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再相见》 第一章 家有怪丫头 楔子 安谧的大学校园,突然被一阵尖锐的下课铃声打破宁静,随即从各个教学楼涌出一波波人流。 食堂门口,一个俊挺高挑的身影,站在一辆辉腾车前。他长着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幽深的双眸里泛着迷人的光,然而他却阴沉着一张脸,一派冷肃。 几个女生经过的时候,忍不住窃窃私语:“这位大叔好有型啊!一看就是社会精英款的!” “人家那么年轻,最多也就是个学长而已!” “开这款豪车的一般都是比较低调的有钱人。” …… 在大家的讨论声中,众目睽睽之下,那男人把一个女生塞进了车,在某些正义人士还来不及发挥英雄本色,相救美女于水火,那车就已经绝尘而去。 女生坐在车上,脸色很难看,漠然道:“你想做什么?” 男人俊眉微挑,一声叹息,说:“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一起吃个饭吧!” “……”女生不置可否。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男人问。 “我没有家。”她看向窗外,淡淡地说。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闹,我一个人习惯了,我的生活本来就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只希望,在未来,你都不要再出现打扰我!” 男人眉头紧锁,眼里闪过一抹无力与悲伤,说:“我不放心你。”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我放不下你。 “谢谢你曾经给过我的一切!”女生说这话的时候兀自一脸淡漠,“不过你不欠我什么,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责任,你也不用对我负责。” 男人脸色冰冷,他想不到她如此倔强。 车里出现长久的沉默后,他语气柔软下来,说:“能再给我做一次饭吗?”他好些日子没吃她做的饭了,这段时间,他对所有食物都失去了兴趣。 “不方便。”她说。 男人心烦气躁,但他的好教养让他在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他叹息道:“你就那么恨我吗?” “我没资格恨你,以后的日子,我想自己过,我本来就是孤儿,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不依靠任何人,哪怕我将来成为乞丐,也不会与你有半分关系。” 他握住她的手,说:“别再跟我说这些气话了,我们是一家人,生完气就跟我回家。”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她说完就倾身过去,吻住他。 他慌了神,立马把车开向路边停好,错愕道:“你疯了吗?” 她淡淡一笑,说:“这附近就有宾馆,我不介意现在就跟你去开一个房间满足你。” 他面色如霜,眉头紧锁,这不是他认识的言芕,短短几个月,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冷笑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要不然,你还图我什么?” “是吗?你那么了解我吗?”他一声冷哼,下车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把她拽下了车,一声不响地拉着她的手,径直走向一旁的宾馆。 到了宾馆门口,她却不走了。 “怎么?突然害怕了?”他冷嘲道,“刚才不是还挺能的吗?” 她甩掉他的手,转身一言不发地埋头离开,他追上去,擒住她的手,命令道:“上车!” 她仰头,眼底噙着泪凝视着他,调整着情绪,半晌后,说:“我想回学校,再见!不要再来找我。” 他一脸怅然看着她离开,没有再去阻拦。他突然觉得,这样的他,连自己都有些厌恶。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楔子完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夜幕初垂,言黎暻才从公司地下车库开车出来,却没有立刻回家的打算,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绕圈。 他这几天很郁闷,他的公寓里每天住着一个不穿内衣、洗澡不锁门的丫头,让他这个冷静自持的禁欲系男人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不过也怪他自己,竟莫名其妙的让一个行为古怪的丫头住到自己家里来,白吃白住,还给她工钱,他有时候怀疑自己有自虐倾向! 这几天晚上,言黎暻都在外面晃悠到很晚才回家,他不想回去面对那个怪女人。 那帮兄弟约他喝酒,他都不拒绝。他们听说他在家里藏了女人之后,开始不停地起哄,每次见面都问他发展到几垒了,他只能沉默以对。 如果一垒是牵手的话,那他这算什么?说出去也是丢人的事。 刘捷宇是起哄最厉害的一个,大家一起出去玩,一直都不近女色的言黎暻竟然在家里藏女人,这还不够劲爆吗?非得拿这事开够玩笑才成! “我看阿暻平时对这种事不上心的样子,一旦上了道,那可比咱们几个哥们凶猛多了,一个女人在家里藏了那么久,这会儿应该已经是满贯全垒打了!男人阴虚火旺,那不是挺正常的吗?” 言黎暻皱眉,据他所知,在中医上,阴虚火旺证明他身体有恙,那他是不是得滋阴清热,吃些清淡些的食物?不过家里那丫头做的饭菜确实口味挺重的,总是放很多他讨厌的辣椒。 对于哥们儿的调侃,言黎暻淡笑不语。想想两人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却极少沟通,甚至两人有几天没有说一句话了。 两人的相处模式原本是非常奇怪的,不过因为那丫头表现得很自然,甚至理所当然地住在他家里,理所当然地在他的生活里存在着,他也跟着自然而然地感觉这一切很合理,所以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的继续着。 当然,如果言黎暻一直这样理智地活着,他和言芕之间自然不可能发生如兄弟们所说的那种关系,但是人是不可能永远理智与冷静的。 其实有时候,女人认为男人是动物,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谁让男人的生理反应比女人要来得强烈些呢?他也是雄性荷尔蒙分泌正常的正常男人,保不准哪天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言黎暻是十一点多回到家的,其实他是一个不爱在外面玩太晚的人,绝大多数他喜欢一个人在家里,安静地下棋,安静地看书。 言芕还在客厅里制作着沙画,见言黎暻回来,抬头问:“吃过了吗?”说着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才恍然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常常会忙到忘记时间。 言芕起身,一言不发去了饭厅,将一桌子的饭菜收到厨房,重新热了一遍,然后又一一端出来。 言芕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默不作声地开始吃饭。 言黎暻站在饭厅门口,看着言芕,有些郁闷,她也不客套一下叫他一起吃,其实他今晚就没有吃过饭,后来去喝酒的时候随便吃了些东西,也不管饱,现在倒有些饿了。 “以后不用等那么晚,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我不回来,你就自己先吃。”言黎暻说。 言芕抬头看着言黎暻,笑了笑,说:“好。” 言黎暻皱了皱眉,她永远这样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皆是少言寡语,所以很少交流。 …… 言芕和言黎暻认识在她八岁那年,那年他十八岁,到如今已经十五年了,而他们重逢在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 故事回到三个月前的那天晚上,言芕陪同唐伊参加一个饭局。 两人到了餐厅,一路被服务员引至包房,只见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谈笑风生,学姐李憬恬笑意盈盈地起身,为彼此做了介绍,大家算是有个初步的印象。 当然,言芕一个名字也没记住,因为她始终都是将自己置身事外的。 言芕知道李憬恬这个大四的学姐,她是学校有名的交际花,来往的都是些有名头的人物,每天在学校皆是豪车接送,关于她的传言很多,总之名声不太好。 言芕心里有些隐隐不安——唐伊什么时候和这些人接触上了? 让人意外的是,李憬恬傍上的男人陈嘉远不似言芕想象中是大腹便便的老男人,人家不过三十多岁而已,加上保养得好,长相硬朗,给人气宇轩昂之感。跟这样的人在一起,除了亏损了青春年华外,倒也赏心悦目。 第二章 再见成陌路 刚就坐,言芕便感觉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在盯着她和唐伊所在的方向,她心里自然清明,此人打量的便是她身边的唐伊。至少当她们进门的时候,唐伊的气质无疑有惊艳到在座的各位,她自己的话,是个“丫鬟”的存在,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而此时,唐伊心里除了紧张,还有些窃喜,因为除了李憬恬的男人外,剩下的两个男人长得都不差,反而各自拥有独到的魅力,不过其中一位旁边已经有女伴。 正当言芕耷拉着眉眼,盯着面前看起来质感极佳的桌布发呆,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男人的询问声:“姑娘,我们能换一下位子吗?” 言芕抬头迎上刘捷宇布满笑意的双眼,微愣后,淡然起身,挪到一旁的位置。如此一来,刘捷宇便坐在了言芕和唐伊中间,生生把两人隔开,以方便他与佳人近距离地交流。 “瞧我们长得玲珑剔透的唐学妹,真是惹人喜欢,我们刘总这么快就被勾走了魂。”李憬恬见势打趣道。 刘捷宇将手搭在唐伊身后的椅背上,挑眉道:“长得不错,不过我满意没用,重要的是一会儿我的好兄弟喜欢。” 言芕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才是今晚这顿饭最重要的用意。这些男人,有钱有势,对待感情随便得很,唐伊怎么突然要去招惹这样的人!有钱人的游戏,不是谁都能玩得起的,就怕将来得不偿失! 陈嘉远看了一眼手表,问:“阿暻和朱子也该快到了吧?” “刚打过电话了,被堵在路上了!”刘捷宇道。 在等人的过程中,刘捷宇的注意力都始终集中在唐伊身上,一直和唐伊有的没的聊着天。刘公子泡妞倒是有一套,频频逗得佳人眉开眼笑。 大家喝着红酒,各自聊天,言芕坐在那里,似乎没人记得她的存在,被人忽视惯了,她倒不觉得不自在,只是心里充满了忧虑。 刚才听几个人聊天,她很替唐伊的处境担忧,显然是李憬恬在搭线,成就这些有钱的公子哥那另类找乐子的癖好,并不是和唐伊之前跟她说的,只是结交朋友那么简单。 等了很久之后,要等的人依旧没有来,刘捷宇又打了一个电话,后笑言:“路上发生一起车祸,被塞在半道了,我们先吃吧!” 在吃饭的时候,几个男人聊得最多的就是言黎暻这个人,不由得构起了唐伊的好奇心,因为他就是刘捷宇口中的那个“好兄弟”,她与那个人也许可能在未来有很多交集。 在他们的聊天内容中,唐伊了解到,言黎暻一直住在波尔多这个飘满葡萄酒酒香的城市,拥有自己的酒庄,她手中正品尝的就是出自言黎暻酒庄的红酒,不过她喝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微涩。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自从听到言黎暻这个名字后,言芕盯着酒杯里的红酒失了魂,似乎那杯酒里有什么吸引人的秘密似的。 包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有人走进来,言芕抬起头,看向门口,看向来人,一颗原本平静的心重重地跳了几下。 没错,走在前面的正是言黎暻,十三年了,他的面孔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起来刚毅了许多,气场足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言黎暻眼神淡漠,正如他这个人,对什么事情都表现得淡淡的,缺乏兴趣。 言黎暻后面的男人是朱元正,言芕对这个人有些印象,是言黎暻的好兄弟,他们两人又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 刘捷宇有意将言黎暻引到与唐伊相邻的位置,与言芕之间隔了两个人,而朱元正的位置与言芕刚好相对。 自从言黎暻入座后,言芕时不时的抬头打量他,他坐姿慵懒,侧脸的线条深刻俊郎。她忍不住想将这张脸与记忆中重叠,以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她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确认的,毕竟当年言黎暻离开的时候,她才十岁。 也许是注意到言芕过多的打量,言黎暻也将视线移向了言芕,一不小心四目便对上了,然而他眼里除了平静与冷淡外,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显然他一点儿都不记得她了。 与此同时,言芕还注意到了朱元正也在看着她,眼神不屑,充满了不友善,以及那豪不掩藏的嫌弃,和记忆中如出一辙。不过言芕从来都不介意他看自己的眼光,当年如此,如今更是如此,因为他对她来说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当年甚至将朱元正看作电视剧里面十恶不赦的反派人物,比起善良的言黎暻,他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 在朱元正那嘲弄的眼神注视下,言芕低下了头,专心吃着面前的菜,之后便一直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不去过多关注身边的人与事。 唐伊性格开朗,也很会接话,很快便如鱼得水般融入到整体氛围中,仿佛天生就适合这个圈子,相对而言,言芕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言黎暻的话很少,这一点和当年没什么变化,他是一个好静的人。 言黎暻对唐伊的印象似乎不错,因为在面对唐伊与之搭话的时候,他会耐心地做出简洁到位的回答,又或者说,那只不过是因为他有良好的素养。 言黎暻不抽烟,当有人给他递烟的时候,他会淡笑道:“谢谢,我还没学会。” 言芕心想,这真是一个非常棒的习惯。 朱元正笑说:“真是羡慕黎暻,没什么野心,也不喜欢应酬,只管自己过得潇洒自在,要不然像咱们几个弟兄,有哪个是不会抽烟的,出去应酬的时候还不得被人当成异类?” 刘捷宇皱眉道:“不过黎暻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谁让他姓言呢?言老爷子这次病倒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家族的重担还不得他这个独子来担?” “黎暻这次回来,应该要待上一段时间了吧?以前每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的,从来都不把这边当自己的家。”陈嘉远说。 言芕心里一怔,原来这几年他回来过,可惜他大概已经忘记了还有她这个人的存在,所以回来也不去看她。 对言芕来说,言黎暻一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是他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对她好的人,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言芕八岁那年,言黎暻带着她来到言家,给了她一个家,她随了言家姓。在那之前,她是没有名字的,在乡下,爷爷叫她妹妹,听说在她之前还有个哥哥,可惜死在了襁褓中,所以她是妹妹。 村里人都叫她妹妹,她也一直以为自己的名字就叫妹妹,因为比她年纪小些的都叫她“妹妹姐”。 来到这座城市,言黎暻安排她上学,学名如果叫“言妹妹”的话就太难听了,所以给她取名言芕。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说希望她如同野草一般顽强地成长,事实证明,她确实为了活下去,一直很努力。 他曾经是她最亲的人,她的名字都是他取的,而他却不再记得她。 女大十八变,如今她长开了,不记得也可以理解,毕竟隔了十三年,这么漫长的岁月,忘记一些人、一些事都是正常不过的。 那时候言芕看起来总是脏脏的,脸颊常年开裂,似乎总也好不了般。她的养母言佳玟,也就是言黎暻的远房堂姐,给她买了防裂霜,但她那时没有爱美的概念,也懒得擦。 又脏又丑的言芕,还喜欢闯祸,所以总是遭言佳玟嫌弃,也被言家人嫌弃。堂堂言氏家族怎么就有这样一朵奇葩呢?在外人面前,言佳玟都没面子承认她们是母女关系的。 第三章 她的名字 言芕自顾发呆,一旁的刘捷宇连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反应过来。 刘捷宇眉眼微挑,笑说:“姑娘,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出来玩,要和人多交流,融入进来,一个人闷闷地坐在这里,别人还以为你心里在生气呢!” 之所以勾起刘捷宇想和言芕说话的欲望,是因为她坐在那里实在太安静了,静到仿佛所有人都不存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不过一声“姑娘”倒是展现出她和唐伊的差别,唐伊是“美女”,而她是“姑娘”。 言芕听到刘捷宇和自己说话,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淡淡一笑后便移开了视线。对刘捷宇的调侃,她不以为意,她不仅无法融入到他们的圈子,任何圈子她都无法融入,独处惯了,她已经不觉得别扭了。 唐伊笑说:“她不善言辞,所以一向少言寡语。” “一直没见她说话,我还以为她是哑巴呢!”出于好奇,刘捷宇更加想听言芕开口说话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言芕抬头,看的却是言黎暻,说:“妹妹。” “没没?”刘捷宇问,“哪两个字?” 言芕看到言黎暻也抬头看向她,似乎也很好奇的样子,她顿了顿,说:“拾金不昧的‘昧’,美丽的‘美’。” 唐伊惊讶地看着言芕,不过没有说破她的谎话,知道她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名,是因为她不想和这些人在未来有任何牵扯,不过言芕的冷幽默,却让她莫名地想笑。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了言芕,只有朱元正问出心中的疑问:“昧美,有‘昧’这个姓吗?” “查字典。”言芕出言更是惊呆了一众人。 朱元正脸色一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是变相骂他见识短浅、读书少吗?看到朱元正吃瘪,几个男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朱元正在兄弟面前被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丫头嘲讽,狠狠瞪了她一眼,心里暗自记了仇。 也因为言芕不言则已,一言惊人,言黎暻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起她来。细看之下,觉得她五官长得还不错,只是对自己缺乏一些自信的底气,加上穿着实在太没讲究,甚至可以用“土气”来形容,出现在人群里,也不会让人产生特别的印象,总之长得不够“具体”。 朱元正举起酒杯,凝视着言芕平静的面容,一声冷笑说:“原来这才是你引人注目的手段,用这样的方式表示自己的不同,以此让人无法忽视你的存在,我只能说,手段高明,套路满满。” 朱元正自认为十分清楚言芕的真正目的,不过是想攀附权贵!才从心里对她产生轻视,更对她的“伪装”产生厌恶心理。 朱元正以及在座所有男人心里都非常清楚,此番经由陈嘉远情人带来的这两个女孩,自然是别有用心,不过都是贪慕虚荣的主。这种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有钱权,你有青春,逢场作戏,各求所需。 因为朱元正毫不客气的讥嘲,气氛变得有些僵硬,唐伊也因此慌了神,忙道:“她没有恶意,她只是不善言辞……” “跟人家小姑娘较什么劲呢?”言黎暻俊眉一挑,笑说,“你无不无聊!” 言芕抬头看着言黎暻,有些意外,他竟然出手帮她,不过在她心中,他始终都是大好人。 经此之后,直到饭局结束,言芕再没说一句话,这本来也是她想要的结果。 不过,看唐伊越来越自然地融入到这些人之中,言芕心里就有了更多的担忧,就越想尽快带着唐伊离开。 当听到刘捷宇说到晚上还有活动的时候,唐伊竟然爽快的答应了,她说:“好呀!我们明早没课,又在外面租房子住,所以时间不是问题。” 言芕再也忍不住,突然站起来,走到唐伊旁边,说:“我们晚上不方便,得走了。” 唐伊看着言芕,有些尴尬,这堂姐说话一向直来直去,不懂得委婉,措辞都是越简短越好,不喜欢说废话,总是得罪人,真不该带她出来。 在言芕拉起唐伊的同时,刘捷宇也拉住了唐伊的手臂,对言芕笑说:“不是才刚说了挺方便的吗?小姑娘这么不懂事,将来出来社会上可是要吃亏的!你要是急着要走,我出去给你叫车,唐伊她还想留下来继续玩呢!” “你走不走?”言芕没搭理刘捷宇,直接问唐伊。 与从小的经历有关,言芕一直很自卑,不爱说话,在别人眼里是个性格怪异的人。大家都不爱跟她做朋友,大学两年了,她只有唐伊一个朋友,所以不管怎样,言芕都不希望唐伊吃亏。 唐伊为难地看着言芕,眼睛里确是充满坚决,“言芕,你别闹了,好吗?”唐伊就是怕言芕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那眼神近乎在祈求她了。 言芕心里非常恼火,真想扭头离开,不管这丫头的死活,但是她又是那么重感情的一个人,留下唐伊一个人面对这些阴险狡诈的男人,她着实不放心,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留下。 只是言芕无法预料的是,有些事她只能管一时,却管不了一世。在后来,唐伊还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看言芕消停下来,刘捷宇拍拍她的肩膀笑说:“这就对了,出来玩咋能太无趣呢?” 在大家眼里,言芕再次被鉴定为琢磨不透的怪人,做出的事情总是出其不意地让人扫兴,所以都选择自动忽视她的存在,甚至都不愿再搭理她。 从餐厅出来,朱元正走到言芕面前,一脸讥嘲,道:“要给你叫车吗?”显然是不想她继续跟去扫兴,赶她离开。 言芕没有说话,看着地面,继续往前走。 言芕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后面,没人跟她说话,把她自动隔离在另一个空间里,不过她不在乎,为了唐伊,她忍。 唐伊被刘捷宇带上车,她扭头看向言芕,正要叫她,车门却被刘捷宇关上了,车子立马扬长而去。 其他人也陆续上了车,没人关心她有没有车坐,摆明了都不愿意带上她,而她却仍要厚着脸皮死跟着。 当言芕一脸茫然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言黎暻突然停了下来,说:“你坐我的车吧!”并为她打开了车门。 言芕一脸错愕地看着言黎暻,投以感激的眼神,说:“谢谢你。” 言芕坐上车,发现朱元正正坐在驾驶位上,后视镜里投来他嫌弃的眼神,她装作没看见,看向窗外,自动忽视他的存在。 她再次被人嫌弃。她已经习以为常,她都是在别人的嫌弃中长大的,仿佛她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多余的,可是既然存在了,哪怕她的存在多么碍眼,她便还得自我地存在着——她早已锻造了一颗强大的内心。 “你真的叫昧美?”言黎暻坐在言芕旁边,一脸有趣地问。 言芕扭头看着言黎暻,眼神真诚得不能再真诚地说:“我叫妹妹。” 十三年前,一个年轻人问一个小女孩:“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说:“我叫妹妹。” 年轻人愣了愣说:“真是个有趣的名字,那妹妹,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呢?” “我爷……爷爷睡着了,已经睡了……两天了,我做好了饭……想叫他起来吃东西,可是他的手好……好凉,他睡……睡得好沉,没人跟……跟我说话,我……我好害怕。”小女孩擦着眼泪,哽咽着好不容易才说完这段话。 他去到小女孩四处透风的家里,才知道,原来小女孩唯一的亲人已经过世了,尸体冰凉,显然死了很久,而小女孩并不知道,以为爷爷只是睡得有些沉而已。 第四章 怪人 “好吧,昧美。”言黎暻看着言芕,点了点头,没再继续探究这个问题。他看她时虽然眼神真诚,却和朱元正一样,从心里没有真正相信。 “切。”朱元正一声冷哼,觉得这个女人不仅心机重,还缺乏真诚。 接下来去的是一个非常高级的酒吧,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来喝酒玩乐、钓男人、戏美人外,最大的特点是贵。 听说只有这里的会员,才有资格进入酒吧消费,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会员,有入会资格的,都是非富即贵。所以对很多想嫁入豪门的女人来说,来这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言黎暻他们的车子落在最后面,当他们到酒吧的时候,刘捷宇一行人已经在包间玩起来了。 言芕走进包间,视线首先搜寻唐伊的身影,看到她正坐在刘捷宇旁边,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得很开心,不由得给她一个“少喝点”的眼神。 言芕找了一个最靠边的位置坐下,发现又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每个男人身边都围着女人,或搂或抱,总之姿态暧昧。 言芕心里很不舒服,或者是说非常不习惯,有一种闯错地方的坐立不安之感,不过“遁形术”是她的强项,她更多是担心唐伊收不住自己而已。 可是,言芕当了一会儿的透明人之后,有个男的给她递了一杯酒,“姑娘,怎么一个人闷坐在这里,我们来喝一杯吧!” “我喝酒过敏。”言芕没有接过酒杯的打算,淡淡的说。 在这种地方,女人只要不是长得太丑,大概都会有人来跟你搭讪吧!谁让这些男人那么饥不择食呢? 当然,言芕也有她美的一面,只是需要被挖掘与发现而已。 看言芕敷衍的拒绝,男人愣了愣,这女人真是没意思,一看就是那种玩不起来的人,又因为看她刚才和言黎暻他们一块进来,不敢得罪,可还是觉得吃瘪没面子,便笑说:“你这借口找的也太随便了吧!这么不给哥哥面子呢?” “大哥,她真不能喝酒,喝了酒就起疹子,接下来一个星期她都恐怕见不了人了!” 唐伊及时过来解围,言芕并没有撒谎,她确实喝酒过敏,只是她从来不喜欢用太多的语言去解释一件事情,更不懂得委婉为何意,所以容易得罪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哥哥也不为难你了。” 那个男人笑着离开了,然而有人却有意不让言芕好过。朱元正将一杯酒放在言芕面前的桌子上,冷冷地说:“这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要么喝酒,要么滚蛋!” 唐伊皱着眉头,为难地看了刘捷宇和言黎暻一眼,却看到他们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自己的好兄弟需要撒气,他们除了看戏,也不好说什么。 “朱先生,她真不能喝酒,遇上过敏严重的时候,会出人命的!”唐伊哀求道。 “喝酒过敏?这个借口用的人太多了,却没见有谁是真的,你们就不能找点有创意的吗?”朱元正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言芕不想让唐伊求人,握了握她的手说:“不用管我,我喝。”说完,便拿起面前的酒杯仰头喝尽,现场突然扬起一阵喝彩声。 言芕知道,朱元正是存心想羞辱她,若不遂了他的意,他恐怕不会罢休,另外,如果她喝了这酒,唐伊多少会担心她的身体,不会在这里滞留太久,也不失为是催她离开的好办法。 “这不是没什么事吗?”刘捷宇起身,将唐伊带到言黎暻旁边坐下说,“来,小伊,陪我兄弟好好喝几杯。” 唐伊被带到一旁,玩着玩着,也忘记了要去关心言芕,而言芕喝完酒之后才发现,朱元正刚才给她喝的可是一杯混合酒,心里对这个莫名其妙和她相冲的男人产生深深的厌恶。 渐渐的,言芕感觉有些头晕脑胀,一颗脑袋变得异常的沉重,更觉得这个屋子沉闷非常,想出去透透气,然而刚站起来,就向前一个踉跄,扑倒了面前桌上的酒水之后才摔在了地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芕芕,你没事吧?”唐伊扑过来,急切地询问。 言芕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刚才脑袋一晕,没站稳脚跟摔了一跤而已。 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之后,言芕感觉自己是可以站起来的,而且脑袋也非常清醒,不过……如果她装成人事不醒的话,唐伊也就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不管唐伊怎么叫她,她都不答应,唐伊只能扶起她,和大家告辞。 “我送你们吧!” 刘捷宇正要开口,却听言黎暻率先开口了,眼神一挑,心里乐了,笑说:“对对对,送送她们,黎暻还是那么有绅士风度。” “我和你一起。”朱元正说。 朱元正心里感觉非常无语,这都是什么酒量啊,这样就醉得不省人事。这样一来,被这女人扰了兴致,也没心思继续玩了。 走出包间,言黎暻从唐伊身上接过言芕,搂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来,朱元正瞪了她一眼,冷哼道:“猪一样!” 言芕却觉得言黎暻的怀抱非常温暖,不管他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只要他在身边,她就会不由自主地依赖他,感觉有一种安全感。 言芕和唐伊住在学校附近,一个快要被拆的小区,破败不堪,治安也不好,时常听到有人被偷、被劫、被强的例子。 大概是觉得住在这样的地方很没面子,所以在离出租屋还有一条街的地方,唐伊就让言黎暻把她们放下了。 下了车,唐伊跟言黎暻道歉,说:“不好意思,我朋友脾气古怪,今晚扫了大家的兴。” 言黎暻眉眼带笑,说:“没关系,你朋友挺有趣。” 唐伊扶着言芕走在安静的巷子里,没走几步,言芕就推开了唐伊,说:“我自己走。”唐伊喝了不少酒,言芕可不想两人一起摔到臭水沟里。 唐伊看言芕在前面走得利落,哪像是喝醉酒的样子,纳罕道:“你没醉啊?” “我装的。”言芕淡淡地说。 “哎,你怎么能这样啊?” “不这样,你现在会在这里吗?” “哎,你好腹黑啊!” 唐伊决定,以后这种场合,再也不带言芕了。 回到住处,两人躺在同一间房间的两张床上,各怀心事,睡意缺缺,听到唐伊翻身的声音,言芕问:“今晚你开心吗?” 唐伊埋怨道:“屁股还没坐热,你就醉倒了,你还真会给我来事!” “……”言芕沉默不语,她心里有些不安,她感觉唐伊在往她无法掌控的方向改变,而她除了无力,没有任何办法。 对于言黎暻,言芕感觉到熟悉又陌生,如今,她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虽然觉得他比今晚的其他男人更可靠,但不知道唐伊以这样的方式和他走在一起,是否正确,是否就不会受到伤害。 沉默了很久之后,言芕问:“你觉得言黎暻怎么样?” “他很有魅力,看人的眼神很温和,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很散漫,让人琢磨不透。” “你喜欢他吗?” “喜欢。” …… 言黎暻刚回到自己的公寓,就接到刘捷宇的电话,问:“黎暻,怎么样,今晚的姑娘。” 言黎暻解着衬衣扣子的手顿了顿,眼睛里漾开一抹柔和的光,意味深长地说:“挺有趣。” “能从你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已经是最大的肯定了,不容易啊!既然如此,改天再约出来磨合磨合。” 言黎暻脱了衬衣,拿起浴袍,说:“再说吧!” 挂了电话,言黎暻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他这个好兄弟还是那么喜欢玩。 第五章 弃儿 之前言黎暻每次和好哥们儿出来玩,大家身边的女伴各式各样,换来换去,唯独只有他身边从来不带女伴,刘捷宇便开玩笑说:“黎暻啊,你这样不行的,人生得缺乏多少乐趣,不过你刚回来,身边没个女人也是挺正常的,改天我给你介绍几个学生妹,你应该会喜欢女大学生那股清纯劲,像嘉远身边那样的就不错……” 他们这样的公子哥,也就抓住了现在一些女大学生的虚荣心,单纯好哄,都是图个新鲜,玩玩而已,真正要娶回家的,还不得讲究门当户对,撑得起门面。 言黎暻没想到刘捷宇说做就做,动作那么迅速,这是要想快速带坏他的节奏,不过他却没有这样的癖好,女人太麻烦,特别是这种干净的女孩,他没心思去招惹。 第二天早上,言黎暻正在附近的公园晨跑,接到堂姐言佳玟的电话,要他去家里吃饭。回来有半个月了,姐弟两虽然见过面,却还没有去堂姐家登门拜访过。 言黎暻在公园里跑了一周,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背英文单词,好奇地寻找声源,看到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一道身影,他一眼就认出来,是昨晚那个别扭的姑娘。 她披着长发,和昨晚束起高高的马尾比起来,显得柔和了许多,昨晚她身上的刺扎得人啊……挺深刻,扎得朱元正一肚子的火气。 昨晚送两个小姑娘回家的时候,言黎暻就有些意外,想不到她们与他住得还挺近的,中间就隔了个公园,或许他和她之前就在这个公园里遇见过,只是互不相识而已。 言黎暻笑了笑,跑出了公园,回了家。 言黎暻去到言佳玟家的时候,堂姐夫高鸿逸并不在家,听堂姐说是去出差了,想必堂姐是有话要跟他单独谈。 只有姐弟二人吃饭,因为堂姐的唠叨,一顿饭吃下来倒是不觉得冷清。 堂姐比他大了十岁,小时候两家人住得近,关系也很好,他都是由这个堂姐照顾着长大的,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般。 “你是言家的独子,家族那么大的生意,终究还得你来接手,虽然你堂姐夫如今在公司有很大的支撑作用,但他终究不是言家人。你爸爸身体每况愈下,你必须得挑起自己的担子了……” 都说富不过三代,但言家的生意却从言黎暻和言佳玟曾爷爷那一代传下来的,到了他们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言氏企业经历过各种风风雨雨,仍旧屹立不倒。 言家男丁稀少,几代下来,到言黎暻这一代,就只有他一个男丁了。 言黎暻皱眉,他喜欢自由自在不被拘束的生活,在生意上没有太大的野心,身为言家人,他也觉得很无奈,最无奈的是,老爷子竟然以死相逼——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堂姐唠叨不断,言黎暻听得头疼,岔开话题问:“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不见言芕那丫头?她应该是上大学了吧?” 言佳玟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脸色阴沉下来,说:“你从来不关心她的,怎么突然问起她来?” “毕竟是我把她带来言家的。”言黎暻叹气道。 言佳玟冷冷道:“两年前,她被我赶出言家了,她从此不再是言家人,死活都不关咱们的事。” 言黎暻惊讶地抬起头,问:“赶出言家了?为什么?你让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活?” “你心疼了?当初也没见你有多关心她,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恐怕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言黎暻哑口无言,这么多年了,他确实对她的长相没有印象了,只记得她总是脏脏的,反正长得不讨喜就对了。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起她了,一想起她我就一肚子火!”言佳玟满眼愤怒地说,“真是跟她妈一个德行,小小年纪就学会勾人,简直就是养了个小白眼狼!” 言黎暻满腹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那姐夫也不知道是着了那丫头什么道!” 言佳玟气得满脸通红,觉得这丑事简直难以启齿。 记得那天晚上,她去参加一个贵太太们组织的慈善晚宴,回来得比较晚,一进家门,就看到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她二话不说,就过去扇了那丫头一个耳光,那丫头竟然还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她更加生气了,脱下高跟鞋就往她脸上伺候。 最让言佳玟生气的是,丈夫高鸿逸竟然一把将她推开,还吼了她:“你闹够了没有!” 言佳玟又哭又闹:“我养了那么多年的白眼狼啊!就是为了今天让她来招惹我丈夫的吗?不要脸的小狐狸精啊!她哪点比我强了?你竟为了她这样对我!你们要这样羞辱我吗?真是作孽啊……” 高鸿逸对妻子说:“够了,别闹了,是我喝醉了,这件事情跟言芕没有关系!” 不过无论如何,言佳玟哪里还容得下言芕,断然将她赶出家门,和她断绝了母女关系。 言黎暻满眼惊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从心里是不愿意相信言芕会做出这种事的,那丫头是叛逆了些,但也不至于——不过,十几年过去了,堂姐因为不喜欢她,对她也是疏于管教,他也不能确定她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现在在哪里上大学?”言黎暻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还想去找她呀?我说过,言家任何人不准再跟她有任何来往,也不允许对她有任何经济上的帮助!” 言黎暻看堂姐态度坚决,只能叹息道:“算了,她也成年了,以后的路,就让她自己走下去吧!” 言芕去茶馆上班的路上,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紧了紧围巾。因为昨晚喝了酒的缘故,她全身起红疹,脸部因为化了妆,看起来并不明显,脖子上只能用围巾遮一下。 到了茶馆,小怡还跟她开玩笑说:“昧美啊!大热天的,你怎么还围着围巾呢?” 言芕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大家都知道她话少,对她绝大多数时候的沉默也不以为意。 在茶馆里,为表示大家关系亲切,都叫彼此小名,所以大家都叫言芕昧美。言芕始终认为,自己的小名就叫妹妹。 言芕在换衣间换上了工作服,对着镜子笑了笑,工作服是一件旗袍,领子刚好裹住了脖子,遮去了明显的红疹,倒不会影响到形象。 在茶馆上班,有时候给客人表演茶艺,而有时候就做服务生的工作。经理对她也没有定性的安排,她相当于一个打杂的,更是一个廉价劳动力,不过对她来说,一千多块的工资,也够用了。 这是言芕比较稳定的一个兼职,晚上没课,所以她上的都是夜班。晚上下班的时候已经没公交车了,她都是走路回到住的地方,步行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对她来说,一个人走夜路已经是常事。 言芕上的是一所二流普通大学,从小到大成绩不是拔尖的她,在这所学校,她努努力倒是每年都拿奖学金,这笔费用刚好能支付她的学费,剩下的生活费就要靠她做兼职来供给了。 言芕晚上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唐伊还没到家,她没有多想,以为唐伊今晚上班事多,会晚点回来。 可能因为太累的缘故,言芕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唐伊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言芕有些担忧,给唐伊打电话,她只说是朋友过生日玩通宵了,马上回来,不会耽搁上午的课。 言芕刚开始没有多想,只是渐渐地,唐伊晚上不回家竟成了常事,唐伊总有各种理由搪塞言芕,却说的都不是实话,后来当言芕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拉她回头了。 …… 言芕在学校人缘很差,和班里的同学交集也很少,甚至很多同班同学她都不认识。知道她性格孤僻,喜欢独来独往,同学们平时也不爱跟她说话。 然而今天,当她刚离开教室,就有女同学叫住了她,而且满脸笑意,态度友善,“言芕,昨天有一个大帅哥去女生宿舍找你呢?” 言芕一脸疑问,这个世界上,她想不出会有谁来找她。 “我们说你不住学校,具体住哪里我们不清楚,然后他就走了。” “哦,谢谢。”言芕转身离开,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真有什么重要的事,那个人总会找到她的吧! 言芕没走几步,就听到女同学在身后议论:“那男人一身的名牌,长相贵气,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他找那怪女人做什么呢?” “是啊,她怎么会认识那样的男人呢?她那样的人也没什么资本搭上有钱人呀!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的。” “谁知道呢!看来以后说人坏话得小点心了,也许人家有什么不得了的靠山呢!” 言芕正在客厅里炒着菜的时候,唐伊回来了,探头往锅里看了看,皱眉道:“又是炒白菜、煮苦菜,你什么时候才能买点肉炒炒?” 第六章 客人 言芕忙活着,没说话,心想那得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这时,唐伊将一份凉拌卤肉放在桌上,说:“刚才经过菜市场的时候买的,姐姐这几天心情好,咱们开开荤!看你,都瘦成皮包骨头了!” 事实证明,唐伊是确实心情很美丽,吃饭的时候话很多,笑容很灿烂,眼睛里放着光,仿佛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你恋爱了?”言芕瞅了唐伊一眼问。 “快了。”言芕眉开眼笑地说,“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心动,那种感觉很美妙。” “……” “你知道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一个人的感觉吗?走路想,吃饭想,睡觉想,甚至上厕所的时候也在想。那种感觉,甜甜的。当给对方发了短信,迟迟不回,就一直坐立不安,隔天不回,就寝食难安……我想,我真的爱上了一个人。” “谁?”言芕看着唐伊,觉得她病得不轻。 唐伊一脸神秘地说:“时候到了就会告诉你的,暂时保密。” …… 言芕晚上上班的时候很顺利,没有被客户刁难,也没有被经理批评,只收到个别同事的冷眼,但这并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今天客人也不多,到十二点的时候,已经没有客人了,经理便让大家打扫了卫生下班了。 言芕换下旗袍锁在柜子里,一身简单的衬衣牛仔裤,配上她精致的妆容,看起来总有些不协调。 言芕埋头走出茶馆,没走几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抬头,迎上了一双含有笑意的眼睛,是言黎暻,他正和几个朋友交谈着,朝着她走过来。 言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惊慌失措,立马低下了头,从他们身边走过,如同陌生人般,甚至都没有互相打招呼的理由。 看到言黎暻的春风得意,言芕更加觉得自己曾经像是一个误闯城堡的小丑,享受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生活。如今,她回归到自己的世界,才更看清了自己,懂得不属于自己的永远不要奢望,本本分分地靠自己倔强地活下去。 不过,从这以后,言芕见到言黎暻的几率却变大了,一个十几年没出现过的人,却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眼前,只是仍旧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和她产生着交集。 从这一晚的匆匆一瞥之后的第二天,言芕再次见到了言黎暻,他成了茶馆的客人,只是,她和他仍旧没说上一句话。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大厅里只有言芕一个服务员和收银员小怡在,当留意到有人进来,言芕主动走过去礼貌地接待,“几位先生,晚上好……” 言芕抬起头,才发现来的是言黎暻和朱元正,以及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平日要是遇上这般好颜值以及一看就身份不凡的客人,哪里轮得到言芕,只是今天刚好其她服务员要么在忙,要么临时走开了。 言芕将客人引至雅间,她发现朱元正一直在打量自己,只是她始终没在意。她打心里对这个男人有些排斥,她说不上原因,大概是几天前,他的不友善给她留下了极糟糕的印象吧! 中年人坐了一会儿就有些沉不住气,笑说:“言总,我之前跟你说的投资的事——” 言黎暻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打断说:“陈总,那事先不急,咱们先欣赏这位美女的茶艺表演。” 言黎暻也开始打量言芕,她在表演茶艺过程中,神情非常专注,端坐在那里,手法娴熟优美,一身带有古典暗纹的白色旗袍,竟衬得她身姿妙曼,大有古典美女的气质,和几天前那个不懂得修饰自己的女人形成了云泥之别。 茶艺表演欣赏的是一种美,手法美、人美、笑容美,然而,言芕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笑容。 仿佛是一种先天的缺陷一般,她一直都不爱笑,但因为她优美的手法,很多人都忽略了她身上缺失的笑容,也从来没有客人反应过这个问题。 言黎暻的视线一直黏在言芕的身上,他发现言芕露在外面的颈子上,有一些淡淡的红疹,想起那天她逞强喝酒的样子,心想,原来她确实是酒精过敏。 言黎暻饶有兴味地看着言芕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眼睛里探究的意味渐渐变浓了。 那天晚上,他非常清楚刘捷宇找来这样两个女孩的意图,他从心里也认定她们是为了钱可以出卖色相的虚伪女人,是带有目的接近他的女人,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待见的,只是他并没有像朱元正那样明显地表现出来而已。 此刻,言黎暻看言芕,感觉她身上又多了一层迷,然而一旁的朱元正却比他更急于揭开那一层面纱,打量的眼神也来得更加直接。 “三位请慢用。”言芕为三人奉上茶之后,离开了雅间。 言芕刚回到大厅,小怡就凑过来,挤眉道:“刚才那几个人一看就是有钱人,你好好表现,应该会拿到小费。” 言芕沉默不语,她没想拿小费的事,能顺利接待就不错了,就怕朱元正没事找她的茬。 “喂,有客人叫你。”美娅过来,没好气地说,“上班的时候能不能上点心,硬要等到客人叫了才过去。” “哪个雅间的客人?”小怡帮言芕问。 “自己不会去看呀!”美娅语气很冲。 “你就不能说清楚吗?”小怡不悦道。 小怡是所有同事中,唯一对言芕要好的人,一方面的原因是她性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没那么多心机,另一方面的原因是言芕曾经在她生病的时候照顾过她,所以即使言芕脾气古怪,她也没排挤过她。 美娅之所以心里不痛快,是因为她从心里不喜欢言芕,加上刚才朱元正在过道里遇到她,让她叫负责他们雅间的服务员过去一下,她自然想抓住机会表现一下,便说:“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可以为你服务。” 朱元正没看美娅一眼,说:“不用了,麻烦帮我叫……叫那个昧美过来一下。” “好的,您请稍等。”美娅失落地离开了。 朱元正皱眉,他原本是想试探一下,想不到她还真叫“昧美”,这是什么名字?莫非她是少数民族? 言芕没多做停留,马上去了雅间,询问:“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朱元正摆出一张冷脸,说:“没看到没水了吗?赶紧续水!” “好,请稍等。”言芕转身离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不过刚离开一会儿而已,这就要续水了,倒是挺能喝的。 两分钟后,言芕再次回到雅间,为三位续上了水,朱元正又点了几样小吃,要这个要那个,不停地使唤着言芕。 言芕终于忙活完之后,询问道:“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朱元正抬头看着言芕,说:“我的需求还很多,所以你最好不要离开,好好守在这里,以便及时服务。” 言芕瞅了一眼朱元正的认真脸,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就知道这个事儿精不会让她好受的。 “你瞪我干什么?你们茶馆对客人就是这样的态度吗?”朱元正阴沉着脸说。 言芕惊讶,她什么时候瞪他了?也许有吧,相由心生,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厌恶情绪,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我还有其他雅间客人需要服务。”她们都是分区域服务的,朱元正的要求自然有些无理。 “把你们的经理叫来!” 言芕离开,有些头疼,遇到一些闹腾的客人在所难免,但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无理的客人了,她们做服务的,都希望客人好说话一些,以及得到客人的尊重。 经理出面的结果是,朱元正得偿所愿,经理哪敢得罪他啊!还交待说让她务必把人给服务好了,不能出任何差错。 言芕站在雅间的角落里,只听一直都是那位陈总在说话,口干舌燥地说服言黎暻投资他的项目,后者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直没说一句话,而朱元正却事不关己,说不定在计划着怎么找她的茬呢! 言芕发现言黎暻今晚喝的水比较多,当问及是否需要换茶的时候,他看着她,温和地笑了笑说:“不用了,请给我一杯水,谢谢。” 言芕觉得言黎暻很温暖,更觉得他的善良甩了朱元正几条街,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中途言芕清理了几次烟灰缸,续了几次水,对于朱元正的使唤也表现得任劳任怨,恰恰因为言芕的平静,使得朱元正想一探她的底线。 在朱元正看来,言芕脾气很臭,而不是现在这样的,他想看看她到底能忍耐到什么地步。 他的“变态”心理反馈到言芕身上,就变成一种折磨。 言黎暻是不抽烟的,只有陈总和朱元正在抽,而且抽的还很凶,没多久就积累了一些烟头,为了保持烟灰缸的清洁,言芕再次去清理烟灰缸。 言芕弯腰拿起烟灰缸,一阵浓烟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扭头一阵咳嗽,她知道朱元正是故意的。 然而更过分的是,当她把清理干净的烟灰缸放回到桌子上,手还来不及拿开的时候,一个带着火星的烟头刚好伸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戳在她的手背上。因为明显的灼痛感,她条件反射地抽开了手,显得有些狼狈。 第七章 最遥远的距离 言芕用复杂的眼神看了言黎暻一眼,仿佛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担忧,之后,她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站着,对刚才的事情不太在意。 言芕知道,朱元正这个男人远远比她想象中更加恶劣!不过他低估了她的忍耐力。为了生活,她早已学会了忍气吞声,因为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亲人,她只有一个人,她无依无靠,她只能靠自己,委屈给谁看? 比起刚开始被赶出言家,几天吃一顿饭的饥寒交迫,这样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言黎暻刚才对上言芕目光的那一刹那,心里莫名地抽了一下,她那眼神似乎在对他说,她没事,不用担心。这让他感觉她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这种感觉很熟悉,也很奇怪,可又说不上什么原因。 他在担心她吗?他不知道,也许有些心疼吧!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他虽然觉得朱元正突然恶劣得有些幼稚,不过一整晚,他都在纵容着自己兄弟的所作所为,始终一句话不说。 言黎暻看了一下言芕的手背,上面明显有一个红红的印子,也许会留下疤痕吧?不过她竟毫不在意地站在那里,没有去处理一下的打算。女孩子不是都很爱美吗?更何况,她的手修长匀称,其实挺美的。 朱元正因为刚才的举动之后,终于消停下来了,不过言黎暻却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起身说:“时间不早了,陈总,咱们改天再聊吧!” 言芕正走神,看言黎暻离开了雅间,便立马跟在后面,准备领他们去结账。在过道里,朱元正走在言芕旁边,咬牙切齿道:“你这个骗子,我查过了,根本就没有那个姓!” 言芕的步伐顿了顿,说:“你挺好学。” 朱元正突然觉得脸挂不住,他这不是默认自己回家查过字典的事了吗?他竟然因为她的一句话,去做这种可笑的事,可真够丢脸的,更丢脸的是竟然还被她发现了。 朱元正心里后悔不已,站在那里愣了神,言芕却没再理他,向大厅走去。 送走了客人,言芕站在门口,看着言黎暻的背影,眼神意味深长。 “你不会是爱上里面的哪个帅哥了吧?”言芕神思不属地站在那里很久,竟然连小怡来到她旁边都没发现。 “不会。”言芕回过神来,一脸认真。 “刚才那几个客人好奇怪,竟然提出那样的要求,大家都羡慕你的好运气呢!” 好运气?言芕心里苦笑,也许能再遇上言黎暻,是她的好运气吧!不过朱元正就算了,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见到这个人了,这种大爷,谁会乐意去伺候呢! …… 第二天,言芕和唐伊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唐伊发现了言芕手背上的烫伤,一番追问之下,才知道是被客人给烫伤了,当即气愤不已,说:“简直太过分了,这些有钱人,根本不能体会我们这些穷人的生活,总想着占人便宜!可我们也有尊严需要被尊重不是?凭什么我们要为他们的恶趣味买单!” 看唐伊情绪激动,言芕问:“你被人占便宜了?” 唐伊悻悻道:“我怎么会让人占便宜,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然而,唐伊接下来的一些举动,却越来越让言芕担忧,连着两天,唐伊都没和言芕一起吃饭,下午上完课,都是匆匆忙忙回来化妆打扮,然后风一样的消失,直到第二天才回来。 这两天,言芕都没有机会和唐伊好好聊聊,她像是陷入热恋状态,整个人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终于有一天,她回来吃饭了。 “唐伊,你昨晚又没回来了。”言芕扒着碗里的饭说。 唐伊笑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和男朋友在一起呢!他对我很好,不用担心。他这几天出差了,所以你做饭的时候记得都要做我的份啊!” “他是谁?”言芕问。交什么男朋友,至于天天夜不归宿吗? “他……”唐伊犹豫了一下,说,“上次你陪我吃饭见过的。” 唐伊不想对言芕隐瞒,但也不愿多说。 “原来是他啊!”言芕心情有些复杂,她担心唐伊一头栽进去,而对方却未必对她付出真感情,虽然她相信言黎暻不是什么坏人,但是她心里还是莫名地担心。 “他……对你是真心的吗?”言芕问。 “我不知道,不过我已经爱上了他,走不出来了,既然如此,我就义无反顾地追求自己的爱一次呗!爱一个人的感觉很幸福,你总有一天也能体会这种感受的。” 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言芕不知道,因为直到现在,她还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可是,幸福如饮水,冷暖自知,既然唐伊现在感觉那么幸福,她又还能说什么呢? 言芕发现,唐伊的包换了,上面那个耀眼的“lv”logo告诉她,新包的价值不菲。这和唐伊当初想认识有钱人的初衷是一致的,那天晚上她无法阻止她,如今她更加无力阻止她。也许她不仅仅只是为了钱,只是恰好爱上一个有钱的男人而已。 “不要陷得太深。”言芕说。 言芕担心,唐伊会陷入“我爱你,与你无关”的悲剧中,到时候,便把自己的心也输进去了。 只希望,他能对她好一点。 …… 第二天,言芕去附近的公园背书,竟看到了在晨跑的言黎暻,有些意外,唐伊不是说他出差去了吗?也许已经回来了。 感觉到言黎暻的目光似乎要看过来,言芕立马背过身去,等她再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跑远了。 从这之后,言芕经常在公园里看到言黎暻的身影,不过两人却从未真正照过面,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像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 到了晚上,唐伊并没有精心打扮去约会,而是正常上班去了,然而言芕却在茶馆再次见到了言黎暻,他是后面来的,先到的是朱元正和其他几个朋友,其中陈嘉远和李憬恬是言芕认识的。 这伙人一来,经理主动把言芕安排过去接待,因为他们要打麻将,所以将他们安排到了特殊雅间。 朱元正坐在那里,深沉的目光盯着言芕忙活,也不知道有没有在酝酿着什么坏主意,不过等言芕离开雅间,也没见他犯难。 一个小时后,言黎暻出现在茶馆,言芕领他去雅间,经过狭长的过道,言芕突然停下了步子,仓皇地抬头看着言黎暻,一副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言黎暻眼睛微眯,脸上漾起笑容。 “你不是出差了吗?”言芕皱眉,她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 “啊?”言黎暻一脸不明所以。 “那个……请你不要辜负唐伊。”言芕的意思是,既然唐伊那么爱他,那希望他能对她好一点,不要伤害她。 “你说什么?”言黎暻眉头一蹙,似乎没听明白言芕在说什么。 “没什么。”言芕转身走在前面。 言黎暻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么,跟在言芕后面走向雅间。 言芕正要开门进去,言黎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她本能地想挣脱开,他却抓得更牢。 他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抬起她的手,看了看她受伤的手背,问:“疼吗?” “不疼。”言芕摇了摇头,抽走自己的手,然后推开雅间的门,请言黎暻进去。 言黎暻一进门,就有人给他让了个位子打麻将,他却推辞了,说:“你们玩,刚才喝了点酒,我喝杯茶。” 言芕为言黎暻奉上一杯茶,他礼貌地跟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就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一旁。 他是一个话很少的人,只有被问到问题,他才会答上几句。 朱元正打着麻将,烟也没停下来,很快一包烟就空了,他烦躁地捏扁了烟壳丢在一旁。言芕怕他又挑她毛病,过去捡起烟壳,清理了一下桌面,将干净的烟灰缸放到他面前,朱元正竟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手背上留下的红色的印子,啧啧道:“多漂亮的小手呀!怎么干这样的粗活呢?” 言芕一言不发,想把手抽出来,却被他死死地握着,指节骨甚至有些疼。 朱元正一脸痞笑,说:“其实你不用那么累的,我可以养你啊!一个月给你五万块,你还将拥有昂贵的首饰,名牌包包和衣服。这可是很多高级白领拼死努力都得不到的收入,只要我需要你的时候及时出现就行!” “放手!”言芕低声道。 “怎么,不愿意啊?这不是你一开始接近我们这种人的目的吗?”朱元正冷嘲道。 她知道,朱元正正用这种方式羞辱她,故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践踏她的尊严,因为在他心里,她就是那种让人瞧不起的女人。 所有人都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人说一句话,仿佛都在看戏。 “我再虚荣,对象也不是你!”言芕心里恼怒不已,已经在强忍着一股怒气。 朱元正眉头一挑,说:“哦?是吗?承认自己贪慕虚荣了?那你说说看,你的目标是谁?” 第八章 折腾 言芕低着头,紧咬着牙齿,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她怕自己忍不住出手打人,她努力忽略朱元正那刻薄的言辞……她什么都听不到。 气氛出现短暂的静默,李憬恬巧笑倩兮,在一旁撮合道:“学妹,听学姐一句话,别看朱先生现在为难你,他对自己的女人可好得很咧,你以后也不用这么辛苦不是?” 言芕猛地抬头,看了言黎暻一眼,她想知道此时此刻,他会做何反应,然而他却自顾自地一个人喝着茶,神色淡然,似乎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 言芕有些失望,同时也表示理解,毕竟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一个见了几次面的陌生女孩子。 然而,恰恰因为言芕的这一眼,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从而揣测到她的真正目标其实是言黎暻。 朱元正抓得言芕手疼,她再次使力,想不到他却松了力,迫使她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向一边跌去。 出于本能,摔下去的瞬间,言芕的左手想找个支撑点,触到什么都想拿来借力撑住身体。 不过言芕触到的东西,不仅没能让她稳住身体,还重重地摔在地上,同时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她也被浇了一脸茶水。 言芕摔得狼狈,懵圈了,顾不得周围传来一片哄笑声,只想立马站起来,然后又开始借力,不过这次,手刚撑上去,就感觉手感不对,抬头迎上一张憋红的脸。 言芕吓得不轻,立马拿开自己的手,大脑短路,一句“对不起”哽在喉咙里,半天没能说出来。 周围的笑声更放肆了。 言黎暻耷拉着眼看着言芕,几秒钟后,抬手为她撩开遮住面部还在流水的头发,淡笑道:“你摔得可真够精准,既然如此,你准备要怎么对我负责?” “对……对不起!”言芕羞红了脸,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刘捷宇在一旁起哄道:“姑娘,那可是言家整个家族的命根子,寄托了一个家族的希望,弄坏了,你可怎么赔是好?” 言芕无地自容,着实也吓得不轻,低着脑袋,说:“要……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检查出个结果来,她才知道该如何负责。 刘捷宇忍俊不禁道:“阿暻,你就听人家姑娘的,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事关重大,言家还等着你传宗接代呢!” 言黎暻皱眉,他这些哥们儿就是喜欢瞎起哄!看面前的丫头被捉弄得不轻,有些不忍,淡笑道:“好了,不逗你玩了,赶紧去忙你的吧!” “你……你真的没事吗?”言芕的表情很认真。 “没事。” 刘捷宇笑说:“姑娘,记得以后别乱抓,会出人命的。” 言芕红着脸,逃也似的走出去,然而刚走到门口,朱元正挑了挑眉,使唤道:“去给我买一包烟回来,万宝路白绿,瑞士版的。” 朱元正说完,几个男的就面面相觑,很多人笑而不语,陈嘉远却打趣道:“朱子,你就别折腾人家小姑娘了!” “买包烟而已,这难不倒你吧!不至于出门就迷路吧?”朱元正看着言芕,一脸笑容,但那笑容却让人感觉到狡诈。 “我去买。”其实言芕听到朱元正让她出去买烟,反而感觉如释重负,转身就离开了雅间。 言芕跟经理说明了一下情况,就出去买烟去了,她首先去了附近的小烟店,却都说没有这种烟,言芕又找了几家相对大点的烟店,仍旧一无所获,有人推荐她去大超市看看。 言芕这才知道,这种烟并不好买,她终于知道,当朱元正让她买烟的时候,那几个男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怪异了。 最后,当言芕想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一家烟店,想着随便问问,想不到店员拿了一包烟出来,说:“诺,就是这种了。” 言芕有些惊喜,拿起烟看见上面有“marlbolo”字样,心想应该没错了。 一来一回的,言芕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茶馆,然而经过大厅的时候,小怡跟她说:“你怎么才回来啊?客人都已经结账走了!” 言芕愣了愣,她又被耍了! “可是这烟——”言芕顿了顿问:“能报账吗?” “这不行的。”小怡同情道,“这烟你只能自己处理了,经理是不认的。” 美娅一脸幸灾乐祸地走过来,说:“呦,这烟还挺可惜的,你只能放着自己抽喽!” 小怡见不得美娅落井下石的样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美娅眉眼一挑走开了,还小声嘀咕道:“一包烟能花多少钱?瞧她那穷酸样!” 言芕随手把这包烟丢在了换衣间的柜子里,想着改天朱元正若是再来,就给他。 他无理,她买单,岂有此理。 …… 每逢佳节倍思亲,而言芕是没有可以思念的亲人的,所以中秋节悄然而至的时候,她没有过节的概念,兀自计划着如常上课做兼职,没有特殊的节日情怀。 在中秋节前一个星期,班主任就说要在中秋节当天晚上,举办一个班级中秋晚会,除了一些同学自愿表演节目外,男女生以宿舍为单位必须出节目。这种热闹,言芕从来都不会凑的,因为她没有时间,所以她在班级里也成了一个透明人,很多人都会自动把她忽略掉。 然而,这天,上完班主任的课之后,言芕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就她对班级活动不热情的问题批评了一番,说她总是独来独往,没有集体意识,不把自己当成班级的一份子,所以让她必须积极参与到这次晚会中去。 既然都被点名批评了,班主任老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言芕心想,中秋节的晚上,茶馆那边只能请假了。 班主任给言芕两个选择,要么她和班里其中一个女生宿舍共同出节目,要么她自个儿出一个节目,总之必须真正参与进去。言芕想了想,和女生宿舍一起出节目,必定要花很多时间一起排练节目,她没那么多时间,所以她决定到时候自己随便唱首歌了事。 唐伊下课回到出租屋,发现言芕一边炒菜,一边竟然在用手机放歌,惊奇道:“言芕,发生什么好事了?心情那么好!” 言芕没有多做解释,她平日自然是没有大声放歌的习惯,但是为了应付中秋晚会,她得学会一首歌。 言芕把炒好的菜放上桌,对唐伊说:“准备吃饭了。” “你吃吧!我不吃了,我一会儿出去吃。”唐伊一边化妆一边说,“他出差回来了,约我一起吃饭。” 言芕端着碗,看了唐伊一眼,看她满脸幸福,所有劝说的话还是吞回了肚子里。恋爱让人容光焕发,爱一个人可能也会让人义无反顾,也许人生都需要这样冲动地去爱一次吧! 唐伊顾着约会,有时候连班都不上了,言芕担心她被辞退,她却毫不在意地说:“比起上班,他对我更为重要,他约了我,我是不可能拒绝的。” 言芕叹息,唐伊的这场恋爱,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她对自己爱的男人,近乎言听计从,小心翼翼地维系着两人的关系。 一个星期后,言芕的担心成了现实,唐伊丢了工作,然而曾经和言芕一样,对好不容易找到的兼职分外用心的唐伊,在失去赚钱机会的时候,却表现得毫不在乎。 一直以来,一份稳定的兼职对她们来说,是生活下去的基本,而如今,唐伊却只轻描淡写地说:“无所谓了,反正我也饿不死!他也不会让我饿死的。” 唐伊对生活的态度在改变,价值观在改变,而面对这一切,言芕却无力去扭转什么。 中秋节前一天晚上,言芕在茶馆遇到了唐伊,她是和朱元正一伙人一同出现的。来的人中,除了陈嘉远外,还有一进门就嬉皮笑脸的刘捷宇,却唯独没有言黎暻。然而最让言芕感到意外的是,唐伊搂着刘捷宇的手臂,两人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见了言芕,唐伊有些尴尬地松开刘捷宇的手臂,笑着跟她打招呼说:“我们吃完饭,有人提议过来这里玩,所以我就跟着一起来了,顺便来看看你。” 刘捷宇见到言芕,有些许意外,笑着打招呼说:“姑娘,原来你在这里上班呀!难怪朱子总要跑来这里玩呢!” 言芕有些愣了神,竟忘记了要接待这伙人去雅间,而朱元正走在前头,率先熟门熟路地去了他们常去的那个雅间。 言芕终于理解,为什么那天她几句话说得言黎暻莫名其妙了,是她从一开始就误会了,原来唐伊口中的“他”是刘捷宇,每天和唐伊约会的男人也是刘捷宇。 原来,本来刘捷宇要把唐伊介绍给言黎暻,后来两人却发现彼此更合拍,所以就没言黎暻什么事了。 不过这却让言芕更加担心唐伊了,比起刘捷宇,言芕对言黎暻更放心些。刘捷宇一看就是花花公子类型的,对待感情也很随便,又怎么会轻易对一个女人付出真心? 而一整晚,言芕作为一个旁观者,发现唐伊的眼神都黏在刘捷宇身上,不放过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动,由此可见,她中毒不浅。 