声。 谁让谢淮川刚才非要捉弄他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狐狸报仇,当场就来! “……我错了。” 无奈地抬手将脸上的水擦掉,谢淮川无奈地笑了笑。 “小狐狸,我错了,你别生气。” 宁清没理他,在水里待了一小会儿后就直起身子抬手越过谢淮川的身体去拿皂角。 “我不要你守着了,你出去。” 左手拿着皂角,又是又蒯起一泼水泼到谢淮川脸上。 “快走快走。” 小狐狸闷声赶人,谢淮川叹了口气,转身时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我在隔壁的厢房,若是……若是你有事,直接喊我便是,倘若我没应声,等你换好衣服再去找小厮。” “哦。” 宁清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余光瞥向男人有些别扭的走姿。 人类真奇怪。 只是被他咬了一口,连路都不会走了吗? 小狐狸不懂,转头又把脸埋进水下咕噜了一会儿才起身用皂角清洗身体。 洗漱的厢房和睡觉的地方隔的不远,在洗漱完后宁清就自己回到了房间休息。 谢淮川一直没回来,宁清原先还有些担心,可窝在床上躺久了之后却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一直到夜半三更,谢淮川才终于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小狐狸已经睡的很熟了。 谢淮川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等到身上没那么凉了才终于躺进床铺。 鼻间嗅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小狐狸喃喃地梦呓了一声,一个翻身就把自己滚进了谢淮川的怀里。 “……小笨蛋。” 谢淮川已经习惯了小狐狸的睡姿,在主动地张开手臂,等小狐狸入怀后就自然地收紧手臂,拉上被子,低头凑过去。 他闭了闭眼,轻嗅着小狐狸身上清爽的皂香和清雅的幽香。 宁清被抱的有些不舒服,挣扎了一下想从谢淮川怀里溜出去,可谢淮川却收拢了手臂。 “明明刚才是你先招我的,怎么现在又要把我推开?” 谢淮川叹了口气,抬手把小狐狸推在自己胸口的手拉下去。 叹气时,那有些缠人的幽香又默默地勾了上来,谢淮川有些控制不住。 “好香……” 箍在少年腰间的手臂微微收拢,谢淮川忍不住低头凑过去。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偷偷在宁清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甜的……” 唇角微微翘起,耳根子又红又烫,可谢淮川的眼底却满是满足。 额头轻蹭少年的脸颊,谢淮川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屋外的夜风呼啸吹拂着,厢房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后加入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稳,原先睡着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不带任何的情绪,平静中显得有些清冷。 “笨蛋。” 清浅的嗓音淡淡道。 他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弹了谢淮川的额头一下。 男人仍安心地睡着,并没有因为少年的举动而醒来。 宁清也慢慢闭上了眼,重新靠回去。 晚安。 …… 第二天早上,谢淮川按时醒来。 怀里的小狐狸睡的正熟,他就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把人松开然后穿衣洗漱出门晨练。 等到他晨练完,宁清才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醒过来。 “醒了?”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笑声,宁清眯着眼抬头,下意识地伸出双手。 谢淮川自觉地将人抱起,随手拿过早先搁置在一旁的衣服替他穿上。 月白色的金丝绣服勾勒出少年纤细的腰肢,原先六分的清冷气质也被提到了十分。 “还是这衣服衬你。” 过几日再让人准备几匹布料替小狐狸多做几身。 谢淮川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狐狸就该用最好的。 原先在军中是没办法,现在回到京都自然是要多准备一些衣服。 宁清还迷糊着,被换好衣服之后就把脑袋搭在了谢淮川肩膀上。 “……谢淮川。” “怎么了?” “你洗过澡了吗?” 宁清闭着眼在谢淮川身上嗅了嗅。 新鲜的空气中隐约夹杂着一股清爽的皂香。 是他昨夜用过的那种。 “嗯。” 谢淮川单手把人抱起来,等走到桌边后就坐下替他梳发。 “早晨去练功了。” 出了一身汗,若是不洗干净,他自己难受不说,小狐狸也不会让他抱。 “好了。” 熟练地将那柔顺的青丝挽起,谢淮川抬手拍了拍宁清的腰。 “宁宁,该去洗漱了。” “嗯……” 宁清费力地睁开眼,慢慢地从谢淮川怀里下去。 洗漱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宁清过去就可以直接用。 谢淮川一直跟在他身后,等到他洗漱完再转身,一下子就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谢淮川,你像小狗。” 少年捂着撞到的额头,眼神不满。 就是从前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狗都没这么黏人的。 “好好好,我是小狗。” 从前在军中说一不二,威风堂堂的谢小将军就这么当了小狗。 一边抬手用面巾替少年刚才被水打湿的脸擦干,一边去摸狐狸脑袋。 宁清不满,直接将脸埋进男人的胸口,然后狠狠一擦。 “现在我们都变成小狗了。” 谢淮川无奈地笑了笑,也不阻止,就这么放任小狐狸撒娇。 等到他闹够了,才终于带着人出去。 宁清的作息和其他人不一样,谢淮川怕他和别人一起吃不自在,索性就分了出来。 阳阳和谢夫人一起吃,他跟着宁清一个作息。 等到吃过早膳,谢淮川就带着宁清和阳阳去了书房。 教书先生谢夫人已经找到了,只是谢淮川怕宁清不适应,就打算先带着他们学一学。 他虽说没教过人,可成绩却是不差的,每回都能拿第一。 他们就这样在书房里待了一整个早上。 等到中午的时候,宁清牵着阳阳的手轻松地走出来,谢淮川一边叹气一边跟着他们。 本来还以为能借这个机会在心上人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优秀,结果…… 小狐狸也太聪明了,哪里需要他去教,问的问题直接又精练,一句话便能道出中心。 别说让他教了,他被教还差不多。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18 真是…… 他不就想在心上人面前出出风头,让小狐狸知道自己不是只会舞刀弄剑,其实学识也很渊博而已嘛。 怎么就找不到一点机会呢? 谢淮川忍不住狠狠叹了一口气。 “谢淮川,总是叹气会变成小老头哦。” 突然,眼前一道阴影笼罩下来,那道原本已经远去的清浅嗓音又出现在耳畔。 谢淮川有些幽怨地抬眸看了宁清一眼,喉咙里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你怎么了?” 宁清歪了歪脑袋,漂亮的琥珀色眼眸轻轻眨动,无辜又灵动。 “……没什么。” 本来还想和小狐狸撒撒娇,抱怨抱怨自己那发挥不出来的文学才华,但想想实在有些丢人,还是别说了吧。 不能在心上人面前卖弄学识就算了,别连最后的那一点颜面都丢了。 谢淮川深叹一口气后低下头。 宁清眨了眨眼,唇角悄悄勾起一抹笑,抬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脑袋。 “拍拍脑袋,明天就能变得更聪明。” “……” 明明更像是在拍小狗。 谢淮川抬了抬头,望了宁清一眼,最后叹了一口气,抬手搂住宁清的腰,又低头靠在了他肩膀上轻蹭。 宁清低头看了看他,唇角勾起的弧度稍稍变大。 双臂抬起绕过男人的脖子抱住,掌心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谢淮川,你变成撒娇小狗了。” “嗯。” 谢淮川把脸闷进了宁清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气。 “下午我带你去京都逛逛?” 逛逛? 宁清眨了眨眼。 “好啊。” 到了下午,谢淮川便带着宁清光明正大地去了京都的街上。 带着小狐狸逛街时,谢淮川能明显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们。 昨日他回来时便想过隐瞒宁清的存在,但纸包不住火,与其被有心人用蛛丝马迹把小狐狸拉出来,不如就大大方方地自己亮出来。 明牌小狐狸的身份,又有他时时刻刻看着,就算有人心生不轨也得看看他再想。 “谢淮川,他们为什么总盯着我?” 狐狸的直觉要比谢淮川更准,宁清甚至能直接判断出是哪几个人在看他。 心下有些不解,那些目光里有恶意的,也有不带情绪只想看热闹的,也有善意的。 人类好复杂。 “不必理会他们,喜欢什么便和我说。” 谢淮川微微侧身,替宁清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他替小狐狸伪造了小时候便与自己订了娃娃亲,但幼年失怙,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在庄子上养着,前不久才被接回来的身份。 一是为了遮人耳目,二是为了…… 日后与小狐狸成亲做铺垫。 小狐狸太耀眼了,无论走去哪都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如果不用这样的方式宣誓小狐狸的伴侣主权,他怕小狐狸会被其他人抢走。 宁清没再理会那些人的目光,低头看着街上商贩摆出来的小东西。 京都的确要比他们之前路过的地方都更繁华。 宁清看了一路他们卖的东西,眼睛都差点看不过来,等走完这条街的时候,谢淮川手里都已经挂满了东西了。 到了傍晚时,街上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谢淮川抓紧了宁清的手,但在即将走出街角的时候,两人还是被人群冲散了。 宁清试图寻找谢淮川的身影,可这里的气息太杂乱了,他一时分辨不出来,只能找个人少的角落眺目远望。 而在这一片杂乱的气息中,宁清突然闻到了属于谢淮璟的味道。 【宿主,你小心点,别被人群冲到不知名的角落。】 系统看着轻嗅空气,试图重新回到人群的小狐狸担忧道。 “一一,我闻到了谢淮川哥哥的味道。” 宁清抬眸望了一眼人群。 太多人了。 【街上?这咋可能?】 系统有点懵。 原剧情中对谢淮璟的描述只有一直被囚禁这短短一句话,但一直被囚禁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这样热闹的大街上吗? “或许有人刚去看过谢淮璟,所以出来时身上才会带着他的味道。” 宁清垂眸思索了一下。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最好的机会。 去拿到那个人身上的东西,再转交给谢淮川,让他自己去查,这样就能顺藤摸瓜,让他找到结果。 心下打定主意,宁清追寻着那一点淡淡的气息慢慢走进人群。 人群里的气息太杂乱,对嗅觉敏锐的小狐狸来说是个很大的负担。 在走入人群后,他能感觉到身上被投注过来的某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没礼貌的人。 少年脸上的表情平静,转头顺着那道目光望过去的时候眼眸里也只有淡淡的情绪。 清冷感从眉眼间流露出来,疏离和警告只在一个眼神就被传达给了对方。 【宿主,怎么了?】 系统奇怪地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小狐狸。 宁清收回了目光,嗓音淡淡道。 “没事。” 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噢,好。】 系统隐隐察觉到了奇怪,但看着少年重新扬起嘴角的样子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也许只是它多心了吧。 没再想太多,系统虚拟化了实体飞到宁清的肩膀上坐着,小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衣领。 街上的人太多了,为了掩人耳目,宁清索性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变成了小狐狸,又用妖力隐藏了自己的存在,然后小心翼翼地追寻那一丝熟悉的气息。 他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走进一个有些破落的小屋。 小屋里站着两个人,宁清在穿着黑蓝衣袍的人身上嗅闻到了谢淮璟的气息。 狐狸眼微微眯起,打量的目光在那人身上转了转,最后停在对方腰上的那一块玉佩上。 “一一,你能变成实体去给那个人捣乱吗?” 【可以嘟,宿主是想拿走那块玉佩吗?】 “嗯,也许那块玉佩能让谢淮川找到什么线索。”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放轻脚步慢慢靠近。 细若纤丝的妖力轻轻解开玉佩上的系带。 系统看准机会突然冲进去。 “怎么回事!” 里面的两人的商谈被突然出现的小鸟打断,两人一时都懵了神,黑蓝衣的人甚至都被啄了好几口。 宁清看准机会用妖力将玉佩弄到手,又在脑内对系统喊了一声。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19 “一一,回来吧。” 【来啦!】 系统欢快回应,拍了拍翅膀,又蹬了黑蓝衣男人一脚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这里面的两人在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后,小鸟都已经不见了。 黑蓝衣男人腰间的玉佩挂了许多块,宁清只拿走了一块,因此对方一时也没有察觉到异常。 而破屋外,收起了玉佩的小狐狸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重新变回了人形。 他再次回到了一开始和谢淮川走散的地方。 “宁宁!” 谢淮川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人,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几步便奔走到宁清身边,一抬手,直接抓住了少年的手腕将人带进了自己怀里。 “……?” 宁清被突然抱住还有些懵神,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怎么脸都白了,被吓到了吗? 炫耀小狗变成可怜小狗了。 “刚才和你走散之后,我突然闻到了你哥哥的气味,就顺便去找了找。” 宁清拍了拍谢淮川的肩膀,谢淮川自觉地将他放开,宁清借伸手拉他的机会将藏在身上的玉佩从袖子里递到了他手中。 等到把玉佩递过去,宁清想松开手,可手腕却抽不回来了。 宁清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男人抓住的手腕,又抬头看了看眼底一片郁色的人。 “怎么了?” “……” 谢淮川沉默了一会儿,低头时,指腹轻轻摩挲着少年的手背。 “你受伤了。” 他的嗓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干涩。 宁清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低头顺着他望着的方向去看,这才发现是自己手背上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那道划痕有些长,不过不深,只是渗出几滴血珠子。 要是再晚一点发现,估计就愈合了。 “不疼的,很快就好了。” 唇角勾起一点安抚的笑意,宁清抬手拍了拍谢淮川的肩膀。 “……我们回家吧。” “好。” 少年主动地回握住谢淮川的手。 两人回到了将军府里。 那一大堆买来的东西都来不及安排,一进门谢淮川就带着他去清理伤口。 虽然宁清一再强调没关系,但固执的谢小将军却仍旧小心谨慎地替他上了药。 等到上完药,宁清才终于得到解放。 “谢淮川,你好夸张。” 宁清坐在椅子上皱着表情吐槽道。 火红色的狐狸尾巴一下又一下地在他身后晃悠着。 谢淮川没抬头,捏着宁清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检查着。 “宁宁,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一个人去找他们很危险。” 红色的尾巴晃了晃,小狐狸歪了歪脑袋。 “我知道呀。” “……” 谢淮川的话都一瞬间噎在喉咙里。 等再开口时,他的嗓音沙哑又沉闷,隐隐带着一股隐忍克制的味道。 “既然知道危险,又为何非要去追他们。” “因为我想帮你把哥哥找回来呀。” 小狐狸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眼神无辜又真诚。 “……” 笨蛋狐狸。 明明这件事情和小狐狸没关系的。 谢淮川忍不住闭了闭眼,胸腔里涌动的情绪和肆意增长的爱意几乎要将他的灵魂都淹没吞噬。 “你别生气嘛。” 听到了谢淮川有些急促沉重的呼吸,宁清抬眸瞄了一眼他的脸色。 手指轻轻拉住他的袖子,小幅度地晃一晃。 “我可是大妖,很厉害的那种。” 虽然说对上谢淮川这样身怀气运的可能有些弱势,但对上普通人他还是很厉害的。 谢淮川还是没说话,低头沉默了许久才慢慢抬头看向宁清。 “你饿了吗?” 有些茫然的小狐狸眨了眨眼,“不饿。” “你是想要亲我吗?” 少年歪了歪头,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弯了弯,清浅的嗓音带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嗯。” 谢淮川垂眸,有些沉重晦涩的目光慢慢盯上少年殷红的唇。 “可以吗?” 宁清盯着他看了看,片刻后主动地俯身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好了。” “这样不够。” 谢淮川俯身凑近,双手都搭住宁清椅子两侧的扶手,用身体把他堵在了一个狭隘的空间里。 身体陡然拉近,目光和呼吸都在一瞬间碰撞交融。 还想要。 还想要更多。 谢淮川闭了闭眼,低头时郑重又小心地吻了吻少年的额头。 按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跟着凸起。 还是不够。 心底汹涌而来的渴望让谢淮川有些招架不住。 他稍稍退后了一些距离,抬眸看看少年带着笑意的眼眸,沉默停顿了一会儿,最后俯身吻上那殷红的唇。 灼热又缠人,笨拙中又带着强烈的渴望。 不断涌入的阳气缓和了身体的疼痛,一直布在肩膀上的伤口似乎又好转了不少。 宁清舒服地闭上了眼。 可慢慢的,那股涌进身体的阳气变得更多,更浓了。 火红色的狐耳突然出现,一阵又一阵地颤动着,硕大的狐尾也跟着摇晃。 他试着抬手想把男人推开,可谢淮川的力气太大了。 “谢……淮川,我不想要……了。” 挣扎的话语在缠绵的吻中破碎,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渐渐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太多了…… 宁清的意识恍惚着,挣扎的动作渐渐失了力气。 谢淮川突然松了手,低头用额头去抵他的额头。 “宁宁……”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宁清本能地抬眸望向声源处。 谢淮川低头盯着他。 “我再给你一点阳气。” “好不好?” …… 入夜,谢夫人早早地便安排好了晚膳。 只是等到宁清和谢淮川入座后,她注意力却不自觉地移向了小狐狸有些红肿的唇瓣。 这是……? 谢夫人的目光往站在小狐狸身边的谢淮川身上看了一眼。 谢淮川正专心给宁清布菜,每一次低头转向时,身体都会更靠过去一点。 是……子安弄的? 阳阳已经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随意地瞥了一眼后低头笑笑。 “哥哥又被将军咬了。” 又? 谢夫人因为这句话愣了愣,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心头的情绪莫名有些复杂,她的余光又一次地瞥向小狐狸殷红的唇。 子安从前也并非是这么孟浪的人啊……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20 用餐时,谢夫人一直在想着宁清被亲肿的嘴这件事儿,以至于晚膳都没怎么吃,等看见小狐狸吃的差不多了就开口把谢淮川留下了。 宁清没跟着留下,反而是牵着阳阳的手去了花园里散步消食。 等到将小花园逛上三四遍之后 他才终于回到厢房。 婢女小厮已经替他把热水准备好了,只是谢淮川迟迟未归。 宁清只等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等待,洗漱上床,等到他困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身上带着皂香的男人才终于回到了厢房。 “谢淮川?你回来了……” 小狐狸困的眼睛都睁不开,眯着一条缝抬头望向谢淮川的方向。 被困意沾染,他的嗓音也变得软绵绵的,明明只是普通的询问却莫名像是在撒娇,听的谢淮川心头一阵柔软。 想低头去亲一亲他,可脑子里又突然想起刚才被母亲耳提面命不许占小狐狸便宜的那些话。 他的确是不该趁人之危,占小狐狸的便宜,可是…… 可是小狐狸听起来真的好香好软……好想再亲一亲。 不行,不能再这样放纵下去了。 谢淮川低头纠结了许久,最后只能把亲人的念头作罢。 等明日小狐狸醒了,他就带着小狐狸去找母亲商量商量婚期。 小狐狸这般好,可别让其他人惦记上再来同他抢人。 忍不住默默叹了一口气,谢淮川闭了闭眼,刚想躺下去,余光却突然瞥见先前放在桌子上的那块玉佩。 他站起身走过去,拿起玉佩仔细端详。 玉佩的质地通透,这么好的原料,只怕是全京都都找不出十块。 指腹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双鱼花纹,谢淮川眼中的神色也慢慢冷下来。 会是……吗? …… 过了几日,为了弥补小狐狸那日没能逛完整条街的遗憾,谢淮川带着他又上了一次街。 这一次他们挑选在人不多的时候,路上谢淮川还一直抓着宁清的袖子,就怕人流又涌动起来把他们挤散。 不过大概是因为已经逛过一次的原因,宁清这一次的反应倒是很平淡。 垂眸看向小贩摆出来的那些商品时,他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眼神里没有了最初时的新奇和喜悦。 小商贩有心想替自己卖的货物争取一番,可抬头看看眼前的少年。 少年脸上的表情平静,眉眼间都流露出一股子清冷疏离的气质。 随意地望过来一眼,只让人觉得望尘莫及,似乎无形中有什么东西把他们分隔了开来。 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下去,小商贩歇下了介绍的心思,安静地坐在原地。 逛了大半天,宁清一样都没挑选。 “没有喜欢的吗?” 耳畔传来男人关心的询问,宁清转头望过去。 “要是有看中的直接拿便是。”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微微弯起,清浅的嗓音带上点点笑意。 “嗯。” “我想给阳阳挑一只发簪。” 阳阳的年纪还小,其实是用不上发簪的,平常婢女或是谢夫人替她挽发的时候一般都是用发带。 只不过宁清总是能看见她盯着婢女的发簪看的样子,便想着替她也买一支。 “若是想买发簪,一会儿去琳琅阁看看?或是让母亲替她挑选。” 谢淮川对这东西不太懂,只是隐约知道京都有专门卖这些的地方。 宁清摇了摇头。 他想买的琳琅阁许是没有。 他们又挑挑拣拣了好一段时间,宁清最后在一个制作木簪的摊子前停下。 目光在那一堆东西中缓慢扫过,宁清最终选中了一支蝴蝶簪。 “就要这只。” 谢淮川见宁清拿着那支簪子看了许久,知道他是看中了,便主动拿出钱袋。 等付完钱,谢淮川转头看了看天空。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还要不要再逛逛其他地方?” 宁清摇了摇头。 “回家吧。” 晚上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木簪磨起来要一些时间,希望明日早晨能完工。 “好。” 谢淮川拉住了宁清的衣袖,转身要带他回去 可没走两步小狐狸自己就先靠了过来。 “有人在跟着我们。” “别怕。” 谢淮川拍了拍宁清的手腕。 他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 脚步轻而敏捷,目标明确,藏匿能力极强。 应当是死士。 他们来的时候是坐马车来的,车这会儿正停在街角。 两人走到马车前停下,谢淮川先进去检查了一遍,等到确认没问题后才把宁清送进去。 “切勿下车,我就在马车外,若是有事便喊我。” “等等。” 宁清拉住了他的手。 葱郁的指尖轻点男人的眉心,银丝般的妖力缠绕住他的脖子,最后涌入进眉心。 “我的妖力能在危机时刻护你一命。” 谢淮川闭了闭眼,身体里突然涌现进来的温和妖力让他得到了一股莫名的安心感。 “小心。” 宁清垂眸看着他,脸上神色平静,可眉眼间却流露出些许担忧。 “别担心。” 谢淮川握住他的手,稍稍用力捏了捏。 马车的帘子被放下,谢淮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宁清的视野中。 “一一,你能看到外面吗?” 【可以嘟,宿主放心,谢淮川就在马车旁边。】 系统嗓音欢快。 【好像有人来了,应该就是刚才跟踪你们的人,我看到他们袖子里的刀了。】 宁清微微皱眉,搭在腿上的手也不自觉握紧。 【他们装成平民百姓的样子过来了……卧槽!】 “怎么了?” 宁清被系统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喊吓到,下意识地抬手想拉开帘子,可外面却又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宁宁,别拉开帘子。” “别担心,没有人过来。” 男人的嗓音平稳,呼吸也正常,似乎没受什么伤。 “一一,谢淮川他怎么了?” 【没有没有,是我刚才看到谢淮川一下子撂倒两个人太惊讶了,他身手太好了,那群人根本靠近不了,靠近了也都被抡飞了。】 系统都有些不忍心了。 谢淮川跟做那个印度飞饼似的,手腕一抓,啪的一扔,这饼啊就飞到了天上。 哦,是人。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21 【也得亏现在没什么人,要是有人……】 系统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好笑。 这古代传八卦的速度可一点不比现代慢。 要真有人看见,等到明天早上他们一定能听到各种离谱的谣言。 什么“谢小将军当街殴打平民,将人当成飞饼甩。”“疑似谢小将军怒发冲冠为蓝颜,一拳搏倒三张脸。” 宁清无奈叹了一口气,抬手戳了戳站在窗户上的小肥啾。 “别闹了,正经一些。” 小肥啾顺势蹭了蹭他的手指。 【宿主放心,反正谢淮川安全的很,比起他,我看更要担心那几个人的……】 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 宁清的眉眼中又升起星星点点的担忧。 “一一?” 【啊?哦,没事没事,我晃神了,他没受伤。】 系统赶忙从窗子上跳进宁清的怀里,说话的语气有些慌张,宁清正想询问它情况,结果下一秒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 帘子被掀了起来。 “宁宁。” 谢淮川眼底带笑的看着宁清。 宁清抬眸打量着他。 “受伤了吗?” 妖族嗅觉敏锐,即便谢淮川身上只有一点点的血腥味,对宁清来说也依旧很明显。 “没有。” 谢淮川笑着,侧身完全挡住宁清看向外面的视线。 “我们要再坐一会儿,外面有些脏乱,等他们清理干净我们便回家。” 收回望向外面的目光,宁清的唇角重新扬起一抹笑。 “好。” 看来是有人等不及想要对谢淮川动手了。 或许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谢淮璟。 帘子又被放了下来,宁清随手拿起谢淮川早先准备好的糕点投喂系统。 帘子外,一阵脚步声缓慢响起,渐渐靠近。 【宿主,有人来了。】 小肥啾歪了歪脑袋。 宁清嗓音淡淡地应了一声,葱郁的指尖轻轻顺着系统的羽毛。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谢淮川的声音。 “宁宁,我们该回家了。” “好。” 清浅的嗓音里带着笑意,活泼中又透露出些许懒散的气息。 马车里,少年端坐在椅子上,搭在腿上的手轻抬,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腿。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放松低垂下的眉眼透露出几分清冷的气质,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淡然又勾人。 【宿主?】 系统总觉得现在的小狐狸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怎么了?” 注意到了打量着自己的目光,宁清垂眸望过去。 系统盯着他看,片刻后歪了歪脑袋。 宁清也歪了歪脑袋,头顶突然出现的火红色狐耳轻轻抖动。 系统的注意力瞬间被被狐耳吸引走,“没有啦,只是宿主突然不说话,这么安静,我都有点不太习惯了。” 这个样子真的太像原先有记忆的宿主了。 宁清点了点头。 “刚才吃太饱了,现在好困。” 原来是饭晕,怪不得呢。 系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不过清冷的性格大概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他们替宿主重新捏造了一份记忆,甚至还有狐狸天性的影响也偶尔会表现出来。 应该是正常的吧,毕竟灵魂永远都是那个灵魂。 系统安抚好了自己,又美滋滋地躺回宁清腿上吃糕点。 他们很快就到了家。 谢夫人已经让人布好了晚膳,见宁清回来便牵着阳阳走过来。 “宁宁,可是累了?” 宁清摇了摇头,唇角的笑容乖巧又灵动。 “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一起往里走,一路上说说笑笑,一直到吃完饭,谢淮川突然开口道。 “母亲,明日上朝我会向陛下告假,若是陛下批准,我便带你们去庄子上休养几天如何?” “告假?” 谢夫人愣了愣。 “为何?” “若无特别缘由,陛下怎会批准?” 谢淮川慢慢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一口。 “自然是有缘由的。” “谢家次子出门遇刺,与刺客搏斗过程中受伤,陛下仁善,若是我带伤告假,想来也是能得到批准的。” 等到那时,也许他的预测便能得到证实了。 “……” 谢夫人皱紧了眉头。 她已经听出了谢淮川的话外之音,再联想从前谢家发生的那桩桩件件的祸事,心头的情绪一时也有些复杂。 他们忠于的天子会是造成他们这一切悲剧的元凶吗? 宁清小口吃着糕点,时不时还替阳阳也拿一块。 阳阳也专心吃着糕点,只是在抬眸时,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谢夫人和谢淮川的脸。 灵动的杏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她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桌子上的糕点。 “哥哥,我想吃桃花酥。” 宁清抬手替她拿了一块。 他自己已经吃饱了,垂眸想了想,干脆就把下午买的簪子拿出来。 “小心些。” 小巧的木簪被拿出来,木簪的尾部已经变得尖锐了许多,不再像白天时那样粗糙。 若是使用者操作熟练,这支簪子便能成为保命的利器。 阳阳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她抬手用掌心捏住木簪的尾部。 “哥哥给我买的吗?” 宁清的目光往谢淮川身上瞥了一下。 “他付的钱。” “那便是哥哥给我买的。” 阳阳抬眸看向宁清,脸上忽的扬起一个笑脸。 小孩子是不需要武器的,可宁阳需要。 宁清抬手点了点她的眉心,“小心些。” 他又轻声提醒了一句,目光微侧,往谢夫人和谢淮川的方向瞥了瞥。 阳阳如今同他姓宁,谢夫人为了排除那些不确定的因素就替他们弄了户籍。 他们现在已经同谢家紧密联系了起来,但有的东西,还是只藏在他和阳阳心里便好了。 阳阳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将木簪插进发间。 “阳阳知晓。” 两人这会儿还在商量着什么,倒也没注意到一人一狐之间的交流。 等到他们聊完,阳阳和宁清也吃的差不多了。 目光扫过桌上那一盘已经被扫空的小碟子,谢淮川转头看看眼神如出一辙无辜的两人。 “……” “去花园散散步吧。” 他叹了一口气。 吃了这么多桃花酥,若是不走走只怕晚上会积食。 “好。”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22 到了第二日清晨,在将窝在自己怀里的小狐狸小心翼翼推开后谢淮川便稍稍修整了一番,然后穿上朝服准备上朝。 昨夜他同宁清商量了一番,最后宁清用妖力替他施了个障眼法。 无论是谁,他们看到的都只会是一个刚受重伤,面色苍白脆弱的谢小将军。 悄声穿戴整齐,迈出屋子,关上房门。 三秒过去,原本关上的房门又被推开。 谢淮川重新回到床边,俯身吻了吻睡的正熟的小狐狸,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 宁清睡的很安稳,等他睡醒的时候,谢淮川已经下朝了。 “谢淮川?” 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宁清抬手揉了揉眼睛,低头时,那双火红色的狐狸耳朵轻轻抖了抖。 “嗯,我回来了。” 谢淮川早就换下了朝服穿上了藏青色金丝绣长袍。 “抬手。” 他拿起床边的那一套与他身上如出一辙,只有颜色不同的月白长袍坐到床边。 小狐狸习惯性地抬起手,在谢淮川替他换衣服的间隙,他歪了歪脑袋,突然想起来正事。 “你今日上朝可还顺利?” “我们可以出去玩儿吗?” “嗯。” 谢淮川正专心替他整理着衣服,听到少年的询问也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陛下已经恩准我修养伤病的请求。” 小狐狸的眼睛亮了亮,头上的耳朵又甩了甩,身后的狐狸尾巴一下子就缠上了男人的手腕。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门?” “今日傍晚便出发,庄子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 “好!” …… 到了傍晚的时候,谢淮川带着宁清和谢夫人,阳阳一起出发。 夜晚的路不太好赶,他们是在第三天傍晚时才抵达到庄子上的。 庄子很大,宁清变成原形后甚至可以在这里跑来跑去。 谢淮川怕小狐狸会控制不住变出尾巴和耳朵,就遣散了一些婢女小厮,剩下的平常如果没有得到他们的应允也不会出来。 等到将庄子简单逛了一遍后,谢淮川就带着宁清去了马棚。 “宁宁明日可想和我学骑马?” “学会了骑马,我再教你射箭,等到你都学成便可以纵马疾驰弯弓射箭。” 学会射箭,再练些其他的防身术,这样若是日后他不在小狐狸身边,小狐狸也有自保的能力。 小狐狸的眼睛亮了亮,点点头后又看向马棚。 “我为你训练了一匹汗血宝马的马驹,等熟练了再上大马。” 谢淮川指了指站在角落的小马驹。 小马驹正依赖地倚靠在大马身边,宁清抬眸望过去的时候刚好便和小马驹对上了目光。 好漂亮。 少年的眼底漫上笑意。 到了第二日,他难得地起的比谢淮川早一些。 “谢淮川,起床了。” 小狐狸坐在了男人的腰腹上,抬手就去捏他的脸。 又捏又揉的,一张俊俏的脸都被捏的变了形。 谢淮川有些无奈,闭着眼叹了一口气。 “平日里你也不曾起过这么早。” 小狐狸眨了眨眼,眼神无辜。 平时又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能吸引他,他早起做什么? 难不成早起看谢淮川吗? 谢淮川的脸就算再好看,天天看,天天看也会看腻的。 “再躺一会儿。” 宁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那我去找其他人教我。” “等等!” 听到其他人这几个字谢淮川立刻睁眼,抬手就箍住了少年的腰肢,腰腹一用力,瞬间就将原本坐在他腰上的人压到了身下。 “小狐狸,你想让谁教你?” 男人眯了眯眼,锋利的眉眼间透露出几分危险。 “不说这庄子,就是全京都都找不到比我骑射技术更好的人了。” 少年脸上的表情皱了皱,一抬手。 “嘶……下手怎么这么狠。” 谢淮川的脸颊都被少年发泄似的掐住,刚才藏匿在眉眼间的危险瞬间消失了。 他正想和小狐狸表达不满,可一低头就听到小狐狸说。 “谢淮川,你好装啊。” 谢淮川:“?”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又装又霸道,明明是你自己不愿意起来,还不让我去找别人教我,你是无赖王八蛋。” 小狐狸的眼睛往下瞥了瞥,目光扫过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哦,还是个流氓。” 谢淮川:“?” 谢·无赖王八蛋·流氓·淮川:“???” “我是流氓?好好好,我是流氓。” 谢淮川被小狐狸短短几个字气笑,低头直接凑到他颈窝里,一口就咬住了小狐狸的喉结。 “唔……谢淮川!” 小狐狸反应不过来,被咬住后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都微微瞪圆。 “下流!” “不要咬我!谢淮川!” 谢淮川收紧了手臂,整具身体都放松地压在了小狐狸身上,把人压的死死的。 “你放开我!” “不放,因为我是无耻流氓混蛋。” 宁清气急,抬手去掐他的腰。 “嘶……小狐狸,你下手真黑啊。” “你和沙包一样重,还要压在我身上,你才黑。” “不是你先说我的吗?” 清晨的情绪总是会比下午要外放的多,两人吵吵闹闹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床上爬起来。 等穿衣洗漱完,谢淮川又压着小狐狸把早餐都吃下,这才把小马驹牵出来。 宁清是狐妖,又是天道最为宠爱的赤狐一族,他对动物总会有种天然的亲和力。 小马驹又乖又有灵性,载着宁清的时候都不需要他怎么说话,只要拍一拍就会停。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宁清已经可以独自骑着小马驹奔跑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谢淮川的副将突然拜访,宁清便主动地让出位置给他。 庄子很大,虽然地方有些偏僻,可装潢地却很好。 坐在小院里谢淮川特意着人搭建的秋千上,宁清闭目思索着现在的剧情。 谢淮川现在已经发现了问题,但心里大抵还是有些犹豫。 谢家是世代忠臣,他从小接受的便是忠于天子的教育。 现在突然告诉他,他所忠于的天子一直不曾信任过他,甚至三番五次对谢家动手。 谢老将军,谢大公子,还有他自己遭遇到,三番五次突袭的刺客。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血泪,也不知是否真能动摇他的信念。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23 【按照剧情来说是会的,只不过要在很后面。】 系统突然出现,一屁股坐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如果没有宿主出现的话,他会在亲眼看到谢淮璟被凌虐的尸体后彻底黑化,然后磨灭从前的信念。】 【不过原剧情里没有带到关押谢淮璟的地点,大致只能推测是在皇宫,具体在哪个位置就得靠宿主去感应了。】 宁清叹了口气。 现在那个好歹也是皇帝,身上怎么说也是有点真龙之气的,他若是直接对上免不得要吃亏。 皇帝原来还借用巫术想猎捕他,他也不能就这样直接闯进皇宫。 只能等之后再看看了。 又轻轻叹了口气,宁清闭上了眼,仰头靠在藤椅秋千的椅背上。 他就这样靠了好一会儿。 今天的天气很好,他的身体都被轰得暖洋洋的,没靠多久意识就开始有些困意朦胧了。 鸟鸣风吹的声音从耳畔划过,慢慢的就让他放松下了身体。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落进耳畔。 察觉到了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妖力,宁清原本困意朦胧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再睁开眼,却看见好久不见的白狐突然出现在眼前。 “……姐姐?” 宁清愣了愣,抬手将白狐抱到了秋千的另一边。 “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白狐口吐人言。 “把手伸出来。” 宁清乖乖伸手。 白狐抬了抬爪子,一株灵芝就突然地出现在了宁清手上。 “这是我前不久从雪山采来的万年灵芝,可助你疗愈伤口。” 白狐化成了人形,也坐在秋千上。 葱郁染着淡红的指尖轻点着宁清的额头。 “你说说你,你都和他在一起多久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这伤势是连一半都没好全。” “只是好起来有些慢而已,其实已经不疼了。” “宁宁,你跟姐姐说实话。” 宁妤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凝重。 “谢淮川他……他是不是不行?” 宁清:“……?” 等等,姐姐你的话题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 “宁宁,你听姐姐的,若是他不行,咱们还是换一个。” “天底下的男子那么多,又何必拘于他谢淮川一个?” 虽然谢淮川的气运很足,可谁知道他对宁宁是不是真心的? 若是他真心悦于宁宁,这气运足便能帮助宁宁的修炼,若他不是真心的…… 那原先的益处便会成为刺向宁宁的利刃。 他们看过的话本子虽是假的,可这世界上像话本子里那样的男人可太多了。 宁妤实在不放心。 “你若是喜欢他这类型的,姐姐能帮你找……” “宁宁。” 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冰冷嗓音打断了宁妤的话。 宁妤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无奈和语重心长都在一瞬间消失。 妩媚娇俏的眉眼中都带上了不耐烦。 怎么她每次来都能遇上这家伙? 当真是烦人精。 “你想替他找谁?” 谢淮川的神色冰冷,身上的气场一瞬间就释放出来了。 “……” 宁妤也冷着脸看他。 明明谢淮川只是个普通人类,怎么这气场却跟个煞神似的,压的她都有些喘不过气。 “谢淮川。” 察觉到了宁妤不算太好的状态,宁清站起身挡住了谢淮川望过来的目光。 谢淮川没说话,脚下的步子飞快,几步就走到了秋千边。 “宁宁。” 他低低的喊了一声,嗓音又沉又哑,微微垂敛下来的眼眸里都带上了危险压抑的情绪。 他还不能满足小狐狸吗? 亲吻,牵手,拥抱,明明那些眷侣之间会做的事他都做过了。 “别生气,姐姐她只是还没了解情况而已。” 抬头看看眼前满脸冷色的男人,再回头看看一脸不满的宁妤。 好难。 宁清忍不住心累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的有何错?既然不行,就别耽误了我弟弟!” “说出去都不够丢人的!” 谢淮川的脸色更黑了。 谁说他不行? 脚下的步子突然往前跨了一大步。 宁清赶紧往他身前站,用身体挡住他前进的脚步。 “你冷静点!” 谢淮川沉着脸,可耳根却是红的,被宁清挡住脚步时下意识地就抬手搂住了少年的腰,然后把人死死按在自己怀里。 “不知羞耻。”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从前想过妖族开放,可他也没想到能开放到这个地步。 宁妤冷笑了一声,狠狠一甩袖子。 “少拿你们人类那套标准来规范我们妖族。” “我弟弟不需要学习人类的规矩,他本就是自由的,你若做不到便放他离开,你若不能给他更多的阳气,让他早些好起来,也别圈着他不放。” 宁清在谢淮川怀里艰难转了个身。 “姐姐,他没有用人类的规矩要求我做什么,骑马射箭都是我自己想学的。” 谢淮川只是希望他有自保能力而已。 “胳膊肘!你的胳膊肘应该向着姐姐我才是!” 宁妤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走过去戳宁清的额头。 “姐姐可是在替你争取,你怎么还向着外人?” 谢淮川用手臂拍掉了宁妤的手,接着抬手直接捂住宁清的额头。 “你别碰他!” “我可是他亲姐姐,你又算是哪里冒出来的葱?” “……” 宁清有些心累地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 一个都已经几万岁了,一个在人类中也已经成年了。 怎么两个人吵架的方式还是像小孩子一样? “我……” “好了!不要再吵架了!”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宁清狠狠深吸一口气,一左一右同时抬手捂住他们的嘴。 “谁都不许再说了。” “姐姐,我的伤已经慢慢好起来了,我喜欢他,所以我想和他在一起。” “还有你,不许吵架。” 宁清转头瞥了谢淮川一眼。 “……” 谢淮川眯了眯眼。 明明是这只白狐每次都在挑起争斗。 “可是宁宁,你如今重伤未愈,拖得越久风险就越大,从前狩猎你的那伙人不知何时会再出现。” 宁妤也叹了一口气。 “当初他们能用邪魔歪道重伤你,之后也能用同样的方法狩猎,这男人护得住你吗?”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24 “……” “他可以。” 少年沉默了片刻,等再开口时,那清浅的嗓音中已然带上确信与坚定。 宁清抬眸对上宁妤的眼睛。 “姐姐,他能护得住我的。” 从前是,以后也是。 他是唯一可以信任,托付后背的人。 “……” 那些妖道连大妖都敢重伤,又何况是一个凡人男子? 哪怕这人身上有着运气,可终究抵不过天道,也抵不过人心的险恶。 宁妤不明白自己的弟弟为何会对这样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有这么强的信任感。 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曾经相识过,几百年几万年甚至更多。 他们明明才相见不过寥寥数月,为何宁宁这般信任谢淮川呢? 宁妤想不明白,可她能看出来宁清的意愿。 宁清向来是个打定主意就不会轻易更改的性子,就算她将人打晕绑回去,宁宁也一定会找准各种机会逃出来。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认死理,不把南墙撞碎永不回头。 她真是不知道该拿这小笨狐狸怎么办才好了。 宁妤沉默了许久,最后缓缓开口道。 “你想留在他身边可以,但在五个月内我必须看到你的伤痊愈。” “若是在这五个月内你的伤痊愈不了,就算是将你打晕捆绑起来,我也要带你离开。” “你的伤势不能再拖延了,若是只按现在的进度,它只会慢慢恶化,等到那时,就算你是大妖,寿命也比不过一个寻常人类。” 宁清叹了口气。 “我会努力的。” 看来除了亲吻,他还得去找些灵药替自己疗伤。 横在腰间的手臂突然一紧,宁清抬眸去看身后的人。 “怎么了?” 谢淮川皱着眉,锋利的眉宇间都透露出几分忧虑和不安。 小狐狸从前总是说伤势已经好了许多,所以这话其实是哄他的吗? 为什么? 是因为……小狐狸觉得他不可靠又或者会拒绝吗? 某些情绪笼罩在心头,浓郁到不自觉从眼底流露出来。 宁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拍拍他的手臂。 “没有这么严重的啦,不要担心。” 谢淮川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他。 宁清好笑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揉揉捏捏,揉揉捏捏,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硬是变成了一个包子。 宁妤看不下去他们的黏腻,对着谢淮川翻了个白眼,轻咳了一声道。 “那灵芝你记得吃,过几日等老纪那的雪莲成熟了我再替你摘来。” “谢谢姐姐。” 小狐狸在男人怀里转了个身,又对着宁妤扬起一个笑容。 宁妤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谢淮川,你现在像个丑巴巴的苦瓜。” “这样都不好看了,别皱着眉头。” 葱郁的指尖轻戳着男人紧皱的眉头,清浅的嗓音带上调侃。 “我想吃糕点了。” “……好。” 谢淮川沉默了片刻后,最后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横在少年腰间的手臂慢慢松开落下去,转而握紧了他的手。 下午的时间还很长,宁清被带着又跟小马驹玩了许久。 庄子上是有温泉的,在用过晚膳后宁清便打算去泡一泡,可就他在要走去进时,谢淮川却突然拉住了他。 “宁宁。” 宁清疑惑地看着他。 “……我……” 谢淮川张了张嘴,可好半天过去喉咙里却只发出了一个音节。 廊间的烛火明亮,谢淮川耳根的火红被映衬地更加明显。 又过去了小半天,他才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哑声道。 “要一起泡吗?” 小狐狸眨了眨眼。 这木头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明明之前连亲他的时候脸都要烧上半天,甚至亲完都不敢看他的。 是下午真的被姐姐刺激到了吗? “我……你若是不愿便算……” “好啊。” 少年笑了笑,漂亮的眸子微微弯起。 烛火通明,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就像是一对名贵的宝石,漂亮又贵重。 谢淮川有些看愣了神,好半天过去才终于回神过来。 耳根一片滚烫,他咳嗽了一声,慌乱地转过头后低声道。 “走……走吧。” 小狐狸眯了眯眼,唇角翘起一抹调笑的弧度。 脸红了。 真好玩。 他伸出手轻轻拉住谢淮川的手。 男人的身体明显一僵。 “走吧。” 宁清拉着他往里走。 最近的天气开始慢慢降温了,泡在温泉里的时候也不会觉得热。 宁清懒洋洋地泡在水里,抬眸望望说是要和他一起泡,其实离得有八丈远,甚至一直背对着不敢面对他的男人。 “谢淮川。” 清浅慵懒的嗓音随意地喊了一句。 男人的背影明显一僵,耳根子红的都能滴血。 宁清歪了歪头,唇角忽的勾起一抹笑。 他潜进了温泉里,然后一口气游到了谢淮川身后。 掌心轻轻覆上男人的手臂,身体也慢慢贴上男人的后背。 “不是你说要和我一起泡的吗?” “谢淮川,你的脸好红啊。” 带着笑意的清浅嗓音微微翘起,慵懒又勾人。 小狐狸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着谢淮川的耳垂。 “……” 呼吸陡然变得粗重,僵硬的身体也变得更加紧绷。 轻轻揉捏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明明白白地昭告着小狐狸想要恶作剧的心思,可谢淮川却说不出哪怕只有一个字的拒绝。 深吸又吐气,吐气又深吸,谢淮川终于睁开眼,转头望向身边贴着的小狐狸。 小狐狸的耳朵都被水打湿了,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在水中游弋着。 “宁宁。” 宁清抬眸看着他,唇边的笑意狡黠。 “谢淮川,你害羞了吗?” “……嗯。” 男人沉默了片刻,最后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想亲你。” 小狐狸歪了歪脑袋。 “好……唔!” 答应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就突然压了过来。 他亲的有些凶,宁清的身体都被压地往后倾倒过去。 “要……要摔了!” 慌乱地抬手抓住男人的肩膀,小狐狸的尾巴都下意识地缠上男人劲瘦的腰。 “不会摔的。” 谢淮川抽出其中一只横在少年腰间的手臂,往下托住他的大腿根,然后猛地将人抬起。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25 “别抓我尾巴!” 敏感的尾巴根被一把抓住,小狐狸瞬间绯红了脸,眼神里也带上不满。 “唔!” 尾巴根又被不轻不重地揉捏了几下。 “谢淮川!” 小狐狸彻底炸了毛,可惜刚才才被捉弄过一番的人此刻只想把吃的亏都占回来。 揉捏着狐狸尾巴的手没有放开,反而加重了力气,带着渴望的吻变得更加急促。 敏感点被掌握的不安感让小狐狸控制不住地呜咽出声,身体被托起时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也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肩膀的伤痛被体内充盈起来的阳气缓解许多,渐渐的,小狐狸没了挣扎的力气。 谢淮川不知何时已经放过了他的唇,垂眸与他额头相抵。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杂乱的片段,谢淮川想起下午白狐对他的控诉。 那样做,能让小狐狸早些好起来吗? 垂敛下的眼眸变得有些沉,沙哑的嗓音带着些许犹豫。 “宁宁,你……你想做吗?” 做什么? 缺氧的有些反应不过来男人的意思,宁清迷茫地抬眸望向他。 “我给你阳气。” 话已经开了头,再继续说下去便顺畅了许多。 谢淮川微微抬头,用脸颊去蹭宁清的狐耳。 “好。” 火红色的狐狸耳朵微微下压,又在男人的轻蹭下抖了抖。 …… 夜色沉沉,温泉中传来的阵阵水声从未间断。 小狐狸哭哑了嗓子,昏昏沉沉地倚靠在谢淮川的肩头。 过分多的阳气积攒在身体里,一时也消化不了。 谢淮川单手抱着人,另一只手替他撩开黏在身上的发丝。 “唔……” 小狐狸轻声呜咽了一声,低头将脸埋在了谢淮川的肩膀上。 “等把身体擦干,我就带你回去休息。” 谢淮川低声安抚着他,转头亲昵地蹭了蹭少年的脸颊。 少年没有应声,谢淮川的耳畔只能听到那清浅的呼吸声。 胸腔里踊跃的情绪还未来得及完全平复下去,爱慕与缱绻依旧滚烫灼热。 谢淮川忍不住闭了闭眼,转头又蹭了蹭他的脸颊。 好喜欢…… 真的好喜欢小狐狸。 横在少年腰间的手臂微微收拢,谢淮川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想快些成亲。 …… 妖的恢复能力很好,但宁清还是一觉昏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他没赶上午饭,醒来也不觉得饿,谢淮川哄了好半天才哄动他吃了几口。 等到晚餐的时候,宁清才从房间里出来。 谢夫人想关心几句,可目光却在瞥见少年脖子上露出来的那一点痕迹和自己儿子对人家过分的黏腻后突然愣了神。 一顿饭过去,谢淮川整个人几乎都腻在了宁清身上,全程目光都没离开他超过五秒。 一直到晚餐结束。 宁清拒绝了谢淮川回去休息的请求,想再去庄子里逛逛。 他已经在房间里待了一天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呆坐着的时候着实有些无聊。 谢淮川想陪他一起去,可走到一半却被谢夫人叫住。 谢夫人转头瞄了一眼坐在秋千上正和阳阳交流着什么的少年。 “谢淮川,当年你父亲同我便是这么教你的吗?” “轻浮孟浪,非君子之德。” 谢夫人冷着脸,一向温柔的嗓音都带上了冷意和斥责。 谢淮川没有反驳,低着头安静受训。 谢夫人训了他好一会儿,直到余光扫到不远处的少年突然站起来,似乎有要走向其他地方的意图时才停下。 “等回去之后便和他商量一下婚期吧,若是在大婚前你还敢这般胡来,即便你父亲和兄长都不在,我也会请家法。” “是,母亲。” 谢淮川的态度依旧是恭谨的,即便被训斥也未见丝毫的不满。 “去找他吧。” 谢淮川转身,快步回到了宁清身边。 “宁宁。” 宁清正在嗅闻着空气中那一丁点熟悉的味道,听到谢淮川喊他也只是下意识地拍了拍男人的手臂。 “怎么了?” 见少年闭着眼,似乎是在寻找什么,谢淮川低声问道。 “有陌生人来了。” 宁清睁开了眼,目光在庄子里转了一圈。 这庄子是记在谢淮川名下的,无论是婢女还是小厮都是由专人挑选过的,一般情况下,除了副官和定时送菜的商户,不该有生人进入到这里。 “可能找到他们在何处?” 抬手将少年拢进怀里,谢淮川借替他梳理长发的动作低声问道。 “假山边的院墙后。” “是上次狩猎过我的那个人。” 宁清皱了皱眉,清浅的嗓音一瞬间冷下来。 听他这么说,谢淮川的眼神也冷了下来,只是为了不露出破绽故意低下头装作与少年耳鬓厮磨的样子遮掩。 他的确也发现了庄子里有生人闯入,可没想到居然就是曾经狩猎过小狐狸的人。 如今对方潜藏在暗中追到这里,只怕也是想对小狐狸不轨。 正好,此番事了,新仇旧账都该一起算算清楚。 “先找人守好夫人和阳阳吧。” 宁清的余光瞥了一眼假山的方向。 若是谢淮川真将那人揪出来,他担心对方会狗急跳墙做些同归于尽的事情。 谢夫人和阳阳没什么自保的能力,得先将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不必担忧,会有护卫守好他们。” 谢淮川轻轻拍了拍宁清的腰。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找了一批护卫藏在庄子各处,所以在有生人闯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常。 当时选择放任只不过是因为想试探试探对方到底是何身份。 若中伤那人和他想的是同一人…… 垂敛下的眸子里涌现出一阵寒意。 “回去吧。” 察觉到了男人身边若有若无的杀意,宁清开口道。 “好。” 谢淮川回过神来,揽着人要往回走,转身时,宁清又瞥了一眼假山的方向。 平静的琥珀色眼眸里带着些许的凉意,淡漠中又透露出几分清冷。 再多的话都比不上自己亲眼看到来的效果好。 有的秘密,也是时候该让谢淮川来揭晓了。 等到真的与狗皇帝打上照面,新仇旧恨积累在一块儿,那点忠心真的还能抵过仇恨吗?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26 谢淮川怕闯入者会对宁清和自己母亲以及阳阳不利,可又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每日跟在他们身边。 宁清倒是没什么所谓。 这一次的闯入者身上虽然有熟悉的味道,但那个从前打伤过他的妖道的气息却是没有的。 他也没有感受到其他的妖力波动,所以那一批来探路的人大概都是一群普通人类。 那日谢淮川给他的阳气过分得浓稠充盈,又有姐姐给的灵芝辅佐,他的伤已经好了许多。 对上一群普通的人类,即便是旧伤未愈,他也不会落下风。 等到第二日,谢淮川临时有事离开了一下,宁清便在院子里玩耍。 “小公子。”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有些沙哑的嗓音。 宁清转头望过去。 那是一个身穿褴褛 衣服满是补丁的老伯。 老伯弓着腰,脸上的皱纹细密又沧桑。 “小公子,我可能向您讨一点水喝?” 他低声说道,嗓音比先前更加沙哑。 宁清的目光在他的脸上转了转,最后落在耳根和脸颊的连接处。 看来是人皮面具。 做的倒是当真精细,只不过外表改变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他的骨相。 “小公子您行行好吧,我只是个送菜的,今日的路上有些颠簸,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向您讨一点水。” “只要一口就好。” 老伯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宁清歪着脑袋打量着他,沉默了片刻后,从另一边招了招手。 一个护卫和一位婢女立刻便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来到他身边。 “小主子,您有何吩咐?” 葱郁的指尖随意地指了指老伯的方向,宁清的嗓音淡淡道。 “去替他倒杯白水。” 少年面色平静,垂眸时清冷矜贵感便不自觉地从眉眼间流露出来。 “是。” 婢女应了一声,转身去拿水而护卫则依旧沉默地守在宁清身边。 “多谢小公子!多谢小公子!” 老伯忙不迭道谢。 宁清没有理会他,垂眸看着手里的书。 婢女很快就来了。 “老伯,这壶水你带着在路上喝便是。” 为了防止老伯赖着不走,婢女装了整整一壶的水,拎着就沉,更别提喝了,绝对喝到饱。 老伯在看到水壶后明显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哦……噢噢,好,多谢小公子,多谢小公子。” 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宁清用余光打量了他一眼。 装的不怎么样,刚才还弓着腰,这会儿腰背挺的比谁都板正。 “宁宁。” 谢淮川的声音顺着风传进来,宁清终于放下了书。 谢淮川几步走到了他的身边,狭长的眼眸微抬,危险锐利的目光随意地扫了一眼老伯。 “……” “什么人都能放进来吗?我让你们保护小公子你们便是这么保护的?” 一眼便认出了老伯的身份,但暂时不能明说,谢淮川便将目光转向另外两人。 “是属下的失责,请将军责罚。” 护卫低下头。 “奴婢知错,求将军……” “谢淮川。” 宁清站起身,抬手用胳膊挡住了要下跪的婢女,转身拉住谢淮川的手腕。 “不是他们的错。” “我困了。” “好。” 谢淮川抬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将人带进自己怀里,转身时只丢给护卫一个冷漠的眼神。 “把不相关的人丢出去,若是再被我发现,你便自己去领罚。” “是,将军!” 两人都没再管老伯,一直到回到房间,宁清才开口道。 “他就是当初打伤我的人之一。” “他说想得到我,还说若我与他成亲,将妖力与他共享,他便会给予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和地位。” “……” 谢淮川的脸色冷了下来,连眉梢都透露出一股子冷意。 “不必理会他,不过是疯言疯语罢了。” 他冷着脸道。 没人会比他更清楚当今圣上那副英明圣贤的表象下到底隐藏的是什么样的内在。 嫉妒成性,奢淫无度,胸无点墨…… “总之不必理会他,若是日后再见到他,只要他现今的外貌未变,你只管叫人把他打出去便是。” 反正他们打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擅闯他人住宅的老伯,与当今圣上可无半点干系。 宁清点了点头。 …… 他们在庄子上住了好一段时间。 在那天见过老伯之后,宁清几乎每天都能在庄子里的某一个角落偶遇对方。 只不过因为有谢淮川的安排,对方除了送菜真的便没有了其他的举动。 一直到他们一个多月后,他们终于打算要走的那一天。 他们是打算在傍晚出发,等到抵达京都刚好也是傍晚的时候。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马车也都停在了庄子外。 他们走出庄子,正打算上车,可宁清却在刚踏上马车的那一瞬间听到了一下轻微的破空声。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转瞬间就变成了竖瞳,他微微侧过头,顺着那声响的方向望过去。 是箭。 宁清眯了眯眼,单手搂住阳阳一把将人抱起放进马车内。 红色的衣袖狠狠一挥,半空中还未完全靠近的箭雨便在瞬间改变了方向。 “宁宁。” 谢淮川走到宁清身边,脸上的神色同样不太好看。 早有准备是一回事,真遇到刺杀又是另一回事。 宁清转身拍了拍身后紧拽着自己衣服的小姑娘的脑袋。 “让护卫去查查情况吧。” 少年的嗓音淡淡的,并未因刚才的箭雨刺杀而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 “嗯。” 谢淮川走下车,过了一会儿后,原本应该上另一辆马车的谢夫人来到了他们的马车上。 “宁宁。” 谢夫人的眉眼间带着些许忧虑。 “夫人。” 少年轻轻地应了一声,漂亮的眼眸里带上安抚。 “夫人不必担忧,谢淮川身上有我附着的妖力,他们伤不到他的。” 谢夫人点了点头,“刚才多谢宁宁,若非是你,只怕我们这一群人都得遭殃。” 宁清没说话,只是弯着眼眸笑了笑。与此同时,刚才飞出去看情况的系统飞回了宁清肩膀上。 【宿主,我回来啦,那群放暗箭的这会儿都被自己的箭射成刺猬了。】 【真是好箭!好贱呐!】 系统说来都有些无语。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27 【也不知那狗皇帝脖子上的肉瘤是干嘛使的,都知道你是大妖了,还敢用人类的方法来暗算。】 【这样的狗屎皇帝早该被推翻了!】 宁清只是笑了笑,随手拿起几块糕点,借由撩头发的动作悄悄给系统投喂了一块。 又过了一会儿,谢淮川带着人回来了。 马车很大,就算谢淮川上来也不会挤。 宁清拿过一块甜糕顺手塞进弯腰过来的谢淮川嘴里。 “受伤了吗?” 谢淮川摇了摇头。 “放箭的是一批死士,我们赶到的时候大多都已经被箭雨所伤,剩下的几个在看到我们的时候服毒自尽了。” 毕竟是从小就被圈养当成提线木偶一样训练出来的死士,如果没完成任务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死士? 听到死士这两字宁清抬起了目光。 上一次谢淮川带他上街的时候他们也遇到了死士。 谢淮川接收到了少年的目光,心下了然回应道。 “是同一批。” 宁清点点头,又收回目光。 看来谢淮川也确定皇帝是准备对他们赶尽杀绝了。 搭在腿上的手微抬,指尖轻轻缠绕玩弄着柔顺的长发。 马车里没人再开口说话,直到夜深时,谢淮川突然开口。 “京都的天要乱了。” 宁清若有所感地转过头,恰好地对上了谢淮川的眼睛。 谢夫人也叹了一口气。 “我只盼望着能够早日找到你兄长。” 他们一家人一日不得团聚,她便多忧心一日。 谢淮川也垂下眼眸。 他得尽快把人找到,然后在京都彻底变天之前将人带回来。 只是,在那之前…… “宁宁,此次出行,只怕有人早已盯上你。” “你可愿……同我提早成亲的日子?” 皇帝会来这里十成里有九成都是为了小狐狸。 他担心回去之后皇帝会用那些千奇百怪的理由将强行带走。 若是他们能够提早成亲,就算到时候见到了皇帝,小狐狸有了一个臣妻的名头,皇帝就算再荒唐也不能当众夺臣妻。 “好啊。” 小狐狸歪了歪脑袋,低头将被阳阳随手拉下来的小毯子重新捡起来盖在她身上。 反正早成亲晚成亲对他来说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不过谢淮川想的话那早些就早些便是了。 …… 过了整整两日的时间,马车终于抵达了京都将军府。 而在回到家后,谢淮川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将他要和小狐狸要成亲的消息放了出去。 到了第二天,将军府已经挂上了红绸,谢小将军和未婚夫要成亲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外面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谢夫人带人去施粥布善,一改往日的低调作风。 而两位当事人在府中也开始忙碌起了有关成亲的事宜。 婚服的样式,席面…… 等到一天都结束,成亲的东西没商量完,倒是先等到了一道圣旨。 宁清现在的身份是过了官府明路的,但谢淮川不想让他不自在,索性就找了个借口谎称人不在。 念旨的太监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淮川。 谢淮川的态度倒是坦荡的很,该跪就跪,该塞细软给好处就塞,甚至在太监试探着想要去找人的时候主动让开了路。 反正小狐狸有妖力,还可以变成原型藏起来,太监找不到他的。 太监见谢淮川的态度这般坦荡,最后也相信了。 尖锐的嗓音一字一顿地念着,慢慢将皇后要开百花宴,特意邀请他们一家的消息转达出来。 甚至在念完之后,太监还特意强调了一番宁清也在皇后的邀请名单中这件事。 “臣领旨。” 谢淮川的声音平稳,并未因此而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一直到太监离开,他重新回到宁清身边时,那些不满才被暴露出来。 “还好我们提前做了准备。” 这也就是因为他们一回来就放出了马上要成亲的消息。 若是没将消息发出来,只怕邀请小狐狸的就不是百花宴了。 “还好能与你成亲的是我。” 胸腔里默默涌现出一股子异样的情绪,谢淮川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宁清坐在谢淮川的腿上,仰头看着他时眨了眨眼。 “谢淮川,你吃醋了吗?” 小狐狸的唇角勾上一抹戏谑狡黠的笑。 “……” 谢淮川没说话,低头时耳根子却默默烧红起来。 宁清盯着他看,见他脸都红了,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都跟着眯了眯。 葱郁的指尖轻点男人红的滴血的耳垂,身体也跟凑近过去。 俯身靠近,宁清突然地亲了谢淮川的脸颊一下,等亲完也不退开,只是低头和他鼻尖相抵。 鼻尖轻轻磨蹭,少年清浅的嗓音带着笑意慢慢响起。 “不要吃醋了。” “我只喜欢你。” “……嗯。” 耳根子烧的更烫,谢淮川忍不住低下头,把脸完全埋进了宁清的肩窝里。 …… 百花宴就在几日之后,等到了正式开宴的那一天,谢淮川早早地便带宁清进了皇宫。 宁清是谢淮川的未婚夫,两人即将要成亲的事情早都已经传遍整个京都,于是在宴席上,宁清便被安排在了谢淮川的身边。 皇宫里的席宴向来是枯燥乏味的,除了大臣们一来一往的恭贺,其他的就只剩下了桌上的冷菜和弹奏歌舞的歌姬和舞姬。 宁清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只是一眼扫过去,他总觉得那台上的几个舞姬有些眼熟。 【……是挺眼熟的,中间那个眼睛和宿主很像,右边第一个的嘴巴和宿主很像,第二个的脸型和宿主很像,左边的那三个整张脸都和宿主很像。。。】 系统被恶心住了,冷笑着骂。 【狗皇帝够可以呀,挑男舞姬上台表演就算了,这还光明正大的玩起替身y来了?呕呕呕!】 【没事回家多吃点韭菜吧,只会脑内高c的养胃恶心普信男!】 宴席上也有些人发现了这一点,目光不自觉地就飘向了坐在谢淮川身边,长相清冷美艳的少年。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28 少年的长相太过出众夺目,以至于让所有来参加宴会的官员及其眷属都能在第一眼就看到,甚至能在看到那群男舞姬时立刻反应过来他们与少年的相像之处。 情绪各异的目光在少年身上反复打转,可宁清却没有理会分毫。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样平静淡漠的表情,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垂敛着,就像是西域上供的那些珍贵的琥珀石。 眼尾的那颗泪痣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勾人心魄的魅力。 即便少年只是随意地望一眼过来,那样透露着清冷与矜贵的目光便能将人勾的魂不守舍。 谢淮川也注意到了舞台上歌姬过分“巧合”的长相还有那些肆意觊觎窥视着小狐狸的目光。 狭长的眸子慢慢带上了冷意,他抬眸将目光往宾客们身上扫了一圈,等到他们都收回了目光后才终于转头。 “宁宁,尝尝这梅花糕。” 他夹了一块糕点放到宁清的碗中,抬眸望向那双漂亮的眼睛时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这宫里的御厨,手艺是天下顶好的,错过这一次,只怕之后就难吃到了。” 宁清夹起了梅花糕小小地咬了一口。 虽然梅花糕已经冷了,但口感依旧糯糯的,甜而不腻,的确是很好吃。 每位宾客桌前的配菜都是有规定量的,吃完一份就不会再上另一份了。 谢淮川怕宁清没吃够,主动的抬手将自己桌上的那一份递到他跟前。 “谢爱卿与你这未婚夫倒是恩爱的很。” 不远处,皇帝带着些许嘲讽的夸赞突然响起。 “如此好的美人儿,爱卿可得好好珍惜才是。” 系统第一个听不下去这话。 【人秋雅结婚,你在这又唱又跳的!脖子上顶的那颗肉瘤除了裤裆子里的那点事儿就只剩下阴阳怪气了是吧?】 【自己微服私访一趟带回来十几个美人,现在居然内涵宿主你们,呕呕呕!】 在一对新人还未成亲之前,大家说的最多的不过就是感情好或是般配。 这狗皇帝一出口就是用形容婚后夫妻的恩爱来形容宿主和谢淮川,这不是内涵和阴阳怪气是什么? 系统无语极了,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他脑袋瓜子上,往他头上拉一泡! “一一,冷静些。” 宁清面色平静,嗓音淡然。 “他们人类不就是最爱将神明从云端拉入泥潭这一类的戏码吗?” 低敛下的眼眸微抬,漂亮的桃花眼随意地瞥了一眼皇帝的方向。 “不过是一个真龙之气几近于无的皇帝罢了,等新的真龙登基,就凭他身上的那些罪孽,你觉得天道能容忍他到几时?” 善恶终有报,因果循环,天道不会让他好过的。 谢淮川也没什么心思搭理皇帝,皇帝问几句他就答几句,每句都不超过十个字。 皇帝在他这里吃了瘪,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挂脸,但谢淮川手上毕竟有兵符,他也不好真的在明面上就把人得罪死了,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刺了他一句,然后继续看歌舞。 而在谢淮川和皇帝交锋时,宁清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又极其熟悉的味道。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轻眨,搭在桌上的手缓慢移动到另一侧。 修长匀称的手指借由袖子的遮挡轻敲着男人的手背,柔软的指腹一比一顿地在他手背上写下: [我闻到你哥哥的气息了。] 谢淮川的面色平静,可手却一僵。 宁清抬眸望向舞台上的舞姬,似乎是在欣赏歌舞,可手指却又写下一句: [等到赏花时,我会施个障眼法,然后去找你哥哥。] 谢淮川点了点头。 宁清抽回手,继续看歌舞表演。 一直到许久之后,宴会终于到尾声,他们站起身走向殿外。 殿外的花开了满园,艳的美不胜收。 宁清在他们要走出去时快速施了个障眼法,再弄了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幻影,的同时,又隐匿了自己真实的身形。 谢淮川用身体帮他挡着,周围人一时也没发现异常。 宫宴时因为人多,大多数的护卫都守在皇帝身边,其他宫殿的宫人反倒少了许多。 宁清趁机追着那点味道钻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很大,宁清左转右转的,最后钻进了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似乎是被人精心改造过,不像一般的书室,更像是一个地下的囚牢。 宁清只望了一眼便瞬间锁定了谢淮璟的位置。 【宿主,要小心,这里说不定会有机关。】 “嗯。” 宁清应了一声,小心翼翼走向关人的牢笼。 牢笼里的人狼狈极了,白色的衣衫褴褛破烂,血迹斑斑,头发也乱糟糟地散落在身后。 宁清现出了身形。 “谢淮璟?” 一张沾满了血污的脸慢慢抬起。 “你是……谁?” 沙哑的嗓子像是粗粝的砂纸。 宁清皱了皱眉。 谢淮璟的生气太微弱了,这样下去不行。 他低头思索了片刻,最后拿出了先前谢淮川给他的那把匕首。 匕首划破指尖,几颗血珠子渗了出来。 银丝般温和的妖力托着血珠慢慢升起,最后飞快地窜进了谢淮璟的嘴里。 谢淮璟猝不及防地咽下了宁清的血,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你……” “别说话了,我的血能够帮你恢复内伤,保你在这三天内性命无忧。” 宁清抬手摘下了腰间佩戴的那块玉佩。 “这玉佩你应该还认得吧。” 玉佩被递到谢淮璟眼前,玉佩上的老虎花纹清晰地映入谢淮璟的眼中。 “你……” 谢淮璟愣了愣。 宁清收回了玉佩重新挂回腰间。 “这是谢淮川给我的。” 这玉佩是谢淮川小时候谢大将军替他刻的,谢淮璟也有一块,只不过不是老虎花纹。 这玉佩跟着谢淮川许久,后来被当做定情信物交给了宁清。 “你与子方……是什么关系?你又是谁?” 这地牢不好进,可少年却能轻而易举地闯进来,这般的本事…… 谢淮璟不记得京都何时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 “成……亲?”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29 谢淮璟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正想说些什么,可面前的少年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条硕大的狐尾,就连脑袋上也出现了一双毛茸茸的耳朵。 “你是……狐妖?” 少年点了点头,身后的尾巴晃了晃。 “谢夫人和谢淮川已经找你许久了,你当初为何会被皇帝囚禁于此?” “……” 提起过去,谢淮璟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等待回过神来时,他脸上的恍惚已然被不甘和愤怒怨恨所取代。 “那日陛下想增收民税,可如今燕国恰逢灾害,百姓已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若再提高民税,那岂不就是将刀子架在百姓的脖子上,逼他们去送死?” “我向陛下提了民间的情况,陛下当时并未说什么,可到了晚上他突然派暗卫来寻我。” “当时母亲亦在府中,我担心母亲受我牵连,便主动跟他们离开,哪知最后他将我囚禁于此,像是对待囚犯一样折磨我,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他早就看我们不顺眼,父亲的死亦是他动的手脚。” 还真是狗皇帝,只顾自己享乐,丝毫不顾及百姓和臣子的性命。 宁清皱了皱。 他转头望了出口一眼,又看向谢淮璟。 “你如今身上有伤,不便行动,我不能贸然带你离开,但我的血能够帮你恢复疗养。” “我会尽快去找办法带你离开,这几日你暂且先在此熬一熬。” 身体里的疼痛已经被渐渐缓解,谢淮璟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好转。 这段日子以来,充斥在心头的仇恨也被稍稍缓解了些许。 谢淮璟深吸一口气,单膝跪下来。 “淮璟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沙哑的嗓音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谢淮璟忍不住闭了闭眼。 应当也是老天爷看不下去,才会让吉兆出现在谢家。 宁清垂眸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慢慢抬起了手。 银丝般的妖力从葱郁的指尖溢出,慢慢缠绕上了谢淮璟的身体。 “若他这几日再折磨你,我的妖力可迷惑他的神智,保你不受伤。” 谢淮璟的头更低了,回话的声音也更加感激凝重。 “多谢。” 时间已经不早了,宁清没有再多逗留,飞快地按照原来的路线回到了谢淮川身边。 他回来的时候宾客们正在恭维皇帝和皇后,可皇帝挂着脸,看上去兴致不高。 “怎么了?” 谢淮川摇了摇头,没说话。 宁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接着抬手在谢淮川手背上写道。 [我找到你哥哥了,只是他的状态不太好。] [我用妖力稳定住了他的情况,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我们必须尽快将他带出来。] 谢淮川垂着眼眸,面上的神色平静,可被遮掩在袖子里的手却悄悄捏了捏宁清的手以表回答。 宴会剩下的时间还有很长,宁清有些待不住,索性再溜一会儿,悄悄去给谢淮璟送了点吃的接着才回到谢淮川身边。 这一次他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皇帝发话。 宁清没心思听,自顾自地打发着时间,只有皇帝问话他才会答一句,态度也不冷不热的。 可就是这样的态度皇帝听了也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反而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周围的宾客都看出了一点东西,可没人敢说什么。 毕竟这另外两位当事人都还没说什么呢,他们这群局外人还能说些什么。 又过了许久,百花宴终于到了头,皇帝和皇后携手回宫,剩下的宾客也三三两两地坐上了马车。 宁清和谢淮川很快就回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里灯火通明,先前因为发热卧床不起的谢夫人披着厚厚的披风站在廊下。 “你们回来了。” 笑意重新爬上眼眸,在见到两人都完好无损的回来后谢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母亲怎么在外面吹风?” 谢淮川皱了皱眉,和宁清一左一右地带着谢夫人回到书房。 在书房坐下后,谢淮川便和谢夫人说起了宫宴上的情况,包括宁清找到了谢淮璟的事。 谢夫人的神色在谢淮川的叙述中一点一点凝重起来。 宁清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交流,但却默默让婢女去把阳阳带过来。 阳阳原本已经睡下了,可在听到婢女说宁清找她后便立刻起身换衣服来书房。 “哥哥。” 因为怕耽误时间,阳阳就只披了一件厚披风。 宁清冲她抬手,阳阳便乖巧地依偎过来。 那边的谢夫人和谢淮川的聊天进度已经发展到白热化的阶段了。 “母亲,如今的陛下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明君了。” 谢淮川的神色很冷,在提起皇帝时眼底隐隐带着仇恨和愤怒。 他们谢家的确世代忠臣,可做一个忠臣的代价是什么呢? 是只因一句话就要被关押折磨,还是因立功招风便要被灭门? 谢家为皇帝出生入死,可皇帝从未善待谢家。 既如此,谢家为何还要忠心于他? “……” 谢夫人沉默着。 她与谢大将军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感情都甚好。 她曾送他上战马,后来也亲自将他的灵柩接回来。 大儿子被当成犯人一样囚禁折磨,生不如死,小儿子又几次三番遇刺,就连对他们有恩的宁清也都被皇帝觊觎。 这样的皇帝……真的值得他们效忠吗? 谢夫人忍不住闭了闭眼。 不值得的。 子安说的是对的。 “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他们谢家如今虽说人丁凋零,可势力人脉却并不输其他大族。 谢淮川也沉默下来。 当今圣上奢靡无度,可膝下子嗣却不多,而且所有的皇嗣在他的熏陶下也都被带歪了根。 就算是矮子里挑将军也没一个能被挑出来的。 “为何非要从皇宫里挑选呢?” 书房里的气氛正凝重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小狐狸却先开了口。 清浅的嗓音里透露出几分疑惑,小狐狸歪了歪脑袋,琥珀色的眼眸漂亮又天真。 “比起皇宫里那些已经被带歪的孩子,我们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弯了弯,殷红的唇稍稍扬起一个浅笑。 “可……可女人怎能做皇帝?” 谢夫人了解到了他的意思,表情有些怔愣。 “为何不能?” 清浅的嗓音轻笑出声,火红色的狐尾推着宁阳的后背将人带到跟前。 “不过都是由天地生养,男人女人又有何差别?” “女子为何不能承接天命?” 淡淡的妖气自小狐狸身后漫起,渐渐包围整间书房。 宁阳的身体被妖力裹挟着升起,她闭上了眼,一枚金色的龙纹印记慢慢出现在她的额头。 宁清眯了眯眼,唇角的笑意渐大,清浅的嗓音也变得有些幽幽。 “夫人,您瞧。” “天道说—” 殷红的唇翕合着,带着笑意的嗓音一字又一顿: “天命,本就该由女子承接。”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30 “天命……本就该由女子承接……” 谢夫人有些恍惚地看着额头浮现金龙图腾,虽漂浮在半空中却仍气度不凡的宁阳。 “没有女人便不会有天下人,这个天下是被女人扶持着成长起来的,如今我只不过是想替女人拿回属于她们应有的权利,这有何不对?” 平静的嗓音里沾染着些许的笑意,宁清挥了挥手,宁阳便慢慢从半空中落下。 她的面色平静,周身的气场沉稳老练,抬眸时略显稚嫩的威严和坚毅便都流露了出来。 宁清满意地垂眸扫了她一眼,等与宁阳对完目光后才转身走到谢夫人跟前。 “夫人,谢淮川,谢淮璟皆因您的养育而诞生。” “比起他们,您才是将将军府维持到现在的真正功臣。” 宁清抬了抬手,银丝般的妖力便从葱郁的指尖溜出,慢慢地缠住了谢夫人的脖子。 过往那些疲惫。波折的经历一幕幕重现在眼前,直到最后记忆定格在谢淮川出征前,谢淮璟还与他们团聚在一起的那一夜。 是啊…… 女子从未逊色过男人分毫,天命,为何不能由女子承接? 谢夫人的眼眸渐渐坚定起来,宁清眯着眼笑了笑,与她对视一会儿后就重新将宁阳拉到自己身边。 “那些皇子骄奢淫逸,他们的本性你们都已经见过了,根已经坏了,就算再怎么修饰,那也还是棵坏树。” “比起那些草包,还是自小便长在跟前,课业武术无一不精通的公主更让人放心。”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谢淮川抬眸看了看少年,又转头看了看才四岁,气质却已经比那些十几岁的皇子更沉稳的宁阳。 小狐狸说的没错。 那些皇子对他们都有成见,即便他扶持了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人,最后也不会落得多好的下场。 既如此,那倒不如扶持皇女上位。 至少他们了解皇女的本性,而且又救过皇女一命,只要之后好生教导,必不会落得比现在更凄惨的下场。 “明日之后我会重新替公主安排课业,公主的武艺由我亲自教导,至于文……” 谢淮川皱了皱眉,谢夫人却先开口道。 “我娘家的哥哥从前是探花郎,由他教的公主在合适不过。” 她的娘家和谢家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从她娘家那边找人来。不仅能让两家的关系更亲密,也能为日后做铺垫。 “好。” 谢淮川也想到了自己的那位舅舅,点了点头。 宁清今夜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于是他便没有再参与后面的话题,只是拉着阳阳坐回到椅子上。 那边的谢夫人和谢淮川讨论的正热烈,这边的两人也在偷笑着对方。 小狐狸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笑弯成一条缝,火红色的狐耳轻颤颤的。 “日后你便要早睡早起,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了。” 真可怜。 小狐狸抬手拍了拍阳阳的手小脑袋瓜子。 阳阳脸上的表情皱了皱,抬头用脑袋去顶狐狸哥哥的掌心。 “是呀。” “哥哥一定要带桃花酥来看我,如果白天不能见到哥哥,我会很想哥哥的。” 小狐狸轻声笑了笑,葱郁的指尖轻戳着阳阳的额头。 “你想的是哥哥还是桃花酥?” 阳阳被戳歪了脑袋,等终于坐稳身体后,也跟着偷笑起来。 “想带着桃花酥的哥哥。” 他们在书房待了许久,等到宁清和阳阳都困的眯着眼直点头,谢夫人和谢淮川才各自带一个回了房间。 等到第二日,谢淮川的舅舅便赶到了将军府。 宁清没打算参与进去,看到舅舅来找阳阳转身就想走,结果被谢淮川拉住了手腕。 “宁宁,你也要和阳阳一起上课。” 谢淮川笑眯眯地说道。 自以为能偷懒一会儿的小狐狸:“……” 昨晚嘲笑阳阳的回旋镖最后还收扎在了自己身上。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最后宁清还是留下了。 所幸他们先前学的东西和舅舅现在教的差不多,不用从头开始重新学。 …… 忙碌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京都近来民间的风向变化的很快。 先是皇帝征收民税变多的事情,接着是谢小将军携未婚夫和母亲多次亲自施粥布善,帮了许多家中贫困连饭都快吃不起的百姓的事。 后来还有那宁公子替没钱看病的百姓问诊,不仅不收问诊费,就连药钱都只要一文钱。 再后来,皇宫里突然多了许多传谣,说是陛下在搜集和宁公子长的像的人,不论男女,最后全都被纳入了后宫。 一夜之间,有关皇帝荒淫无度,觊觎臣妻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都。 京都本就是一滩烂泥,皇帝无能,整日沉迷情色,朝廷之上党派之争愈演愈烈,整个京都都已经混乱成了一片。 在皇帝还未发现不对之前,谢淮川趁着现在混乱的局势飞快出手。 他暗中买通了人手刻意将小狐狸先前救过自己的消息放出去,又带着人多次就医行善,有意地为自己和小狐狸营造出更好的名声。 而相对的,在那些愈演愈烈的皇家传言后,谢淮川也默默地添了好几把火。 在混乱的朝廷和越发大声的民声中,他的所有动作都被隐蔽了起来,等到皇帝终于发现不对劲时,谣言已经遏制不住了。 …… “满香楼?” 宁清有些疑惑地看着书桌上的信纸。 “那是什么地方?” 谢淮川沉默了一下,轻咳一声后抬手遮盖住那张信纸。 “……小孩子不适合听的地方。” “那是皇帝的产业,主要以女子为营生,平日里寄存在大皇子的名下。” 以女子为营生?那不就是……青楼? 宁清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满香楼有问题?” 谢淮川点了点头。 “嗯,那里的女子大多都并非自愿,只是她们先前都是些流民,查不到身份,不过最近下面出了几件民家良女被强抢充进去的事情。” “若是能将事情闹大,押下那老鸨,那些女子便能解脱了。” 虽说名声改变不了,可至少人能从那泥潭中出来了。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31 “我看也不用查封满香楼,等将人抓获,让那老鸨和底下为虎作伥的那几个一起跟着进去替代那些姑娘便好了。”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微微眯起,小狐狸的唇角突然勾起一点危险的笑。 搭在桌子上的手轻轻用力,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 “生气了?” 谢淮川好笑地看着他,顺手就将小狐狸有些炸毛的头发顺下去。 “都听你的。” “等将人抓获后我便让人去把那几个狗东西的财产分给那些姑娘,再安排人替他们改名换姓。” 谢淮川低头慢慢用额头去抵宁清的额头。 “等她们习惯了新的名字,那些过去便不会再有人记得了。” “要让老鸨去代替她们。” 小狐狸不满地后退了一些距离,抬眸望向谢淮川时秀气的眉头都皱着。 那条硕大的狐尾在他身后摇摇晃晃,显然是很不高兴的。 谢淮川低低地笑了一声,抬手要去拉小狐狸的手。 “放心,那些人自会收到报应。” 左右都是想用身体接客,那用他们自己的接和用别人的接不也都是一样的吗? 这京都,最不缺的就是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了。 …… 谢淮川动手的很快,不到一月的时间,满香楼就接连出了十几次意外,到最后一次的时候甚至闹到了官府上。 虽说满香楼暗中属于皇室,但明面上毕竟不是正经的产业。 前面的事情闹得太大,后面又有谢淮川压着上面的人顺带着推动这件事,就算是官府的人察觉到不对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地把事处理了。 到最后,所有为虎作伥的人员名单都被一一列了出来,至于那群受害者们则都被隐藏了姓名,在拿了抚恤金后改头换面各自回了家。 满香楼没有关门。 楼里的姑娘走了,但满香楼从不缺新人。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 满香楼的事出来之后,谢淮川又陆陆续续炸掉了几个隶属于皇子和皇帝的灰色产业。 等到三个月后,几个皇子之间的气氛已经焦灼异常,就连上朝时,官员们也都能明显感觉到皇帝异常阴郁的心情。 燕国国库亏空,又恰逢天灾,内忧外患,如果不是谢淮川守着边塞,只怕燕国早就沦陷了。 朝堂上,以左相右相为首的两派人吵的不可开交。 谢淮川只是武官,没兴趣参与文官之间的吵闹,听他们争执也只是气定神闲的站在一边。 而龙椅上,皇帝没有丝毫要阻止底下混乱的意思,只是目光阴郁地在各个官员身上来回扫视。 谢淮川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但却不在意。 推波助澜了这么久,就算是草包也该察觉了。 而察觉的下一步,就是泄愤。 “谢爱卿,朝堂之上,你却衣衫不整是何意?” “目无理法,蔑视君王,这便是谢老将军教你的?”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淮川。 谢淮川拱手。 “臣知错。” 他的态度坦荡,皇帝说什么他认什么,态度好的让皇帝都找不到借口继续挑刺。 谢淮川手里还有兵符,皇帝不敢和他闹翻,但又着实看人不顺眼,只能暗戳戳地挑刺。 可惜谢淮川根本没有理会他弄的那一点小罪名,低着头一直等到皇帝收回目光后才转向宫殿的某一个角落。 角落里,宁清正在看官员掐架。 系统站在他肩膀上,听到皇帝的挑刺忍不住无语道。 【果然是皇帝哈,头发掉下来两根都是罪。】 【这放到现在不就是那些无良老板,说你今天因为左脚跨进公司所以违反了公司的规定,要你出一份书面检查加扣工资吗?】 “……” 宁清转头看了小肥啾一眼。 形容的还挺贴切。 “三皇子的人是不是已经来了?” 【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该动手了。】 系统应了一声,说完还兴奋的跳了跳。 谢淮川前面推波助澜了那么久,还故意挑起了那几个草包皇子的矛盾,让他们互相把矛头指向彼此,然后把最大的矛头指向皇帝。 【三皇子也是真蠢,竟然想在朝廷之上刺杀皇帝。】 系统嗤笑了一声。 等到时候三皇子的人真的动手,谢淮川再出手救下皇帝,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减淡皇帝的怀疑,还能把火引到那几个皇子身上。 而他们就可以趁乱把谢淮璟救出来,这样就算皇帝发现,等到查清刺客身份后也只会怀疑是三皇子动的手。 一石三鸟! 宁清瞄了一眼几个角落,又望了一眼高座上的皇帝。 “走吧。” 【好嘞!】 系统挥了挥翅膀跟上了。 宁清已经把整个皇宫的小路都摸清楚了。 在离开朝堂后他就摸去了太监的住处,偷偷地拿了一套太监服后又溜去了御书房。 “有刺客!快去救驾啊——” 不远处突然响起的叫喊声在一瞬间打破了这座安静的牢笼。 时机已经到了。 宁清转头望了一眼身后,接着毫不犹豫地走进御书房。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妖力滋养谢淮璟的身体,那些内伤都已经被治疗的七七八八,逃跑不成问题。 “快,把衣服换上,我带你从小路离开!” 宁清扯断了铁链,又将衣服按在谢淮璟怀里,等到他换完就立刻走出御书房。 御书房外还有许多条小路,这些小路都是太监宫女们常走的,因此穿着太监服制的谢淮璟从那里离开时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 皇宫的大门有侍卫守着,宁清就带着谢淮璟翻墙走。 等他们到将军府的时候,皇帝上朝突遇刺客的消息也刚好传出来。 “母亲!” 谢夫人在将军府里等的心焦,一听到谢淮璟的声音就立刻站起身奔过来。 “子方!” “怎么瘦了这么多,脸上还有伤……” 看着谢淮璟脸上的伤,谢夫人的嗓音都抖了。 想摸一摸,可又怕牵连到他的伤口。 “母亲,只是些皮外伤而已。” 谢淮璟笑了笑,低声安抚着谢夫人。 “此次我能从皇宫中逃离出来还得感谢宁公子,若不是他,我恐怕……”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32 站在一旁的小狐狸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眨了眨眼,身后火红色的狐狸尾巴轻轻晃动。 “那今晚可以多给我加一份乳酪饼吗?” 既然都说是他的功劳了,那他想要再加一份乳酪饼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乳酪饼?” 谢淮璟愣了愣,一时没能从宁清跳跃过快的话题中反应过来,但谢夫人的反应速度很快。 她上前走了一步,抬手拉住了小狐狸的手腕,眼神中的情绪真切又感激 “此番多亏宁宁出手我儿才能康复归家,多谢。” 谢夫人说着便要弯腰下跪,宁清赶忙拉住了她的袖子。 “夫人不必如此。” “谢淮川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夫人不必为此而惶恐,若您当真想谢,那便将谢礼换成花酥如何?” 小狐狸笑了笑,头顶的狐耳也跟着抖动了许久。 谢夫人跟着他一起笑,目光时不时的就从宁清身上飘到谢怀瑾身上。 几人说说笑笑地走进去,等到走进书房,小狐狸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如今谢大哥不便出现在人前,虽说谢淮川在府中藏了许多人,可人数到底比不过皇帝的暗卫数量。” 宁清转头看了看谢淮川,接着又转头望了望谢夫人。 “若是被他发现带走谢大哥的人是我们,只怕谢淮川会有大麻烦。” 谢夫人的神情也凝重起来。 当今世圣上的性子多疑敏感,若是被他发现子安回到将军府,指不定要怎么折腾他们。 “如今谢大哥的身体还痊愈,我们得找个安静些的地方让他专心养伤。” 这一点谢夫人和谢淮璟也认同,因此都点了点头。 至于具体去哪,他们还得等谢淮川回来之后再一起商量。 这会儿朝廷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将军府外不断传来百姓讨论皇帝遇刺的声音。 更有甚者直接说这就是天谴,是老天看不下去他的作恶多端所以才会安排这一场。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在傍晚的时候,谢淮川终于回到了将军府。 他的神色凝重,直到走进书房,那些笑意才慢慢翻涌上眼底。 “陛下受了惊吓和皮肉伤,这会儿刚恢复过来,说是要彻查。” 他低声说着,低沉的语气莫名带着些嘲讽和玩味。 宁清瞥了他一眼,默默用狐尾拍了他的腰一下。 谢淮川收敛了些,侧目与他对视,唇角的笑意一下子真切起来。 垂在身侧的手不声不响地抬起,默默地拽住了小狐狸的衣袖。 火红的尾巴又抬起给了他的手腕一下,少年望着他时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都微微眯起。 谢淮川低头笑了笑,这才完全收敛,转而将目光对向自家兄长。 “如今京都不太平,兄长若是想静心养伤,不如去酉阳老家。” 那里是谢夫人娘家的地方,把人送去那里,再多安排几个护卫守着,总是比京都要安全的。 谢淮璟点了点头,垂眸时轻轻叹了一口气,眼底的情绪复杂。 谢淮川见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长,我们早就没了退路可走,若不替自己谋划一番,那便是连父亲的仇都报不了。” “……” 是啊,若是不谋划,不仅保全不了自己,也报不了父亲的仇。 谢淮璟闭了闭眼,狠狠深吸一口气。 再抬眸时,他的眼中便只剩下坚定。 既然已经选择了走新的路,即便这条路不正确,他们也只能一路走到黑。 …… 谢淮璟被谢淮川秘密送去了酉阳养伤,而京都的天也是变了又变。 皇帝的脾气变得愈发喜怒无常,常会在朝廷之上公然呵斥几位皇子,弄得几位皇子之间气氛也格外紧张。 但皇帝有时也会拿谢淮川作筏子,几次想贬他的官,可最后都因为他手里的兵符硬生生把话收了回去。 谢淮川倒是从未理会过他,被骂就被骂,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 “小主子,将军回来了。” 宁清正坐在花园里看书,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却突然低声道。 宁清轻轻地应了一声,嗓音淡淡的,目光还未从书页上离开。 “宁宁。” 那阵脚步声渐近,谢淮川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 宁清熟练地抬起双手,目光跟随着书本一起抬起来。 “小狐狸。” 刚下朝的谢小将军还来不及把身上的朝服换下去,一个猛冲就把自己拱进了少年怀里。 原先候在宁清身边的小厮和婢女极有眼力地退到了远处。 “宁宁……” “怎么了?” 颈窝边被蹭的有些痒,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放下书,转头看向硬挤进自己怀里的人。 今天怎么这么黏黏糊糊的……明明平时不这样啊。 “他又欺负你了吗?” 谢淮川没说话,默默地用脸去蹭小狐狸的脸。 “谢淮川,你又变成小狗狗了。” 宁清好笑地低头看着他。 “……” 埋在少年颈窝里的男人沉默许久,最后完全地把脸埋进了少年的颈窝。 “汪。” “……” 小狐狸眨了眨眼,忍耐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忍住,抬手捧着男人的脸颊,低头一阵轻笑。 “真的变成小狗了呀,那今天晚上你去其他地方睡吧,我不想和小狗一起睡觉。” “可是小狗想和你待在一起。” 谢淮川收拢了箍在少年腰间的手臂,抬脸又去拱他的脖子。 “今日那位刚一上朝,几位大臣便联合上谏,国库本就亏空,他却仍肆无忌惮地搜刮民间各地貌美的男子和女子,燕国遭遇天灾,他也没有半点体恤民情的意思,甚至打算再加重民税。” 天灾啊…… 宁清抬眸望了望天。 他能看到燕国的命运线。 燕国如今的天灾都是源于统治者的罪孽,倘若掌权人更替,燕国的命运和处境就会发生改变。 “宁宁。” 宁清回过神,低头去看谢淮川。 “怎么了?” 表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 宁清有些疑惑。 “你知今日下朝前,陛下对我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那狗皇帝还能说什么?不是吹毛求疵就是贬低,总不能是说他吧。 “他问我,宁爱卿如今如何?”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33 谢淮川冷笑着说道。 “……” 宁清也沉默了下去,一股莫名的恶寒涌上心头,恶心的他都忍不住有些反胃。 【呕……好恶心。】 【当个皇帝当的脑子都没有了是吧。】 系统被恶心地直跳脚。 谢淮川低头,将脸重新埋进小狐狸的颈窝里。 若不是刚才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是真想一剑解决了那狗皇帝。 宁清低头看了看谢淮川,抬手轻拍他的脸颊。 “不必理会他,左右我们的婚期将近,他已无多少实权,翻不起多大风浪的。” 眼下那几个皇子内斗地越来越厉害,皇帝的权利也在被一点点架空,就算狗皇帝有贼心也没这个精力动手。 谢淮川没说话,低头时眷恋旖旎地用脸颊轻蹭着少年的脖子。 “我只是生气他光明正大地打着你的主意。” 从前小狐狸被打伤的仇还未同狗皇帝报呢。 旧仇未报又添新恨,他迟早有一天要和狗皇帝全都算清楚! 宁清也叹了一口气。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赶在狗皇帝完全倒台被皇子篡位之前痊愈。 【宿主,那你试试那个呗。】 系统突然想起了之前某一天夜里宁妤送来的书。 【姐姐不是说很有用吗?你试试嘛,万一就……】 系统突然噤声,默默地偷笑起来。 宁清:“……” 看热闹的想法都从笑声里透露出来了啊。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宁清无奈道:“一一,收敛一点。” 【好嘛好嘛~】 系统撒着娇。 到了晚上,谢淮川照旧在洗漱完和小狐狸一起上了床。 “谢淮川。” 刚要闭眼,身边就传来一道清浅的嗓音,谢淮川转头望过去。 小狐狸侧躺着看他,头顶火红色的狐狸耳朵轻轻抖动着。 “怎么了?” 小狐狸没说话,望着他沉默片刻后突然钻进了被窝里。 他们一直都分开盖被子的,但这会儿少年却突然从自己的被子里钻进了谢淮川的被子里。 掌心缓慢覆上男人的手臂,又顺着手臂上紧实的肌肉一路攀爬向上。 “……宁宁?” 男人的嗓音莫名哑了下去。 宁清躲在被窝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下意识抬眸,眼神中有些犹豫。 他沉默停顿了片刻,片刻后又重新开始动作。 掌心覆上男人的肩膀,火红的狐尾在将被子推开一些空隙后慢慢缠住了男人的腿。 宁清抬腿绕过谢淮川的身体,挺腰坐在了男人的腰上。 原先盖在身上的被子突然滑落到另一侧,少年被烧的绯红一片的耳根和脸颊就这样完全暴露在了谢淮川眼中。 “……” 嗓子莫名干涩,谢淮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小狐狸,喉结滚动不停。 “宁宁……” 谢淮川低低地喊了一声。 宁清低下头,鬓边的几缕发丝顺势滑落,发尾虚虚地扫过谢淮川的手臂。 好美…… 谢淮川看的有些入迷,深邃的眼眸中都升起些痴迷。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抬起,默默地覆上少年的腰窝,灼热的掌心压住了那一层薄薄的布料,很快就将少年腰后的皮肤都染烫。 宁清的身体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反拉住谢淮川的手腕。 谢淮川也不反抗,任由宁清将他的手腕拉开。 “你别乱动。” 宁清抿了抿唇,清浅的嗓音里里都透露出几分紧张来。 坐上来之后之后是要怎么做来着…… 好像是亲他? 默默看戏早已闭麦的系统:直接做! 宁清垂眸看着谢淮川,目光扫过男人滚动的喉结时心底的紧张莫名又多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俯身靠下去。 他身上的亵衣早在刚才就被蹭散了,衣带都松松垮垮的,这一弯腰,谢淮川刚好就能看到小狐狸亵衣里面的光景。 呼吸莫名又变的粗重了几分,谢淮川想闭眼都做不到。 “宁宁。” 宁清没理会他的呼喊,俯身下去亲了亲他的唇。 轻轻的一个吻像是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逝。 “……” 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被角,手背上的青筋都跟着突起。 “谢淮川,我……我想要。” 小狐狸有些紧张地低声道,说完又亲了亲谢淮川的唇角。 最后的一丝理智也崩盘,谢淮川抬起手,掌心轻覆上少年纤细的腰肢。 “宁宁……” 宁清抬眸去看他,可视野却在下一秒天旋地转。 两人的位置在瞬间改变,宁清直到被谢淮川压在身下时都还没反应过来,抬眸望向男人的眼眸里还带着迷茫。 “是谁教你这些的?” 沙哑的嗓音温声诱哄着。 宁清没说话,只是抬眸盯着他看。 “宁宁。” 谢淮川的声音又低了几度,掐在少年腰窝上的手也慢慢加重了力气。 “话……话本子写的……” 小狐狸有些受不住,眼眸都微微瞪大,解释的声音又颤又急。 “你,你别掐我尾巴根……难受……” 谢淮川垂眸盯着他,微敛的眼眸晦涩暗沉。 宁清有些不安地抓住了他的袖子,“谢……谢淮川,我饿。” “好。” …… 那些话本子的效果是不是太好了一些…… 宁清的意识被刺激的一阵阵恍惚。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早就被水雾笼罩,无神失焦地望着某一处。 “宁宁。” 卷着情欲的沙哑嗓音贴着宁清的耳畔响起,男人身上灼热的温度烫的宁清的身体都跟着抖了抖。 “你从前喜欢过别人吗?” 模糊的视野晃动着,宁清都听不清谢淮川在说什么。 “宁宁,看着我。” 谢淮川抬手掐住了少年的脸,微微用力,逼迫着他仰头与自己对视。 “你从前喜欢过别人吗?” 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却透露出浓厚的醋意。 “唔!” “宁宁,你从前喜欢过别人吗?” 宁清有点喘不上气。 “没……没!等等……” 回答的话被逼停,少年挂在眼尾的泪珠都被男人俯身吻去。 “真的没有吗?” “没……没有,我,我只喜!唔……只喜欢你……” 表白的话语破碎成泪珠,又都被男人吻落。 明明他都已经……已经表白了……为什么谢淮川反而…… 宁清的意识变的更加恍惚,连求饶的力气都不剩了。 在意识最后陷入黑暗前,宁清只听到谢淮川的那一句低语。 “我也只喜欢你。”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34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宁清和谢淮川布下的局也在一点点地完善。 皇帝日益昏庸,整日都把精力浪费在寻男欢女爱之事上,丝毫没有要处理正事或抵御外敌解决民间百姓之苦的意思。 甚至到最后,他连自己手中的权利何时被架空的都不清楚。 几个皇子内斗的厉害,伤的伤残的残,最后只剩下了两个健全人。 而仅存的那两个健全人斗了又斗,最后只留下了一个活着的。 到了这时,皇帝才终于清醒过来。 约莫是害怕被自己的儿子杀死,皇帝竟然慌不择路地选择用手上仅存的东西去讨好拉拢左相和右相。 可惜两人一个已经站队了三皇子,另一个则因为先前站队的失误此刻元气大伤,就算接受了皇帝的讨好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在这一段皇室的斗争中,谢淮川一直秉持着看热闹的心态,既不参与也不出声。 不过在风波渐渐平息了一段时间后,他着人悄悄去将皇帝还有个小女儿遗失在民间的消息扩散出去。 三皇子也注意到了这条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传言,暗地里派人找过许多回,可惜最后他却连阳阳的影子都没找到。 连着找了半个月后,他终于放弃了行动。 反正只是个皇女,就算从小养在皇室,也不可能继承皇位,如今既有了这消息,皇女想必也要不了多久便能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到那时,若她愿意安分守己做个听话的公主,他自然是不介意养着对方的。 …… 就这样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谢淮璟的伤养好了大半,谢淮川和宁清的婚期也将近了。 他们的婚服已经做好了,绣娘挑在一个吉祥的日子送了过来。 “宁宁,看看可还喜欢?” 谢淮川拉着宁清的手腕走到桌边。 他打开了木盒,两套由几位绣娘精雕细琢完成的金丝绣婚服就这样完全地展露在他们眼中。 小狐狸好奇地俯身凑过去看。 谢淮川帮他把婚服拿起来又抖落开来。 红色的婚服在阳光下鲜亮又喜庆,婚服上的金丝绣也亮闪闪的。 “好漂亮。” 小狐狸的眼睛亮了亮,上前一步抬手去摸那些绣纹。 婚服的上身被遮盖住了一些光,大面积的暗纹若隐若现的,一下子就将整件衣服的层次感拉了起来。 “宁宁要不要试试?” 谢淮川也觉得这件婚服很漂亮,若是能穿在小狐狸身上,一定会更漂亮。 想看…… 脑海中已经默默脑补出了少年穿着婚服的模样,谢淮川的耳根都莫名烧烫了起来。 宁清正想回应呢,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谢小将军那张比他手里婚服还要红的脸。 宁清:“……”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微微眯起,他抬手戳了戳谢淮川那张红透的脸。 “谢淮川,你脸红了。” 又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呢?脸都快比猴屁股红了…… 谢淮川的心思突然被点破,慌乱地侧身往后退了几步,低头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没……没有,就是有点热。” 男人说话时嗓音干巴巴的,一副没底气的样子。 “宁宁……你要不要试试婚服?” 带着些期待的目光慢慢挪向宁清的眼睛。 宁清点了点头。 “好啊。” 总得试穿看看大小,要是有不合身的,得赶紧让绣娘帮忙改一改。 可别到了成亲那天才发现衣服不合适,那才真是要命。 谢淮川的眼睛都亮了亮,抬手将婚服递过去。 宁清接过婚服转身要走。 “宁宁!我帮你换吧。” 宁清疑惑地转头瞥了他一眼。 “不用了,我自己会穿的。” 又不是当初刚遇到谢淮川的那段时间,他早学会怎么穿这衣服了。 “可这衣服繁琐的很,万一……” 小狐狸眯了眯眼,这又是打什么如意算盘呢? 危险的目光扫过谢淮川的脸,少年抬手随便一挥。 “不需要,我自己来就好。” 他说完就转身进了厢房,也没管身后一脸懵的男人。 谢淮川捂着刚才被空气扇了一巴掌的脸,眼底有些可惜。 好想亲手帮小狐狸穿上婚服…… 不过之后能亲手脱也不错。 “想什么呢?” 带着些许嫌弃意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淮川转头望过去。 谢淮璟正和谢夫人一起慢慢从廊下穿越过来。 “母亲,兄长。” 谢淮川打了声招呼,眼底的喜色都还没来得及完全散去。 “婚服已经送来了?快让宁宁去试试。” 谢夫人的余光瞥到了桌上的木箱。 “他已经去了。” 谢淮川唇角的笑又挂了起来。 “臭小子,又得意什么呢?” 谢淮璟好笑地看着他,抬手往谢淮川的肩膀上来了一拳。 “兄长这手劲儿看着倒像是已经完全恢复了。” 谢淮川抬手揉了揉肩膀。 谢淮璟也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京都的天都要变了,我的伤若是再不好之后,只怕会成为你们的负担和累赘。” 谢淮璟叹了口气。 谢淮川挑了挑眉,唇角的笑容挂得更大,说话时语气中都隐隐带着一股炫耀和得意的味道。 “负担和累赘倒说不上,就算兄长真的不会武,我和宁宁也会保护你的。” “……” “收收你嘴角的笑。”谢淮璟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先前你将我被找回府的消息放出来,上面可有动静了?” “今日上朝时那位还在向我打听呢。” 提到狗皇帝,谢淮川唇角的笑意也冷下一些。 故意把兄长归家的消息放出去就是为了刺激狗皇帝跳脚。 狗皇帝从前那般对待兄长,这会儿定是会害怕他会因为兄长的缘故站在三皇子那一边。 他手里有兵符,狗皇帝不敢与他直接动手,那么全部的火力便都会对准三皇子。 如今九子夺嫡的戏目已经结束,就看三皇子和狗皇帝如何内斗了。 “之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太平了。” 谢淮璟摇了摇头,谢淮川却没再应和。 厢房内已经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他转头望过去,正好看见厢房的门被拉开。 穿着一身火红婚服的少年慢慢从里面走出来。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35 火红色的婚服勾勒出少年纤细的身姿,婚服上精美的金丝线绣样成了点缀少年的衬托。 柔顺乌亮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根红绸固定在身后,廊下的清风也忍耐不住,悄悄地凑近逗弄,肆意地卷起少年的青丝。 “谢淮川。” 少年轻轻地喊了一声,微冷的嗓音因为沾染上了笑意而变得温和下来。 一抹艳色悄然爬上了他的眼尾,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微挑,含着笑意的目光随意地瞥了谢淮川一眼。 “……” 谢淮川看愣在了原地,好半天都没能回神过来,眼神呆呆的,喉结无意识地快速滚动。 “不过来吗?” 小狐狸歪了歪脑袋,慢慢朝谢淮川伸出了手。 “……什么?来!来了!” 谢淮川猛地反应过来,飞奔着跑到宁清身边。 “这件婚服,很适合你。” 耳根子一片滚烫,谢淮川说话的嗓音都变得有些结巴起来,目光呆呆地停留在宁清身上。 好漂亮…… 真的好漂亮…… 现在的宁宁比他梦里的样子更漂亮。 “谢淮川,你……你流鼻血了。” 宁清也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赶忙用手帕去替他擦。 谢淮川接过了手帕,单手将手帕塞进了袖子里。 “我,我去洗洗便好了。” 看到心上人穿婚服的模样和在心上人面前丢人,谢淮川不知道这两种情况哪一种更让他想找个地缝钻钻。 但是宁宁现在的样子真的太美了…… 那边的谢淮璟察觉到了异常,和谢夫人一起走过来。 “这是怎么了?” 宁清抬眸望了望谢淮川,又转头看向谢淮璟。 “他突然流鼻血了。” 谢淮璟:“?” 突然流鼻血? 谢淮璟皱了皱眉,转头看看谢淮川,刚想询问情况,结果就看到一张大红脸。 谢淮璟:“……” 这脑袋要是能摆上桌,过年都不需要猪头肉了。 “是不是最近上火了?” 宁清也皱着眉看谢淮川,谢淮璟却先冷笑了一声。 “甭理他,让他自个儿去冲冲水就好了。” 几岁的人了?如今都二十出头了,又不是十五六岁的黄毛小子。 再过些日子便是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一看心上人穿婚服连鼻血兜里又出来了。 这若是传出去,被他带的兵听到,人家指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丢人! 谢淮川闭目缓了一下,婢女已经拿来了洗漱盆和擦脸巾。 宁清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脸上的血擦干净。 “好像不流了。” 谢淮川睁开眼,入目的第一眼便是少年带着关心的眼眸。 “感觉好点了吗?” 男人愣愣地点了点头。 宁清松了口气,好笑地看着他。 “谢淮川,你是笨蛋吗?” “好丢人。” “……” 谢淮川默默地低下了头,逃避似的将脸抵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这可是他的心上人穿着婚服站在他面前,这,这谁忍得住…… 宁宁身上好香啊…… 好漂亮…… 笑起来的时候也是,眼睛…… 宁清看不到谢淮川的表情,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想说,抬手推了推他的胳膊,结果肩头突然一重。 谢淮璟正和谢夫人聊着事,还没来得及深入就听到宁清的声音传来。 “谢大哥,夫人。” “怎么了?” 谢淮璟转头望过去,就见自家弟弟一副没骨头的样靠在宁清身上,把人都压的摇摇晃晃也没松手。 他皱了皱眉,想开口让人滚起来,结果少年却轻飘飘地飘来了一句话。 “谢淮川他好像晕倒了。” 谢淮璟:“……” 谢夫人:“……” …… 宁清和谢淮川的婚期越来越近,将军府里都已经被婢女小厮布置上了红绸红灯笼。 将军府外,每日接济平民百姓的粥与药材都未曾间断过。 谢淮川每日去上朝时整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朝廷的官员见了都被干扰到,每天下朝都会恭维打趣几句。 …… 又是一日朝会结束,周围的官员三三两两地离开,谢淮川也转身要走。 “谢小将军。” 身后突然传来的熟悉嗓音让他停住了脚步。 “……” 原本的好心情顿时被浇灭,谢淮川唇角的笑意都淡了下来。 “臣见过三殿下。” 弯腰躬身,拱手行礼,谢淮川的礼数周全。 站在他面前的三皇子嘴角噙着一抹笑,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扫过谢淮川的脸。 “谢小将军如今当真是和从前不同了,果然还是喜事养人。” “三殿下过奖了。” 谢淮川笑了笑,面上神色沉稳镇定。 三皇子眯了眯眼,目光中带上几分挑衅与危险。 “听说谢小将军与你的未婚夫是娃娃亲,自小便定了亲,从前感情一直很好。” “只不过,这宁公子的身世倒确实……” 谢淮川的面色稍稍冷了下来,抬眸望向三皇子时眼底都带上了隐隐约约的危险。 “这天下有多少秘密能够被一直隐瞒?” 三皇子笑了笑,脚下步子慢慢向前,一直到走到谢淮川跟前才终于停下。 两人间的距离很近,彼此之间的气氛也带上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三皇子抬手搭在谢淮川的肩膀上,轻轻拍一拍。 “谢小将军,狐妖乃燕国吉兆,当属……” 他的目光微侧,慢慢地对上了谢淮川的眼睛。 “皇室所有。” “……” 当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谢淮川垂眸看着他,面上神色冰冷,漠视的眼神随意地扫过他的脸。 “一切尤未成定局,殿下不如关心关心自己。” “你什么意思。” 三皇子沉不住气,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挂相。 “殿下虽在我之上,可殿下也只不过是殿下,真正能够掌握我们命运的,是陛下。” 谢淮川微微侧身,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又顺手将今日早晨小狐狸替他挂在腰间,这会儿被风吹乱的玉佩和流苏理顺。 当初还没被架空权力的狗皇帝都不敢这样对他说话,一个小小的皇子,既无兵权也无势力强盛的母族支持,居然嚣张成这样。 当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若大燕真落到这一批蠢货手里,那才是真正的大厦将倾。 没心情再多理会面前的蠢货,谢淮川转身只剩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等到殿下真正能掌权的那一天,再来与我讨论这些事吧。”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36 脚步声没有丝毫停顿地远去了,三皇子的脸色也在瞬间就黑了下来。 齿关磨得嘎吱作响,三皇子的眼神里都满是怨怼。 等他登上皇位,必定要拿谢淮川第一个开刀! 他定要把这狗东西抽筋扒皮,然后把血肉骨头全拿去喂狗! …… 京都的局势变了又变,早已被架空权力的皇帝几乎没了还手之力,只能任由几个势力深厚的大臣和三皇子像是踢皮球一般踢来踢去。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官级稍小一些的官员人人自危,不想参与这趟浑水却又被动卷入进去。 谢淮川倒是一如既往得不站任何一方。 若说从前,他这样不偏帮任何一方的中立派绝对是两边争相追捧的对象,但朝廷上的局势都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模样,他这个中立的反倒成为了两边共同的眼中钉。 一时之间,两边党派的人全都将矛头对准了谢淮川。 可惜无论是明争暗斗,明抢暗杀,谢淮川一概不接。 左相今夜派人去解决谢淮川,明日早上便能在自家附院里看到挂着的杀手脑袋,再赶去朝堂一看,谢淮川早早地就到了场,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见到他时甚至好心情的打了声招呼。 右相今日嘲讽他娶男妻,咒他们不得安好,不出半日谢淮川就能让全京都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右相的宝贝儿子因为逛花楼伤了身体,支楞不起来的事情。 右相在知道这件事后当天晚上就气晕了三次,想回头去找谢淮川麻烦,结果晚上又传来一些有关他的“闺房私事”。 那若隐若现岌岌可危的真相堪堪得吊在悬崖边,还是右相主动派人求和,悄悄地送上了一份新婚礼物才终于让流言蜚语平静下来。 谢淮川成为了众多大臣的眼中钉,可他们却又因为男人自身的强悍实力拿他没有一点点办法。 就这样默默过去了一段日子,宁清和谢淮川的婚期终于到了。 两人成亲的排面很大,谢夫人提前打点过,因此宁清是直接从她的娘家出发的。 因为都为男子的身份,倒也不讲究什么嫁妆了,在接亲的人带着逛了两圈后宁清就回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的高堂之上,谢夫人和宁妤坐在那。 跨火盆,拜天地,拜父母亲人,直到最后两人都转向正面面对彼此。 “夫妻对拜—” 弯腰躬身,两人都慢慢俯身下去。 手里的红绸被握的很紧,谢淮川弯腰时,俯身的动作更大,头也比宁清低的更多。 门外看热闹的见状忍不住咋舌,纷纷调侃谢小将军是个名副其实的妻管严。 屋内,与谢家有关的亲友脸上却并未因谢淮川的反应露出什么异色。 毕竟再过火的事情他们都见谢淮川做过了,这点又算什么呢? 拜过了堂,成亲的流程就走过了大半。 到了晚宴时,门口的流水席和将军府内都开始源源不断地摆上新的菜色。 桌边坐着的有一半都是官场朋友,见新人过来笑眯眯地就要敬酒。 谢淮璟被推了出来挡酒。 前段时间他就已经正式回归到大家的视野中,只不过谢家一直未对外解释谢淮璟失踪的真相。 桌上的酒都是烈酒,酒过三巡之后,方才还兴致勃勃想要闹洞房和试图灌醉谢淮川的人就都趴下了。 谢淮川喝的也有些多,放下酒杯转身走向宁清的时候脚下都有些踉跄。 “你走慢些,等会儿别摔傻了。” 男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宁清赶忙伸手扶住他。 “你若是晚上撒酒疯,我便让小厮把你赶出去。” 小狐狸皱了皱眉,抬手去戳谢淮川红成一片的脸。 “我没喝醉,不会耍酒疯的。” 谢淮川低头把脸埋进了宁清的颈窝里,轻轻蹭一蹭,又微微抬眸用干燥的唇落下一吻。 “喜欢你。” “不许撒娇。” 宁清好笑地抬手又去戳了戳他的脸。 哼哼唧唧的,像撒娇小狗。 不对,这么大只,应该是大狗。 酒宴剩下的都转交给了谢淮璟和谢夫人娘家那边的弟兄,宁清扶着谢淮川回到卧室。 婢女已经端来了醒酒汤,带水的脸盆和擦脸巾也被妥帖地放置在桌子上。 宁清哄着他把汤喝下,等到要擦脸的时候谢淮川自己就乖乖拿起了擦脸巾。 “哎,你轻点儿啊,这是脸皮,又不是猪皮。” 宁清都看不下去他这么粗糙的擦脸动作,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后拿过了擦脸巾。 猪皮都不带谢淮川这么擦的。 谢淮川主动地把脸凑过来,搭在手上的手轻轻拽住宁清的袖子。 他的唇角还挂着笑,说话时声音断断续续的,但还是能听出其中明显的喜悦。 “没……关系……我脸皮厚。” 宁清:“……” 原来你也知道啊哥哥。 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宁清无奈地摇头,抬手用擦脸巾轻柔擦拭他的脸。 等擦完脸,谢淮川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你要去哪?” “洗……漱,你不喜欢,酒味。” 谢淮川的身体都摇摇晃晃的。 “都醉成这样,可别摔进浴桶里。” “要……去,宁宁不喜欢酒味。” “……好好好。” 宁清最后还是拗不过谢淮川,让小厮烧了热水后陪着他去洗漱。 等洗漱完,闹腾了一天的人才终于安分了下来。 醒酒汤已经开始慢慢奏效了,谢淮川却还是黏黏腻腻地倚靠在宁清身后。 宁清正坐在桌边拆解婢女早上替他梳的发髻。 那一个个金色的小铃铛轻轻晃动着,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脆响。 “宁宁今日好美。” 忍不住抬手挑起一缕发丝,谢淮川俯身深深嗅闻。 “好香……” 眼底渐渐涌上痴迷与满足,谢淮川微微侧身,抬头亲了亲宁清的脸颊。 软软的。 好甜。 谢淮川垂眸看了看少年,没忍住又亲了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第…… “谢淮川,你是鸟吗?啄我干什么?” 宁清被亲的都拆不了头发上的装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后直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37 “不是鸟,是宁宁的狗狗。” 谢淮川一个猛劲儿就压了过去,宁清赶忙躲开,结果躲着躲着就被逼到床边。 床榻边的小木槛有些高,宁清没看清,一下子就被绊倒,还好有毛茸茸的大尾巴挡着。 “宁宁……” 谢淮川抬手压住宁清的大腿,微微用力捏紧,身体一点点地贴靠过来。 “宁宁身上好香啊……” 谢淮川俯身压了下来。 鼻尖抵住少年的小腹,一点一点慢慢往上移。 干燥的唇贴上少年的皮肤,轻轻啄吻又旖旎的舔舐。 两人身上的婚服早在刚才洗漱时便都脱掉了,宁清身上现在只剩下薄薄的一条亵衣。 “你的手好烫……” 身上的亵衣被撩开了衣摆,男人掌心灼热的温度烫的宁清的身体都抖了抖。 “再……再等一会儿,等宁宁的身体也变热,就不会觉得烫了……” 谢淮川的嗓音有些哑,说着又低头去亲宁清的脖子。 原先轻抚在少年腰间的手不自觉加重力气,从只是轻覆于其上到慢慢用力,完全地掐住。 拇指指腹反复地摩挲着少年纤细的腰肢,即便掌心下的身体颤栗不停也没有停止摩挲的动作。 “谢……谢淮川,你别咬我,也不能……也不能揉我尾巴!” 身后的尾巴被狠狠蹂躏,小狐狸一瞬间炸开了毛,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都微微瞪圆。 按在男人肩膀上的手用力到指尖都泛起了白。 “尾巴……尾巴好难受……” 谢淮川低头吻住了他,被攥在手里的狐狸尾巴一阵又一阵的颤动。 柔顺的毛发被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尾巴根被反复蹂躏,到最后,整条尾巴都变得有些惨不忍睹。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小狐狸那条漂亮蓬松的大尾巴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 大燕有关于婚假的条律,因此在成亲后谢淮川至少有五天可以不用去上朝。 将军府里。 从前总跟随在谢淮川身侧的副将军林池正拿着文书在向谢淮川汇报情况。 “将军,三殿下从昨日子时便开始从暗中调取兵力,似乎是打算在这几日动手了。” 这几日正是谢淮川难得的假期,朝堂上没有他在,皇帝过的也是胆战心惊。 大臣们现在已经完全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左右两派,谢淮川是唯一一个中立,也是唯一一个有可能会保一保皇帝的人。 “将军,我们可要拦一拦?” 林池抬头望向不远处坐在长廊下的男人。 男人怀里还抱着小狐狸,低头垂眸时眉宇间的温柔都快要让林池误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将军?” 谢淮川没有抬头,随手捻起一块饼干喂到少年唇边。 “不必理会,他若是想再多招些人,你便帮他一把。” 三皇子是个蠢货,养不出几个好兵,那一群人就算都进大殿之上也只能吓一吓狗皇帝那个老蠢货罢了。 不过人越多,他们后面的行动就越方便。 若事情闹大起来,反杀叛贼也是正常的。 “不想吃了吗?” 微冷的语调在询问少年时突然变得温和起来。 宁清摇了摇头,低头窝进谢淮川的怀里。 “我困了。” 清浅的嗓音沾染上浓浓的困倦,听上去软绵绵的。 谢淮川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箍在少年腰间的手一用力,直接便将人拦腰抱起。 “盯着他们,别让人误伤了百姓。” “是,将军。” …… 谢淮川在将军府里休息了三天,到了第四天,谢淮川就收到了三皇子已经按捺不住,召集兵马暗中动手的消息。 森严的皇宫中,各个出口都被封锁,所有的宫人都被按在殿外。 宣政殿内。 三皇子穿着一身玄铁甲衣站在龙椅边。 “父皇,您年岁已高,如今无力再处理国务,儿子体恤您,自愿为您分担。” 他的脸上挂着一贯虚假的笑容,可眼底却难掩得意。 “还请父皇写下传位诏书,传位于儿子。” 闪烁着威胁银光的利刃被他从剑鞘中抽出,锋利的剑刃一下子对准了皇帝的脖子。 只差那么一点点,剑刃就会划开他的脖子。 “……你这个逆子!” 皇帝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怒斥,浓烈的愤恨与杀意在他眼中翻滚。 “你不过就是个从发宫女肚子里爬出来的下贱东西,你当真以为坐上这龙椅便能得到天下人的喜爱与信任?” “爱不爱,信不信任,与我有何干?” 三皇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若有人不认我这个天子,我便杀了他,一个不认杀一个,两个不认杀一双,有多少人敢出头,我便杀多少人。” 锋利的刀刃慢慢抵上皇帝的喉咽,轻轻划过,一条小口子便瞬间留在了皮肤上。 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从伤口处流出,慢慢向下,一点点染红了皇帝的衣襟。 带着得意的嗓音又低又幽。 “这天下人是杀不完的。” “他们就像是那红墙院下的狗,发情了便交配,交配完就会生出小狗崽,等狗崽子长大,他们就会像原来的大狗一样继续发情,交配,生出更多更新的狗崽子。” “低贱又没有能力的东西,就算被踩死又能如何?他们的声音还能抵得过我的剑?” “……” “朕看你是昏了头!” 皇帝咬着牙,眼神愈发怨怼。 三皇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挑了挑眉后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好父皇,我如今变成这般模样,还不都是你教养出来的吗?” 三皇子笑的放肆,在低头时,脸上的笑意却突然收敛。 “身为君王,却对朝政不闻不问,整日流连温柔乡,伤了忠臣的心,还将忠臣赶尽杀绝。” “身为父亲却对自己的儿子处处揣测打压,生死不闻。”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父皇,这些可都是你教给儿臣的啊……” “我无意再与你争执,父皇不想写下血诏,那便由我来替你念出遗诏,只要你死了,又有何人敢怀疑我呢?” 三皇子笑了笑,锋利的刀尖猛地抬起又狠狠落下。 都说狐狐真的不会勾人啦38 “砰!” 突然,一把长枪飞跃而出,一下子便打掉了三皇子手里的利剑。 剑身被打断,几截刀刃都被巨大的冲力深深地刺在了皇帝背后的那张龙椅上。 “清扫叛贼,若有违逆,杀!” 威严中又带着极强压迫力的声音穿透过殿门气势汹汹地传进来。 三皇子和皇帝都愣了愣。 谢淮川牵着宁清的手慢慢走进大殿内。 “又是你。” 一见到谢淮川的脸,三皇子就恨的直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 “谢小将军公然带兵攻进宣政殿内,怎么,你还打算造反不成?” “诛杀叛贼,保护陛下是臣的职责。” 谢淮川的态度不卑不亢,说话时神色自如地抬眸对上了三皇子的目光。 “哦?叛贼?” 三皇子挑了挑眉,眼底隐约升起几分得意与好奇。 这是要顺从他的意思吧?谢淮川这贱骨头终于也学会低头了吗? 三皇子想到这,难掩眼底的兴奋,抬了抬手。 “谢爱卿不妨直说,朕自会有判断。” 蠢货。 谢淮川冷笑了一声。 都已经成了他手中的弃子居然还在这洋洋得意,果然,狗皇帝这样老东西养不出什么好孩子。 算了,懒得和这蠢货多计较,早点解决,他还得带宁宁去买街边的糖饼呢。 默默的打定了主意,谢淮川深吸一口气,对着皇帝和三皇子的方向弯腰拱手。 “自是效忠于我的君王。” “你想杀的叛贼是谁?” 没能得到自己理想中的回应,三皇子的脸色又冷下来,跟着追问了好几句。 宁清抬眸望了三皇子一眼,眼神淡淡的,清冷与疏离都萦绕在眉眼间。 没有兴趣再和蠢货周旋,宁清微微垂敛下眼眸,握着谢淮川的手也微微用力。 谢淮川自觉地松开了手。 “谢淮川,朕在问你话。” 已经在心里预料到未来,三皇子大胆地改变了称呼,丝毫不在意身边的皇帝脸上如黑炭般的脸色。 谢淮川抬眸看着他,眼底隐隐透出冷意。 “朕当真是爱极了你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哈哈哈哈哈—” 三皇子仰头笑起来。 “谢淮川,告诉朕,你忠心的是……呃!” 谢淮川手里的剑刺穿了三皇子的喉咙。 宁清慢步走上前,抬手搭在谢淮川的手臂上,随意一推,那柄剑就直接穿透了三皇子的喉咙。 “你并非是天道所选的真龙。” 少年清浅的嗓音里透露出一股冷漠与疏离。 手上沾染了血污,可少年的脸上却是一贯的淡漠。 “你的命运线已断,去向那些曾被你虐杀的女人孩童赎罪吧。” 每个人的气运和灵魂都是不一样的,宁清能看到那些人气运和灵魂的颜色。 谢淮川是紫色和鎏金色,阳阳是红色和金色,谢夫人是淡蓝色,而狗皇帝和三皇子…… 从里到外全部都是黑色。 宁清甚至能看到那些攀爬在三皇子的背上,灵魂残缺不全的鬼魂。 “那些被你虐杀过的人,你还记得他们吗?” 三皇子的喉咙被捅穿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捂着喉咙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你不会死的。” 宁清一抬手那柄剑便被他用妖力硬生生抽离出来。 “呃……啊!” 三皇子的身体瘫软在了地上。 银丝般的妖力卷起他的身体,慢慢缠绕住他的四肢和被捅穿的脖子。 “我会用妖力维持你的生机,在他们的仇与怨还未完全得到消解前,你永远都不会死。” 少年抬了抬手,葱郁的指尖轻轻一点,那原先攀爬在三皇子肩膀上的鬼魂便显露出了身形。 “呃……呃……” 一张张被凌虐过,器官都不健全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三皇子一瞬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几近昏厥却又被少年的妖力拉回了神志。 “你既想得到永生,那我便满足你。” 解决完一个,宁清就把目光投向另一边。 另一边的皇帝也被三皇子的惨状吓得不轻,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惊惧的眼里渐渐升上起畅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朕乃天命真龙!受天道庇护!” 天命真龙? 清冷的琥珀色眼眸微微垂敛,宁清唇角微勾,低头轻笑了一声。 “的确,天道早已经将传承交递给了天女。” 少年抬眸望向皇帝。 皇帝的脸上还有着错愕。 琥珀色的眼眸眯了眯,宁清一抬手直接便将人掀翻。 妖力化成火焰,灼烧着皇帝的皮肤,吞噬着他肩膀上的血肉。 葱郁的指尖微微收拢,原先银丝般的妖力凝聚成了一柄弓箭。 “欠我的,如今便都还给我吧。” 清浅的嗓音低声道。 弦被拉紧,松开,箭羽应声而出,顷刻间便划破虚空射穿了皇帝的胸膛和肩膀。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慢慢响起又停下,宣政殿的门又被推开。 “睁开眼。” 少年冷声道。 抬起的手微微收拢,无形的空气突然变成一只大手,直接攥住了被箭射在墙上的皇帝的脖子。 皇帝被迫睁开眼,视野中却突然多了一个眉间有着金龙印记的女孩。 女孩正抬眸看着他,那双杏眸稚嫩却熟悉。 皇帝愣了愣。 也许是血脉相连的关系,又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太过熟悉,他几乎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的血脉。 他的子嗣单薄,唯一的女儿便是那一次在行宫离开时因刺杀而被遗落的…… “啊!!!” 飞散的思绪被打乱,身体各处又传来了一阵阵的疼痛。 皇帝回过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是我的血脉,为何要帮助外人!” 宁阳没有说话。 宁清点了点手,皇帝的身体被粗鲁地从墙上弄到了地上。 宁阳一步步走向前。 “还请父皇传位于我。” 女孩儿的嗓音慢慢响起,稚嫩却又坚定。 “你做……呃!” 宁阳毫不留情地用谢淮川先前替他做的弓箭刺穿皇帝的左肩。 “还请父皇传位于我。” 皇帝依旧没松口,抬眸瞪了她一眼。 宁阳微微垂眸,面上的神色冷漠又平静。 她又拿出了一支箭,拉弓,松弦,箭羽又刺穿了皇帝的大腿。 “还请父皇传位于我。” 第三支箭被搭上,宁阳抬眸看着不远处的皇帝。 下一箭该射在哪呢? 肩膀,手腕,大腿……对了,她的小腹也被射穿过。 还有手腕和脚腕,他派人挑断了她的手筋和脚筋。 那他也该尝尝这样的滋味,还有穿肠的毒药,凌迟剐刑了一整条手臂…… 宁阳垂眸想着,又分别往皇帝的手脚上都射了几箭,等到皇帝站不起来,狼狈地趴在地上惨叫时,她才慢慢的抬脚走过去。 “父皇……” 女孩儿放下了弓箭,随手从挂在自己腰间的小桶上找出一袋粉末。 皇帝惊恐地看着她,四肢攀爬着想要后退。 宁阳蹲下身,一手掐住皇帝的脸,一手拿起粉墨。 她想喂进他嘴里,可皇帝的力气比她大上许多,紧闭着嘴时,她根本撬不开。 宁阳皱了皱眉,抬手拿出一把匕首,狠狠一下戳进皇帝的大腿根。 皇帝疼得失声尖叫,宁阳便趁这时候将粉末喂进了他嘴里。 “这是五毒粉,他会顺着父皇的喉咙慢慢腐蚀父皇的五脏,你不会那么快死,但你绝对会受尽折磨。” “为……什么?” 皇帝瞪着眼,心有不甘的看着宁阳。 他的手脚筋都已经被箭刺断,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废人。 宁阳面色平静,可垂眸望向皇帝时,眼底却隐隐升起恨意。 “为什么?” “我也想问一问父皇为什么呢。” 女孩的嗓音又轻又低,悠悠的,带着一股子怨恨和鬼气。 “上一世,我虽流落在外,可却也是有养父母疼爱的孩子,我从前那么幸福,可只在一夜之间,我的幸福便都被你毁了。” “明明从我出生起就被遗弃,明明你从未曾管过我,可你却因为不抵外敌,想要讨好他们,而选择将我找回来。” 宁阳的嗓音顿了顿,稚嫩的瞳眸中翻涌起更加汹涌的仇恨。 她忍不住拿起刀,狠狠刮下皇帝胳膊上的一块肉。 “我只说了不愿,你便当场砍下我养父的头颅,甚至将他千刀万剐,还扬言要将我养母充入官妓,逼的她持簪自尽。” “啊啊啊啊!” 皇帝痛的身体都抽搐了起来。 “在将我找回去后,你把我献给了敌寇,可他们瞧不上我,拒绝了你想要和亲的提议,你见状不成便将我关起来,囚禁折磨发泄。” 宁阳只是冷眼看着他。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不是血海深仇?你如今所受的这些折磨,不过是你当初施加在我身上的万分之一罢了。”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上一辈子她所受的折磨,这一辈子便都要在狗皇帝身上讨回来。 “阳阳。” 宁清转头望了一眼殿外。 外面三皇子的人大概都已经被解决了。 也是时候该让他们见一见新的天女了。 “该做了结了。” 少年将目光重新转回到不远处,清浅的嗓音淡然道。 “……” 宁阳没有说话,带着恨意的目光在狗皇帝身上转了转,最后转向了宁清。 她沉默了许久,最后唇角突然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来。 “我知道了,哥哥。” 过去他们已无力再改变,如今她的养父母并未再受她的牵连,他们都过得很好。 她的仇也已经报了。 一味的纠结过去,便永远无法从仇恨中解脱出来,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的身体里流着皇家的血,肩膀上背负的是大燕的未来,她要从仇恨里走出来,要带着大燕走向更好的未来。 忍不住闭了闭眼,宁阳深吸一口气,抬手拔掉了头上那根,从前宁清送予她防身的簪子。 再睁眼时,她眼中的仇恨已经被新的情绪所掩盖。 坚毅充斥眼底,宁阳抬起了手。 “永别了,父皇。” 簪子狠狠刺进心口, 那一份有关前世今生的仇恨,也终于在此刻了结。 宁阳收回了簪子,抬手用皇帝的衣服擦干净后又插入了发髻。 “哥哥。” 她重新走回到宁清跟前。 女孩的脸上仍然带着乖巧的笑容,只是这一次,萦绕在她周身的气息已经不再是从前伪装出来的那样天真无辜。 在旧皇死去的那一刻,沉稳内敛的新皇便诞生了。 “你就这么杀了他?” 一直站在宁清身边沉默不语的谢淮川皱了皱眉。 “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冷静吗?” “如今没有遗诏,你打算如何继位。” “……” 哎呀,把这件事忘了。 小狐狸和宁阳的记忆突然回笼,不约而同地对着谢淮川眨了眨眼。 “谢淮川—” “哥哥—” 谢淮川:“……” 可真是两个祖宗,就他命苦,谁都得罪不起,还得一个一个伺候。 …… 在解决完宣政殿的事情后,谢淮川模仿了皇帝的字迹写下一封遗诏。 三皇子逼宫时闹的人尽皆知,而当初那几位皇子内斗的厉害,眼下已无人能继承大统。 因此百姓对于三皇子被当成乱臣贼子斩杀,皇位由一直被暗中培养的皇女继承这件事接受的很顺利。 对他们而言,到底是谁继承皇位根本不重要,他们只盼望着新君能够待他们稍微好一些,至少让他们能够活下去。 几位不同党派的大臣倒是有不少的意见,但皇女有谢淮川的支持,即便有其他的意见,那些声音也都被压了下去。 在皇女正式继位的那一天,宁清用妖力替她布阵。 寒冬腊月里,无数的鸟雀在天空盘旋,枯木生出绿芽,龟裂的大地终于迎来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场雨。 人们惊叹着异象,赞叹着是新的天女得到了上天的庇护和肯定。 散落的民心终于在此刻重新凝结起来,就连大臣们也将野心都屈服于这场异象之后。 登基仪式结束后,宁清和谢淮川静静地站在大殿内观望着屋外的雨。 “下雨了,等这场雨结束,一切便都能好起来了。” 清浅的嗓音低声道。 庄稼会得到灌溉,重新长出生机勃勃的稻苗,百姓们也终于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垂在身侧的手背突然握紧,宁清转头望去,却正好对上了那双涵盖着缱绻爱意的眼眸。 谢淮川握紧了宁清的手,微微侧身低头,用额头去抵宁清的额头。 “感恩上天垂怜,我才得以遇见你。” 宁清没说话,垂眸时唇角却稍稍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 也许,我只是为你而来。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1 【宿主,你小心一些,前面有一个石阶。】 系统紧张的看着宁清用盲杖一点一点地探路。 【对对对,就是那往左边挪,0.5米的距离,小心旁边还有一个易拉瓶罐,谁这么没公德心把垃圾扔在盲道上,不知道人家走路的时候会被绊倒吗?缺大德的东西!】 听着系统紧张的声音,宁清也有些无奈。 “一一,不用这么紧张,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了。” 气质清冷的青年微微垂眸,随手将垂落在鬓边的发丝撩到耳后时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的原主是个职业的配音演员,前段时间那部大热剧的主角cv就是他。 只可惜原主是个瞎子,又是个父母早亡的孤儿。 因此即便他收入可观,生活依旧会有些许的不方便。 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段时间,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宁清都适应的很艰难。 一个瞎子是什么都看不到的,睁眼闭眼眼前永远都是黑漆漆一片。 出门可能会遇到很多路障,也有可能会被路过的人恶意推搡,导致盲杖受损,回不了家。 就连在家里走路都有可能会被东西绊倒摔一跤,甚至连饭都做不了。 这样的生活宁清持续了整整三个多月才终于习惯了起来。 “这一次的任务和剧情发布下来了吗?” 【发布下来了,我念给宿主听。】 【任务一是改变原主因为同行嫉妒而被恶意捏造谣言导致名声扫地的结局,任务二是躲开原主被对手恶意投毒导致失声,职业生涯尽毁的结局。】 宁清轻轻地应了一声,抬手用盲杖四处敲打,慢慢摸索着往前走。 “之前说延误的剧情传送回来了吗?” 【主剧情和我们没多大关系,原主没有在主剧情中出现过,宿主现在又不方便,所以我替宿主向上面争取来了一些权益,不需要去管任何的剧情,只要完成我们自己的任务就好了。】 系统嗓音欢快。 【宿主只要知道一下主角攻受的名字就行,主角攻叫江叙白,主角受叫何意。】 不用走剧情? 宁清的脚步顿了顿。 那就只要走系统之前发给过他,有关原主的剧情就行了。 这样看来,看不见也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至少身上的担子轻松了很多。 【宿主外面的天不太好,我们快回去吧。】 系统看了看天,天空已经激起了一片乌云。 “好。” 宁清应了一声,抬脚想继续往前走,可盲杖往前敲打的时候,他却莫名感觉到身上多了一股视线。 有人在看他。 应该是路过的人吧。 宁清没太在意,毕竟这几个月他每次出门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大多都是路人,害怕撞到他,所以会看一会儿,然后主动的避开。 盲杖敲敲打打敲敲打打,他也慢慢走向公寓的方向。 而在青年离开后,街对面的一辆停留了许久的劳斯莱斯也跟着离开了。 …… 到了晚上,宁清突然收到中介的电话。 “有租客?” “是的,今天有个大学生说想租你这边的房子,我们和他说了你这边的情况,他也说没问题,你看你这边方便让他来看房吗?” 宁清皱了皱眉。 原主的个人剧情里的确是有租客上门的剧情,但好像不是大学生吧? 【剧情里也没有特别提过,只是偶尔点了一两句说有工作。】 宁清没说话,垂眸沉思着。 也是有些奇怪,一个盲人,明明自己住都不太方便,为什么还要把房子的空闲房间出租给别人,和别人一起住? 【说是因为自己一个人住太孤单了。】 系统其实也不太理解,但剧情就那样,他们也没辙。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宁清重新抬眸。 “好,我这边没有问题,你让他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再告诉我就行。” 中介的声音停了一下,再说话时声音变得稍微小了一点。 “他问今天晚上可以吗?” “今天晚上?” 宁清愣了愣。 这么着急吗? 心底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他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你带他过来吧,等到了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们。” “没事,我知道你的位置,到时候我直接上门就好了,你别出来了。” “好。” 一个小时后,中介带着人准时上门。 “这位是房东,宁清。” “宁哥。” 江叙白的脸上带着笑,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少年独有的活跃。 “客房里我一直都有收拾,你可以直接进去看。”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宁清就不打算带着人去了。 “我已经看过宁哥要出租的房间了,我非常满意,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今晚就能签合同入住。” 宁清和中介都愣了愣。 他们还是第1次遇到这样,连房间都没看全,就已经说想要签合同入住的租客。 “先去房间里看看再说吧。” 为了避免以后有不必要的纷争,宁清还是劝了一句。 “好。” 江叙白笑了笑,目光慢慢从气质清冷的青年身上收回转而看向房间。 房间的装潢很简单,但布置的却很温馨,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中介带他换了鞋套,去客房和一些公共区域转了转。 “没问题,我很满意这里。” 江叙白一口答应了下来,声音里都透露出满意。 “那行,我帮你们去准备合同?” 考虑到青年的眼睛不太方便的情况,中介也主动提议道。 “好。” 宁清点了点头。 “如果带了行李,可以先把东西放到房间里去。” 等听到脚步声和关门声后,宁清微微侧过头,让耳朵更靠近另一道呼吸的深远方向。 “冰箱里有饮料和面包。” “好,谢谢宁哥。” 江叙白倒是一点都不拘谨,笑着应了一声后就在宁清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他的态度太坦荡的缘故,宁清也没觉得有多少不自在。 身体放松地靠坐在沙发上,宁清微微侧头,微冷的嗓音淡淡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江叙白的目光放肆地扫过宁清的脸,沉默一会儿后笑着开口道。 “江叙白,是宁安大学大二的学生。” “宁哥可以叫我阿叙。”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2 搭在腿上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宁清下意识的抬头望向男人的方向。 视野一片漆黑,他没能如愿看到男人的脸。 “一一,你开权限看一眼,他是主剧情里那个江叙白吗?” 系统和宿主都是绑定的共生关系,宁清看不见,系统也看不见。 但上面为它开了特别的权限,它可以在特定的时间里看到眼前的景象。 【宿主,真是他……】 在看清坐在自家宿主身边的人是谁后,系统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都已经变成和主剧情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了,某人居然还能追来…… 狗皮膏药。 系统老成地叹了一口气。 宁清默了默。 果然。 粘人精。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重新抬头。 “客房里有备用的洗漱用品,如果你没带,可以暂时先顶替一下。” “被子什么的都带了吗?” 江叙白老实地摇了摇头,又想起青年看不见,于是开口道。 “没带。” 宁清:“……” 真的是来租房的吗?被子都不带,原本是打算晚上去睡露天阳台吗? 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这附近没有家居店,我房间还有一床没用过的,你将就凑合一晚吧。” 他站起身想往自己的房间走,可没走两步却又被江叙白的行李绊了个踉跄。 脚下的步子不稳,宁清差点摔在地上。 “小心!” 江叙白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宁清的腰,一个用力就把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宁哥你还好吗?” 江叙白低头看向怀中的青年。 大抵是因为刚才那一个意外的缘故,青年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怔愣,耳根子也有些烧红。 好漂亮。 江旭白的眸色沉了沉,喉结快速滚动着。 抱着好软,身上也好香…… 宁清回过了神,抬手拍了拍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微冷的嗓音淡淡道。 “谢谢,可以放开我了。” “我的眼睛不太方便,公共区域尽量不要放置一些遮挡路面的东西。” “好,抱歉宁哥。” 江叙白的声音里带上歉意,可垂眸盯着宁清时,那种带着强烈侵略性的眼神却变得更加强势。 他松开了手,乖乖地跟在宁清身后进了房间。 “被子应该放在柜子左手边的第一个抽屉里,你自己拿一下吧。” “好。” 江叙白起身往前,按照宁清说的果然找到了一条棉被。 “应该还有一个枕头和床单,都是我刚洗晒过的,不介意的话可以临时顶替一下。” 宁清想了想,又补充道。 江叙白连被子都没带,宁清也不指望他还能记得带枕头和床上四件套。 “谢谢宁哥!” 江叙白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惊喜,听上去很欢快。 宁清无奈地叹了口气。 性子怎么这么毛躁。 “宁哥是主播吗?” 余光瞥见青年房间书桌边的直播装置,江叙白转头问道。 “不是,我是一个配音演员,只不过偶尔需要剧宣的时候会直播。” 宁清随口解释道。 “我大学社团也是配音部的,我对这个很感兴趣,之后可以向宁哥请教一下吗?” “嗯。” 两人抱着被子走到客房,江叙白动作麻利地把东西都铺好,等到再走出去的时候中介正好拿着合同回来。 简单检查了一下合同,江叙白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合同签完,中介离开后,宁清就帮着他一起整理东西。 江叙白的东西不多,他们没多久就整理完了。 “你吃过晚餐了吗?” 整理完东西后,宁清用手机的语音功能播报了一下时间。 还早,才六点。 “还没。” “我订两份外卖吧。” “不如我们出去吃吧,这附近新开了一家餐馆,味道还挺好的,宁哥要不要去试试?” 江叙白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宁清身边。 “好。” 得到了应允的答案,少年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我们走吧!” 他伸手拉住了宁清的袖子,宁清无奈道。 “餐馆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关门,不用着急。” “等我拿一下盲杖。” “宁哥可以把我当盲杖用。” 江叙白看着宁清眨了眨眼,说完还不等宁清回答,自己就先忍不住笑起来。 “虽然我也不是很熟悉这附近的路,但要是宁哥摔倒了,我绝对能当肉垫。” ……肉垫? 宁清垂眸默然。 还是算了吧,就江叙白那一身肌肉,摔在他身上也没比摔在地上好到哪儿去。 “走吧。” “好!” 江叙白眯着眼笑起来。 …… 餐馆离他们的公寓并不远,走过去都没到10分钟就到了。 入座后,江叙白主动地接过菜单,一个一个地给宁清报着菜名。 宁清挑选了两个,剩下的就都交给了江叙白。 现在正是晚餐时间,餐厅里的人有些多,后厨上菜也没那么快。 宁清出门时忘了拿蓝牙耳机,不能用手机的语音播报功能打发时间,再加上他本身话也不多,就只能坐在那里发呆。 江叙白刚发完消息,一抬眸就看到气质清冷的青年安静地坐在那。 柔顺的长发被随意地扎在身后,几根发丝贴在鬓边和额角垂落下来。 青年侧着头,那双清冷漂亮的眼眸望着玻璃墙外的方向似乎是在看什么。 墙外会有什么呢? 江叙白的目光顺着青年望着的方向转去。 玻璃墙外是一片繁华的夜景,很漂亮,但落在青年眼中应该只是一片漆黑。 宁哥看不到的。 江叙白收回了目光,低头时眼眸突然地隐匿进阴影中,变得有些晦涩难言。 宁哥看不到,所以那些东西就算再漂亮也不可能会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唇角因为这个念头重新挂上笑意,江叙白抬眸,重新将目光望向眼前的青年。 强烈的攻击性和侵略性无意识地从锋利的眉宇中流露出来,就连唇角的笑容都变得危险起来。 江叙白眯了眯眼,左手撑住桌面,身体突然靠近过去。 “宁哥。” 少年朗声喊道。 宁清被他喊回了神,疑惑地转头。 “怎么了。” 面前的人没有回答,宁清更加疑惑,正想开口询问,可下一秒,他却突然感觉到面前的人靠近了过来。 额头鬓边的碎发被拨开,有些沉重的呼吸扫过脸颊,原先清朗的少年音也被刻意压低。 “宁哥,头发有点乱了。” 宁清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清冷的嗓音莫名添上几分慌乱。 “应该是刚才被吹风的。” 江叙白笑了笑。 “我帮哥整理一下吧。”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3 “……不用了。” 撒在脸颊上的呼吸让宁清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耳根子的滚烫漫上脸颊。 他抬手拂开了面前的那只手,垂眸时眉宇中的疏离感都被绯红屏退。 “……” 好漂亮。 喉结不自觉滚动,江叙白都有些看愣了神,目光定定地盯着面前的青年看了许久。 “先生,你们的餐来了。” 服务员端着餐盘走来,江叙白这才终于回过神,俯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晚餐很丰盛,江叙白特意点了这里的招牌菜。 “哥,尝尝虾。” 江叙白把虾壳剥开,然后把虾仁喂到宁清嘴边。 宁清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稍一愣神,虾仁内壳里柔软的触感就已经抵上唇瓣。 再一回神,江叙白已经把虾仁塞进了他嘴里。 “宁哥觉得味道怎么样?” 少年的嗓音清朗,带着明显的笑意。 油爆的虾仁肉质鲜嫩,还带着一股淡淡甜味。 “很好吃,谢谢。” 青年微微垂眸,长长的羽睫轻轻颤了颤。 “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这段时间他已经适应了在黑暗中摸索生活,只是吃顿饭而已,不难。 “宁哥也太瘦了,再吃点虾仁吧。” 江叙白又剥了几个放进宁清的碗里。 等剥完,他拿过湿巾擦了擦手后才重新拿起筷子。 “宁哥。” 江叙白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宁清的碗里。 宁清吃饭习惯了细嚼慢咽,因此速度有些慢,吃完一口再吃一口的时候,碗里的菜都快堆成小山堆了。 筷子随便一戳,里面的小山堆差点都要坍塌下来。 宁清:“……”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宁清淡声道。 “你自己吃就好了,不用管我的。” “我在吃。” 江叙白笑了笑,琉璃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带着笑意的危险目光紧紧盯着面前青年被油浸润的红唇。 喉结无意识滚动,清朗的少年音也突然有些沙哑。 “很好吃。” “宁哥,下次我们再来这家店吧。” “好。” 宁清夹起一筷子菜慢条斯理地吃着。 等到过晚餐,宁清和江叙白站起身。 宁清自然地摸出了手机想要付账,可江叙白却直接抬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一个用力直接把人拉进怀里按住。 “我来结账!” “……阿叙你先放……” “付完了!” 江叙白的声音里带上得意和笑意,收起手机后才终于松开手。 “宁哥,我们回家吧。” “……” 宁清闭了闭眼,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抬手把刚才因为江叙白的动作而变得凌乱,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撩到耳后。 江叙白是不是太热情了一点? 果然还是年轻人更有活力啊。 “哥,外面的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原先搂在青年腰间的手慢慢垂落下去,小心翼翼地捏住了他的手腕,轻轻晃一晃。 一米九七的身高也跟着弯腰俯身凑近到青年面前。 “宁哥—” “好,但是你别靠这么近,我能听见。” 宁清抬手挡住了他的脸,掌心微微用力,慢慢地把人推回原地。 江叙白也不动,眯着眼一脸享受地任由他把自己推开。 “走吧。” “好!” 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要通畅不少,宁清和江叙白很快就到了家。 回到家后,江叙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宁清拿条毯子再泡杯热水。 “宁哥,你的脸都被吹白了,手也冷冰冰的。” 冷冰冰? 宁清愣了愣,下意识地抬手用手背贴脸。 “我体寒,一直都是这样,正常的。” “……” 身边的少年突然安静了,等到宁清想再开口安抚两句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时候已经被少年捏着手腕抬起来。 微凉的掌心贴上江叙白温热的脸,冰冷和温暖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差感让宁清有些慌了神。 像是被突然烫到一样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青年兀自镇定着面色转身。 “我先回去休息了,晚安。” 有些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江叙白只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宇中一直压抑的喜色和舒爽感被突然释放出来,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 唇角不自觉地勾勒出一抹笑,江叙白慢慢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宁哥的手也好软。 还很香…… …… 第二天早上,宁清照常起床。 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餐桌上还放着一个保温。 宁清走到厨房,原本是想从冰箱里拿面包,给自己做个简单的早餐,可摸索时,手却不小心碰到贴在冰箱上的一个圆形按钮。 “宁哥,我做了早餐放在餐桌上,趁热吃。” 【他还挺贴心。】 系统哼哼了两声。 【可他做的能吃吗?别做出个生化武器来投毒的。】 “只是早餐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这话说的宁清自己都没有底气。 毕竟在以前的那么多世界里,某人的厨艺烂到几乎可以点燃整个厨房。 嗯……希望这份早餐吃完,他还能按时上班。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摸索着来到桌边坐下。 保温盒被打开,青菜鸡肉粥的香气就扑鼻而来。 【看着还挺好的,他是不是找外援了?我不相信他的厨艺能够好到这个地步!】 系统对江某人的作品发表了质疑的态度。 宁清倒是没在意,抬手拿起江叙白准备的勺子吃了几口后就站起身。 把吃不下的粥倒干净,再把碗放进洗碗机,宁清转身走出厨房。 今天有他之前配的广播剧要补录,按照时间,现在编导估计也到楼下了。 【编导说他已经到啦。】 “好,帮我跟他说一声,我现在就下去。” 【好嘞!】 拿上常用的背包和盲杖,宁清慢慢走出家门。 今天的工作不多,但是为了能完美收尾宁清还是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去润色需要补录的地方。 等到结束工作,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编导把宁清重新送回到家门楼下,等到之后还贴心地扶他下车。 “谢谢。” 盲杖轻敲地面,气质清冷的青年侧头将耳朵转向编导的方向,微冷的嗓音轻启。 “之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补录的地方可以随时通知我。” “行,今天辛苦了。” 编导笑了笑,“要不我送你上楼吧?” 宁清摇了摇头。 “没关系……” 婉拒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朗却又带着些着急的少年音。 “宁哥!”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4 那声音很急,刚说完没多久宁清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阿叙?” 手腕被突然攥住,宁清有些迷茫地抬头。 “宁哥刚下班吗?” “嗯。” “我带了晚餐,一起吃吧。” “好。” 宁清轻轻地应了一声,说完又转身面向编导。 “回去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 “好。” 编导笑了笑,目光在面前的两人身上转了转后默默收回去。 宁清在原地等了他一会儿,一直到听到汽车重新启动引擎的声音后才终于和江旭白一起转身上楼。 上楼时,江叙白小心地扶着他的胳膊。 “宁哥,刚才那个人是谁啊?是你朋友吗?” 带着些许酸意的话一骨碌从嘴里掉出来。 