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朝歌:世子妃常野》 第一章:天降妖孽 大翰之南,白沙漠纵横,沙漠深处有古国,国名狙。 “狼王骑兵捉拿贼人,闲人避让!”一阵马嘶声,铁蹄踏过,溅起腥臭的泥土和踩碎的草屑。 大雨磅礴,降在沙漠深处,汇聚成河,犹如奇景。雨点打在铁甲上,发出沉重的叮咚声,雨夜里一列长队骑兵呼啸而过,漆黑的兵甲,刻画着凶猛的白狼,一时间家家闭门熄灯,一片寂静。 “狙国竟然有这样的一支队伍,主子,今夜恐怕凶多吉少。”一个红脸大汉暗夜里的眸子如同虎狼,嘴里咬着一把刀,大腿插着一只断箭,额头渗出汗珠。 破败的屋檐下,男子素白的手指扶上斗笠,微微一抬,露出一双摄人的眼睛,丰润的唇角挑起一个微弧:“这是草原的骑兵,狼王,千里杀敌,嗜血之名,可止小儿夜哭。没想到狙国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不动声色地收复了。” “主子,小姐怎么都不肯跟我们走。”另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影闪进来,肩上鲜血淋漓。 “不必管她,她有保命的法子。”燕洄扫了一眼天际,眼中闪着冷光,“雨小了,牺牲一支队伍,天亮之前离开。” “是!娘的,被追得这么惨,老子这就了结了你们!”红脸大汉带着一丝兴奋,取下嘴里的刀,对着大腿上的箭伤狠狠一剜,身体一阵抽痛,随后快速包扎,闪进雨夜中,他身后跟着几个影子,来去无踪,一闪而过。 黑影窜进骑兵队伍,身形如风窜至头顶,尖利的弯刀在夜空中白光一闪,就没进了敌人咽喉。 燕洄手臂一挥,身形飞起,周围雨点聚集成针,飞射而出,立刻突破出一个缺口,身形一闪,就要离开。 “在我狙国皇宫杀人盗宝,如今还想逃?我狼王骑兵从来没有留不下的对手!”一道娇俏的女声爆出,屋檐上纤细的身影手持长弓,拉开了大弦,弦上银光闪烁,三只利箭直逼燕洄而来。 “大翰从未见过如此英姿的女人,主子觉得呢?”身边一黑衣人嘿嘿一笑,一刀砍断一人脖子,鲜血喷起老高。 “留给你,放心,不管离咱们多远都给你娶回来。”燕洄嘴角一扬,掌中风声大起,宽袖卷着雨珠,竟凝成了冰刃,挡住那三道箭矢,两相碰撞,身体竟微微下降。 “走!”红脸大汉在燕洄脚下狠狠一托,将他推出去,转眼几个黑衣人竟抱住骑兵,身体炸裂。 …… 大翰国,南过沙漠狙国,北望隔海瑶国,地资丰饶,山清水秀,大翰积云山,是隔断大翰与狙国的山脉,盛夏时节的积云山,林深茂密,最适合隐藏行踪。 “主子,如今进了积云山已是回了大翰,那群草原上的小羊崽仔追不进来。” “原地休整,天亮后回帝都。”燕洄从马上翻身下来,“刚下了雨,应该会有猎物。” “得嘞!主子我去!” “我也去,主子刚说要给我个小媳妇,那草原小狼女靓的很!” “我勒个擦擦,敖疏你敢偷偷摸摸收小媳妇,兄弟们揍他!” 这边叮呤哐啷一阵,也没注意到一道白光从天上爆出,好像天际裂了个口子,站在一旁的燕洄被白光一闪,忍不住眯起了那双黑亮的眸,随后眸子一瞪:“人?!!” 他竟然看到一个人影从那里面呼呼地就掉了下来。 黑影张牙舞爪的地蹬腾了半天,嘴里骂骂咧咧:“靠!说走就走,也不让我带点东西!”接着天光一暗,那黑影就被直直抛下了天际,关门大吉了。 燕洄眉头一皱,抬脚踢出一根树杈,直直地捅向那人。 “什么玩意!贼老天,还敢暗算我!”来人在空中硬生生翻了个身,一脚踢在那飞来的树杈上,可惜用力不够,被那树杈弹了一下,冲着燕洄直直地扑了过去。 “主子!”一群护卫只来得及发出一阵尖叫,就看到自家主子躺在地上,双手大张,还有点惊疑不定的样子,那“天外飞仙”正骑在他腰上。 顾朝歌看着周围,脑子里还有点晕,一群轻甲护卫,弓箭长刀,那铁片碰撞的声音,那沾了血的腥气…… 穿!越!了! 脑子有些卡顿,原来真的能穿越!顾朝歌前一秒还在实验基地跟好友吃榴莲聊天,下一秒就被好友搞穿越了! 低头看了看燕洄,眼角轻佻,仿若桃花,眸子黑亮,此时带着点惊愕,红唇微张,色泽动人,很是祸国殃民。那精致的脸孔让她有些恍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耀眼的人。 不过此时在她胯下任君采撷的模样,还是有点不可思议。 嗯……顾朝歌手指动了动,手感不错,胸肌发达。 燕洄从下往上看顾朝歌,一双黑色小半靴,看起来好像带有防水功能,一件紧身黑裤子,用来做夜行衣估计弹力很好,上身一件小衣,裹着两只饱满,嗯……形状姣好很清晰,细腰线条很流畅,坐在他腹上的翘臀,颇有弹性。 只是脸上乌漆麻黑的,一副惨状。露着两只胳膊,很是白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腰带,一只手按在他的胸膛,那手掌还忍不住动了动,燕洄上扬的眸子眯了眯,带着点惊诧更多的是危险,敢抓他的胸? 顾朝歌跟他一对视,脑子里警铃大作,看他那眼神,来来回回扫来扫去,一看就不像好人,那就……赶紧跑! 心中果断下了一个决定,下一秒就要弹起,长腿一曲屁股刚离开他的小腹,腰却被一双手制住了。 “你撞坏了我的腰,你要负责。”燕洄唇角带着点笑,冷冷的。 “嘶——”此起彼伏的吸气声,顾朝歌的,还有护卫的。 跑慢了一步,被赖上了!敢碰瓷!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顾朝歌想。 主子似乎开窍了,这明显是一个女人,主子要结束二十一年的出男生活吗?护卫们开始内心欢喜。 顾朝歌冷笑一声:“你娘没告诉你,不要随便看女人的胸吗!”说着一只手突然下滑,用力抓住了某人的小兄弟。 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吗?开玩笑,她顾朝歌从来不按规矩走。 “哦……”一众护卫忍不住夹紧裤裆,看主子那涨紫的脸,不知道小兄弟还好不好…… 趁着燕洄抽痛,顾朝歌突然跳起来,手掌一扬,带起一条绣着繁杂云纹的腰带,接着身子一倒,从众多看戏的护卫中滑了出去,一个翻身,双腿在马腹上用力一夹:“还好老子会骑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回见了您!” 顾朝歌在现代时马术了得,如今策马,四蹄飞腾,只留给众人一嘴的泥巴烂木渣。 “还不快追!”燕洄猛地起身,凌空而立,黑色长袍舒展开来,神情凌厉,像一只黑鹰,只是黑鹰雪白的两条腿似乎有点毁造型。 裘裤惨兮兮的掉在地上,惊起一群护卫的尖叫声和指缝间的偷窥。 “主子你的裘裤!” “主子你兄弟还好吗?” 被亲属下们一阵热情的关心,此时,燕洄只觉得胯间吹过的山风甚是凄凉。 顾朝歌眼底闪着狡黠的光,翘起唇角:“忘了提醒,当心走光。”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繁云腰带,策马而去。 那女子回眸的样子很是嚣张,不过却意外的好看。燕洄眼底突然涌上意味不明的笑意,一来就砸了主将,转眼就制造了最大的麻烦,招呼不打就掏鸟,起身就扒人衣服,如此行云流水,顺手熟练,这个女人,聪明太过,胆子太大! 第二章:僵尸杀人 燕洄长袍一撩,直接去了衣袍:“这么想看,给你看。”手中长袍猛地一扬,鼓荡起剧烈的风,风成巨刃,追着顾朝歌而去。 “我靠!暴露狂!”顾朝歌回头一看险些惊掉了眼珠子,四肢修长,肌肤白嫩,肌肉健硕却不暴涨,完美的标本身材,不知道刚才自己那一手有没有把他的兄弟抓坏。 咦?怎么看不清…… 风刃带着强烈的戾气已经到了眼前,犹如一股小龙卷,把她的头发全都鼓荡了起来,刺在脸上几乎要割裂皮肤。 豪特迷厉害的大招啊!宝宝的脸都要烂了!顾朝歌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身体一个后仰,致命攻击,擦胸而过,顾朝歌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还好胸不大,不然今天就惨了。” “不够大,我可以帮你啊。”燕洄的声音如魔音绕耳,顾朝歌后脖颈汗毛倒竖,脖子上已经贴了一把小刀,冰凉的触感让她青筋直跳。 “是吗?”顾朝歌突然展颜一笑,黑亮的眸底闪出一个小小的漩涡,燕洄看着她那双璀璨的黑瞳,脑子里突然一顿,有一瞬间的空白,手下的动作也软了下来。 一瞬间刺痛来袭,脑子里浮出一些画面碎片,好像又是少年时,冰冷的水压迫着身体,窒息的痛苦漫上头顶,但是却有一股恶臭袭来,紧接着脸上被狠狠地抹了什么东西,燕洄浑身一颤,眼底恢复清明。 “嘶……”燕洄脸色铁青,低头看了一眼伤了自己的“暗器”,黄了吧唧的,一坨,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顾朝歌双腿一夹马腹,绝尘而去,只那飞扬的眸子异光闪烁:一坨臭狗屎,祝你好运。 燕洄看着一身黄色的粘稠物体,臭气熏天,脑子里还隐约浮现那双摄人的黑瞳,脸上表情却是极为诡异:“狙国向来都以异术闻名,她会瞳术,能制造幻境,难道是狙国的人派来的,可她长得也不像……” 一帮属下看着喃喃自语,脸上似笑非笑,又隐带怒气的主子,生怕他下一秒脸部抽动给撅过去,忍不住凑上前道:“主子,可是看上那姑娘了,这天上掉下来的,肯定不错,咱们去给您抢了来?” 燕洄扫了那人一眼,华丽丽地翻了个大白眼:“难道你不知道天上飞的不一定是仙女,还有可能是妖孽。就你……”说着声音一拖,又道:“那你去把她给爷追回来吧,追不回来你也别回了。” 那侍卫眉毛一垂,肩膀一耸,苦着脸道:“算了,主子,你也是有婚约在身,还是早点回去娶了媳妇吧。那瑶国公主生的倾国倾城,配您这盛世美颜……哎?主子你别走啊……” “明天抓不回她来,你就去瑶国见见那位公主殿下吧。”燕洄迈着修长的大白腿慢悠悠地走了。 “不是,属下是想说,主子你的衣服被那女人卷走了!” …… 那边燕洄赤身裸体吹着山风,这边顾朝歌已经翻进了别人家的大院。顾朝歌扒着屋檐,时不时扫一眼底下。 那高墙大院内,一粉衣少女和一个侍女正拖着一个沉重的布袋,行迹鬼祟。 “就这吧,埋干净了。”那粉衣少女垂着头,月光下隐约看到脸庞洁白,长睫纤细,细皮嫩肉很是娇俏,此时压低了声音警告着身边的侍女。 “可,可是小姐,咱们这都埋了第三个了,奴婢晚上都睡不着觉,好像看到她们来索命……”小侍女一脸惶恐,手脚发软,舌头打结。 粉衣少女横了她一眼:“少在这废话,收拾完了快点回去。”说这还踢了她一脚示意她快点干活。 顾朝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看就知道那里装了个死人,杀人埋尸还这么理直气壮,这看起来娇滴滴的大家小姐,暗地里净做些肮脏事。 顾朝歌扒着檐子,一夜的奔逃,跑死了一匹马,实在是累得够呛,那个该死的暴露狂竟然这么不死心,派人追杀了她这么远,要不是之前掏了他的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还有异能,说不定就玩完了。 不过他那些护卫,一个个武功那么高,脑子却不怎么好使,来抓人连武器都不带,殊不知却是燕洄有意放她,不然凭朝歌如今的实力,怕是早就人头落地,死翘翘了。 “呜……”一阵低沉的古笛声轻悠悠地响起来,时远时近,时高时低,调子极其怪异,长长短短萦绕在耳边,听的顾朝歌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天灵灵,地灵灵,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可别来找我,今天把你埋在这,也是我家小姐的命令,下了阎王殿你可别说错人。”那侍女一边埋尸一边嘀咕,额头冒汗却手脚利索,想必是干多了这种杀人埋尸的事。 顾朝歌听着那古怪的笛声心里有底发毛,四处张望,眼神一扫突然看着那布袋里什么东西动了动。 我的天!不会要诈尸吧,还是她眼花了。顾朝歌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叮叮叮……”铃铛伴着古笛声,由远及近,漆黑的街道一头出来一片人影,锁链哗哗作响,一群行动缓慢的人在街上游荡,所有人都脸色青灰,肢体僵硬,这或者说是一群尸体更为恰当。 为首一人全身罩在一件灰色大氅里,身体偻佝,伸出的干枯的手摇着一枚灰黑色铃铛,手腕上一串灰白的手串,像极了人骨,他皮肤发蓝,甚是怪异。 顾朝歌瞪大了眼,这又是什么,赶尸的???她一路过来怎么没看见有这么一支队伍? 高墙里埋尸的一主一仆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那布袋里的尸体好像活了一般突然窜起,惨白的手掌抓上了那侍女的小腹,一阵肉卷声,那肚子就被掏了一个血洞。 惨叫声都没法出,那侍女就直直地倒下了,临了无神的眼珠死死瞪着粉衣少女,似乎在控诉着这场死亡本不该是她来担。 “啊……救命,别杀我……”粉衣少女吓得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声音都因恐惧只能发出几个嘶哑的声音,此时用力咬着双手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省得引起那僵尸的注意。 僵尸杀人了,是被那个蓝色皮肤的人控制的?顾朝歌身体有些僵硬,嗓子里一股恶心直往上冒,她来自现代,那是人人平等的社会,却不想这里死个人简直就像吃饭,手一伸一转就死了。 人命贱如草,果然不假。 回头看向那赶尸人,朝歌心底一阵发寒,那灰色大氅下一双浑浊的双眼闪着奇异的光芒,两人视线微一碰撞,那人突然发出一阵低哑的笑声:“人生而死,你我血肉同躯,最是幸事。” 朝歌皱起眉,低声道:“世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况且人人平等,你这样强行禁锢适得其反,就算尸体也有他们的尊严。” “嘻嘻,人人平等吗?你可知强者定生死,阎王不敢留。”那人一笑,肩膀抖动,露出发黄的牙,还有斗篷下一条黑色长形物体。 蛇!顾朝歌眼底闪出黑芒,要盯进那人的眼中。 一阵喧哗声,这高墙大院内的人给惊动了,此时鱼贯而出,很快就到了这里。 那院子里的僵尸突然跳起,一脚踩在她背上,重力来袭,顾朝歌脚底一滑,眨眼脖子上就多了几把明晃晃的大刀。 “有贼人敢在我顾府杀人!带走!” 我尼玛,贼老天你是故意来害我的吗?顾朝歌咬牙切齿,却忍不住回头看那赶尸人,却已经人间蒸发,再看不见。 第三章:替名入宫 脖子上架着刀,屋里点着几盏小油灯,眼前坐着那粉色衣衫的少女,眉毛飞扬,瞳孔漆黑,双眼皮,眼角微微上挑,添着一抹桃花色,鼻梁高挺,嘴唇嫣红,此时脸色微白,眼珠四处乱看,带着恐惧,生怕那僵尸再突然跳出来把她也杀了。 顾朝歌眨眨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的脸吧?除了那一身古装和眼底的厌弃与阴冷,这么面对与自己一样的脸着实有点……吓人。 “就她了,一定要看好了别让人跑了。”少女看着顾朝歌,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把这个痴傻的药给她喂下去。” 痴傻?顾朝歌眼底猛地掀起怒火,冷声道:“大半夜害人,你是不是太顺手了。” 少女回头看了她一眼,眉毛微挑很是不屑:“能够替本小姐去死是你的福分。” “靠!”顾朝歌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咒你出门死!心肠歹毒的女人!” “哼,容你逞几句口舌之利,也活不了几天。”少女冷哼一声,打开门,就要离开。 “嗖!”一支利箭破空而来,转眼少女胸口插着一只长箭。 顾朝歌瞪大了眼,有没有搞错,她的异能是幻觉,不是预言! “小姐!”所有人瞬间乱作一团,不消片刻,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又挤满了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女儿啊!”顾老爷子抱着顾昭歌的尸体,痛哭流涕。 “是啊,小姐死得好惨!这个人一说小姐出门死,小姐出门就死了”一个小家仆指着顾朝歌。 顾朝歌靠着墙壁,一脸冷漠加无奈,这群人真是奇葩!这个死去的少女叫做顾昭歌,三天后就要被选进皇宫为妃,可是皇帝老子半死不活,眼见就要挂了,如今选了她去自然是要陪葬的,所以这个顾小姐就想了个法子,找与她样貌相似的人代替。 可惜了,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杀人。撇撇嘴,顾朝歌一边偷偷磨绳子一边想办法逃,不过自己也是够倒霉的,第一天穿越来就被人万里追杀。这一转眼就被人抓来替死,人生大悲! “看好了她,要是人跑了,顾府上下两百口都要死!”顾老大爷叉着腰,瞪着顾朝歌,“我劝你也别想着逃,我女儿现在死了,你是死都要进宫去的!” 朝歌眉头皱起:“老头,反正你女儿都死了,你就把你女儿的尸体送进宫就是了!作什么非要我也去死。” 顾家荣嘿嘿一笑:“我女儿都死了,你还活着干嘛。” 我靠!这什么世道!朝歌简直要气死了,前世今生都没碰到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没了逃跑的法子,朝歌坐在地上,脑子里突然想到了那晚的赶尸人,他说那强者定生死,阎王不敢留倒是一语点明这世间的定论,那人看着好诡异,不知今晚,顾府死了两个人,他会不会再来一次? 答案是没有,千里赶尸,行径帝都,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顾朝歌待在柴房,每天利用自己的幻术从送饭的小丫头嘴里套点话,顾府是商贾之家,祖上从来没有当过官,更别说有女儿去进宫当妃子,如今顾老爷觉得钱挣够了,就想来点仕途走走,这第一步就是把自己家姑娘送一个,虽然顾家就一个女儿,可是嫁给老皇帝当小妾,自己还能捞个一官半职,何乐而不为。 顾朝歌心中万分鄙夷,连自己女儿都能拿去送死,这样的人也是少见。也怪不得那顾家小姐连杀三人也要找人替她入宫,不过如今这顾家小姐死的蹊跷,可自己也没心思想这么多了。 脑袋上一闷棍下来,顾朝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睁眼醒过来,鲜红的盖头盖在脑袋上,五花大绑塞进轿子里,顾朝歌欲哭无泪,一定是自己前世作孽太多,欺压好友欺压的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才这么惩罚她。 “新娘子,上花轿,这进宫的好事落在了顾家身上,这顾家小姐生的花容月貌,经此一去也是平步青云,一生荣华无忧了。” 皇宫,那是正常人能去的地方吗?这一般人去了还不死翘翘了。好在,她顾朝歌不是一般人。既来之,则安之了。 听说现在云启的小皇帝才九岁,是老皇病重退位给他的,可是九岁的孩子能干嘛啊,顾家让她去送死,看来也只能从这个小皇帝身上找突破点了。 云启国以南是狙国,狙国以异术闻名,据说那些巫术、蛊术,狙国都擅长的很,那看来昨天的蓝脸赶尸人就是狙国的了,只是不知道狙国的人为什么会来云启。云启北边是瑶国,瑶国女子国色天香,据说瑶国望玥公主倾国倾城,拥有绝色容颜,一直以来都是三国男子的梦中情人,可惜佳人早有婚约在身,据说那未婚夫,也是世间翘楚,龙凤之姿,无人能及。 顾朝歌撇撇嘴,消化着之前打听来的消息,她就想知道知道这云启的小皇帝是个什么样,净给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轿子外的人瞥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啊,你知道那瑶国公主长得多好看吗,你知道公主驸马长得多好看吗?” 翻了个白眼,那人又说道:“你以为你去嫁给小皇帝的,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你就是去陪葬的。再说了,那小皇帝暴虐成性,你被他折磨死,还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顾朝歌坐在轿子里不说话了,暴虐成性?那姑奶奶我也暴虐一回行不行? “你就别想着逃跑了,顾老爷派了一百人送你进宫,每个巷子口都设置了守卫,顾老爷就是有钱,愿意花,您还是老老实实进宫吧。” 一句话打破了顾朝歌逃跑的念想,说道:“你看我像是逃跑的样子吗?老娘被你们捆的比粽子还结实,跑尼妹啊!” 一百人包围的小轿子摇摇晃晃到了宫门口,重重一放,震得顾朝歌浑身一颤,探头问道:“到了?” “来的可是顾家小姐?”轿外太监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带着太监专有的一股尖利声,顾朝歌侧耳聆听。来人脚步极轻,呼吸长而平稳,一听就是练家子。那自己跑路的念头又要留一留了。 “既然到了,就随咱家走吧,太上皇还有一口气在呢,说不定临幸了你也好怀个遗腹子。” 顾朝歌翻翻白眼,厉害了我的老皇帝。不过听这太监的语气,似乎太上皇在宫里就是摆设? “咱家是太后身边的人,唤作季培丹,还请娘娘以后多提点。”那太监掀开帘子,看到顾朝歌被绑的结实,眼底闪过诧异,“给娘娘松开。” 顾朝歌活动了一下身体,看着季培丹搭过来的手,再看他一双眼睛笑意盈盈,看人很是亲切。 上下打量了一番,半百的头发,一身绛紫监服,腰间缠着一圈银色腰带,黑底软靴,手指结粗大,掌生厚茧,一看就是武功极好。 “不知道季公公要带我去哪呢?”朝歌眼角上扬,笑起来让人看着有些魅惑。 季培丹微微一笑:“陛下还小,未立后宫,如今先去见过太后娘娘,然后一同看望太上皇。” “哦~原来如此,可是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不知道公公能不能行个方便?”朝歌抓住季培丹的手,漆黑的眼珠子盯着季培丹,“我想去方便一下,你叫他们别跟着我。” 季培丹脸色稍迟,眼底有些迷惑,随后摆摆手:“都别跟着,娘娘要去方便一下。” 方便一下?所有的宫女侍卫一脸懵比,什么意思? “多谢季公公!”顾朝歌拍拍季培丹的脸,很是开心的跑了。 还好还好,这幻觉还可以稍微控制一下人心,一天只能用一次的异能,实在是在鸡肋了,好在自己路上没作什么妖,这季培丹一不留神就着了她的道了。 顾朝歌一路狂奔,直往黑暗没人的地方钻。 第四章:你会被雷劈的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顾朝歌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眯眼看清了那人,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模样俊秀的很,小脸肥肥的,像个小圆团子,两只眼珠漆黑,但是右眼清澈无神,左眼闪着暴虐的神情。 “哪来的混账,竟然敢撞朕!”小孩短胖的手指指着朝歌,眼底跳动着怒火,“来人啊!把她给……” 小胖子喊了一半,突然闭上了嘴,四处瞧了瞧,压低声音道:“你是哪来的,怎么到这来了。” 顾朝歌看着他,心底了然,这就是那云启小皇帝,说道:“我是被季培丹抓来的。” “季培丹那个坏蛋,竟然比我还坏,这几天抓了这么多女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你撞了我,你不能走,但你是季培丹抓来的,以后你就跟着我。”小皇帝拍拍胸脯,“他想要人,等着吧。” 顾朝歌看着那孩子左眼跳动的残忍目光,心底不由得一惊。这孩子跟正常人不一样啊,两只眼睛,很明显有一个是瞎的。 “你干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小皇帝突然亮出一把刀,“别着急,现在我就把你撞到我的这只手给剁了。” 真是像外面那些人说的一样,小小年纪,暴怒残忍,动不动就断人手臂。 顾朝歌盯着他,眼底闪着极亮的光,小皇帝两眼一翻,就倒在了地上。 “给你个幻境,好好睡一觉。还好是个孩子,要不用过一次的异能还真不好使。”顾朝歌拍了拍小皇帝的脑袋,长得挺可爱的,就是性子太不让人喜欢了。 起身要走,衣角却被抓住,身边传来小孩压抑的哭泣:“母妃别走,不悟错了……” 顾朝歌身子一顿,想必这孩子也是可怜的,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前世在电视上可没少看皇宫里的血雨腥风。 “母妃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君不悟手里挥着刀子,胖胖的脸蛋扭在一起,看起来狰狞可怕。 顾朝歌眉头一皱,这画风转变的太快,她都该怀疑这孩子故意的了。不过……这云启小皇帝,不会杀了他娘吧!可是刚才还听季培丹说到太后啊,难道那不是这小皇帝的亲娘? “你不能走!”君不悟突然睁开眼,双手紧紧地掐进了朝歌的胳膊,那只瞎掉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另一只却暗了下去,“你别走,你别走……”说着两眼一翻又晕了。 “嘶——”朝歌被掐的呲牙咧嘴。这什么情况?顾朝歌看着怀里的孩子,眉头皱的死死的,她真的挺讨厌小孩的,尤其是这个可恶又恶毒的小皇帝! 可是…… “既然陛下这么喜欢你,你就陪着陛下好了。也省去你被陪葬的命运。”黑色华服出现在眼底,高大的男子双手后背,一双丹凤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不出的贵气和冷傲。 顾朝歌抱起君不悟,微微抬头:“你是谁?” “云启摄政王,凤孤飞。” 这算不算才出虎窝,又进狼嘴?顾朝歌脸色铁青,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云启的人情风俗也是这三国最热情友好的,皇宫最甚,顾姑娘不用这么时刻想着逃跑。”凤孤飞嘴角微微上扬,狭长的丹凤眼盛着和煦的笑意。 作为云启的异姓王,十四入宫为政,手段狠辣,心机深沉,十年时间已是云启呼风唤雨的人物,朝堂之上,翻云覆雨,无人敢逆。 而小皇帝君不悟要称凤孤飞一声老师,传闻里摄政王凤孤飞性情冷漠,残忍无情,被他一手带大的小皇帝传承了他的性子十成十。 顾朝歌想着,说道:“抓人就替死,见面就囚禁,云启国的风俗果然不俗。” “你得陛下青睐,总比去陪葬来的好。” 顾朝歌回头看着他,眼底异光流彩。 “你的瞳术对本王来说,完全没有作用。当初留下你也是因为你的瞳术,所以你不要轻举妄动。”凤孤飞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但脸上还是带着微笑。 顾朝歌闭上眼睛,自己的异能对这个家伙竟然没有用,那自己第一天来碰到的那个家伙,容貌倒是世所罕见,但这武功比起凤孤飞来想必是要差一点咯。 远在积云山的燕洄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被凤孤飞比了下去,已经在朝歌心中被打上了第二的名头。 …… “顾,顾朝歌!你能不能不打朕,朕是真龙天子,你会被雷劈的!”君不悟两眼水汪汪,晶莹的泪珠子眼看就要掉下来,小手默默地揉着屁股,心里默道:这家伙打人好痛啊! “我的天,被雷劈,还可怕!”顾朝歌双手抱胸,做出一副害怕状,“我把老天撕了个口子你信不信?” 君不悟不屑地撇嘴:“哼,我才不信。” “你爱信不信。”顾朝歌扒着窗子就要翻出去。在这待了三四天了,她得赶紧跑路,这小屁孩从一开始嚷着要杀了她,现在已经被她驯服了,整日缠着要奥特曼打小怪兽,还不能重样,简直身心俱疲。 “你为什么不跟朕玩,他们也不爱跟朕玩。”君不悟指了指外面伺候的太监宫女。 顾朝歌翻了个白眼:“你输了就要把人家砍手砍脚,人家有病了才跟你玩。” “那你怎么不让我砍了?”君不悟跳上座椅,一脸愤慨。 “难道你觉得我是个傻子?小屁孩,成天这么残暴,不知道跟谁学的。”顾朝歌探出头看了看。 很好,今天守卫已经松懈,并且已经被她和君不悟折磨的精疲力竭,今天阳光明媚,是个出逃的好日子。 “顾朝歌,你要逃跑,带朕一起去。”君不悟一个饿虎扑食,跳到了顾朝歌背上,“朕也不想在这呆着,从燕燕不在了朕都几年没出过宫了。” “朕以前见过百姓家的小孩,这个时候都在河里游水,春天去放纸鸾,秋天可以掏果子,冬天还能打雪仗,朕从来都没玩过这些,燕燕也不让朕玩,说是会失了体统,有辱皇室威严。可朕不想当这个什么鬼皇帝,朕已经一年没有见过父皇了!母妃也从不来看我!”君不悟抱着顾朝歌的脖子有些激动,突然顿了顿,轻声问道,“顾顾,你能带我出去玩玩吗?” 原本奋力挣扎的顾朝歌突然静了下来,回身把君不悟抱下来,将他放在窗沿上,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这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九岁稚龄,黄袍加身,沉重的金色华冠压下的是这个孩子最天真烂漫的时刻。 他没有民间孩子放肆嬉笑的欢乐,只有手中落下刀刃,迸溅鲜血的块感,如果人生起点立的很高,那是不是注定他就要失去一些? 他的父皇,如今民间都已知晓,太上皇将要归天,他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朕已经在这待了好多年了,以后也会一直在这待着,朕是天下至尊,自然和他们不一样!”君不悟被顾朝歌看的一阵发毛,伸腿跳下窗沿,脸上又恢复了原本嬉皮残虐的神情,可是那眼底闪过的晶莹却随着他的起身溅了出来。 “来人啊,今天朕要玩真的奥特曼打小怪兽,你们都过来当怪兽!”君不悟快速地跑到门口,踮着脚从一个侍卫腰间抽出了一把长刀,那刀光映在他的脸上,惨白如霜。 顾朝歌叹了一口气,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真是欠你的,我怎么这么心软呢!” 君不悟左眼残光一闪,就要劈上身前侍卫的大腿,顾朝歌伸手一拦,看着君不悟,轻声开口:“陛下,以后我会陪你。” 陪你走过这最艰难的时光,直到你能自己扛起这身后的大旗,直到你能自己迈上这高高的阶梯,直到你能自己承受头顶皇冠的重量…… 第五章:育儿课堂 顾朝歌托了托自己背上笑得像只哈巴狗的君不悟,心里升起了一万个草泥马狂奔而过。 “顾顾,咱们这么走会不会被发现?”君不悟在她背上笑得“花枝乱颤”,顺带时不时来一句“驾”。 顾朝歌翻了个白眼:“废话,你当他们都是瞎的吗?” “本来今天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然后你老大爷又开始折腾我,还采取怀柔政策将我感化,害得我落进了陷阱!”顾朝歌愤愤不平,自己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竟然被这个臭小子迷惑了。看他这欢腾劲,哪还有一点可怜样。 “骑大马这种事还是我三岁的时候玩的呢,那时候是燕燕带我玩,不过他从来不让我骑他,哼!”君不悟回忆了一下,突然拍了拍顾朝歌的肩膀,“燕燕今年回来看我的日子似乎要到了,还说会给我一个礼物,不知道是什么,嘻嘻。” 顾朝歌眉头微皱,看来这个燕燕就是一直陪伴君不悟长大的人了,只是后来她离开了:“燕燕是谁?” 君不悟低头看了她一眼,那鄙夷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这个傻叉:“燕燕你都不知道,燕世子燕洄,他很厉害哦,在我刚出生的时候他就是大翰的少年大将,后来在我四岁的时候父皇给他定了瑶国公主的亲事,他就隐居了。” 原来这个燕世子就是那美的不要不要的瑶国驸马啊!顾朝歌点点头:“听起来好像很厉害,那咱们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出去玩。” 君不悟一听出宫去立马两眼放光:“对啊!”说着从顾朝歌背上跳下来,跑回大殿翻出一个厚重的本子。 顾朝歌揉了揉备受摧残的老腰,一拐一拐的走过来,随即眼睛一亮,她看到了什么?日历?虽然造型不怎么好看,而且很厚重,但是可以看出做的很精致,每一页都画着小孩的涂鸦,写着年份和日期,中间用丝线穿起来,还可以翻页,这就是最古老的日历雏形,这个时代竟然有人做出了日历! “这是燕洄做的吗?”顾朝歌问道,她突然对这个燕世子多了几分好奇,能有这样的思维,做出这个日历,而且上面的涂鸦看起来是小孩子的手笔,想必是他和君不悟一起做的吧。 “对啊,这是顾顾带我将四年的年历做的,上面的画都是不悟自己画的。”君不悟翻着日历,翻到了一张两个人图案的一页,一大一小。 “找到了!今天是大翰姜历四年七月十二日,燕燕十五会来陪我!还有两天!”君不悟一脸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顾顾,还有两天!” 顾朝歌摸摸君不悟的头顶,这个燕洄,实在是个神奇的人,他用一个日历给了君不悟每年的期盼,可是一年来看望这个孩子一次,剩下那么多日子却要他望穿秋水。 于是顾朝歌心里给燕洄打上了一个聪明绝顶,心肠恶毒的标签。只是如今还不知道燕洄就是那晚的暴露狂的朝歌,还是满心期待燕洄来将他们带出去的。 “阿嚏!”而正往帝都赶来的燕洄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这盛夏的日子怎么觉得有点凉。” “怕是那天吹的山风太凉了,主子您……嘶……主子我错了!别打我!” …… “如果你想要这个东西,就要付出代价。”顾朝歌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件质地奇怪的小短裤,摸起来滑溜溜的,类似现代的泳裤。 君不悟皱着眉:“那我可以用画画来换吗?” 顾朝歌微微一笑:“可以啊,你今天画好一副我满意的画,就带你去游水。” “太好了!”君不悟连忙爬到桌子旁边,巨大的桌子边君不悟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小,铺开纸,拿起笔,君不悟却皱起了眉。 “我……顾顾,我……”君不悟望着顾朝歌,显得很是无措。 “别着急,你已经很久没画了,我们慢慢来,只要画点简单的就好了。”顾朝歌鼓励道,“你喜欢什么就画什么,放手去做。” 顾朝歌看着趴在桌子上涂涂画画的小人,心中微微一叹:她昨天跟这个小家伙成了同盟之后才知道,自从燕洄离开后,君不悟每天的生活就是不学无术,浑浑噩噩,以砍人消遣,以杀人为乐,这样一个年幼的孩子,每天都面对这样的生活,原本的善良也都会被磨灭,怪不得民间都传小皇帝残暴狠虐。 可是凤孤飞作为他的老师,太后作为他的母亲,都没有将他引向正途吗?是太过宠溺,还是故意将他教成这样? “咱们每天学一点,今天画画,明天练字,早起念书,然后我给你扎风筝,带你摘果子,打雪仗,好不好?”顾朝歌看着君不悟抿的紧紧的嘴唇,说道。 君不悟点点头:“好,顾顾你要记得你说的,不要骗我。以前红红说带我去看小鸟,结果她第二天就不见了,还有喜宝,就带我玩了一天就跳井了。老师说我是皇帝,跟他们玩会降低身份,母妃说我是皇帝,不能跟他们太近。” “所以,顾顾你一定不要骗我。”君不悟一脸认真,右眼闪着璀璨的光芒。 “我会的。”顾朝歌露出笑容,拿起一支笔,“顾顾跟你一起画好不好,咱们看谁画的好看。” “嘻嘻,我以前最喜欢燕燕,现在最喜欢顾顾。” 黑色的袍角从高高的台阶上划过,如同黑色的流水蔓延阶梯,大殿内一大一小趴在桌子上,五彩的颜色糊了一身,却带出幼童稚嫩的欢笑。 “王爷,这顾姑娘似乎跟陛下太好了,要不要……”一个小太监手掌横在脖子上,微微一划。 “不必了,她除了教陛下作画,还有没有做别的事?”凤孤飞站在窗外,眼底全是深邃。 “她让侍卫们在温泉宫建了个大池子,说要带陛下游水。”那小太监想了想,又说道:“奴才昨日听到陛下说,燕世子要回来了,就在这几天。” 凤孤飞浓眉微微一凝:“燕洄?这次距离他往年回来提前了至少两个月,难道是有什么动作。” “王爷,奴才前几日收到消息,说燕洄去了狙国,不知道是不是和这次回来有关系。”小太监往屋里看了看,“说不定这个顾朝歌就是他派来的,不然她怎么知道用什么办法收复陛下的心。” 凤孤飞看着顾朝歌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冷意,不错,她用的办法和以往燕洄带君不悟时简直一模一样,要说两人没关系,他也不信。可是太后才让人选了顾家女儿入宫,他燕洄就找了这么一个相似的人送来,他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 殊不知,顾朝歌与燕洄只有一面之缘,如此入宫,都是阴差阳错,不过两人对待孩子的心意却是出奇的相似,不过燕洄是以德服人,顾朝歌是以暴制暴,所以君不悟虽然亲近两人,却是被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镇压的。 “那这个消息告诉太后,她会有动作的。”凤孤飞压下心底一丝莫名的情绪,“本王府上正好有位狙国来的先生,有什么异动立即通知本王。” “是,王爷慢走。”小太监弯了弯腰,神态虔诚。 “你去传话给太后宫里,说燕世子这两日就要回来了。”小太监指了一个小宫女。 “是,陆公公。”那宫女领命离开。 陆公公看了一眼殿内,忍不住摇摇头,低声道:“陛下啊,怪你没生在好时候,不然还能当个真皇帝,如今,怕是没几天咯。”接着转身摇着拂尘,慢悠悠地走了。 第六章:美艳太后 “顾顾,今天十五,要去母妃宫里请安,我不想去。”君不悟趴在床上,赖着不肯起。 “君不悟,你要知道,逃避是不能解决事情的。”顾朝歌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的粥和小菜,推到一边,说道,“你看你错过了早饭时间,现在你要饿着肚子去了。” 君不悟瞪大了眼,看着小宫女们把碗碟端出去:“顾顾,我现在开始不喜欢你了!” “那你就自己去见太后吧。”顾朝歌翘着二郎腿,“正好我一个人好跑路。” “陛下,可是用完早膳,不如就随老奴走吧。”殿外季培丹的声音传来,时不时往殿内看一眼。 君不悟撇撇嘴:“知道了。” “记的表现的凶一点,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顾朝歌摸摸君不悟的头顶,跟他一起出去。 季培丹看着顾朝歌,嘴边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娘娘,进宫当日就不知所踪,原来是在陛下这里,可是叫老奴好找啊。” “如今找到了,公公放心就是了,我知道我美貌无比,你对我觊觎也是情有可原。”顾朝歌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娘娘,我只是陛下身边的宫女而已。” “啊,没错,顾顾以后就是朕身边的了,季公公赶快走吧,早点给母妃请安,朕回来还要做功课。”君不悟挥了挥小手,示意季培丹赶快走。 季培丹微微有些诧异,忍不住看了一眼顾朝歌,这几天听说自从这女人来了,陛下就开始做功课,读书,而且性子也收敛了很多,已经有几日没有打骂过宫人了,有时候陛下发起狂来他都制不住,这个顾朝歌,倒也有几分本事。 仔细打量着顾朝歌,这个女人,若论相貌不是最佳,甚至也不美,但是却有一种奇异的气质,眼神清亮却看不到底,而且她好像有什么特殊能力,这样的人,若是对手,绝不好对付,若真是燕世子派来的,那燕洄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这个女人知道什么?那今天的事情,成功率有多少? 顾朝歌站在君不悟身后,伸了个懒腰,清风拂面,是个好天气,扫了一眼季培丹,顾朝歌咳了两声:“季公公再看下去,我可要叫人了。” 季培丹一口气没上来,干咳了一声,边走边说道:“今日太后十分想念陛下,让陛下过去一起去看望太上皇陛下。” 君不悟一愣,竟然站在了原地,脸上表情很是吃惊:“见父皇?真的可以吗?” 季培丹笑着甩了一下拂尘:“自然,之前是怕陛下年纪小,过了病就不好了,如今陛下大了,太上皇陛下也好些了,太后娘娘便让咱家来接陛下了。” 顾朝歌看着季培丹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寒意:这老狐狸该不会要害君不悟吧。可是在皇宫明目张胆地害皇帝,他是不是太大胆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在君不悟一左一右往太后的丹宁宫走去。 “如今该称一声姑姑了,有些事,咱家还是得跟姑姑说一声,太后人很和善,你放心就是了,既然陛下将你收了,就不会再难为你了。”季培丹站在丹宁宫前对顾朝歌说道,半眯的眼睛带着笑意,“一会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姑姑还是要记住的。” 顾朝歌点点头:“多谢公公提点,我只要进了丹宁宫,就是个瞎子聋子了。” 季培丹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却也知道顾朝歌不会像看起来这么听话,不过他还是要警告一番,省的她坏了大事。 皇宫历来都是藏污纳垢之地,死的人数不胜数,说不定今天就要在这又添几条人命。只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带着君不悟全身而退,顾朝歌心中默叹,开始无比地想念君不悟天天说的那个燕世子,按照君不悟说的,燕世子今天就要进宫,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顾朝歌看着这货真价实的古代建筑,眼前雕梁画栋,红漆彩楼,琉璃青瓦,简直比君不悟住的景阳宫还要高端大气上档次。心里忍不住赞叹,以前她就住在一个几十平的小房间,没事跟好友唠嗑玩,多数时间还是被研究她身体的异能,现在一下子看到这些,着实还是有点震撼。 “儿臣给母后请安。”君不悟小脸绷得紧紧的,两只眼睛异光交错,顾朝歌忍不住抬头往里面看去,这个太后,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君不悟这么纠结。 “起来吧,一会同本宫一起去见见你父皇。”帘帐内传出一个女声,听起来极为年轻,而且声音很悦耳,想必是个美人。 层层帘账之下露出一只白嫩的手,指尖涂着鲜红的色彩,微微抬手,撩开帘子,露出里面的人,深红的华丽长裙层峦叠嶂,金丝绣的彩凤神采盎然。 那云启太后身姿玲珑,面容娇艳,秀眉飞扬着,一双杏眼含春带媚,泛着水光,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端的是娇艳欲滴。 听说太后今年只有二十五岁,十几岁就进了宫,却不得宠,最后不知道想了什么法子,宠冠后宫,君不悟是太上皇幼子,前一个儿子三岁时就已经夭折,因此君不悟一生下来就被封为太子。 如今老皇帝也不过四十来岁,就已经病重的要死了,据说缠绵病榻已经将近一年,可是这太后却穿的这么花枝招展,要说没事,鬼都不信。 “奴婢顾朝歌,见过太后。”顾朝歌膝盖弯曲,微微屈身,身子向前一探,竟在太后的帘账内看到一双黑色的男靴。 “嗯。”太后扫了她一眼,“听说这几日一直都是你照顾陛下,看陛下被你照料得不错,就随本宫与陛下一同去吧。” 太后床上有个男人!这个想法一从顾朝歌脑子里蹦了出来就被太后的声音打断了,随即起身跟着出去。 顾朝歌跟在两人后面,与季培丹并行,这太后出行竟然就带一个随从,而且刚才季培丹也不要君不悟带宫人,说是怕打扰太上皇休息。 这妖艳得不似凡物的太后,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友好。 “这花长得好看。”随手折了两根花,揣在袖子里,顾朝歌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道:“季公公,方才摄政王殿下也说要来看望太上皇,不知道一会能不能碰上啊。” 季培丹舒展出一个笑容:“摄政王殿下不去了。” 顾朝歌咬了下嘴唇,这一趟绝对没好事,祈祷今天她顾朝歌和君不悟能活着出来就好了。 “母妃你已经很久没有陪儿臣了,今天看过父皇能不能陪儿臣去花园转转。”君不悟拉着太后的袖子,扬起的脸上带着天真笑容。 顾朝歌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一阵恶寒,这小子还能有这种表情,真是神了。不过想到之前君不悟大喊着要杀了他母妃的样子,顾朝歌就忍不住心底一沉。 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本该天真的小孩却藏着那么大逆不道的心思,说到底,君不悟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太后垂眼看了一眼君不悟,孩子脸上可爱的笑容让她有些恍惚,从这个孩子生下来自己就没怎么看过他,现在他都这么大了,眉眼间像极了他的父皇。 “不悟,母妃是很久没陪你了,现在就陪你去花园逛,一会再去看你父皇。”太后弯腰伸手要抱他,却被君不悟躲开了。 “那母妃,我们还是不要逛了,去看父皇吧。”君不悟垂下头,眼底闪烁着不明的意味。 太后直起身,殷红的唇角微微勾起,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 顾朝歌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知道这小子聪明,想用去花园玩耍的方法脱身,可惜他们俩今天是跑不掉了。 第七章:妖孽见妖孽 慕容丹走在白玉的台阶上,艳红的鞋子上订着指大的珍珠,裙裾摇摆,步伐轻巧,唇角勾出笑意,看着有些瘆人。 顾朝歌和君不悟跟在后面,环顾太和殿,冷冷清清,院子里杂草丛生,都有半人高了,诺大的宫殿里没有一丝人气,推开门,迎面而来一股腐败的气息,强烈的阳光照进去,照出床榻上那个瘦弱的人影。 “陛下,臣妾和不悟来看您了。”慕容丹提起裙角,坐在床榻旁边,修长莹白的手抚在男人脸上,暗黄的脸色和那艳红的指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丹儿,你来了……”床上的男人睁开眼,双目混沌,声音嘶哑,“你好几天没来了,朕一个人在这睡了很久了……” 慕容丹眼角流出笑意,“培丹,把陛下的药端来。” 季培丹不知从哪端出一个小碗,里面盛着黑浓的药汁,递到慕容丹手中。 顾朝歌抬了抬头,这就是云启的太上皇,形如枯槁,脸色蜡黄,额顶发黑,这明显就是中毒了。 至此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慕容丹,这个太后,今天早上她就发现君不悟的饭菜里被下了药,味道很淡,微微发苦,被粥里的莲子味道压住,但她自幼嗅觉灵敏,还是闻出来了,接着她就派人来接君不悟,这么明显的事情,傻子都看出来了。 她要害她的儿子,如今还害了她的丈夫。她已经贵为太后,究竟还要做什么? “陛下,不悟也来了,您先把药喝了。”慕容丹端着药碗,面上依旧带着笑意。 “父皇,不悟……”君不悟上前两步,看着床榻上的男人,嘴唇翕动了两下,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上次见父皇已经是一年前了,他印象中的父皇,高大英俊,从来没有这么虚弱瘦小的时候。 “你对我父皇做了什么!”君不悟突然暴起,右眼闪着暴虐的光芒,如同一只暴怒的小兽。 顾朝歌一把抱住他,压低声音道:“别急,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现在翻脸了,可能就要死在这了。” 君不悟猛地回头盯住顾朝歌,眼底全是血丝:“她会杀了我吗?” 顾朝歌心中一紧,怀里的孩子身子很明显再轻轻发抖,君不悟眼底的伤痛刺进她的心里,自己从小就是孤儿,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见过,虽然想起来挺悲哀的,可是比起亲生母亲随时会杀了自己的君不悟来,自己还是幸运的吧。 摸了摸君不悟的头顶,顾朝歌安慰道:“只要你父皇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慕容丹完全没有将两人放在眼里,给君慕喂完药,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黄色绢帛:“陛下,上次咱们商量的事,您觉得怎么样。” 君慕看了一眼君不悟,眼神有些呆滞,缓缓地伸出枯干的手,对着房顶做出一个推开的动作。 可是他太虚弱,动作十分缓慢。 慕容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眼底闪着不耐,几次想动手都被季培丹压住。 顾朝歌手指在袖子里动了动,碾碎了藏在袖子里的花,撒出一股香气。 “咳咳……”君慕突然一阵咳嗽,抬起的手又落了回来。慕容丹眼中几乎要喷出火,猛地一甩袖子,直接抽到了君慕脸上:“那东西到底在哪!” “陛下您没事吧!”顾朝歌一个箭步冲过去,握住君慕的手,眼睛盯进了君慕那双浑浊的眼中,顾朝歌眼底小小的漩涡浮出,令君慕眼神清醒了很多。 “慕容丹,你给朕滚!朕就是死了也不会给你的!”君慕突然双手大张,嘶吼起来。 慕容丹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季培丹,眼中带着惊慌与愤怒,斥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恕罪,那药是从狙国拿来的,不可能有问题。”季培丹皱着眉,目光突然落在顾朝歌身上,立刻变得凶狠起来,“是你搞的鬼,进宫当天我就被你晃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朝歌抱紧君不悟,嗤道:“你觉得你有多厉害,竟然连我都不如。” 慕容丹看着她冷笑:“你以为你跟本宫到了这里,还能活着出去吗?君慕死了,你们也要死,龙印拿不到,我还有别的办法。”狠狠地瞪了一眼顾朝歌:“你敢坏我的事,就要有必死的准备。培丹,动手!” “慕容丹,慕容丹,你敢篡权!”君慕身子半垂在床边,伸着手指死死的指着慕容丹,“不悟是云启的皇帝,你敢害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天下不光不悟能继承大统,云启也不需要一个九岁的小皇帝!”慕容丹眼底闪着疯狂,上前掐住君慕的脖子,“龙印在哪,龙印在哪!你快点交出来,说不定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君慕,你已经害死你一个儿子了,你还要你这个儿子也死了吗!” 君慕突然眼珠突出,口中喃喃道:“对,天下不光不悟能继承大统,哈哈哈哈……噗!”君慕一口鲜血喷在慕容丹脸上,两手一垂,倒在了榻上。 顾朝歌眼底带着血丝,这就死了,她用异能救回来的人就被这女人这么弄死了! “君慕!君慕你不能就这么死了!龙印在哪!”慕容丹疯狂地摇晃着君慕的身体,“没有龙印,我怎么宣登大统!” 慕容丹顶着一脸血,趴在床榻上,深深地喘着粗气:“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季培丹脸色一冷,突然从手里拂尘中抽出一柄利剑,顾朝歌将君不悟揽在怀里,就地一滚,避开了季培丹的剑,季培丹目中凶光大露,如同寒夜剑星,直逼顾朝歌的后心。 “叮!”门外飞进一颗碎石,打开了季培丹的手,季培丹扶着手腕,握剑的手微微颤抖,额头冒出汗来,来人武功极高,他完全不是对手。 “是谁?”慕容丹脸色突变,那张美艳的脸上显出慌乱,匆忙躲在季培丹身后。 “太后娘娘别来无恙,季公公也是,这么出手,伤了我的人可怎么办。”来人语气懒散,似带着笑意。 顾朝歌连忙回头:这声音听着熟悉,不正是第一天来时被她压倒的男人吗! 看着那人背对阳光,脸色瞧不真切,却似乎能看到他眼底的平静和笑意,莫名的让人心安。 可是这可是那暴露狂啊,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果然自古英雄救美不是说说而已,像她这样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都忍不住心里一跳。 燕洄倚在门边,手里抛着几颗小石头,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眼底却是一片冷意,看向抱着君不悟的顾朝歌,开口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嗯!”顾朝歌立刻回神,快速起身过去,将君不悟塞在燕洄怀里:“快带他走。” 君不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慕容丹,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顾顾,你跟我们一起走。” 说着看向燕洄,眼底全是求乞,“燕燕,带顾顾一起走。” 燕洄笑了笑,在一大一小头上敲了一下,说道:“我会把你们都带出去的。”说着看向慕容丹,燕洄眼神有些复杂,“太后,坏事做多了,晚上会睡不着觉的,太上皇已经驾崩了,陛下将是云启唯一的皇帝,谁都不能改变。” 慕容丹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脸上的血迹恐怖非常,她看着顾朝歌,眼中几欲滴血,最终咬牙道:“世子说的对。” “如此,微臣就先告退了。”燕洄嘴角擒笑,扫了一眼季培丹。 慕容丹垂下的长睫扇动了两下,垂下的眼底闪出凶光:“去!” 第八章:鬼眼还魂 话音刚落,殿外黑影流窜,几道白光闪着寒气,如同暗夜冰刃,破空而来。 “太后这么不知悔改,想必是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把握。”燕洄一手抱着君不悟,一手拉着顾朝歌,身形流转,避开攻击,一脚踢在黑衣人身上。 慕容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冷笑道:“本宫要顾家送个替死鬼来,没想到顾家给本宫送来个麻烦,还好本宫有高人相助,不然今晚岂不是小命不保。” “你自己利欲熏心,弑夫杀子,怪不得旁人。”顾朝歌突然窜起,手中暗劲一使,竟然拍开了身前一个黑衣人。 对着慕容丹狠狠一瞪,朝歌眼中一阵刺痛,却更加睁大了眼:“世间有你这种恶人,真是让人开眼。” 慕容丹被她眼底的小小漩涡看的一阵恍惚,愣住了片刻,顾朝歌看准时机,脚底用力,窜上前去,手中短小的匕首银光一闪,就要划破慕容丹的脖子。 “找死!”季培丹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竟一脚踢向君不悟。 君不悟眼睛瞪得大大的,右眼却隐约迸射出一股难言的诡异,带着杀气。 “陛下过来。”燕洄急忙收身回来将他护住,几番纠缠,退开几步,就这一踢一退之间季培丹已经到了朝歌眼前,抬起一脚,踢在她的心口。 “顾顾!”君不悟眼底闪着恐惧,这般的刀光剑影,他活了这几年,不是没见过,多了是人想要他的命,可是一夜之间,亲母弑父,还要将他也杀了,他才九岁,本就心智不稳,如今几乎要发狂了。 “顾顾你有没有事!” 顾朝歌身体滑出去几米,撞在一根柱子上,捂着胸口,看向君不悟,轻笑:“现在知道叫我了,之前不是要把我砍手砍脚?放心吧,我没事。” 说着又偷偷揉了揉胸口,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这个可恶的季培丹,踢得这一脚还真是狠。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生死一瞬,这个孩子还有些懵懂,却知道了他的生命是有人牺牲换来的。 就如顾朝歌,若不是她接连护他两次,他的生命不值一提。 “放开我,我要过去,放开我。”君不悟在燕洄怀里挣扎,却是没挣脱开,忍不住回头恶狠狠地瞪他:“快放开我!” “陛下,你听我说……”燕洄低头在君不悟耳边说了几句,小孩子眼里闪出异光,顿时喜笑颜开。 一大一小弓着身子,不知道在干什么,慕容丹眉头紧皱,忍不住喝到:“燕洄,你不要搞什么把戏,就算你是国公世子今日也没了什么能耐!” 慕容丹满心焦虑,燕洄的能耐她自然知道,今夜如果功亏一篑,绝对是毁在他的手上,绝不能让他耍什么手段! 正当慕容丹心中想着应对之法,君不悟突然起身,低垂着头抬眼看向慕容丹,左眼闪着暴虐,在这摇摆的黄色烛火下显得十分瘆人,艳红的小嘴一裂,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嘻嘻,丹儿,你要杀了朕的儿子吗?这也是你的儿子啊……” 慕容丹浑身一震,急忙回身看了一眼君慕的尸体,又看向燕洄:“燕洄,你别装神弄鬼,不悟还是个孩子,你竟然利用他!” 燕洄摆摆手,唇边冷笑如同嗜血刀锋:“微臣可什么都没做,陛下本来就有异瞳,说不定如今派上用处了呢。” 顾朝歌靠着柱子,看着一大一小这般动作,心底有些清明,这燕洄果然聪慧诡谪,这是想要君不悟装神弄鬼,吓唬慕容丹,只是这个法子,管用吗? “丹儿,你忘了当年出使狙国,炎炎沙漠,是你割血给朕啊!”君不悟半垂着头,嘴角笑容诡异,声音带着一股童声的嘶哑,听起来让人心底发毛。 连燕洄都忍不住低头看他。 慕容丹的脸几乎扭曲在一起,那是十年前她刚刚进宫时的事,在去狙国的路上遇到了沙尘暴,她与君慕无人相助,几乎渴死,最后是她割腕取血救了君慕,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失宠,她也用了相同的办法让自己重新宠冠后宫。 那时候还没有君不悟,她与君慕也都闭口不提,这件事君不悟是决不可能知道的! 那眼前的人……难道真的是…… 慕容丹的眼中弥漫上一股恐惧,她可以亲手杀了君慕,可不代表她不怕君慕的鬼魂来找她。 “嘻嘻,是不是没想到,我刚死就来找你了,丹儿,我舍不得你啊……”君不悟笑了两声,尖锐刺耳,真如鬼魂尖叫索命。 “啊——”慕容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顾朝歌摸了摸鼻子,这动不动就晕这点她和君不悟还真像,真不愧是亲母子。忍不住对君不悟悄悄竖了个大拇指,以示称赞。 随后宫中侍卫鱼贯而入,为首一人红脸大汉,黑皮铁甲,杀气腾腾,正是燕洄手下燕甲神兵。 “季公公,等母妃醒了告诉她,等着接旨吧。”君不悟一扫刚才的奇异神情,眸低清亮,双手后背,脸色肃穆,颇有几分威严。 也是顾朝歌这几天对君不悟的教导,使得他一改之前的纨绔狠虐,越发有了小皇帝的模样。 “陛下,太后只是一时失心疯了,还请陛下从轻发落。”季培丹搂住慕容丹,看着燕甲神兵,眼底划过焦虑。 君不悟左眼又浮出烦躁:“你们害死父皇,还想要朕宽恕吗?” 季培丹额头浸出汗水,跪在地上:“陛下,娘娘可是您的生母,陛下这是要受天下人耻笑吗!” “季培丹!你敢威胁朕!”君不悟怒极,声音都有些发颤。 “老奴不敢,不过太后娘娘乃是先皇亲封的永寿懿皇太后,陛下可不要冒天下大不讳,这要是做了错事,可就得不偿失了。”季培丹伏在地上,突然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还有一件事,老奴一直忘了禀报,娘娘怀有先皇遗腹子,如今已有两月。” 燕洄眼底闪出诧异,君不悟猛地抬头看向他,刚才的事情和话都是燕洄教他的,如今晴天霹雳,幼童眼底如今全是迷茫与受伤。 顾朝歌叹了口气,对君不悟的心疼又多了几分,先不说这是不是太上皇君慕的孩子,就凭这一点就知道慕容丹定是要放弃君不悟了…… 不过好在保住了君不悟的命,不然如今就是太后掌权,幼帝与太上皇驾崩了。 如今已经算是暂时安定, 当天晚上,太后被安置丹宁宫静养与太上皇驾崩的消息就传遍了皇宫,所有跟慕容丹站在一边的大臣一时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场宫变,在三个人的操作下化为乌有。 不过君不悟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一年没见的父皇竟然被自己母妃亲手杀死。 弑杀当朝皇帝,按理他应该把她处死,可她还是自己母妃…… 顾朝歌坐在床边,看着一脸纠结的君不悟,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要知道,人生下来就不是平等的,你有多大能力就要承受多大压力。你是皇帝,承受的尤其多。” “可是顾顾,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君不悟扬起小脸看着她,眼底一片悲伤,犹如一只被遗弃的幼鹿,可怜而孤独。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从没想到陛下可以做出如此决定,士别三日刮目相看。陛下,你长大了。”燕洄站在不远处,阳光照下来,映的他的脸静谧而温暖。 君不悟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再扬不起来,顾朝歌看的一阵心痛,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承受这么沉重的事情。可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上天不会因为他是个孩子就减轻这一切。 第九章:你还想用强不成 “竟然是世子回朝了,想必昨夜宫中事件必有世子的手笔。不知世子可否告知一二?” 一夜之间,先皇驾崩,太后被禁,明眼人都看出昨夜宫中不太平,又见到了燕洄这个常年不在宫中的人都出现了,众人都隐约嗅到了一丝诡异的阴谋气息。 “闲云野鹤久了,就会向往红尘俗世,比如来见见朱大人您,感受一下腐烂的气息。”燕洄眼角轻佻,伸手在尚书朱壹天身上拍了拍,转身走了。 “呸!一个国公世子,要不是看在你家的战绩功勋上,早就被抄了,狂妄什么!”朱壹天啐了一口,抬脚往大殿内走去。 君不悟顶着大皇冠坐在龙椅上,昨日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一夜都睡不安稳,如今有些昏昏欲睡。 “启禀陛下,最近乡城有很多百姓反应家中坟墓被掘,现在帝都也发现了这种情况,微臣怀疑有人盗尸,微臣愿意调查此事。”户部侍郎林普方说道。 “盗尸?”君不悟托着下巴,疲惫的脸上显出一丝好奇。 燕洄摸着下巴:“嗯……陛下,微臣曾听说狙国有一种术法,可以炼制尸体,或许与此事有关。” “那就派……老师今天怎么没来?”君不悟皱起眉问道。 “摄政王已经着手调查此事了,陛下放心。”君不悟身边的小太监低声说道。 顾朝歌看了一眼那小太监,这小皇帝身边估计没几个衷心的,像这种事情,皇帝还不知道就被摄政王抢先去操办了。 “哦,那就让摄政王办理此事吧,户部侍郎协助办理。”君不悟揉了揉眼,“若是无事,就退朝吧。” “陛下,听说太后得了急症,不知太后具体情况如何,摄政王去处理盗尸一事,陛下身边倒没什么人照顾了。”朱壹天上前一步,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看着油腻而阴险。 “尚书大人,本世子回来了你看不到吗,刚才还聊了两句,这就把本世子忘了?”燕洄坐在一旁,有些诧异地开口,“还是本世子太久不在朝中,诸位大臣都忘了,在下也是陛下的老师?” 朱壹天嘿嘿笑了两声:“世子也是太久不在朝中,不知道时事变迁。” 燕洄拨弄了两下指甲,神情极其冷淡,眼神却凌厉了起来:“这朝中变迁本世子不知道,倒是尚书大人私自开矿的事情本世子打听到了。” 君不悟眼睛一瞪:“朱壹天!你竟然敢私自开矿!你是要造反吗!” 朱壹天脸色微变,随机一笑:“陛下说哪的话,世子跟微臣开玩笑的。” 燕洄轻笑,神情冷漠带着讥讽,随即抛出一叠纸:“本世子可没跟大人开玩笑,尚书大人罪证在此,转交刑部,彻查!” “老臣可以作证,尚书大人私自开矿老臣曾亲眼所见。”