第九章 童话故事 言芕在卫生间门口遇到朱元正,便对他说:“你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更衣室和卫生间相邻,言芕很快拿出了那包万宝路的烟,递到朱元正面前,说:“你的烟。” 朱元正靠在门口,凝视着言芕,眼角带着笑意,却没有伸手去接过那包烟,直到言芕再次出声提醒,他一声冷笑,拿起了烟,却在下一刻将那包烟捏坏在手里,随即投入不远处的垃圾桶,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烟。” 原来这烟不是瑞士产的,言芕买烟的时候,那卖烟的店员也是没听清楚具体,随便拿了包万宝路卖给她。事实上,那天晚上,言芕就算跑断了腿,也未必能买到朱元正想要的烟,他就是存心耍她玩的呢! “这是我花钱买的烟!”言芕很讨厌朱元正的行为,就算这不是他想要的烟,也是她花了钱买的,他有什么权利把它当成垃圾扔掉? 朱元正拍了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抱歉,我忘了你很在意钱。” 朱元正说着就从钱夹里拿出一百块钱,塞到言芕的领子里:“不用找了!” 言芕冷眼看着朱元正的背影消失,即使她在心里对这个男人厌恶至极,却因为她不善言辞,说不出一句骂人的话,再说了,跟这种人渣,还犯不着较那劲! 这天晚上,朱元正一伙人是最后的客人,言芕送他们离开的时候,站在门口,看着唐伊,说:“我马上就下班了。” 言芕希望唐伊等她一起回去,不想她跟刘捷宇离开,然而唐伊却一脸难为情地说:“你……你一会儿先回去吧!我和阿宇一起。” 言芕目送着唐伊和那些人离开,她感觉很无力,那个丫头多么想和刘捷宇在一起,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比起她的爱情,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轻了很多。从今晚看来,唐伊已经融入了那些人的圈子,仿佛她原本就属于那个圈子似的。 这一晚到最后,唐伊都没有回到出租屋,第二天是中秋节,也是周六,她更是不会回来了。 言芕在每个周末的时候,有个发传单的兼职,三十块钱一天,是廉价劳动力,不过贵在长期合作,比较稳定,这样可以保证每个周末都有兼职可做。 言芕发传单到五点,想到晚上是班级中秋晚会,会有很多东西吃,所以她没有吃晚饭。这个晚会的所有费用,都是在班费里面出的,她也是交了钱的,所以不能浪费了。 晚会的时候,言芕的节目排得靠后,她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停地吃东西,伸手能及的地方,只要放着吃的,很大部分都是她吃的。 “看你那么瘦,还挺能吃的!”坐在身边的某男生调侃道。 言芕并不在意别人看她的眼光,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她很饿,填饱肚子要紧。 言芕身边坐的都是男生,她们班是工科,本来就男多女少,仅有的几个女生坐到一块,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她便是多出来那个,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她都是万绿丛中一朵花,不过却是狗尾巴花,照旧被忽视。 在言芕看来,是没有男生会喜欢她的,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被人表白过。二十三年了,度过了青春期,度过了花季雨季,曾经也懵懂过,渴望过,悸动过,却似乎没有被男生喜欢过。 渐渐的,她也就习惯了,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是与生俱来的不讨喜,不会有人喜欢她。她甚至认为,自己身上缺乏那种吸引异性的荷尔蒙,所以她接受了现实,也就破罐子破摔,在异性面前都懒得伪装一下自己了。 言芕唱歌不至于跑调,但也不见得好听,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唱得很普通,所以她唱歌的时候,大家都提不起兴致去欣赏,底下一片交头接耳,有的吃东西,有的打闹,各玩各的,谁还记得她在台上干什么! 所有节目结束后,大家开始玩游戏,玩得她兴味索然,当她准备借机上厕所开溜的时候,教室里进来一群在隔壁开晚会的外语系美女。是几个男人嫌班里女生太少,快要溢出来的荷尔蒙无处宣泄,去人家那里拐来的。 美女们一出现,一整晚怏怏然的男生们突然被打了鸡血似的,终于活了过来,口哨声,吼叫声,教室里沸腾起来,这让言芕想到,某种雄性动物见到雌性动物时的鬼叫声。 当仅有的几个工科班女生感觉到自己一下子没有市场的时候,有人又从隔壁的隔壁找来了几个帅哥,而且都是带着才艺来的,有人表演魔术,有人跳着炫酷的舞步,有人弹吉他…… 弹吉他的那个男生叫余梵,人长得很帅。言芕盯着他唱歌时认真投入的表情,一阵恍惚,心想,人是怎么可以把表里不一做得如此到位的呢? 言芕一声自嘲的冷笑,想起一年前,她竟然也异想天开地做过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美梦,那么虚幻的故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呢?事实证明,她确实是想多了。 其实,言芕也不是没有被表白过,只是那场表白是一场恶作剧罢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彼时的言芕第一次被表白,而且对方还是如此帅气、如此高不可攀的余梵,她确实心旌荡漾了。 在感情上,她还是一张白纸,还是会容易相信那些虚幻的美好,但很快便被真相重重地打击到了那颗自卑的心。 给了她短短一个星期的甜蜜憧憬之后,余梵如是对她说:“你别当真,我的朋友们都很好奇,如此古怪的女孩面对被表白时会是什么反应,事实证明,任何人面对男女情感的时候,都会变得不一样,不过我真的不可能喜欢你……” 原来她以为的心动告白,只是几个男生的好奇心,只是他们的恶趣味使然,而最后她这个活生生的人的感受并不重要,也不用被重视。 可是她也会受伤,这件事之后,她更不敢对这种事情有任何幻想了,她变得更加自卑,觉得没有人喜欢她才是正常的,她不该过分奢望。 也许童话故事不一定是骗人的,但是那些美好的故事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也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言芕趁气氛火热,离开了教室,没走几步,余梵叫住了她:“我听到你唱歌了!” 很难听,言芕自己知道,所以他是来嘲笑她的吗? 言芕转身,抬头看着余梵,淡淡道:“你刚才唱歌很好听。” “也很帅吧?”余梵得意道。 “不过,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你帅。”言芕说完,留下发愣的余梵,离开了。 一个人帅不帅不光是看他长相的,有的人长得再好看,你也不会再觉得他好看。 …… 星期天,言芕五点发完传单回家,不想做饭,在楼下买了两个包子吃。 唐伊仍旧没有出现,这让言芕总有些放心不下,拿出手机给唐伊打电话,电话里传来唐伊欢快的声音,她说她现在在另一座城市的海边,吹着凉风,好开心。 刚挂了电话,进来一个电话,言芕看着屏幕上的号码发呆,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一分钟后,电话又打了进来,仍旧是同一个号码,虽然只显示一个号码,但言芕对数字有很好的记忆力,她知道,这是她那养父高鸿逸打来的。 言芕离开言家后,和高鸿逸只见过一次面,那次他来学校找她,想弥补自己的过错,想给她一些经济上的帮助,但她没有接受。 言芕和这个养父一直以来都不亲,住在一起十几年,他也从来对她不上心,仿佛就是住在一起的陌生人。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言芕对高鸿逸就更加疏远了,她不想再见到他。 那次他来学校找她,她很抵触,她说:“我不需要来自你的任何帮助,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再出现。” 高鸿逸知道言芕的态度后,也就没再来打扰她,只是今天,为什么又给他打电话呢? 言芕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喂。” “你最近好吗?昨天中秋节——” “我很好,只是不需要被打扰。”言芕打断高鸿逸的话。 “哦,好,照顾好自己。”高鸿逸一声叹息。 言芕坐着发了会儿呆,然后看了下时间,才发现自己该去上班了,立马拿着包就出了门,当门关上那一刻,她才意识到钥匙被自己落在桌上了。她苦恼的同时,急步下了楼。 言芕一路上都走得很快,但赶到茶馆时还是迟到了十分钟,经理一脸不悦,说:“怎么迟到那么久,今天那么忙,美娅和阿薇给我请假,你还给我迟到,妆还没化,扣你三十块钱工资!” 言芕无言以对,一面心疼钱,一面迅速去更衣室换衣服。 今天因为有两个同事请假,在岗的每个人就要多负责一些区域,言芕穿梭在各个雅间,一整晚,她都在忙碌。 原本就很忙,快十一点的时候,“挑事鬼”朱元正还来了,他一来,言芕就得去伺候他一个人。 第十章 闯祸 今晚朱元正是一个人来的,而且还带着一身酒气。言芕送茶水到雅间的时候,他正仰着脑袋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睡觉,她站在他面前,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叫醒,但很快便觉得干嘛要把他叫醒折磨自己呢?睡着了倒是好,也安静了。 言芕准备先退出去,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嘶哑的声音:“你要去哪里?哪里都不准给我去!” 言芕停下步子,转身看着搭在沙发上的后脑勺,心里觉得这个男人真是麻烦,而且很霸道。今晚茶馆人手本来就不够,他一个人还要霸占一个,到时候经理心里一急躁,还不把气撒在她们这些小员工身上。 “过来!”朱元正用的是命令的口吻,他今晚的情绪也有些不对,似乎一点就燃的样子,所以她今晚注定得受气喽! 言芕站在朱元正面前,他看着她,目光有些涣散,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有气无力地说:“把茶水给我递过来!” 言芕如言照做,朱元正喝了一口茶,把茶杯递还给她,却在她还没接住的时候松了手,茶水成功地泼在了她的手上。 因为地上铺了地毯,茶杯没有摔坏,只是滚了一个弧度停在了言芕脚边,她淡漠地看了朱元正一眼,蹲下去捡起茶杯。 朱元正一声冷哼,抓住言芕的手,冷笑道:“你这女人没有表情吗?茶水这么烫你也没有感觉,是不是有人快要掉你的命,你还是这样一副僵尸脸?给点反应好不好?” 言芕一言不发,心想这个男人管得还挺宽的,他是有多无聊! 朱元正手上突然使力,言芕重心不稳坐到他怀里,这次她的反应有些大了,用力甩开他的手要站起来,他却将她推倒在沙发上,翻身压住。 朱元正冷笑说:“终于有反应了?” “你起开!” “你不是想要钱吗?我可以给你!”朱元正喘息着,将那充满酒味的气息喷洒在言芕的脸上说,“你们这种女人,接近我们不就是为了钱吗?ok,你陪我睡觉,我给你钱。” “脏!”言芕冷冷道。 朱元正冷脸道:“你不就是想做阿暻的情人吗?恐怕让你失望了,他不好这口,但是我可以啊!我可以养你。” “……” 朱元正一声冷哼,想起好兄弟言黎暻今天对他的暗示,心里就老大不痛快,咬牙道:“谁说你就不能碰了,我今天就碰了怎么着?”说着就将嘴巴凑了过来…… 言芕偏头避开,慌乱中伸手够到一个茶壶就往他头上伺候。 “嘶,找死!”朱元正一声闷哼松了手,言芕便趁机推开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对他头上的伤无动于衷。 朱元正没想到这个女人那么难搞,他哪里肯就这样失了面子,不管头上是否在流着血,伸手又要去拽言芕,没想到她迅速地用腿一挡,只听再次传来一声闷哼,他满脸痛苦地倒在了沙发上。 朱元正只觉得手臂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这个该死的女人,下手也太重了,他隐约觉得自己手臂已经骨折了。 朱元正一脚将茶几踹出去,上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这女人也太不知好歹了! “你不想混了吗?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我!”朱元正怒不可遏,还没有哪个女人让他如今天这般狼狈! 外面的同事闻声赶来,看到里面的场景也有些不知所措,立马把经理给叫了过来。 “我的天,你都干了什么?”经理一进来就奔溃了,看到一屋子凌乱,而朱元正倒在沙发上,满脸痛苦,头上还在流着血。要是寻常人还好,而这客人还是这种得罪不起的人,首先做的就是该如何让对方消气不跟小店计较了,不然,这茶馆恐怕明天就得关门。 朱元正立马被经理亲自送去了医院,老板也赶到了雅间,对言芕好一顿斥骂:“你是想毁了我的茶馆吗?你这种员工我用不起,以后都不用来了!我就知道这种平时闷不吭声的人,心里狠着呢!说不定心理有缺陷,我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把人弄成那样,你等着赔钱吧!我这里请不起你!也不敢再用你,赶紧给我走吧!” 言芕沉默着离开,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后悔在那种情况做出那样的反应,她只是在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造成现在的场面,要她离开,她也无怨无悔。 言芕从小到大都缺乏安全感,所以她潜意识里对自己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望,她不想受到伤害,也正因为如此,从小她就开始学跆拳道。 小时候,言佳玟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去学拉小提琴、学弹钢琴、学芭蕾舞的时候,想着家里也不缺钱,也让言芕去学点什么。问她喜欢什么的时候,她却说只想学跆拳道,言佳玟也只能叹息着随着她去,有些东西没有天赋,她也没办法,谁让她领养了一个天赋平平的孩子呢? 言芕只是出于本能反应挡了一下,想不到竟还把人给弄骨折了,是她没控制好力道。 言芕走在街上,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给唐伊打过电话,她却还在另一座城市,没有钥匙,出租屋是回不去了。 言芕靠在路边的一颗树上,一阵叹息,突然丢了工作,确实挺麻烦的,晚上的兼职不好找,稳定的兼职更不好找。像言芕这样,靠自己赚钱才能继续活下去的人,没有工作是一件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事。 每个月省吃俭用,倒是存了几千块钱,不过这次把人给弄伤,还不够她赔的。这次的事对她来说,也是一次小小的灾难。她平日也是不敢生病的,她的生活已经很艰苦,承受不起任何的变故。 言芕在街上徘徊,想着心事,同时也想着解决今晚的住宿问题,实在不行,只能去偏僻一点的地方住招待所了,便宜些。 言芕走在人行道上,低着头,没有注意到路边有一道视线一直在注视着她,那人看她从面前走过,完全看不到自己,便出声道:“姑娘。” 熟悉的声音让言芕立刻停下了脚步,抬头迎上了言黎暻带笑的双眼,他说:“我在你身后按了很久的喇叭,你都听不到,只能开到路边等你了。” “啊?哦,有事吗?”言芕愣了愣,刚才她确实什么声音都没听到,或许听到了,大脑拒绝接收耳朵传递过来的声音。 “你怎么还不回家,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滞留,不安全,我顺路,载你一程吧!”言黎暻面色温和,言芕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言芕站在那里没有动,看着言黎暻愣了神,片刻之后,说:“你能带我回家吗?”这句话,完全是她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也许是出于她对他的依赖吧! 多年前,她也是这样赖上他的,那时她心里很无助,对一个人的未来充满恐惧,她拽着他的衣角不放,说:“你能带我走吗?” 在这个无助的夜晚,她再次遇上他,希望他能把自己捡回家,和以前一样,她还是那么想赖上他。 言黎暻显然有些意外,但看到她真诚的眼神,他笑说:“没问题啊!”他没有问为什么,他还是那么善良,他是个好人。 他只是觉得她还挺主动。 言芕坐上言黎暻的车,沉默着看着窗外,窗外的路灯跑得飞快,她的心却突然安定了下来。 “每天晚上一个人走夜路太不安全了,你应该换份工作,你可以去做家教,那样也比较轻松些。”言黎暻的声音缓缓的。 “我不会教孩子。”言芕失落地说。 言芕曾经也想去当家教,但是她太沉默了,也不会笑,性格不好,家长都不放心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一个孤僻的人教,怕孩子被教坏了。 “其实,我好几次在这条路上遇到你,你都是走回去的。”言黎暻淡笑着说。 “恩,以后应该不会再走这条路了。” “恩?”言黎暻挑眉不解道。 言芕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你笑了。”言黎暻促狭道,“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你应该多笑。” “恩。” “在茶馆上班,做得开心吗?”言黎暻问。 “它只是份工作。”言芕说。开不开心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有钱拿。 “朱子他其实没那么坏,他只是太爱玩了。” 言芕惊讶地看着言黎暻,他怎么突然说到了这个人。 “他让你很苦恼吧?”言黎暻问。 “我很讨厌他。”言芕说。 小时候,言芕就讨厌朱元正,她也曾对言黎暻说过同样的话。她讨厌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 言黎暻突然认真地看着言芕,眼睛里弥漫着她无法理解的东西,他说:“以后在茶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言芕一脸茫然,她不明白言黎暻的意思,但是在茶馆确实不用再受气了,因为她已经失去这份工作,而且还是拜言黎暻的好兄弟朱元正所赐。 “我跟朱子说,我对你有意,想要你成为我的情人。”言黎暻扭头,凝视着言芕一脸认真地说。 第十一章 我是孤儿 言芕满脸惊愕,她突然间难以消化这句话背后的深意,言黎暻很快又说:“我只是觉得你做这份工作不容易,这样一来,你可以安心地做事。” 言芕展颜一笑,原来是这样,他还是那么心软,他在可怜她。 她和他就是从同情开始的,从很多年前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他总有一颗怜悯之心,她在他眼中就是那渺小得惹人怜的小生命,让他毫不吝啬地伸出援助之手,因为对他来说,不过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谢谢。”言芕由衷地感谢。 言黎暻的家,房子不大,布置简单,打扫得纤尘不染。他有洁癖,言芕是知道的。 原来他就住在这个小区里,与她住的地方只隔了一个公园,不过他住的地方是高档小区,而她住的地方听说还有几个月就要被拆了,很快这一片,都不再有那么廉价的房子给她住了。 言芕站在玄关,不敢再迈进一步,怕弄脏了地面,言黎暻将家里唯一一双拖鞋递给她,说:“你先穿我的吧,我下楼去买。” 言芕打量着每一个角落,仿佛想从屋子的布置多了解这个男人一些。她走到阳台,那里放着一副下到一半的围棋,她坐下开始研究起来,她想,他又在跟自己下棋了。 “你会下围棋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言黎暻出现在言芕身后问。 “一点点,曾经有个人教过我。”你教我下过围棋,可惜你不再记得我。 言黎暻笑了笑,接起正在响的手机,突然看了言芕一眼,说:“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言芕沉默着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发呆。 “袋子里有洗漱用品,你洗洗休息吧!”言黎暻指了指房间说,“你就睡那间,我有事出去一趟。” 言黎暻拿着车钥匙离开,言芕知道他是去看朱元正去了。 晚上,言芕躺在柔软的床上,却没有一点睡意,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入睡,却一直做着噩梦。她梦到朱元正手臂残疾,跟她讨要大笔医疗费和赔偿金,她欠下巨债,她没钱交房租,被房东赶出来,也找不到兼职。生活无以为继,流落街头,好饿,好冷……她还梦到言佳玟骂她是贱人生的贱种…… 在梦里,她惶惶不安,生活没有着落,人生没有方向,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她耳边说:“你怎么不去死!”但她又不愿意去死,她仍旧想努力地活下去。即使眼前一片黑暗,她却一直告诉自己,等到天亮,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一切都会好起来。 言芕在睡梦中惊醒,发现天已经大亮,眼睛酸涩,脑袋发沉。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这才走出卧室,屋子里一片安静,她推开主卧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原来言黎暻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言芕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之后,感觉自己有些饿,便起身去厨房找吃的。打开冰箱,里面除了放了几瓶水,什么都没有。 言黎暻自己是不爱做饭的,有时候一个人就叫外卖,或在外面随便吃点东西果腹。 言芕摸了摸口袋,有四十块钱,她拿起言黎暻落在茶几上的钥匙,去楼下超市买了条罗非鱼,一些辅料和一些蔬菜,花光了身上仅剩的钱,但她并不心疼。用四十块钱来感谢言黎暻,虽然有些寒酸,但她希望自己的手艺不会让他失望。 言芕做了一个清蒸鱼和炒了几个素菜,当她将最后一个豆腐三鲜汤端出来的时候,门铃响了,时间刚刚好。 言芕打开门,看到言黎暻一脸疲惫,他笑说:“还好你还在,我昨晚忘记拿钥匙了。” “好香。”言黎暻换了鞋便闻着香味来到了饭厅,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惊讶道,“你做的吗?正好有些饿了。” “恩。” “我先去洗把脸。” 言黎暻洗漱出来,言芕正给他盛饭,他看着她瘦弱的身板,纤细的手指,眼角浮起笑意。他很好奇,如此瘦小的她,是怎么把朱元正给摧残成那样的。 “你昨晚闯祸了?”言黎暻嘴角含笑。 “恩。” “恩,是该给他点教训,你做得很好。” 言芕惊讶地看着言黎暻,他和朱元正还是好哥们吗? “我愿意赔偿。”言芕埋头低声说。 “他不缺钱,你不用放在心上。”言黎暻夹了点鱼肉放到嘴里,眉毛微扬说,“恩,这鱼肉真不错,很嫩,也很入味。” 言黎暻紧接着又一一尝了其它几个菜,一脸惊喜地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素菜,我想我可以几个月不吃肉。” “你真能干!”言黎暻由衷地赞扬,见言芕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又问:“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妹妹。” “你还是不真诚!”言黎暻皱眉道。 “我没撒谎。” “ok,昧美,真是一个奇怪而又神秘的名字!”言黎暻眉头微扬说,“不过你的手艺真是不错,谢谢你让我的胃那么幸福!” “等我找到工作,我给你做更多好吃的。” “为什么要等到你找到工作呢?” “我……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菜钱我出。” “谢谢你。”感谢他的地方很多,感谢他曾经给了她一个去处,也感谢他现在又为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要不是他,她恐怕要背负债务了。 想不到多年后的今天,她还是那么依赖他,也像亲人一般信任他,与他似乎没有距离感。 言黎暻注视着言芕,意味深长道:“你越来越让我感到好奇。” 言黎暻吃好了饭,言芕仍在吃,他就坐在一旁笑而不语地看着她,等她吃完。她的胃口不小,安静地,一直吃一直吃,最后,吃光了盘子里所有的菜。 “你挺能吃的!”言黎暻眯着眼瞧着言芕,忍俊不禁。 “浪费了可惜。”言芕说。 言黎暻笑了,说:“吃饱了还继续吃,好吃吗?” “啊?” “强迫自己吃光所有的食物,你是在惩罚自己吗?傻丫头!以后不要用这种方式虐待自己的胃了。” 言芕不语,所谓居安思危,她只是在有东西吃的时候,想起饿肚子的时候,所以珍惜每一顿饱餐。 言黎暻打量着言芕,突然问:“你把日子过得那么辛酸,你家人不心疼吗?” 家人?言芕抬头看着言黎暻,突然想,自己还有家人吗?虽然法律上,她还是言家的人。 “我没有家人,我是个孤儿。”言芕低头说。 言黎暻愣了愣,突然沉默了,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让他突然想到了当年的小丫头。 “你在z大上大学?”言黎暻问。 “恩。” “我侄女也在z大上学。”言黎暻若有所思道。 “啊?哦!”言芕心跳漏了一拍说,“那么巧!” 言黎暻看言芕的眼神突然变得专注,仿佛想从她身上探究些什么,言芕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起身开始收拾碗筷,躲去洗碗。 言芕下午有课,没敢耽搁,收拾好厨房就准备离开,这时,言黎暻正闭着双眼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大概是昨晚一宿未睡的缘故。 言芕没打算打扰到他,轻手轻脚地换着鞋,言黎暻却突然醒了,说:“回学校吗?我送你吧!” “不用。” “我正要出去,顺路。”言黎暻说着已经拿起钥匙走到门口。 中午,烈日炎炎,地面上仿佛散发着滚烫的热气,人坐在车里,更是有些闷热,言黎暻打开车里的空调,渐渐的,空气才没那么燥热。 言黎暻车开得很平稳,言芕本是晕车体质,现在却不觉得有丝毫难受。言芕心想,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做他女朋友可真是幸福,思及此,脱口而出问道:“你有女朋友吗?” 言黎暻眉头一挑,促狭道:“我比较爱自己,暂时分不出更多的爱给别人,不过如果你想给我介绍的话,我可以考虑尝试一下。” 言芕赧然道:“我只有唐伊一个朋友。” 言黎暻继续揶揄道:“很可惜,她看上的是阿宇。” 言芕看言黎暻一脸哀怨,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安慰道:“总会遇见适合的,晚婚晚育也是爱国的一种方式。” 言黎暻看言芕说得认真,心里却被逗乐了,这丫头真是不懂得开玩笑,但他还是喜欢逗她。 言芕却想,那么多女性同胞埋怨好男人都死光了,而她面前这个优质好男人却还找不到对象。 车子在巷子外停下,言芕打开车门准备离开,言黎暻突然问:“你认不认识你们学校一个叫言芕的女同学?” 言芕看着言黎暻,心里一颤,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认识的话就算了。” “你……你找她有事吗?”言芕低着头小声问。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她过得好不好呢?言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不算过得好,她靠自己也能活下去,能安然无恙地活着就挺好。 “我不认识她,不过我会帮你留意。” “好的,谢谢。” 第十二章 生病 言芕转身,急步走进巷子,她知道,言黎暻也不是有心想找她,不然他怎么会没有办法找到她呢? 其实言黎暻去学校找过言芕,是在听堂姐说言芕被赶出言家的第二天,他问了小妹言妤舒,知道了言芕学的专业,就去宿舍楼找她了,不过听说她不住宿舍,后来,他也就没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言芕回到出租屋,唐伊已经回来了,她在睡觉,说是长途奔波太累了,下午的课不想上了。 言芕坐在床边,沉默了很久,她希望唐伊不要迷失了自己,她有很多话想跟唐伊聊,但她不善言辞,只无奈道:“唐伊,你要好好爱自己。” 现在在唐伊心中,爱情的分量太重,那个男人的分量太重。当你将一样东西看得太重,就容易被那样东西伤到自己。 “你放心吧,我很好,已经不能再好了!”唐伊说。 言芕说:“如果他辜负了你,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言芕是个话很少的人,但是对在乎的人却有很强的保护欲,唐伊曾经跟一个女生因为一个男生打起来,言芕二话不说,上去把那女的揍得满脸是血。 事后唐伊问言芕,怎么打起架来那么凶猛,她竟淡淡地说:“从小到大,我都是用这种直接的办法保护自己的。” 从小到大,言芕也是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保护在刺猬壳里的,内心虽然自卑,却也不允许别人触犯自己的底线,大家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叫“沉默的野辣椒”,后来上了大学,大家都叫她“那个怪女人”。大家从不叫她的名字,大概也和她名字念着拗口有一定关系。 言芕一直都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范我必不姑息”的生存法则,如同“小强”一般顽强地生存到今天的。 古怪的她,为了朋友,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 言黎暻开车去了医院,朱元正包着脑袋,手臂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又来笑话我吗?”朱元正别扭道。 “笑话你什么?”言黎暻说着,嘴角扬起一抹笑。 “笑我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弄成这样!”朱元正忿忿道,“这还不够丢脸吗?想我身经百战,她一举手一抬足,就把我送进医院。要不是你拦着,我真想让她在这座城市混不下去!” “你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她已经够可怜的了,因为你,她都丢了工作。”言黎暻皱眉道。 “她活该!不就丢个工作嘛,这怎么能让我解气!”朱元正咬牙切齿道。 “你不知道工作对她有多重要,她是个孤儿,她要赚钱养活自己。” “孤儿?”朱元正挑眉道,“所以她就想赖上你喽,你要是觉得她可怜,就赶紧领回去养着喽!她那么想要钱,说不定明天她就爬上别人的床了!” 言黎暻看着窗外,没有说话,他看不懂那丫头,也许是他们都误会她了,但有时候她又过于主动,在他身上投注过多的注意力,甚至不加掩饰。 “说真的,她那么穷,把我伤成这样,我要是赖上她,让她以身相赔又有何不可!”朱元正撇嘴,一脸不甘。 “你想要什么赔偿,可以跟我说。”言黎暻说。 “切,出去出去,别影响病人休息,病人的心情再也禁不住刺激了!”朱元正说完就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言黎暻走到门口,朱元正突然说:“如果让她来探望一下被她打伤的受害者,这不为过吧?” “当然。”言黎暻淡淡道。 接下来的日子,言芕晚上不用再去上班,这让她开始感觉不安,没有班上,就意味着没有收入,就将面临着生存危机。 言芕每天有空的时候,都忙碌着找兼职,然而她跑遍了附近的快餐店,包括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德克士……然而都没有获得工作的机会。她深刻地体会到,在大城市里生存的艰难,而她作为一个大学生,其实也没有任何的优越性。 后来,言芕学习制作沙画,学会后,从沙画工坊买材料回来,用空闲时间制作,然后再把制作出来的精美沙画买给工坊,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她把这个当作兼职来做,时间上也比较自由。 言芕在外奔波的时候,淋了点雨,结果第二天成功地病倒了。 早上,言芕被闹铃闹醒,强撑着疲惫起床,然而刚走到客厅,她就晕倒了。 言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脑子一片空白,她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客厅里。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心里竟有些恐惧,也许,她会像爷爷那样,一觉不醒,却没人发现。 言芕强撑着上完一天的课,下午的课只到四点,走出学校,她感觉自己再也撑不住了,全身虚软,身上发着冷汗。 回到出租屋,头昏脑涨,她无力地躺在床上,但又怕自己昏睡过去。她知道自己必须去医院了,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爱惜,即使需要花钱,但她不能倒下,只有好的身体才能继续挣钱养活自己。 言芕去的是附近的一个小诊所,发烧接近四十度,医生给她开了几瓶药水输液,没有多余的病床,只能坐在过道的塑料椅子上。靠在硬邦邦的椅子上,非常不舒服,可是她着实太疲累,昏昏沉沉的还是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响了,接起电话,电话里是熟悉的声音,她以为自己烧坏了脑袋,产生了幻觉,半天没说话。 “喂,能听到吗?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诊所里。”言芕有气无力地说完这句话后,手机脱手,她也懒得再去捡起来,继续靠着睡觉。 言黎暻找到诊所的时候,看到言芕孤身一人坐在诊所的过道里,打着吊瓶,睡得昏昏沉沉,无知无觉。 他站在她面前很久,看着她,心情复杂,内心深处的某一块突然变得柔软。他感觉到一个脆弱的生命,在顽强地挣扎着,让人心疼。 在言黎暻正走神的时候,言芕的身子向一旁倒去,他立马扶住她,然而仍扯到了手上的针头,输液管里立马出现回血。他一手提起吊瓶,蹲下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去找医生,为言芕争取到一个病床。 整个过程,言芕没有任何意识。言黎暻摇头叹息,如果他没来,她是不是倒在地上都没人发现?真是个需要人照顾的丫头! 不过她自己倒还知道来诊所打针,不然昏死在哪里还未可知。 言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有些迷糊,茫然地看着坐在病床前的面孔,欲言又止。 “烧坏脑袋了吗?”言黎暻淡笑道。 “是你为我争取的病床吗?” “不然呢?看着你躺在过道里冰冷的地板上吗?” “谢谢。” 言黎暻皱眉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吗?自己还知道来打针倒也不错,不过既然生病那么麻烦,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生病呢?” 言芕敛眉道:“这只是小病,我会按时吃药打针,让自己尽快好起来,才能去挣钱养活自己。如果哪天我生了重病,我是没钱给自己医治的,我会选择用一种干脆利落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言黎暻有些诧异,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说这么多话,但这话却莫名地气人,什么叫“干脆利落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听起来像是气话,但她在他面前又没有赌气的理由。 言芕闭上眼睛,不再看言黎暻那复杂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刚才越矩了,她也承认自己有赌气的成分,那是面对亲人时才会有的情绪,她是一时情绪失控了,没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言芕闭着双眼,佯装睡觉,却清晰地听到言黎暻的叹息声,紧接着脸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她全身一颤,睁开了眼睛,迎上言黎暻带笑的眼睛。 “头发粘在脸上了,帮你理理。” 言芕有些怔仲,他的笑容如和煦春风,让她心里暖暖的。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充满贪恋,怕这种温暖的感觉稍纵即逝。 言黎暻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看了看吊瓶,说:“点滴快打完了,我送你回家吧!” “你找我有事吗?”言芕问。 “朱子想见你。” “我不想见他。”言芕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重伤了他,有些理亏,又问:“他没事吧?” “有没有事,你去看了就知道了,或许你看到他的样子,你会很解气。”言黎暻促狭道。 诊所到言芕的出租屋只需要十分钟的路程,而这一带一到晚上摆地摊的人很多,显得特别热闹,开车就会非常拥挤,所以言黎暻弃车,陪着言芕走路。 “你还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言黎暻问言芕。 言芕说:“我回家煮面吃。”外面的东西太油腻,她现在只想吃清淡点的。 言黎暻笑说:“你煮的面一定也很好吃。” “你吃过饭了吗?” 第十三章 狗屎的味道 言芕只是随便问问,想不到言黎暻却说:“吃过了早餐。” 言芕有些惊讶地看着言黎暻,这一整天不吃东西,他都不饿吗? 言黎暻解释说:“一个人,吃什么都没胃口,有时候是忙忘了,有时候是懒得吃。” “这样不行的,一个人还是要按时吃饭,不然会得胃病。” 言芕低着头走路,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言黎暻却感受到了她的关心,忍不住揶揄道:“怎么办?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要不你每天陪我吃吧?” “啊?”言芕抬头,迎上言黎暻那双正发着光的双眼。 “开玩笑的。”言黎暻促狭道,“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吃到你煮的面?” “恩。”言芕低头轻声说。 言黎暻跟着言芕,经过一个狭窄的巷子,一路上都能闻到水沟里刺鼻的臭味。 言芕所住的那栋楼路灯坏了,她打开手机,借助手机发出的微光对身后的言黎暻说:“楼道有点黑,跟着我。” “等一下。”言黎暻突然说,“我好像一直都闻到一股味道。” 言芕嗅了嗅,确实有一股异味。 言黎暻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鞋底,蹙眉道:“我好像踩到狗屎了。”难怪自从走进巷子,这个味道就伴随了他们一路。 言芕有些尴尬,巷子里垃圾遍地,一些野狗到处大小便,本来就不是言黎暻该来的地方,他又有洁癖,还刚好中了“奖”。 言芕看着言黎暻在路边使劲地蹭着鞋底,一脸嫌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之后,言黎暻尴尬道:“好像蹭得差不多了,你不会嫌弃我把这味道带到你家吧?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 “没关系。”言芕说,“我感冒,什么都闻不到。” 言黎暻随着言芕去了她的出租屋,打量着简陋的屋子,心里一阵翻腾。四壁到处都蹭上了脚印,加上石灰掉落后留下坑坑洼洼的墙面,仿佛没有一处墙壁是干净完整的。屋子里没有厨房,只是在客厅的窗边放了一个电磁炉,一日三餐也就能解决。 多年前,言黎暻在那个贫穷的山村,见过有生之年最简陋的环境,而此刻,他认为,眼前所看到的是这座城市最简陋的一隅,从小到大生活富足的他无法想象,在这种环境里,每天是如何吃饭睡觉的。 看着言芕习以为常地开始忙碌,言黎暻想,也许正如古人说的“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她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 他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多么顽强的生命,她还在发着烧,她也许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但她却还要强撑着煮这一碗面。出于努力活下去的本能,她不能让自己饿着,也不能让作为客人的他饿着。 在言黎暻失神的空档,言芕的面已经煮好了,她颤抖着双手端着一大碗面过来,那面仿佛随时都有打翻的可能。他立马站起来接住,触到她发热的双手,心情变得越加复杂起来。 两个人安静地吃着面,言芕忍不住抬头看了言黎暻一眼,他埋着头,吃得专注。这面基本没放什么调料,无论如何都称不上美味,他大概是真的饿了。 言芕心想:他还说她,其实他也是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几顿饭当成一顿吃。 言黎暻离开的时候,嘱咐说:“你先好好养病,我改天来接你去医院看朱子。” …… 言芕有时间的时候,都用来制作沙画,她越来越感觉,自己爱上了这个安静的工艺,有时候一埋头,半天就过去了。 周末的时候,言芕仍旧去发传单,两天下来,收获了六十块钱,经过菜市场的时候,她买了半只乌骨鸡,回去慢炖。 周一下午,言芕上完课,就提着炖好的鸡汤去医院看望朱元正,他不与她计较伤害之罪,不管怎样,她都应该当面感谢他。 言芕打开病房的门,看到朱元正正靠在病床前,单手玩着平板电脑,看她进来,他抬头时眼睛里充满惊讶,但他却一言不发,他想听听她会对他说些什么。 “我给你炖了鸡汤,你趁热喝了吧!”言芕感冒还没好,嗓子嘶哑得不行。 朱元正打量着言芕,冷冷道:“你不会是想让我自己伺候自己喝吧?” 言芕把鸡汤盛到碗里,一只手将碗端到朱元正面前,另一只手将汤勺递给他,他看着她半天,却没有接。当言芕正要把手收回去的时候,他说:“你喂我喝。” 言芕没有动,朱元正又说:“伺候一下被你伤成这样的病人不为过吧?不让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服侍已经算你运气了。” 言芕一脸漠然,仍旧没有动作,朱元正说:“过了今天,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以后咱们也没有必要再见了,少了一个讨厌的人时不时的在你面前晃,你觉得不好吗?” 接下来,言芕一勺接着一勺地喂给朱元正将汤喝完,他没再刁难于她,她知道,一切都是言黎暻的面子。 不管什么时候,言黎暻都是她最想感谢的人,十几年前乃至现在的恩情,让她无以为报。 从医院出来,言芕买了一些菜去了言黎暻的公寓,到了门口敲门,半天没人应,她知道他一定是没在家,便席地坐在门口等他回来。 好在言芕运气不错,没等多久,言黎暻就回来了。 言黎暻在门口看到言芕,有些惊讶,她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仿佛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 “你怎么会在这里?”言黎暻问。 “我买了一些菜,想来做给你饭吃。”言芕淡笑着,她的笑容淡淡的,总是有所收敛,似乎永远也无法看到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笑。 言黎暻叹息道:“等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没有你的电话。”言芕低声说。 言黎暻责怪道:“你怎么那么傻,一个人在这里瞎等,要是我很晚才回来,或是不回来怎么办?你做事之前都没个考虑的吗?” “……”言芕沉默,言黎暻话说的还算婉转了,说白了就是说她没脑子呗! 看言芕低着头不说话,言黎暻又感觉自己话说重了,但事实上,是很少有人能让他有情绪的。 “进来吧!”言黎暻打开门说。 言芕发现,鞋架上还放着她上次来的时候,言黎暻临时出去为她买的那双拖鞋,或许是还来不及处理,又或许是他这里基本不会来人,没有意识要去怎么处理。 言芕也不见外,自己换上拖鞋,然后去了厨房开始忙活。 言黎暻看向厨房,看着言芕忙碌的身影,她似乎一点也不拘束,心想,真是个难以琢磨的女孩。 言黎暻在客厅,刚打开平板电脑,就接到小妹言妤舒的视频聊天请求,他笑了笑,点了接受。 言妤舒第一句话就问:“哥,你见到言芕了吗?” 言黎暻顿了顿,说:“我去学校找过她,但没见到她。” “你对她是有多不上心?”言妤舒埋怨道,“还是你根本就不关心她?” 言黎暻沉默了,他确实是不太在意言芕。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想忘记她的存在,但她却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无法忘记有这么一个人在他的生活里存在过。 “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每次假期回来,去她学校都没找到她,感觉她一个人好可怜……” 言妤舒和言芕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性格不同,也很少玩到一块,但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言黎暻看向厨房,突然觉得,也许言芕一个人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处境和眼前的女孩差不多吧! “最近爸爸身体不好,我一下子有些忙,所以……我抽空再去学校找找她吧!”言黎暻对言妤舒说。 “好吧!你一定要记得这件事情,也许她也只会接受你的帮助了!” “恩,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兄妹二人正有的没的聊着,言芕剁骨头的声音却乱入抢戏,言妤舒敏锐地察觉到些什么,问道:“哥,什么声音,你吃饭了吗?谁在做饭?你藏女人了?” 言黎暻觉得这件事情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便一本正经地说:“是钟点工。” 言妤舒纳罕道:“我听堂姐说想让家里的佣人过去照顾你的生活,你都拒绝了,你胃口那么刁钻,什么钟点工能符合你的要求?” 言黎暻简单地说:“她很会做饭。” “是吗?我改天回j市的时候,一定要去你那里试试能让你满意的钟点工是什么厨艺。” …… 言芕因为曾经生活在农村,从小就学会了自己做东西吃,加上她喜欢研究,所以即使是普通的蔬菜,她都能做出各种味道来。 看着言芕做了一桌子菜,言黎暻的心情大好,忍不住夸赞道:“看来你有成为贤妻的潜质,任何一种普通的食材,到你手里,你都能让它变出花样来,你还挺能干!” “……”言芕沉默着盛了一碗饭放在言黎暻面前。 “买这些菜花了不少钱吧?” “不到一百。”言芕说。这在她的预算里,已经是下了血本了。 第十四章 你可以搬过来住 言黎暻点头道:“还真是让你破费了!”如此看来,一直都是他在花她的钱呢! “我可以每天都给你做饭。”言芕低声说。 “恩?”言黎暻一愣。 “不过我希望能跟你报销菜钱。”言芕直言道。 言黎暻认真地想了想,说:“报销没问题,这样吧!咱们这算是一起搭伙食,伙食上的任何费用你跟我报销,除此之外,我会按照市场上家政的薪酬水平付给你酬劳,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想雇佣我吗?” “可以这么说。” “我接受,不过我只能保证你的晚餐,其它时候我不能保证都有时间。” “好,你的时间是自由的。” 两个人就这样草率而又干脆利落地做了决定,言芕是觉得既然每天都要吃饭,一个人吃,不如两个人吃,解决了自己的伙食问题的同时,还可以照顾到饮食没有规律的言黎暻,她很乐意。 言芕为什么要接受言黎暻给的酬劳呢?她觉得,只有形成这种分明的雇佣关系,才能提醒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不逾矩。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言黎暻基本都会按时回来吃晚饭,因为等待他的会是温热可口的饭菜,从而摆脱了那种晚饭可有可无、随便凑合的状态。 两人虽然基本每天都会见面,但相互之间却很少交流,所以言黎暻对言芕仍旧了解不多。正如很多人都觉得她奇怪,他看她也是觉得她的有些行为让人难以琢磨。 比如突然有一天,两人在安静地吃着晚餐,她突然说:“我可以搬到你的那个空房间里住吗?” 言黎暻很意外言芕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更没想到一向闷不吭声的女孩主动起来会是这么直接,所以这是要同居的意思吗? 言黎暻之所以不回言家老宅住,就是因为他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随心所欲,晚上洗完澡,有时候裹着浴巾,甚至不穿衣服就可以走来走去。 所以他不会喜欢在晚上,在自己的空间里存在着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异性,然而,他竟然同意了,“你可以搬过来住。” 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他竟然同意了,也许是因为他对她充满了好奇的缘故吧!谁知道呢! 不过男人好奇起来,有时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男人第一次抽烟喝酒,是一种好奇,男人的第一次冲动,何尝不是一种好奇! 从始至终,都是她在主动。她主动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她主动要给他做饭;她主动要搬过来跟他住。然而,他却没有一次拒绝过她,也许注定,他们之间要发生一些故事。 对言芕来说,面对言黎暻,很多时候自然而然地少了一些见外,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有何不妥,更没有觉得自己有些……厚脸皮。不过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还要怪言黎暻,他的纵容,让她得寸进尺。 得到言黎暻的允许后,言芕当天晚上就回出租屋收拾东西。这几天,房东已经来赶人好几次了,这里的房子马上要拆迁,已经不能住人了,这一片现在基本没什么人,都搬得差不多了。 而唐伊在一个月以前,就从这里搬出去了,那时候还没收到拆迁的消息,她是有了更好的去处,可以享受更好的条件,才搬走的。 一个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别人是无法干涉的。言芕只希望,唐伊是遇到了自己的良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而她们,仍旧是最好的朋友。 言芕想起唐伊,突然想到了自己目前的状况,两人的情况还真有些相似。在别人看来,她这也算是傍上一个有钱人了,只有她自己没对自己这有些怪异的行为思索得那么多,也可以说她缺心眼。 言黎暻没有想到,言芕的速度会那么快,第二天就自己搬过来了,她拎着一个蛇皮袋,在楼下和他遇上,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言芕说:“你不记得了吗?昨天你同意让我搬过来的。” “哦……是,你东西搬完了吗?要我帮忙吗?” 言芕淡淡一笑,说:“这一蛇皮袋里,就是我所有的家当了,没那么麻烦。” 额,看她这轻装简便的,就是拎着这袋子住桥洞,也是非常方便的。 言黎暻想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竟然让一个异性住进了他的公寓里,他是疯了吗? 自从言芕住进言黎暻的公寓,是一点儿也不见外,俨然当成了自己的家,一些该忌讳的她也不忌讳,比如她会把自己的内衣裤大咧咧地晒在阳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里住了女人似的。 言黎暻还发现,言芕平时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少说话,但她有一些奇怪的喜好,还有一些他难以容忍的个人习惯,更会做一些特例独行的事情……她的很多举动都在证明着她的与众不同,有时候直让人目瞪口呆。 言黎暻这天回来,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臭豆腐的味道,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弄来的臭豆腐,奇臭无比,熏得他差点夺门而逃。 言黎暻若无其事地回房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出来,听到言芕叫吃饭,他硬着头皮坐到饭桌前,视线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量那盘臭气熏天的臭豆腐,眉头紧蹙,心想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这种东西呢?吃了这东西,那不得几天张嘴都是这味道? 言黎暻从来就不喜欢吃一些有奇怪味道的东西,甚至有些恐惧。他硬着头皮开始吃饭,刻意忽略掉那股存在感极强的味道。 “试试这个。”言芕突然夹了一块臭豆腐到言黎暻的碗里。这是她最喜欢的臭豆腐味道,臭得非常地道。 在饭桌上,言芕一向都是闷头吃饭,不说一句话,今天却突然热情起来,竟还给言黎暻夹菜! 言黎暻看着碗里突然多了一块臭豆腐,简直猝不及防,他欲哭无泪,原本这顿饭他忍忍也就过去了,此番碗里粘上这股味道,他是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她触到了他的禁忌。 言黎暻抬头看了言芕一眼,看她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像是一个小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跟别人分享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也许她是真的觉得这东西好吃,所以想当然地认为别人也会喜欢,没曾想,有时候自己喜欢的东西,别人未必能接受。 言芕看言黎暻扒了几下碗里的米饭,那筷子却没有去碰那块臭豆腐,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情,专心地开始吃自己的饭。 事实上,言黎暻甚至没有再吃一口碗里的米饭,之后他都只夹桌上的菜吃,这顿饭,无疑他是完全没有吃饱的。他真不知道,让这个丫头来是伺候自己的,还是折磨自己的。 到了晚上,言黎暻在书房里待着待着,就饿了,他走出书房,看到言芕正在客厅里埋着头,专心地制作沙画,看她的脸差不多都要贴上画板,忍不住揶揄道:“你需要放大镜吗?我书房有。” “啊?”言芕仰起头,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言黎暻。 言黎暻皱了皱眉,没有解释自己的话。他知道,这丫头在某些时候,情商不高,话说得迂回一点,她就听不明白,开个玩笑,她也听不出来。 “你饿吗?”言黎暻说着,趿着拖鞋去到厨房,打开冰箱,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言芕突然反应过来,走过去说:“我给你做炒饭。” “那麻烦你了。”言黎暻点点头,还算她有点觉悟。 很快,言芕就做了一份炒饭出来,言黎暻问:“不一起吃吗?” “我很饱。”言芕淡淡一笑,去客厅继续她的沙画“工程”。 在这个公寓里,言芕对自己做饭的工作倒是尽职尽责,尽可能地满足言黎暻,不过绝大多数,她都不会和他有太多沟通,也不会对他进行过多干扰,她很安静,把自己当作一个透明人存在着。 比如此刻,她安静地忙碌着,很多时候,他都会忘记她的存在。 她刚搬进来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洗完澡,裹着浴巾就出来了,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几个来回,他都没注意到猫在沙发旁的言芕,直到突然发现有东西在动,他才恍然意识到,在这个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从那以后,言黎暻走出自己的卧室,都会注意衣着,即使这样会让他感觉自己被束缚住,但他不习惯在异性面前暴露自己。 这就是言黎暻,他既喜欢自由自在、不被束缚,又不愿在别人面前解放自己,后者和言芕有些相似,两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喜欢对外开放心门。 言黎暻吃着炒饭,一脸满足,觉得有这丫头虽然有些地方不方便,不过还是不错的,至少手脚麻利,饿了有东西吃。 言芕心里有些好奇,言黎暻今晚怎么突然想吃夜宵了,他一直注重健身,晚上都不吃东西的,所以他的身材非常好。 好几次她都见到他光着上身的样子,完完整整的八块腹肌,让她看了忍不住有些脸红,毕竟这是她见过的第一具男性身体。 不过后来,看他在阳台的健身器材上健身,都会穿着一件t恤,彼此间也少了一些尴尬。 第十五章 透着一股古怪 言黎暻吃了夜宵,又去了书房,看了会儿书之后准备去睡觉,看言芕还埋着头在那里制作沙画,皱眉道:“怎么还不休息,明天不上课吗?” “我再弄会儿。”言芕头也没抬地说。她以前在茶室上班,这会儿还没下班呢?她把制作沙画当成了一份工作,所以习惯性地每天会弄到很晚才去睡觉。 “你每天那么认真地制作这东西做什么?”言黎暻好奇道。 “卖钱。”言芕小心翼翼地在胶水上覆上细沙说。 “钱有那么重要吗?”言黎暻嘀咕道。 言黎暻的声音很小,言芕却听到了,饱汉不知饿汉饥。她仰起头,自嘲道:“钱,对我很重要,我是视钱如命的人。” 言芕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如果没有钱,她就会无法生存下去,所以她那么努力赚钱养活自己,不就是把钱看做如她生命一般重要吗?当然,她并不需要很多钱。 言黎暻眉头紧蹙,心里有些不悦,所以她会主动接近他,要求搬进来。对于她毫无理由地占他便宜,可以省去一笔房租费开销的行为,他可以不介意,不过想到她可能还有更深层的目的,他心情就变得很糟糕。 没错,那种情绪不仅仅是厌恶,是糟糕。 言黎暻对着言芕淡淡一笑,不置一词,转身去了卧室。他觉得自己的一些行为已经非常莫名其妙了,他不希望这丫头会给他带来更多影响。 言黎暻认为,因为这个丫头,有些做法都不像他自己了,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所以之后的几天,他和她基本都不说话,他在刻意疏离她,而她却没有意识到他的态度和以往有何不同,除了想办法挣钱,她想得没那么多。 这天,言芕做了一桌子菜,但言黎暻迟迟没有回来,她便开始一边做着沙画一边等他回来吃饭,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再也看不清画板,她起身去开灯,才意识到自己饿了。 言芕没再等言黎暻,一个人先吃了。她不会打电话问他的行踪,因为她觉得那不是她应该过问的,她只知道做好饭,他回来的时候想吃就吃,不吃也没她什么事。 吃过饭后,言芕习惯性地先去洗澡,然后在制作沙画的过程中,让头发自己慢慢变干。她不喜欢吹头发,因为那样会伤头发,她一直有一头柔顺漆黑的长发。 言黎暻回来的时候,看到一桌子菜,并没有吃,因为他在外面吃过了。在客厅里没看到言芕,经过洗手间的时候,看到里面灯是亮的,同时听到里面有水声,所以猜她在洗澡。 言黎暻这个人很随性,他虽然有高调的资本,但他从不讲究排场,他住的这个地方也不够宽敞。他喜欢健身,却没有专门的健身房,他的健身器材都放在还算宽敞的阳台。 公寓里总共只有一个卫生间,所以他在等言芕用完才能用。 言黎暻换了身衣服,在书房里待了快一个小时,中途他出去看了几次,卫生间的灯仍旧亮着。 又过了一会儿,他出去看,发现里面很安静,没有水声,心想那么长时间了,再怎么说也该洗完了,她应该是忘记关灯,而且她如果在里面洗澡,必定会将门反锁。 想到这里,言黎暻尝试着拧了一下门,门开了,他刚推开一小条缝,就看到一具不着寸缕的女性身体,雾气朦胧中曲线玲珑。她正侧着身子低着头洗头,所以浑然不觉门被人打开。 言黎暻皱了皱眉,这丫头怎么都不锁门呢?立马把门给关上,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不过再次回到书房,言黎暻就有些坐不住了,甚至有些莫名的燥动,看到她的身体的时候,他该死的是有反应的。 言黎暻烦躁地出去倒了杯冷水喝,拿着水杯没走几步,看到言芕在阳台的背影,他不由自主地就过去了。 他依在落地窗门上,看着她。她晾好了衣服,最后在晾着自己的贴身衣物,他看得失了神。 原来言芕在里面耽搁了那么长时间,是因为她在洗衣服。 言芕转身的时候,撞上了一具男性身体,她没站稳,向后倒去,却被一只伸出的手捞回来了。 言黎暻抱住言芕,两人的身体贴在一块,没有缝隙,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没穿内衣,刚刚那一瞬间触及的柔软,让他心猿意马,他被成功地撩到了。 其实让言黎暻最难以忍受的一点就是,言芕在家都不喜欢穿内衣,但她自己似乎没有感觉到这有何不妥,他每每都刻意避免去看那个不该看的位置,但有时候越刻意,那东西的存在感就越强烈。 言黎暻认为自己一定是禁欲太久了,所以才会被这丫头折磨得那么烦躁,真是磨人! 言芕惊慌失措地抬头,迎上言黎暻漆黑浓烈的眼睛,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滚烫灼热。 她感觉气氛有些诡异,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想尽快逃离。她挣开他的怀抱,进了屋。 言黎暻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她这是欲擒故纵吗?她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引诱他,却在关键时刻与他保持距离,可偏偏他竟真的着了这道。 言黎暻在阳台上健了会儿身,流了一身汗后才进屋,看到言芕又开始专注地忙着弄她的沙画,仿佛在提醒着他,只有他一个人在为刚才的事迷乱而已。 言黎暻自认看人精准,却看不透眼前这丫头,有时候觉得她是没心没肺,有时候又觉得她道行高深,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让他对她才有了好奇心。 …… 周一这天,上完上午的课,唐伊约言芕一起去食堂吃饭。每次见面,唐伊总有很多甜蜜要跟言芕分享,那种幸福的感觉,仿佛不找人述说,就要溢出来似的。 前两天,唐伊和男朋友又去了某国海岛,骑马、高尔夫、潜水、跳伞……玩得皮肤都晒黑了,同时还给言芕带回来了她最爱吃的水果——榴莲。 两人下午都只有两节课,所以言芕同唐伊去她新居拿榴莲。 这是唐伊搬走之后,言芕第一次来到她的新住所,是一套宽敞的单身公寓,想不到她住得那么好,看来刘捷宇对她不薄。 唐伊说起新住所,一脸甜蜜,她说:“他说了不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受苦,所以才要求我从以前的地方搬出来的。言芕,你有没有想过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没想那么多。”言芕淡然道。 言芕没有跟唐伊说,她已经从那里搬出来了,现在住的地方也很不错。她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更无法解释自己与言黎暻的关系。 能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是自己的运气,能遇到真心待自己的人更是需要福气,言芕希望唐伊遇上的是后者。 言黎暻觉得,自从言芕住进他的公寓之后,屋子里总是会出现各种奇怪的味道,最重要的是,这些味道都是他最难以忍受、最忌讳的,比如今天,他一进屋,就差点被一股浓烈的榴莲味给熏出来。 言黎暻在屋子里四处打量,才发现在客厅的茶几上放了个榴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问正在厨房忙碌的言芕:“这榴莲是你带回来的吗?” 言芕笑说:“恩,这是我最喜欢的水果,营养价值很高,吃完饭我把它打开一起吃。” 言黎暻眉头皱得更紧了,言芕就是这个毛病,总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强加在别人身上,她觉得是个好东西就想跟人分享。不过他光是闻闻味道,这罪就够他受的了,他还得忍着。 言黎暻其实有把那榴莲拿起来扔出去的冲动,但看言芕一脸喜悦,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坐一会儿,饭马上就好了。”言芕说完又继续开始忙活。 言黎暻今天倒是回来得比较早,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吃饭了,昨天晚上,言芕忍不住问他:“你明天回来吃饭吗?要是不回来,我就不做你的份了。” 言黎暻这才觉得,自己有些想念言芕做的饭菜了,便说:“回来。” 言黎暻吃过饭后,就逃离了臭气熏及的范围内,躲到书房,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没能逃过言芕的“祸害”。 当言黎暻看书看得专注的时候,书房门被敲响了,打开门一看,言芕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果盘,果盘里放着剥好的榴莲,她说:“吃点水果。” 言黎暻正要拒绝,言芕用牙签插了一块榴莲放到了他嘴边,说:“这榴莲味道真的很好。”不愧是唐伊大老远给她带回来的,味道很正。 言黎暻避之不及,榴莲还是触到了他的唇,仿佛是触到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他立马向后退开了几步,一脸防备地盯着言芕,说:“你别过来!” 言芕不明所以,问:“你怎么了?” “端着你手里的东西,赶紧从我面前消失,我受不了那味道,也不爱吃。” 言芕愣了愣,问:“你不觉得这味道臭臭的,很好闻吗?” 第十六章 小萨 臭臭的,还好闻?这丫头还真是奇葩!他该说她什么好呢? “额,味道是有点重,其实吃起来是没味的。” “别试图劝说别人尝试不喜欢的东西,好吗?”言黎暻沉着脸说。出于他的教养,他才没把那东西扔出去的,更出于他的教养,他才没把这奇怪的女人扔出去。 言芕恍然道:“哦。”可是这榴莲都打开了,她一个人吃不完呀!这么好的东西,有的人却无福消受了。 后来,言黎暻发现,自己能和这丫头住在一起,他真是佩服自己的忍耐力和适应力,他不喜欢什么,她就偏要做什么来刺激他,却还让他不忍心把她怎么样。 他是一个从来不喜欢委屈自己的人,却一直在忍受着一个全身都是怪癖的女人,他是疯了吗? …… 言芕是真的不见外,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有一天,她竟然还带回来一只又丑又脏的流浪狗! 这天,言黎暻回来得很早,他回来的时候,言芕还没有回来,他想她必定是放学后在路上耽搁了,不作它想。然而,天色渐渐变暗,仍不见她的踪影,这种事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言黎暻一个人坐在棋盘前,突然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兴致,扭头看向外面,雨兀自淅淅沥沥地下着,这雨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这会儿也没有停的意思。 言黎暻心里有些担心言芕,她今天难得不称职,该不会遇到了什么意外?想到这里,心里的担忧就越重了,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言黎暻皱了皱眉,这丫头,真是让人不省心!就在这时,门开了,全身湿透的言芕出现在门口。 “怎么不接电话?”言黎暻沉着脸说。 “到门口了。”言芕赧然道,“你吃过饭了吗?” “没有。”言黎暻淡淡然,心里却想,不是等你回来做饭吗? “我马上去做。” 言黎暻这才看到言芕把怀里一直抱着的那团东西放在地上,那东西一跐溜在客厅里跑了起来,所到之处,地毯都变成脏兮兮的。 言黎暻有洁癖,看到这种绒毛毛的小动物,就觉得那毛里藏着脏东西,更何况这狗那毛都脏到打结了,他怎能容得下家里有这东西的存在呢? 言黎暻眉头紧蹙,冷冷道:“赶紧把这脏东西弄出去!” 言芕为难道:“它无家可归,我不管它的话,它会死的。” 言黎暻不为所动道:“外面有那么多的流浪狗,你管得过来吗?” “管不过来,我只想管这只。”言芕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但态度又是非常坚定。 今天,言芕在回来的路上,躲雨的时候,遇到了同在躲雨的小狗,它浑身湿透了,毛发粘在一起,站在那里不停地发抖。她突然起了怜悯之心,觉得这小狗和自己一样无家可归,更能体会到它那种饥寒交迫的感觉,所以决心把它带回家,给它温暖与爱。 她言芕并不是爱心泛滥的人,但是这只又丑又脏的小狗却让她萌生了爱护之意。 “你要是嫌它脏,我这就去把它给洗干净。”言芕低声说,“我以后也保证它会干干净净的。” 言芕说完,就抱着小狗去洗澡,言黎暻皱眉,他有同意留下这只狗了吗?这丫头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都不懂得察言观色。 言黎暻重重地叹了声气,看来今晚的晚饭是指望不上了,她的心思都在那流浪狗身上了。 言芕给小狗洗好了澡,便把小狗放在客厅,自己接着洗澡去了。 言芕洗好澡出来,看到小狗正和言黎暻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后来小狗累了,正准备逃走,言黎暻冷冷道:“别动!给我好好蹲着!” 让言芕很惊讶的是,那小狗竟真的乖乖地蹲在那里——它竟听得懂人话! 言黎暻将视线从狗身上移开,对着言芕面无表情道:“我订了外卖,赶紧去吃吧!” “啊,哦,好,谢谢!”言芕赧然,她好一阵忙活,竟把言黎暻的晚饭给忘记了,好在他还能自理。 言芕拿了个小碗出来,分了点食物给小狗吃,它真的是饿坏了,没有挑食。 言黎暻早就吃好了,坐在那里打量着言芕的一举一动,心想,这丫头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说她是他花钱请来的佣人吧,她却没有作为佣人的职业素质,对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足够的认识——竟然打算用他的粮食养宠物! 