宁清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点了点头后随口道。 “工作上的朋友。” 工作上的朋友? 江叙白眯了眯眼,眸色稍稍变沉了几分。 电梯抵达的速度很快,两人回到温暖的家。 江叙白自然地接过宁清手里的盲杖和背包,宁清也俯身蹲下去换鞋。 洗手拿碗,再重新坐回到书桌前。 “今天食堂的厨师做了糖醋小排,味道很不错,宁哥快尝尝。” 江叙白夹了一筷子放进宁清碗里。 宁清尝了一口。 确实是好吃的,甜而不腻,肉质鲜嫩,一口下去,汤汁都浸泡到肉里了。 只是……这明显不是食堂厨师会有的手艺。 原主记忆里有关厨师的记忆太难忘,什么苹果炒番茄,苦瓜炒西瓜,饼干夹丝瓜…… 就算宁清没有经历过也仍旧觉得触目惊心。 “宁哥觉得怎么样?” “很好吃。” “那如果明天还有的话,我再买一点。” 江叙白又夹了一块进宁清的碗里。 “不用了,你上课应该很赶吧,上完课人又多,你自己去吃就好了。” “不会,我的时间很充裕。” “而且虽然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但有的时候看着大家都是成群结队,也会觉得有点孤单。” 江叙白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变得有些可怜,听的宁清都有些心软。 可实际上,坐在他对面,身形已经完全是一个成年男人的体型的江同学正抬手撑着手臂,眼底含笑地看着他。 “宁哥是不喜欢和我一起吃饭吗?” 这一句说的语调更可怜了,可江叙白唇角的笑意却没有削弱分毫。 “……没有。” 宁清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 只是他们一个上班的一个上学的,时间很难凑到一起。 要是只为了吃一顿饭而去压缩做其他事的时间,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宁清不太懂。 但江江叙白说话的语调可怜巴巴的,他也狠不下心拒绝。 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宁清低头默默吃起晚餐来。 江叙白兴致勃勃地盯着宁清吃饭,时不时就夹一筷子菜过去,等到他吃完后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圈住青年的手腕。 “宁哥,我之后还能和你一起吃晚餐吗?” 原先口中的明天已经变成了之后,江叙白微微收紧手上的力气。 “……嗯。” 宁清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笑意在眼底绽开,琉璃色的眼眸紧紧凝视着面前的青年。 宁哥太心软了。 哪怕只认识了短短两天都不到的时间,但江叙白还是精准地抓住了宁清的弱点。 圈着青年手腕的手默默收紧力气,江叙白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 再对他多心软一点吧。 他还想要得到更多。 …… 晚餐后的时间很空闲。 在拒绝了江叙白出门逛逛的请求后,宁清把自己关在房间练习起剧本来。 他的行程一向排的很紧,虽然上一部广播剧刚结束没多久,但下一部也没剩几天就要开始录制了。 为了保证自己的情绪能够代入得更流畅,在正式开始录制之前他已经练习了很久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等到宁清终于结束完练习,又用手机的语音功能听了几次剧本和原着小说之后时间都已经到了深夜十二点。 疲惫地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身,宁清拿起摆在桌上的杯子转身往门外走去。 客厅里很安静,江叙白大概已经睡着了。 宁清放轻了脚步,慢慢摸索到厨房。 要小声一点,别把人吵…… “宁哥。” “砰!” 黑暗中突然响起的一声呼唤把宁清吓了一跳。 手里的水杯都因为惊吓的动作而被松开砸落在地上,脚下的步子也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江叙白眼疾手快地抬手一把将人捞了回来。 “我吓到宁哥了吗?对不起。” 把人重新捞进怀里,左手横在青年腰间,右手轻拍着他的后颈温声安抚。 “我只是出来喝杯水,没想到吓到宁哥了,对不起。” 江叙白低下头,额头轻轻擦过青年鬓边垂落下来的长发。 好香…… 清雅的幽香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强忍着克制着才只深嗅了几口。 宁哥的腰好细,一只手就能抱住了,身体也好软…… 宁清过了好久才终于缓过神。 急促的呼吸慢慢趋于平稳,他抬手推了推江叙白的肩膀。 “放开我。” 微冷的嗓音因为刚才那一瞬间的惊吓而变得有些沙哑,他咳嗽了两声才接着说下去。 “咳咳……我没事。” “对不起。” 少年低头蹭了蹭他的肩膀,又可怜巴巴地道了一声歉后才终于松开手。 “宁哥也是来喝水的吧?我帮你倒。” 江叙白弯腰捡起地上的保温杯,一手拿杯子一手牵人,半拉半抱的就把人一起带进了厨房。 “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水壶烧水还需要一些时间,宁清站在一旁等待时忍不住把脸转向江叙白的那一侧。 刚才客厅里那么安静,他还以为没人呢,结果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还好原主只是眼盲,没有心脏病,不然这么一吓,大概今晚救护车就得来家里拉人了。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5 “站在这儿也不说话。” 而且他好像也没有听到什么呼吸声。 大概是太累,所以自动忽略了。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宁清抬起手,随意地将刚才因为受到惊吓而垂落下来的发丝撩到耳后。 “我错了,宁哥—” 没有从青年的话语里感受到埋怨和不满,江叙白的唇角微勾,低声认错的同时又俯身靠近过去。 手指轻轻地禁锢住青年纤细的皓腕,江叙白慢慢低下了头,一点点地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青年发间传来的清香和他身上独有的幽香混合在一起,勾的江叙白有些情迷意乱。 他花了十二万分的克制力才终于压制住自己想要低头吻一吻青年锁骨的念头。 “宁哥……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清朗的少年音变得愈发可怜,有些委屈的大狗抬手揽住了主人柔软纤细的腰肢,毛茸茸的脑袋一阵猛蹭他的颈窝。 “……” 被蹭的有些站不稳身体,宁清往后踉跄了几步,直到大腿根抵上厨房桌子的台面时才终于站稳脚步。 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刚才因为踉跄而下意识攀附住江叙白肩膀的手也慢慢抬起。 “我没生气。” 掌心抵住少年的额头,青年微冷的嗓音里都带上几分无奈。 “阿叙,别蹭了,我快站不稳了。” “宁哥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这个味道好香啊,我也想买。” 香? 宁清微微侧头,低头轻嗅了嗅自己的衣领。 没有味道啊。 “我不用香水的,可能是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 “客房里准备的沐浴露,就是我常用的那一款。” “和那两个味道不一样。” 江叙白像一条大狗似的抱着宁清的腰在他颈窝边来回轻蹭,高挺的鼻梁顶着肩膀狠狠一阵深嗅。 “宁哥好香。”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欢宁哥。” “阿……阿叙。” 宁清被他蹭的声线都开始颤抖了。 “不要再撒娇了,已经很晚了,快去休息。” “你明天不是还要去上学吗?别闹了。” “嗯~不想上学了,想跟宁哥待在一起。” 江叙白对宁清身上的味道上了瘾,整个人都像是被勾掉了三魂五魄一样,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蹭。 边蹭还要边闻,吸气的声音又沉又粗,宁清就算是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滚烫的热意烧上耳根,青年的脸颊都变的绯红迤逦。 “阿叙,别胡闹了。”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宁哥,要是我能缩小变成挂件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被宁哥时时刻刻挂在腰上。” “没有如果和要是,快去睡觉,明天早上我不会叫你起床。” 宁清无奈,好笑地抬手拍了拍撒娇大狗的脑袋。 “宁哥……” 大狗委屈,大狗要说。 “快起来。” 宁清无情地抬手把又突然凑近过来的大狗脑袋推开。 烧水壶恰好发出了鸣叫声,宁清就顺势拍了拍江叙白的手,转身想去拿热水壶。 “我来。” 江叙白拿过了他的杯子。 “我帮宁哥拿回去吧 里面的水太烫了,等会儿烫到你就不好了。” “好,谢谢。” 宁清点了点头,低声道了声谢。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 江叙白在宁清这住的已经自然到像是在自己家。 因为工作需要的缘故,宁清要开一场直播来替即将播出的广播剧做宣传。 江叙白帮他提前调整好了设备,等到要开播之前才终于离开。 直播按时开启,粉丝们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下午好。” 镜头里,气质清冷的少年轻声打着招呼,微冷的嗓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有些无神,可在直播灯光的照耀下却又变得明亮起来。 宁清看不到直播间的弹幕,一直都是用语音助手自动识别文字再转化成语音的。 只是发弹幕的人一多,语音助手读的速度就跟不上了,他只能开口道。 “大家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慢慢问,发的太快语音助手可能会漏读。” 弹幕留言因为他这句话变得慢速下来。 [宁宁,最近有好多小道说你欺负后辈,你真的做了吗?做了的话就直接道歉吧。] [好期待宁宁的新剧!“江扶摇”yyds!] [呜呜呜呜完全想象不出来清冷美人怎么配妖艳魅惑魔族圣子。] [同想不出呜呜呜,求现场配一段!] [求现场配一段!] [怎么忽略粉丝的话啊……楼上还在说欺负后辈的事情呢……这是真做了,所以心虚不敢承认吧。] [什么粉丝?我看是黑粉串来的吧,谁家粉丝会连询问都没询问直接就定板说人家欺负后辈啊……] [赞同,你看到宁宁欺负人了?宁宁虽然性子清冷,但脾气好的不行,就算有欺负事件也是别人欺负宁宁] 直播间里的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起来,宁清的语音助手稍有延迟,到现在才听到他们吵架的内容。 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宁清搭在桌面上的手轻点桌面,清冷的嗓音缓慢却坚定。 “我不会为没有做过的事情而向你们解释,如果你们怀疑就请拿出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却仍选择继续传播谣言,那么我将会起诉所有对我造谣的人。” 如果为了澄清真相而一味自证很容易就会陷入到别人为你精心制作的自证陷阱中去。 宁清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他并没有要为那些人莫须有的指责而自证的意思。 “想让我自证,可以,但请先把你所谓的证据拿出来,如果你能拿出所谓的证据,我会和你一一对峙。” 弹幕引火的评论稍稍平息了些,宁清也没再和那些评论做任何的解释。 后面的弹幕即便再被引导,他也只有一个说辞。 想让他自证,那就先拿出你所谓的证据。 “想听现场配音吗?我可以模仿一小段。” 宁清在直播之前就已经和那个广播剧的编导商量过了,可以在直播的时候现场配一小段来给剧宣传。 “你们想听哪一段?” 弹幕凝固了片刻,然后齐刷刷地刷起了: [江扶摇勾引谢渡的那一段!]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6 “那一段啊……” 绯色不知不觉地爬上眉梢,糜丽的红点缀着眼尾。 宁清的神色中都装上了些犹豫。 倒也不是不能播,只是……有点羞耻。 [配一句就行!就江扶摇趴在谢渡面前说的那一句!] [+1+1+1086!!!!!] [一句话!老公一句话啊啊啊啊啊] “……” 蓝牙耳机里语音助手毫无感情地一字一字播放出直播间观众粉丝的留言,宁清垂眸轻咳了一声,眼尾的绯色又艳了一些。 “那就,就只有一句。” 紧张的心情突然涌上来 宁清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转头去喝了口水,然后抬手挡住了直播的镜头。 直播间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观众的心情也变得焦灼起来。 一片黑暗中吸气和呼气的声音格外明显。 粉丝安静地等待了好一会儿,可直播间一直没有声音,耐心渐渐告罄,就在他们想再继续发弹幕的时候,直播间里却突然响起了一声轻笑。 “殿下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嗯?什么眼神?啊……让我想想~” 微冷的声线添上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最后的尾音微微上扬又拉长,停顿时只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 “啵。” 一声又轻又脆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在直播间里响起,直播间的粉丝莫名地因此而心跳加速了起来。 那个吻落在耳畔,即便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却还是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看见了一样。 “就是现在这样呀~” 又是一声轻轻的哼笑声响起,那清冷的嗓音贴的更近,也变得更轻更低了。 “就是现在这样。嫉妒,渴望,侵略,占有—” “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欲望……” “啵。” 又是一声脆响,可这一声却已经带上了些许黏腻的粘连感。 “呵。” 清浅的笑声中带着嘲讽和了然,像是在讥嘲又像是在期待。 “你想对我做什么呢?” “把我关进你的虚无殿,用你身上的这条腰带捆绑住我的手脚和身体,把我用铁链永远地锁在床头,在夜晚占据我的身体,在白日占据我的全部心神和眼睛……” “谢渡,你想这么做,对吗?” 一阵轻轻的摩挲声响起,似乎是那未曾露面却连声音都透露着魅惑气息的圣子正在抚摸着面前人的脸颊。 “谢渡……你在发抖。” “你的呼吸怎么乱了……” 气音般轻颤的嗓音传入耳畔,听的人莫名脸红心跳起来。 “唔……你轻点儿。” 声音戛然而止,直播间的镜头终于离开了遮挡物。 面色绯红一片的青年终于重新回到大家的视野中。 “今天……就配到这了,其他的就不剧透了,希望等广播剧上线之后大家多多支持。” 青年微敛着眼眸,眼尾都透露出几分飘忽和不自在,与刚才那个魅惑声音的主人完全是两个样子。 可偏偏就是这样稍显内敛的样子,那些魅惑的气息反而在若即若离中被衬托的更加明显,直播间的观众也被勾得更加魂不守舍。 [不嘛~宁宁再配一段求你了呜呜呜呜] [老公让我听听后续让我听听后续!] [可恶!根本没听够!] [太会配了,我的妈呀,我感觉他好像在摸我的脸,我好像在现场围观阿阿阿阿阿阿] [宁宁的业务水平真的很强呜呜呜呜,江扶摇和他本人的性格真的是天差地别,但他真的把扶摇那种魅惑感配出来了呜呜呜呜] [不敢想象和他搭档的cv在现场听该有多幸福我靠] [听的我都要那个了呜呜呜] [笑晕了,现场配真的全靠信念感] [宁宁的脸好红……好漂亮嘿嘿……舔舔嘿嘿……] “好了好了,可以了,大家稍微收敛一些,我不想我的号被炸掉。” 听到语音助手说出的那些话,宁清的脸色更红了,赶忙出声制止。 “我……” “叩叩叩—” 青年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得他整个人都跟着抖了一下。 脸颊下意识转向门的方向,宁清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犹豫。 迟疑了片刻后,他转头对着镜头道。 “稍等我一下。” 他说完就快速地站起身往门口的方向摸索着走去,等手摸到门把手,再一推,垂在身侧的手瞬间就被门外的人拉住。 “宁哥,我给你炖了雪梨汤,你都播这么久了,我怕你嗓子撑不住。” 这两天宁清有些感冒,因此平常休息的时候都会很小心的保护嗓子。 “咳……咳咳,谢谢,我一会儿出门就去吃。” 宣胸腔剧烈起伏了两下,宁清低头用手挡在唇边低低地咳嗽了两声才接着道。 “我还在直播。” “好,那我就……” 江叙白的目光轻飘飘地瞥过直播镜头。 “哥你的镜头歪了,要我帮你重新调整一下吗?” “镜头歪了吗?” 宁清皱了皱眉。 应该是他刚才挡镜头的时候不小心弄歪的。 “我帮哥重新调整一下吧。” 宁清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好,谢谢。” 江叙白笑了笑,一只手端着雪梨汤的碗,另一只手借扶人的姿势紧扣住宁清的手。 “小心。” 宁清被他带着重新回到镜头前坐下。 雪梨汤被放在了一边,江叙白顺势抬起左手搭在宁清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捏紧,右手去调试直播设备。 他有刻意躲避镜头,因此镜头除了拍到他一开始牵着宁清的手和后来搭在宁清肩膀上的手以及倾靠向青年的半具身体外真是一点脸都没露出来。 “好了。” “这样就可以把哥的脸都拍进去了。” 江叙白笑了笑,按在宁清肩膀上的手轻轻捏了捏。 “别闹了。” 宁清抬手拍掉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直播间里因为突然出现的江叙白而安静下来的气氛又热闹起来。 [这个小哥哥是谁?oi!声音好好听!] [弟弟,你的手在干嘛呢弟弟!捏哪呢!] [这个弟弟不太对劲啊,一来就要和宁宁牵手,说是来调设备,结果身体硬是没从宁宁身边起来过。] [弟弟你的狼子野心有点明显了弟弟,谁家弟弟会黏着哥哥不放的,还对哥哥动手动脚的啊。] [宁哥好像也没说过自己有弟弟吧,这个弟弟哪儿冒出来的。] [情弟弟也是弟弟。]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7 “等等,你们的弹幕能不能稍微慢一点,语音播报跟不上了。” 蓝牙耳机里的语音播报跟随着弹幕的快速滑动也自动加快了读的速度,宁清跟不上趟,一句话都没听清。 江叙白侧着脸凑到宁清的手机旁边瞄了一眼。 “他们只是在好奇我是谁而已。” 那些揭露真相的话被直接忽略过去,江叙白忍不住笑了笑,抬手一边揉捏着身边青年的手腕一边笑着解释道。 “感觉我像是变成了被哥金屋藏娇的秘密情人。” 嗯……真是不错的体验。 宁清:“?” “你是说我在家里藏了一个身高一米九五,压下来能把我都压晕过去的金丝雀吗?” 这是不是有点太高看他,也有点太低看自己了。 宁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明明一开始看江叙白还挺正经一小孩儿的啊。 怎么才一天就要上房揭瓦了。 【这只能证明他一开始也不是啥老实的小孩儿。】 系统哼哼唧唧地拉踩了小江同学一脚。 江叙白也被宁清的说法逗笑,忍不住低下头笑了好一会儿。 “可他们一直在问呢,哥不打算和他们解释一下吗?” 低头笑了一会儿,再抬眸时,原本捏着青年手腕的手顺势就覆了上来。 宁清这会儿倒是发现了某人的小动作,一巴掌拍掉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然后按照记忆将脸对向镜头的方向。 “他是我的室友。” 【只是室友吗?可弟弟看着和宁宁很亲近哎……】 【此室友非彼室友。】 【你们懂的,现在都流行说室友,弟弟,同桌,宁宁有没有真的把人当室友不好说,反正弟弟一看就没想当纯室友】 【点了,谁家室友又煲汤又帮忙调设备,从进门到现在小动作不停甚至调侃自己是室友的秘密情人的。】 【他包暗恋的。】 直播间里的留言和弹幕又加快了速度,宁清已经放弃了继续听下去的念头。 一旁的江叙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在宁清说完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眼里和唇角都带着笑。 一声意味不明,却又带着明显愉悦心情的轻笑在房间里响起。 “对,室友。” 【咦惹,这句话怎么这么宠溺】 【给他爽到了。】 【说话就说话,又动手动脚干什么?那是我老婆的手!我老婆!!!】 【ok,弟弟暗恋室友哥哥实锤了。】 江叙白的余光隐晦地瞥过屏幕上的弹幕,眼底的笑意又变深了几分。 原先被拍开搭在桌上的手又慢慢地抬起。 “哥,我先回去了,等你结束再给我发消息,我来帮你关设备。” “雪梨汤记得喝,我特意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弄的,如果不够外面还有。” 江叙白说着就站起了身,灼热的掌心覆上青年的手背,温热的指尖轻轻划过青年的手臂又徘徊在他的肩膀上。 掌心贴合着肩膀,五指一起用力,手下温柔又暧昧地揉捏着青年的肩膀。 “有事直接喊我就行,我就在家里。” 宁清有些不太习惯这样亲昵的接触,江叙白的手指划过他的脖子揉捏肩膀的时候他的身体都跟着抖了一下。 刚才脸上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绯红又再次升起来,就连体温也都跟着一起慢慢升了起来。 实在忍耐不住,宁清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接触,低头时轻咳一声。 “……好,谢谢。” 好漂亮。 江叙白的眼底升起笑意,目光一点点从青年绯红无比的脸上挪到脖子,又扫过手臂,身体。 被避开的手微微垂落,指腹无意般轻轻划过青年的手臂。 “那我出去了。” “……嗯。” 脚步声渐渐远去,镜头里,原先一直垂着眼眸,面色绯红一片的青年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直播间的粉丝都发现了这一点,纷纷笑着调侃起来。 原先定好的直播时长已经过去了大半,在剩下的时间里,宁清又宣传了一下剧,甚至和其他的角色cv联动了一下才终于下播。 因为看不到的缘故,他只能用语音助手操控手机关闭直播,但直播的设备不太好收,因此最后还是江叙白进来帮忙的。 收完道具,宁清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靠坐在椅子上。 江叙白也挤了过来,磨磨蹭蹭地搬了个椅子在宁清身边坐下。 “宁哥,这几天我练了配音,哥要不要听一听我的练习成果?” “嗯。” 江叙白的眼睛一亮,立刻就凑近了过去。 “……” 宁清无奈抬手推着他的脸把他推远了一些距离。 “别闹了,快开始。” 江叙白终于正色起来,很快地把视角切进角色。 宁清垂眸听着,面上的神色从一片淡然到渐升波澜。 江叙白只是个新人小白,但他的配音能力的确很强。 他这一次配的是谢渡,算是一个和他本音完全不一样,甚至连风格个性都天差地别的角色。 但江叙白的感情转折掌握的很好,不管是谢渡性格底色中的阴郁偏执还是他对江扶摇的感情转变都被江叙白完美地体现了出来。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将还没完全出戏的少年从刚才谢渡的状态中转变回来。 “哥感觉怎么样!” 江叙白俯身凑近过来,双手一揽,直接就按住了宁清背后的椅子,稍一用力,宁清就连人带椅子整个都被他拖了回来。 “很厉害。” 抬手捧住凑近过来的大狗脑袋,再费力地把大狗脑袋从自己颈窝边挪开。 “哥再夸夸我嘛。” 江叙白抓着宁清的手腕一阵晃悠,身体都完全地贴近了过来。 宁清轻轻叹了口气,好笑地看着他。 “真的很厉害,你的天赋是配音圈里大家都会羡慕的。” 江叙白眯着眼享受着宁清的夸奖。 心头的某个念头动了动,宁清突然开口问道。 “阿叙,你想配广播剧吗?” 江叙白本身也是对配音感兴趣的,又有这么好的天赋,如果浪费就太可惜了。 江叙白睁开眼,抬眸望着眼前的青年。 “但我只是一个新人,没有经验。” “我可以带你,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配广播剧就好。” 青年的嗓音淡淡,可垂眸时面上的神色却很认真。 江叙白望着他时,不自觉地就被那双眼睛吸引。 好漂亮,好喜欢…… 如果宁哥能看见就好了,不过就算看不见也没关系,就算看不见,这双眼睛里也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好喜欢那双眼睛里只有他的样子…… 好美……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8 “阿叙?阿叙?” 宁清原本还想安抚他一两句,结果就发现某只黏人小狗似乎盯着自己发起了呆。 “……阿叙。” 宁清微微加重了语调,双手摸索着抬起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脸颊。 江叙白这才终于回神过来。 “对不起宁哥,刚才我走神了。” “你想配音广播剧吗?” 宁清倒是没太在意他刚才的走神,还以为他是因为担心的缘故才犹豫。 “我可以帮你先找一部小制作的短剧适应适应。” 如果能适应就正好深入下去,如果不能适应,就当一次特别的经历也不错。 “不用担心,只要你想尝试就可以尝试,我会带着你的。” 对于有潜力和有天赋的后辈,宁清总是会生出更多的耐心。 江叙白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在宁清身上转了又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开口。 “好,我想试试。” …… 那天之后,宁清每天都会带着江叙白一起练习配音。 他已经替江叙白联系上了一部广播剧。 就像他之前答应过的那样,新联系到的广播剧不是什么大制作,但制作组的班底都算是老牌成员,有口碑在。 至于几个角色cv有新人也有老人,这样的成员组成很适合江叙白的加入。 因为是江叙白的推荐人的缘故,宁清也答应了编导配一个配角的请求甚至主动降低了薪酬。 他在广播圈的名气很大,有他的加入,原先只是一个小制作的广播剧也多了许多热度,还没开拍就已经得到了很多粉丝自发的自来水宣传。 而在录制的过程中,编导会把她认为不错的片段当做福利和宣传透露出去一点点。 其中以宁清和江叙白的对手戏最为受欢迎。 当初有不少人看过宁清的那一场直播,大家都听过这位弟弟的声音。 因此对于两人剧中温柔邻家哥哥和阴郁系偏执弟弟的设定非常顺畅地就带入了进去。 而在一个多月后,这部短剧也终于落下帷幕。 江叙白重新回归到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而宁清也在结束那部短剧后进入到另一部大制作的剧组中。 …… “宁老师,林朝和白天的对手要先放一放,我们先拍,后面和其他人的对手戏。” 宁清刚结束完一段的录制,一出录音室的门就听到编导这么说道。 “要先拍后面吗?” 宁清有些疑惑地问道。 广播剧和电影电视剧不同,没有什么先后的主次分别,大多都是按照剧本的顺序来的。 在开录之前编导也没有提过要先录制后面剧情的事情,怎么会这么突然? 编导和宁清合作过很多次,私下里的关系很好,因此也没怎么瞒,叹了口气后有些为难地低声道。 “林安出事了。” 林安是白天这个角色cv,在整部剧里算是贯穿前后的核心配角之一。 当初编导也是找了很久才选中他来给白天配音。 没想到剧刚开始录,那边林安就因为自己的问题摊上了事。 “要换人吗?” 编导有些头疼地点了点头。 和法律沾边的配音演员不管事情大小他们都不可能再录用了。 现在只能加紧速度,再找一个能配干净少年音又贴合白天声线,音色稍微特别一些的配音演员了。 宁清也沉默了下去。 白天的性格比较特别,因此对音色的要求也很高。 林安能被选中也就是因为他的音色很特别,所以编导宁愿带他训练两三个月也要把他拉进组。 结果一拖拖到现在,不仅浪费了时间,人选还空出来了。 白天的戏份多,全剧有2\/3的戏份都有他的出场,很多剧情都是由他推动的,如果没有cv,后面的补录都会变得很麻烦。 从分类好的篮子里挑豆子和从一堆混杂在一起的豆子里挑一个种类的豆子,当然是后者比较麻烦一些。 突然,宁清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垂眸思索了片刻。 白天的音色特殊,听起来会更稚嫩,但稚嫩感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而音色特殊的人选…… 宁清犹豫了片刻,最后拿出了手机找出之前录制的片段。 “阿咪,你觉得他的声音怎么样?” “你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 编导接过了手机,一边问一边带上宁清的蓝牙耳机。 蓝牙耳机里,一个少年正在低声质问着什么,声音虽然阴郁,但底色干净。 在说到某些词汇时,该拉长就拉长,该转折就转折,就连那一声嘲讽似的哼笑,都带着明显的个人色彩。 编导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噢,这个声音,这个就是你之前在直播间里官宣同居的室友弟弟是吧!” 宁清:“?” 等一下,同居这个词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他也是配音演员吗?这么好听的音色,我之前怎么没听过,新入圈的?” 宁清还在想刚才的事情,皱着眉点了点头。 “那你帮我问问他最近有没有空呗。” 编导乘胜追击,“薪酬什么的都好说。” 一个新人的配音演员,再贵也贵不过几个主角cv。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对方愿不愿意,有没有时间来录制。 “他还是大学生,只是对这一行比较感兴趣,之前尝试过配一部小制作广播剧。” 宁清解释道。 他们的剧至少要录三个月的时间,这还是天天录制的结果。 江叙白那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你帮我和他说说好话呗。” 编导用胳膊肘捅了捅宁清。 “我那天可是看直播了,弟弟跟你关系好的嘞。” “你帮我说说好话呗,你说好话铁定比我砸钱有用。” 编导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久,也算是一个人精了,哪里看不出来某位弟弟的意思。 可惜啊,被虎视眈眈的哥哥还蒙在鼓里看不出意思,那她也就不多嘴了。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9 到了晚上,因为有突发性的情况的缘故,宁清回家的时间都要比平时晚很多。 编导亲自把他送回了家。 车刚一到楼下,编导就看见一个差不多有一米九多,穿着一身宽松休闲装,左肩上还挂着一个背包,全身上下都充满着少年气息的人站在楼下。 秀气的眉头微挑,编导转头看了看身边气质清冷的青年。 哟,还挺配。 啧,这身高差体型差肤色差,好吃! “阿宁,到了。” “好,谢谢。” 青年嗓音淡淡,摸索着要去开车门。 “我帮你吧。” 编导见他不方便,俯身凑过去想要帮忙,可宁清身边的车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宁哥。” 刚才还倚靠在门边的少年此刻已经站在了车外,一个顺手就抢过了宁清身上的背包。 “……阿叙?” 宁清愣了愣,正想伸手去扶椅子的靠背站起来,江叙白的手却已经先他一步搭上并扣住了他的掌心。 “小心点,这里有个石墩。” “好。” 宁清回过神来,赶忙低下头,借力从编导的车里出来。 等他从车里出来,江叙白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提着他的包和盲杖。 “哥吃过晚餐了吗?我带了你喜欢吃的,要不要再吃一点?” “哥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都等你好久了。” “渴吗?我做了银耳羹。” 传进耳畔的关心一声又一声,多到宁清都来不及回复。 身体被迫陷入某只小狗的怀里,宁清借着声源将脸转向编导的方向。 “阿咪,路上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别开那么快。” 编导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俩眯着眼笑了笑。 “知道啦。” 果然,真人就是比网络好磕啊…… 忍不住感慨了一声,编导又低头偷笑了一声。 “阿宁,你别忘了我的事儿啊,拜托了!” 重新扭转钥匙时,编导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往外探头提醒道。 宁清对他摆了摆手,算是知道的意思。 编导这才放下心,安心地开车往回走。 而另一头,江叙白扶着宁清往楼上走。 “宁哥,她也是你的朋友吗?” “嗯。” 宁清抓着江叙白的手腕淡淡地应了一声。 因为没有盲杖导路的缘故,他的步子变得很小,身体也都是贴靠在江叙白身上的。 “宁哥的朋友好多。” 【酸溜溜儿的~江叙白这小子是不是溜溜梅吃多了?】 系统坐在宁清的肩膀上嗤笑了一声,结果下一秒江叙白的手就揽了上来。 系统好险没摔下去变成一张鸟饼。 【啾啾啾啾啾!宿主!你看看他呀!】 系统委屈,系统要拿着喇叭大声喊! 宁清好笑地用指腹点了点系统的脑袋,接着又反手去摸小狗脑袋。 “怎么了。” 微冷的嗓音中都带上了若隐若现的笑意,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稍稍弯下了一点弧度。 “宁哥的身边总是有很多朋友,那我呢?我算什么?我也只是那些普通朋友里面的其中之一吗?” 江叙白低头倚靠在宁清的肩膀上,等说完才仰头去看他。 “哥,我也和他们一样,只是普通朋友吗?” “不是。” 青年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让原先神色有些不满的少年突然亮起眼眸。 “那我!” “你还是我的室友兼租客。” “……” 该死的,忘了这茬。 江叙白气的一口好牙都快咬碎了,搂着青年腰肢的手用力再用力。 宁清被他抱的站不稳身体,一个踉跄直接贴在了他身上。 “阿叙。”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宁清无奈道。 “别闹小孩子脾气了。” 明明是江叙白要问的,他说了江叙白又不高兴。 真难哄啊。 江叙白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往宁清怀里拱。 好不容易到家,宁清摸索着回到沙发边。 江叙白端来了银耳莲子羹,把碗放在桌子上后又在宁清身边坐了下来。 “哥……” “阿叙,你还想配广播剧吗?” 宁清突然正色道。 “哥为什么这么问?” 江叙白因为宁清的正色也跟着收敛了刚才的姿态,正襟危坐起来。 “我现在在配的那部广播剧有一个配角空缺,我给编导听了你的配音,她很喜欢你的声音,希望邀请你加入我们。” “这是部大制作的广播剧,改编的小说原本也是很有名气的,如果你能参与,哪怕是配角也会对未来有好处。” 宁清正色道,“只是,那个配角的戏份很多,算是贯穿全剧的核心配角之一,如果要配他就要花很多的时间,你现在还在大学,空闲的时间……” 微冷的嗓音微顿,宁清抬头将脸慢慢对向江叙白的方向。 “你可以自己考虑一下。” 利和弊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剩下的就看江叙白自己怎么选了。 平心而论,像江叙白这么有天赋的后辈,宁清自然是希望他能得到更多历练,打磨自己的机会的。 但是大学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最重要的还是看江叙白本人的意愿。 江叙白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目光上下打量着,最后久久地停留在青年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上。 虽然那双眼睛看不见,可它依旧是明亮的,漂亮的。 江叙白能从那双眼睛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也能看穿青年内心的想法。 即便不知道他的身份,却依旧愿意用真心和热忱对待他这个包藏了暧昧心思的后辈。 真是…… 好喜欢。 忍不住闭了闭眼,江叙白慢慢俯身凑近到青年身边。 空气中的那一点属于宁清的幽香若有若无地勾着江叙白仅存的神志,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去追寻那一点幽香。 “哥……” 身体愈发贴近,额头都抵靠上宁清的额头。 左手不自觉抬起扣住了青年纤细的腰肢,右手也跟着抓住了沙发的靠背。 五指深陷在沙发中,手背上的青筋都跟着凸起成一片。 安静的客厅里,那一声声夹杂着喘息的呼吸声又粗又重。 宁清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本能地想要远离,可身体刚退开一些距离,横在他腰间的手便扣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都拖了回来。 “阿……叙,唔!” “宁哥,别动。” “我就抱一下,一下就好了。”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10 江叙白忍不住抱紧了宁清的腰,脸也跟着完全埋进了他的颈窝里。 原先那勾人的幽香突然就变浓了起来,又清雅又缠人。 啧,好香。 要忍不住了。 呼吸声渐重,江叙白的手上抱的也更紧。 脸颊无意识地轻蹭着青年颈间的皮肤,干燥的薄唇在无意间摩擦过青年的耳根。 “唔~阿叙!从我身上下来!” 那一阵从尾椎升起很快遍布全身的酥麻感让宁清微微瞪大了眼眸。 平稳的呼吸被打乱了节奏,他伸手想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 “别!别推开我!” 江叙白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嗓音一瞬间变得沙哑下去。 “宁哥,别推开我,我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江叙白。” 宁清微微冷下了嗓音。 “哥就当,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以前没人会对我这么好的,宁哥,没有人会无条件对我好,又这么在乎我自己的想法的。” 江叙白把脸往宁清颈窝里蹭了蹭。 来到他身边的人不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就是希望获取些什么。 就连他唯一的家人也只是希望他能够继承家业,从不会管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心里会想什么。 她只是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至于其他的,她什么都不会管,也都不会理会。 “哥,没人会在乎我的。” 继承人可以再换,江叙白并不是唯一。 察觉到少年有些不安和失落的情绪,宁清愣了愣。 下意识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江叙白好像真的很难过。 那,抱一下就抱一下吧。 就十分钟,十分钟还不松手他就把人踹下去。 宁清抿了抿唇,原先推在少年肩膀上的手微微抬起,犹豫着落到了他的后背上。 掌心轻轻拍拍少年的后背,微冷的嗓音迟疑地轻哄。 “至少我会在乎你的感受。” “别难过……算了,不要难过太久。” “嗯。” 把青年完完全全地抱进怀里,江叙白闭了闭眼,侧头又往青年的颈窝里拱了拱。 好喜欢。 好喜欢好喜欢宁清。 第一眼就喜欢,同居之后就更喜欢了。 好想成为他的男朋友…… 十分钟的胡思乱想时间很快结束,宁清拍了拍江叙白的脸颊。 “好了,快起来,你好重啊。” 从身形上来判断,江叙白已经完全是一个成年男人的体型了。 一米九多的个子,常年累月锻炼出来的肌肉。 这压下来的重量可是着实不轻,被压到现在,宁清都觉得自己的半边身体都开始发麻了。 可不能再继续躺下去了。 江叙白这一次倒是乖乖起来了,只是手还抓着宁清的手腕。 宁清看不见他的表情,只不过耳畔那若有若无的啜泣声着实可怜,就算是他也会忍不住感到心软。 江叙白缓了缓神,等彻底把心情转换过来后又俯身凑了过去。 “宁哥,我只尝试过一部广播剧,我怕我代不进去……” 这意思就是想,但又担心。 宁清听出了他的意思,抬手摸索着摸到了大狗脑袋,轻轻拍一拍。 微冷的嗓音里都带上安抚的意味。 “别担心,我会带着你的。” “好。” 一改刚才的阴云,江叙白终于笑了起来。 深邃的眼眸微微弯起,星星点点的笑意布上眼眸,他扣紧了宁清的手。 在不知不觉中,他们早已十指相扣。 …… 江叙白顺利地接下了那部广播剧,有宁清的辅助,即便前面已经拖欠下了一部分的对手戏,但江叙白还是很快地就补上了。 而在接下广播剧的那一天起,两人的生活都变得忙碌起来。 江叙白白天去大学,一上完课就会立刻赶去工作室找宁清。 宁清作为主角,对手戏自然是很多的,而在忙碌完自己的戏份后,他也会来帮忙带江叙白入戏。 等到一天的录制都结束,江叙白就心满意足地带着宁清开自己的车回他们的家。 这样忙碌的生活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后,两人终于迎来了一个轻松的假日。 因为是法定的节假日,一向喜欢加班的工作室也给了他们三天的假期。 江叙白想趁着节假日带宁清出去吹吹风,散散步,宁清犹豫了片刻后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在江边走了许久。 江叙白会把看到的所有风景都用语言重新描述一遍说给宁清听,因此即便眼睛看不见,宁清也还是能欣赏到这片美景。 “风有点大了,要不要去咖啡厅休息一下?” “这里离宁哥之前总去的那家咖啡厅很近。” 宁清把耳朵侧向江叙白的方向方便听他说话。 “好。” “走吧。” 江叙白笑了笑,抬手抓住了宁清的手腕。 “我抓着哥的手腕,这样我们就不会走丢了。” 其实本来也不会走丢吧…… 宁清皱了皱眉,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扫小狗的兴致。 这会儿路上的人都不多,他们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咖啡厅里正好有一个靠窗的双人座,江叙白牵着宁清的手把他扶到空位上坐下。 店里有许多人都在等,服务生一时忙不过来,他就站起身去前台排队等待点单。 【宿主,我看到前面有新开的宠物咖啡厅,你们要不要去玩玩?】 趁江叙白点单的间隙,系统也悄悄虚拟化了实体,一下子飞到了宁清的肩膀上。 “是你想去看看吧。” 宁清好笑地抬手点了点小肥啾的脑袋。 【嘿嘿,里面的小猫真的很可爱嘛~还有小香猪和小狗呢!】 “好好好,等明天再带你去。” 宁清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天走了太多路,他实在走不动了。 【好耶!】 系统欢呼了一声。 “啪嗒。” 突然,宁清听到对面的椅子被拉开,可那靠近的脚步声却不是江叙白的脚步声。 心下有些疑惑,但他也没有多想。 “抱歉,这里有人了。” “我知道,但我是来找你的。” 对面的人顿了顿,轻笑着说道。 “宁清,对吧?”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11 来找他的吗? 可他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声音啊。 宁清皱了皱眉,但还是点头应下。 “是我。” 青年的嗓音清清冷冷的,脸上也并未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夹杂在眉宇间的只是一片微微的冷意和平静。 淡淡的嗓音慢慢响起。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叫虞舒柠。” 坐在对面的青年眯了眯眼,唇角在目光扫过宁清的脸颊时突然翘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长的确实不错,但这性格未免太冷了一点。 这样的人,怎么配的上阿叙? 心底慢慢定下了心神,虞舒柠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后不紧不慢道。 “我是阿叙的竹马,也是他的追求者。”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相互照顾相互扶持,虽然他对我没有意思,但我也很想看看能夺得他青睐的你长什么样。” 虞舒柠抬手用手臂撑住下巴,微微歪头,眼神懒洋洋的。 “真是可惜,他的审美一直挺一般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上你。” “我没有从你身上看到什么闪光点,他这么黏你,你勾引他了吗?” 清浅的嗓音带着调笑,可话里话外都是毫不遮掩的恶意。 【呸呸呸呸!要勾引也是那狗东西勾引我家宿主好不好!你居然还想我家宿主勾引他?想屁吃了你!】 系统看不过眼,一个猛蹿出来对着虞舒柠狠狠呸了一口。 宁清倒是什么也没说,面上的神色淡淡的,甚至在虞舒柠说完后还赞同一般点点头。 “的确,我身上并没有任何的闪光点可以吸引到别人。” “不过有一点我想你误会了,他和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指尖轻扣着桌面,宁清已经听到了身后逐渐靠近的熟悉脚步。 “阿叙只是我的租客,我们之间除了金钱关系最多也就只有前后辈的照拂关系。” “他是个很不错的后辈,我很看好他,你是他的竹马,我当然也很欢迎你来我们家玩儿。” “……” 宁清的反应就像是虞舒柠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趴趴的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和他预料中的情况完全不同。 这种情况下,宁清不是应该慌张到不知所措,甚至和阿叙大吵大闹吗?为什么他这么平静? 居然……居然还用这种阿叙哥哥的姿态来欢迎他,别太可笑了! 虞舒柠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唇角原先挂着的笑意也跟着一点点淡下去。 “你既然不喜欢他就不要总缠着他浪费他的时间,他也很忙的。” 这句话比起一开始的语气已经低了不少,但宁清还是那个态度。 “抱歉,可能是因为我眼睛不太方便的缘故多占用了一些他的时间。” 清冷的嗓音不紧不慢道,宁清微微垂眸,抬手时动作随意地撩开了从额角散落下来的那几缕发丝。 明明言语间并未示弱,甚至连头都未曾低下过一些,但青年身上的气息却莫名在那一瞬间变得多了几分脆弱。 “他对我而言就像是弟弟一样,现在想想,我们之间的相处的确是太多了,抱歉,以后我会注意尽量和他少一些联系的。” 腿长在江叙白身上,他一个盲人,就算是没瞎也阻止不了江叙白。 江叙白自己想贴上来,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要是虞舒柠真有办法,大可把江叙白直接拉走。 宁清垂着眼眸,无神的目光虚虚地落在某一处。 【9494!每次都是江叙白自己贴上来的!宿主倒是想赶呢,那狗东西和狗皮膏药一样,赶都赶不走!】 系统愤愤不平道。 别说这个世界的江叙白了,他们走了十几个世界,哪个世界不是对方主动贴上来? 甚至宿主都已经变成和主线毫不相关的人,对方不也还是自己贴过来了? “宁哥!” 宁清的话音刚落身后就突然传来男人有些着急的叫喊声。 宁清下意识地将身体侧过去,用耳朵对准声源的方向。 “阿叙?” 江叙一把握住了宁清的手,危险又带着极强压迫力的目光一瞬间压向虞舒柠。 “你在和他胡说八道什么?” 江叙白的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眉头紧紧皱着,锐利的危险和眼底的威胁毫不遮掩地释放出来。 “阿叙,冷静点儿。” 和已经明显陷入暴怒模式的少年不同,青年的面上依旧是一片淡然神色。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搭在自己肩膀上又紧紧握住的手,低声的安抚淡然却极具效力。 “宁哥……” 江叙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微微俯身,单膝直接跪在了宁清身边。 掌心缓慢抬起,直至触碰上青年的手,五指收紧,他慢慢地,紧紧地扣住了青年的手。 “宁哥,你别听他乱说。” “他之前被医院诊断过有精神疾病的,嘴里没几句真话。” 虞舒柠:“?” “阿叙!” 虞舒柠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伸手就想去拉江叙白。 “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 是,他是有病,可那又怎样?阿叙以前不也和他相处的很好吗? 从来不会拿这件事刺他,不会拒绝,很照顾他,总是和他待在一起,为什么现在就变了呢? “我以前是懒得理你,所以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一直在尾随我,哪怕你做出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也懒得理会。” 江叙白站起了身。 掌心依旧紧紧扣住宁清的手,手臂和身体微侧,完全地替他挡住了虞舒柠的目光。 可之前是之前,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 “嘴上说着喜欢我,背地里却暗自尾随,威胁伤害我身边的所有人远离我,甚至偷拿我的贴身物品。” “虞舒柠,你已经够恶心了。” 江叙白垂着眼眸,眸色里是一片冷意。 “要么自己滚出去,要么就由我找人把你送进精神病院。” “阿叙!” “你没资格这么叫我,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冰冷的眼神后,江叙白再次俯身单膝跪在宁清身边。 “哥,我们回家吧。” “别在这为这些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了。”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12 宁清慢慢抬头,无神的眼眸似乎是在打量他,又似乎是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简单动作。 “宁哥?”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江叙白心里都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更用力地握紧了宁清的手。 “宁哥……” 少年清朗的嗓音突然变低了下来,说着就俯身凑过去用脸颊去贴青年的手背。 “走吧。” 沉默许久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宁清淡声道,说完就要站起身。 江叙白赶紧扶住他。 宁清没有抽手和挣扎,但也没给江叙白什么太多的反应。 虞舒柠还想纠缠,可店门口突然出现的几个黑衣保镖却直接拦住了他。 宁清听到了那些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和周围其他客人隐隐约约的惊呼。 “阿叙,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侧过脸,慢慢将目光对向江叙白。 “虞舒柠发病了,他的保镖过来制服他了。” 江叙白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目光从始至终只停留在宁清身上。 手上的动作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一直到带着人重新回到车上,江叙白才终于敢问出刚才的事。 “宁哥,你生气了吗?” 生气? 宁清愣了愣,摇了摇头道。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假期能出来休息放松一下,结果因为我的缘故被毁了。” “不是你的错。” 宁清拍了拍他的手背,淡淡的嗓音带着安抚的意味。 江叙白垂眸沉默了一会儿。 目光望向青年搭在腿上的手,江叙白的眸色都沉了几分。 “宁哥……” 他伸手拉过宁清的手,指腹有意无意地摸索着青年泛粉的指节。 “宁哥。” 像是觉得这样还不够,江叙白最后直接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俯身趴在了宁清腿上。 宁清什么都看不见,腿上突然压过来的重量让他都愣了愣。 “阿叙?” “宁哥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 “可是宁哥刚才和虞舒柠说我们之间只是租客和房东,甚至最多只有前后辈的关系。” 明明对他有对其他人没有的耐心和纵容,明明…… 忍不住伸手更用力地抱紧了青年的腰肢,脸也跟着完全埋进了他的小腹处。 江叙白闭上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抚平自己内心的情绪。 “宁哥,你能不能别讨厌我……” 清朗的嗓音低低道。 其实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和虞舒柠没什么差别。 他那些调情的暧昧动作对宁哥而言应该就只是痴汉的行为吧。 可他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喜欢,控制不住想要靠近的念头。 想要像现在这样无时无刻不粘在宁哥身上,想要更近距离地和他在一起,即便那双眼睛看不见,他也想让那双眼睛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倒影。 好香…… 忍不住闭眼嗅闻着青年身上好闻的香气,掌心下意识地摩挲着青年的后腰。 好想…… “阿叙。” 一声淡淡的呼唤突然拉回了江叙白的理智。 “我没有讨厌你,不用觉得难过。” “至于关系……刚才我也的确是有些生气,所以才会那么说。” 宁清的声音顿了顿,抬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后颈后才继续说下去。 其实当时他已经听到江叙白的脚步声了,那些话也是故意说给江叙白听的。 只是他的眼睛看不到,不方便,也懒得和虞舒柠吵架。 这些麻烦本来就是因为江叙白生起来的。 冤有头债有主,那由这个债主来解决麻烦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掌心又抬起轻轻拍了拍江叙白的脸颊。 宁清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别难过了。” 没想到粘人小狗反应这么大,他还以为最多就是哭唧唧两声呢。 江叙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收紧了手臂。 难过倒算不上,他只是觉得自己快气死了。 他那么努力地想要攻略宁哥,好不容易才取得了一点突破,结果外人一闹事,他立刻就退回到后辈的位置了。 居然只是一个后辈!租客! 哪怕宁清承认这只是气话,江叙白依旧觉得生气。 捏着青年手腕的手微微用力,江叙白实在气不过,干脆就用脸在宁清怀里一顿乱蹭。 他真的会因为这句话破防气疯过去! “好了好了,别闹了。” 