以为头发斑白的老者微微俯身,是先皇太傅魏承,此时出来作证,表明衷心。 “燕洄你敢办我!摄政王殿下都没有将我怎样,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朱壹天全身肥肉颤抖,“你一回来就拿我开刀,这个屁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整日就知道打打杀杀,不学无术,残暴无度!” 朱壹天指着燕洄,气急败坏道:“如今先皇死了,囚禁太后,这一切都是你的手笔,燕洄,你才是要挟天子令诸侯!说不定陛下的死与你有关,你才是要造反!” 顾朝歌歪头看着燕洄,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果只是一个国公世子,那远没有这样的权势,金銮大殿为他设座,怕是那摄政王都没有这待遇吧。 “顾顾,燕燕很厉害的,以前他经常跟父皇微服,也时常带我玩,父皇与他称兄道弟的,不过我还是不知道燕燕究竟是什么人。”君不悟一脸好奇地看着两人。 顾朝歌站在一旁,看看几乎爆炸的朱壹天,又看看气定神闲的燕洄,看来这朱壹天是必死无疑了,一来就问太后的下落,绝对是慕容丹那边的人,燕洄杀他是在为君不悟铺路吗? 推了一把君不悟,顾朝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君不悟立刻乐呵呵的点头,随机小脸严肃,一声爆喝:“大胆朱壹天!竟敢蔑视皇威,看不起朕,来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然后扔到刑部重审!”边说边跳,显得暴怒之极。 燕洄回头看了一眼顾朝歌,眼底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学着昨天顾朝歌一样对着君不悟竖了个大拇指,小孩子立马喜笑颜开,坐在宝座上直晃腿。 “燕洄,你蛊惑幼帝,祸乱朝纲,不得好死!”朱壹天双目瞪出血丝,“诸位同僚,太后怀有……” 顾朝歌眉头一皱,冷声道:“朱大人,话可不要乱说,说不定保你不死。” “你算什么东西……”朱壹天嘴里骂着,转头看向朝歌,一对上顾朝歌的眼睛,突然禁了声,那小小漩涡让他眼神恍惚,随后神情疯癫,大力挣脱侍卫的桎梏,边跑边喊:“救命啊,爹,不要来找我,我不是有意杀你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没想到平日嬉笑和善的尚书大人竟然亲手弑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随即又都垂下头,如今这里这些人,谁的身上没背着命案,谁又能在晚上真正睡个好觉,日夜提防,心机算尽…… 燕洄微微一笑,对着顾朝歌露出一个赞赏的眼神,此女临危不乱,机警应变,而且胆大妄为!很是不错。 顾朝歌回了燕洄一个笑容,以口型说道:“你欠我一个人情。” 燕洄摇摇头,脸上带出一丝笑意,这个女人,斤斤计较,小女子! “走吧,凤孤飞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这次太后被禁足,朝中有些人就要重新思量一下了。”燕洄双手后背,神情放松。 “摄政王看起来不是什么坏人,你看起来倒不像好人。”顾朝歌双手抱胸,眼底带着审视。 如今最大的难关已经过去,他救了她,她帮了他,扯平!要是这家伙又想起那天晚上她扒他裤子的事,那自己可就插翅难飞了。所以还是早点散伙,她也不想在这个皇宫里呆着,阴气森森,每个人都心机满腹,一不留神就落了陷阱。 燕洄脸色不变,目光却是带了几分危险的意味:“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我也不否认凤孤飞是个好人。不过,怎么都比不过你,聪慧美丽,胆大勇猛。” “说吧,你想干嘛。”顾朝歌挥挥手,这人能夸人?母猪都上了树了,肯定是有求于她,自己可得端端架子。 “不过眼下确实有个大难题,需要你帮忙呢。”燕洄凑过来,那轻佻的桃花眼如同飞扬的清波,撩的人心尖发颤。 顾朝歌浑身的汗毛一竖,立马退开:“说吧,帮你一次,算还了你的裤腰带。” “乡城盗尸案,你去。”燕洄直起身,眼底迸发出摄人的亮光,浑身气势一凌,让人有种望山止步的感觉。 顾朝歌眼神一暗:“这件事已经有人去办了,我不去。”开什么玩笑,这盗尸绝对和那晚的赶尸人有关,诡异之术,她才不去。 “凤孤飞应该一早就收到我回来的消息,却避而不见,这绝不是他的作风,往日都要针锋相对,如今却找不见人,很是怪异,说不定这盗尸一案就与他有关。”燕洄双手抱胸,眼底全是笃定。 “那我也不去。我曾见过那赶尸人,邪气的很,我不想触霉头。”顾朝歌摆摆手,打定主意不插手此事。 “你当真不去?”燕洄轻佻的眼角溢出一丝危险的意味。 顾朝歌又往后退了退:“自然,我不去你还想用强不成!” 第十章:第三十房小妾 “我怎么会逼迫用强呢?”燕洄微微一笑,手臂一捞,揽了她的腰:“不过我觉得你那天穿的短褂小衫,瞧着好看极了,尤其是衬得你身段极好,让人看着就心里毛茸茸的,像是有什么扫来扫去。”边说眼神边往下扫,顾朝歌被他看的浑身寒毛直竖,心底猛地掀起一股气,抬脚就往燕洄裤裆里踹。 “你这么凶,可不大好,我比较喜欢温柔和善的。”燕洄一手按住她的腿,嬉笑道。 “去你妹的温柔和善!我看太后好得很,陛下不介意你做他后爹!”顾朝歌飞起一巴掌,眼见就要扇到燕洄脸上,身后突然传来幽怨的声音。 “朕很介意,世子当了后爹,要做很多功课……” 一句话又让顾朝歌两眼翻白,手软无力,贴着燕洄的脸极为轻柔地滑了下来。 燕洄嘴角裂开:“这样就对了,莫不是你对我有意思,我一说你就转变了性子,这样实在是太好了,现在我就收你入房,做我第三十房小妾。” “你怎么不去死!”顾朝歌怒吼一声,两手一抬就要招呼到燕洄脸上。 “好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顺道带陛下出去逛逛,咱们可以提前感受一下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燕洄突然手一撒,朝歌屁股着地,摔了个结实。 顾朝歌从地上爬起来,牵起君不悟的手快速离去:“以后离他远一点,心眼太坏!” 燕洄摸了摸嘴角:“那也比第一次见面就乱摸我,扒我裤子来的好啊,不过我也是不介意你再扒我裤子的。” 君不悟一脸震惊,小嘴长得大大的:“哇!!!顾顾你好厉害啊,竟然对世子做这种事,帝都的女人都不敢呢,就连那位瑶国……” “咳!陛下,早点回去睡觉,明天微臣带您出宫去。”燕洄咳了一声,双手做剪刀状,上下动了动。 君不悟连忙捂住嘴巴,拉了顾朝歌急急忙忙地走:“走吧,顾顾我们走。” 小皇帝和大坏蛋之间还有什么秘密交流法则,一个手势就这么管用。顾朝歌眯了眯眼。 …… 说是第二天出宫去,当天夜里就起了一场祸事,顾朝歌抱着君不悟睡得正熟,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冲了进来,接着一场大火就燃了起来。 “不悟,快醒醒。”顾朝歌眉头紧锁,“没想到这太后心这么狠,挡了她的路,就要烧死我们!” 这火刚一烧就这么大,绝对被人洒了不少的火油,拿薄被在盆里浸了水,顾朝歌裹住君不悟,就要往外冲。 “慢着。”肩上突然搭了一只手,身后声音微微有些沉重,“火是我放的。” 顾朝歌眉毛皱得死死的,忍不住推了一把燕洄:“你有病吧!你要烧死我们!” 燕洄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惶恐君不悟,安慰道:“陛下不用怕,只是虚张声势。太后的眼线众多,就算被禁足也绝不会让我把陛下带出去的,况且这场火也有太后那边人的手笔,我们只是顺水推舟,应了他们的计划。” “你是说你要君不悟假死?”顾朝歌不可思议,虎毒不食子,这个慕容丹,当真如此狠心吗! 君不悟眼底满是受伤,他虽然才九岁,可是已经明白燕洄的意思,他的母亲,会杀了他。 燕洄察觉到君不悟的心情,立刻摸了摸他的头:“太后是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有意牵扯到你……”可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顾朝歌一手拍掉燕洄的手:“何必骗他,他的亲娘要杀他,你不告诉他难道要等他死的那天才说吗。” “听着,君不悟,老天很眷顾你,给了你一双不一样的眼睛,虽然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用,但是绝不是累赘,他还给了你这世间最尊贵的身份,你注定要经历不同常人的事情,她不爱你没关系,还有我,还有燕洄。”顾朝歌捧着君不悟的小脸,“你以后会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所有的事情都不要害怕,我们会在你身后。” 顾朝歌声音有些沉,眼底带着悲伤,忍不住看向燕洄:“虽然我现在也很弱……” 燕洄看着身后熊熊烈火中的女子,心底微微诧异,他知道这个女子聪慧狡诈,如今却也看到她善良兼顾大爱的一面,这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寻找的人,有这样的人在,君不悟不会有事,顺便也可以满足他自己的小小私心。 “我会保护你们,一个都坏不了。”燕洄唇角溢出一丝笑意,一手拎起一个,脚底一滑,将他们两人从后窗扔了出去。 “姑娘,小陛下,属下敖疏,是世子派来的。”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一身黑衣,飞身而来,接住两人,身形一转,瞬间隐在了黑暗处。 前面的泼水声,哄乱声,吵吵闹闹挤作一团,也并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燕洄抱着一个小小的身形从火中冲天而起,回身望了一眼这边,高声道:“陛下烧伤了,传太医!” 紧随其后的灭火,混乱不堪,一场大火,安定了某些人的心,也推着一个人走向了新的征途。 “顾顾,那个孩子,以后就是我了吗?”君不悟右眼闪着水光,“要得到就要有人牺牲,以后我的脚下会沾上你们的血吗?” 顾朝歌心中重重一叹,是啊,有得到就要有牺牲,今天重金买来的,是另一个孩子的命,以此来救另一个孩子…… “陛下放心,他不会死的,那孩子本就脸上有胎记,如今稍加伪装,蒙骗一下太后那帮人。”敖疏的声音也有些低哑,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底松了一口气。 顾朝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希望我们回来他还能被保护好,燕洄有没有说到哪里汇合?” 敖疏轻吹了一声口哨,发出一阵鸟叫声,之后便有一个小宫女低头走了过来:“敖大人。” “姑娘跟她换下衣服,我们马上走。” …… “摄政王不在宫里,不然我们也没这么容易就出来了,如今都忙着救火,看守也都心不在焉,太上皇卧病许久,太后把持朝纲,将士大都不服女人干政,手底下放松了许多,若是主子在,他们也不敢,不过主子隐世多年了,这次若不是听到了狙国和姑娘你的消息,也不会来。”敖疏将两人安置上了一辆马车,出了皇城直奔乡城而去。 顾朝歌在车内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关我什么事。” “嘿嘿。”敖疏忍不住笑起来,“主子命我们一路追姑娘到此,正巧姑娘遇险,我家主子救了您,您说好不好,这是缘分呐!” 君不悟嘻嘻笑了两声:“我还从来没见燕燕这样对过一个女人呢,怕是燕燕要成了我的姑父。” “哎!陛下这话说对咯,我家主子怕是桃花开了。”敖疏笑得十分放当,好像桃花开了的是他一样。 “我的男人,可不是一般人。”顾朝歌扬了扬下巴,“尤其是你家主子那种,更没机会。” “不过关于乡城一事,我是真的不想参与,毕竟我刚来到这里,对一切都不熟悉,虽然阴差阳错救了君不悟,可我还是不想在这些阴谋诡计中辗转。”顾朝歌给君不悟盖了件衣服,“快些睡觉吧,已经是后半夜了。” 敖疏手底下的动作稍微一顿,说道:“主子不是让您牵扯其中,只是您想在这立足,就要站在高处,岂不闻强者决生死,阎王不敢留。” 顾朝歌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这个敖疏,竟然说出了与那赶尸人同样的话! 第十一章:圈养一只两只三只 马车在林间飞快的奔驰,马蹄踏在泥地上发出嗒嗒的响声,溅起一路沙尘。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顾朝歌捏紧了身下的木板,两只眼睛在昏暗的马车中异常的亮:“敖疏,燕洄什么时候来?” “主子今晚怕是来不了了,我会护送您和小陛下去到安全的地方。”敖疏回头望了一眼,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可是燕洄告诉我,他今天会来的。”顾朝歌说道。 敖疏皱了下眉,眼底闪过疑惑:“主子没有通知我们,可能临时改变了主意,但我要接到通知才能做下一步改变。” 顾朝歌身体微微放松,靠着马车后背:“你说强者决生死,阎王不敢留真是不假,昨日要不是燕洄,我和君不悟可能就要死在那里了。” “这是世间生存之法则,不过这句话却有些霸道了,当初还是摄政王与我家主子针锋相对所说,属下当时觉得很有道理便一直记得了,没想到姑娘也很认可。” “你说这是凤孤飞说的?”顾朝歌忍不住直起身子,“那凤孤飞与狙国是什么关系?” 敖疏眼底闪过一抹警惕:“姑娘问这个干什么?” 顾朝歌掀开帘子,说道:“我初到帝都那日曾见过一个赶尸人,蓝色的脸孔,很是诡异,他身后跟着的全是尸体,我那天一听就在想,会不会乡城盗尸一案就跟那个赶尸人有关,而且我曾与他说话,他跟我说的就是这句话。” 敖疏忍不住拉住了缰绳,急迫道:“姑娘说的可是真的?这个消息可是大有益处。” 君不悟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好冷啊,顾顾我好困。” 顾朝歌张了张嘴,放下帘子:“睡吧,明日就可以见到你的燕燕了。” “陛下安心睡吧,今夜必定赶到乡城。”敖疏重新驾起马车,对顾朝歌说道,“若姑娘说的得到了证实,那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打探出摄政王与狙国那些勾结。” 顾朝歌点点头:“我总觉得今夜必不会平安,你一定要小心。” 敖疏点头:“姑娘放心就是,暗处还有隐卫,绝对会保陛下与您的安危。” 夜越来越深,黑压压的,马车驶在林子里几乎看不到,君不悟躺在顾朝歌腿上,睡得很沉,敖疏眼底有些血丝,盛夏时节,林子里异常闷热,碎石在车轮下滚过,碌碌的声音让人心里发慌。 “砰!”车轮碾在一块石头上,一阵木裂声,马车开始歪斜。 漆黑的林子里闪出星星点点的火光,如同天际炸出的烟火,璀璨明亮,一瞬间一波火箭雨兜头射了下来。 “有敌!顾姑娘,千万别出来。”敖疏身子一转站在马车前,手中一把弯刀明光闪闪。 顾朝歌抱住君不悟,紧紧靠在马车的三角缝隙中,低声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声,还记得敖疏一开始跟你说的这个马车的暗格吗,偷偷钻进去,怎样都不要出来。” 君不悟眼底还带着惊恐,身边利箭穿透,银亮的箭头就在眼前,看得出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慌,争取不让自己尖叫。 “听说这里有一路贵人经过,今天咱们不杀人,只劫财。”车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顾朝歌撩起车帘,就看到一群人穿着粗布麻衣,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手持大刀,声如洪钟,在他旁边一个身材纤细的男子,说话的正是他。 “车上的小姑娘,快点下来吧,若是好看就跟大爷回去做了压寨夫人,若是不好看,你就跟这小白脸让爷看个新鲜。”那高大汉子摸着下巴,大声说道。 “嘿嘿,老大说的是,咱们光抢女人回去,还没见过别人那一出呢!”有人附和道。 “混账!”敖疏一脸怒色,这群土匪,竟然说话这么不堪入耳,他是个男人也就算了,顾姑娘和小陛下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这样的话听了还不知道要多生气。 原来是一群土匪,只是不知道是真的土匪还是假冒的。顾朝歌摸了一下腰间,那里有一把防身的匕首,不知道自己那点格斗术能不能派上用场…… “看你们还有暗卫,想必不是普通人。”那纤细男子抬了一下眼睛,唇边露出一丝笑,“大哥,把他们抓起来,说不定他们就是前几日的盗尸人。” “不错!明义说得对,你们肯定是盗尸人!今日就为民除害一次。”高大汉子连连点头,大手一挥,喝到,“上!” 顾朝歌看着那叫做明义的纤细男子,眉头微皱:那些人或许真的是土匪,可这个人绝对不是,看他身形就不像土匪,而且他对这个领头的人一点都不屑,短短几句话就点出了当下最凶的盗尸案,绝对是有备而来。 “敖疏,不要跟他们废话,全都杀了。”顾朝歌眼底闪过狠戾,她一向崇尚生命平等,可是眼前她有要保护的人,所以这些想要她命的人,只能去死了。 敖疏有些惊讶,他还在想如果自己大肆屠杀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没想到她竟然下了这样的决定,主子看人的眼光果然不错,聪慧又机警,胆大又果敢。 “一群土匪,还说什么为民除害,今日先除了你们。”敖疏手中弯刀一扬,“杀!” 漆黑的林子里如同炸开了惊雷,之前火箭射出的箭头燃着微弱的火苗,映射出带光的刀影和鲜血,几个推进与退出,红白相间,染了一地。 顾朝歌看着被敖疏按住的柳明义,说道:“你是谁派来的,凤孤飞还是慕容丹。” “呵呵,你算什么,有资格问我?”柳明义昂着下巴,眼底全是不屑。 顾朝歌微微一笑:“我就是一个平民百姓,自然不如你这样的尊贵,好好的世家子弟不当,却要助纣为虐,你这不是找死。” 柳明义脸色惊讶,这才看向顾朝歌,仔细地打量她:“你认识我?” 看着柳明义一脸懵比,顾朝歌微微一笑:“乡城柳家三子,自幼聪慧,可惜总也走不入仕途,大概是祖上犯了风水,让你们柳家难有光宗耀祖之日,好在你寻了个好靠山,借着乡城一事被他看到了眼里,所以就有了今天晚上这一出。” 柳明义垂着头,冷笑一声:“那又如何,如今被你们抓住,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老天不开眼,让你落在我手里,自然是要好好问问的。”顾朝歌摸着下巴,眼底闪过狡诈。 这个柳明义,自己在来的路上就看了关于乡城的重要人物资料,没想到今日就碰上了,不过只知道他被人所用,却不知道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不过十有八九就是摄政王凤孤飞,换了别人,也没这么大本事隐藏的连燕洄的人都查不到。 “上面的人说了,你不过是个宫女,你有什么能耐。”柳明义还是不肯死心,背脊挺得笔直,颇有几分文人的傲骨。 顾朝歌看着他的模样,手指轻轻地敲在车板上,说道:“本来我有一种最简便的方式可以知道我想知道的,不过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所以准备把你好好养着。” 柳明义眉头皱起,嘴唇翕动,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什么意思,你还想圈养男人不成!” 敖疏看了一眼顾朝歌,又看了看自己,心中暗道:这个顾姑娘还有这种癖好,那自己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最重要的是,主子知道了怎么办,还是说,主子也被圈养了? 这个敖疏真是脑子活络的很。顾朝歌看了一眼敖疏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不得不说,从来了这个世界,她还没碰上一个正常人! 不过看着个柳明义就挺正常的,说是自幼聪明,看起来还不错,暂时划分到自己的手底下,毕竟出来混总是需要人手装势力的嘛! 第十二章:不可描述与羞羞论 柳明义被敖疏五花大绑地塞在马车里,顾朝歌和君不悟看着这个身形扭曲的男子,不约而同地托着下巴道:“你这姿势很是难得,纤细的象是个女人一般。” 柳明义躺在地上,脖子与头呈一个诡异的九十度,双手反绑,腰也扭得不似凡人,看起来倒也真像一个窈窕淑女。 此时他满头大汗,咬牙切齿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可以任你严刑拷打,百般折磨,可你如今说这些却是践踏我的尊严!” 顾朝歌一挑眉,故作惊讶:“严刑拷打,百般折磨,你不晓得这是我们这里折磨人的一种方式罢了,叫做,嗯……瑜伽,很是锻炼人的身体,可以练的柔软,并且长久坚持不懈,可以增强身体素质,让你活得长久,这么说来,你还是要感谢我的呢。” 君不悟一脸惊叹,张大了嘴巴,拍着手道:“真的呀,那柳明义你先练着,什么时候有成效了我也要学学。” “这个一定要坚持,柳公子,我看你相貌生的不错,如今再把身段练得好点,以后若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就派你去好了。”顾朝歌又放出一记猛料,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叫不可描述的事情?”君不悟一脸好奇地抬头问道。 “就是一些不适合女人。也不适合男人做的事。”顾朝歌指了指地上的柳明义,又说道,“很适合柳公子去做的事。” 听着顾朝歌的酸言酸语,柳明义几乎要气的晕过去,牙齿咬的咯咯响,却说不出一个字,憋得眼底都红了一片。 “柳公子,你可不要介意,莫要因为我说了几句,你就要寻死觅活,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许多,我们不会介意的。”顾朝歌托着腮帮子,眨了眨眼。 敖疏在外听着打了个哆嗦,即主子的神奇审讯方式之后,又多了一个新的诱敌之策,以语言摧毁之。 之后的路途坦荡且顺利,一路上除了柳明义闹出了一场土匪劫人的戏码,再没了别的消息,一晚上顾朝歌对柳明义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模式,言语之间粗暴恶毒,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在几次交锋都惨败的情况之下,柳明义终于放弃了抵抗,躺在地上宛如一具尸体。 第二天一早到达乡城,自从出了盗尸一事之后,家家户户都很是紧张,并且每天愁眉不展,恨不得天天蹲在坟头看着,生怕哪天不小心自家的祖坟就被人给扒了,连带自家老祖宗的尸体都找不见。 顾朝歌到达乡城的时候,正下着小雨,盛夏的时候下点雨,带着点微风,倒是冲淡了不少炎热,让人心情也舒坦了些。 “不如就去你家里住吧,总不能让你过家门而不入,那样你岂不是太不孝了。”顾朝歌拍拍柳明义的肩膀,脸上笑颜如花。 柳明义被她笑得一个恍惚,莫名的打了个哆嗦,忙不迭地点头,深怕这个祖宗再出什么幺蛾子折腾他。 这一晚上的魔音洗脑,功力甚是显著,几乎已经把顽皮的小子调教成了大家闺秀,连步子都不敢多迈一步。 君不悟在后面看着啧啧称赞,一路上只想学顾朝歌着牛掰的口舌神功,说是以后在朝堂上也可以舌战群儒,将那些老迂腐统统击退。 为此顾朝歌又对他进行了一番教育,夸他的舌战群儒这个词用的很是不错,只是朝堂上的老迂腐们却不能用这种方式来镇压,那些个家伙本来就是靠舌头吃饭的,在这一点上他是赢不了的,不过可以先拿柳明义练练手,什么时候赢了柳明义,就可以试着去接触接触那些古老的大臣们了。 于是一个柳明义成功转移了君不悟的视线,顾朝歌解决的大麻烦和小麻烦之后,还顺带睡了一觉。 将此等事情尽收眼底的敖疏,表示自家主子很是厉害,能够被这么一个厉害且毒嘴的女人给砸了,还兴致勃勃追了过来,如今见识了女人的唇舌之战后,敖疏无比的庆幸自己是和顾朝歌一个阵营的,不然他绝对会被那种可怕的洗脑模式给弄死。 “呦,来的挺早,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不用点也通彻的很,经走到一处来了。”刚进柳家大厅,顾朝歌就听到燕洄那贱贱的并且极度自恋的声音传来。 忍不住舔了舔嘴角,柳明义看着她这个动作又忍不住退了几步,这是要开始唇枪舌战的必备因素,润润嘴,就要开始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可是没想到,顾朝歌竟然只是舔了舔嘴角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仔细的研究着茶碗里的茶叶,是飘起来还是落下去,是竖着的还是躺着的,是黑色的还是绿色的,总之并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一幕,而是分外的安静,且安静的诡异。 燕洄看着安静的顾朝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自他见到朝歌至今,朝歌都是一副不理世事,旁人与我无关的态度,除了她救君不悟让他看到了她真性情的一面,其他也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至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敖疏还没来得及禀报给他,没想到就在这见到了自家主子。 “这茶叶不错,茶汤清澈,茶叶饱满,香气四溢,比某人的嘴好闻多了。”顾朝歌拿着茶盖,拨了拨茶叶末子。 柳明义眉毛一抖,心中警铃大作,忍不住喃喃道:“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燕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敖疏,很是奇怪,这柳家三郎平日里一副唯我独尊,世人皆蝼蚁的样子,今日这是怎么了。 “柳公子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可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燕洄忍不住问道。 顾朝歌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柳明义。后者立马摇头摆手:“没有,没有,在下最近在练习一项奇特的功法,叫做瑜伽,很适合修身养性,强身健体,身子好得很,好的很。” 顾朝歌听着点点头,附和道:“我昨日有幸见了柳公子的功法,觉得甚是不错,柳公子可以教给这位公子学学,到时候二位一起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的。” 燕洄听着顾朝歌阴阳怪气,快速捕捉了一个神奇的词汇:“不可描述的事情……是什么?” 君不悟嘿嘿笑着过来,故作神秘道:“燕燕,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事了,我来告诉你吧,不可描述的事情就是羞羞的事情。” “羞羞的事情?”燕洄忍不住看向顾朝歌,嘴角漾出一抹笑,好似狡诈的白狐,“这我倒是很想试试。” 顾朝歌笑得目不见睫,很好,好极了,这是她专门为燕洄设定的解释,还跟君不悟用一串糖葫芦做了交易,让他特意这么说的。燕洄果然对这个羞羞的事更感兴趣。 柳明义两眼一瞪,昨天说的好像不是这个吧……不过接触到顾朝歌的目光,还是灰溜溜地低下了头。 “既然你感兴趣,不如就让柳公子教你好了,赶了一天的路,我和君顾很是劳累,先去休息,一会看看你的成就呦。”顾朝歌抱起改名换包装的君不悟,自来熟一样溜去了柳家后院,找了一间屋子就钻了进去。 柳明义欲哭无泪,只好吩咐人好生照看,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跟那群土匪来刺杀顾朝歌,导致他失去了人身自由。 不过多年后,他却最为庆幸,做了那一场夜半劫人之事,劫到了顾朝歌,也在她的不可描述和羞羞论下展示了自己一生的才能与心愿。 第十三章:春梦一梦梦三生 乡城距离帝都很近,却不是一个富饶的城镇,乡城民风很是淳朴,并且风景秀美,一条长长的银色大河如同少女张开的双手,将乡城抱在怀里。 顾朝歌站在河边,看着那凌凌的水面在阳光下折射出绒绒的水光,伸了个懒腰说道:“这地方好得很,就这一条大河就够开发一个旅游项目了,到时候让那些帝都的富家子弟来游船,对酒吟诗,就是乡城一大笔进账,你们日子也不用过的这么紧了。” 柳明义摇摇头:“这条河叫香梦,是乡城人一辈子的母亲河,有谁家的小孩夜里调皮,不爱睡觉就带他来,香梦河会给他一个美好的梦境,我们从不从这里打水,也不捕捉河里的鱼,香梦是神水,里面住着河神,保佑着乡城。” “早就听说过乡城的香梦河,我曾经还慕名而来,专为这美梦而来,她确实给了我一个美梦。”燕洄向暗处招招手,出来两个衣衫素净美丽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张木案,另一个托着香炉和茶具。 顾朝歌看着两个少女莲步款款,走到燕洄身前,动作迅速而优雅,不消片刻,浓浓的茶香和熏香的味道就飘了过来。接着站在他身后给他扇风。 翻了个白眼,顾朝歌蹲下身,对君不悟说:“以后啊,千万别学他,大热天的让女人给他服务,太不要脸了。以后你娶了老婆,可要好好疼老婆,不疼老婆的男人会被看不起的。” 君不悟咬了咬手指头,像是很难决定,说道:“可我以后要有好多老婆,疼不过来怎么办啊?” 顾朝歌眉毛扬的老高,敲了一把他的小脑袋:“在我的家乡,两个人相爱才能成亲,而且只能娶一个老婆,这叫一生一世一双人。” 燕洄端茶的手微微一顿,忍不住眯着眼看她:相爱才能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像那种成天被美女围绕伺候的男人是不会懂的,所以你要记住,以后你的老婆一定是你爱的那个人。”顾朝歌冲着燕洄扬扬下巴,很是不屑。 君不悟垂着头,想了半天,又说道:“那我爱上了好多女人又该怎么办啊?” “孺子不可教也!”顾朝歌一脸悲愤的起身,没想到这个小屁孩,小小年纪就是个小流氓!她已经后悔带着他了! 燕洄斜卧在草地上,端茶的手轻快了许多,唇边溢出笑意,开口道:“这天气怪热的,别这么大火气,不如让香梦河给你一个凉爽的梦境试试。” 柳明义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初次来到乡城,可以试试香梦河的梦境。” 顾朝歌看着如同银色巨蟒的香梦河,坐到河边,真有这么神奇?那岂不是跟她的异能幻境一样?不如试试,说不定对自己的异能方面也有什么帮助。 “睡一觉吧,说不定会有什么益处。”燕洄眯着眼,顾朝歌回头看他,袅袅香气中燕洄的脸变得模糊起来,那话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穿透她的脑袋,让她眼前朦胧,昏沉起来。 敖疏从暗处走过来,看到睡到在河边的顾朝歌,看向燕洄:“主子,就让顾姑娘这样睡着了?河边太凉,会不会……” 感觉到燕洄不友好的目光,敖疏大呼不好,这可是主子看中的女人,追了千里之远,自己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完蛋了! “有事就赶快说,说完你就去那河里陪她泡着吧。”燕洄放下茶杯,脸色不佳。 敖疏单膝跪地,说道:“是。今日探子传来消息,说是宫中由先皇太傅大人魏承带头主持起了朝中一切大小事宜,太后被禁足,并没有插手,不过太后一边的党羽也在极力主张迎太后回朝,只是都被太傅大人压下去了,同时户部侍郎林普方已经在着手调查盗尸一事,一切都没有出错。唯一的事情就是摄政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燕洄拨弄了两下指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或许柳公子知道,摄政王在何处。” 柳明义大惊失色,慌忙道:“我虽极力想要入幕摄政王府,却一直被拒之门外,那一场刺杀是有人给我传信,可我却从未见到过除了那人之外的人,我连那人究竟是谁的手下都不知道!” 柳明义额头出汗,万分急迫:“我知道阁下身份尊贵,必然不输摄政王,所以在下愿意为您效忠。” “我不需要,你这样没有目的,临阵倒戈,在凤孤飞府前求了许久,没有成效就要拜到我这边来,我不稀罕,况且,你该效忠的人,也不是我。”燕洄看了一眼敖疏,敖疏立刻起身向河中走去。 “敖疏你该谢谢我,这大热天让你凉快凉快。”燕洄说道,又卧了下去,闭上眼,对着柳明义挥挥手,“柳公子才名,我在帝都亦有所耳闻,不过,良禽择佳木而栖不假,也要有所价值,你在我这里,没有价值。” 柳明义伏在地上,额间斗大的汗珠缓缓滴下,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夜少女素衣长衫,立于马车之上,神色冰冷,那无情的一句“全都杀了”依旧如暗夜惊雷劈在他心上。那还有唇枪舌战的本事似乎至今还使他头疼,机智果敢,此女亦不失大将之风。 燕洄看着柳明义微微颤抖的肩膀,亲自持壶倒了一杯茶水,说道:“不如先生共饮一杯,且看看她几时能够醒来。” 柳明义缓缓起身,站到燕洄身后,目光落在那河边少女的身上,带这些迷茫,怀疑。身前这人的身份他几乎已经猜到,包括那小孩的身份,这委实让人心惊,可这样的两个人身边护着的女子,又是什么身份呢…… 倘若今日认她为主,日后成就如何,史书可否为他柳明义多添一笔…… 天际飘过一片阴云,从顾朝歌头顶掠过,顾朝歌睫毛颤了两下,睁开双眼,坐起身来。 燕洄眼皮微抬,心底微叹,他果然没有看错人,乡城香梦河拥有致幻能力,倘若人心智不坚定,亦或有什么杂念都会昏昏沉沉,久睡不醒,乡城将其奉为母亲河,确实有小孩难眠,香梦入睡的说法,却也是因为幼童心性纯良,只会感叹梦境美好,不会沉迷。 乡城成年人却是从来不会在此入睡,越长大欲/望越强,能在此处睡过不被迷惑的人,将为心智最坚,心性纯良之人。 他曾来此领略香梦河之能,梦里有人从天而降,砸了他一个至善至美之梦,让人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也是因此,顾朝歌从天而降砸了他,他便不愿放手,千里追至,留在她身边。 所幸她也没有让他失望。 柳明义眼底闪出惊异,自她睡着到现在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如此之快,更加可以断定此女之奇特。或许他的追逐将是正确的。 “可是梦到了什么好事?”燕洄看着顾朝歌,她眼底晶亮,必是梦中欢喜。 顾朝歌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你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到我梦里都有你,竟然又见到了第一次见你那事。” 她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最令我欣喜的是,你后来挂了。” 燕洄唇角翘起,没想到,她竟跟他梦的是一样的,那这就是天定的缘分,顾朝歌,注定要是他的。 “那我倒也很高兴,最起码能出现在你梦里。”燕洄笑着,眼神浓郁而深情,看的顾朝歌心底一跳。 刚才在梦里,与他走过千山万水,越海行沙漠,此间情谊,让她心悸。 这个燕洄,是个狡诈的狐狸,若与他纠缠,必定会带来麻烦,她只想领略异世风情,说不定哪天她就离开了,绝不会在这里有什么牵绊。 “香梦一梦梦三生,二位是有缘人,不如在此结个长久,照顾一下小人的生意。”香梦河的一头突然走来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一身青色长衫,腰间挂着乱七八糟的布袋,手里拿着一串廉价的红色编绳,两眼半眯着,很有几分神棍气质。 顾朝歌看着他手里的红绳,笑道:“老伯你说的可是真的,一梦可梦三生,可我只做了一个梦。” “世间事讲究缘分,你的后两梦还没到时候。”男子看着她,眼底闪出异光,“小丫头天生神异,今日买我两条结缘绳,指点你一二。” 燕洄起身,从怀里掏了几粒碎银子:“那就来两根,看看你这缘结不结的成。” “公子情路多坎坷,今日用了老夫这结缘绳,一切迎刃而解,好事东来。” “嘿,老伯,你叫什么,家住何处,是不是要我二人真有了好事还要去谢你一些=谢。”顾朝歌笑道,对这样的迷信之事她向来是不信的,只是这老伯说的是结缘好事,她也不想有所拒绝,毕竟谁都想前路顺遂,一生平安。 “老夫家住香梦河,人称一声望河老人,最是爱看你们这些小辈之间,情谊长长久久。”望河老人手里捏着两根红绳,眯着眼系在燕洄腕间,“红绳遮住腕间伤,往事随风荡。” “天降姻缘外来客,世事难料啊。” 顾朝歌和燕洄对视一眼,心中顿觉这老者不一般,再一抬头,望河老人已经渐行渐远,脚下蹒跚却急速远去。 第十四章:莫名的渴望 燕洄摸着下巴看那老者越来越远的背影,问道:“柳先生,可知这望河老人是什么身份?” 柳明义一脸呆滞,望着远处,喃喃道:“神仙显灵,望河老人便是这香梦河河神,二位被望河老人选中,明义今后誓死追随!” 柳明义跪在朝歌面前,深深地拜下去。 顾朝歌看了一眼燕洄,她可不相信柳明义是自愿追随自己,必定是燕洄这个家伙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我虽然一直想将你收为己用,可我绝对会用自己的能力让你信服,你不必受某些人威胁。” 柳明义眼底划过欣慰,开口道:“在下并未受威胁,方才姑娘已经用自己的能力证实了你的实力,我是自愿的。” “香梦河是温柔乡,人一陷进去就不愿离开,而姑娘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就脱离梦境,可见心智之坚定与内心之澄澈,今后,明义必定一生忠诚。”柳明义对着香梦河,以手指天,“有香梦河作证,有望河老人见证,柳明义绝不背弃誓言。” 燕洄点点头:“乡城人奉香梦为母,绝不会说谎的。何况骗你也没有好处,放心便是。” 朝歌咬了咬嘴角:“如此我麾下就有人了,明义兄,你可要帮着我,可不能让这个家伙瞧不起咱们!” 柳明义失笑,连连点头:“何人能欺负得了你去,我自是向着你。” 燕洄喝了一口茶,脸色臭臭的:“可能留个男人在你身边,终究不大好,不如做个宫里人。” 柳明义脸色大变:“你可不要乱来,朝歌那不可描述的事情就够我头大的了,万万不可胡来。” “哈哈哈,难为你了,明义兄。”顾朝歌扬声大笑,拍拍柳明义的肩膀。 腕间红绳交相映错,殊不知,从初次见面就已是命定的劫数,此后是福是祸,顾朝歌不知道,但是有缘千里来相见,燕洄是她在这异世见到的第一个人,就算初遇不大和谐,此后确实救命之恩,护携之义,她必将记他一辈子。 “顾顾,这是什么?看着好生诡异。”君不悟不知从哪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古铜色的圆形物体,上面沾满了泥巴,但还是隐约看出上面雕刻的花纹和字迹。 燕洄接过那东西,用水冲了冲,露出古铜色的原型,复杂的花纹如同一只灰暗的铃铛,上面刻着奇怪的字迹。 “这是哪里的字,怎么不认识?”君不悟歪着头,一脸好奇。 柳明义皱着眉,思考了一会说道:“这似乎是古时候瑶国的字迹,现在已经不怎么使用了,只是瑶国与云启隔海相望,这东西怎么会来到这里?” “你忘了五年前,瑶国来此的那件事吗?”燕洄拿着那铜块,眼底闪出一丝冷意,像是勾起了他不愉快的回忆。 柳明义恍然大悟,点头道:“不错,五年前那场祸事,险些引起三国乱斗,不得不说,那瑶国女皇,真乃妖孽。” 顾朝歌想了半天,才想起瑶国,那不就是燕洄那位未婚妻的国家,听说就是在君不悟四岁的时候将瑶国公主与燕洄订了亲,那不就是五年前! “五年前发生了什么?”顾朝歌问道,感觉这里面有大阴谋和大八卦,她很是好奇。 燕洄看了她一眼,坐在地上,说道:“五年前,先皇灭边属小国,那翼国民风彪悍,不受管教,作恶多端,且借着他是云启与瑶国的唯一通道便肆意妄为,最终惹恼了先皇,一怒之下,举兵而起,当时领兵的,就是我。之后翼国投降,变为云启的一部分,解决的两国的心腹大患,瑶国前来拜贺,却不曾想,翼国一个高手绑架了瑶国女皇,囚禁三月,此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之后瑶国便认为是云启故意为之,在狙国的窜动之下,几乎挑起战争,瑶国善海战,而云启不行,所以几番调和,便将望玥公主许给了我。”燕洄眼底全是不耐烦,“那公主心机深沉,我最讨厌这样的女人,甚至我怀疑,当年的事情就有她的手笔,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顾朝歌唏嘘不已:“那瑶国女皇也是倒霉,可是只一个订婚就结束了吗?” 柳明义摇摇头:“自然没有,那时候我已有二十,四下打听,想以此入仕,当时便想投到燕世子门下,不曾想,世子竟避世了。” 燕洄看着不远处,眼底深邃:“自我避世,凤孤飞便一跃而起,纵横朝野。” 顾朝歌了然:“该不会是凤孤飞与望玥公主勾结,只为拉你下台?” 燕洄默然,对着河中招招手:“敖疏,准备回去了。” 敖疏昏昏沉沉地从河里爬出来,盛夏时分,敖疏冻得浑身发颤,牙齿上下磕碰道:“这河……太冷了……” 顾朝歌点了点君不悟的小脑袋:“走吧,回去吃饭,话说你已经两天没有做功课了,这可不是带你出来游山玩水的,咱们该学的还是要学的。” 燕洄双手抱胸:“自今日起就要开始调查盗尸一事,功课可以先暂时放放。” 顾朝歌狠狠地瞪了一眼燕洄,嫌弃道:“不行,以后你的功课就交给柳先生,时时刻刻都要监督你,绝对不能偷懒。” 柳明义摸着下巴,眉毛几乎飞起来:“好啊好啊,这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乐意之至,乐意之至!” 君不悟垂着小脑袋,眼底闪着精光:“可以是可以,可是我要柳先生做那个瑜伽,这样我对他感兴趣了,才会很乐意。” 年纪轻轻还会谈条件,这个小屁孩,绝对是受自己熏陶,越来越狡诈难缠,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管得了,今后云启有这么一位君主,不知道那帮大臣是该高兴还是该哭呐。 “你倒不必担心他以后,这破案的大事可要你忙一阵了。”燕洄凑到顾朝歌身边,低声说道,“有什么不懂,或者需要请教的尽管来找我,我绝对会好好教导你的。” “我觉得你的厚脸皮倒是厉害的很,不过话说回来,我在初到帝都那日,就碰到了一个赶尸人,蓝色脸孔,带着一群僵尸,很是诡异,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顾朝歌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的事,心底还是有点毛毛的。 “你想的很对,狙国异术,控尸。”燕洄点头,眼底全是厌恶,“我曾见识过狙国的诡异蛊术,很是残忍,这次的这个人我一直没有寻到他的踪迹,我猜应该是被某些人隐藏了行踪,云启有这么大本事的人,大概也就哪一个了。” 顾朝歌恍然:“你是说凤孤飞,可他到底和狙国有什么关系,我听说他自十岁就被先皇器重,将他养在身边收做义子,狙国多次祸害先皇,他是断不可能与狙国有联系的。” 燕洄一双桃花眼带这些不满:“你对他了解的倒是很深,却不见你好好看看我呢。” “少贫了,你这个人,不是我的菜。”顾朝歌摆摆手,很是嫌弃。 “难道凤孤飞是你的菜?其实我比他,更加可口的些,你不如今晚来试试,也好圆了第三十房小妾的情谊。”燕洄快走两步,追上顾朝歌,眼角飞扬,带着喜色,嘴唇一开一合,如同娇艳花瓣,鲜艳的要看的人化了。 顾朝歌停下步子,回头看他,忍不住点点头:“你确实看起来更可口一些,就不知道你与那些小倌倌们,哪个更可口。” 燕洄脸色一黑,周身气压顿时低了许多,阴沉道:“你还去找过小倌倌不成。” 顾朝歌抿着嘴角一笑,没有说话。 这个燕洄,真是个孩子,比君不悟还难打发,成日里跟她说这些荤了吧唧的话,真不像一个天下有名的人物,也不知道那些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的姑娘们是怎么了。 这样的贫嘴,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她最讨厌跟聪明人打交道,一不小心就显得自己很蠢,这样不好,还是柳明义这样的更符合她的胃口,聪明归聪明,还没上天!像燕洄那样的,她是要吃亏的,她顾朝歌活了这十九年,还从未吃过亏呢。 不过想到着困扰了她一路的盗尸案,真是头疼得很,这种明知道凶手是谁,还跟他打过照面,但就是无从下手,也找不到他人的感觉,真是很令人烦躁。 “不用这么伤脑筋,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如此费力。”燕洄从顾朝歌的身边轻飘飘的走过,又加了一句,“你现在是不如我的嘛,所以还是安心准备嫁给我的好。” “燕洄你做梦!”顾朝歌一脚踢起一块石头,正砸在燕洄屁股上,“我就是这天下男人死光了,也不会跟你好!” 燕洄揉了揉被打中的屁股,邪魅一笑:“看来你对我这下半身有一种莫名的渴望,总是偷偷摸摸,各种偷袭我,看来今天要给你苦头尝尝。” 顾朝歌冷哼一声:“我有一种想把你扒光了吊起来的冲动!” 燕洄飞扬的眸子掠出一丝笑意,身子突然就低了下来,如同一只滑翔得飞燕,眨眼就到了朝歌面前,顾朝歌只看到眼前一张俊脸无限放大,随即觉得唇上一软,接着再一眨眼,某人就已经偷腥回去,像没事人一样溜达着到了一边。 “啊……非礼勿视……”君不悟张着小嘴,吸溜了一下哈喇子,“可是燕燕我刚才没看清,不如再来一次。” 顾朝歌顿时觉得脑袋生疼。 第十五章:升仙草 顾朝歌和燕洄站在乡城的坟地边,大部分乡城人都在山脚下埋葬过世的亲人,只有少数会单独开辟墓地,那些也都是些富家贵人,所以平时就是堆起的一个小土坟,前面立了块碑,不过如今,却是石碑横在地上,坟头如同被炸开了一样,里面的棺木全都空空如也。 好多的乡城百姓就守在这里,生怕家里再遭此厄难。 “真是丧天良啊!都寻了这么久了也没个消息,那青天大老爷不会骗我们吧!”一个妇人伏在地上,两眼红肿,“我家那没用的,生前就过得苦,没想到死了还要遭罪!” 顾朝歌过去扶住她:“朝廷已经派人下来调查,你们都来仔细说一说,那日究竟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好早日给你们交代。” “对对对,这是帝都来的两位大人,厉害的很,现在已经在着手调查了,乡亲们都起来说说。”柳明义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燕洄站在不远处,自从上午那偷亲事件之后,顾朝歌对燕洄就是横眉冷对,恨不得扒皮抽筋,为此燕洄还叫屈道:“你第一次见面就摸了我的鸟,我亲你一下又怎么了。” 结果换来更猛烈的风暴洗礼。 敖疏在自家住在身后,偷偷摸摸的笑:“主子,感觉是不是不错,看顾姑娘的样子就知道是第一次吧,主子您赚到了!” 燕洄浓眉都在高兴的颤抖,虽说之前挨了一嘴巴现在腮帮子还疼,但是总算是又进了一步,瞥了一眼敖疏,说道:“你家主子也是第一次好不好,真是的,让你说的我好像真是个老司机一般。” “老司机?”敖疏一脸纳闷,这什么意思。 “这是朝歌说我的,看她当时那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燕洄神情突然收敛了起来,“这几日我要回帝都一趟,凤孤飞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戏,我要亲自去看看。” “属下这就去准备。”敖疏也一脸严肃,需要主子亲自出马,这个摄政王必定在搞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燕洄手一抬,说道:“你不必随我去,帝都有燕甲军,到时候让庞炎来见我,你务必保护好朝歌与陛下,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敖疏看了一眼不远处同百姓交谈的顾朝歌,眼底划过一抹释然,这女子有一种难得的魅力,让周围的人为她折服。 “大概后天我会回来,你顺便让暗格的人查一查这东西的来历,我担心瑶国再来五年前的那一出,到时云启危亦。”燕洄取出君不悟在香梦河边捡到的青铜物件,交给敖疏。 “主子放心,这两件事绝对会办好的。”敖疏起身,快速隐去。 燕洄又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顾朝歌,树下男子黑袍锦缎,乌黑的发被风扬起,宛若神仙画卷,轻轻的叹了一声,燕洄转身:“希望我回来,你能有所进步。” 柳明义看着燕洄离开的背影,眼底满是担忧,他不知道燕洄此去有多凶险,他将安全的地方留给了顾朝歌,可是乡城,真的太平吗? “姑娘,你是朝廷派来的人吗,看你这般年轻,家中可有婚配,这孩子是你的吗,看着好生俊俏。”一个娇俏妇人打量着顾朝歌。 “刚才那是孩子他爹吗?我怎么瞧着他自己走了啊,是不是抛弃你们母子二人,真是可怜啊!”又一老太太看了看燕洄离开的方向说道。 “是啊是啊,姑娘,我身高八尺,平日里农活干的最多,不如考虑一下。”另一个高猛大汉不甘示弱,几步挤上前来。 一时间,将这里堵得水泄不通,柳明义被挤出了人群,敖疏在外张望着挤不进去。 突然一道银光,在日光下一闪而过,顾朝歌眉头立刻皱起,快速伸手去抱君不悟,敖疏大惊,却苦于层层人群,万分焦虑。 “你们青天白日,敢纵凶伤人!”顾朝歌眼底闪过凶光,一扫之前的和善,面色冰冷。 “嘿嘿,乡城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前几日来的调查案件的人,在这住了一晚,我们又丢了几具尸体,你们如今故技重施,当我们是傻子吗!” “不错,挖人祖坟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们也做得出来,上次来的人跟刚才那俊俏小伙一般耐看,我们还好生招待他们,不曾想却是引狼入室,今日定要你们偿命!” 顾朝歌心底满是怒火,她好心好意帮他们解决麻烦,没想到被当成坏人,还要杀了她。真是不识好歹,肆意妄为! “顾顾……我怕……”君不悟紧紧地抱着顾朝歌的胳膊,他面对朝堂大臣,针锋相对没有怕,看着亲母弑父也没有怕,可眼前这些,是他的子民,他应该受他们爱戴,他也愿意真心关切,可是,却是他们要杀了他。 顾朝歌牵着他的手,第一次与自己的子民面对面,却是这样的场景,要是换做自己,恐怕也要慌乱,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乡亲们,他们跟那群人不是一伙的,我可以为他们作证,你们连我也不相信了吗?”柳明义在人群外大喊,头上全是汗水,这顾朝歌和小娃娃要是有出了什么差错,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啊! 敖疏手里拿着弯刀,手臂上的青筋凸显,时握时松,很是纠结,这次的事情是给顾朝歌民间立威,倘若他为了救人杀了百姓,那这一趟就是白跑了,可是如今小陛下都要被踩死在里面了,这可怎么办。 顾朝歌被推搡的歪来歪去,突然手掌往前一扫,使了股暗劲,将身前的几个人退了出去,大声道:“我是你们香梦河请来的,你们这样可对得起香梦河?” 人群突然噤了声,随即窃窃私语起来:“香梦河请来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我才不信呢,不过她敢这么说,说不定也有几分真的呢。” “那咱们怎么办啊,还要杀了她吗?” 顾朝歌看着不再轰乱的人群,暗暗松了一口气,露出手腕上的红绳,说道:“这是望河老人给我的信物,你们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柳明义看着顾朝歌抬起的手腕,心中顿时明了,连忙上前大声喊道:“没错,这是望河老人的信物,咱们乡城可不拿香梦河开玩笑啊,这位姑娘真的是来帮咱们的!”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上午时分我看见他们几个在香梦河边,难不成真是得了望河老人的信物,来帮咱们的?”一个年轻男子说道。 柳明义点头,分开人群,走上前去:“你们有所不知,这位姑娘心性之强,在香梦河边睡了一觉,不消片刻就醒过来了,所以断不会害咱们的。” “真的吗!这么厉害!” “那倒是我们得罪了,还请姑娘不要计较,一定要帮我们找出这杀千刀的盗尸人啊!” 人群顿时又乱了起来,恨不得给顾朝歌跪下,七嘴八舌,听的人一个头两个大。 朝歌安抚了众人之后,心底放松了许多,看来这关键时刻,鬼神之说和信仰之流,还是很有些用处的。 顾朝歌站在坟地边,指了指那些大坑:“各位埋葬在此的尸体,与其说是被偷走的,不如说是被控制了。” “控制?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白胡子老头颤巍巍的走过来,“我那老婆子下葬时已经八十多岁,那人控制这么一具尸体有什么用呢?” “他到底用来做什么咱们还是要抓到他才能知道,不过现在最需要搞清楚的是为什么只有乡城的尸体丢失这么多,其他地方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顾朝歌眼底全是好奇,乡城有香梦河,可以制造幻境,已经很是神奇,难道说,乡城还有什么奇异的地方不成? 一群人苦思冥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要说乡城与旁处不同的,就是我们的下葬方式了。”老人眯着眼,“只是我们乡城从古至今传承下来的,在去世人的身上要洒上香梦河的河水,还要在嘴里放置一种水草。” 一旁有人拿出一把墨绿的水草,顾朝歌仔细看了看,除了一股浓浓的腥气,与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不同。 “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有什么作用吗?” “可保尸身十年不腐。” 顾朝歌眼睛忍不住瞪大,看着手里的这株水草,心底满是震惊,这是相当于现代社会研究出的埃及木乃伊相似吗,不过这里似乎更简单些,只需要放在嘴里就可以,可是这水草真的有这么神奇? “顾姑娘,你有所不知,这种水草被狙国视为神草,叫做升仙草,历代狙国巫王都像永葆尸身,以供后人瞻仰,这样一来,就可以确定,这次的事情必然是狙国人所为,他们的目的也不言而喻了。”敖疏上前来,看了看那升仙草说道。 “升仙草,看来狙国并不知道乡城有这种水草,不然早就来大量采购了。”顾朝歌眉毛微微皱起,心底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他们只是为升仙草而来,那为什么途径帝都时也带走了一些尸体呢? 第十六章:你很像春天的母狒狒 自五年前瑶国与狙国带给云启的那场祸事之后,三国便极少来往,如今的盗尸人简直就如平地惊雷,即将炸开三国之间的争端。 顾朝歌坐在香梦河边,手里拿着乡城人送来的点心,君不悟在她旁边背着兵法书,柳明义时不时点点头,以示鼓励。 这场景倒是难得的安静祥和,敖疏卧在树上,便是对眼前的情景很是喜欢,如果把柳明义换成自家主子说不定更顺眼些。不知道主子何时能够成功入了顾姑娘的法眼。 到时候早点抱个小主子,他就可以提前退休,在家帮主子带娃。敖疏想得很是美好,笑得树杈都忍不住晃起来。 顾朝歌抬头看了一眼花枝乱颤的树顶,说道:“敖大统领,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难不成做梦要娶媳妇,还是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说你嘴巴不能善良一点吗,你这样主子会很尴尬的。”敖疏有些不爽,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说他怀孕! “他尴尬与否,与我何干。”顾朝歌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子,满是不屑。 “噗!来人啊,救命啊!”远处香梦河中突然浮出一个人头,粉色的衣衫,上下漂浮不定,大呼救命。 顾朝歌起身张望,对着敖疏挥挥手:“还不快去救人,这下就给你水运一个小媳妇来。” 敖疏眉头微皱,按理说他的任务就是看护好顾朝歌和君不悟,如今这个落水的,不在他的任务之内,可是既然顾朝歌都发话了,还是去救一救。 敖疏身形一转,从树顶飞身而下,落水姿势很是完美,顾朝歌竖起大拇指:“不错,二十一世纪跳水运动员第一名。” “少说风凉话了,过来搭把手,这姑娘看着瘦弱,重的很。”敖疏被那粉衣少女一把搂住了脖子,呛在水里。 朝歌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正准备拉两人一把,那粉衣少女突然睁开眼睛,拉住朝歌的手,狠狠往水中一拽。 “噗通!”一声巨响,顾朝歌直接倒翻进了水里,紧接着口鼻被捂住,就要被带进深处。 香梦河的水看起来清澈,却极深,又冰冷,这也是敖疏为何那日在香梦河中罚了一会就冻得浑身发资的原因。 柳明义再岸上只看到两团人影滚在一起,敖疏当时只觉得后颈微微刺痛,顿觉不妙,随记就倒在一边,浑身使不上力气。 “先生快带君顾走。”顾朝歌只丢下这一句话就翻进水里不见了踪迹。 敖疏满脸通红,沉沉的运气,猛地从后颈倒射出一枚极细的短小银针,“不好,失算。” 敖疏眼前一暗,脑袋一片混乱,他实在没有想到,银针在他体内是麻痹作用,逼出来后竟然释放了剧毒。他刚刚答应了主子誓死保护好小陛下和顾朝歌,如今怕是要以死谢罪了。 “敖疏,敖疏!”柳明义抱着君不悟,叫了几声敖疏,却发现他已经到在水中不动了:“君,君顾,咱们也不能丢下敖疏自己跑了,还是要把她=他带着。” “嗯,顾顾被人劫走了,敖疏这个笨蛋,把他带回去好好揍一顿解气。”君不悟看了一眼四周,迅速低身,从河边抓了一把泥巴抹在自己和柳明义脸上,柳明义看后眼中满是赞赏。 这孩子机制镇定,被朝歌带的倒是有几分她的狡诈聪敏性子,希望来人不会在半路截杀,否则他们这一大一小加一个行动不便还不知道要怎么交代了。 上面三人在地上逃,顾朝歌在水底逃。 她本来水性还不错,可是香梦河的水太凉,越到深处越刺骨,身后那人早已褪去繁重的外衣,一身溜滑的紧身衣在水下如入无人之境,全身包裹,几步就要追上来。 顾朝歌脚腕一紧,身子变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那人手指细长,紧紧扣在她的脚腕,动弹不得。 眼中寒光一闪,腰间的匕首快速挥出,可是水下阻力过于大,两人就象慢动作一般,慢慢挥出后那人慢慢躲开,可是握着她脚腕的手却始终不肯松开,让人心底焦虑。 这人水性极好,身段细长纤瘦,手指细长,且闭气如此之久还不见懈怠,必定是经过长时间的水下生活或训练,云启全是山路平原,水域并不多见,这个水性极好的人难道是云启之外的人? 瑶国? 瑶国居于海上,水性最好。顾朝歌脑子里只来得及想到这些,后脑勺就被狠狠一击,晕了过去。 …… “听说这女子从天外而来,难道是我们要找的人?”耳朵里传来一阵极小的议论声,顾朝歌闭着眼,没有动,她现在已经不在水中,外面还有人声,周围应该是闹市,这群人没有把她绑起来,还盖了被子,只是身体感觉有些迟缓,想必是被下了药,那她此时应该在客栈。 “师傅曾说过,今年将有天外来客,小师弟说见到她从天窟窿里掉出来,应该就是她了。”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说道。 “可是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另一个成熟些的声音有些怀疑。 “谁没事把天捅个窟窿丢个人下来啊。”另一个轻佻的声音很是无所谓。 “既然如此,就把她带回去吧。看她一点武功都没有,就是个废物,随便捆一捆丢在牛车上拉回去就是了。”最开始说话的人说道。 顾朝歌胸口有些明显的起伏,废物?随便捆一捆?牛车拉回去?她看起来就这么像个辣鸡? “哎,她好像醒了,会不会被她听到了,好像有些尴尬呢。” “尴尬个头啊!你敢说还不敢让我听!”顾朝歌猛地起身,甩出枕头,可是浑身无力,又软哒哒的躺回去了。 “看起来还挺精神,性格也挺符合咱们的。”那年轻一点的声音凑过来,一身白色长衫,黑发高束,脸孔清秀的很,端的一副小白模样,看起来乖巧可人。 “哼,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那成熟富有磁性的声音依旧很不相信,顾朝歌转了转头,就看到一个绝世帅大叔,忍不住两眼有些发直,她承认,她平时并不会被美色诱惑,可是这个大叔真的很是吸引人,尤其是那粉嫩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帅大叔要穿这样品味独特的衣服。 四个人打量着她,剩下的两个,一个一身黑衣,脸色冷峻,仿佛对一切都视若无睹,顾朝歌眨了眨眼,睫毛好长,比燕洄的还要长,简直可以媲美假睫毛,不知道用了什么神奇的长毛剂,可能长睫毛是不是他的终极武器,应该就是说话轻佻,不屑一顾的那位了。 最后一个则要正常的很,最起码没有过于明显的表情特色,而且声音也很普通,听着就像普通百姓一样,没有什么辨认度,但是他是唯一坐在另三人中间的,应该是他们的头头。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不过自己此时真是很辣鸡,所以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不如先以怀柔政策感化之。 “不知道几位费尽心力把我弄来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天外来客。”乖巧小孩凑上来,一张白嫩嫩的脸几乎要贴上她,“我叫西惜,这是我四师兄黑黑,三师兄彤彤,大师兄施施。” 顾朝歌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到了一个很不善良友好的地方,这些名字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浑身难受,尤其是对号入座之后,会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奇怪的国度,比如有不可描述的人物性别那里…… “你二师兄呢?”顾朝歌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对此她也是非常好奇! “二师兄回家成亲生孩子去了,一生生了二十多年,很是不理解。”西惜愁眉苦脸,“我还真有点想念二师兄了。” 顾朝歌揉了揉鼻子,吸了一口气,心底默默道:或许你那二师兄是唯一一个正常人,最终离开你们加入了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这四个人看起来还这么年轻,真的有一个离开了二十多年的师兄?顾朝歌上下打量了一番,把目光定在了小师弟西惜身上,只有这个小师弟看起来比较好说话,还是跟他唠唠嗑吧。 “小兄弟你多大了?”顾朝歌笑得很是猥琐,手指还不由自主地去摸西惜的脸。 “你这个样子好像我们后山的花花,我好害怕。”西惜连忙后退,表示禁止触摸。 “花花是谁?”顾朝歌缩回手,有些尴尬,不会是什么如花之流吧。 “在后山养了五十年的一头母狒狒,她每年春天的时候见到我和几位师兄,都是这种表情和动作,好可怕。” 顾朝歌舔了舔嘴唇,吧唧的两下嘴,突然觉得手很痒,想揍人怎么办。可是一头狒狒都能养五十年之久,这群人恐怕不是一般人,也不知道是敌是友,看他们的样子,几个师兄虽然很是嫌弃,但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瞥瞥眼睛,偷偷的观察自己。 这很明显就是对自己好奇,如果能够拉进自己的营地,那她距离日后浏览大好河山的目标就又近了一步啊。 第十七章:稀世珍宝创口贴 顾朝歌绝望的躺在床上,四个人在一边又开始窃窃私语。 “我觉得她好像没什么用。” “说不定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呢?” “看她的样子,似乎真的没什么用,咱们要不要试试。” “好,我来。” 西惜再一次凑过来,伸手就要解顾朝歌的腰带。 “你干嘛!”顾朝歌一巴掌推在他脑袋上,瞪大了眼,“你们把我绑了来不会要做什么羞羞的事吧!” “羞羞的事?”西惜也瞪大了眼,“可以啊。” 顾朝歌吸了吸鼻子,清了清嗓子:“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我有超强微型望远镜或者abc超爽薄荷味创口贴,但是创口贴我只有三个了,我大姨妈马上就要来了,你别想跟我要。” “望远镜?是那种看很远的吗?后山也有,不稀罕。”西惜爬过来,“你说的创口贴是什么?给我看看。大姨妈是谁,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你滚了!”顾朝歌深深觉得智商受到了伤害,手里挥起大巴掌就要招呼到西惜脸上。 “啪!” “嘶!” “卧槽!好疼!”顾朝歌捂住自己的脸,她明明扇在西惜脸上,为什么自己这么疼。 有鬼? 西惜摸了摸脸:“好久没人打我了,你疼不疼呀?我练得功法是移花接木之术,真是不好意思。” 顾朝歌摸着巨疼的脸,默默地抱起被子,倒在一边,闭上了眼。 “我觉得她好像有点不高兴。” “那咱们就换种方式吧。” 西惜马上跳起来,拖桌子,搬凳子,还扯了床账,忙活了一阵,又把朝歌搬起来。 顾朝歌眉头直跳,这特么就是一群神经病吧!古代的神经病都有天赐大能吗!眼前地地道道的算卦摊子和金牌算命大师招牌十分的晃眼,施施拿着一只龟壳,上下左右晃了几下,洒出几枚铜钱,摸了摸下巴,说道:“天降神女。” 黑黑接到:“来我招摇处。” “给你想不到的光明前途。” “还有最厉害的人间能术。” 顾朝歌木着脸,裹了裹被子,四个人都盯着她,眼神炽热。 顾朝歌吸了吸鼻子,伸手进怀里掏了掏,掏出两个铜板扔给他们:“就这么多了,可以买两个包子,加上你们的四个,记的分我一个。” “孺子不可教也!”彤彤一甩衣袖,扶身而去。 “慢走不送。”顾朝歌高声道,终于搞走了一个。 这群怪人,面对奇特之人要以奇特之法,下一步,先搞定这个西惜,最起码他看起来最无害,只需要控制着自己不要被伤害力反弹就好了。 上午,顾朝歌在池塘边抓到一只癞蛤蟆,给西惜加餐,西惜浑身起脓包,肿脸肿嘴,卧床不起。 中午,西惜用自己的脓包挑破的毒水给顾朝歌下药,顾朝歌跑肚拉稀,经久不停。 晚上,顾朝歌再次用癞蛤蟆,以暴制暴,获得长久胜利,并且了解到那天抓走她的人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但最后打晕她拖走的确是黑黑。 顾朝歌又陷入沉思,那就是说,这四个奇葩真的只是意外撞见,顺手把她拎了来。 “我决定了,你很符合我们招摇弟子的标准,而且多年来,我们也没有过小师妹,所以……”正在沉思的顾朝歌被突然暴起的黑黑吓了一跳,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所以我准备把你当做我的仰慕者之一。” “噗!”顾朝歌一口茶喷出来,“我并没……” “好了,不必多说,以后你可以多与花花交流,相信她会乐意与你分享。”黑黑说完就高冷而霸道地走了。 顾朝歌看了一眼黑黑,忍不住问西惜:“你这四师兄,究竟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叫他黑黑,他长得还是挺白净的嘛。” “你不知道,四师兄以前有个诨名,叫三黑子,是小时候师傅怕养活不了,才给起的,大名自然不会这么随意了,四师兄大名叫帝绝,是不是很霸气啊。” “是很霸气,不过人挺变态的,你们几个我看没几个正常的。”顾朝歌拍了拍西惜的脑袋,“那你师傅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教出你们这些奇葩。” 西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道:“我好像记的你来着的那天砸到一个人,那人是谁,我看着他好极了。一身绝佳身骨,最适练武。” “其实我也是绝佳身骨,你也可以教教我。” 西惜看着她,眼底全是嫌弃:“要不是听说你是天外来客,我们才不来看呢,你这一身废骨,真不知道黑黑看上你什么。” “你们不是有什么神奇的药丸,吃了之后就可以脱胎换骨,来一个?”顾朝歌眨着眼,笑道。 “我们只是好奇,看看天命神女的风采,如今见到了,没有一点期待,你可以走了。”大师兄施施说道。 顾朝歌起身拍拍屁股:“那太好了,相识一场就这么走了,也不太好,不如各位送我点见面礼,咱们就当友好分手了。”说着笑嘻嘻地抹了一把西惜的腰,挠的他笑得直打颤。 “这个给你,别的就不要想了,不过你还要把你的超级大爱比赛床卡贴给我们一个,让我们见识一下。”施施说道,那一脸认真讨要姨妈巾的样子让顾朝歌哭笑不得。 “咳咳,我那东西神奇的很,尤其是这炎热的夏天,有极为舒爽的避暑妙处,轻易不送人的。”顾朝歌看着施施手里一个破旧的小本子,表示并不喜欢。 施施瞥了一眼顾朝歌:“那再加一柄红月弯刀,想必你会用的到。” 施施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半臂长的木盒,一起放到顾朝歌面前:“这两件东西,随意一个都能引起动荡,你可以好好想清楚,今日接下兵器与功法,就要入我招摇门。” 顾朝歌看着施施,总觉得这几个人奇怪是奇怪了点,可明显是笨她来的,难道就是为了收她做徒弟? “你别想太多,咱们就是纯粹好玩。”帅大叔彤彤托着下巴,看她一脸怀疑,忍不住笑道,“这点事情都要想半天,看来你果然不是有缘人。” 顾朝歌扬了下嘴角:“你们这是送我的,可别想用这个忽悠我叫你们师傅,至于我的超爽薄荷abc创口贴,就给你们一个好了,不过我要给黑黑!” 帝绝正从外面进来,听到这句话后面无表情,径直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拿来吧。” 顾朝歌从怀里掏了半天,才勉为其难掏出一个日用型薄荷舒爽abc姨妈巾,轻轻地放到帝绝手里,说道:“他很柔软,很柔软,而且有香气,有薄荷的凉爽,这世间只有三个,现在给你一个,你不要随便用。” 帝绝捏了捏手里的创口贴,外面包着的一层薄膜,质地光滑,确实柔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子。 不过既然他的崇拜者说很稀有,那还是不要随便打开看了。万一这样的东西被其他几位师兄弟看去了,岂不是少了一件炫耀的资本。 帝绝很是郑重地将“崇拜者”的绝世珍宝收到衣服里,又漠然地转身走了。 顾朝歌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当场打开问她这东西怎么用,不然岂不是又要在自己厚脸皮指数上增加一项,还是拿上东西,赶快回去的好。 也不知道君不悟他们怎么样了,在这耽误了一天一夜,他们还在乡城吗?燕洄也是在那个时候不见的,接下这个案子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说好的游览异界风情呢,她就被赶鸭子上架,变身破案小能手,还要忍受躲避各种暗杀袭击。 说白了,她顾朝歌以前就是一个米虫式生活的研究品,要不是因为有异能在身,还有点价值,说不定早就死了,现在到了这里,突然被一个身份地位都很牛逼的世子爷给赖上了,外加一个小号拖油瓶,还有进行各种阴谋生存大挑战,她实在是举步维艰,不如,就此跑了,一了百了,还是过她想要的生活去。 顾朝歌站在床边,仔细的思量,西惜看着她,忍不住点点头:“你这个样子看起来还有点厉害的,这叫什么,思考吗?” “就你丫话多,走开!”顾朝歌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就要离开。 施施突然上前那一步,一指点在顾朝歌后颈,瞬间就不能动弹分毫,朝歌此时心中升起一股想骂娘的冲动,要不是她现在没有战斗值,就要把你们通通宰了!通通宰了! “你有瞳术,你身边也有人有瞳术,只是你们并不会用,现在这个给你回去参考,一年之后,再见希望你能有所长进。”施施指了指他怀里那个小破本子,与彤彤一起离开了。 顾朝歌被定在原地,看着与自己大眼瞪小眼的西惜,忍不住骂道:“你还不把我解开,像个智障一样看我干什么!” “就是在看智障咯。”西惜轻轻一点,顾朝歌浑身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坐到地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为什么给我武器和功法?”摇了摇酸软的胳膊,顾朝歌如同连珠炮一般问出来。 西惜歪着头看她,想了半天,说道:“我们真的只是好奇啊。” 第十八章:引蛇出洞 顾朝歌带着西惜回到乡城,一路上已经被西惜白痴般的问题搞得精疲力竭,如果这世上除了燕洄还有其他人能克制自己的话,那他一定是,西惜。 “你说的那个盗尸体的好像挺有意思,不如我帮你把他引出来。”西惜坐在顾朝歌身边,一脸笑意。 朝歌看了他一眼:“你?先说来听听。” 西惜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既然他要盗尸,而且大多数都是乡城的尸体,说明他需要乡城的尸体,咱们只需要把尸体都挖出来,让他没得挖不就得了,到时候他没得偷,肯定会来抢了。” “……”顾朝歌咬了口自己手里的包子,“包子不错,吃饭吧。” “我是认真的,师兄弟里,师傅说就数我最聪明,最有头脑,每次想的都与旁人不一样,跟师傅最为相似,你怎么不相信呢。”西惜很是不满,表示自己的聪明才智受到了嫌弃。 朝歌吃完最后一口包子,起身往柳府走去,她已经想到了办法,只是需要得到百姓的同意,如果可以,那就一定能够将那人引出来,到时候让西惜和敖疏一举拿下,皆大欢喜。 君不悟和柳明义在书房,一个背书,一个监督,敖疏刚刚恢复不久,脑子有点不好使,只能喂尊贵的皇帝陛下吃好吃的,分工合作,很是和谐。 见到顾朝歌回来,君不悟一个跳跃,就要蹦到她身上,被强行撕下来之后,又去观察西惜这个不同于常人的家伙。 “顾姑娘,这是?”敖疏有些奇怪,那人看起来一脸无害,却是内力极高,年纪轻轻,不该有这么厉害的内功,难道是什么邪门歪道,可他周身气息很清澈,想必是个高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顾朝歌摆摆手:“不用管他,他非要跟着我,说怕我偷懒不肯练功,好像是什么招摇门,叫西惜。” 敖疏心底微微一震:“原来是招摇门的真人,小人眼拙,竟没看出。” “那都是虚的,我们自在得很,没有这些麻烦事,和平相处。”西惜抱着君不悟正仔细看他的眼睛,“小娃娃,你这个眼睛,最近是不是能看到些奇怪地东西?” “是啊,看到好多灰色的人影,有时候还会与我闹着玩,不过我不怕他们,他们都被我吓跑了。”君不悟嘻嘻笑着,左眼微微闪着戾光。 进来生活比较安稳,加之顾朝歌对他的管教没有那么严苛,君不悟原本的完虐性子又开始暴露出来,就在昨天,还差点打死一个人。 顾朝歌听着西惜说的话,忍不住过去问道:“这不会对他的心灵有什么创伤吧,或者他会不会以后变态啊。” 君不悟看着顾朝歌,小嘴一扁:“顾顾,我很正常,不是神经病。” 西惜也摸了摸君不悟的脑袋,故作神秘道:“此子身上有龙气,不过很弱,而且前一段时间他是将死之人,如今似乎有了改动,看来是有贵人相助。” “那肯定是我了,他住段时间接触的人就只有我。”顾朝歌抱着君不悟的脑袋,“以后你升官发财当老大,一定要记得我想爹又像妈一样带你的日子。” “顾顾,我怎么觉得你出去一趟回来,像变了一个人呢。”君不悟咬着手指头,一脸困惑。 顾朝歌吸了吸鼻子:“是吗,我变了吗?” “小主子说得对,你出去一趟回来像个神经病。”敖疏毫不留情地戳穿,然后默默地研究顾朝歌那把红月弯刀。红红的,亮亮的,看起来比他的弯刀厉害很多。 “好了,还是闲话少说,咱们现在要靠自己,破了这桩盗尸案。”顾朝歌一把搂住敖疏和柳明义的脖子,低头说道:“按照西惜的方法,我们联系百姓让他们扮作尸体,都在柳府准备。” “你的意思是假扮尸体,引那人出来?”柳明义恍然大悟。 “没错,乡城增加了新的尸体,他既然需要,那就肯定会再来的。况且燕洄说过,乡城有他需要的升仙草,绝对不会有问题。”顾朝歌眼底闪着异光,光彩璀璨。 柳府作为乡城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在百姓中也是很有威望,不过一个晌午,就找来了几名愿意配合演出,扮作尸体的人来,还有一些配合哭闹的群众演员。 顺便让人放出消息去,说村里又多了几个急症去世的老人。 顾朝歌看着院子里白布覆盖,嚎啕大哭的那些人,心底忍不住为乡城百姓竖了个大拇指:这演技,简直就是影帝影后。躺在那一动不动,也不嫌热,太敬业了。 一直到夜里,几个人才觉得有些累了,只剩下几道草席铺在地上,上面盖着“尸体”,看起来很有几分恐怖。 顾朝歌打发君不悟自己洗完澡,就开始研究施施给她的那个小本子,上面记载了很多关于异能的介绍,也有关于瞳术的,虽然没有看到自己这种状况,不过也是对这个走了很深的了解。 尤其是当君不悟能够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后,顾朝歌不得不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鬼神甚之说。 “顾顾,你说我这能看到他们有什么用呢?”君不悟一会捂住右眼一会捂住左眼,玩的不亦乐乎。 “今后若有人蒙冤,而你又被欺瞒,自然可以通过这个来对那蒙冤受死的人讨回公道,你告诉我你当初吓唬太后,是不是就是看到你父皇了?”顾朝歌心中一直奇怪,那天君不悟演的太像了,险些连她都要信了。 君不悟摇摇头:“那时候还不能看到这么清楚,不过却能听到,我听到父皇与我说的那些,所以才让太后吓到了。” 顾朝歌点点头,其实作为一个现代人,让她接受世上有鬼,鬼和她说话了这种事,还是有些困难的,不过也不可全都不信,君不悟这个能力还是对他很有好处的。 “叮叮叮……”一阵铜铃摇晃的声音由远及近,断断续续地响着。 顾朝歌与敖疏立刻警醒,屋内的蜡烛早就吹熄了,窗户间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为了防止会有迷药之类,敖疏早早的就准备了解毒的药丸给他们服下,此时万事俱备。 朝歌听着那熟悉的铜铃声,眼前又浮现出那天晚上蓝色脸庞的那个人,一双浑浊的眸子带着诡异的笑容,很是恐怖。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看好君顾还有外面百姓的安危。”顾朝歌对柳明义低声说道。 倘若这里的人出了问题,她就白忙活了,连累君不悟到时候也要受到质疑和排挤,朝中届时必定又要拥护太后听政,等她肚子里的生下来,还不知道君不悟是死是活呢。 所以这第一炮,一定要打响了! “谷合。”西惜借着月色,仔细看了两眼那斗篷下的人,肯定得给出了答案。 顾朝歌回头看他:“谷合?他是什么人?” “原来是谷合,如果这样的话,倒也说得过去。”敖疏点点头,说道,“谷合本是狙国一位巫师,职务不高,能力也一般,但是在狙国却很受子民爱戴,因为他有一个很美的妻子,并且两人恩爱非常,时常游走四方,助人为乐。” 顾朝歌听着,脸上显出几分疑惑:“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他妻子过失了,用尽各种方法,都没能救回来,他从此之后就性情大变,四处寻找能够让尸身不腐的东西,日日将他妻子的尸体带着,其实他已经疯了。”敖疏摇摇头,表示有些可惜,“多年前随主子去往狙国,我还见过他,那时候他就已经郁郁寡欢,只是不知道如今竟然变成这么一副奇怪的样子。” 那斗篷下露出的手臂,干枯瘦弱,没有一点血色,微微的蓝色在月光下泛出诡异的光。 西惜倒在床上,白净的脸上满是嫌弃:“他练习了狙国的邪恶巫术,以血养尸,供他驱使,现在他手中应该有不下一百头僵尸,而且他也要油尽灯枯了。” 顾朝歌皱起眉:“狙国是个巫蛊之国,这样的地方怎么会和云启这样的国家比肩,为何没有将这个国家铲除,消除这些邪恶的东西。” 敖疏看来一眼外面,眼神有些复杂:“你不懂,很多东西需要巫术,而且狙国有大巫师,医术高明,还有许多大官和贵族,并不想让狙国消失,在各种条件下,狙国越发壮大,曾经狙国专门以活人炼制傀儡,力大无穷,且不知疼痛,犹如铁军,简直所向披靡,后来被歼灭。” “原来云启的一些人将狙国当作后背花园,用来做一些肮脏事啊。可是他们却忘了,往往恶狗扑人,最终会自食恶果。”顾朝歌对云启的那些高官贵族们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 明明知道狙国做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不好的,却为了一己之私,纵容他们。但狙国稍有强大,他们便去压制,虽说历来大国都是如此控制边境小国,可是狙国这样的隐藏饿虎,绝不是随意可控的。 倘如未来有一天,狙国再一次拿出傀儡铁军,那云启如今内忧外患的模样,怕是溃不成军。 第十九章:蓝脸巫人 那蓝色的皮肤照出来,显得今晚的月色都有几分渗人,叮叮摇晃的时候铜铃古老的花纹泛出古旧的光泽,带出几分奇异的意味。 顾朝歌从床缝里望出去,还是那大大的破财斗篷,罩住他全身,此时他现在院子中间,看着陈列在地的“尸体”,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似乎看到这么多尸体,让他很是兴奋。 “谷和如今几乎疯掉,但是他做的这一切看似平常,是对亡妻的不舍,其实做的全是些害人的事。”柳明义眼底全是心酸,想到那些被祸害的先人遗体,他就止不住的难受,“今天就要把他就地正法了。” 顾朝歌微微摇头:“未必是看起来这么简单,我第一次见他,他带了几十头僵尸在夜里行路,如今却只有几只,西惜说他手下之前有一百头,那他们都去哪了?” 敖疏恍然:“没错,一定有人跟他合谋,或者暗中指示。” “如果合谋,也不过是想要尸体和升仙草,但是暗中操控,绝对是有阴谋。”顾朝歌放下窗帘,眼角闪出冷光。 她知道燕洄为什么一定要拖着她一起,不是因为他们说的机智勇敢,聪慧果断。 而是燕洄看出她来自别的地方,思维方式与他们很不一样,所以想留下自己,帮助他,也是帮助君不悟。 可是自己真的可以吗?燕洄真的如此相信她?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如今一声不吭走了,却还是留下敖疏,还不是为了检验自己能否过了这第一关。 不过,燕洄你要难为我,那就做给你看!顾朝歌想着,眼底闪着一抹异光,平日里并不是分美丽的那张脸顿时鲜活了起来,让人觉得难以移开眼。 柳明义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女子心智之间较之常人更胜一筹,他已经听说了朝歌第一次与燕洄见面所做的光荣事迹,顿时觉得唱歌的形象在他心中又厉害了几分。 敖疏看着她也是有些尴尬,心里知道她已经明白主子的意思,如此面对面,还是自己更有些难堪。 西惜只躺在床上,白净的脸像个十几岁的少年,眼神澄澈,看起来简直比君不悟还要单纯无辜。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错了?”顾朝歌眉毛一竖,她在这苦思冥想地要给燕洄一个厉害。他们这个个还在这跑神? “嗯……咳咳!你说的很对,绝对有人在背后指使,主子已经去查这件事了,咱们今日如果抓到他,或许也可以问出点什么。”敖疏干咳了一声,附和道。 顾朝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是你那该死的主子,各种明面上给她戴高帽子,暗地里给她使绊子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悟,过来,我教你……”顾朝歌搂住君不悟,悄声嘀咕。 一大一小凑在一处,一会滋滋的笑一会又有些为难,纠结了一会,互相击掌,表示交流完成,准备开始行动。 谷和看着院子里的几具尸体,鼻子微微动了动,没有感觉出什么差错,可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听说燕洄亲自调查他赶尸的事情,燕洄之名,举世皆知,只不知道,若他与那人交锋,究竟谁更胜一筹。 他为妍儿寻找不腐的神草已经找了八年了,寻遍各处终于知道在这小小的乡城有一种水草,可以保尸体不腐,可是狙国人久居沙漠,对待水性一窍不通,且狙国将水奉为生命至宝,轻易不得亵渎,没办法,他只能用乡城人的尸体中的升仙草了。 狙国控尸术传承久远,不过他能力有限,只能使用禁术,可如今也够了,再将这几人收了,他就可以见她了。 谷和摇动手中的铜铃,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如同惊雷,响在每个人心间,让人身上如同爬上了密密麻麻的藤蔓,难受的让人喘息都有些困难。 顾朝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了一眼心神不宁的柳明义,说道:“想想我与你斗嘴时教你平定心绪的方法,微微呼气吐气。” 西惜忍不住笑起来:“你竟还会吐纳之法,你练过内功?可我并没看出来啊。” 顾朝歌翻了个白眼:“什么都让你看出来,那你岂不是太厉害了。” “快想办法吧,那些百姓虽然服用了龟息丸,但还是会被察觉出来的,尤其是他这种天天跟尸体打交道的。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在骗他。”敖疏也有些焦虑,他已经看到谷和发现了不对劲。 “还用想吗,当然是要咱们的小霸王出场。”顾朝歌拍拍君不悟的脑袋,“快去,该你登场了。” “嘿嘿,关键时刻都要靠我,燕燕要靠我,顾顾也是。”君不悟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很是得意。 “什么!你怎么能拿陛……孩子开玩笑!”敖疏大惊失色,一把就要把君不悟抓回来。 顾朝歌打开敖疏的手,瞪了他一眼:“你能在那么多僵尸中抓住谷和?还是你能代替他跟灰色的人影交流?” “西惜会在后面保护你,有什么问题千万不要上前去,一定要第一时间离开。”顾朝歌摸摸君不悟的小脑袋。 虽然有些担心,可是他以后面对的远比这凶残,那些杀人不见血的刀子,早晚有一天会捅到他的身前。 像她,像燕洄一样保护他的人有很多,可是他们不能保护他一辈子,总是要他自己去面对,去赢的。 谷和弯下腰,仔细地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顿时脸色大变,干枯的手指立刻扣成了鹰爪,蓝色的光芒微微闪烁,眨眼就要刺进那百姓的脖子。 “谷和……”一声低呼,谷和身子一顿,手下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却没有起身,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动。 顾朝歌与敖疏等人在暗处看着,屏住呼吸,看着那月光下小小的人影,心中还是忍不住提了起来。 君不悟站在一块石头上,小小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显得很少孤寂,他的声音有些低,压着嗓子像个女声,这还是敖疏教他的,可以调节自身的声音进行改变。 谷和已经有八年没有见过他的妻子,如今突兀出现一个女声,他也是有些慌乱与震动。 顾朝歌悄悄松了口气,这招真的管用,说明这谷和当真是用情至深,思念他那亡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八年了,我好冷,谷和,你何时来陪我。”君不悟嘴巴一开一合,右眼闪着异光,惨白的月色下,颇有几分诡异。 谷和缓慢的直起腰,微微转头,看到月色下君不悟的身影,眼底猛地掀起怒火:“哪来的小孩,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谷和,你忘了我吗,我是途妍……”君不悟眼底微微闪烁,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眼底竟闪出悲情。 “你是谁,你敢冒充妍儿!我要杀了你!”谷和气急败坏,五指成爪就要抓到君不悟眼前。 “我可以看到阁下身后的女子,一袭红裙,黑发如云,巧笑倩兮,耳着鸾花坠。”君不悟眼底重新展出清明,对着谷和,不慌不忙地说出。 谷和身子猛地挺住,一双深深陷进眼眶里的眼死死盯着他,开口道:“你看到了?” “我看到她神色忧伤,对于你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她最是厌烦。”君不悟双手后背,犹如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你背叛了你们的约定,谷和,你要下地狱。” “不!妍儿,我没有违背我们的誓言,可我做了那么多好事,却还是早早的失去了你!”谷和双手捧着空中,好像在捧着一个人的脸。 斗篷微微下滑,露出一张蓝色的脸,深陷的瞳孔,干枯的头发如同茅草,这样诡异而可怕的面孔暴露在月光下,竟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一阵阵白烟。 谷和连忙低下头,用颤抖的手把自己遮盖严实,嘴里喃喃自语:“我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当初你就因为这个离开了我,如今还要因为这个嫌弃我吗……” “我为你放弃了所有,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还是抛下我!今天我要杀了你!”谷和突然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身体,行为疯癫。 “我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生永世都要在一起!” 顾朝歌和敖疏等人在暗处听着,身上都不约而同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谷和,竟然把他妻子的尸体给吃了! 吃肉喝血,这是多么变态残忍的行为,而且听他说的好像还另有原因,这其中还有其他隐情。 可是谷和已经疯了这是事实,就不能让君不悟再这样暴露在他面前,要把他赶快带回来。 顾朝歌起身,脚底飞快,眨眼就冲到了谷和面前,月光下女子脸色微白,眸子斜斜飞扬着,黑亮地如同天上的星星。 眼中小小的漩涡微微旋转,谷和盯着她的眼睛,脑子开始有些混乱。 顾朝歌张着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眼底生疼,开始有眼泪流出来…… 第二十章:虫儿粉 “嘿嘿,小丫头,又见面了,你以为你那小小的瞳术能够对我起什么作用呐?”谷合咧开嘴,露出一口微黄的牙。 干枯的手如同骨架扣住了顾朝歌的脖子,阴森的笑意在夜里显得像是恶魔,恐怖危险。 顾朝歌双手抓住谷合的手腕,嘴角微微扯开:“你觉得我会做无用功吗,白白送死让你来杀我。” 谷合立刻警觉地看向周围,他已经确信,地上躺着的不是真的死尸,只是用了龟息法,而且暗处有人埋伏,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但是他的武功并不高,这种情况下他完全感觉不到。 敖疏在墙角边,手里握着弯刀,屏住呼吸,按照顾朝歌的意思是要把君不悟先救出来,可是他是燕家的暗卫,他自然按照主子的意愿,先将顾朝歌救出来。 西惜卧在床上,从窗缝里看出去,他跟过来完全是好奇这个女人都在做些什么,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云启的小皇帝,这下他倒是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本事,到底能不能从这个谷合手中逃出来。 “怎么办,想办法救顾姑娘和小主子回来啊,大侠,求求你,千万不能让他们出事啊!”柳明义显得有些慌乱,他现在已经将顾朝歌看做了自己的主子,眼下已经失了分寸,不知道如何是好。 “亏你还是个享有天才名号的人物,这个样子,真是失了身份啊。”西惜翻了个白眼,白净的脸上长睫毛投下阴影,思考着该怎么将谷合抓住,毕竟这个人手上还有许多僵尸,若是直接杀了,那些僵尸会不受控制。 “你们在暗处埋伏了多少人?此处的知州早已是我这一方的人,绝不会给你提供兵力,还是只有你一个人,你想糊弄我?”谷合扫视了一圈周围,突然放松了警惕,“不过就算你暗中埋伏我也不在乎,我的僵尸大军早就已经来了,我还早早地撒下了毒粉,你们都要死在这。” 顾朝歌冷哼一声,手底下暗光一闪:“对付你这样的变态,我一个人就够了!”半臂长的红月弯刀从袖中滑出,月光下红光一闪,如同一片薄薄的纸片擦着谷合的手腕一抹而过。 “啊!”谷合发出一声惨叫,之前卡着她脖子的手腕上一道鲜红的痕迹,鲜血立刻汨汨地涌出。 谷合捧着手,半跪在地上:“你竟敢割伤我的手!” “割伤你的手怎么了,我觉得你的头也可以割下来。”朝歌目光一寒,红月弯刀交错碰撞,带出死亡的声音。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谷合抬起头,眼底全是恨意,单手扣起放在嘴边,发出一声尖啸。 瞬间从屋外跳进几只白色的影子,灰暗的皮肤,头顶画着奇怪的花纹,指甲灰黑,伸的长长的,脸色青灰,眼睛无神,透着浓浓的死气,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敖疏与几个暗卫立即跳出来,银亮的兵器砍在僵尸身上,完全没有看到有血迹溅出,完全就是没有感知的一群铁人。 顾朝歌胃里一阵恶心,突然觉得浑身有些难受,呼吸发干,眼前的景物开始有些混乱,谷合狰狞的笑在眼前越发明显:“是不是觉得浑身难受,嗓子说不出话来,不如变成我的尸人,专门供我驱使。” “就算是那样,也要先杀了你。”顾朝歌手里握紧弯刀,这几天跟着敖疏学习的刀法,弯刀在手中转了一圈,斜飞出去,斩到身前的僵尸身上,擦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又飞了回来。 谷合露出不屑的笑:“就你这三脚猫的本事,还不如我新炼制的僵尸,不如还是让我送你下地狱吧。” 敖疏一刀砍到身前的一只僵尸,脚底运气,立刻闪到了谷合身后,一刀劈在他后背,将顾朝歌拉了出来。 “快去救不悟!西惜!”顾朝歌站起身,一刀刺进眼前僵尸的头顶,一阵青烟冒出,那僵尸脸色骤然惨白,倒在了地上。 “砍他的头顶!”朝歌大喊,手中的弯刀转了个向,挡住一只僵尸的攻击。 “还是需要我啊,之前还那么嫌弃我,这个谷合归我了,我要带回去研究研究。”西惜破窗而出,洁白的衣衫,白净的面孔,此时看来倒有几分出尘的意味,宛如英雄救美,让人眼前一亮。 可是往往那个漂亮的出场,不一定有牛逼的结果。西惜的武功套路极其诡异,手里两只手环,手臂一甩甩出两只银亮的圆环,圆环在出来的一瞬变成了一根笔直的银色的利箭,直直穿透两只僵尸的脑袋,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他手上。 接着西惜就开启了奇葩模式,抓住谷合,脱下自己的鞋开始疯狂地敲他的脑袋:“你怎么这么厉害,还操控僵尸,难道以前和途妍的一切都是做给世人看的吗。” “她背叛了我!她看道我生了怪病就想尽办法离开我,你们都嫌我一身蓝色皮肤,形似鬼魅,那我就用这个来让那些人去死!”谷合被他打的脸都肿起来一块,露在月光下,又开始发出滋滋的声音,散发出一阵恶臭。 “你们都要死,她,早就中了我的尸毒,你们很快就要死了!”谷合指着顾朝歌,眼底闪着疯狂,“有人千里迢迢请我来帝都,就为了除掉一个人,如今有这么多人陪葬,也是好得很。” 顾朝歌脖子上五个漆黑的指印,在她眼底已经有了黑色的阴影,嗓子越来越干,听着谷合说的话,顾朝歌心底升起一股烦躁:“那我在死之前绝对会杀了你。” 谷合看着她无力的手臂,发出嘿嘿的笑声:“你全身一点内力都没有,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废物,别说我有这么多僵尸大军,就我自己,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顾姑娘你中了毒,不要再动了,等主子回来会有办法的。”敖疏抱着君不悟退到顾朝歌身边,手臂微微有些发酸,这些僵尸没有痛觉,而且皮糙肉厚,砍起来很是费力,在不知道头顶是他们的弱点之前,只能使用蛮力将他们杀死,还要提防被碰到沾染剧毒。 “顾顾,你没事吧。”君不悟如今已经有了处事不惊的雏形,虽然在极力忍受着恐惧,但是已经很好的控制住了,眼底颇有威严,带着些小君王的模样。 若是以前,见到自己在乎的人受伤,绝对要痛哭流涕,顾朝歌对他微微一笑,表示赞扬。 “我没事,敖疏你要保护好他。”顾朝歌摸了一把脖子,上面隐隐有些疼痛,说出的话也有些沙哑。 “谷合的目标不是小主子,你已经中了毒,主子回来看到你受伤,还不知道要多生气。”敖疏将君不悟放到柳明义的怀里,“你看好小主子,躲到一边去。” 西惜抓起谷合的头,嘻嘻笑道:“你说,你造出了这么多害人的东西,是不是要送你点好玩的。” 谷合看着他,心底有些恐惧,却装作镇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你是什么人,难道你觉得作为狙国的巫师,还有什么害怕的吗。” “招摇门下妙招多的很,你可以一一试来,真好我现在手上就有一个,不如先来试试这个虫儿粉,你们狙国不是最爱玩虫子吗。”西惜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在谷合眼前晃了晃。 谷合脸色大变:“你是招摇山的人,招摇山不问世事,你怎么可能会下山干预这些事。” “我高兴啊。”西惜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是奸诈。 谷合语塞,盯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看着他到了小半瓶粉色粉末爱自己身上,谷合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狙国的巫师身上都会随身携带虫蛊,而且周围也有自己操控的虫子,这都是用自己的鲜血养出来的,如果这些东西被别人控制,那他自身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这可是彤彤最新研究的,你看着粉红色,可是他最喜欢的颜色,这样就知道他有多喜欢这个东西咯,一会可不要哭啊。”西惜一边说着又拿出一只长长的木棍,可以折叠,有绷带绑在上边,看起来很是奇怪。 “还有这个,是后山花花用来绑东西的,现在也给你试试。”西惜嘻嘻笑着,就要把那东西绑到他腿上。 顾朝歌和敖疏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个西惜,随便拿出一件东西来,看起来都好厉害的样子,尤其是那个虫儿粉,已经看到有许多爬虫顺着那有点甜腻的气味爬到了谷合的身上。 几人瞬间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想到那么多小虫子在身上爬,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发痒。 谷合全身颤抖,虽然平时经常与虫子打交道,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近距离跟虫子在一起过,尤其是现在这样,虫子都贴着皮肤,啃食他。 “听说你有蓝色的皮肤病,说不定让他们咬咬,你还能好了呢。”西惜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可不要太感谢我。” “啊!大人,大人饶命。”谷合终于忍受不住,在地上翻滚,被自己养的蛊虫反噬,他已经犹如万箭穿心,再有这样的折磨,简直火上浇油。 第二十一章:紫气丹 顾朝歌站起身,看着谷和的凄惨模样,眼底全是冷意:“我听说的是狙国的巫师大人与爱妻的恩爱事迹,没想到亲眼所见,你竟然是个这样不堪的人。” 谷和抬起头,眼眶深陷,眼珠突出,全是恨意:“我说过,她背叛我,自然要付出代价!我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这是她罪有应得!” “可我却听说,途妍从狙国拜往招摇山,就为了给你求的治病的良药,可是最后没有成功,不知道因为什么,死在路上。”柳明义看着谷和,一脸鄙夷,“如今却是知道了,是你小人之心,将她杀了。” 谷和嘴唇有些颤抖,摇着头,说得:“不可能,不可能,她分明是要离开我!背叛我!” 顾朝歌冷哼一声,心中对他充满了鄙夷:“就算如此,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在她死后连她的尸体都要毁坏,如今又假惺惺的寻找什么升仙草,虚伪。” 在一开始听说谷和与途妍的事情时,顾朝歌还对他存有一丝善意,可是如今,听他亲口说了这些,对他的厌恶与鄙夷已经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地步,这样的人,应该千刀万剐。 只是可怜那个死去的女子,在救他的路上被自己的爱人亲手杀死。 “孽缘……”柳明义轻轻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眼中多了几分哀伤。 “你说有人千里迢迢请你来到帝都,那人是谁,你们要害谁?”顾朝歌踢了一脚谷和,“还有你这些僵尸,人已经死了,就应该入土为安,你这是丧尽天良,要遭报应的。” 谷和咧嘴一笑:“或许妍儿的死就是我的报应,狙国人是不会出卖他人的,你们想知道的,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你们死了这条心。” 接着谷和脑袋一点,嘴里涌出大量的鲜血,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死了?”敖疏有些惊讶,之前只顾着审问,完全忘了他会自杀这件事,实在是失策。 顾朝歌紧紧的皱着眉头,将谷和嗯尸体翻来翻去看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老天总是爱给人出难题,这下还要我们自己去找答案了。” “这么干脆就死了,或许死了对他也是一种解脱。”柳明义摇摇头,眼底还是充满了悲情,“不过他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假死骗我们?” 敖疏蹲下身,掰开谷和的嘴看了看,说道:“他是咬舌自尽的,舌头全都咬断了,不可能活了。” “将这些百姓送回去,告诉他们事情已经解决了,不需要担心了。”顾朝歌看了看地上的百姓,又扫了一眼那些僵尸的尸体,“顺便通知百姓来看看,有没有他们的家人,如果有还是领回去,入土为安。” “没错,虽然那些僵尸被祸害成这样,但是如今死透了,还是要带回去的。”柳明义摸了摸君不悟的头,“希望你以后长大,可以做一个心思友善的人。” 顾朝歌看了一眼柳明义,看来柳明义也感觉到了君不悟的暴虐心性,无形之中都在指引他做一个善良的人。 相信柳明义绝对会是君不悟在做人做事上一个好的指示灯。 “将谷和的尸体也掩埋了吧,肯定不能送回狙国去,不然两国之间又要有一番矛盾。”敖疏挥挥手,对着手下的暗卫说道。 “明日再好好通知一下百姓吧。顺便希望乡城能够废除下葬时口中含升仙草的仪式。”顾朝歌看向柳明义,“明日要多辛苦先生了。” “这是肯定的,相信他们以后也不会再那样做了。”柳明义点点头,转身准备去准备明天的事宜。 “嗖!”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窜出来,身子在空中一个倒翻,就落到了院子中间,顾朝歌瞬间警惕,手里的弯刀握紧,想都没想就猛地挥了出去。 那人的眼睛落在谷和的尸体上,似乎有一丝放松,接着身子一抬,回头看了一眼顾朝歌,一脚踢开她飞来的弯刀,两人目光一经交汇,顾朝歌心底一惊,这人的眼睛很熟悉。 那人身子往前一扑,一把抓住谷和的尸体,整个人在地上一滑,竟比西惜还要快了几分,一掌劈在敖疏身上,将他打飞出去,然后脚底轻踏,离开了院子。 西惜咋没划过一道暗芒,这个人的武功在他之上,世间有能在他之上的人,必然也是隐世大家教出来的,难道还有什么家族参与了这些事情之间的纷争? 还是要回去问一下师兄,自从天象出现异常,有外来客降临,就接二连三出现奇怪的事情,或许皇权要更替,看来还是要看这个女子了。 谷和嗯尸体被抢走,顾朝歌还站在原地,想着刚才那人的眼睛,十分眼熟,将自己来到这里后见过的人迅速过滤了一遍,顾朝歌心底一凉,难道真的是凤孤飞? 可是除了他,也没有人能够符合刚才那人的表现。竟然连西惜和敖疏都没有留住他,那他的武功绝对很高明,可是燕洄明明去了凤孤飞的府邸,他是绝不可能出来的。 顾朝歌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用力甩了甩脑袋,想不出来就先不去想了,自己现在还被谷和那个混蛋害的身中剧毒,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晚。 敖疏从地上爬起来,胸前被那人拍得那一掌火辣辣的疼,这样火性的武功,他印象里也没有谁能够对的上。 “先回去休息吧,顾姑娘还中了毒,我马上派人去请大夫,收拾院子,咱们先去休息,小主子熬了这许久,想必也累了。”柳明义摸了摸君不悟的小脑袋,就要抱他回去。 身后顾朝歌走了几步,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西惜快去过去将她扶起,只看到她脖子上五个黑黑的手指印,眼底乌黑,嘴唇发青。 “是尸毒,之前吃的解毒丸已经没了效果,想必是谷和掐她脖子的时候留下的。”西惜从怀里拿出一只小盒子,里面的药丸泛着一层淡紫色的光泽,看起来很神奇。 敖疏有些惊讶:“紫气丹?这东西虽然好,可是对治疗尸毒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吧。” “可我只有这个,是临下山从师傅那里偷来的,估计没有第二个了,就给她吃了吧,反正没有坏处。”西惜皱了皱眉,他不会医术,身上只有这个东西有点效果,若是大师兄在就好了,那肯定没问题了。 “可是顾姑娘没练过内功,吃了这个对她未必有好处,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敖疏还是有些不赞同,“还是等主子回来再说。” 西惜翻了个白眼:“你那个主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这女人死了我上哪去找另一个好玩的顾朝歌。” “你!”敖疏又要阻止,就看到西惜将那紫莹莹的丹药塞进了顾朝歌的嘴里,猛地一拍,就咽了下去。 “我的武功其实是阴柔的,对她的强势没有好处,不能进行引导,我看你还可以,帮她引导一下,说不定会有点用处。”西惜看了看敖疏,努了努嘴。 敖疏叹了口气,一把抱起顾朝歌走进房间:“希望主子回来,知道这一切后,我还能活的长久。” “大敖你放心,燕燕回来我会跟他为你说好话的,不过你一定要把顾顾治好啊。不然我就治你的罪!”君不悟挥舞着小手,恶狠狠地说道。 敖疏苦着一张脸,不用您说,他自己就算拼了全身的功力也得把顾朝歌救回来。 “还是不要逞强,帮她运行消化就行,也要看他自己的造化。”西惜拍拍敖疏的肩膀,“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如今谷和死了,这毒暂时是解不了了,我回去找大师兄问问,说不定会有转机。” 柳明义一脸感动,这个有些奇怪的人虽然行为做事有些奇怪,但他却是这次事件中的大功臣。 还有这紫气丹,他曾在丹书中见识过,听说是一种上好的丹药,可以帮助练武之人舒筋伐骨,洗涤身体,但是极其稀有,与平常人练的那些铁丹铜丹完全是不一样的,只是没想到如今真的见到,也是长见识。 可见这招摇山来的这位,也是真的一条船上的盟友。敖疏扶着顾朝歌的肩膀,运用全身的内力调动顾朝歌体内的紫气丹,按照西惜的方法,经过几个周天运转之后就不再有其他动作,给顾朝歌压好被子带着众人出去了。 “我这就回去问问,尽早回来。”西惜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快去起身离开。 柳明义抱着君不悟,忙活了一整晚,每个人都身心俱疲,几乎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今夜也不要放松,虽然谷和死了,但是主子还没回来,一刻也不能放松。”敖疏下了命令,脸色有些冷峻。 一夜明月高悬,洁白的圆盘如同少女整洁的脸庞,白凉的月光照在地上,映出一片洁白的光芒,这样美丽的夜色,却带出一股杀气。 森然的月光下,一队长长的队伍从云启皇宫暗处快速驶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十二章:蓝雪之殇 “顾朝歌!去死吧!”谷合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毒,那干枯发蓝的脸孔似乎就在眼前,红色的火苗舔舐着顾朝歌的身体,灼热感从脚下一直升腾到心里。 难耐的灼热让她浑身的皮肤都有些发裂,嘴唇发干,大张着喉咙却说不出话。 那火焰已经烧着她的衣服,火舌灼伤皮肤,似乎能够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顾朝歌只感觉全身被禁锢,完全不能动弹,谷合的狞笑在她脑中回荡,心中越发焦虑。 “醒醒,顾姑娘,顾姑娘!”敖疏用力看着顾朝歌满脸通红,浑身被汗浸湿,摇了摇顾朝歌。 顾朝歌能的睁开眼,身子从床上弹起来:“快走!” “顾姑娘是不是做噩梦了?”柳明义看着顾朝歌有些担忧,“要不要再请个大夫来看看?” “我没事……就是做噩梦了……”顾朝歌擦了擦额头的汗,感觉全身无力,有些虚脱。 梦里竟然见到谷合,难道谷合是死不瞑目,要回来找她报复吗?顾朝歌摇摇头,按了按太阳穴,自己真是胡思乱想,谷合已经死了,再不可能做什么危害他们的事了,一定是这两天谷合的事情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自己想太多了。 “我怎么觉得身体好点了,没那么难受了,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毒已经解了?”顾朝歌动了动脖子,感觉之前的压迫感好了许多。 敖疏摇摇头:“还没有全都解了,不过西惜给你服了紫气丹,那是招摇门的高级丹药,对内力有很大的作用,不知道对你的毒怎么样,不过不是解毒丹。” 柳明义走过来,端着一碗粥递到顾朝歌面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听敖大统领说燕公子就要回来了,应该会有办法的。” 敖疏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看天空,说道:“没错,大概傍晚时分,主子就该回来了,主子认识不少名医,到时候一定会有办法的,毕竟尸毒跟一般的毒不一样,还是要好好研究的。” “那出去转转吧,乡城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逛逛?”顾朝歌吃了一碗粥,感觉身体有了点力气,表示不想在床上躺着,她刚问了敖疏,她竟然已经睡了两天了,难怪起来之后头特别沉重,还是要多动动的好。 “还是不要出去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毕竟现在这里也不太平,而且你还中了毒,万一出点什么事,主子会生气的。”敖疏并不赞同顾朝歌出去的提议,一口回绝。 顾朝歌摆摆手:“你拦也拦不住我,我想出去你也不能打死我啊,还是让我出去转转,心情好了说不定就身体好了呢!” “可是……”敖疏还想说什么,柳明义拦住他,说道:“哎,让顾姑娘出去走走吧,总是在这里躺着也没什么用,最起码出去转转对她心情还好点。” 顾朝歌立刻掀了被子下床收拾:“还是柳先生懂我,你说你要是腿断了让你一年不出去,你还不得憋疯了。” “正好这两日乡城为解决了盗尸一事在庆祝,现在应该还在香梦河边,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就去香梦河边转转吧。不过你身上还有毒,还是不要太靠近河边,毕竟香梦河和其他的河不一样。”柳明义指了指外面,“让敖大统领多派几个人跟着你。” 顾朝歌披上一件外套,把头发扎起来,胡乱洗了把脸,擦了擦说道:“好,那就去香梦河边转转。” 君不悟立刻拉住顾朝歌的手,露出笑脸:“顾顾,你睡着的时候我可是很听话的,你带我一起出去玩哦!” 顾朝歌捏了捏他的脸:“好啊,带你出去透透气,来了这么久就第一天看了看乡城,还没有好好看看别的风景。” 四个人一路闲逛着到了香梦河边,乡城很多的百姓在河边摆出宴席,重新将找回来的尸体下葬,并且取消了在去世人口中放置升仙草的仪式。 岸边摆放的各种供奉食物,顾朝歌等人站在一边,问身边的人:“这不是下葬尸体吗,怎么还要供奉东西?” “原来是顾姑娘,有礼了。”那人看到顾朝歌,很是欢喜,向她行了个礼后解释道,“顾姑娘有所不知,这香梦河是我们的母亲河,以前每次下葬都会来河边祭拜,为了祭拜河神和采摘升仙草,现在废除了升仙草的仪式,却还要祭拜河神的。” 顾朝歌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河里那些花灯和跳舞的女子就是为了给河神跳舞的?” “没错,河神喜欢看歌舞,所以每次歌舞是必不可少的。”柳明义摸了摸下巴,“这次的女子似乎比以前优秀很多,这舞看起来很美。” 顾朝歌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来:“看不出来啊,柳先生你还有这种爱好,喜欢看舞蹈。是二十多年都没有娶个媳妇,孤家寡人太孤单了,还是早些给你找个媳妇,就不会惦记这些美人了。” 柳明义脸色微微一暗,没有说话,只看着那跳舞的女子,似乎有些走神。 顾朝歌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肯定说错了话,可是看着他这一副失落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转开眼,没再说话。 “其实,四年前我就已经成亲了……”柳明义突然说道,声音有些涩。 “以前她也是为河神献舞的一个。她很美,眼睛大大的,里面像是盛了香梦河里的星星,她很活泼,平日最爱与我一起在香梦河旁坐着,我们一起谈天南地北,一起聊古籍古文……”柳明义轻轻抚着身边的树干,眼底满是悲凉。 “如果说谷合和途妍是一段孽缘,那我和蓝雪也是。”柳明义脸上突然变得悲愤,“成亲之前她就有了我的孩子,我不顾父母反对将她娶进门,可是……” 顾朝歌皱了皱眉:“不会是你父母嫌弃她,将她赶出去了吧。” “比这还要严重。”柳明义咬了咬牙,接着说道,“我母亲竟然趁我不在将还怀着孩子的她沉了河。” “什么!”顾朝歌吃惊,忍不住呼出声。这是有多厌恶她的儿媳妇,竟然不顾肚子里的孩子就把她沉河!这是犯罪,简直丧心病狂! 顾朝歌心里全是不可思议,对于柳明义母亲的所作所为有些难以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蓝雪还怀着你的孩子啊!她就算嫌弃儿媳妇,顶多也就让你休了蓝雪,至于连孙子都不要吗?” 柳明义长长的突出一口气:“从那之后我就搬了出来,再也不回家了。直到一年前母亲去世,我才知道蓝雪于我,只是一个难以启齿的过往……” 顾朝歌忍不住看着他:“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 柳明义摇摇头,没再说话,指了指香梦河河中心:“她就在那,永远沉睡在香梦河中,我还可以时时来香梦河边走走,陪陪她,就算是还在一起吧。” 顾朝歌叹了口气,既然他不想说,那她也就不再问。毕竟过去的事情揭开来都是鲜血淋漓的伤疤,还不如让他长在那,长长久久,形成一道铠甲。 “哎?顾顾,那里是什么?我看不到。”君不悟扯了扯顾朝歌,示意她把自己抱起来,好看的清楚点。 敖疏抱起君不悟将他放在脖子上:”这样能看清吧,小主子?” “好啊好啊!敖大叔你以后有了娃娃也可以这么带他玩哦!”君不悟抱住敖疏的脑袋,脖子伸得老长,看河边跳舞的女子。 “那个姐姐真好看,咦?她向我们这边过来了。”君不悟在敖疏脑袋上说道。可是人太多,声音太乱,顾朝歌和敖疏根本没有听见。 柳明义还在想着以前的事,也没有回过神来。 一道银光突然一闪,反射的阳光一闪而过,敖疏心底一惊快速将君不悟放了下来,抱在怀里,转头就要去扯顾朝歌。 顾朝歌只觉得眼睛被狠狠一闪,眼前立刻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清了。接着就有锋利的东西擦着她的胳膊过去,鲜血立刻透过衣服渗了出来。 “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怎么又要杀我!”顾朝歌一把捂住胳膊,快速低头在人群中穿梭。 现在人这么多,那人应该一时找不到她。 可是事实证明,还是顾朝歌想的太简单了,人群中不知道从哪里就会钻出一把刀,时不时就要捅到她身上。 几番周折,顾朝歌就已经到了香梦河边,河边那跳舞的女子看着她,突然飞身扑了过来,顾朝歌眼睛一瞪,脚下连连后退。 香梦河边泥土黏腻,顾朝歌踩着岸边的水草,脚底软绵绵的就要滑下去,连忙眼疾手快地抓住岸边的石头,已经半跌在了地上,那女子手里尖锐的匕首狠狠刺向顾朝歌,面纱飞起,露出一张模糊的脸。 “朝歌!”人群上空一条黑色人影踩着众人的脑袋就扑了过来,手中一道暗气打出,将那女子击飞出去。 顾朝歌躲开那女子的攻击,身子一滚就滚进了香梦河,随着河水被冲了出去。 最后只能看见燕洄焦急的面孔,忍不住苦笑一声:“你早来一秒也好啊!” 第二十三章:落水 顾朝歌手刚一松劲,一个浪头打来,兜着顾朝歌便卷入了河流当中,燕洄此时也来不及多想,看准了顾朝歌被淹没的地方,纵身便跃进了香梦河当中。 “朝歌!噗……朝……”燕洄自幼在云启国长大,哪里识得水性?只不过方才见顾朝歌落水,心里着急,管不了这么许多,待到自己跳到水里才想了起来。 “笨蛋。”顾朝歌见燕洄跳下水来,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主子!”敖疏眼见着燕洄落了水,迈步急忙忙向着河边跑来。 “敖大叔!救命啊!” 敖疏跑了没几步,便听到身后君不悟在高喊救命,敖疏猛然回头,见一名村民正手持短刃在追君不悟,幸亏君不悟年龄尚小,在人群的缝隙当中钻来钻去,一时之间倒也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还是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 敖疏现在急的一脑门子冷汗,君不悟乃堂堂云启天子,若是他出了点差错,只怕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主子砍得,但是主子不识水性,落在这水中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一时之间,敖疏竟然急的愣在了原地。 “啊!敖统领,你还愣着干什么!”柳明义惨叫一声,左臂上斜插着一柄短刃,柳明义一脚踹开插了自己一刀的村民,反手抽出短刃来,一刀插在村民的胸口,血仿佛在他胳膊上开了一朵玫瑰一般,喷溅而出。 柳明义捂着伤口,勉强的靠着树支撑着身子喊道:“敖统领,难道你还不清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之理吗?!” 柳明义此言本是想让敖疏先去救顾朝歌,毕竟君不悟此时无碍,更何况顾朝歌与燕洄是两个人,哪知道这一句话听在敖疏耳朵里如醍醐灌顶一般,敖疏狠狠地一跺脚,奔着君不悟就冲了过去。 柳明义一看敖疏这个反应,心里面是又急又气,柳明义本身文人体质就弱,再加上重伤在身,急火攻心,柳明义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发烫,喉咙发甜,一声闷哼,竟然急昏了过去。 几个手脚笨拙的村民对于敖疏来说就好像四五岁的稚童一般,敖疏几步跑到君不悟身前,一把抱住君不悟往自己脖子上一放,沉声道:“小主子坐稳了,闭上眼睛,属下带您飞咯!” 君不悟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此时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两只手紧紧的抱着敖疏的脖子,两跳腿也因为紧张而用力的蜷了起来,不过此时倒还听敖疏的话,紧紧的闭着双眼。 敖疏见君不悟抱稳了自己,两脚一点地,双臂微张,好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一般,直扑方才追着君不悟的村民。 那村民这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要出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他妈的这小鬼真他娘的能跑,滚开滚开!老子今天看你能……” 村民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头顶上一股黑影铺天盖地的遮了过来,村民下意识的一抬头,好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敖疏原本体型就修长,此时肩膀上再坐着一个君不悟,逆着光看去跟怪物一点区别都没有。 “哎呦我的妈呀!”村民惊叫一声,抹头就要跑,刚转过身,第一步还没迈出去,敖疏的大手就拎住衣服领子了。 这下敖疏可真是发了火了,不等村民反应过来,敖疏低喝一声,臂膀暴涨,抓着村民的后衣领,连人带衣服拎起来有一尺多高,臂膀一挥,只听得嗡的一声,这村民就好像小鸡仔一样,被敖疏扔出有一丈多远。 “小主子别怕,属下这就带你回去!”敖疏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两个眼珠子通红,牙床咬得嘎吱吱直响,像是要吃人一般,迈步向柳明义走去。 这时候的敖疏,似是九天下凡的罗汉,又像地狱重生的修罗,埋伏在人群里的杀手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现在去触敖疏的霉头,所幸就跟着人群乱哄哄的散了。 敖疏走到柳明义身前,撕下身上的一块布条来给柳明义扎住了伤口,轻轻的抱起柳明义。 柳明义此时也缓醒过来了,一睁眼,看着敖疏一脸煞气的模样,颤巍巍的道:“你……” “别说话,先带你回去养伤。”敖疏一句话将柳明义噎了回去。 柳明义气的又一次怒火攻心,索性脑袋一偏,又昏过去了。 片刻的功夫,原本河岸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都散了,敖疏抱着柳明义,背着君不悟,慢慢的走到河边,望着香梦河滚滚的浪涛,接天连地的碧波中早就不见了燕洄与顾朝歌的身影。 敖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时之间不由得虎目含泪:“主子……属下无能……主子……” 燕洄此时在香梦河中已经被河水灌了个半饱,幸亏燕洄身手还算不错,勉强提着一口气,才不至于像普通人一般那么快就沉了水,不过此时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刚一落水的时候燕洄还能看到顾朝歌的身影,可是就在燕洄挣扎的功夫,顾朝歌已经不知被浪潮卷到哪里去了,燕洄武功虽高,但是身陷江河,犹如石沉碧波,任是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在加速消耗体力罢了。 “朝歌,朝歌!”燕洄扯着嗓门大声喊着顾朝歌的名字,可是整个耳朵里全是滚滚波涛的回声,燕洄心里又恨又急,恨的是那些刺客,平白无故将顾朝歌卷进这纷争当中,急的是自己,眼看这香梦河水势越来越急,担心顾朝歌的安慰。 燕洄耳听得身后“唰”的一阵怪响,燕洄正好一肚子气没地方泄愤,右手凝气,猛地回身一张,直奔着声响之处打去。 “咔嚓”一声脆响,袭向燕洄的东西刹那间铺天盖地的向燕洄打来,燕洄赶忙用双手护住面门,等到声音小了,燕洄定睛看去,心里更是窝火。 刚才来的哪是什么暗器?不知道是哪儿被河水带下来的一棵枯树,原本还能借着枯树多漂一会儿,这倒好,不仅这救命的稻草被自己打的粉碎,原本自己的内力也散了大半。 燕洄叹了一口气,刚转过身来还要再寻顾朝歌,突然眼前一黑,紧接着“咚”的一声闷响,燕洄只觉得额头猛地一疼,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顾朝歌与燕洄相比就幸运的多了,顾朝歌水性极好,什么仰泳蛙泳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泳自己虽然不会,凡所应有,全部都会,不过这种情况下还是狗刨来的省力。 顾朝歌就趴在水中,手脚不断的摆动让自己不至于下沉,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和身形来躲避河道上的巨石碎木,可是心中却是急的都快冒烟了。 自己眼看着燕洄跳进了河里,只不过水流湍急,一眨眼就看不到他人了,再加上燕洄不识水性,也不知道他安危如何了,会不会被敖疏救下了?毕竟敖疏是他的属下,武功又高,可是君不悟是云启的皇帝,适才那么混乱,敖疏去救不悟也有可能…… 顾朝歌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觉得自己脚下一沉,仿佛水下有人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脚一般,顾朝歌慌乱之中连忙往外拽腿,却水下那人的力气奇大无比,无论自己怎么挣扎,自己的腿都在那个人的手中。 “卧槽!难道老娘大白天的遇到水鬼了?”顾朝歌睁大了眼睛想往河水里看去,可是浪花一个接着一个的拍过来,整个河面上全是白色的气泡,水底下的情况一点也看不见。 