言黎暻又将视线转向小狗,看它一身雪白的毛,挑眉道:“哪个主人会舍得丢下这么名贵的狗?” 言芕抬头,看着言黎暻笑了笑说:“它很萌是吧?”所以主人怎么会丢下它呢? 言黎暻对她轻轻一瞥,将视线收回到手机屏幕上,淡淡道:“这是萨摩耶犬,它的主人必定对它非常爱惜,应该是走丢了,别哪天自己被人误以为是偷狗贼!” “那就叫它小萨吧!”言芕没听清楚言黎暻说的品种,只听清楚了一个“萨”字。 “小萨”?言黎暻刚喝进去的水差点没喷出来,他知道的中国明星不多,但这个他刚好是知道的,不过显然言芕在明星的认识上更加缺乏。 “这狗不挑食,应该挺好养。”言芕自言自语道。 “你最好还是喂它狗粮吧!别把它给养出病来!”言黎暻提醒道。 这狗在它主人那里必定是被娇养着,可比不得这丫头活得粗糙,别好心做坏事! “狗粮?贵吗?”言芕问。 “对你来说,什么不贵?”她自己都那么穷了,还要再养一个。 言芕有些意外,她以为自己吃什么就给小萨吃什么,想不到还有那么多讲究,可是既然把它带回家了,就要对它负责,即使它会给她带来负担。 这一整晚,言芕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小萨身上,抱着它,逗它玩,竟然都忘记了做沙画的事。 “你这是玩物丧志,知道吗?”言黎暻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说。 其实这狗个头不小,言芕抱着它的时候,都能遮去她整张脸了!她将头从狗毛里抬起来,说:“其实你也很喜欢它吧?”不然这一晚上他怎么都留在这里。 “才怪!”言黎暻眉头一抬,起身去了书房。 小萨刚开始的几天都很乖,它不会随地大小便,它会固定在阳台的某个角落解决。事实上,它的存在让原本虽然住着两个活人,却没有生人气息的屋子变得更有生气了。 言芕对小萨也渐渐有了感情,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它的踪影,然后与它一阵亲密。当然,刚开始的时候,它并不和人亲近,对言芕也有些防备,后来也许是感受到她的友善,才开始对她热情起来的。 不过自从有了小萨,言黎暻觉得在这个屋子里,自己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了,他仿佛成了一个多余人。 然而,因为小萨,言黎暻也才看到言芕活络的一面,她时不时地逗着它玩,很多时候还会无声地笑,只有这个时候,她看起来才是快乐的。 言芕平时的冷漠,都是因为对人充满防备,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太少了,而小萨却不会伤害她,所以只有面对小萨的时候,她才会敞开自己。 这天晚上,言黎暻健完身进来,看言芕又抱着小萨在那儿玩,忍不住嫌弃道:“这家伙都多久没洗澡了?脏死了!” 言芕认真地想了想,说:“上星期才洗过。” 言黎暻眉头蹙成一团,说:“让你一个星期不洗澡,你能忍受吗?你不会觉得自己脏吗?”所以这狗必定是脏的。 言芕一脸认真地说:“我查过资料了,说不能给它洗澡太勤,不然它会生病的。” “所以让我只能接受它的脏是吗?”所以这狗还必须得脏。 言芕不说话了,看着言黎暻,竟还有些委屈。心想言黎暻何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了,他就那么讨厌小萨吗? 然而,对言黎暻来说,他已经在极度压抑自己的性情了,这丫头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一直都在忍受好吗?要换做别的佣人,亦或是别的女人,哪里会有这般待遇呀! 言黎暻一声叹息,说:“随便你了,我去书房。” “我现在就去给她洗澡。”言芕抱起小萨,就像抱着一个大孩子一样,走过正在发愣的言黎暻身旁时,说:“你放心,沙发套我今天才换过,以后我也会经常换的。” 言黎暻站在原地继续失神,其实也还没到他实在不能忍受的地步,大不了他多数时间待在书房便是,所以刚刚他是在刷存在感吗? 一个小时后,言黎暻走出书房,看到言芕正在帮着小萨用吹风机吹毛发,而她自己还湿着头发,却没去管。他原本不想多说什么的,却忍不住又说道:“你倒是挺会伺候狗的!”就是不太会伺候人。 言黎暻纳罕,这一个小时她都花在狗上了,如今怎么不忙着挣钱了? “得把它的毛吹干,不然它会得皮肤病。”言芕一脸认真道。 言黎暻淡淡一笑,感觉言芕那充满爱意的眼神还挺可爱的,可惜,那眼神只会给一只狗。 第十七章 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明天晚上多做几个菜,我有朋友要来家里。” 言芕抬头,看着言黎暻笑了笑,说:“好。”听到他说“家里”两个字的时候,她心里不由得暖暖的,仿佛自己和他真的就是一家人。 …… 言芕记住了言黎暻的交待,上完第二天的课,她都不敢耽搁,却在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被余梵给叫住了,她倒是挺意外的。 “你有事吗?”言芕淡淡道。 余梵皱眉,这女人怎么总是一脸严肃呢?这空气都变得阴冷了许多。 “一起出去吃个饭呗?” “我没空,也不愿意和你吃。”言芕毫不委婉地拒绝。 余梵一脸惊讶,这还是当初在他面前脸红的女生吗?这人的变化也太大了! “又忙着去挣钱呢?” 干卿何事?言芕对着余梵面前的地面冷睇了一眼,快速离开了。 也许当初,言芕在余梵面前,还会迷乱,但是看清他的目的之后,他在她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 几天前,朱元正和言黎暻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说起言芕,他说:“你说那个丫头脾气那么臭,要相貌没相貌,要气质没气质的,你竟然还让她住到家里来了,你图她什么呀?” 言黎暻想了想,说:“她做饭还行。” 朱元正当下就好奇了,说什么也要去言黎暻家蹭一顿饭,他倒要看看那丫头做的饭还能勾人魂不成? 想到那丫头,朱元正一下子忘记了她叫什么名字,便问言黎暻:“对了,她说她叫什么来着?” 言黎暻淡淡道:“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是两个奇怪的字,住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还没叫过她的名字,每次都用“那个”、“哎”、“喂”之类的代替。 朱元正看着言黎暻,叹息道:“看来你对那丫头也只是玩玩而已,要不然你怎么连人家名字都懒得记住呢!” …… 当言黎暻和朱元正进门的时候,言芕正在厨房忙活,朱元正看着言芕的背影,说:“其实回家有个女人为自己做饭,也挺幸福的!怎么?你是不是开始喜欢上这种家的感觉了?” 言黎暻笑了笑,不置一词,在客厅的沙发前停住了脚步,眉头紧蹙。 朱元正随同过来,看到沙发的惨烈,惊讶的同时,笑出了声:“哈哈哈,你家这是刚被打劫吗?” 沙发套破碎地挂在沙发上,甚至沙发的有些角落海绵都露了出来,地上乱七八糟的,这客厅俨然成了狗窝了! 言黎暻沉着脸,寻找罪魁祸首的踪影,发现小萨就蹲在不远处,正无辜地看着他,显然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 “阿暻,你竟然养狗!”朱元正看着小萨,一脸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化那么快了,他到底错过了些什么?竟然连一向不喜欢狗的言黎暻家里都有狗了! 言黎暻苦笑道:“还不是她捡回来的!” 朱元正眼睛越睁越大,说:“然后你竟然同意她在你家里养狗?还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你是怎么说服自己接受这种荒唐事情的?” 言黎暻无奈一笑,他哪里知道自己就鬼迷心窍了! “喂,还不出来看看,你的狗干的好事!”朱元正冲着言芕厨房叫道。 言芕闻言走出厨房,这才看清客厅里的糟乱,也很惊讶,她回来的时候急着准备晚饭,没注意,不过小萨以前都很乖的呀!怎么突然就造反了呢? “阿暻,这种狗要教训的,不然它会越来越放肆!”朱元正笑说,“你要是不会发火,我来给你教育吧!好好训一下,它以后才会改!” 言芕见朱元正走向小萨,立马跑过去拦在小萨面前,冷冷地说:“你想干什么?” 朱元正脸上扬起邪恶的笑容,说:“这狗和它主人一样,欠收拾,没有所畏,我这是教它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它……它很乖的,它这是一个人在家太寂寞了,我明天给它买些玩具球玩就好了!”言芕说什么也不让朱元正接近小萨,这个恶魔的手段,她不想让小萨尝试。 朱元正说:“你这是惯着它,你知道吗?你不让它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它是不会改的。” “我的狗,我自己教。” “那你看这沙发你打算怎么办?都成这样了,放在家里多掉面子呀!肯定得换吧?”朱元正笑了笑,其实他也就吓唬吓唬言芕而已,他哪有心思教一只畜生对错问题呀!不过还是想抓住机会好好唬唬这丫头,要让她吃瘪简直太不容易了! 言芕确实有些苦恼了,弄坏了人家的东西,那就只能赔了,“从我每月的酬劳里扣吧!” “那么爱钱,还真想赔啊?”言黎暻淡淡地看了言芕一眼说,“行了,你赶紧去做饭吧!给我把这饭给做好了!” 言芕松了口气,却没有立刻去厨房,扯了沙发套扔在小萨面前,蹲下去一脸不悦地说:“小萨,你怎么能乱咬东西呢?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不喜欢!” 言芕一直用冷冷的眼神与小萨对视,以向它表达自己的不悦。朱元正说的没错,小萨做得不对的地方,不能纵容它,而且要及时教育它,让它知道自己的错。 对视了很长时间之后,小萨感觉到言芕的冷漠,开始感觉有些无助,它拿鼻子在她的脸上蹭了蹭,似乎在祈求原谅。 言芕心软下来,摸了摸小萨的头,说:“如果还有下次,我就好好地教训你!” 言芕起身回到厨房,两个男人用别样的眼光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刚刚那一刻,她身上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无趣的女人,突然变得多面立体了。 “你还真是惯着她!”朱元正皱眉道,“她打了人,可以不用负责;在家里养只狗,你可以容忍;把你沙发弄坏了,也不用承担!你说她到底是你什么人啊?你们上床了吗?” 言黎暻瞪了朱元正一眼,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这里不能坐人了,去书房先坐会儿吧!” “哎,兄弟之间不是可以相互分享的吗?你藏那么深做什么?我猜你们一定上了!”朱元正见言黎暻没有搭理自己,撇撇嘴说,“懒得跟你待一块儿!我去阳台玩玩你的健身器材!” 言芕刚开始专心做菜没多久,又听到朱元正的咒骂声:“言芕,看你干的好事,害小爷我踩到臭狗屎了!哎呀,真是脏死了!” 言芕和言黎暻闻言都来到阳台的落地窗前,只见朱元正忙不迭地将脚上的拖鞋脱掉,嘴里念念有词:“阿暻,你一定是疯了!你是怎么能忍受这丫头的?” 言黎暻漠然地看了言芕一眼,靠在玻璃门上,一脸无奈。他前几天也不小心在阳台健身的时候踩狗屎上了,害他洗澡一个小时都觉得自己浑身臭烘烘的。 在他人生中,因为这丫头,踩过两次狗屎,第一次是在她以前住的巷子里踩的,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那感觉,糟糕透了! “我表示同情。”言黎暻淡淡地笑着,看朱元正满脸嫌弃到扭曲,那种不快的感觉,他感同身受。 “别把狗屎踩得到处都是!我不好打理。”言芕淡淡地说完,转身回去做菜。 “你们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怪我喽?真是倒霉透了,吃个饭还能踩到屎!真是闲的,没事叫你们养狗!狗——”朱元正差点把“狗男女”三个字脱口而出,看言黎暻满脸无奈,反而有些同情他。 “你这是没事找罪受!”朱元正光着脚进了屋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这还是你的家吗?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受她到什么时候!气死我了,这饭还吃得下吗?” 言黎暻淡淡然地回到书房,和朱元正一对比,他前几天的抱怨都算不了什么,不过他似乎竟然渐渐地已经习惯那丫头给他带来的“惊喜”了。 言黎暻想起那丫头跟他说过一句话:“洁癖是种病,得治!”他当时不以为然,这会儿反而觉得有些道理了! 经过朱元正的闹腾,言芕更加知道,其实言黎暻已经容忍她很多了,他有时也忍不住说她几句,但他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很多时候只是皱一下眉头。 所以言芕如今看到言黎暻皱眉,她就知道他心里不快,自己就会谨言慎行,以防触到他的逆鳞,惹毛了他。不过,他好像还挺难大发雷霆的,内心修养还不错。 有的人,他心里厌恶你,他不会表现出来,但是他会直接远离你,减少和你接触。言芕认为,言黎暻就是这样的人。 “饭快好了吗?”言芕正发呆,听到身后传来言黎暻的声音。 言黎暻是看厨房的火已经关了,而言芕都站在那里发愣,才忍不住进来询问的。 “啊,好了,可以吃饭了。” “在发什么呆呢?” 言芕抬头看着言黎暻,说:“我知道,自己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你不能忍受的时候,可以跟我说,我可以离你远远的。” 第十八章 那丫头有毒 言黎暻愣了愣,别看这丫头有时候智商不在线,感情却是很敏感的,也许孤儿都会想得比较多吧!虽然他最近皱眉头的频率有点高,但还不至于到要赶走她的地步。 “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吃饭吧!”言黎暻端着一盘菜出去了。 朱元正因为踩到了狗屎,便总有一种气味熏鼻的错觉,所以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对言芕做的菜挑三拣四的,看着言黎暻不解道:“这丫头做的菜口味那么重,你不是不爱吃辣吗?这你也能吃啊?还是你被她虐待成习惯了?胃也虐麻木了?” 言芕是很爱吃辣的人,所以有几个菜需要放辣椒,她便放得有点多,她一直也是这样做的,也没见言黎暻有什么意见。 “不爱吃就别吃,话那么多!”言黎暻夹了一筷子空心菜到碗里说。 言黎暻确实不爱吃辣,但是也不是每一个菜口味都那么重的,他拣清淡的吃。 言芕一脸歉意地看着言黎暻说:“我以后少放点辣椒。” 言黎暻看了言芕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吃自己的饭。 言芕赧然,到底是言黎暻不爱表达自己想法,还是她实在太迟钝,那么长时间了,她到今天才知道他不爱吃辣。 朱元正见言黎暻不吭声,说道:“阿暻,女人是不能惯的,不然她会上天的!” 言黎暻夹了口味最重的酱爆茄子在朱元正碗里,淡淡地说:“你真的是太吵了,吃饭!” 言黎暻与言芕在一起,两人都很安静,这会儿却觉得他这个好兄弟太聒噪了。 朱元正突然安静下来,审视着各自安静地吃饭的两个人,觉得他们自成一个世界,那画面竟出奇的和谐,而自己在他们面前,反倒是成了怪人。 好吧,他们有他们的相处模式,自己就是多余的,今天是自己打扰到了他们! 吃完饭,朱元正迫不及待地要离开,他悻悻道:“给你们腾地,省得嫌我碍手碍脚的,你这狗窝,我以后都懒得来了!” 言黎暻淡淡道:“不送。” 朱元正嘴角一抽,瞪了在厨房洗碗的言芕一眼,说:“那丫头有毒,你自己保重!” 言黎暻耸耸肩,说:“慢走。” 言芕洗好碗,从厨房出来,看到言黎暻正坐在角落里一个人下棋,又看看被小萨啃得乱七八糟的沙发,心里顿感歉意。 “对不起。”言芕在言黎暻面前蹲下,小声说。 她只是觉得,自己在言黎暻家养一只狗已经是过分的要求了,想不到这只狗还闯了祸,她心里更加内疚了。 言黎暻抬头,凝视着言芕的脸,她的眼神很失落。事实上,那双眼睛里总是充满悲伤。 他突然抓住她的后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的双眸幽黑,越看进去就会让人越不安,因为它仿佛深不可测,那复杂的眼神,她更是无法探究。 这是言芕第一次和他的眼神离得那么近,对视了几秒之后,她心里竟有些慌乱。她挣了挣,他却将她箍得越紧。 言黎暻终于喃喃开口说:“不管你曾经有过多么不堪的经历,都不要总是把生活想得那么悲观,以前是以前,未来是未来。” “啊?”言芕不明白言黎暻怎么突然这样说。 “开心一点,你的眼神让我看不到快乐。” 言芕茫然地点点头。 言黎暻这才放开手,想起朱元正临走前说的话,冷笑,难道这丫头真的有毒? “那个沙发,我明天买新的沙发套回来套上。”言芕说。 “你不用管,我明天叫人搬套新的沙发过来。”言黎暻低头继续研究他的棋局。 “你是好人。”言芕笑说。 言黎暻皱眉,再次抬头看着言芕笑说:“好人?你是第二个这样说的。” “还有谁?”言芕问。 言黎暻看向窗外,眼神深远,说:“是一个小女孩。” 言芕笑了,她记得自己确实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你想念她吗?”言芕问。 “谁?” “小女孩。” “不想。”言黎暻一脸漠然道。 言芕一脸失落,她知道,在他心里,自己的存在一点儿也不重要,甚至连亲人都算不上吧! “陪我下盘棋吧!你闯的祸就一笔勾销了。” “好。” 让言黎暻意外的是,言芕的棋艺竟然不差,下棋的时候,她很专注,呈现出和平时不一样的她。 “你棋龄不短吧?”言黎暻问。 “我八岁那年,有个人教过我下棋,我喜欢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很无聊,所以也喜欢一个人下棋。” “哦?”言黎暻很惊喜,“以后陪我下棋。” “好。” 结果自然是以言黎暻连胜告终,不过过程倒是不乏有趣,言黎暻心里感觉很畅快,心想这丫头还是很多优点的,只是缺乏挖掘。 第二天,言芕帮小萨买了个玩具球,回到言黎暻的公寓的时候,发现客厅里已经换了一套新沙发。小萨正在阳台上玩耍,言芕走近一看,才发现它正在和一个玩具球较劲呢! 言芕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果然传来言黎暻的声音,她打开门站在门口,没敢进去。在她的认识里,书房是言黎暻的私人空间,他大概不喜欢她进去。 “谢谢你给小萨买的玩具球。”言芕笑了笑说。 言黎暻正在整理书房里的东西,只是淡淡地看了言芕一眼,说:“不用客气,我只是怕它乱咬东西。” 言芕没有多做打扰,悄然关上房门去做饭。 言芕心里是很开心的,言黎暻竟然愿意为小萨付出,而且他们都想到一块去了,小萨这会儿正绕着两个玩具球打转呢! …… 转眼入了秋,言芕在言黎暻家已经住了一个多月,小萨不再乱咬东西,而她和言黎暻之间,除了偶尔一起下几盘棋外,很少交流,仿佛是同处一个屋子里的两个陌生人。 而一直让言芕觉得有价值的是,可以每天照顾言黎暻的早餐和晚餐,让他的饮食变得有规律,也不至于他继续糟蹋自己的身体。 言芕觉得,和不和言黎暻相认都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他已经把她忘了,而且他也说过并不想她,那就继续以目前的身份相处下去吧! 在言家,她的名声已经那么臭了,而对言家来说,她也已经成了外人,也许在言黎暻心中,她一直也不过是一时冲动捡回家的野孩子,不足为念,所以她倒是希望和言黎暻永远也不要相认。 言芕走在回言黎暻公寓的路上,凉风迎面,不知不觉,天气竟有些冷了。她不喜欢冬天,因为她没有厚实的羽绒服保暖,也没有毛绒绒的靴子来御寒,即使在寒冷的冬天,穿的也是廉价的帆布鞋。 言芕走在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但是那声音让她将步子迈得更快了。 “言芕!” 一只有力的手擒住了她的手,她立马激动地甩开,说:“别碰我!” “言芕,我们谈谈吧!”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到我的生活。” “好,不打扰,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吃了这饭,我以后都不会出现!” 言芕抬头,看着高鸿逸祈求的眼神,沉思了半晌,说:“你说话算数?” “恩。”高鸿逸点点头。 高鸿逸的车停在不远处,言芕给言黎暻打电话,跟他说今晚不做饭之后,才上了高鸿逸的车,他带她去了附近的一个商场。 商场一至三楼都是服装区,高鸿逸对言芕说:“冬天快到了,给你买几件御寒的衣服吧!” “不用。”言芕淡淡地说着,径直向上楼的电梯走去。 高鸿逸一声叹息,说:“你一定要跟我这样见外吗?我也是关心你,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 言芕淡淡地看了高鸿逸一眼,说:“我不需要。” 在餐厅,高鸿逸点的食物很丰盛,两个人是完全吃不掉的,也许他是觉得言芕这几年都无法吃好,所以想给她吃顿好的吧! 言芕埋头吃饭,高鸿逸却是几番欲言又止后才说:“我这个月底就要出国了,去拓展国外的生意,大概很少会回来,你要照顾好自己。” 言芕皱眉,你出不出国和我有多大关系,我一直都是靠自己活下来的。 “你一直都拒绝我的帮助,但是我知道你生活过得不容易,这张卡你收下,不要让自己过得太辛苦。” 言芕吃着东西,没有任何反应。 高鸿逸叹息道:“不管怎么说,法律上我还是你的父亲,理应尽到照顾你的责任。” 言芕冷笑,在她没被赶出言家之前,可没见他有做父亲的意识。 高鸿逸对言芕一直充满愧疚,当年他喝醉了酒,毁了她的名声,他很自责。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即使他和她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但是百口莫辩啊!只是苦了孩子。 言芕倒是没委屈了自己的胃,没多久,她就吃得饱饱的了,不过,当她抬头的时候,看到高鸿逸背后的落地窗外,出现了言黎暻的身影!他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随即视线里竟然还出现了言嘉玟! 第十九章 你到底想要什么 言芕心里一慌,她不想让言黎暻看到自己和高鸿逸在一起吃饭,他会怎么看她呢? “我吃饱了,我要走了。”言芕起身道。 “这卡你拿着。”高鸿逸追出来说。 “不需要!”言芕进了电梯,电梯门很快关上,将高鸿逸拦在了外面。 言芕离开商场,这里离言黎暻的公寓也不算远,所以她准备走回家。半路上却被高鸿逸追上,他从车上提了一个购物袋下来,塞到她手里,说:“这件羽绒服你拿着,冬天会很冷。” 言芕还来不及反应,高鸿逸已经转身上了车离开了。 言芕回到言黎暻的公寓,随手将购物袋扔在客厅的沙发上,瘫倒在沙发上,感觉心烦意乱。 其实高鸿逸也不是什么坏人,他和她之间只是一个误会,他也并非是那种要占她便宜的养父。那晚他喝醉了回家,大概是把她看成其她女人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言黎暻开门进来,他将钥匙往茶几上一扔,坐在沙发一端休息。 言芕坐起身来,问:“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言黎暻顿了顿说,“你和朋友吃饭还开心吗?” 言芕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说:“吃得很饱。” 言黎暻的视线移到言芕身旁的购物袋上,若有所思道:“买新衣服了?” 言芕慌忙道:“啊,哦,这……这是唐伊男朋友送她的,她不合身,就给我了!” 言芕撒谎了,不管怎样,都不能再让言嘉玟误会下去,不然她的生活非得不得安宁不可! “我看看。”言黎暻拿过购物袋,把羽绒服扯出来,与此同时,一张银行卡掉落在地上。 言芕一下子慌了,她没想到高鸿逸把卡放里面了,立马捡起来拽在手里,着实有一种做贼心虚之嫌。 言黎暻脸色一沉,说:“怎么把银行卡放购物袋里面了,那么不小心。” 言芕讪讪道:“额,没事,我卡里面也没什么钱。” 言黎暻打量着衣服,说:“这衣服还真不便宜!” 言芕已经吓傻了,满脸通红,一句话说不出来。能让她那么慌乱的,也就只有言黎暻一个人了。 言黎暻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吃饭的时候,他看到言芕和一个男人坐在餐厅吃饭,待他想细看,却被堂姐言嘉玟推进了隔壁的餐厅。 这段时间,言嘉玟给言黎暻打了很多个电话,都催着他相亲,今天终于同意跟人家姑娘见一面,想不到竟见到了言芕。 言黎暻吃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后来匆忙地回到家,看到这件昂贵的羽绒服、那张银行卡以及言芕漏洞百出的谎言,他的某些猜测似乎得到了验证。 “如果你需要钱,你可以跟我说。”言黎暻突然倾身过来,凑近言芕说。 言芕脸色苍白,心想:不妙,一定被他看见了,她勾引高鸿逸的罪名真是百口莫辩了! 言黎暻心想,言芕这是在他这里拿不到什么好处,所以才去惹上其他男人的,他也不是舍不得钱的人,如果她需要很多钱,他可以给她。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言黎暻一只手擒住言芕的后脑勺,一只手的拇指在她唇上摩挲着。 言芕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一直努力挣钱是为了维持生计,而每天辛劳,最直接的想法就是需要钱。 “活着,最重要的是活着。”言芕喃喃道。 “你现在没地方住了,还是没东西吃了。”吃住他都不让她操心了,活着还有什么问题吗? “……”言芕哑口无言,她脑子里很乱,觉得高鸿逸就是她的克星,一出现就来坑她。 言黎暻没想到自己会那么生气,看着言芕慌乱的眼神,他逐渐冷静下来,语重心长地说:“有的人很复杂,他们以金钱作为诱饵,把你带上绝路,他们会伤害你,你永远算计不过他们,所以以后远离他们,你做得到吗?” 言芕茫然地点头,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原来言黎暻没有看清高鸿逸,以为她和有钱男人约会了,既然这样,被他误会也无妨了。 言黎暻还是一脸担心,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跟我说,我可以帮你解决,那些男人,以后都不要跟他们接触了,他们要是找你麻烦,也跟我说。” 言芕很认真地点头。她也只能承认自己傍大款了,不然无法解释那昂贵的衣服和那张银行卡的来源。 言黎暻板着脸,表现出明显的不悦,心里有气却无从发泄,那种感觉用心烦气躁都难以形容。 “明天就去把钱还给人家!”言黎暻认为,言芕一旦和人家产生金钱上的关系,将来就会纠缠不清,难以脱身,所以收了别人的钱,这是非常麻烦的事,也是很严重的事。 “听到我说的话没有。”言黎暻再次出言强调。 “恩,听到了。”言芕低声说。 言芕此刻的思路却很清晰,让她感到不解的是,她不能拿别人的钱,难道就能拿言黎暻的钱吗?她现在和他不过是刚认识几个月的初识男女而已。 言黎暻的态度让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难道是因为他助人为乐,喜欢对人伸出援手,如十多年前帮助她那样。 之后的几天,言黎暻对言芕都很冷漠,他很生气,那气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消除。 言黎暻的冷漠,言芕是能感觉到的,她心里也不太痛快,她觉得他一定是从心里瞧不起她、反感她。平时,她也不会自找没趣,惹他烦,所以也不主动跟他说话。 这天,两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言黎暻突然问:“你今年几岁了?” 他终于跟自己讲话了,言芕愣了愣,才说:“二十三。” “谈过恋爱吗?” “没,没有男同学喜欢我。” 言黎暻看着言芕,神色复杂,他看得出来,在这点上,她是自卑的。 “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异性喜欢你吗?” “丑呗!” “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 言芕淡淡一笑,她知道言黎暻这是在安慰自己,她扒了几口饭,问:“你呢?为什么还不结婚?” 言黎暻说:“我喜欢一个人的自由。” 言芕认为,言黎暻已经不小了,也许他还没遇到自己的爱情,如果哪天,他的心动了,自由还算得了什么? 不过,如今才上大二的言芕也不小了,她是八岁那年跟言黎暻来到j市,才开始有机会上学的。 在言芕六岁那年,爷爷就生了一场大病,多数时候都卧床不起,肚子饿了,她就自己做东西吃,还要每天照顾爷爷,给他煎药,如同一个小大人,村里人都夸她懂事。 那时候,她营养不良,所以很消瘦,后来,来到言家,开始了丰衣足食的生活。即使在言家,她总是被忽略,但对她来说,仍是天堂般的生活。而这一切,都是言黎暻给她的,所以在她心里,言黎暻这个人一直都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九岁那年生日的时候,言黎暻给她送了只泰迪熊作为生日礼物。这是她第一个用钱买来的玩具,在乡下,她的玩具都是用泥巴自己捏的。 言芕非常珍视这只泰迪熊,它成了她十几年的好朋友,她每晚抱着它睡觉,直到如今。 当初离开言家的时候,她没有带多余的衣服,却把这只泰迪熊给带出来了,因为晚上没有它,她就会睡不着觉。 然而在这天晚上,言芕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原本放在床上的泰迪熊不见了,她一下子慌了,打开了客厅里所有的灯,四处寻找。 最后,言芕在阳台上发现了泰迪熊的毛,越到小萨睡觉的地方,那毛就越多,她慌忙把小萨赶走,但除了一些绒毛,没有更多的发现。 言芕知道,一定是被小萨咬出来玩了,如今尸首无存。 这一整晚上,言芕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她心里很难过,那只泰迪熊是她非常好的朋友,难过的时候,可以跟它倾吐心事,如今它不在了,她满满的心事该如何寄托? 之后的几个夜晚,不能抱着泰迪熊睡觉,言芕辗转难眠,总是大半夜地在客厅里焦躁地走来走去,有时候索性一整晚的制作沙画。 言黎暻睡眠很浅,这几个晚上,时常听到客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害得他也跟着焦躁起来。他终于忍不住,出去打开客厅的灯,问:“大晚上,怎么不睡觉?” 客厅里突然灯光明亮,言芕被吓了一跳,惊慌地看着站在那里的言黎暻,说:“我吵到你了吗?对不起。” 言黎暻皱眉,他不喜欢言芕的这股自卑劲,不喜欢看到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喜欢她总是跟他道歉。 “你这几天怎么了?”言黎暻问。 “我……我的泰迪熊丢了,我找不到它,我抱着它才能睡觉,你有看到过它吗?” 言黎暻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知道这丫头极度缺乏安全感,如今睡觉的时候,怀里空空的,自然难以入睡。 言黎暻大概知道言芕的泰迪熊长什么样,几天前,他在楼下看到几只小狗在玩一只脏兮兮的熊,他当时没太在意,现在想想,应该就是言芕的这只了。 他猜想,一定又是小萨干的好事,那熊从阳台上掉下去,被那些狗叼哪去都未可知。 第二十章 没钱还不乖乖的 言黎暻对于自己当年曾经给言芕送了一只泰迪熊的事,如今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在他记忆里,这件事仿佛就没发生过。他当年也是随手买的,随手送的,也没花什么心思。 言黎暻拥有太多东西,随手之举,也不会放在心上,而对言芕来说,她感觉自己从言黎暻那里得到的太多,她都感恩于心。 言黎暻拿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塞到言芕怀里,说:“抱着这个睡觉吧!都是强迫症害的,别想那么多,就不会失眠!” 言黎暻看言芕没有动,命令道:“赶紧去睡觉!” 言芕抱着抱枕,一言不发,乖乖回到卧室睡觉。 言芕躺在床上,仍旧没有一丝睡意,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她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连续几天失眠,言芕感觉眼睛又涩又痛,整个人都有些疲累了。 今天是周六,言黎暻和言芕如常一起吃早餐。言芕出门的时候,言芕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他从来不会去问她的行踪。 言芕如常去躲着城管发传单,为了挣那微薄的三十块钱。 中午的时候,言芕买了两个包子当作午餐,当她正坐在路边的花台上狼吞虎咽的时候,唐伊打来电话,说:“亲爱的,生日快乐!很抱歉,我现在不在j市,所以不能帮你庆祝生日了!” 挂上电话,言芕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个世界上,没人会记得她的生日,除了唐伊。 言芕每年的生日,都平淡无奇,然而这天,注定会是一个难忘的生日。 下午,言芕在发传单的时候,被巡视的城管逮住了,几个男人把她逮上了一辆车,车上还有另外一个被逮住的男人。 他们拉着她们在那个片区绕了一圈后,把她带到了城管局。 “小姑娘,怎么能到处发传单,这是不允许的,你知道吗?还好你发的不是某些小广告,不然情节就严重了!”一个看起来文化程度不高的大叔对言芕进行着批评教育。 “罚款两百!交了钱你就可以走了!” 言芕一直低着头接受批评,听到要罚款,她才抬起头,看着城管大叔,说:“我没钱。” “没钱还不乖乖的,给我到处发传单,影响城市卫生!” 不管大叔说什么,言芕始终低着头沉默地坐在那里,也不会说好话哄得大叔网开一面,所以彼此就一直僵持着。 “姑娘,你要是不配合我们执法,我们只能把你交给派出所了。” 言芕这才抬起头,无助地看着大叔,随即从包里拿出学生证,说:“我还是学生,我真的没钱。” “那好,你把叫你发传单的负责人叫来。” 言芕给负责人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后来她直接给言黎暻打电话,他是她想到唯一能帮自己的人,无形之中,她还是那么依赖他。 言芕默默地跟在言黎暻后面,从城管局出来,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多说一句话。 言黎暻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言芕:“你发一天传单多少钱?” “三十。”言芕耷拉着脑袋说。 言黎暻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俯视着面前矮小的人儿,久久不语。 “你做了多久了?” “很久。” “以后不要做了。” “恩。” 在回去的路上,车里一阵沉默。 车行到半路,突然停下了,言黎暻说:“下车,跟我来。” 言芕如同一个尾巴,默不作声地尾随言黎暻走进一家店,进店后才发现里面陈列着很多玩偶,包括那只熟悉的泰迪熊。 言芕注视着一只泰迪熊的同时,言黎暻也向那只熊走了过去,然后看着他拿起了熊转身对她说:“喜欢吗?” 言芕木然地站在那里,眼睛里闪过光芒,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言黎暻也没有征得言芕同意,拿着泰迪熊去结账,然后直接塞到她怀里,说:“晚上睡觉我真的不喜欢被人吵醒,所以以后好好睡觉,可以吗?” 言芕呆在原地,看着言黎暻身上镀着一层光走向他的车。 真是很巧,今天是她的生日。 多年前,她的生日,他送给她一只泰迪熊,今天,这也算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吧!虽然对待新熊和旧熊的感情会有所不同,但至少都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在车上,言黎暻扭头打量了言芕一眼,看她嘴角微扬,便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泰迪熊?” 言芕看着言黎暻,眼神复杂,心想,其实这件事情跟你有关,可惜你什么都不记得。 “习惯,一种习惯吧!”一种长期陪伴的习惯,一种不离不弃的感情。 言黎暻淡淡一笑,言芕的沉默寡言一直让他有一种错觉,以为她有自闭倾向的错觉,所以才会对某一样死物有特别的情感。 经过超市的时候,言黎暻问:“你需要买菜吗?” “要的。”言芕说。 “一起去吧!” 言芕没有刻意去买什么特别的食材,和往常一样,两个人也吃不了什么,三菜一汤足矣,多了反而浪费。 她推着车排队结账,言黎暻就站在一旁。轮到当她结账的时候,她刚准备从兜里摸出钱来,他已经递了一百块钱给收银员,说:“我这里给吧!” 收银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她抬头看了言黎暻一眼,笑着低声对言芕说:“你男朋友好帅!” 言芕一脸尴尬,但是她觉得和一个陌生人没必要解释太多,而言黎暻也是淡笑不语。 事实上,在别人看来,她和他一点儿也不配。 只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误会,言芕觉得有些荒唐,和言黎暻之间的关系虽然有些奇怪,但她却从来不会想歪的。 言芕追在言黎暻后面走出超市,她说:“把袋子给我提吧!太重了!” 言黎暻皱眉道:“有些事情,是男人该做的,你一个女孩子该有这点觉悟,不要以为自己吃苦受累都是应该的,你这样看起来很傻知不知道?” “哦,那你提。” “以后该有作为女孩子的觉悟!”言黎暻批评道。 言黎暻顿了顿,又追上言黎暻,说:“刚才那个收银员乱说话,你是不是生气了?”不然他怎么摆一张臭脸。 “人家夸我帅,我为什么要生气!” 额,这不是重点好吗? 晚上的餐桌上,除了常规的三菜一汤,还多了一碗面。言黎暻正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那碗面,寻思着今晚这四菜一汤是什么意思,却见言芕坐下,端起那碗面条就吃了起来。 “为什么我的是白米饭,只有你的是面?”言黎暻问。 言芕突然停下来,问:“你想吃面吗?” “……”言黎暻一言不发地看着言芕。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可是我只煮了一碗面。”言芕有些为难。 虽然没人记得她的生日,但是她每年生日都会给自己煮一碗面,祝自己生日快乐。因为小时候,爷爷就是这样给她过生日的,这碗面里,更多的是对爷爷满满的思念。 “自私。”言黎暻控诉道。 “要不我给你再煮一碗吧!”言芕说。 “算了,以后记得不要一个人吃独食就可以了。” 言芕沉默着低头吃了几口面,然后低声说:“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这是我的生日面,爷爷说过,生日面不能分给别人吃。” 言芕不知道的是,爷爷煮的生日面里加了肉和鸡蛋,爷爷自己舍不得吃而已。 言黎暻顿半晌,说:“你怎么不早说?” 言黎暻看着桌上普通的饭菜,又说:“那时候就应该多买些菜,多做几道菜。” 言黎暻记得,超市门口有一家蛋糕店,当时经过的时候,言芕还朝里面多看了几眼,他还跟她说:“别看了,少吃甜食!” 言芕不惦记那里面的蛋糕,因为她知道很贵,她只是在特殊的日子里,突然觉得那蛋糕很精致而已。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言黎暻问。 “谢谢!”言芕咧嘴笑了笑说,“泰迪熊就是你送我最好的礼物。” …… 言芕原本认为,她和言黎暻可以一直这样相安无事的住在一起,可是有些事情,终究是藏不住的。 这天,两人坐在一起吃饭,言黎暻对言芕说:“下星期,我妹妹言妤舒回来了,她要来这里吃饭,你到时候准备一下。” 言黎暻这是提前通知言芕了。 言芕心里一阵慌乱,言妤舒要来,那她的身份岂不是隐藏不住了,言黎暻会不会把她赶出去呢?在他眼里,她会不会也是破坏他亲人家庭的下贱女人呢? 接下来的几天,言芕都有些心神不宁。 这天,言芕班里有个聚餐,吃完饭回到言黎暻的公寓已经九点多。 言黎暻正坐在客厅,一个人喝着红酒。言芕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发了会儿呆,突然说:“我可以喝点儿吗?” “你不是酒精过敏吗?”言黎暻问。 “红酒喝少点没关系。” “随便你。” 言芕起身拿了个杯子过来,自己倒了点红酒,对着言黎暻举杯说:“我陪你喝。” 言黎暻笑而不语,和言芕碰了碰杯。 “这是你自己的酒吗?”言芕问。 “恩。” “你……你在波尔多这么多年,你过得开心吗?”必定是开心的吧?不然他怎么都舍不得回来呢! 言芕问出这句话就已经后悔了,只是因为在进门看到言黎暻那一刻,她感觉很温暖,一种有家人的温暖。 今晚的班级聚会,没有人和言芕说话,那么多人,她仍感觉自己很孤独,言黎暻让她觉得,她不是一个人,因为他愿意搭理她。 言黎暻眉头微挑,这丫头今晚的话有点多,而且所关心的范围有些越界。 言黎暻支起身子,盯着言芕的双眼,目光如炬,说:“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你对我有超乎寻常的感情,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觉。” 言芕眼神慌乱,一时之间,感觉自己无处遁形。原来他什么都看得很清楚,或者可以说是她太不会掩饰自己的情感。 言黎暻一瞬不瞬地看着言芕,等待着她的答案,半晌后,她却说:“你是好人。” 言黎暻皱眉道:“你还不如说因为我长得好看。” 言黎暻起身向阳台走去,他没有心情继续和言芕说话,真是对牛弹琴,如果这是她避开话题的方式,那实在是太高明了! “我还没吃饭,现在饿了。”言黎暻在阳台的垫子上做着仰卧起坐说。 “你想吃什么?”言芕皱眉,她不做饭的时候,他就生活不能自理。 “你过来,我告诉你。” 言芕居高临下站在言黎暻跟前,他兀自说:“再近点。” 言芕蹲下去,言黎暻刚好做起身动作,他准确无误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说:“面条。” 言芕一下子呆住了,然而他躺回垫子上,再次准备起身,她这才迅速地站了起来,躲开了。 言芕转身,迅速地来到厨房,加速跳动的心脏久久不能平复。他吻了她,她该怎么办?她有些不知所措,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她的初吻,还因为他与她那特殊的关系。 锅里煮着面条,言芕站在那里却失了神,耳边突然传来声音:“面好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言芕这时听言黎暻的声音,都感觉空气中布满了暧日未与紧张。 “好了。”言芕关了火,拿了碗开始盛面条。 不知道怎么回事,言芕今晚有些害怕言黎暻,煮好面后,她迅速躲去洗澡去了,今晚她想早点休息。 然而今晚,注定要发生一些事情。 言芕洗好澡从浴室出来,一边走一边埋着头擦着头发,却和刚从书房出来的言黎暻撞上了。 “对不起。”言芕刚打算绕过面前的这堵肉墙,却感觉到一股气势扑面而来,她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把她抵在身后的墙上。 当撞上面前的柔软,言黎暻不打算继续忍耐,他说:“为什么总是不穿内衣,不要告诉我你一直都在故意诱惑我,你不会不知道有些举动在男人面前是非常危险的。” 言芕眼底一阵慌乱,哑口无言,面对这种事情,她还没学会如何解决。 言黎暻的目光灼灼,滚烫的气息近在咫尺,言芕接受到了来自他的危险讯息,她挣扎着,他却将她逼得更近,他说:“这不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吗?我承认对你的身体有感觉,你成功了,今晚过后,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条件。” “不,不是这样——”言芕接下来的话被滚烫的唇堵住了,他狠狠地攫住她的唇,辗转纠缠、啃噬。 第二十一章 你不能碰我 言芕第一次感受到男性扑倒性侵占的可怕,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之间怎么可以这样! 言芕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后背抵上柔软的床单,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床上。 “我们不能这样,求你放开我好吗?”比起男人的力量,女人的力量显得微不足道,那种无力感只能让人感到绝望。 挣扎间,枕头下的银行卡露了出来,落入了言黎暻的视线,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说:“你到底需要多少钱?我都可以满足你,不过从此之后,你只能做我一个人的女人,因为我有洁癖。” 她喜欢钱,而他不喜欢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如此银货两讫,各求所需。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言黎暻就认定了言芕和唐伊都是抱着相同的目的接近他们这样的人,她们要的无非就是钱,而她们能付出的,也就只有她们的身体。 言黎暻从来没想过和女人做这样的交易,而为了这个女人,他愿意破例,因为她真的已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甚至在自己兄弟面前摆明了自己对她的兴趣。 而对言芕而言,到了这个时候,她都没有怪言黎暻。错就错在她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方式不对,正如你在酒吧遇见一个男人,你都会觉得他居心不良一样,所以他认为她是个虚荣的女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言芕更清楚的知道,他只是对她的身体有感觉,仅此而已。 男人面对这种事情,总是很难控制住自己。有时候,他只是想要你而已,跟爱不爱你没有关系。 他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探入,她紧紧地按住,眼睛里流出了眼泪,她说:“不可以,你不可以碰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言黎暻觉得要让他停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他还是想听听,她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说。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他的气息来到她的耳边,低声呢喃道。 “因为我就是言芕,我就是那个你当初捡回家的小女孩。”这个时候,她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了,而且有些事情,迟早都是要暴露的。 “你说什么?”言黎暻果然放开了她,一副难以置信地样子,“怎么会这样?” 言芕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悲伤地看着言黎暻,说:“我叫妹妹,我也叫言芕,你曾经说过,要我像野草一样生长,我做到了。” 言黎暻满眼悲痛地看着言芕,久久不能一语,他早该想到的,她身上的某些特质,总是让他想起当年那个小丫头,原来这不是巧合。 是的,她叫言芕,他取的名字,如果他对她多一点关心…… 她捡回小萨的时候,他告诉她,她捡回来的是一种责任,从此以后就要对它负责,不离不弃。而他,却没有做到对她负责到底,让她一个人流浪在外,受苦受累。是他一直都在逃避。 万千思绪千回百转之后,他一把搂住了她,说:“言芕,我不想你像野草一样,那样的生命会让人心疼,接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你。” 离开家乡之后,言芕很少流泪,大家都叫她“野孩子”,野孩子是非常皮实的,她没资格软弱。然而此刻,她落泪了,言黎暻触到了她内心深处最脆弱的一角。 对言芕来说,她最缺乏的就是别人的关爱,此刻言黎暻给到她这样的承诺,她怎能不动容! “对不起,你早点休息吧!”言黎暻起身,离开了房间。 这一晚,言黎暻在书房里待到很晚。 对于这样的真相,言黎暻除了惊讶,还有些失落,为什么是她? 这件事对言黎暻有一定的冲击,同时也让他陷入了苦恼。 接下来的几天,言黎暻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言芕,晚上基本不回家,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样的反转。 这天,言黎暻约了朱元正在酒吧喝酒,沉默不语间,他已经连续喝下几杯烈酒。 朱元正有些惊讶,他这兄弟平时喜欢喝红酒,细酌慢品的,这种买醉的喝法,他还是第一次见。 “喝那多,回去孤男寡女的,晚上必定很精彩。”朱元正不劝,反而拿他开起玩笑来。 “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言黎暻叹息道,“我和她是不可能发生你想象中的那种事的。” “怎么?你当起柳下惠了?”朱元正惊讶道,“别告诉我,事到如今,你和那丫头还是清白的?” 言黎暻看着朱元正,笑了,一脸无奈,说:“没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跟兄弟好好说说。”朱元正突然来了兴致说,“看你一副还挺遗憾的样子,不会是还没把那丫头搞定吧?”那丫头有那么剽悍吗?连他这兄弟都搞不定。 “你还记得言芕吗?”言黎暻问。 “谁啊?”朱元正一眼迷茫。 “你还记得,当年我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吗?” 朱元正皱眉道:“就是那个脏兮兮的破小孩?” 言黎暻苦笑道:“没错,我感觉这几个月,我就活在一场闹剧里,言芕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我竟认不出她!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笑话?最可笑的是,我竟然对她有了占有的欲望!” 朱元正有些蒙住了,呆愣地看着言黎暻,半晌后,说:“你是说,现在住你家里的那丫头片子就是言芕?就是当年那个脏不拉几还凶巴巴的臭丫头?” 言黎暻苦笑道:“没错,她就是言芕,小名叫妹妹,根本不是那永远也记不住的莫名其妙的名字!” 朱元正呈呆愣状,很久后,撩起衣服袖子说:“看到这个印子没有,这么多年一直没消,那丫头咬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怪的孩子!” 当年的言芕就不爱说话,朱元正去言家找言黎暻玩的时候,还喜欢惹她,她特别凶,手臂上的印记就是血的教训。 朱元正又沉思了半会儿,突然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说:“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你被这丫头给耍了,你现在一定特别郁闷吧?” 看到好兄弟吃了瘪,朱元正还挺开心的。 言黎暻一言不发,继续喝着手里的酒,他心里确实闷闷的,堵的慌,但一时又说不上为什么。 朱元正一番若有所思后,又说:“不过,当年那个丑不拉几的小丫头,长成如今这样,还算她长得好了,至少也没那么丑了!” 言黎暻瞪了朱元正一眼,说:“你别想打她的主意!” “哎,怎么?你还当她是你的私有物品呢?谈恋爱嫁人,这是人家小姑娘成长过程中必然要经历的,你还能干涉那么多不成?” “不管她需要经历些什么?反正你不行,我放着让你去毁了她而不管?” “你喝醉了,懒得跟你说。”朱元正想了想,笑说,“你是怎么发现她的身份的?” 想起这个,言黎暻眉头又不由自主地皱了皱,说:“她自己告诉我的。” “好在一切都不迟,你说要是你们俩真要发生了那关系,你才知道她的身份,那岂不是闹了大乌龙了?” 言黎暻仰头喝完酒杯里的酒,说:“那又怎样?” 朱元正呆愣地看着言黎暻,问:“你想怎样?” “……”言黎暻起身,走出了酒吧。 朱元正结了账,追出去,说:“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呢?” …… 言芕上完上午的课,刚走出教室,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唐伊。 唐伊过来挽住言芕的手,说:“走,一起去食堂吃饭。” 在食堂打饭的时候,言芕习惯性的打了两个素菜,唐伊拿过她的盘子,皱眉道:“好了,还这么节约,这顿饭我请你,多点几个菜!” 言芕劝说:“如今你花钱也不能大手大脚的。” 唐伊撇嘴道:“你是担心我昙花一现,让我居安思危呗!你就不能看我点好?” “……”言芕沉默不语,事实上,她确实有此忧虑,在她看来,刘捷宇就不是什么善类。 两人找了个位子坐下,唐伊一脸生气说:“好了,今天我找你不是说我的事情的,我想听听你最近的一些事情。” “我的事情?”言芕不解。 “你还给我装,我们以前住的地方都拆迁了,告诉我,你现在住哪里?” 言芕含糊道:“我搬家了。” 唐伊生气道:“言芕,你真不把我当朋友!我怎么听说你和言黎暻同居了呢?” 言芕沉默了一会儿,说:“恩,我们住在一起了。” 唐伊惊讶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在辈分上,他是我叔叔。” 唐伊正在喝汤,一口汤差点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言芕三言两语,把她和言黎暻的关系跟唐伊交待了一下。 “以前一直以为你是孤儿,无亲无故,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来历,你藏得挺深的啊!”唐伊一番感慨后说,“不过你这也跟孤儿差不多,反正言家也不管你了,这几年你靠自己也过得挺好的,我支持你。” 唐伊想了想,说:“如今言黎暻回来了,他应该不会放着你不管吧?” “他是个好人,但是我不是他的责任。”如今的言芕,也不是要寄生于谁才能活下去。 第二十二章 以后一切有我 晚上吃饭的时候,言黎暻突然问言芕:“钱够用吗?” 言芕埋着头吃饭,说:“够。” 言黎暻肃然道:“以后专心学习,不要花太多时间在外面奔波,把心思用在该用的地方,知道了吗?” “……”言芕没有说话,她奔波惯了,闲不下来。 吃过饭后,言黎暻拿了一张卡给言芕,说:“以后我每个月都会往里面打一些钱进去,有其他需要钱的地方,你再跟我说。” “我不需要。”言芕低着头,没有接。 “那你就能随便拿别人的钱吗?”言黎暻沉着脸说,“你在我这里不是一直不见外的吗?” 言芕突然扬起头,用倔强的小眼神看着言黎暻说:“我没有随便拿别人的钱。” “没有吗?”言黎暻问。 “……”言芕无言以对。 “言……言芕,听话!”这个名字,一下子他竟叫得有些不习惯,他仍无法平静地将这个名字和面前的人对应起来。 言黎暻脸色越来越沉,站在那里,始终伸着手,对于言芕的反应,他非常不满意。 言芕无声地接过银行卡,言黎暻眉眼这才舒展开来,他笑说:“以后,一切都有我。” “我……我和言家已经没有关系了。”言芕提醒言黎暻。 言黎暻说:“你是我带到j市的,我不会不管你。” 言芕抬起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言黎暻,问:“你相信我吗?事情并不是你所听到的那样。” “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 周六这天,两人坐在一起吃完早餐,言芕收拾好厨房,突然觉得无所事事,逗小萨玩了一会儿,然后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走动。 自从上次被城管抓去“喝茶”,在言黎暻的要求下,言芕就结束了她那份发传单的工作,所以闲下来就感觉有些焦躁。 言黎暻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着平板,突然瞅了仿佛得了焦躁症的言芕一眼,问:“你还有事吗?” “我……我弄沙画。” “没事就好,换一下衣服,跟我出去一趟。”言黎暻看着言芕现在的打扮问,“穿那么多,你不热吗?” 自从发生那次的事情之后,言芕开始注意在家的穿着,相较于之前的随意,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言芕一身衬衣搭牛仔裤,被言黎暻开车带着来到某高档商场,一下车,就吸引来路人的注目礼。 言芕不知道是言黎暻天生具备引人注目的磁场,还是因为她这只“丑小鸭”出现在他身边让人觉得奇怪,一路上都有人好奇地打量他们。 后来,经过一面镜子的时候,言芕才发现,他们两个人同框确实有些奇怪,毕竟地摊货和国际名牌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言黎暻带着言芕来到一个店,也许是不太相信言芕的眼光,没有问她的意见,就点了一大堆衣服,让她去试。 言芕站在那里没有动,这让她想起当年她刚从乡下来到大城市,言黎暻就带着她来到商场这样买衣服的,那场景真是一模一样,只是如今,她多了一些自己的骄傲。 “我不需要。”言芕说。 “冬天快到了。” 言芕注意到,导购员手里拿着的衣服当中,光是羽绒服就有好几件,她知道,他对那天她拿回家的羽绒服仍旧耿耿于怀。 高鸿逸给她买的那件羽绒服,她本来想捐出去的,后来她想想,自己也是扶贫对象,人穷哪有那么多任性,所以就留着了。 “我有衣服。”言芕倔强地说。 言黎暻皱了皱眉,说:“那件衣服,我让你还给人家,你还了吗?” “……”言芕沉默不语。 言黎暻眉头皱得更紧了,语重心长道:“为什么不还?” “他不在国内。”言芕低声说。 “那给我扔了!”言黎暻不悦道。 “扔了可惜。”言芕说。 言黎暻气结道:“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他塞给我的。”言芕实话实说。 言黎暻情绪竟有些激动,问:“他是谁?” “……”言芕又沉默了。 言黎暻更加生气了,每次她都用沉默的方式逃避他的问题。 “说!”言黎暻冷冷道。 言芕心里有些被言黎暻冰冷的语气震慑到了,她说:“是一个资助过我的人,仅此而已。” 言芕也没有撒谎,她在言家这几年,她不愁吃、不愁穿,也算是被扶贫了。 言黎暻的眉头舒展开来,说:“你一个小姑娘,识人要清楚,多个心眼,别被人占了便宜!” “恩。”言芕点点头,心里暖暖的,也许这就是来自亲人的关心。 “以后一切有我。”言黎暻说。 言芕看着言黎暻,心里满满的感动。一个缺乏爱的人,是很容易被感动的。 “快去换衣服。”言黎暻揉了揉言芕的头发说。 这就是温柔的迷惑,言芕鬼使神差地去了试衣间。 言芕和言黎暻的关系虽然发生变化,但是他们相处的模式没有太多改变,晚上在家,都是各忙各的,交流很少。 这天,言妤舒来言黎暻公寓做客,就发现,她要是长期和这两个闷葫芦待一块,那得憋闷死掉。 这次言妤舒回国,会待上半个月,应言老爷子的要求,言黎暻也时常回去吃饭,一家人团聚。 刚开始,言黎暻想带言芕一起回去的,言芕拒绝了,言嘉玟对她恨之入骨,她不愿意去自找没趣,况且当初还是言老爷子亲自把她赶出言家的,她一直都认为,自己跟言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言黎暻想了想,觉得言家要重新接受言芕,必定有很大的困难,这件事也不能操之过急,所以他也没有强迫言芕。 这天,言芕正在做饭,门铃响了,她去开门的时候,看到言妤舒站在门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言芕,你怎么在这里?”言妤舒问。 言芕淡淡一笑,说:“你是来找你哥的吗?他还没回来。” “我是来蹭饭的。” “哦,进来吧!”言芕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言妤舒这才恍然大悟,说:“原来我哥说他请的钟点工就是你啊!我说他从来都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怎么突然想请钟点工了呢!” 言芕皱眉,钟点工?她都差点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言黎暻一回来,言妤舒就扑过去给他一个拥抱说:“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不是还有言芕的吗?”言黎暻一脸嫌弃地把言妤舒推开说。 言妤舒撇嘴道:“她又不跟我说话,我问她一句,她就回一句,真没趣,跟她聊不下去。” “你习惯就好。”言黎暻会心一笑,言芕不爱说话,他自然是知道的。 言妤舒数落说:“真搞不懂你,以前对言芕不闻不问,以后你可要对她好一点,怪可怜的。” 言黎暻皱眉,说:“她并不需要同情,这话你要是在她面前说,她得跟你急。” 言妤舒开玩笑说:“我倒是很好奇,她急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言黎暻笑说:“她会一个星期不跟你说话,很可怕。” 言芕端菜出来,看在客厅的兄妹二人在说着悄悄话,时不时地往她这边瞟上几眼,她刚才还觉得后脑勺烧得难受来着。 “吃饭了。”言芕淡淡道。 言妤舒笑着走向饭厅,对言芕说:“言芕,你真能干,难怪我哥那么喜欢你!” “啊?”言芕不明所以。 言妤舒收到哥哥的一记白眼,耸了耸肩,没再多说。 吃饭的时候,都是言妤舒一个人在说话,和两个安静的人相比,她显然成了话唠。 言妤舒终于忍不住道:“哎,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一直都是我在说,你们两个平时相处就是这么安静的吗?太可怕了!言芕,你要多与人交流,不要总是一个人闷着,会生病的!” 言芕淡然道:“你哥他也不爱说话。”她知道言黎暻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所以平日里,她都尽量不去打扰他。 “可是刚才说起你的时候,他明明话很多的。” “……” 吃过饭后,言妤舒连连摇头说不好玩,然后迫不及待地离开这个别扭的地方,给两个别扭的人腾地方。 言黎暻送言妤舒下楼,言妤舒离开前,对着言黎暻狡黠一笑,说:“哥,如果我和言芕同时掉到水里,你会先救谁?” “无聊!”言黎暻剜了言妤舒一眼说。 言妤舒撇嘴道:“我这样问是有原因的,我感觉在你心里,言芕远比我这个亲妹妹重要。” “胡说!” “我没胡说,刚才我们在客厅聊天的时候,你的眼神总是看着言芕的方向,你看她的眼神,我总感觉不太一样。” 言黎暻仰天长叹:“女人真是麻烦,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言妤舒继续道:“我就知道,言芕也只会接受你的帮助了,你在她心里终究还是最特别的,很多次我想帮她,她都冷漠地拒绝了。” 言黎暻的眼神有些恍惚,言芕是一个不爱表达的人,她和他也没有言妤舒想象的那么亲近,从很多方面,他都能感受到,她还是当他是外人。她的世界里,其实只有她自己,从未真正向人打开过。 第二十三章 我是你什么人 “我不相信言芕做过那种事,她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所以希望哥能照顾好她。” 言妤舒小时候和言芕上一个班,那时候言芕脾气古怪,加上不懂得打扮,大家都叫她“村姑”,在学校深受排挤。言妤舒为了和她撇清关系,也不跟她玩,看着别人欺负她也不出手帮助。 后来,言妤舒渐渐长大了,有了是非观,倒觉得有些对不起言芕,所以对她多了些同情和歉意。 不过确实如言黎暻所说,自尊心特别强的言芕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甚至别人对她的怜悯让她觉得是一种施舍。 言黎暻送走言妤舒,回到公寓的时候,言芕正自顾自地吃着西瓜,没有看他一眼,眼看着她吃光了盘子里的西瓜,他皱眉道:“你就准备一个人吃独食吗?” 言芕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你是不是在同情我?对于我的存在,是不是给你带来一定的心理压力?其实你不需要对我负责……” “别胡思乱想了!”言黎暻皱眉,其实她也能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 事实证明,她感情敏感,思路清晰,自尊心强,而且脾气不小。这个丫头,要是拧起来,恐怕谁都拿她没有办法。 事实上,言黎暻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言芕,所以比起两人之前的相处,他们之间变得更加沉默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言黎暻都很忙,有时候晚上也不回来住。言芕听说言老爷子又住院了,所以他自然要忙碌些。 这天白天的时候,言芕班级劳动课,给学校的小树林锄了一天草,所以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她做着沙画,就觉得困顿不已,但又不想太早睡觉,她觉得那是在浪费生命。 言芕实在太困,就躺在沙发上,想小憩一会儿,想不到就这样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言芕感觉脸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碰,突然醒转过来,对上一对亮黑深邃的双眸,刹那间,她有些怔忪。 “怎么不回屋睡?”言黎暻问。 言芕揉揉眼睛,说:“突然就睡着了,我今晚得把这沙画弄完。” “怎么还那么拼命?”他给她的钱不够花吗? “我只是想继续用自己的方式活着。”言芕起身,去洗了把冷水脸,然后继续今晚未完成的任务。 言黎暻似乎看到了言芕当年的那股叛逆劲。 那时候,言芕刚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难免显得和城里生活格格不入,脏兮兮的乡下丫头总是受到同学的排挤,但她却不是那种柔弱可欺的孩子,时常拍案而起,隔三差五地和同学大打出手。 言黎暻刚开始都没放太多注意力在言芕身上,后来学校老师时常对她点名批评,言嘉玟也很无奈,他这才出面亲自解决。不过这丫头还挺彪悍的,和男同学打架,受伤的总是对方,他出面也就替对方交交医药费。 不过那时候,言芕越彪悍,在别人眼里她就越像“野孩子”,言嘉玟也觉得她的气质和言家不符,严重拉低了言家后代的质量,所以也越来越不喜欢她。 如此看来,言芕的叛逆期似乎来得比较早。后来她到了青春期的时候,言黎暻在国外基本不回来,但听说她倒是没闯什么祸了,只是脾气越来越古怪,话越来越少,很少与人交流。 言黎暻叹息,如今的言芕,把他当作外人,而他对她又有多了解呢? 言黎暻凝视着埋头制作沙画的言芕的头顶,问:“言芕,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言芕仰头,很认真地说:“亲人。” “我倒觉得是外人。”言黎暻苦笑道。 “你让我有一种亲人的感觉,所以我才想和你住在一起。”应该是这样的。 “你知道亲人之间应该如何相处吗?” “……”言芕沉默了,这两年,她只感觉到孤苦无依、举目无亲,所以她也许确实没什么概念。 “因为是亲人,很多事情才会变得理所当然,可你和我之间,有了太多客气。”言芕疏离的态度,让言黎暻非常不喜欢。 言芕低着头,逃开言黎暻的注视。有些问题,以她的经历,不足以明白,所以她选择逃避。 十几年了,言芕没有享受过亲情的温暖,她习惯了一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言黎暻是一个不太会表达情感的人,所以她觉得两人现在这样无言的相处方式就很好,不需要做出改变。 这天言芕下课回言黎暻公寓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竟遇上了朱元正。 朱元正的车停在路边,向她招手,说:“喂,上车。” 言芕没有搭理朱元正,后者又说:“快上车,这里不能停车。” 言芕埋着头,继续走自己的路。这里不能停车他还停?跟她有什么关系。 朱元正皱眉,追上来抓住言芕的手,说:“喂,你聋了吗?没听到我叫你呢?” “不要碰我!”言芕惊恐地甩开朱元正的手,如同甩开脏东西般。 “碰不得?是,我忘记了,你筋骨极佳,举手抬足都能把人弄骨折了!”朱元正举手道,“我不碰你,行了吧?” 言芕沉默着继续往前走,朱元正阴魂不散地跟在她旁边,说:“想不到你就是当年那个小丫头片子啊!你叫言芕——你记得我吗?我是你的阿正哥哥。” “不记得。”她可从来没这样叫过他。 “记得吗?”朱元正撩起袖子说,“看,这是谁咬的来着?” 言芕漠然,她怎么知道是谁咬的? “那时候你还小,大概是不记得了。”朱元正如同在自言自语,“谁能想到,那个脏丫头会出落成这副样子呢?” “一起吃饭吧!”朱元正拦住言芕说。 言芕被堵住了去路,皱眉道:“尊驾能让开吗?我还要回家做饭。” “不用回家做饭了,阿暻他今晚不回去吃。”朱元正掏出手机说,“你不信吗?不信我给他打电话。” 言芕还没说什么,朱元正就已经拨通电话,说:“阿暻啊,言芕今天跟我一起吃饭,就不回去做饭了,你晚饭自理啊!” “你被贴罚单了!”言芕提醒道。 朱元正扭头一看,可不是,有个交警正在他车前东张西望找车主呢! 言芕原本以为朱元正会因此顾不上她,想不到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还伸手来拽她,这次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挣开他的钳制。 “请不要碰我!”言芕脸色苍白道,“我讨厌别人碰我!” “你跟我上车,我就可以放开你,不然我不介意抱着你过去!” 言芕气结,这不是无赖吗?没错,他不就是无赖吗?一直都是! 言芕最后还是败给了无赖,她的冷漠在无赖面前是没有用的。 朱元正带言芕去的是一个重庆火锅店,点的是特麻特辣味的红汤。 朱元正看言芕一脸淡漠,笑说:“你不是重口味麻辣一族吗?我这个不爱吃辣的,今天就舍命陪妹子了!” 言芕这才抬头看了朱元正一眼,觉得他和以前相比,有很大的变化,现在的他其实没那么讨厌了。 “怎么?你还记仇啊?”朱元正挑眉道,“你毁我筋骨,我都没跟你计较。” 言芕淡淡道:“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你。” 朱元正愣了愣,随即笑道:“原来你喜欢鲁迅!这就是你对我的误解了,我其实没那么坏!看你小小年纪,被前人教坏了,你不应该总看到别人坏的一面。”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言芕被他缠得有些头疼。 “就是突然想多了解你一点,你让我很惊喜。” “没这个必要。” “没办法,我对你已经好奇了。”那么短时间内,她的身份可以说是变化莫测,让他对她这个人不好奇都难。 言芕确实喜欢吃辣没错,而且这毛肚火锅看得人挺馋的,所以她没再搭理朱元正,自顾自开始涮起肉来。 朱元正抱着手靠在座椅上,打量着言芕,说:“我之前以为,你的目标是阿暻,而且阿暻也表示他对你有浓厚的兴趣,所以我选择了成人之美。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叔叔吧!你们之间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对吗?” 言芕心里一颤,想起自己差点被言黎暻用了强,都会有一些复杂的情绪。原来她曾经就像是一个物品,被他们拿来掂量过,结果就是——女人而已,哪有兄弟重要,让给你玩好了! 言芕淡淡地说:“对于你们男人之间的恶趣味,我无意参与。” 朱元正嘴角带笑,说:“你真有趣!很少听到你说话,我一直也以为你不善言辞,想不到你说起话来还挺犀利。” “……”言芕沉默。 “你喜欢阿暻吗?”朱元正问。 言芕皱眉,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这人绕去绕来,话题都没有脱离她和言黎暻,他到底意欲何为? “你对阿暻是什么样的情感?”朱元正继续问。 言芕抬起头,冷漠地看着朱元正,说:“这些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吗?” 第二十四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朱元正成功地被呛到了,这犀利的丫头! 没错,他是个外人,至少是被排斥在这对叔侄那奇妙关系以外的人,可他就是好奇。 “好,咱们不聊你那叔叔了,咱们来聊聊我和你的未来。” 言芕皱眉,朱元正总是强调着“叔叔”这两个字,事实上,她从来没叫过言黎暻叔叔,她觉得那样会把他叫老。 “她的未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没什么好聊的。” 雅间的门突然被打开,言黎暻走了进来,拉了椅子坐下,说:“我还没吃饭呢?不介意加个凳子吧?” 朱元正撇嘴,不情不愿地叫了服务员,加了副碗筷。 “你挺厉害的,竟然找到这里来了!”朱元正说。 “我顺路。”言黎暻淡笑道。 “顺得挺在道上的!”朱元正皱眉道,“喝点什么?要不给你来瓶和言芕一样的吧!” “那是什么?” “苹果醋!” “可以,开胃。” 朱元正说:“这些菜你吃不了,口味太重!” 言黎暻淡淡道:“我改口味了。” 朱元正对着言芕笑说:“以后你做饭少放点辣椒,阿暻他不吃辣。” 言芕低着头,说:“我知道了,对不起。” 言黎暻却说:“没关系,你随意就好。” 朱元正调侃说:“你们这两叔侄还挺有趣的!”故事性挺强。 言黎暻皱眉,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叔侄”两个字,怎么那么别扭呢? “哦,对了,言芕,你电话是多少?我记一下。”朱元正掏出手机说。 言黎暻说:“你要她电话做什么?没这个必要。” “以后有事可以打电话嘛!也不用我当面拦截了。” 言黎暻皱眉,报了一串数字出来。 朱元正认真地输入号码,拨出去,然后言黎暻的手机响了。 朱元正悻悻道:“我说这号码怎么那么眼熟呢?你怎么那么小气,言芕她有自己交朋友的自由吧?” “你不行。”言黎暻严肃道,“我是不会让你来祸害她的。” 言芕也不想和朱元正有过多交集,起身去了洗手间,暂时避一避。 朱元正看着言芕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对言黎暻说:“你什么情况,你还想霸占着你这外甥女不成?你还不能接受现实吗?你们之间完全不可能!” “不管怎么说,总之你不行!”言黎暻淡淡地说,“你太不靠谱,你以后最好都不要来招惹她。”他护犊情深不行吗? “还是不是好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 言黎暻打断朱元正说:“还轮不到你!” 朱元正撇嘴:“你该不会想留着给自己吧?” “……” 在回去的路上,言黎暻专注地开着车,一句话也不说。 到家后,言芕准备回自己房间,言黎暻这才叫住她,说:“以后少跟朱子来往!他不适合你。” “恩。”言芕点头,她也是如此认为的。 睡觉前,言芕微信上收到唐伊发来两张图片,问她哪个包好看,言芕回复都不好看。 唐伊发了个咒骂的表情,说:“言芕,你应该提升一下自己的品位了。” 言芕发了个原地画圈圈的表情。 “对了,我差点忘记你是豪门小姐来着。” 言芕蹙眉,有她这么辛酸的豪门小姐吗?她一直认为,是自己误闯进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然后落魄地被打回原形。 唐伊突然脑洞大开,说:“你说有没有可能,你和言黎暻最后会相爱,然后在一起?” 言芕发了个省略号,事实上,她已经在翻白眼了。 “你别不以为然,你和言黎暻已经是第五代远亲了,在法律上是可以结婚的,况且你们还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就不可以了!”言芕继续发挥想象力说,“况且豪门里的恩恩怨怨,不就是喜欢发生一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吗?你看过《雷雨》这个故事吧?况且你们现在还住在一起……” “……”言芕继续翻白眼,这丫头才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是我多想,每次听他们几个好兄弟在一起,说起你两的关系,总感觉有些古怪。” 言芕忍无可忍,回道:“唐伊,你怎么不上天呢!” 言芕没有把唐伊的胡说八道放在心上,只是当她在口无遮拦地讲这个话题的时候,她心里莫名的有些别扭。 …… 言芕这段时间,每天吃完晚饭都会带着小萨下楼遛一圈,她怕它憋坏了。溜达回来之后,她还要逗小萨玩一会儿,这个时候,是她笑得最开心的时候。 言黎暻笑她玩物丧志的同时,觉得小萨存在的必要性。 这天,言芕如常带着小萨在小区里溜达了一圈,刚到公寓楼下,就听到一声尖叫声:“我的宝贝,妈妈终于找到你了!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想死妈妈了!” 言芕闻声转过身来,发现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个情绪激动的女人,抱住了小萨,一番哭天抢地的样子。 言芕本能地夺过小萨护在怀里,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看着那女人,一脸防备道:“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这是我儿子!”女人难以平复激动的情绪,指着言芕说,“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这丫头片子把它给藏起来的,害我一直找不到它!你知道这几个月我有多想它吗?要不是我来这里找朋友,我就永远也见不到它了,你缺不缺德啊你!” 言芕心里腾升起一股失去亲人的不安,她非常讨厌这种感觉,她紧紧地抱着小萨,用仇视的眼光瞪着那女人,不打算妥协。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女人再次扑过来。 言芕抱着小萨打了个滚,避开了女人,然那女人情绪非常激动,再次张牙舞爪地朝言芕扑过来。 言芕觉得脸部一阵火辣辣的疼,却仍旧不松手,她在害怕,她讨厌失去挚爱的感觉。 “你给我放手!再不放手我可要报警了!你拐走了我儿子,现在还在做着无谓的抵抗,怎么会有你这种无理的人呢?” 女人疯狂地挥动着双手,在言芕身上又抓又挠,而言芕却将小萨抱得更紧了,一副誓死不松手的样子。 那女人也疯了,拿起包不管不顾地打在言芕的脸上。在别人看来,就是两个疯女人在不顾形象地撕打着,有人还流血了。 言黎暻在楼上就听到楼下传来女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他不是喜欢看热闹的人,所以刚开始不以为意,直到听到狗叫声,才突然起身去了阳台。 言黎暻看到言芕倔强地抱着小萨,任由那个疯女人对她又撕又打,一下子怒气腾升,立马冲下楼去! 言黎暻一把拉开那女人,护在言芕面前,面色阴沉,冷冷道:“怎么回事?” 女人冷笑道:“还来帮手了是不是?我现在就报警,我倒要让警察告诉我,这世道是怎么了?有人偷走了我的儿子,害我伤心欲绝那么长时间,现在竟然还想继续霸着我儿子不还我!” 言黎暻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女人:“这是你的狗吗?” “没错,我和它走丢了,我一直在找它!原来是你们拐走了它!” 言芕皱眉道:“既然是你的狗,你就应该看好了,我们不过是看它可怜,好心收养了它。” 女人激动地大声道:“既然这样,还不让你那疯女人赶紧把我儿子还给我!” 言黎暻看言芕无助地看着他,软语道:“把狗还给人家!” 言芕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眼睛里带着一丝倔强。 言黎暻蹙眉,沉声道:“言芕,小萨真正的主人找上门了,你应该让它回它真正的家!” “她曾经抛弃了小萨,如今就没有资格再照顾它!小萨已经有了新家,有了新的亲人,它不再需要她!” 言黎暻叹息,这是哪儿来的歪理!不过他似乎也能理解,也许和言芕从小到大的经历有关,在这件事情上,她显得有些偏激。 在言芕看来,“抛弃”是一种非常严重的罪过,因为她生来就一直经历着被抛弃。 女人哇哇叫道:“哎,你这老婆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 言黎暻眉头紧蹙,这女人太吵了。他不喜欢太闹的女人,所以在之前,言芕的静才会吸引了他的注意。 言黎暻蹲在言芕面前,软语相劝:“言芕,你不能这样,把狗还给人家!” 言芕看着言黎暻,他虽然看起来很有耐心,但是眼神却非常严肃,她还是怕惹他生气的。 言芕眉头纠结,眼睛里闪过痛苦,但是情绪逐渐平复之后,她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过于无理。 她慢慢松开了手,然而小萨却兀自站在她面前,并没有奔向自己的主人。几个月的相处,人狗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 “小萨还有东西在楼上,我上去拿给你。”言芕突然说。 女人冷言冷语道:“不用,我儿子缺什么我都会给它买,我都是给它用最好的,我们不用别人的东西!” 言芕交待说:“希望你对它好一点,好好爱它。” “不用你说!” 第二十五章 是心病 言芕眼睛里满满的不舍,言黎暻怕她又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在那个女人抱走小萨之前,拉着她离开。 言芕被言黎暻拉着上楼,一句话也不说。她是一个念旧的人,小萨的突然离开,让她很难过。 言黎暻让言芕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去拿来药箱帮她处理脸上的伤口。 看着言芕脸上的抓痕,言黎暻皱了皱眉,说:“你怎么那么笨,让那个疯女人抓成这样,也不知道躲!” “……”她当时只想着护着小萨不被人夺走,想不了那么多。 言黎暻在言芕脸上贴了个创可贴,责怪道:“你刚才太任性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奇怪?”大家不是都觉得她是个怪人吗? 言黎暻顿了顿说:“是比较有个性。” “……” “做你自己就好。” 言芕贪婪地看着言黎暻,觉得他的眼神如同一汪清泉,前所未有的柔和,他带给她的是如今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给到她的温暖。 言芕莞尔一笑,言黎暻总能让她体会到幸福的感觉,她希望这种幸福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言黎暻被言芕的笑容感染了,有些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在快要触上她脸颊之前,覆上她的发顶,说:“从小到大,你一直都那么有个性,你永远是独一无二的你。” …… 接下来的一个周末,言芕班级和其他班级有一个野营联谊活动。班主任一直把言芕看作问题学生,把她作为特别关注对象,所以特意亲自要求她不得因为任何原因缺席。 言芕对这次的活动也很期待,她也认识到自己与班级脱离太严重,所以有心做出改变,这就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周五那天晚上,言黎暻没有回来,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言芕收拾好野营的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接到朱元正的电话,他说:“言芕妹妹,阿暻昨晚到现在一直昏睡不起,你赶紧来看看吧!不会出什么人命吧?” “他怎么了?” “不知道,从来没看他病那么严重,你还是亲自过来看看吧!” 言芕没有多想,直接朝朱元正给她的地址奔去了。那是一个郊外的温泉别墅,言黎暻昨晚大概就是在那里过的夜了。 言芕到别墅,看到外面草坪上有一群人在烧烤,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唐伊,另外有几个是她以前见过的,都是言黎暻的朋友,然而这群人中,没有言黎暻。 “言芕,你来了,快过来,我给你烤肉吃。”唐伊一脸开心地招呼言芕。 言芕现在没有心情搭理唐伊,看着朱元正问:“他在哪里?” 朱元正一脸痞笑,说:“我带你去见他。” 言芕跟着朱元正走进别墅,心里还在想,言黎暻都生病了,他们还有心思在那里又吃又喝。 言芕被朱元正带进一个房间,看向浴室,耸耸肩说:“看来他正在洗澡。” “你不是说他昏睡不起吗?”言芕冷冷道。 “没错啊!”朱元正一脸邪恶的笑容说,“他昨晚喝了很多酒,一觉睡到刚刚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没醒呢!” 言芕气结:“从来没看他病那么严重?” “可不是,是心病。从来没见他喝那么多酒,从来没见他睡懒觉,一定是病得不轻。” “……”言芕无语,本来她想骂人的,不过只是冷冷地瞪了朱元正一眼。 言芕正打算转身离开,言黎暻裹着浴巾出来了,这时唐伊刚好进来,立马捂着双眼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言黎暻若无其事地从衣柜里拿了件睡衣穿上。 唐伊脸上的表情这才变得自然起来,笑着对朱元正说:“你还真有办法,连我都不能把她叫来呢!” 朱元正挑眉道:“一切都要归功于阿暻的魅力,我一说到他,这丫头就屁颠屁颠地赶来了!所以,你输了。” 唐伊一脸哀怨,对言芕说:“我打赌,你不会来,所以我竟然输了!” 唐伊昨晚上就给言芕打电话,让她今天出来玩,言芕以要参加班级活动为由果断推托了,所以唐伊才会认定她不会来,不料朱元正使用了诡计。 言芕知道自己被朱元正耍了,悻悻然地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班长打来的。 “你怎么来了?”言黎暻穿好衣服问。 “啊,哦……我没事。”言芕失落地说,“我先走了!” 言芕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拨打班长的电话。 “言芕,我打你好多个电话了,你都没接,现在车子已经上山了,你只能自己想办法来了。” 言芕眉头紧蹙,她哪有什么办法,她不可能自己包一辆车上山吧?况且她刚刚来别墅的时候打车,今天的花费已经透支了。 言黎暻从唐伊和朱元正的对话中,听出了事情原委,问道:“言芕她看起来很不高兴,到底怎么回事?” 唐伊说:“言芕她本来是要参加班级野营活动的,听朱元正说你生病了,所以她赶过来了。” 言黎暻瞪了朱元正一眼,出去追言芕去了。 言芕很沮丧地走在路上,刚刚她看到言黎暻没事,第一反应就是赶紧下山,不过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放弃这次班级活动,可是这里没公交,她该怎么回去呢?现在转身回别墅,又显得有些尴尬。 “言芕!”身后传来言黎暻的声音,“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吧!” 言芕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言黎暻,没有说话。 “走吧!进去先吃点东西,然后泡泡温泉,完了我送你下山。”言黎暻握住言芕的手说。 正在烧烤的一群人纷纷看向了远远走过来的两个人,看到他们手牵着手,某君问:“这是言黎暻的小女朋友吗?” 知情权笑而不语,有意让这个误会继续误会下去,也不帮忙解释,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朱元正啧啧道:“看这女人,真是善变,每次见她都像个刺猬似的,在阿暻面前却是这样一副小女人模样!” 刘捷宇摇头道:“我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难道是我想多了吗?” 朱元正说:“我也有同样的忧虑,也许这就是阿暻的‘生死劫’,我只想送他们两个字——保重!” 言黎暻见言芕心不在焉的样子,将一片烤好的肉放到她盘子里,问:“你喜欢野营吗?” 言芕点了点头,她喜欢在野外,生上一堆火,看着明亮的火花,任由灼烫的火焰把脸颊烤得发红,即使身后冷风阵阵,也感觉很温暖。 言芕想起小时候,几个小伙伴拾来一堆玉米杆点燃,然后围着焰火嬉戏。小孩子总是没有那么多烦恼,即使时常被人说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但那时候,她是快乐的! 如果一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没爹没娘,她是会习惯的,因为有的爱没有拥有过,就不会有失去的痛苦,只是偶尔会羡慕同龄小朋友可以拥有那么多关怀罢了! 言芕与言黎暻的关系,很少有人知道,所以很多人都误会了他们的关系,然而两个当事人却都不爱解释。 其实言芕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所以她决定以后都不参与到言黎暻的这种局里了。 关于别人拿言芕和言黎暻开的一些玩笑,她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言黎暻一副淡然,明显是没有想那么多,所以她也就犯不着胡思乱想了。 下午,大家去泡温泉,言芕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所以无论唐伊怎么劝说,她都拒绝了。正如她不爱与人交流一样,她还不习惯在身体上与人“坦诚相待”,她无法客服心理上的障碍。 言芕一个人坐在树下休息,突然感觉胃非常不舒服,一阵阵的反胃,来不及跑远,就吐了。 一阵搜肠刮肚的吐之后,有人给她递了一瓶水过来,她说了声谢谢之后,灌了几大口水漱口,完了才抬头,迎上言黎暻一脸的担忧。 言芕狂汗,她怎么那么丢脸呢?难怪没有人喜欢她,什么煞风景的事情都在她身上发生! “你没事吧?”言黎暻问。 “没事。”言芕起身,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要不是言黎暻及时扶住她,她就得摔在地上了。 言黎暻伸手抓住言芕的时候,发现她手指冰凉,他就知道她生病了,然而她却强做镇定,当作没事一样,摆摆手说:“我没事,我回屋休息一会儿。” 看到言芕死撑着的倔强模样,言黎暻心里莫名的生气,直接过来把她抱起来,说:“我送你下山。” “不用管我。”言芕不想言黎暻因为自己打乱了计划。这都是她的自卑使然,总觉得自己无足轻重,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了别人的心情,她会觉得自己罪恶深重。 “别动!”言黎暻不喜欢言芕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些烦躁,一路上都抿着嘴不说话。 言黎暻送言芕去了医院,是她肠胃上的问题,开了一些药,回家后,言黎暻就逼她卧床休息。 他坐在床边,温柔地为她掖着被角,温柔地帮她整理发丝。他的手指触上她的脸颊,冰冷的,但她的心里很暖。 第二十六章 我能保护好自己 对言芕来说,这样的关怀来得弥足珍贵,即使是当年,他对她也没有如此温柔过。 “你以前是不是不好好吃饭?”所以才会落下肠胃上的毛病。 “……”言芕知道自己肠胃不好,刚被赶出言家的时候,是她生活最艰辛的时候。她时常一天只吃一顿饭,正常人都是一日三餐,她是不到很饿就尽量不吃,殊不知,有时候并非不饿,是她在用意念麻痹自己。 责怪的话在嘴边,言黎暻却没有说出来,他很清楚,言芕从小到大,缺乏关爱,更没有条件照顾好自己。这样的她,总让人有些心疼。 之前言芕对言黎暻还有些疏离,但是他的关怀让她逐渐感觉两人的距离更亲、更近了,甚至在心里认定,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 言芕终于找到一份周末的兼职,是在超市上班。在那里,有很多学生兼职,很人性化,都是按照课表来轮班的,按小时给工钱。 言芕周末上班到下午五点半,然后再回去给言黎暻做饭,时间上也没有什么冲突。 上班的地方离言黎暻公寓还是有一段距离,所以她刻意花一百多块买了辆二手自行车,蹬车上下班,蹬车去学校,后来,自行车成了她重要的交通工具。 这天周六,是言芕去超市上班的第一天,言黎暻看她吃完早餐就抱着单车出门,便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上班。”言芕说。 “上什么班?”言黎暻皱眉,这丫头就那么闲不住吗?别又出去被人欺负!要是早知道她的身份,当初他怎么可能看着她被朱元正欺负! “在超市上班,很轻松。”言芕解释。 言黎暻沉默了半晌,说:“去吧!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言芕惊愕,他去接她?不用那么麻烦尊驾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骑车回来就可以了。” 言黎暻眉眼微抬,说:“妤舒她很快要回去学校了,她想在离开前请你一起吃顿饭。” “哦,好。”言芕说,“你把地址给我,我下了班直接过去。” “也好!”言黎暻沉思了一会儿后说,“你想出国留学吗?” 言黎暻觉得,应该给言芕和言妤舒一样的教育条件,他也希望她无忧无虑地过着校园生活,享受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轻松无虑 “不。”言芕只想能尽快工作,然后养活自己。 很多时候,言黎暻想言芕过得好,但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她不会跟他谈心,正如这次,她要出去上班,他也只是刚刚才知道。 上完下午的课,唐伊来找言芕,约她一起吃饭,言芕皱眉:“不巧,我已经有约了。” 唐伊撇嘴道:“自从你住到言黎暻那里之后,约你不是一般的难,你的世界里除了他还有什么?” “别胡说。”言芕说,“我今天是真的有约了。” “那改天?我知道你改天也没时间。” “……”言芕默然,她确实都挺忙的。 言芕骑着车立马就赶去言妤舒订的吃饭地点,让别人等着毕竟不好,而且她不认路,所以更不敢多耽搁。 言芕承认,自己是路痴,她原本以为用手机开着导航,就没什么问题,然而导航也不是万能的,她还是迷路了。 在经过一个错综复杂的环岛的时候,每一条路都是一模一样的,选择了一条路,骑出几公里后,发现到达目的地的距离越来越远了,然后重新规划线路,然后回到环岛,然后继续弄错方向……结果是,她绕着环岛整整骑了一个小时,其间多次回到同一个地方,她直接迷失了方向。 言芕不得不承认,武侠小说里误入迷阵的玄妙确实有一定的依据。 言黎暻第一次给言芕打电话的时候,她说自己已经在路上了,第二次打电话的时候,她说自己在环岛,第三次打电话的时候,依旧在环岛,第四次还是在环岛。 言黎暻蹙眉,这丫头怎么半天没有从环岛出来呢!骑车不至于这么慢吧! 言芕在电话里不停地道歉,从小到大,她就是一个被嫌弃的人,所以她总是小心翼翼,害怕给别人带来麻烦。 “好了,你发个定位给我,然后就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接你。”言黎暻说。 “哥,怎么了,言芕还没到吗?”言妤舒问。 言黎暻一脸无奈,说:“我想,她大概是迷路了。” 绕了很多遍之后,言芕觉得自己自己找到方向了,毕竟基本每一条路都被她尝试过了一遍,只是这个排除法的过程有些漫长。 不过言芕没敢动,她怕言黎暻找不到她。 环岛上线路错综复杂,时有车辆经过,却很少有人路过。言芕所在的位置对面有两个人,一个坐在花台上,一个直接躺地上,大概是呵多了酒。 言芕没把这两人放在心上,再怎么说他们与自己隔了一条马路,而且有的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过,就少了一些畏惧。 当言芕突然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的时候,看到有两个黑影越过栏杆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也就她心大,仍旧没放在心上。 很快,那两人已经走近言芕,流里流气地说:“姑娘,大晚上的,一个人坐在这里怪冷的,跟哥哥回去吧!哥哥那里至少还有张床,可以暖和暖和……” 言芕这才嗅到危险的味道,起身推着自行车准备走开,却被拉住了,“姑娘,哥哥这才过来,你别急着走呀!你是不是迷路了,跟哥哥回家吧!” 言芕一把甩开男人的手,还来不及走就被一股力道用力一拽,她重重地摔在坚实的基石上,眼看着男人向自己贴过来,她伸腿就是一脚,踢向对方的肚子,踹得那人向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竟敢踹老子,你找死呢!”男人狼狈地站起来,过来就给了言芕一巴掌,另一个男人按住言芕的双手,以方便同伴为所欲为。 言黎暻远远地就看到路灯下的纠缠的身影,怒不可遏,打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脱下碍事的西装外套扔在一边。 “给我放开你们的脏手!”言黎暻双眼里充斥着怒火,拎起一人就扔了出去,接着一脚将另一个人也踹出去几米远。 两个男人也就中等身材,面对高大的言黎暻,以及他的怒火中烧,一下子就怂了,忙不迭地起来逃走了。 言芕有些惊慌失措地蹲在那里,心脏跳动的节拍仍旧是紊乱的,她以为遇到这种事情,她是不会害怕的,看来是她高看了自己。 言黎暻站在言芕面前,为了缓解她的情绪,打趣说:“可怜的小狗,主人捡你回家了。” 也许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总是云淡风轻地设想无数种应对的方案,事实上,真正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你只会感觉到恐惧和无力。 “你没事吧?”言黎暻走近之后,借着路灯,才看到言芕半边脸通红,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眉头紧蹙,“怎么总是被人扇耳光?再扇下去,人就更丑了!” 言芕一脸尴尬,说:“我没事,只是对不起,我耽误了你们的时间,我……” “我们是一家人,妤舒也没有怪你,你不用自责。”言黎暻不喜欢言芕总是把自己当作外人的姿态,面对他,她不需要小心翼翼。 “……”言芕点点头。 “上车吧!” 言芕走在前面,小跑着过去捡起言黎暻扔在地上的外套,拍了拍灰尘,讨好般递给他。她觉得刚才,他脱衣服的动作帅呆了!他突然出现的时候,她感觉他就像驾着七彩云霞而来,是解救她于危难的大英雄。 言芕甩甩头,自己竟然还有少女心! 言黎暻笑了笑,接过外套披在言芕身上。 言黎璟把言芕的自行车抬上后备箱,上了车,才语重心长地说:“以后晚上一个人不要在路上行走了,不安全,你那份工作也不要做了,不缺你挣的那点钱。” 言芕不以为然,说:“今天只是意外,我以前下了班,再晚回去也没遇到过这种事。”这不能成为她不上班的理由。 言芕觉得,像她这样出生的女孩子,是没有资格娇贵的。 言黎暻不悦道:“我说的话,你还是听不进去吗?” “……”言芕感觉到,这件事让言黎璟有些生气了。 “听到没有,明天开始,不要去上班了!” 言芕却表现出异常的坚持,说:“这个世界上,到处都充满了危机,有的人出门就被车撞死,有的人被坠落的花盆砸死,我们不应该因为害怕就大门不迈,有的人待在家里,摔一跤还摔死了呢!” 言黎暻目瞪口呆地看着言芕,半饷后,忍俊不禁道:“这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这不是挺有自己的思想的吗?”平日里见她总是逼不出一句话,他都要急死了。 “我能保护好自己。”言芕兀自一股子倔强劲。 言黎暻见言芕坚持,他也就没再阻止。言芕说得对,这几年,她也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现在才出现干涉她,不仅她不会接受,他也没有资格打破她的生活习惯。 第二十七章 女人宠不得 好好的一顿践行饭,被言芕耽搁的,好在言妤舒也不计较,看到言芕反而一脸笑呵呵的开玩笑说:“言芕啊,想跟你吃顿饭可真不容易,真是让我好等啊!” 言芕一脸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对不起。” “我倒是没事,就是我哥他有些担心你,人在我身边,心里却始终在惦记你。你就应该打车,然后跟我哥报账就可以了,他又不缺钱!” 言芕不语,她凭什么肆无忌惮花言黎暻的钱呢? 言黎暻剜了言妤舒一眼,说:“你倒是吃饱了,言芕还饿着呢!还让不让她好好吃饭了!” 言妤舒撇撇嘴,说:“你瞧,他眼里就只有你!” 言芕把头低得更低了,言妤舒说话总是让她无比尴尬,明明平常自然的事,在她那里就变了味。 言芕觉得最近很奇怪,她不止听到一个人在开她和言黎暻的玩笑,也许是她和他住在一起的缘故吧!不过三人成虎,有些事情说的人多了,在别人面前就真是那么回事儿了! 言芕都没放在心上,她并不在乎谣言,她只知道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怎么说都跟她没关系。 言芕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晚上她都在公寓里看书,这天晚上,言黎暻看她很认真的在看书,便对她说:“书房里如果有你需要的书,你可以自己随便看,房门没锁。” 得到言黎暻的允许,言芕时常会去书房拿一些书看,在书房里,她发现一本长宽有五六十公分且很厚重的影集,里面放的都是各个地方的风景照。唯美的画面,让她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竟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每张照片下面都有他手写的拍摄日期和地点,以及当时的一些感受。 言芕没想到言黎暻去过那么多地方,而且有如此专业的摄影技术。有的风景美则美,但是要把那种美用平面的方式体现出来,就得看是出自什么人之手了。 从言黎暻的这些足迹里看得出来,他或许是一个喜欢采风的人,又或许是一个喜欢旅行的浪子,他喜欢的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或许在下一刻,他就会离开这个地方,去寻找向往的景色。 正当言芕翻看着影集的时候,她接到了言黎暻的电话,他说:“言芕,你现在能来扉煌一趟吗?我需要你的帮忙,打车过来。” 言芕知道,扉煌是这座城市最大的娱乐城,积聚了各种休闲娱乐项目,夜晚热闹非凡,同时也聚集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说白了,就是玩乐项目琳琅满目的夜场。 “啊……好啊!我马上过去。”言芕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只要言黎暻需要她,她必定不会拒绝他。 半个小时后,言芕抵达扉煌,一路找到言黎暻告诉她的那个房间,打开门一看,里面多数都是她认识的人。 言黎暻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旁边紧挨着坐着一个打扮性感的女人,那女人短发,一身紧身黑衣,耳朵附近的脖颈上纹了一个不知名的图案,她一边注视着言黎暻的脸,一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呦,言小妹怎么来了?”朱元正看到言芕,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女人,起身过来就要拉言芕的手。 言芕一个闪身,闪开了。 朱元正眉头一挑,说:“身手还是那么利索!” 言黎暻睁开眼睛,对言芕说:“言芕,过来!” 言芕乖乖地过去坐到言黎暻旁边,刚坐下,另一边的女人就炸了,“她就是你喜欢的女孩?” 言黎暻搂住言芕的腰,连看都没看那女人一眼,问:“有问题吗?” 那女人一声冷笑,说:“问题就是她配不上你!一看就是个土鳖!所以你是在跟我说笑吗?” 言黎暻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那女人,半饷后说:“你最好知道,你骂她就是在骂我,她的美岂是你这种不相干的人能发现的,别让我再听到你贬低她的任何话!” 言芕感受着腰部传来滚烫温度,有些不自在,同时也是不明所以,一脸懵圈,她一退缩,他就将她搂得越紧。 言芕更不明白言黎暻此刻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说的话却莫名地感动到她,向来被嫌弃,突然听到这般肯定的赞美与袒护,能不受宠若惊吗? “你……你简直莫名其妙!竟然喜欢她这样的!”那女人一声冷哼,生气地离开了。 言黎暻这才松开了手,言芕往边边上挪了一下,不等她问出心中的疑问,一旁的刘捷宇笑说:“终于被你气跑了!为了让她死心,你竟然找这丫头当挡箭牌!” 额,挡箭牌!言芕松了一口气,原来在演一场戏,她不明所以跑到戏里去了,虽然没有台词,不过戏里的分量还很重。 接下来,言黎暻不解释,言芕也没问。 言芕看向刘捷宇,发现他身边坐的是一个陌生女人,两人看似亲密无间,关系暧昧。 言芕看刘捷宇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心里愤慨。据她所知,他和唐伊还没分手,现在又跟其她女人亲亲我我,这又是几个意思。 “咳咳咳,你看我做什么?”刘捷宇被言芕那阴冷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转而对言黎暻说,“阿暻,管管你家这丫头,听说她可厉害了,得罪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朱子就是最好的例子!看她看我那眼神,像我挖了她家祖坟似的。” 言黎暻想起言芕小时候就时常把男同学打得鼻青脸肿,忍俊不禁道:“她啊,可叛逆了,小时候我就管不住她,现在她长大了,更是有了自己的思想。只要她开心就行,我会帮她善后的。” 刘捷宇啧啧道:“你这样不行,会把她宠坏的,别哪天她闯了祸,进到高墙之内,你再来个包庇罪,一起进去了,看过一个电影叫《全名目击》没,就是这么一回事!” 言黎暻剜了刘捷宇一眼,冷哼道:“瞎扯!” “朱子,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女人宠不得,一宠她就给你上天!”刘捷宇打算把朱元正拉入自己的阵营。 朱元正眉头微挑,说:“阿暻的心思,你是不会懂的,我也没看明白,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言芕坐在一旁,有点待不住,毕竟和这些人待不到一块去。不过,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他们刚才是在说她吗?当着她的面,把她说得像是未来的犯罪嫌疑人似的,她踏踏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在他们口中,她怎么就变成是恶劣份子了? 不过后来,言芕确实也对刘捷宇报了这诬陷之仇,这是后话。 什么女人“一宠她就上天”,言芕倒是觉得刘捷宇这句话另有影射,大概是和唐伊有关,所以他最近是在刻意冷落唐伊?让她知本分? 想到这里,言芕在心里冷哼,男人又算什么东西?也就是唐伊愿意屈尊,她真为自己的好朋友不值! “咱们走吧!”言黎暻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这两个好哥们有点烦人,牵着言芕的手起身准备离开。 “你们继续,言芕马上要考试了,她很忙。” 看着言黎暻牵着言芕的手离开,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刘捷宇摇头道:“阿暻不会一头栽在这丫头手里了吧?看他那宝贝样,真是前所未有,你见过他对哪个女人那么上心吗?虽说他是她叔叔,护犊情深,但他充其量也不过是远房叔叔,至于吗?” “阿暻对她还有一份责任在,毕竟人是他带回来的。”朱元正淡笑道,“不过有些事情,复杂着呢!并没有表面那么单纯,这丫头的苦头还在后头呢!”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刘捷宇突然支起身子,盯着朱元正,眼睛里充满探究。 朱元正沉默了半晌后,说:“我也只是猜测,阿暻心里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所以无可奉告!” “你们两个有秘密!”刘捷宇一脸不爽地说,“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当我是外人!” 言芕被言黎暻牵着手出来,当发现有人在打量他们,眼神异样,她不自然地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看着他淡淡一笑,然后埋头不语。 言黎暻喝了酒,所以提前给司机打了电话。两人坐在车里,很久都没说一句话。 言黎暻食指背轻轻地抚着下巴,沉思了很久很久之后,说:“言芕,我今晚可能做错了。” “啊?”言芕不明所以。 言黎暻看着言芕,眼神深邃,说:“今晚的事情,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担心会给你惹上麻烦,我刚开始考虑不够周到。” 言芕嘴角微扬,说:“没关系呀!我不怕麻烦。”她自己本身就是个麻烦。 言黎暻与言芕娓娓道来:“今天那个女人叫陈诺汐,被她缠上,我很苦恼,用尽各种办法打发她无果,本想找其她女人来,在她面前演场戏,让她死心,又不想和更多女人扯上关系,女人太麻烦!所以我就想到了你。陈诺汐背景太复杂,做事有些极端,甚至有时候有些莫名其妙,我怕她找你麻烦。” 第二十八章 女人撕架 第二天,言芕约唐伊一起去图书馆看书,想不到她竟然答应了,言芕更加肯定她和刘捷宇的关系出现了问题,若是平日,她哪会和言芕在图书馆浪费时间呀!和心上人风花雪月还来不及呢! 在图书馆,唐伊一直静不下来,时不时地拿起手机来看,然后又摔回到桌上,接着就是一阵长吁短叹。 言芕再也看不下去,瞪了唐伊一眼问:“你的心飞到哪里去了?”看不下去就回去睡觉,在这里制造噪音影响别人。 “哎!”唐伊兀自叹气。 “你去找他吧!”言芕说,“同时也找回自己的心。” “我们吵架了,他有好几天没联系我了,真是没良心的家伙!你说他是不是另有新欢了?” 言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应该是。” 唐伊撇嘴:“你也不安慰我!” “有什么事情就当面说清楚吧!你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用。” 唐伊突然抓住言芕的手,说:“你说得没错,我今晚就去找他,你陪我去好不好?” “……”言芕一愣,这种事情,她不好掺和吧! “我知道他晚上都在哪里玩,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不在乎我!” “我能做什么?” “一人不成戏嘛!咱们就去玩就可以了。” 到了晚上,言芕没想到,唐伊带她来的是扉煌,这个她以前从未涉足过的地方,两天里竟来了两次! 唐伊带言芕来到酒吧,她说:“言芕,先陪我喝会儿酒吧!壮壮胆。” 言芕点了一杯果汁,而唐伊点了一瓶人头马、一瓶香槟、一瓶拉菲,当言芕惊讶地看着唐伊的时候,后者拿出一张信用卡拍在桌上,说:“怕我没钱结账吗?不用担心,我这里有卡,刘捷宇的!” 唐伊冷哼,他不是忽视她的存在吗?那她就刷他的卡,当他收到消费短信的时候,至少能想起她来,同时她也用这种方法告诉他,她就在扉煌。 言芕皱眉,原来谈恋爱就是这样的吗?想方设法相互折磨,你让我难受,我也不让你好过。她没谈过恋爱,表示不懂。 “和你来酒吧喝酒真是没劲,你只能喝果汁,而我还不能逼你!”唐伊东张西望说,“不行,我得找个帅哥一起喝!不然太没意思了!” 言芕惊讶于唐伊的魅力,她一个眉眼,果真勾来一枚帅哥,看着帅哥款款而来,她凑近言芕,挤眉弄眼地说:“你说,我要是用刘捷宇的钱泡其他男人,那是不是很解气?” “……”言芕皱眉不语,谈场恋爱真的要谈成这样吗?互相伤害! “帅哥,你发型很帅哦!一起喝酒吧!我请客!” 言芕惊讶,唐伊已经那么会玩了!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谈个恋爱也谈得如此扭曲。 言芕扭头间,发现不远处的卡座上有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她凝眉在大脑里搜索了一番,才想起来,那个女人正是昨晚刘捷宇旁边的女人,她媚眼横生,正和几个男人在那里如鱼得水般谈笑风生。 言芕心想,这种女人,换男人的速度真是比翻书还快,和刘捷宇相互之间,不过也是逢场作戏罢了! 唐伊沿着言芕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看向那个女人,低咒道:“该死的,那个女人怎么那么眼熟!” 言芕觉得,在这躁动的环境里,唐伊也跟着变得躁动起来,担心她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便笑了笑说:“这里的女人都长一个样似的!都是浓妆艳抹的,觉得眼熟也是正常的。” “伊伊大美女,在我眼里,你就是这里面最特别、最漂亮的!”帅哥拉着唐伊的手,双眼不停地放电。 言芕坐在中间,只见两人的手拉在一起不放,特别的碍眼!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觉得自己很单纯,她不懂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言芕看得尴尬,她知道这丫头在演戏,不过这戏演得也太早了吧!真正的观众还没出场呢! 台上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言芕不由自主地看向舞台,不由得一怔,那个拿着麦克风正歇斯底里地唱着歌的女人,不正是缠着言黎暻的女人陈诺汐吗? 陈诺汐,这个名字和她那狂野的造型真是不配。今天她下身穿了一条牛仔超短裤,上身穿了一件v领露肚抹胸,亮点是胸前的抹胸图案,图案简单粗暴,是一双手,直观视觉就是男人的双手刚好包住了她的胸,令人遐想,同时也反应了她着装的大胆不羁。 这般桀骜的女人,难以想象,谁人能将她驯服?而此时此刻,她一边唱着歌,一边将食指指向言芕,那尖锐的眼神紧紧地锁定着她,充满挑衅。 言芕还来不及去探究陈诺汐眼里的含义,只见刘捷宇正朝这边走过来,脸色阴沉可怕,他粗鲁地将唐伊拽起来,咬牙切齿地质问:“这小白脸是谁?” 唐伊眼底闪过得意,随即赌气道:“用不着你管!” 刘捷宇冷笑,拿起那瓶香槟仔细打量一番后松开了手,酒瓶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花着我的钱,不关我的事吗?” 唐伊的脾气也上来了,拿出那张信用卡扔在刘捷宇身上,说:“还给你还给你,谁稀罕!除了钱,你还能给我什么?” “你还想要什么?” …… 眼看两人越吵越僵,有撕破脸之势利,这时不远处那女人留意到这边的动静,起身过来往刘捷宇身上一贴,掺和到其中,撒娇道:“阿宇,这女的是谁啊?” “她又是谁?”唐伊火冒三丈。 “我和阿宇的关系岂是你能过问的!”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言芕在一旁都替刘捷宇感到头疼,没事招惹那么多女人,自找麻烦!看他们在这里剪不断理还乱,两个女人更是快要撕起来了。 “女人真够麻烦的!”刘捷宇皱了皱眉,转身离开,远离了战场。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狐狸精!臭不要脸的!”唐伊恍然大悟。 “你说谁不要脸呢?”那女人说着就一巴掌扇向唐伊。 言芕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女人的手,却不备身后被人一推,摔倒在地上。 “敢欺负我姐们,你们当我是死人啊!”陈诺汐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指着言芕骂道。 “啊!言芕,你没事吧!”唐伊看言芕被人推倒在地,气愤不已,回身又推了一下陈诺汐。 “姐妹们,干死丫的!”陈诺汐一声令下,这下场面失控了,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几个女人,把唐伊围了起来,拽着她的头发就拳打脚踢,野蛮程度超乎人想象。 “啊!言芕救我!”唐伊惊慌求救。 言芕赶过去支援,却被陈诺汐给截住了,猝不及防给了她一耳光,冷哼道:“我告诉你,你配不上言黎暻,你知道和我抢男人的下场是什么吗?我今天就弄死你!” 陈诺汐抬脚就朝着言芕的肚子踹过来,后者侧身躲开,前者不依不饶,“竟然还敢给我躲!姐姐我非弄死你不可!” 她们人多势众,三个女人打言芕一个,她不仅无法脱身,身上还被踹了几脚,她心里又担心唐伊,情急之下,顺手拿起一个酒瓶就往陈诺汐头上伺候。 言芕这才有机会接近唐伊,一个个拉开拽着唐伊的女人,后背却被陈诺汐踹了一脚,向前扑倒在地。鼻子一阵火辣辣的痛之后,有滚烫的液体从鼻孔里流出,她随意一抹,抓起面前的椅子腿拎起来就挥出去。 言芕发疯一般,挥动着手里的椅子,脸上的血衬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可怖,不过也因此震慑到了在场所有人,没人再敢往前一步。 刘捷宇听到动静出来,只见唐伊正狼狈地坐在地上,满眼惊恐,而言芕手里拿着椅子将她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面前的人。 刘捷宇没想到,他不过转身离开几分钟而已,事情就演变成这个样子,有时候真不能嘀咕了女人折腾的本事! “你没事吧?”刘捷宇蹲在唐伊面前关心道。 唐伊心有余悸,喘着粗气,一句话也没说。 “没事了!”刘捷宇将唐伊搂到怀里安慰道,“是我不对!” “……”唐伊仍旧一句话也不说,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她被吓坏了。 刘捷宇一声叹息,将唐伊抱了起来,这时,那女人过来一脸委屈,“阿宇,是她先动手的啦,我——” “滚!”刘捷宇冷冷道。 女人快要哭出来了,乖乖地让到一旁,这个时候,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刘捷宇抱着唐伊准备回到他的包厢,言芕也自然地跟在后面,陈诺汐却一脚踩在一把椅子上,拦住了她的去路,说:“你还不能走!” 言芕毫无畏惧,冷冷地注视着陈诺汐,说:“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离开言黎暻!” “不可能!” “你就不怕我弄死你吗?” “我不怕死!” 刘捷宇脚步顿住,扭身对陈诺汐说:“陈大小姐,你够了,阿暻正在赶来的路上,你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他最是看不得这丫头被欺负,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第二十九章 伤哪儿了 陈诺汐悻悻然,说:“她算什么东西!” “她算什么东西,你可以自己去问阿暻,他会告诉你答案。”刘捷宇朝言芕摆摆头说,“言芕,跟我走!” 言芕绕步离开,留下陈诺汐在那里咬牙切齿,却又不能怎么样。 本来言芕已经把刘捷宇拉入了黑名单,但回到包厢,看到他对唐伊嘘寒问暖,软语相哄,对他的看法才稍有改观,至少证明,他心里还是有唐伊的位置的。 唐伊更是一脸委屈,眼泪哗哗地流,抓住机会各种撒娇,言芕在一旁倒是被忽略得彻底。 今晚几个兄弟约着一起来扉煌打麻将,言黎暻推脱有事没来,而朱元正姗姗来迟,一进门,就嬉皮笑脸地说:“听说刚才外面有几个女人在撕架,非常热闹,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 没人搭理朱元正,他讪讪地来到言芕旁边坐下,打量起她来,一看吓一跳,“呀!怎么回事,你这副妆容是出来吓人的吗?口红可不是涂在脸上使的。” 言芕反应过来,大概是刚才的鼻血没抹干净,拿出手机照了照脸,看不太清楚。 朱元正从桌子上抽了张纸,说:“来,我来给你擦擦,你这样子怪惊悚的!” 朱元正凑近了看,这才发现言芕脸上的红色是血迹,皱眉道:“丫头,你被揍了?刚才外面打架的人不会是你吧?那可是大场面啊!” “……” 朱元正惊叹,“你用不着那么彪悍吧?女孩子不要太野蛮,会吓跑你的爱慕对象的!” “……” “有没有受伤?”朱元正抓着言芕的下巴,仔细查看她的脸说,“谁敢欺负你,跟我说,我帮你去收拾他丫的!” “是陈诺汐!”刘捷宇帮言芕回答道。 “原来是那女人啊!那女人倒是有点麻烦。”朱元正嘴角抽了抽说,“我还是帮你擦擦脸吧!” 言芕不喜欢朱元正的碰触,抗拒地扭头躲闪,“你不要碰我!” “还那么不喜欢别人碰啊!”朱元正撇嘴,“阿暻牵你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那么抵触呢?你不会爱上他了吧?” 言芕剜了朱元正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怎么还是那么不爱听他说话呢? 突然传来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言芕抬头一看,只见言黎暻脸色低沉地向她走过来,夺过朱元正手里的纸巾,说:“她不喜欢别人碰她,你凑那么近做什么?” 朱元正悻悻然让到一旁,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怎么回事?伤哪儿了?伤得重不重?”言黎暻捧着言芕的脸,紧张地检查着。 言黎暻回到家的时候,没看到言芕,心里感觉有些不自在,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不一会儿,接到刘捷宇的电话,说言芕和人在扉煌打起来了,那边话还没说完,他就撂下电话赶来了。 “这丫头彪悍着呢!以一敌十,在那么多人面前,她可一点都不吃亏,一红酒瓶子打得人头上血流如注!”刘捷宇在一旁添油加醋,说得言芕多野蛮似的,当然,这些都是他听旁边的人说的。 “怎么那么冲动?”言黎暻责怪道。 “是她们先动手的,我自卫!” “咳咳咳,自卫过当!”刘捷宇接着说。 言黎暻没搭理刘捷宇,继续查看着言芕的脸,说:“脸都肿了,怎么有那么多血?到底伤哪儿了?” “伤身上了!”朱元正酸言酸语说,“你最好晚上回去,扒了她的衣服仔细检查一下,别落下什么后遗症!” 言黎暻看着言芕脖子上红红的抓痕,皱起了眉头,问:“谁弄的?” “是我!”陈诺汐推门进来,她头上裹着纱布,看起来伤得比言芕还要严重。 言黎暻眼神阴沉下来。果然是她,这女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想不到她炸得还挺快! “你非要逼我出手吗?”言黎暻声音冰冷,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陈诺汐愣住了,原来这就是他的底线吗?可是怎么可能?这个世界是疯了吗?就因为这个不起眼的女人,他竟然冲她发这么大的火!他真的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甚至以得罪陈家为代价? “暻。”陈诺汐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以后别在我的视线里出现!”言黎暻是一个能不给余地就不给的人,他觉得一切纵容,都会为将来埋下祸害。 陈诺汐也是非常要面子的人,被言黎暻气得不轻,摔门而去。她之前以为,言黎暻不喜欢她,是因为她太过野蛮和彪悍,可是那女人比她还野蛮,她又凭什么? “以后不要逞能了!”言黎暻责怪言芕说,“看她们人多,你可以用其它办法解决,不一定非得用蛮力的!” 刘捷宇笑说:“你不懂,人家言芕有自己的节操,整个就是刘胡兰在世,陈诺汐逼她离开你的时候,她都誓死不从,说什么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言黎暻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意外地看着言芕,后者淡淡一笑,说:“帮人帮到底!” 刘捷宇嗤笑道:“帮人帮到底!那以后对外,你就是阿暻的女朋友了!毕竟阿暻他桃花还挺多的,随时都需要你出来帮他挡一挡。” “……”言芕哑口无言。 言黎暻笑说:“放心,我以后不会把你牵扯进这种麻烦里,这种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了。” 朱元正眉头微扬,小声嘀咕:“你就是她最大的麻烦!” 这时,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陈嘉远对朱元正笑说:“你又什么时候给自己找个小麻烦,整天看着别人成双成对,就在一旁冷言冷语。” “切。”朱元正不屑道,“我要找的是真爱!哪有那么容易!” 众人默然,大家都是爱玩的主,朱元正说出这种话来,大家也就听听就过了,哪会当真! “言芕,我们回家!”言黎暻无心多做停留,牵着言芕的手离开。 走出扉煌,言黎暻仍旧牵着言芕的手不放,自责道:“这次是我真的做错了!我没保护好你。” 言芕嘴角挂着笑容,没有说话,其实她心里很满足,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她知道如果她出现危险,有一个人会第一时间赶过来保护她,这种温暖让她感觉很幸福。 回到家,言芕用冷水洗了把脸,把脸上的血渍都清洗干净,发现一边的侧脸确实有些微肿。 陈诺汐是那种一言不合就用武力解决事情的人,平时也不少掐架,所以手劲不小。 言黎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言芕身后,眼神幽深复杂。 言芕对着镜子里的言黎暻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言黎暻呆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言芕,他发现,她对着他的时候,笑容越来越多了,但都是淡淡的。 “来客厅,我帮你冰敷一下!”言黎暻说。 言芕端坐在沙发上,言黎暻蹲在她面前,拿着冰袋,轻柔地帮她敷脸,眼神温柔,但言芕除了感受到温暖,不会明白他眼睛里更深沉的含义。 言黎暻觉得,言芕脖子上的伤疤非常刺眼,看到她受伤,他是心疼的,想到自己竟然放任她吃苦,不闻不问那么多年,心里就不是滋味,胸口闷闷的难受。 言黎暻拿了个创可贴帮言芕贴上,低声问:“还有没有其它地方受伤了?” 言芕摇摇头。 “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不会再让陈诺汐给你找麻烦。” 言芕嘴角浮起笑容,点点头,她相信他,不管言黎暻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相信。 言黎暻一声叹息,他们都说言芕野蛮,但是他表示很理解,甚至有些心疼,她总是处在孤立无援的境地,自我保护意识强烈是非常正常的,因为她需要把自己伪装得很强大,才能避免被人欺负。 言黎暻揉了揉言芕的头发,说:“晚上早点休息。” 第二天,唐伊给言芕打电话,声称自己伤得很重,下不了床,生活不能自理,让去她的公寓照顾她的饮食。言芕半信半疑,还是带着复习资料去了。 唐伊一只眼睛已经肿了,只余下一小条细缝,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不过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她能蹦能跳,能吃能喝,心情还很美丽。 “既然你伤得那么严重,怎么不让刘捷宇照顾你?”言芕问。 “他临时有事,出差去了!”唐伊一边吃着言芕买的早点一边说,“再说了,女人不能太缠人,男人容易烦的!” 言芕叹息,谈恋爱大抵都是这样的吧!吵架的时候相互折磨到你死我活,和好的时候立马甜如蜜,仿佛感情变得更好了。 “看你这恋爱,谈得好累!”言芕表示一点都不羡慕。 唐伊撇嘴道:“我怎么感觉你也正在谈恋爱!” “……” “昨晚言黎暻的表现真是可圈可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了,他可要紧死你了!要说他不喜欢你,谁都不信!你们两个还住在一起,别哪天失身于他!” 言芕剜了唐伊一眼,这丫头思想太不纯洁,什么事情她都能联想到那方面!在她眼里,除了爱情,似乎就不会有亲情。 第三十章 农村的孩子早懂事 唐伊凑近言芕,满眼狡黠地问:“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你是不是和言黎暻已经暗度陈仓了?” 言芕以手扶额,“我的天,你都在说些什么?” 每次被人拿自己和言黎暻开这样的玩笑,言芕就感觉很奇怪,因为对她来说,言黎暻都是一个亲人的存在,她自己没想那么多。 言芕被迫留下来伺候唐伊的饮食,所以没能回家做晚饭,当她告诉言黎暻今晚不能做饭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有明显的失落。 “哦,好,那我自己解决。” 言芕回到公寓的时候,言黎暻正在客厅里看球赛,她随便问道:“吃过了吗?” “没有。”言黎暻说。 言芕惊讶地看着他。 “本想叫外卖,但看了都没胃口,吃惯了你做的东西,胃被养叼了。” 言芕皱眉,看来她未来责任重大,因为家里有个嗷嗷待哺的男人等着她回去喂养。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过来。”言黎暻命令道。 言芕乖乖过去,坐在言黎暻旁边,他抬手轻轻抚在她的脸颊上,说:“没那么红了!还疼吗?” 言芕摇摇头,不过她发现,自己是不抵触言黎暻的碰触的。 “能给我煮碗面条吗?” “好。” 十几分种之后,言芕端了一碗面条出来。 言黎暻吃着面条,问:“什么时候考试?” “明天。” “好,考完试,我带你去野营吧!” “……” “之前害你没能和班级去参加野营,我给你补上。”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恩,只有我们两个。” “你好像有很丰富的野营经历?”言芕想起了那些照片。 “恩,我去过很多地方,时常露宿在外面。” “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怕什么?” “孤魂野鬼。”言芕狡黠一笑,用的是开玩笑的口吻,不过要说她怕什么,那就是怕鬼。 用唯物主义的观点来说,世界上是没有鬼魂的,但是很多人心中都会想象出鬼的样子,也许是小时候看电视,某一幕留下的印象,之后就一直刻在脑海里,它就成了你认为的鬼的样子。 小时候,言芕在农村,就时常听那些老人说起一些奇怪的现象,以及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见过的鬼魂的样子,她在一旁听得毛骨悚然,后怕连连,以致在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阴影。 言黎暻嘴角浮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言芕此刻就像一个好奇宝宝,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问他那么多问题,这一刻,她才像一个小孩子。 言黎暻的心情突然变得大好,因为他发现言芕越来越喜欢和他交流了,而不是一个人闷着不说话。在他看来,这样的言芕,变得更加生动了。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害怕。”言黎暻笑说。 言芕非常信任地点点头。 言黎暻发现,他的胃口被言芕养刁了,为了能回家吃到她做的饭,他推掉很多饭局,这一点他那群好哥们深有体会,想约他一起吃顿饭,变成基本不可能的事情,他们都说,因为和言芕待的时间久了,他也变得孤僻了。 这天,言黎暻发现桌上的菜花样多了,笑问:“你今天心情似乎不错!” 言芕笑着点点头,说:“因为我下学期拿奖学金没有问题了!”她考试考得不错。 言黎暻发现,言芕心情好的时候都会加菜,所以他是否有口福是和她的心情好坏成正相关的。 “假期有什么安排?”言黎暻问。 “找到一个衣服卖场促销的工作。” “你来言氏实习吧!”自家的公司,他好有个照应。 言芕摇头说:“不了。” “为什么?” “我喜欢靠自己。” 言芕是不会去言氏上班的,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言嘉玟那么讨厌她,要是被她知道,她的日子就不得安宁了。 言黎暻心情很复杂,看到言芕那么独立,他应该感到欣慰才对,可是他却希望她能依赖他,希望她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去帮她操心,他不喜欢她跟他太见外。 “那你去上班,我还有晚饭吃吗?”这个问题很重要。 “我六点下班,如果你不嫌弃太晚的话……” “好,我可以等。” 言黎暻顿了顿,又问:“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下星期。” “好,我明天准备一下,后天咱们去露营,两天一夜。” “你不忙吗?”言芕不希望他为了弥补她而耽误了工作。 言黎暻笑说:“事实上,我并不喜欢工作,我喜欢到处玩,我其实是个不务正业的人。” 言芕忍俊不禁道:“看得出来。” 言黎暻揉了揉言芕的头发,眼睛里充满宠溺,说:“原来早就被你看出来的,不过你放心,我虽然是不务正业,但并不是没有出息,养你是没有问题的。” …… 这天,天气晴朗,言黎暻开着悍马越野车,带着言芕绕山绕水,历经五个多小时的车程,轻车熟路地来到被一片森林围绕的空旷地。 天空很蓝,山间溪流叮咚,鸟儿欢快地歌唱。远离城市的喧嚣,突然感觉一切都那么宁静与安逸。 言芕就是从大自然中长大的,记忆中,家乡的小溪里有螃蟹和田鸡,她和一些小伙伴们就在溪流边生上一堆火,烤来吃。记忆中的味道,直到如今,她都觉得回味无穷。 言芕站在水塘边,果真在里面发现了一只螃蟹,她欣喜地准备脱鞋子进去抓,言黎暻拉住了她,说:“没看到水塘里有碎玻璃吗?小心扎脚,穿着鞋抓吧!看到没有?里面还有田螺,咱们有口福了!” 言黎暻已经率先踏进了水塘,言芕却站在边上迟疑了,她脚上穿的是她刚花了几十块钱买的运动鞋,质量不怎么样,但也够她穿上一段时间,就这样踩水里了,她还真有些心疼。 言黎暻看穿了言芕的心思,向她伸出手说:“进来吧!回去我给你买几双新鞋。” 言芕身上那股寒酸劲已经根深蒂固了,这让言黎暻有些无力,也有些心疼,他把她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却没有尽到照顾之责。 没一会儿,两人就收获了一小箩田螺,同时也收获了自给自足的喜悦感。 “来,我拉你上来。”言黎暻站在水塘边,满脸笑意,抓住言芕准备拉她上来,不料他一使力,脚下一滑,连同言芕一起摔回到水塘里。 言芕只感觉一个高大的身躯突然朝着自己压过来,她脚下不稳,重重地向后摔到水里,直接呛了几口水,不过很快又被拎出水面。 “言芕,你没事吧?”言黎暻的头发也湿透了,几缕头发服服帖帖地贴在额头上,在不停地滴着水,但丝毫不减他的帅气,他眼睛里充满担忧。 “咳咳咳……没……没事。”言芕咳了几声,才说出话来。 言黎暻没再多说,直接抱起言芕,把她放在地面,自己跟着随后爬出水塘。 两人看起来都有些狼狈,坐在水塘边上相视一笑,言黎暻揉了揉言芕的头发笑说:“成落汤鸡了,你还笑得出来!” 言芕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这会儿全湿了,那薄薄的布料正服服帖帖地贴在她身上,映出了她那玲珑的曲线,甚至能清楚地看出里面贴身衣物的颜色。 言黎暻顿了顿,很快将视线移开。 自从那次,他无意中撞到她洗澡之后,他才发现,他会对一个女性的身体有那样强烈的渴望,也因此躁动了一些时日,之后就像一场大病之后留下后遗症一样,经不起丝毫的刺激。 言黎暻率先起身,拿着田螺,向帐篷的方向走去。 言黎暻一直都有在车上多备一套衣服的习惯,而言芕却只有她身上这一套衣服,好在今天太阳很好,晒晒就能晒干。 言黎暻换上一条裤子,却将衬衣丢给言芕,说:“把衣服换上!” 言芕看着言黎暻,有些迟疑,他把衣服给她穿,他就只能裸着上身,不过他似乎不太在意的样子,忙着从车里拿出太阳能烤炉在那里捣腾。 言黎暻看言芕换好衣服后,问:“你会生火吗?” 言芕点点头,她小时候很能干,生火煮饭、煎药,什么都做,十几年去了,这些本事却忘不了。 言芕拾了一些柴火回来,待言黎暻将肉放进烤炉,只见她跪在地上,正卖力地吹着火。 言黎暻站在言芕身后,看着她淡笑不语。 等那火终于越烧越旺,她一脸满足地坐起身子,才发现言黎暻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确切的说,应该是看着她身上的某处。 言芕随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才发现她身上的衬衣一角被烧没了! 言芕惊慌失措地站起身,赧然道:“衣……衣服太长了,刚刚没注意。” 言芕知道,言黎暻每一件衣服,价格都不便宜,他自己倒是不会在意,但她却心疼了,刚才那样一烧,简直就是在烧钱啊! 言黎暻只是随便一说,想不到言芕竟真的能把火生起来,想当初他第一次生火,折腾得满头大汗,花了不少时间。所以说,农村的孩子早懂事,也许对她来说,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第三十一章 你会不会恨我 言黎暻的车就像一个百宝箱,做饭需要的锅碗瓢盆以及调料一应俱全,这也许和他丰富的野外生存习惯有关,在山里也能做出一顿美味来。当然,“美味”的话,还离不开言芕的手艺。 当吃着言芕做出的美味,言黎暻开玩笑说:“我游遍各方山水,食不知味,到现在才发现只因为缺了你,这真是非常遗憾的事情。” 言芕笑说:“你缺的是一个厨娘。” “你就是最好的厨娘,我浪迹天涯的时候,可以考虑带上你。” 言黎暻注视着言芕的眼神变得柔软,心想:有奇闻异景,有你,每一次旅行也许会变得更有味道吧! 夕阳西下,两人坐在山坡上,落日余晖在他们身上度上一层金黄色的光,只看得清两个剪影。两个影子之间相隔一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彼此都看向远方的天际,落日的方向,不言不语。 静默,又是长久的静默,但这却是他们之间再正常不过的相处方式。有一种陪伴,不需要言语,而一切就已很美好。 天色渐暗,夜空开始闪烁着星光,直到整个黑幕布满密密麻麻的星辰,平日难寻的银河清晰可见,才觉苍穹之浩瀚。 “好美!”言芕躺在草地上,被美妙的夜空感染。十几年前,在乡下的时候,对言芕来说,星空弥漫的夜晚司空见惯,如今看来却显得弥足珍贵,甚至被震撼到了,好想逃避俗世,让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曾经,言芕曾躺在乡下的屋外仰望,无聊地打发时间,那时候,她觉得整片星空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孤独却又富有。 十几年了,星空依旧,而人却无法一尘不变,甚至会变得越来越陌生,所以世人才会生出物是人非的感慨。 言芕仰望夜空,言黎暻却躺在一旁看着她,他在想,她或许是个开朗的孩子,可是来到城市这个陌生的环境之后,她被无助地孤立着,无法融入又没有人帮助她克服,甚至没有人在意她的情绪,渐渐的,她变得不重要。 长久以来,她只能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不向外人打开,她在用关闭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同时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言芕,你会不会恨我?”言黎暻问。 言芕沉默了很久,仔细想来,她恨过,在她最叛逆的时候,她想尽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她恨他对她不闻不问、漠不关心,恨他在她想把他当成唯一的依靠的时候,却丢下她不管。 可是后来,她学会了知足,她认清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格,也掂清楚了自己的分量,所以她不再恨,余下的只有感恩。 言芕摇摇头,说:“不恨。” 言黎暻的手抚摸着言芕的脸颊,眼睛里充满了挣扎与矛盾。 “早点休息吧!”言黎暻及时收回失控的情绪,起身回到了帐篷。 晚上,言芕和言黎暻分别睡在两个独立的帐篷里,而言芕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她害怕。 不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像是在悲鸣,给漆黑的夜里增加了一丝阴森恐怖,每当她闭上双眼,脑海里就浮现出猫头鹰那圆圆的眼睛在瞪着她,甚至总是觉得有人影从帐篷外飘过。 言芕越想越觉得阴森,来的路上,他们经过一处坟山,在野外漆黑的夜里,风一吹,草一动,她都能想象出一幕幕诡异画面来。 言黎暻睡意朦胧间,听到旁边帐篷里言芕反复翻身的声音,便来到她帐篷前询问:“言芕,你是不是睡不着?” 言芕听到言黎暻的声音,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立马坐起来,打开帐篷,说:“我……我害怕。” 言芕好几次都想打开帐篷向言黎暻求救,可是她没有勇气打开帐篷后,面临外面的漆黑,她甚至害怕打开帐篷那一刻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言黎暻非常意外,言芕是那么倔强又好强的女孩子,他没想到竟然能在她脸上看到如此无助的神色,只说明她是真的很害怕。 言黎暻心软得一塌糊涂,柔声问:“害怕什么?” 言芕诺诺,无法说出口。 言黎暻却突然了然,笑说:“你来我帐篷里睡吧!” 言黎暻有些意外,原来这就是言芕的软肋,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和人打架流血的她,竟然真的怕鬼。 言芕钻到言黎暻的帐篷里,背对着他躺下,没多久就安然入睡了。 天微亮,言芕就醒来了,想不到言黎暻比她醒得更早,她打开帐篷,看到他背对着她,坐在火堆前,看着远处发呆。 言芕一言不发,也来到火堆前坐下。 “怎么不多睡会儿?”言黎暻问。 “因为我,你昨晚没睡好吧?” 言黎暻一愣,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事实上,她睡着后,他一整晚都没睡,他怕他控制不了自己,在火堆前坐了一晚。 “你喜欢睡大床。”言芕说。 言芕觉得,言黎暻睡惯了大床,而昨晚她又把他不大的帐篷占去一半的位置,他必定是睡不好的。 言黎暻松了一口气,笑说:“我不认床,只是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小!” 言芕羞涩地低下头,这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只是在昨晚那种环境里,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言黎暻忍不住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拇指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地摩挲着。