宁清无奈,摸索着抬手去戳他的脸,结果被直接捏住了手腕按在了江叙白的脸上轻蹭。 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宁清也沉默下来,顺应着江叙白的动作去无声地安抚他。 车子在路边停了很久,等到太阳渐渐西落,江叙白才终于开口。 “宁哥,明天我们再出去逛逛吧。” “不是已经逛过了吗?” “今天不算—” 横在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反驳的话也被拉长了语调,闷闷的,像是小狗在哼哼着撒娇一样。 “……又撒娇。” 宁清无奈叹气,抬手轻戳他的脸。 “明天再逛一次吧,宁哥~” “好好好。” 实在拗不过某只撒娇小狗,宁清点头答应了下来。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江叙白这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身体。 停靠了许久的车子终于被行动,慢慢开向家的方向。 …… 第二天,江叙白特意做好了路线规划,也提前安排了人把某些无关紧要的人看紧,这才带着宁清出门。 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宠物咖啡厅。 咖啡厅里的员工都接受过培训,几乎是宁清刚一坐下就有员工熟练地跳上了他的膝盖开始撒娇。 宁清看不到,只是觉得膝盖突然一重,下一秒,一团毛绒绒就涌上了脸颊。 带着点凉意的肉垫试探性地轻拍着他的脸颊。 唇角不自觉地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宁哥也太受它们欢迎了。” 江叙白低头看了看已经逐渐被毛茸茸占满的青年,眼眸微微眯起,随手抱起一只大猪咪自己蹭了过去。 “宁哥,我也要摸。” 宁清自然地把怀里的小猫捧了过去,可江叙白却直接把小猫抱下了桌子。 “我想让你摸摸我。” 丝毫不知道什么叫羞耻的少年抓住了青年的手腕贴上自己的脸颊。 “我也是小狗,汪!”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13 “……江叙白!” 滚烫烧上耳根,眼睛看不见的青年此刻脸上一片绯色,艳丽的红爬上眼尾,那颗眼角的泪痣被衬托的愈发勾人。 江叙白盯着他的泪痣,喉结止不住地滚动。 “变成宁哥一个人的小狗的话,宁哥可以摸摸我了吗?” “汪!” 他又模仿着叫了一声,宁清赶忙抬手去捂他的嘴。 “不许乱叫了!店里还有客人呢!” 宁清已经隐隐听到了来自周围人善意的轻笑声,耳根一下烧的更烫,掌心下轻轻拍了拍江叙白的脸。 “再乱叫今晚你不许回家了。” “我不回家就没地方去了呀~宁哥心疼心疼我嘛~” “那你就留在这里陪他们。” 宁清刻意冷下脸,但那已经完全被绯红浸染的脸颊却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江叙白低头看着他,沉默半晌后突然低头哼笑了一声,接着直接瘫靠了下去,整张脸都埋进了宁清的大腿根上。 “宁哥~摸我嘛~就一下!” “我保证,摸完一下就不会再耍赖了!” “……” 实在是被耍赖大狗闹的不行,宁清默默叹了一口气,抽出搂着小猫的手轻抚上少年的脸颊。 “这下满意了吧,快起来。” “再等一下,这样好舒服。” 江叙白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被宁哥摸的也太……太爽了…… 怎么会只是这样摸一摸都能把人爽晕过去啊…… “好了,不许撒娇了。” “起来了,真的起来了!” 嘴上回应着,江叙白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颊又主动地拱了拱宁清的掌心,最后才慢吞吞地直起身体。 再不起来真不行了,等一下被摸出点什么反应,那可真是天崩开局…… 从宠物咖啡厅出来之后的计划是去市区的景点散步。 a市有几个不错的观光景点,以前宁清没去过,江叙白就拉着他的手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逛。 景点很漂亮,身边的人却更漂亮。 江叙白的目光只在景点上停留了几秒的时间就挪回到了青年身上。 他的记忆力很好,哪怕只是这样短暂地望一眼都足够他记住那片美景然后转述给身边的青年了。 而宁清一直都是安静地站在一边。 他看不见,但江叙白说的他都听见了。 慢慢的语调,详细的描述,总觉得脑海里已经看到了这片美景下真正的样子。 真的很美。 一缕清风拂过脸颊,宁清忍不住闭了闭眼。 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清风从指根处慢慢溜走,温柔又调皮。 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宁清抬眸去望天空。 看不到,但也看到了。 真的很美,也很自由。 “宁哥的头发都被风吹乱了。” 鬓边顺着风舞动的发丝被身边的少年突然伸手撩到耳后。 宁清愣了愣,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江叙白却早有预料地伸手用手臂横在他腰后。 “别动,这里的桥不高。” 腰间横着的手臂一紧,宁清就因为惯性被拉回了原地。 江叙白往前靠近了一步,两人间的距离就被瞬间拉近,青年的身体也因此而撞进了他的怀里。 “……阿叙!” 面色不自觉地泛上绯红,宁清的耳根都被烧的一片火红。 清浅的嗓音语调急促,带着些许的恼怒,可江叙白的唇角却突然勾起了一个浅笑。 “我错了宁哥,你别生气嘛。” 少年低头用脸颊去轻蹭青年的脸颊,说话时因为距离过近的缘故呼吸都和青年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不要再蹭了!” 宁清抿了抿唇,秀气的眉头都不自觉皱起下压,可他脸上绯意太盛,那点冷意就被完全压了下去。 江叙白见好就收,没再继续缠着他不放,但横在青年腰间的手却顺势下垂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里人多,宁哥用盲杖不方便,等会儿盲杖被弄坏就不好了。” “宁哥把我当导盲犬来用就好了。” 宁清:“?” 不是,江叙白到底什么毛病。 不是小狗就是导盲狗的…… 【宿主还没习惯吗?我都习惯了。】 系统老神在在地给自己点了一口电子烟。 【不管过几个世界,某人就是最热衷于给宿主当狗的。】 “……” 好像也是…… 忍不住默默叹了一口气,宁清无奈地抬手轻拍身边少年的手臂。 “别胡说八道了,快走吧。” 现在的人还不算多,等一下人再多一点他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那牵手。” “宁哥牵着我,我们一起走出去。” 江叙白松开了宁清的手腕,转而用自己的手去轻触他的指根。 “……” 真是得寸进尺。 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宁清闭了闭眼,慢慢抬手。 掌心轻覆上少年的掌心,慢慢用力,一点点地握紧。 “走吧。” 清浅的嗓音顺着风传进江叙白的耳朵里。 很好听,可又像是一把小钩子,一下一下轻挠着心尖的位置,弄的人心里痒痒的。 眼底的笑意渐渐浓郁,江叙白紧紧地回握住宁清的手。 “走吧。” 计划中早上的景点已经过去了大半,下午的唯一计划就是去台球馆。 “宁哥会打台球吗?” 宁清被江叙白扶到沙发上坐下,听到他的询问也只是摇了摇头。 “那我教宁哥吧,我会这个。” 沙发还没坐热乎呢,宁清就被江叙白重新扶了起来拉到台桌边。 “算了吧,我看不见,学这个……” 宁清觉得自己大概是学不会了。 毕竟他连看都看不到。 不过教一个瞎子去打台球这种事,估计也就江叙白做得出来了。 真是胡来,今天说教他打台球,明天说不好就要带他上天了。 【带宿主上热气球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江小狗真做得出来。】 系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江叙白已经帮宁清摆好了台桌上的球。 一根球棍被塞进了他手里。 “宁哥,弯腰,趴下去。” 宁清被他按着肩膀慢慢压下去,身体慢慢靠向球桌,直到胸口都贴上球桌。 “不对,胸前不能贴着球桌,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胸前猛地覆上一只手,而后被慢慢往上抬了一些距离。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14 “阿叙!” 清浅的嗓音带上几分惊慌,宁清的身体都跟着抖了一下。 “我在。” 清朗嗓音低低沉沉的,贴在宁清耳畔响起时隐隐带着笑意。 “我只是在帮宁哥调整姿势,刚才那样的姿势可是会被判违规的。” 宁清被他条条框框的道理憋的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堵了好半天才终于开口。 “……下一次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一声轻笑垂落下来。 “好。” 宁清抿了抿唇,默默地侧头回去。 “杆子要扶正。” “手的握姿不对。” 手背上突然覆上一只手,灼热的温度烫的宁清下意识地想躲,可对方却突然握紧了他的手。 “别躲。” 微凉的手背被染上了属于江叙白的温度,宁清闭了闭眼,一颗心都不自觉地被提了起来。 “放轻松,深呼吸,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背后紧贴着的身体同样灼热,横在腰间,美其名曰帮他调整姿势的那条手臂让青年的身体愈发紧张。 “球杆对准,然后一推。” “砰!” 白球被打了出去,原先摆放整齐的球一下子就被打散。 四面八方都传来球进洞的声音。 “宁哥真厉害,我只教了一次你就学会了。” 少年朗声笑着,说着又搂紧了青年纤细的腰肢。 “等等……阿叙!放我下来!” 江叙白搂着宁清的腰把他整个人都抱起来,然后在半空中转了两圈。 双脚悬空离地的不安感促使着青年伸出手抱紧了少年的脖子,“阿叙!” 又被抱着转了两圈宁清才终于被江叙白放下。 “宁哥要不要试试再打一杆?只剩下最后一颗球了。” 少年的语气显得有些兴奋,握着宁清的手腕时还刻意晃了晃。 宁清被他吵的有些无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后点了点头。 江叙白笑着眯了眯眼。 “我来帮你!” “弯腰,对,再弯下去一点,有点太低了,这个高度就正好了。” “球杆对准球的方向。” 掌心轻轻划过青年的身体,微微用力下压又扶着抬起,最后慢慢远离。 在帮宁清调整完姿势后,江叙白松开了手,脚步后退远离。 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晦涩又灼热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宁清的身体,落在了那截纤细的腰肢上。 好细。 细到他两只手就能握住,手感还那么好…… 如果什么都不穿,握着的感觉应该会更好吧,毕竟宁哥的皮肤一向很好。 只是宁哥的敏感点太多了,他轻轻一碰宁哥就受不了了,也不知道如果被他掐住腰用力捏的时候,宁哥会不会因为受不住所以哭出来…… 啧,想想就带感。 喉结疯狂滚动着,江叙白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口干舌燥。 盯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转身拿起那几瓶矿泉水一饮而尽。 “砰!” 球台上传来杆子和球碰撞以及球入洞的声音,清浅的嗓音也在下一秒传进江叙白耳边。 “阿叙,球好像进洞了。” 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还没褪去,江叙白又一口气喝了一整瓶矿泉水才终于转身过来。 余光快速扫过干干净净只剩一颗白球的球台,江叙白笑着俯身凑近。 “进洞了,宁哥好厉害。” 高挺的鼻梁轻轻剐蹭过宁清的脸颊和颈窝,江叙白的眼眸中都是满足和舒服。 “别闹了,阿叙。” 宁清无奈地抬手去推他的脸,结果被反握住手腕贴上了他的脸颊。 “再坐一会儿,等吃过晚餐,我们就去逛逛夜市吧。” “听我的大学同学说,今晚会有很热闹的夜市。” “好。” …… 入夜后,江叙白带着宁清一起在江边的一家高级餐厅吃过晚餐,等到人稍微散去一些后才终于去了夜市。 夜市还是很热闹,人挤人的,有的地方他们都要落不下脚。 盲杖还是被江叙白收了起来。 这一次倒真不是推脱,实在是夜市的人太多,要是用盲杖,不仅会让周围的人不方便,还容易把盲杖弄断。 江叙白牵着宁清的手,尽量带他去走一些人流量少的地方。 “这个看着很好吃,老板要一份。” 在逛夜市的中途,他们也遇到过不少小吃和售卖工艺品的摊位,江叙白只要看中就都会停留下来。 宁清对那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但江叙白的兴致很高,每次买了新的小吃或者工艺品宁清都会配合地尝一口或者试戴一下。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两个小时,可夜市还是没逛完,夜市里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江叙白一开始还只是牵着宁清的手,可后面的人越来越多,他就干脆伸手把人直接抱进了怀里。 “……阿叙。” 宁清不太习惯这样贴着走,因为这样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会撞上江叙白的身体。 可江叙白却对这个姿势情有独钟,即便被身边的前辈点名了也还是赖在他身上。 “这样就不会被人流冲散了。” “……” “走吧走吧 前辈,那里好像有祈福事业运的签,我们去挂一个吧。” 宁清被江叙白推着往另一个方向走,等终于抵达目的地 他才能停下来说一句话。 “前辈,我们挂一个怎么样?这样今年的事业运说不定都会变好。” 听着年轻后辈兴致勃勃的声音,宁清也不忍心扫兴,犹豫了一会儿后就答应了。 “那哥先写,写好我帮你挂。” 笔被塞进了宁清手里,锁却是在江叙白手里的。 “就这样写吧。” 宁清借着江叙白的力气在锁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 等写完,那支笔就被江叙白拿了回去。 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了,宁清被挤着往江叙白怀里靠了靠。 “好了,我也写完了。” 心满意足地在桃心锁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江叙白又把锁锁到桥头。 “希望这把锁都能让我们如愿。” 他笑了笑,微微握紧宁清的手。 宁清点了点头。 “希望我们都能如愿。” 希望我们的事业都能一帆风顺吧。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15 “哥,我们准备回家吧,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宁清点了点头,搭着江叙白的手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周围的人潮突然涌动,几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宁清耳畔响起。 “哥小心!” 江叙白略显着急的声音夹杂进了那些脚步声中,下一秒,宁清就感觉一具高大又结实的身体猛然贴上自己的身体,脸颊上也突然多了一阵柔软温热的触感。 “阿……阿叙?” 青年愣在了原地,白皙的面颊却下意识地因为那个吻泛起绯红。 绯色爬上眼尾,即便那双眼眸中看不到其他任何的情绪,但慌张和不知所措依旧从眉梢和快速轻眨的眼睫中透露了出来。 “对不起宁哥,我不是故意的,是刚才那边人太多,我一不小心就被挤过来了,然后……” 大狗狗的声音听上去比宁清更慌张,也更不知所措。 垂在身侧的手腕被突然捏紧,江叙白的身体都倾靠过来贴在了宁清身上。 “对不起宁哥,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宁哥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宁哥……” 委屈的大狗把脸埋进了青年的颈窝轻蹭。 “……” 颈窝里毛茸茸的触感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宁清被他蹭的没了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意外,别自责了,我没生气。” 掌心轻轻拍了拍江叙白的脸颊,青年低声安抚的态度让人一时之间都分不清到底是谁占了便宜。 “嗯……那,那宁哥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好。” 清浅的嗓音爽快应下,可江叙白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依旧是把脸埋在了青年的颈窝里。 那双浅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酝酿沉淀在眼底的不是自责,而是有些病态的满足和舒服。 渴望被短暂压制下去,可很快就重新涌动起来,又一次地覆盖住了满足和舒服。 宁哥真的太温柔了。 江叙白闭了闭眼,低头把鼻子抵在宁清的颈窝和肩膀处狠狠深嗅一口。 好香…… 要是每天晚上都能和宁哥一起睡觉就好了,这样一定就不会失眠了。 宁哥身上真的好香啊…… 好喜欢…… 周围的人声和脚步声越来越多,宁清也意识到他们在这里转了太久,抬手又拍了拍小狗的脸颊。 “好了阿叙,我们回家吧。” 默默地睁开眼,即便知道青年看不见,但江叙白的脸上还是挂上了一个笑来。 “走吧,我们回家!” “好。” 搂着青年纤细腰肢的手缓慢垂下,垂在身侧的手也缓慢抬起,两人慢慢的握紧了彼此的手,一点一点的走向家的方向。 …… 又过了一个小时,宁清和江叙白才终于到家。 走了一天的路,宁清几乎都要累晕过去了,一回到家就立刻瘫坐在沙发上。 江叙白好笑地看着快要累晕过去的青年,放下包之后也跟着黏到了沙发上。 “宁哥的体力也太差了。” 清朗的少年音里带上些许的调侃。 宁清皱了皱眉,微微侧头望向江叙白。 “明明是你的体力太好了吧。” 江叙白笑了笑,直接俯身躺在了宁清的腿上。 “宁哥的体力太差了,应该多运动运动,不然以后都不方便。” 宁清没说话,低头时抬起手。 江叙白见他抬手还以为他是要摸自己的脸,主动地就抬起头,结果被青年直接弹了额头一下。 “嘶……宁哥!” 宁清抬手用食指指腹抵住他捂着额头的手背。 “我的体力再差之前也都这么生活过来了。” “左右之后的生活都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维持现状就维持现状了。” 他说完直接就站起身,刚才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少年就这样侧身摔在了地上。 “唔!” 一声闷哼响起,宁清却没有回头,脱下外套后就摩挲着回到了房间。 地上都铺着地毯呢,而且江叙白的身材那么结实,摔不坏。 回到房间后,宁清拿上了睡衣就进了浴室。 洗漱刷牙,再把自己扔进被窝里躺好。 赶了一天路的困倦席卷而来,宁清很快就沉沉睡去。 假期还有最后一天的空闲时间,已经出去玩过两回的宁清不打算再出门。 宁清不想出门,江叙白也就跟着留在了家里。 两人商量好要对戏,只是拿着剧本的时候,江叙白总是进入不了状态。 两人试验了许多次都没用,宁清都有些无奈。 “抱歉,宁哥,是我太笨了。” “没关系,别太担心,等你熟练就好了。” 宁清抬手拍了拍大狗脑袋。 大狗低着头,点点头后闷闷地应了一声。 “嗯。” “哥,我可以加一点肢体接触吗?如果加一点肢体接触,说不定我能代入得更好一点。” 江叙白的声音还是低低的,说完就直接低下头,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垂在身侧的手握着宁清的手腕晃了又晃,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耍赖。 宁清垂眸思索了一会儿。 这场戏原本就是近身戏,有肢体接触好像确实能帮人更入戏。 那就…… “好。” 江叙白的眼睛一亮。 “那就开始吧!” “嗯。” 宁清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重新转变好了角色状态。 “闻景,那几年还没能让你清醒过来吗。” 清冷的嗓音淡淡道。 “……” 面前的男人没有开口,沉默片刻后却低头哼笑了一声。 “清醒?我一直都很清醒啊。” 低沉的嗓音平静中又透露出几分疯狂。 “我从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有你而已。” “明明对别人都那么有耐心,可哥哥为什么就对我一个人这么狠心呢?” 男人低声质问着,身体却猛地压了过来。 五指牢牢攥住青年的手腕,掌心狠狠下压,硬是将那截纤细的手腕都完全地压进了沙发里面。 高挺的鼻梁深深地嗅闻,用力地剐蹭着青年的颈段。 “哥身上好香啊……” 低沉的嗓音伴随着一阵低低哼笑贴在宁清耳畔响起。 “像是喷了香水一样,又香又缠人,哥是在勾引我吗?”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16 “陆闻景,要发疯就滚出去,别在我家发疯。” 青年的嗓音依旧清冷平静,即便身体已经被完全逼进男人的怀中,他的脸上和眼中依旧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发疯?原来在郁哥看来,我袒露心声也只是在发疯啊……” 又是一阵低低的哼笑。 慢慢的,那哼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 “原来在哥的眼里,我只是在发疯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低沉的嗓音中渐渐染上疯狂和自嘲。 “林闻郁,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明明是你把我从那个吃人的家里带出来的,你凭什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攥紧青年手腕的手愈发用力,男人像是彻底破防了一般厉声质问。 身体一个劲地抵靠向前,哪怕都已经抵靠上彼此的身体却还是继续贴近。 膝盖顶开青年的腿,强势地插入进去,另一只手猛地掐住青年的脖子。 “林闻郁!看着我!” “你凭什么就这样把我丢下了?你凭什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你说!只要你说我都能改!我能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外面那个蠢货到底哪里比我好?!” 男人崩溃一般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可在片刻后又自己松开手,小心翼翼地捧住青年的脸颊,低头用高挺的鼻梁去轻蹭青年的脸颊和颈窝。 “哥……你看看我吧……我会听话的……” “我什么都不要,股份,公司,所有的东西我都不要,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我只是想永远和哥在一起……” 低沉的嗓音沾染上哭腔,渐渐变了调子,先前的疯狂早已被无助和绝望所取代。 攥着青年手腕的手慢慢松开,结实的手臂横上青年纤细的腰肢。 耳畔的啜泣声阵阵,可青年的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动摇,他的脸上依旧是那样平静的表情。 漂亮的眼眸缓慢转动,清冷和疏离感从眉宇和眼尾慢慢流露出来。 他微微侧目,望了望自己的手腕。 那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了几个清晰可见的指印,鲜红中又带着一丝被凌虐过后的脆弱美感。 “陆闻景。” 清清冷冷的一声呼唤,搭在沙发上的手也抬了起来。 男人抬眸去看他,忙不迭地就把脸凑到了他的掌心边。 “哥……” 低沉的嗓音带上了又轻又颤。 青年的目光慢慢划过男人的脸颊,从眉宇到眼睛再到鼻子,最后是唇。 葱郁的指尖顺着男人锋利的脸部轮廓一点点滑落下来。 指腹轻点男人干燥的薄唇,又反复摩挲,直到那原先毫无血色的唇都因为充血而变得艳红。 “哥……” 低沉的嗓音变得沙哑起来,可青年却没有停下动作,指尖轻轻挑开男人的领口,又顺着敞开的衣领慢慢向下。 脖子,胸肌,腹肌…… 直到抵达最后的危险点时,他才终于停下手。 “陆闻景,我对你没有欲望。” 男人的瞳孔猛然骤缩,几乎是下意识地辩驳。 “我可以改的!哥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就去成为什么样的人!哥喜欢狗,我可以给哥当狗!” “哥想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只要……只要哥别抛下我,我什么都能做!” “我会去学!我能学好的!我一定能让哥满意的!” “你让我提不起任何的兴趣,陆闻景,别白费力气了。” “……” 男人不说话了,身体像是突然卸了力一样猛地软倒压在了青年的身上。 这突然的重量压的宁清差点喘不过气,眨了眨眼,出戏后就立刻深吸几口气。 刚才那段算是全剧情里对白天这个角色cv最有挑战的一个转折点了。 因为被林闻郁这个竹马拒绝,又觉得自己被抛弃,所以彻底放弃陆闻景的身份成为了白天。 这一段江叙白掌握的很好,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上很多。 “哥……” 耳畔传来江叙白有些委屈的沙哑嗓音,宁清只觉得有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的颈窝里拱来拱去,痒的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阿叙,别闹了。” “你刚才做的很好,爆发力和感情都很到位。” 江叙白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又往宁清的颈窝里蹭了蹭。 “可是听哥那样说我,我真的都快气疯了。” “宁哥,我真的很难过……” “只是入戏而已,其实你本人很有魅力的。” 宁清好笑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后颈。 又在乱撒娇了。 “我哪儿有什么魅力啊,我要真有,那估计早就会用魅力诱惑宁哥了。” 清浅的嗓音顿了顿,很快就带着笑意和调侃重新响起。 “嗯……至少你那个竹马已经完全被你的魅力折服了。” 江叙白:“……” 这么好的气氛,干嘛提那个蠢货? 不对! “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江小狗的眼神突然一亮,忙不迭地仰头抬眸去观察宁清的神色,可青年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那句话似乎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话。 “你觉得呢?” 宁清抬手轻轻拍了拍江叙白的后颈。 “我觉得?我觉得是……” 江叙白耍赖般低头蹭了蹭宁清的脖子。 干燥的薄唇滑过青年的脖子,激的宁清的身体都下意识颤抖了起来。 “你还挺敢想,也不怕我把你赶出去。” 宁清抿了抿唇,抬手去推江叙白的肩膀,可腰上的手臂实在环的太紧了,他挣扎了好半天都没能从江小狗的怀里逃出去。 “别闹了,快从我身上起来,你真的很重。” “不嘛~” “江叙白。” “……哦。” 得到了全名警告的江小狗终于慢吞吞地从香软的前辈身上爬起来。 宁清也松了一口气,从沙发上坐起来后摸索着去找昨天的外套。 可他摸了好半天,沙发的靠背上依旧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阿叙,你看到我昨天的外套了吗?” 他记得自己是挂在沙发上了,难道掉地上了? 江叙白按住了他摸索的手,清朗的嗓音带上笑意。 “哥的外套我昨天放进洗衣机洗了,还没晾干呢。”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17 宁清皱了皱眉,但也没想太多,点了点头道。 “谢谢。” 江叙白帮的忙也太多了,下一次得给他减房租才行。 “不客气。” 江叙白笑着眯了眯眼。 宁清站起身回到了房间,江叙白也跟着回到了房间。 下午还有一些时间,他们就各自在房间里练习,等吃过晚餐又对了几个小时的剧情。 “今天就差不多练习到这吧。” “好!宁哥晚安!” “晚安。” 宁清站起身回到房间洗漱休息去了,江叙白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卧室一片漆黑,只有浴室的灯透过磨砂门隐约穿透出来。 熙熙的水声掩盖住了一阵又一阵低低的闷哼。 浴室里。 男人倚靠在墙边低低地喘息着。 他低着头,可脖子上和额角的青筋却都已经凸起,结实的肌肉紧绷到极致。 花洒已经被开到了最大,水流顺着结实的肌肉一路滑落下来,完全地打湿了被他死死按在怀里的那条薄款外套。 “宁哥……” “宁……清。” 江叙白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闷哼,那两个字也被他反复在口中咀嚼研磨。 手下的动作不断。 “唔!” 脚下突然一软,他的身体像是支撑不住一般往另一边踉跄了几步跌倒在了地上。 沉重的喘息声在浴室里回荡,沾满情欲的眼眸缓慢抬起,慢慢地望向那条已经被他蹂躏的不像样的衣服。 “不够……” 江叙白低低地呢喃道。 这样根本不够…… 好想……好想要宁哥…… 好想和宁清做…… 心底汹涌的欲望一阵接一阵地涌来,江叙白忍不住弯下腰,慢慢地趴在了地上。 脸颊无意识地轻蹭着那条外套,鼻翼也在一次又一次地深嗅。 宁哥的味道……淡了。 好想闻……好想闻宁哥身上的味道…… 意识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江叙白几乎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洗漱完换上衣服起来的。 反正等到他的意识重新清醒起来的时候,他都已经站在了宁清的房间门口,甚至抬手敲开了青年的房门。 宁清睡的很熟,被敲开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阿叙?怎么了?” “我……我身体有些难受,能不能,能不能和宁哥一起睡一晚?” 喉结快速滚动着,江叙白的嗓音都有些发哑。 这个理由蹩脚到他自己光是说出来就觉得心虚,可心底的那股子渴望和欲求不满还是促使着他站在原地。 宁哥好像还没睡醒。 万一……他答应了呢? “宁哥……我害怕,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心里愈发紧张,江叙白小声地又补充了一句。 宁清原本就没睡醒,江叙白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直接倒回了床上。 等到江叙白把话说完,他也没开口,只是闭着眼,默默地拉起了一个被角。 江叙白眼睛一亮,瞬间就关上门窜到了床边,然后一下子就挤到了宁清身边躺下。 “宁哥。” “嗯。” “晚安。” “嗯。” 江叙白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动作,慢慢地伸手,把胳膊一点点插进床和宁清腰身的缝隙中,然后轻轻地把人搂进自己怀里。 好香…… 还没完全靠近,青年身上那股清雅又缠人的幽香便先涌进了江叙白的身体里。 江叙白有些控制不住地贴近过去,鼻尖轻轻抵住青年的肩膀深深嗅闻。 真的好香…… 比起衣服,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宁哥身上的味道…… 好喜欢。 忍不住又深嗅了几口,江叙白睁开眼,低头凑到青年耳畔。 “宁哥。” “嗯。” 熟睡中的青年下意识地吟语着。 “宁哥,我喜欢你。” “嗯。” “宁哥以后会成为我的男朋友吗?” “嗯。” 莫名的满足感在心底升起,江叙白忍不住眯了眯眼,低头用鼻梁剐蹭着青年的后颈。 “宁哥,晚安。” …… 广播剧的录制很顺利,三个月后,宁清和江叙白都顺利地结束了录制。 按照一开始的合同要求,宁清作为主创之一需要在广播剧结束录制后的某段时间里为它剧宣。 因为广播剧还没正式剪辑完,因此宁清也只是随意地挑选了一个日子直播。 刚一开播,直播间里的人数就突破了五万。 不少粉丝都来留言。 [恭喜老婆杀青!!!] [可恶,剪辑师什么时候才能剪辑完啊,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宁哥的陆闻郁了。] [+1+1+1+!不过比起陆闻郁,我还是更期待室友的白天!病娇系阴暗竹马弟弟,oi我死了!] [好喜欢好喜欢!感觉好带感啊啊啊啊啊] [室友弟弟呢!宁哥今天怎么不让室友弟弟一起剧宣?] [看过原书,白天和陆闻郁的剧情可刺激了,虽然他俩没结果,但是那种痴缠拉扯我真的很吃,希望室友弟弟能把白天的特点给配出来。] [弟弟弟弟!老婆想看咱弟弟!] 语音转播播放了好几条留言评论,宁清听到了不少和江叙白有关的留言。 “阿叙吗?他还是大学生,现在应该还没下课。” [可恶,弟弟居然还是个学生,那我之前yy他和宁哥……可恶!更刺激了!] [大学生好啊,大学生体力好!精力好!] [之前听他的声音感觉年纪就蛮小的,没想到真的才大学。] [这么忙啊,那晚上有时间和宁哥交流学习吗?] [细说“交流学习”!] “叮——” 宁清正一条一条听着评论,门外却正好传来一阵开门声。 “哥我回来了!” 江叙白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宁清下意识地转过头,将耳朵对向声源的方向。 “阿……唔!” 宁清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刚一转身江叙白就从背后直接抱了上来。 “哥想我了吗?” 已接近成男的嗓音清朗中又带着笑意。 江叙白笑着低下头拱进了宁清的颈窝里,高挺的鼻梁抵住青年的锁骨深嗅了一口。 “哥身上好香啊……” 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都浮现出几分满足和愉悦。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18 宁清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乱说什么!我还在直播呢!” 他咬着下唇低声道,话还没说完面上就已经先泛起了绯色。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为了通风把门打开, 江叙白盯着宁清眨了眨眼。 “唔自刀了。” 宁清皱了皱眉,捂着江叙白嘴的手微微用力。 “再乱说话等一下我真的把你赶出去。” 江叙白点了点头,低头又往宁清颈窝里蹭。 “不许撒娇。” “从我身上起开。” “哦。” 江小狗不情不愿地从香软的前辈身上爬起来。 “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今天不是有课吗?” “只有上午的课。” 余光瞥见有些倾斜的摄像头,江叙白主动地帮宁清调整好,也不在意自己的脸会不会入境,等调整好后就搬了个椅子过来坐在宁清身边。 “不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儿吗?” 宁清微微侧过脸。 大学生不都喜欢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儿的吗? 江叙白怎么天天闷在家里,不出门也不和朋友往来。 “不想去。” 江叙白坐着把凳子挪近了一些,说着说着又悄悄摸上了宁清的手腕。 “他们玩儿的太乱了,我不喜欢,我只喜欢和宁哥待在一起。” “我就喜欢跟在宁哥身边。” “那正好,你去把导师前几天布置给你的辩论稿写了。” 宁清冷漠地拒绝了一个小狗贴贴。 江叙白:“……” 大学生还有这么多作业,也真是造了孽了。 为了能继续留在这个房间,江叙白选择用其他话题转移宁清的注意力。 “宁哥不是还要直播吗?等你播完我马上就去,我保证。” 江叙白拉着宁清的手腕晃个不停。 “这一次我真的保证绝对会听话的!我发四!” 宁清好险没被他从椅子上晃下来,踉跄了一下后赶忙伸手抓住桌子稳住身体。 “不许撒娇!” 他甩开了江叙白的手。 直播间里的留言评论早就炸开了,直播间的人数都在不断飙升。 [妈妈我好像磕到真的了!] [卧槽,室友弟弟这么猛的啊,这就抱上了?] [这好磕的体型差……之前弟弟都没怎么入镜完全看不出来,没想到弟弟这么高这么壮啊,起码得196吧] [吃饭要吃烫烫的,男人要选壮壮的,宁哥好眼光!] [别人回家第一件事:洗手放包换衣服,室友弟弟回家第一件事:宁哥抱抱!] [笑晕,弟弟绝对是想和老婆调情,结果老婆不解风情哈哈哈哈哈] [室友弟弟真的是一秒八百个小动作啊,这心思根本藏不住了……蹲官宣!] [什么,怎么就官宣上了,就我一个感觉弟弟还没追到宁哥的嘛!] [弟弟难得露脸……也好帅哦……和宁哥配一脸呜呜呜呜,豹豹猫猫我出生了!] 没来得及听粉丝的留言,宁清抬手用掌心抵着江叙白的脸颊,轻轻用力把人推开。 清冷的嗓音吐露出几句不痛不痒的斥责。 “别胡闹了。” “再闹我就要把你扫地出门了。” 江叙白抬手捂住脸颊上的手,微微歪头蹭了蹭。 “宁哥,我错了—” 撒娇一般的尾音最后又换来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巴掌。 江叙白眯着眼笑了笑,等到腿上又挨了一脚后才老实下来。 直播间里的弹幕已经被刷屏了,宁清听了几句,面上的神色多出几分无奈。 “他只是我的室友而已。” “对,室友。” 江叙白笑眯眯地应了一句。 直播间的弹幕刷的更欢了。 [嗯嗯嗯,一见面就要抱抱的室友~] [对~我们只是室友~] [谁家正经室友一上来就抱着蹭不说,还夸室友身上好香的啊,这还是有镜头的情况下,要是宁哥没提醒镜头,江小狗你时不时还想做更多更过分的事!!!] [可能就直接脱了进去了] [姐妹,这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注意尺度啊啊啊啊] 直播间的风向一面倒,宁清都控制不住,正头疼着想要开口控一下评,结果那头突然传来直播连线的提示声。 “是林斯珏前辈。” 江叙白瞄了一眼屏幕。 林斯珏也是刚和他们结束合作的配音演员之一,戏份同样不少,因此江叙白对他还算有记忆。 宁清点了点头,操控着语音助手选择了同意。 对方这会儿估计也是在做剧宣,连线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连线很快对上,林斯珏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下午好啊宁老师。” “下午好。” 宁清嗓音清浅地打了声招呼,坐在他身边的江叙白也跟着打了声招呼。 林斯珏表情温和地笑了笑,倒是没对江叙白这个后辈有太多的反应,只是目标明确地和宁清交谈。 “昨天我还在和马老师打赌,说看宁宁你什么时候会开播,输了的人请客吃饭。” “最后是谁赢了?” 宁清微微垂眸,勾唇笑了笑。 “当然是我。” “马老师还是不够了解你,居然赌你一周之后才会开播。” 林斯珏无奈地摇了摇头,可再抬眸时,眸底和声音里都带着一丝丝得意。 “马老师他不行,我和宁宁的默契可是像洛伊和闻郁那样非常深厚的。” 宁清低头笑了笑,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林斯珏这会儿特意搬出两个角色就是想炒角色cp的意思了。 但现在广播剧还没正式剪出来,林斯珏的角色虽然和他的闻郁有纠缠,可说到底还是非正统cp。 没有剧会拆双向箭头明确的主cp去炒主角色和副角色cp的道理,这就是在掀原书主cp粉丝的饭碗。 宁清虽然不太擅长人际关系,但也不傻,这点职业道德他还是有的。 “小饭老师应该也还没开播,也不知道这几天我能不能和他连上线,大家都说想看我们录一场闻郁和沈确的对手戏。” 唇角微微勾起,宁清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位主cv身上。 “……是啊,他好像也还没开,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开。” 林斯珏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再笑着说道时声音都有些不自然。 有关cp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宁清没有再刻意提及,但林斯珏却几次试图将话题引回来。 到最后连直播间的观众都明显看出了问题。 宁清面上的神色明显地淡了许多,在林斯珏又一次想卖cp时,他忍不住开口想委婉地拒绝对方,可脸颊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头发散了。” 江叙白垂眸盯着宁清鬓边垂落下来的发丝,伸手替他撩到耳后时眸底的情绪多了几分冷意。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19 “……” 宁清眨了眨眼,那双有些无神的漂亮眼眸里都显露出了些迷茫和怔愣。 “哥的脸这么好看,当然要大大方方地露在屏幕上。” 江叙白笑眯眯道。 “这么漂亮的脸,怎么能被遮挡呢?” “……谢谢。” 宁清回过神,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微微侧目低头。 原先被撩到耳后的发丝又因为低头的动作垂落在青年脸颊边,轻轻晃晃的,莫名地就为屏幕里的青年增添上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绯红悄然爬上脸颊,糜丽的红点亮了眼尾的那颗泪痣。 江叙白有些看愣了神,唇边的笑意都淡化不少,目光凝视着青年的脸颊时喉结都跟着快速滚动。 搭在腿上的似乎不自觉抬起,下意识地就圈住了宁清的手腕捏了捏。 “怎么了?” 宁清转头问道。 江叙白沉默了一下。 “宁哥太好看了,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 “……油嘴滑舌。” 耳根和脸颊上的温度又烧上去了一些,宁清刻意冷下脸骂了不痛不痒的一句。 挨了骂的年轻后辈眯着眼又笑起来,等笑完,这目光还是牢牢地盯在漂亮前辈的脸上。 直播间里,刚才被带歪的评论又一次转了回来。 [哟哟哟~看室友看入迷了~] [笑晕我了,刚才室友弟弟真的一边看一边狂咽口水。] [弟弟已经被老婆的美貌迷晕了,完全忘记镜头,脑子里只有和老婆打啵这一个念头了是吧。] [室友弟弟那个眼神好有侵略性,感觉如果不是有镜头在,他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啃老婆了] [点了,室友弟弟一看就是那种亲的很凶,还会一边亲一边干,把人弄的瞳孔失焦还要趴他耳边说流氓话刺激他,逼他+更紧的那种类型] [老师,这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注意点尺度啊!(当然你们要是写了同人记得发给我,我一定会在半夜好好品鉴的)] [弟弟是吃醋了吧,刚才林老师一直cue宁哥,一会儿实名cue一会儿角色关联,宁哥都接不上话了。] [包的,看弟弟的眼神就知道了] “宁宁。” 对面的林斯珏被忽视许久,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 “你和小江的关系可真亲近。” “因为我很喜欢宁哥。” 江叙白笑了笑,握着宁清的手腕晃了晃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林斯珏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 “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这四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狠狠深吸一口气,林斯珏默默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掐了自己一把。 笑意重新挂上唇角,林斯珏笑眯眯道。 “不过还是要尊敬前辈啊小江,再怎么喜欢你宁哥也得让我和他把话说完吧。” 他的嗓音里带着戏谑的笑意,像是在调侃,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暗示江叙白不尊重前辈。 可惜江叙白只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只停留在宁清身上。 他根本不在乎林斯珏的这点手段,这点威胁也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接下来的话题又回到了剧宣。 林斯珏倒也尝试过继续卖cp,只是都被江叙白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一直到直播结束,他都没能成功卖上一次。 下播后,林斯珏气的立刻打电话托关系让人去查江叙白的资料。 宁清的名声好,根基和粉丝底盘比他深,他一时动不了,那江叙白这个新人他总能拿来开刀吧? 等到第二天,宁清照常开播。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江叙白没课,直播一开始就搬了个椅子自己坐在他旁边。 宁清和直播间的粉丝聊着原着小说的剧情,顺带着也会透露一些关于广播剧的改动。 有的时候还会应粉丝的呼声和江叙白小演一段对手戏。 直播的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在宁清想要下播的时候,林斯珏的账号却又突然发来连线申请。 “宁宁要下播了吗?” “嗯,刚准备下播。” 宁清点了点头。 有了昨天的经历,他现在对林斯珏抛来的所有话题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那看来我还挺幸运的,能赶在你下播之前再连线一次。” 林斯珏笑着说道。 宁清也笑了笑,却并没有说太多。 “小江也在啊,也对,今天是周末,一周难得的假期,我们忙碌的大学生也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了。” “是啊,不用去学校,可以一直待在家里。” 江叙白点了点头,随手从面前的果盘里挑了一颗葡萄。 小心翼翼地剥开皮,又动作熟练地喂到宁清嘴里。 宁清含着葡萄嚼了两口,在江叙白要剥下一颗时按住了他的胳膊。 “我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好。” 面对着漂亮前辈时,江叙白脸上的笑容总会更灿烂一点。 宁清把葡萄吞了下去,转过头又将脸对向屏幕。 “过两天马老师请客吃饭,宁宁要不要一起来?” “我就不了,谢谢。” “那小江呢?怎么说也是有对手戏的情敌,要不要一起出来吃顿饭?” 林斯珏的声音里带上调侃,听着尤为轻松闲趣,可宁清却莫名觉得奇怪。 明明昨天林斯珏对江叙白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甚至隐隐有些针对意味的。 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这么……亲热了? 他们到现在都没添加对方的联系方式,线下除了录制根本没有别的交集,也不是这种可以私下里一起约饭的关系啊。 总感觉有点奇怪。 而且,他有一种林斯珏在讨好江叙白的错觉。 …… 这真的太奇怪了。 宁清皱了皱眉,心底稍稍有些忧虑。 配音圈的勾心斗角不少,原主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江叙白刚入圈,很多东西都没见过,他怕江叙白和林斯珏出去会吃亏。 “不用了,我的三餐早就预定好宁哥身边的位置了,谢谢林老师的好意。” 被担忧的江小狗笑了笑,面上还是那样清爽的笑容,就连拒绝都是带着不会让人产生反感的亲和力的。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请几位老师吃饭。”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20 “好好好。” 已经被明确拒绝,林斯珏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就不再开口了。 “林老师,我和宁哥先下播了,再次见。” 江叙白对着屏幕那边的林斯珏挥了挥手,然后帮宁清点了下播。 “呼~终于结束了,宁哥我快累死了~” 江叙白长舒一口气,转身抱着宁清伸了个懒腰。 “不是你非要跟我一起直播的吗?” 江叙白的身材太结实了,一米九六的个头,他这一压,宁清就被结结实实地堵在了椅子上,一点都动不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抬手拍了拍江叙白的脸颊。 “别撒娇了,累了就回自己房间去休息。” 无论是从身形,声音,还是年龄来说都已经接近成男了,怎么个性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不对,小孩子都没江叙白爱撒娇吧。 【是宿主你太宠他了。】小肥啾看不过眼,哼哼唧唧地说道,说完还抬脚踹了江叙白的脑袋几脚。 啊……主要还是江叙白太会撒娇了。 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宁清的记忆突然回到了前不久的那个早晨。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早晨,结果一伸手就发现背后多了个人。 他当时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呢。 【那天晚上我可是看到了全程的,宿主你忘记锁门了,江叙白他就光明正大来敲门了。】 【说什么害怕啦说什么难过啦,反正最后就是趁着宿主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时候哄着你答应他了。】 滴溜圆的黑眼珠里满是嫌弃,系统直接呸了他一口。 【呕呕呕,流氓!心机狗!】 宁清:“……” 明明在一起也过这么多世界了,这俩也是一个能看到对方,一个不能看到对方的关系,怎么相处起来还是这么不融洽。 不过也的确是从系统说的那件事之后江叙白变得更加喜欢撒娇了。 起床撒娇,赖床撒娇,吃饭撒娇,出门上学还是撒娇。 撒娇精。 宁清无奈地摇了摇头。 “哥今天有工作吗?” 江叙白把脑袋从宁清颈窝里拱出来,仰头望过去时眼睛里都满是期待。 “没有。” “那我们……” “不出门。” 干脆利落的拒绝。 虽然看不见江叙白的脸,但宁清还是精准无误地抬手捏住了他的嘴。 “想出去玩的话就自己去。” 江叙白眨了眨眼。 “唔唔唔……” “不去散步,要去自己去。” 系统:【?】 不是,都说成这样了也能听出来吗? 宿主你啥时候和他脸上脑电波了?我咋不知道!啊啊啊啊你们背着我悄悄有了小秘密呜呜呜。 “下午又没几个小时了,别再闹了,快从我身上起来,你真的好重啊。” 宁清松开了手,抬手用力推了他肩膀一把。 没推开。 “江叙白。” “嗯~再抱一下嘛。” 江叙白一低头,脑袋又拱进了宁清的颈窝里。 宁清:“……” 世界的重量。 【咦~猛男撒娇,恶熏。】 小肥啾嫌弃地抖了抖鸟毛。 宁清也没再惯着他,硬是揪着他后衣领把还在自己颈窝里乱拱的脑袋给拎出来了。 “江叙白,你要不要看看我们之间的体型差距再说话。” 江叙白眨了眨眼,微微侧头,捏着宁清的手腕把他的手抬起来。 “又做什么?” 宁清甩了甩手,可惜没甩开。 江叙白捏着他手腕的手慢慢往上,在即将和他掌心相触时突然张开了手。 以手腕为一个节点,江叙白的手几乎比宁清大了一倍。 宁清的骨骼比较纤细,江叙白一伸手,直接就可以把宁清握成拳的手完全地包起来。 “宁哥的手好小。” 江叙白笑了笑,包着宁清手的手慢慢松开。 拇指和食指抵成一个小圈,宁清的手腕就被他的手完全地包在里面,随便瞄一眼过去都能看到很多的盈余空间。 “手腕也好细,我一只手就可以握住你两只手了。” “……” “宁哥以后要是欺负我欺负的太狠了,我一定会反击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江叙白的眼眸微微眯起,唇角也跟着翘起了一个弧度。 “到时候要是我用一只手抓住宁哥两只手的手腕,就宁哥的这点力气,估计逃都逃不掉,只能被我按着报复。” “……你正经一点。” 宁清无语,抬手轻轻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很轻很轻,轻到根本不像是扇巴掌,反而带着种情人间调情般的旖旎感。 又香又爽的,勾的人心痒痒,让江叙白爽到都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我很正经啊,我只是在邀请宁哥聆听我的复仇大计。” 江小狗的声音无辜,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却微微眯起, 危险又戏谑,甚至夹杂着几分期待的情绪在眸底反复流转。 “你心眼真小。” “那我……大……不就唔唔……” “可以了!打住!” 宁清迅速抬手,一个用力就捂住了某人的狗嘴。 “少讲你那些荤话!” 青年面色绯红,耳根子都像是要滴血一般,皱着眉骂人的时候漂亮的江叙白都移不开眼。 “我,你……滚下去!” 想再骂他两句,但是又不知道该骂什么,最后只能咬着牙低声道。 “流!氓!” 江叙白挑了挑眉,目光扫过青年红的发艳的眼尾,差点没忍住趴上去舔一口。 啧,怎么会有人连骂人的时候都这么漂亮? 漂亮的要命。 “别装听不懂!快点!滚下去!” 宁清又骂了他一句,江叙白这才慢慢悠悠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宁哥我错了~别生气嘛,我做蛋糕赔罪好不好?” 在抬手把人从椅子上直接一胳膊捞起来后,江叙白就圈住了漂亮前辈的手腕。 “宁哥—宁哥—宁唔……” 腿上突然挨了一脚,江叙白一下子就闭嘴了。 不疼,纯爽的。 “不吃不玩不说话,滚出去,没事别来找我。” 宁清冷着脸,可绯红的脸颊却让他眉眼间的冷意都失了威胁的力度。 江叙白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又不敢开口说话,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漏出点什么声音。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21 “快走!” 一把扯下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宁清抿着唇,冷着脸赶人。 江叙白的目光紧盯着青年绯红的脸颊,深邃的眼眸中闪烁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宁哥生气的样子也漂亮。 就是不太好哄。 不过没关系,他多哄几次总能找到技巧的。 “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知道了宁哥。” 又一次被催促,这次江叙白终于慢吞吞地站起来。 宁清房间里那多出来的椅子是他搬进来的,如果一直摆在房间里会破坏宁清记忆中对房间的熟悉度。 熟悉度被破坏,宁清就有可能会因为被椅子绊倒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不小心发生意外。 因此在离开时江叙白也是自觉地把椅子一起带上了。 规律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卧室的门也被跟着关上,宁清终于松了一口气。 【宿主~你的脸好红哇。】 系统能看见的时间不多,现在有江叙白守着宁清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因此系统为数不多的可观视机会都用在观赏自家宿主身上了。 