顾朝歌心里又急又乱,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此时身陷香梦河中,竟然忍不住将双手伸到水下去抱着自己的腿与水中的手较劲,如此一来,顾朝歌原本保持住的微小的平衡顿时荡然无存。 “呜……呜……噗!” 顾朝歌迎着紧来的浪头连喝了两大口河水,冷水往头上一淋,顾朝歌也清醒了几分,心想这河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急? 顾朝歌抬头看去,顿时心如死灰,自己方才只顾去想燕洄如何,完全没看周围的环境,来时的河道已经不再是一条笔直的河流了,而是像一条蜿蜒的水蛇一般,扭曲着自己的身子镶嵌在周围的大山之中。 再往前看去,前面更是险恶,一道弯接一道弯,一直接到天边,也不知道这河水到底转了多少个头,而自己现在正卡在第二道湾的拐弯处,乃是水流最急的地方。 顾朝歌尝试着伸了伸腿,暗骂自己白从后世穿越过来了,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水鬼?不过是几株水草缠住了自己的腿,不过在水中这种情况最是险恶,越是挣扎水草便缠的越紧,也越将人往水下拽。 顾朝歌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嘲道:“顾朝歌啊顾朝歌,你怎么变得这么蠢?怪不得都是要死的人了,只可惜……又搭上了一个无辜的人。” 顾朝歌嘴里小声的嘟囔着,却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冷,刚才胳膊受伤的地方也好像有针扎虫咬一般,看着远远的河流好像立了起来,铺天盖地的向自己砸来,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慢慢的进入永恒的黑夜。 第二十四章:脾气不好的老头 “老头,快来看看,这姑娘厉害的很,没有半点武功却含有巨大的能量,身中剧毒还在水里扑腾了这么久。”一个年轻男子摸着下巴,看着眼前昏迷的女子,眼底全是兴趣。 “赶快把她丢出去,别让她死在我们家门口。”那男子身后的屋子里突然传出另一个暴躁的声音,听起来像个脾气不好的老头。 “哎呀,老头,你这些年不一直在找中了尸毒的人吗,正好这有个现成的,还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吊着她一口气,怎么治都治不死的。”年轻男子一把扛起水里的顾朝歌就往屋里走。 “正好我看她长得还可以,不去留下来给我当媳妇,以后就有人伺候老头你了。”男子扛着顾朝歌进了屋,毫不客气地把她摔在床上。 屋里只有一张桌子,两张床,其他的东西都没有,看起来简单的有点过分。 屋子昏暗的地方坐着一个老头,正巴巴地抽着烟杆,看到男子进来,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敲了敲手里的烟杆,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她中的不是尸毒,体内还有一股炙热的内气,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已经不行了。” “不会吧……”男子围着床转了一圈,托着下巴,“我看她心脉处被护的很好,只是有些力竭力,还没到无力回天的地步吧。” 男子低下身子,翻开顾朝歌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眼睛,猛地直起身,拍了拍床板:“老头老头!她是异瞳!” 床边的老头手形一顿,站起身才发现他的身形极高,只是微微有些偻拘。 他从黑暗处走出来,皮肤却是出奇的好,头发花白,脸却是年轻男子的模样,竟然鹤发童颜,看起来很是奇异。 “异瞳?”他走过来,拿着烟杆在顾朝歌身上点了两下,顾朝歌立刻喷出好几口水,又在她头顶点了一下,顾朝歌才慢慢的睁开眼。 看了一下四周,顾朝歌咳了两下,看向床边的两个人:“你们是谁?” “在下张逐,这是我师傅,遥机子。”之前抗顾朝歌回来的男子说道,上上下下看着她,笑起来,“姑娘你有一双异瞳,可否告知一些关于异瞳的事情。” 顾朝歌坐起身,摸了摸眼睛,抬头问道:“你救我回来的?” “不错,我在河边抓鱼看到你泡在水里都快泡肿了,就把你捞起来了。”张逐做到床边,“我看你似乎中了剧毒,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 “你懂医术?”顾朝歌有些好奇,这两个人,一个是正常的年轻男子模样,另一个却是鹤发童颜,绝对大有来头。 “我医术不怎么样,但我师傅厉害。你要是告诉我们关于异瞳的事情,或许师傅会解了你毒。”张逐笑的有些奸诈。 顾朝歌翻了个白眼:“看你的样子,说了也不算,先生,能否替我解毒?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关于异瞳。” 遥机子看着她只是抽了几口烟杆,不得不说,看着一个鹤发童颜的男子抽这种老大爷抽的大烟杆,还是有几分奇怪的。 “小丫头跟我讲条件?你不知道你命不久矣了?”遥机子坐在桌子边,看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危险。 顾朝歌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我也要死了,那就无所谓了。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但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毕竟我还认识其他有异瞳的人。” “你还认识其他有异瞳的人?”张逐一下跳起来,“老头快治好她啊!说不定她真的可以帮我们呢!” 遥机子也有些惊讶:“你先说说你的异瞳,若对了我的胃口,就帮你解毒,但你这个跟普通的尸毒不同,我也不一定能解了。” “老头,还有你解不了的毒?”张逐有些惊讶。 “她服了招摇门的紫气丹也没有成为绝世高手,你被我教了二十年医术还是一塌糊涂。”遥机子把烟杆在张逐头上一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顾朝歌看着张逐那又红又肿的脑门,都觉得替他疼。 “丫头,我先给你开副药,可是你这毒邪门得很,只能先压制毒性。”遥机子敲了敲桌子,桌子一分为二,从里面升起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里面摆满了各类刀具。 遥机子取出一柄手指粗长的匕首,比划了两下,说道:“顺便给你放放血,那紫气丹功效太强,热力积压久了得不到宣泄会出毛病。” “也不知道是谁给你吃的紫气丹,真是差点害了你性命,还好命大。” 顾朝歌靠着床头,眨了眨眼,对遥机子说:“其实我这不算异瞳,只是瞳术,一开始我不懂,后来配合一些法门就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 “尤其是现在,我的瞳术只是幻境,其实也没什么别的用处。” 顾朝歌看着张逐,眼底转起小小的漩涡,不过只看了一会,她自己就头晕脑胀,有些难受。 “之前与那赶尸人交手,似乎被他伤了,现在还不能很好的控制,暂时不能使用。”顾朝歌耸耸肩,看着遥机子。 遥机子吸了一口烟,站起身:“先来给她拿药,把她养好了再好好让我研究。” “老头,你不会要把我解刨或者弄死我吧。”顾朝歌瞬间就想到了她穿越前被关在研究所,没有丝毫自由和自我的生活。 遥机子白了她一眼:“或许吧,看我心情。” 张逐深有体会地点点头:“老头子一直都是脑子有问题,除了面对医术,其他的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张逐顿了顿,突然笑的有些猥琐:“不过你要是成了我媳妇,说不定就可以友好相处了。” 顾朝歌翻了个白眼,冷声道:“那我还是被他治死吧。” “有志气!”遥机子突然一拍桌子,“说得好!臭小子你一辈子无妻命,别再想这想那的了。就好好跟我学医,将来还饿不死你。” 张逐一甩袖子:“要不是你当初非抢了我来学医,我也不会变成无妻命!” 顾朝歌看着两人斗嘴,心里万分焦虑,打死她都想不到,燕洄竟然不会水,还不怕死地跳下来,现在她和燕洄被冲散了,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一身高强武功在水里却不能发挥作用,不知道他这次回来是不是有伤在身,还有君不悟,不知道有没有事,不过有敖疏在他身边,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这丫头身上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啊,狙国的尸毒,极品紫气丹,看你的方向是从香梦河下来的,那里的人可从不与外人来往,难道你是乡城人?”遥机子抽着烟杆,眼底带着几分探究。 顾朝歌摇摇头:“我不是乡城人,只是为了前段时间的盗尸案而来,结果中了那人的毒,这紫气丹是招摇门一位真人给我的。如今那赶尸人死了,我以为没事了,结果还有人暗杀,这才导致我落水。” “哼哼,你以为那赶尸人死了?”遥机子冷笑了两声,“狙国人都有两条命,他死不了。” 顾朝歌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眼前一阵发昏,不过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急忙问道:“先生的可是真的?如果那人真的没死,我这么久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他还会继续祸害他人。” 遥机子摆摆手:“短时间内还不会有事,我也曾听说乡城盗尸一事,纠缠这许久,竟然还没有解决。” “他死了一次,元气耗尽,需要极为强大的丹药或者高手内力相救,你如今身怀紫气丹,说不定就是他的目标,所以被暗杀也不稀奇。”遥机子指了指顾朝歌的眼睛,“还有就是,瑶国一直有传闻,异瞳者得天授益,食之有奇效。所以也有可能是有人听信传闻,特意取你性命。” 张逐在一旁连连点头:“异瞳很稀有,但是在狙国,有很多异能者,就是类似你这种的,不过他们都是后天培养或者用极其恶劣的手段制造出来的,很少有天生的,你这种会被视为最大的目标。” 顾朝歌皱起眉,想到第一次在顾家墙院上见到谷合,自己使用瞳术后他那诡异的笑容,和这次对他完全没有作用的事情,原来他早就接触过这些。 可是如果谷合真的没有死,那君不悟和柳明义他们将会十分危险,还有乡城的百姓,那乡城知州早就已经跟他是一伙的了,还有那天晚上劫走谷合尸体的人…… 她想了很久,那双熟悉的眼睛,狭长而深邃,带着浓浓的危险气息,必定是凤孤飞无疑。 这样看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凤孤飞眼皮子底下,可是这次燕洄离开,去往帝都摄政王府里见的人,有是谁呢…… 以往并没有感觉到凤孤飞的诡异,当初在皇宫他也没有与自己有过多的来往,现在想想,他当初留下自己,似乎也有其他的打算,说不定这次的暗杀就是她的手笔,因为自己坏了他的事情,所以要杀了她。 顾朝歌想着,心越来越沉,她从一开始遇到燕洄,就注定要陷入这阴谋的漩涡,如果说有谁能够与她一起在这阴谋泥沼中前行,大概除了燕洄,再无他人可以让她信任。 毕竟一直到现在,只有燕洄没有伤害过她。 可是燕洄,你现在在哪…… 第二十五章:天资差劲的师叔 瑶机子对于顾朝歌的异瞳,每天都充满了好奇,但是又拉不下脸来,于是每天坐在河边巴巴地抽着烟杆,时不时回头看两眼,再专心研究顾朝歌的尸毒,希望能快点把她治好,好让她跟自己说说关于异瞳的事。 “先生,异瞳对你究竟有什么用,让你这么费心,我知道我的尸毒可能解不了,我有一本关于瞳术的书,给你就是了。”顾朝歌每天看着瑶机子那为难模样,还天天吃他的药,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瑶机子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这毒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你可知我为何断定那赶尸人没死?” 顾朝歌坐到他旁边,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这毒是控尸用的,他没死,就会有一层联系,如果他死了你就只有尸毒,我很快就可以帮你解了。但是他没死,必须从他身上找到解蛊的办法。” 顾朝歌有些诧异:“你说我中了蛊?难道不是中毒吗?” 张逐从河边走回来,拿着一个渔筐:“你真是太天真了,控制尸体自然是用了奇特的办法,我们云启人不懂,其实那就是狙国的蛊术,用一只蛊虫给尸体下蛊,就会变成活死人,也就是僵尸。你就是被下了这种蛊虫,但是活人与死人不同,我师傅还没有接触过,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 “好吧,不过也没事,生死常事,不过我还这么年轻,就这么死了也是有点可惜咯。”顾朝歌耸耸肩,从张逐手里接过鱼筐,蹲在河边开始他钓上来的鱼。 “这丫头别的用处没有,做的饭还是不错的,以后若真做了我徒儿媳妇,那倒也不错。”瑶机子摸摸下巴,那年轻的脸上露出一种老年人才有的向往与意味深长的神情,看起来还是颇有些奇怪。 “这是我媳妇,早就已经定下来了,什么时候成了你徒弟的媳妇?”不远处一人一身黑衣,浑身湿淋淋的,右腿似乎受了伤,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 “燕洄!”顾朝歌连忙丢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不知道想到什么有定在了原地,就那么远远地看着他。 燕洄平日顺滑的一头乌发此时显得有些凌乱,那精致的脸上也被划了好几道血口子,也许是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导致那些血口子已经微微发胀泛白,身上一身黑衣贴着身体,全是泥泞和水迹,看起来很是狼狈。 “看什么,你夫君要死了,还不过来。”燕洄冲她招手,虽然一身狼狈,脸上却依旧是他燕世子的不羁笑容与满目春风。 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燕洄就这样一步步向她走来,好像一步步都踩在她的心里,脚步一扭一拐,在她心里走出一串摇晃的步伐。 那天他焦急的神色和在水中的惊慌她还历历在目,她时刻都在想着燕洄怎么样了,甚至好几次想离开这里去找他,可是现在她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竟然有点害怕。 “这是我第三十房小妾,你想娶她我可不放人的。”只是几个走神间,燕洄就已经走过来了,拉住她的手在张逐面前晃了晃,像是在宣告主权。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朝歌一把甩开他的手,满脸嫌弃。 燕洄也毫不在乎,坐在瑶机子旁边,笑嘻嘻道:“师叔祖,可让我好找呢,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隐居啊。还收了一个傻不愣登,天资这么差的徒弟。” “小子你说什么呢!你说谁天资差。”张逐一脸愤怒,这家伙刚来自己就没了媳妇,还被他说自己天资差,简直岂有此理! 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小白脸,一来就凑近乎,竟然管他师傅叫师叔祖。 张逐眼睛一蹬,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是我师父的……” “没错啊,小师叔,我是你师侄哦,不过小师叔你的天资真的太差了。”燕洄一把揽住张逐的肩膀,前半句张逐还挺的很是舒坦,没想到到最后又被他损了。 张逐甩甩肩膀,挣脱了燕洄的胳膊:“少来这套,这没什么师叔师侄师叔祖,你哪来的,赶快走。” 顾朝歌蹲在河边把鱼收拾干净,开始生火,眼睛在河面上扫了扫,看哪边的鱼更多一些,大概一会张逐还要去钓鱼,毕竟眼下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 瑶机子最初看到燕洄,也有几分惊讶,不过又看了看顾朝歌,似乎有些释然,敲了敲烟杆,说道:“你们两个再去弄点吃的,那丫头弄得那么点也不够。” “我可是伤员,师叔看你的了,总不要被顾顾看扁了啊。”燕洄冲着顾朝歌眨眨眼,笑得很是奸诈。 张逐气得差点跳起来,指着燕洄:“你!你!哼!”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只能狠狠地一甩袖子,一脸悲愤,转身往河边走去。 “你从哪来?怎么搞得这么狼狈,还有怎么会掉进水里,你可是最……”瑶机子看着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燕洄打断。 “师叔祖,你不用担心我,她的伤怎么样,那尸毒可要紧?”燕洄指了指顾朝歌,笑得有些天真。 瑶机子睨了一眼烧火的顾朝歌,冷哼一声:“哼,她啊,命不久矣了,我解不了她的毒。” 燕洄眉头微皱,又上前凑了凑:“怎么可能,这世上还有您解不了毒?” 瑶机子摇摇头:“眼下,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毕竟她先中蛊在前,接着中毒在后,我可以解毒,却解不了蛊。” 燕洄垂下眼睑,那原本精致光滑的脸此时有些枯败,眼底挂这大大的青灰色,脸颊也陷下去了,此时褪去了笑容,显得有几分凉薄和凄惨。 顾朝歌看着他,不在乎的摆摆手:“没什么,该受的总会受的。” “南衣在狙国有一段时间了,我叫她回来,她一定有办法。”燕洄站起身,拉起顾朝歌就要走。 “这就要走了?就把我当空气一样?”瑶机子把烟杆在石头上敲了敲,有些不满。 “师叔祖,是我的错,改日再来与师叔祖道歉,可是现在我要带朝歌去找南衣。”燕洄一脸疲惫,眼底有些灰暗,这么久他一直在河里找顾朝歌,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上了岸,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找到了顾朝歌和他师叔祖。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就算顾朝歌运气如此好,被师叔祖救起来,得他青睐,却还是没能解了身上的毒。万事都有好有坏,这大概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师傅这几日给她做的解毒的丹药,虽然不能完全解了她的毒,却是也有效果的,况且只要找到给她下蛊的人,就可以解了。明日再走吧,等你的下属来了,再走不迟。”张逐又拎了几条鱼回来,对于这个师侄,他真是一点都不喜欢,高傲自大,嘴巴毒,讨厌的很。 不过为了朝歌,还是对他稍微好一点吧,毕竟自己比起他来,差的却是不是一星半点,或许朝歌跟他走,会有别的机会也说不定。 “没错,明日张逐你就与他们一起走吧。”瑶机子对着张逐挥挥手,“为师一生只收你一个徒弟,毕生医术倾囊相授,你也该下去走走了。” “师傅,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啊!”张逐一脸惊愕,连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跪到瑶机子身前,“师傅,你是嫌弃徒儿跟着您什么都没学到才要赶我走吗?” “师傅,徒儿日后一定潜心研究医术,再不乱来了。”张逐保住瑶机子的膝盖,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我师徒缘分到了,你该去往别处,日后总有相见的时候。”瑶机子拂开他的手,起身往屋里走去,“燕洄与她并非常人,若有朝一日你呆不下去,再回来找为师吧。” 瑶机子的背影格外高大,偻佝着背,慢慢地走回屋里,沉重的合门声,让张逐身体猛地一颤,他起身看着燕洄,眼底全是血丝:“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来了这,师傅才会赶我走!” 燕洄翻了翻火堆,脸色有些冷:“师叔祖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不清楚,不必把事情赖到我头上。” “我就是不清楚!为什么让我走!我不知道!”张逐一掌拍在石头上,一声闷响,那巨石裂开一条缝,张逐对着屋子磕了三个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朝歌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 燕洄拍了一下她的头:“师叔有些尘缘事,需要自己去解决,只是这些年一直逃避,师叔祖如今也不过是借我的由头,逼着他去罢了。” 看着张逐决然离去的背影,顾朝歌觉得心里有些堵,张逐是她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说不定自己早就死了,只是如今就这样分道扬镳,再见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平日里张逐嬉笑与面,很好相处,可是如今那决绝的背影却让她有一种再见不到的感觉。 “我以后还会见到他吗?”顾朝歌喃喃自语,有些失神。 “会的,我会派人跟着他,不会出事的。”燕洄看来一眼屋子,站起身来一拐一拐地往里面走去,“师叔祖,你是不是要给你可爱的徒孙治治腿伤啊。” 顾朝歌看着恢复如常的燕洄,嘴角微微一翘,低头烤着手里的鱼。 第二十六章:偏偏遇见你 第二天一早,燕洄就挂着绷带出现在顾朝歌面前,脸上也涂着厚厚的药膏,半躺在石头上,时不时眯眼看一下在河边忙活的顾朝歌。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碍事。”顾朝歌端着一个大大的竹编篮子往屋里走,正好被燕洄挡在前面。 “你不要总是跟师叔祖说话,你也跟我聊聊啊,我还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谷合是怎么回事?”燕洄拉着顾朝歌的衣角,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顾朝歌翻了个白眼:“歇着吧您,我去找怪老头还不是为了你,长得这么丑还要覆什么药膏,臭美。” 顾朝歌一把甩开燕洄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狠心的女人,以后谁敢娶你。”燕洄又躺回石头上,望着天际,默默来了一句,“也就我不嫌弃你。” 顾朝歌坐在瑶机子旁边,托着腮帮子:“先生,你怎么不问燕洄啊,他知道的应该会比我多。毕竟我也只是拥有异瞳,并不了解。” 瑶机子摇摇头:“燕洄有他自己的事情,不过,丫头,你倒是好福气。” 顾朝歌微微一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那孩子小时候经历过一件大事,对水很是恐惧,而且万分嫌弃,没想到他对你,却是愿意这么舍了自己去救你。”瑶机子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年迈的老者突然看到子孙美满的表情,“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 “招摇门的紫气丹,对内力有很大的帮助,而且可以帮助一个新生武者有所提升,我看过你的天资,根骨一般,而且年纪也不小了,这一生是决计不可能再在武学有所提升,可是有了紫气丹,就大不一样了。”瑶机子将手指搭在顾朝歌的手腕上,“你应该练过内气,只是没什么作用。” 顾朝歌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书,递给瑶机子:“这是西惜给我的,一共有两本,一本是功法,另一本是讲异瞳的,不过我看不太懂,所以一直比较困难。” 瑶机子接过书,随意翻了两下:“原来是西惜给你的,你就按照这个练就可以,不过也是看个人天赋,如果有什么不懂得……” 瑶机子顿了顿,突然暧昧一笑:“你可以问燕洄啊。” 顾朝歌顿时无语:“我对他没有那种意思,虽然他救了我很多次我很感激他,可是这不一样的。” “嗯……或许吧,年轻人,不要等时间都过去了,机会都没有了,才看清自己的心。”瑶机子突然叹了口气,“你们明日就走吧,张逐那孩子也是倔强的很,若是有机会遇到他,也要给他个机会吧。” 顾朝歌看着闭上眼睛了的瑶机子,有些无奈:“那我先出去了,先生好好休息。” 瑶机子摆摆手,那年轻的面孔带着时间的沧桑与深沉,一头白发经过时间更迭,显现出老年人才有的模样,可他的脸却如同冲破了时间的桎梏。 她与瑶机子相处不过几日的功夫,从一开始觉得他是个奇怪地坏脾气老头,到现在觉得瑶机子才是世间最通透的人,他什么都不在意,却把什么都放在心里,将张逐赶走,让他去经历属于自己的一切,大概张逐是他一生唯一在意的人。 顾朝歌站在茅屋前面,突然觉得自己很迷茫,就这么没有任何征兆地来了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顾朝歌环视着四周的景色,古代的空气确实好,景色也好看,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的钢筋水泥下,哪有这么多养眼的美景,全是雾霾和尾气。 燕洄半躺着看着顾朝歌,看她一会皱眉,一会叹气,一会又舒开眉头,露出一丝笑意,忍不住扬了下嘴角:“你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丰富。” 顾朝歌被他一打断,回头看他,说道:“燕洄,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最开始我只想看遍这里得的大好河山,走遍四方领略这里的风土人情,可是我偏偏遇见你,就进入了你们的阴谋漩涡,走不出来。” 燕洄眉头微微蹙起:“那你是要离开了?” “不。”顾朝歌摇摇头,那微微扬起的眼睛显出一丝疲态,“虽然我很不喜欢这种方式,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君不悟和你们,尤其是我说过,要带君不悟能够自己站起来,我才会离开。” 顾朝歌唇角微扬:“你们叫我天外来客,却确是不错,我的世界,钢筋水泥,飞机汽车,这里比起那里,落后了太多,但是这里有我想要保护的人,而那里我几乎毫无牵挂……” 燕洄听着她说,原本清澈的眼底变得有些深邃,看她的目光也有些不同。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想跟你们有任何纠葛,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肯定和普通人不同,接着我就在皇宫见到了你,虽然你救了我,可你接着就给了我一个大难题,如你所料,我没能成功解决,甚至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顾朝歌耸耸肩:“我这个人随性的很,没什么大抱负,也不喜欢玩阴谋,可是如果一定要玩阴谋才能生存下来,跟你们在一起,那也不是不可以。” 燕洄原本深邃的目光听到她这句话后立刻亮了起来,有些惊喜:“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绝不会让你受伤的,不过这次……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的。” 顾朝歌翻了个白眼:“倘若我需要你日日保护,那我不还是个废物,那样的顾朝歌有什么用啊。” 燕洄,如果需要我去努力,那我就去努力,练武,权谋,为了君不悟,也为了你。 顾朝歌看着他,眼底显出一丝温柔,虽然很快就闪过去,却还是被燕洄很快地捕捉到,立刻凑上来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像我喜欢你一样?” 顾朝歌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没有,不过我觉得快了。就凭你舍命跳河救我这一点,也可以给你点机会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肯定是早就对我一见钟情,借着跳河这个事下台阶吧。”燕洄突然起身,一把扣住顾朝歌的腰,“为夫身体虚,过来给我抱抱。” “燕洄,你好不要脸!”顾朝歌一脸嫌弃,一把推开他凑上来的脑袋。 “要做燕家的媳妇,可不需要矜持,我娘当初就在战场上把我爹推倒了,我也不在乎你在这跟我把正事办了。”燕洄搂着顾朝歌的腰,作势就要往地上倒。 顾朝歌连忙伸手推他,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燕洄,在我家乡,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像你这种……” 燕洄坐起身,神情有些严肃,却没说话。 “我现在还不是很喜欢你,所以还要看你以后表现了,不过,若是你家里有什么未婚妻啊,就算了。”顾朝歌坐在一边,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奸诈。 燕洄吐了口气:“我与瑶国公主的婚事,是先皇与瑶国女皇定的,不过……若要作废,也是可以的。” 顾朝歌轻笑:“可不要乱来啊,眼下我也没几天活头了,这些我都没想过。只是今日要打消了你的念头才跟你说这些。” “找到谷合,你就有救了,如果找不到他,我就带你去狙国。”燕洄抓住她的肩,“你不会有事的,尤其是你还是因为我的疏忽才变成这样,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好了,你们两个谈情说爱能不能走远一点,别在这烦我老头子。”茅屋内瑶机子的声音气急败坏,带着浓重的火药味,听起来及其不开心。 燕洄毫不在乎地抓住顾朝歌的手:“你要是不从了我,我可要抢人了。” 顾朝歌看着他,突然搂住他的脖子:“去他的瑶国公主吧,燕洄你敢娶她回来,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我!” 说着猛地拉下他的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听说缘分都是早早就注定的,如果注定要跟他纠缠,那为什么要逃避,从天而降砸了燕洄,那是他们的缘分,皇宫险些殒命,救她的是燕洄,香梦河九转急流,跟着她下来的是燕洄。 如果这都不能说明这是命中注定,那大概也没有什么能够说的上是缘分了。 顾朝歌闭上眼,唇边轻柔的触感让她有些飘飘然,一早她就在想,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吻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很软,跟你想的还不差吧。”燕洄抱着她,像只偷了腥的猫。 “是啊。”顾朝歌眼睛微微眯起,“下一步还是要先找到谷合,在他身上已经浪费了太久,这次一定要把他彻底解决。” “这次我离开回了帝都,凤孤飞竟然人间蒸发,一连几天都没有上朝,我猜他可能走在我们前面,还有别的阴谋。”燕洄脸色有些不好,眼底带着戾气,“他离开了帝都,却留下那么多线子在朝中胡作非为,若不是我这次回去,太后大概就要解了宫禁了。” “前几日谷合身死,有人劫走了他的尸体,我怀疑那人就是凤孤飞,我再没见过有谁的眼睛和他那么像。” 燕洄起身:“还是先找到谷合,找到谷合一切都都明白了。” 第二十七章:瑶国公主 燕洄与顾朝歌跟瑶机子道别后,就回到了乡城,重新与敖疏,柳明义等人汇合,顺便给了敖疏惩罚,重新在顾朝歌身边安排了其他人。 新安排的是个相貌很普通的年轻男子,叫做战一,只是一双眼睛特别大,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就像一个普通的家丁,放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 敖疏一脸落寞,摸了摸君不悟的小脑袋,又跟顾朝歌抱了抱拳:“小主子,顾姑娘,属下告退,待领了罚再回来保护你们。” 顾朝歌点点头,敖疏这次在这次事件中有很大的失误,最起码在燕洄眼中看来他没有尽到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顾朝歌,所以不管是谁给他求情,都没有任何改变的机会。 顾朝歌至此才知道,自己在燕洄心中,竟然排了比君不悟还要高的地位,说实在的这是让她很感动,可她更希望君不悟能够好好活下去,因为他的作用比自己要大。 “顾顾,敖大叔什么时候回来?”君不悟抱着顾朝歌的脖子,刚才看燕洄发了好大的火,他好害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燕燕,把敖大叔都打的吐血了。 “君顾,你要记得,对待自己的属下,必须要采取铁血手段,那些所谓的怀柔政策,是建立在绝对的忠诚上的。敖疏没有按照我说的做,所以他要接受惩罚,如果以后你有了暗卫,也要这样约束他们。”燕洄看着君不悟的眼睛,满脸认真。 君不悟点点头,他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有暗卫?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可是如今燕洄跟他说的,却已经在他脑子里中下了这样的潜在意识。 君不悟还只是个孩子,或许今天他跟他说的他并不明白,但终有一日他会懂的。 燕洄摸了摸君不悟的头顶:“以后的路会更加难走,如果你不想去了我就送你回去,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可以的,燕燕,你不要把我送走!”君不悟一把抓住燕洄的手,眼底满是急迫,因为太过着急和害怕被丢下,眼中含着一包眼泪,却因为想到顾朝歌跟他说的话而倔强地忍着。 “好了,我们接下来就要往云启的边境去了,你也去看看属于你的国家,要记得他们是什么样子。”顾朝歌抱着君不悟,脸上露出安慰的笑,“可是这一路会更加艰难,你可能会遇到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你可以吗?” “我可以得,顾顾,我真的可以。”君不悟满脸认真,生怕被丢下,死死的抱住她的脖子。 “既然如此,就出发吧,乡城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之前暗杀你的人也因为混迹成老百姓的样子抓不到,敖疏这次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燕洄眼底闪过怒火,对于敖疏的疏忽他到现在都有一股怒火难以平息。 “想必前往云启边境的路上也不会太平,咱们还是隐秘出行,不要引起太多的注意。”柳明义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已经把马车收拾好了。” “希望可以快一点到达,不要再生出其他的事端。”顾朝歌将君不悟放下,牵着他的手,“走吧,咱们先去找一辆喜欢的马车。” 燕洄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忍不住摇头浅笑:“真不知道君不悟为什么这么听她的,这个小霸王也是遇到对手了。” “主子你也是对顾姑娘言听计从。”战一突然冒出一句,燕洄脸色一僵,干咳了一声。 “你怎么话也这么多,不要学敖疏。”燕洄摸了摸鼻子,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何况,听媳妇的话,这不是应该的吗。” 战一眼中浮出嫌弃,他第一次这样嫌弃自己的主子,竟然如此不要脸,要将顾姑娘捧到天上去了,可是人家也不怎么在意。 “我告诉你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等你以后有了媳妇你就知道了,这追妻之路是多么的艰难。”燕洄突然很浪地一甩头发,转身走了。 战一摸了摸被甩到的脑袋,有些不解,有媳妇就要这么不要脸吗?他决定以后有了媳妇就直接抗走,才不要像主子一样,这么艰难。 殊不知,战一之后的追妻路比燕洄还要艰难。 …… “驾!!”一辆做工精致的马车在林道上飞奔,洁白的车帘被风卷起,露出一双长长扬起的飞凤眼,高高挺立的鼻梁,娇嫩的唇瓣如同枝头新绽放的玫瑰,披着厚厚的大氅,洁白的羽毛贴着额鬓,端的是风华绝代,绝世倾城。 “公主,前方入了管道,就是燕国公府。”一旁侍女撩起车帘,看了看四周,恭敬地说道。 女子长睫微微垂下,眼珠如同琉璃色的宝石,轻轻转动,带出一丝柔波:“不用停了,想必他也不在,直接去咱们该去的地方。” “是,公主。”侍女扬了扬手,示意车夫转道右行,驶入了一趟茂密的林间小道。 马车停在一间竹楼前,高高的竹楼下面是一池巨大的水池,里面时不时翻腾出半人长的鱼尾,或者露出尖利的暗光。 女子在这炎热的盛夏裹着厚厚的大氅,洁白的长裙拖沓在层层阶梯上,一张脸孔如同冰山之上盛开的雪莲,洁白而冷傲。 “人可带回来了?”女子双手抄在大氅里,冷冷垂下的眼眸带着无尽寒意。 竹楼上挂着厚重的帘布,里面阴沉沉的,投不进一丝阳光。 “带回来了,你有办法救他?”窗边一个男子一身黑色长袍,隐隐看出上面绣着银灰色的暗纹,身形高大,隐在暗处看不清脸。 “他能不能活,你还不知道吗?”女子唇边溢出一起笑,似乎觉得男子问的话十分好笑。 男子猛的掀开窗边的布帘,刺眼的阳光照进来,一下照亮了竹楼,看清了男子的脸和床上躺着的人。 正是凤孤飞与谷合。 “摄政王不必生气,本公主也不是有意触你痛处的。我带了那人给我的秘方,摄政王可有兴趣?”女子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只蓝色的透明瓶子,可以清晰地看清里面的东西。 “本王对她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凤孤飞脸色阴沉,“你将他弄活了,说不定还可以拖延燕洄几天,时间再久,怕是你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哼,那个女人来路不明,我只需要稍派人手就可以将她除掉。倒是摄政王你,听说宫里那位日日派人来催,怕你的日子也不舒坦。”女子轻轻掩唇,眼底带着嘲弄之意。 凤孤飞眯起眼睛,看着她:“你若想死在这,尽管激怒我。” “我自然不敢。不过瑶国若死了公主,怕也要来找你算账的。”女子打开瓶子,放在谷合的尸体边。 一只蓝色的小虫轻轻的试探着,缓慢地爬出瓶口,爬到了谷合的身体上,接着遍如同回归大海的鱼,快速地顺着他的鼻子钻进了体内。 “这是蓝雏虫,是最开始狙国人出生时就用婴儿血养下的蛊虫,一直到长大成人,就如同他的第二条生命,反是由大巫师画下巫纹的狙国人,都会获得这第二条命。”女子摇了摇手里的蓝色瓶子,看着凤孤飞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凤孤飞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女人阴险狡诈,而且异常狠毒,他跟她合作了两次,两次都流血漂橹,几乎死了一国的人。 若是她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摄政王你想多了,我对你没兴趣,我只想要燕洄。” “燕洄已经是你未婚夫,你还要暗地里做这些把戏,你就不怕他知道?” “哼,他从未承认过我的存在,我一定要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女子眼底闪过狠戾,“谁要挡我,就要死。” 凤孤飞看着她,深邃的眼底满是嫌恶,席望玥,这个瑶国最受宠的公主,或许他该庆幸,自己没有被她看上,若是被这样这个女人缠上,简直就是恶魔。 燕洄。祝你好运,和自己的未婚妻,好好较量一番。 凤孤飞收回思绪,看着床上的谷合:“他多久能醒过来?” “很快。不过醒过来后,大概会和以前有所不同,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情,也可能会想起一些事情。”席望玥将手抄进大氅里,在这里呆了这许久,她的脸色越发白的透明,脖子上青色的筋脉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那人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毕竟我也不是狙国人,从没见过。” “看来你与她相处的很好。”凤孤飞脸色有些不好看。 席望玥微微扬唇:“你在吃醋?我也只是跟她学习一些狙国人才会的东西,就当代替你了。” 凤孤飞一个眼刀飞过去,手指已经扣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少把我跟你相提并论。” “呵,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心倾慕燕洄,因为他从不像你一样,自视清高。明明一样的低贱,却以为自己多么的高贵。你配吗?”席望玥眯着眼睛,脖子上的人手触感让她冷的浑身发颤。 凤孤飞一把甩开她,盯着她的目光犹如要将她生吞活剥,最后却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席望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揉着脖子不屑地低语:“凤孤飞,你等着吧。” 第二十八章:你这么虚? “早睡早起身体好。”燕洄倚在门边,一身深紫色的华服,潋滟的有些晃人眼,腰间一道刺绣祥云的腰带,紧紧束出那劲瘦的的腰,窗边一缕日光投进来,在他较好的脸上渡了一层金光,显得颇有几分俊美天神的感觉。 顾朝歌睁开眼就看到这家伙的造型,虽然看了他很久了,但还是忍不住被晃了一下,这老天就是不公平,一个男人家,却给了他这么一副好容貌,这让那些女人该怎么活啊。 “早上好,顾顾,今天我们说好去集市上逛的,你快点起床啦,不要赖床啊。”君不悟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一把扑到顾朝歌的床上,仰着小脸,天真无邪。 顾朝歌微微一笑,感觉君不悟现在性格越来越好了,不象以前,动不动就发怒,扬言就要砍人脑袋,现在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模样。 “我知道了,你先去吃饭吧。”顾朝歌要打发走君不悟,准备起身。 “燕燕都不走,我也不走。”哪知道君不悟抱着她的腿,死活不肯出去,“燕燕说,以后我不能跟顾顾在一起啦,因为顾顾要和燕燕在一起,给我生个小顾顾玩。” 顾朝歌眼睛一瞪,狠狠地看向燕洄:“你教坏小孩!” “其实他比我的女人可要多得多哦,等他回宫就要开始有宫人教他这些了,早晚的事啊,难道你还害羞不成?”燕洄从门边走过来,一步一晃地样子让人心生荡漾。 顾朝歌看着他,心里忍不住跳了两下,这个家伙,风骚又妩媚,比女人还有诱人。 燕洄看着她,微微倾身,覆到她耳边:“你要是不想让他看,我就把他带出去,只我一个人看你就好了。” “燕洄,你知道风骚什么样吗,就如你。”顾朝歌猛一推他,从床上跳下来,“还好我有夜里穿衣睡得习惯,不像你。” “你怎么知道我夜里不穿衣服?难道偷偷看我了?”燕洄嘴角扬的老高,像是一只奸诈的狐狸。 顾朝歌套上衣服,回身揪住君不悟的领子,一把丢出去:“快出去吃饭,吃好了就出去,再在我这墨迹,就把你关在家里。” “好啊,顾顾等我啊,我很快就吃完的。”君不悟一下子跳起来,就往楼下冲去。 顾朝歌勒紧腰带,冲着燕洄摆了摆手:“走吧,难道不跟我们出去逛集市吗?” 燕洄笑眯眯的跟上来:“当然要跟着了,刚接到消息,在边境找到谷合的消息,正巧南衣也在那边,或许这一次就能顺利解了你的毒。” “今日陪不悟玩一天,明日就起程吧,好在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到时候我们在雨城边境与敖疏汇合。”燕洄一手领着君不悟,一手拉着顾朝歌,走在路上。 战一跟在三人身后,低声说道:“宫里也传来消息,季培丹似乎派人出宫了,在他手下的御羽卫派出了大概二十人,应该就是那天伪装成百姓暗杀的人。” “季培丹,真是死心不改。”顾朝歌面色微寒,“太后手下有一支御羽卫,是属于她自己的吗?” 这不科学,就算太后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会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暗卫。除非是她从本家带来的势力,但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用在明面上。 燕洄握了握她的手:“那是先皇的亲身侍卫,原本是属于不悟的,只是慕容丹用了手段,收服了御羽卫的头领,不过这支队伍还有一支暗卫,慕容丹应该没有掌控,等君不悟长到十岁,暗卫就会主动联系他。” 顾朝歌点点头:这倒是跟她了解的差不多,不管君慕多么地无能,都肯定不会这么不顾他儿子的安危,怎么都要留下一些来保护他。 君不悟扬起小脸:“真的吗?我还有一支暗卫?像敖大叔和战一叔叔那样吗?” “没错,他们以后会保护你,我会试着帮你早些联系上他们。”燕洄领着他的手,“有什么需要的,就尽早置办了。咱们往雨城去了就要走林道了,很少再会有城镇供我们歇脚买东西。” “那就去大采购吧!”顾朝歌眼睛一亮,前世很少能跟死党出去大采购,所以每次出去采购都会很兴奋,今天逮住机会,一定要好好压榨一下燕洄。 顾朝歌扯着燕洄,燕洄拉着君不悟就挤进了人群中。 “这个,这个不错,这个也可以,给不悟当吃饭的用,省得总是打坏碗,小木头的就结实多了。”顾朝歌拿起一只木碗塞到君不悟怀里,“自己抱着。” “我呢?要不要给我买一件啊?”燕洄凑过来,看着顾朝歌。 眼底亮晶晶的让人移不开眼。 顾朝歌扫了一眼周围女子们嫉妒的眼神,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家伙长得太祸国殃民,随意带出来会惹起祸端,看看这些女人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这位夫君是谁家的,长得实在是太俊俏了,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婚配。” “是啊是啊,不过他还牵着一个孩子,那孩子长得也好漂亮啊。” “就是那个女人真是好碍眼,跟两个这么俊俏的人在一起,真是伤风景。” “大概是家里的婢女吧,这副样子也不可能是什么人物u” 顾朝歌听着,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但还是推着战一,将她们送上来的东西一个一个收起来,一路走下来,顾朝歌突然觉得燕洄还是有点用处的。 可以不用花一分钱就带来这么多东西,也是蛮不错的,一会让战一带回去再来一趟,说不定就又要带回去一堆。 燕洄笑着拨开人群,顾朝歌也不得不赞叹一声他的厉害,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说的就是燕洄。 轻飘飘地过来,都看不出来他的手动就将身前当着的女人都不着痕迹的推开了。然后抱着君不悟站到她面前:“娘子,为夫累了,咱们回去吧。” 顾朝歌一把揽着他的胳膊:“是吗,那夫君你也太虚了,就这么几个女人,你就招架不住了。” 燕洄脸色一黑,在顾朝歌腰间掐了一把:“你回去试试就知道我虚不虚了。今晚就让你试试。” “先把这些东西解决了再说吧。”顾朝歌扬了扬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转身走了。 燕洄摇了摇头,跟着自家媳妇往回走了。 “主子,就这样看他们这样逍遥吗?”少女带着斗帽,站在窗边低声道。 “且由着她,但凡敢碰我男人的人,都要做好必死的准备。”席望玥掀开斗帽,那长长飞扬的飞凤眼闪过一丝寒光,浅薄的唇边笑意凉凉。 顾朝歌走在街上,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猛地回头看向远处的阁楼,眼底带着丝困惑和冷意。 “怎么了?”燕洄问道。 “没事,应该是错觉,好像有人在看我们。”顾朝歌摇摇头,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就算有,应该就是季培丹派来的人,她也不怕那些,现在她有燕洄,可以很放心。 燕洄轻轻点头,牵着君不悟:“走吧,我们回去再说。” 燕洄揽着顾朝歌往回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高高阁楼上白色的羽毛轻轻飘扬,如同陷落的雪花扫在人心上,格外难受与隐忍。 “主子,世子他……发现我们了……”侍女的声音有些恐惧,她早在几年前就见识过燕世子的手段,可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和善亲切,否则也不会压制凤孤飞那般人物这么多年,如今被他发现了,会不会…… 席望玥够了勾唇:“怕什么,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席望玥努力平复着心情,多少年来她一直只能远远地望着他,他就像瑶国海面上每晚升起的月亮,明亮而皎洁,带着诱人的光晕,让她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观望,多少次都不能上前亲手揽在怀里。 她一直在等,等他履行诺言,跨过大海,来瑶国娶她,可是她等了这么久,竟然等来另一个女人,一个来路不明,从天而降的女人。、 多年前,她望玥是天之骄女,生于明月,皎洁无暇,她不负众望,成为众多男子倾慕爱恋的存在,可是如今,都说这个女人,是天外来客,背负着三国的未来,她注定要搅动一场血雨腥风,甚至冲洗三国格局。 可是这般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该是她席望玥来做的。 其他人,都不配,更不配站在他身边,俯瞰这世间。 可是想到刚才那女子的敏锐,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与警惕,席望玥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或许不是她想象中这么简单,或许她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那就一定要将她,早些斩杀。 席望玥将双手揣在厚厚的大氅中,身后侍女往火盆里又添了一块碳,溅起的火星像是燎原的星火,似乎下一瞬就要燃尽草原,烧光所有阻碍视线的杂草。 她的眼中闪烁着点点火星,又忍不住看向街上越走越远的两个人,沉默或许更能表达她现在的心情,燕洄,我的努力,从不会白费。 第二十九章:香香嫩嫩 “顾姑娘,你可知雨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柳明义坐在马车外,挥着小马鞭,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充当着临时车夫。 顾朝歌好奇,探出头问道:“雨城怎么了?难道天天都在下雨吗?” “哈哈,顾姑娘,你可真是孤陋寡闻了。”战一骑着马,跟在马车一侧,听到顾朝歌的话,忍不住扬声一笑。 柳明义抿着嘴,也有些乐:“顾姑娘熟读云启地理,却不知雨城的来源,不过这也难怪,此事距今已经有二十几年的时间了。” 战一点点头,神色突然有些严肃:“没错,虽然没有经历过那场大战,听起来却仿佛历历在目。” 顾朝歌被勾的闹心好奇,忍不住催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边境发生战争,不足为奇,那是怎样一场大战?” “顾姑娘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所以当初遇到那位招摇门的真人,也没什么惊讶的。殊不知招摇门隐世多年,就是从那一场大战开始。”柳明义眼神有些恍惚。 招摇门传承已有百年,绝世高手层出不穷,却在二十年前,云启边境的雨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屠杀。 说起来,这是一场武林事,江湖中一大半的武林人士都将招摇门奉为至尊,但其中总有不服的存在,就在招摇门最盛之时,出现了一个新的门派,叫做帝楼。 其中高手遍布,眨眼间就对招摇门进行了扑杀。 只一个月的时间,招摇门的新晋掌门,遥疆,就宣布退出江湖,彻底隐居。 就在雨城,那最后一场大战引发天地哭号,死了太多的绝世高手,天地同悲,一场大雨埋葬了过往,而那帝楼又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了。 “自此之后,雨城名声大噪,诸多武林人士来到雨城,就想找寻当日的痕迹,又有无数的后人为了寻找帝楼,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柳明义抽了一把马屁股,狠狠一啐,“雨城是个鬼城,全是当初死的高手的冤魂,那地方,凶险的很。” 顾朝歌听着,原本还为招摇门惋惜,也对那传说中的帝楼充满了好奇,但是听到柳明义最后一句,忍不住笑道:“世间哪有什么鬼神,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 正在闭目养神的燕洄突然睁开眼,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君不悟,开口说道:“你忘了不悟看到的了吗?” 顾朝歌顿时语塞,其实她还是不能接受有鬼神之说,若说世间真的有鬼,那岂不是也该有神,那为什么世间这么多肮脏事,他们也没有一点影子。 “或许吧,可能老天是公平的,人有多大能力就要承受多大压力,不悟有这样的能力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我一双异瞳从小受尽折磨,至于不悟,也不知道会经历些什么。”顾朝歌摸了摸君不悟的脑袋,看着他昏睡撅起的嘴,粉粉嫩嫩,带着少儿特有的奶香气,却已经跟随他们,跋山涉水,历尽艰辛。 燕洄眼珠乌黑,似乎并不赞同顾朝歌此时的多愁善感,只说道:“世间该给他的都不会少,我只能尽我最大能力保护他和你,却不能代替你们经受那些。” 顾朝歌点点头:“没错,西惜给我的功法,我已经在练习,可是效果好像并不怎么样,而关于异瞳,我也一直没再有什么进展。” “会有办法的,或许是你体内的毒压制了紫气丹的药效,等解了毒应该就会好了。”燕洄拍拍她的肩,只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懂医术,为什当初没有随南衣一起去学习蛊术。 那样的话,就可以很容易地了解朝歌身上的蛊术和尸毒了。 “主子,柳先生说的也对,雨城诡异的很,只是名字好听,里面的人确实不好相处。”战一也面露愁色,看得出他对这个所谓的雨城也有些头疼。 燕洄看了一眼马车外,素白的手指轻轻撩起车帘,前方隐约可以看见矮小的城墙,灰暗的颜色,层层沙土时不时被风掠起,带出一阵荒凉。 顾朝歌眯着眼看过去,忍不住叹道:“原本我以为,雨城会是个青山白水,绿瓦红墙的温暖水乡,没想到竟是个如此荒凉的地方。” “边境向来如此,民风彪悍,不好管理,一直以来被随意放逐,许久没有人管理,杂乱的很。”柳明义放慢了速度,再往前不远就要进入雨城的野蛮地界,那里不允许驾车,还需要贴身检查。 顾朝歌点点头,表示理解,一个国家就是如此,有富饶的地方,也有贫穷的地方,云启已经算是一个大国,可也不能保证每个地方都物资丰富,何况还有不同的人,管理之下也不尽相同。 只一会的功夫马车就已经行到了官道,距离雨城的城池还有一阵距离,在这里很多马车就已经被扣留,还有很多穿着土色铠甲的士兵懒懒散散地,或站或坐,一身灰尘,满脸黄土。 “我们也下车吧。在雨城,没有人有特权。”柳明义跳下马车,准备扶君不悟。 燕洄看了一圈四周,没有下车:“雨城不讲规矩,只看实力。今天下了马车明天在雨城就会被打死,驾车进去,他不会拦的。” “可是……”柳明义看着那些高大威猛的士兵还是有些局促,但是接触到顾朝歌的目光,还是重新上了马车,扬起马鞭,狠狠一抽。 “闲人让路,大者进城!”战一也一甩马鞭,跟在马车一侧,扬声高喝。 顾朝歌看向燕洄,用眼神问他闲人让路,大者进城是什么意思? 燕洄翘了下唇角:“雨城的首领是异族人,他们的规矩有些奇特,来这里的贵客被称作大者,我曾经来过,与他的首领相交还不错,勉勉强强混了个大者的名头,所以进城不必搜查。” 顾朝歌挑了下眉:“我这一路真是沾了你的光,到哪里都有优先通行证。” 燕洄倾身靠过来,笑眯眯地眯起眼睛:“是不是很感激我,不如用一个吻来谢我。” 顾朝歌看着他眯着眼,一脸等待享受的表情,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抱起半睡半醒的君不悟,把那粉嫩的唇准确地印在了燕洄的嘴上。 燕洄立刻退回去,一脸小媳妇受委屈的样子,漆黑的眼珠带着些水光,满满的都是无声的控诉。 顾朝歌看着他,耸了耸肩,说道:“怎么,难道你嫌弃不悟?他这么可爱,嘴巴是不是嫩嫩的,甜甜的。” 燕洄看着顾朝歌一开一合的嘴巴,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一个猛扑,扣住了顾朝歌的肩头,眼底闪着危险的光芒:“我觉得你的更软,更嫩,更甜!” 顾朝歌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唇上一软,一股奇异的清香袭来,滑溜溜的触感在她唇上轻抚而过,微微一撬,没给她反应就钻了进去。 顾朝歌只觉得脑子要炸了,燕洄这个变态,竟然伸着舌头乱来!还敢咬她! 一把搂住燕洄的脖子,顾朝歌身子挺得笔直,不甘示弱地吻回去,湿滑的触感在嘴里乱窜,燕洄微微有些惊讶,对于顾朝歌的反攻行为有些吃惊。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顾朝歌舔了舔微肿的唇,耳朵烧的通红,热的有些发痒,抬眼看了一眼燕洄,后者一脸回味,笑的十分诡异。 “没想到,娘子你是这么主动的人,早知道你这么急迫,为夫也不必忍耐这许久了。”燕洄眨着眼,说着又要凑上来。 顾朝歌一把推开他:“没想到你这么难以忍耐,早知道我就该把你剁吧剁吧卖了。” 燕洄听着只觉得裤裆一凉,忍不住偷偷收了收腿,往后坐了坐,看顾朝歌的眼神多了一份戒备。 “看来为夫以后还是多注意点好,省得娘子你一个心情不好,再把我伤了。” 顾朝歌靠在车板上,双手抱胸:“你知道就好。” “唉……为什么有了媳妇却不能亲热,这真是世界上最艰难的事。”燕洄坐在另一头,眼神充满哀怨。 “主子,进城了,是回李府还是去城主府?”战一骑着马行在马车边问道。 “先回府,毕竟夫人累了一路了,需要休息,去告诉索罗,晚上我去拜访他。”燕洄说道,看着顾朝歌的眼神又开始暧昧起来。 顾朝歌被他看的浑身难受,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你不是有病吧!总是这么一脸难耐的表情。你这样我会怀疑你的自控能力,或许你这么大了晚上还尿床。” 燕洄脸色立刻黑的像锅底,眼神越发幽怨了,默默吐出一句:“晚上娘子你与为夫一道睡,就知道为夫尿不尿床了。” 顾朝歌翻了个白眼,转身唤醒了君不悟,看着困得不行的君不悟,她严重怀疑燕洄是不是给他下了药,就是为了防止君不悟打扰他做坏事。 “到了,给你准备一处好地方,金屋藏娇可不能亏待了你。”燕洄率先跳下马车,转身来接她。 顾朝歌将君不悟递给他,自己跳下来,看着眼前这座用石头砌成的矮楼陷入了沉思。 “这大概是我见过最奇怪的屋子。”柳明义揉着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战一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额……这里已经是最近最好的房子了,虽然跟别处不大一样,可在雨城已经很不错了……” “嗯……或许吧。托你的福。”燕洄面色无波,拉了顾朝歌和君不悟就往里走。 第三十章:偷窥的燕世子 雨城的建筑从城外看起来很普通的城池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些黄沙侵染的感觉,这里靠近狙国,处于白沙漠边缘,所以异常的炎热与干旱。 也因此雨城极少下雨,从古至今,每逢降雨必是雨城的大事,家家户户都会欢欣鼓舞,出来庆祝,这也是叫做雨城的原因。 顾朝歌坐在院子里,看着四周石头砌成的墙面:“其实也还不错,石头砌成屋子会凉快些。这里实在是太热了。” 君不悟推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盆,在往里倒水。 “小主子你这是要做什么?”战一站在一边,几次想去帮忙都被拒绝了。 “顾顾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想洗澡,我已经汗牛加倍了。”君不悟又费劲倒了一小桶水进去,累的直喘气,小脸红彤彤的,额前的头发都湿淋淋地贴在脑门上。 顾朝歌扇着大扇子,听了他说的忍不住笑起来:“记得就好,不过如果你实在做起来很困难的事,还是可以想我们寻求帮助的。” 君不悟啊了一声,一把扔了小木桶,指着战一:“战一叔叔,你,你快帮帮我吧……” 战一看着他,有些哭笑不得,平时他可是一丝不苟,可是面对这个小主子,他还真是有些控制不住。 战一为他兑好了水,小子就把衣裳一脱,跳了进去,并且时不时发出舒坦的声音:“这里太热了,如果可以做一个顾顾以前给我弄得水池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在里面游水了。” 顾朝歌摇着扇子:“你想的太美了,咱们现在可没有那个条件。” “我知道啊,所以只是想想嘛,但我觉得若是我告诉燕燕,他大概会很乐意做一个,因为这样就可以看顾顾游水了。”君不悟嘻嘻的笑,几日功夫已经颇有几分燕洄的奸诈。 顾朝歌忍不住扶额,摇了摇头:“我这么费劲八力地教导你我这么一个正直又美好的人,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狡猾又色色的小鬼。” 燕洄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屋里走出来,听着一大一小的对话忍不住笑:“不悟说得对啊,不如在院子里建一个池子,我看过你在宫里建的那个,有战一在,不费事。” 战一眉毛一抖,虽然他没见过那所谓的游水池,但是听起来也是个大工程,这么热的地方,可不要让他干苦力啊! 