她抬头,迎上他逐渐加深的眼眸,她心里一慌,仓皇地避开,拿起面前的木棍捣弄着地上的泥土。 言黎暻一声叹息,起身离开。 言芕看着言黎暻走向不远处的一个深塘,边走边解着衬衣扣子,最后在塘边脱掉长裤,纵身一跃,跳进水塘里,然后在里面奋力游了起来。 言芕有些惊讶,大清早的,山里的水是很凉的,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游泳。 不过刚刚,看到他脱光衣服露出精壮的男性身躯的时候,她脸红了。她还是个不谙情事的女孩子,看到男人陌生的身体,容易羞涩是正常的。 言芕记得小时候,和小伙伴们就在山间的水塘里,一个个光溜溜的扑腾,还觉得其乐无穷。那时候没有男女之别,也不知道害羞为何物。 而现在,言芕竟觉得有些尴尬,收回视线,起身去拾柴火去了。 言芕抱着一把树枝,还来不及放下,言黎暻已经从水里出来,拉住她的手,说:“言芕,走,我带你去山顶看日出,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言芕任由言黎暻牵着,微笑着跟在身后。 山顶风很大,言芕站在那里,一时无法适应,被风吹得踉跄了几步,她本能地抱住言黎暻的腰——这个身边唯一的支柱,才站稳了身体。 言芕尴尬地松开手,这是她感受过最大的风了。 “坐下吧!这样会好一点儿。”言黎暻微怔后说,“你太瘦了,都快要被风吹走了!” 言黎暻跟着坐下后,非常自然地将言芕搂进怀里,而言芕却像受到惊吓般,惊慌失措地仰头看着他。 言黎暻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说:“在这里风吹着会比较冷。” 言芕顿了顿,将头靠在言黎暻的肩上。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变得更近了。 在言芕成为孤儿之后,言黎暻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有所依靠的人,当初,她赖着他,他给了她一个新家,虽然后来他丢下她不闻不问,但是她依旧感谢他。如今,他回来了,再次给孤苦无依的她一个依靠,让她重新感受到温暖,可是她却有一种无福消受的感觉,甚至不敢拥有,因为担心会再次失去。 言芕说不清楚自己对言黎暻是什么感情,多年后的今天,她仍旧将他当作最亲近的亲人去依赖,愿意相信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她一直把这种感情定位为亲情,并不作它想。 言芕看着天边充满朝气与生命力的日出,心里非常满足,她的有生之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来自于身边这个男人,如果可以,她愿意付出一切回报他。 言黎暻却不知,此刻言芕心里生出这般百转千回的心思,低头间,只见她仰着头看着他,被光线刺得微眯着双眼,笑容满面,说:“谢谢你。” 言黎暻眼神一滞,用手为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问:“谢我什么?” “谢谢有你,谢谢你给我的一切!”言芕顿了顿后,一脸认真地说,“以前,我小,不懂事,从来没有真正叫过你一声叔叔,按照辈分——” “那就别叫了!”言黎暻眉眼微敛,打断言芕说,“我刚好也不喜欢这个称呼,把我给叫老了!” 言芕眼神迷茫,那她该叫他什么好呢? 言芕记得自己小时候,从来不愿叫言黎暻叔叔,某次在路上遇上,她埋头走过不叫人,言黎暻生气地叫住她,呵斥:“站住!见了叔叔都不叫吗?” 言芕当时只是沉默,心里却觉得叫叔叔把言黎暻给叫老了,从农村遇到他,她一直都叫他哥哥来着。 第三十二章 男人从不做亏本买卖 那时,朱元正也在一旁,呵呵笑道:“这丫头叫你叔叔,那岂不是也得叫我叔叔,这不行,我哪有那么老,叫哥哥就可以了!小丫头觉得哥哥说的对不对呀?” 言芕瞪了朱元正一眼,埋头走开了,那段时间,她刚好跟言黎暻怄着气,心里正闹着别扭呢! 现在想想,她言芕从来没跟人怄过气,除了言黎暻,也是把他当作自己最亲的人的缘故吧!因为一切的任性只在在乎你的亲人面前才有用。 当初,言芕对于言黎暻把她扔给言嘉玟的行为怨恨过一段时间,她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甚至认为言黎暻讨厌她,所以才把她扔给别人。 此刻,言芕眉头紧蹙,在称呼上犯了难,不能叫叔叔,如果叫哥哥,又显得没大没小。 言黎暻也为刚才自己的反应感到意外,他也不知道该让言芕叫自己什么,叫他名字?其实也无可厚非,只是他如果这样要求的话,总有些说不出口。 那就索性什么也不用叫了,他似乎也没听过她叫过他什么,她跟他说话,都是直接忽略称谓的,连“喂”都省了,开口就称“你”。 “你吃过饭了吗?” “你回来了?” “可以吃饭了。” “今天我有事,不能做饭了!” …… 现在想想,他们之间的交流都比较贫乏与简单。 关于称呼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在后来的沟通中,似乎也不太重要,所以怎么称呼也就变得没那么要紧了。 紧接着,言芕开始在衣服促销卖场上班,为期二十天,八十块钱一天,她很满足。 这是一个比较有名的国际名牌,因为换季上新品,所以需要将过季的衣服半价清仓,特意在专卖店旁设了一个促销卖场。 这份兼职还是唐伊给言芕介绍的,唐伊在学校人脉还不错,经常有第一手适合学生的兼职消息。 经过一天的适应,言芕将衣服尺码认得很清楚,看到人的身形就能准确地推荐出适合的尺码。刚开始客人络绎不绝,每个人倒都很忙,也都在各忙各的,言芕也做得很顺手,然而几天后,客人少了,负责人需要他们站在门口叫卖,这对言芕来说,就比较困难了,她哪会吆喝啊! 渐渐的,负责人对言芕开始不满,时常点名批评她不够热情,她每次都沉默不言地应着,但也不改进。性格使然,要她热情吆喝,那得等到天上下红雨的时候了! 这天,到了下班时间,负责人将所有促销员留下训话,一训半个小时过去了。言芕的三十件衣服的销售额依旧没有达标,再次被点名批评,或许负责人对她的怨气太重,训斥到她的时候就有些没完没了。 言黎暻心血来潮,下班后开车来到言芕上班的地方,想着接她一道回去。车停在不远处等了很久,也看着言芕低着头被训斥了很久,后来索性下车,靠在不远处的柱子上抱着手臂等。 言黎暻看到言芕被没完没了地训话,差点过去拉着她离开,但他忍住了,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喜欢他这样做。 不过言黎暻的出现,吸引了姑娘们的注意力,很多人无心再听取批评,总是偷偷地往他的方向瞟,然后偷偷地脸红。 负责人一番训斥后,也留意到一旁的帅哥,在帅哥面前,不想表现得张牙舞爪,所以才放大伙下班。 在大家的注视下,言芕没有走向言黎暻,她不想第二天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所以她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然而言黎暻却不会轻易罢休,众目睽睽之下,几步追上,拉住言芕的手,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豪车,惊呆了一众吃瓜群众。 言芕的手被言黎暻紧紧地牵着,她挣了几下,没有挣开。 上了车,言黎暻不悦道:“让别人知道你和我有关系,让你很丢人吗?” “不……不是啊!”言芕摇头。 “那你刚才躲什么?” “……” “以后我每天下班来接你。”言黎暻为言芕系上安全带说,“为了能尽快吃上你做的饭。” “我骑车回去也是一样的。”言芕小声说。 “我开车比较快。”言黎暻坚持。 “……” “如果工作做得不愉快,就不要做了。”言黎暻皱眉道。 言芕低声说:“没关系,面对社会都是这样的,我习惯了。”为了生活,哪能不受气?她还没有那么娇惯。 按照言黎暻的习惯,会直接去超市买菜,不过考虑到言芕的习惯,便问:“去超市还是去菜市场?” “菜市场吧!”那里可以杀价。 然后,言黎暻见识到了买菜需要货比三家。 言芕不爱说话,所以不是很会杀价,不过她清楚基本价格,她给出一个价,能卖她就买,不能卖她就换一家。 对于言芕买菜时的纠结,言黎暻没有表现出不耐心,反而夸她会过日子。 在接下来的几天,言黎暻下班都比言芕早,所以都会去她上班的地方接了她一起去买菜,日子过得简单而井然有序,同时还有些小温馨。 卖场负责人对言芕的态度也没那么恶劣了,也不再爱数落她。这就是现实,人们难免会带着势力眼看人。 二十几天的促销活动很快结束,领工钱那天,是唐伊陪言芕一道去的,后来逛了街,言芕愣是一分钱没花。 唐伊没几分钟,几千大洋花出去了,她对言芕的勤俭表示很无语,她说:“言芕啊,到现在,你还穿十几块钱的t恤,也不怕丢言黎暻的脸!” 言芕不以为然,说:“衣服能穿就行了,我没那么多讲究!” 唐伊叹息:“哎,让你花钱真是困难!还想说让你领了工钱请我吃饭。” “这自然没问题,你想吃什么?”言芕虽然节约,但不吝啬。 “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然后言芕第一件事就是给言黎暻打电话,告知今晚的安排,她说:“我今晚请唐伊吃饭,不能回家做饭了,要不,你过来一起吃吧!” 言黎暻顿了顿,说:“不了,我和朱子他们正好也有约。” 唐伊在一旁撇嘴道:“我看你是被言黎暻给吃得死死的了,一举一动都要跟他报备!” 言芕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唐伊感慨说:“不过有报备的地方也是一种幸福吧!说明开始有人挂念你,你不再是一个人。” 言芕心里被触动——是的,她不再是一个人。 不过让言芕没想到的是,唐伊就餐要去的是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倒是狠狠地宰了她一顿! 言芕对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吃一顿饭需要多少钱没什么概念,只是进门时觉得里面环境挺优雅,看起来档次很高,不过恃着兜里尚有刚领到手的一千多块红票子,咬咬牙也就觉得自己还请得起。 餐厅内侍应们清一色西装,服务态度超级好,里面用餐的客人一个个也是端着,做出一副优雅高端的做派来,倒是言芕,兀自t恤加洗白牛仔裤的装扮出现在这里,自觉有些坏了餐厅高逼格的情调,显得有点拘束。 就坐之后,看唐伊自顾自点了一些光听名字就觉得烧钱的菜品,言芕在一旁心疼不已,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我点的都是我喜欢的菜,不过价格有些昂贵,你不会心疼吧?”唐伊点完还假惺惺地询问言芕。 言芕看着唐伊,笑得咬牙切齿,说:“吃完这顿饭,咱两绝交!” “别啊!大不了叫你家言先生来结账,他不缺钱!”唐伊讪笑道,“再说了,花不了你几百块钱!” “几天受苦受累的血汗钱啊!就这样被你给剥削了!”言芕不心疼才怪。 “我就不相信言先生不给你钱花!光零花钱就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了吧?”唐伊突然凑近言芕一脸狡诈地说,“他一定给你卡了,是吧?” “我是不会刷那张卡的——”言芕突然顿住了,唐伊怎么知道言黎暻给她卡了?言芕恍然大悟,原来这妮子这番阵仗是套她的话,逼她刷卡? 唐伊突然一脸了然,说:“我就说嘛!言黎暻一定会给你最好的——别跟我扯那远亲关系,那关系搁别家身上,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他对你必定是有企图的,莫不是他喜欢上你了吧?不然他管你死活做什么?” “尽胡说!”言芕没好气道,“我和他的关系,岂是你能明白的!” 言芕认为,没有人会明白她和言黎暻之间的感情,那是凌驾于男女感情之上的,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不明白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是是是,我不明白,我只知道,男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他必定是在你身上有所图!绝不多数男人都非常有生意头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言芕挑眉,这丫头不会又在刘捷宇那里受到情伤了吧!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她和刘捷宇之间不正是因为各有所图才会在一起的吗?这关系,从一开始就没那么纯粹。 言芕发现,自从唐伊跟刘捷宇在一起之后,看待事情的出发点变得不一样了,价值观也不一样了。 第三十三章 曾经高不可攀的人 后来,唐伊终究有些于心不忍,到结账的时候还是抢着买单,她说:“看你挣钱确实不容易,还是我来刷卡吧!” 言芕却一脸认真,说:“不行,说好我请的!” 两人在侍应面前争了半天,邻桌的客人都看了过来,言芕不在乎有失形象,可唐伊要面子呀,立马拿出卡递给了侍应。 “对不起,小姐,您的银行卡余额不足。”侍应礼貌地将银行卡递给了唐伊。 唐伊一脸尴尬,言芕还好奇地问:“不是信用卡吗?被你刷爆了?” 唐伊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狠狠地剜了言芕一眼,低声道:“我这是储蓄卡!每个月的开销是有限制的,你以为谁都像言黎暻对你那样大方啊!高额度信用卡随便你刷!看来还得靠你了。” 言芕了然,抬头问侍应:“请问多少钱?” “一共是2150元人民币。” “那么多!”言芕的脸色立马也垮了下来,她突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刚才那些餐点精致倒是精致,但是分量都很少,吃到最后,她都没能果腹,想着回去再自己炒个炒饭吃。 唐伊凑近言芕,压低声音说:“别一惊一乍的,你曾经也是堂堂言家千金小姐,来这种地方吃东西,你难道对价格没概念?” 言芕撇嘴道:“我这是哪门子千金小姐啊!是言家被嫌弃的烧火丫头还差不多!” “好了,赶紧付钱吧!多丢人啊!” 两人嘀咕了一阵,言芕才窸窸窣窣从兜里掏出一沓红票子,不过数了数还是不够,又对唐伊说:“还是不够,你得给我凑五百!” “我没有那么多现金,我一般都是刷卡的!”唐伊看向不远处注视这边很久的男子,觉得脸都丢尽了。 “那怎么办?”言芕问。 “你不是有信用卡吗?刷卡啊!”唐伊只想赶紧了结此事,尽快从这里逃离。 言芕一本正经道:“我没带,我一般都只用现金的,我平时开销不大。” 言黎暻给她那卡里的钱,她压根就没想过要花,所以从来没把卡带在身上过。 “那怎么办?叫你家言先生过来江湖救急?” “还是叫你那刘先生过来英雄救美吧!”言芕连连摇头。 “两位小姐,请问这账要怎么结呢?”侍应在一旁见两人嘀嘀咕咕,就是没人结账,忍不住问。 唐伊撇撇嘴,拿出手机给刘捷宇打电话,结果半天没人接,摊摊手说:“看,我打了,没人接,只能看你的了!” 言芕眉头紧锁,一脸纠结,呆坐半天没有动作。 唐伊更加有些坐不住了,不远处那个帅哥一直看着这边,她忍不住抬眼狠狠地瞪了帅哥一眼,然而帅哥却一脸笑意地站起来,朝这边款款走了过来。 “一起结吧!”帅哥给侍应递了一张卡,绅士地说道。 言芕转身,抬头,突然傻眼,然后低头避开帅哥的注视,准备当个鸵鸟。 “言芕,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余旻玧。” 言芕尴尬一笑,站起来点点头,说:“学长,你好!” 余旻玧,这个言芕从小学暗恋到初中的男孩,如今就斯文地站在她面前,她竟还有些紧张。 在我们青春期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个人,他对你来说高不可攀,如今巧遇,言芕觉得余旻玧对她来说仍旧高不可攀。 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成为一个人接近另一个人的踏板,却误以为自己才是主角而春心萌动。言芕也避免不了成为炮灰的经历。 言芕小学时有个同桌叫付棠昔,是大家公认的美女,而余旻玧也是大家公认的帅哥,后来他们成了一对,其中“信鸽”言芕有很大的功劳。 言芕跟余旻玧是怎么接触上的呢?这得说到言芕的一个小学同学兼邻居,叫易琋钧,坐在她后座,她叫他小不点,每次他受欺负,她都会罩着他。 有的人小学时拼命地长个儿,到了初中之后就不长了,而有的人小学时不长个儿,到了初中才开始疯长,言芕和易琋钧分别属于前后者。所以那时,高大的言芕在班里打架是没有敌手的。 某次,言芕听说班里几个高大的男生和易琋钧约架,以多欺少,她自然不能放着小不点不管,果断在放学后,陪着他“赴会”去了。 不过到了约架地点,言芕被对方的阵势给吓到了,对方有十几个人,她们这边就她和易琋钧两个,势单力薄,明显就是被打的架势。言芕当时就想,就算被打,她也闭着眼跟小不点一起承受! 不过最终两伙人也没打起来,因为余旻玧出现了,他比他们还高了两级,在学校从来都是没人敢得罪的主。 “言芕,怎么?有人想约架啊?怎么不叫上我呢?”余旻玧突然出现,表现得和言芕很熟稔的样子。 那边见到余旻玧,直接转身落荒而逃,倒是能审时度势,那副狼狈样,看得言芕大跌眼镜。 “没事了,以后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余旻玧拍拍言芕的肩膀,说完就离开了。 事实上,在那之前,言芕和余旻玧是没说过话的,而他竟然能叫出她的名字,还莫名其妙帮了她,这让言芕如何不多想呢? 在那之前,言芕都是远远地仰望余旻玧,不敢打扰,因为他是众多女生心中的暗恋对象。从那之后,在校园里见到,余旻玧会主动跟言芕打招呼,每每让她觉得受宠若惊。 言芕做了一段时间的梦,后来发现人家的目标是她的同桌后,她依旧默默地暗恋着人家不死心。 多年的暗恋,在言芕心中早已刻下深刻的记忆,以致多年后的今天,看到余旻玧第一眼,她就能认出他。 言芕及时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对余旻玧说:“你给我留个银行卡号吧!我改天把钱还给你。” 余旻玧笑说:“不用客气,咱们多年不见,请你们吃顿饭是应该的,不过我们留个电话吧!以后常联系。” “我和付棠昔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言芕潜意识里仍旧觉得,余旻玧这般是为了向她打听付棠昔的消息。 余旻玧了然道:“你误会了,我跟她都是过去的事了。” 两人交换了手机号码后,余旻玧又说:“你们住哪里?我送你们吧!我的车就在外面。” “……”面对一个曾经不可高攀的爱慕对象突然的示好,言芕竟然有些慌乱,这一瞬间紧张得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唐伊看人家皮囊长得不错,彬彬有礼,斯斯文文的,刚才还帮她们解了围,好感度也飙升,用胳膊肘顶了顶言芕,笑说:“那就麻烦你了。” 直到上车,言芕都有些懵,也没留意唐伊报的地址是扉煌。 余旻玧一直都安静地开着车,突然问言芕:“言芕也喜欢去扉煌玩吗?不会在那里和人打起来吧!”毕竟那是一个容易让人冲动的地方。 唐伊愕然,然后夸张地说:“你可真了解言芕!她可厉害了!前不久刚在那里以一敌十和人打了一架,完了还有人帮她善后!都传她靠山很硬,如今已然是扉煌的传奇人物了!” 余旻玧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说:“看来她还是老样子,喜欢用武力解决事情!” 言芕狠狠地瞪了唐伊一眼,示意她不许再胡说八道。她不过光临过扉煌两次,其中一次打架还是因为唐伊这小妮子,说得她像是成天沉迷于玩乐,是个不务正业的暴力女学生似的!这样一渲染,简直把她在余旻玧面前的美好形象都毁尽了! “那个,我很少去那种地方的……”言芕这话说出来都感觉有一种百口莫辩的苍白感。 余旻玧笑而不语,一副不戳破的表情。 抵达扉煌门口,余旻玧担心道:“你们两个女孩子来这种地方,终究是不安全,如果是来玩的,我不介意当一次护花使者。” 唐伊摆手笑说:“这倒不用了,我们是来找人的。” 余旻玧笑了笑,也摆摆手,驱车离开。 言芕被唐伊拉着走进扉煌,到门口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余旻玧的车一眼。 “别看了,人家都走远了!”唐伊随口道,“我看你对人家恐怕早就芳心暗许了,从没见你像今天这样失态过!” “不许再乱说!”这女人今天把她的形象毁得还不够彻底吗? 言芕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唐伊拉进了扉煌,她都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做什么!而一路上,她竟然还忘记抗议! 唐伊来扉煌确实是来找刘捷宇的,吃饭的时候两人通过电话,唐伊说正和言芕在吃饭,刘捷宇就说:“那吃完你带着言芕一起来扉煌吧!阿暻跟我们也在一块。” 而刘捷宇诱哄言黎暻来扉煌却又是这样说的:“好久没在一块玩了,你整天下班就回家里蒙着,也不嫌无趣!吃完饭去扉煌喝上几杯吧!言芕也陪唐伊去了呢!” 言黎暻一听,那丫头也去了,那他不去看着不放心啊!那丫头不会喝酒,脾气还冲,别一言不合又和人大打出手,又闯出什么祸来!真不知道她那闷脾气去那种地方有什么意义!她就适合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做做沙画。 第三十四章 人闲手贱 言芕到了包厢门口,才意识到自己出现在这里没什么意义,犹豫道:“唐伊,我就不进去了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言芕担心一进去一时就难以脱身,晚上打的也挺贵的,这会儿出去还赶上公交。 “都到门口了,进去玩会儿!”唐伊二话不说,拉着言芕推门进去。 一进门,言芕就看到了正在漫不经心打着麻将的言黎暻,心想,一会儿回去有车坐了。 言黎暻抬头,淡淡地看了言芕一眼,然后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牌上。 唐伊扭着她那妙曼身姿走向刘捷宇,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在一旁看他摸牌。 “怎么现在才来?”刘捷宇问。 “哎,有个小插曲,说来话长!”唐伊叹息道,“好在遇上言芕认识的一个帅哥,直接开车送我们过来,才那么快呢!我连打车钱都没有了!” “又没钱用了?”刘捷宇皱眉道,知道这唐伊这是想跟他要钱花呢! “恩。” “拿去花吧!” 唐伊小小地撒了个娇,刘捷宇便抽了几十张红票子给她。 唐伊留意到,当他说到那个帅哥的时候,言黎暻那慵懒的眼神抬了抬,便决定继续渲染一番。 “刚才那个帅哥长得可真是好看,把言芕都看痴了!从来没见过她在谁面前那么紧张过!他还请我们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吃饭了呢!”唐伊看向言芕说,“言芕,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惦记着人家了?又或者是一直暗恋着人家?我看你在他面前的表现就是不一样!” 言芕愣了愣,心想,这小妮子倒是火眼金睛及神通广大,连她曾经暗恋人家都能猜到!不过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这种事,让她作何反应是好呢? 言芕曾经倒是真惦记过人家,但也从来没有肖想过,现在被唐伊说得那么暧昧,弄得她有些尴尬,只能低头不应,偷偷调大了包厢里音乐的音量,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唐伊见言黎暻专心在自己那副牌上,没做什么反应,一个人掀不起浪来,也没再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安静地看刘捷宇打牌。 言芕在一旁成了实实在在没事可干的闲人,在角落里吃着点心,无聊得很,却不知道言黎暻要玩到什么时候。 这时,言芕突然被面前的一瓶酒吸引了注意力,觉得酒瓶很是好看,拿起来仔细观摩起来。 因为瓶子漆黑,看不清里面的酒是什么颜色,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酒,她便按住瓶塞用力摇了几下,待她松开了手之后,瓶塞突然“砰”一声飞了出去,正中刘捷宇的额头,瓶里的酒也喷了他一脸。 所有人都看着言芕,呈吃惊状,而言芕也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所有人。 刘捷宇的脸色最为难看,不仅仅是因为他莫名被飞来之物击中,还因为心疼他那瓶酒——好好的一瓶香槟酒,就被这女人把大半都弄他脸上去了! 那是一瓶库克安邦内黑钻香槟,他好不容易从陈嘉远手里诓来的,准备一会儿再打开来喝,却都因为言芕手贱! 刘捷宇一脸不悦地看着言芕,言芕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脸色也很难看。 言黎暻对刘捷宇淡淡道:“不就一瓶酒嘛!你要什么我那里没有?改天给你几瓶又有什么关系!” 刘捷宇脸色一缓,笑说:“你说的!改天我就去搬,不许反悔!” “我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刘捷宇满面笑容地对言芕说:“没事了,你手里的酒,自己拿去喝了吧!” 言芕却还是有些懵,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手里的酒。 唐伊好奇地拿过言芕手里的酒看了看,惊讶道:“言芕,你知道刚才你那样一弄,泼了多少钱在地上吗?” 言芕拉住唐伊的手,小声问:“这酒是不是很贵啊?” “也不是很贵,一瓶几万块钱吧!”唐伊笑说,“你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呀!这下换来刘捷宇去言黎暻那里随便搬酒喝,还不美死他了!你家言先生连眼都不眨一下,果然阔气!” 言芕握住唐伊伸出的大拇指,懊恼道:“什么?一瓶酒几万块钱!” 早知道这酒那么烧钱,她必定离它几丈开外!连碰都不碰一下! 造孽了,这债,她怕是还不上了! 言芕看酒瓶里还剩些酒,立马视作琼浆玉液,倒了一杯出来,呈到言黎暻面前,问:“你要不要喝点?” 这时,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朱元正“噗呲”笑了出来,揶揄说:“没错,这酒现在就是阿暻的了!多喝点,别浪费了可惜!” 言黎暻偏开头,一脸嫌弃地说:“拿走!” 朱元正在一旁继续幸灾乐祸地对言芕说:“赏给你了!” 言芕悻悻地捧着酒杯,坐回到位子上,分了一大半出来递给唐伊,说:“怪珍贵的,喝了它吧!”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唐伊接过酒杯,细细地品了起来。 言芕也很好奇,什么酒这么昂贵?打量着高脚杯里浓烈的深金色液体,里面不停涌起的气泡,突然间像是有一种致命的诱惑般,令她将酒杯凑到嘴边品了起来。 一股清新与浓郁混合的口感在嘴里蔓延开来,那股芳香刺激着嗅觉,口腔里久久洋溢着细腻悠长的余味…… 也是因为这样一次偶然,言芕喜欢上了喝香槟酒,偶尔也与言黎暻在家喝上几口,但也只是浅尝辄止,不敢贪杯。 “朱子,到你摸牌了!”刘捷宇见朱元正在发呆,便催了他一声。 言黎暻抬头看了朱元正一眼,然后寻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向言芕,才发现她和唐伊在那里,正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那香槟酒。 言黎暻脸色一变,起身过去夺走言芕手里的酒杯,沉声道:“酒精过敏还喝酒!” 言芕小声说:“这香槟还挺好喝的。”和她以前喝的酒有些不一样,她以为没事。 “好喝它也是酒!” “这酒也没人喝,挺浪费的!”言芕实话实说,声音却越说越小。 “是挺浪费的!我刚好有些口渴。”言黎暻皱皱眉,仰头将剩下的酒喝掉了。 言黎暻放下酒杯,发现麻将桌上的几个哥们儿正面面相觑地看着他,便一声干咳后坐回到位子上,说:“看我做什么?继续!” 然而言黎暻却无心再继续,他担心言芕刚才喝了香槟会酒精过敏,却又不想把对她的担心在哥们儿面前表现得太明显,所以硬着头皮又打了几局。 言芕一个人在边上又开始无聊了,但有了前车之鉴,她索性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就睡着了。 “好了,我得走了,嘉远来顶替我打吧!”言黎暻终于开口说。 “时间还早,那么急着走做什么?”刘捷宇皱眉道。 陈嘉远坐到言黎暻的位子上,笑说:“阿暻早就坐不住了,归心似箭呐!” “也是,那丫头不会喝醉了吧?”刘捷宇揶揄道,“阿暻是担心了吧?” 朱元正看了正酣然大睡的言芕一眼,撇撇嘴,嘀咕:“像猪一样,赶紧把她从这里带走,看到她那睡相,我手气都差了!连输了几局!” 言黎暻看言芕蜷缩在沙发上,皱了皱眉,觉得她睡相没什么问题,只是像只流浪猫。 言黎暻看言芕睡得正熟,以为她是喝香槟喝醉了,不忍惊扰她,便将她抱起来,离开这个吵闹的地方。 看言黎暻小心翼翼地抱着言芕离开,唐伊投以羡慕的眼神,撞了刘捷宇一下,说:“你要是对我有他对言芕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切。”刘捷宇不屑道,“女人最是宠不得!不然你早上天了!” 唐伊很无奈,这话都成刘捷宇的口头禅了,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这是几十年的教养才培养出来的根深蒂固、顽固不化的观念,谁都无力改变什么! 言黎暻抱着言芕刚走出包厢,她就醒了,发现自己被他抱着,有些不好意思,立马挣扎着下地,尴尬道:“我怎么睡着了?我自己可以走。” 言黎暻看言芕除了有些睡眼惺忪外,步伐麻利,脑子清醒,才相信她并没有醉酒。 走在过道里,避免言芕被喝醉酒的人撞到,言黎暻握住了她的手,直到走出扉煌都没有放,而言芕一副心不在焉的,也就任由他牵着。 在车上,言芕都是一副怏怏的,她还在想着那瓶几万块钱的香槟酒,又懊恼又自责,觉得欠言黎暻那么多,还都还不上。 言黎暻看言芕萎靡不振,以为她是酒劲上来了,忍不住数落:“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还喝酒!” 言芕低着头,一副承认错误的样子。 “以后不许来这种地方,明白了吗?” “明白了!”言芕眼神茫然,显然一副应付的样子。 “明白什么了?”言黎暻敛眉问。 “明白了一个人不能太闲,太闲了就手贱!”言芕一脸认真地总结——这真是她这会儿总结出来的“真理”,心里仍是对刚才的事悔恨不已啊! 言黎暻挑眉,显然刚才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言芕兀自因为那瓶香槟酒伤神,压根没把他说的话听进去! 第三十五章 情侣既视感 言黎暻心里有些不悦,感觉自己好像变得有些唠叨了,这从来都不是他一贯的作风!所以,之后他一路上都保持沉默,虽然他对唐伊口中那个帅哥很好奇,但也没有多问一句话。 第二天,两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时候,言黎暻还特意注意了一下言芕的脖子,倒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但还是关心地问:“昨晚喝了酒,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有,喝少量香槟酒应该是没事的。”言芕回味道,“而且那香槟酒很好喝。” “还想喝吗?”言黎暻淡淡一笑。 言芕点点头,然后又摇头,说:“那酒太过昂贵,还是不想了吧!” 言黎暻忍俊不禁,这又是什么回答,明明就是表达出很想的意思! “我那酒柜里倒是收藏了几瓶不错的香槟,既然喜欢喝,改天我打开给你尝尝。” 言芕摆摆手,说:“不用不用,你还是好好珍藏着吧!”怪贵的,她可不敢打它们的主意。 言黎暻拿起面前的牛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淡淡道:“那酒本来就是拿来喝的,又不是为你才打开?也不是要收你钱,你紧张什么?” 言芕撇撇嘴,她现在听到昂贵的酒神经就有些紧张,她一介穷人,感觉那酒简直超出她生命所承受之贵,不过如果言黎暻喝的时候,顺便赏赐一口,她倒是乐意的。 言芕不由得在心里感慨,真是路有饿死骨,朱门酒肉臭!有钱人随便喝点酒动不动就几万块,而她却已经过惯了穷日子,不敢奢侈。 言芕咬了咬唇,问:“那个……你不会真让刘捷宇来随便搬你的酒吧?你能不能只让他搬一瓶?” 言芕把昨晚那瓶香槟酒记在心上了,就当是欠言黎暻的,一瓶酒的债她可以慢慢还,太多她怕以后还不上。 言黎暻眉头一挑,说:“这恐怕有点难。” 据言黎暻对刘捷宇的了解,他必定借此机会狠狠地剥削一把。 言芕对这件事情很上心,言黎暻出门后,她在酒柜里看到一瓶和昨晚一模一样的香槟,想了想便把其它酒都藏了起来,只留了那瓶库克安邦内黑钻香槟孤零零地在酒柜里。 晚上,言黎暻回来,发现酒柜里空空的,他领会了言芕的心思,装作没发现酒柜的异样。 但言黎暻强迫症使然,酒柜里没几瓶酒布置着,他看着不舒服,便给刘捷宇打电话,让他尽快来取酒,好让那丫头把他的酒柜恢复原样。 言芕以为,等刘捷宇哪天想起搬酒这茬,可能要等上几天,想不到第二天他就来了。 言芕结束了服装促销的兼职后,就没找到兼职做了,又因为还没开学,所以她整天都待公寓里做沙画。 中午的时候,言芕听到门铃响,打开门就迎上刘捷宇那张阴险的脸。 “阿暻说你在家,让我来搬酒。” “恩。”言芕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把刘捷宇放进来,也没准备怎么招呼他,继续去做自己的沙画去了。 其实她是有些心虚。 很快便听到刘捷宇的抱怨声:“喂,酒呢?酒呢?怎么是空的?” 言芕抬头,指了指酒柜里唯一的那瓶黑钻香槟,淡淡地说:“不是在那儿吗?” “就这一瓶不够啊!” “就只剩下那个了!” “靠,哪有这样坑人的!” 言芕心想,你才坑人呢!用一瓶酒就想坑那么多瓶,没门! 刘捷宇瞪了言芕一眼,心里很是不忿,当场掏出手机给言黎暻打电话:“喂,阿暻,你酒柜里怎么才剩一瓶酒了,不会是被你家里这丫头藏起来了吧?” 言黎暻剑眉一挑,说:“被我喝完了,你要是再迟来一点,恐怕那瓶都要被我喝掉了!” “你耍我啊!”刘捷宇愤愤道,“我不管,这酒你是欠下了!” “我只说让你从我酒柜里随便拿,可没说欠你几瓶酒。” 言黎暻知道言芕的心思,便决定配合她,要不然,兄弟之间,他还会在意几瓶酒吗? 言芕见刘捷宇给言黎暻打电话,一开始还有些担心,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便知道他在言黎暻那里没讨着什么好处。 “这酒你还要吗?”言芕从酒柜里取下那瓶酒,递到刘捷宇面前,毕恭毕敬,在心里却暗自窃喜。 “要!当然要!” 刘捷宇最后拿着那瓶酒一脸愤懑地离开了,差点连这瓶酒都得损进去!别看言黎暻平时闷闷的,几个哥们中,最狡猾、最腹黑的就数他了! 刘捷宇离开后,言芕再从自己卧室里搬出酒来,将它们归位。 言黎暻回来一看酒柜,觉得舒服多了,心想这丫头也不嫌折腾。 然而言芕不知道的是,后来刘捷宇再次光临的时候,又顺走几瓶好酒,而言黎暻也没说什么。到头来,她这样做,不过是自寻心安罢了! 这天是周六,言黎暻懒洋洋地靠在阳台的躺椅上看书,却看到言芕在玄关处换鞋,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便支起身体问:“你要出去?” “恩,出去见个朋友。” “唐伊?” “不是。”言芕的脸微妙地红了红。 言黎暻有些不悦,他终于可以在家消磨一天了,她却要出去了,“那我的晚饭怎么办?” “我做了几个菜放着了,你到时候自己热一下。” 言黎暻眉头微蹙,却没再多说什么。 言芕是约了和余旻玧见面,她早上联系了他,说什么也要把钱还给他,他便提出晚上请她吃个便餐的要求,并且答应吃饭地点由她来定。 言芕从自己的卡里取了点钱出来,凑够2150块钱塞进信封里,真是不多也不少。她是一个不喜欢欠人一分一毫的人,只有言黎暻是个例外。 言芕选的是她学校附近的一个面馆,因为学生放假,平日生意火爆的面馆却有些冷清,正值饭点高峰期,里面也只有三对客人。 让言芕有些不好意思的是,其他两对都是学生情侣,时不时地会做些亲密的举动,她和余旻玧往那儿一坐,竟也有一种情侣的既视感。 “你一定要这样替我省钱吗?”余旻玧淡笑着问。 “很久没吃这里的面了,突然很想吃。”言芕避开余旻玧的温柔注视。 面对余旻玧温柔的笑容,言芕有些不知所措,始终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和他说话也不知道该看哪里。 面对余旻玧,言芕似乎变得很没出息,而他却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目光炯炯。 让言芕不适应的是,多年前,余旻玧与她并没有太多交集,见了面也只是淡淡一笑打个招呼,而现在,他请她吃饭,主动找话题与她聊天,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了很多很多。 言芕了解到,余旻玧正在本市最好的大学上大四,目前正在一家名企实习,总之是个前途无量的有志青年,她与他的差距不是一丁半点儿,他在她眼里仍是不可高攀的存在。 吃好面之后,言芕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信封推到余旻玧面前,说:“这个钱还给你,上次谢谢你。” 余旻玧一声苦笑,说:“都说请你们吃饭了!” “这不行的。”言芕态度坚决。 余旻玧看着面前的信封,非常无奈,他请女孩子吃个饭,完了还还现金给他,这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事,要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收这钱? “言芕,你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简直就是个奇葩,比驴还要倔! “请你收下吧!” “你再这样,我会生气的!”余旻玧起身去结账,完了一言不发地走出面馆。 言芕感觉余旻玧似乎确实生气了,像做错事的孩子,默默地将信封放回到兜里,与他隔了两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走在前面的余旻玧突然停下,问:“想吃冰淇淋吗?” “……”言芕一脸茫然,想不到他突然就不生气了。 “我想吃。”余旻玧说完,走到冰淇淋店前,买了两个冰淇淋。 言芕接过余旻玧递过来的冰淇淋,两人走在街上,让她有一种在约会的错觉。 没多久,余旻玧又问:“想不想看电影?” “……”言芕仍旧一脸迷茫。 “我想看。”余旻玧笑说。 然后两人又莫名其妙一起看了一场电影。 言芕觉得和余旻玧在一起的感觉很奇怪,她和他以前并没有多熟,而今晚却突然做了一些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情,这一下子的跨度有点大,她不太适应,却又无所适从。 看完电影,余旻玧准备打车送言芕回家,言芕却说:“现在还可以坐最后一班公交车,我去坐公交好了。” “也好。”余旻玧跟着言芕去了公交站牌等车,等车到站的时候,言芕转身准备和他告别,他却跟着她上了车。 “我送你。” 言芕没再说什么,她发现余旻玧也是一个很倔的人,从他坚持不收她的钱就可以看出来。 言黎暻一个人在家,感觉无聊得很,便出门参加好朋友的局去了,他开车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从公交车上下来的言芕,以及跟在她身边的一个陌生年轻人。 言黎暻没有立马上去叫言芕,而是将车开得很慢很慢,慢慢地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进了小区,然后在公寓楼下停下,似乎在说着什么。 第三十六章 你放开我 言黎暻停好车,走过去,对言芕轻描淡写地说:“还不上楼去!” 言黎暻说完,就先进去按了电梯,却听那年轻人问言芕:“你们住一起的吗?他是?” “他……他是我叔叔。” 言黎暻脸色一沉,原本按着电梯开门键的手一松,电梯门合上,他先上楼去了。 原本是想等言芕一起上楼的,这会儿他不想等了。 言芕进门,发现言黎暻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球赛,她也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发呆。 言芕心里仍为欠余旻玧的两千多块钱而不痛快,想了想,用微信搜索了他的手机号,然后加了他的微信。 很快,余旻玧同意了言芕的加好友请求,她嘴角浮上一抹笑容,立马从卡里转了2150块钱给他。 半晌后,余旻玧发信息过来:“言芕,你真是个倔强的女孩,简直拿你没办法!” 几秒后,显示对方已收钱,言芕嘴角再次露出了笑容。 言黎暻在一旁打量着言芕,看她一个人在那里,时不时地嘴角带笑,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听到“谈恋爱”这字眼,言芕吓了一跳,慌乱地看着言黎暻,说:“没……没啊!” “是吗?”言黎暻一脸严肃,眼睛里充满狐疑。 “你是说余旻玧学长吗?我们也只是偶然遇到了。” 言芕见言黎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怪不自在的,慌忙起身去了自己的卧房。 言黎暻叹息,言芕这个年纪还没谈过恋爱,有一些憧憬是在所难免的,况且她正是处在一个应该谈恋爱的年纪。有的事情,谁都控制不了。 后来的几天,言黎暻在言芕面前总是板着一张脸,也不爱搭理她,只是两人平日相处的时候,沉默惯了,言芕对他情绪的变化浑然不觉。 言芕只是觉得,言黎暻这段时间变得很忙,时常不回来吃饭,时常应酬到很晚。 很快,言芕也开学了,时不时的还要去超市兼职,她变得忙碌起来。 言黎暻出差了一个星期,言芕也吃了一个星期的面条,她终于知道言黎暻为什么不爱一个人吃饭了,一个人的时候,似乎吃什么都不香。 言芕发现,她有些想念言黎暻在的日子,他之前似乎没有太多应酬的,基本每天都回来吃饭,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这天,唐伊找言芕谈心,她说她变得越来越不开心,即使刘捷宇给她足够的钱花。她说,她虽然很爱钱,但是比起钱,她似乎更爱刘捷宇这个人。 唐伊苦恼的是,她因为从一开始接近刘捷宇的目的不纯,所以无法证明自己对他们这段感情的真心,她想认认真真地谈一场恋爱,奈何她似乎在唱独角戏。 曾经,她只想玩一场关于金钱的游戏,然而,她投入了真感情,真正把自己陷了进去,这场游戏,她已经输了。 唐伊说:“我不要钱,我只要他多关心我一点,可他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生病了,给他打电话,他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只是往我卡里打钱,他大概以为我在装病吧!只为从他那里多要一点钱。” “既然他在心里如此轻视于你,要不你和他分开吧!省得你心里总是不痛快!” 这是言芕给她的建议,既然这样,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给钱她不爱,给心他又给不起,还不如早日脱身,早日超生,寻个痛快! 唐伊一番认真思索后说:“你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这场游戏我玩得身心俱疲,也让我看明白了很多事情,我这就去跟他分手!” 言芕一脸怀疑,不太相信她是真的想通了。 “我是认真的,现在,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唐伊拍了拍言芕的肩膀说,“等我好消息,我会去找回自我的!” 唐伊说完,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言芕看她的背影,觉得她从来没有这般英姿飒爽过。 第二天,唐伊又来找言芕一起吃中午饭,她说:“言芕,我已经很刘捷宇分手了!” 唐伊一脸笑意,只是笑得很难看,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开心。。 “恩,挺顺利的。”言芕并不觉得意外。 刘捷宇这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又有那样的身份和背景,有他的小骄傲是正常的,他自然不会哭着喊着去挽留一个女人!在他的字典里,女人见了他都是主动贴上去的。 “可不是,太他妈顺利了!”唐伊咬牙切齿道。 唐伊表面一副谈笑风生,其实心里却像被鞭挞过一样! 言芕表示不理解,谈个恋爱真的那么痛苦吗?毕竟她没有过这方面的经历,也没有被一个男人真正伤害过。 唐伊对言芕一副谆谆教诲,说:“作为一个过来人告诉你,‘无与士耽’,诗经里说得太有道理了!” 言芕愕然,其实她这个未尝情事滋味的小女子,还是对爱情的降临有小期待的。 …… 言黎暻出差仍旧没有回来,他这个差出得有些久。言芕一个人在家,感觉不大的公寓空荡荡的,放着电视都有回音似的。 这晚,言芕看了会儿电视,觉得很是无聊,起身去言黎暻的书房找书看,然后看到一本老旧的相册,突然就吸引了她的注意,站在书架前就翻看起来。 相册里多数都是言黎暻的童年照,长大后,他就不喜欢给自己照相了。 言黎暻和他妈妈一起照的照片比较多,基本占了整本相册的百分之八十,其它的就是他各种单人照以及和言妤舒的照片。 言黎暻的妈妈很漂亮,言芕小时候见过她几面,是个温柔大方的女人,只是后来,她和言黎暻的父亲离婚了,接着便带着言黎暻出了国,至今没有回来。 从照片里可以看得出来,言黎暻的童年很快乐,他和妈妈走得更近些,他应该很爱他的妈妈。 言芕记得,言黎暻父母离婚,是因为他们之间出现了第三人,那是一个不超过三十岁的漂亮女人,成功拆散了人家夫妻后,还来不及入言家的门,就出车祸死了。 言芕很讨厌那个女人,因为言黎暻不喜欢那个女人。 快翻到最后,言芕看到一张她自己和言黎暻的合影照,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了笑容。 记得那是言芕刚上一年级的时候,言黎暻作为家长去参加她们学校的亲子运动会,运动会结束后,在操场上,美女老师主动为他们拍的,后来还讨好般给言黎暻送了过去。 照片里,言黎暻的脸还有些稚嫩,而言芕的脸比现在黑了很多,俨然就是个土包子,站在干净帅气的言黎暻面前,极度不协调,有一种斯文年轻教师去贫困山区支教与她这个野孩子合照的既视感。 言芕很喜欢这张照片,非常想占为己有,然而她又为自己的照片能出现在这本相册里而感到自豪,毕竟能出现在言黎暻这本相册里的,都是他非常重要的人。 言芕正要合上相册,却从相册里掉出几张碎片,她四处翻看了一下,最后从相册封壳里找到其它的碎片,将他们拼凑起来,成了一张完整的相片。 照片是言黎暻他爸爸和一个年轻女人的合影,言芕凭借自己模糊的记忆,知道这个年轻女人就是当年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 言黎暻大概很恨那个女人吧!所以才把照片撕碎,但又不肯把这碎片扔掉,基于什么心理,言芕就不得而知了。 言芕觉得,言黎暻快乐的生活就是被那个女人破坏掉的,因此觉得那个女人很可恨。 言芕看照片看得入神,却不察身后有人走近,直到感觉头顶传来一股温热的充满酒味的气息,她才转身。 言芕抬头,来不及反应,就被逼近她的气息迫得后退一步,她的后背被迫抵在书架上。 言芕惊慌地看着言黎暻,他墨眸深沉,目光灼热,不期然俯下身,靠近她的脸,没有几分犹豫,捧住她的脸,攫住了她的唇,重重地啃咬着她的唇瓣。 言芕伸手刚推了一下言黎暻的胸膛,一双手就被他擒住按在书柜的横梁上,整个身体将她重重地压在书柜上。 陌兮后背被硌得剧痛无比,发出一声闷哼竟被他趁虚而入,长舌券入她的口中,寻津探蜜,不给她丝毫喘息与挣脱的机会。 言芕被言黎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六神无主,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她更加慌了神,因为她知道言黎暻喝醉了,喝醉酒的男人是非常可怕的,他没有理智可言,一切只追寻本能的反应与渴望。 他的唇终于离开了她的嘴,在她的下巴处轻轻咬了一下后,闭着双眼,埋在她的脖颈处细细地啃咬。 “你……你放开我,我是言芕!”言芕终于获得喘息的机会,企图唤醒丧失理智的言黎暻。 这个时候的言黎暻霸道强硬,以及他那强烈的占有欲让言芕感觉害怕,所以她双唇在不停地颤栗。 言黎暻突然在停了下来,但头兀自埋在言芕的肩窝处,很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松开了她的双手,捧住她的脸,眸色浑浊。 第三十七章 反常 他深深地看着她,很久不说一句话。而她,眼神痴呆,一下也不敢动,就怕惹得他再次侵袭。 “对不起!”他的手从她的脸上移开,眼神痛苦,精疲力尽地坐在椅子上,埋着头,一只手无力地覆在额头上。 言芕真的被吓到了,突然觉得言黎暻喝醉酒会变得非常危险,也明白了在酒精的刺激下,孤男寡女在一起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也终于承认,唐伊确实是个过来人,对她的忠告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没……没关系。”言芕缓缓地走出了书房。她并不怪他,她知道他喝醉了酒,失去了神智,正如当年高鸿逸一样。她只认识了酒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仅此而已。 言芕泡了一杯蜂蜜水送到言黎暻的卧室,他似乎已经沉沉睡去,唤了他几声,他倒是醒了,看了她半会儿之后,接过蜂蜜水喝下,然后倒头又睡了。 言芕蹲下,为他脱了鞋子,好不费劲才将他整个人抬上床,看他姿势有些不协调,然后又进行一番拉扯,将他的睡姿调整妥当,为他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第二天清晨,在餐桌上,言黎暻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吃相极其斯文,却对昨晚上的事只字不提,言芕更加确定他昨晚醉得不轻,压根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言黎暻直到出门,与言芕都一句话没说,言芕对他的沉默倒是还习惯。 只是后来,言芕发现言黎暻的沉默有些超乎寻常,他不仅不与她讲话,还不爱搭理她。她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或是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情,思虑再三,决定找着机会问问他。 这天,言芕在超市上班的时候,遇到一件稀罕的事情——朱元正竟然出现在她上班的那个小超市里,而且他竟然是来买烟的。 朱元正是恰巧路过,没烟了就顺便进去买包烟,进去的时候,他还没看到言芕,直到付钱的时候,才看到穿着超市红色围裙的她。 一包烟扔到言芕面前的桌面上,她眼睛都没抬,扫了一下条形码,说:“七十。” “呦,原来在这里上班呀!”朱元正嬉皮笑脸地说。 言芕这才抬头看着朱元正,淡淡一笑,不无讥嘲说:“不是非瑞士版的万宝路白绿不抽吗?” “嗯哼!我最近比较爱国,还是抽抽国烟吧!”朱元正眉头一挑,倒是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朱元正付了钱,却没有马上离开,靠在一旁的架子上和言芕东拉西扯地聊天,当然,绝大多数是他一个人在说,言芕是对他爱答不理的。 “言芕,你是不是爱上阿暻了?” 言芕原本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他抛出这句话来,她却无法平静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了吗?”朱元正狡黠一笑说,“该不会是你爱上他而不自知吧?” 言芕表示很无奈,为什么大家总是拿她和言黎暻开玩笑呢! “以后这种事,不要乱说了!”这样会让她和言黎暻很尴尬,也会给言黎暻带来困扰。 “你真没有那个心思?”朱元正俯身过来,凑到言芕跟前说,“那跟我谈恋爱吧!咱们试试!” “无稽之谈!”言芕撇撇嘴,向后退开一步,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 朱元正摇摇头,说:“我看你就是嘴硬!不过我还是要告诫你,不要爱上阿暻。” “……”言芕无奈,怎么没完没了了! “他会伤害你!”朱元正意味深长地说,“他并不是你的良人,守好自己的心。” “你怎么能挑拨离间呢!”言芕在心里给朱元正多加了一宗罪。 “你这丫头,总是把我的话当放屁!你会后悔的!”朱元正叹息说。 “劳请你赶紧走吧!我还要上班。”言芕开始赶人。虽然超市老板脾气很好,但他一直待在这里,影响不好。 “改天请你吃饭!”朱元正撇撇嘴,走出了超市,又折回来对言芕交待说。 在言芕眼里,朱元正就是一个坏透顶的坏坯子,所以他说的话,她丝毫也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胡说八道。 下了班回去,言黎暻难得说要回来吃饭,言芕便精心准备了一些他爱吃的菜。 吃饭的时候,言芕找着机会,问言黎暻:“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言黎暻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抬了抬,说:“是你想多了。” 言芕心里还是感觉闷闷的难受,她不喜欢言黎暻最近的表现,她喜欢他前段时间,对她既有关怀又有责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她淡淡的,仿佛她做什么他都不关心。 看言芕满脸失落,言黎暻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是最近在处理家里的一些事,所以有些忙。” 言芕是很在乎言黎暻对她的态度的,所以才会主动地去拉近两人的关系,要是她一贯的脾性,察觉别人对她疏离,她就会自觉地离得更远,不去打扰。她有时候心思很敏感,她觉得别人疏离她,是不喜欢她。 言芕发现,这次和言黎暻的交谈是有用的,因为他对她的态度突然变了,会对她笑,会主动与她说话,会跟她说想吃什么菜,然后让她做。 唐伊和刘捷宇分手后,刘捷宇给了她一笔分手费,她欣然接受,然后凭借那笔分手费继续住单身公寓,继续潇洒度日。她说了,她就是贪慕虚荣的主,不能白担了这个虚名,谁还跟钱过意不去? 不过,唐伊整个人都不好了,变得有些颓废,心里有苦无处诉说,就想拉着言芕要去扉煌喝酒买醉,然而言芕谨遵言黎暻的教诲,坚决不再出入那个地方。 “你还真当他的话是圣旨啊!他叫你不去就不去!”唐伊一阵白眼。 “我答应了他,就要做到,我不想让他失望。”言芕发现,对失恋的女人来说,仿佛整个世界都跟她有仇似的,所以她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最后,唐伊拉着言芕去了一个小酒吧,说这总不会犯了言先生的忌讳了吧!而且她自己也寻思了一下,钱总有花光的时候,她还是不去扉煌那种高消费的地方烧钱了。 言芕面对唐伊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就是想喝点酒都找不到人陪,还要偏偏拉着她这个不能喝酒的。 言芕去酒吧,却是滴酒不沾,端坐在那里看着唐伊一边诉苦一边自斟自饮,她能做的就是陪伴以及送她回家。 言芕连着陪唐伊去酒吧借酒消愁好几日,却见她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悲伤,她在一旁看着只觉束手无策。原来失恋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情,果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不过这段时间,言芕晚上也没什么事,言黎暻突然又消失了,也没人管她晚上去了哪里。 这天,又是一个天大的巧合,在犄角旮旯的小酒馆里也能遇见朱元正,言芕觉得这个人有些阴魂不散。 “呦,小丫头还学会泡吧了?这是有什么烦心事了吗?”朱元正一出现,就对言芕一番调侃。 “怎么会?我们这是太开心了,所以才来喝酒的。”唐伊笑意盈盈地说。 唐伊刚刚还一副怏怏的,见了朱元正,立马像打了鸡血似的,一副青春活力。她是不想在刘捷宇的好兄弟面前表现得颓废,不然传到那绝情男人那里,还以为离了他,她就活成这幅鬼样呢! 朱元正看着言芕,满眼笑意,说:“那成,那等哪天你不开心了,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 言芕一脸淡漠,就算她哪天伤心欲绝,也不会想依靠朱元正这个人! “你就不要再打言芕的主意了!她是不会喜欢你这一款的。”唐伊凑近朱元正,一脸认真地说,“你看我可以吗?” “你自然不行,你是阿宇的女人。” “我们分手了!” “你不是我喜欢的款。” “那你喜欢言芕什么?” “……” “我看你是看她好欺负吧!”唐伊咬牙切齿道,“我警告你,像你这种拈花惹草的男人不许打我闺蜜的主意!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朱元正挑挑眉,对唐伊莫名其妙的控诉不做任何反正,他不想和喝醉酒又刚失恋的女人一般见识。 “不过,我觉得你家言先生还挺靠谱的。”唐伊拍了拍言芕的肩说,“要不然我帮你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们吧!给你们多创造点机会。” 言芕一个激灵,怎么又来把她和言黎暻强行组cp了,“你别闹了!我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了,他出差去了。” “出差?”朱元正皱眉说,“阿暻没告诉你他去哪里了吗?” 言芕摇摇头,几天没见,他也从来不跟她报备行踪,她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 朱元正啧啧道:“看来你们的关系也不过如此!阿暻现在啊,不知道在哪里潇洒快活呢!前几天听说去了北极看极光,这几天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他一贯都是如此,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总喜欢将自己的足迹踏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真是让人羡慕!” 第三十八章 又和人打架了 “言芕,原来你家言先生是这么一个浪荡不羁的男人啊!” “注意用词!”言芕瞪了唐伊一眼,心想,言黎暻确实不羁,但并不浪荡! 后来,是朱元正送她们回去的,用唐伊的话说,就是盛情难却。 朱元正开车先送唐伊回家,然后再送言芕回家。 车停在公寓楼下,朱元正一声干咳,说:“还真是有点口渴,我能上楼去讨口水喝吗?” “当然不行!”言芕直接拒绝。她开始明白,男人有时候是危险动物,大晚上的,怎么能把他放进家里呢! 然而,朱元正这个人逆反心理太重,你不许的事情,他就偏要做。当言芕走进电梯,电梯门刚要关上的时候,朱元正站在电梯门口,嬉皮笑脸地按开了电梯。 言芕剜了朱元正一眼,按下关门键,门将将要关上,他又按下上楼键……如此反复,电梯门关关合合,弄得言芕半会儿没上去。 “你幼不幼稚!”言芕不悦道。 朱元正狡黠一笑,说:“你要是不放我进去,你恐怕也上不去。” 言芕冷冷地看着朱元正,他一脸坏笑走进了电梯。 言芕觉得朱元正就是个无赖,她脑子进水了才会让他进门。 走出电梯后,她快他一步开门进屋,毫不迟疑地关上房门,然而他在门合上的前一秒将门抵住了,两人各自使力,在门口僵持着。 “你这丫头!我就讨杯水喝!” “不行!” “我又不会对你怎样!” “……” “那你放我进去,我顺瓶酒就离开,阿暻那里有很多好酒。” 言芕冷睇了朱元正一眼,原来这家伙打的是这个主意,那更不行了!她最后一发力,将门重重地关上。 她岂能引狼入室! 又过了两天,言黎暻仍旧没有回来,言芕依旧是酒吧的常客,当然,还是陪唐伊来的,她这个失恋疗伤期似乎有点长。 言芕觉得,自己对唐伊过于包容了,要把她惯坏了都,所以这天被她叫去酒吧就警告她了,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唐伊倒是答应言芕以后爱惜身体好好生活了,不过离开酒吧的时候,她仿佛变得更悲伤了。 言芕扶着唐伊离开那个开满小酒吧的巷子,在巷子口看到一辆跑车,两人停住了脚步,紧接着从跑车里下来一个男人,不正是花心蝴蝶刘捷宇嘛!这个让唐伊如此颓废的罪魁祸首! 刘捷宇二话不说,从言芕手里接过喝醉酒的唐伊,但唐伊神智尚清醒,又不愿意了,两个人在那里拉扯了半天,最后以唐伊被刘捷宇抗走告终。 言芕不由得感叹,好一对纠缠不清的男女! 不过言芕也突然意识到,敢情她是陪唐伊演了几天苦情戏,就等刘捷宇看不下去来将她带走?敢情人家唐伊压根不是真心想分手,不过是在耍耍小脾气? 言芕摇摇头,正要往公交站牌的方向走去,却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捂住嘴,拉进了一个没人的巷子。 言芕不明所以,被五个男人绑住了双手,并用胶带封住了嘴。她心想,不好,莫非是遇到绑票的了! 言芕被两个男人架住,一个并不高的男人来到她跟前,一脸猥琐相地捏住她的下巴,说:“你就是那个该死的言黎暻的女人?比我们家诺汐差远了!真不知道那家伙什么眼光!” 言芕当下了然,原来是为陈诺汐打抱不平的! “把你带来这里呢!是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那男人从身后的小弟手里拿过录音笔说,“你只需要对着这个手机发誓,从今以后不再纠缠言黎暻,和他断得干干净净,并且永远不会和他在一起,这样的话,你就能免去一番皮肉之苦,明白吗?” 男人说完,就撕掉言芕嘴巴上的胶布,将录音笔拿到她嘴边,说:“老实照着我说的做!” 原来,这男人对陈诺汐痴心一片,把她视作自己的女神,看她受了委屈,便在她面前扬言说帮她夺回心上人,因此想从言芕这里整段录音回去邀功。 这男人还听说言芕是个很彪悍的女子,所以才兴师动众叫了那么多人,还让两个大男人架着她,就怕她发狂咬人。 男人没想到言芕是个傲骨,她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脸上没有一丝畏惧。 男人以为自己表现得不够凶狠,这丫头才会如此不忌惮,因此甩手就狠狠地给了言芕一耳光,他哪会怜香惜玉,一下子便将她嘴巴里打出了血。 言芕仍旧一副不从,男人抓起她的头发,将她的头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上,阴冷道:“离开言黎暻能不能做到?说不说?” “你别浪费心思了,我是不会离开他的,死都不会!”言芕冷笑说。 言芕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这男人手段就算再凶残,对她也是没有用的。 男人咂咂嘴,一脸不悦,他想要的话没录到,却录到这般痴心誓言,向后退了一步,招呼小弟:“给我打,打到她求饶为止!” 几个男人围着她一个小姑娘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丝毫不留情。 言芕也不反抗,蜷缩在地上任由他们打,正当她以为自己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了什么之后,几个男人停了手,没一会儿便消失了。 言芕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朱元正皱着眉头蹲在面前,看着她一阵叹气。 “不是很能打吗?这次怎么不反抗了?” “……”废话,他们那么多人,她又打不过他们,要是反抗岂不是被打得更惨! “看来伤的不重啊!还有心思瞪我!” 言芕挣扎着坐起身,无力地靠在墙上,感觉每一个细胞都在疼。 “想不到你对阿暻还痴心一片啊!那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真让人感动!”朱元正捡起地上的录音笔打量着说,“你刚才的话应该是录下了。” 言芕气结,原来他刚才在一旁看了一场好戏啊!看着她被人折磨那么久才露面,这人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言芕气的无话可说,推开要上来扶她的朱元正,一瘸一拐地走出巷子。 对言芕来说,他在最关键的时候不出现,现在做什么都是虚情假意! 言芕因为身上肉疼,所以走得很慢,朱元正追上,拉住她,正要蹲下去将她抱起来,她重重地将他推开,冷冷地说:“你离我远一点!” 朱元正皱了皱眉,直接强行将她抱起来走出巷子,直到把她放进停在巷子口的车。 一路上,朱元正一个人说个不停,言芕却始终一句话没说,一方面是她觉得和这男人没话好说,一方面是她一说话就扯得嘴巴疼。 朱元正将言芕送到公寓楼下却没有离开的打算,跟在她后面准备和他一起上楼。 言芕走了几步,转身狠狠瞪了朱元正一眼,他停住脚步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言芕转身继续往前走,朱元正就继续跟着。她也就懒得管他了,她实在没那么多力气。 言芕进门,就看到客厅的灯亮着,这时言黎暻刚好洗好澡出来,看到言芕鼻青脸肿的,擦头发的手顿住,脸色一变,走过来,沉声问:“怎么回事?又和人打架了?” “……”言芕沉默不语。 朱元正一声干咳说:“这丫头命里有此劫,所谓情劫。” “到底怎么回事?”言黎暻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一定要把日子过得这么惨烈吗?” “这事还真怪不了她。”朱元正说,“都是你那烂桃花惹的!” 言黎暻皱眉,那个陈诺汐有那么不识好歹吗? “对不起!”言黎暻一脸自责,撩开言芕垂到面颊上的头发,看到她半边脸肿了,眉头蹙作一团,心想这些人怎么尽打脸。 “她主要是伤在身上。”朱元正补充说。 “哪里有不适吗?”言黎暻问。 “还好。” “最好还是去医院照个片子检查一下。”朱元正说,“那些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别弄出个内伤!” “你也在旁边?”言黎暻问朱元正。 “恩哼……”朱元正有些心虚,“我刚好路过。”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言黎暻下逐客令。 言黎暻拿出冰块为言芕敷了脸消肿才让她睡下,而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却是让他难以忍受的,那陈诺汐显然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言芕躺在床上,一阵叹息,她小时候就是害怕被人欺负所以才努力练跆拳道想保护自己的,想不到长大了还是免不了被打的命运,大概很少有女孩子活得像她这么粗糙了! 第二天,言黎暻让言芕请假,坚持要带她去医院做全身检查,检查结果是没伤到内脏,也没伤到骨头,都是些皮外伤。 当朱元正听言黎暻说起言芕的检查结果后,忍不住感慨:“这丫头还挺抗打的!换做别人非得肝脏破——” 朱元正看言黎暻面色如霜,才没再说下去。 “不是让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吗?”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朱元正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因为他确实错了。 第三十九章 你见过我妈妈吗 言芕好几天都吃不得东西,一吃嘴巴就疼,只能喝粥。 言芕受伤后的隔天早上,习惯性地早起做早餐,照旧做了两份,而她那份基本没动,只是在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她喝得很慢,为了陪言黎暻,她知道一个人吃什么都不好吃。 言黎暻终于停下吃早餐的动作,看着言芕,顿了顿说:“你坐在这里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回来。” 言芕不明所以,却乖乖地坐在那里没动,没过多久,言黎暻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子。 一碗粥放在言芕面前的桌子上,言黎暻说:“吃吧!早餐不能饿着!” 言芕笑了笑,埋头开始吃粥。 “做早餐的时候,怎么不给自己准备一份粥?”言黎暻问。 “我忘记了。”言芕昨晚身上疼,睡得比较早,而煲粥需要时间,她一般是前一天晚上给饭煲定时,第二天早上就出粥了。 “受伤了就不用起来做早餐了,我可以下楼去买。” “……” 言黎暻拿起言芕的手机,帮她把闹钟推迟了时间,说:“接下来的几天,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到了晚上,言黎暻睡觉前把米淘好定好时间。这种事情,他也是可以做的,只是以前喜欢依赖言芕,总觉得经她的手做出的东西味道会不一样。 第二天,言芕果然睡迟了,起来的时候,言黎暻正在厨房盛粥。 早餐很简单,只有粥和牛奶。 言黎暻说:“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就陪你一起喝粥,直到你伤好。” 之后的几天,言黎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应酬还是不想麻烦言芕,每天晚上都不回家吃饭,而言芕只需要喝粥,所以她有好几天没下厨了。 言黎暻时常回来的时候带着一桶大补汤,说在外面吃饭,顺便打包回来,只是言芕觉得奇怪的是,每天的汤口味都一样,他不可能每天也在同一家饭店吃饭吧? 自从那晚唐伊被刘捷宇带走后,言芕有好几天没见她了,以为两人已经和好了,没她什么事了,就把她冷落了。 这天放学后,唐伊突然出现在言芕面前,发现言芕一副伤残人士模样,吓了一跳,经了解情况之后,一脸歉意:“言芕,那晚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 言芕给她一阵白眼:“你不是一直都是见色忘友吗?我习惯了!和男朋友和好之后,就几天都不露面!” “谁说我们和好了?”唐伊双目微垂,情绪低落地说,“我回了趟老家,我外婆去世了。” 晚上,唐伊请言芕吃饭,和她说起自己的外婆,一脸伤感,因此言芕回到公寓的时候,情绪也很低落,她想起自己的爷爷了。 言芕从小没见过父母,只有爷爷是她最亲的人。 言黎暻在客厅看电视,见言芕一脸心事,皱了皱眉,问:“怎么这么晚回来?” 言芕看了看时间,九点多,不算晚。 言芕不知道的是,言黎暻已经等她很久了,带回来的汤都凉了。 “唐伊请我吃饭,我们多聊了些时间。”言芕坐在言黎暻旁边的沙发上,拿起抱枕紧紧地抱着。 “我给你带了汤回来,我给你去热一下。”言黎暻起身。 “不用了,刚刚吃饭的时候被唐伊逼着喝了不少。”她没吃什么东西,基本都喝汤了。 “你心情不好?” 言芕抬头凝视着言黎暻,眼神有些可怜,宛如当年那个拉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她说:“我想我爷爷了。”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言黎暻明白,她和爷爷是怎样相依为命的感情,也只有他明白,爷爷是她唯一怀念的亲人。 言黎暻的眼神变得柔软,他摸着言芕的头顶,说:“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 言芕摇摇头,说:“不,爷爷离开后,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亲人。”言黎暻一声叹息,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失落。 