【oi,宿主你现在好漂亮,怪不得江叙白那狗东西老惹你生气,他就是故意的!】 宁清不说话,只是抿着唇,低头兀自冷静着。 【宿主蹭蹭!】 小肥啾虚拟化了实体,扑闪着翅膀就飞到了宁清的脸颊边。 “一一,别闹了。” 宁清伸手抓住了小肥啾,捧着它的身体就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好嘛好嘛~】 系统在他腿上躺下,美滋滋地抬头欣赏着美景。 而另一边,江叙白在将椅子归于原位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去查查林斯珏的资料,我要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资料。” 慵懒地靠坐在飘窗上,江叙白微微抬眸,目光扫过那被他用相框裱起来的双人合照。 “是,少爷。” 听着电话那头恭敬的人声,江叙白慢慢抬手,指腹连同目光一起轻轻描摹着相片上青年的脸。 在青年面前一向清朗又带着少年气的声音突然不再遮掩,低沉又磁性,说话时的语气都带着一股子矜贵。 “看好他,这几个月里别让他捅出什么篓子。” 他和宁哥的广播剧这几个月可就要上线了,就算林斯珏要死也得死在广播剧的热度下去之后。 “我明白,少爷。” 恭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虞舒柠的情况呢。” “病情还算稳……” “林管家,我想你应该清楚我关心地不是他的安危。” 低沉的嗓音透露出几分不虞,江叙白微微用力捏紧相框的边缘。 “抱歉,少爷。” “疗养院现在有专人看管,内外都各有十五名保镖守着,上周我们也已经为疗养院换上新的监控设备,加上从前维修换新过的已经有三百五六台监控,他不可能再离开了。” 不可能再离开吗? 江叙白看着照片上的人若有所思。 虞舒柠这个人从小就很奇怪。 明明有那么多人看管着,可发病的时候居然还是能悄不作声地溜到他身边还不被任何人发现。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狭长的丹凤眼危险地眯起,唇角的笑意也慢慢淡了下去。 无论虞舒柠有什么秘密都无所谓,哪怕是用某些死手段,他也不会让那个蠢货威胁到宁哥的安全。 …… 宁清在房间里待了很久,等到他想出门喝水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日落西山了。 客厅安安静静的,江叙白不知道是出门去了还是在房间里。 宁清没打算管他,拉开房门后就想走出去,结果刚跨出去一步拖鞋就踢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没什么弹性,有点硬度,宁清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只能依稀辨别出里面有小瓷盘的声音。 “……” 宁清皱了皱眉。 他的房间门口一向不会放东西挡路,这应该是江叙白放的。 心下有些犹豫,但思索了一小会儿后宁清还是蹲下身去摸索。 指尖轻触上障碍物,指腹传来微凉又光滑的触感。 是个盖子。 盖子上还有一张材质特殊的纸,纸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六个小小的凸点或凹点。 宁清愣了愣。 那是盲文专用的纸,而上面的凸点和凹点则是用于传递信息的文字。 指腹小心翼翼地抚摸过那几个盲文,宁清慢慢解读出了其中的意思。 那么多的点,其实只传递出了一句话。 [—宁哥,我错了。] “……” 不自觉皱起的眉头慢慢松开,宁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学会用盲文了。” 【他还挺会的,知道偷偷学盲文,然后等宿主生气的时候用盲文来哄你。】 系统啧啧了两声,默默地给小江同志发去了赞赏的电报。 无奈地摇了摇头,宁清抬手把盖子掀开。 里面是一个小餐碟和一个勺子,餐碟上有点分量,估计是甜品类的东西。 【宿主,你笑了。】 系统悄悄用了最后一个可视的机会偷看宁清,结果屏幕刚一亮就看到了他唇角的笑。 “嗯。” 宁清站起身将蛋糕重新端回房间,等放下后又拿着水杯出来泡水。 厨房里的水已经冷了了,要烧热还需要一些时间,宁清就站在一旁发呆。 烧水壶的声音不大,但却刚好掩盖住了某些声音。 “宁哥。” 宁清顺着声音回头,背后却已经先贴上了一个人,腰间也突然横上一双结实的手臂。 “我错了宁哥。” 颈窝里又挤进来一颗乱蹭的脑袋,宁清的身体都被压的往前倾倒。 “别闹了。” 抬手轻拍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宁清随口道。 “宁哥接受我的道歉了吗?” “嗯。” “那就好。” 江叙白眯着眼笑了笑,等说完又低下头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滴滴—” 水壶的温度达到了宁清想要的温度发出了提示音。 宁清倒了些出来先喝了小半杯。 水壶里的本来就是烧开的,这会儿的温度一到就可以直接入口。 江叙白趴在宁清肩膀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仰起头,因为吞咽水而滚动的喉结。 “哥,我也想喝。” 宁清微微侧头,“我帮你倒一杯?” “不用。” 江叙白左手揽着他地腰,右手捏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往上抬。 “我喝这杯就行。”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22 “这杯我喝……” 宁清的话还没说完,贴在他身后的江叙白已经捏着他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把水杯里剩下的水都喝完了。 “……” 有这么渴吗? 宁清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问道。 “要再帮你倒一杯吗?” “已经够了,谢谢宁哥。” 江叙白心满意足地低头蹭了蹭宁清的肩膀,重新环绕上去的手臂抱的更紧了,身体也更加贴近在他身后。 “宁哥身上真的好香啊……” “是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 “好喜欢宁哥……” 江叙白把脸埋进了宁清的颈窝里。 “……” “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欢宁哥。” 近乎于呢喃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宁清的耳朵里,莫名的就为青年的脸颊升起一股子热意。 江叙白闭上了眼,掌心穿过青年的腋下捏紧了他的肩膀。 按在青年小腹处的手掌轻轻摩挲,江叙白侧过头,用干燥的薄唇缓慢地滑过宁清的脖子。 “哥,你的心跳变得好快,身体不舒服吗?” 身体紧贴着身体时,那如鼓点般快速跃动的心跳声就完全地涌入江叙白耳中。 “……只是有点困了,我先回房间了。” 猛地回过神,宁清有些慌乱地抬手拉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 “我去休息了,晚餐不用喊我。” “松手。” 手忙脚乱地拍掉江叙白的手,宁清脚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房间,连他常用的水杯都忘了拿。 江叙白站在厨房里,背对着灶台,手也撑在台面上,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饶有兴致地盯着宁清离开的方向。 也不是完全没有触动啊。 有缝的墙砖最好撬了,只要拿着铁锹顺着缝隙伸下去一插一撬,很快就能把砖撬起来带走了。 房间里。 宁清慌张地躲回了房间,都来不及把门反锁,下意识地就往浴室里冲。 【宿主你跑慢点儿啊。】 系统看的忧心忡忡的,生怕宁清撞了哪摔在哪。 宁清没说话,走到浴室后趴在洗手台前就用凉水去冲脸。 冰凉的水反复拍打着脸颊,但却始终带不走他脸上的热意。 【宿主,你衣服都被水弄湿了,不行别冲了,换条衣服去吧。】 小肥啾扑闪着翅膀停到洗手池边,结果洗手池上都是水,它好险没给自己整只鸟滑进下水道里。 【哎哟我滴个妈妈!】 小肥啾赶紧飞起来,也不敢停在洗手池旁边了,只能停在镜台上。 【宿主,你本来身体就不太好,一会儿再着凉发烧了。】 宁清终于停下了用凉水冲脸的动作。 【天呢,宿主你咋脸红成这样。】 清水顺着绯红的脸颊滑落,长长的羽睫轻轻眨动,几颗水珠就从红的发艳的眼尾掉落下去。 宁清闭了闭眼,忍不住深吸几口气。 那种慌乱感好似还在身体里逃窜,弄的宁清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太丢人了。 真的太丢人了。 狠狠长叹一口气,宁清有些头疼地抬手捂住了脸。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默默地安抚着自己,宁清接连深吸又吐气,就这样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他的呼吸才终于平复下来,脸上的热意也终于慢慢降了下来。 站的时间太长,腿和腰都有些麻,宁清艰难地抬手扶住墙壁想转身离开,结果刚一迈步,发麻的腿就踩在了地面上的积水处。 “唔……” 身体跌倒在地上发出一道闷声,宁清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摆放在水台边的东西也被宁清不小心扫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哎宿主!】 系统赶忙飞下来查看情况。 【磕着哪儿了?】 “没事,就是膝盖磕了……” “宁哥!” 浴室的门没关,卧室那边的开门声连同江叙白有些着急的声音一起传了进来。 江叙白? 宁清有些怔愣地眨了眨眼,脑袋下意识地转向了声源的方向。 “磕到哪里了?” 江叙白伸手一揽,直接就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等……等等!” 身体突然悬空的恐慌让宁清下意识地抬手搂住了江叙白的脖子。 “阿叙,我可以自己走的!” 微冷的嗓音染上惊慌,宁清连忙抬手拍了拍江叙白的肩膀。 “别乱动。” 江叙白低头扫了一眼青年手臂上被磕红的地方,眉头不自觉地皱紧,嗓音也一下子沉了下来。 “宁哥不想让我一直抱着你的话就听话一点儿。” “我……” 宁清想反驳,可搂在他腰间的手突然用力捏了捏,像是在威胁一样,弄的他一下子就哑了声。 江叙白把宁清抱出了浴室重新放回椅子上。 “磕到膝盖了吗?我看看。” 单膝在青年跟前跪下,江叙白直接抬手去掀宁清的裤腿。 “就是轻轻碰了一下,没事儿。” “别动。” 掌心攥住青年的脚踝,江叙白稍一用力就把青年往回瑟缩的腿拽了回来。 裤腿被掀开到膝盖以上,宁清膝盖上刚才撞出来的一大片淤青就完全露了出来。 “摔成这样还是轻轻碰一下吗?” 江叙白的眼神都冷下来了。 宁清的皮肤白,膝盖上有什么伤就会特别明显。 这会儿他膝盖的位置不仅红了一大片,甚至已经可以看到一大片淤青了。 江叙白的目光再往下。 除了膝盖的位置,宁清的小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和一些零散的青紫痕迹,看着像是之前撞伤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攥着青年脚踝的手下意识地放轻了力气,江叙白的声音都微微变了语态。 “我是疤痕体质,轻轻撞一下就会这样,只是看起来有点严重而已。” 宁清抬手想把裤腿拉下去,可手刚放下去江叙白的手就握上来了。 “可是宁哥腿上的伤口也太多了。” 江叙白垂眸紧盯着那片青青紫紫的淤痕,眸底都泛起烦躁又不满的情绪。 “没办法,我看不见就会这样。” 宁清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看不见是很不方便的,哪怕记得家里的大概位置也不能保证能够每一次都精准的抵达记忆中的位置,更别提出门了。 磕磕碰碰的情况对盲人来说算是家常便饭了。 “上面呢?上面也有很多吗?”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江叙白伸手想把裤腿拉的更往上一些。 “阿叙!可以了!” 宁清被吓得眼眸都微微瞪圆,赶忙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没什么好看的,就算有也都快好了。” 所以不要再扯我的裤子了!!!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23 “宁哥,让我看看你的伤 刚才还磕到哪了?是不是腰?背上磕到了吗?” 越发不放心,江叙白一手拉住宁清的双手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撩起了一部分他的衣摆。 “别动。” “我就看一下,就一眼。让我看看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不行!” 宁清死命地挣扎,好不容易才把衣摆蹭下来了一些。 那些伤口本来就没有什么,让他撩起来亮给江叙白看……这感觉怪怪的。 他真的没有给别人看自己身上伤口的爱好! “宁哥!” 江叙白也着急,喊人的声音都带着点烦躁。 宁清被他拉住了手腕,动弹不得,抿着唇时面色又涨的一片绯红。 “阿叙!” 宁清腰上的布料最后还是被拉了上去。 江叙白低头垂眸,目光一一打量过青年腰间的伤。 腰上的伤比起腿上的数量要少很多,但面积都比腿上要大。 宁清的皮肤太白,这些伤口又有段时间了,不是最开始的淤青,青紫青紫的,实在吓人。 “腰上也有这么多。” 低低沉沉的嗓音哑声说道。 宁清抿着唇,垂眸时低声安抚了一句。 “别不高兴了,这很正常的。” 对盲人来说,不方便的事情可不止这一点。 只是那些事情没必要说。 “宁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江叙白还是垂着眼眸,说着说着就松开了手,宁清想把手抽回来,江叙白却又突然握了上来和他十指紧扣。 “看到宁哥身上的伤,我也会觉得很难过,宁哥明明可以告诉我的。” 江叙白低下头,用额头眷恋般轻蹭着青年的手背。 “没什么好说的。” 宁清还是这个说辞。 又不是小孩子了,受一下伤就能向家里人吆喝。 原主没有家人,他也一样。 从小就养成了即便受伤也不会告诉别人的习惯,到现在,即便已经离他曾经的世界过去很久很久,这个习惯也一直没有改变。 “宁哥可以和我说的。” “觉得疼了为什么不说?觉得难过了为什么不说?这些你都可以告诉我。” 江叙白握紧了宁清的手。 “就像我会告诉宁哥我的心情那样,宁哥当然可以告诉我你的心情。” “这不是什么大事。” 宁清微微颔首。 “宁哥的所有事对我而言都是大事。” “宁哥,你可以试着多依赖我一些的,我是你的朋友,不是吗?” 江叙白松开了手,长臂舒展伸开,一点点地环抱住青年有些瘦弱的后背,慢慢地把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宁哥,看见你身上的伤我真的觉得很难过。” “我想照顾你的,我也以为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可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宁哥身上还是受了这么多不必要的伤。” “对不起。” 江叙白闭了闭眼,低头把脸埋进宁清的颈窝里狠狠深嗅一口。 好像是他想的太过理所当然。 其实盲人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可那些东西他们都看不到。 没有光明的世界所带来的困扰,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宁清被抱的很紧,但那力气又是刚好不会弄疼他的程度。 “阿叙。” 江叙白没说话,抱着宁清的腰低着脑袋。 “……”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宁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因为这些事情难过了,这……下次我会小心一点的。” 宁清本来想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想起刚才江叙白说的,话都到嘴边了也还是转了个话风。 “下一次如果有什么地方受伤了,宁哥会告诉我吗?” 江叙白的脸还埋在宁清的颈窝里,说话的声音都闷闷的。 “如果我能发现的话。” “那心情不好也要和我说。” “我尽量。” “如果宁哥身边发生了什么,或者是有人欺负你,宁哥都要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分担的。” “……” “好。” 青年神色无奈,抬手又拍了拍江叙白的腰。 “起来吧,我想换衣服了。” 他刚才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这会儿还没干呢,赶紧换掉。 “嗯。” 江叙白有些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应完后就慢慢爬起来。 “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好。” 嘴上应下,江叙白转身走出卧室,再拉上房间的门,直到门和门框只剩下一道缝隙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动作。 卧室里,青年并不知道年轻的后辈没有按照他意思乖乖把门关上,反而是留在门口。 他摸索着站起身,先是从衣柜里随便摸了条衣服出来,接着才一颗一颗地解自己身上的扣子。 有些单薄的衬衣被脱掉,被青紫划痕点缀衬托的后背就这样露了出来。 “……” 江叙白的眸色都沉了。 背上也有那么多,东一块西一块的,还都是在肩胛骨的位置,一看就是出门的时候被人撞出来的。 还有手臂上那些,明显就是被家具的尖锐棱角撞出来的。 不喜欢。 他不喜欢宁哥身上有任何的伤口。 垂在身侧的手抑制不住地紧握成拳,江叙白闭了闭眼,深吸好几口气后才悄然转身离开。 …… 第二天早上,宁清照常起床。 因为已经慢慢同步了作息的缘故,宁清现在的三餐几乎都是和江叙白一起吃的。 洗漱完又换上家居服后,宁清就出了卧室。 “宁哥,我买了早餐。” 江叙白的声音从餐桌边懒洋洋地传来。 “早安。” “早—” 拖长的尾音调子里带着些许怠惰的困意。 宁清好笑地走向他的方向。 “还是困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不用特意调作息。” “不要,我想和宁哥多待一会儿。” 趴在餐桌上的人哼哼唧唧地说着。 宁清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要搭上椅背坐下,可指尖顺着记忆中的位置按下,指腹触碰到的却不是椅背冰凉的触感。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住了椅背。 宁清愣了愣。 “哦,我昨晚往家里贴了点防撞条。” 江叙白见青年怔愣地站在原地就懒洋洋地解释了一句。 “家里有棱角的地方我都贴了,这样宁哥就不会被撞出那么多伤口了。”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24 江叙白直起腰,伸手拉住了宁清的手,轻轻握住,一点点握紧,再慢慢用力把人拉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最后再抱过去。 “我不会再让宁哥受伤了。” 近乎于呢喃般的话语像是在许诺又像是在对自我的誓言。 “……” 宁清忍不住闭了闭眼。 笨蛋。 都说没关系了,他已经已经习惯了啊。 笨死了。 系统刚才在屋子里逛了一大圈,这会儿才终于飞回来。 【宿主,家里真的都被贴上防撞条了。】 【软乎乎的,舒服!】 爪子抓住了桌子上的防撞条,小肥啾在上面踩踩蹦蹦的。 【哎呀,宿主你又脸红了,看来我们的小江同学的攻略做的很成功呀。】 小肥啾歪了歪脑袋,笑嘻嘻地调侃道。 宁清没说话,却微微侧过头。 清浅的呼吸变得稍有些颤抖,宁清忍不住捏紧了身侧的衣角。 “谢谢。” 轻轻的一声道歉却让趴在青年身上的小江同学笑眯了眼。 “宁哥喜欢这些吗?” “嗯。” 江叙白唇角的笑意翘的更大了。 “那我呢,宁哥喜欢我吗?” “……嗯。” 这一声比之前的所有话都要轻,也比之前的所有话都要重。 “我也喜欢宁哥!” 江小狗紧紧抱着青年的腰,脸颊一下又一下地狠狠蹭着青年柔软的脸颊。 “小点儿声,等一下被邻居投诉了。” 宁清慌乱地抬手挡住他的脸颊。 “不嘛—” 江叙白抱着宁清晃了晃。 “哎……要摔倒了!” “不会的,宁哥抱抱~” “可以了!早餐要凉了!” 抬手一巴掌捂住撒娇大狗的嘴,宁清颇为狼狈地扭过头。 “哦。” 大狗哼唧两声,也不抱着人蹭了,乖乖地就在餐桌边坐下。 一顿早餐就在这样有些灼热的氛围中结束,餐后,宁清微微侧头将脸对向江叙白。 “下午要出去逛逛吗?” 江叙白很喜欢出门散步,之前有事没事都会找他一起,只不过很多时候都会被他拒绝。 今天倒是挺适合散步的,有阳光,风不大,温度适中,也没有工作和课。 “不去了,宁哥腿上的伤还没好呢。” “去吧。” 宁清迟疑地抬起手,葱郁的指尖轻轻戳了戳江叙白的手背。 “就当出去晒晒太阳,进行一些光合作用了。” 江叙白垂眸看着他,伸手抓住那只手时,唇角不自觉的就挂起了一个笑。 “宁哥想和我一起去吗?” 其实他也想出门的。 家里是很舒服,可是出门就可以一直牵着宁哥的手了。 宁清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嗯。” “那我们走吧。” “好。” …… 江叙白带着宁清在外逛了一圈,在看到青年眉眼间的疲色后就立刻带着人去了他们常去的甜品店休息。 甜品店这会儿人还不多,剩下的也都是安静的顾客。 宁清带着蓝牙耳机听歌,江叙白就负责点餐。 可惜点完餐后,最先来的却不是宁清喜欢的草莓蛋糕。 “叩叩叩—” 桌子被突然敲响,宁清有些疑惑地抬头。 “没事,只是想拼桌的。” 江叙白抬手拉住了宁清的手臂。 清朗的嗓音突然变得有些沉。 宁清愣了愣,怔愣着点了点头。 怎么感觉江叙白的心情突然变差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好意思,这里没有位置了。” 江叙白冷着脸抬眸瞥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和虞舒柠。 果然还是出来了。 “没有位置的话,拼桌也没关系,搬两个椅子就好了。” 宁清戳了戳江叙白的手臂。 江叙白反手握住他的手搭在自己腿上,带着冷意的目光在眼前两人身上扫过。 “那就打扰了。” 女人唇角扬起一个优雅的笑容,抬眸时,那双和江叙白十分相像的眼眸微挑。 她上前了一步直接坐在了宁清的面前,虞舒柠也顺势在江叙白面前坐下。 “我常来这家店,可惜今天不凑巧没位置了,还要谢谢两位愿意和我们拼桌。” “没关系。” 宁清的唇角也勾起一个温和的笑来。 他看不见对面的人,但依稀能从声音中判断出来对方是个大约四十上下的女人。 “小哥看着挺面生的,是新搬来的吗?” “不,我住这附近,只是以前一般都是买了蛋糕就回家。” 秉承着礼貌待人的念头,宁清也都温和地回答了对面女人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余光扫过一旁明显面色更差的江叙白,唇角的那点笑意勾的更大了。 臭小子,这会儿倒是知道着急了。 目光突然相撞,江叙白眯着眼和女人对视。 女人挑眉笑了笑,片刻后又将目光收回投向一旁的青年。 长的的确是很漂亮的。 唇红齿白,就算那头长发随意地挽在身后甚至垂落下来几根发丝也丝毫不会影响到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 那张脸美的雌雄莫辨,就算是她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谈吐举止也不错,能看得出是个性格不错,品性很好的孩子。 只是…… “小哥是看不见吗?” 宁清点了点头,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情绪。 女人的眼神有些可惜。 这么漂亮的眼睛居然看不到,真可惜。 不过没关系,等过两天江叙白把人带回来,她再找几个有名的医生帮忙看看就好了。 “宁哥,蛋糕来了。” 江叙白用眼神制止了女人的探话,接着又把勺子直接塞进宁清的手里。 “谢谢。” 宁清接过勺子,低头安静地吃着蛋糕。 女人抬手撑住下巴,懒洋洋地欣赏着青年吃蛋糕时的侧颜。 真漂亮。 怨不得江叙白死皮赖脸地跟人家屁股后面呢。 她要是再年轻十几岁,她也……算了,下不去口,年纪太小,她想这些有点太罪恶了。 “小两口的感情真好啊。” 她像是感慨般说着,丝毫没有理会一旁面色明显难看下来的虞舒柠。 小……小两口? 宁清眨了眨眼,手里的还载着一小块的勺子都停顿在半空中。 过了好半天他才终于回过神,带着一脸绯色解释道。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室友。”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25 只是…… “室友?你们不是恋人吗?” 女人一时也有些懵了,目光看看青年再看看江叙白,最后转向一旁的虞舒柠。 和江叙白如出一辙的深褐色眼眸危险地眯起,女人唇角的笑意都消失不少。 当初虞舒柠也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信誓旦旦地就到她面前说江叙白有了情人,还被对方蛊惑做些勾当。 她虽然不相信虞舒柠的话,但也会担心江叙白的情况,所以才会跟过来看看。 结果果然像虞舒柠说的那样,两人的举止是很亲密的。 尤其是她儿子,这眼珠子和这四肢都恨不得贴到人家身上。 还有这话里话外的维护,弄的她更加确信两人一定是恋人的身份。 结果!居然!没成! 死小子!这没用劲儿,和他爸那死出一样一样的。 女人头疼地闭了闭眼,抬手轻揉太阳穴,默默地叹了口气。 江叙白一定是继承了他爸那些没用的基因! “嗯,我们只是室友而已。” 宁清对着面前的女人礼貌性地笑了笑,只是这笑容里多少有些尴尬。 难怪刚才一直盯着他看,原来是乌龙。 还好解释清楚了。 长长的羽睫轻颤,宁清抬手将垂落下来的长发随手撩到耳后,低头时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只是室友!” 耳畔突然传来一道略急的辩解声。 宁清愣了愣,下意识地侧过头。 搭在桌子上,一直捏着蛋糕碟边缘的手突然被一只灼热的大掌急切地覆盖住。 江叙白紧紧握住他的手,“宁哥和我才不只是室友关系。” 宁清眨了眨眼。 “还有……同行前后辈的关系?” 他不太确定地说道,江叙白抿着唇盯着他,想再反驳说些什么,可那些话一过脑子他才发现有多苍白。 他和宁清之间,除了室友关系,的确就只剩下一个同行前后辈的关系了。 再多的,就都是只有用来修饰这两个名词的形容词了。 不行。 这样不行。 他和宁哥,怎么能只是室友和前后辈的关系呢? 捏着青年手背的手不自觉用力,坐在对面的女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低声道。 “你别威胁他。” “他手上都被你掐红了。” 女人的话突然点醒了江叙白,他立刻就松开了手,低头一看,宁清的手腕上果然已经有了一大片的红痕。 “……” “对不起,宁哥,我不是故意的。” 忍不住抿了抿唇,江叙白的声音都突然低了下去。 他的手还搭在宁清的手腕上,只不过这一次他根本没用力,完全是青年一使劲就能立刻挣脱的程度。 宁清面色平静,顺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不疼。” “小哥脾气真好。” 女人忍不住夸了一句。 江叙白虽然平常做事严谨认真,在他们这一群大人这的口碑很好。 但说到底他也就是一个刚20出头的少年。 虽说声音,身形和那张脸都已经趋于成年男人的样子,可这性格到底还是太浮躁。 平常也许不明显,可真要遇到点什么触及底线的事儿,江叙白还是会急急躁躁的。 刚才人家也就顺口否认了一下他们不是情侣的关系而已,江叙白就急成这样。 女人皱了皱眉,抬眸瞥了对面低头垂眸,身体都完全倚靠在青年身上的江叙白一眼。 不过看这小子的进度,估计也是快了。 心下思索了片刻女人还是顺口打探了起了宁清其他的情况。 “嗯,我一直都是独居,家里人……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面对女人的疑惑,宁清只是笑了笑,微冷的嗓音平静又清浅。 “……” 女人突然沉默了下去。 难怪这性子看着冷冷清清的,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会有的沉稳。 原来是这样。 “对不起啊,小朋友,阿姨不是故意的。” 宁清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很在意。 这么多年来,不论是他还是原主都已经习惯了没有亲人的感觉。 除了在午夜时分或是过年过节,其他时候他们几乎都不会想起自己的亲人。 不记得,就不会有那么多伤感的情绪了。 毕竟日子总要过下去,即便生活已经变得潮湿沉闷,他们也还是得把自己的生活过下去。 “今天这块蛋糕阿姨请你,等会儿再带几块回去,就当是阿姨给你赔罪了。” 女人又开口道。 不,要不还是干脆把店面买下来,等到时候江叙白这小子把人带回家的时候当成礼物送出去吧。 可怜见的,小小年纪就失去了亲人。 这么多年,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熬下来的。 心尖莫名有点酸涩,女人闭着眼深吸了几口气,微微侧头,涂了天空蓝的指甲默默拭去眼尾的几颗泪珠。 “谢谢您,不过不用了。” 宁清的唇角扬起一个温和的笑。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不太在意过去的事情,您不用觉得有负罪感。” 他说着就抬手戳了戳江叙白的手臂,示意他帮忙说两句。 江叙白直接伸手握住了他那两根手指,等握住后又顺着插入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多谢您的好意,但是不用了,宁哥喜欢的蛋糕我帮他买就好了。” 清朗又略显低沉的嗓音懒洋洋道。 “……” 女人美目一挑,直接瞪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拆台倒是快了。 刚才不见的他嘴皮子这么利索。 “呃啊……啊……” 一直坐在一旁的虞舒柠着急地抬手乱比划,可惜他身边的两个人一个盯着宁清,一个盯着手里的咖啡根本就没看他。 “阿叙,他是想和我们说些什么吗?” 宁清听到了那声音,心下有些疑惑。 这位阿姨的同伴是哑巴吗? 可他总觉得这声音很耳熟。 虽然对方说不出具体的字眼,让他没办法判断身份,但总觉得这个声线很耳熟。 “没有,他只是想找服务员点单。” 江叙白冷眼瞥了已经说不出话来的虞舒柠一眼。 这是虞舒柠自找的。 他看过那天的监控,那天从疗养院的狗洞里爬出去,结果人刚一探头就被外面的路人发现了,路人受到惊吓,下意识地就抬脚踹了他的喉咙。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26 这一下立刻就把虞舒柠的声带踹坏了,要是想恢复,不好好养伤个两三年是开不了口的。 也算是好事一桩了,至少不用听他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聒噪。 只不过他的身体倒是挺抗造的,从那么高的墙上整个摔下来,居然只受了点皮肉的擦伤。 深褐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冰冷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个死物一般扫了虞舒柠一眼。 “啊……呃……呃呃呃!” 见两人都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虞舒柠也着急了。 “阿叙,这位客人怎么了吗?” 虞舒柠喊的太着急了,就连看不见的宁清都察觉到了异常。 搭在咖啡杯上的手轻覆上江叙白的手臂,宁清微微侧头,将脸对向了虞舒柠的方向。 “宁哥不用……小心!” 原先还算冷静的话风突然转变,江叙白猛地站起身将宁清扑倒在了双人沙发上。 “阿叙!” “阿叙!” 宁清和女人都下意识地喊了江叙白的名字。 一整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完全地撒在了江叙白的左肩膀上。 “虞舒柠,你疯了吗?!” 女人快步走到另一边,先是帮忙把宁清扶起来,接着又去检查江叙白的肩膀。 现在的天气已经开始慢慢转凉,江叙白身上还穿着一件薄款的外套,加上他刚才压着宁清倒下来的动作又快,因此那杯咖啡几乎没有多少是泼在他皮肤上的,大多都是撒在了外套上。 “要是我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做好在监狱里等你父母替你找律师开庭的准备吧! ” 女人冷着脸,那些年混迹在上流圈子里和其他贵夫人们你来我往的气场完全放了出来。 虞舒柠被女人突然升起来的气势吓了一跳,手里的咖啡杯都掉在了地上碎成许多片。 “带他走,直接送去警局报案,就说他寻衅挑事,恶意伤害民众。” 女人微微侧头,目光往咖啡厅的某个方向扫了一眼。 等她的话音落下,刚才她望过的地方就立刻走出了七八个身穿黑色西装,带着黑色墨镜和传唤器,训练有素的保镖。 “啊……呃啊啊!呃呃!” 虞舒柠的双手都被控制住,两个保镖走到他身边直接架着他的胳膊把人整个抬了起来。 胡乱地在半空中挣扎,虞舒柠的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吼声。 这一幕引起了咖啡店里不少人的围观,但桌边的三人却没有分出一丝一毫的注意力给他。 “阿叙,有没有烫伤?” 宁清皱着眉,低声问道。 他这会儿倒是反应过来那个声音是谁了。 之前来他面前炫耀过的那个,江叙白的竹马。 虞舒柠。 可惜他知道的有点太晚了,这杯咖啡都已经泼在江叙白身上了。 “没事儿,就是可惜了这条外套,我还挺喜欢的。” 咖啡洒在衣服上的味道不好闻,又湿漉漉的,江叙白索性就把外套脱了放在桌子上。 这衣服还是他刚搬过来的时候和宁哥一起去买衣服,是宁哥亲自帮他挑选的。 也不知道之后送到干洗店能不能洗掉上面的咖啡印。 “一条衣服而已,你喜欢我们下次再买就好了。” 宁清无奈,抬手戳了戳突然凑近过来的小狗脑袋的眉心。 “宁哥,他泼我咖啡……” 江小狗一伸手,搂在青年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力气,整个人几乎都钻进了他的怀里。 “阿叙,我要坐不稳了。” 江叙白的个头太大了,这么一压,宁清差点又被压到沙发上去。 “别闹了,阿姨……阿姨还在呢。” 绯意爬上眉梢,宁清微微侧头,抬手想要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可横在他腰间的手臂抱的实在是太紧了,他根本推不开。 脸颊一点点升温,宁清忍不住抿紧了唇。 “阿叙!” 他微微加重了语调,江叙白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阿叙,别赖在小宁身上了,你快把他压死了。” 女人看不过眼江叙白对宁清的黏腻劲儿,嘴角都跟着抽了抽。 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儿数啊,就这么直接压上去,他也不怕把自己心上人给压扁。 “小宁,重新和你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江叙白的妈妈。” “刚才那个……我想你之前应该见过他,不过你不用把他放在心上,他并不是多重要的人,只是很难缠,之后我会尽可能的让人把他看住,不会再让他来打扰你们。” 宁清眨了眨眼,表情还有些迷茫,但在女人说完后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谢谢您。” “不客气,毕竟说到底也是这小子连累了你。” 女人笑了笑。 “既然话都差不多说开了,那我就先走了。” 宁清推了推江叙白的肩膀。 “去送送你妈妈吧。” “不去。” 江叙白的声音懒洋洋的。 “她有手有脚,眼睛又没坏,要真走不动,找个保镖抬都能给她抬到车上去。” 宁清:“……” 女人:“……” 死小子,你最好没有会用到我帮你追老婆的时候。 忍不住叹了口气,宁清抬手又推了推江叙白的肩膀。 “不要对阿姨没礼貌,快起来。” 再乱说等会儿阿姨生气了说不定就直接让保镖给江叙白摁在这揍一顿了。 那可就有点太丢人了。 “宁哥和我一起。” 横在青年腰间的手慢慢垂落下去,指骨分明的手一点点插入到缝隙中和他十指紧扣。 “宁哥—” “……” 宁清无奈道。 “知道了,快起来。” 刚才不知道那是江叙白的妈妈就算了,现在知道他们的关系,再这样……感觉也太奇怪了。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江叙白这才心满意足地拉着宁清站起身。 女人瞄了两人一眼,最后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往外走。 他们走到店外,女人的车子停靠的地方。 “我车就在这,先走了。” 没有多留一句多余的话,女人转身拉开车门就直接启动了引擎。 宁清和江叙白还站在一旁。 听着汽车发动引擎又渐渐远去的声音,宁清微微侧头将脸对准江叙白的方向。 “阿叙,你不跟着阿姨一块儿走吗?”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27 “……” 江叙白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宁哥,你不要我了吗?” “……?” 宁清有些呆愣地眨了眨眼。 “你要赶我走吗?” 江叙白垂下眼眸,深褐色的眼眸中装载着些许的不安和紧张。 是因为虞舒柠的缘故吗? 因为不想总是被牵连,受到无妄之灾。 “宁哥,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 “阿叙。” 青年突然出声,一下子就喊住了有些着急着想开口替自己辩解的人。 “我没有要赶你走,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毕竟阿姨是特意为了你来的不是吗?我只是以为你会跟她一起回家。” 他还以为阿姨和虞舒柠来就是为了带走江叙白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外人,在阿姨眼里应该比不上虞舒柠那种知根知底的人。 不过他也确实没想到后面还会发生这么多的闹剧,本来以为虞舒柠是有恃无恐,现在看看,好像阿姨也没有多喜欢。 宁清微微叹了口气,抬手将被风吹乱的长发撩到耳后。 天上的云被突然吹开了,一大片阳光便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丝丝缕缕的阳光撒在了宁清的身上,一下子就将那双透着几分无奈,澄澈又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照亮。 “……宁哥。” 喉结微微滚动,江叙白艰难地把目光从青年的眼睛上移开。 “嗯?” 宁清疑惑地抬头。 江叙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握紧了宁清的手,然后一步一步地靠近。 “宁哥不想知道为什么我母亲今天会跟着虞舒柠一起过来吗?” “……阿姨应该只是想来看看你。” 感受到面前的人一步步靠近,受他强大气场的影响,宁清也不自觉地一步步后退。 “她是想来看看宁哥的。” “……” “宁哥不继续问我为什么了吗?” 宁清的脚跟已经抵到了甜品店的外墙上,后背也已经贴上了墙面。 “宁哥,我喜欢你。” “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伸手摁住墙,江叙白堵住了宁清唯一能逃离的路径。 “我见到宁哥的第一眼就这么想了,我想做宁哥的男朋友,想和宁哥接吻,想和宁哥以恋人的名义牵手拥抱。” “宁哥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对吗?” 热意浮上脸颊,宁清忍不住低下头想要避开江叙白的靠近。 “宁哥在逃避什么。” 江叙白抬手捧住了青年的脸颊,微微用力,强制性地逼迫着他直面自己。 “宁哥的脸好红。” 手掌顺着脸颊滑落,慢慢地搭在了青年的心口上。 “心跳也好快,就像是昨晚那样。” “……” 宁清没说话,但脸颊上的热意让他忍不住抿紧了唇。 江叙白垂眸盯着他,沉默片刻后突然俯身。 “啵—” 唇瓣轻碰上唇瓣发出了一声黏腻又清脆的响声。 宁清微微瞪大了眼眸,身体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可却又无法真正逃脱男人的掌控。 “阿……阿叙。” 喉咙莫名有些发紧,宁清喊人的声音都变得有些结巴。 江叙白贴靠的更近了,探究的目光仔仔细细地牢牢地盯着青年的眼眸,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直到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如释重负一般轻轻叹了一口气,轻笑了一声。 “宁哥的眼睛里没有讨厌。” “你不反感我的吻。” 带着喜悦和期待的吻悄悄地落在了青年的眼尾。 这样做很冒险,如果宁清不愿意接受他,他们大概会面对一拍两散,他没办法近水楼台先得月去攻略的情况。 但江叙白还是想试一试。 万幸,他从前的攻略都起了效果。 掌心轻轻搭上青年流畅的腰线,江叙白慢慢贴近过去,一点点将人搂进怀里。 “宁哥,我喜欢你,你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 低头靠在青年的肩头,左手环绕住青年纤瘦的腰身,右手绕过腰身去牵他的手。 轻轻晃一晃,祈求的尾音都被拉的又长又可怜巴巴。 “宁哥……”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当初就是对你一见钟情,所以才会特意搬过来。” “我承认我就是想追你才搬过来的,但我是真的很喜欢宁哥。” “……” 宁清眨了眨眼,终于是从江叙白的话中把那些不太正确的剧情给串联起来了。 他就说原剧情里明明没有这一段,怎么江叙白会成为他的租客。 可他也不记得自己之前和江叙白有过接触啊。 “宁哥……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做我男朋友吧,好不好?” “我保证,之后我不会欺负宁哥,宁哥说东我绝不往西,宁哥要睡觉我绝不亲嘴,宁哥喜欢吃甜品我就算是半夜都会爬起来给你做,家里我会打扫,工作我也会认真对待。” “我会很听很听宁哥话的,工资卡也会乖乖上交,我绝对能成为24好男朋友。” 江叙白低头拱着宁清的脖子,说话时热气全蹭在了他颈窝里,弄的又湿又痒。 宁清忍不住失笑,身体也是下意识想躲。 “你先别……阿叙,这样好痒。” 掌心有些慌乱又没有章法地轻推着江叙白的脸颊,宁清微微侧过头。 “宁哥就答应我吧。”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的。” “宁哥就做我的男朋友吧,好不好?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你到时候不满意再退货嘛。” 退货? 宁清抬脸对向江叙白。 “你现在是这么说的,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出尔反尔。” 他还不了解这个人吗? 现在说什么可以随时退货,等到真的在一起了,他要是说分手,江叙白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看是不止。】 小肥啾煞有其事地嗤笑了一声。 【宿主要是和他提分手,他是真的会发疯,他以前可是宁愿当三儿都要和宿主在一起的。】 【哎,人家都是唯心主义唯物主义,就他,是唯宁清主义。】 宁清也跟着叹了口气。 恋爱对象太恋爱脑,真是让人头疼。 “宁哥……” “你就答应我吧,我们试试不行吗?” 江叙白又晃了晃宁清的手腕。 “我一向洁身自好不沾烟酒不沾任何混乱的关系,连恋爱都没谈过,保证是干干净净的。” “虽然有的事我确实不会,但是我可以学呀,只要宁哥想,我什么都能学!宁哥就考虑考虑我吧~” “比起其他人,还是我这种你知根知底的更能让人放心不是吗?” “宁哥,我唔……” 宁清抬手精准地捂住了江小狗叭叭不停的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 “我们试试。”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28 “……” 这回愣神的变成了江叙白。 “怎么了?你又不愿意了吗?” 察觉到江叙白突如其来的沉默,宁清疑惑地抬头。 “哥,你刚才是说好对吧。” 江叙白低头盯着宁清,深褐色的眼眸亮晶晶的,仔细一看全是期待。 “嗯。” 宁清轻轻地应了一声,“我们可以试试,如果不行再分……” “不分手!我们不分手!” 江叙白一把搂住了他的腰,低头使劲儿蹭他的脖子。 “我们不分手!我会成为宁清想要的理想男友的样子的!” 他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这才刚答应呢,刚才说可以退货的借口就失效了。 宁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捧住在他颈窝里乱蹭的脑袋。 果然,人还是不能说谎,一说谎就会变成小狗。 “好了,我们该回家了。” “好!” 江叙白的眼睛亮亮的,宁清一说回家他就立刻抬手和他十指紧扣。 “我们回家!” 回到家后,宁清正好接到了编导朋友的电话。 “新的剧本?” “嗯,这部剧的制作不是很大,算是个短期的工作,不过你正好可以带上你那个室友弟弟一起。” 编导也是看出了宁清想捧江叙白的心,所以在邀请的时候刻意给江叙白也抛来了橄榄枝。 不过比起人情,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看中了两人之间的cp感。 cp感这东西就是个玄学,有的cv搭档天生就像是一对声音互补的情侣,可有的cv搭档就算声音再有张力该没cp感也还是没cp感。 宁清之前那场直播她有去看,因此对两人的声音匹配度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俩的声音算是在本音的角度就很贴近角色性格了,还有这个性格也是,一个清冷一个粘人的,真是完美符合。 “薪酬方面都好说,就看你们俩接下来的档期怎么样,愿不愿意接了。” “等晚点我把剧本发给你们看看,你们要觉得行就过来试音一段,然后咱们就签合同,反正是短期的。” 编导那边手上还有活儿,这会儿也是边干活边打电话的,宁清听出了她在忙,就想着让她先把手上的活儿干完。 “你忙的话,我们可以晚上再继续聊。” “成,不过你俩可得考虑考虑我这个老朋友啊。” 编导笑了笑说道。 宁清皱了皱眉,低头思索着。 “等晚上我和他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吧。” “行,你俩慢慢考虑,不着急。” 编导笑了笑,宁清也就顺势挂断了电话。 “宁哥在和谁打电话啊?” 江叙白端着一盘果切走到宁清身边坐下,抬手一插一送,一块切好的苹果就被塞进了宁清嘴里。 “编导,她问我们要不要接一部新的剧,等晚上我和她再要一下剧本看看好了。” “都听宁哥的。” 江叙白眯着眼,笑着倒在了宁清的身上。 掌心紧贴着青年的掌心,五指贴拢扣紧青年的手背,慢慢抬起,又覆上一个温柔的吻。 “宁哥身上真的好香啊,好喜欢……” 江叙白闭着眼,脸颊凑近到青年身边,高挺的鼻梁微微抬起,贪婪又满足地深嗅着空气中属于宁清的味道。 “就说了是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了,你不是也用那两个牌子的吗?” 宁清神色无奈道。 他又不爱喷香水,也不喜欢用香薰,顶多就是洗衣服的时候会买洗衣凝珠而已。 “不一样。” 江叙白握着宁清的手晃了晃。 那才不是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那是属于宁哥身上独有的味道。 江叙白闭了闭眼,低头深嗅一口空气中清雅又缠人的幽香。 就是这种味道。 真香啊…… 唇角不自觉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江叙白微微用力握紧了宁清的手。 不过,现在这味道也属于他了。 江叙白美滋滋地又连着深嗅了好几口。 又过了一会儿,江叙白从宁清身上爬起来。 “宁哥。” 低低一声呼唤在宁清耳边响起。 “怎么了?” 宁清疑惑地抬眸,江叙白却突然俯身凑近。 “我可以亲你吗?” “……” 宁清愣了愣。 两人之间现在离得极近,近到宁清什么都看不见都能感受到江叙白呼吸时,那股微弱的风扫过脸颊时的错觉。 “可以吗?我想亲你。” 江叙白垂眸盯着宁清,眼神格外地认真。 “……嗯。” 脸颊莫名又升起了些许的滚烫,青年微微侧目,低声应道。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江叙白的脸上一下子就绽开了笑意。 “宁哥。”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然后直接压了过来。 柔软的唇瓣是比梦中更柔软香甜的存在。 轻轻地研磨,舔舐,用牙齿含住,小心翼翼地磨,掠夺又占有。 江叙白不会接吻,吻技糟糕地可怕,亲人的时候都是横冲直撞的,凶的像是要把宁清整个吃掉。 宁清慢慢地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一点点地被压到了沙发上,到了最后,他几乎是被完全压在江叙白身下的。 呼吸的节奏已经被完全打乱,宁清渐渐地开始喘不上气。 江叙白单手扣着他的后颈,另一手已经顺着衣摆悄悄溜进去。 灼热的大掌轻覆上青年颤抖的身体,温暖细腻的手感让江叙白慢慢地上了瘾。 “唔……” 原先含在眼眶里,因为被亲的太凶而酝酿出来的生理性盐水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阿……阿叙唔……” 太凶了……亲的……太凶了。 江叙白不知道宁清的想法,和暗恋很久的人接吻这件事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爽感,让他不知不觉就沉迷于其中。 双臂紧紧环抱住青年的腰肢,身体也是完全地将青年的身体抵在身下,压在怀里。 好甜……宁哥好甜…… 好喜欢…… 怎么会……这么让人上瘾?还想,还想要更多。 深褐色的眼眸中泛起浓厚的情欲。 缠绵的水声渐渐压过了破碎的呜咽,不知过了多久,那让人脸红心跳的缠吻声才终于停下。 “宁哥……” 江叙白的声音突然就哑了下来,说着就又趴到了宁清耳边轻轻啄吻。 “宁哥……” “宁哥……” “宁哥身上好香,抱起来也软软的,亲起来也好甜。” 宁清被他烦的不行,偏偏手上又没有力气,只能任由他压在自己身上,闭着眼喘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呼吸才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阿叙,从我身上下来,你好重。”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29 “那哥坐我身上。” 江叙白搂着宁清的腰直接翻了个身。 “阿叙!” 因为看不见,身体突然的悬空只会让青年产生比别人多一倍的恐慌。 他下意识地就抓住了江叙白的手臂,等到身体重新抵靠进江叙白的怀里,那点不安感才终于消失。 “不要随便把我抱起来。” “我错了宁哥。” 江叙白仰躺在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盯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青年。 “宁哥~” 他牵着宁清的手晃了又晃,宁清神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我没生气。” “别晃了。” “好!” 江叙白眯着眼笑起来。 “宁哥,我可以再亲你一次吗?” “你已经亲过一次了。” 宁清抬手抓住了握在他腰上的那只手。 “我还想再亲一次,就一次嘛~” “宁哥~” “……那你别亲那么凶。” 不太能被撒娇的青年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好!” 江小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这个姿势不太方便接吻,但宁清为了防止某只赖皮小狗又耍赖抱着他不放,还是决定就这样亲。 至少这个姿势他能跑掉。 心下打下主意,宁清抬手按在江叙白的肩膀上,身体也跟着弯腰弓身下去。 温柔的唇轻轻印上江叙白的唇,宁清慢慢闭上眼。 “唔!” 腰身被突然猛力握住,江叙白一个翻身,直接就把人压在了自己身下。 掌心紧紧扣住青年的腰肢,另一只手也慢慢覆上青年纤细又脆弱的颈段。 “唔……轻,轻点儿……” 怎么……怎么又亲的这么凶。 宁清有些迷茫地抬起手,下意识地想把人推开一些距离,结果人没推开,他自己的手倒是被江叙白握住反扣在了沙发上。 灼热又凶猛的吻让宁清的意识稍有些模糊,喘息间,他垂眸想到。 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了。 心软可耻,为男人心软更可耻。 “叮~” 突然,原先被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宁清被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后就立刻去拍江叙白的手臂。 “别管他。” 带着浓厚欲望的缠绵中,江叙白只扔下这一句话。 可电话的铃声没有断。 一次不接就打了第二次,第二次也没人接,对方就打了第三次。 “阿……阿叙,去接吧。” 隐隐有了窒息的错觉,宁清微微侧头避开了江叙白的吻,等到男人又要凑上来时连忙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可能是有急事。” “不管他……” “阿叙,听话。” “……” 江叙白垂眸盯着宁清许久,最后还是乖乖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去接通了电话。 “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 电话被接通,那头熟悉的女声就传了过来。 “妈,有事直说。” 带着些哑意的声音不满道。 “……” 电话那头的女人沉默了一下。 这声儿听起来怎么这么欲求不满。 看来臭小子追人成功了,估计是她刚才不小心打断人家的好事了。 ok,这事儿是她理亏,那就不骂这死小孩儿了。 “虞舒柠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来了。” “虞家的事儿你不用管,我和你爸会处理的,你要是想在外面多玩会儿也行,但是别沾那些不干不净的事儿。” “知道了。” 江叙白随口应了一声就要挂断,女人又连忙开口。 “哎哎哎,别急着挂呀,你那个男朋友,真确定好之后记得带回家吃顿饭,还有公司的……” “嘟嘟嘟—” 女人:“……” 女人:你个杀千刀的死小孩儿!!!!! “怎么了?” 宁清察觉到江叙白不太美好的心情,心下有些疑惑。 刚才不还挺好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又不高兴了。 “没有,只是我母亲想要和宁哥一起吃顿饭。” “看样子她很喜欢宁哥,甚至喜欢宁哥多过于喜欢我。” 带着些醋意的声音贴上耳畔,颈窝里又被一阵又一阵地轻蹭轻拱,宁清忍不住失笑道。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情也要吃醋吗?” “当然了。宁哥的所有事我都会吃醋的。” 江叙白哼哼了两声,一低头,直接就把脸埋进了宁清的颈窝里。 “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宁哥的人。” “好好好。” 