正想着,战一忍不住看向顾朝歌,无声地祈求着。 顾朝歌看了一眼战一,又看向燕洄,不得不再次震惊,燕洄竟然穿了一件绛紫的外褂,套在一件浅色的束身绸子上衣中,黑色的长裤扎在一双绣着灰色雄鹰的短靴里,头发扎高束起,编着小辫,看起来完全不同于平时的懒散,多了男人的英武与野气。 “是不是看呆了,我是不是太帅了。”燕洄看着顾朝歌的样子,嘴角得意的扬起,端着盘里的水果递到她面前。 顾朝歌吸了吸鼻子:“这是雨城的服装?看起来好帅,有没有我的?” 燕洄睨了她一眼,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紧身的白色小褂和贴身的黑色长裤,勾勒了她一身窈窕,自那之后再见,她就换了女子的装束,不过还是那种最简便的短衫,有时还会穿潇洒的骑装。 “给你准备了一套,晚间随我去城主府赴宴,你就是我的小厮。”燕洄转身离开,“战一你留下保护不悟和柳先生,如果遇到奇怪的人,就留下他。” 战一双手抱拳,应声道:“是,主子。” 顾朝歌点点头,随着燕洄进屋要看自己帅气的新衣服。 进屋后看了一圈,顾朝歌有些奇怪:“怎么不见柳先生?他从到这之后就再没出来过。” “他似乎受不了雨城的炎热气候,我命人将他移到了后院,那里靠近水塘,会凉快些。”燕洄指了指床上放着的一套黑色衣服,“在那,要不要为夫帮你换。” 顾朝歌翻了个白眼:“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不像你,时时刻刻都要人伺候。” 燕洄一把搂住她的腰,笑的异常猥琐:“听你的意思像是在吃醋,那以后换你来伺候我好了。” “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顾朝歌看着他,眼底全是嫌弃,“快出去。” 燕洄坐在桌边,倒了一杯水:“我不看你就是了。”说着背过身去,没有回头。 顾朝歌看着他这幅样子,也知道是赶不出去了,只好到屏风后面背对他,脱下衣服。 雨城太过炎热,她从来到这里就没怎么大幅度活动过,但绕是如此也出了不上汗,此时脱掉了身上的束缚,顿时觉得舒服了很多。 燕洄依着桌子,茶杯在手中转动,眼神一不小心就飘到了屏风那边。 柔软的腰肢微微弯下,带出一道纤细的弧度,一路向下勾出臀部美好的的曲线,手臂轻抬,隐隐可以看到少女的饱满。 燕洄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热,呼吸都重了几分,忍不住扯了扯领口,灌下一杯水。 他二十一年都没有过女人,现在看来,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以前的,都不是对的人。 燕洄托着腮,侧头看她穿衣,要是顾朝歌就这样在他面前换衣,或许他真的会背过身去,当一个正人君子。 可是如今隔了那一层,倒让他心里越来越痒,忍不住想把那屏风推开,亲手去触摸那年轻的身体。 “燕燕,你在看什么?”君不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燕洄心里一跳,立刻回神,转头看向君不悟,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屏风后面,实在是有点心虚。 “你怎么进来了,你的顾顾不是告诉你进门要敲门!”燕洄现在有点小火,一点一点烧着他的心。 顾朝歌从屏风后面出来,嘴里咬着一根系发的发带扎头发。一身黑色半骑装,银色的云纹绣在领口与袖口,腰间一条极宽的腰带,下身一条黑色长裤,扎在靴子里,黑色的宽大下摆,布料很清透,贴在身上很凉爽。 燕洄与君不悟眼底一亮,还从没见过这样的顾朝歌,一身黑衣,长眉飞扬,眼眸微冷,又帅又霸气。 “这是什么料子,看着厚实,穿起来倒是很凉快。”顾朝歌摸着袖子,“不是说雨城很穷,若是这衣料拿到帝都去卖,怕也不便宜吧。” 燕洄与君不悟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异口同声道:“很帅!” “按照你的话说,就是男友力爆棚!”燕洄看着她,“真该让敖疏看看,当初他可是对那草原小狼女稀罕的紧。” “草原小狼女?什么样子?”顾朝歌绑紧头发,问道。 “没看清。我只对你有兴趣,其他女人都不记得。”燕洄倾身上前,就要搂她的腰。 顾朝歌一把推开他:“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快跟我说说晚上我需要做些什么。” 遭到拒绝的燕洄有些不开心,闷闷的坐着:“你什么都不用干,只要跟着我就行了。城主府有个好东西,今晚我给你弄来。” 顾朝歌挑了下眉:“你要去偷东西!” “乱说!”燕洄轻佻的眼角透出一丝狡猾,“我们是以雨城大者的身份去拜访城主,怎么可能偷东西呢。” 顾朝歌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连忙点头:“是,主子您说的是,您这么英明神武,风流人物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 燕洄起身,神态颇有些得瑟,从来没觉得被恭维的感觉这么舒爽,尤其是被顾朝歌恭维了,心里好舒坦。 “某些人到时候可不要打脸啊。”顾朝歌看了一眼光着上半身的君不悟,眉头一挑,“你倒是越来越平民了,光脊梁这样的事情都做得顺手拈来。” 说着在他光溜溜的小肚皮上摸了几把,逗得君不悟呵呵直笑。 燕洄看着那纤长的手指,突然也想亮亮肚皮了。 顾朝歌撇了他一眼,笑道:“主子你可不能做有失身份的事情啊。” 燕洄一口气没上来,险些翻出个白眼:“我不许你计较,垫垫肚子咱们就准备走了。” 顾朝歌吃着水果,疑惑道:“难道不是去赴酒宴,还要提前吃东西。” “能在雨城吃得上饭的,那都是真本事,我怕你饿肚子。”燕洄眼角微垂,眯着眼睛看她。 顾朝歌手掌一挥:“少瞧不起我,有你在,我还能没饭吃!” 燕洄哈哈大笑,点了点她的额头:“厉害了,不是要自力更生的顾朝歌了吗,吃饭都要靠我。” “肯靠着你就不错了。”顾朝歌翻了个白眼。“今晚就让你看爷的真本事。” 君不悟抱住顾朝歌的腿:“顾顾,我也想去,露露真本事。” 顾朝歌嘴角扬起,摸着他的小脑袋:“好啊,等你再长大点,就带你去。现在是不行了,你要在家里好好照顾柳先生啊。” 被忽悠的君不悟又一脸天降大任于己身的模样去后院找中暑的柳明义了。 “陛下比以前可是好多了。”燕洄眼底有些欣慰,或许带他出宫是个正确的选择。 顾朝歌吃些东西,满不在意地挥挥手:“只是让他回归自我,他在宫里被限制了太多,又没有正确的引导,自然不好。” “朝歌,多谢你。”燕洄看着她,漆黑的眼底满是深情。 顾朝歌被他看的有些发怵,抖了抖肩膀转身走了。 第三十一章:针锋相对 燕洄坐着雨城特有的一种小轿子,用沙漠边缘的一种棘木制成,四周被艳丽的锦锻围着,露出一面,正看着燕洄斜卧在里面,眼角轻挑,唇边含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妖娆的气息。 顾朝歌站在轿子旁边,身后跟着长长的一队队伍,都是燕洄的贴身侍卫,如今都现身,与顾朝歌一起扮演着燕世子的忠诚小厮:“主子,前面就要到了。可要提前买点东西?” 燕洄眼眸微垂,带着一股倨傲的傲骄气:“不用,去传话,说燕世子来了。” 顾朝歌微微有些惊讶,从来没见燕洄这样高调过,看来这个雨城的城主果然是不一样的。 “燕世子来访,索城主速速出迎。”为首的一个侍卫站在城主府前高声大喊。 顾朝歌站在城主府前,摸着下巴看这城主府,着石头砌成的大门,堆起的墙面,越发想看看这传说中的雨城城主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眨眼功夫,城主府中就快速出来一队士兵,在两旁整齐地列队,紧接着一个身穿深红色异域服装的高大男人阔步而来,一头浅棕色卷发,深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深邃的面孔尤如刀刻,原本看着还有几分硬朗帅气,只是一脸大胡子看起来有些邋遢。 索罗走到燕洄轿子前,抬起右手,放于胸前:“燕世子,许久不见。” “索城主,别来无恙,最近要打扰几日了。”燕洄起身,微微抬手,示意要进去。 索罗侧身,让开一条道,忠诚小厮们就抬着燕世子爷晃晃悠悠地进了城主府。 “城主,这是什么人,怎么这样狂妄。”索罗身边一个高大汉子低头问道。 索罗目送燕洄进去,才开口说道:“卡塔,你要记住他,这是雨城的杀神,得罪谁都不可以得罪他。不过只限于他自己,在雨城,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卡塔默然,看着那轿子里恍惚可见的慵懒人影,眼底带这些探究,还有几分不愿和不屑。 “今日接到城门来报,有大者到,我竟一时还未想到是世子来了,实在是本城主的疏忽。”索罗坐在上位,端着一只碗大的酒杯:“敬世子一杯。” 燕洄撑着桌面,看了一眼那酒碗,又扫视了一圈:“城主府倒是有不少熟人。” 索罗脸色有些尴尬:“额……这位帝都来的首领大人,也是今日才到,不知道世子也要来,所以……” 坐在顾朝歌对面的那个人,一袭水蓝色长裙,长发挽着交心髻,披散在背上,如同一头黑色的瀑布,耳上坠着白玉水滴耳坠,皓白的手腕托着腮,一双杏眼正看着上座的燕洄。 顾朝歌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指节粗大,手有薄茧,眼底含着冷光,手边放着佩剑。 练武之人,帝都派来的,还是个首领,难道是御羽卫的首领? 燕洄扫了她一眼,眼底掩下一丝烦躁:“孟首领,怎么有空来雨城?” “燕世子不也来了,这位看着也是眼熟。”孟惜晗看了看顾朝歌,眼中带着审视。 “带内人出来游山玩水,有何不可。”燕洄盯着她,修长的手指微微敲击着桌面。 顾朝歌释然,果然是御羽卫的首领,那她就是季培丹派来的了,没想到皇家暗卫的首领竟然是个女人,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原来这位是瑶国公主,只是几年不见,公主似乎变了模样。”孟惜晗小=笑的很是亲切,说出的话却如同一把刀插进了顾朝歌的心里。 顾朝歌掀了下唇角,摇了摇手指:“孟首领眼神不大好使,在下姓顾名朝歌。” 孟惜晗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随即惊讶的捂住嘴:“顾朝歌?那不是先皇陛下选进宫的妃子?” 顾朝歌面色一寒,眼底瞬间度了一层寒冰。 “孟首领说话要注意,别以为这里是御羽司,可以随意乱说。”燕洄也有些微怒,这个孟惜晗,说话太放肆,就算是季培丹在他面前,都要掂量着说话,她竟然敢这样直接点出朝歌进宫前的身份。 孟惜晗被燕洄的目光一扫,才心中一寒,突然想起来这位传说中的世子爷曾经的事迹,还有他曾在雨城的杀神之称,心底升起些恐惧,慢慢的直起身子,脸色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 “我有些喝多了,世子别介意。”孟惜晗用袖子遮了遮脸,“还请世子和索城主见谅。” “自然……”索罗张了张口,还没说完,就被燕洄打断了。 “那你要问问朝歌愿不愿意了。”燕洄轻笑,眼中一片凉薄。 顾朝歌听着,面色无波,可孟惜晗的目光却一下子就变了,杏眼瞪大,红唇微张。 顾朝歌看着她,这个孟惜晗,长得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尤其是身上有一股柔柔弱弱的娇女子姿态,此时眼眸含水,脸色微潮,任谁看了都要升起保护欲,这样看来倒是她顾朝歌有些强人所难了。 可是她一句话还没说啊。 顾朝歌突然就有些不爽,看来不管在什么时候,娇嫩嫩的小女子总是吃香的很,可是任谁都知道,这个孟首领比她的攻击性大。 “顾姑娘,可否……”孟惜晗眼眸轻抬,看着顾朝歌的眼神带这些恐惧,这副模样看在雨城那些大男人眼中更是增加了几分想要疼惜的感觉,都开始觉得顾朝歌有些过分了。 察觉到周围不友善的目光,顾朝歌心中的火气越发地大了,看着孟惜晗的目光也不友好起来,于是冷笑道:“孟首领,可否什么?” 孟惜晗深吸了一口气:“顾姑娘,可否饶了小女子这一次。” “不可以。”顾朝歌大刀立马,斜坐在座位上,一身黑衣,微微侧目,带出冷意,让人心中有些发怵。 孟惜晗被她看的后颈发凉,忍不住望了望燕洄和索罗。 前者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是看着顾朝歌,眼角唇边尽是笑意。后者虽有些不忍,但明显对顾朝歌的行为也有些好奇。 顾朝歌狂气的动作让雨城这些人有些欣赏,毕竟在这里女人虽然得宠,但有实力的人更让人信服。 眼前的女子不同于常人,一身男子劲装,英姿飒爽,言语轻狂却不让人讨厌,行为豪爽,很符合雨城的行事作风。 “顾姑娘什么意思……”孟惜晗脸色有些不好看,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顾朝歌冷笑:“说出的话要负责的,孟首领干了这碗酒就原谅你了。” 既然你敢挑衅,就要做好被挑衅的准备,尤其是注定是敌人,做什么都没用,所以从一开始也不必留情面,直接撕破,下次她还会记起上次吃的亏,会好好掂量一番。 孟惜晗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端着酒的手有些抖,看向顾朝歌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怎么,孟首领酒量不佳?那请人代劳,索城主怎么样?”顾朝歌又将矛头对准了索罗,眼睛微微眯着,冷光摄人。 索罗连忙摆手:“本城主今日……吃素,斋戒,不喝酒。”说着看了一眼孟惜晗,眼底有些不舍:“孟首领,还是自己来吧。” 孟惜晗端着酒碗,浑身都在打颤:“顾姑娘,说话可要算话,喝了这碗酒,就一笔勾销了。”说着头一仰,满满一碗灌了下去,因为灌得太猛,顺着脖子流进衣领,滑进那饱满中,看的一众大男人两眼发直。 “自然。我与你本来也没什么事。”顾朝歌耸耸肩,一副大度的模样,看着孟惜晗似笑非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离开了。”孟惜晗站起身,拿着佩剑,一步一步地往门口走。 顾朝歌看着她脚步虚浮,脸色潮红,呼吸有些沉重,唇边尽是冷笑,突然扬声道:“孟首领看起来很不舒服,要不要派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孟惜晗头也没回,扶了一下门框,立刻快速离开了。 顾朝歌看了一眼索罗:“不知道索城主的酒里是什么配方,竟然这么厉害。” 索罗有些尴尬,看了一眼燕洄,见燕洄面无表情,只拿筷子一只在搅那碗酒,就忍不住心底发寒,连忙拱手道:“燕世子,小人……小人不知道今日这事,这……” “我也没说什么,城主不必介意。”燕洄摆摆手,毫不在乎。 顾朝歌点点头:“可能就是索城主这里的人酒量大,帝都来的首领大人有些受不了。” 索罗连连点头,应声道:“没错,没错,女人家,本来就不怎么会喝酒,也是难怪了。” 随后索罗命人搬了一坛新的酒来,重新给众人倒上,看着神色渐渐满意的燕洄和顾朝歌偷偷松了口气,连忙招呼起来。 孟惜晗站在漆黑的街道上,一股火从脚底一直烧到心里,回身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城主府,想着今晚与顾朝歌的一番较量,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敢反击,她有燕洄撑腰,自己只能被被狠狠压制。 “顾朝歌,且容你逍遥几日,带我找到那人,你就离死不远了。”孟惜晗狠狠喘息了几下,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吞下。 第三十二章:约会 “你这么高调的来,我还以为那所料是什么人物,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顾朝歌走在燕洄身边,揉着肚子,这雨城从外面看起来不怎么富庶,但这城主府的饭菜福利还不错啊,都是大块肉,大碗酒,吃的她有些胀。 燕洄笑得有些高深莫测:“你是不是觉得他很无能,胆小怕事,根本不符合他的身份与形象。” 顾朝歌点点头:“没错,索罗看起来就是白长了这么副魁梧的样子,我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是他作战能力很强,所以才保住了雨城这片地方。” “索罗的头脑异常聪明,而且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隐藏,迷惑人心。”燕洄说着,眼底有些晦暗不明,“这一点,其实他和我是有点像的,所以我愿意和他和平相处。” 顾朝歌恍然:“就是说,他喜欢扮猪吃老虎,那我今晚看到的都是他表现出来的假象了。” “没错。他将他想让你知道的表现出来了,他想隐藏的你却一点都没有察觉。”燕洄看着顾朝歌,颇有几分看她笑话的意味。 顾朝歌摇摇头:“那可未必,最起码我现在知道了,他是一个很自负的人,同你一样。”顾朝歌看了一眼燕洄,“按照你们这种人的思想,下一步,他肯定会来捉弄我。” 燕洄脸色未变,还带了几分笑意:“什么叫我们这种人,虽然他与我有些相似的地方,但他是绝对比不上我的。” 顾朝歌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今天他将我的性子摸到了不少,可我有你这个作弊神器啊,还怕对付不了他?” 燕洄失笑,忍不住弹了一下顾朝歌的脑门:“你真是好聪明啊,可我却不打算帮你呢。” 虽然没搞清楚她口中说的作弊神器是什么,不过想来也是一种帮她取胜的东西,可惜他有事情要去做,不能时刻在她身边待着了。 燕洄看了一眼天际,突然说道:“现在的时候,在帝都已经入秋了,只这里格外热了些,但也快要进入凉快的时候了。” 顾朝歌有些奇怪:“呢怎么这么说,是要离开吗?” “要离开一段时间,有一个很是棘手的人物要见我,大概要离开几日。”燕洄一想到那个人,就一阵头疼,“可能还会耗时更久一点……” 顾朝歌点点头,一副表示理解的样子:“我知道了,注意安全。” 燕洄看着顾朝歌这么干脆的样子,有些不满:“你怎么不留留我,也不问我去见谁,这么不在意吗?” 顾朝歌突然有些迷茫,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他们两个已经是传说中的恋爱关系了,不过她平时并不怎么在意这些,在这方面有些迟钝,难免忽略燕洄,他有意见也是正常。 “嗯……燕洄,你看今晚月色不错,比较适合约会。”顾朝歌抬头看了一眼天际。 “约会?”燕洄眉尾微扬,一脸好奇,“什么是约会?” 顾朝歌拉起燕洄的手,往城边的沙漠走去:“在我家乡,两个相爱的人去做只属于两个人的事情就是约会。” 燕洄脚下一顿,眼底闪着欣喜:“相爱的两个人。朝歌,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我顾朝歌说话向来算数,今天就带你去个好地方。”顾朝歌拉着他往前走,“以前我从未见过沙漠,只听过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不知道夜里的沙漠配月亮是什么光景。” 燕洄看着顾朝歌拉着她的手,嘴角微微上扬,用力回握着她:“白沙漠号称狙国一大奇景,今日就带你去白沙漠,约会。” 燕洄搂住她的腰,脚底轻点,两个人就凌空踏起,跃上了屋顶,身后月光皎洁,在两人身上渡了一层银光,轻薄的如同一抹柔纱。。 狙国白沙漠,是三国奇景,与瑶国海上生明月,云启招摇九曲山并称三绝。 顾朝歌站在一座石头堆起的废弃瞭望台上,白日里远远看过,白沙漠不同于其他的沙漠,都是洁白一片的沙子,无数道沙痕如同浪涛卷出的波纹,一直延伸到远方,风一起,带着厚重的沙土味道,灼热,寂静,那白茫茫一片,让人望而却步。 夜里的白沙漠没有白天那么凶猛,看起来静谧了许多,像个睡着的少女,洁白的纱衣,与淡金色的月光交织在一起,没有绿意,没有山峦,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色。 顾朝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一期有些震惊:“这里为什么是白色的沙子?”她最初以为这里是雪原,白的发亮,可是却没想到竟真的是沙漠。 “白沙漠从外面看来,是一片白色的沙漠,可是深入进去,却是无尽草原。”燕洄看着远处,月光洒在他脸上,带出一股神圣感,让人移不开眼。 “怎么可能!”顾朝歌再次震惊,这个地方给了她太多的震惊,自从来到这里,她就被一次次刷新着认知度,尤其是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竟然隐藏着无尽草原! 燕洄笑着看她:“我第一次来这里,是七岁的时候,来送南衣学艺,进入白沙漠的时候,被人领路所以很顺利,但还是在见到草原的时候被深深的震撼,真的是震撼,我不是没有见过草原,而是没见过与沙漠连在一起的草原,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其他的都是白色的,三个颜色,充满了整个眼眶。” “第二次是随先皇来的,自己摸索,没想到出了意外,与先皇失散,也就是当初在太后宫里听到的,才知道原来是她救了陛下,但是现在想来,或许那时也不一定是她自愿,而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救得先皇吧。”燕洄眼底盖着一层落寞。 “这个地方这是我第四次来,和你,我觉得是最好的一次。”燕洄将顾朝歌抱在怀里,头顶传来淡淡的叹息。 顾朝歌回身抱住他的腰,眼睛看着那茫茫沙漠,深蓝的天幕上圆月洒下光辉,带着微凉的感觉:“燕洄,你是我来到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我以前从不这样多愁善感,可是现在景色太合适,人也太合适,让我不得不这样。” 燕洄哑然失笑,觉得此时的顾朝歌简直太有意思了:“没想到你抒发感情,还要看时间地点和人物?” “嘶……”一阵细小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沙地下穿来,燕洄眼神一凌,眉头微皱,一把扣住顾朝歌的腰。 “带你去看草原的月亮。” 燕洄身形刚离开地面,沙地下就爆出一条条白色的人影,身形滑溜,干瘦如柴,手里拿着一条极细的长鞭,末端挂着一个尖钩。如同一条条蝎尾,看着威慑力十足。 顾朝歌被沙土迷了眼,眯着眼睛看他们,一个个全身白都包在衣服里,看不出容貌。 “是索罗派来的还是孟惜晗派来的。”顾朝歌与燕洄落在地上,脚底软滑,像是泼了一层油。 “听说有大者来到雨城,白沙族特来领教。”为首一人声音粗哑,手里的长鞭猛地一甩,如同一个小型绞肉机,带出呼呼的风声。 “雨城分三部三族,白沙门是最底层的一族,招牌是蝎尾铁鞭。”燕洄脚底一滑,身子半倒,双腿如同铁棍,直接迎上了那人的铁鞭,顾朝歌心底一沉,袖中的弯刀滑出,双臂交错,斜飞出去。 “哐!”燕洄的双腿发出一阵金属碰撞声,黑色的长裤被搅破,露出一双包了铠甲的腿。 “我说你怎么这么坏还不担心人暗杀,原来有秘密。”顾朝歌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失笑。 “回头给你来一套,这东西好得很。”燕洄一收腿,将那人连人带鞭都拉了过来,一脚踩在他背上,厉声道,“今日只有一个活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脚下用力,那人已经断气。 顾朝歌手中弯刀回转,刺进身边人的腹部,再一抽出,那红色弯刀似乎闪出诡异的红光。 “雨城三部三族,分别是青龙,白虎,灰鹰三部,斩雨,木石,白沙三族,三部属于正规军,三族只是江湖门派。”燕洄又踢开一个扑上来的人,回头对顾朝歌说道。 “三族向来一心,燕世子今日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棕色异族服装的人老者,声音低沉,眼神阴冷,腰间别着尖长的佩刀,身后站着一队蒙面暗卫,此时持刀冲来。 顾朝歌皱起眉,这也是三族的人?看今天这一出象是早就准备好的,根本不是突然兴起的刺杀。 “看来他还有几分本事,刚来不长时间,就已经与三族搭上了线,还让你们来送死。” 燕洄的声音微寒,眼底一片冰冷,将顾朝歌护在身后,周围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眼底全都带着跃跃欲试的杀机。 “木石和白沙两族,今日我活着者离开了,你们就且等着灭门吧。”燕洄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气,顾朝歌看着他眼角眉梢在这炎热的天气下,竟然结出了一层冰霜。 第三十三章:杀神 “少族,现在怎么办?”木石族的一个年轻男子看着燕洄的模样,那洁白的冰霜让他看的有些发怵。 “杀了他们。”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狠光,“就算杀不了他,那个女人也不能留。” 一时间,寒风四起,这夜间闷热的天突然就降了温,地上炙热的沙子结了一层薄冰,在月色下闪闪发光,犹如出鞘的刀刃,寒光凌厉。 燕洄发丝飞扬,手中爆出一股冷气,长臂一挥,掀起一道白沙,在手中凝成了一病冰剑。 顾朝歌眼睛微微瞪大,这招好牛逼的样子,以后一定要跟燕洄学。 那木石族年轻男子的脸微微抖动,嘴唇颤抖:“少……少族……那,那是什么武功……怎么看起来如此……” 老者眼底全是震惊,袖下的手有些都握不住:“竟然是他……” “少族,他到底是什么人,我觉得,我们好像上当了!”年轻男子恐惧地看着燕洄。 燕洄周身的气息一放出来,他就已经感觉到了那种恐怖的寒气,稍微弱一些的手下已经经受不住那股寒气,身体僵硬,摇摇欲坠。 “他是当年那人的后人!三年前屠西之战的杀神!”老者脚步后退,眼中露出恐惧。 “少族……那我们……走吧!”年轻男子扶着他,说话都有些不连贯了。 “走?我们接了人家的活,今日就算死在这,也不能走……”老者的声音有些绝望,看来今日,是必死无疑了,只希望不会牵连到木石族,可是面对这杀神,他怎么敢…… 燕洄眼底一片赤红,长睫上挂了一层白霜,握着顾朝歌的手寒冷刺骨,朝歌看着他,脸上满是担忧:“燕洄……” “上!”木石族老者心一横,大手一挥,眼底一片寒光。 既然已经来了,得罪了一方,另一方就要抓牢了,省得两边不讨好,断送了木石族。 这个杀神曾经给雨城带来了不可想象的后果,今日若能将他斩杀在这…… 顾朝歌看着被震开的刺客,立刻甩出弯刀,赤红的刀身如同一轮血月,划过之处,鲜血溅起。 “这个女人,必须死!”老者举起手中的尖利长刀,发出一声低喝,竟然直接向着燕洄冲去。 棕色的衣袍翻飞,如同一只行动缓慢的苍鹰,但是那双眼睛还透出厉光,尖利的爪牙与燕洄的双手碰撞。 “噗!”老者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击飞出去,从他的双手立刻结了一层薄冰,倒在地上身体僵硬,眉毛发鬓都发白,喷出的血中都带着一些冰晶。 “少族!”年轻男子快速奔上来,想扶起老者,可是触手一阵冰冷,让他伸出手却不敢碰他。 “木泽,你快走!白沙门已经死光了,木石族要……”老者话还没说完,舌头就已经打颤,发直,最后只能瞪大眼睛,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少族!少族你不能死!”木泽手足无措,慌乱地抬头看向燕洄,却发现燕洄的行动有些迟缓,攻击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有力。 目光落在顾朝歌身上,木泽眼中闪过狠光。 低头看了一眼老者的尸体,木泽将手中的长刀猛地插进沙地中,对着燕洄用力一扬,瞬间白沙四溅,燕洄与顾朝歌都抬起手臂遮挡沙土。 “嗖!”木泽身子一扑,扑住了顾朝歌,接着身子一转,竟带着她滑进了沙漠中。 “朝歌!”燕洄忙去伸手,却只抓到一片衣角从他手中滑过。 “混蛋!”燕洄身上寒光暴涨,眼底布上一层白霜,赤红的瞳孔和白色的睫毛,看起来异常诡异。 战一带人赶来,只看到白沙漠中爆出一团白光,接着就是一片惨叫声,血肉横飞,月色下似下了一场血雨。 周围寂静的有些可怕,战一现在不远处,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顾朝歌的身影,顿时明白了主子为什么会暴怒。 “主子,您暴露了身份,该离开了。”战一硬着头皮上前说道。 燕洄双手握拳,呼吸格外的绵长与沉重,赤红的眼珠微微转动,看着战一的目光犹如一个死物。 “燕燕……”君不悟有些犹豫地叫了燕洄一声,这样的燕洄太可怕了,他好害怕。 燕洄被君不悟叫的身体稍微顿了顿,眼底的红潮褪下了一点。 “燕燕,顾顾呢?”君不悟上前扯了一下燕洄的袖子,他浑身的血腥味让他有些难受,可他还是更担心顾朝歌的安危。 燕洄回了神,眼底回复清明:“朝歌……” 一想到被木泽拉进沙漠中的顾朝歌,燕洄就掀起一阵怒火:“木石族,白沙门。战一!” “主子,属下在。”战一立刻上前,单膝跪地。 “雨城的势力分布,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变化,是时候变一下了。”燕洄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眼睛看着脚下的沙地,似乎要将它看出一个洞来。 沙地逆行,是雨城和狙国人独有的一种能力,他并不了解,所以还是要去找一个熟悉的人问问。 一想到明天自己要去见的那个人,燕洄就有种无力感,可是这次的事情自己却也要去问他。 “我不在的日子里照顾好不悟,用尽一切办法寻找朝歌,我要去见一个人。”燕洄披上战一递过来的外套,一个人往白沙漠深处走去。 战一单膝跪地,微微低头:“主子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寻找顾姑娘。” 君不悟看着燕洄的背影,突然有些迷茫,拉着战一问道:“战一叔叔,燕燕他去哪了,还有顾顾,怎么没看到她?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小主子,属下会帮您将顾姑娘找回来的,主子他是去找人了,很快就会回来了。”战一起身,将君不悟抱起来,“咱们也回去吧,属下还有一件大事要做呢。” 君不悟跟战一回了住的地方,柳明义刚刚有所好转,正在院子里坐着等他们回来。 “怎么样了,燕公子和顾姑娘呢?”柳明义见两人回来,连忙迎上去。 “顾姑娘不知道去哪了,主子出去办事了。”战一命人将君不悟带回去睡觉,跟柳明义说道,“主子让我将雨城的势力重新划分,白沙门和木石族将被除名。” 柳明义有些惊讶,怎么自己睡了一觉起来就发生这么大的动荡,顾姑娘和燕世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战一,可是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即要保护小主子,还要寻找顾姑娘,怎么去做那些?” “敖疏过几日会到这里,到时候我们一起将这里重新划分。”战一面色冷峻,敢动燕家人,就要承受燕家军的怒火。 …… 顾朝歌之前只觉得一阵窒息,口鼻仿佛都被沙土堵住,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从沙漠中出来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顾朝歌眼前被蒙着黑布,只觉得鼻子下有一股很淡的木材的味道。 “这是我的地方,不会有人找到你,那个杀神若是敢动木石族,我绝对会将你碎尸万段!”木泽抓着顾朝歌的肩膀,他带着她在沙漠中逆行了一晚上,如今到了一个废弃的石屋,这里很偏僻,不会有人发现。 他必须为自己找一条生路,为了防止以后被燕洄抓到,他好有一个保命的东西。 看得出来,那杀神对这个女人很看重,只要有了这个女人,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木泽此时心里微微放松了些,将顾朝歌的双手绑在一起,最后跟自己的右手系在了一起,以防她逃跑。 顾朝歌看了一眼手上的绳索,心底有些焦虑,当时燕洄的情况很不好,而且之前他为了救她而跳河,到现在受的伤都没好彻底,昨天又用了那么厉害的武功,绝对会会对他造成损伤。 “我想去解手,我肚子疼。”顾朝歌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一个办法可以让他将自己眼睛上的黑布拿开。 木泽看了她一眼,拿来一个破罐子背过身去:“就在这吧,我们雨城的人没这么多讲究,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顾朝歌用手背蹭了蹭眼睛:“你把这个给我摘下来,不然我看不见。” 木泽皱着眉头,有些心不在焉,抬手解了她的黑布,就要背过身去。 “哎。你看看我的眼睛,我眼睛有点不舒服。”顾朝歌眯着眼看他。 木泽回身,有些不耐烦地对上顾朝歌的眼睛。 那黑亮的眸低转起一个小小的漩涡,木泽的眼睛看着那小漩涡,身体有些吃顿,眼底开始有些迷茫:“你……你这眼睛……有些奇怪……” 说着就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顾朝歌松了口气,一脚踢翻那破罐子,用碎片隔断了绳索,顺便将木泽绑在了柱子上。 然后坐在一旁等他醒来。 好半天,木泽才悠悠转醒,一看被绑起来的自己,顿时大惊失色:“你,你怎么做到的!” 顾朝歌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很好欺负?难道我的脸上写着我是弱鸡四个字吗?谁都要过来踩我几脚!” 木泽看着一脸暴怒的顾朝歌,突然觉得自己将她劫了来是个错误的选择。 第三十四章:收获一只木泽 顾朝歌坐在一边,手里拿着弯刀,时不时戳一下木泽:“你还不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我木石族虽然部族不大,但是最基本的信誉还是有的。”木泽闭上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顾朝歌嗤笑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孟惜晗吧,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了。” 木泽睁开眼,看了一眼顾朝歌,没有说话。 “我说对了吧。”顾朝歌站到他面前,“你见过孟惜晗,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确定跟她合作会有好的结果?” 木泽抿着唇,他也有些犹豫,孟惜晗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拜访了雨城的三部,只是那三部没有人愿意与她合作,她就又找了三族的人,只有白沙门与木石族愿意跟她合作,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 顾朝歌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开始后悔跟孟惜晗合作。于是又说道:“我可以保住你,还有木石族。” 木泽眼底闪过震惊和惊喜,连忙看她:“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人,但最重要的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势力。”顾朝歌将弯刀收起来,看着吃惊的木泽,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太直接了?” 木泽看着她,点点头:“是……虽然雨城的人很豪爽,很直接,但也没有像你这样直接的……” 顾朝歌耸了耸肩:“我这个人向来如此,其实我觉得雨城的生活方式比较适合我。” 木泽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顾朝歌,说道:“我可以效忠你,但是你一定要保证木石族的安危。” 顾朝歌摇了摇头:“只有你一个不足以让我满意。我助你成为族长,从今以后,木石族将成为我的暗支。” “不可能!”木泽一口回绝,“我不认为你有那个能力,况且,木石族的本地你就进不去。” “我知道雨城三部三族都有自己的保命法,但是我敢向你保证,现在,燕洄就已经开始派人重新布局雨城的势力,而白沙门,木石族,注定会被瓦解,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顾朝歌看着他,一脸自信,“你若不信,尽管去看。” 木泽眉头皱起,低下头,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暗杀那人没有成功,木石族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而那个帝都来的孟首领,也未必会帮他度过难关。 难道真的要像她说的一样吗……当上木石族的族长,为她效忠…… “我可以跟你签订一个协议,只需要你效忠我五年,五年之后随你自由。”顾朝歌又放出一个糖衣炸弹,看着木泽,“如果还不行的话,那我就提前了结了你,省得你看到木石族的下场再伤心。” 木泽咬着牙,铁红的面孔有些抽动,最后衡量再三,狠狠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但是除了保住木石族,你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可以。”顾朝歌一口应下。 “你不问问是什么条件吗?”木泽有些吃惊,这个女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顾朝歌笑了笑,无所谓的摆摆手:“我既然答应了你,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帮你完成。”说着给木泽解开绑着的绳索。 木泽揉了揉手腕,看着背对自己收拾的顾朝歌,心里想着要不要要给她一下子,把她杀了。 “走吧,你先跟我说一下雨城势力的分布,然后跟我走吧。”顾朝歌拍了拍木泽的肩,“相信君不悟会很喜欢你,因为你这个样子很像……嗯,一个大哥哥,这样就有人照顾他了。” 木泽心里突然有些酸,自己还在想着要不要杀了她,可她却已经准备将他带回去介绍给她认识的人了…… “可能这段时间你都要跟着我了,等我准备好了就跟你去木石族。”顾朝歌走在前面,回头看了看沉默的木泽,“我说话算数,你不要担心。” 木泽吐了口气,走到顾朝歌面前,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若是您真的能帮我完成那件事,从今往后木泽就拜您为主。” 顾朝歌垂眸看他:“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木泽眼底迸射出凶光,咬牙道:“杀我全家的仇人,舞兰西。” 顾朝歌皱眉:“姓舞?是狙国人。” “没错,她是狙国人。”木泽眼底带着恨意,还有一丝伤感。 顾朝歌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狙国我早晚都要去的,这个人我会亲手为你杀了她。” “我……”木泽张了张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多谢,那就,回去吧,只是不知道那天晚上那位大人,会不会要我的命。” “不会的,我会跟燕洄说清楚的。”顾朝歌看了一眼空旷的大街,有些奇怪,“虽然你将我带来的这个地方有些偏僻,但是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吧,况且我们都走出来不少距离了。” 木泽也有些困惑,挠了挠头道:“可能出了什么事,我找族人问问。”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只极小的木棒,下方一个红色的拉环,对着天际一放,炸出一朵淡粉色的图案,瞬间就消散了。 …… “有人放了木石族的信号。”一个黑衣人跪在孟惜晗身前,恭敬地说道。 孟惜晗素白的脸蛋微微仰起,看了一眼那消散的粉色烟雾:“有这样的信号的,应该是木石族中上的人,难道是木泽?” “听说那天晚上的刺杀失败后,木泽就失去了踪迹,一同失踪的还有那天晚上那个女人,燕世子大怒,派人灭杀白沙门和木石族,会不会是木泽将那个女人带走了?” 孟惜晗撑着下巴,杏眼微微眯起:“燕洄能为了那个女人发这么大的脾气,要是让瑶国那位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引出怎样的事情。” “首领的意思是……” 孟惜晗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扬起:“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之前听说瑶国公主暗中来了云启,应该也会沿途听说一些事情吧。” “是,属下这就去做。”那黑衣人刚一起身,又问道,“可是首领,白沙门和木石族的事情我们真的不管了吗?当初可是我们……” 孟惜晗一个眼刀飞过去,冰冷的眼神让他缩了缩脖子:“我们怎么了?我们前几日才刚来到雨城,就碰到了燕世子遭遇刺杀的事情,那晚我可是跟燕世子一起赴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属下明白了。”黑衣人快速起身,走了出去,临行回头看了一眼孟惜晗,只见她惬意地修着指甲,眼底没有一丝担心。 忍不住啐了一口:“呸!真不知道怎么做到首领的位子的,竟然对盟友见死不救。” 孟惜晗修着指甲,脑子里却想着那天晚上被羞辱的一幕,刚才的粉色烟花又在眼前浮现,孟惜晗立刻起身:“来人,去找刚才烟花放出来的地方,我要看是不是那女人死了。” “是!” 孟惜晗扶着桌案,虽然她是御羽卫的首领,但是谁都知道,御羽卫分为近侍和暗卫,而她的近侍首领之位只是一个摆设,太后如今被禁足,完全没有实权,她虽然奉季培丹之命来到雨城,但是面对燕洄,她完全没有胜算。 还有燕洄身边那个女人,似乎连太后都觉得她会很棘手,如果这次能解决了她,相信不管是太后,还是瑶国公主那边,都会对她以礼相待了。 孟惜晗想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已经看到了顾朝歌的尸体就在她的面前,似乎也已经看到了太后和席望玥对她的赏识与提拔。 “御羽卫的统领之位,一定会是我的。”孟惜晗眼中划过一丝得意与狠戾,“现在只需要找到谷合,就算顾朝歌没死,在谷合的操控下,她也会生不如死。” 顾朝歌猛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谁在背后说我,该不会是孟惜晗吧。” 木泽看了她一眼:“大概是那天带你从沙地下走,你有些不适应,现在显现出来了。” “话说你那个沙地下行走的本事是怎么回事?我只听说过有动物会挖洞,还从没听说有人可以在沙地下走。”顾朝歌一脸好奇,这个雨城又一次刷新了她的世界观。 “沙地逆行,是狙国和雨城人特有的一种生活方式,因为这里坐落在沙漠附近,一旦遇上沙尘暴时期,每天都会刮狂沙,天气又干燥,炎热,所以我们就进入地下,躲避这种天气,久而久之就练就了沙地逆行的本事。”木泽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奇特的,沙地下有通道,只是经常会塌陷,所以只有我们知道哪里的通道可行,哪里已经废弃了。” 顾朝歌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那天只觉得窒息了一下,就很快过去了,原来是有通道。” “前面有一个小摊,我们过去坐一下,应该会有族人看到信号过来寻我了。”木泽指了指前面的小摊,“雨城的食物很有特色,你可以试试。” “好。那天在城主府吃了一顿大鱼大肉,到现在已经两天没吃饭了。”顾朝歌笑了笑,快步上前走去。 第三十五章:准备好你的手 “这边的一种特色食物是沙虫。”木泽坐在顾朝歌对面,指了指面前碟子里的一堆东西。 顾朝歌看着这黑了吧唧的东西,皱了皱眉:“这什么?沙虫?” “沙漠里的一种虫子,肉质很鲜,我们这饲养牛羊很难,也很少吃肉,平日里就靠沙虫解馋。”木泽抓了一把沙虫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嚼的酥脆。 “姑娘,这可是新鲜的沙虫,今天一早我家老头子就去沙漠里捉的。”小摊的老板娘抽了抽身上的土,嗓门极大。 顾朝歌点点头,跟木泽一样抓了一把沙虫放进嘴里。 “嗯……还可以,跟我家乡一种炸虫的味道很像,越吃越香。” “真恶心,竟然吃虫子。”顾朝歌正吃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 木泽和小摊的老板娘立刻起身,脸上带着怒气:“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来的臭丫头,嘴巴这么不干净!” 老板娘一点都不客气,直接骂了出去。 顾朝歌回身看了一眼:“原来是孟首领,也难怪,你在帝都那种地方长大,娇滴滴的自然见不得这些。” “原来是帝都来的人,雨城不欢迎你,赶快滚!”那老板娘一脸厌烦,挥手就要赶人。 孟惜晗一把握住老板娘的手腕,用力一折,只听见咔嚓一声,那老板娘的手腕就软哒哒地垂了下来。 “孟惜晗!你有病吧!”顾朝歌起身,抬腿就往她下盘扫去。 孟惜晗身形微转,将老板娘往前一推,顾朝歌不得不收回了腿,将老板娘接住:“大姐,你没事吧。” 老板娘捧着手腕,额头上流下汗水,咬牙道:“这点小伤,对我们雨城人来说,不算什么。” 顾朝歌扶她坐下,看着孟惜晗的眼神有些冷:“肆意伤人,帝都御羽卫不过如此。” “你敢诋毁御羽卫!顾朝歌,你找死!”孟惜晗心底升腾起怒火,一挥手,“杀了她!” 木泽立刻从腰间抽出长刀,一刀劈在黑衣人的身上。 “木泽,你要违背我们的约定吗!”孟惜晗看着他,眼底一片阴沉。 “孟惜晗,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别拖别人下水!”顾朝歌目光寒冷,袖中弯刀滑出,两手反转,飞射而出。 “就请你们两个,今天必死无疑!我就看你怎么做这最后的挣扎!”孟惜晗向后退了几步,她也没想到,顾朝歌竟然会武功,而且看起来还不弱。 自己的武功可真是不怎么样,千万不要被她伤到了才好。孟惜晗躲在自己人身后,看着人群中的顾朝歌和木泽。 她有想过木泽会被抓住,却没想到他竟然反水!竟然会跟顾朝歌在一起!这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孟惜晗心底的怒气越来越盛,气的脸都有些扭曲。 顾朝歌弯刀紧贴手臂,手起刀落,在这些人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溅起鲜血。 红月弯刀沾了血,开始变得有些诡异,顾朝歌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像是砍白菜一样将这些人砍倒,眨眼就要到了孟惜晗面前。 “拦住她!”孟惜晗看着向她袭来的顾朝歌,猛地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人退出去。 “首领,你……”那人正撞在顾朝歌刀尖,还没来得及就被刺了个对穿,最后只能回头看一眼孟惜晗,咋没充满了震惊和怨恨。 “你们若不拦住她,就统统死在这里!”孟惜晗转身就要跑,今日真是疏忽,竟然只带了这么几个人来,而且武功也不高,不能护她安全! 她现在很后悔为什么自己要亲自来这里,早知如此只需要派点人来就可以了,就算抓不到顾朝歌,顶多死几个下属,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损失。 “孟惜晗,你这样做首领,不知道你的属下多寒心。”顾朝歌嘴里噙着冷笑,“真不知道你是靠什么当上首领的,智商不够,武力值这么低,难道是身体吗。” 孟惜晗身影一顿,脸色腾地一下爆红,回头瞪着顾朝歌,狠声道:“你别胡说八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爬上别人的床吗!” 顾朝歌不屑地翻了翻眼皮:“你是被我戳到了痛楚吧,我猜,你不会是扒上了季培丹那个老太监吧。” 话一出口,所有的人看着孟惜晗的目光都有些变了,就连她的属下,都带着一种怀疑与鄙视。 “顾朝歌!你去死!”孟惜晗看着他们的眼神,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顾朝歌吼道,“杀了她!你们愣着干什么!是不是不想活了!” 木泽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看着孟惜晗:“原来端庄清丽的孟首领,竟是这般人物,真是令木泽大开眼界。若是一开始就知道,怕是我木石族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孟惜晗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眼角通红,瞪着顾朝歌与木泽:“你背信弃义!你以为跟她在一起会有什么好下场?燕洄只会让你死的更惨!” 顾朝歌嗤笑:“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 手中红月弯刀闪过一道厉芒,顾朝歌犹如离弦的箭一般直逼孟惜晗。 “你滚开!”孟惜晗手中聚力,用尽全身的力气拍了出去,弯刀在她手腕上一转,一声惨叫,鲜血喷出。 “啊!我的手!”孟惜晗捧着手,手腕处满是血迹,白色的手筋露出,她的手已经废了。 顾朝歌看着孟惜晗,眼底没有一丝同情:“我向来心善,留你一条性命,今日的手,就当为老板娘报仇的。” 木泽和老板娘顿时吃惊,她竟然只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这样替她讨回公道。 孟惜晗被人扶着,一口银牙紧紧咬着,手上的痛楚几乎让她昏厥,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狠心,断她一只手掌! 顾朝歌擦了擦弯刀上的血迹,突然笑了:“凡是得罪我的都被我断了手臂,谷合是,你也是。回去告诉那些想要我命的人,想死,就把自己的手准备好。” “顾朝歌,走着瞧!”孟惜晗脚下连连后退,狠狠看了她一眼后快速逃离了。 “顾姑娘,你……”木泽看着她,突然有点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小摊老板娘一把握住顾朝歌的手,眼里晶亮:“姑娘,你真是好人,那些帝都来的混蛋,整日让我们交这交那,欺诈我们,今日终于有人为我们出了一口气!” 顾朝歌扶着她,露出笑意:“没什么的,大姐你赶紧去看看手吧,别落下什么毛病。我们也要走了。” 木泽点点头:“没错,我们还有事,要赶去木石族。” 老板娘脸色微变,连忙拉住顾朝歌的手,急急的说道:“木石族如今去不得,不知哪里来的一支军队,直接踏平了白沙门,如今正在木石族。” 顾朝歌眉头皱起,脸色有些不好看:“一定是燕洄派来的,我们要赶快回去,说不定还能阻止他们。” 木泽也有些慌乱,忙点头:“好,我马上去买两匹马来,越快回去越好。” 顾朝歌看着木泽焦急的背影,心中也有些焦虑,之前答应了木泽要保住木石族,如今木石族却已经被燕洄派的人包围了,不知道赶回去还能不能完成对木泽的承诺。 “哎呀!”正在顾朝歌思考间,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少年突然跌在了她的面前,一手抓住顾朝歌的衣角,抬头看着她。 顾朝歌眉头皱的死死的,自己可没碰他,他自己倒的,可别赖上自己。 “哎,姐姐。”少年两只手顺着顾朝歌的手往上爬,最后一把抱住她的腰,贴在她肚子上不肯离开。 “你是谁,先松开我。”顾朝歌被吓了一跳,这碰瓷,耍赖,撒泼她都能应付,这一上来久认亲戚,攀关系是什么情况。 “姐姐,我是东凌啊,我好想你啊!”舞东凌抱着顾朝歌的腰死活不撒手。 顾朝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把他从地上扯起来,一边仔细看他。 身形倒是不错,修长挺拔,就是衣服脏兮兮的,脸也不干净,还有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抓住谁都叫姐姐? 舞东凌坐在她旁边,紧紧抓着她的衣角,两颗眼珠如同黑色的玻璃珠,清澈有神,在阳光下隐隐透出幽绿色的光芒。 顾朝歌拿布子给他擦了擦脸,顿时被惊到,大概除了燕洄,他是她见过最惊艳的了,跟之前见凤孤飞不同,舞东凌的气质很干净,像是一块水晶,晶莹剔透。 五官精致,带着异域风情,眼窝深陷,眼神清亮,浓密的睫毛忽闪着,看的她头晕晕的。只是嘴唇颜色很淡,其他的看起来,活像一个洋娃娃。 舞东凌伸手在顾朝歌眼前晃了晃:“姐姐,你怎么了?” “额……没事,你家里人呢,我送你回去。”顾朝歌看着他,实在是硬不起来,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不少。 舞东凌歪着头,一脸天真:“我的家人就是你啊,姐姐,你忘了吗?” 顾朝歌挠了挠头发,这孩子不会真的脑子有问题吧。 “姐姐,姐姐?”舞东凌又摇了摇顾朝歌,有点不满她的走神。 “嗯。那你先跟着我,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我就送你回去。”顾朝歌好脾气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突然多了个弟弟的感觉,好像也不错,不过这个弟弟就是有点傻。 舞东凌一脸乖巧,垂下的眼底闪过精光。 第三十六章:傀儡师 舞东凌扯着顾朝歌的衣角,一步一跟地跟着她,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四处看着。 “小兄弟,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都不记得了?”木泽看着一脸单纯的过度的舞东凌,有些担忧。 本来就被不少人追杀,可别再遇上什么仇家,到时候他和顾朝歌就更麻烦了,而且看他这样子,衣服料子也不错,长的也这么好,再不会是哪个小倌馆里跑出来的吧。 舞东凌察觉到木泽看他的目光,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这女人从哪里捡来的这个家伙,长的这么丑,这么大一个,还这么多事。 “姐姐,他是不是不喜欢我。”舞东凌拉了拉顾朝歌的袖子,眼底有些恐慌,看了木泽一眼,舞东凌的声音有些颤抖,“大哥哥,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我……我害怕……” 顾朝歌白了木泽一眼:“木泽,你就不要管他了,要是哪天他想起来了,就送他回去,不过……” 顾朝歌声音拖的老长,转眼看着舞东凌:“如果你是装的,那你以后就有的受了。” 舞东凌被她看的心里一阵发毛,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姐姐……你不想要我了吗?” 顾朝歌耸耸肩,看了一眼扯着自己衣角的受,这样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小孩,演的倒真像那么回事,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她心里也舒坦。 可是这样跟着她,就算不是有什么图谋,也没憋好心眼。 舞东凌小步小步地跟着她,心里开始转起弯弯心思,之前他还笑话燕洄一心扑在女人身上,一定要来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可是现在看来,难怪这个女人能跟燕洄走到一起,一样的奸诈,竟然还吓唬他! “小子,想什么呢,等到了地方我会给你好好安排的。别着急,谁让你叫我一声姐姐。”顾朝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舞东凌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先不说这个女人看起来就不怎么好对付,要是燕洄知道他来捉弄他媳妇…… 舞东凌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每天身穿浅绿色长裙,疯疯癫癫的身影,顿时心中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木泽看着舞东凌一会皱眉,一会舒展,一会又脸色发白,越发觉得他有问题,恨不得每时每刻地跟着他。 “我说大哥哥,你天天跟着我干嘛,我都要觉得你喜欢我了!”舞东凌忍无可忍,看着木泽,气急败坏道。 木泽冷哼一声:“老实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看你的样子,绝对不是简单人家的孩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舞东凌扶着额头,一脸无奈:“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你干什么总以为我是个坏人呢?” 木泽看着他,突然觉得小腹一痛,立刻低头去看,却没发现有什么问他,于是一脸奇怪的看着舞东凌:“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啊。”舞东凌耸耸肩,一脸无辜,“你别一惊一乍的了,不然我该怀疑你是个女人,这么多事。” 说着就扭头走了,手指外空中转了几下,一道极细的丝线渐渐消失。 木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除了刚开始疼了那么一下,也确实没什么别的感觉了,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顾朝歌看着没事就斗嘴的两个人,有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两个家伙成天让她头疼,要是真的带回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么。 “嘶……”木泽正坐在顾朝歌旁边,突然就抱着肚子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起来。 “木泽你怎么了!”顾朝歌眉头皱的死紧,连忙上前扶他。 木泽躺在地上直翻白眼,指着舞东凌,断断续续道:“是你,你害我!” 舞东凌一脸震惊,慌忙摆手:“怎么可能!不是我,姐姐不是我,肯定是他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没有害他!” 顾朝歌抿了下唇,看着舞东凌的目光有些不善:“东凌,你叫我一声姐姐,就算是我这边的人,可是木泽也是,我们是同伴,你不能这样做。” “我真的没有……”舞东凌用力眨了眨眼,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嗯样子。 顾朝歌叹了口气,将渐渐不动的木泽扶起来,给他灌了点水,看都不看舞东凌,声音有些冷:“你走吧。” “啊!”舞东凌长大了嘴,上前去拉顾朝歌的袖子,被她一把甩开。 舞东凌顿时火大,平时天真的脸上露出冷笑:“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赶我走。” 顾朝歌皱眉看他:“你装成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到我们身边,你觉得我会以为你是什么好人!” 舞东凌半垂着头,眼睛微微抬起,看起来诡异而冷酷:“本来以为你是什么人物,却也不过如此,你的属下,更是没有一点用处。” “东凌!你别太过分!是你出下作手段伤了人,现在还要来怪我!”顾朝歌心底满是怒气,“我真是眼睛被糊了,竟然把你这个白眼狼留下来!” 舞东凌眼底一片阴沉,看她的目光极其不善,素白修长的手指尖划出一条条透明的丝线,如同透明的蛇爬在他的手上。 木泽微微睁开眼,看着他手上的透明丝线,猛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顾姑娘,他,他……” “我怎样,今天就先杀了你,你不是觉得我不是好人吗,那就如你所愿。”舞东凌手指一抬,五根透明的丝线如同五柄利剑狠狠插进木泽的小腹。 “噗!”木泽喷出一大口血,眼神都开始涣散,顾朝歌看着木泽浑身开始颤抖,眼底满是震惊。 “东凌!”顾朝歌猛地起身,手中红月弯刀如同疯了一般飞射而出,舞东凌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她正划破胸口。 “你敢伤我!”舞东凌有些不可置信,摸了一把胸口溢出的鲜血,眼底闪过嗜血的光芒。 “你一个要死的人,是连这最后几天都不想要了吧。”舞东凌五指大张,无数道透明的丝线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在他身后爆射而出。 顾朝歌就地一滚,手中的弯刀飞出,试图斩断他的丝线,却只发出刺耳的声音,没有丝毫效果。 “就凭你的破烂东西,也想斩断我的傀儡丝。” 舞东凌笑的有些狰狞,双手一拉,无数的丝线就捆在了顾朝歌身上,瞬间就勒出了一道道血痕。 “顾姑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木泽突然从地上爆起,一把握住那些丝线,猛地摇晃起来,看着舞东凌的眼神无比怨恨。 “三年前有一个傀儡师来到雨城,引发了一场血雨腥风,三年后又来了一个,傀儡师,是这个世上最邪恶的!”木泽猛地向前一扑,一把抱住舞东凌的腰,手里一把匕首插进他的后腰,随机向着顾朝歌大喊,“快走!一定要记得答应我的事!” 舞东凌被木泽抱住,一时动弹不得,手上的丝线失了控制,束缚的力度变小了很多,顾朝歌挣开身上的丝线,咬了咬牙,立刻翻身上马,不敢回头。 木泽的身体被舞东凌搅的破碎,顾朝歌一闭上眼就好像能听到他在耳边喊的话,是自己引狼入室,将舞东凌留在身边才会变成这样。 顾朝歌只觉得心底像有一团杂草在疯长,狠狠一抹脸,顾朝歌用力抽了一下马屁股,用力咬牙。 东凌,下次再见,一定要你偿命! 舞东凌收回手上的丝线,看着脚下木泽地尸体,眼底一片寒冷,凡是敢忤逆他的人,都要死! 可是随即舞东凌就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燕洄知道他这样对他的媳妇,会不会让那个讨厌的家伙来折磨自己…… 舞东凌摇了摇头,算了,虽然惹不起燕家人,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反正都躲了那家伙十几年了,也不差这阵子。 想着就跨过木泽的尸体,往沙漠方向走去。 …… “咯咯……傀儡师的手笔,这样的成就已经要达到傀儡师巅峰了,已经多少年没见到过傀儡师了……”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人弓着腰,袖下深处的手干枯无比,形似鬼爪,微微发蓝。 在他身后一个黑色华服的男子静静站着,洁白如玉的面孔上一双黑瞳冷峻如寒冰,看着地上的尸体,渐渐陷入沉思。 傀儡师……只有狙国才有的傀儡师,怎么会出现在雨城。不要告诉他是那个家伙出来了。 凤孤飞双手后背,眼底有些烦躁:“别看了,一堆烂肉也没什么用,快点走吧。” “不,摄政王殿下,你不懂,这是雨城三族的人,他们身上有对狙国人有益的东西,这堆破碎的尸体,我可以将它们重新炼制。”谷合如获至宝,蹲下身子,微微颤抖地将尸体装起来,最后还舔了舔手上的血迹。 凤孤飞被他的行为弄得一阵恶心,重活了一次的谷合就像一个野兽,变得十分变态,他忍不住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谷合嘿嘿一笑,巨大兜帽下一双眼睛浑浊深陷,嘴边带着诡异的笑。 第三十七章:迷茫与退缩 谷合走在凤孤飞身前,一步一拐,两条腿有些不和谐,身体弯曲的十分厉害,看起来也就像一只弓身行走的野兽。 凤孤飞看着他,突然想起那天席望玥跟他说的,身上有巫纹的狙国人都会有第二条命,可是那巫纹是用什么做的呢? 真的是一种蛊虫吗? “摄政王在想什么?看着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奇怪。”谷合回头看着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容慎人。 凤孤飞转开眼不再看他:“我是有些奇怪,巫纹是什么东西?” “嘿嘿,说巫纹可以换一条命是假的,只是可以续命而已,我现在就是吊着一口气。”谷合伸出干枯的手看了看,“那个顾朝歌,中了我的控尸蛊,活不了多久。” 凤孤飞眉头微皱:“她会怎么样?” “会死的很惨!”谷合长长的指甲透着蓝光,“她不是想我死吗,我死了,她也就死了。” 凤孤飞有些吃惊:“你下了两个蛊!” 谷合嘻嘻一笑:“控尸蛊,活尸和死尸不一样的。摄政王,你不是狙国人,不懂这些,以后就知道了。” “那有什么办法解开吗?”凤孤飞面色不变,问道。 谷合眼底闪过一道暗芒,看着凤孤飞的目光有些奇怪:“摄政王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想救她?” 凤孤飞没有说话,背着手往前走:“听说燕洄去见了一个神秘人,也是狙国人。” 谷合面色一冷:“是吗,我倒是没听说过。但是狙国巫王有个徒弟,姓燕。” 凤孤飞眸底微亮:“姓燕?燕家人……难道是燕家的那位女儿。” “这点摄政王可以问问望玥公主,燕家的事她最清楚不过了。”谷合拉了拉自己的袍子,缓缓地往前走。 凤孤飞微一招手,立刻从暗处出来一个暗卫,上前单膝跪地。 “去给席望玥传话,让她把燕家的事都给我说清楚,尤其是燕家在狙国的势力。” “是,属下这就去。” …… 顾朝歌一路打马奔出了小镇,最后停在大街上,有些迷茫的四处看了看,眼前好像还能看到木泽的一身血迹,还有舞东凌一脸冰冷无情的神情。 顾朝歌摸了摸自己的手,上面沾着血,是木泽的,此时已经干在手上,一搓就掉下来。 顾朝歌……你怎么能抛下他……顾朝歌用力揉了揉脸,重新跨上马,准备回去。 “你去哪!”一股巨力一把扯住她的缰绳,那匹马在原地跺了几下脚最终停下来。 顾朝歌有些恍惚地低头看,正看见燕洄一脸焦虑,下巴都生了许多胡茬儿,整个人瘦了一圈,脸颊都陷下去了。 “燕洄……”顾朝歌看清他,立刻翻身下来,一把抱住他,整个人都有些懵,“燕洄,他死了,为我而死!” 燕洄抱着她,双手抚着她的后背:“这条路上注定有人牺牲,不是他就是我,或者是你,你要习惯。” “燕洄,人命贱如草,我今天才真正见识到,在我们那里,人人平等,可来了这里,太多的事情颠覆了我的认知。”顾朝歌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燕洄,我想离开。” “朝歌!”燕洄扣住她的肩膀,“你忘了你之前说的了吗,说好的跟我一起,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燕洄一脸焦急,摸着她这几天瘦下来的肩膀,眼底全是心疼:“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遇到了谁?” 顾朝歌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我被木泽从地下带到一个小镇,用为他保住木石族为代价让他做我的追随者,然后遇到了东凌。” “东凌?”燕洄皱起眉,“你遇到了舞东凌?” “他叫舞东凌?”顾朝歌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他最后杀了木泽。木泽是为我而死,而我却抛下了他!” “燕洄,我是不是太过分了!”顾朝歌觉得自己葬送了一条人命,那相当于自己间接杀死了木泽。 燕洄摸摸她的发顶:“这与你无关,他作为你的追随者,为你而死不足为奇,何况你还答应了他条件。” 顾朝歌喝了一口水,在街上坐了许久,燕洄就这样陪着她,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燕洄,我可能不适合做这些,未来的路上如果要死很多人,我可能真的不想继续走下去。” “顾朝歌,我第一次见你,你是怎样做的,从万军之中杀出重围,第二次见你,阴谋漩涡也能全身而退,为什么现在就要这样呢!” 燕洄有些生气,抓住她的肩,目光有些凶狠:“你已经进来了,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松退出的!这条路上注定会死很多人!可能以后我也会为你而死,可你真的要这么脆弱吗!” “顾朝歌,别让我看不起你。”燕洄起身,眼底带着一丝冷意,“我想看到以前见到的顾朝歌,而不是现在胆小无能的你!” 顾朝歌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我们回去吧。就算我要离开,也要先完成木泽的心愿。” 燕洄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就好,我们先回去,不悟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他很想你,还有柳明义,也一直在与战一寻找你的下落。” 顾朝歌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两人走在街上,背影被夕阳拉的老长,走的不快,甚至有点缓慢。 燕洄扭头看了一眼顾朝歌,却发现她的耳后生出了紫色的斑点,像是尸斑,不多,却让他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 他得到消息说谷合在这里,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他的下落,还有南衣,竟然在这关键时刻闭关了,也没有办法找到她。 只有舞东凌,他那天刚刚去见了他,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来戏弄朝歌,还将她害成这样。 好在他给了他解决的办法,如今只要找到谷合,一切就都好说了。 “燕洄,这次的事情是孟惜晗在背后搞鬼,我之前遇到了她和她派来的人,御羽卫的实力也不怎么样。”顾朝歌眼底恢复了清明,看起来跟刚才完全是两个人。 燕洄有些奇怪,低头说道:“不应该啊,御羽卫是皇宫内数一数二的存在,虽然孟惜晗的武功不怎么样,但她手下的人是绝对没问题的,尤其是处于队长与统领位置的,还是很多年前我亲手提起来的。” 顾朝歌想了想:“难道是孟惜晗御下无方,手下的人都不服她。” “不过孟惜晗这个首领做的,的确令人寒心,完全是踩着属下的尸体在往前走,甚至直接将保护她的人推到了我的刀尖上。”顾朝歌一想起那天孟惜晗的做法,有一阵寒心。 “有这样的首领在,大概谁都不会衷心吧。” 燕洄了然:“孟惜晗属于后期靠关系上来的,空降到首领的位置,本来御羽卫就不服她,若她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估计御羽卫离解散也就不远了。” “帝都御羽卫讲究实力与忠诚,我刚开始还在想,太后是用什么办法收服御羽卫的,如今倒是明白了。”燕洄眼底全是冷意,“她竟然利用御羽卫的衷心欺骗他们。” “倘若是这样,那为什么御羽卫不反抗呢?”顾朝歌有些奇怪。 “先皇驾崩,新帝年幼,自然所有的大权都落在太后手中,不过我没想到她野心如此大,竟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燕洄脸色寒冷,“这次我接到宫里的消息,说她出宫了。” “怎么会!”顾朝歌有些震惊,“不悟下了旨,将她禁足。” 燕洄轻轻摇头:“你忘了宫里有一个君不悟吗?” 顾朝歌恍然:“那她是发现那孩子是假的了?” 燕洄也有些担忧:“这个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可以确定那孩子暂时没有危险。” 一直在宫里假扮君不悟的那个孩子,身边有他专门派去的人照看,还有燕家的燕家军暗中保护,对所有人都说陛下身体有恙,不接见任何人,按理说慕容丹是不可能接触到他的,可她却偏偏解了宫禁,出了皇宫。 燕洄也有些奇怪,宫里有人反水了,没有按照他的意思来做,如果被他查处是谁…… 燕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随即拉着顾朝歌,微微一笑:“朝歌,我们本来说好去约会,可是却被破坏了,这次回去,解决完所有的事情,你要赔给我一个。” 顾朝歌被他一说,脸上突然有些红:“先解决了那些麻烦事再说吧。还有那个舞东凌,他到底是什么人?” 燕洄一听舞东凌的名字,就有些头疼,忍不住掐了掐额角:“按照家里的关系,他是我的妹夫,按照我与他的关系,他是我的对头。” “妹夫?对头?”顾朝歌一脸雾水,“你还有个妹妹?” “没错啊,就是一直跟你说的南衣,燕南衣,是我妹妹,只是她从小就来到了狙国,学习巫蛊之术,很少回去,所以也没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 “那舞东凌来的目的?”顾朝歌脑中突然闪过另一个名字,拉住燕洄,问道,“那舞兰西又是什么人?” 第三十八章:最是情浓时 燕洄眉头挑起,有些吃惊:“舞兰西?你怎么会知道她?” “是木泽,当初答应木泽为他除去这个人。这个人害死了木泽的家人,还有木石族很多人。毕竟是说好的约定,我一定要替木泽完成。”顾朝歌看着他,“你好像很吃惊。” 燕洄点点头,神情有些奇怪,想了想说道:“舞兰西是狙国的上一任巫女,她是舞东凌同父异母的姐姐,他们两个从小一起学习傀儡术,舞兰西的天赋很高,而且骄傲自负,那时候一直想将雨城收为己用,与云启抢夺雨城的所有权,所以才有了三年前那场屠西之战。” 顾朝歌皱起眉头:“跟舞东凌有关,还是狙国的巫女,那就相当于是公主吧,一个公主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竟然引发了一场战争,该是说她野心太大,还是狙国的野心太大。” “我以前听说的是舞兰西爱上一个雨城人,就是木石族的,三年前乔装打扮成普通女子,来到这里,本意是为了收服雨城,没想到竟然会动了感情,想必那个人就和木泽有关。” “又是一段爱情引发的悲剧吧。”顾朝歌耸耸肩,“难道也像柳明义一样,那么惨?” 燕洄哑然失笑:“那倒没有,不过朝歌,你可知,傀儡师是做什么的?” “操控傀儡?可是我那天看舞东凌并没有操控什么,只是有丝线作为武器。”顾朝歌有些好奇,“我以前听说过傀儡师,很多版本,但是都没见过舞东凌那样的傀儡师。” “其实以前并没有傀儡师,只是狙国一些操控人偶的办法,只是需要一些外在东西来完成,后来,傀儡师从一位武功极高的狙国女子手中传下,她还会狙国各种巫蛊之术,可以说是非常厉害。” “但是傀儡术却是在她三十岁后研究出来的,需要断情绝爱,冷血无情。”燕洄说这个的时候眼底有些伤感,声音也低了不少。 顾朝歌却毫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在我意料之内,想要得到必定要有所失去,那个女子肯定做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燕洄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解:“其实最开始我也是像你这么想的,可是她不但什么坏事都没做,还隐居在狙国深处,安心当一个不问世事的巫师。除了给每一个新出生的狙国人纹上巫纹之外,什么都不管。” “真的?那为什么舞东凌和舞兰西的境遇却是这样的,我那天看舞东凌,他完全就像疯了一样,我都要怀疑之前叫我姐姐,一脸乖巧的舞东凌是不是个假的。”顾朝歌更加好奇,忍不住向燕洄面前凑了凑。 燕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庞,脑子里突然就浮出那天屏风后窈窕凹凸有致的身躯,细长的胳膊与纤细有力的小腿,燕洄连忙揉了揉鼻子:“嗯……东凌他,的确与平常人不一样,你还记得不悟以前吗?也总是突然暴虐,突然天真可爱的。” “啊!记的,那时候我还觉得这孩子脑子有问题,没想到……”顾朝歌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舞东凌与君不悟是一样的情况?”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不悟的双重性格很大可能是与那双异瞳有关,但是东凌他并没有异瞳,似乎是受了什么人的影响。”燕洄有些不确定,毕竟他也不是很了解这些,尤其是他一年才见君不悟一次,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了解他。 还有舞东凌,那简直就是个怪胎,他每次见他都头疼得很,更别说知道他身上该发生的事了。或许这个世上,只有南衣能够在他身边,为难为难他了。 想到燕南衣,燕洄又忍不住看着顾朝歌:“朝歌,先不要管那么多了,舞兰西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你的毒还没有解,这毒在你体内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如果还不解除,我怕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顾朝歌抿了抿唇:“可是,也没有办法啊,我们找不到谷合,也见不到南衣。” 燕洄脸色阴沉,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一枚戒指,嘴角溢出一丝冷笑:“燕甲军威震天下,燕尾是燕家最出色的暗网,不出意外的话,谷合的下落,明天就要送到我面前了。”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离开我的视线,别让我看不到你。”燕洄用力捏了捏顾朝歌的鼻子,“你要是再出什么意外,我的心脏就要被你吓得炸裂了。” “哈哈,燕洄,你越来越像我们那里的人了,学这些新词学的太快了。”顾朝歌忍不住大笑,“而且都不用我给你解释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燕洄有些傲娇地看了她一眼:“是啊,你有一个这样的夫君,偷着乐去吧,还有,我听说你有一个超大冰爽创口贴,还给了招摇门的人,那是什么。” 燕洄一脸不爽,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我生气了,我吃醋了,我不爽的信号。 “额……”顾朝歌神情有些变化不定,在心里懊恼:怎么会被他知道呢,她明明没有告诉过别人啊!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之前有西惜那个大嘴巴,注定是什么都不会被藏住的,燕洄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还顺带收拾了一顿西惜,毕竟帝绝不在身边,想虐也虐不到。 所以现在燕洄很介怀顾朝歌没有送她任何礼物,而给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家伙,听说还是什么独一无二的至宝,拥有很神奇的功能。 顾朝歌舔了舔嘴唇,有些为难,该怎么办,她总不能告诉燕洄说那是她来大姨妈的时候用的?还是再瞎编一个借口,骗他说是假的?或者也给他一个超大号薄荷创口贴? 燕洄看着一脸纠结的顾朝歌,心底越发的不爽,正在顾朝歌纠结期间,燕洄突然起身,一甩袖子:“不用为难了,既然定情信物都给人家了,就什么都别说了,去招摇山给他当媳妇吧。” 顾朝歌一下子瞪大了眼:“燕洄,你疯啦!” “谁疯谁知道!”燕洄一下子回身,鼻尖贴着顾朝歌的鼻尖,两眼半眯着,闪着危险的光芒,“作为一个有夫之妇,你竟然松除了夫君之外的人礼物,还是至宝,简直太过分了!” 顾朝歌被他吓了一跳,微微张开的嘴彰显着她的惊愕:“燕,燕洄……唔……” 燕洄盯着她粉嫩的唇,想都没想就堵住了那要为自己找借口的嘴,狠狠地咬了她一口,然后用力吸吮着顾朝歌的唇瓣。 顾朝歌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他吸没了,嘴巴一阵发麻,牙齿都磕碰在一起好几次,最终忍无可忍地推开他,顾朝歌用力抹了一把嘴:“燕洄,那不是什么至宝,只是个新奇玩意罢了。” “那也没见你送你夫君个新奇玩意啊。”燕洄还是有些不爽,看着顾朝歌微微肿胀的嘴巴,心里又想被猫挠了一样,是不是应该把她扑倒,就地正法,或者等回去了,他要好好收拾她。 “我当时只是为了敷衍他一下!燕洄你醋劲好大!”顾朝歌控制不住的笑起来,这样的燕洄还真是可爱的很,好像君不悟跟她撒娇的时候的样子。 燕洄板住脸,一把捧住顾朝歌哈哈笑个不停的脸,一本正经道:“朝歌,以后你不能送别人东西,要送也是我替你送,你准备的东西,都要送给我。” “噗!”顾朝歌看着他眼底闪过的狡诈小心思,一个没忍住又笑起来,“好的好的,都依你。以后如果要送礼,都交给你来办,省了我好大的力气。” 燕洄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最好你以后都别出门了,等我把你娶回去,你就天天在屋里待着,跟我一起。” 顾朝歌瞥了一眼陷入意想的燕洄,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醒醒了,太阳晒屁股了,赶紧回去吧,我都还几天没有好好休息,没有好好吃顿饭了。” 燕洄连忙跟上她,拉着顾朝歌的手,眼底全是满足:“我也想永远不醒来,那样就太好了。” 顾朝歌嘴角挂着笑,心里涌上一股甜意,以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和燕洄有这样和谐幸福的一幕,这样看来就好像在做梦一样,可是如果真的是一个美梦,那就不要醒来了。 “如果注定要遇见你,那就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从现在开始,好好爱吧。”顾朝歌贴着燕洄的耳边,轻轻说道。 燕洄眼底晶光闪烁,握着顾朝歌的手越发的紧了,垂眼看着她,嘴角轻扬:“朝歌,我希望永远都不会跟你分开。” 身后夕阳映的大地一片通红,宛如铺了一地盛开的鲜花,纵横交错,两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几乎要融在一起,一直到许久之后,顾朝歌重新想起这一幕,都觉得眼眶发涩,大概这是她与燕洄最情浓的时候…… 身后一道冷冷的目光注视着两人,石屋的拐角走出一道青色身影,少年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唇边噙着一抹冷笑,看燕洄与顾朝歌的背影格外阴冷:“燕洄,我等你来求我。” 第三十九章:离开 顾朝歌骑在一头黑色的骏马上,身上铁甲冷光闪闪,眼底厉芒如同雷电。 “朝歌,前面是骏吉草原,现在这个时辰,不能再前行了。”凤孤飞站在她旁边,眼底带着几分柔情,看她的神情很是温柔。 “不能等,夜间狼群聚集,我们停下就是自寻死路。”顾朝歌眉眼间带着冷意,腰间红月弯刀闪过嗜血的光芒。 在她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只为了踏平骏吉草原,进入狙国境内。 “素来听闻骏吉草原小狼女的名头,今日却是要好好领教一番!”顾朝歌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高高挥起,狠狠落下。 铁骑踏进草原,溅起飞溅的草屑,顾朝歌的身体微微伏在马背上,发丝在空中飞舞。 天色渐暗,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一双双绿色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 “听说云启有位女将,今日特来领教。”男子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熟悉感,顾朝歌猛一抬头,瞬间眼底闪过水迹。 紫色华服的男子立在高处,漆黑的发随风飞扬,微微遮住那双轻佻的眼睛,看进顾朝歌眼底。 “燕洄!”顾朝歌身子猛地向前一冲,脑袋正撞在床沿上。 “顾顾你醒了!”君不悟坐在门口,听到声音后,立刻起身跑到床边看她。 “顾顾我好想你,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你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丢下我们自己跑去玩了?怎么一回来就睡觉了呢?”君不悟像个连珠炮一样问出一堆问题,听的顾朝歌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好了好了,我没事,就是之前太累了,我现在已经好了。”顾朝歌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 “顾顾你刚才怎么了?为什么叫燕燕?”君不悟歪着脑袋,笑的有些猥琐,“要不要我去帮你叫燕燕来。” “不用了!小鬼。”顾朝歌起身下床,坐在桌子旁边喝了口水,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刚才梦境里出现的一幕。 她成为了云启的女将,竟然还和燕洄站在了对立面。 顾朝歌抱着头,有些烦躁,猛灌了两口水,起身往外走去。 “去哪?”刚走到门口就碰上端着饭进来的柳明义,“哎,不吃饭了?” 顾朝歌风风火火的出去,柳明义看着她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又发什么疯,最近一个个的都脑子坏了吧。” “先生,顾顾睡觉的时候叫燕燕的名字哦,肯定是去找燕燕了。”君不悟笑的目不见睫,异常猥琐。 柳明义点了一下他的脑袋:“人小鬼大,今日的书背了吗,还在这想这些。” 君不悟听着,嘴巴一扁,蔫哒哒地回屋去了。 …… “燕洄!燕洄!”顾朝歌一头冲进燕洄的房间,却被敖疏烂了下来。 “顾姑娘,主子正在会客,任何人不许打扰。”敖疏脸色发白,刚刚回来的他好像不像以前那样好说好动了。 顾朝歌咬了下唇:“你确定燕洄在里面吧?他没有离开吧?” 敖疏有些奇怪,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摇头道:“没有,主子就在里面,哪都没去。” 顾朝歌松了口气:“那就好,等他忙完了记得告诉他我找他。” 敖疏正准备应她,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走出一个身穿白色大氅的女子。 顾朝歌看着她,眼底有些惊讶,顾朝歌看向敖疏:“敖疏,这是……” 敖疏向她行了个礼:“望玥公主,顾姑娘,这是望玥公主。” 席望玥眼眸低垂,看着顾朝歌的眼神有些好奇:“顾姑娘?早就听说过你了,今日终于见到了。” “嗯。”顾朝歌点点头,“我也听说过公主殿下,绝色倾城,姿容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燕洄从屋内出来,脸色有些疲惫,抬眼看到顾朝歌,有些惊讶:“朝歌,你怎么来这里了?” 顾朝歌挑了挑眉:“刚才有事要跟你说,现在没事了,你先忙吧,我去吃饭。” “顾姑娘,有什么事就在说吧,燕洄一会就要跟我回帝都了。”席望玥看着顾朝歌,眼神倨傲,神情高傲。 顾朝歌看向燕洄,向他挑了下眉:“燕洄?” 燕洄垂下睫毛,眉头不可查觉地皱了一下:“我与她有些事要谈,但是回不回帝都还不一定。” 席望玥回头看他,眼底有些受伤:“阿洄,你答应我的。” 顾朝歌耸了下肩,上前一步,拉住燕洄的胳膊,脸上笑意盈盈:“阿洄,我有事跟你说。” 燕洄被她笑的后背直发毛,脚底下都有些踟蹰。 顾朝歌看着他的样子,脸上突然就褪去了笑意,送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说道:“燕世子,我准备明日就要离开了,之前的约定恕我不能完成了,但我答应别人的事也是要做的,只是不与你同路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燕洄伸手要去拉她,却被顾朝歌一步闪开,燕洄的脸色瞬间就白了,看着顾朝歌的目光充满了受伤。 顾朝歌冲他微微一笑:“我就是来与燕世子告别的,现在说完了,我要走了。” “朝歌!顾朝歌!”燕洄看着她的背影,声音充满了愤怒。 顾朝歌回到房间,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柳明义,说道:“柳先生,我要走了,先生可要与我一起?” 柳明义从碗里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连忙抹了抹嘴道:“顾姑娘,你别误会,燕世子那里……” “合着你们都知道,只瞒着我一个?”顾朝歌笑了笑,笑容有些苦,“你说为什么要瞒我?我没有那么小心眼,可是他这这样做,我却不得不重新想一想了。” 柳明义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摇头叹息:“世间姻缘最可贵,千万别让一些没必要的人和事给耽误了。” 顾朝歌坐在桌边,转着杯子玩:“先生留在燕洄身边,以后必然会有一番好造化,我要去游览这大好河山,追寻我一开始想要做的事情了。” “顾姑娘,柳明义当初奉你为主,断没有另投的事情。”柳明义起身去收拾东西,“你去哪,我自然是要跟着了。” “咦?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出去玩吗?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个轻快的声音传来,一个白影如同鬼魅,从窗外飘了进来,站到两人面前,正是西惜。 顾朝歌叹了口气,她不知道燕洄在想什么,可是他今天的行为实在令人失望。还有那个瑶国公主,一看就是心眼多的人,她最讨厌跟别人耍心计,尤其是在她和燕洄的爱情面前。 或许她出去一段时间,一切就会好了。 “你要走?我刚找到解毒的办法,你就要转移阵地了吗?那燕洄呢?”西惜挠挠后脑勺,一脸不解。 顾朝歌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真的有解毒的方法,还跟我在这贫嘴?早该把我一棍子打晕,带回去研究去了。” 西惜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哎呀……被发现了。不过也没关系,那种事,都是早晚的事是。何况男人三妻四妾,你何必介怀呢,这样只显得你小气了许多。” 西惜躺在床上,摸了摸一脸懵逼的君不悟:“还有个娃娃,你们是准备隐居呢,还是准备把孩子扔了再抱一个?” 顾朝歌有些烦躁,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所有人都来谴责她?这不公平,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忍受这些。 “顾姑娘,真心还是听我一句,若只是普通的吵架,就趁早解决,若不是,那就趁早说开,千万不要被一些误会或者其他的干扰了。”就明天坐在顾朝歌旁边:“毕竟我也是过来人啊,知道那种感受。” 顾朝歌摇摇头,一脸坚定:“我的眼里不揉沙子,他若没有合适的解释,那我就趁早与他散了吧。” 看着一脸坚定你顾朝歌,柳明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蓝蝶,我也是很想念你。” 说着又看了一眼顾朝歌:“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我也是一定会跟着你的。”柳明义拍拍顾朝歌的肩膀,神色同样坚定。 西惜看着两人这幅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那……我和你们一起好了。” 顾朝歌看着他们,心里突然暖了不少,虽然没有了燕洄,可是还有这么几个跟她依旧掏心掏肺好的人,来这里一趟,也不是白来。 西惜捉住她的手,按在她的手腕上,像模像样地把了把脉,最后说道:“紫气丹还是有作用的,还有后来你吃的药,可以很好的抑制毒性的散发,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她一定能救你。不过今天却是不行了,但我们可以先赶路。” 顾朝歌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好奇:“你也不用着急,反正我都被毒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再长一点。可是你说的人是什么人?” 顾朝歌决定先问清楚了,省得到时候去了再跟他有矛盾,那样岂不是很尴尬。 燕洄看着大包小包离开的顾朝歌和柳明义,心口一阵堵塞,眼底也带着怒火:“顾朝歌,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走?” 第四十章:席望玥的计谋 席望玥坐在院子里,手中拿着一只白瓷茶杯,阳光透下来,照的茶杯薄如蝉翼,隐隐看见手指的轮廓。 “望玥公主,主子说如果您没什么事,就在屋里待着,别出来。”敖疏走到席望玥面前,神色冷漠。 席望玥脸色微微一变,眼底瞬间闪过一抹阴翳,随即微微一笑,看着敖疏的目光楚楚可怜:“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主子已经休息了。”敖疏转身要走,不准备跟她多说什么。 “敖统领,请你转告燕洄,我有谷合的下落。”席望玥唇角含笑,神色有些倨傲。 敖疏看着她,眼底闪过烦躁,他又想到以前顾朝歌,平日里最是平易近人,而且从来不把他们当下人看,一视同仁,也从来不用自己知道的来威胁别人。 “我这就去转告主子,至于主子见不见你,我也不知道。”敖疏扭头走了,背影有些凉。 席望玥看着敖疏的背影,眸低闪过不屑:“敖疏,你一个小小的暗卫,竟然敢这样对本公主,且等着吧,你们给我的,我都会讨回来!” 燕洄站在窗边,猛的合上窗,心中一团火一直在烧,看到敖疏进来,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主子,望玥公主说她知道知道谷合的下落。” “我早就知道她掌握着谷合的下落,不然我也不会放任她这样对朝歌!”燕洄握紧了拳,“她和谷合勾结,现在还敢对我用这种小心思,简直找死!” 敖疏一脸奇怪:“主子早就知道,可是为什么还要让顾姑娘走啊?” “我也没有想到,我与朝歌之间的信任竟然这么低……”燕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他从没想过顾朝歌会离开他。 “属下已经派人暗中跟着顾姑娘了,主子放心就是,他们会定期传回消息来。”敖疏脸上的表情稍微有些缓和,比起席望玥,顾朝歌就是天上的仙人,好的不得了。 燕洄点点头,微微侧头问道:“谷合有消息了吗?” 敖疏递上一只竹筒:“燕尾传来消息,在上次发现顾姑娘的地方有谷合的踪迹,他还带走了木泽的尸体。” “木泽的尸体!”燕洄眼中满是怒气,“这个谷合!接二连三的做出这种事情!死了一次,还不知悔改。” “主子,谷合身边似乎还有过其他人,我听燕尾的描述,似乎就是望玥公主。”敖疏压低了声音,看了看院子里的席望玥。 燕洄头都没抬一下,挥挥手:“去跟她说,晚上我去找她商谈事情。再不出手,她还以为我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敖疏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是,主子!” 敖疏很是开心的转告了席望玥后喜滋滋的走了。 后者也很快就回房间了,毕竟是晚上相会,她可要好好准备。 …… “朝歌,真的就这么走了?”柳明义背着包袱,一脸不解。 顾朝歌神色平淡,说道:“不然呢,他的未婚妻来了,我正好也有其他事情要做,离开是最好的。” 柳明义眉头皱的死死的:“可是你们两个才是真正相爱的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柳先生,你不懂,我想要的,不是共侍一夫,而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燕洄他给不了我,我自然也不会赔上我的未来。”顾朝歌眼皮都没眨一下,却觉得心里有些钝痛。 柳明义摇摇头:“我是不懂,可我知道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如我和蓝蝶,是一生的痛。” 顾朝歌扬了下唇角,笑容有些苦,没有说话。只指了指前面:“柳先生,前面就要进入白沙漠了,后面还会有骏吉草原,你可要跟我一起?” “要!不管你怎么样,我既当初应下,绝对会做到。”柳明义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 “以前见你到没有发现你会是这样信守承诺的人。”顾朝歌看着他笑了笑,“柳先生,若你能一直照顾不悟,会更好。” 柳明义摆摆手,笑容有些尴尬:“我知道那孩子的身份不凡,我虽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糟糕,但也知道自己没那么好,是断不如帝都那些太师太傅的。” “所以还是跟着顾姑娘更好一些。”柳明义紧了紧肩上的包袱,“如今我投得明主,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打算,我都会追随的。” 顾朝歌看着他,目光有些复杂,忍不住上前拍了拍柳明义的肩:“先生,我没有大的抱负,或许此生都要碌碌无为,没有一点出息,如果有机会,你还是……” “你可是要赶我走?”柳明义看着她,有些受伤。 顾朝歌叹了口气:“我身中剧毒,没几天活头了,你如果执意如此,也好,到时候给我收尸好了。” 柳明义学着她的样子,也拍了拍顾朝歌的肩膀:“你不会死的。” “那样最好了。”顾朝歌露出笑意,“前面有驿站,我们或过去歇一晚,置办点东西,明天就要进入白沙漠了。” 柳明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轻轻点头:“好,歇一晚,说不定歇一晚你就改变想法了。” 顾朝歌没说话,踩着脚底下的沙子,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有些滑,有些硌脚,这里已经在白沙漠边缘,过了这家驿站,再往前就再没有了。 过去这里,就算跟过去画了一道线,帝都,燕洄,君不悟,还有一切跟他有关的东西,都要被抛之脑后,她只有往前,去完成自己曾答应下的事情。 夜里顾朝歌躺在床上,这间驿站设计的很奇妙,在屋顶开了天窗,可以看到雨城的夜,侧面开一个小的窗户,吹进来微风拂过,凉意袭来。 满天的繁星看的顾朝歌眼底亮晶晶的,像是盛了一汪水,晶莹清澈。 …… 燕洄坐在桌边,对面坐着席望玥,神色端庄,眼角带着三分冷意,七分柔情。 她自幼就学习权术,懂得跟人谈判的最重要法门,一定要占据先机,先发制人。 但是她爱慕燕洄太多年,眼角眉梢都透漏着她喜欢燕洄的信号,不管怎样端着她的公主架子,却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我与殿下也是多年不见了,重逢之下有些胆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请公主不要怪罪。”燕洄嘴角扬起,笑容如同春风化雨般和煦。 席望玥看着燕洄,胸口起伏了两下,大氅下的手指紧紧搅在一起,脸颊有些微红。 “世子此言差矣,望玥其实在这几年里见过世子几次,只是隔的远了些,没来得及打声招呼。”席望玥微微垂头,修长的脖颈在白色的细毛中显得纤细白嫩,隐隐透出粉红色,撩人心神。 燕洄撇了她一眼,心底突然就浮出了以前顾朝歌单手托腮,脑袋微微向左歪着,露出健康肤色的脖颈,脸上带着笑意,唇边一个极浅的酒窝,充满了年轻青春的活力。 “阿洄你在想什么?”席望玥突然倾身,发间带着一股淡淡的馨香,清淡如同兰草,味道十分好闻。 “你身上什么味道,很好闻。”燕洄突然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闭上了眼。 席望玥又凑近了点,声音温柔:“是瑶国一种香草制成的香料,我长年佩戴,所有身上带着这种味道,阿洄你觉得很好闻吗?” “嗯。”燕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声音有些轻,神色安详而平淡。 “阿洄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睡一觉?”席望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燕洄闭着眼,没有一点动静。 呼吸绵长,双目紧闭,显然是睡着了。 席望玥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忍不住凑上去贴近了燕洄的脸,长长的睫毛如同停落的黑蝶,静谧而美丽。 “阿洄,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就不看我一眼呢?”席望玥伸出手,轻轻触摸着燕洄的脸,眼底全是痴迷。 “你靠他这么近,你确定他已经晕过去了吗?”席望玥身后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诡异。 席望玥面色一冷,迅速起身:“谁让你现在来的!你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嘻嘻,我若再不来,恐怕公主殿下就要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吧。”谷合披着厚重的长袍,笑声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你说吧,该怎么做。”席望玥不想废话,看了一眼谷合,又专注地去看燕洄睡着的脸。 谷合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这里面是你要的鸳鸯蛊,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这种蛊虽然听起来好听但是它的用处,还并不知道。” “没有人用过吗?”席望玥有些担忧,她并不想做无所谓的冒险,可是对方是燕洄,到但有一点机会,她也不愿意放弃…… 谷合弹了弹指甲,说道:“唯一用过这鸳鸯蛊的人,是巫王的儿子,和巫王的徒弟。” 席望玥一脸吃惊,回头看他:“你是说舞东凌和燕南衣!他们两个种下了鸳鸯蛊!” “这怎么可能?他们根本不像有关系的两个人!”席望玥一脸不可置信,她在狙国也待了不少时日,而且她早年间就见过燕南衣和舞东凌,他们根本不是一对爱人。 第四十一章:【番外一】柳明义 我叫柳明义,自幼就是乡村最聪慧的小孩,四书五经,汉文韬略,过目不忘。 邻里相亲都赞我天才之名,是个神童。 而我爹娘,作为乡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有了我这么个儿子,也是每天笑的合不拢嘴,只恨不得日日将我带出去,让别人夸赞,羡慕。 我第一次离开家,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走出乡城,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我去了帝都,四处奔波,希望投入一个真正的伯乐那里。 可是后来我发现,能够被赏识,被看中的前提,首先是需要有资本,不是靠我的天才之名,而且黄金。 我看过一个身穿绫罗,体如肥猪的男人,扛着一箱子黄金,就进了官途。 我也看过一个胸怀天下,胸臆无双的落魄人被乱棍打死,曝尸荒野。 后来我满心失望,回到了乡城,正赶上那天乡城有人下葬,请了几家少女在香梦河边拜祭河神。 我也是在那时候见到了蓝蝶。 我初次见她,她一袭蓝色长裙,乌发如云,脸庞清秀,腰肢轻摆,回眸时那双眼睛透着清亮的光与青春的朝气。 那年我二十,蓝蝶十七岁。正是最好的年华,青春靓丽,让人移不开眼。 蓝蝶一支舞蹈美轮美奂,蓝色裙摆微微扬起,像一只蓝色的妖艳蝴蝶,我只觉得在那一刻,就已经被她迷住了。 “那少年郎是谁,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在河边翩翩起舞的少女们突然停下来往我这边看来。 为首的一个粉衣女子指着我,偷偷的笑。 我有些尴尬,忍不住拉了拉衣角,冲着蓝蝶露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 “嘿,那人真傻,笑得像个傻子。” “是吧,而且他在看蓝蝶哦。” “还不会是看上我们蓝蝶了吧,不过我看他真是眼熟啊。” “啊!那不是咱们乡城柳家的公子,那个少年天才!” 人群顿时热闹起来,都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我,还有时不时凑上来看我的,更有甚者还伸手捏我,看我是不是真的。 然后大叫着说我摸到了我们乡城的天才。 我有些无奈,心里却舒坦了很多,还是乡城的人好,天真纯洁,没有外面世界那么多的人心险恶。 后来我就经常在香梦河边见到蓝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特意去香梦河边等我,而我还傻乎乎的想要跟她套近乎。 “蓝蝶,我已经跟我娘说了,明天就带你回去。”我拉着蓝蝶的手,眼底全是蓝蝶羞红的脸庞,那娇羞的模样映在我眼中,让我心头一阵热血。 蓝蝶伏在我怀里,轻轻抱着我的腰,声音轻柔,轻轻扫在我心里:“那你娘会不会不喜欢我,毕竟我们家跟你们柳家想必,差太多了……” 我看着她担忧的模样,粉嫩的嘴唇微微撅起,我低下头,轻轻吻住她的唇,少女香甜的味道在我口中化开,如同甜蜜,让我一下子就沉醉了进去。 …… “柳明义!今日你若非要这个女人进门,柳家就没有你这个儿子!”我娘指着我,气急败坏地大吼。 她看蓝蝶的目光充满了敌意,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立刻扫地出门。 我不懂为什么母亲这样讨厌蓝蝶,我只能奋起反抗,第一次忤逆母亲,拉着蓝蝶的手,离开了这个家。 之后我和蓝蝶住在一处小院子里,每天为了生计而奔波,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些,但却体会到了最幸福的感觉。 偶尔我还会和蓝蝶去到香梦河边坐着,对未来一直充满了憧憬。 直到后来有一天,蓝蝶怀孕了,我惊喜不已,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那也是自从我与蓝蝶离开后第一次回去,这样的喜悦事情,必须要跟最亲近的人分享,母亲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自然要告诉她。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这竟然成了我葬送蓝蝶的一柄利器,直接将她推入了死亡深渊。 一开始母亲并没有什么表示,后来却让我将蓝蝶带回去照顾,说怕我一个人照顾不好她,而我在外谋生计也无法时时刻刻照顾蓝蝶。 起初我对母亲的行为感到差异,后来欣喜若狂,我以为母亲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改变对蓝蝶的看法,我以为以后他们会和平相处,成就幸福的一家。 可是在我有一天回家之后,蓝蝶失踪了。 我找遍了家里各个地方,还回了我们曾经住的地方。 在我心急如焚之际,有人告诉我,我娘将蓝蝶绑在了香梦河边。 当时我只觉得我的脑子都要炸了,蓝蝶怀有身孕,母亲却将她绑起来了。 我疯了一样赶到香梦河边,却只看到被束缚在香梦河中心的蓝蝶。 “夫君……嫁给你大概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果知道当初会这样,我怎样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蓝蝶看着我,声音轻轻柔柔,一如平时,只是那双曾经盛了香梦河星子的眼睛却失去了光彩,灰暗无比。 她的裙子上沾满了血迹,我知道那是什么,此刻我只觉得如坠冰窟,疯了一般就要往香梦河里跑。 “拦住他!今日就让他亲眼看着这个女人被沉河!”母亲看到我之后,一脸愤怒,但眼底却隐隐带着得意,看着蓝蝶与我的目光充满了挑衅。 我被几个家丁按住肩膀,只能眼睁睁看着蓝蝶一点点沉没到河中心。 香梦河的水那么冷,蓝蝶如同一只蓝色的幽灵,渐渐消失在了香梦河种。 “啊——蓝蝶!”我跪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母亲,嘴里咬出一嘴鲜血,死死抓着母亲的衣角,“为什么……” 我听到我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一只被遗弃的野兽,眼神凶狠却透着软弱,身影孤独却背负着无尽罪恶。 母亲捧着我的脸,低下身子:“她是你父亲曾经在外私养的女儿,我绝不允许你和她在一起。” 我盯着母亲的脸,胃里突然一阵恶心,只觉得母亲的脸变得面目可憎,我握着拳,指甲嵌进手心,鲜血淋漓。 “明义,你是我的儿子,我作为乡城柳家的继承人,怎么可能让你和你的父亲走同样的路。”母亲试图拉我起来,听起来颇有些语重心长。 我一把甩开她,目露狠光,恶狠狠的说道:“我不会走与父亲一样的老路,既然你这么看中你的面子,那以后你就同你的面子一起过吧。” 我愤愤转身,回到了以前与蓝蝶居住的地方,小小的院子,吊着各式各样的兰花,青翠的色彩点缀在这个院落,院子里摆放的石桌木几,还有玲珑的茶具。 我好像依旧能看到蓝蝶站在院子里摆弄兰花,她一身蓝色长裙,在香梦河边婀娜多姿,微微回首,那双盛了香梦河中星子的眼睛望进我心里。 我坐在地上,嘴唇在微微颤抖,终于忍不住捂住脸,低声啜泣。 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还有我未来得及见一面的孩子,母亲的话像一个刺,狠狠扎进了我的心里,她是父亲在外面的女儿,那她就是我的妹妹。 难怪我从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她与别人不一样,原来是我们之间有这样的关系。 可是后来,又过了许多年,我才知道,那只是母亲为了诓骗我,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才那样对我说的。 我开始后悔,懊恼为什么当时不再坚决一点,或许随蓝蝶而去,才是最好的结局。 走过了一阵子,母亲去世了,临走之前,她告诉我:“明义,其实我并不讨厌蓝蝶,可是……” 母亲的话没有说完,就撒手而去,或许冥冥之中,老天觉得我愧对蓝蝶,再不想让我有机会伤害她,才没让母亲说出最后一句话。 后来,我成为了乡城的先生,依旧多次去往帝都,希望寻找一个让自己忘记过去的方式。 我成为了摄政王的一个小小暗探,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与一群土匪劫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 在帝都去往乡城的路上,我拦截了那辆马车,第一次做了与我本性不符的事情。 我看到于万千杀机中立于马车之上女子,坚定的眼神,清澈的眸光,冷静的神情,泰然自若,机警聪敏。 她叫顾朝歌。 我从她身上看到了我最初想要追寻的东西,后来我被她俘虏,见识了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神功,第一次深深好奇为什么会有这样矛盾的性格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之后我见到了云启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燕世子燕洄。 他以乡城百年隐世和平换我忠于顾朝歌。 其实他并不知道,朝歌已经深深折服了我,从一开始的惊艳出场,到鲜活的性格,然后一路相伴,我看到了她的真诚与勇气,她将是我未来追随的明主。 我看到她与燕洄一路走来的爱情,如我当初一样,带着最真诚的心与热情,我将随她一起,有过这炙热的沙漠,无尽的草原,完成她心中所想,亦完成他的嘱托…… 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忘记蓝蝶,忘记乡城前半生的记忆…… 第四十二章:鸳鸯蛊 谷合眼睛深深陷在眼眶里,带这些迷惑,说道:“我三年前见过那两个孩子,都是天赋极好,尤其是巫王的徒弟,那个小姑娘,年纪轻轻,一身蛊术练得出神入化,连我都差点着了她的道。” 席望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有些得意:“我以前见她可是活泼好动的很,为人也很多单纯,一直叫我小嫂子,我可是很喜欢她的。” “是吗,这一届巫王性格很好,为人也很和善,他带出来的孩子应该也错不了,只是小王子的性格却不怎么样。”谷合有些郁闷,他曾在这小王子手中吃过亏,对他一直不怎么喜欢,不过他的天赋好却是真的。 席望玥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小盒子,唇边露出完美的笑容,看着燕洄的目光充满了痴迷:“阿洄,我终于可以永远拥有你了。” 燕洄倚在椅背上,面色无波,静静的闭着眼,完全睡了过去。 席望玥的额手指从他脸上划过,看了一眼谷合:“这个怎么用,应该和普通的蛊不一样吧。” 谷合嘿嘿一笑:“嘻嘻,什么都瞒不过你,都说望玥公主一生最是机警与小心,果然不假。” “少说废话,赶快跟我说。”席望玥冷声说道,眼底却带着满意。 谷合摸了摸怀里,掏出一把银质的薄薄小刀,不过拇指大小,在烛火下闪着寒光:“用这个,将你们两个的心血喂给鸳鸯蛊,之后你就把母蛊带回去,喂养上三十六日,就可以了。” “三十六日?”席望玥皱起眉,“不是说这个见效最快,怎么还要这么久。” 谷合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鸳鸯蛊的见效快是指让你们成功相爱的几率,并不是速度。你若是不信,大可以不要,而且若是中途改变主意,也可以更改。只需要……” “不必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席望玥接过谷合递过来的银质小刀,取了一只小瓶,敌头就要解开腰带,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谷合说道:“你帮我把他抬到床上去。” 谷合抬头看了一眼席望玥,突然笑得有些诡异:“望玥公主,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你要知道你面前的是什么人,给燕世子下蛊,世上有几个人敢这么做,你还不知足。” “本公主不需要你来教育,既然要做,就要彻底!”席望玥用力握住了手中的小盒子,看着燕洄的眼中闪过一道狠光,“我要让他彻彻底底的属于我!” 谷合看她的眼底划过一丝厌恶,缓慢地走向了燕洄,在他面前晃了晃手,确定燕洄是睡着了才伸手去抬他,将燕洄放到床上后,谷合看了一眼席望玥,声音有些冷:“望玥公主,希望你能真正的成功,这样作为盟友,也不会再过得这样辛苦。而且燕洄的人已经查到了我的下落,若是你不能保住我,我们这就是最后一次合作了。” 席望玥眼睛一直盯着燕洄,最后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摆摆手说道:“知道了,你先走吧。我到时候会派人联系你的。” 谷合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干枯的脸上充满了厌恶,偻佝的身影走向窗口,轻轻吹了一个奇怪的口哨,整个人就像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房间里。 席望玥向窗外看了看,快速关上了窗,然后又看了看门口,只有敖疏一个人站在门口,身形孤孤单单的,没有动作。 “阿洄,别怪我。”席望玥站在床边,握着小刀的手微微颤抖,伸出苍白的手,解开他的腰封,深紫色的华服滑滑的,向两边一散,就露出了里面的白色里衣,席望玥拉开燕洄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胸膛,皮肤白嫩,轻轻在他胸口划过,手感滑嫩的让人羡慕。 银质小刀在他胸口轻轻一割,燕洄的身体微微一颤,席望玥脸色紧绷,手下顿了顿,又轻轻地划下去,溢出鲜红的血,席望玥迅速伸手去接,之后撒了些药粉在他的伤口处,又抹上了一层淡绿色的药膏,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看不出有什么痕迹。 席望玥握着小瓶子,咽了咽唾液,又解开自己的衣服,迅速刺破胸口接了一瓶心头血。两只瓶子透着微微的温度,席望玥打开谷合给她的小盒子,两只红色的细长小虫如同两根红绳,轻轻的蠕动着,席望玥将新接得两瓶血,一边一个,缓缓倒了下去。 盒子里那红色的蛊虫一接触到鲜血,立刻激烈的扭动起来,如同吸水的海绵一样,慢慢变大,颜色越发的鲜艳,最后将血液吸得一点都不剩,微微抬起前半身,轻轻探头,像是在感知什么。 席望玥伸出手掌,一只红色的蛊虫爬到她的手上,慢慢的爬行着,最后在手腕处用力一扎,钻了进去。 席望玥浑身一颤,脸色刷的惨白,头顶冒出豆大的汗珠,半跪在地上,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会儿,好半天才直起身子,重重的喘息着,她拿着小盒子,放到燕洄手边,那是蛊虫如同得到了召唤,快速的爬到燕洄的手腕,用力一扎,也钻了进去。 燕洄身子一抖,眉头皱得死死的,手掌握成拳,睫毛剧烈的颤了两下,最后慢慢的平静下来。 席望玥瞬间就觉得自己身上多了一道牵绊,来自于眼前的男人。 “阿洄,反正早晚我们都要成为夫妻,不如就早点开始吧。不然我等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席望玥坐在床边,笑容轻柔。 然后她轻轻地褪下了自己的上衣,渐渐露出了白嫩的肩膀,胳膊和纤细的腰肢,缓缓抚在燕洄胸膛上,席望玥将自己的唇贴在他的下巴上,身体有些颤抖:“阿洄,我爱你。” 席望玥躺在燕洄身边,这里的温度对她来说有些冷,就算盖着被子,裹着大氅也不能阻止那种寒意,她将身体又向燕洄靠了靠,轻轻环着他的腰。 然后手指微微一抬,烛火立刻熄灭,敖疏眉头一皱,转身就要推开门,可是象是想起来什么,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席望玥听着外面的动静,微微扬唇,微冷的嘴唇贴着燕洄的耳朵:“阿洄,其实你也是爱我的吧,就这样能躺在你身边一辈子,最好了。” 席望玥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黑暗中燕洄猛地睁开眼,胸口轻轻起伏,他抬手看了看手腕处,一道红色的细线静静卧着,在皮肤下像是一条血管,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燕洄伸手在席望玥后颈点了一下,一把推开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迅速起身,打开门走出去:“跟到谷合了吗?” “回主子,我们已经派人去了,可是她的行进速度有些奇怪,但还是跟上了。”敖疏微微抱拳,一脸恭敬。 燕洄点点头,指了指屋内:“给她用上我之前拿到的蛊,这么喜欢用蛊,那我就帮帮她好了。” 敖疏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冷声应是,快速走进去,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圆盒,放到席望玥头边,一只肉色的虫子快速一跃,跳到席望玥脑袋上,像一滩软肉,渐渐融化在她的头皮上。 席望玥闭着眼,没有一点反应。 燕洄看到敖疏回来,摆了摆手:“去随便找个男人,放到她旁边,喜欢男人,我都满足她。” 敖疏看着燕洄脸上有些阴冷的笑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个瑶国公主,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给主子下蛊,这下要自食恶果了,真想看看明天早上她是个什么反应。 敖疏突然心里就轻快了许多,之前还有些埋怨主子不留住顾姑娘,这样纵容瑶国公主,现在倒是懂了,不光引出了谷合,还可以给她致命一击,简直不能太完美。 燕洄看着天际漆黑的天幕,满天繁星晃得人眼晕:朝歌,我不能按照你的意愿来做,你可会怪我。 顾朝歌躺在床上,透过头顶的天窗同样望着天际,想到明天就要进入白沙漠,心底却是出奇的平静,她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可能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君不悟那个小孩i,他还不知道她已经走了,不知道明天他看不到她会怎么样,至于燕洄,有佳人相伴,想必在这夜里也不会寂寞。 突然觉得心底有点酸,顾朝歌默默地抱紧了被子,微微叹气:“燕洄,下次再见,不知道会怎么样,希望各自安好。” 说着闭上眼,渐渐睡过去。 …… “主子,都准备好了,只是她给您种下的蛊怎么办?”敖疏还是有些担忧,“现在小姐在闭关,也没办法帮您解开。” 燕洄单手后背,满不在乎:“南衣也解不了着蛊,她身上就有鸳鸯蛊,是当初巫王给她和东凌种下的,但是似乎没什么作用,只是南衣一方面喜欢东凌,东凌并不在意。” “或许是与他练的傀儡术有关,断情绝爱,无血无情。”敖疏皱了皱眉,“可是这样,也太可怜我们小姐了,自小就跟他在一处长大,这么多年了,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燕洄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说道:“我明日要去一趟狙国,在我不在的期间,抓到谷合就将他囚在地牢,一定要用草木灰将他周围封起来,这样她的那些僵尸就不能操控了,会方便很多,然后等我回来就可以了,至于她怎么样,就不用管了。” “是,主子。” 第四十三章:轻薄与被轻薄 清早的雨城带着些浑厚的气息,干燥的风沙吹过,带起一股沙土的味道。 席望玥睫毛颤了颤,微微睁开一点眼睛,眼底是深紫色的华服,触手还有滑嫩的肌肤,她抿了抿唇,心底有些狂喜,用力瞪了瞪眼睛,让眼睛看起来有些红,然后轻轻地掀开被子。 “啊——”屋内传来一声尖叫,屋外早已准备好的敖疏迅速带人冲了进去:“发生什么事!” “她,她,她轻薄我!”床上男子一脸受伤,白净的脸上满是惊恐,眼底还带着水光。 席望玥一脸震惊,张了张嘴却觉得浑身都是一种无力感,只能抱着被子,满脸尴尬。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床上!”男子将头蒙在被子里,现在抬起头来,敖疏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竟然是西惜,穿着燕洄的衣服,抱着肩膀,一脸楚楚可怜,缩在床角,倒颇有几分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席望玥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西惜的眼底满是冷意,敖疏看着她的样子,不得不感叹这个瑶国公主的心境之强大,也难怪这么多年她一直游走于三国,还可以全身而退,得到众人的嘉奖。 席望玥在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看向敖疏:“燕洄呢?” 敖疏微一抱拳:“主子昨日早早就回去了。属下倒是想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席望玥面色冰冷:“你看不出来吗!这个不知道哪来的男人轻薄本公主!你们还不把他拖出去杀了!” 敖疏面色有些尴尬:“额……不好意思,望玥公主,这是我们的贵客,招摇门的西惜真人,只是您说的他轻薄您,好像不大对吧。” “你什么……”席望玥环视了一圈,突然发现这不是自己昨天晚上睡的地方,顿时心中大惊,她被算计了! “发生什么事,一大早就这么热闹。”燕洄倚在门边,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此时还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 “这不是望玥,怎么会在西惜的房间?”燕洄脸上有些好奇,看了一眼席望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公主你好像和在下还有婚约在身,这样的话……” “不!燕洄!燕洄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席望玥立刻起身,突然发现自己上半身没有什么遮挡物,又不得不缩了回去,脸上泫然欲泣,眼角挂着泪水,几乎要哭出来,却又强硬的忍着,让人看的心生怜悯。 敖疏恨不得别过脸去,要是不知道她的本来面目,或许他看着她这副样子也会有所可怜,但是知道她昨天对主子做了什么之后,此时只恨不得将她的脸皮撕下来。 