言芕一直很庆幸,当她唯一的亲人离开她之后,又有了言黎暻这个亲人,所以她很满足,也觉得自己很幸福,然而这种幸福感却没有一直伴随着她下去。 这天上午,言芕第二节课下课后,竟然在教室门口看到了言嘉玟,她板着一张脸,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我们聊聊吧!” 言芕跟在言嘉玟后面,来到学校的一个亭子。 言嘉玟坐在石栏上,盯着言芕看了很久之后,说:“仔细一看,你倒是有几分像你妈妈。” 言芕惊讶地抬头,问:“你见过我妈妈?” 言芕的爷爷只告诉她,她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她刚开始以为很远的地方是像电视里的那种大城市,后来她觉得很远的地方应该是天堂,她妈妈具体去了哪里,无从考究。 “哼!”言嘉玟一声冷哼,一脸不屑说,“你和你妈妈一样,都不是正经的女人,勾人倒是有一套!” 言芕低着头,无言以对,以为言嘉玟指的是两年前的那个误会。 “你现在和阿暻住在一起?”言嘉玟一脸嫌弃。 “……”言芕心想,糟糕了,被她知道了,这是专程来赶她走的。 “我希望你尽快从那里搬出来!” 果不其然! “要是他让我搬,我就搬。”言芕从来都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人,她有她的倔性。 “哼!你以为自己是谁呢?不知天高地厚!”言嘉玟冷笑说,“你知道阿暻当年为什么把你带回言家吗?” 言芕抬头,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一定很奇怪他把你带到言家后,为什么又丢下你不管吧?我也是前几年才知道,因为你是那个贱女人生的孩子!” 言芕呆若木鸡,她知道言嘉玟口口声声的贱女人是谁,就是那个当年插足言黎暻父母感情的女人,那个她讨厌的女人! “阿暻和他妈妈的感情最好,所以你觉得阿暻还会多待见把他妈妈气出抑郁症的女人的女儿吗?”言嘉玟字字句句像是一下一下重击着言芕的脑袋,让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不过你别多想,你并不是言家的骨肉,谁知道你是那女人和哪个野男人生的!所以我劝你,如果你不想最后让自己伤得更深,就趁早离开阿暻!我希望明天,你已经从他那里搬了出来!”言嘉玟冷冷地瞪了言芕一眼,起身离开。 言芕呆呆地在亭子里坐了很久,上课铃响了她也听不见。 对了,一切都对上了。 十几年前,言黎暻那么不待见她是有原因的,可是这个原因未免太过残忍。 她终于知道自己妈妈是谁了,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呢!她的人生一定要被命运如此反复地捉弄吗? 言芕已无心再上接下来的课,她想起言黎暻那相册里被撕碎的照片,她突然很想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样子。 言芕失魂落魄地回到言黎暻的公寓,不过刚进门,就听到书房里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原来言黎暻今天就没出门,朱元正有事情要和他谈,所以就来找他了。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把一个小女孩养大后,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你这招可真够狠的,你不会是把对她母亲的恨报复在她身上吧?”书房里传来朱元正调侃的声音。 言黎暻没有说话,朱元正又笑说:“有一种报复手段是,想要伤害一个人,就先让她失心于你,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让她爱上你,我想你已经成功了!” “难道你比我还懂那个丫头的心思吗?”言黎暻不以为然。 “你不信吗?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紧接着,言芕听到从书房里传出那段录音笔里,她被几个男人严刑逼迫的对话。 朱元正啧啧道:“看看,多痴情的丫头啊!恐怕这辈子都非你不嫁了!可惜了她一片真心——这个录音笔就送给你了,好好珍藏!” 紧接着,书房里安静下来,他们谁也没说话,言芕不知道言黎暻现在是什么表情,她推开门,站在门口,一脸冰冷地看着两个男人。 三个人对视着,空气突然变得更加安静了,仿佛只剩下三个人的呼吸声,最后还是言芕先打破了死寂,一瞬不瞬地看着言黎暻问:“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言黎暻皱着眉,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相信是真的。”言芕的眼泪滴落下来说,“今天,言嘉玟去学校找我,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这是言芕长大后,第一次落泪,在至亲面前才会流的,委屈的泪。 “……”言黎暻仍旧一副沉默。 言芕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言黎暻真的是一个如此冷漠的人。 “可是我那么相信你,把你看得那么重要,你怎么能忍心?”言芕的眼神无比绝望,“从今往后,我和你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言芕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刚到楼下,没走几步,朱元正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言芕……” “你也不是好东西!”言芕甩开朱元正的手说,“你们统统都离我远一点!” 第四十章 无关紧要的人 言芕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委屈过,即便是当初被赶出言家,她也没那么难过。 言芕任由自己的眼泪决堤,她并没有表面那么坚强,她想痛快哭过之后,彻底地将言黎暻这个人从她生命中抹掉,再也不要被他伤到分毫! 一切都串起来了。言芕突然明白,原来言黎暻那么讨厌她,那么恨她,所以才会对她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他将她带到言家,让她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却无法相认,甚至让她和他一起讨厌仇视自己的亲生母亲。 原来她曾和自己的生母如此接近过。 最残忍的是,她毫无防备地信任他,依赖他,他却一直在利用她,报复她,企图将她的痛苦最大化。 这种被亲人抛弃的感觉和被别人背叛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要更加来得绝望! 言芕擦干眼泪,她突然想明白,在抛弃你的人面前,永远不需要表现得委屈,因为你再难受也跟他没有关系。他不会在乎你的情绪,只因为在未来,你们可能再没有关系,你心情美不美丽不关他的事!所以她不想再为言黎暻的伤害而伤心落泪。 也许对言黎暻来说,她从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带着目的对她好,那种好也就变成虚情假意、华而不实。 从今往后,对言芕来说,他言黎暻也将变成无关紧要的人。 言芕在附近的公园一坐就坐了几个小时,她需要理清楚很多很多东西。天色渐渐变暗,公园里开始热闹起来,广场大妈大爷们开始跳起了广场舞,所有人看起来仿佛都很快乐。 “姑娘,你不开心吗?和爷爷奶奶一起来跳舞吧!人生短短几十载,我们要学会用开心的事情取代不开心的事情。”老爷爷把言芕拉进了广场舞队伍里。 随着一些年轻人的加入,广场舞的队伍越来越强大,仿佛成了所有人的狂欢。言芕不会跳,站在人群里,被人撞来撞去,影响到了其他人。 言芕默默地退出人群,上了一趟公交车,她原本想坐到哪里是哪里,但听到某个熟悉的站牌名后,她下了车。 言芕下车的地方离唐伊住的公寓不远,所以她就去找她了。好在唐伊刚好在家,看她一脸失魂落魄,赶紧把她放进屋。 “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言芕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唐伊却知道一定出大事了,不然她不会这副样子。 唐伊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问她她又不说,她就只能安静地陪在一旁。 “我今晚能住在你这里吗?”很久很久之后,言芕才问。 “当然可以,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个人闷在心里对身体不好。”唐伊有些担心,她从来没看过言芕这样子。 “我终于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了!”言芕缓缓地说,“她就是当年插足言黎暻父母感情的那个女人。” 唐伊惊讶了几秒后问:“那她现在人在哪里?你见过她了?” “她在我九岁那年就已经死了,出车祸。” “出车祸?你说会不会是人为——”唐伊话说到一半停住了,意识到自己现在多舌只会给言芕徒添烦恼。 “我当初见过她几面,却不知道她就是生我的那个女人。”言黎暻若是真将她当成了亲人,又怎会让她蒙在鼓里? “所以他言黎暻对你的好都是假的?他心里一定很恨你母亲吧!”唐伊叹息说。 言芕知道,如果她不是那个女人生的,她或许没有机会来到这座大城市,而言黎暻为了一解心头之恨,不知道计划了多少年! “没关系,你以后就离他远远的,别人越见不得你好,你自己更是要过得好好的。”唐伊搂住言芕安慰。 “这次,我真的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言黎暻给了她希望,再次又让她绝望,那种举目无亲的绝望。 唐伊将言芕搂得更紧,她从来没见过如此脆弱的言芕,也许言黎暻就是那个唯一可以伤到她的人,只因为他在她心里很重要。 言芕在唐伊这里住了几天后,在学校附近四百块钱找了一间房子,之后,她便回言黎暻的公寓搬东西。 言芕也没什么行李可收拾的,只是一些小东西,却遍布了公寓的每个角落。她之前是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真够自作多情的! 零零碎碎地收拾,竟花了言芕半个小时多的时间,她不慌不忙,以为白天言黎暻也不会回来,却在她拉着一个蛇皮袋从卧房出来的时候,发现言黎暻正站在客厅,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你继续住在这里吧!我搬出去。”言黎暻说。 “我凭什么?”言芕一声冷笑,拉着袋子从言黎暻身边走过。 言黎暻拉住言芕的手,说:“言芕,我不想伤害你。” “你能说,你从来没想过要伤害我吗?” “……”言黎暻眉头紧蹙,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无法回答她。 言芕挣了挣把言黎暻抓住的手腕,却被他收得更紧,“你要去哪里?” “离开这里。”只要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可以。 “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没有家!”言芕扭头深深地看着言黎暻说。 “可以不要走吗?我不放心你!” 言芕漠然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记仇,有些事情我可能会记上一辈子!” “我知道。”言黎暻自认还是比较了解言芕的,只要伤了她,便难以挽回。 “所以放开我,让我忘记你。” “你留下可以继续恨我!” “对不起,我无法再继续面对你。我为我生母当年的行为向你道歉。”言芕想起朱元正在书房和言黎暻说过的话,“如果你还想要我这具身体,我随时可以给你,当作赎罪。” “你一定要这样吗?言芕。” “我们只知道,我们之间除了剩下那么点需求关系,什么都不剩!”什么情谊都不在了。 言黎暻的手依旧没有放开,他问:“那个录音——” “你别想太多!”言芕淡淡地说,“帮人帮到底,仅此而已!” 言黎暻松开手,站在那里失了神,只听见一串钥匙放在茶几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关门声,那声音,每一下都重重地击打在他的心上,引来一阵阵的剧痛。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言黎暻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看到茶几上除了钥匙,还有一张欠条和一张银行卡——那张他信用卡的附属卡。 当初给她卡的时候,他告诉她,需要开销就刷卡,需要现金也可以直接取,但是他知道,她从来没有花过里面的一分钱,她还是不愿意花他的钱。 甚至,他为她赔了一瓶酒,她都打了欠条,她是真的不想欠他什么,因为对她来说,他一直都是外人罢! 言黎暻起身,去了言芕的卧室,发现她只拿走了自己的东西,却把他为她添置的所有东西都留下了,包括他为她买的衣服,一件也没拿走。 只是,那只泰迪熊却不见了,她唯一带走的东西。 言芕吃力地提着蛇皮袋,走得有些吃力,保安大叔见了她,便问:“言小姐,你手里提的东西都是不要的吧?如果要扔了,不如给我看看,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对不起,这是我所有的家当。” “哦,你和言先生是吵架了吗?好几天没见你回来了,言先生还特意交待我,见了你回来,就跟他联系。” “再见。”言芕不知道是和保安大叔说再见,还是跟这个地方说再见。 言芕搬离言黎暻的公寓后,她感觉刚建立起来的那一丝安全感消失了,甚至变得更加没有安全感,她重新有了哪天突然流落街头的忧虑,所以她需要不停地充实自己的时间来填满自己。 言芕之所以仍旧在外面租房,而不是回学校住学生宿舍,就是因为,她打算更好的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只有她卡里有足够的钱,她才不用担心将来露宿街头,她才会心安。 这天,言芕一个人在租来的房间里呆坐了很久,总为欠言黎暻的钱而心里不痛快,她如今是一分一毫都不想欠他的。 言芕突然拽起包下楼,找到银行自助取款机,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里的钱,只有五千块钱,她留了一千块钱开销,然后把剩下的都取出来了。 言芕站在取款机前很久,在心里几番挣扎后,拿出高鸿逸留给她的那张银行卡插进取款机,她查看了一下余额,里面竟有二十万块! 言芕从那卡里取出一万六的现金,刚好凑足两万块。 她现在宁愿先欠高鸿逸的,也不愿欠言黎暻的,只是从今天开始,她就成了负债了,从高鸿逸的卡里取出的钱,终究是要补回去的,因为这卡,她还要还给他的。 言芕把钱包好后,小心地放在包里,然后给言黎暻打电话。 “言芕。”言黎暻的声音显得很疲惫。 “你在哪里,我现在想见你。” “哦,好,你回公寓等我吧!我立刻回去!”言黎暻正在办公室,挂了电话,立马穿上外套,准备赶回去。 第四十一章 我们仍旧是一家人 这时秘书抱着文件正站在门口,只听言黎暻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把一会儿的会议先取消!” 留下秘书目瞪口呆。 言黎暻在车里,远远地就看到坐在花台上的言芕,她低着头,盯着地面,心事重重。 “上楼去吧!”言黎暻走近言芕后说。 “不用了,我就是有东西要给你。”言芕从包里拿出一个包好的纸袋,递给言黎暻说,“这里面是两万块。” 言黎暻目光如炬,凝视着言芕的眼,问:“你定要跟我这样别扭吗?” “欠别人钱还钱,这是应该的!”言芕漠然。 “你一定要跟我如此计较吗?在你眼里,我是外人?” “不是吗?” “言芕,我们仍旧是一家人!” “不是!”言芕激动地抬起头看着言黎暻,一字一句地说,“从始至终都不是!” “言芕!”言黎暻抓住言芕的双肩,突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后说:“言芕,别闹了,回来吧!你在外面住我不放心!我们还是家人,好吗?” “不是。”从来都不是,对他们言家来说,她从来就是个外人,她不需要虚情假意。 原本她一个人,生活得好好的,言黎暻的再次出现,又让她燃起了对家人的渴望,可是一切都是假的,她没有理由赖着言家了,她也有能力过一个人的生活。 言芕再次将手里的钱递到言黎暻面前,说:“你收下吧!我不习惯欠别人的。” 言黎暻皱眉问:“你从哪里来那么多钱?” “这个不关你的事!” 言黎暻一下子情绪失控,把言芕的双肩抓得更紧,眼睛里充满愤怒,说:“你宁愿花别人的钱,也不愿意花我的钱是吗?你是不是还没把卡还给人家?在你眼里,我一直才是个外人!” “在你心里,你把我当过亲人吗?”言芕一把推开言黎暻,向后退了两步,默默地将钱放在花台上,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她走得很快,她怕言黎暻追上来,事实上,是她想多了,她长那么大,一直在自作多情。 言黎暻没想到,一向话不多的言芕,骨子里真的倔得要命,她对待感情,真的是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的,而且她也是一个惹不得的女孩子,伤了她,她便将自己保护在她那刺猬壳里,永远拿她那尖锐的刺对着你!仿佛再无转圜的余地。 之后,言芕便开始留意起身边的兼职信息,她需要更加努力地赚钱才行,一万多块的欠债,真够她攒的。 下课后,唐伊来找言芕一起吃中午饭,她说:“我得好好请你吃顿饭,让你化悲痛为食欲!” 言芕倒是着实不客气地点了各种肉,唐伊难得大方,她得狠狠地宰她一次,不过这比起这妮子在米其林餐厅宰她的那一顿饭,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现在想起那两千多块钱,都肉疼! 之前食住无忧,言芕倒是还咬咬牙慷慨了那么一次,现在真是越想越后悔,敢情那段时间,她早早地起来去赚那血汗钱,是白给那小妮子赚了!那钱她当时要是好好攒起来,如今还钱也是大有用处的! “我还担心你郁结于心,看来你的状态还不错啊!”唐伊看言芕大吃大喝,不显悲痛之色,放心了。 言芕瞪了唐伊一眼,说:“你以为我应该像你一样,失恋后得日日借酒浇愁,食不知味,颓废它个把星期?” 唐伊撇嘴说:“言芕,别看你平时不太爱说话,但有时候你说话还挺毒的,不动声色地揭我伤疤!看在你现在和我同病相怜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说错了,我跟你可不一样,我不是失恋!”言芕纠正道。 “那你那天看起来怎么那么难过?明明就是一副被人抛弃后很受伤的样子。” “……”言芕埋头吃肉,懒得跟这个眼里只有爱情的女人争辩,她的痛别人是不会理解的,她和言黎暻的感情,也是不会有人理解的。 “你后来和你那个帅帅的师兄怎么样了?感觉他还不错,有机会就好好把握吧!有个人照顾终究是好的。”唐伊认为疗伤的最好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 言芕心里一阵钝痛,之前她就是沉溺于言黎暻的照顾,过于依赖他,以致后来才难以承受残忍的事实,经此之后,她明白了,凡事得靠自己,是没有人可以完全信任的。 言芕交待唐伊,有什么兼职信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她自己也打电话在找,然而几天了,仍旧没有合适的兼职可以做。 这天,言芕在学校宣传栏看到有人贴了招聘的广告,便站在那里开始记联系电话。 “你是在找工作吗?”一个声音从言芕身后传来。 言芕扭头一看,发现是陈嘉远,便继续去记那电话号码,不准备多加搭理。 陈嘉远是来学校找李憬恬的,刚好见到言芕站在那里看招聘广告,便想起前几天言黎暻跟他提过这事。 “去我们的公司吧!我们需要一个兼职文案。”陈嘉远一脸笑意说,“你可以把东西带回家做,听阿暻说,你私下里喜欢写一些东西,你可以尝试一下,刚开始会有人带你。” “不用,我不喜欢走后门!”言芕很清楚,陈嘉远哪会管这种闲事,恐怕是承了言黎暻的情。 “你这丫头,还真的很倔!”陈嘉远摇摇头说。 言芕转身离开,不想再说一句多余的话。 陈嘉远挑挑眉,心想阿暻遇上这个丫头,真是一件很虐心的事情。最近看他心情不大好,他也没细问,只听朱子说这丫头最近在闹情绪,离家出走了呢!心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女孩子嘛,偶尔任性也是正常的,哄哄就好了,偏偏他那好哥们不会哄人! 言芕走出校门,就看到朱元正停在不远处的车,心想,这两哥们儿大概是相约着一起来的。她埋着头加快脚步离开,就怕被那人看到。 然而刚走出去没一段路,就被朱元正给抓住了,“哎,你跑什么?没听到我在叫你吗?” “我明明是在走!”言芕一脸冷漠地把手抽走,继续往前走。 “我等你很久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课,刚才打个电话的空挡,差点让你给走了!”朱元正紧跟在言芕身后。 言芕皱眉,他这样跟着她,她要是回住处,岂不是被他发现她住哪儿了,这样以后非得被他烦死! “你有事?”言芕停住脚步问。 “有事。”朱元正笑说,“一起吃个饭,或者我也不介意去你那里蹭顿饭。” “你到底想干什么?” “咳咳咳,我其实是来捡漏的。”朱元正嬉皮笑脸地说,“以前,阿暻把你保护得太好,异性勿近,我给他面子,现在你们闹掰了,你又刚好处在失意期,我来帮你疗伤,顺便和你培养一下感情。” 言芕瞪着朱元正,心里很是无语,“你这个人,真的不是好东西。” “我自然不是好东西,我是好人!”朱元正厚颜无耻地说。 “是吗?”言芕冷笑,他要是好人,这世界上还有人敢做好人吗? “试试你不就知道了!” “我怕被雷劈死!”站在坏人旁边可不是件危险的事情吗?就怕哪天被五雷轰顶殃及。 “小言,你真会说笑。” “别跟着我!” “这个世界上,你唯独对我无情,我真的会被你伤到的。”朱元正撇嘴说。 “……”言芕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不能一棒子打死一群人,阿暻他是伤害了你不假,但我是真的盼你好,当初我也给过你忠告,你不听。”朱元正跟在言芕后面喋喋不休,“你要是心里有恨,你可以报复回去啊!解恨了你也许就舒服了,不然一直憋着,会生病!” 言芕冷笑说:“谁要是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够倒霉!”还有这样坑自己的好哥们的吗? “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了解阿暻,知道他在乎什么,你要是想报复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我谈恋爱,那样将给他带来绝对的重击!” 言芕停下脚步,打量着朱元正,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怎么样?我的建议不错吧?”朱元正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无稽之谈!”他当她傻吗?她岂会让自己跳入火坑!当她好骗是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想套路她?连窗都没有! 言芕感觉朱元正一直在她耳边叨叨叨,念得她脑袋疼,接近公交站牌的时候,刚好看到公交车来,她便飞快地跑过去,跳上公交,那速度,看得朱元正目瞪口呆。 朱元正慢半拍也追过去,在车门关上前一秒也跳上公交,换来言芕无奈的眼神,这人真是甩都甩不掉! “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言芕不搭理朱元正,一路上都没再跟她说一句话。 言芕本来想回家把书放好,然后再骑车去上班的,但她又担心被朱元正发现她的住处后患无穷,所以直接做公交去上班了。 言芕到超市,系上围裙,站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朱元正才知道她是来上班。 第四十二章 不要去招惹她 “你不用吃饭?”朱元正问。 “……”言芕没搭理他,下课的时候,她在学校食堂里吃过了。 “哎。”朱元正一声叹息,离开了。 言芕觉得朱元正不是一般的黏人,看他离开也是松了一口气,想不到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放了几个盒子。 “吃吧!饭还是要吃的,我一朋友在附近刚好开了一家饭馆,东西还不错。”朱元正把袋子递到言芕面前说。 言芕抬眼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些惊讶,想不到“坏人”还有体贴的时候。 “拿着,你拿着我就走!” 他不在她面前晃,这真是求之不得的事,她立马接过袋子。 “改天一起吃饭。”朱元正笑了笑,终于离开了。 言芕提着袋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刚吃过饭了,而且还吃得很饱。吃饭的时候,她怕自己晚上又饿,所以多吃了个包子。 “呦,言芕,你男朋友可真体贴,给你送饭来了吧?”一起上班的另一个女店员打趣说,“有男朋真是好,不像我,现在还饿着呢,也没个人关心。好了,现在你既然来了,那我就先去吃饭了!” 言芕将袋子递给同事说:“我已经吃过饭了的,要不这个你吃吧!” “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女同事性子大大咧咧的,也真是不客气,不过也只有这种性子的人,言芕才和她处得来。 “你男朋友挺帅的啊!对你还挺贴心,怎么见你对他爱答不理的?你还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命好还不知道惜福,哪像我,命那么丑,没个男人疼!凡事都要靠自己打拼。”女同事一边吃饭,一边还不停地和言芕聊天。 “他不是我男朋友。”言芕苦笑,她是命好的人吗?她命好,还屡屡被命运玩弄? “你是怕我嫉妒吧?放心吧!我又不会跟你抢男人!” 言芕也懒得解释,想必朱元正也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几天后,唐伊给言芕介绍了一个工作,在电视台某个访谈类节目录制的时候扮演一只泰迪熊,一次三百块钱,配合主持人送呈一些道具什么的,中间可能还要跳舞,不过动作非常简单。要求体力一定要好,因为要表现出熊的可爱,免不了蹦蹦跳跳。 当唐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言芕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这工作之前是我一个男性朋友接的,现在他腿受伤了,我就想到了你,不过可能会有点累,你确定你一个女孩子可以做吗?”唐伊有些不放心。 “当然可以,我体力没问题!赶紧帮我联系吧!”言芕拍胸脯保证。 “一个星期大概就录一次,有时候也会录多次,你得保证每次录制都能到场。” “没问题。” 唐伊笑说:“要不是担心影响我的美好形象,我还挺想去呢!在那里一定能见到很多明星,还能与帅哥面对面,多好啊!” 言芕皱眉,到时候那笨重的卡通服往身上一套,谁还看得见里面是谁?你就是一只可爱逗逼的熊而已! “这星期就有一次节目需要录制,我那朋友到时候会让人带你去,以后你就可以自己去了!” “没问题,你这个时候倒是挺靠谱,不过我这次不会因为你介绍的工作,就请你吃饭了!”言芕现在对唐伊是充满了防备。 “瞧你,都掉钱眼里了!” “生活不易,凡事得精打细算!” 言芕第一次录制就很成功,刚开始编导看她是个女孩子还有些不满意,但是她的卖力配合证明了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 言芕虽然性格内向,但是钻到那泰迪熊的服装里,仿佛就躲到了一个壳里,谁也看不到她,她也少了顾虑,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她突破了自己,活脱脱表现出一个调皮可爱的泰迪熊。 后来节目播出后,唐伊也是很惊讶,连连感叹说:“简直想不到那只活蹦乱跳的熊就是你,你这是终于解放天性了吗?” “糊口饭吃,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言芕淡淡地说。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言芕的生活有条不紊,平淡如水,除了超市那份固定兼职,和电视台一般一个星期定期一次的录制外,有其它临时兼职,她也会去做。她觉得自己活得很充实,也很真实。 这几个月,言芕身上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倒是唐伊,她和刘捷宇兜兜转转、吵吵闹闹,终于和好了。 言芕知道,唐伊一开始用的也是欲擒故纵这个招数,刘捷宇忍耐了一段时间后,来了一个霸道表白,重获美人归。 言芕记得那天是唐伊的生日,她应邀去唐伊的公寓替她庆生,其实也就是让她去当保姆给那丫头做顿饭而已。没有其他人,只是她们两个一起吃顿饭,吃点蛋糕。 吃了蛋糕,两人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影频道里的电影,一边聊天。言芕看唐伊一个人确实冷清,也就答应留下来陪她住上一晚。 然而,唐伊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穿着拖鞋就冲下楼了。过了几分钟后,言芕好奇这丫头一声不吭的,不知道她闹什么,便去阳台探头往下看,竟然看到两个人影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再后来,唐伊被刘捷宇带上跑车,两人双双消失了。 唐伊一整晚也没回来,打她电话也不接,这真是这丫头能做得出来的事情,丢她一个“客人”在家里! 言芕自然不知道唐伊这一整晚跟刘捷宇干什么去了,也许两人好不容易冰释前嫌,干柴烈火,促膝长谈了一整晚呢! 周末的时候,言芕一般都会在超市上通班,店里人不多,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是轮着去吃的,原本轮到另一个同事去吃饭,朱元正突然出现,准备把言芕带走,言芕自然是不肯的,然而那个同事却一副成人之美的大度样子,笑说:“去吧去吧!你男朋友也好久没来找你了,你们好好聚聚。” 言芕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朱元正拉走了。 “你想干什么呀!我正上班呢!”言芕甩开朱元正的手,一脸不悦。 “上班还不是要吃饭,我和朋友刚好在附近吃饭,一起吃了饭再去上班也不迟。” 他朋友?现在听到这几个字,言芕就有些敏感,就怕遇上和言黎暻有关系的人。 “你放心,是一些你之前没见过的朋友,不用你去应付他们,你只需要坐在那里吃自己的就行。” 言芕心想,反正也要吃饭,到时候自个儿吃完走人就行。然而去了言芕还是后悔了,总有人拿她和朱元正开玩笑,说她是他的小女朋友什么的,让她一顿饭吃得极其倒胃口。 言芕草草吃完,就先离开了,朱元正追了出来,问:“怎么?吃得不开心吗?吃那么少!” “我吃饱了。” “你总板着一张脸做什么?有心事?” 言芕停下脚步,一脸淡漠地说:“请你不要再把我和你扯到一块!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也不要再来找我,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言芕对朱元正总有些防备,总觉得他一肚子坏水,不想在他那里栽跟头。 朱元正愣了愣,苦笑说:“言芕,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没错。”言芕毫不留情地说。 “你对我有偏见!”朱元正抗议。 “我对你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求你离我远一点!” 从这之后,朱元正倒是很久都没出现在言芕面前,言芕以为是她的冷漠终于让他知难而退,不再从她这儿自找没趣。 言芕回到超市的时候,同事与她说:“你刚离开没多久,另一个帅哥就来了,他问你今天是不是没来上班,我说你和男朋友出去吃饭了,然后他就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言芕皱眉,不知道会是谁还会来找她。 “一个看起来挺成熟稳重的男人,用小说里的句子形容就是温文尔雅、丰神俊朗、卓尔不群……” 言芕撇撇嘴,不想再听那些华而不实的形容词,整理货架去了。据她这位女同事的形容,说的像是言黎暻。 这段时间,言黎暻觉得晚上回去,公寓里空空荡荡的,所以时常会参加几个好哥们的局,大伙还以为他改性了,时不时地会给他塞姑娘,但他却从来不碰。 刘捷宇就跟他开起了玩笑,说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所以不近女色,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们很久,算计着找着机会要试探一下。 这天晚上,几个好哥们围成一桌打麻将,言黎暻的脸色和以往相比,阴沉了许多,一整晚不见他说一句话,打牌的时候也一副心不在焉。 直到他出了一个牌,朱元正喊“碰”,他才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不该碰的,还是不要碰为好!” 朱元正没听出言黎暻话里的火药味,竟一副笑嘻嘻地说:“我碰的自然是我该碰的,瞧,这不是自摸了吗?” 言黎暻一脸淡漠地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说:“我有跟你说过,不要去招惹言芕吧?”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几个人面面相觑,看得出来,言黎暻此刻是真的很生气,一点儿都不像在开玩笑。 第四十三章 跟我回去吧 “咱们聊聊吧!”言黎暻起身,走出了房间,上了露台。 这里是陈嘉远郊外的别墅,露台设置了沙发,适合晚上看星星。 言黎暻站着,手里拿着高脚杯,慢条斯理地喝着红酒,而朱元正却是慵懒地陷到沙发里。露台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色。 “你今天又去找她了?”言黎暻问。 “我不过是看那丫头不按时吃饭,带她一起吃个饭而已!”朱元正笑说。 “真的只有那么简单吗?你想做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言黎暻声音低沉,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悦。 “好,那我就说实话吧,我就是想要她!” “你要得起吗?”言黎暻怒道,“你和那么多女人关系不清不楚,你凭什么去招惹她!你给她带来的只有伤害!” “那你呢?你要得起你倒是去要啊!从一开始,我就没掩饰自己对她的兴趣,是你说想要她,我说好,不跟你争,可你却爱不起她,你怪谁?” 言黎暻紧紧地握住高脚杯的杯身,越握越紧,直到寂静的空气里突然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朱元正感觉到了言黎暻的愤怒,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我爱不爱得起,那是我的事,而你,不要再去招惹她,言尽于此!” “如果我愿意为她放弃整片森林呢?” “那也不行!” “为什么?”朱元正不甘心。 “因为你不适合!” 朱元正一声冷笑,说:“你是不是觉得只有自己才适合?” “我只是不想看到她被你伤害!” “可你却一直在伤害她。” “……” 经过这次翻脸式的开诚布公后,朱元正倒是真没去打扰言芕了。 想想在言芕这个问题上,朱元正还真有点憋屈,言黎暻一声令下,他还得灰溜溜地让步。不过他有什么办法,那丫头虽然不是言黎暻的女人吧,那也像是他的所有物,他总是以她最亲近的人自居,一副护犊情深的样子,什么都要管,俨然就是以她的监护人自居! 这天,言芕一下课就直奔电视台节目录制现场,熟练地换上泰迪熊的服装,候在后台,等待召唤。 言芕抱着头套,一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静候,只听旁边几个人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今晚采访的嘉宾。 “今天的男嘉宾不仅人长得帅,还事业有成,和那些一线男明星比起来还更有魅力,听说还是单身,像这种天之骄子成功男人,也不知道什么人才能与他相配!” “是啊,刚才被他看了一眼,我感觉整个人都被电到了,站在那里心里一阵狂跳。” “人家哪是在看你,明明就是你自作多情!” …… 言芕一个人在那里无聊,也会听听别人聊八卦,当她听得饶有兴趣,只听编导唤她出场,她便立马戴上头套,在活跃的配乐中,蹦蹦跳跳地出场了。 这次的节目安排,需要嘉宾学泰迪熊跳一段比较卡哇伊的舞蹈,目的就是表现出嘉宾接地气的一面,同时也是节目组故意给嘉宾出难题,看他如何应变。 言芕跳到嘉宾面前,正要伸手去牵住嘉宾的手,她就愣住了,她没想到,今晚的嘉宾竟是言黎暻! 言芕的动作只是停滞了几秒,很快她便恢复状态,拉起言黎暻的手,做出各种古怪的动作。 言芕是恃着自己躲在面具里,言黎暻不可能知道她,所以才表现得有些肆无忌惮。 言黎暻身体协调性还是很好的,不管言芕做出什么动作也难不倒他,他也不会为了耍帅而不去做一些不符身份的搞笑动作。 每次言芕扭头看向言黎暻,发现他都在朝着她笑,那笑像是发自内心的。 简短的一段舞结束,言芕已经气喘吁吁,笨重的服装让她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有些吃力,最重要的是,尽管她已经汗流浃背,还得继续蒙在那卡通服里,因为接下来的录制,她都要在场配合主持人。 主持人笑说:“本来想为难一下言先生的,想不到你却玩得很开心。” “这只熊很可爱,我很喜欢它。”言黎暻一脸温和的笑容。 “您要是喜欢的话,录制结束后可以送您一只带走。” 言黎暻看着言芕,开玩笑说:“是吗?可以把这只送给我带走吗?” 主持人笑说:“言先生真会开玩笑,就算我愿意,恐怕这只调皮熊也不愿意。” 两人拿泰迪熊一番调侃后,又继续进入了采访正题。 “言先生条件那么好,为何如今还是单身呢?” 这个问题,言芕以前也问过他,她记得他当时是这样回答的,他说:“我比较爱自己,暂时分不出更多的爱给别人。” 而现在,言黎暻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回答说:“因为我还没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主持人笑说:“还在学习中是吗?” “是的。” 主持人分析说:“言先生大概是还没遇到让你心动的人吧!不然这种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事,自然而然你就会了,哪需要学呢!” “……”言黎暻笑而不语。 后来,节目录制到了尾声的时候,主持人让言芕拿了一个和她装扮得一模一样小一号的泰迪熊给言黎暻,他接过之后,对着她一脸笑容,猝不及防地还给了她一个拥抱。 节目录完后,言黎暻被人领着从后台离开,言芕也踩着她笨重的步伐回到后台,不过没走几步,就被一根线给绊到了,她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还碰到了其它道具,弄出一串噼里啪啦的声音。 言芕憋得难受,就把头套摘下来放在一旁,然后才挣扎着要起来。 言黎暻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听到声响就转身看了一眼,不过就这一眼,让他看清楚了藏在泰迪熊服装里的那半张脸。 言黎暻突然脸色一沉,原路折返,向言芕走去。 言芕好不容易刚站起来,还没找准重心,又被另一根线给绊了一下,再次向前扑倒,摔地地上,她刚一抬头,就迎上言黎暻那阴沉的脸。 言黎暻居高临下站在言芕面前,看她脸上大汗淋漓,因为在头套里流了太多汗,她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头上,俨然已经湿透了。 言黎暻愕然,和言芕仿佛有着心灵感应一般,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和这只可爱的熊特别亲近,还以为是因为想到言芕喜欢泰迪熊的缘故。 言黎暻更不敢相信,刚才在台上活蹦乱跳,和他热情互动的泰迪熊,竟然是言芕扮的!这和她的性格完全不符,也让他感觉非常意。 此刻看她一脸狼狈,憋红了一张脸在他面前,他蹲下去,扶着她的手,说:“你一定要那么卖命吗?” 她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悻悻地甩开他的手说:“不用你管!” “既然那么累,就跟我回去吧!”言黎暻的眉头蹙作一团。 “我在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一点儿都不累!” 言黎暻一脸不悦地说:“在我看来,你过得一点都不好!别再任性了好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言芕说完就从言黎暻面前走过,不过她觉得自己刚才那话说的,像是小孩子在跟家长闹脾气似的。 言芕换好衣服走出电视台大楼,在门口看到了言黎暻的车,他站在车旁,对她说:“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言芕一言不吭,朝不远处的单车棚走去,然后蹬着她的小单车离开。 言黎暻慢慢地开着车,一直跟在言芕的身后,不过后来那丫头闯了个红灯,成功地把他给甩了。 后来言芕再去录节目的时候,发现所有人包括主持人对她的态度都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总是对着她笑容满面地打招呼,让习惯作为小透明的她极为不舒服与不自在,她明白,一定是言黎暻带来的效应,或者是他跟人打过招呼? 言芕不喜欢这样的转变,言黎暻总是轻而易举地影响到她的生活!让她无法摆脱。 …… 这天,言黎暻鬼使神差地开车,来到了言芕的学校,还没到学生放学的时间,校园里非常安静,只有为数不多的学生在走动。 下课铃响了之后,来往的学生突然变多了,背着双肩包的言芕很快便出现在言黎暻的视线里,他看着她一直朝校门口走去,而他换了新车,她即使从他车前走过,也不会知道是他。 言黎暻默默地开车跟在言芕后面,一直跟着她进了一个巷子,最后看她走进一栋破旧的楼房,他知道,她一定是住在这里了,这里的环境和她曾经住的地方一样,一如既往的糟糕。 言黎暻的车就停在楼下,他知道她一定还会出来,他想知道她一天都是怎么过的。 半个小时后,言芕下楼,踩着她的自行车去超市上班。看着她进了超市,言黎暻就想,她到底吃没吃过饭。 言黎暻的车一直停在超市附近,言芕上了几个小时班,他就在车里待了几个小时,甚至连饭都没吃,他感觉不到饥饿的感觉,自从言芕离开后,他对一切食物都提不起兴趣。 第四十四章 做我女朋友 言芕下班后,言黎暻又跟着她回到那栋破旧的楼,他看着她上楼,没多久看到某个房间的灯亮了,便知道她应该就住在那个房间,他心里也就有数了。 后来,言黎暻时不时地就会把车开到言芕的学校附近,或是她上班的地方,在车里一待就待上几个小时,他远远地看着她,却不会去打扰她。 言芕住的地方,一层楼共用一个卫生间,洗澡的地方,也是整层楼的租户一起用,非常不方便,言芕每天晚上回去,已经没有热水了,所以她有时候会跑到唐伊那里去洗。 这天,言芕不用去超市上班,唐伊约言芕去她的公寓一起做饭吃,言芕心想,那就去她那里洗了澡再回来,便骑车载着唐伊一起先去租屋里收拾洗澡用的东西。 一到言芕住的地方,唐伊就开始嫌弃,说:“你找的这地方,还不如咱们以前住的地方呢!” 言芕淡淡地说:“不过就是睡觉的地方。”哪有那么多讲究! “要不你搬去和我住吧!” 言芕摇头,那可太不方便了,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人,她可不想刘捷宇每天看她的眼神像飞刀般凌厉。 唐伊还想说什么,被过道里光膀子走过来的男人给吓到了,不由自主地拉着言芕让到一边,等那男人走过去后,才说:“看那男人一副猥琐样,连衣服也不穿就出来招摇过市,他也是住在这个楼层吗?” 言芕一边拿着钥匙开门,一边一脸淡然地说:“恩,他就住我对面那间。” 唐伊朝对面房间看了一眼,那房门正好没关,房间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乱”。 唐伊数落说:“一看就是个屌丝男,你住在这里也太不安全了,看你这门锁,摇摇欲坠的,要撬开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别到时候吃了亏才后悔!” “我对自己有信心”言芕自认自己长得绝对安全,没什么好担心的。 “要是别人饥不择食呢?”唐伊呵呵一笑说,“其实你长得很好看,有时候还挺吸引人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言芕没再搭理唐伊,只是自顾自地收拾东西,不过她觉得唐伊说得有几分道理,改天看看附近有没有更合适的房子,至少得有安全点的邻居。 下楼的时候,唐伊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豪车,忍不住扭头多看了几眼,啧啧道:“想不到在这个地方还能看到这么好的车,真是稀奇!” 言芕也扭头朝那辆骚包车看了一眼,附和道:“确实是辆挺高级的车,我也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 在唐伊的公寓,言芕刚做好饭,刘捷宇就出现了。言芕皱着眉看着唐伊,后者笑着解释说:“刚才我们打电话的时候,他说还没吃饭,所以我就把他叫过来一起吃了。” 言芕还能说什么,莫名其妙又成了一颗又大又亮的电灯泡,那两人丝毫不把她当成外人,当着她的面就卿卿我我,也不知道收敛点。 吃过饭后,言芕觉得待得别扭,连澡都没洗就给两人腾地了。 后来,但凡唐伊约言芕做什么的时候,她都要那丫头保证,她们之间没有刘捷宇这个“第三者”! 接下来,言芕每天忙忙碌碌的,也就把找房子的事情给忘记了,不过突然有一天回到租屋,她才发现,对面房间的租户换成了个女孩子,而且她的门锁也被换成了一把新的。她没有多想,认为是房东尽职尽责,发现门锁有问题,就主动给换了。 后来在楼下遇到房东,房东还热情的跟她打招呼,问她住得习不习惯,还说房间里有什么问题,就跟她反应,她给换。 换了一个女性邻居,突然又发现房东人那么好,所以言芕也就不打算搬了。 …… 圣诞节这天,校园里弥漫着鲜花和苹果的香气,每个女孩都期待着会收到来自男生的惊喜,有的人收到的苹果和鲜花堆成山,也有的人,连句祝福也收不到,比如言芕这样的,永远被节日遗弃在角落的女生。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路上,言芕埋着头走路,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鲜花吓了一跳,心脏也狂跳了几下,以为终于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束鲜花。 当言芕正激动不已,只听那送花小哥说:“同学,请问一下,三栋女生宿舍楼怎么走?” 言芕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无地自容了两秒钟,然后一脸淡定地给送花小哥指路。 言芕的人生一直都在自作多情,这也说明她尚年轻,对生活难免有一些幻想。十几年前,她就自作多情地和言黎暻成了一家人。 因为是圣诞节的缘故,超市老板娘给言芕放了假,说年轻人今晚需要热闹,让她好好玩玩。言芕自然是凑不了这热闹,打算照旧上班。 言芕走出学校,就看到路边摆满了包装精美的苹果,心想等明年的圣诞节,她也可以弄一些来卖卖。 “言芕。”言芕正算计着圣诞节卖苹果会有多少盈利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言芕转身,看到余梵一脸神采奕奕地向她跑过来,往她怀里塞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苹果,那苹果的装饰纸直接把她的整张脸都遮了。 总算收到礼物了,只是为什么那个人是让她不再有好感的余梵呢? 言芕只是激动了几秒钟,很快便想,这苹果大概是余梵的某个迷妹送的,他嫌拿着太沉,才塞给她的吧! “圣诞节快乐!” 言芕说完谢谢便打算离开,余梵仿佛怕她跑掉般,拉住她的手说:“哎,等一下,我送你礼物,你不礼尚往来一下吗?” 言芕一言不发,甩开余梵的手,看着他,只听他又说:“我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一个,陪我一起吃个饭吧!吃完饭我带你去步行街狂欢,你觉得怎么样?”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言芕斜眼看着他,一脸疑问。 “刚分手一个月,正处在空窗期,每逢节日,一个人过总不是滋味,怎么样,咱们两个凑一起过吧!” 言芕想了想,一个人过节,确实挺凄凉,她也来体验一下过节有人陪的滋味呗!反正余梵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她就陪他玩玩又何妨! 言芕的心态在逐渐改变,她觉得自己循规蹈矩那么多年,都没好好享受过生活,没好好地释放自己,生活要是太无趣,那活着就太没意义了,她得学会多尝试才行! “好呀!”言芕没多想,爽快地答应了。 余梵倒是有些意外,愣了几秒后,过来揽着言芕的肩说:“就喜欢爽快的女生!” 言芕皱眉,闪到与余梵一步距离的地方,心想,她和他的关系,何时到像哥们儿般,可以勾肩搭背的程度了?她从来都不喜欢和异性有肢体上的接触。 余梵让言芕选餐厅,她便选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自助烧烤店,四十块钱一位,方便aa,也正好满足了她无辣不欢的重口味。 吃东西的时候,言芕基本不说话,都是余梵喋喋不休地说,他是个嘴巴子特别厉害的人,不过他说得多了,她就容易走神,当她又开始算明年圣诞节,要卖掉多少个苹果才算划算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言芕吓一跳,本能地甩开余梵的手,他着急道:“你还没回答我,可不可以呢?” “回答你什么?” “做我女朋友啊!” “耍我很好玩吗?”言芕心想,说不定他又跟朋友打赌,看她会不会二度为他心动! “我自然是认真的!” “你别误会,之所以答应和你一起吃饭,也只是在这特殊的日子,想有个人陪而已,你别想太多。”言芕突然感觉这样子对曾经戏耍过她的人很酷,也很解气。 余梵被言芕脸上的不屑刺激到了,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再次抓住了言芕的手,说:“可是我认真了,接下来我可能会缠着你,直到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为止。” 言芕冷笑,答应之后再把她甩了吗?他是不会有机会伤害她了。 言芕突然觉得,她一向最爱吃的烤五花肉都变得索然无味,掏出四十块钱放在桌上,说:“我吃饱了,先走了,你慢用!” 言芕刚走到门口,就被追出来的余梵给拉住了,“你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不是说好一起去步行街狂欢的吗?” “我突然不想玩了。” 言芕刚往前走了几步,又被余梵拉住,她对于他频繁的碰触非常反感。 言黎暻在校门口就看到有一个男生缠着言芕,没想到后来言芕不仅收了他的礼物,还和他一起去用餐,心想她是不是在恋爱了,可是如果是那个男生的话,是绝对不行的,一看他就不够真诚,还总是对言芕动手动脚的,频繁地占她便宜,他心里的厌恶情绪就更加严重了。 言黎暻坐在车里,一直注视着餐厅里的一举一动,当看到那个男生三番五次地去拉言芕的手,他就有了下车的冲动,不过看言芕起身离开,他才按耐住了想要发火的情绪。 第四十五章 我是不会负责的 言黎暻在一旁,看着言芕被缠得厉害,觉得那个男生真是不识好歹,突然间再也无法忍受他对言芕动手动脚。 言黎暻开车门下车,过去就把言芕拉到身后,冷眼看着余梵,说:“言芕一向不喜欢别人碰她,你还是离她远一些吧!以后都不要让我看到你纠缠她!” 言黎暻说完,就在余梵不明所以的惊愕中,拉着言芕向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 言黎暻的突然出现也是让言芕有些意外,正在愣神之际,已经被他塞进了车。 车子很快开上大道,言黎暻却阴沉着一张脸,半晌不说一句话。 言芕回过神来后,说:“你停车,我要下去!” 言黎暻冷不丁地来一句:“你想找男朋友了,也不擦亮眼睛,就刚刚那男生那样的,对你能真心吗?那种男生能要吗?” 言芕心里有些不快,“你是觉得像我这样的,只有被男生玩弄的命吗?就活该得不到真心?” 言黎暻皱眉,说:“你别歪曲我的意思!” “我就想谈一场恋爱怎么了?”言芕突然和言黎暻较上劲了。 “你眼光太差!”言黎暻心里也是莫名有气。 “不用你操心!”言芕一脸漠然,“让我下车。” 言黎暻一声叹息,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麻烦。” 言黎暻将车停在路边,一脸疲惫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却没有放言芕离开的打算,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在车里坐了几分钟。 “我要下车。”言芕以为言黎暻忘记解开车门的止锁按钮,便开口提醒。 “言芕,跟我回去吧!好吗?”言黎暻有些无力地说。 言芕的心已经逐渐平静下来,她说:“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说过,我不是你的责任。” “我们还和之前一样,不好吗?” “我有自己的生活。” “可你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那只是你认为的,况且,我是死是活,跟你也是没有关系的!” 言黎暻冷笑说:“言芕,语言真是你最有杀伤力的武器,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我伤心吗?” 言芕扭头,凝视着言黎暻的眼,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在她身上还想图什么,他就那么不想放过她? “言芕,你真是没良心的丫头!”言黎暻墨眸深沉,眼底藏着沉痛。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是欠你的。”言芕低着头。 言黎暻的手抚着言芕的脸,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总是猝不及防地出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十几年前,他被她缠上,十几年后,他把她当作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成功挑起了他对她的渴望,然后她却告诉他,他不能碰她,那种情感的起伏,让他感觉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让他到现在都无法理清楚,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我错了。”言芕偏开脸,避开言黎暻的触碰。 她错在当年赖着他,更错在十几年后继续赖着他。 原本可以他是他,她是她,原本可以各不相干,原本可以各不亏欠。 “我会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这个世界上,她不想再依赖任何人,她也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言黎暻一声叹息,启动车子,也不再问言芕的意见,直接把她送到她住的地方。 言芕是有些惊讶的,显然言黎暻早就知道她住在哪里,也就是说,他跟踪过她。 言芕下车,头也不回地上楼,其实如果她注意观察的话,她会发现自己刚从一辆最近频繁出现在她视线里的车里下来。 言黎暻看着言芕上楼后,他支着下巴又在车里待坐了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发呆,因为他的脑子里总是被一些问题困扰住,找不到答案。 一个月后,就是言黎暻的生日,对他来说,这段时间,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连生活都变得无趣极了,所以更不在意过不过什么生日。 不过,刘捷宇倒是对言黎暻的这个生日很上心,和其他几个好哥们私下商量了一下,说一定要给言黎暻好好过个别开生面的生日。 刘捷宇觉得,言黎暻除了缺个女人,他的人生也就圆满了,所以决定他生日这天,就给他送个女人。 刘捷宇更加觉得,言黎暻最近总是沉着一张脸,很少看他笑,大概也是因为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某些需求得不到满足,荷尔蒙分泌不太正常的缘故,怕他憋出病来,所以自作主张,为他分忧解难。 当听到刘捷宇说起他的计划后,朱元正是强烈附和的,他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更何况他这个人本身就邪恶。 庆生地点就选在了陈嘉选在郊外的别墅。 他们这几个好哥们里,表面看起来属言黎暻最穷了,他在国内只有那套不大的公寓,还是当年他母亲留下来的。大概是因为他曾经和母亲一起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的缘故,一直舍不得换,回国后也是,放着言家豪宅不住,偏要在那公寓里才住得安生。 很快便到了言黎暻生日这天,言芕是一直记得他生日的。 言芕来j市两年后,言黎暻就出国了,他第一年生日的时候,她跟他赌气,连一句祝贺也没给他,第二年的时候,她心想一定要给他送个礼物,她不能成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然而,她早早地准备了礼物,却没来得及送出去,他就出国了,这一走就是十三年。 这是让言芕一直觉得遗憾的事,每年他生日那天,她都记在心里,礼物她也一直放着,就等他回来的时候给他。 言芕的礼物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副墨镜,因为她觉得他戴墨镜的时候很有魅力,然而那副墨镜放到现在,看起来倒显得有些土气,想必他也不愿意戴了。 …… 言黎暻作为寿星,相对于大伙的热情,他却一副怏怏的,提不起劲来,因为有个人答应他,等到他生日的时候,会给他煮上一碗生日面,可是没等到吃上那意义非凡的生日面,她却不愿意为他做了。 言黎暻一直记得,那天言芕生日,她一个人在那里吃生日面,当时他可是对她那碗面垂涎不已,可惜那丫头说,生日面不可以和别人分着吃,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歪理! 他不是没吃过她煮的面,但却不是生日面,有了寿辰的加持,那面存在的意义似乎也就不同寻常。 也不知道刘捷宇从哪里请来些乱七八糟的人,很多言黎暻都不认识,那些人的存在也就是为了调动气氛的,其中也不乏爱慕虚荣、想趁机攀高枝的女人,然而言黎暻怎么看都觉得她们没当初“爱慕虚荣”的言芕顺眼。 言黎暻当初明明把言芕定位为虚荣的女生,然而他却没有特别反感她,接触下来后,反而勾起了他的玩心,愿意陪她一起继续玩下去。 言黎暻明知道,几个好哥们在轮流给他灌酒,但是他还是来者不拒,因为他确实也想喝酒。 后来,几个男人终于好不容易把酒量了得的言黎暻灌醉,然后安排他去就寝,既然是就寝,那怎么能少得了侍寝的人呢?这不,言黎暻刚沾上床,就触到了一具温香软玉。 刘捷宇和朱元正相视一笑,拍拍手,一副功成身退的样子,走出了房间,还体贴地关上门。 言黎暻一个翻身,背对着床上的女人,呼呼大睡,然而那女人却不干了,既然受人之托,她得尽职尽责,使出自己的本事来才行! 女人的手在言黎暻身上一阵乱摸,极尽挑逗之法,没过多久,就如她预料中一样,一具男性的身体一个翻身,覆在她身上。 言黎暻确实被挑得有些难受,他按住女人的双手,凝视着她的脸,半晌后问:“你是自愿的吗?” 女人忙不迭地点点头。 “我是不会负责的。” “我不需要负责,事后我也不会缠着你。”女人一脸娇羞地说。 言黎暻这时候的脑子是极其混沌的,作为血气方在酒精刺激下,且禁欲太久的男人来说,他需要释放自己,况且刚好温香软玉在怀,他是很难把控住自己的,他那几个好哥们真够狠的! 言黎暻看着女人很久,心里仍旧有些挣扎,心想不过是解决生理问题,而且还是双方情愿,做了又怎样!他是正常男人啊! 言黎暻一只手覆上女人的腰,另一只手将她的吊带裙往下褪,女人也主动搂住了他的后背…… 然而身下女人的脸却那么陌生,不管怎样,他还是下不了口,最后他烦躁地起身,穿上外套,甩门离开了。 “哎,阿暻,你怎么出来了?那么快就做完了?憋了太久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挺不住吧?哎,你去哪里?” 刘捷宇还来不及拦人,言黎暻已经开着车扬长而去。 “他喝醉了,开车太危险了!”刘捷宇一脸担忧。 “我去追他!”朱元正上了另一辆车,然而全程他都没追上言黎暻,只是跟着他进了一个巷子,看到他的车停在一栋破旧的楼下,然后朱元正就离开了。 第四十六章 再不欠你什么 言黎暻在车里,看着楼上,那间房的灯是亮着的,说明她还没睡。他静静地在车里坐了很久,而她的灯也始终亮着,他每次来到这里,都想上去看看,她是不是做着沙画就睡着了,以前一起住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先例。 言黎暻心里一阵烦躁,没再多想,打开车门下车,然后上了楼。 言芕确实是在做着沙画,她晚上都不习惯早睡,她觉得那样会浪费时间。 听到有人敲门,她没有理,觉得她这里大晚上一般也不会有熟人来访,倒是想起了唐伊的话,觉得是歹徒的几率比较大,更加不敢开门了。 然而那敲门声却一阵一阵的,敲了半天也不见妥协,言芕胆子也没那么小,就想开门探个究竟。 言芕打开门,看到是言黎暻,随即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他的眼神也不够清明。 他无力地靠在门框上,说:“终于知道开门了?” “有事吗?”言芕问。 “今天是我生日。” 言芕顿了几秒,转身进屋,说:“我知道,我欠你一碗面条,这就给你煮。” 然而言芕刚走两步,就被言黎暻拉到怀里,猝不及防地攫住她的唇。 事发太突然,言芕被吓坏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偏开脸,避开他的唇,而他的手却仍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迫使两人死死地贴在一起,她上身向后倾,他却顺势逼近,将她逼到墙角,她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 他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望进他的眼睛里,那里清晰地燃着幽深而狂烈的火焰。 言芕突然知道,原来他不是来讨要那碗面的,他讨要的是另一样东西,思及此,言芕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她是有些害怕的。 “放……放开我!”言芕颤抖着唇说。 “已经来不及了,芕芕。”他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沉重,他闭上双眼,唇覆上她的,反复厮磨。 “如……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就拿去吧!”言芕眼神无比绝望。 而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告诉他,这件事情一旦做了,他和她之间就再难回头了,可是他就是难以控制自己接下来的行为。 他将她拦腰抱起来,走向她那张狭窄的单人床,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 言芕做最后的祈求:“请你放开我好吗?你喝醉了。” “对不起,芕芕,我做不到!” 他将嘴唇凑过来,在她唇边轻轻地触了一下,发现她没再拒绝,于是便捧着她的脸开始深吻,他闭着双眼,吻得很是深情。 言芕原本只穿了一件宽松的长t恤,他轻松一撩便暴露出她洁白的肌肤……无论如何,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停不下来了。 言芕也是第一次遭受这种事情,他也尽量表现得温柔,可是她还是感觉身体里如撕裂般疼痛。 当一切结束后,言黎暻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他懊恼地说:“对不起,我还是伤了你。” 言芕忍着疼痛坐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她突然显得特别冷静,她说:“你走吧!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 言黎暻沉默了很久之后,也开始坐起来穿衣服,他的动作很慢,光是扣纽扣就花了很长时间。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言黎暻有些挫败,他知道,她不爱他,或许只要是他给的,她通通都不要,可是他还能拿她怎么办,她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无力。 “我只要你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让我平静地过自己的生活。” 言芕觉得,她曾经拥有的一切就是一场梦,虚无缥缈。不属于她的,迟早都是要失去的,她也不想贪恋。 他站在床的另一端,深深地看了言芕很久。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会满足你。”言黎暻说完便拿上外套离开了。 这是言黎暻第一次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他感觉自己像是着了魔,如此地贪恋她的身体,当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理智都是扯淡。 而言芕却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不过是睡一觉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她并没有那么难过,她反而表现得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依旧按照自己的计划,努力地过着每一天。 两天后的晚上,凌晨的时候,言芕已经睡下,手机却响了,她看到是言黎暻,顿了几秒还是接了。 “……”言黎暻没想到言芕竟然接了,一时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有事吗?”言芕的声音缓缓地响起。 “前天晚上……”言黎暻停顿了两秒说,“前天晚上我没做措施。” 言黎暻疯狂地想给言芕打电话,然而终于拨通后,说的话却不是他想说的。 言芕沉默了片刻,说:“没关系,我吃了事后药。” “是吗?”言芕的冷静让言黎暻很意外,他意识到,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在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心烦意乱。大概是因为不爱的关系吧!所以才会如此无所谓,而他也是个骄傲的男人。 言芕和唐伊一起在食堂吃中午饭的时候,唐伊打量着她说:“你黑眼圈怎么那么重,最近很累吗?” “还好。” “我看你就是累的!”唐伊叹息说,“你还是和言黎暻和好吧!我觉得他看起来那么斯文的一个人,应该不会记仇的,也许是你想多了,他对你还是很上心的,有他照顾,你也不用那么累了。” 言芕在心里冷哼,他不过是看起来斯文而已,现在在她心里他就是一衣冠禽兽! “你别瞪着我!”唐伊撇嘴说,“我不是向着他,我就觉得他对你挺好的,比刘捷宇对我还好呢!” 关于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言芕无论如何都无法跟唐伊说出口的,那件事情,她就当是她人生中的一次意外,让它从此烂在骨子里,永远将它尘封起来。 之后,言黎暻确实没再出现在言芕的视线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和他仿佛果真成了不相干的人,各自在自己的生活里生活着。 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谁就不能活,人生这条路还得继续下去,只是有些人会渐渐地在你生命里淡出而已。 接下来,言芕开始为期末考试做准备,多数时间都待在图书馆里,对她来说,奖学金比什么都重要。 言芕在超市上班都是按小时算的,老板是个善良的妇人,她给言芕提供的上班时间很自由,只要她有时间去帮忙就可以了。店里绝大多数就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女店员及一个男店员。 言芕这段时间,因为要复习功课,上班的工时大大减少,所以也就没什么收入,好在春节期间,另一个女店员要回老家过年,需要言芕一个人撑着,老板每个小时给她加了两块钱,而且上班时间变长,她也就可以多赚点钱。 临近过年的时候,很多商铺都关门了,有时候走在街上,肚子饿了想吃碗面也没地方吃。 言芕模糊的记忆里,老家每逢过节都变得比往常热闹,因为在城里打工的年轻人们都会回家过年,然后各家各户你来我往,凑在一起唠嗑。 恰恰相反的是,过年期间,城里却变得冷清了,平时忙着赚钱的人们,都会停下手里的忙碌,过个好年。也许每户人家里也是一番热闹场景吧,只是言芕走在街上直接感受到的是萧瑟。 过年讲的是团圆,一个人的年,过与不过都是一样。 言芕一直想在过年的时候回老家一趟,去爷爷的坟前看望看望他老人家,却始终没有机会,但这件事情,她是一直放在心上的。 这是言芕一个人过的第三个年,她只有唐伊一个朋友,而唐伊每年过年都会回家,她说不管在外面过得如何,每年一次回家过年都是必须的,风雨无阻。 大年三十那天,超市老板给言芕打电话,让她早早地关门下班,听到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她突然想自己包饺子吃了。 经过一个大型超市的时候,言芕便进去买了现成的饺子皮,和一块猪肉。她最喜欢的是韭菜馅的饺子,然而这个时候,超市里已经没有韭菜了,只有仅余的几颗卖相不太好的娃娃菜,那便做白菜馅的吧! 言芕只下了一盘饺子,却还吃剩一半。一个人做什么吃都容易浪费,因为一个人确实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言芕住的地方,附近有一个湖,是个放烟花的好地方。天色一暗,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烟花爆炸声,这吵人的声音一般会持续到凌晨,言芕想早点睡也是睡不着的,她觉得自己一个人确实挺无聊的,便爬上阳台去看烟花。 