宁清无奈地笑了笑。 江叙白像是怕宁清不信,又连着认真地重复了好几次才终于罢休。 只是,在躺靠进青年的颈窝中时,他想到了那个已经不可能再出来的人。 这个世界总有地方是完全密闭,甚至不需要被人所知晓的。 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亲手送进那里,也算是虞舒柠罪有应得了。 毕竟一般人可干不出为了追人放火烧自己的家,甚至烧死三岁妹妹的事儿。 …… 在宁清和江叙白确定了关系后,两人就在社交平台上官宣了。 宁清其实不太想直接官宣,他的名气稍微大一些,江叙白只是个新人,就这么官宣很容易就会对江叙白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江叙白不在乎,软磨硬泡地还是官了宣。 而在官宣后,两人的风评也并没有按照宁清预料中那样发生什么流血惨案。 他的粉丝一向比较平和,这次官宣也大多都是祝福,令人意外的是江叙白那一边。 江叙白的官号下怀疑的声音也是有的,只是大多都是祝福。 两人甚至还因为先前那几次直播凭空多了一大批的cp粉。 不过这些改变都没太影响到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先前被朋友提过邀请的剧本他们接下了,也很快就录制完了这部广播剧。 在那之后,陆陆续续有不少的编导为他们抛过橄榄枝,每次邀请的角色都是一对,巧合到宁清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波。 但后来他们太忙了,一部接一部的剧,每部广播剧的品质还都不错,他也就没再管那么多,专心忙于工作。 就这样忙碌了将近五个月的时间,在清扫完前面剩下的工作后,宁清再次接到了一部大制作的广播剧。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30 “吃饭?” 坐在客厅里,宁清皱着眉听着电话那头林斯珏的声音。 “嗯,之前不是闹了点不愉快嘛,正好我最近的工作结束了,就想请你吃顿饭当赔罪。” 赔罪? 长长的羽睫轻颤着,宁清微微敛下眼眸。 按照剧情和时间线,现在也差不多是原主被人陷害失声的剧情点了。 【宿主,你要去吗?】 小肥啾虚拟化了实体,在宁清的肩膀上停靠下来。 “还在犹豫。” 宁清垂眸思索着。 这次不去,后面林斯珏肯定还会有别的手段。 不如就趁这个机会直接把人扳倒,要是能让警察抓个现行,不管林斯珏会不会被判刑,后面他肯定不敢再随便下手了。 心下慢慢打定了主意,宁清定了定心神开口道。 “其实没关系,我没有在意,林老师不用这么见外。” “那不行,你不在意是你的想法去,这饭我还是要请的。” 林斯珏笑了笑,刚才还有些紧张的声音明显就轻松了下来。 “小江最近也很忙吧,但我等下次再单独请他好了。” 这就是想把江叙白单独支开了? 宁清垂眸,葱郁的指尖轻敲沙发的扶手。 估计是觉得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少一个人得手的几率就能多一点。 “好,我会和他说的。” “嗯嗯,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晚上五点,花园里那家店,我等你。” “好。” 挂断了电话,玄关的门也恰好被打开。 “宁哥!我回来了!” 江叙白扔下了背包,几步就跑到了客厅里,然后一下子扑倒了沙发上的青年。 “哥今天有想我吗?” 他今天是满课,在学校待了整整一天,憋都快憋死了。 “欢迎回家。” 宁清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想了,快点去洗手,晚餐已经到了。” “再等一等嘛,我想再抱一会儿—” 宁清无奈,抬手环着他的脖子时指尖轻轻撩起男人脑后的碎发。 “头发长了,过两天该去剪一下了。” 微长的碎发在指缝间穿梭,柔软的指腹轻轻逗弄摩挲着发尖。 “嗯。” 江叙白把脸埋在宁清的颈窝里,回答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哥过两天陪我去吧。” “好。” 宁清轻巧地应下,又陪着江叙白躺了一会儿后突然想起了一件正事。 “明天晚饭我就不和你一起吃了。” “嗯,嗯?!为什么!” 原本只是顺口应下的人瞬间反应过来不对。 双臂撑住身体,江叙白低头眼神不满地看向宁清。 “哥要和谁一起吃饭?带上我不行吗?” “和林斯珏,他说想和我赔罪,还说下次单独邀请你。” 他们之前和林斯珏其实没闹多少矛盾,最大的矛盾点应该是粉丝之间的矛盾。 那一次的直播让两边的人不欢而散,在下播后林斯珏也发过一些模棱两可地话,他的粉丝被误导,立刻就冲到了宁清这一边替他们的正主冲锋陷阵。 可惜,宁清的粉丝虽然平时很佛系,但真遇到事也是一点儿都不怕的,尤其是他的粉丝基数和底盘都比林斯珏大的情况下。 因此,在林斯珏的粉丝冲过来的第一时间,宁清的粉丝就聚起来把他们轰走了。 两边的人吵了很久,宁清倒是先发了个声明解释,体面人的工作做的很到位。 可那边的林斯珏却没打算承他的情,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发过任何的声明。 “我们和他有什么饭可以吃的。” 江叙白又躺了下来,脸靠在宁清胸口,手臂顺势揽住了他的腰。 看来还是之前给的教训不够多,不然怎么敢来继续招惹宁哥的。 “我拒绝过他了,可是他还是执意想要和我赔罪。” “那明天我送哥去,然后哥吃完饭再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回家。” 江叙白抬手握住宁清的手腕,然后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我自己可以回家的。” 宁清顺势轻抚着他的脸颊,指腹也跟着温柔摩挲着男人的眉宇。 “那不行,作为最佳男友,我当然要去接哥回家。” 宁清笑了笑。 “好。” …… 第二天晚上,江叙白把宁清准时送到了花园里的店外。 “哥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坐在驾驶座上,江叙白俯身凑过去亲了亲宁清的唇。 “好。” “不行,还是我送你到里面再出来好了。” 宁清失笑:“好。” 解开安全带,再拉开车门,江叙白握住了宁清的手带他慢慢下车。 林斯珏早就在店门口等着了。 “宁老师!” 在看见宁清的身影后,林斯珏就下意识地冲着他挥了挥手。 “宁……啊,小江也来了啊。” 余光突然扫到江叙白的身影,林斯珏的身体一僵。 这江叙白也太黏人了,他明明都刻意暗示过不用带江叙白的,怎么还是来了? “我来送宁哥。” 江叙白对着林斯珏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小情侣感情这么好,黏黏腻腻的。” 笑容重新挂上脸颊,为了缓和气氛,林斯珏也笑了笑道。 宁清和江叙白都没接这话。 林斯珏订了花园里的一个包间,只不过因为订的比较晚,包间是在楼下那个有玻璃墙的包间。 江叙白把宁清送进包间后就离开了,林斯珏带着宁清走进了包间里。 “之前的事儿真的不好意思,是我没管理好粉丝。” 桌上的菜还没上,酒水倒是都已经摆放妥当了。 “那段时间我太忙了,每天睁眼就是训练,练完就直接去工作室配音,等回到家干完家务再上床都已经三四点了。” “那段时间我专心研究剧本,都没怎么看消息,所以没发现粉丝的情况,也没有及时出个声明且道歉。真的不好意思啊宁老师。” 其实这话就只是狡辩的借口而已,当初两家粉丝闹得掀翻了天,整个配音圈都因为这件事翻上了不少的热度。 宁清知道他只是在替自己狡辩,但也没兴趣戳穿他,礼貌地笑了笑后道。 “没关系,我能理解。” “那就好那就好。” 林斯珏笑了笑,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水。 “作为赔罪,这杯酒我来倒,也由我来敬你。”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31 宁清留了个心眼,抬手直接盖住了酒杯的杯口。 “不用了林老师,我不喝酒。” 酒水和辛辣的食物都会给嗓子造成负担,吃喝的多了会让配音演员的嗓子慢慢变音。 作为靠嗓音吃饭的配音演员,也作为许多角色的常用cv,宁清一直都很注重嗓子的保养,平常别说吃辛辣的食物和酒水了,就算是碳酸饮料他都不怎么会碰。 每天温水水果温养嗓子那都是常态。 这是对角色负责,也是对配音演员这个职业的负责。 “哦对对对,看我,一个不小心就给忘了。” 林斯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他平常不怎么注重嗓音的保养,酒水和辛辣的食物是他的最爱。 因此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配音演员的大忌。 “林老师平常也少喝点酒水吧,这东西挺伤嗓子的。” 宁清随口关心了一句。 原主入行也有好几年了,林斯珏和他算是前后脚入圈的配音演员。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俩的名气也算是旗鼓相当,只不过这些年林斯珏不注重嗓子的保养,作为某些角色的唯一cv,他前后的配音差距实在相差的太大,导致粉丝基盘都崩了。 一直到现在,新生代都在源源不断地出现成长,林斯珏却还是选择继续放纵自己。 【原剧情里他搞原主说不定就是因为看不惯原主的嗓音条件还是像原来那么好,对比之后发现自己已经不行了,嫉妒了。】 小肥啾虚拟化了实体停靠在宁清的肩膀上。 它今天的可观视机会还没有用,这会儿倒是正好能用在林斯珏的身上。 【宿主你小心点儿,我看见他袖子上的粉末了。】 【他是真的仗着宿主看不见就有恃无恐啊,这东西都放在桌面上。】 小肥啾气的狠狠跺脚。 【那几瓶饮料和酒都被打开了,估计都已经被下过药了。】 【哎呀,他转换目标了,他开始往白水里下药了。】 小肥啾已经跃跃欲试,甚至做好了随时报警的准备。 宁清沉默着没说话,但心里的警惕也已经被提到了最高。 【好家伙,这剂量大的,这一包药下去,牛都能被药倒吧,这清水都变成白水了。】 系统吐槽的声音缓和了宁清紧张的心情。 “既然宁老师不喝酒水饮料,那我就给你倒杯白水,用水代酒了。” 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林斯珏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的嗓音条件天生就比不上宁清,这些年又倒退了不少,更加比不上。 不过,从今天之后,也许他的配音能力不会再上升,但宁清也一定会变得比他更差! 反正宁清本身就是个残疾人,那再多一项残疾的内容也没什么差别吧? 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林斯珏抬眸望向宁清,深色的眼眸中是不加丝毫掩饰的恶意。 “宁老师,请喝水。” 下了药的水杯被慢慢推到宁清跟前,可惜宁清没接。 “一一,报警吧。” 现在水杯上已经沾上了林斯珏的指纹,之后警察到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把物证一并带走了。 【好嘞!】 “宁老师怎么了?” 见宁清迟迟没有接过水杯,林斯珏也不由得有些着急。 宁清这是发现什么了? 不应该啊,一个瞎子,就算他把东西都摆在明面上又怎么样? 只要他不发出声音,瞎子就不可能察觉到异常。 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一定是。 林斯珏深吸了几口气,唇角又下意识地挂起一个笑。 “是水太凉了?还是宁老师还没消气,不想接受我的道歉啊。” 他调侃般说道,语气戏谑又熟稔,等说完又往宁清的水杯里倒了一点水。 “我加了一点热水,这下可以喝了。” 宁清:“……” 林斯珏做事难道不能再谨慎一点吗?这粉末都撒到他的手背上来了…… 这下除了装反应迟钝,没有发现以外,真的没有别的任何一个借口可以去形容这个意外了。 毕竟,总不能说是因为花园里的装修不好,所以天花板也掉头皮屑吧…… 和这样的对手交锋,还真是让人头疼。 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宁清假装自己没有发现那些粉末,镇定自若地拿起了水杯。 【宿主你稍微拖延一下时间,这里离派出所挺近的,他们要是出警几分钟就能到了。】 系统时刻关注着警车的移动情况。 但它刚说完,下一秒,包厢的门就被突然踹开了。 “砰!” 门被踹开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吓得里面两个人都愣了愣。 “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投毒,请两位都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吧。” 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大跨步走了进来,几秒钟之内就各自分散到了两人两边。 举报,投毒? 宁清眨了眨眼,眼神里还有些迷茫呆愣。 这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的具象化表现吗? 林斯珏投毒这事儿应该只有他们俩自己知道才对啊,还是说,林斯珏这家伙笨到把这种事情都透露给别人听了? 【不应该啊,而且这一群警察是谁叫来的?】 小肥啾歪了歪脑袋,芝麻仁大小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了一张人脸。 “宁哥!”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包厢里诡异的安静。 宁清下意识地抬头,脸颊转向声源的方向。 “……阿叙?” 江叙白大步跑到宁清身边,几个警察看他来势汹汹立刻伸手要拦。 结果这胳膊是伸出去了,人却没拦住。 “先生,请配合我们的工……” 年轻警察的声音戛然而止。 目光下意识地跟随着男人的动作而转移,他们本以为男人是来找茬的,都已经准备好要拉架了。 结果这人不仅不是来吵架的,反而是直接把身形有些瘦弱的青年揽进了怀里,然后低头又亲又哄的。 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噢,早说是情侣嘛,害我刚才那么紧张。 一脸凶巴巴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找我们干架的呢!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32 江叙白紧张地检查着宁清的身体,确认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口后才终于松懈下一口气。 “还好宁哥没受伤。” 他低下头,主动地用自己的额头去贴青年的额头,等贴完又轻轻蹭一蹭。 “宁哥是不是被吓到了?别怕,有我在呢。” 刚才的闹剧太过突然,宁清一直到现在才终于回过神来。 听着耳边男人哄孩子似的话,宁清忍不住好笑地抬手捧住他的脸。 “没事的,别担心,我们只是正常吃饭而已。” “……” 江叙白沉默了一下。 “不是简单的吃饭,林斯珏准备了药,他是想害宁哥。” “我没有!江叙白,你别以为自己身世好就可以为所欲为!” 林斯珏这会儿终于反应了过来,矢口否认自己的恶劣行径。 江叙白抬眸瞥了他一眼,深褐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危险又锐利的目光毫不遮掩地刺向林斯珏的眼睛。 “花园里每个包厢的四个墙角都会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我想警察同志应该不会嫌调取监控是件麻烦事的。” “……” 林斯珏还想狡辩,可狡辩的话却一下子哽咽在了喉咙里。 他准备的药药性很猛,但上头需要时间。 按照原本的计划,在宁清吃下这些药之后,他们就会分开各回各家,然后在几个小时后宁清会因为药物发作而被人从家里送去到医院。 可他没想到半路还杀出了江叙白这么个程咬金! 不仅跟着过来,还多管闲事地报了警! 啧,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把宁清除掉,那江叙白的事业不也能更好吗? 一起出警过来,其中资历较深的警察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包间里三个人的情况。 目光扫过桌上那些粉末,再看看青年手边浑浊的水,最后扫向林斯珏还沾着药粉粉末的袖口。 “小何,把地上的桌上的东西都收起来,三位麻烦都跟我们走一趟吧。” “是,师傅。” 地上和桌上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江叙白和宁清也都自觉地跟着警察转身出门,只有林斯珏还站在原地。 “先生,请跟着我们走一趟。” 林斯珏没动,目光慢慢抬起望向面前的警察。 “抓住他!” 宁清和江叙白正在前面走着,身后突然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怒吼。 “阿叙,他们怎么了?” 宁清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只能低声询问着江叙白。 江叙白回头瞄了一眼。 “没事,林斯珏想逃跑,还袭警,没成功被抓了而已。” “……” 真够想不开的。 宁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嫌自己的罪名还不够多吗? 果然,那句很多智力不健全的人却仍能够正常生活的话含金量还在上升。 【每当我以为我们上一个遇到的奇葩已经够颠的时候,世界就会派出一个更颠的npc来颠覆我的认知。】 小肥啾也跟着摇了摇头。 包间里闹出的动静很大,外面不少路人都被惊动了。 那些路人拍下了一点照片发到了网上,很快就有网友认出了宁清和林斯珏。 宁清是受害者,在和江叙白一起去到警局后做了个笔录就回家了,回家后,他们也看到了网上的情况。 心下有些犹豫,但宁清还是给粉丝报了个平安,只是暂时没有提及林斯珏的事。 一直到官方的通报出来,林斯珏被确定判刑他才把当初的真相说了出来。 网上的议论纷纷,所有三观正常的网友都选择站在了宁清这边替他说话。 宁清的热度一时之间变得居高不下,连带着他以前配音的广播剧都因此水高船涨了不少。 只不过,热度越高,路人粉丝对宁清的关注度也就越大。 为了不让自己的正常生活和工作受到影响,宁清选择暂时不再接工作,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在宁清休假的这段时间,江叙白也跟着一起休假了。 大学的课程不算太忙,至少对江叙白来说处理的还算是游刃有余。 因此,在空闲的时间里,江叙白会经常带着宁清出省去玩儿。 粉丝很关注宁清的近况,江叙白会特意为他拍摄一些旅行和生活vlog分享给粉丝看,在旅行的途中他们也偶遇了不少粉丝。 一直到两个月后,宁清终于休息够了,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他和江叙白原来录制的那部广播剧正好赶在这个时候播了,为了剧宣,两人就一起开了个直播。 直播间里,观众和粉丝依旧是早早地就等着了。 “下午好。” 镜头被打开,穿着一身休闲家居服的漂亮青年就这么出现在了镜头里。 [老婆好美呜呜呜呜,便宜江叙白这臭小子了!] [我当初就说这小子绝对绝对我老婆图谋不轨!果然!] [江叙白人呢?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吗?] [可恶,白菜被拱了呜呜呜呜] “他去拿东西了哦。” 听到耳机里有关江叙白的讨论,宁清垂眸笑了笑。 “宁哥。” 宁清的话音刚落,在他身后,一阵规律的脚步声就和江叙白的声音一起响起来。 “阿叙。” 宁清转过头,江叙白却直接从他背后抱了上来。 “水在这。” 装着温水的保温杯被放到了桌子上,江叙白懒洋洋地倚靠在宁清身上。 “快坐好,镜头已经开了。” “已经坐好了~” “江叙白。” 青年微微冷下嗓音。 “哦……” 腿上又被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江叙白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被骂了吧,活该!] [笑晕,小狗像是宁哥的专属贴身挂件,最先出现刷新的场地一定是在宁哥的身上。] [小狗一心想贴贴] [看到小江同学的脸,我又想起了他俩最开始直播的时候宁哥说他们是室友,然后小江同学笑眯眯地附和。] [记忆复苏了!我敢保证!江叙白当初承认自己只是室友的时候绝对是在心里想怎么攻略宁哥!] [支持楼上观点!江叙白这小子看着就蔫儿坏!] [别的不说,他和宁哥的体型差肤色差性格差是真好磕啊,刚才宁哥被江叙白从背后抱住的时候就像是嵌进他怀里了一样。]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33 [可恶,又让我磕到了!] [江同学抱的是否有些太自然了?要是今天没开这个直播你还想做什么!] [想直接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姐妹你,虽然话糙理不糙,但你这也太糙了!] [补药!这里不是无人区啊啊啊啊] [不儿,这真的好磕吗?你们不觉得细思极恐吗?宁清是个孤儿,名气也大,那江叙白这种原本没什么名气,完全靠着宁清起来的小cv不就是另类的吃绝户嘛……]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对啊,江叙白当时看宁清的眼神就不太对,感觉像是在看猎物一样,现在想想,是真的在看猎物……] [细思极恐,靠着对象上位打出名气,这样的人之后也一定会为了更高的名气和地位把对象踩下去的。] 直播间里,评论区突然出现了许多不一样的声音。 宁清还没注意到那些异样的声音,江叙白倒是先发现了,只是没有理会。 反正有心人想要歪曲事实,就算他真的解释甚至是拿出证据那些人都不会信的。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说出来也只会影响宁哥的心情。 他不靠这一行吃饭,就算真的被抵制也无所谓,只要不牵连宁哥就好了。 “宁哥,他们想听我们演对峙的那一段。” 余光快速扫过屏幕,江叙白精准地捕捉到了几条留言。 “好啊。” 宁清察觉到了江叙白的异常,心底有些疑惑,但想着还有个镜头在就没说出来,只是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轻轻揉捏,默默安抚。 江叙白垂眸盯着他,在接收到青年无言的安抚后唇角默默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两人按照粉丝说的演绎了一段广播剧里两位主角对峙的经典场面,直播间里的粉丝很快就激动起来。 讨论的声音瞬间压过那些寻衅挑事的。 [wow!好赤激!] [他俩一演,感觉是真的把做恨小情侣的神韵演出来了呜呜呜。] [笑晕了,做恨小情侣哈哈哈哈哈] [剧里是做恨小情侣,剧外是黏腻恩爱小情侣,好一个反差感。] [好磕爱磕!磕完剧里磕剧外!狠狠给我们做恨小情侣拉流量了!] [期待这部最后的成绩,感觉应该可以成为今年的黑马!] [江叙白看到评论了吧,是不是心虚了?] [当初他接近宁清肯定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套宁清的钱和名气,杀猪盘啊] [不是,你们是真粉丝吗?这都看不出来?] [我们是不是真粉丝要你来说?你给宁哥花过钱吗?你支持过宁哥吗?比起让小江同学自证,还是你们这几个老鼠屎先自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宁哥粉丝再说话吧。] [被他们这一讲我也确实开始好奇了,小江同学好像从来没有透露出家里的情况。] 直播间里大家又吵了起来,这一次吵的比之前更厉害,连宁清都从语音助手那儿听到了。 “请不要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就来质疑我的男朋友,谁主张谁举证,如果大家有任何问题,随时欢迎你们拿着证据来和我们对峙。” 宁清皱了皱眉,说话时的嗓音也微微冷下来。 “我们在一起是双方都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我们并没有要求大家一定支持,只是希望大家可以多给我们一份理解。” 江叙白没说话,沉默地垂眸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弯下了腰,俯身直接靠在了宁清的肩膀上。 “宁哥,有黑粉骂我~” 双臂紧紧环住青年纤瘦的腰身,江叙白低头,一边注视着直播镜头,一边轻蹭着宁清的肩头,挑衅意味明显又绿茶。 刚维护完人就被狠狠茶了一下的宁清眨了眨眼,抬手要把在抵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推开。 “坐没坐相,自己坐那边儿去。” “我不,老公~人家难过嘛。” 宁清:“?” 他是不是疲劳过度所以出现幻听了?怎么他听到江叙白喊他…… “老公—” 又是一声戏谑的称谓落进宁清耳畔。 “……你再装一个试试呢。” 宁清无语。 今天的第一个惊吓真是从这一句老公开始的。 江叙白盯着面前的青年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个笑,“老公~” 这一声又轻语调又长,听的宁清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面色绯红成一片。 “不许乱叫了,坐好!” 他抬手直接捂住了江叙白的嘴,也不管他的表情怎么样,摁着他的额头就把人给推了回去。 直播间里: [卧槽,说好的阳光帅气大狼狗呢?这个绿茶是谁!!!!] [我笑晕了哈哈哈哈,宁哥眼睛里都是嫌弃。] [宁哥:当初恋爱的时候也没说过小狗这么茶的啊] [宁哥真是既老公又老婆啊(感慨)] [小狗平常估计不会喊宁哥老公,刚才宁哥听到那一声老公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哈哈哈哈哈] [小狗这个得意的笑真的绝了哈哈哈哈哈] [卧槽等一下!我刚才去查了一下小江同学的资料,结果百度百科跳出来的第一条居然是江氏集团继承人,我还以为是虚假新闻,点进去一看,那个继承人和小江同学的脸一模一样啊!] [……?真的假的?] [……卧槽,小狗深藏不漏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养成后辈的剧情,结果是富家少爷为爱遮掩身份吗?] [等等,宁哥知道这事儿吗?] 直播间的网友顺着蛛丝马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直播的时长已经差不多到了头。 江叙白随意地瞥了一眼正热烈讨论着他身份的观众,默默地俯身又贴靠上了宁清的身体。 “宁哥,直播的时长已经够了。” 右手揽住青年的腰身,左手圈住他的手腕轻轻揉捏把玩,俯身倚靠时江叙白甚至凑上前去吻了吻他的脖子。 “阿叙!” 宁清的身体抖了一下,面色瞬间变得绯红。 “别闹了,我们还在直播呢。” 青年压低了嗓音斥责,可因为看不到的缘故,他根本不知道此刻倚靠在他肩头的男人正眯着眼,用一种享受又满足的目光盯着他。 余光又懒洋洋地扫过直播屏幕,江叙白随口道。 “宁哥,我们下播吧。” “好。”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34 宁清叹了一口气,看江叙白这样子也是不想直播了。 反正今天的剧宣任务已经完成了,明天也还有一场直播,这场下播就下播了。 “那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明天下午1点我们还有一场直播,希望大家都能来捧捧场。” 已经被男人切断了蓝牙耳机链接的青年丝毫不知道直播间里已经爆发了一轮又一轮的热烈讨论。 他只是照旧对着直播镜头挥了挥手,然后轻轻戳了戳倚靠在自己肩头的脑袋。 “别撒娇了,快起来干活。” “动不了了,刚才被黑粉骂的有点伤心,要宁哥亲我一下才能好~” 江叙白微微仰头,主动地用脸颊蹭了蹭青年的肩头。 “等下播之后再亲。” 青年抬手用掌心抵住男人的额头,掌心微微用力 慢慢地把人推远了一些距离。 “不嘛~” “哥~就一下!不然,不然我就不起来了。” 江叙白的身体一下子就倒在了宁清的身上,宁清的身体被他压的歪倒向另一侧,脸都直接出了镜头。 “阿叙!镜头还没关呢!” “哎呀,没力气了,真的没力气了~” 江叙白低头直接拱进了宁清的颈窝。 “……” 这个无赖。 宁清无奈,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捧住男人的脸颊,然后快速地亲了亲他的眼睛。 “啵。” 一触即逝的吻温柔又缱绻,迷的江叙白不自觉眯起了眼,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享受起来。 “好了,报酬我也提前付过了,该干活了吧。” 宁清轻轻拍了拍江叙白的脸颊,被压住的腿也跟着微微抬起,膝盖轻顶男人的小腹。 “收到!长官!” 江叙白眯着眼笑了起来,等说完又飞快地凑上去亲了亲宁清的唇。 等他亲完后才终于心满意足地从青年身上爬起来。 直播间里还在讨论有关江叙白身世的问题,越来越多的细节都被当着他这个正主的面被扒出来。 [哎哎哎,小狗别关直播啊,再让我看老婆一眼啊啊啊啊] [小狗只有在这种要下播的时候是最积极的。] [你们下播又要去干什么嘿咻嘿咻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让我也参与呢!] [这小子看着不太对劲啊,他们刚才讨论的那么热烈,他居然也没反驳,他不会真是那个豪门少爷,未来总裁继承人吧。] [你觉得这世界上出现两个同名同姓,身高一样,声音一样,甚至连脸都一样的人,这个概率有多大] [可是看小狗刚才的样子好像不想让宁哥知道这件事,他甚至把宁哥的语音助手都给切断了!] [我看小狗当初肯定是没告诉宁哥自己的身份,这会儿指不定连怎么解释的借口都没想好。] 直播间里的讨论越发热烈,只可惜一个不知道,一个不想说。 直播很快就被关闭,在镜头彻底黑下去的那一秒,直播间里的观众只看到刚才还在摆弄设备的人又一瞬间扑到了容貌昳丽的青年索吻的场面。 “阿……阿叙!” 宁清被江叙白直接抵在了椅子上缠吻。 呼吸的节奏被打乱,宁清被迫接受江叙白的一切索求。 紧闭的齿关被突然撬开,唇舌都被不停纠缠到发麻变肿。 “阿叙……轻……轻一点。” 怎么每次都亲的这么凶…… 大脑因为缺氧而思维迟钝,宁清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的人。 阿叙……好凶。 凶到像是要把他一口吞下去了…… 舌头……好麻。 宁清不自在地挣扎起来,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轻轻颤抖,从推搡到轻搭再到最后的抓住衣服。 江叙白摁着宁清亲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心满意足,青年的身体完全软倒在他身下才终于结束了这一场带着凶狠和血性的掠夺。 宁清仰靠在椅背上。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有些怔愣迷茫,一层薄薄的水雾笼罩在其上,潋滟糜丽的红点缀着眼尾的那颗泪痣。 被吻的有些红肿的唇瓣微张,露出了里面洁白又整齐的贝齿和一小截舌头。 “……” 好美。 江叙白盯着因为缺氧而有些失神的青年的脸,深褐色的眼眸都跟着微微眯起。 宁哥一定不知道他现在这样子有多美多诱人。 简直就像是……就像是在蓄意勾引他一样。 喉结疯狂滚动,江叙白忍不住闭了闭眼。 再忍忍,再忍忍,很快了。 等到订婚戒指一做好,他立刻就向宁哥求婚! 对,很快了。 很快的。 …… 第二天下午一点,宁清照常开启了直播。 江叙白也和昨天一样搬了张椅子在宁清身边坐着。 其实他的房间里不是没有桌椅,电脑设备也都齐全。 宁清以前也劝过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单人直播,但他不愿意。 就为了这件事宁清劝了江叙白许久,可不管他怎么说江叙白都不愿意开单人直播,一门心思的就想和他黏在一起。 时间久了,次数也多了,宁清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反正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宣传的又是同一部剧,一起直播就一起直播。 在一起直播还能炒炒cp的热度,给剧带带宣传,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宣传方式了。 只是,今天的直播间刚一开播就迎来了一阵血雨腥风。 [宁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江叙白的身份,所以刻意纵容他,吊着他,就想让他追你,好让自己有一种优越感?] [可恶,之前真情实意磕过你们cp的我,简直就像是路边无助的狗。] [不是,有实锤了吗?你们就在这叭叭上了?] [没长眼睛吗?宁哥什么时候钓小狗了?明明每次都是小狗自己凑上去的!] [不是你们有病吧?怎么现现在有魅力都成原罪了?] [看小狗那样子就知道宁哥肯定不知道他身份啊,宁哥都不知道他身份还愿意掏心掏肺的对小狗好,这么好的前辈我也想要!] [狠狠点了!那么多的广播剧,还有很多大制作,小狗一个新人怎么可能接触得到,肯定是宁哥带他去的啊!] [你们接触不到这么好的前辈,就别吃不到说葡萄酸,反过来指责宁哥了,滚出去!]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35 [哈哈哈哈哈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果然是会笑一下的(垮起个小猫批脸)。] [很多智力不健全的人仍然能够正常生活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腿毛别洗了,你们正主不就是看上了江叙白豪门继承人的身份想借机上位,然后一跃成为豪门夫人吗?] [表面上看着清清冷冷的,实际上私底下也不知道怎么勾引人家呢。] 因为有江叙白在,宁清今天不打算使用语音转播助手。 他到这会儿都没有开蓝牙耳机,根本不知道直播间里的留言评论已经变成了怎样的血雨腥风。 可那些恶评江叙白却都看到了,看的清清楚楚,一条不落。 唇边原先勾起的弧度一下子绷紧,男人眉宇间都萦绕起一股浓浓的冷意。 宁清虽然看不到,但他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到江叙白突然转变的心情。 “……阿叙,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宁清微微垂眸,俯身凑近一些距离关心道。 掌心轻覆上男人的手背,轻轻按一按又捏一捏,无声地安抚着他不算美好的心情。 “……” 江叙白闭了闭眼,回握住他的手后慢慢张开五指。 五指顺着青年的指缝一点点插入进去,最后和他十指相扣。 “我不高兴,因为我看到那些人在诋毁宁哥。” 他深吸了一口气,透着冷意的目光慢慢转向直播的镜头。 “没有证据的话就少说,宁哥从来不是那种人,我是因为他才入圈,他是我的偶像,是我的前辈,也是我的爱人。” “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我对他一见钟情,用了很多的办法才成为他的室友。” 江叙白握紧了宁清的手,回头又看了看还一脸迷茫,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闹剧中回过神来的漂亮前辈。 “我的确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借用着室友的名义在追求他,可宁哥很迟钝,他一开始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有天赋,值得培养的后辈来对待。” “我追了他很久,也用室友的名义和他培养了不少的感情,一直到前不久我终于忍不住向他表白,他才明白我对他的感情。” “我很幸运,一见钟情的对象是一个这么好的人。” 掌心轻轻捧起青年的手,江叙白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 “他是我的引路灯,也是我的爱人,我很爱他。” “你们想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但我不能接受你们这么诋毁他。” 落在青年身上的温柔目光慢慢收回,在转向直播屏幕时一点一点冷淡下来。 “我知道那些谣言的背后是有人在故意指使,我会查清楚真相,同样的,在打算用谣言继续诋毁我爱人的人,我也会运用法律手段,合理维护我们自己的权益。” “阿叙。” 宁清抬手拍了拍江叙白的手臂。 江叙白平常不会这么生气,看来是有人在直播间里说了什么引导了评论风向。 宁清暂时还猜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现在毕竟还是在直播,有的话不能明说,他只能先把江叙白的情绪安抚下来,然后等下播后再解决。 “阿叙,帮我连接一下蓝牙可以吗?” 江叙白皱了皱眉,难得没有听话照做。 “宁哥,今天就不要连蓝牙了吧,那些人嘴太脏,会扰乱你的好心情的。” “有什么评论我会转述给你听。” “好,别生气了。” 宁清也没坚持,抬手揉了揉突然抵靠过来的大狗脑袋,好笑地说道。 “像一只炸毛小狗。” 江叙白顺应地哼哼了两声,低头又往宁清颈窝里蹭了蹭。 “好了好了。” 颈窝被一阵轻蹭产生的痒意让宁清忍不住笑起来。 掌心轻拍着男人的后颈,另一只手则用指腹轻点他的额头。 “不许再撒娇了。” “坐好。” “哦。” 江叙白乖乖坐好。 直播间里,原本蹲守的人都在狂喷那些造谣的人,但江叙白这小狗姿态一摆出来,留言评论的风向就瞬间改变了。 [宁哥钓狗,宁哥好!狗也好!] [又让我磕到了!真情侣就是好磕呜呜呜] [昨天是老婆刚,今天是小狗刚,可恶,我的cp好甜!] [也是在搞笑,人家小情侣自己都还没说些什么呢,黑子倒是先替小狗委屈上了] [蹲一个小狗的最后调查,想看到底是谁害老婆的] [老婆你也是太红了,上次林斯珏那事儿还没过去多久呢,这会儿又有小人出现了] [宁哥回去找个庙拜拜去去晦气吧] 直播间里的评论慢慢恢复了正常,宁清和江叙白也重新开始为广播剧做起了宣传。 中间其他角色的cv和编导也过来连线过几次,一直宣到四个小时后他们才终于下播。 等到下播后,江叙白把宁清哄去休息,自己则默默地安排人手去查这两天在引导舆论的幕后黑手。 他的调查进度很快,几乎是下午刚查,当天晚上就有了结果。 “安年?” 听到这个有点熟悉又觉得陌生的名字,宁清忍不住皱起了眉。 “好像是在一起共事过,应该是当初和我们同期入圈的配音演员之一。” “只不过我们的交流一直很少,这些年好像也就合作了一部广播剧,还没有什么对手戏。” 这要说是同事关系都有些勉强了,安年为什么要造他的谣? 宁清不太懂。 “大概是因为宁哥太优秀了。” 江叙白的脸上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毕竟优秀的人总是会更遭人嫉妒,而且在这个社会里摸爬滚打的,也不都是人。 总有东西想做畜牲的。 “能确定是他吗?” “能,证据都已经搜集完了,宁哥想告他吗?” “嗯。” 宁清点了点头。 他的确是不怎么和别人产生争执的,因为他看不见,又讨厌麻烦,可现在麻烦都欺负上门了,再不反击,别人真以为他好欺负到时候变本加厉。 如果有证据的话,让安年当只出头鸟也不是不行。 至少能震慑一下其他心怀鬼胎的家伙。 “那我来找律师,晚点我就去发律师函。” 江叙白眯着眼笑了笑,俯身直接就压在了宁清怀里。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36 “好。” 宁清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辛苦了。” “是挺辛苦的,所以宁哥再亲我一下吧。” 把身体窝在青年的怀里,江叙白仰起头凑近到他的脸颊边。 “啵。” 不带丝毫犹豫,又清又脆的一声在房间里响起。 “我去干活了!” 得到了想要的礼物和报酬,江叙白笑着眯起眼,一个咕噜转身就从青年怀中爬起来。 宁清好笑地听着他接连的几个假动作。 江叙白的动作很快,半小时里就已经联系好了律师,四十分钟后就整理好了全部公关资料和证据,五十分钟后就将所有的证据都发布出去。 他甚至没有用其他的营销号铺垫,直接就艾特了安年的官号。 证据,律师函,就连撕安年用的事件时间线都梳理的特别工整,一眼望过去很清晰地就能看清楚全部的时间线。 安年一开始没承认,只以为是江叙白在框他,一直到他收到起诉回执,被通知要打官司和开庭,才终于反应过来。 滑跪道歉,公开认错,一系列求和解的操作他做的无比熟练,可惜江叙白不是宁清,不会因为他卖惨就心软。 这官司到底还是打了,并且打赢了。 安年既赔钱又丢人,甚至还为此被拘留了一段时间,等出来后在配音圈根本混不下去,原地退圈去找别的工作谋生了。 而他这个前车之鉴也狠狠警告了其他心思各异的牛魔鬼怪。 …… 宁清和江叙白的生活渐渐平静了下来,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江叙白生日的这一天。 因为没有课,江叙白一早就起了床,拉着宁清换上情侣装后就立刻出门去约会。 “今天去哪儿?” “随便逛逛吧。” 小江同学握紧了前辈的手,目光在周围转了转。 这样没有目的,走到哪算哪的约会也很不错。 就像是开盲盒一样,只要不到最后一秒永远都不会知道后面会有什么。 因为不是假日,街上的人不是很多,宁清拉着江叙白时总能听到很多声音。 小商贩的叫卖声,汽车的声音,鸟鸣,还有各式各样的声音。 有些嘈杂,但他不讨厌。 盲人的世界没有颜色,那些嘈杂的声音就是他用来分辨这个世界的颜色。 “又到这家宠物咖啡厅了啊。”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先前那家宠物咖啡厅。 “哥要去看—” “汪汪汪!” 咖啡厅里,只有一扇玻璃门之隔的金毛对着两人叫起来。 “是上次那只粘豆包吗?” “嗯,这么久没来,他居然还记得我们。” 江叙白牵着宁清的手走到玻璃门前。 金毛已经扒着门站了起来。 “长这么大了,原来不是才那么一丁点儿吗?” “进去坐坐吧。” 宁清戳了戳他的手臂。 “好啊,走吧。” 江叙白推开了门。 没有狗绳束缚的金毛一瞬间就扑到了宁清身上。 “宁哥!” 手臂下意识舒展,江叙白一下就揽着宁清的腰把人从地上带起来。 “粘豆包长的真快。” 怀里的狗头一阵乱拱,宁清都忍不住低头轻笑。 江叙白牵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一个空位上坐下,接着才去收银台前付账。 等他结完账拿着几包猫狗零食再回来的时候,宁清的身上已经长满猫和狗了。 “……” “宁哥。” 江叙白无奈叹了口气。 宁清还沉浸在撸猫撸狗的快乐中。 江叙白走到了他身边,随手抱起一只正在帮宁清舔毛的暹罗猫,然后就着这个位置在青年身边坐下。 “宁哥也摸摸我吧。” 宁清顺势抬手,掌心轻揉着男人的后脑勺。 “我还想要一个亲亲。” “回家再亲。” “宁哥~” 江叙白哼哼了一声,身体一歪,直接就倒在了宁清怀里。 “宁哥,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要礼物!” 宁清的手还被他按着贴在他的脸上,听到这话,葱郁的指尖就顺势戳了戳男人的脸颊。 “在包里。” 江叙白眼睛一亮,顺手就把包捞了过来。 一个被精心包装过的小扁盒正安静地躺在包里。 “这是什么?” 嘴上问着问题,江叙白手上也没闲着,几下就把包装完美拆开,然后打开扁盒看到了里面那条做工精美的围巾。 “我自己织的,可能手艺不太好。” 宁清微微侧头,刚把脸转过去坐在他身边的人就突然吻了上来。 “唔……怎么了?” 被压着倒在座位上,宁清迷茫地眨了眨眼。 不是他要生日礼物的吗?给了怎么又不高兴。 “宁哥之前那几天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在做这个东西吗?” 江叙白伸手握住了青年的手背,轻轻捏住又小心翼翼地捧起,最后仔仔细细地观察。 “嗯。” “别担心,织围巾的针很粗,不会戳破手的。” 青年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可是会磨手。” 江叙白垂下眼眸,目光跟随着指腹一起摩挲着青年手上因为织围巾而被磨出来的几个小茧子。 宁清看不见,之前也没做过围巾,在不熟练这项技术的情况下他每织完一针就得用用针头抵住指腹以方便确认针的位置。 “只是一开始会磨,后面熟练就好多了。” 微冷的嗓音清浅又温柔,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 “……” 江叙白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倚靠回宁清怀里。 现在的天气慢慢冷下来,这条围巾刚好适合戴。 这条围巾做的也很好看,无论是针脚的细节还是整体的色彩搭配都很完美。 只是…… “怎么又不高兴了,不喜欢吗?” 宁清低头把脸对向怀里的人。 掌心轻轻抚过男人的黑发,指尖时有时无地挑逗抚弄着黑发的发尖。 “没有不高兴,我只是觉得宁哥做这个太费精力了。” “你喜欢吗?” 宁清面色平静,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好似有着能看穿一切的能力。 “……喜欢。” 唇角重新挂上一个小小的弧度,宁清俯身下去,温柔地吻了吻江叙白的额头。 “这样就够了。” 听说了吗?cv大神和他的室友假戏成真了37 “……” 江叙白突然沉默了下去。 目光久久沉浸在青年带着笑意的眼眸中无法挪开,俊逸的脸庞也渐渐染上了绯色。 宁哥的眼睛……要是能看见就好了。 江叙白有些失神地想到。 那样宁哥就可以看到他的脸,记住他的样子了。 宁哥的眼睛好漂亮。 宁哥也太犯规了……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感受着自己的体温一点点地上升到一个极高的温度,江叙白忍不住闭了闭眼。 江叙白,你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 内心狠狠唾弃着自己没出息的行为,但手上还是老实地捏住青年的手腕,然后将他的手直接按在自己脸上。 算了,没出息就没出息吧,反正家里有一个出息的就可以了。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系统悄悄用了今天的可观视机会偷看。 【wow!原来人是真的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红温的啊,领教了领教了。】 系统忍不住发出了嘲笑的叽叽声。 【宿主!小江同学现在的脸红的好精彩!】 宁清好笑地抬手,小肥啾就自觉地跳到了他的掌心下蹭蹭。 “他容易害羞,别欺负他了。” 【哼哼哼,我才没有呢!人家可是顶天立地的大系统!才不会和他一个大学生计较呢!】 “嗯,系统最厉害了,不会欺负他一个笨蛋的。” 指腹温柔轻点着小肥啾的额头,宁清抿唇笑了笑。 【哼哼哼!那当然了!一一我会保护宿主和某人的!】 小肥啾翘了翘嘴,哼哼唧唧地就飞回了宁清的意识海。 重新收回走神的思绪,宁清低头面向还倚靠在自己腿上的小江同学。 “阿叙,还不想起来吗?”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最大,宁哥不能赶我走。” 江叙白哼哼唧唧地转过头,一会儿用额头去抵宁清的掌心,一会儿用高挺的鼻梁去摩挲宁清的指腹,有时还会按着他的手背,把他的脸贴在自己的两颊处来回抚摸。 宁清被他蹭的掌心痒痒的,唇角不自觉带起一抹笑意。 “怎么了?” “宁哥再多摸摸我的脸吧,这样就算看不到宁哥也能想象到我长什么样,就能一直记住我的样子了。” “之前已经摸的够多了。” “之前那些才不够,宁哥再多摸摸嘛~” 小江同学不留余力地向漂亮前辈展示着自己的撒娇技术。 宁清无奈,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去摸。 寿星的心愿总不能拒绝。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被强按着去摸的手慢慢拿回了主动权。 指腹顺着眉眼一点点往下,指尖轻轻划过鼻梁山根,最后轻点鼻尖。 掌心慢慢地贴合上脸颊,温柔又仔细地感受和摩挲,再往下,指腹划过锋利的下颌落在脖子上,又顺着男人的脖子慢慢挪到了明显凸起的喉结上。 喉结滚动不停,葱郁的指尖就跟着喉结一起上下滑动。 “哥。” 江叙白忍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抬手一把握住宁清的手。 “可……可以了。” 一向口齿伶俐的小江同学突然结巴了起来。 “可以了吗?不是想让我再多摸一摸吗?” 宁清垂着眼眸,说着微微歪头。 长长的羽睫轻眨,如星空般灿烂美丽的眼眸升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低低的一声轻笑轻轻巧巧地落进江叙白的耳畔。 “……嗯,可以了。” 脸颊上的热意更明显了,可江叙白却什么都不敢说。 真的不能再摸了,再摸下去……他就该忍不住了。 闭着眼缓了半天,江叙白才终于把呼吸给平复了下来。 思绪有些散乱,江叙白突然想到了前几天直播发生的事。 “宁哥。” 心下有些犹豫,江叙白小声地喊了宁清一句。 “嗯?” “哥有怀疑过我的身份吗?” 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江叙白只能委婉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指?” 这话问的可真是没头没尾,突然的让宁清都有些迷茫。 “我不是普通的大学生。” “那个江氏集团哥应该知道吧,那是我们家的产业。” 江叙白心底有些忐忑,下意识地抬眸去看青年的眼睛可他却忘了那双眼睛对青年而言早已不是能够宣泄情绪的窗口了。 “嗯。” 宁清的反应淡淡的,面色平静异常,像是没听清江叙白说的。 “宁哥,你听到了吗?” “嗯,你是江氏集团的继承人。” 宁清点了点头。 就算江叙白没有明说,可从他的言行举止里就可以看出他是个很有涵养和教养的人,各种礼仪都做的非常完美。 更重要的是,他可是小世界位面的男主,世界意识偏爱男主,自然会给他安排一个稍好一些的家世。 “我……我很喜欢宁哥的,我不会像那些人说的那样随随便便地就抛弃初恋和其他门当户对的人结婚,我父母也很喜欢宁哥。” “我的圈子很干净的。” 江叙白圈住了宁清的手腕,轻轻晃晃又摁着他的手背贴上自己的脸颊。 对比起男人的慌乱,宁清的反应就显得冷淡多了。 “我知道。” “……宁哥就没什么别的想问我的吗?” 江叙白眨了眨眼,眼底透露出几分紧张。 别的? 宁清歪了歪头,垂眸思索了一会儿。 “你之后是不是就要回去继承家业了?” “嗯。” 江叙白抿了抿唇。 “好。” 就这样而已吗? 江叙白抬眸去看青年的脸颊。 可青年的面色依旧平静,根本没有他想象中那种震惊或者是不安。 “宁哥的反应也太平淡了。” 紧张的心情像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都消失了。 “阿叙希望我有什么反应,和你提分手吗?” “不许提这个!不许和我分手!” 原先仰躺在青年腿上的人一下子激动起来,瞬间就攀爬起来把人直接抵在沙发上。 “不许和我分手!” 江叙白冷着脸,眉头皱的死紧,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 宁清听的有些好笑,抬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好好好,不分手。” “只是个假设而已。” “假设也不行。” 江叙白抿了抿唇,一个俯身就又完全地压在了宁清身上。 “这辈子我都不可能会和宁哥分手的!” 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才追到的人,想分手? 下辈子都不可能! 心下思索了片刻,江叙白最后放开了宁清的手转而伸进口袋。 “宁哥。” “怎么了?” 江叙白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然后低垂着眼眸。 宁清看不到他的动作,还在疑惑他为什么突然沉默了,正想再开口问问,指根处却先传来一阵凉意。 “……阿叙?” “宁哥,我们订婚吧。” 江叙白抬眸一点点望向青年的眼眸。 想和宁哥结婚。 想把宁哥带回家向圈子里的其他人炫耀他的爱人。 想和宁哥永远在一起。 好喜欢宁哥。 “……” 这也太突然了。 宁清微微皱眉,不过…… “好。” 清浅的嗓音在片刻的沉默后终于应下。 宁清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抬手轻拍男人的脸颊。 结了那么多次婚,也不差这一次了。 在得到想要的回答后,江叙白却突然愣在了原地。 “宁哥,你……你是答应我了吗?” 宁清好笑地抬起手把指根上的戒指亮在他眼前。 “你不是都已经给我戴上戒指了吗?还是说你想反悔?” “不,不是,我没有!” 江叙白终于回过神来,眼神发亮地盯着宁清。 “宁哥!” 他喊了一声,接着又直接扑了上来。 宁清有些慌乱地接住他,唇角却又悄悄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结婚不结婚都无所谓,只要身边站着的人是他就够了。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微阖,青年俯下身来温柔亲吻过男人的唇。 “江叙白,你是连通我和这个世界的唯一纽带。” “我爱你。” 解除婚约后,我被前夫哥他亲哥追求了1 【宿主,那个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裴砚洲。】 小肥啾虚拟化了实体扑闪着翅膀停到宁清的肩头。 宁清微微抬眸,目光隐晦地扫过不远处的男人的脸。 剑眉星目,脸部轮廓硬朗锋利,一双琉璃色的眼眸深邃又矜贵。 那一身修身的高定西装穿在他身上,原先九分的高冷禁欲气质就被硬生生烘托到了十分。 不愧是小世界意识钦定的男主,光是从长相和气质上来说就胜了别人一筹。 宁清默默收回了目光。 裴砚茗和裴砚洲根本没有可比性,难怪最后裴家会选择裴砚洲作公司的继承人。 【谁让裴砚茗那么会搞事情呢,明明有你这个未婚夫还出去和白月光乱搞,甚至被骗了都不知道。】 小肥啾不满地哼唧了两声。 【一事无成还整天无所事事,每次惹了麻烦又要宿主和裴家来帮他擦屁股,等解决了麻烦还过河拆桥!这种狗东西就该在出门的时候被狗啃屁股!】 想起裴砚茗那张脸,宁清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裴砚茗可真是符合他对纨绔子弟的所有刻板印象。 不过算了,反正原剧情里他要不了多久就能和裴砚茗解除婚约了,等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解脱了。 “一一,任务发布了吗?” 【发布了哦。】 【任务转达:1.帮原主远离未婚夫,不要再帮他擦屁股了2.代替原主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 这个一倒是没问题,但是二…… 宁清皱了皱眉。 “一一,原主想要怎么样的生活?” 【嗯……宿主稍等我几秒,我留言给上面问问情况。】 “好。” 【哦,他们给我回信啦,说是让宿主选择你自己喜欢的生活就好啦。】 选择他自己喜欢的?可任务不是说要完成原主想要的生活吗? 宁清微微敛眸,眸底翻涌上几分疑惑和怀疑。 【上面是这么说的,那我们执行就好啦。】 系统心大地关掉了任务页面,又往前看了看。 【宿主,等到解除婚约之后,你想做什么呀?】 “没想过,不过要先找房子,然后从这里搬出去。” 宁清回过神,继续抬脚往前走。 他来这个位面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之前裴家的人总想让他搬过来,但都被他拒绝了。 平常要替那个惹祸精收拾麻烦已经够累了,他可不想再抬头,低头都面对着那张脸。 这次要不是裴砚茗的白月光顾栩出现,裴家怕压不住这个祖宗,所以出动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来劝他搬过来,他也不会这么匆忙地搬家。 