燕洄摆摆手,一脸无奈:“什么都不用说了,这样的事情不管经过如何,结果已经是这样了。而且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公主殿下,你觉的呢?” 席望玥看着燕洄,他脸上风轻云淡,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他根本不在乎她,还是说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假的! 席望玥突然有些懵,皱着眉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记忆的缺失,但是事情却变成了这样,她该怎么跟燕家交代,她还有什么脸面回瑶国。 “我没有……”席望玥喃喃自语,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却显得如此无力。 西惜看了她一眼,快速裹了裹衣服,跳下床,上前怼了燕洄一下:“你们这里都是些什么人!我昨天夜里睡得好好的突然就来个女人进我被窝,我可是童子身,这下可如何是好!” 燕洄连忙陪笑道:“真人说的是,是我招待不周,还请原谅。” “燕洄!”席望玥看着他脸皮嬉笑的模样,一股子怒火直冲头顶,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喝。 燕洄有些奇怪地看她,眼底全是疏离,刺的她心底一阵疼痛。 “燕洄……我们是有婚约的……这是个意外,可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席望玥带了哭腔,她要疯了,就算是燕洄昨天算计了她,她也认了,可是她不能没有他。 燕洄挑了下眉,看了一下敖疏。 敖疏立刻会意,面色一冷,上前说道:“望玥公主,即便你是公主,也不能这样对我家主子,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燕家是绝不会忍受一个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进燕家门的。” “你们算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席望玥眼底赤红,咬牙切齿的说道。 燕洄轻笑,双手抱胸:“说到算计,恐怕没人比公主殿下你更厉害。洄甘拜下风。” 西惜也摸了摸下巴,脸上的表情万分嫌弃:“你是公主?那你还半夜爬我的床,太可怕了,难道瑶国的女人都有这种奇怪的癖好?这么看来,还是顾朝歌更好一些,她是我见过最正常的女人了。” 燕洄闻言,不着痕迹地看了一下西惜,心里想着怎么把这个家伙永远弄走,别再让他见到朝歌一次。 “既然没有其他事,就都出去吧,让公主收拾一下,早些准备送公主回去。”燕洄转身就要走。 “燕洄!你要悔婚吗!”席望玥赤红着眼,似乎在进行最后一点挣扎。 燕洄回头,在让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说道:“我燕洄的妻子,此生只有一个,那就是顾朝歌。” 席望玥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整个人眼前一晕,几乎要昏厥过去,最后被她生生忍住,环顾四周冰冷的面孔与目光,她突然觉得格外的寒冷。 她是养尊处优的公主,有着绝世容颜与无尽智谋,不管走到哪里都受万人瞩目,他们都要仰视她,可是偏偏到了燕洄这里,她费尽心机,阴谋算尽,却落得如此下场。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而自己还像个傻子沾沾自喜,席望玥,你好蠢! 席望玥突然想起有人曾跟她说的一句话:“如今世上最可怕的,恐怕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燕洄。” 曾经她为这句话感到欣喜,因为燕洄是他未来的夫君,可是如今,她只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她的阴谋,她的手段,在他眼里,只是小孩子过家家,完全没被放在眼里,甚至还将她自己赔了进去却不自知。 燕洄背对她,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她眯着眼看他,背影宛如冷峻的高山,在此刻看来,终觉他高不可攀。 “今天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燕家会去瑶国退婚,到时候陛下会发下旨意,不会让瑶国受一点委屈。”燕洄留下最后一句话,抬腿离开。 席望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贝齿咬在苍白的唇上,溢出鲜红的血:燕洄,我不会让你轻易离开的,我和你有鸳鸯蛊,你不会这么容易摆脱我的! 一行人各自离去,只有西惜站在门边,歪头看她:“你和我以前见过的一个人很像。” 席望玥抬眼看他,眼底充满了恨意和怨毒。 西惜一拍手:“尤其是你现在这个表情,像极了那个人,二十年前她也是这样,在招摇山上,像一只鬼。” 席望玥闻言,胸口猛的升起一股恶气,一口血喷出来,狠狠地盯着他:“你给我滚!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西惜毫不在乎地耸耸肩:“反正我也活的差不多了,死了也好啊。” 说完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嫌弃地挥挥手:“不过你这样病弱的身子,还指不定能不能活的过我呢。” 席望玥抚着胸口,险些又被他气晕过去:“我一定会长命百岁!你们通通都不得好死!” 西惜看着她,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悲悯,然后再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席望玥在床上坐了半响,才觉得身体格外的寒冷,连忙哆哆嗦嗦地穿衣,披上大氅,静静地站在窗前。 这不会是个意外,燕洄已经知道她给他下了蛊,如果他把鸳鸯蛊解除了,那自己做的这一切就白费了。绝对不可以浪费了这样的机会,她一定要把这鸳鸯蛊养起来,只要有了这个,她就会拥有燕洄。 敖疏跟在燕洄身后,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在他后面偷偷地笑。 燕洄回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到底在笑什么?” “咳咳!主子你不知道,刚才看到西惜那副可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被望玥公主欺负了呢。” “难道你也想试试?”燕洄挑眉,看着敖疏的目光带着几分玩味。 敖疏连忙摆手:“还是算了吧,属下可消受不起那样的美人。” 燕洄双手后背,想着解决了今后一大难题,脚底步伐都轻快了许多,忍不住拍拍敖疏的肩膀:“这次做的不错,就算以后西惜对朝歌有什么想法,我也可以用这件事拿捏他了。” 敖疏忍不住翻白眼:“主子你真是坏透了,可怜西惜,根本什么事都不知道。” 燕洄长舒了一口气,伸展了一下双臂:“反正我很快就要去狙国了,西惜肯定不会跟着我到那里的,他也就在雨城待着了。” 这边燕洄心情大好,西惜却在屋里时不时摸一把自己的小西惜,努力回想着昨晚到底有没有被轻薄…… 第四十四章:坏女人抢我爹爹 日上中天时,燕洄就准备离开雨城,独自前往狙国,留下敖疏与战一,一个来安排雨城的事情,一个负责照看君不悟。 “燕燕!你别走,你们都走了,只剩下我自己了……”君不悟趴在窗口,看着燕洄眼底含了一包眼泪。 燕洄看着他,心底升起一丝不忍,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我去把你的顾顾追回来,到时候我们还是在一起好不好?” 君不悟扁着嘴,用力吸了吸鼻子,小脑袋思考了半天,最终点点头道:“好,我等你们回来,可是燕燕你一定要把顾顾带回来,还有柳先生,虽然他很啰嗦,但我还是很喜欢他的。” 燕洄唇角微扬,眼底含笑:“知道了,我的小祖宗,这阵子你就跟战一叔叔玩,敖疏叔叔也会带你玩,但是该做的功课和要背的书一样都不能少。若是你想画画了,就让人给你买来,但是不能独自外出,尤其是不能跟其他人离开。” 君不悟点点头:“我知道,就算战一叔叔和敖大叔不在,我也可以跟那些灰色的小人玩。” 燕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道他的这个异瞳到底是好是坏,正好西惜在这里,可以让他给不悟好好看看。 “敖疏,请西惜来一下。”燕洄突然挥手,说道。 “是,主子。”敖疏很快地将一脸郁闷的西惜带来。 西惜一看到燕洄,就觉得自己的小西惜好痛,白净的脸揪成一团,指着燕洄道:“你……昨天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又要干嘛!” 燕洄将手搭在西惜肩上,笑道:“我要去狙国几天,你作为招摇门的最厉害的弟子,不如帮我个忙。” “哼!休想!”西惜一甩头,全身都散发着我不爽,我不爽,我不爽,拒绝,拒绝,拒绝的气息。 燕洄舔了舔嘴角,看起来有些为难:“嗯……好歹咱们也算有些关系,如果是我去招摇门告诉其他几位真人昨天晚上的事情,恐怕他们也会很相信并且好奇吧。” 西惜脸色骤然发白,连忙迎上去,露出一个笑脸:“哎呀,说什么呢,我还没说怎么样呢你别着急嘛。说吧说吧,到底是什么事,绝对给你办好了。” 燕洄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屋内一脸奇怪的君不悟:“这孩子你见过的吧,他的异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明白,所以还要请你给看看。” “嗯?”西惜看了一样君不悟,又看了一眼燕洄,连连点头,“好说好说。” “不过……”西惜皱了皱眉,“他本身身体就有些问题,就像今天早上那个女人。” 燕洄有些奇怪:“不悟从小身体就没有问题,而席望玥是一出生就有寒气入体,所以体质一直很弱。” 西惜摇摇头:“我看了那位瑶国公主,不止是极寒体质,我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君不悟,比她要好一些,是长年服毒所致。” “长年服毒……”燕洄垂下睫毛,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叫来敖疏,问道,“宫里怎么样了?” “回主子,现在几乎所有大臣都知道太后有遗腹子的事情了,大部分都在响应解除太后的禁足令。”敖疏回应道。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燕洄看了一眼屋里的君不悟,眼神有些复杂。 敖疏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还不错,只是脸是毁了,没办法补救,一直在宫里也没什么问题,太后那边也从来没去过,老太傅会定时去看望他。” 燕洄微微颔首:“下去吧。” 西惜有些奇怪:“当今太后还有个遗腹子,这可真是件喜事啊。” 燕洄笑容有些苦涩:“我现在就要走了,不悟就麻烦真人了。” 西惜摸了摸下巴,轻轻点头:“没问题,等你回来肯定还你一个健康的君不悟,毕竟咱们也是关系不匪。” 燕洄失笑,拍拍西惜的肩膀:“师叔,多谢。” 西惜看着他,第一次带了一种长者的眼神看他:“什么时候见见你父亲,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见过他了。” “我会转告父亲的,若是见到他,一定让他回来见你们。”燕洄说完,转身准备走了。 翻身上马,快速离开。 席望玥站在暗处,看着燕洄离开,转身看向那间被重重保护的屋子,里面住的是个孩子,她曾远远看过,很可爱,听说跟顾朝歌最亲近。 难道是顾朝歌的孩子?可是就这样扔下了吗,扔给燕洄? 席望玥摇摇头,不应该是顾朝歌的孩子,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有孩子的,那这个孩子,被这么重视,敖疏,战一还有招摇门的人都守在这,暗处还有那么多暗卫。 “敖大叔,顾顾之前让我了解一下雨城的事情,可不可以跟我讲讲,或者带我出去看看。”君不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画本,“我想画画哦。” 敖疏点点头,过去牵他:“那就在院子里吧,小主子一边画属下一边跟你讲。正好今天太阳不错,也不是很热。” 说着就在院子里摆下了桌椅案台,给君不悟准备起来。 席望玥看着院子里那小小的身影,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这看着眼熟……是……云启的小皇帝!” 席望玥瞪大了眼,燕洄竟然把云启的小皇帝带出了宫,那宫里的小皇帝又是谁? 听说云启太后有遗腹子,那……这个孩子,是被放弃了? 席望玥一霎间心思百转,忍不住向前走了走,敖疏立刻警觉,抬头看她:“望玥公主,不知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额……这孩子看着可爱,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席望玥笑了笑,苍白的脸在阳光下有些透明。 “姐姐你好白啊,白的透明,好漂亮呀!”君不悟仰着小脑袋,一脸天真无邪,可是左眼却闪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席望玥听着他说,突然觉得这孩子更加顺眼可爱了些,不由得弯下腰,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是嘛?你长的也很好看呢,你是谁家的小孩啊。” 敖疏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敌意,正想开口拒绝她,没想到君不悟竟然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小声说道:“我娘亲离家出走了,听说有坏女人来抢我爹爹,让我娘亲不开心了。” 席望玥闻言,脸色一变,立刻起身,裹了裹身上的大氅,脸上有些寒意:“那不一定是坏女人,可能她比你娘亲跟你爹爹更亲。” 君不悟一脸迷茫:“可是这世间还有谁比娘亲和爹爹更亲呢?” 席望玥看着他,心底涌上一股气,闷得她有些喘不上气来,稳了稳心神后看向敖疏:“听说燕洄去了狙国,那我在这里等他回来再走。” 敖疏眼底晦暗,面色无波道:“随公主自己,只是如今我们主子虽然不在,却也留下了不少事情,没空照顾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自便吧。” 席望玥看着敖疏,眼底闪过阴翳,然后狠狠拂袖,转身离去。 “小主子,以后别跟她说话,她就是坏女人。”敖疏低头,小声地跟君不悟说道。 君不悟点点头,脸上全是了然,眼底闪着奸计得逞的笑意:“我知道,敖大叔,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惨白惨白的,像一只鬼。真不知道为什么燕燕要跟这样的女人有婚约。” 敖疏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君不悟的婴儿肥:“原来小主子你知道啊!那你刚才可真是太厉害了!” “嘻嘻,敖大叔别夸我,我会骄傲的啊。”君不悟嘻嘻笑着,脸上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 席望玥回到房间,双手紧紧扣着桌沿,胸口剧烈的起伏。 “公主,您怎么了?”门外突然进来一个少女,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月蓉,你怎么来了?”席望玥有些惊讶,随即眼底溢出泪花,顿时委屈的就要哭出来。 “公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奴婢在外守了好几天,到今天他们才放我进来,到底怎么了,公主您别哭啊?”月蓉保住席望玥,一脸心疼。 “月蓉,他们竟然算计我!让我跟一个陌生的男人睡在了一起!”席望玥哭的梨花带雨,“燕洄还要同我悔婚!他要去瑶国退婚!” “月蓉,我该怎么办!没有了燕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席望玥紧紧握着月蓉的胳膊,狠狠摇着她。 月蓉一脸纠结,眉头皱的死死的:“公主,公主你别着急,之前谷合巫师不是给您去弄那鸳鸯蛊了吗?怎么样了?” 席望玥吸了吸鼻子,抬起眼看着她:“我给燕洄种下了,可是好像没什么用处……谷合会不会骗我?” “不会的,公主你放心,谷合的命都是您救回来的,怎么可能会骗您呢。”月蓉摸了摸席望玥的头顶,“奴婢会给您想办法的。” “月蓉,我如今只有你了,谷合自那日走了就再没联系过我,燕洄发现了我给他下蛊,我觉得他应该也知道了谷合的存在。”席望玥一脸担忧,一想到燕洄他就浑身发冷。 “公主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月蓉抱着她,眼底冷意如电。 第四十五章:压寨夫人还是世子妃? “白沙漠有一个传说,相传在几千年以前,有一位神女爱上了一个叫做白沙漠的凡人,神女偷下凡间与他在一起生活,但是后来,白沙漠竟然爱上了别人,神女伤心欲绝,就回到了神界,整日郁郁寡欢,最终郁闷而死,神族大怒,派下神将来惩罚白沙漠,将他化作了无尽的流沙,永远忍受风吹日晒之苦,就成了现在的白沙漠。” 柳明义擦了擦额头的汗,嘴唇有些干裂起皮,他看了一眼顾朝歌,试图用这个传说让两个人的路途不那么艰难。 顾朝歌点点头,站在一个小沙丘上,将手放在眉上望了望:“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几乎每一个风景区都会有一段很美好的传说,让人对其新生向往。” “是啊,可是白沙漠的传说并不美好,观赏起来也不怎么样。”柳明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着脚边一只蜥蜴爬过,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唉……有点饿了……” 顾朝歌摸了摸背上的自制简易包,摸出一块干干的饼子:“凑活吃点吧,这里太热了,咱们带的水也不是很多,骑的马都累死了,不知道咱们还能撑多久。” 柳明义咬了一口饼子,艰难的吞下去:“赶了这么久的路,朝歌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毕竟你身上还有毒。” “我没事,这个尸毒应该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效果,毕竟这么久了也从来没出现过什么问题。”顾朝歌摸了摸心口,“不过这毒中的这么安静,我自己都有点怀疑了。” “我之前一直在查阅典籍,上面记载的关于尸毒,会在七七四十九天左右毒发,到时候尸体会开始能够被操控,而活人会变的……” 柳明义眼神有些复杂,看着顾朝歌忍不住停下了嘴。 “会变成什么样?”顾朝歌笑,“难道会变成活的僵尸?” “会成为被操控的毒人。”柳明义眼底划过一抹痛色,“炼制毒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是狙国禁止的了,这个谷合真是丧心病狂!” 顾朝歌摆摆手,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以前我听说过将人与其他生物缝制在一起,或者用他们的特征炼制出一个新的物种,这都是可以的,只是都是违法的,所以他们都偷偷的进行。” “所以谷合会这样做,也是正常。”顾朝歌耸了耸肩,“咱们继续走吧,如果在路上遇到进入白沙漠的队伍就好了。” “要是能快点找到水源就更好了,你已经很久没喝水了。”柳明义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这已经走了三天了,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但是要在这里面找到水源,简直太难了。”顾朝歌叹了口气,“我以前看过沙漠里有一些植物会储藏水分,如果能找到也是好的。” 两人看了看远处,入目全是一片雪白的沙子,在火辣辣的日头下晃得人眼晕。 “再这么下去都要得眼疾了。”柳明义突然脱下自己的外衣,撕成两半,披了一块在顾朝歌头上,“挡挡吧,现在不跟咱们刚进来的时候了,太热,太渴,稍微挡一下也是好的。” 顾朝歌表示赞同,指了指柳明义手里的半截外衣:“你也挡上吧,咱们歇一会继续走。” 两人坐在沙地上,挥着带来的简易扇子,顾朝歌伸手在沙地里扒了扒,拔出一节白色的草根,放在嘴里嚼了嚼。 柳明义立刻脸色一变,就要上来打她的手:“你吃什么呢,这东西又脏,还不知道有没有毒。” “嗯?”顾朝歌将那白色草根在柳明义眼前晃了晃,“好东西,虽然我忘了它叫什么了,但是这草根里有一定的水分,可以稍微缓解一下。” 说着又从沙地里拔了一节,用手捋了捋沙土,递到柳明义面前:“尝尝,我可从来不骗人。” 柳明义接过去放在嘴里,草根虽然不大,但是嚼起来有点脆,带着很充足的水分,甘甜无比。 “不错,等咱们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可以找这个。”柳明义舔舔嘴,表示很满足。 顾朝歌扇着风,神色有些疲惫:“不知道不悟怎么样了,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他了。” “说什么丧气话呢,有燕世子在,肯定会照顾好他,也肯定回来找你回去的。”柳明义敲了一把顾朝歌,“朝歌,我一直将你当成我的妹妹,以前我就想有一个小妹,可以时刻照顾她,现在可以了,照顾你,所以我更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顾朝歌仰起脸,看着远处,眼神平淡的如同一滩死水:“我这个人啊,向来懒散,又喜欢自由……” “驾!”话还没说完,顾朝歌就看到远处卷起一阵沙土灰尘,扬起长长的烟尘,一队黑色的骑马队伍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那是什么?”顾朝歌眯起眼睛,站起来看着远处。 柳明义皱起眉,脸色有些凝重:“白沙漠中有沙匪,不知道是不是这个……” 只一个思索间,那只队伍就已经到了眼前。 顾朝歌垂眼看了看架在脖子上大刀,明晃晃的照出她被晒的发红的脸。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们?”柳明义看着脖子上的大刀,心底有些打颤。 为首的人骑在马背上,一身黑衣,肩胸处护着铠甲,头上带着黑色的斗帽,脸上蒙着黑布,此时微微弯下腰,用刀把挑起顾朝歌的脸。 “长得还不错,带回去。”那人声音粗狂,眼神如电。 顾朝歌眯了眯眼:“大个子,这么热的天你蒙这么多黑布,不热吗?” “这样能体现我沙匪的气质!”那人拍拍胸膛,声音洪亮。 “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见过你。”顾朝歌歪着头看他,伸手就要去扯他的蒙面黑布。 “你想干什么!别想耍花样!”用刀驾着顾朝歌脖子的人紧了紧手中的刀,眼神凶狠。 顾朝歌咽了咽唾沫,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那好吧,几位大哥,你们赶快把我们带走吧,最好带到你们寨子里,让我们凉快凉快。” “我看你长的还可以,就带回去勉为其难当我压寨夫人了。记住,我叫轩辕战!你刚不还觉得我眼熟,这就是缘分,天注定的。” 顾朝歌舔舔嘴,有些无奈:“土匪都这么聒噪的吗?以前也有土匪劫杀我结果现在变成了我的手下小跟班。” 说着顾朝歌回头看了一眼柳明义,眼底笑意有些狭促。 柳明义有些无奈,这种时候还不忘调理气氛,临危不惧,心性强大,也就只有她了吧。 “带回去。”轩辕战大手一挥,拎住顾朝歌的后衣领就将她拎了起来,然后往马背上一放,让她整个人趴在了自己前面。 顾朝歌只觉得血一直往下冲,脑子有点晕,不得不用力抬着头,看向轩辕战:“我这个人比较好养活,要我当压寨夫人,简直正中我心,你养着我我肯定会让你每天舒舒服服的。” 轩辕战低头看了她一眼,话听着没问题,可是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 一队人马出来一趟,劫了两个人回去,顾朝歌看着眼前用石头搭建的寨子,深深感觉到了这个地方的奇特建筑。 忍不住说道:“我说老大,你们就住在石头屋里?为什么这里的人都用石头盖房子?” 轩辕战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沙漠!这里又干又热,不住石头屋住什么?木头的?土的?早就塌了。” “呵呵呵哈哈……原来是这样。”顾朝歌呵呵笑了一阵,“是我没文化,没见识,还请几位不要嫌弃。” “无所谓,反正你是来当压寨夫人的,什么文化,什么见识都不重要,只要给我生个大胖儿子就好了。”轩辕战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朝歌,满意的点点头:“说实在的你真的还不错,腰细屁股大,是个生儿子的好料!” 轩辕战看着顾朝歌的眼神越发亮了起来,他轩辕家向来生的少,到他这一辈只有他一个人了,所以他轩辕战一定要把轩辕家光复门楣! “这位老大,她可是个新人啊!所以老大还是温柔一点,不要太过粗暴……”柳明义双手一摊。 顾朝歌看着柳明义,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竖大拇指。 轩辕战摸了摸下巴,又捏起顾朝歌的下巴:“我觉得今天就成亲,省的夜长梦多!到时候到嘴的媳妇再飞了!” 顾朝歌脸一垮,顿时觉得生活无望,忍不住靠在一边,一边看轩辕战一边看柳明义。 “完了,朝歌,是我害了你啊!”柳明义苦着一张脸,几乎要哭出来,“要是燕世子知道了还不要宰了我泄愤!” 轩辕战皱眉,大手拍了拍柳明义的脑袋:“你刚才说谁?” “我说燕世子!这是世子妃!你敢抢世子妃,你活得不耐烦了!”柳明义瞪大了眼,不怕死的吼道。 顾朝歌眨眨眼,看了一眼轩辕战,轩辕战也眨眨眼,看着柳明义,突然出奇的安静,让人心里直发毛。 柳明义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看向顾朝歌,后者也一脸迷茫。 “燕洄的女人……” 第四十六章:断袖哥俩好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甚至有点山雨欲来的味道。 顾朝歌和柳明义皱着眉头,咽了咽口水:“这个……老大,不知道你这个寨子是什么寨子呢?听说每一个厉害的沙匪都会有一个听起来很高大上且霸气的山寨名字哦。” 轩辕战看着她,一双铜铃般的大眼上上下下把她看了好几遍,最后又坐下来摸着下巴,苦苦沉思了一会,最后大手一挥:“既然是燕洄的女人,那我也不客气了!” “啥?” “什么!” 顾朝歌和柳明义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叹,柳明义差点被吓得撅过去,连忙喝到:“你是不是疯了,你没听说过燕世子的名头?” 架刀在顾朝歌上的那个年轻男子突然笑了起来:“你是傻的吗?燕世子远在云启,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白沙漠。” “你才是傻的!世子妃在这,世子会不在?”柳明义差点要跳起来打他。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们说她是世子妃就是?据我所知,燕世子燕洄可没有娶妻。”那男子又说道,眼底有些玩味。 “没错!”轩辕战恍然大悟,“燕洄根本没成亲!他只有一个未婚小媳妇,是那什么瑶国的公主,据说美的不象人一样,你虽然还凑合,但比起那不像人还差一截。” 轩辕战对于自己这突然反应的灵敏度还是很满意的,坐在老爷椅上喝了口水,还贼兮兮地看了一眼压着顾朝歌的年轻男子。 顾朝歌和柳明义看着他的水狂咽口水,喉咙里直发出咕嘟咕嘟地咽唾沫声。 轩辕战看了两人一眼,突然奸诈一笑,指了指那年轻男子:“那个……知归,干得不错,要不是你提醒老子,老子差点就被他们糊弄了。说吧,想要个什么奖励,都可以满足你。” “嗯……除了这个女人。”轩辕战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顾朝歌偏头看了一眼那被叫做知归的男子,样貌普通,皮肤有点黄,此时被太阳晒得脸色发红,一双眼睛没什么波动,也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就是最平凡普通的那种,可是偏偏让她看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哎,小娘子,你看他做什么,我是不会把你给他的。”轩辕战挥了挥手,“赶快吩咐下去,开始准备,我今天就要成亲,跟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知归眼神转了转,说道:“老大,如果一会有什么事情,您能想着我点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什么奖励,就算了,毕竟我也没出什么力。” 轩辕战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顾朝歌,笑容猥琐:“好好好,那你就时刻在我身边呆着吧,来人,把我这小娘子带下去,好生打扮一番。” “那……老大,这个人呢,怎么办?” 想到柳明义,轩辕战立刻一脸嫌弃:“竟然敢骗我,来人,把她的鞋给我脱了,让他好好享受享受咱们这的待客之道,然后就随便找个地方关起来。” 顾朝歌一语未发,看着柳明义被脱了鞋,用上了……挠痒痒大法,立刻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这里真的是个土匪窝吗?为什么她觉得这群人都是逗比。 还有这石头屋,确定不是临时搭建的?如此简陋,刚才她看到轩辕战喝水用的都是水囊,难道寨子里连个碗都没有? 这里面这么多人,只有那个叫做知归的人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可是在一堆反人类里出了一个正常人,才显得有些奇怪。 顾朝歌想到这里,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一抬头正对上知归的目光,有些奇怪,还有点无奈。 她绝对认识这个人!顾朝歌在心里下了一个定论,可是记忆里并没有人是这样的,那张脸绝对是陌生的,她以前一直看眼神来判断一个人,可是这个眼神也没有在她认识的人里出现过。 难道只是一种生来熟悉的感觉吗?顾朝歌皱了皱眉,有些犹豫,一转眼看到轩辕战的表情,一副极其猥琐且看好戏的样子,还用手指在偷偷地戳知归的腰。 顾朝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看面无波动的知归,又看看一脸猥琐的轩辕战,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恶寒,没想到他们是一对短袖! 又想到之前轩辕战说的除了女人什么都可以满足他的话,顾朝歌的心里更难受了,看着两人的表情活像吃了一万只死苍蝇,作为一个直女!她可是不喜欢看短袖,虽然也有点好奇,但是…… “快带我走,快带我走。”顾朝歌催促着领路的人,一脸急迫。 “她怎么了?”轩辕战一脸迷茫的问道。 知归想到刚才顾朝歌看他们的表情,也有点奇怪:“大概是尿急。” 轩辕战看了知归,又露出她引以为豪的猥琐笑容:“知归啊,你说要是燕世子知道我这么做,会怎么样啊?” 知归看了他一眼,也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眼角挑起,眸间流露出些暧昧的风流意味:“这个啊,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千万别着急。” 轩辕战立刻收敛了笑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表示不想再跟他说话,转眼去看被玩的出气多进气少的柳明义,又乐呵呵地凑上去:“哎呀,听说你是大先生,真是多有得罪啊,咱们寨子里粗人多,先生不要怪罪啊。” 柳明义四脚朝天,气喘吁吁:“你,你这个……” 轩辕战蹲下身,又伸手挠了挠柳明义的肋骨两侧的痒痒肉,痒的他又在地上滚了两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轩辕战!” “先生你也不要生气,毕竟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所以只能用这种最轻的惩罚来跟您玩玩了,但是我还是很仰慕先生这种有文化的人的,所以之前也是情势所逼,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轩辕战将柳明义扶起来,笑嘻嘻的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土,顺便还低头给他吹了吹头上沾的灰。 顾朝歌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知归,正看到轩辕战对柳明义做的这一幕,忍不住瞪大了眼:“我的天!他竟然这么快就对柳明义下手了!” “你们老大,一向如此吗?”顾朝歌用下巴指了指正在为柳明义梳理乱发的轩辕战。 小沙匪看了看,脸上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高兴:“对啊,其实我们老大对待文人一向客气,刚才只是闹着玩的。” 顾朝歌砸吧了两下嘴,突然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贞洁安危了,于是又转眼看了看知归,只见知归一脸生无可恋,默默垂手站在哪里,顾朝歌默默叹了一口气,又一个被辜负的可怜人啊…… 轩辕战横刀立马坐在老爷椅上,冲着知归招了招手:“知归过来,给爷按按肩。” 知归眼底闪过一抹玩味,走过来:“是吗,老大你确定吗?” “少废话!平日你小子总在外面晃荡,好不容易回来了我还不能使唤使唤你!”轩辕战一脸愤慨,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过往,“按完肩再给爷捶捶腿。” 知归站在他背后,伸出一双手出奇的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圆润,透着粉红色。 按在轩辕战的肩膀上,微微一捏。 “嘶~~~”轩辕战立刻忍不住打了个摆子,嘶嘶吸着气,“你要捏死我啊!” 知归无奈的耸耸肩:“可能是最近在外面打家劫舍的多了,手劲比较大,倒是老大你,身体越来越不行咯。” 轩辕战脸色一变,就要起身,却被知归按在椅子上,让他心底一哆嗦,问道:“你想干嘛……” “我只是提前跟老大你说一下,一会你可能会有些不适,毕竟这个按摩坐下来,有些副作用也是应该的。”知归一脸无所谓,“好在我并不喜欢按摩,只能便宜你了。” 轩辕战心底一沉,估计今天逃不过了,要栽在这个家伙手里,早知道就不答应他来干一档子不合算的买卖了…… 一边忍受着知归非人的按摩手法,一边呲牙咧嘴的看顾朝歌的房间:“那边,收拾的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这姑娘倒是好脾气,怎么折腾都不生气,还挺配合的。” 轩辕战哈哈一笑:“一定是被爷的英俊威猛给迷住了,看来爷还是比某些小白脸,小瘦腰强太多了。” 说着还一边看向知归,看他没什么反应,笑得更欢了。 知归有些无奈,拍拍轩辕战的肩膀:“老大,你有没有觉得你有点不舒服,比如你的腿,或者你的下半身?” 轩辕战脸色一变,他不说自己还没觉得,他这么一说……轩辕战突然觉得自己腹部以下有些麻痒,虚虚麻麻的,好像有虫子在身上爬。 “你这该死的家伙!你对爷做了什么!”轩辕战一拍椅子扶手,就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下半身完全使不上力气。 知归眼底全是满意:“没想到这东西还比较管用,你就在屋里呆着吧,我替你拜堂成亲好不好?” “你就坑我吧!我就知道你小子当初找我没什么好心眼!自己追不到老婆还来拖我下水!”轩辕战一边拍着椅子一边咆哮,最后却被知归封了嘴,让人抗进了屋里。 第四十七章:拜堂成亲 顾朝歌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头上盖着红盖头,挣了挣被捆起来的双手,心里默默哀叹一声:没想到前世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来了这里之后竟然第二次上花轿,第二次嫁人。 只是第一次嫁了个半死不活的,第二次要嫁个沙匪头头。这人生际遇大概也是没谁了吧。 顾朝歌动了动手,跟旁边的人说:“小哥,你不准备把握解开吗,就这样跟你们老大拜堂成亲?” “你想多了,我们老大突然有点不适,让知归替他,与你拜堂成亲。”小哥一脸天真的说道,“没想到知归还有这样的本事,厉害了。” “话说那个知归到底是什么人啊?”顾朝歌问道,她对那个让她有点熟悉感的人确实有些好奇,所以想了解一些。 小哥摆摆手:“他是我们老大的拜把子兄弟,一般情况下都见不到他的,只是这几日刚刚回来,顺便跟着老大在沙漠里走了一遭。” 顾朝歌点点头,原来他不是沙匪,只是跟轩辕战关系好罢了。 正想着,顾朝歌被推了一把,眼前的红盖头遮挡了一切视线,脚下一动,迈出了屋子。 知归站在院子里,一身红色长袍,头发束起,眼底带着些笑意,竟在那张脸上多了些惊艳的感觉。他单手后背,一只手拿着红绸,显得白皙的手指格外好看。 轩辕战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看出来,看着知归那副样子,忍不住啐了一口:“呸,臭小子,变成这样还这么好看,竟然敢算计我,看爷晚上怎么折腾你!” 知归看着向他走来的顾朝歌,唇边溢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睛如同闪出了星光,恍惚间就照亮了这片空间。不管是谁,都不可能隐藏起自己本来的本质,就算改变了容貌,但还是会流露出自己原有的特征。 就如知归,从顾朝歌看到他就觉得他熟悉。 “再往前几步就是了,夫人小心点。”之前一直在她身边的小哥扶了一把顾朝歌,说道。 “多谢。”顾朝歌在知归面前站定,从盖头下只能看到一双黑色的马靴,红色的长袍下摆,鞋上带着沙土的灰色,看得出他一路奔波,并不轻松。 鲜艳的红色喜服样式简单,只简单绣了彩蝶飞舞,百花争艳的图纹,但是衣料很好,贴在身上并不难受,在这沙漠里也不会觉得热。 这样的衣料在于燕洄第一次到雨城的时候,他拿给自己的也是这样的衣服,看起来厚实,不透,却异常凉爽。 燕洄啊,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到她的身边,可是现在,恐怕不会了吧。 顾朝歌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忍不住用力眨了眨眼,吸了吸鼻子。 燕洄,我在白沙漠要嫁人了,你呢? 身边有美人相伴,肯定是没空想别的了吧。 知归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顾朝歌,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上前一步,低声说道:“顾朝歌,燕世子的女人。” 顾朝歌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她的什么人,只是一起行过一段路罢了。知归先生不要听别人乱说。” 知归一听,脸色立刻有些不好看,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向院子中间走去:“开始吧,咱们这没那么讲究,赶快拜堂成亲吧。” 顾朝歌看着拉着自己手腕的手,眼底有些恍惚,忍不住开口道:“燕洄……” 知归身子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这里可没有什么燕洄,只有沙匪和知归。” 顾朝歌回了回神,眼睛却死死盯着他的手:“是吗?” 知归松开她的手,站到朝歌对面,对着几个沙匪招了招手:“开始吧。” 院子里直摆下了一个桌子,两张椅子,架着几只烛台,其他的也没什么东西。 顾朝歌向周围看了看,从盖头下面看到周围简陋的摆设,心里不由得开始好奇,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成亲用的东西,还有刚才屋子里,床上竟然摆着叠好的喜服和大红的喜被。 这一切,不得不让她怀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抢劫。 因为那个知归给她太熟悉的感觉,还有那双手,她握过太多次,和刚才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如果这个人是燕洄,那她该怎么办…… 顾朝歌看着知归的脚,忍不住向他走过去,伸手就要去拉他的脸。 “怎么,新娘子等不及了?”知归把脸贴在她的手心,脸上的笑容突然有点痞里痞气的,“是不是想提前摸一摸我?” 他这个样子,倒是让顾朝歌愣了愣,如果真的是燕洄,这个时候应该是躲开吧,可是他却贴上来…… 正在顾朝歌思考的时候,知归又退了回去,说道:“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就省略些步骤,直接送入洞房好了。” “不。”顾朝歌突然惊醒,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你们这群无聊的家伙,我不想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 知归脸色微变,眼底划过一抹担忧有很快地掩饰过去,冷着脸道:“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再陪你玩吗?” “燕洄!你好幼稚!好无聊!”顾朝歌将红盖头一把摔在他的脚边,“我没时间陪你玩,现在已经确定了,我就要走了。” 知归脸色微寒,眼神冰冷:“说走就走?你当我是什么人。” 轩辕战本来趴在窗口看好戏,突然变成这样,他就有点坐不住了,可是下身发麻,也提不起劲来,只能干着急。 “哎呀!燕洄这个傻子,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轩辕战忍不住拍拍窗沿,一脸焦急。 “我告诉你,这辈子,都别想走!”知归突然上前,一把将顾朝歌抗在肩上,大步往屋内走去。 “啊!燕洄你混蛋!”顾朝歌被吓了一跳,满脸震惊,用力拍着他的背。 燕洄推开门,将顾朝歌扔在床上,鲜红的被子映着她怒极的脸,红艳艳的,倒是增添了几分风情。 “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到底要干什么!”顾朝歌一脸愠怒,低声喝道。 燕洄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精致的面容,脸色有些红,这样炎热的气候还带着一层人皮面具,就算是做工已经很精良的面具,也实在是有些难受。 “我做什么?当然是把你抓回来,就地正法!”燕洄狠狠咬了咬牙,“你竟然敢离家出走!是我对你太好了吗?顾朝歌!” 顾朝歌咽了咽口水,看着燕洄发红的眼睛突然有些不爽,自己当初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留自己,还跟那个瑶国公主相谈甚欢,现在又来怪自己,这算什么道理? “你少这幅样子,我为什么走你自己清楚!”顾朝歌推了一把燕洄,眼眶有些发红。 燕洄看她这幅样子,立刻就心软了,连忙低下头,凑过去,低声道:“好了,朝歌,是我的错,我已经把她弄走了,我留她是因为她有谷合的下落,如今已经掌握了我想要的,自然不会再跟她有什么牵扯。” 顾朝歌看着他,显然不相信。 “我说的是真的,我已经安排人回帝都去家里说明情况,准备去往瑶国退婚了。”燕洄扣住顾朝歌的肩膀,一脸认真。 “哎呦,我说兄弟,怎么样了,你这个媳妇是不是有点飙啊。”轩辕战被几个属下抬着,到了两人的门口。 “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啥都没瞅见!”轩辕战连忙捂着眼一边偷偷看着一边让属下把自己抬出去。 燕洄此刻半压在顾朝歌身上,被轩辕战一打岔,突然就觉得气氛暧昧了起来。 低头看了看一脸红晕的顾朝歌,燕洄忍不住笑起来:“朝歌,这种情况下,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做毛线!”顾朝歌膝盖一顶就要顶上燕洄某不明位置。 燕洄一脸惊讶,连忙翻身,用腿压住她:“你要谋杀亲夫?这可是你后半辈子的幸福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燕洄,你给我滚!”顾朝歌被他压着,挣扎不休。 燕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最后一低头,贴在她耳边:“今天就让你试试为夫的厉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乱跑!” 说着就含住了她的耳垂,顾朝歌身体一僵,咬住嘴唇。 燕洄的手抚在她的腰上,口鼻间全是女子特有的冷香,虽然多日不见,但是这个味道却好像每时每刻都萦绕在鼻端,此时重新抱着她,燕洄才深感顾朝歌的重要。 “刚才不是凶的很,如今是怎么了?”燕洄看着她,漆黑的眼底映着她微微发红的脸颊与眼眶,挠的他心底发颤。 顾朝歌吸了口气,闭上眼,既然逃不过,就只能装死了,她就不信他对着这么一具僵尸也能有兴致。 然后顾朝歌真的是低估了燕洄的不要脸程度,不光没有嫌弃她的不主动,还对她的不反抗很是满意,手底下毫不客气地溜进了那大红的喜服中,触手滑腻的肌肤让两人登时一颤。 “燕洄你……”顾朝歌猛地睁开眼,眼底深处有些恐惧。 然而燕世子没有她那么多顾虑,算算有多少天没有见过她了,天知道他想她想的要疯了,现在好不容易抓到她,不好好收拾她一顿真是妄为大男人! 手下一团软绵,燕洄只觉得自己要疯了,年轻的身体碰撞出的火花,炙热而令人颤抖。 第四十八章:知归=燕洄 一室春暖,暧昧的味道升腾起来,轩辕战让属下抬着,偷偷戳破窗户往里看,一边看一边偷偷笑:“嘿,这小子厉害啊,这么快就按倒了,比小爷当初厉害那么一点点吧。” 几番唇枪舌战,燕洄终于从她唇上抬起头,垂眸看着一脸酡红的顾朝歌,唇边笑意浓浓:“还喜欢吧,我的技术有没有长进。” “呸!”顾朝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啐了他一声,“你赶快起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燕洄手底下留恋的游走了一圈,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起了身,顺带体贴地帮顾朝歌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轩辕战看着偃旗息鼓的两人,瞪了瞪眼:“我去!这小子太不给力了!折腾这么久,就完了?老子裤子都脱了,就让我看这个?” 顾朝歌转了转头,看来一眼窗外,推了一把燕洄:“你这兄弟有点过分了啊。” “哈哈,轩辕是我以前在军营的好兄弟,一起上阵杀敌,雨城屠西之战就是他助我攻下来的。”燕洄拿着她的头发玩,手指一抬,一道凌厉的风刃就破窗而出,擦着轩辕战的脸就过去了。 “擦!你个臭小子!敢这么对你爷爷,等着吧!”轩辕战狠狠地拍了一把窗沿,指挥着属下们将自己抬走。 没了轩辕战这个偷窥的,燕洄又忍不住去低头咬顾朝歌的脸,被她一闪身躲过去,一脸嫌弃:“你到这来干嘛?还跟我玩这种弱智的游戏。” “你是我媳妇,我不跟着你我干什么去,你到哪我到哪,这不是很正常的。”燕洄又凑过来,一脸耍无赖的样子。 “不过朝歌你到底是怎么识破我的啊?那人皮面具已经很逼真了,一般是不会有什么破绽的啊。”燕洄有些奇怪,感觉自己已经表现得很好了,最起码没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那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顾朝歌看了他一眼:“本来我还没有觉得,我只觉得你特别熟悉,但是你的脸很陌生,也没有戴面具的感觉,所以我一直以为你直说一个让我觉得很熟悉的人。但是后来,轩辕战的表现很奇怪,而且这里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但却有成亲用的一切东西。” “他总不会是有预知能力,知道今天出去会抢个媳妇回来吧,所以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有你们两个的表现太奇怪了,我开始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后来发现他对柳先生也一副奇怪地样子,把我们抓来也不像是要把我们杀了或者怎么样。” “最明显的就是轩辕战对柳先生使用的刑法……”顾朝歌顿了顿,脸色有些奇怪,“这样的方法大概是军营里传出来的吧,专门用来逼迫俘虏的。” 燕洄点点头,一脸深沉:“果然是那个笨蛋坏了我的事,还我抱不到媳妇,我就说嘛,就凭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破绽呢。” 顾朝歌听着某人毫不留情地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一阵犯恶心,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一脸嫌弃道:“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么无耻的家伙,还同意你跟我一路?” 燕洄挑了挑眉:“你不觉得你夫君很厉害,很聪明吗?竟然还这么一副嫌弃我的样子,你真是越来越欠收拾了。” “好了好了,燕洄我问你,你怎么处理的雨城的那位?” “她竟然敢对我下蛊,被我收拾了一顿,已经让敖疏将她丢回瑶国了,顺便退婚。”燕洄一脸无所谓,耸了耸肩。 顾朝歌有些不可思议:“她对你下蛊?那你有没有事?” 燕洄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手腕,摆摆手道:“她怎么可能成功,你也不想想,她要是成功了,我还能来这里?” 顾朝歌点点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负责。” 燕洄脸色一黑,就知道这个坏女人想逃,竟然不管他! “我从她那里见到了谷合,敖疏已经派人去追了,很快就可以解了你身上的毒。” 顾朝歌坐在桌边,晃了晃水囊:“那个也无所谓了,反正也没什么副作用,我也没什么反应。我有我的要做的事,只要不影响我就可以了。对了,你应该也不单单是为了我来吧。” 顾朝歌看着他,眼底有些疑惑,她可不相信燕洄只是为了来追她回去才一路跑到这里的,还在路上故意安排这么一出,忽悠她。 “我和你顺路,这不是太巧了,所以以后我就和你一起上路,去狙国。”燕洄坐在她对面,托着腮,眼底闪着得意,“我还熟悉去狙国的路,有我带着你,岂不是要省力很多。” 顾朝歌垂下眼睛,想了想,最后不得不妥协:“好吧,但是路上你不要乱来,我要和柳先生一起,不能把他丢下。” 燕洄无奈地撇撇嘴:“好,都依你,带着他就是了……” 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没想到躲过了西惜,避开了帝绝,竟然忘了柳明义,让他偷了个空子,跟他媳妇越来越亲近了。燕洄一想到柳明义,心里就超级不爽。 顾朝歌看着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歪点子,拿起水囊灌了几口水,顾朝歌起身:“快把柳先生放出来,明天就走。” “我怎么会亏待他。好了,现在天也不早了,吃点东西早点休息。”燕洄站起身,向外面走去,顾朝歌回身一看,他们竟然已经在院子里点起了火,夜幕降临,映着一堆艳色篝火,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顾朝歌嘴角微扬,看着燕洄的背影,说不感动是假的,他这一番作为已经让她完全消气了,虽然当时是有点心酸,但是后来一想,却是自己太小心眼了,也太不相信燕洄了。 柳明义坐在轩辕战身边,被他搂着肩膀,狠狠灌了一碗酒给他,呛得他一个劲的咳嗽:“轩辕战,我说我喝不了酒,你别给……额……” 还没等他拒绝,轩辕战就又灌了一碗下去,看着柳明义咳得通红的脸,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大男人,不会喝酒,算什么男人!” 顾朝歌忍不住摇摇头,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大概就是因为燕洄身边有这些人,这些兄弟,才会更好吧。 “朝歌过来。”燕洄站在火堆旁边,一身黑色长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是他站在那,就自带一股光辉,于万千人中耀眼,轻轻伸手,就让人无法拒绝。 “哦——”一群属下都在低声起哄,眼中全是看热闹的光芒,带着些不怀好意的笑。 顾朝歌有些无奈,她还没想这么早就融入燕洄的圈子,毕竟她不了解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接受,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忧,不过此刻看起来,却是好得很,心里也轻松的很。 “朝歌,朝歌,他是燕洄!”柳明义看到顾朝歌过来,立刻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轩辕战死死按住。 “我知道了,柳先生你没事吧。”顾朝歌坐在燕洄旁边,关切的问道。 “我刚才没事,只是现在有事了……如果能让我不坐在这就好了。”柳明义皱着张脸,一脸不甘心,却又不敢随便乱动。 燕洄将顾朝歌搂在怀里,冲着柳明义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朝歌,不要随便跟别人说话,你眼里只需要有我。” 顾朝歌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表示一点都不想理他。 “燕将军,要不要让小嫂子给咱们助助兴,看看小嫂子有什么绝活,能把将军给俘获了。”一个脸皮白净的小子笑嘻嘻的凑上来,一脸好奇。 “对啊!将军,以前将军你可是战场以琴会友,英资八方,惹万人艳羡,多少帝都少女为你折腰啊!” 燕洄摸了摸下巴,看向顾朝歌:“朝歌,你会什么?” 顾朝歌舔了舔嘴角,咽下嘴里的肉,想了想说道:“唱首歌吧,我家乡的歌。” “好啊!小嫂子果然厉害,唱歌啊,将军你会吗?从来没听你唱过啊。” 燕洄有些尴尬,砸吧了两下嘴:“我这个还真不怎么擅长……你们还是听朝歌唱吧……” “咦——将军你不行啊!” 众人嬉笑着,顾朝歌嘴边挂着笑,在这种情况下,想让人不开心都难。 “握不紧那段过往 冥灭了结破光芒 那一滴离别的泪 灼烧着我的胸膛 爱在天地中流转 一颗心为谁奔忙 四海八荒身在何方 岁月该如何安放 听风声在沙沙作响 敲打着谁的愁肠 思念在一瞬间生长 才忘了夜多漫长 掌心的泪握到滚烫 只愿为你三生痴狂 落花满天又闻琴香 与你天地间徜徉 如果爱太荒凉 我陪你梦一场 赎回你所有泪光 这一路有多远 这三世有多长 执手到地老天荒 风凄凄雾茫茫 雨滚滚雪漫漫 一步步都陪你同往 牵着手别惊慌 管明天会怎样 哪怕注定流浪 哪怕海角天涯 听风声在沙沙作响........... 哪怕注定流浪 手牢牢不放 爱念念不忘 人生何须多辉煌 浮华的终成空 执着的都随风 情路何须多跌宕 要遇多少风浪 心不在摇晃 一起细数这过往 陪你等 风停了 雾散了 雨住了 雪化了 再见绝美月光 还有我在你身旁…… 第四十九章:屠西之战 夜晚的白沙漠在月色下晃着白光,像是一片银白的镜面,明晃晃的,很是神奇。 石屋前一堆红色的火焰,众人围坐在周围,手上烤着野味,烤出的油滴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油花声,木枝烤出的味道让人心中舒畅。 顾朝歌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在这月色下,歌声飘荡,伴着微热的夜风,吹进每个人心里。 燕洄看着她的侧脸,棱角分明的面孔已不复初次见他时的丰润,两颊微微陷下去,眼睛却越发的有神晶亮。 她的睫毛微微上卷,不长但很浓密,燕洄嘴角微扬,突然想伸手去摸摸她的眼睛。 顾朝歌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微微有些潮湿,燕洄这样的人,很少有表露自己情绪的时候,虽然以前也总是跟她嬉皮,但也没有这样的样子。 “哎呀!小嫂子真是厉害!唱的太好听了!” “没错没错,将军你捡到宝了!” “是啊是啊!将军和小嫂子恩爱的很啊!” 一群人起着哄,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你们小两口真是够了!”轩辕战突然起身,一脸不爽地说道,“爷到现在都单身,你们就这样让爷眼馋吧!” 顾朝歌看着他,忍不住笑起来:“像轩辕这样的人,没有媳妇可真是有些奇怪了。” 轩辕战冷哼一声,不屑地撇头:“爷不喜欢女人!” 说着就转身走了,顺带还拎走了柳明义。 柳明义被他那句话吓得魂不守舍,大伸着手,一脸惊恐地看着顾朝歌:“朝歌,朝歌!燕世子!救我!” 燕洄看了看柳明义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轩辕的外家功夫太厉害,我可应付不了,所以柳先生,委屈你了。” “不过你放心,轩辕人很好的,祝你们今晚过得愉快!”燕洄掂了掂脚,看着被抗进屋的柳明义笑的一脸奸诈。 顾朝歌一脸无奈:“幼稚!柳先生本来就不是个胆子大的,你还用这种事吓唬他。” “嘿嘿,我可没有吓唬他,轩辕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但是平时也不见他会这样,可能他真的喜欢柳先生吧。”燕洄耸耸肩,眼底却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认识你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是福是祸。”顾朝歌有些无奈,擦了擦嘴边的油,起身就准备回房间。 燕洄一把拉住她,看了看她饱饱的肚子:“刚吃饱,不应该走走吗?” 顾朝歌喝了两口水,也觉得有些撑,在这里一直都是吃全肉,很容易就撑了,而且很久没吃菜了,确实有些不舒服。 于是点点头,说道:“让你这么一说确实觉得有点撑,那就去溜达溜达。” 顾朝歌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看了看四周:“可是这里出去了估计一时半会找不回来,还是不要去太远了。” 燕洄拉着她,一脸自信:“有我在,不需要担心这些。” 顾朝歌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撇撇嘴:“就你厉害,从我见到你,到现在,还没见你有过谦虚的时候。” “那是因为我不需要谦虚,你应该高兴你夫君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聪明的男人。”燕洄发挥了自己死皮赖脸的强大功力,贴着顾朝歌,有一个腻死人不偿命的势头。 顾朝歌抖了抖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燕洄,如果敖疏抓到谷合,你准备怎么样?” 燕洄一听她提到谷合,脸色有些不好看,声音有些冷:“他敢这样害你,我绝对会好好招待他的。不过招待他之前要先把你的毒解了。南衣告诉了我解毒的方法,你放心就是了。” 顾朝歌点点头:“那这件事基本就要解决了。你能跟我说说舞兰西的事了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她的事情?”燕洄皱起眉,有些不高兴。 “可是我答应了木泽,而且木泽因我而死,我怎么能不帮他完成他的心愿!”顾朝歌也有些不高兴,对于燕洄这个反应她着实没想到。 燕洄看着她,眼底有些担忧:“朝歌,你见过东凌,应该知道傀儡师是个什么性格,他们眼里没有活人,性子上来,不管不顾,杀了才好。如果你的能力在他之下,那你只能死在他手上!” “我不怕!燕洄,我答应了别人的事情,绝不会反悔的!”顾朝歌面色微寒,很是不爽。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燕洄垂下头,声音有些低。 顾朝歌有些惊讶,忍不住回头去看他,却没想到燕洄突然露出一个安慰的笑,说道:“如果你决定了,那我就陪你去。” “燕洄……”顾朝歌很明显被惊到,嘴微微张开,眼底带着惊讶。 燕洄摸摸她的头,一脸宠溺:“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你,你做的我一定会支持啊。” “谢谢你。燕洄。”顾朝歌微微一笑,忍不住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拥有燕洄,大概是她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那我就跟你说说,舞兰西……”燕洄拉着她坐在地上,眼底闪出着血腥气。 “你看到我身后那群兄弟,以轩辕为首,都是我曾经的部下,他们跟随我八年,从我十四岁入军营,他们就是父亲扔给我最难管理的一群士兵。” “我从最低等的士兵做起,一路走来,成为燕家新将,他们是我的亲兵,而成就我的,也是他们。” “刚开始,我们有一千人,可是如今,只有这几十个。”燕洄眼底隐下一抹伤痛,“屠西之战,将他们埋在了雨城。那年招摇门与帝楼在雨城决战,而我是个武痴,向来喜欢看这些江湖人士对决。于是那次招摇门与帝楼的决战我也在。” “可是这其中发生了一系列意外,招摇门门主重伤,帝楼楼主转眼即逝,然后狙国的士兵,踏破了雨城的城墙。”