随着一声声巨响,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花铺散开来,有的烟花很大,仿佛都要铺满整个天空,有的烟花尾巴很长,仿佛坠落的流星,漂亮极了。 言芕席地而坐,看着远处的天空,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容,她仿佛感觉自己才是主角,而整座城市的人都在为她放着烟花。 第四十七章 这钱我赚了 言芕是一个善于自娱自乐的一个人,她的快乐很简单,有时候她的快乐和别人无关,也不会有人能懂,也可以说,是没人会在意她快不快乐。 每逢过节,大家的手机都会收到各式各样的节日祝福信息,而相对来说,言芕的手机就安静多了,一整天她只收到唐伊的新年祝福。 而现在,她竟然收到了余旻玧的微信祝福,她盯着手机看了许久,看着那文采极好的大段祝福,心想这必定是一条群发信息,她自然不用放在心上。 她讨厌极了自己的自作多情,多少次自作多情之后,都像霜打的茄子,被拍打得灰溜溜的。 言芕心想,既然是群发信息,她就不用回复了,然而没过多久,余旻玧又发来一条信息:“言芕,除夕快乐!这会儿该是和家人在一起吧?有没有收到压岁钱啊?” 言芕沉默了很久,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里一阵酸涩,后来她开玩笑般回复:“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是个孤儿。”后面加了一串咧嘴笑的表情。 “真的吗?我以前看过你叔叔来过学校。”余旻玧半疑半信。 言芕拿着手机,停顿了几秒,回复:“我和他失散了。” 这次,那边沉默了好几分钟,言芕主动回复:“其实我是开玩笑的!你真好骗。” 很快,余旻玧回复了一串敲脑袋的表情。 又过了一会儿,余旻玧给言芕发过来一个红包,上面写了“压岁钱”几个字。 言芕以为大概就是八毛八或是六块六这样图个喜庆的红包,便当即就点开了,想不到竟是八十八块八! 这是言芕收到最大的红包了!也第一次体验用微信收到大红包的喜悦,不过无缘无故,收到余旻玧的大红包,她又觉得有些烫手。 像是知道言芕在想些什么,余旻玧发来信息说:“收好,给你的压岁钱,不许还给我!” 言芕笑了笑,回:“礼尚往来还是要的。” “言芕,你如果真这样就不可爱了!” 言芕忍住笑,还是给余旻玧发了一个红包过去——八毛八。 余旻玧回复了一个“真乖摸摸头”的表情,然后说:“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言芕!” 言芕没想到,和余旻玧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有些拘束,透过手机两人却能聊熟络起来,两人的距离也在逐渐地拉近。 言芕突然觉得,一个孤独的除夕夜,也没那么孤独了。 除夕夜,言黎暻自然是要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的,他原本想去波尔多陪母亲一起过年,然而她老人家和男朋友一起去旅行了,根本不需要他作陪。 吃饭的时候,言老爷子说:“今晚就留下来吧!平时你总往你那小公寓跑也就算了,这大过年的,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言黎暻当时倒是没说什么,然而陪老人家下了几盘棋后,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最后在老爷子的冷眼下,他还是出门去了。 言黎暻开着车,接到刘捷宇的电话,说:“阿暻,赶紧来我别墅,三缺一。” 言黎暻顿了几秒钟后,说:“今晚不行,得陪老爷子下棋。” 刘捷宇怀疑的口吻说:“我不相信你有那么听话!” 所以,除夕夜的晚上,谁也不知道言黎暻去了哪里。 大年初一这天,言芕依旧吃的是饺子,昨天没吃完的,也不想浪费了。 言芕刚将饺子下锅,房东就来了,还给她端来一碗火腿肉,言芕千恩万谢。她确实是很久没吃过火腿肉了,一尝这火腿肉,还很香,也没那么咸。 房东坐在言芕的塑料板凳上,看言芕正一个个把锅里的饺子盛出来,笑说:“你今晚就吃这个呀?过年怎么不回去和家人一起过呢!看你挺成熟的,怎么还和家人闹别扭呢?” 闹别扭?言芕抬头看着房东,她怎么就认定她是和家人闹别扭呢? “你这样一个人住在外面,家人会很担心你的,看你住得不好,也会心疼。” 言芕挑眉,这房东怎么就在那自说自话起来。 “阿姨,来跟我吃几个饺子吧!”言芕笑说。 房东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刚吃过饭了,你赶紧吃吧!我这次来呢,是还有件事跟你说。前几天,这里有住户被偷了东西,我就说啊,我在附近的新小区还有一套新房,问你愿不愿意搬过去住,和人合租,那里绿化环境好,治安也有保障,只需要每个月多交两百块钱的房租。” 言芕低头咬着饺子的动作顿了一顿,心里有些疑问,那么好的小区,即便是和人合租也不至于那么便宜,这倒是确实挺诱人的。 “怎么样,愿意搬过去住吗?”房东问。 言芕缓慢地咀嚼着嘴里的饺子,认真地思考着,半会儿后说:“我还是不搬了,住这里也挺好的。” 言芕觉得,一个月两百块钱也挺多的,能抵她一个月大半生活费了,还是不浪费这钱了! “丫头,你是不是嫌贵啊?”房东看出言芕的心思,说,“要不每个月给你少五十吧!” 言芕纳罕,这房东那房子是有多缺租客?那么便宜也不愁租啊!还偏要减价塞给她不成? “真不用了。”言芕淡笑说。 房东竟显出一脸为难的样子,“要不我给你再少点?” 言芕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她尴尬一笑,说:“我就看你一个女孩子让人心疼,你别多想。” 言芕皱眉,她多想了吗?她只是觉得自己太幸运,遇到了个同情心泛滥的房东。 “真不用了?”房东叹息说,“你家人得多不放心啊!为了家人,你也要对自己好一点。” 言芕挑眉,这房东怎么老提她的家人,难道要她告诉全世界,她没有家人吗? “真不用,让您费心了。”房东这副硬塞给她的架势,她也不敢去住啊! 房东拍拍屁股,拿起自己的碗,一边走一边嘀咕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好的家不回,偏要住我这破地方体验生活!” 房东刚到门口,就被住在对屋的女孩拉住,说:“阿姨,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每个月加一百五就可以住附近那个新小区,我太愿意了!租给我吧!” 房东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说:“不租了,已经住满了!” “哎,刚才不是还说要租吗?要不我一个月多给你两百吧!” “多加两百你也住不到里面去!” 言芕刚好要出去洗碗,只听房东一边走一边自个儿在那嘀咕:“有的人命好,就是不懂得珍惜,这是从小被宠坏了,才会这么任性!” 言芕紧抿着双唇,埋头洗碗。 年后开学,就到了言芕大三的下学期,生活枯燥且一成不变地继续着,她因为扮玩偶的表现不错,节目组里的熟人有其它的相关兼职也会介绍给她,有时有其它节目需要扮成各种玩偶,有时候是扮成玩偶在室外活动现场发传单,好处是不会被城管驱赶。 这天录节目结束后,主持人突然叫住了言芕,说有个酬劳不错的活要介绍给她,她自然是非常感兴趣的,然而听主持人细说后,她有些犹豫了。 原来这个主持人还主持了一档相亲节目,说缺个女嘉宾,觉得言芕打扮一下,气质还是不错的,让她顶两期,到时候会尽量不给她镜头,她也不用说话,她就往那地方一站就可以了。 酬劳按天算,而且还挺高,两天抵她在超市上班两三个月了,在超市,有时候一个月也才几百块钱。可是,她怕自己做不好,自己出丑也就罢了,到时候还把人家节目给搞砸了。 当言芕跟唐伊说起这事的时候,唐伊一脸不屑说:“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有多大能量,还能把人家节目搞砸了,你往那儿一站,就是个透明人而已!不过是让你去充个数!” 言芕撇嘴,到时候要是她被男嘉宾看上了怎么办?不过这话没有说出来,不然又得被唐伊鄙视一番,那丫头必定又说:“你当其她女嘉宾都死了吗?” 唐伊见言芕一脸纠结,狡黠一笑说:“你要是不想去,推荐我去好了,说不定我到时候火了呢!然后就踏入演艺圈,赚大钱了!” “不,这钱我赚了!”言芕立马做了决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她怕什么,有那么见不得世面吗? 唐伊撇撇嘴说:“人家也就是看中男嘉宾不会看上你这点,才请你的,两期之后你就不见了,找个亮眼的,被人记住了,观众不得追问?” 言芕讪讪道:“其实我有时候洗完澡照镜子,觉得自己还挺好看的。”她哪有那么不堪! 唐伊定睛看着言芕,好一番打量后说:“恩,你就是毁在打扮上,你这副样子,扔在人群里也不会让人眼前一亮,自然只会被忽视,有时候连我都忘记你五官具体是长什么样子了!你呀,就是缺在气质上。” “我不过是不喜欢端着。”让她端出气质来,那还不简单,只是累罢了! 第四十八章 打扮一下还是可以的 录节目那天,唐伊陪着言芕一起去的,她是闲着没事,去凑热闹。 当言芕化好妆,换上礼服,唐伊一下子被惊艳到了,抓着她上下左右一阵打量,马后炮说:“看,我就说你打扮一下一定好看吧?你这样子出去,被人看上的几率很大啊!看来你们那主持人失策了!本想找个不起眼的,说不定出去镜头都被你抢了!” 言芕淡笑不语,她母亲当年就长得不错,她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是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长相是什么优势而已。 “你以后就该好好打扮!”唐伊瞪了言芕一眼说。 “等我有能力享受生活再说吧!”她先顾好肚子要紧。 言芕第一次穿这么暴露的礼服,有些不自在。拿到礼服的时候,她是拒绝的,不过比起别人的露胸,她不过是露露肩露露锁骨,她也就默默接受了。 其实言芕心理素质挺高的,要是别人,第一次上电视,那还不紧张死掉,而她,连个笑容都没有,给自己定位就是打酱油的,她就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就行,也没考虑要迎合别人。 因为言芕总是走神,一副状态外,录节目的时候,目光看起来呆呆的,没什么灵性,愚笨迟钝的样子,在男嘉宾有那么多选择面前,她这点就很不讨喜,她对此倒是喜闻乐见。 言芕正自顾出神,现场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当她还没有弄清楚别人怎么笑得那么开心的时候,男嘉宾突然问她:“八号女嘉宾,见你愁眉不展,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言芕嘴角轻轻一扬,给了男嘉宾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一句话没说。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多说一句话,只会让自己更加引人注目。 录节目之前,主持人就开玩笑说了,要是她和人看对眼了,那也委实成就一桩好事,她是不会负责的,也就是说,她一旦上了台,她就俨然成了“待售商品”,摆在台面,就难免被人相中。 见言芕一副冷冰冰的,男嘉宾也不想自找无趣,很快便将注意力转向应付其她女嘉宾了。 也就这么一个小插曲,其它时候,言芕都成功把自己隐身成了小透明。 节目录制结束,主持人叫住言芕,打量着她,突然问了一句:“你认识言黎暻言先生吗?” 言芕愣了愣,说:“我和他不是很熟。”反正那个人以后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主持人又问:“言芕想不想找男朋友了?” “……”言芕一脸茫然,不知道主持人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主持人笑说:“你这个年纪也该谈恋爱了,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多签几期节目,可以趁此机会找个男朋友。” “不用了,录完这两期,我就不录了。”言芕拒绝,她并不想出名,也不想在电视上露面,刚开始答应也是因为只是顶替两期,觉得影响不大。 言芕录完节目也就没关注了,倒是唐伊显得特别激动,每天盼着看那期节目。 节目播出的这天晚上,是周六,唐伊陪刘捷宇去了陈嘉远的别墅,他们几个哥们又凑成一桌在那儿打麻将,言黎暻也在其中。 唐伊听几个人聊天,言黎暻好像准备要回波尔多了,说什么他母亲在那边,需要他照顾,而且他说他还是习惯那边的生活。 刘捷宇叼着一支烟,一边摸着麻将一边说:“言家就你一个独苗,你家那老爷子能同意才怪!” 言黎暻挑挑眉说:“我一向不喜欢经营公司,老爷子现在身体变硬朗了,我也该离开了,我跟老爷子沟通过了,决定请我一个好朋友作为职业经理人经营言氏企业。” 陈嘉远摇摇头说:“说白了,你就是没有野心,那么大的企业,也没看在眼里,老爷子恐怕被你气死了!” 朱元正撇撇嘴说:“波尔多就有那么好?这个地方竟然还留不住你!” 言黎暻淡淡地说:“我还是比较喜欢沉浸在酒香里的地方。” “红酒恐怕是阿暻唯一的嗜好了,他也不爱美色,他生日那天,给他安排了‘美餐’,他竟然也不享用,硬是憋住了,从来不知道他竟是个柳下惠!” 朱元正漫不经心地一笑,说:“他恐怕是跑哪儿解决去了!” 言黎暻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紧抿着双唇,不说一句话。 言黎暻觉得,那将可能是他心里一辈子的痛。 后来几个人又开玩笑说了什么,只听言黎暻说了一句:“我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言黎暻回国待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他的预期了,他一开始就没准备长待,不然他也不会留母亲一个人在法国。 唐伊坐在刘捷宇旁边,听几个人聊着天,竟忘记了时间,突然一声尖叫,说:“我得去看电视了,差点错过了时间,这可是言芕第一次上电视啊!” 言黎暻猛地抬起头,满眼探究地看着唐伊,其他三个男人也纷纷看向她,心里充满好奇。 这时,陈嘉远身边的李憬恬笑说:“唐伊刚才还跟我说起,说言芕最近上了一个相亲节目,今晚会播出。” 刘捷宇“噗呲”笑出了声,说:“那丫头上相亲节目?她有那么愁嫁吗?她一副李莫愁的面相,还不把人都吓跑了!” 唐伊在刘捷宇的背上拍了一下,赧然道:“说什么呢!我可不许你这样说我的姐们!” “胡闹!”言黎暻不由得一声低喃,却谁也没听见。 唐伊电视一开,刚好到了女嘉宾全体出场的镜头,因为女嘉宾太多,出场给的是远镜头,而且还是一晃而过,只有唐伊认出哪个是言芕。 “瞧,那个穿蓝色礼服的八号就是言芕了,很漂亮吧?”唐伊扭头,看几个男人似乎都停下了打麻将的动作,一副无心继续下去的样子,都跟着她盯着屏幕看,便跟他们交流起来。 朱元正从麻将桌前站起来,一脸好奇,坐到唐伊身边,问:“哪个啊?我怎么没看到!” “穿蓝色礼服的八号!” “倒回去!我没看清楚,镜头切太快了!”朱元正刚才是注意到有个穿蓝色礼服的女人,不过没觉得她就是言芕。 唐伊一脸嫌弃,“这是电视台首播!我怎么退回去啊!” 朱元正这次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看,看着看着就没耐心了,“这看半天怎么没有言芕的镜头了?她就打酱油的吧?” “她就是打酱油的,人家给钱就行,自然不会给她太多镜头!”唐伊说。 “切,应该也就刚才出场那一下子把她给拍进去了,真没劲!我还是继续打麻将吧!”朱元正回到麻将桌上,然而却看其他几个人还盯着屏幕看,他也就继续跟着看起这无聊的相亲节目来。 “看看看,言芕又有镜头了!”唐伊激动地提醒。 原来是给某个女嘉宾特写,言芕作为背景被带进去了,不过远远的小小的一个人影,也看得不够清楚,只是能看得出来,挺漂亮。 “那个女人挺面熟的,是不是在哪里看过,你们认识吗?”刘捷宇一脸笑意,看着言黎暻调侃说。 “那不就是言芕了!”陈嘉远笑说,“这一打扮,还真是差点让人认不出来!” “那板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她一百万的样子,确实和那丫头很像!”刘捷宇仍旧不相信,屏幕上那漂亮的女生就是言芕,差别简直太大了! “那丫头本来就长得不差,打扮一下还是可以的。”朱元正皱眉说,“原本只有我能发现她的美,现在她的美就这样展现在电视机面前,她恐怕要遭遇一大波桃花了!” 朱元正是故意说给言黎暻听的,言黎暻看不得其他男人接近言芕,几期节目下来,那丫头还不得惹来不少桃花,这下子得忙死他! 朱元正蹙着眉头,心想,这丫头还真是喜欢自找麻烦!钱的诱惑还真是不小。 后来,播到男嘉宾调侃言芕那段,终于给了言芕一个特写镜头,虽然只是几秒,却足以让在场的各位看清楚她的样子并确定确实是她本人。 “挺美!原来她也可以是这样的言芕!”刘捷宇啧啧道。 朱元正也在心里感叹,看不住了看不住了,这丫头今年得来桃花运了! 言黎暻一言不发地盯着屏幕,脸色越来越难看,问唐伊:“她下次录节目是什么时候?” “就明天。”唐伊说,“她就签了两期节目,明天录完,结了钱完事,不过那主持人挺想让她继续录下去的。” 言黎暻皱眉,穿那么少,被那么多男人盯着看,像什么话!她就那么需要钱嘛?可是她偏偏不愿花他一分一毫! “时间不早了,散了吧!”言黎暻拿起外套离开。 “哎,你不能赢钱了就走啊!咱们继续呀!” 刘捷宇朝着言黎暻的背影喊,然而后者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朱元正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挑眉道:“他这会儿,恐怕没有心思在这里待下去了!”大概只有他发现言黎暻的脸色很难看吧! 第四十九章 他是我男朋友 言芕去录第二次节目的时候,被主持人叫去了她的休息间,她一脸歉意地说:“言芕,不好意思,今天的节目已经有合适的女嘉宾了,所以你今晚不用上台录节目了。” 言芕顿了顿,说:“是吗?” 现在才通知言芕这件事,她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但她也不能说什么,主持人也不过是个介绍人而已,做不了主。 “不过,既然之前跟你签了两期的合同,还是会付你两期的钱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言芕有些意外,即是如此,何乐不为?反正她也不喜欢站在台上尴尬。 言芕原本以为,是因为自己表现不好,所以节目组才会取消她的录制呢!想不到人家那么大方,不录也照旧给钱。 唐伊是个凑热闹的主,这次仍旧是陪言芕来了,见她从主持人的屋子里出来,拉着她说:“你还不赶紧化妆,别的女嘉宾都换好衣服了!” “我不用录了,人家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啊,那你岂不是损失惨重?”唐伊惊讶道。 言芕扬了扬手里的信封,说:“这是录制两期节目的钱,他们一分不少地给了。” “节目组那么大方?”唐伊笑说,“看来今年你开始时来运转了,尽遇到些不劳而获的事!” 言芕心想,可不是吗?无缘无故房东突然变成了大好人,又是送吃的,又是要给她住好房子,然后节目组还那么善良,一个个像是争着抢着给她便宜占似的。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唐伊突然拍了拍脑袋说。 言芕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唐伊,她却呵呵傻笑说:“没什么。” 唐伊是突然想起言黎暻昨晚的反应,还问她什么时候录节目,猜测可能是他买通节目组,取消言芕的录制的。 几天后,唐伊陪刘捷宇去参加一个局,遇到言黎暻,便有意打探说:“哎,原本以为言芕这次参加相亲节目,终于能找到一个男朋友,想不到只录了一期,节目组就不让录了。” 言黎暻自然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唐伊凑近他,狡黠一笑说:“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你在说什么?”言黎暻一副不知道唐伊在说什么的样子。 “你告诉我,你对言芕是什么感情?”唐伊凑到言黎暻面前,小声说,“如果是爱情,我可以帮你!” 言黎暻脸色微变,却很快将它掩于无形,说:“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从来不需要假她人之手来维系!” 言黎暻那么骄傲一个人,自己的事情,从来不屑于依靠一个女人,况且还是儿女情长这种小事! “那你是承认自己爱言芕喽?”唐伊不依不饶。 “不要企图揣测我的心思!”言黎暻冷笑说,“因为你永远也猜不透!” “你们在聊什么?”刘捷宇突然插话进来。 言黎暻一脸嫌弃说:“赶紧把你的女人拖走,烦死人了!” “我也正嫌她烦呢!你多担待。” 唐伊冷冷地瞪着刘捷宇,说:“竟然嫌我!所以你早就想换人了是吗?还是在哪里早就藏了人!” 言黎暻觉得耳边聒噪得很,起身离开了。 …… 这天,唐伊因为下午没课,所以没陪言芕一起在食堂吃饭,也就因为如此,她被很久没出现的余梵缠住了。 自从平安夜那天,余梵在言芕这里吃了憋,就没再来纠缠她,言芕更加笃定他是一时兴起。 言芕一个人坐了一张桌子吃饭,吃到一半,余梵就出现在了,往她对面一坐,嬉皮笑脸说:“好久不见。” 言芕自顾吃饭,没有搭理他。 “嗯哼!你是不是很缺钱?”余梵盯着言芕问。 “……”言芕不否认,她确实缺钱没错,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人活着,哪个不是为了钱每天奔波劳累? “最近我们学校兴起一阵不正之风,很多女同学一下课就被那些老男人的豪车接走了,致使咱们学校好多男同学找不到女朋友,你说那些男人可不可恶!”余梵拐弯抹角地说。 言芕想想,陈嘉远开着豪车来接过李憬恬,刘捷宇也开着豪车来接过唐伊,而她自己也在余梵的眼皮子底下上了言黎暻的豪车,由此可见,豪车接送的人还真不少! 言芕兀自一句话也没搭理余梵,就让他一直一个人在那说。 “那些有钱男人是靠不住的!就喜欢玩弄你们这些小女生的感情,玩腻了就一脚把你踹开!” 言芕埋头吃着饭,却觉得余梵说得很有道理,她也是这样劝唐伊的,可那丫头执迷不悟! 不过,他余梵又有多靠谱呢?他玩弄了多少女生的心,他自己能数得清楚吗?她就是受害者之一。乌鸦笑猪黑,便是如他这般了! 从始至终,言芕都没有和余梵说一句话,吃好饭,就自顾起身离开了。 看着言芕起身,余梵也立马起身追上去,“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言芕仍旧不搭理他,他就死皮赖脸地跟着,看到她往图书馆的方向走,便笑说:“要去图书馆呢?一起吧!我也要去图书馆看书。” 言芕停下步子,扭头看着言黎暻,一脸漠然地说:“不要跟着我!” “不至于吧?”余梵嬉皮笑脸地说,“你当初不是挺喜欢我的吗?现在一副厌烦的样子!还是那个男人不让你接近其他男生,他用钱控制住了你?” 言芕皱眉,他在明目张胆地侮辱她,可对她来说,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他从此都不要来纠缠她。 “我和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余梵脸上浮起笑容,因为言芕终于肯跟他解释了。 “他是我男朋友,我和他认识十几年了,所以我们的关系很好,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插足。” 言芕觉得,既然余梵误会了她和言黎暻的关系,那就让他误会得更彻底一点,拿言黎暻来当个挡箭牌好了。 言芕认为,在她的生活里,不需要余梵这个用情不专的人参与,她并不愿意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不会吧?”余梵笑说,“像他那样的人,要什么女人没有。” 余梵说这话,就说明优秀如他,在言黎暻面前,其实是有些自卑的。 不过言芕却不高兴了,他这话言外之意也就是在说她配不上言黎暻呗!觉得言黎暻也就没理由会喜欢上她?或许他说的是对的,可是他自己自卑就算了,非要把她也一起贬低一番,足以说明这个男人一点儿都不会说话。 有一句说:破锅自有破锅盖,烂人自有烂人爱。余梵就是觉得她这个破锅盖也就适合配他这个破锅? “我们感情很好,让他看到我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他会生气的。”言芕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言芕留下余梵一个人呆愣在原地,快速地走向图书馆。 “是因为他有钱吧?”余梵朝着言芕的背影大声说。 言芕步伐没有丝毫停留,走进图书馆。 至此,余梵这个人从言芕的生命中淡出。有些执念,不过是因为想体验那份征服的快感罢了。 对言芕来说,伤害过她一次的人,她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去继续伤害,余梵如此,朱元正如此,言黎暻……亦如此。不是真心待她的人,她不会陪他们玩下去。 言芕虽未谈过恋爱,但她知道,余梵和朱元正是一类人,他们并不是喜欢她,而是贪玩。 而言黎暻与她,就比较复杂了,那是对期许的辜负,对信任的糟践,那种关系,一旦破裂,就难以复原。 有时候,来自最亲的人的伤害,才是最痛彻心扉的。 一转眼,舒适的春天已过去大半,四月份晴朗的天气,在户外已经感受不到一丝凉意,甚至在太阳底下还有些炎热。 某品牌推广活动现场,言芕穿着厚实的玩偶服装,在广场上发传单,发了一早上,直累得她大汗淋漓。 最近周末,她时常接到这样的工作,她也够忙的。 中午休息一个小时,她领了盒饭,一个人坐在广场的喷泉边上吃了起来,面前人来人往,因为她穿着怪异,时不时地会引来路人的注目,但她却丝毫不在意。人累的时候,还会注意什么形象? 今天的盒饭不合言芕的胃口,一份东坡肉把整盒饭都弄得太油腻,这倒是满足了那些男人的胃口了,但她一个小姑娘实在吃不下这么油腻的。 言芕扒了几口,就腻得她再也吃不下一口饭了。 一个小时休息时间很快过去,言芕又开始忙碌起来,她将一张张dm单递到路人跟前,然而连续递了几张,别人都没接,一脸嫌弃地走开了。 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言芕面前,接过她递出的宣传单,那人却站在她面前,没有走开的打算。 言芕因为戴着头套的缘故,视线范围有限,她只看到面前这人的下巴,确定他是个男人,仰起头来一看,才看清楚男人的脸。 言芕转身,若无其事地继续给其他路过的人派发传单。 事实证明,戴着头套,容易让人产生鸵鸟的心理——他看不见我,反正他看不见我。 第五十章 这丫头真是倔 言芕转身朝不远处走去,言黎暻却绕到她面前,将一瓶水递给她,说:“休息一下,喝口水吧!” 言芕呆愣地站在那里,惊讶言黎暻是怎么认出她的。 言芕缓缓地抬起手,接过言黎暻手里的水,看着他的衣领一句话不说。 “言芕,我要回法国了。”言黎暻眼底流动着掩不住的惆怅。 “……”言芕仍旧一句话不说,她戴着头套,言黎暻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必定是一副不在乎的。 “照顾好自己,我以前的手机会一直用着,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 言黎暻苦涩一笑说:“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也许你最想要的是我的不再打扰,所以我离开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 “好了,今天来就想跟你告个别,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以及找到自己的幸福。”希望她将来爱上的那个男人,能把她捧在手心,奉若珍宝。 言黎暻始终得不到言芕的回应,嘴角微扬,摸了摸言芕的头。他想像以前一样,揉揉她的发顶,然而她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藏在卡通服里,她对他,恐怕也将永远充满防备。 “再见!照顾好自己。”言黎暻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言芕看着言黎暻远去的背影,喉咙里一阵酸涩,眼睛里突然辣疼得厉害,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或许是汗水浸到眼睛里,眼睛不舒服。 言芕呆愣地站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感觉腿脚有些麻了,才走到不远处的台阶上坐下,取掉头套,扭开水瓶盖,慢慢地一口一口喝了起来。她的眼睛看着远处,失去了焦虑。 言芕觉得,这水喝得很是苦涩,喝了几口竟有些难以下咽。 言黎暻离开,言芕表示可以理解,对他来说,这里实在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还是回到波尔多比较潇洒自在吧! 第二天,唐伊和言芕一起在食堂吃中午饭的时候,唐伊特意告诉言芕,言黎暻回法国了,然而发现言芕竟没有丝毫反应,忍不住有些同情言黎暻,感叹说:“看来你还真是一丝一毫都不爱他,对他的离开竟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曾经是我最信任与依赖的亲人。”可信任是建立在没有欺骗和伤害的基础上的,他已经从她这里拿走他想要的东西,他们之间也该画上结点了吧! “看来一直都是我想多了。”唐伊只是有些失望,言芕和言黎暻的故事并不向她想象中的方向发展。 言芕同样很担心唐伊的情感问题,她现在确定的是,唐伊爱得很深,可是这段感情未来的归宿却让人堪忧。 “毕业后,刘捷宇会娶你吗?”言芕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唐伊被言芕问住了,这同样也是她一直想寻找答案却始终无果的问题,在这点上,她没有自信。 “我觉得他也是爱我的,至少他目前只有我一个女人,可是我知道自己还是hold不住他。” 言芕眉头紧蹙,多少女人的青春就是被这样耽误的,怀着一点点希望,苦苦痴守,而男人却一副游戏人生。 …… 大学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四年光景,仿佛转瞬即逝,有的人说,好想永远生活在大学校园里,不用赚钱讨生计,过得也没那么多压力。 对言芕来说,大学四年,每天担心的是没钱交学费,时常梦到自己突然辍学,可以说,大学生活于她并不悠闲。 言芕很快便迈入大四生活,上学期课很少,她除了做一些临时的兼职,剩下的时间都在超市帮忙。 到了大四下学期,就已经没课了,除了要做毕业设计或写毕业论文,很多同学开始找实习单位实习,言芕也不例外,不过她却想找一份真正稳定的工作。 言芕当初稀里糊涂地选择了学理科,然后大学又稀里糊涂地选择了工科,但是她并不喜欢自己这个特别烧脑的专业,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应该去学文科,因为她喜欢文字,对文字也有自己敏锐的理解,而且也喜欢写一些东西自娱自乐。 言芕大四上学期放假,就开始着手找工作了,但她找的都是和专业不相关的工作。 言芕面临和绝大多数大学生同样的问题,就是对未来的迷茫,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一个明确的职业规划,她的求学生涯一直都是毫无方向的,也没有家人给她引导,她多数精力都花在如何赚钱生存下去了。 在面临多次面试失利后,言芕才意识到,自己的人生过得有多混乱。 因为言芕性格的关系,直到大四下学期开学,她仍没有找到工作,每次都让她回去等电话,然后就始终也等不到电话。 这天,言芕有两个面试,一个在早上,一个在下午,前一份工作面试下来不太理想,面试官问了很多问题,总是问得她哑口无言。 失落是难免的,生活是艰辛的,孤身一人在大城市里讨生活,各种辛酸与苦涩也是要尝一尝的。 言芕骑车,早早地就来到接下来要面试的公司附近,看时间还早,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瓶水就坐在树下的椅子上吃了起来。 没过多久,言芕就看到陆陆续续有一些穿着得体的年轻人,朝不远处的写字楼涌去,大概都是在写字楼上班的人,结束了午休时间,开始下午的工作了。 言芕看了看时间,离她面试时间还差半个小时。 不远处又走过来一波人,言芕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然而其中一人却叫了她的名字。 言芕惊愕地抬起头,看到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余旻玧,他一脸温和的笑容,眼睛里有明显的意外。 “学长好。”言芕收好吃剩一半的包子,起身尴尬地打招呼。 “言芕,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面试的。” “真巧,我也在这栋楼里上班,面试哪个公司?”余旻玧笑问。 言芕报了公司名,余旻玧点点头说:“我知道这个公司,刚好在我们公司楼下一层,我带你上去吧!” “恩,好的,谢谢学长。”言芕在余旻玧面前还是显得有些拘谨。 余旻玧打量了言芕一眼,说:“你今天打扮得很好看。” 言芕脸一红。 唐伊帮言芕总结面试失败的经验,觉得穿着打扮对面试的成败是有很大的影响的,便借了一套衣服给她,a字过膝裙配上白衬衣,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变得干练了很多。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余旻玧差点没认出她来。 余旻玧带着言芕来到楼层,体贴地为她跟前台说明来由,看着她被前台接待引进去,笑着对她说了声:“加油!” 言芕一进去就进去了两个小时,面试的是一家珠宝公司的文案。 每个人手里发到一张项链的图片以及相关介绍的册子,让每个面试者为这串项链写一个文案。 言芕刚开始写了一大段,后来被她推翻了,只简单地写了两句话。 将写好的文案交上去,就算结束了这次面试,如果总监觉得你的文案写得不错的话,再另行通知进行复试。 因为之前屡次失败的教训,言芕对这次面试也没寄多大希望,回去照旧继续投各种简历。 第二天,言芕在学校附近遇到了陈嘉远,他的车在她面前停下,摇下车窗跟她打了声招呼后问:“你也快毕业了,应该开始找工作了吧?” “恩。”言芕表情淡然。 “来我公司吧!我那里应该有适合你的工作。” 言芕皱眉,她不喜欢这种施舍的感觉,如果她不是言芕,陈嘉远还会要她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即使找工作的过程中,四处碰壁,她也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 “不用。”言芕断然走开了。 陈嘉远摇摇头叹息:“这丫头真是倔!” …… 言芕从某公司面试出来,心里无比失落,这次是被面试官丝毫不婉转地直接拒绝。 当言芕在等公交,准备回去的时候,接到一个座机电话,是前天面试过的那家珠宝公司,说让她明天去复试。 言芕心里的阴霾突然一扫而光,这是这段时间她面试过的公司,唯一一家再次给她打电话的。 第二天,言芕去复试,才有机会见到企划总监,被问了好几个问题,整体下来,她觉得答得一团糟,表现并不好,所以她是怀着死心的心理离开的。 在写字楼楼下,言芕竟然又遇到了余旻玧,她突然觉得和他很有缘。 “言芕,真巧,又遇到了。”余旻玧兀自一副笑脸。 “我来复试。”言芕眼底难掩失落。 “结果怎么样?” “不怎么样。”又是等待通知,大概这次也是跑龙套的。 “没关系,我帮你留意一下,我们公司要是招人的话,可以推荐你。” “……”言芕皱眉,难道她非要靠关系才能找到工作吗? “我刚从外面回来,这样吧!我也要下班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回公司拿点东西就下来,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言芕被余旻玧那温暖的笑容感染了,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第五十一章 弥足珍贵 言芕等了没多久,一辆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停在她面前。余旻玧下车,为她打开车门,一举一动都表现得非常绅士。 余旻玧对言芕也有些了解了,他带她去的都是比较接地气的餐厅,他不想把她吓跑。 而言芕觉得,和余旻玧相处的时候,很舒服,她话很少,但他总是微笑着主动和她说话,对她的情绪也照顾得面面俱到,和她以前认识的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形成强烈的对比。 言芕不得不承认,时隔多年,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心动的。他的温暖可以捂热她的心,他仍旧是她喜欢的样子。 吃好饭,从餐厅出来,夜色已浓,迎面而来的是清爽的凉风。 在路边,言芕看向一个冷饮店,窗边坐着一对交颈低语的情侣,里面暖色的灯光照在窗花上,让眼前的一幕显得无比的温馨与浪漫。 言芕也幻想过,和自己爱的人坐在冷饮店里吃甜品,那一定是一件很甜蜜的事情,但大学快四年了,这样的情景对她来说,始终都是奢想。 都说大学不谈恋爱,是一种遗憾,眼看就要毕业了,她言芕恐怕得将这种遗憾进行到底。 “你很喜欢吃冰淇淋吗?”言芕突然问余旻玧,她记得那次,余旻玧主动请她吃冰淇淋,以为他爱吃。 “还好。”余旻玧说,“我以为你们女生都爱吃。” 其实余旻玧不是自己爱吃冰淇淋,他以为言芕会喜欢吃,所以才主动想请她吃的。 “我请你吃冰淇淋吧!”言芕说。 余旻玧也注视着店里那对情侣,笑说:“好啊!” 窗边的位置已被那对情侣占去,所以两人只能另寻了位子坐。 言芕拿着勺子,埋着头一勺接着一勺地吃着冰淇淋,很快,就把杯里的冰淇淋都吃干净了,余旻玧笑着将自己那杯推到她面前,说:“喜欢吃就把我这份也吃了吧!” “不,我吃不下了!” 言芕吃那么快,是因为她感觉余旻玧一直在注视着她,她被看得不自在,就低着头,机械般的做着吃冰淇淋的动作。 言芕将冰淇淋推回到余旻玧面前,有些尴尬,那冰淇淋虽然还剩下一大半,但也是他吃过的,他还真是跟她不见外。 言芕觉得,如果有一个男人,愿意牵着你的手逛街,还愿意陪着你吃女生爱吃的甜点,那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而她这个梦,余旻玧已经为她圆了一半。 之后,余旻玧送言芕回家,当他的车开进那个狭窄的巷子,他有些惊讶,原来这就是言芕住的地方,可言芕却一副已经很习惯的样子。 余旻玧突然觉得,言芕身上有一层迷。当年,与她在一个学校上学的时候,他见过她的叔叔,年轻且有一股子贵气,而且那时她穿的衣服都是名牌,所以他知道她的家境是非常好的。 余旻玧认为,在言芕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但这种事,除非她自己主动跟她说,他也不好问。 …… 第二天,言芕早早地就去超市上班,老板娘笑问:“言芕,面试怎么样了?” 老板娘知道言芕是个踏实肯干的女孩子,很喜欢她,一直对她很照顾,知道她最近在找工作,也很关心。 “都没面上。”言芕低着头,有些失落。 “没关系,没找到就一直在这里干,直到找到工作为止,总会找到的。”老板娘安慰说。 正和老板娘聊着天,言芕的电话来了,是一个座机号,言芕以为是通知面试的。这段时间,她到处投简历,时常接到这样的陌生电话。 老板娘看着言芕接电话,只见她眉眼逐渐舒缓,嘴角若有似无地浮起一抹笑容。 “我找到工作了!”言芕接完电话,笑着对老板娘说。 老板娘也是很高兴,说:“真是太好了,不过我这里以后就很难找到,像你这么能干的店员了!” “如果您需要,晚上我也可以来帮忙的。” 老板娘笑说:“那最好不过了!” 言芕也很高兴,是那个珠宝公司给她打来的电话,说她被录用了,也算是终于否极泰来。 言芕算是被公司勉强录用,所以工资没有相同岗位的其他人高,但是她没在意那么多,她现在是个新人,能给她学习的机会,她已经很高兴了。 在职场上,言芕是个新人,又因为是性格的关系,她除了每天做好主管分配下来的工作,很少和周围的同事交流,以致她上班一个星期,却仍叫不出和她一个办公室的同事的名字,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这有什么问题,她仍旧习惯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好在言芕肯学习,下班回家,也会看一些相关的资料和案例,总结成自己的东西,在产品定位和包装方面,她有着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灵性。 言芕和余旻玧在一栋写字楼里上班,而且还是上下楼层,按道理上下班的时候难免会在电梯里碰见,但是她上班一个月了,两人竟没有遇上。 言芕上班的公司,并不提供伙食,所以为了省钱,她每天都做好了盒饭带来,然后用公司的微波炉热一热便吃。 这天,言芕因为头一天晚上被唐伊拉去玩了,所以没做饭,中午的时候只能下楼去吃。她坐电梯下楼,刚从一个电梯里出来,就看到了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的余旻玧。 “言芕,去吃饭呢?”余旻玧主动走过来打招呼。 “恩。”言芕轻声回道。 两人一边走出大堂一边说着话,余旻玧说:“我正准备去吃饭,一起吧!” 言芕点头,她正愁不知道去哪里解决这中午饭呢!她对这边也不熟。 言芕一个月都没遇见余旻玧,今天却连着遇见两次,早上等电梯上楼的时候,她就看见他了,两人打了声招呼,还来不及多说一句话,电梯就到了,然后电梯被挤得满满当当的,想说话也不太方便。 想不到这会儿又遇上了。 余旻玧带言芕带去的是附近的一个叫缘聚的餐厅,里面不大,却很有古色古香的格调。一进门,就有店员跟余旻玧热情地打招呼,一副很熟的样子。 余旻玧对言芕说:“这是我一个老同学开的,我多数时候都在这里吃中午饭,这里的饭菜很有家的味道,也不会像其它那些馆子一样,会腻味。” 原来,余旻玧时常来这里吃饭,本想着定期交点伙食费,结果他那位老同学不收,前段时间,这位老同学经济上出现点问题,他就出了一笔钱,当做是入股了。 “你以后中午也可以来这里吃饭。” “我每天都会带饭,今天是个例外。”言芕说。 “在这边上班多久了?”余旻玧点点头问。 “一个多月了。” “是吗?我竟今天才知道,我先前一个月出差去了,刚回来。”余旻玧笑说,“恭喜你呀!以后咱们就在一栋楼里上班了,需要什么帮助,可以上楼找我。” “恩。”言芕垂着眼,小声应着。 因为今天带了言芕来的缘故,余旻玧还特意让人加了两个菜,言芕尝了几口,发现不过是普通的饭菜,却很爽口,不腻味。 饭吃到一半,餐厅的老板过来打招呼,对着言芕,一副熟人的样子,说:“刚听人说,旻玧带了个女孩过来,觉得很难得,就过来看看,想不到就是你啊!我记得你,你叫……叫……” “她叫言芕。”余旻玧说。 “哦,对对对。”老板挠挠头说,“我是记得你的,你是付棠昔的同桌,没错吧?” 言芕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其实她并不想和付棠昔扯上关系,她不喜欢这个女人。 言芕眉头微蹙,也仔细打量起这个男人来,对他也有些印象,他是当年时常和余旻玧走在一块的男生,他也帮余旻玧递过纸条给她,让她转给付棠昔。也就是说,他和她都曾经是别人的信差。 “他叫赵昀。”余旻玧向言芕介绍说。 “以后常来玩,都是老熟人了,就当自己家一样就可以了。”赵昀对言芕一脸和善。他是那种和谁都能相处得很好的人,一副自来熟。 赵昀一直陪在旁边说话,吃好饭,喝了几盏茶,两个人才离开。 言芕对余旻玧的好感度倍增,他会主动地和她聊天,也会和她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这是让她感动的地方,因为从来没有异性和她如此敞开心扉地聊天。 他很细心,也很体贴,过马路的时候,他会用身体护住她,甚至拉着她的手,让她紧跟着自己。 言芕却恍恍惚惚地被他牵着,忘记挣开。原来被一个男人呵护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情,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人替你顶着,做什么都不用自己亲自冲出去。 他是除了言黎暻,第一个让她有幸福感的男人,大概是从来没有人如此在意过她的存在,所以小小的举动也让她觉得弥足珍贵吧! 其实男人感动女人很简单,只要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候,做出合适的举动,就能以摧枯拉朽之势,攻陷女人的心。 第五十二章 铁树开花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还不到饭点,言芕就接到余旻玧的电话,说赵昀想请她这个老校友吃个饭,她深信不疑,就答应了。 到了缘聚餐厅,却不见赵昀的身影,言芕带着满腹疑问吃完整顿饭,也没见到今天这个所谓东道主本尊。 就这样,言芕稀里糊涂地混了顿饭吃。 后来,余旻玧陆续以各种缘由,又带言芕去缘聚餐厅吃了几顿饭,为了礼尚往来,言芕无以为报,只能亲自做了盒饭回报。 这天,中午的时候,言芕带着自己做的简餐给余旻玧送去。在门口,她让前台的接待进去帮她把人叫出来。 余旻玧见到言芕,有些意外,正要说什么,她便将一个盒饭递到他跟前,说:“为了感谢你请我吃饭,这个作为回礼。” 余旻玧淡笑着,这丫头是深谙投桃报李的道理,不过他倒是真想尝尝她的手艺,心里也是挺高兴的。 余旻玧眼里充满笑意,说:“谢谢,我很喜欢你这份回礼——” 余旻玧还要说什么,看到不远处前台的美女看着这边,交头接耳笑得好不暧昧,她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言芕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好一阵失神,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容易令人遐想,别人见了还不以为她便是余旻玧的倾慕对象,送“爱心便当”表达爱意呢! 不过言芕不知道的是,她和余旻玧的关系早已经被同事误会了,一个女同事看她坐在位子上发呆,问:“言芕,你今天不跟男朋友一起去吃饭啊?” “男朋友?”言芕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我们都看到好几次了,你和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出双入对。真是让人羡慕,你年纪轻轻就找到那么优秀的男朋友,我还在这愁嫁呢!” “你误会了,他只是我的学长。”言芕解释,但是这种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还会被误以为是她欲盖弥彰。 不过,误会还在不断的加深,这天言芕因为手头的工作没有做完,加班了半个小时,下班的时候,在楼下遇到了余旻玧一伙人,她本能地想避开,但刚没走几步,就被余旻玧叫住了。 余旻玧笑着朝言芕走过来,说:“言芕,今天我们部门庆功宴,一起去吧!” “不了,我晚上还有事。”那么多人看着,言芕只想着尽快逃避,要是被人误会,她怕会给余旻玧带来不必要的烦恼。再说了,人家部门庆功宴,她去凑什么热闹,又以何种身份参与进去?而且她也不喜欢参与这种人多的场合。 “言芕,你是在躲我吗?”余旻玧几步追上要逃走的言芕说,“我今天很高兴,希望你和我一起庆祝这好日子,不要拒绝好吗?” 在那么多人面前,被余旻玧拉着手,言芕眼底显现出明显的惊慌,但又看他眼神真挚,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远处,余旻玧那些当观众的同事还一个劲儿地在那里瞎起哄,言芕哪经历过这种场面呀!在男女相处方面,她就是个新得不能再新的小白,呆愣地任凭余旻玧拉着她的手走着,最后上了一辆车。 面对余旻玧表现出的态度,言芕心里是慌乱的,甚至想逃避,她不够自信,觉得自己不配,但又无法拒绝。 吃饭的时候,言芕才知道,原来余旻玧所处的部门是销售部,而他竟是销售总监,因为这个月的业绩创了新高,所以他请整个部门吃饭庆祝。 他们每个月的销售额高得让言芕目瞪口呆,余旻玧凭本事吃饭,收入也是非常可观的,这让言芕更加自卑了,觉得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整个部门每个人都很活跃,频繁地敬余旻玧酒,而他也是喝得很爽快。既然是做销售的,酒量自然也差不了。 言芕看余旻玧和下属的互动,有些惊讶,她以前认识的他都是斯斯文文的,现在却成了一个能说会道,和下属打成一片的人,不过作为上司,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凝聚人心。 想起“斯文”两个字,言芕突然又想起言黎暻,觉得男人真是很难看懂的生物,更难以探知他们内心真正在想什么,因为你的心思永远跟不上他心变的速度。 言芕坐在位子上,看他们起身举杯以各种名头庆贺,自己却无法参与到其中。不过余旻玧也会照顾到她,把她喜欢的菜搁在她面前,怕她无聊还抽空找话题跟她说话。 随着一群人喝的酒越多,大家的胆子也壮了起来,开始开起上司的玩笑,而言芕与余旻玧的关系也成了大家调侃的主要内容。 “终于看到总监带女伴了,太不容易了,我们一直在琢磨他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 “总监的喜好,自然是难以琢磨的,眼光独到。” 言芕耷拉着眼,假装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如果她真的和他们总监有那啥子关系的话,就说明他们总监口味有些奇怪? 言芕挑挑眉,觉得他们总监确实也没可能看上她,自作多情的经验教训也不是一两次了,所以能不多想就不多想。 不过言芕和余旻玧的关系是注定已经被误会了,而余旻玧却只是笑笑,不做任何解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他这幅态度,不让她多想都难! “言芕,跟我一起去结账吧!”余旻玧突然凑到言芕耳边说。 言芕惊了一下,起身就跟在余旻玧后面,出了雅间,他笑说:“那些人性子太野,我怕放你一个人在那里应付不过来,还是跟我出来透透气吧!” 言芕笑,她也是求之不得,她最不会和人相处,自然是能避则避。 要说言芕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得罪人,她得罪了多少人,她自己都数不过来,最后成了个孤家寡人,如果有人说她活该,她也只能受着。 结好账,言芕仰头看了余旻玧一眼,见他眼神有些迷离,担心地说:“你喝了不少酒。” 余旻玧忍不住揉了揉言芕的头顶,笑说:“我没事,谢谢言芕的关心。” 言芕心里颤了一下,一阵恍惚,这个动作对她的意义是不同寻常的,她曾沉醉在这个宠溺的动作里。她也以为除了那个人,不会有人对她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 不知道怎么回事,言芕总觉得余旻玧和言黎暻有太多相似之处,让她想依赖。 唐伊和刘捷宇一众人刚从一个雅间出来,就看到言芕和一男子从不远处走过来,互动的样子非常亲昵,不让人多想都不行。 唐伊一惊一乍地说:“言芕,你谈恋爱了?”那音量,仿佛穿透了整个过道,就差有回音了,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瞅上一眼。 言芕终于开窍了,唐伊高兴之余难免会有些惊讶。 言芕对唐伊有那么大的反应,也很无奈,这丫头听风就是雨,就因为余旻玧摸了她一下头,她就跟人家谈恋爱了?而且有必要叫那么大声吗? 言芕正要怼唐伊几句,她倒是继续发挥起了她那八卦本性,“我当初看你们就觉得这故事长着呢!果不其然,快说快说,在一起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余旻玧笑说,“我们一起在一栋写字楼里上班两个多月了。” 言芕被余旻玧的前一句话吓得半死。 唐伊身后的几个男人——言黎暻的几个好哥们,非常默契地都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言芕和余旻玧,眼神里也有各种猜测。 “走啦走啦!管那么多闲事!”刘捷宇没好气地拉着唐伊就走。 唐伊一步一回头,对着言芕笑说:“有故事有故事,改天好好聊聊!” 朱元正经过言芕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笑说:“哟,铁树开花了,真是难得!” 言芕撇撇嘴,也懒得争辩了,面对朱元正,她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朱元正离开前还对着言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笑竟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那是来自魔鬼的笑。 言芕对着余旻玧尴尬一笑说:“我朋友唐伊,你是知道的,其他人也都是熟人,喜欢开玩笑,你别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他们都在祝福你呢!”余旻玧促狭一笑说。 言芕愣了愣,随即意会余旻玧话里的意思,脸一红。 离开的时候,言芕看余旻玧眼神迷蒙,显然已经喝醉,他自己是开不了车了。有个女同事也开了车来,而且没喝酒,说要送余旻玧回家,言芕便很识趣地说:“我走几步就可以坐公交,我先走了。” 言芕刚走几步,就被余旻玧追上来拉住手,说:“打车吧!我送你。” 余旻玧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紧紧地握着言芕的手腕,就朝不远处已经等在那里的出租车走去。 上了车,言芕皱眉说:“你喝醉了,先送你回去吧!” “不,先送你,我没事。”余旻玧态度坚决。 言芕也没再多说什么,送她回家似乎是余旻玧必须且一定要坚持的事情,她也不好驳了他作为男人需要保持的风度。 第五十三章 她要的很简单 余旻玧可能是酒劲上来了,坐在车里,闭着眼睛在休息,没一会儿便听到他沉稳缓慢的呼吸声,该是睡着了。 车到了言芕住的地方的巷子口,她就对司机说:“师傅,就在这里停下吧!麻烦你送这位先生回家。” 余旻玧听到声音,突然就醒了,支起身子,对司机说:“不,师傅,麻烦你开进去。” “不用,我走进去就行了。” “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我不放心。”余旻玧还是坚持要把言芕送到楼下。 言芕没再多说什么,反而因为他的周到而有些感动。 对没有恋爱经验的言芕来说,余旻玧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她,无法抵抗。 言芕洗漱结束后,出于关心,她给余旻玧发了一条信息,问他是否安然到家。 余旻玧回道:“已到家,不过……突然很想吃你做的饭。” 人要是一激动,真的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举动来,比如此刻的言芕,丢下电话,就开始忙碌起来,用仅剩的食材当即就做了两个盒饭。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当言芕将一个饭盒送到余旻玧手里,他有些失神地看着她,问:“你昨晚回去做的?” “恩。”言芕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意识到昨晚自己过于激动了,只因为他的一句话。 “你费心了。”余旻玧面含笑意,眼里放着光,他向言芕逼近两步,言芕慌忙向后退了两步。 “你……你请我吃饭,我理应还礼,这是应该的。” 余旻玧突然脸色一变,一把将言芕拽向自己,因为惯性,她重重地撞到他怀里,他索性用空着的那只手将她搂住,在她耳边说:“还想往后退,没发现自己一只脚已经悬空了吗?” 言芕心跳如鼓,她刚才看余旻玧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下子慌了,所以行为不受控制,还以为…… “你那么怕我?再往后一步,你就从这楼梯滚下去了!”余旻玧在言芕耳边促狭道。 “我……我得下楼去了。”言芕还是没学会如何应对这种事情,只能慌乱地逃离。 言芕能感觉得到,余旻玧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太一样了,但除了不知所措与害怕,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她都在刻意躲着他,他约她一起去缘聚,她也会找各种理由推脱,他暗示想吃她的盒饭,她也装听不懂。 人总会对不可控的未知有一种恐惧,继而逃避,言芕的不自信更是让她害怕面对余旻玧。 在言芕的各种推脱和躲避下,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都和余旻玧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有时候在电梯里遇上,也就打声招呼,说不上什么话。 这天,言芕洗漱完毕,刚准备睡下,就接到一个电话,显示的是余旻玧的手机号码,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您是余旻玧先生的朋友吗?他在我们酒吧喝醉了!麻烦您来处理一下好吗?” 言芕不疑有他,换好衣服就打车赶过去了,到了酒吧,看到余旻玧正和一个男人在喝着酒,她说:“原来你有朋友在啊!那我先回去了!” “哎,姑娘,我就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男人拦住言芕说,“虽然我和旻玧关系很好,但是不负责送他回家,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言芕愣在原地,所以由她送余旻玧回家是合理的?既然关系好,出门帮他打辆车不就行了?干嘛大晚上把她叫过来? 酒吧老板凑到言芕耳边,笑说:“其实是他非要让我给你打电话的,我也不知道他如此用心良苦,意欲何为,既然都来了,你就送他回家吧!” 言芕继续站在那里发愣,看向余旻玧,他正靠在沙发上假寐,看起来倒是一副醉得不轻的模样。 送一个一米八几的醉鬼回家,也就只有她有那股蛮力才能做得到了,不然让一个弱女子送喝醉酒的男人回家,这还真的是件困难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言芕,好久不见。”余旻玧突然睁开眼睛,一双迷蒙的双眼看着她,露出迷人的笑容。 “怎么喝那么多酒?”言芕皱眉问。 “陪客户来的,只是我在等你过来而已。”余旻玧幽深的双眸凝视着言芕。 “我送你回家吧!”言芕避开余旻玧的眼神,那样深沉的注视,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言芕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余旻玧扶起来,不过好在他醉得也没那么严重,自己还能走,只是步子有些虚浮,需要借助她的肩膀。 言芕把余旻玧扶上车,他靠在座椅上,偏着头看着她,眸光流动,说:“言芕,你对我真好!” “……”言芕还能说什么。 “一个人时间久了,就想身边有个人陪,我觉得,你就是我想要留在身边的那个人。” 余旻玧的眼神真挚,但言芕不敢与他对视,扭头看向窗外,对他说的话,不做任何回应,好在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靠在那里,闭上眼睛休息。 没过几分钟,余旻玧突然对司机报了言芕住的地址,说要先送她回家。 言芕皱眉,又来了,他都醉成这样了,还想着送她回家,那他叫她来做什么? “别闹了!”言芕沉声道,“我来就是要把你安全送回家的。” 余旻玧嗤笑道:“言芕,你冷下脸来还真吓人,那就听你的吧!” 出租车停在余旻玧家楼下,言芕让司机等她一会儿,然后把余旻玧扶下车,送到电梯口说:“好了,我看你还能走,你便自己上去吧!” 余旻玧靠在墙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言芕,笑说:“言芕,你不送我上去吗?我要是醉倒在电梯里怎么办?” “你不会的。”言芕肯定地说。 “言芕,你喜欢我吗?”余旻玧淡淡地问,那语气,像是在问她吃饭了没。 “我先走了,司机还在等我。”言芕转身就要走。 然而言芕刚迈开步子,就被一股力道拽住,她来不及惊呼,就被一只手托住后脑勺,一片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他吻了她,然而却是轻轻一触就离开。他捧着她的脸,眼神深邃如海,无比认真地说:“言芕,做我的女朋友吧!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言芕木讷地看着余旻玧,几秒钟后才摇摇头。她觉得,不管她怎么努力,也无法成为配得上他的那个人。 余旻玧不再多说,直接吻住言芕的唇。她的后背抵在墙上,被吻得全身发软,随着他吻的深入,两人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沉重。这是第一次,她想用心感受和男人接吻。 直到言芕被吻得昏天暗地,七荤八素,余旻玧才放开她,一声低笑说:“言芕,你心里明明有我,为什么嘴上还要拒绝?” 言芕靠在墙上,满眼迷茫地看着余旻玧,被问得哑口无言。 余旻玧的拇指摩挲着言芕通红的脸颊,眼里一片柔情,说:“言芕,和我在一起吧!” 言芕脑子里仍是晕的,但是看到他眼里的真诚和温柔,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余旻玧一把将她搂住,笑说:“太好了,我终于有女朋友了!” 直到第二天,言芕都感觉脑子里是蒙的,她真的和余旻玧在交往了吗?她现在真的成他的女朋友了吗?终于在大学里临近结束的时候谈恋爱了? 一直觉得不会有人喜欢的言芕,终于谈恋爱了,而且对方还是她一直仰慕且受万千少女仰慕的优秀男人,真是一个充满离奇而又美妙的世界。 言芕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余旻玧那柔情似水的眼神给征服了,所以才会抛却一切顾虑,答应和他交往。 和言芕的成长经历有关,她是一个特别缺乏安全感的人,而余旻玧让她感觉温暖,所以她想沉醉在这种温暖里。 中午的时候,言芕正坐在位子上发呆,一同事突然来叫她,说:“言芕,你男朋友找!” 言芕吓了一跳,这同事声音还特别大,弄得她们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在她们好奇的眼神注目下,她立马逃了出去。 言芕一出门,就看到站在那里的俊挺的男人,他正看着她,笑容仍旧温暖。 原来恋爱真的能让人感觉幸福,言芕此刻心里就是满满的幸福。 余旻玧是特意来带言芕去缘聚吃饭的。 后来,两人每天都出双入对,中午一起去缘聚吃饭,下了班一起去买菜,然后去余旻玧住的地方一起做饭。 余旻玧对言芕的厨艺也是赞不绝口,做饭的时候,言芕是主厨,他就是帮手。恋人之间,一起做饭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饭后,两人坐在一起看电视,但两人相处的时候,基本都很安静。 余旻玧发现,言芕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孩,他要是不跟她说话,她基本都不会主动跟他说话,只会静静地坐在一旁。他很喜欢她这点,因为他不喜欢太吵的女人。 言芕不是那种需要用甜言蜜语去哄的女生,所以和她相处,他也不会太累。在他想来,她和他之间,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契合,他认为,她就是那个他需要的女生。 第五十四章 那丫头谈恋爱了 吃完饭后,言芕在余旻玧那里休息了一会儿,便要回家去了。 余旻玧拿上钥匙,开车送言芕回家,这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而言芕也习惯了享受来自他的体贴。 一路上,车里也是很安静,言芕突然打了个嗝,打破了这份寂静。 余旻玧微笑着腾出一只手,帮言芕拍了拍后背,说:“吃太饱了吧?” “恩。”言芕确实吃很饱,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每次都执行空盘行动。 “找了一个会做饭的女朋友,我真是有福了。”余旻玧笑说,“我要是被你养胖了怎么办?就做不了你玉树临风的帅气男朋友了!” 言芕想象余旻玧挺着大肚子发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她觉得他即使变成那样子,也没多大关系。 “言芕,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余旻玧突然说。 “其实,我每天自己坐公交回去也可以的。”言芕以为余旻玧觉得每天送她回去太麻烦。 “你现在住的地方太远了,每天上班也不方便,你搬过来住,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上班了。”余旻玧也有些不忍心看到言芕住在那么破旧的地方,他最怕蟑螂,他去过言芕那里一次,踩了只蟑螂,之后就再也不敢去了。 “……”言芕眼睑微垂,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那里房子宽敞,一个人住着也挺空的,你可以搬过来,自己住一间房间。”余旻玧补充。 言芕觉得,她突然变得脸皮没那么厚了,当初面对言黎暻的时候,她可是厚着脸皮自己要求要跟他住一块的。她也没想到,那时时隔十三年后再遇到言黎暻,她还是感觉和他很亲,所以才那么不见外。 “我想想。”言芕觉得太突然了,她得消化一下,有的事情,她还没有勇气去面对。 车在楼下停下,言芕下车,余旻玧也下车,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后才离开。 余旻玧离开后,站在不远处的墙角看戏的唐伊才向言芕走过来,笑得诡异,说:“被我抓了个现行了吧?之前问你还死活不承认!还kissgoodbye,要不要那么甜蜜!” “你怎么在这里?”言芕有些惊讶,大晚上的,唐伊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我找你有重要的事,可打你电话又打不通,只好找过来了!结果某些人约会去了,现在才回来,还好我在旁边的理发店混着看了会儿电视,才没那么无聊!你真是让我一阵好等!” “哦,我手机没电了,什么事?” “明天是刘捷宇的生日,我想让你去他别墅帮忙做顿饭!” “凭什么?”言芕撇嘴,她凭什么给那花蝴蝶做饭? “你就帮帮我吧!我都许诺说我负责找厨娘了!”唐伊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 言芕一声不吭,上楼,开门进屋,却被唐伊拉着手臂摇啊摇,撒娇:“拜托拜托啦!” 言芕最后磨不过唐伊,只能答应,而且被唐伊拉着立马就去了她的公寓,说明天两人就直接一块去刘捷宇公寓比较方便。 两人躺一张床上睡觉,言芕被唐伊一番逼问,就把和余旻玧正在交往的事情交代了。 当言芕说到余旻玧跟她提出同居的事情,唐伊又对她一番熏陶,说:“去啊,这有什么,我看余旻玧挺靠谱一男人,你既然决定要跟他在一起了,还有那么多顾忌做什么!你怕他占你便宜啊?” “我是怕我占他便宜,有一种不劳而获的罪恶感。” “他不是说了吗?他房间空着,你搬过去住是合理利用空间,而且你不是喜欢他吗?住在一起好培养感情。”唐伊说得头头是道,倒让言芕少了些顾虑。 “过几天再说吧!”言芕叹息,她也不是那种扭捏的人,不过是搬过去住,也不是说要睡在一起。 “还是你会找男人,真替你高兴。”唐伊觉得,相较之下,余旻玧比刘捷宇靠谱多了。人家言芕这是实实在在的在谈恋爱,而她和刘捷宇的感情却一直飘着,未来就如海市蜃楼般虚幻。 言芕没想到,刘捷宇难得会那么低调,生日办得很简单,只是请了几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来别墅里聚一聚。 当看到唐伊请的厨娘就是言芕的时候,朱元正一脸嫌弃,“这就是你请来做饭的大厨?这么重口味的大厨,我恐怕无福消受!” “我觉得不错。”刘捷宇摸着下巴点点头说,“我倒是很好奇,能让阿暻吃上瘾的饭菜是什么味道。” 朱元正撇撇嘴,说:“爱的味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出这种味道来的。 言芕瞪了朱元正一眼,他不想吃,她还不想做呢!她免费伺候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还嫌这嫌那的。 言芕扭头问唐伊:“请我来有酬劳吗?” “刚开始不是说好的吗?”唐伊尴尬一笑。 “我改变主意了!”言芕不给情面道。 “你这孩子!真是不讲情面!”朱元正冷哼说,“难怪让阿暻那么头疼!” 言芕撇撇嘴,走向了厨房,朱元正总是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言黎暻,让她很讨厌。 言芕做好了饭,解下围裙就要走,唐伊拉住她说:“你干嘛去啊?一起吃饭啊!” “不了,你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就该走了。”她和这些人待不到一块去。 刘捷宇皱眉说:“你这女人怎么还这么古怪,这里打不到车的。” “有人来接我。”言芕淡淡道。 “哇!是你男朋友吧?要不叫他进来一起吃饭吧!”唐伊说。 “不用了,大家都不熟,会尴尬。” 看言芕消失在门口,刘捷宇摇摇头说:“这丫头一看就是绝情起来,六亲不认的人!这个奇怪的女人,也不知道是谁招架得住她!” 朱元正笑说:“这点你倒是总结得很到位!这丫头很记仇,得罪过她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不会再给什么情面。” 朱元正觉得,自己应该是十几年前就得罪过言芕了,所以后来见面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就冲着她这记仇的性子,他再想去招惹她,也只能知难而退了。 唐伊瞪了刘捷宇一眼说:“不许你们这样说言芕,她男朋友可好了,能赚钱,长得又帅,对她又好……” 刘捷宇挑眉说:“反正别人的永远是最好的呗!你看谁都比我好!” “我说的是实话,你……” 正当两人在那互怼得热烈,刘捷宇的电话响了,是言黎暻打过来的,说祝他生日快乐。 刘捷宇笑说:“你知道今天是谁给做的饭吗?是言芕,她的厨艺确实不错,看她平日冷冰冰的一个人,竟然自带贤妻良母的属性!” 言黎暻沉默良久后才说:“是吗?” “你知道吗?那丫头谈恋爱了!做好饭,还来不及吃就被他男朋友接走了!两人还挺黏糊的!”刘捷宇觉得,言黎暻应该会想知道言芕的近况。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很久之后,言黎暻才说:“我知道。” “你知道?”刘捷宇惊诧地说,“你就那么放心她被人拐走?” “那是个不错的男人,没什么不放心的,她高兴就好。”言黎暻的声音低沉,却听不出情绪。 刘捷宇挂了电话,朱元正好奇地问:“你跟他说那丫头交男朋友的事了?他怎么说?” “他说那个男人不错!他很放心。” 朱元正冷笑,说:“原来在他眼里,那个男人就可以啊!”他还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放心呢!可凭什么他就不可以呢? “总觉得阿暻和那丫头有些不对劲。”刘捷宇皱眉道,“以前他对她多上心啊,像心肝宝贝一样呵护着,后来怎么又丢下她不管回波尔多了?” “我也正好奇呢!”