【也是,咱们得先找套房子才行,等到一解除婚约就马上搬出去。】 系统煞有其事地点头。 【不然到时候又得被那狗东西蛐蛐,他那张破嘴我是真的无语。】 【就算原主曾经和他们家借过很多钱替母亲治病,但后来他在裴氏集团工作,替裴家赚的几乎都是借的几十倍了。】 的确,原主的母亲虽然还是去世了,可他一直记着那份恩情,也是因此才愿意一直替裴家做事,甚至替裴砚茗擦屁股。 可就是这样替裴家殚心竭虑的一个人,最后却被裴砚茗连累,没得到一个好下场。 宁清忍不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抬眸时神色有些复杂。 果然还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算了,不想那些了。 脚下的步子不停,一直到走到裴砚洲面前时宁清才停下脚步。 “砚哥。” 青年礼貌地和男人打了声招呼。 男人也只是反应冷淡地点了点头。 他们之前几乎没见过面,工作上的东西都是由裴砚洲的特助转达的,至于生活…… 无论是原主还是宁清都不愿意掺和裴家的事,而裴砚洲作为总裁,也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 因此两人即便是大哥和弟媳的关系,私下里也没见过面。 “来找砚茗?” 宁清点了点头,垂眸时眉眼间都透露出一股子淡淡的冷意和疏离感。 “他在楼上。” “谢谢砚哥。” 宁清对着他颔首感谢,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直接往楼上走。 男人还站在原地,淡漠的目光缓慢抬起,慢慢挪向青年渐行渐远的背影。 宁……清。 那两个字被他含在嘴里慢慢研磨,琉璃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几分莫名的情绪在眼底酝酿起来。 不错的名字。 裴砚洲眯着眼,轻轻嗅闻了一下空气中残存的幽香。 那是青年刚才在他面前路过,那头长发划过他的手腕时带起得一阵幽香。 琉璃色的眼眸莫名深邃。 好香。 解除婚约后,我被前夫哥他亲哥追求了2 【宿主,你现在就要去找裴砚茗嘛?】 系统跟在宁清的身边一路往上飞,边飞边忍不住问道。 “嗯。” 宁清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路过有佣人打招呼也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反应。 裴砚茗那天来他办公室闹的时候留了份文件,那份文件和他的工作没有任何关系,他懒得管,也不想让裴砚茗的东西留在他的办公室。 反正现在也要跟裴砚茗回同一个家,顺便就给带回来了。 宁清一路走到三楼裴砚茗的房间门口。 “叩叩叩—” “谁啊?” 一道浮躁又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宁清没理会他,只是拿着文件站在原地等待。 渐远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过来。 “咔哒—” 锁被打开,房门也被一把拉开,那张让人一眼就心生厌烦的脸出现在了宁清的视野中。 “宁清?你来做什么?” 裴砚茗紧皱着眉头,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宁清好几次。 “上次你来我办公室闹事的时候,留下了一份文件。” 清冷的嗓音淡淡道。 宁清没心思和他多扯,说完就直接把文件塞进了他怀里。 裴砚茗被塞的猝不及防,手里的文件都差点没接稳掉在地上。 手忙脚乱地接住文件,裴砚茗怒目圆睁地瞪了宁清一眼。 “你的眼睛是摆设吗?手不用就砍了吧,连递份文件都不会,裴家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我养条狗教这么多年,它都会给我递东西了!” 宁清没理他,转身就直接走了。 “宁清!” 裴砚茗被宁清的态度激怒,直接上前几步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狠狠一推。 “你他妈真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了?” 宁清本来就已经走到了楼梯口的位置,裴砚茗这一推推的他身体不稳,整个人都向楼下栽倒过去。 【宿主!】 系统的机械心脏都快要被吓吐出来了。 宁清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想要抓住栏杆,可还是阻挡不了往下坠落的身体。 身体悬空的错觉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可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 “宁清?” 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他耳畔淡淡地响起。 宁清愣了愣,下意识地抬眸望去时,眼底还带着未散开的慌张和迷茫。 “砚哥?” 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横箍住他的腰,稍稍一用力就直接把他整个人都给扶正起来。 “嗯。” 裴砚洲淡淡地应了一声,等把人重新扶上去后才转头看向站在一旁面色不虞的裴砚茗。 “怎么回事。” “他犯贱,明明可以好好把文件递给我!非他妈地直接扔!我……” “我没有在问你。” 淡漠的嗓音突然冷冽下来,裴砚洲身上的气场也在一瞬间变强了无数倍。 强势迫人的气势硬生生打断了裴砚茗接下去要说的话。 看着刚才还在闹腾的家伙终于安静下来,裴砚洲这才把目光慢慢转向了一边的宁清。 “怎么回事。” “……” 琥珀色的眼眸微抬,在和他对视了片刻后又沉默地移开。 “只是发生了一点争执而已。” 把人往楼梯上推就不是一点争执可以概括的了。 裴砚洲很清楚面前的青年在替自己弟弟挽尊撒谎,原先就被冷漠覆盖的眼眸瞬间又变得冷裂了一些。 “受伤了?” 带着浓浓冷意的嗓音低声道。 宁清摇了摇头。 裴砚洲还是皱着眉,目光紧盯着面前的青年。 宁清被两道目光盯得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砚哥,我先回去休息了。” 裴砚洲的目光隐晦地扫过青年的脸,那些从眉眼间溢出来的疲惫都被他收进眼底。 “嗯。” 宁清松了口气,“刚才谢谢砚哥。” 他说完就转身要走,可还没走出两步就又被裴砚洲拉住了手腕。 “……” “砚哥找我还有事?” 宁清转头瞥了裴砚洲一眼。 “钥匙。” 裴砚洲松了手,转而对着宁清摊开了手。 一枚挂着一个小小铃铛和一只小狗的钥匙正躺在他掌心。 宁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扁扁的,没有钥匙。 估计是刚才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谢谢砚哥。” 他垂眸道了声谢,抬手拿过被裴砚洲放在掌心的钥匙。 葱郁的指尖无意间轻划过男人的掌心,一阵酥麻的触感便突然从掌心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 裴砚洲抬眸看了看青年渐渐远去的背影。 “神经,就一个给我们家打工的,要不是老头子看中他,他哪有资格在这里拽啊。” 裴砚茗瘪了瘪嘴,神情愈发不满。 青年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视野中,裴砚洲慢慢地收回了目光。 耳畔又传来裴砚茗的贬低,裴砚洲皱了皱眉,转向裴砚茗的目光中都带上了冷意。 “他给裴家创造的远比你带来的多的多。” “我!” 裴砚茗一时语塞,下意识地想骂,可看看面前冷若冰霜的亲大哥,再想想裴砚洲的那些铁血手段,原本升起来的脾气就被强制压了下去。 “他就是一个外人,大哥你怎么老替他说话?” “你这么喜欢他,那你跟他结婚好了,反正我也……” “裴砚茗,适可而止。” 裴砚洲冷眼瞥了他一眼。 裴砚茗瞬间哑口,就算还有抱怨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不是一个可以被你让来让去的玩具。” “爸妈舍不得你不代表我也会因为心软一次次放任你胡闹。” 裴砚洲最后瞥了裴砚茗一眼,淡漠的目光愈发冷淡。 “……我知道了。” 裴砚茗憋屈道。 心里很清楚裴砚茗其实根本没长记性,但裴砚洲也懒得再和他计较什么,转身就直接离开了。 走廊又变得空荡荡起来,窗外一阵风刮来,裴砚茗被冻的哆嗦了一下。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裴砚茗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狠狠踢了墙面一角。 “嘶……” 墙面很坚硬,他这一脚下去,墙没事,脚差点碎了。 “真他妈的倒霉,每次一沾上这个宁清就倒霉!” 狠狠深吸一口气,裴砚茗咬着牙暗骂道。 “草!” 解除婚约后,我被前夫哥他亲哥追求了3 心底的怨气无限增大,但走廊上空荡荡的,没人会在意他。 裴砚茗又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房间。 别墅里又恢复了安静。 宁清在房间里一直待到晚餐的时候才下楼。 他刚一下楼,就发现了有些诡异的气氛。 心底有些疑惑,他慢慢抬起目光往桌边望了望。 【这个狗日的王八蛋!他和宿主的婚约还没解除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白月光带回家里来了?】 系统一看见桌边那两个人的脸就生气,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往他们的脸上啐一口。 【他的脑子是被屎糊住了吗?他真以为自己把顾栩带回来,裴家的人就能认可顾栩啦?】 【脑子被屎糊住的蠢货!!!!我真想往他那个鸡冠头上拉屎!!!!!!】 目光猛然和桌边的人对视上,宁清直接忽略了那人眼中的挑衅,淡定自若地继续往楼下走。 “一一,冷静点。” 裴砚茗痴迷于顾栩对他而言算是个好事。 至少他不用摊上这蠢的无可救药的二少爷。 【也是,我倒是想看看等宿主和裴砚茗解除婚约后,顾栩还能不能有这么多的耐心帮裴砚茗收拾烂摊子!】 在小肥啾哼哼的时候,宁清已经走到了餐桌边。 按照现在的关系来说,他原本是应该和裴砚茗坐在一起的,但裴砚茗现在故意拉着顾栩坐在一块儿,甚至还让佣人把身边其他椅子都给撤了下去,很明显是不想让他坐下了。 真是幼稚的行为。 宁清面无表情地扫了裴砚茗一眼,转身就要让佣人重新把椅子加回去。 “站着做什么。” 还没等他开口,一道微冷的声音就从背后传了过来。 脚下下意识让开了脚步,宁清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砚哥。” “怎么不坐下。” 裴砚洲垂眸看着宁清,面上的神色淡淡。 “……抱歉。” 宁清分不太清楚男人现在的情绪,干脆就低头道了个歉。 这一声道歉没能引起裴砚洲的谅解,反倒是让他皱起了眉。 “为什么道歉。” 宁清没说话,面上的神色也淡淡的。 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 裴砚洲皱着眉盯着面前的青年。 他平时就是这么和裴砚茗相处的吗? 因为裴砚茗的脾气太差,所以养成了无论做没做错都要下意识先道歉的习惯? 深褐色的眼眸微微冷下了一点温度,裴砚洲转头瞥了正坐在椅子上一脸幸灾乐祸的裴砚茗一眼。 “……哥。” 像是被猫抓住尾巴的老鼠一样,裴砚茗瞬间收敛起了脸上的笑,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裴砚洲的神色依旧冷冷淡淡的,身边的气场却变得比之前更强。 “连安静吃饭都做不到就滚出去。” “我!” 裴砚茗瞪大了眼,下意识地要开口反驳,结果一对上裴砚洲的眼神立刻就蔫了下来。 “……我知道了。” 道歉的话说不出口,只是这四个字都像是他硬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裴砚洲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就收回了目光。 “坐下吃饭。” “好。” 宁清应了一声,抬脚要往前走。 佣人极有眼色地把裴砚茗身边的椅子重新搬了回来,可还没等宁清走过去,裴砚洲就先开了口。 “坐这儿。” 他在桌边坐下,开口时微微侧过脸,用眼神示意青年坐在他身边。 “……” 宁清犹豫了一下。 裴家的规矩还挺多的,什么老大坐首位老二坐末位,他就这么坐过去好像不太礼貌,但是…… 宁清的目光往回看了看还低着头的裴砚茗和眼神有些尴尬的顾栩。 “……” 迟疑了几秒后,宁清果断地走向裴砚洲的方向。 还是不要和裴砚茗他们坐在一起了。 要是被倒霉蛋沾染上霉运,他可没人能诉苦。 所有人都入座后,佣人就慢慢地往上端菜。 餐桌上的气氛略有些紧张,裴砚茗夹菜的时候都要先看两眼裴砚洲的脸色。 坐在他身边的顾栩更是眼里只有面前的那碗白饭。 和他们相比之下,宁清这边的情况就显得轻松了许多。 虽然坐在裴家未来掌权人的身边,他依旧保持着平常的心态,该吃菜吃菜,该吃饭吃饭。 只是他的胃口一向很小,还没吃多久胃里就传来了饱腹感。 【宿主,你该再多吃一点的。】 系统看不下去他的那点饭量,忍不住开口劝道。 “不是很饿。” 宁清淡声拒绝了它的劝诫,正想放下碗筷,身边的男人却突然淡声道。 “再吃一点儿。” 宁清愣了愣,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碗里已经多了一筷子菜。 “……” 宁清垂眸看看碗里的菜,又抬头看了看身边面色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男人。 【宿主,菜都夹你碗里了,不吃不礼貌哦~】 系统善用了宁清逻辑,笑嘻嘻地提醒了一句。 “……” 宁清垂眸盯着那筷子菜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伸出了筷子。 一口把菜吃下,等到都嚼完吞咽下去他才慢慢地放下碗筷。 陶瓷的碗安静地被摆放上桌面,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干干净净的碗就瞬间多了一筷子和刚才种类数量都一模一样的菜。 宁清:“……” 他出现幻觉了吗? 【哦老师!是时空漏洞!平行世界!我们没救了!】 系统装模作样地喊了一声,结果就被宁清不着痕迹地用筷子敲了敲脑袋。 【oi!】 小肥啾的脑袋被压下去了一点又弹了回来。 【呃啊,宿主你这样人家会变笨的!人家才不要和裴砚茗那样呢!】 “那就听话一点,别什么都学。” 宁清在心里说了一句,抬手重新把那一口菜都吃掉。 再嚼完吞下去,重新放下碗筷,稍一抬眸,碗里又多出了一筷子和之前一模一样种类和数量的菜。 宁清:“……” 哥哥你没完了吗? 系统:看吧!我就说这是平行时空!我们一定是陷入了某种循环! 介!素!魔!法! 宁清抬手,一把按下了张开双臂的人小肥啾,小肥啾整只鸟被猝不及防的摁扁下去,喉咙里也发出了一声急促的: 【呱!】 解除婚约后,我被前夫哥他亲哥追求了4 【呜呜呜呜呜人家变成青蛙了啦。】 小肥啾哭唧唧地躲进了宁清的意识海,而现实里,宁清正看着碗里的那筷子菜发呆。 “不喜欢?” 耳边又传来男人低低一声的询问,宁清转过头。 “不是,只是吃饱了,谢谢砚哥。” 裴砚洲皱着眉,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青年一遍。 “你吃的太少了。” 这么瘦,一阵风就能吹跑吧。 “我不是很饿。” 婉拒了男人的好意,宁清放下了筷子站起身。 “砚哥,我先回去了。” “嗯。” 宁清快步往回走,只留下一个裴砚洲和另外两个面面相觑的人。 裴砚茗抬眸望了望已经走远的青年,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不满。 “哥,你就让他这么走了?我们家不是一向讲究主位不走其他人都不能下桌的吗?你是不是太放纵他了?” 居然帮忙夹菜,还允许宁清先走。 这规矩都被他一个外人破坏了! 放纵? 裴砚洲掀了掀眼皮子,冷淡的目光随意地扫过裴砚茗的脸。 “裴家同样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 顾栩的脸色因为这句话白了白。 “他是我邀请来的客人!” 裴砚茗不满道。 “裴家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 “我……” 被裴砚洲这一堵,裴砚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愤地咬着牙怒视着自己的亲哥哥。 “裴砚茗,胡闹也该有个限度,我不是宁清,没有他这么好的耐心包容你。” 优雅地拿起纸巾擦嘴,裴砚洲慢慢站起身,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裴砚茗。 “别以为全世界都欠你的,没有脑子至少把眼睛擦亮一点。” …… 宁清没管楼下的战况,回到房间后洗漱了一下又看了一会儿文件就上床休息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他早早地就起了床准备去公司。 拿上车钥匙,宁清走出别墅想去开自己的车,可没走出几步他就在门口遇见了裴砚洲。 “砚哥。” 宁清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裴砚洲也只是点了点头,面上的神色淡漠依旧。 宁清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身准备离开。 “宁清。” 裴砚洲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迈出去的脚顿在半空,宁清皱了皱眉,重新转过身。 “砚哥找我有事吗?” “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砚哥。” 宁清委婉地拒绝了裴砚洲的好意。 他自己有车,没必要去蹭裴砚洲的车。 “砚茗昨晚送客人的时候用了你的车,车坏了。” 裴砚洲语气淡淡地丢出一颗雷。 宁清:“……” 他有病吧。 裴砚茗那么多辆车,怎么就非要开他的车去送顾栩? 挑衅人的手段还可以再低级一点吗? 【这傻叉,我就知道和他沾边儿的事儿绝对没啥好事!宿主的车钥匙明明都收起来了,他偷人车钥匙偷用宿主的车还把车弄坏了甚至不告诉宿主一声!】 系统气的在宁清的肩膀上直跺脚。 宁清的面色也冷淡了下来。 “要迟到了,上车,我送你。” 裴砚洲还站在车边,面上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一点愧疚或是不满。 “……” 宁清皱着眉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路上还要预留一点时间以防堵车,不能再拖了。 心底纠结了一小会儿,宁清最后还是选择上了裴砚洲的车。 “谢谢砚哥。” 裴砚洲没回,转身坐进车里时侧头瞥了青年一眼。 车里是有配备司机的,开车的事不需要宁清和裴砚洲操心。 只是有关座位的事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摩擦。 宁清本来是想坐副驾驶的,但这车门都还没拉开,裴砚洲就已经让人把后排的车门拉开了。 站在车边时,宁清沉默地看着已经坐进车里的裴砚洲。 虽然很感谢裴砚洲的好心帮忙,但是…… 总感觉坐过去会被裴砚洲身上的温度冻死吧。 【雀食,裴砚洲身上的气场也太强了吧,要是坐他旁边总感觉会浑身不自在地说……】 系统也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在等什么。” 青年犹豫的时间太久,裴砚洲都把目光从手上的文件转向了他。 “……抱歉。” 短暂地沉默了几秒,宁清叹了口气,低下头认命般坐进后排。 车门被关上,车子终于能启动了。 “过两天我带你去买辆新车。” 在路上等红绿灯的间隙,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道。 宁清因为他的话愣了愣,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却正好和男人对上了目光。 “不用了,我自己去……” “后天下午一点,我带你去挑车。” “……” “谢谢砚哥。” 宁清无奈地默叹一口气。 裴砚洲热心是挺热心的,就是…… 这车不是可以直接让人代买的吗?就算有很多款式,让人把车的款式发他一份文件不就好了? 实地挑选真的好麻烦…… 【安啦宿主,反正后天是休息日,你正好出门散散心,到时候挑一辆贵的狠狠宰裴家一笔!】 【咱们被裴砚茗折磨了那么久,多要点精神补偿费咋啦!】 宁清无奈地轻点小肥啾的脑袋。 “好。” 路边的红绿灯又亮了,车子重新驶向远方。 公司离裴家的别墅有一段距离,他们中间又被卡了好几个红绿灯,因此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员工都到了。 两人一起下车,下车后却分别走向不同的电梯。 路过有同事看到两人从同一辆车下来的场面,莫名的都愣在了原地。 宁清和裴砚茗有婚约的事不是秘密,公司里的人也都清楚,只是之前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其他什么场合他从来都不会和裴家人有过多的牵扯。 他和裴家人的关系冷淡到好像他只是空有一个裴砚茗未婚夫的头衔而已。 所以这会儿大家突然看见他和裴砚洲从同一辆车上下来都不由地愣了愣。 宁清能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只是他没有去理会。 安静地站在电梯门前,他低头翻看着手机上的日程计划。 “阿宁。” 一道带着调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宁清的肩膀上也突然地搭上了一只手。 解除婚约后,我被前夫哥他亲哥追求了5 “蓝岸?” 宁清回头看了看懒散地倚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 “今儿什么情况啊,你那个未来的大哥居然亲自送你。” 蓝岸对着宁清挤了挤眼,压低了嗓音八卦道。 “……别这么八卦。” 宁清无语,抬手弹了他的额头一下。 “我的车被裴砚茗偷着弄坏了,砚哥顺路就捎了我一程。” “偷着弄坏了?那小子可别是偷偷拿你的车出去泡别人了。” “……” 宁清叹了口气,面色冷淡又厌烦地点了点头。 “……畜生啊这是。” 蓝岸满眼的震惊,下意识地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儿,这小子真做得出来啊?见天儿的让你帮忙擦屁股就算了,现在还偷偷拿你的车出去泡别人。” 面上的神色逐渐复杂,蓝岸的眼里都带上了几分对好友的同情和对那个纨绔公子的不满。 “裴家也算是个大家族,之前总听他们说裴家家教严,我看裴总也是青年杰出,怎么一母同胞的弟弟就能是这么个死德行?” 就是因为家教太严,所以裴砚茗才会这么叛逆。 宁清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他去吧,他不来烦我,我反倒能轻松一些。” “啧,也是。” 蓝岸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裴砚茗天天来宁清办公室闹事,有一次甚至直接把他的办公室给砸了。 还是别来的好。 余光扫过周围,在确认周围都没人后蓝岸偷偷压低嗓音问道。 “哎,你真打算之后就这么和他过下去啊?” 平心而论,裴家确实是个大家族,如果能和裴家的人结婚就相当于是摇身一变成为真正的上流人士。 可蓝岸知道宁清对这些名利不在意,他也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好友为了那一点恩情跳进这个火坑里。 “阿姨那事儿也过去挺久的了,这么些年你没少给公司赚钱,这赚的都快抵上阿姨几十倍的医药费了,没必要再把自己赔进去了吧。” 宁清默了默,抬眸看了一眼已经抵达一层的电梯,低声道。 “……就快结束了。” 那就有打算的意思了。 蓝岸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自己有打算了就行,要是为了那么一点恩情把自己下半辈子都赔上,阿姨在天之灵也不会高兴的。” “嗯。” 宁清点了点头。 “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只要是能帮的兄弟一定伸手。” 蓝岸拍了拍宁清的肩膀,唇边又露出一个笑,“走吧。” “好。” 两人一起走进了电梯,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那道一直在隐晦观察着他们的目光。 …… 在和宁清分开后裴砚洲就去了总裁专用电梯,今天的电梯有些迟缓,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 而在等待电梯的间隙,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瞥向那个同样在等待电梯的青年。 青年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勾肩搭背得像是好友,莫名地让裴砚洲有些在意。 “叮—” 电梯抵达一层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下子就拉回了裴砚洲的思绪。 他慢慢的收回了目光,转身走进电梯里,可在电梯里等待时,脑海里却还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青年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的场景。 一直到电梯抵达36层,他走到总裁办公室,又在椅子上坐下,那个场景都没能从脑海里散去。 手里的文件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看了许久,最后却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 默默地盯着文件上的字看了一会儿,裴砚洲最后放下了文件转而拿起了手机。 指腹随意地轻点屏幕,一条消息很快就发送了出去。 [裴砚洲:去查一查宁清的资料。] 消息发过去没多久,手机那头的联系人就回过来一个收到。 手机被重新放下,裴砚洲皱着眉靠坐在老板椅上。 目光凝视在玻璃墙外的高楼上,可脑海里却渐渐凝聚起青年的脸庞。 他是知道青年母亲当年病重,自己父亲因为看好宁清的才能而用一场婚约作为交换让宁清能够一直待在裴氏集团的事情的。 只是那个时候他从没在意过和青年有关的事。 他们甚至没见过几面,即便见了,也大多都是在会议上。 为什么他现在会突然开始在意宁清? 和宁清有婚约的又不是他,无论是谁要和裴砚茗在一起都和他没关系。 “宁,清。” 薄唇翕合,裴砚洲一字一顿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宁清。” 这两个字被他反复在口中咀嚼,一直到特助发来有关青年的全部资料后他才终于回神。 …… 宁清在办公室处理着文件,桌上的东西堆积如山,他一连忙到中午饭点也才只处理完了一小点儿。 “叩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敲响。 “进。” 门被推开,蓝岸从外走了进来。 “到饭点儿了,附近新开了一家味道不错的日料店,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桌上堆积的文件太多,宁清都没办法从文件里抬头,听到蓝岸的话也只是随口回了一句。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他对日料没什么兴趣,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 “那你中午吃什么?别告诉我你又打算憋着不吃。” 蓝岸眯了眯眼。 “别忘了一个月前你才因为胃病进的医院,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ok?” 被迫回想起一个月前因为半夜胃病犯了被送进医院的经历,宁清挑选文件的手都顿了顿。 “……你随便帮我带点吧。” “也行,那就还是老样子吧。” “嗯,辛苦了。” 蓝岸笑了笑,抬手随意地挥了挥。 蓝岸走后宁清就又把自己埋进了文件里,等到蓝岸都吃过午餐顺便帮他把午餐带回来的时候,他才终于停下了工作。 【宿主今天的太阳很好,等会我们去顶楼晒晒太阳呗。】 小肥啾扑闪着翅膀飞到窗边,透过那一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阳光。 “好。” 宁清刚好吃完最后一口午餐,把东西收拾好后就站起了身。 他一向有在午休时间上顶楼晒太阳放松的习惯,只是这几天太忙,连午休时间都被工作霸占了。 今天难得有个太阳,倒是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解除婚约后,我被前夫哥他亲哥追求了6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顶楼的露天阳台空无一人,倒是正好方便了宁清休息。 【oi~太阳好舒服~】 小肥啾跟着宁清一起在顶楼的长板凳上坐下来,温暖的阳光撒在他们身上,一人一鸟的身体都被晒的暖烘烘的。 【宿主身上香香软软~好舒服!】 小肥啾在宁清的腿上瘫成了一滩鸟。 宁清好笑地抬手点了点它的小脑瓜子。 “油嘴滑舌。” 【哼哼哼,人家明明是真情实感地在表白,宿主每次都不解风情。】 小肥啾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宁清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闹它,只是放松下身体。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微阖,宁清的身体都倚靠在椅子上。 阳光真的很温暖。 记忆里那段只能待在病房里的冰冷回忆好像已经完全被人从他身上剥离开来了。 现在的阳光是温暖的,漂亮的,触手可及的。 一阵清风抚过脸颊,顽皮的风卷起了青年鬓边垂落下来的几缕发丝轻轻挑逗。 宁清不自觉地抬起头,又在阳光下慢慢睁开眼。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被完全照亮,澄澈又明亮,一向萦绕在眉眼间的冷漠疏离被一点点暖化,一抹轻笑也默默爬上唇角。 阳光渐渐大了起来,宁清迎着太阳睁不开眼,索性就闭上了眼。 他依旧是保持着仰着头的姿势,闭着眼感受着身体里流淌的血液被阳光一点点暖化。 身体已经被完全烘暖,宁清的喉咙里都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晒太阳真的太舒服了。 又闭着眼坐了好一会儿,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才慢慢站起身打算回到楼下继续工作。 只是刚一转身,还没来得及走到楼梯口,他就先看到了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砚哥?” 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裴砚洲,宁清突然愣了愣。 裴砚洲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也一声不吭的就站在这里……难道公司的顶楼其实是不允许员工上来的? 应该不至于吧。 这个地方他只要有空闲的时候天天都会来,来了都快一年了,总不能说最近这几天才颁布的消息吧? 心下有些疑惑,原先放松下来的眉头也不自觉地跟着皱紧。 “……” 裴砚洲沉默地站在原地,面上的神色淡漠依旧。 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青年突然皱起的眉头,裴砚洲清晰地感受到了青年身上那股突然紧张烦躁起来的情绪。 宁清好像不太想见到他。 ……为什么? 就因为他是裴砚茗的哥哥? 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烦躁,裴砚洲身边的温度都不自觉地降低了好几度。 见男人久久不开口,宁清心里也没底,斟酌着开口道。 “砚哥,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先下去了。” 他说完就要绕开裴砚洲往楼梯口走,可人刚一路过男人身边,手腕就被一股大力突然攥住了。 那股力气实在太大,几乎是瞬间就在青年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掌印。 “……” 疼痛刺激着神经,宁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砚哥找我还有事吗?” “……” 裴砚洲垂眸盯着他的眼睛。 “砚哥?” 宁清不解地又开口问了一句,裴砚洲这才终于慢慢开口。 “坐下聊聊吧。” “有关裴砚茗的事。” “……” 听到裴砚茗的名字,宁清面上的神色也跟着淡了一分。 隽秀的眉宇间,刚才被阳光暖化的淡漠和疏离又一次地回笼。 “砚哥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能做的我自然会帮忙。” 青年淡声开口,说话时的嗓音里都带着一股子冷意和疲倦。 裴砚洲低头看着宁清眉眼间的疲倦,眉头皱的更紧了。 “昨晚没休息好?” 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余光隐晦地上下打量过青年的脸颊和身体,裴砚洲只觉得他有点过分的瘦了。 回家之后让人替他补补身体吧。 “嗯。” 宁清随口应了一声,目光有些疲惫地在裴砚洲身后的楼梯口转了一圈后又落回到男人身上。 “砚哥想说他什么。” 说什么? 裴砚洲张了张嘴,大脑中的思绪却突然放空。 把人喊住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裴砚茗也只是一个借口。 他该说什么呢? 男人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顶楼的空间安静了半晌后,裴砚洲的声音才终于响起。 “你……” 裴砚洲抬眸看着宁清的眼睛。 “你别难过。” 宁清:“?” 难过? 难过什么? “裴砚茗他……他小时候身体差,我父母因为心疼就一直宠着他,他被宠坏了。后来我父母想再矫正他的行为的时候,他的心性都已经定不下来了。” 提起裴砚茗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时,裴砚洲的眉头都皱的紧紧的,面上神色更是冰冷。 虽然从前提起这个弟弟的时候裴砚洲也没有多少的温情可言,但这一次的烦躁感比起之前明显要多得多。 “他和顾栩的事……抱歉。” 眉头紧皱着,裴砚洲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青年的脸颊。 “裴家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用了。” 宁清挥了挥手。 “他想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无关,我留在裴家,留在裴氏集团并不是因为裴砚茗这个人。” 微冷的嗓音不紧不慢道。 “我不关心他喜欢谁,也不关心他想和谁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我只希望砚哥能够稍微管着他一点,至少别再像以前那样惹那么多的麻烦。” 现在的工作就已经够他忙的了,他实在是分不出那么多的精力再去管裴砚茗的事。 裴砚洲的目光又一次地扫过青年的眉眼。 刚才青年沐浴在阳光中轻松惬意的姿态还停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很美,很漂亮。 漂亮到让人完全移不开眼。 深褐色的眼眸忽的变沉了几分,又完全地隐匿进阴影中。 “嗯,我会让人看好他。” 淡漠的嗓音低声道。 宁清松了一口气,余光扫过自己还被裴砚洲攥着的手腕,他皱了皱眉,在男人还没回过神来时猛地抽回。 “谢谢砚哥,我先下去工作了。” 没有再理会男人的意思,宁清直接绕开他身边下了楼。 裴砚洲也没有再挽留,他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阳光慢慢照了过来撒在他身上,那双深褐色眼眸中,属于青年的背影也一点点暴露出来。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指腹摩挲着指关节的位置。 裴砚洲低下头,默默注视着自己的手。 裴砚茗那个蠢货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脑子。 他配不上宁清。 解除婚约后,我被前夫哥他亲哥追求了7 自从那天和裴砚洲在天台谈过一次后,宁清明显的感受到裴砚茗开始收敛了。 他和顾栩怎么样先不说,至少不会怎么在外面惹麻烦了。 不算很好,但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至于顾栩,宁清有意地放任着他和裴砚茗日渐亲密。 反正裴砚茗和顾栩越是亲密,他之后提出要解除婚约的事也就越轻松方便。 …… 一个月后,宁清顺利的收尾了手上的某个项目。 夜色已深,他却仍坐在办公室里整理着刚结束的文件。 办公室里有点乱了,各种文件杂乱无章地摆放着。 宁清坐在电脑桌前一点一点地整理着。 【宿主,明天再整理吧,你现在的脸色好难看。】 小肥啾实体化了身体,一边用脑袋顶文件帮宁清一起整理一边关心道。 “把桌上的整理完就回去。” 宁清轻声说了一句。 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处理和裴砚茗的婚约,他紧赶慢赶着想完成手上的项目,一直弄到现在才终于算是结束。 现在手上算是空闲了,他也终于可以专心处理裴砚茗了。 【可是你还没吃晚餐呢,办公室里的药也不够了,等会儿回家得吃东西啊。】 “好。” 宁清笑了笑,指腹轻点小肥啾的脑袋。 一个小时后,桌上的文件终于都被分门别类地整理整齐。 有些僵硬地站起身,宁清拿起公文包慢慢走出公司。 裴砚洲赔偿给他的新车已经到了,宁清这两天刚上手,开的也还算是稳当。 时间已经很晚了,街上也不剩几个人,宁清这一路开的都畅通无阻。 等到回到裴家,他都没精力和胃口去吃晚餐,疲惫地起身要上楼。 “叮铃铃—” 脚下的步子还没往上迈几步,宁清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裴砚茗?大半夜的不睡觉,又在哪鬼混呢?该不会是想让宿主你去接他吧。】 小肥啾瞄了一眼电话号码,小小的黑眼珠里立刻带上嫌弃。 【事儿爹。】 宁清也皱着眉,犹豫了一小会儿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裴砚茗的声音穿透手机从那头传来。 “宁清,你在哪?我找你有事要说。” “有什么事就等明天再说吧,我很累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解决这件事,你少拿工作来当借口。” “……” 神经病。 宁清心里一阵无语。 你来工作个一年半载的试试,别说一天了,你连半天都坚持不到。 纯有病。 【我也是没想到都夏天了还能看见春竹,多大的脸呢?】 系统也是一阵无语。 “有什么事直接电话里说吧。” “这么重要的事,你就拿电话敷衍我?你在哪呢?” 胃部隐隐传来一阵灼烧感,宁清的脸色都慢慢白了下去。 疼痛刺激着神经,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裴家。” 那边的裴砚茗听到了他的吸气声和虚弱的回应,可他却没有理会,扔下一句话后兀自挂了电话。 “行,等我回来找你。” 电话被挂断,手机的屏幕也陷入一片漆黑。 胃里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再想想那个要来找麻烦的人,宁清都忍不住心累长叹一口气。 疲惫地抬眸往楼上看一眼,宁清直起腰想先回房间,可身后却先传来一道担忧的询问。 “宁先生,您还好吗?” 宁清转过头,视野先是模糊摇晃了一阵才慢慢清晰起来。 “阿雅。” 阿雅担心地看着宁清,见人站不稳,下意识地就靠近了一步扶住了他的胳膊。 “宁先生是不是没吃晚餐?我帮您先弄一点吧。” 阿雅是刚来裴家不久的新佣人,宁清之前顺手帮她解过几次围,对她还有些印象。 “不用了,帮我泡杯温水就好。” “好的。” 阿雅温柔地应了一声,目光在宁清身上转了转,见人能够站稳了才慢慢松开手。 “怎么了。” 裴砚洲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 两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望过去,裴砚洲正站在楼梯口,皱着眉俯瞰着他们。 “大少爷。” 阿雅先开了口。 “宁先生的身体不太舒服,我去给他泡杯水。” “哪儿难受?” 裴砚洲的目光转向了青年惨白的脸,紧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快步走下楼来到青年身边,抬手扶住了宁清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 “胃疼?” 宁清已经疼到说不出话,只能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扶着人的手微微用力,裴砚洲只犹豫了几秒。 几秒后,他果断地伸出手直接把面色苍白的青年拦腰抱起。 “去帮他弄热水和热粥。” “好的。” 阿雅立刻就走下了楼,而抱着人的裴砚洲则小心翼翼地带着人上楼。 他走的很快,可抱着人的时候却很稳当,即便是刚才突然将人抱起来的动作也没让宁清感觉到有多晃。 宁清被他抱回了房间。 身体被稳稳地放在柔软的床上,疼痛却让宁清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药在哪?” 裴砚洲在床边单膝跪下来,一只手替青年把被子拉起来,另一只手快速地脱下她身上的西装外套。 宁清实在说不出话,颤抖着抬起手指了指桌子抽屉的方向。 裴砚洲很快就懂了他的意思,立刻就去找药。 为了方便,宁清的药都是拆分好放在小药盒里用标签标记过的,因此裴砚洲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宁清需要的药。 阿雅也在这时端着热水走上了楼。 “大少爷,宁先生!” 她把热水送到了床边,裴砚洲就顺势把人从床上捞起来,小心翼翼地把药用热水送进了青年的身体里。 温热的水混合着药稍稍缓解了些许的不适,可宁清的身体还是在本能地颤抖。 “少爷,还是把宁先生送医院去吧。” 阿雅看了看青年没有丝毫好转的脸色担忧道。 裴砚洲没说话,但也没犹豫,一伸手就把人重新抱了起来。 阿雅不方便跟着去,干脆就拿了毯子披在宁清身上。 解除婚约后,我被前夫哥他亲哥追求了8 因为事态紧急,裴砚洲把人抱进车里之后就立刻开车走了。 路上的红绿灯不少,但车子幸运地没有碰上一个红灯。 很快,他们就抵达到了医院。 因为痛太久的缘故,在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宁清的意识就已经开始变得迟缓混乱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到的医院,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的医院。 等到被疼痛折磨得反应迟缓的大脑重新清晰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高级病房的病床上。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窗帘都被拉开了,月色顺应着玻璃爬进了病房里。 余光扫到坐在病床边的男人,宁清稍有些怔愣。 “……砚哥?” “别动,针头会歪。” 裴砚洲面色冷淡地抬手按住了宁清的手腕。 “还剩一袋,挂完就可以走了。” 宁清征愣着眨了眨眼,迟疑地点了点头。 “你的作息太乱了,必须调整过来,不然之后再胃疼就得做手术治疗了。” 这一句叮嘱宁清没再回了,只是默默地低下头。 其实他的作息还是挺规律的,只是每次想休息的时候裴砚茗那个麻烦大王总会冒出不同程度的麻烦事。 “之后裴砚茗的事你不用再管,我会找人看死他。” 察觉到青年诡异的沉默,裴砚洲很快就反应过来导致他作息混乱,甚至因为胃病恶化进医院的真正元凶。 目光隐晦地扫过青年干燥又毫无血色的唇瓣,裴砚洲抬手拿过桌上的温水递到他唇边。 淡漠的嗓音缓缓道。 “如果他私下来找你,你可以直接打断他的腿,然后把他扔出去。” 宁清:“……?” 确定当年裴家小少爷从产房里出来的时候没有被抱错吗? 怎么感觉裴砚洲对这个亲弟弟一点亲情都没有……甚至比他这个外人都还不如。 【这很正常啦,毕竟在宿主和原主出现之前,帮裴砚茗擦屁股的一直都是裴砚洲这个亲哥。】 小肥啾缩在宁清的意识海里解释道。 【当初裴父裴母对裴砚茗还有个儿子滤镜,所以裴家只有裴砚洲是真正看穿了裴砚茗本性的,不过现在他们应该都清楚裴砚茗是个什么死德性了。】 不然也不会对裴砚茗这个小儿子不闻不问,甚至找一个外人去压他。 “……” 也是。 忍不住默默叹了一口气,宁清有些吃力地抬手想要接过那杯水。 “我知道了。” “谢谢砚哥,我自己来就……” 触手可及的水杯突然躲开,抬起的手也被重新摁下。 宁清不解地抬眸望向裴砚洲的眼睛。 “砚哥?” “就这样喝。” 裴砚洲的神色淡淡,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股子压迫感。 刚才躲开的水杯又一次地递到了宁清的唇边,甚至比上一次距离更近。 杯壁的边缘已经抵住了柔软的唇肉,温热的水时有时无地触碰过干燥的唇瓣。 “……” “你该多喝一点水。” 声线微低的嗓音淡淡道。 宁清犹豫了好久,裴砚洲也没催他,就这么一直拿着水杯看着他。 一直到宁清实在受不住他的眼神凝视,乖巧地低头喝水,裴砚洲才终于收敛起自己的目光。 温热的水下肚,原先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感就消失了不少。 “家里的佣人等会儿会送热粥过来,你撑着点,等喝完粥再睡。” 见青年已经没了想继续喝水的念头,裴砚洲也将水杯重新放回到桌边又坐下。 病房里的气氛又慢慢地凝固了起来。 宁清有些不安地坐在病床上,余光隐晦地打量着男人。 刚才一直在想其他事所以没发现,这会儿一安静下来就发现了裴砚洲有些凌乱的衣服。 领口都已经松松垮垮地散开了,平整的西装本体多了好多条褶皱,袖子一边掉下来一边略往上,甚至连衣摆上都沾着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一小小片树叶。 宁清皱了皱眉,余光微微往上,快速地扫了男人的脸颊一眼。 怎么这么狼狈。 是因为他的缘故吗? 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微微垂敛,宁清低头默默发起了呆。 裴家管的严,衣衫整齐是最基本的礼仪要求。 无论是在宁清的记忆还是在原主的记忆中,裴砚洲永远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永远都是优雅的,矜贵的。 裴砚洲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叩叩叩—” 突然,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病房中片刻的安静。 宁清被敲门声吵醒,下意识地回神望过去。 “进。” 裴砚洲的声音替他回答了对方。 门被推开,阿雅拎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大少爷,宁先生,吴妈熬了粥让我送过来。” 阿雅慢慢走到裴砚洲的身边,主动地把餐具食物都摆上桌。 “吴妈说她煮了很多,如果大少爷饿了可以一起吃一……” “宁清!” 一道暴躁又高昂的声音打断了阿雅接下去的话。 “我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吗?你他妈还跑这个地方了,你一天怎么这么多事儿啊?” “你换地方了不知道说的吗?我还在家里等了你好久,你真他妈有病吧。” 裴砚茗暴躁地从病房外走进来,一边走嘴里还一边骂。 “……” 听到裴砚茗的声音,宁清脸上的神色瞬间就冷淡了下来,就连眼神中都透露着一股隐隐约约的疲惫和烦躁。 “宁……” 裴砚茗走了进来,刚要抬头骂人就看见自家大哥正坐在宁清的病床边盯着他。 暴躁的嗓音戛然而止,裴砚茗的背后一瞬间升起了一层冷汗。 “……大哥,你怎么在这。” “有话就说,没话就滚。” 裴砚洲的嗓音冷冷的,可手上却已经开始分阿雅带过来的保温盒。 “咔哒—” 锁扣被解开,一股青菜肉糜粥的香气就这么慢慢飘了出来。 “先吃。” 勺子被裴砚洲塞进了宁清手里,片刻后,一碗特意舀出来的粥也被小心翼翼地递给了青年。 宁清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粥,又转头看了看那边臭着脸的裴砚茗。 “……” “谢谢砚哥。” 他伸手接过了粥碗,然后专心地吃起了粥,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裴砚茗。 解除婚约后,我被前夫哥他亲哥追求了9 宁清吃饭的速度比较慢,每次都是细嚼慢咽才吞下去的。 裴砚洲也没有催他,只是偶尔会侧头看一眼他吃了多少,如果见他吃的太少又要放下勺子就会立刻开口让他多吃一些。 裴砚茗向来没什么耐心,要不是有个亲大哥的压制,他早就在病房里闹开了。 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熬到宁清把粥喝完,还没等人把碗放下,他立刻就开口道。 “宁清,我有事要你去做。” “裴砚茗。” 回答裴砚茗的是裴砚洲突然冷下了好几度的声音。 “你是想让我把你的腿打断,然后把你永远关在郊区别墅里吗?” “适可而止一点,我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我!” 被裴砚洲这一凶,裴砚茗的声音都卡了卡壳。 “哥你凶我做什么,我不就要和他说件事吗?你急什么?” “我才是你亲弟弟,他只是一个外人,说到底他也不过就是我们裴家请来的一个帮忙打理家业的人,随时都能换掉。” 裴砚茗白了宁清一眼,语气里满是嫌弃。 “事儿又多又麻烦,性格还这么冷冰冰的,难搞的要死。” “这是医院的病房,犯病了就滚出去找医生。” “病房怎么了?病房我还不能说话了?怎么了我的声音吵到他了吗?那等会儿要是他说我的呼吸也吵到他了,我是不是该直接去死啊?” “叮当!” 回应裴砚茗的是一个被狠狠砸在他身上然后掉落在地上的铁制小碗。 “唔!” 铁制小碗被扔过来的力气很大,裴砚茗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好像都被打断了。 裴砚洲慢慢站起身。 皮鞋踩在病房的地板上发出一阵阵有节奏和规律的哒哒声。 那声音缓慢,但却莫名透露出优雅和压迫感。 “滚出去。” 淡漠的嗓音冷声道。 肩膀上的疼痛和被辱骂的羞辱感让裴砚茗的暴躁情绪一瞬间涌了上来。 “我!……” 他正抬头想骂回去,可目光刚一对上裴砚洲的眼睛,那股子气焰瞬间就被浇灭了。 他和裴砚洲从小一起长大,不会再有人比他更了解裴砚洲的手段了。 残暴的,果断的,不会顾及任何的情分。 如果他继续和裴砚洲作对,裴砚洲是真的会找人打断他的腿脚的。 裴砚茗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今天是为了处理你和顾栩惹出来的烂摊子才会工作到现在,如果你再说出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我不介意帮你闭嘴。” 裴砚洲的神色冷冰冰的,就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他的同胞兄弟,而是某个积怨已久的仇家。 “……” 裴砚茗一瞬间僵在了原地。 背后冷汗连连,刚才的那股火已经被浇的所剩无几。 他喘着粗气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带着不甘和烦躁的目光慢慢从裴砚洲身上转移到了病床上的青年身上。 心底的那股躁郁感被他一压再压,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冷静下来。 “宁清,我有事要和你说。” 宁清放下了碗,阿雅主动地替他拿来了一旁的纸巾。 “谢谢。” 垂眸道了声谢,宁清接过纸巾优雅擦嘴。 阿雅笑了笑,安静地站在一旁当隐形人吃瓜。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裴砚茗的耐心维持不了三秒就原形毕露了。 宁清不紧不慢地把纸巾扔进纸篓,接着才抬眸看向裴砚茗。 按照时间线,现在也差不多该是他们彻底了结的剧情节点了。 心下已经有了预感,宁清淡漠着神色等待裴砚茗接下来的话。 果然,在和他简单对视几秒后,裴砚茗开口道。 “我们解除婚约吧。” “我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你,我一直都很讨厌你。” 裴砚茗皱着眉,神色中满是对青年的不满。 “如果不是爸妈强逼着我,你真以为我会和你这样的人订婚吗?” “冷漠无情又自私自利,多管闲事还假清高,平常跟个木头似的,谁愿意和你待在一起,别再霸占着我未婚夫的位置不放了,你不配。” “……” 这话一出,在场除了宁清以外的人脸色都变了。 裴砚洲冷着脸,眉宇间的冷意几乎能凝成实质。 裴砚茗这蠢货也有脸说这些话。 识人不清被骗走那么多钱还和骗子狼狈为奸,蠢到无可救药。 如果不是有宁清一次次兜底,裴砚茗早该被他送进疗养院看管起来了。 一旁的阿雅也很震惊。 她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对裴家的事情了解的也有七七八八。 裴砚茗喜欢顾栩这事儿没人不知道,但大家都以为他不敢和宁清解除婚约。 毕竟只要是有眼睛的人就都能看出宁清的重要性。 阿雅没想到裴砚茗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人也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蠢。 无情无义,自私自利,这话放在裴砚茗身上才是最合适的。 有哪个正常人会在病人面前大放厥词,各种泼污水,污蔑造谣的呢? 阿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微微侧头看向病床上的青年。 青年的脸上还是那副冷静的神色,只是微敛下来的眉眼中透着几分疲倦。 阿雅抿了抿唇,心底升起几分担忧。 宁先生虽然性子清冷,可为人却很和善包容,底下的帮佣都很喜欢他。 阿雅也很喜欢宁清,现在听到他能有脱离苦海的机会心里也会觉得高兴。 这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就要被困在这个泥潭里呢? 可…… 宁先生会觉得难过吗? 哪怕是一盆草,天天浇水都还有感情,更别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帮了那么多,最后却被这样反咬一口,裴砚茗真是个畜生。 一时之间,裴砚洲和阿雅心里都对病床上的青年升起些许的担忧。 宁清没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抬眸打量着一身狼狈的裴砚茗。 病房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裴砚茗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张了张嘴又想催促,可声音还没出口,耳畔就先传来了青年轻飘飘的一声。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