燕洄脸上露出恨色,“我的亲兵留在雨城之外,变乱一起,他们首当其冲。然而寡不敌众,我也被缠在城中,无法前去指挥,最终他们破城而入,只剩了这几十个兄弟。但是他们也没讨到好处,三万狙国士兵只剩了一万。” 顾朝歌有些震惊,以千人之力抵三万敌军!这是何等的魄力与战力,而这是属于燕洄的士兵。 此时朝歌眼中满是沉重与钦佩,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嬉皮的世子爷,不再是随意散漫的燕洄,而是征战四方,横扫千军的燕洄将军。 燕洄顿了顿,眼底升起一股怒火:“而推动这一切的,就是舞兰西。她在雨城一年,混入木石族,与木泽相恋,最终利用木泽,打开了雨城的薄弱点,举兵来袭。” 顾朝歌心中顿时了然:“原来如此,难怪木泽提起她,表情很少奇怪,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波折。” “可是舞兰西害死了这么多你的部下,为什么燕家还与狙国有婚约?”顾朝歌一脸好奇,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燕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这是父亲的决定,而且南衣愿意,整个事件中只有我与舞兰西有矛盾,可是东凌并没有,所以我也无能为力。” “你们家还真是奇怪。我倒是真有些好奇你的家人了。”顾朝歌看着他。 燕洄微微一笑:“你会见到他们的,不过帝都燕府没什么人,父亲常年游走四方,南衣在狙国并不回去。” “那你母亲呢?”顾朝歌脑子还没思考就问出这一句,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燕洄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眼底带着些痛苦。 “燕洄,对不起。以后我会陪你的。”顾朝歌抱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那后来呢?舞兰西就这样离开了吗?” “舞兰西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现了。以前我还以为她或许是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木石族,对不起雨城,所以才隐居了。可是后来我见到了东凌,才知道,那是绝不可能的。”燕洄脸色微寒。 “朝歌,虽然我极力不想你与她打交道,可是在这其中,我也存有私心,所以这次才会带轩辕他们一起来。” 顾朝歌点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甘心的。我相信轩辕他们,也不甘心。所以燕洄,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跟你在一起。” 燕洄回头看了一眼火堆周围零零散散的那些男人,或低头交谈,或嬉皮调笑,或埋头饮酒,可不变得,是他们眼中那种埋藏了多年而不变的盛光! 他们等待了太久,三年前他死了千名部下,那不仅仅是他的部下,还是兄弟,从他十四岁开始,朝夕相处,层层障碍,坚持到现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来观赏雨城白沙漠风情的他们送了命。 三年前他在雨城发威,冲冠一怒,斩杀狙国士兵半数,自此之后,他被称为雨城的杀神。 顾朝歌看着他,眼底的震惊逐渐转化为心疼,这个男人,平时放荡不羁,嘻笑于面,可他心里却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伪装于表面的无所谓,是为了更深的埋藏着那段心酸的过往。 第五十章:古城区有鬼 夜色渐深,燕洄握着顾朝歌的手,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回去吧。” 顾朝歌听着他有些沙哑的嗓音,点点头,起身往回走。 而在这种情况下的燕洄依旧没少了要跟顾朝歌闹腾一番,被万分嫌弃了一阵子之后,终于还是成功爬上了顾朝歌的床,搂着自己苦苦追来的媳妇睡了。 经过一夜的休整,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启程,继续在白沙漠中前行。 不过他们并没有走在一起,只有轩辕战和另一个叫做程飞的男子跟他们走在一路。 几十个人分散成几个小队伍,各自前往目的地汇合。 …… “小嫂子,你可不要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我们将军的气啊。毕竟也是因为将军太想你了嘛!”程飞眯着眼睛,笑的有些狭促。 顾朝歌头顶带着斗帽,皱了皱眉道:“你少为他说好话了,昨天你们合起来骗我,你不说我都要忘了,现在倒是又想起来了。” 燕洄立刻瞪了一眼程飞,用眼神控诉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飞摸了摸鼻子,又嘻嘻哈哈地去跟轩辕战与柳明义走在一起,就给两人独处的时间。 “知归,前面应该就是白沙漠的古城区了,咱们去逛一圈。”轩辕战抬手放在眼前望了望,扬声道。 燕洄也看了看不远处一片黑色的建筑,应到:“好。” “古城区是什么?难道是景点?”顾朝歌有些奇怪,听起来像是前世的旅游景点吧。 燕洄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她说的景点是什么意思:“不是让你用来游玩的,而是补充物资的。古城区是白沙漠进入骏吉草原最后的落脚点,里面是交易地点,骏吉草原有狼,所以需要在这里置办一些防御工具。” 顾朝歌了然:“原来是这样,沙漠有草原这样的奇景,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次也要长长见识了。” “朝歌,进入骏吉草原你一定不要跟我离的太远,这里的狼群凶猛无比,你一个人应付不了。”燕洄有些担忧,想到骏吉草原的狼群,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了。”顾朝歌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往前窜出去。 “嘿,咱们这小嫂子,胆量可以啊。”程飞拍了一把轩辕战,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轩辕战耸耸肩:“你知道她从哪出来,云启皇宫,还把咱们的陛下拐出来当儿子,从太后手底下逃命,斩杀了谷合巫师。” “哇!这么厉害!”程飞秒变星星眼,“我决定我的崇拜对象要换成小嫂子,谁让她把我的前一个崇拜者变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轩辕战和程飞嘿嘿笑着,看向燕洄的目光说不出的猥琐。 燕洄看了一眼这两个活宝,顿时一阵头痛,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两个人这么不靠谱啊,怎么安稳了两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古城区之所以叫做古城区,是因为这片区域都是古老的城池,据说是以前狙国坐落在此的旧城遗址,后来狙国进入了骏吉草原,这里就成为了一个大型的交易地点。 顾朝歌看着这片连绵的黑色城池有些震惊,以前从电视里看到的城池可不是这个样子,有点偏西方建筑的模式,但是整体上还是东方。 漆黑的颜色,有些斑驳,有的地方露出石块,墙面上还描绘着奇怪的图腾,只是有些破旧,看不出本来样貌了。 顾朝歌只恨不得此时有手机在手,狠狠地拍几张下来,留做纪念。 古城区的城门口没有守卫,这里就相当于一座城池,里面有居住的人,会定期离开到周边城镇购买所需的物品再回来,这样一去一回,再卖出去的东西就会比外面贵好多。 但是要进入骏吉草原,必须通过这里,来此购买,所以不管价格多少,依旧有很大一批人来买卖。 就像燕洄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云启帝都派出行军队伍,都不可能独自通过白沙漠。 “这里的人都挺奇怪啊。”柳明义走在街道上,厚厚的灰土踩下去就一个脚印,两旁摆放的物品看起来也不怎么干净,落满了沙土。 古城区的人都默默坐在自己的摊位或者店铺前,也不吆喝卖东西,有人买就给他装,没人买就坐在那。 脸上黑红,穿着长长的布衣,手上脖子上都挂着奇怪的饰品。 顾朝歌看着四周的人,明白为什么古城区的人都这样不在乎,也懒得搭理来客。 因为来这里的人必定会买东西走,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怎么样,给自己带来的利益却不会少,而且每家每户卖的东西都不一样,也就确保了每户卖家都会相应的盈利。 这古城区简直就是一个拥有城池外边的国贸大厦,不得不说这里的人真是有经商头脑。 “置办完这些东西,就赶快离开吧,古城区不过夜,这是规矩。”轩辕战看了一眼满是好奇与新鲜的柳明义说道。 柳明义砸吧了两下嘴,连忙跟上去:“为什么不能过夜啊?这是什么规矩?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轩辕战撇了他一眼,有些嫌弃:“你读的那些书,都是死的,怎么可能什么都有,这地方,沙漠深处,谁来这里啊,谁知道这里有个古城区?” “没错,所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是有道理的。”顾朝歌点点头,表示赞同。 “嗯!”燕洄忍不住挑了下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说得好。先生要多跟朝歌学习啊。” 柳明义连连点头:“是是是,在你眼里,她最好了,不过这话说的确实不错。可是这古城区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不能过夜?” “古城区,有鬼。”轩辕战凑到柳明义耳朵边上,声音阴森,压抑低沉,听的柳明义一个哆嗦。 “去去去!别胡说八道!”柳明义连连推着轩辕战,“净吓唬我!” “嘿!柳先生,你可别不信,这古城区啊,真的有鬼,你不信咱们晚走一会,你看看这些人是不是早早就回家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关门闭灯,街上白影游荡。”程飞拍拍柳明义的肩膀,突然往他身后瞟了一眼,面做惊恐,“柳先生,你肩膀上有个小孩,太吓人了!” 柳明义脸色一变,一把扯住程飞:“我胆子小!你可别吓唬我!” “哈哈哈!柳先生,你这个胆子,真是厉害了!”轩辕战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地笑话他。 柳明义挥了挥手,有些哀怨地看着两人:“你们太过分了!” 燕洄有些无奈:“这古城区确实有些诡异,但也不是有鬼这么严重,只是有些东西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毕竟是狙国的旧址,有些奇怪的东西也是正常。” 柳明义咂咂嘴:“你们越这么说,我还真是越好奇……” 顾朝歌耸耸肩:“人啊,都这样。我也有些好奇,但是既然有这样的规矩,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咱们早点买完,就早点走吧。” 一行人采买了水和食物,还有一些应对野兽的必备用品。 “天色还不晚,再转一会,看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买来玩。”燕洄看着顾朝歌,示意她去挑点自己喜欢的。 顾朝歌坐在一间茶水铺子前面:“我不逛了,我看柳先生兴致挺高,你们去逛逛吧。” “嘿!那感情好,走吧柳先生,咱们去逛去。”程飞揽着柳明义的肩膀,一脸笑意。 “我去那边看看,你在这等我。”燕洄看了一眼不远处一个小摊,回头对顾朝歌说道。 顾朝歌点点头:“你去吧。” “姑娘,喝碗水。”一个老妇人递来一碗水,“那是你男人吧,长的真是俊俏。” 顾朝歌本来没想搭理她,可是听到她说燕洄,就忍不住回身接过了水,微微翘了下唇角:“哈……也不算是,还没到那一步。” “嗯……你们不是狙国人吧,看你们这样白净清秀,不像受了狙国风沙的样子啊。”那老妇人看着顾朝歌喝了水,又问道。 顾朝歌放下水碗,点了点头:“我们是从云启来的。要去往狙国,找人的。” “啊……云启的人啊,难怪,长的都这般好看,对了,姑娘你们今日来的巧,是古城区的欢喜日子,一会会有……你们云启人说的杂技表演。”老妇人微微笑道,神色无常。 顾朝歌眼中划过一抹兴味:“真的?不是说在古城区不能过夜,怎么还有杂技表演?” “不等过夜是一回事,看表演是另一回事,表演接近傍晚就会结束了。到时候来着的过路人也就要离开了。” “原来如此。多谢您了,大妈。”顾朝歌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递给她。 老妇人摸过铜板,顺便在她手心划了一下,喃喃道:“这云启来的客人皮肤就是好,手也嫩。” 这让顾朝歌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搓了搓手心,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那个老妇人。 “古城区的杂技表演!欢迎各位赏光,半年才有一次,极为难得的!”路边上突然来了一队衣着艳丽的人,大声吆喝着。 第五十一章:毒发 原本沉寂的街道上瞬间就热闹了起来,原本消极的原住民此时也显得有些激动,毕竟是古城区半年才有一次的活动,估计也只有这么一个娱乐项目可以供他们玩乐,放松一下麻木枯燥的生活。 顾朝歌被声音吸引,起身看过去,她身边站着那位老妇人,正指着前方一个赤裸上身,举着火把的男人说道:“这个吞火的表演,记得当初还是从云启传入的,以前曾有一队云启的杂技团来到这里,给我们表演了一番,就有人跟他们学习,一直传承下来,看着也新鲜。” “没错,毕竟眉头重复着一样的生活太没有意思了,这样多举行一些活动也可以让生活更充实一些。”顾朝歌也来了兴趣,这些都是以前在电视里看的,还从来没有这么真实的看现场表演。 老妇人又指向别处:“那个,是我们这里最著名的傀儡戏,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会了,听说街头的那家二小子去到狙国学习的,真没想到,学的还有模有样的,这个利卡也是不错啊。” 顾朝歌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带着奇怪面具,身穿艳丽袍子的男子手里提这几根丝线,下面操控着人形傀儡,做出各种动作,看的人啧啧称奇。 “他拿的那傀儡应该也有名字吧,我记得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历史上比较有名的人物。”顾朝歌有些好奇地问道。 老妇人笑眯眯的点头:“是啊,那是古城区还是狙国时候的狙国巫王,听说他当初是斩杀了白沙漠里的恶魔,才成功在这里建立了狙国,也就是现在的古城区,一直是我们信仰崇拜的对象。” 看得出来,老妇人脸上带着虔诚的神情,手掌放在胸前,对着那个傀儡微微弯了弯腰。 顾朝歌一边点头一边看过去,此时那利卡手中又多了几根丝线,下面坠着一只拥有巨大羽翼的飞兽,看起来类似于蝙蝠之类。 一人一兽开始了打斗,这就是在模仿表演出那位狙国第一位巫王的光荣事迹。顾朝歌饶有兴致地看着,突然那吞火的人走到他前方不远处,与那蝙蝠傀儡叠在一处,一道火焰喷出,就好像蝙蝠喷出了火焰,直接把那巫王用火焰包裹了。 顾朝歌微微惊讶,这样似乎是对狙国巫王的不敬吧! 果不其然,这个人的行为引起了不满,众人纷纷吵闹着要收拾他,人群一乱,顿时拥挤起来,顾朝歌眉头微皱,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出事,她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正想着,脚底下微微一退,后腰突然就多了一只手,猛地把她推了出去,燕洄正从另一边的小摊转回身来,还没反应过来顾朝歌就已经被推进了人群,瞬间就被淹没了。 “朝歌!”燕洄一脸懊恼,手里拿的一支造型独特的发簪掉在地上,也顾不上去捡。 顾朝歌被推出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又被人算计了,推她的应该是那个老妇人,当时只有她离自己最近,可是自己也没有招惹过她! 再一抬头,顾朝歌竟然发现自己到了那个傀儡师面前,那造型奇特的面具下露出一双眼睛,微微泛着绿色的光芒,顾朝歌心底一凉,她见过这双眼睛的主人,舞东凌! “好久不见,姐姐。”那人微微俯身,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微微贴近自己的脸,眼底闪着戏谑的光芒。 顾朝歌心中升起一股怒气,他是一路跟过来的,混在这里面,又派人算计她,好深的心思! “舞东凌,我说过,下次见面,取你性命,你却自己送上门来。”顾朝歌想都没想,手里的红月弯刀已经斜斩而出,划着舞东凌的腰腹就要斩进去。 舞东凌微微侧身,手指跳跃,那透明的丝线在空中转摆,眨眼就缠上了她的腰,紧接着在她脖子上一绕,一道血线就印了出来,血珠溢出来,舞东凌看着她的脖子,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你是我见过血最香的人,用你炼制的傀儡,大概会很好用。” “变态!”顾朝歌啐道。 舞东凌微微抬眼,看来一眼拨开人群,急速赶来的燕洄,扯了一下嘴角:“走吧,姐姐,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说着不知道从哪扯出来一件奇怪地羽毛斗篷,兜头罩在她身上,两人一边转着一边往人群外走。 顾朝歌脖子被狠狠勒着,溢出的血珠几乎沾湿了那羽毛斗篷,舞东凌带着她从燕洄身边擦过,只能看到燕洄眼底的焦急和口中喊得朝歌。 几个旋转,两人已经到了人群边缘,舞东凌手指一抬,羽毛斗篷与艳丽的长袍都被丢了出去,接着一张面具贴在她脸上,几根丝线移动,她的脚底下已经不受控制的走出去了。 燕洄在人群中看了半天,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操控傀儡的傀儡师不见了,而且刚才还有一股极淡的血腥味从自己鼻子底下划过…… “舞东凌!”燕洄眼底升腾起一股怒火,虽然南衣一只喜欢舞东凌,可是也绝对不允许这个心性残忍冷漠的家伙上海朝歌。 燕洄将手指抵在唇边,轻轻吹了一声怪异的口哨,不远处的轩辕战和程飞立刻带着柳明义赶过来。 “知归,怎么了?”轩辕战问道,看了一圈没发现顾朝歌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事情。 燕洄努力压制着怒火,眼底阴沉:“传消息去狙国,说燕洄来了。尤其要告诉巫王,我要见舞东凌!” “好,我现在就去。”程飞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们都跟燕洄自幼长大,对于燕洄的性格自然清楚得很,他很少喜怒于色,但是这次,确实动了真怒。 轩辕战却有些担忧,他们都见识过舞兰西的傀儡术,作为他弟弟的舞东凌,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傀儡术估计也不会差到哪去,如果顾朝歌被他劫走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轩辕你联系燕尾,全面搜查,一定要尽快把他们给我找到。”燕洄双手后背,握紧成拳,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不难看出他的愤怒。 轩辕战与程飞应下后就立刻离开了人群,柳明义一脸担忧:“顾姑娘身上那股还有尸毒,我前几天查阅典籍的时候,上面记载七七四十九天会发作,毒性侵染,现在算算,也就是这几天了,真是不知道她会发生什么事!” 燕洄眼底阴翳遍布,他就是知道朝歌的毒即将要发作才这么着急赶过来,不惜用骗她的方式留在她身边,可是现在却找不到她了,到时候对着舞东凌那个变态,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她…… 顾朝歌被舞东凌进了一间奇怪的店铺,里面摆放的都是一些人形布偶,大小不一,横着竖着放在那。 “这都是我的傀儡,是不是很漂亮?”舞东凌摸了摸身边一个傀儡,眼底有些痴迷。 他对于其他方面并没有兴趣,唯一的爱好就是学习傀儡术,而他在傀儡术的造诣上已经即将到达顶峰,所以迫切的想在一个活人身上做实验。 而顾朝歌,对他来说是个绝顶的傀儡候选者。 顾朝歌被绑在一间暗室里,突然觉得头有些晕,而且在被舞东凌劫持的路上,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比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一定是那个老妇人给她的水有问题,不然自己不会这么弱。 突然小腹一阵绞痛,顾朝歌咬紧了牙,心底升起一个不大好的想法,不会是大姨妈来访了吧……可是日子还不到啊,而且自己也没有过这么疼痛的时候,那应该不是大姨妈…… 渐渐的,顾朝歌开始觉得脱力,小腹的绞痛几乎蔓延了全身,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叫嚣着疼痛。 “毒发的感觉不错吧。”舞东凌倚在门口,眼中全是幸灾乐祸,“一早就听说你中了尸毒,当初燕洄可是求了我好久我才告诉了他解毒的办法,没想到他还没成功。” 顾朝歌脸色苍白,嘴唇泛出紫色,微微抬了抬眼,顾朝歌一脸不屑:“你就是一个幼稚的小孩,跟我说这些,没用。” 舞东凌脸色一变,眼中全是暴虐的光芒,身形一闪就到了她面前,用手拉了一下她身上缠着的丝线,立刻溢出新的血珠,疼的顾朝歌倒吸凉气。 “活人入蛊,种下控尸蛊毒,在毒发的时候全身的痛感都会到达一个巅峰状态,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舞东凌坏心眼的扯着丝线,看到顾朝歌脸上痛苦的表情他就心中欢喜。 顾朝歌看着他,眼底有些悲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舞东凌脸上露出怒意,狠狠掐着她的脖子:“你说谁是小孩!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杀了我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你比我清楚,所以还是把我治好,送回去更好一点。”顾朝歌冷笑,“你知道燕洄是什么样的人。” 舞东凌看着她,眼底的怒火越烧越旺,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但是最后却狠狠一甩袖子,转身出去了。 顾朝歌看着他离开,心底才松了那一直崩着的弦,全身的剧痛再一次袭来,顾朝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五十二章:舞东凌的小心思 舞东凌坐在椅子上,看着昏迷的顾朝歌,眉头微微皱起,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让燕洄为她做到这一步,竟然背地里告他的黑状,父王还传信让自己尽快回去,给他赔礼道歉? 开玩笑!他舞东凌什么时候给别人道过歉,还给他燕洄,更不可能! 舞东凌眼底闪过一道不屑的光芒,走到顾朝歌面前伸出手在她人中点了一下,接着顾朝歌只觉得一股剧痛袭来,浑身打着冷颤睁开眼,就看到舞东凌一脸奇异的笑容。 “醒了,感觉怎么样?”舞东凌凑近她的脸,一脸暧昧。 顾朝歌偏头躲开他的靠近,眼中的疏离与防备赤裸裸地刺进舞东凌的心底。 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狠狠抬起把她的脸对着自己:“顾朝歌,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 “我没资格,所以你赶快杀了我好了。”顾朝歌声音沙哑,好像一把生锈破旧的锯子在咯吱咯吱地锯着木头。 舞东凌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伸手点了一下她的喉咙,顾朝歌喉头一梗,喷出一口发黑的血,顿时觉得嗓子舒服了很多,于是用不解的目光看着舞东凌。 “你的声音太难听,我听着不舒服。”舞东凌转身从一个长形盒子里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走到她面前,“我准备把你炼制成属于我的第一个活人傀儡,感谢我吧,你是我的第一个作品。” 顾朝歌看着他,目光有些悲哀:“如果你觉得有趣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与生命上的,那我也无话可说。” “你少用这幅表情看我,你和燕洄一样,总以为自己多厉害,好像天下苍生都需要你们庇护,你以为你是谁!”舞东凌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暴虐的因子瞬间爆发。 顾朝歌闭上眼,没有说话,对于这样的舞东凌,没有多说的必要。 舞东凌手中拿着一把蓝色的丝线,挑出一头缠绕在手指上,蓝色的丝线荧光闪闪,映着他微微发绿的眼睛,显得格外诡异。 “你身上的尸毒现在阻碍了我将你炼制成傀儡,所以我还要帮你解毒。”舞东凌有些不高兴,但是随即他扬了扬手指上的蓝色丝线:“还好我有这个,可以帮你把毒素聚集在一起,捆起来,是不是很厉害。” 顾朝歌睁开眼,有些怀疑,这样一根丝线,可以把她的毒聚集起来? 舞东凌看到她怀疑的眼神,立刻就不淡定了:“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 顾朝歌眨了眨眼:“的确没看出你还有这样的能力。” “你等着,要是不能成功,我就自己去找燕洄,跟他磕头赔罪!”舞东凌一股热火烧到头顶,这个女人太可恶了,简直要把他气炸了! 顾朝歌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反正我也要死了,你能成功我就多活几天,失败了我就早死几天。” “哼!你等着。”舞东凌狠狠一甩袖子,转身出了屋子。 顾朝歌看着舞东凌愤愤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微微叹气:“孩子,你还是太年轻啊。” 舞东凌出去之后就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自己一定要为她解毒呢?他想要活人傀儡,狙国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做他的傀儡,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个女人? 摸了摸头顶后,也没有想明白,舞东凌摇摇头,进了一个小屋子去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了。 顾朝歌被绑在柱子上,浑身上下捆的结实,实在有些不舒服,而且现在还处于毒发的阶段,虽然没有刚开始的时候眼中,但是体内一直有一股火烧的她火辣辣的,除了之前被舞东凌点到的嗓子觉得比较舒服之外,没有一处地方是不难受的。 如果舞东凌真的可以帮她把毒素聚集到一起,那她或许可以多活几天,而且由舞东凌带着,一定会回到狙国,说不定还能见到舞兰西,这样对她完成木泽的心愿又进了一步。 “来试试我的方法吧,燕南衣那个蠢货的办法是不可能成功的,蛊虫寄主死亡,子蛊只会加快死亡的速度。只有我的办法,说不定将毒素聚集起来,还能帮你引出来。”舞东凌手上缠着丝线,站在顾朝歌面前。 顾朝歌看着他:“那你的办法是什么?不会是要把这些丝线刺进我的皮肉里吧。” “没错,你猜对了。”舞东凌手指一动,那些丝线就搭在了顾朝歌的身上,每根丝线下都点着身体的周身大穴,“我觉得我的傀儡丝进入你身体的痛苦大概会超过毒发时的痛苦,祝你好运了。” 顾朝歌听着他的话,还没等反应过来,几根丝线就突然翘起,猛地扎进了她的皮肉里。 “啊——”顾朝歌只觉得身体那几处被活活捅穿,有狠狠碾压过一遍,万千痛楚侵袭,却还晕不过去。 舞东凌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突然软了些,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脸,只是手伸了一半,后背上就火辣辣的疼起来,舞东凌猛然惊醒,操控着嘶丝线在她体内游走,一滴滴黑色的血珠顺着丝线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谷合下手也真是挺狠的,竟然用了这么厉害的毒。”舞东凌看着那地上的毒血,也有些惊讶。 顾朝歌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看向舞东凌:“你也没办法是吧……” 舞东凌眉头皱起,好看的脸上有些为难,十根手指轻轻抖动,如同蝴蝶飞舞,带着一丝美感。 蓝色的丝线逐渐变成了黑色,舞东凌额头渗出汗珠,顾朝歌的嘴唇一直从紫黑色变成了淡紫色,眼底一片朦胧,看不真切。 舞东凌手中的丝线逐渐变回蓝色,最终只有一条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所有的毒素都聚集在那一条丝线之下,舞东凌用力一抽,顾朝歌猛地仰头,身体剧烈的一颤,晕了过去。 舞东凌胸口一阵闷痛,用力按下胸中那股不适,看了一眼顾朝歌,想了想还是过去把她放了下来,拦腰抱起把她放到了床上。 最后还给她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 看着她的时候舞东凌只觉得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疼,转身走出去,进到另一个房间。 舞东凌脱下上衣,后背一只火红色的鸾鸟,图案不是很清晰,但是隐约能够看的出来,鸾鸟张开双翼,浑身缭绕着火云,正展翅翱翔。 舞东凌坐在浴桶中,冰冷的水浸着他的身体,渐渐将后背的灼热感降了下来。 他伸出手,缓缓摸了摸后背上的图案,眉间显露出一丝疲惫与为难。 这是他与南衣的共生图腾,他的是一只红色的鸾鸟,而南衣的是一只青色的鸾凤。这不是纹上去的纹身,而是天生的图腾,注定他们两个要在一起,所以从一出生,他与燕南衣就有了不可分割的纠葛。 燕南衣从师自己的父王,与自己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可是自己对她从来没有过那种感情,反观南衣,恨不得每时每刻把自己绑在她身边,恨不得下一秒就要跟自己成亲,永远在一起。 可是他修炼傀儡术,早就无欲无求,不为外物所动…… 舞东凌突然想到了顾朝歌,不为外物所动吗?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吗?可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救她?还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唉……不知道师傅知道了会怎么惩罚我,我这是犯了大忌吧。竟然敢私自动情……”舞东凌靠在浴桶边上,神情复杂而纠结,轻轻叹了口气,他渐渐沉进了水里…… 顾朝歌翻了个身,突然觉得浑身轻快了许多,周身的束缚都没有了。猛地睁开眼,竟然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 仔细思考了一会,顾朝歌忍不住摇摇头:“看来他也没坏的那么彻底啊,还知道把我放到床上。” 顾朝歌坐起身,想了想这几天的事情,感觉有点不可思议,燕洄假扮沙匪把她抢回去成亲,舞东凌假扮傀儡师将她抓来虐待,其实是为了给她解毒。 现在那小子也不知道去哪了,顾朝歌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去弄点吃的,估计这小子也不会做什么饭,还是自己动手吧,省得把自己饿死了。 顾朝歌往屋外走去,还没找到吃的就闻到一股极香的味道,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顺着香味的来源找过去。 “舞东凌?”顾朝歌有些奇怪,她竟然看到舞东凌在做饭! 这个暴虐无道的臭小子竟然会做饭!还做的这么香!怎么可能,这简直超乎人类想象好不好! 顾朝歌看着他,一脸震惊:“你竟然会做饭!” 舞东凌头也没回,听她这么一问,语气有些不善:“当然了,像我这种当然不是某些人能比的。” 顾朝歌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其实我也会做饭的,只是不太好吃罢了……” “不好吃没人吃那就是失败的。”舞东凌毫不留情地嫌弃道。 “额……难得我碰上一个会做饭的男生,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这是深藏不露?”顾朝歌看着他,笑呵呵地套近乎。 第五十三章:青红鸾凤图 “我娘说过,一个男人爱自己女人最大的证明,就是可以在两个人都累的时候,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一顿饭。”舞东凌顿了顿,“当然你不是我心爱的女人,你只是一个阶下囚,未来的活人傀儡。” 顾朝歌听着,前半句还让她对他有些憧憬,感觉这小孩还是不错的,后半句立刻原形毕露,讨厌依旧不减一分。 “我倒是一直想知道,谷合想把我炼制成活人僵尸,你想把我炼制成活人傀儡,这到底有什么区别?还有为什么要用活人?” 舞东凌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在说,你宛如一个智障。 顾朝歌摸摸鼻子,有些尴尬,两手一摊道:“我又不是狙国人,不知道这些很正常啊,你不想说就算了。” “活人僵尸是没有思想的,只能被他操控,而活人傀儡,可以有自己的思维,而且在外面根本看不出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只是在主人有危险或者命令的时候会挺身而出。”舞东凌竟然难得的没有再损她,而且为她解答了。 顾朝歌有些惊讶,对于这样的舞东凌她着实有些不适应,忍不住往前走了走,想伸手戳他一下试试:“你到底是谁,你把舞东凌那傻孩子弄哪去了。” 舞东凌有些无奈,看她的眼神有些哀怨:“谁敢冒充我。你别乱想了。” “我觉得燕洄拥有你这样的女人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决定把你变成我的活人傀儡。”舞东凌笑的有些奇怪,眼中却很满足。 顾朝歌还是不懂:“活人傀儡到底是什么?” “成为我的活人傀儡,就说明你这一生,所有的一切都属于我。”舞东凌耸耸肩,满是无所谓地看着她。 顾朝歌这时才终于明白:“原来这东西是相当于媳妇。那一个傀儡师可以炼制多少个活人傀儡?” 舞东凌看着她一脸好奇又好学的样子,突然觉得她有些可爱,忍不住在心里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一个人一生只能炼制一个活人傀儡,而大多数的傀儡师的活人傀儡,都是他的妻子或丈夫,为他献出生命,乃到世界的终点。” “真没想到,舞东凌你竟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厉害了啊。”顾朝歌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南衣呢?她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是你什么人?” 舞东凌眉头瞬间皱起,怎么会提起燕南衣,一说燕南衣他就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那个微微有点婴儿肥的丫头,从甩着大鼻涕的时候就来到了狙国,而送她来狙国的,不是燕家威名远扬的燕家军,那时候也还没有最厉害的情报刺探组织燕尾。 那天他站在城头上,看到一个黑色的小小人影带着一个浅绿色的小团子,一路走一路摔地站到了狙国的城池之下。 那是七岁的燕洄与四岁的燕南衣。 那年的自己也只有四岁。 刚刚送走了自己的母亲的舞东凌,一脸悲哀,满身伤感。就在那个时候见到了燕南衣,一个圆圆的嫩嫩的小绿团子,跌跌撞撞走到他面前,伸手就在他脸上扬了一把土。 那时候的舞东凌几乎要气的爆炸,但是看着燕南衣天真无邪的胖脸蛋,却是下不了手。 接着父王就收她做了关门弟子,顺便将她与自己强行配成一对。就因为那天生的青红鸾凤图,他一生的幸福就这样断送了。 自此之后,他万分厌恶燕南衣,甚至去学习了绝情断爱的傀儡术。 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这一切,都是因为燕南衣,更有甚者,她的哥哥,燕洄。伤害了自己的姐姐,险些将她害死。 云启燕家,所有人都是他的仇人! 舞东凌眼底迸发出一股怒意,气氛瞬间就变了。 顾朝歌看着他突然不动了的背影,感觉有些奇怪,忍不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找死!”舞东凌猛地回神,手中透明丝线飞速射出,瞬间就缠住了顾朝歌的脖子。 顾朝歌看着他,被吓了一跳,也没来得及躲开,脖子上的丝线再一次将她原来的伤口撕开,渗出一颗颗鲜红的血珠。 舞东凌被那血珠刺痛了眼睛,一把把她甩开,脸色有些阴沉:“出去!” 顾朝歌捂着脖子,有些不解,但她也没必要在这自讨苦吃,所以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舞东凌端着两个菜盘出来,烧的红鱼和青菜,闻起来味道很不错。 顾朝歌用力吸了吸鼻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啊……闻着很香。” 舞东凌看着即可就要开吃的顾朝歌,忍不住拦住她:“你就不怕我下毒害你?” “孩子,你是不是傻了,我已经身中剧毒,你不需要再来下毒害我,直接一刀把我咔嚓了就行了。”顾朝歌耸耸肩,毫不在乎,手中筷子一摆,就已经开吃了。 “味道不错,东凌,如果你以后混不下去了,就去开饭馆,肯定会火的,挣了钱别忘了我。”顾朝歌一边吃一边说,嘴里咕噜咕噜的,听的也不怎么清楚。 舞东凌撇撇嘴:“吃死你吧。就知道吃。” 顾朝歌点点头:“吃死也不错啊,最起码到了下面不会是饿死鬼咯。” 舞东凌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复杂:“你真的是女人吗?为什么会这样?” “小屁孩,你才见过几个女人,还敢跟我大言不惭说什么女人。”顾朝歌撇嘴,满脸不屑。 “反正我没少见。”舞东凌快速扒了几口饭,准备赶快吃完赶快离开。 越相处久了越觉得这个女人奇葩,完全就是个怪胎。自己之前还差点弄死她,她现在竟然还毫不在意地跟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舞东凌默默吐槽,殊不知他的小心思早就已经被顾朝歌看破了,只是看在他是个小孩的份上,不给他戳破罢了。 舞东凌这样的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少年时候生了什么变故,才会变得有些奇奇怪怪,但是他本性也不坏,就像当初的君不悟,也是小小年纪脾气大的很,动不动就杀人,现在也被她教养的很好。 相信舞东凌是同样的道理,只要有条件,自己也可以将他改邪归正! 顾朝歌突然觉得自己充满了信心,似乎在日后的路途上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把舞东凌带入正途,看起来还有些任重而道远啊。 如果舞东凌知道顾朝歌竟然在想这些,估计要气的吐血,他从小就在学怎么做一个坏人,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杀了那么多人,现在竟然有人要他改邪归正?真是开玩笑。 顾朝歌一边哼唧着一边在院子里溜达,一边想着该怎么跟舞东凌进行友好交流,走进他的心里。 舞东凌坐在自己的房间,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顾朝歌现在的架势,似乎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可是明明自己才是厉害的那一方,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吃了顿饭,就变得怪怪的呢…… “嗖!”一只短小的木箭突然射进屋里,正插在舞东凌手边,立刻把他惊醒了。 舞东凌拿起木箭,四处看了看,快速掰断,翻出一张纸条。 “凤孤飞来访。” 五个黑色的大字让舞东凌万分难受,脸上的表情纠结成一团,如果说燕洄是他觉得这个世上最难打败的人,那凤孤飞就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讨厌见到的人。 舞东凌把纸条揉了揉,随便塞进了一个口袋,特丫的这个云启摄政王还真会找,一下子就找到自己,还想跟自己抢人? 坚决不同意,不能给别人看。 舞东凌正想着,突然又射来一根木箭,上面系着一条红色的小丝带,舞东凌摘下来看了看,眼底升起一股怒火。 简直太过分了!竟然利用她与一次的那点关系想把持整个狙国,以此来抵抗云启,这怎么可能!就去有十个狙国,也不能这样做啊。 他们都不在乎自己的国家,还要找盟友,一起欺负自己的的国家,这样的人,他做这个这么多年了,经验告诉我,不要在乎,可不敢见。 “好久不见,老朋友。”一个娇俏的女声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舞东凌没有回身,手机的透明丝线却稍稍动了起来。 舞东凌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抬头,只看到一个裹在厚厚的白色大氅中的人,头上还带着斗帽,看不清脸。 “狙国的小王子,我们已经很久不见了,上次见你,还是在三年前,时常跟着你姐姐玩。”席望玥看着他,微微一笑。 舞东凌皱着眉,起看了半天才想起来:“原来是瑶国公主,不知公主殿下来这里有什么需要?” “古城区公主我不是没来过,想要什么尽管要。”舞东凌笑的有些冷,“而且古城区不过夜,所以公主别耽误太久,早些回去。” 席望玥坐在他对面,这样炎热的天气,舞东凌明显感觉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一股冷气,行者两人嘶嘶哈哈的声音,“现在的小姑娘男孩子都太开放了。” “大白天的干嘛呢,也不穿门。”我们家老大就被留在了这里,其他人都出去狂欢。 第五十四章:谈恋爱 舞东凌脸色发黑:“席望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是在雨城是去找燕洄的。还是我的消息出了问题?” 席望玥看着他,被他这么一堵,一下子就说不话来,半响才说道:“小王子的消息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也未必是为了燕洄,眼下我不就来找你了。” “呵呵,席望玥,你以为你想那些傻子一样,跟你玩?当年你做出那样的事情,还有脸来见我?” 席望玥脸色有些尴尬,立在原地没有说话。舞东凌看她这副样子,唇边挂着冷笑:“怎么,难道忘了三年前你在背后挑拨的这一切?” “故意煽动兰西姐姐,引起雨城的屠西之战,害死那么的狙国的士兵,就为了暗害燕洄的军队?”舞东凌咬牙切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好像是你的未婚夫婿吧。” 席望玥小脸煞白,看着舞东凌的目光无比怨毒:“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除了舞兰西没人知道,而她早就死在了屠西之战。” 舞东凌冷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姐姐死了?难道不知道我狙国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秘术,席望玥,你这样歹毒,会遭报应的。” “生死人肉白骨?”席望玥翘了下唇角,“我知道那种东西,不就是一个什么巫纹,如果真的有用,那谷合也不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相信令姐过的,也不怎么舒服吧。” “席望玥,你找死!”舞东凌眼底闪出暴虐,手指一扬,透明的丝线就缠住了她的脖子,微微一拉就渗出血珠。 席望玥大惊失色:“你敢杀我!” “你也不去问问,我舞东凌,什么人不敢杀。”舞东凌眼底有些红,这个恶毒的女人,当年那样算计兰西姐姐,现在还出言讽刺她,害她背叛了心爱的人,还落的那副凄惨模样,可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活的好好的! 顾朝歌端着菜盘,站在门口,正听到舞东凌说的那句,竟然是席望玥在背后捣鬼,利用了舞兰西,才挑起了屠西之战,故意害死燕洄手下的燕甲军,甚至还害的舞兰西下场凄凉。 顾朝歌到吸了一口冷气,脑子里浮现出那天她见到的那个女子,洁白的大氅裹着玲珑的身躯,乌发如云,脸若芙蓉,飞扬的飞凤眼,娇嫩的唇瓣,发鬓贴着洁白的羽毛,随着风轻轻摆动,可是看起来高贵无暇,清丽无双的公主,竟然背地里都在做些这种事。 顾朝歌将手里的定西轻轻放下,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思考着,如果这一切都是席望玥在背后推动的,引发雨城多年前的屠西之战,还联合谷合,在云启的帝都做着祸事,似乎凤孤飞也与她关系密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搞鬼……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顾朝歌叹了口气,躺在床上,左手手臂微微有些发麻,这是尸毒发作的征兆,不过舞东凌给特聚集在一起之后,每次疼起来都已经超过了她的极限,已经感觉不出疼痛,只觉得一阵阵发麻。 这边顾朝歌好像撞破了什么大秘密,而另一边,敖疏已经将谷合抓了起来,只是敖疏有点不确定的是,眼前这个还能被称为人类吗? 灰色的斗篷披在身上,谷合全身是蓝色的皮肤,两只眼睛如同铜铃,瞪得大大的,满心想着炼制僵尸,可是手里却拿着一只造型奇怪的骨头,他时不时还啃上几口。 敖疏微微低了低身子,只听到他口中念着途妍两个字,敖疏叹了口气,挥手让人将他用铁链锁起来:“世间痴傻人向来多,只是为爱疯狂的人却不多,谷合姑且算一个,但他的爱如今对途妍来说,一文不值。” 君不悟站在他旁边,看着谷合被带走的方向,忍不住拉了拉敖疏的袖子:“敖大叔,我看到他身边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手里拿着刀正在割谷合的身体。” “我的小主子,你要知道,你有不要轻易许诺,也不要轻易怀疑他人,因为人与人之间,不管什么关系,都需要真诚相待,更重要的是,你要做一个善良的人。”敖疏蹲在他面前,微微捧着他的脸说道。 君不悟重重点头:“我知道,敖大叔,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是一个坏人的,顾顾一直教我,有多大的地位就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我是这世间的皇帝,我会好好努力的。” 敖疏一脸欣慰:“小主子,你长大了,敖疏为您骄傲。” 君不悟一把搂住敖疏的脖子,笑嘻嘻道:“敖大叔我是不是很棒,你带我吃好吃的哦。” “好!小主子今天想吃什么,属下都带您去。” “好哎!” …… 顾朝歌躺在床上,微微合着眼,突然感觉到身边站了一个人,气息很冷,带着些沙土气息,他微微俯身,头发落在自己脸上,痒痒的,气息很干净,有种极淡的檀香味。 是凤孤飞。顾朝歌心底有些不解,他怎么会在这,席望玥去找舞东凌,想邀请他成为自己的盟友,而凤孤飞就在自己这里,要说他们两个没有关系,打死她都不信。 这么说来,他们两个是结成了联盟,要一同对付燕洄了?毕竟燕洄之前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还准备跟她退婚。 单看凤孤飞就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定会是燕洄的阻力,还有席望玥,不知道她之前,就以为她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或许有一些公主病,但是无可厚非。 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并不单单是一个公主,她还有着极大的野心和级深沉的心机。 凤孤飞看着她,这个女人长得一般,他见过无数美女,其中以席望玥为最,眼前的脸,只算个中等姿色,可是那双阖上的眸子里盛着天下的兴盛,夜空的星辰。 她是天外来客,肩负天下的重任,可是他第一个遇到的人是燕洄,那是不是自己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呢…… 可是为什么自己处处都被燕洄压着一头,以前燕洄在朝堂,自己没有一点用武之地,就算自己与云启先帝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也无法抵挡燕洄在他眼中的重要性。 之后燕洄离开了,可是依旧有他的阴影笼罩着自己,现在有了一个新的突破点,却还是第一个找上了燕洄,是不是自己注定就不是他的对手,注定要被他压着。 可是,燕洄,我不甘心。凤孤飞眼底迸射出一股强烈的战意,用力握紧了拳。 顾朝歌心底一紧,这家伙不会要发疯,杀了自己吧…… 凤孤飞深吸了一口气,扫在顾朝歌脸上的头发一下拂开,他整个人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顾朝歌睁开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个家伙的危险性绝对在燕洄治伤,最起码对自己来说是这样的,她可消受不起这样的凤孤飞。 也难怪君不悟在他的教导下会变成那副样子。 顾朝歌叹了口气,一想到许网友的事情她就头疼,尤其是好奇舞东凌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如果他也加入了席望玥那一方,那燕洄的处境就更不好了。 “你担心我会和席望玥在一起?”门口突然传来舞东凌的声音,把顾朝歌吓了一跳,一下坐起身,可是手臂传来的痛楚让她不得不弯腰倒在了床上。 舞东凌一个箭步过来,双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痛楚立刻有所缓减:“你是不是傻啊,干嘛要起来。” “还有你的毒怎么又发作了?不是刚刚才过去吗。”舞东凌有些奇怪,这不科学啊,而且就算是谷合给她下的尸毒,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该发作的这么频繁,这其中一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你知道我在外面听到了?”顾朝歌躺在床上问道,说实话她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偷听别人讲话是不礼貌的事情。 舞东凌无所谓的耸耸肩:“席望玥是个变态,她大概想得到燕洄想疯了,我群你不要再跟燕洄有什么联系,不然以席望玥的人品,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你。” “不过,有我在,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舞东凌顿了顿,精致的脸上突然有些红,后背的鸾鸟图也开始微微发烫。 顾朝歌突然笑起来:“舞动回来,你不会还把我当你姐姐呢吧,怎么这么可爱呢!”说完还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 “你干什么啊。”舞东凌一脸不满,躲开她的手,“我姐姐可比你好看多了。你长得这么丑,大概没人看得上你。” “无所谓咯。”顾朝歌耸耸肩,“反正你要把我炼制成活人傀儡,有人你爱我也没办法啊,难不成傀儡还可以谈恋爱?” 谈恋爱?舞东凌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谈恋爱是社么?” 顾朝歌想了想,说道:“谈恋爱急速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交往,但是还没有成亲。” 舞东凌看着她,突然说道:“那你……可以跟我谈恋爱吗?” “噗!你说什么?”顾朝歌差点被吓死,这个小屁孩刚才说什么,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竟然说要跟自己谈恋爱? 第五十五章:大结局 眼前蔚蓝的水域,一道道浪花翻腾着,拍在巨大的船身上,顾朝歌一身黑色铠甲,手中两把鲜红如血的红月弯刀,脸上带着多日在海上被晒得通红的红晕,身后披风迎风而起,黑色的披风卷着百变,犹如海浪叠起,一直冲到她的身后。 面前的岛屿已经渐渐看出雏形,那传说中的海上之国,人间天堂,她很快就要到达。 “将军,再有一千米就要进入瑶国境内了,他们水军最厉害,我怕……”轩辕战有些为难,虽然他从不畏战,可是瑶国水军,威名远播,一般的军队根本不是对手,而且他们这次带的人只有区区一千,还都被派去管一个奇怪的东西。 听说那东西叫大炮。是顾朝歌研发的,他还从来没见过。 顾朝歌脸色微寒,手掌一竖,示意他噤声,轩辕战立刻闭嘴,微微推到了后面。 他看着前面的顾朝歌,黑色披风卷起千堆雪,背影挺拔而笔直,现在的顾朝歌已经是云启女将,再也不是以前的弱小女子,却还是第一次他见到的那个顾朝歌,当年狙国白沙漠,他第一次见到她,沉着冷静,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不动声色让他将自己绑了,最后一眼识破自己与燕洄的诡计。 之后一路走来,他见证了她的成长,一直成长为现在强大,百毒不侵的顾朝歌。 “加速前进,抵达演过海岸。”顾朝歌冷静的发布号令,她不在乎瑶国的水军有多厉害,再厉害也敌不过她这个现代人带来的战争技术,大炮,火药,只要这两个就够瑶国好好喝一壶的了。 “顾朝歌,你不要命了!席望玥是什么人,你就这样去送死吗!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我哥哥当初为你做的一切!”燕南衣突然冲出来,对着顾朝歌的后背就是一阵猛打。 顾朝歌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有海风吹动她的披风,微微露出胳膊上系的白色绸带。 “小姐,不要这样,将军不单单是世子妃,她还是云启的女将。”敖疏一把拉住燕南衣,心中有些悲凉。 现在一提到主子,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一场战争,死了无数人,还有燕洄…… 顾朝歌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燕南衣,声音有些沙哑:“南衣,我会照顾好你。” “我不要!就因为这个瑶国的席望玥,害死了我哥哥,当初还害死了我娘,现在又要害死你?你也要去死吗!”燕南衣痛苦地蹲在地上,“难道燕家注定要姻缘有损,百年难得一心人?” 顾朝歌摸了摸她的头:“你在乱说什么,东凌还在狙国等你。” 燕南衣身形一顿,嘴边笑容有些苦涩,看了看顾朝歌,站起身来,点点头:“嫂子你说的对,样=瑶国害了我们一家,我一定要报仇。” 顾朝歌有些头疼的看着她,伸手抱了抱她,一掌劈在她脖子处,将昏过去的燕南衣递给敖疏:“带她回去。” 敖疏看了看顾朝歌,眼底有些纠结,最终还是抱起燕南衣,将她带了回去:“夫人,您一定要回来。” 顾朝歌看着渐渐靠近的瑶国海岸,上年一个高高的阁楼,她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上面,身形高大,远远看起来,好像就是燕洄。 顾朝歌心底突然有些酸涩,一想到燕洄,眼前似乎就能看到他那天从自己手中滑落,跌进悬崖深处的样子,那张绝世无双的脸时时刻刻都在她脑海中出现,好像第一次见他,他被自己压在身下,漆黑的眸子如同深渊。 她看到密密麻麻的军队站在海岸边,还停靠着一艘艘舰船,只是这场战争似乎看起来不简单,为什么舰船上要绑着红色的大华结,难道已经确定会打败自己,所以提前祝贺? 顾朝歌有些奇怪,随着大船的靠岸,没有一个人阻拦,她心底的疑惑越发的大了:“这是什么情况,瑶国在唱空城计?” 轩辕战也有些摸不清头脑:“我也不知道啊,但是高架上那个人看起来好眼熟……” “你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是我出现幻觉了。”顾朝歌有些惊讶,“但是能站在瑶国那里的,应该是凤孤飞吧。” 大船靠岸,顾朝歌一身黑色铠甲,铁靴踏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她微微抬头,看着高架上那个人,海边的风吹过来,带着一股鱼腥味,高架上那人微微垂眼,漆黑的眼底盛了满目的蓝海星辰,零零碎碎点在眼底,还有无尽的深情。 顾朝歌瞪大了眼,忍不住抓住轩辕战的胳膊:“轩辕战,我没看错吧。” 轩辕战揉了揉眼,张大了嘴:“我擦!这个混蛋!竟然骗咱们!” 燕洄一身黑色长袍,站在高架上,突然长腿一曲,脚边一根木棍被踢出去,直直地冲着顾朝歌就去了。 顾朝歌身形旋转,一脚踢开木棍,此时有些哭笑不得,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在树下站着,自己从是空大裂缝里掉出来,正被他用一根木棍打出去,结果也是这样,被自己踢出去。 顾朝歌脚尖点地,身子一轻,腾空而起,几个点跃,就到了高架上,披风一甩,就压住了燕洄:“你敢暗算我?” 低头看着燕洄,眼角轻佻,仿若桃花,眸子黑亮,此时带着点惊愕,红唇微张,色泽动人,很是祸国殃民。那精致的脸孔让她有些恍惚,从他出事,到现在,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半年了,她每时每刻都在想他…… “你撞坏了我的腰,你要负责。”燕洄一把扣住她的腰,唇边笑意暖暖。 两人相视而笑,久别重逢,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是吃惊,然后欣喜。 顾朝歌站在他旁边,拉着他的手:“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没事为什么不回家?” 燕洄摸了摸鼻子:“嗯……当初掉落山崖,遇到了个没人,一时间没舍得回来……” 顾朝歌脸色一黑,戳了戳他的胸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燕洄眨眨眼:“不过后来我想到还有人在家等我,就回来了。” 顾朝歌不屑的撇撇嘴:“我信了。” “你夫君回来你不热烈欢迎也就算了,还这幅样子,你是要我……”燕洄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封上了,唇上热烈的感觉让他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用力扣住顾朝歌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高架下轩辕战咂了咂嘴,忍不住跟敖疏靠着肩膀,摸着下巴:“羡慕啊,嫉妒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秀恩爱,这是要虐死我们啊!” 敖疏点点头,双手抱胸:“没错,我们这种叫什么……单身狗?” “没错,将军说了,我们是云启第一波单身狗,以后将由我们带领这支新的队伍。”轩辕战一本正经的说道。 …… 云启国一十四年秋,云启女将顾朝歌,率单身狗军北下临海,攻占瑶国,燕世子燕洄单枪匹马,扶持摇国新女皇,席望千。与云启签订永久和平约定,永世不再侵犯。 前女皇席望玥退位,德行尽失,死于狙国白沙漠。 狙国巫王退位,大巫师凤羡凡身死,舞东凌接任巫王位。 三国升平,一片泰和。 …… 至此,《九凤》就已经完结了,其中还有很多人物没有出场,比如顾朝歌未来的师傅,招摇门门主;还有大反派凤羡凡,无法再诉说她的故事,但是她的结局已经注定死亡。 还有一路坏到底的席望玥,下场也可想而知。 本书的成绩不好,所以也是烂尾的原因。感谢一直支持的朋友们,谢谢。 补加一个番外,关于燕洄与顾朝歌的婚后生活。 一天晚上,从训练场调教完单身狗军们回来的顾大将军,准备带着自家老公出门观赏一下夜景,于是相当的兴致盎然。 然而某人已经憋了一晚上猥琐点子,将自己早早就洗白净了在屋里等着了。 “燕洄,走吧,我换件衣服我们马上出去。听说从登高楼看皇宫夜景最好,丫白天去了皇宫无数次,从来没觉得哪里好看。”顾朝歌一阵风一样进来,悉悉索索就开始解身上的铁甲。 身后出来一双手,手指修长素白,骨节分明,轻轻握着她解腰带的手,这怀抱式的后背拥,简直就是苏到了极点,让顾朝歌心底一阵荡漾。 “朝歌,你觉不觉得咱们少点什么?”燕洄的唇落在她耳边,吐气如兰。 “什么?”顾朝歌被他哈的有些痒,忍不住躲了躲。 燕洄脸色一黑,不死心地继续诱惑,顺带手指到处撩火,一不留神就已经滑进了衣服里面,还美其名曰帮她整理衣服…… 就算傻子都知道他要干嘛了!顾朝歌一口回绝,拉住衣服就要走。 燕世子憋了这许久,长臂一捞,床上一放,大腿一横,身子一压,手指跳跃,好像在弹奏乐章。 一阵动人的旋律过后,两人掩旗收鼓,顾朝歌仰躺着,眨了眨眼,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起来,拉着燕洄还要出去看夜景。 燕洄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又忍不住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小燕洄,问道:“你不累?” 顾朝歌看他一眼:“我知道你腰不好。” 燕洄一听,火冒三丈,长臂一横,再次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