这时,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陈嘉远说,“阿暻总是让我帮忙照顾那丫头,既然那么不放心,怎么自己不亲自照顾呢!” 朱元正沉默不语,也只有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那丫头确实是记仇,连言黎暻都不能免俗,他恐怕想管也管不了。 余旻玧送言芕回家的时候,在巷子里遇到一群人在那里打架,好像是两家人因为争一个停车位就打起来了,一个个被打得头破血流,最后警察来了,将两边的人都带走,巷子里才安静下来。 在车里看完戏,言芕才意识到要下车,余旻玧却拉住她,说:“这里也太混乱了,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吗?” “偶尔吧!”这里住的人鱼龙混杂,不乏那些一言不合就喜欢大打出手的人,她好像都已经习惯了。 “你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不安全,作为男朋友,也不放心放你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你还是尽快搬去我那里住吧!” “恩。”言芕轻轻地点头。 余旻玧脸上浮起了笑容,说:“我看你东西也不多,你今晚收拾一下,明天下班我开车来帮你拉。” 然后,言芕便开始了和余旻玧的“同居”生活,她也做好了发生各种事情的心理建设,但余旻玧倒是个君子,一直没对她做出比亲吻更亲密的举动。 第五十五章 关于婚事 言芕和余旻玧在一起从来不吵架,一个不爱发脾气,一个不爱说话,也很难吵起来,唐伊说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到月底的时候,言芕拿了一千块钱给余旻玧,说是房租和日常开销,余旻玧当时沉着脸看着她,半晌都不说一句话,然而见言芕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便叹息说:“言芕,你这样做让我很难过。” 余旻玧当即起身就去睡觉去了。 他很生气,几天都不跟言芕说一句话。 言芕觉得是自己得罪他了,但又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终于在一天晚上,他在看电视的时候,忍不住问他:“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余旻玧很是无奈,扭头凝视着她说:“言芕,你还没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吗?” “……”她眼神迷茫,确实不明白。 余旻玧语重心长道:“言芕,我对待我们俩的感情是非常认真的,我们将来是要一起走下去的,所以,你不要跟我那么见外好吗?你有些行为让我觉得,你把我当成了外人。” 言芕点点头,原来他气的是这个,“我知道了。” 言芕还是不太懂如何去做一个女朋友,所以虚心接受了余旻玧的批评,暂且认为他是对的吧! 言芕时常听到唐伊抱怨刘捷宇对她如何疏忽冷淡,相较之下,她觉得余旻玧真的是一个非常称职的男朋友,然后就更加珍惜和他的感情,尽可能地去付出。 余旻玧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会自己洗衣服,都是拿去洗衣店去,自从有了言芕,所有衣物都替他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家里的卫生也每天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找了个很勤快又实在的女朋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淡而安稳地过着,他们彼此都不会表达浓情蜜意,但觉得这日子过得也很是安逸,即使这样过一辈子也是挺好的。 很快到了言芕毕业,她顺利转正并继续在那个珠宝公司上班,对她来说,只要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就很满足了,更何况她还有一个男朋友。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那么多东西,也觉得自己从未那么富有过。 恋爱能让人习惯有人相伴的感觉,唐伊说过,恋爱也会让人上瘾,正如有的女生,习惯了有男朋友的呵护,这边刚分手,就立马想找下一个男朋友,便给人一种,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要勤快的感觉,其实这样的人很大程度上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言芕如今,也习惯了每日有人作陪的感觉,余旻玧出差了一段时间,她便觉得一个人待着挺无趣的。当然,即使余旻玧在她身边,两人也没有那么多交流,但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便能心安。 对每个女生来说,恋爱是一种重要且必要的经历,如今,当唐伊谈及男女关系的时候,言芕也有参与权了,毕竟她也是有经历的人了,不过要更深层次地说到男女之间那档子事,言芕还是“门外汉”。 这日,唐伊问言芕,表面和余旻玧那么合拍,那方面是不是也挺契合。 言芕露出干净纯洁的眼神,说:“那种事情,不是要等结婚后才能发生吗?”当然,她和言黎暻那次是意外。 唐伊一脸惊讶,说:“天哪!你们同居那么久了,竟然还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会是余旻玧他对你的身体没兴趣吧?还是他身体有隐疾?” “这不是很正常吗?说明我们的关系纯洁呗。”言芕不以为然。 唐伊摇头说:“不不不,情动则欲动,如果他真的爱你,是会对你的身体有渴望的。” 言芕决定,不听信唐伊的歪理邪说,“难道真正相爱的人,就不能盖着被子纯聊天吗?” 唐伊非常坚决地说:“不可能!除非他是柳下惠,人家柳下惠说不定也是强忍着,可余旻玧他没理由忍着委屈自己啊!” “那你想告诉我什么?”言芕纳罕。 “没什么,你也别多想,来日方长,也许你们还需要点时间。”唐伊意识到自己有挑拨离间之嫌,一声干咳后安慰说,“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契机的。” 言芕算是长了见识,唐伊这真是教坏小孩子的节奏,敢情她要是不献身,少了这庄重的仪式,她这恋爱就跟谈着玩似的。 唐伊的这一套言论,言芕自然是不敢苟同的。 余旻玧这一出差就去了一个月,言芕又回到了一个人上下班,一个人吃饭的日子。 周日这天,言芕在家进行大扫除,来了个不速之客——余旻玧的妈妈。 “我是余旻玧的妈妈,他不在家吗?”余妈妈一进门就说。 “他出差了。”言芕低眉顺眼地说。 余妈妈一言不发,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对言芕说:“打扫干净点。” 余妈妈的突然拜访,弄得言芕有些措手不及,呆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要招待她,立马去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说:“阿姨请喝水。” 余妈妈没看言芕一眼,说:“你忙去吧!” 言芕也不再多说,忙自己的去了,想不到第一次见男朋友的妈妈,竟然这么平淡无波,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言芕去厨房清理死角,只听余妈妈在和余旻玧打电话。 “旻玧,你是在躲着妈妈吗?这段时间都不给我打电话……妈妈也只是想你早点成家立业,我好安心呀!我前段时间给你介绍的那个姑娘条件真的不错,你就不见见吗?” 言芕挑挑眉,去打扫余旻玧的房间,刚进到房间,就被余妈妈叫住了,“哎,旻玧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他的房间从来都是他自己收拾的,你去打扫其他地方吧!” 言芕一脸懵圈,这个她倒是不知道,她之前时常帮他打扫房间,他也没说什么的呀!不过看余妈妈反应那么大,她也就只能乖乖从余旻玧房间出来。 余妈妈和儿子的电话还在继续,“什么?你有女朋友了?对,我正在你家呢!什么——我以为她是你请的钟点工!” 言芕正埋头拖地,感觉余妈妈在打量着她,便问:“阿姨,您有事吗?” 余妈妈眉头紧锁,兀自从头到脚一遍又一遍地打量言芕,良久后才说:“过来旁边坐,咱们聊聊。” 言芕刚坐下,余妈妈就剜了她一眼,问:“你是旻玧的女朋友?” “恩。” “你怎么不早说啊?”余妈妈一脸不悦说,“像个哑巴似的!” 余妈妈看着言芕,一阵长吁短叹:“哎,算了,随你们吧!既然人是他自己挑的,我也懒得多说了。” “……”言芕低眉顺眼,一句话不说,她知道,余妈妈这会儿恐怕心里正思量着什么。 客厅里出现一片死寂,谁也没说话,很久之后,余妈妈长长地一声叹息,说:“既然你们都住在一块了,那尽快把婚事决定下来吧!你们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了,一直这样住在一块也不是事!” 婚事?言芕目瞪口呆地看着余妈妈。 这也太着急了吧?她一直觉得这事还远着呢! “阿姨,这事还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难道你不想嫁给旻玧吗?”余妈妈板着一张脸说。 “不是。”只是这件事太突然了,余旻玧是什么想法她也不知道。 余妈妈说:“这里是旻玧的婚房,既然他都让你住进来了,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长远打算。你们一直这样住着也不是个事,这件事,我会和旻玧好好商量的。” 余妈妈没坐多久就离开了,离开前还看了言芕一眼,说:“看你倒是会干活,应该也挺会照顾旻玧,既然人是他选的,那就这样吧!” 余妈妈虽然看起来挺严肃的一个人,但对言芕倒是没什么恶意。 第二天晚上,言芕正在看电视,余旻玧回来了,她迎上去接过行李,就开始帮他收拾,余旻玧笑说:“我妈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你还真具备贤妻良母的潜质。” 言芕埋头整理着余旻玧行李箱里的东西,一言不发,心想余妈妈必定在余旻玧面前对她进行过一番评价。从小到大,她就不受人喜欢,所以她没有信心在余妈妈那里得到太高的评价。 在某些方面,言芕是自卑的。 余旻玧坐在沙发上,看着言芕蹲在那里收拾不停,笑说:“我妈昨天来了,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言芕只记得余妈妈说婚事的事情,不过她是不会主动提到这茬上的。 “没说什么。”言芕淡淡地说。 “她倒是批评了我一番。”余旻玧无奈一笑说,“指责我随便占女孩子便宜,还说我应该对你负责,我妈是个很传统的女人。” “……”言芕对此不置一词。 “关于婚事,她老人家催了我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她着什么急!” “……”言芕仍旧不置一词。 “言芕现在多大了?”余旻玧问。 “二十五。” 余旻玧顿了几秒,说:“哦,那也差不多了,我总以为你还小。” 言芕说:“我上学晚。” 第五十六章 那丫头要嫁人了 余旻玧撑着下巴沉默了良久后说:“言芕,我觉得我妈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你觉得呢?” “啊,什么?”言芕实在听不明白余旻玧想说什么。 “言芕,你过来。”余旻玧淡淡一笑说。 言芕听话地走到余旻玧面前,他伸手将她搂到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蹭了蹭说:“言芕,我们结婚吧!” 言芕身上一僵,昨天余妈妈说起这件事,她还觉得是不着调,现在听余旻玧亲口说起,她就真的有些措手不及了。 “现在我们这么过,婚后也是这么过,你会多了一个家,你想和我这样过一辈子吗?”余旻玧的声音低柔地在言芕耳边扩散,仿佛有着无尽的诱惑。 会有一个家,这对言芕来说,着实有很大的诱惑,她觉得这么多年,自己仿佛都在流浪,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她也就失去了真正的家。 余旻玧现在承诺她的,无疑就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言芕没有太多的犹豫,说:“好呀!” 如果这个男人能让她依靠一辈子,那她愿意将自己托付给他。 余旻玧笑说:“言芕,你还真是有个性,终身大事都答应得那么爽快。” 算算时间,他们交往的时间不过半年,要是结婚的话,也算闪婚了。 “原来你刚才只是在开玩笑吗?”言芕大囧。 余旻玧低笑说:“不,我是认真的。” 言芕仰头看着余旻玧笑说:“我也是认真的。” 余旻玧眼睛带笑说:“那就这么定了,你嫁给我,我娶你。” “恩,一言为定!” 余旻玧难得从言芕脸上看到调皮的笑容,忍不住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次,言芕能感觉到,余旻玧对她是有反应的,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他对她的身体也并非如唐伊所说那般没有兴趣,不过最后他们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因为在言芕感觉身上的衣服快要被扯掉的时候,她想起自己这几天正来“好朋友”,所以及时阻止了事态的发展。 言芕感觉余旻玧面露痛苦,便道歉说:“对不起。” 余旻玧抚摸着言芕的脸颊,说:“没关系,看来我得把这件事留在结婚以后,这样会不会比较美好呢?” 言芕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所有的美好就如此真真切切地摆在她面前,一切都不是梦。 余家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便把婚事定了下来,然后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办婚事。言芕什么也不用操心,她也操不上什么心,一切全凭余旻玧和余家老人操办。 有一天晚上,余旻玧问起言芕家人的问题,她便说起自己被言家领养的事,余旻玧说那得去拜访一下她的养父母。 言芕低垂着眼沉默了很久,才说:“我和言家已经脱离关系了,所以婚礼那天我这边可能没有亲人出席。” 怎么会脱离关系?余旻玧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看言芕不愿多说,他也就没再多问。看言芕的脸色沉郁,那必定是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没关系,你曾经经过了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一切都会过去,我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余旻玧安慰言芕说。 有的事情,时候到了,她自然会告诉他。 言芕心里很感动,觉得自己真是如唐伊所说,挑了个非常棒的男人,更是觉得余旻玧是她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言芕没想到,她的人生中也会义无反顾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唐伊的时候,唐伊直接惊呆了。 “靠,你闪婚啊!那么时髦,你不像那么冲动的人啊!” “时机到了呗!”言芕是那种懒得解释的人,言简意赅,就用几个字回答了唐伊。 言芕只是觉得,余旻玧是可以过一辈子的男人,他刚好又跟她求婚,她也就没理由拒绝他。有的幸福不就是在人们的矫情中错过的吗? 唐伊看到言芕手指上的钻戒,又是一声惊呼:“哇,好漂亮的钻戒,你的人生总算是时来运转了,大概是老天终于看到了你的不幸,接下来要让你成为有福气的女人了!” 唐伊时常跟言芕说,一个女人如果找到一个把自己捧在手心疼爱的男人,她便是有福之人,然而,这个世界上,这样的女人又有多少呢! 钻戒是余旻玧带言芕亲自去挑选的,她挑了一款不是很贵的。她觉得婚戒这个东西,不可或缺,寓意两人心连心长长久久,但不是说那颗钻越大就表示两人越恩爱。 唐伊抱着言芕,感慨不已,说:“想不到你竟这么快嫁人,看来我也得加快脚步了,我决定了,得给刘捷宇一个忠告,今年不结婚就分手!” 言芕淡笑不语,唐伊要是能把刘捷宇拉进婚姻的殿堂,那便是她的本事,怕只怕刘捷宇从来没动过这个心思。 言芕更加庆幸余旻玧的父母都是为人师表,观念开明,没有门第之见,也不嫌弃她是个孤儿,而刘捷宇的家庭就不一样了,那样的豪门,挑选儿媳妇,自然是诸多计较的。 唐伊是个大嘴巴,言芕要嫁人的事情很快便传到刘捷宇一众人那里,都表示太突然。唐伊借机打探刘捷宇的意思,不过自然得不到任何结果。 朱元正听到言芕要结婚的消息,一时难以消化,当即就给言黎暻打电话,想告知此消息,然而却始终也联系不上他。 就这样,朱元正联系了言黎暻一个月,都没联系上他,这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直到有一天,朱元正说起此事,陈嘉远才说:“我也打不通阿暻的电话,不过我前几天刚去了趟法国,顺便去了波尔多,想跟他讨些酒喝,但听管家说他出门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又跑到哪个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角落探险去了。” 朱元正笑说:“他日子倒是过得潇洒自在,不过等他哪天回到‘俗世’,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了。” 刘捷宇一脸不明所以,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元正叹息道:“言芕那丫头要嫁人了,阿暻还不知道呢!等他哪天回来了,那丫头都已经为人妻了。” 陈嘉远说:“我也正打算联系上阿暻,告知他一声呢!”言黎暻托他帮忙关照言芕,这也不算是小事,他有必要只会一声。 刘捷宇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阿暻不是对言芕挑的那男人很满意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哪能管得了那么多!” 朱元正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嘴角微扬,笑得意味深长。他倒是觉得这件事在言黎暻那里可不算是小事,甚至是再重要不过的事,他要是错过了,恐怕得懊悔上一辈子。 “离那丫头的婚礼还有多少天?”陈嘉远问。 陈嘉远其实也是个明白人,只有刘捷宇少根筋。 “三十五天。”朱元正说。 “你倒是记得挺清楚!”陈嘉远笑说。 朱元正讪讪道:“记性好罢了!” “放心吧!我已经给阿暻的管家留了话,让他帮忙传达,他要是回去便能收到消息。” 朱元正皱眉,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刘捷宇兀自一脸懵圈,说:“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太明白,不就是言芕要嫁人吗?像是多严肃的事似的,大不了到时候,我们替阿暻给他那小外甥包个大红包不就行了!” 朱元正摇头说:“有些事情,你这情商还真无法明白!” 刘捷宇不屑道:“我只是懒得去想那么多,这段时间,就因为言芕那丫头要嫁人了,我都要被唐伊烦死了!天天来逼我给她一个答案!” 陈嘉远挑眉说:“你就不该继续再去招惹她,想玩也找个不求名分,没那么贪心的!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就尽快跟她断了吧!” “哎,自己挖了坑,跳下去简单,爬出来难啊!想要放手哪有那么简单!” 朱元正调侃说:“看来你把自己玩进去了,这可就麻烦喽!” 刘捷宇看着手机,说:“瞧,这女人又想用这种方式来刺激我了!发了那么多人家的婚纱照给我,不过言芕这丫头这样一看还挺好看的!” 朱元正拿过刘捷宇手中的手机,一张一张翻看着言芕和余旻玧的婚纱照,照片里的言芕即便在拍婚纱照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笑容,精致的妆容下,是一张冷艳的脸,那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淡漠,却又那么地吸引人。要不是他了解她是什么样的性格,还以为她这婚结的是有多不开心呢! 朱元正冷笑,说:“原来这就是她稀罕的男人,他满意的好对象!我倒是没看出这男人有什么好的!” 陈嘉远笑说:“自然是不及你的十万分之一!” 朱元正自觉地闭了嘴,他觉得陈嘉远的眼光实在是太毒,仿佛能看穿一切般,他今天情绪外露得实在太严重了。 朱元正拿着刘捷宇的手机捣鼓了半天,最后邪恶地把几张照片发给了言黎暻,有意刺激他,当然,他能不能看到,什么时候看到就不知道了。 第五十七章 你们是在交往吗 刘捷宇拿回手机的时候,发现了朱元正的小动作,说:“哎,你怎么把照片给发出去了?” 朱元正挑挑眉,说:“阿暻还没看过那丫头这么漂亮的样子呢!给他发了几张当作纪念喽!” “用我手机发的,阿暻还以为我多事呢!” 朱元正若有所思说:“其实让阿暻知道又怎样?能改变什么吗?说不定那丫头早就和人把结婚证都领了!” 言芕在言嘉玟家门口,不由得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心想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了。 昨天晚上,余旻玧问起言芕户口本的事,说要去民政局登记结婚的时候要用,言芕才想起自己的户口还和言嘉玟夫妇在一块呢! 今天她便硬着头皮来跟言嘉玟来要户口本了,不过言嘉玟开门看到言芕,就沉着一张脸,拦在门口,也没有让言芕进门的打算。 “你来做什么?你还有脸来啊!”言嘉玟出言就毒辣不已。 “我来拿户口本用一下,很快就还回来。” “你想做什么?” “结婚。” 言嘉玟惊讶之余,讽刺说:“呦,要嫁人了呀!果真勾人有一套,不知道是哪个男的倒了大霉被你祸害了!” “这不关你的事。”言芕淡漠道。 “你来跟我要户口本,这不就关我的事了吗?”言嘉玟冷笑说。 “请你给我。”言芕态度有些冷硬。 “不巧,前几天我也要用来着,可惜翻遍每一个角落都没找到。”言嘉玟说完就毫不给情面地关上了门。 言芕备感无奈,她这个养母就是那么无理,她还不能拿她怎样! 言芕失落地回到家,余旻玧正在客厅玩平板电脑,见她神色不对,便问:“你怎么了?我早上起来没见到你,还以为你买菜去了。” 言芕回神道:“哦,对,我现在就去买菜。” 她是要去买菜的,本来打算回趟言家顺便就去了,被言嘉玟弄得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也就忘记了。 “言芕,等等,你过来一下。”言芕转身就要出门,余旻玧叫住了她。 言芕闷闷不乐地在余旻玧身边坐下,只听他问:“你神色不对,怎么了?” “哎,我去言家拿户口本了,没拿到。” “没拿到?”余旻玧皱眉。 “恩,我养母不肯给我,咱们可能领不了证了。” 余旻玧笑说:“傻瓜,我们可以去弄户籍证明呀!这样我们就可以领证了。” “这样也可以吗?”言芕展颜一笑。 “当然。”余旻玧放下平板说,“既然你没买菜,那我们出去吃吧!顺便逛一下商场,买些衣服。” 余旻玧嫌言芕眼光太差了,所以亲自帮她挑了几身衣服。新人穿新衣,这要结婚了,自然得焕然一新,有几身新衣服。 言芕的心情不错,她曾经期盼有一个男人能陪她逛街,陪她一起吃冰淇淋,这两样都实现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几个小时逛下来,着实有些疲惫了,余旻玧问言芕:“你饿不饿?” 言芕看到不远处有个冰淇淋店,笑说:“我想吃冰淇淋,可以吗?” “你还真是喜欢吃甜食!”余旻玧笑说,“去吧,都满足你!” 言芕并没有那么喜欢吃甜食,也没有那么喜欢吃冰淇淋,要看和谁在一起吃,她只是喜欢和余旻玧一起做这件事而已。 言芕有时候也会表现出少女心。 有时候,在爱的男人面前,女人都像个孩子。 两人在冰淇淋店休息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准备离开,言芕从位子上起身,就被余旻玧牵住了手。这一整天,他都牵着她的手,让她心里的滋味简直比冰淇淋还要甜。 刚走到门口,迎面推门进来一个人,那画面仿佛突然静止般,三个人突然都顿在原地。 很多年过去了,言芕仍旧一眼就认出付棠昔来,她拥有完美的脸,以及完美的身材,即使走在街上,也是非常引人注目的。她穿了件风衣,推门进来的时候,衣袂飘飞,看起来很是洒脱自信。 “余旻玧——”付棠昔脱口而出余旻玧的名字,同时也看到了言芕。 言芕抿嘴不语,而余旻玧呆愣在那里,也是一句话不说。 付棠昔的视线转移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笑说:“你们是在交往吗?” “恩。”余旻玧微微点了点头,却缓缓地放开了言芕的手。 “真是巧啊!能在这里遇到你们。”付棠昔一脸笑意说,“我就住在附近,一个人周末挺无聊的,所以就出来逛逛街,现在正打算进来休息会儿吃点东西呢!要不一起再坐会儿吧!” “不用了,我们该回去了。”余旻玧紧抿着唇说。 回去的路上,余旻玧都不说一句话,而言芕心情也变得很低落,全程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言芕看得出来,见到付棠昔,余旻玧心里是有波动的,甚至情绪明显地受到了影响。 言芕听说付棠昔大学报的是省外的学校,她和余旻玧绝大程度上,应该是因为这样才分手的吧!毕竟余旻玧为了她才选择了本市的大学。 为了和付棠昔在一起,余旻玧选择留在本市上大学陪她,然而两年后,佳人却抛下他远赴他乡去了。 现在看来,付棠昔大学毕业后回到本市工作了,她和言芕一级,算算日子,应该也才回来没多久。 余旻玧和付棠昔相爱了那么多年,在彼此心中必定是有些分量的。 余旻玧的表现还是让言芕难过了,她要嫁的男人,自然是希望他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的,何况她言芕其实是个眼里进不得沙的人。 不过仅仅如此也说明不了什么,言芕不想捕风捉影,小题大做去无理取闹,所以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也许余旻玧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举动有什么不妥之处。 停好车后,言芕对余旻玧说:“陪我去小区的超市里买点菜吧!” 言芕本来和余旻玧说好,回来的时候顺便经过大超市进行一番大采购的,不过显然他的心思飘到了别处,把这事给忘记了,言芕也没有提醒他。 “抱歉,我路上忘记绕到超市了。”余旻玧突然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 言芕一言不发,向超市走去。 言芕做饭的时候,余旻玧倒是很勤快,全程都在一旁帮忙,神也回来了。 之后几天,余旻玧都没有反常的举动,和言芕之间的相处也是一如继往。和她一起准备喜柬,和她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每天和她一起早睡早起,每天的日子过得再正常不过。 然而,这天晚上,两人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电视,余旻玧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匆匆忙忙就出门了,只对言芕说:“我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得出去一趟,一会儿你先睡。” 言芕不疑有他,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就自己先睡下了,一觉睡到第二天醒来,做好早餐,正奇怪余旻玧今天怎么起那么晚,然后去他房间叫他才发现,他的床铺得整整齐齐,一看昨晚就没回来睡过。 就在这时,言芕接到余旻玧的电话,说他来不及回来接她去上班了,让她自己打车去。 言芕自己一个人还是把两人份的早餐吃得干干净净。 中午的时候,言芕和余旻玧照旧一起去缘聚吃饭,她没问他昨晚去了哪里,倒是他主动跟她说,是因为一个朋友生病住院了,他照看了一晚。 吃饭的时候,赵昀过来聊天,聊着聊着竟然聊到了付棠昔,说:“周六的时候,棠昔她还来过这里吃饭,现在她一个人,也没男朋友,我还说让她多来店里玩,她也答应了,却又几天都没见来,早上我给她打了个电话,才听说她生病住院了,下午我得去医院探望探望她……” 赵昀自顾自说着,却没发现言芕和余旻玧的脸色都有些不对。 从缘聚出来,言芕再也不想隐藏自己的情绪,直接问余旻玧:“你昨晚去照顾你生病的朋友,是付棠昔吗?” “恩。”余旻玧没有否认,他应该清楚,现在否认便是欲盖弥彰。 “你心里是不是还放不下她?”言芕问得更加直白。 余旻玧惊讶于言芕的直接,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慌乱,他说:“言芕,你别多想了,我现在要娶的是你,我们后天就去领证吧!我们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领证的事,过几天再说吧!”绿灯亮了,言芕率先往前走说,“我这几天都不能请假。”这边民政局周末又不上班,只能工作日请假。 余旻玧几步追上言芕,牵着她的手说:“言芕,我是真的要和你过一辈子。” 言芕说:“我也是真的要嫁给你,非常认真的想要嫁给你。” 言芕本想表现得若无其事,但还是忍不住带着些小情绪。 言芕觉得,一切似乎都没变,但又仿佛什么都变了,她找不到之前那种幸福的感觉了。之前她觉得自己拥有太多,现在却觉得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得到,有些东西,仿佛只是在梦里自以为得到过罢了! 第五十八章 摇摆 言芕曾经认为,只要认定了一个人,相处时间长或短都不是问题,相信一眼一万年,然而如今,她却觉得,这段感情从开始到谈婚论嫁,都太匆忙了。 当你沉醉于一件事和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是美好的,因为你醉了。 恋爱能让人更加成熟,言芕之前都太天真了,都说天真的孩子最好骗,所以她很容易相信表面看到的一切。 下班回去的路上,余旻玧见言芕一句话不说,便主动找话题说:“言芕,今晚我们吃什么呢?” 言芕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说:“我今晚不想做饭,咱们吃面条可以吗?” 余旻玧笑说:“不如我们出去吃吧!就去咱们经常去的那家火锅店,接着再去看场电影,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人要是有心事,是会变得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那你先在手机上订两张电影票吧!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言芕拿出手机,看都是些打打杀杀的片子,然后她订了其中唯一一部文艺片。 刚决定了晚饭的事情,余旻玧的电话就响了,接完电话,他面露难色,眉头紧锁,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后,余旻玧一脸为难地说:“言芕,我临时有点急事,你自己先打车过去,点好菜,我办完事就过来,好吗?” “恩,好。”言芕顿了顿说。 言芕中途下车,自己打了辆车先过去。 有人说,心情低落的时候,可以化悲痛为食欲,所以言芕点菜的时候,可一点儿也不心疼钱,她喜欢吃肉,所以她就点了各式各样的肉。 点好菜,言芕给余旻玧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能到,却一直没收到他的回复,直到菜都上全了,他才打过来电话,说不能过来吃饭了,电影也看不了了。 言芕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付棠昔没出现之前,发生类似的事情,她表示很理解余旻玧,因为他们做销售的,总会面对一些突发状况去处理,可是现在,她总忍不住多想。 言芕看叠了那么多层菜,自己是吃不掉了,想起唐伊住得不远,就打电话让她过来帮忙吃。 唐伊听到要吃火锅,激动不已。原来她和刘捷宇又吵架了,在家睡了一天,什么都没吃,刘捷宇也不管她的死活。 唐伊一入座,就说:“我刚好也要找你呢!” 言芕看唐伊仿佛有一肚子话要说,表现出一副怏怏然,她现在没心情听唐伊哭诉她和刘捷宇那乱七八糟的关系。 “你知道吗?言黎暻回来了!”唐伊说。 言芕夹菜的手一顿,却什么也没说。 唐伊接着说:“而且我听说他这次回来要接手言氏,也就是说会长时间留下来了。据说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方面是因为言家老爷子施加的压力,一方面是因为他母亲嫁给了一个中国商人,要回国生活了,所以他也就不用留在法国照顾母亲了。” 言黎暻母亲在他心里有很重的分量,言芕是知道的,母亲回国了,他跟着回国也不足为奇。 两年多了,离他和她告别已经有两年多了,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比如,她就要嫁为人妻了。 “言芕……言芕!”唐伊叫了几声,言芕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跟你讲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啊!你刚说什么?”言芕问。 “我说言黎暻已经过来了!” “我知道啊!”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 “我晕,看你魂不守舍的,还以为你没听进去呢!”唐伊皱眉说,“你今天整个人看起来状态不对。” “……”言芕埋头吃菜。 “你还恨言黎暻吗?”唐伊问。 言芕沉默了几秒后说,“不恨。” 时过境迁,有些事情也就淡了,只是嫌隙一定是有的,也无法如同过去一般,毫无顾忌地依赖与相处。 “我一直觉得他在你心里有着很重要的位置,总感觉你们的关系有点微妙。” “……”都发生过关系了,不微妙都难。 听到言黎暻妈妈收获了自己的幸福,言芕也感到宽慰,因为当年自己那个未曾相认的生母做过的事,她在心里一直感到很抱歉。 不过言芕也因此付出了代价,来自最重要的人的伤害,那种痛苦是深入骨髓的。她失去了作为女孩的贞洁,虽然现在这个社会,女人婚前失去第一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在面对余旻玧的时候,她对此还是有些不安的,她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 是他,让她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他作为她第一个男人的烙印是永远也祛除不掉的。女人大概都不会忘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不说他了,你都要嫁人,省得影响你的情绪!”唐伊将一份毛肚倒入锅底里说,“你今天倒是稀罕,请我吃饭,还点那么多菜!那么破费,不像你的风格啊!” 言芕嘴角微抽,说:“本来约好和余旻玧一起吃饭的,他临时有事不能来。” 唐伊撇撇嘴说:“我说呢,那么好心!原来是把我当饭桶来的!” “多吃点吧!别浪费了,饭桶!”言芕淡笑说。这丫头自己说自己是饭桶,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友尽!” “赶紧吃吧!吃完再陪我看场电影。”言芕说。 “我总算知道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备胎’!别人不要的才轮到我!我和你去看电影,还不如回去睡觉呢!” “……” “算了,我也正心情不好,就当是散心了!” 电影里的爱情很浪漫,也够虐心,看完后两人的心情更低沉了。从电影院出来,唐伊抱着言芕的手臂,说:“有情人未必终成眷属,两个人即使曾经爱得再深,最终却还是过上了各不相干的生活,嫁给不算讨厌的男人,将就着过完一辈子,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又有多少人能嫁给自己最爱的那个男人呢!” 言芕看着言芕,觉得她的情商一向很高,能说出这番话来不足为奇,“唐伊,你愿意将就着过一辈子吗?” “不甘心。”唐伊说。 是的,不甘心,不是不愿意。不甘心表示无力抗争却不得不接受,其中蕴含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可是不甘心又怎样?遗憾是在所难免的。 两人默契地没有打车,而是各怀心事的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走着。 经过一个服装店,唐伊看着橱窗里的衣服,突然眼前一亮,她拉着言芕的手说:“言芕,其实有时候快乐很简单,比如说看到一件自己特别喜欢的衣服,而自己卡里又有足够的钱去买下它,这样就会很快乐!” 唐伊激动地走进店里,要求试穿那件自己看中的连衣裙。 言芕坐在沙发上,看着唐伊穿着性感的衣服在镜子前搔首弄姿,觉得有时候,快乐确实很简单,但我们首先得学会享受和发掘让自己心情愉快的事情。 人生那么短,应该快快乐乐的过,别让自己太委屈。 言芕陷入沉思,唐伊却突然来到她面前,指着窗外说:“言芕,你看,那不是余旻玧吗?” 言芕顺着唐伊手指的方向看出去——没错,那就是余旻玧,他出现在这里不奇怪,但是他正和付棠昔一起出现在这里就不由得她多想了。 他把她中途丢下,火急火燎地离开,就是为了赶着去见付棠昔?在他心里,孰轻孰重最明显不过!只要遇到关于付棠昔的问题,她言芕就什么都不是! 窗外的两个人有说有笑,直到慢慢从言芕的视野里消失。 原来余旻玧那温柔的眼神不仅仅属于她一个人,他对其她女人也可以如此柔情似水,可偏偏那个女人还是他曾经深爱的付棠昔! 言芕不够自信,自从在甜品店看到付棠昔那一刻起,她的自信心就受挫了,付棠昔那么完美的女神级女人,再加上余旻玧对她的特殊情感,她一下子找不出自己有什么优势跟她去争。 这几天,言芕也反思过,却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能让余旻玧爱上。对了,余旻玧从来没说过爱她,他只是说想和她在一起一辈子,只因为她合适过日子?他只说过喜欢她,喜欢和不讨厌有时候基本可以划上等号。 和喜欢的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和爱的人轰轰烈烈地谈恋爱,也许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吧! 被爱的人诱惑是轻而易举的事,因为在心底深处,那份感情是独一无二的。 “言芕,那个女人是谁啊!她怎么靠在你未来老公身上,好不暧昧啊!”唐伊一脸纳罕地说。 “她是他曾经交往了很多年的女朋友。”言芕一脸淡漠地说。 “啊!”唐伊一脸过来人的样子说,“言芕,以我对男女之间那点事的认识,你危险了!” “……”言芕瞪着唐伊,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你别不相信!人家有感情基础在,那女人只要耍点心机,你那未来夫君就摔沟里了!初恋是最难忘的,更何况我看余旻玧看那女人的眼神,明显就对人家恋恋不忘!” 第五十九章 功成身退 很无奈,唐伊是一个动不动就喜欢发表感情言论的人,她不习惯把自己的看法藏着掖着,这无疑在言芕早已脆弱敏感的心上火上浇油。 唐伊继续说:“有的感情,真是说不清理不顺,埋在心底很多年,连自己都以为它已经消散的时候,和曾经爱的人再度重逢,它才以自己难以掌控的势头死灰复燃,然后越演越烈,最后才发现,原来从来没有放下过——是不是也挺凄美的?” “凄美?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成就了凄美,就该功成身退了?”言芕这会儿真的挺想让唐伊闭嘴的,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上,一字一痛。 “我只是让你多个心眼,你不是说他临时有事不能陪你吃饭看电影吗?原来这事就是陪前女友啊!看来真是前女友比天还大!” 唐伊是有什么想法就都发表出来,她不会考虑那么多,别人的闺蜜遇到这种事情,都会避重就轻安慰几句,倒是她,怪会挑重点来刺激人,也算是一朵奇葩。 有些事情,言芕自己也会看,也会想,她此刻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言芕,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个男人不爱你,但是他愿意娶你,你会嫁吗?”唐伊一脸认真地问。 “不愿意。”言芕很肯定地说。 “可我愿意啊,但是他不愿意娶。”唐伊一脸无奈。 “你就不该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言芕恨其不争。 “哎,先这样吧!谁叫我是那种特别痴情的女人呢?一旦认定了一个人,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唐伊起身说,“刚才他给我打电话了,说为了庆祝言黎暻回国,要去酒吧喝酒,让我陪,开车来接我,这会儿也快到了,我去把衣服换下来。” 唐伊刚进试衣间,服装店门外就停了辆辉腾车,然后从车里下来一个人,那就是刘捷宇,同时言芕也看清楚了司机位上坐着的那个人,就是言黎暻。 言黎暻扭头从玻璃窗看进来,言芕仓皇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刘捷宇推门进来,问:“唐伊呢?” “她在换衣服。”言芕说。 “哦。”刘捷宇看了言芕一眼,随即扭头看向窗外说,“阿暻在车里呢!你不出去见一下吗?” “……”言芕低下头,不说话。 “真是搞不明白你们两个,越看越不对劲,像仇人似的,阿暻也是的,怎么变得那么冷漠,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见言芕还是不说话,刘捷宇感叹:“你们两个还真像,有时候跟你们说话,半天也不应一句,是觉得我在放屁吗?” “你爱唐伊吗?”言芕突然抬头问刘捷宇。 刘捷宇愣了几秒,苦笑说:“我放不下她,你觉得这是不是爱呢?你能告诉我吗?我自己不太明白。” 言芕撇嘴,她怎么知道,这么复杂的情感。 “放不下就不放,好好在一起不好吗?”言芕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娶她?” 刘捷宇没想到言芕会问得那么直白,愣了愣才说:“有些事情,你还小,你不懂!我也有自己的无奈。” “我不是小孩!”言芕漠然道,“我只知道你足够混蛋!” 有些话,言芕早就想骂了。 “哎,你这丫头!”刘捷宇气结,“我和你那叔叔可是一辈的,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样跟长辈说话呢?” “你大不了我几岁!而且他也不是我叔叔!”想跟她倚老卖老,他有那条件吗? 这时,唐伊换好衣服出来了,刘捷宇讨好地上去搂着她的腰一阵哄,然后那小妮子再次没有原则地原谅了他。这两人隔三差五吵架,但和好得也快,就跟过家家似的。 到门口,唐伊也注意到了车里的言黎暻,对言芕说:“言芕,一起去玩吧!反正你这会儿回去也是一个人!” “不用了,我先走了!”言芕低着头走开,一个人一直往前走,没再回头看一眼。 唐伊坐上车,看着言芕孤冷的背影,对着刘捷宇一阵埋怨,说:“你们男人都是混蛋!” “靠,今天真是活见鬼了!”刘捷宇抓狂道,“竟然连着被人骂成混蛋,我们男人怎么招惹你们了?你们女人才有病吧!” “你们男人一个个东张西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是不是都希望恢复旧制,娶个三妻四妾啊?” “你和言芕到底怎么了?一个个像吃了火药似的!”刘捷宇苦笑说。 唐伊看了正在开车的言黎暻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今天言芕原本和未婚夫约好一起吃饭看电影的,未婚夫爽约了,却被我们撞到他陪前女友了,言芕这会儿心里也不好受吧!” 刘捷宇不以为然说:“你们女人就是爱胡思乱想!没事也被你们想出事来!” “由不得我多想。”唐伊说,“我有时候看人很准的,言芕那未婚夫看前女友那眼神,含义深着呢!总感觉会出事!” 刘捷宇说不过唐伊,便转向言黎暻,问:“阿暻,你觉得呢?” 言黎暻紧抿着唇,一句话不说。 言芕回到家的时候,余旻玧还没有回来,她便一个人看了会儿电视,电视太无聊,没多久就困得不行,便去睡觉了。 第二天是周日,言芕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屋里仍旧空荡荡的,她心里一沉,以为余旻玧昨晚又没回来,却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一张纸条,是余旻玧留的,说公司临时安排出差去了,可能要去一个星期。 昨晚言芕睡得太沉,余旻玧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知道。 后来有一天去上班,在等电梯的时候,言芕撞见余旻玧的一个下属,便问:“你们总监什么时候出差回来呢?” “不太清楚呢!听说是一个星期,总监他没告诉你什么时候回来吗?” “额,说了,我忘记了。”言芕淡笑说。 言芕因此肯定的是,余旻玧确实是出差去了,而不是请假。 不过这几天,她确实和他不怎么联系,他到了地方给她发了条短信报平安,之后她没给他打电话,他也就没给她打。 到了公司,言芕听一同事说,公司要大量裁员,要裁掉一部分不必要的闲人,这个消息一传开,就弄得多数人人心惶惶,都担心自己便是其中一个目标。 言芕想想,她平时跟同事沟通很少,也不像其他同事一样有眼力见,爱表现,拍总监马屁,如果她们这个部门要裁员的话,她是第一个得走的。她隐隐地感觉到一种危机感。 晚上,唐伊叫了言芕几次,说让她一起出去玩,言芕都没去,她不会喝酒,去了也无聊,而且也怕见了言黎暻尴尬。 就这样,言芕一个人平静地过了一个星期,她猜测余旻玧应该要回来了,便给他打电话落实,确认了他的航班抵达时间。 这天刚好是周日,言芕突然想去机场接余旻玧,有些事情也许是注定的,注定藏不住。 言芕和接机人群一起在到达出口等待,在出口突然涌出的一波人流里,她看到了余旻玧,与此同时,也看到了缠着他手臂的付棠昔。 显而易见,他们这次的关系看起来比之前看到的亲密,所以说,这次出差,两人终于确定了心意吗? 言芕退出人群,自己悄然离开。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她突然跑来接机,大概也做好了看到这一幕的心理准备。 言芕从机场回来,也到了该吃中午饭的时间,她在楼下随便点了碗面条,大口大口地吃光,她看来也是饿得不轻。 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亲密,食欲还那么好,言芕也算是个例。 之后言芕上楼,回到卧室睡了个午觉,睡得昏天暗地,不分白昼,三点多钟的时候,她才起来,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看到余旻玧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埋头玩着手机。 言芕来到一侧的沙发上坐下,余旻玧这才发现她,立马把手机按黑放下,说:“起来了?吓我一跳,一声不吭的。” 言芕说:“我一向如此,你现在才发现吗?”她不爱说话,做什么都是安安静静的,怎么偏偏现在就把他给吓着了? “你吃过饭了吗?”言芕问。 “吃过了。” “在外面吃的。” “恩。” “和谁吃的?” “老朋友。” 言芕点点头,说:“那位老朋友是付棠昔吧?” “为什么说是她?”还好余旻玧没有直接否认,如果这个时候他还直接撒谎骗过,那他就太不可爱了。 “我去机场了。”言芕直言不讳。 余旻玧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随即很快移开视线,大概是不敢看言芕那尖锐的眼神。 “我看到付棠昔挽着你的手出来,你们看起来很亲密,所以这一个星期,你们发生了什么?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言芕想把话都挑明了,她不想自欺欺人。 余旻玧看着言芕,眼睛里充满纠结与痛苦,半天不说一句话。 “你们发生关系了吗?”言芕打算问得更加直白。 第六十章 我是喜欢你的 余旻玧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抬头看着言芕,一脸痛苦地说:“言芕,对不起。” 言芕瞬间了然,她担心的事情全都是真的。 “对不起,言芕,我真的很抱歉。”余旻玧满眼歉意地说,“我是喜欢你的,在小昔没出现之前,我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和小昔分手后,我就没跟任何女孩子交往过,飘了那么多年,遇到一个合适的就想定下来。可是小昔回来了,我发现自己还是忘不了她,有的感情在被慢慢地唤醒。我做过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在我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把你牵扯到我的生活里,终究还是伤害了你,对不起……” 言芕心里一阵凄凉,原来是余旻玧和付棠昔重逢之后,才发现他没办法爱上她是吗?才发现心里付棠昔的位置还是无法挪出来给别的女人是吗? 想想言芕应该感谢付棠昔出现得及时,倘若她和余旻玧已经成为夫妻之后,才发现他心里的人不是她,那她便是一段不幸婚姻里的悲剧女主角了。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退出,我今天就搬出去,我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言芕也感受到了,初恋情人的影响力。在这场感情里,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幻想,又是她一厢情愿地做了一场灰姑娘的美梦。 言芕曾经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她觉得自己将会有一个家是真的,她觉得余旻玧的爱是真的……只是这一切都抵不过他心里藏着的那个人出现。 在感情上,言芕再次受到了重创,她甚至觉得不会有人真正爱上她,仿佛每一个接近她的男人,都不是因为爱她,再次验证了她真的不可爱这一点。 言芕曾自以为自己被余旻玧捧成了公主,以为自己何其幸运,遇上如此完美的男人,曾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在感情上原本就不够自信的言芕,经此之后更加不自信了,和余旻玧这段交往,是她最勇敢的一次,到头来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懂爱情。原本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却发现他的心并不在她身上,她更看不明白人心了。 言芕起身,却被余旻玧拉住,他眉头紧锁,说:“言芕,其实你也没有真正爱上我,对吗?所以放手的时候才那么干脆,你明白自己的心吗?” 言芕满眼悲伤地看着余旻玧,说:“余旻玧,我对你是真心的,只是我也有我的骄傲,我的骄傲不允许我接受一个,心里藏着其她女人的老公。” 当付出一颗真心的时候,却得不到同等的回应,她便决定放弃,因为她是一个缺爱的人,她想要的是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 余旻玧一脸歉意地说:“言芕,你可以暂时先住在这里,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先住外面。” “不了,从今往后,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更不应该再麻烦你,付棠昔知道又该多想了。” “言芕……”余旻玧看着言芕,眼神竟然有些悲伤与无奈。 “谢谢你让我有了这样一段特别的体验。”这是言芕的初恋,而且还是如此深刻的初恋。 又有几个女人能像她一样,和那个不可高攀的梦中人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呢?她也算是圆了一场梦,在未来的人生中也不会觉得遗憾。 “言芕,你真是个好女孩,可惜……”可惜感情是件说不清楚的事情。 言芕淡淡一笑,说:“你们婚礼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一定会参加。” “我……我和小昔还没到那个地步。”余旻玧苦涩一笑说。只是他的心乱了,而言芕不会接受他的三心二意,他也不想带着负疚的心拖累了她。 “我去收拾东西。” 言芕进了她住了几个月的卧室,仰躺在床上,心里一阵凄然,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 这是第二个让她流泪的男人,第一个是言黎暻。 整理了半个小时的情绪,言芕开始收拾东西。明天是周一,公司得提前一天请假,她明天是没办法请假搬家了,索性今天还有时间就先搬出去。 言芕暂时找不到地方住,只能先搬到唐伊那里了,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先给唐伊打电话。 唐伊不知道正和刘捷宇在哪里鬼混,在电话里嘻嘻哈哈的,当言芕说要先搬去她那里住,她才正经地问:“怎么回事?你要从余旻玧那里搬出来?你们真的闹掰了?” “不是如你所愿吗?”言芕说。 “不是,我怎么会不盼你好呢?我那天也就随便说说——你真的和他闹掰了?” “恩。” “不结婚了?” “恩。” “余旻玧是不是和他那前女友搞事情了?” “……” “婚前劈腿,余旻玧这个人还真看不出来!简直混蛋!” “……” “你……你还挺会玩的!你这感情比我波折多了……”唐伊笑说。 “唐伊,我现在很难过,你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好吗?”看她感情出现如此大的变故,这小妮子竟然还在这里跟她开玩笑! “嗯嗯,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在郊外烧烤呢!大家都在,要不你过来一起玩吧!就当是散散心。” 言芕皱眉,那里都是些什么人,她去恐怕不光无法散心,心情只会越糟糕。 “我不去了。”言芕说,“你要不要先回来,如果你还想再玩会儿,我就去公园等你。” “既然这样,我自然不能放着你一个人不管了!我现在就赶回来,把厚实的肩膀借给你靠靠。” 唐伊挂了电话,只听朱元正问:“你说言芕和余旻玧闹掰了是什么意思?” 唐伊惊讶道:“你都听到了?” “你一惊一乍的声音那么大,我们都听到了!”刘捷宇笑说。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隐瞒了。”唐伊再次发挥她那张大嘴巴的效用说,“言芕和他男朋友分手了,没有所谓的婚礼了!而且她现在无处可去,说要先住我那里……” “婚前劈腿是什么意思?”朱元正又问。 “就字面意思呗!余旻玧被他前女友勾走魂了,背叛了呗!可怜的言芕啊!还以身托付!” “以身托付是什么意思?”朱元正追问。 “以身相许,托付终身呗!”唐伊瞪了朱元正一眼说,“你别想多了,言芕说她和男朋友还没发生过那种关系呢!说他们要留到新婚夜。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你说你们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怎么会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呢?果然出事了吧!” 朱元正看着言黎暻,挑眉说:“在这点上,这丫头还算做得不错!” 言黎暻紧抿着唇,脸色越来越阴沉。 “我先不和你们说了,我得走了,言芕还在门口等着呢!”唐伊拉了拉刘捷宇说,“送我回去啦!” 刘捷宇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唐伊拉走了。 朱元正看了言黎暻一眼,笑说:“这就是你觉得不错的男人?” 言黎暻冷睇了朱元正一眼,冷肃道:“这次是我看走眼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朱元正问。 言黎暻慢条斯理地拿起高酒杯,喝下一口红酒,说:“他会为自己做的付出代价!” “那么狠!”朱元正愕然,看来他不去招惹那丫头是正确的。 当唐伊和刘捷宇看到坐在楼梯口的言芕的时候,刘捷宇忍不住揶揄道:“看你可怜兮兮地坐在这里,怎么有一种你被扫地出门的感觉,前几天还要嫁人,现在却无家可归,真是可怜!” 刘捷宇确实是有些幸灾乐祸,前段时间,因为这丫头要嫁人了,凭借唐伊这个中间人,在他们面前狠狠地秀恩爱了一把,害得他每天被唐伊逼得不得安宁,大大小小的架吵了无数,现在他终于可以安宁一段日子了! 刘捷宇取笑归取笑,还是弯腰准备帮言芕提起行李箱,但言芕不领情,一把拽过行李箱,进了门。 言芕进了门,把着门,把刘捷宇拦在门外,说:“你能不能消失?看到你心烦!” “哎,你这丫头,怎么那么没礼——”刘捷宇话还没说完,门“砰”地一声被砸上。 刘捷宇终于真正见识了言芕的暴脾气——真是个野辣椒,惹不得!在门口迟疑了几秒后,悻悻地离开了。 唐伊无奈地耸耸肩,给言芕一个拥抱,说:“好吧!我也管不了他了,看来你的心情很糟糕,到我怀里哭会儿吧!” 言芕推开唐伊,说:“我没事,现在你可以继续出去玩了,我自己收拾一下东西。” “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 言芕第二天下班后,就去找房子了。现在她有了工作,欠高鸿逸的钱也补齐,把银行卡给他寄回去了。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便不想亏待了自己,想找点环境好的房子住。 然而,连续看了几处都没有合适的,单身公寓价格又太贵,她承受不起,与人合租,又担心和人处不来。 就这样过了几天。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言芕这天去上班,刚坐下没多久,就被主管叫去办公室,告诉她一个不幸的消息,就是她在裁员名单里。让她今天把手上的工作完成,第二天就不用来了,后面会通知她来办离职手续。 第六十一章 失业 虽然之前就收到相关消息,但言芕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明知道下班打完卡就得搬着东西走人了,这一天却还要继续完成手上的工作,多少有点意兴阑珊。 对言芕来说,当初被这家公司录用,已实属不易,她自知自己性格孤僻,很多公司录用员工的时候,都不喜欢她这点,所以要重新找工作,又得需要点时间尝试各种面试,各种碰壁。 言芕下班回到唐伊的公寓,就翻出各种脏衣服来洗,包括唐伊的。 她心情不好就喜欢干活,听说消耗体力的时候,可以分泌多巴胺这种能让人快乐的物质。 唐伊下班回来,看到客厅里的纸箱,和正在洗衣服的言芕,惊讶地问:“言芕,你怎么了?那么勤快!饭做了吗?” 言芕抬头看着唐伊,一脸无辜地说:“哦,对,做饭,我给忘了。” “你没事吧?”竟然连做饭都忘了,却在这里卖力地洗衣服! “我……失业了!”言芕表面看似平静,但是那眼神却有些空洞,不免让唐伊有些担心。 唐伊愣了几秒,把言芕拉起来,说:“别洗了,我带你出去吃饭。” 唐伊很理解言芕现在的感受,爱情事业双失意,她正遭遇人生的低谷,心里不舒畅是必然的。 “要不我陪你去喝酒吧!”唐伊挠挠头说,“哎,你又不能喝酒,你就少了一种解压的方式,反正我难过的时候就去喝酒。” 言芕皱眉,她怎么每次见唐伊喝了酒变得更难过呢!又哭又闹的。 接下来的几天,言芕都在唐伊的公寓住着,每天睡到自然醒,除了做点饭吃,就是看各种综艺节目,体验了一把宅女的生活,算是给自己放一个假。她觉得这种日子舒坦极了,仿佛永远也过不够。 不知道失恋是不是会传染,这天唐伊很晚才回来,言芕还在拿着电脑看节目,见她心不在焉地坐到旁边,一张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言芕也没问她怎么回事,继续看节目,没过多久她倒是自己说了,她说:“言芕,这几天我联系不上刘捷宇,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发信息他也不回,他是不是想跟我结束了?我最近眼皮子跳得厉害,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杞人忧天,庸人自扰。”言芕见怪不怪,唐伊就是太在乎刘捷宇了,所以他一旦有丝毫异常举动,她就开始患得患失。 “这次真不是我多想,已经五天了,他竟然一条信息都不回我,是出什么事了吗?还是回h市结婚去了?” 刘捷宇其实不是本市人,他老家在h市,父母亲也在那边,据说上高中的时候,在那边和人打架被开除了,然后来j市姑姑身边上完的高中,接着继续在这边上了大学,然后就留在这边创业了。 刘捷宇和言黎暻也是高中时候认识,然后成为好哥们儿的,不过那时言芕对他没什么印象。 就这样,唐伊也开始变得郁郁寡欢,言芕与她彼此都顾不上彼此的情绪,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二天唐伊照常去上班了,言芕以为睡一觉起来,她又和刘捷宇和好了,想不到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她竟然回来了,眼睛哭得红肿,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以泪洗面。 这小妮子连班都不上了,言芕意识到事情不小,这才分出注意力去安慰她,“你这是怎么了?” 唐伊哽咽了半天,流泪了半天,言芕也给她递了半天的纸巾,她逐渐冷静下来,才说:“这次我跟刘捷宇彻底玩完了!” 言芕皱眉,又是刘捷宇那个混蛋! 唐伊说:“我今天又给刘捷宇打了几个电话,他一直不接,后来终于有人接了,竟然是个女人!你猜是谁?” “刘捷宇勾搭上别的女人了?”言芕问。 “不是,那个女人说她是刘捷宇明媒正娶的老婆,说他们结婚好多年了,还骂我是破坏他们家庭的第三者!让我以后都不要纠缠她老公。” 言芕脸一下子僵了,说:“会不会是有的女人想上位,故意这样说的?” “一定是真的,要不然他干嘛总往那边跑,而且那个女人说她已经怀孕了,他们刘家有子嗣了,就容不得他再在外面胡来了!” 唐伊说着又啪嗒啪嗒流下眼泪来,“重点是我竟被他骗了那么多年!我当初要是知道他有老婆,我就不会跟他继续发展下去啊!莫名其妙被小三了我!” 言芕脸色阴沉下来,说:“确实挺混蛋!有了家庭还耽误了你那么长时间!” “我最难过的是他欺骗了我那么久,我还那么爱他,我把身心都给这个男人了,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爱上别人了!” “既然认识到他那么渣,你还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做什么?”言芕恨其不争。 “言芕,我心里好痛,你知道吗?”唐伊声泪俱下。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自然不会继续和他牵扯,我这辈子都不会做别人第三者的!” “恩,你这样是对的。”言芕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带你去跟他问清楚,也好死心!” “我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他。”唐伊一觉无助地说。 言芕以为自己最近已经够惨了,想不到唐伊比她还惨,大概是因为她爱得更深的缘故,所以伤得也更加透彻。 这件事给唐伊带来很大的打击,虽然还没和刘捷宇正面对质,但她的心已经被伤得七零八落,也无心上班了,言芕能做的是陪着她,以防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当天晚上,唐伊就去酒吧喝得不省人事,言芕好不容易才把她扛回来,伺候着睡下。 第二天,唐伊一觉睡到中午,起来后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不过与其说是在看电视,不如说是在发呆,因为她盯着电视的那眼珠子,半天都不见动的。 言芕做好晚饭,叫她吃饭,她也乖乖吃了,不过吃过晚饭,天一黑,她就换了衣服要出去。 言芕拉住唐伊问:“又要去酒吧呢?” “恩。” “喝坏身体,你想让谁心疼?” “言芕,我心里难受,去酒吧才感觉心里的压抑得到释放。” “好,你等我换身衣服,我陪你去。” 两人来到扉煌。 唐伊喝酒喝得很猛,没一会儿就几杯酒灌下肚,然后兴奋得打了鸡血似的,跳入舞池,成为群魔乱舞的人群中的一员。 言芕端着一杯芒果汁,坐在卡座上开始自顾失神,盯着桌上那杯唐伊喝剩的酒,也很想把自己灌醉,醉得不省人事,暂时也就没那么烦恼了。 正当言芕看着桌上的酒蠢蠢欲动的时候,突然从舞池中冲出一个人影,奔着门口进来的几个人气冲冲地走去。 言芕抬头,只见唐伊正满眼怨怼地看着刘捷宇,然后两人拉扯着消失在人群里。 站在不远处的言黎暻和朱元正向言芕看过来,她收回视线盯着手里的果汁,没有跟他们进行多余的眼神上的交流。 言芕能感觉到,言黎暻他们从她身后走过,脚步没做停留,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他们已经消失不见,估计是去了某个包间去了。 唐伊去了很久,言芕喝完一杯果汁,又要了一杯,却仍不见她回来。 言芕觉得那小妮子恐怕被刘捷宇一番好哄之后,服了软,两人和好了也未可知。 当言芕以为自己可能要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唐伊失魂落魄地出来了,她往座位上一坐,一口气喝尽杯里的酒,才满眼悲伤地说:“言芕,这世界上还有好男人吗?” 言芕认真地想了想,说:“有,他叫上帝。” “可是我不爱上帝。” 唐伊的笑容苦涩,她看起来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疯狂了,但是她此刻的平静反而让人更加担心。 “他到底怎么说了?一切都是真的?”言芕问。 “恩,他说要么继续做他的情人,要么给钱分手。”唐伊眼神冰凉彻骨。 “他竟说出那么绝情的话?他还有没有良心!”言芕莫名地愤怒,心里腾升一股气,不泄不快! “简直太过分了!我去找他!”言芕突然起身,一身怒气就要去找人。 “言芕,你不会是要去打人吧?”唐伊拉住言芕,却被她用力一挣甩开了。 言芕因为惯性,向前冲了一步,刚好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言芕。”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言芕耳边响起。她抬头,只见余旻玧和付棠昔正手牵着手站在面前。 “让开!”言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人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在她面前秀恩爱! 余旻玧拉着付棠昔立马让到一边,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又有些不放心,就跟过去了。 “余旻玧,你做什么?给我回来!”付棠昔突然被丢下,很不痛快,然而余旻玧却不应她,只能悻悻地也跟了过去。 余旻玧在一个包间门口拉住言芕,说:“言芕,你想做什么?别冲动!” 言芕用力甩开余旻玧的手,冷睇了他一眼说:“不要你管!” 第六十二章 人渣 言芕推开包间门进去,余旻玧担心她一个人闹事吃亏,就跟在她身后进去,而付棠昔是想看个究竟,也跟了进去。 余旻玧一进门,就看到言芕拿起桌上盛有几百毫升的分酒器,朝着刘捷宇当头倒下。余旻玧被言芕这一举动惊住了,她显然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但在座的各位一看都不是什么善类,他在心里暗叫不妙。 刘捷宇被泼得措手不及,当即弹起来,抖了抖头发,指着言芕怒道:“你这女人疯了吗?还想不想活了?” “刘捷宇,你就是个人渣!”言芕指着刘捷宇骂道,“你明明有妻室,为什么隐而不报?” “怎么了?她唐伊玩不起吗?又干你什么事了?”刘捷宇也在气头上,又是好面子的人,哪里能容忍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 言芕实在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式教训刘捷宇这幅欠揍的嘴脸,愤然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又朝刘捷宇脸上泼去。 刘捷宇怒了,正要动手,刚迈了一步就被言黎暻不动声色地拉住,沉声道:“怎么?你还想打女人呢?” 刘捷宇气焰难消,坐回到沙发上,忿忿然喘着粗气。 “言芕,别闹了!”言黎暻斥了言芕一句。 言芕心里的气还没完全发泄出去,怒视着言黎暻质问:“你明知道这个人渣有妻室,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要是早知道,也不会放任唐伊继续在这段错误的感情里沉醉迷失,他就不能看在和她的那份交情上,提醒她一下吗? 言黎暻紧抿着唇,沉默地看着言芕,深邃如海的双眸里却隐含着深沉的包容。 言芕无奈一笑,她和他有什么交情?她又在自作多情了不是?而且她刚才确实在迁怒于言黎暻了。 言芕向后退了一步,说:“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言芕看刘捷宇一身狼狈地坐在那里,想对她发作,但因为言黎暻的关系,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刘捷宇多要面子啊!他得多忍耐才能做到不与言芕计较!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伤害唐伊!” 言芕把人教训完就离开了,余旻玧带着付棠昔也跟着离开了包间。 余旻玧明显地感觉到,里面的人看他的眼神明显地充满不友善。不过刚才真是他瞎担心了,言芕显然和里面的人认识,而且她做出那么过分的事,仍能安然无恙,若不是有后台支持,哪个女人还能从那里全身而退? 余旻玧更加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言芕,他也从未见过她如此火爆的时候,从刚才那件事上看来,他受到的待遇确实太温柔了,毕竟他也深深地伤害了她。 余旻玧同时也清楚,自己算是被言芕拉入黑名单了,他们之间再无任何可能,因为她真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余旻玧看着言芕的身影越走越远,心里竟有些惆怅。如今,即使他站在她面前,她也看不见他。 “怎么?你不会是爱上她了吧?”付棠昔感觉自己被忽视,心里非常不痛快。 “怎么会?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的。”余旻玧牵着付棠昔的手说,“我们走吧!” 包间里,刘捷宇莫名地一身火气,却无处发作,一脚踹在桌子上,说:“这丫头要上天了,敢泼老子,还有没有人管了?” 言黎暻好整以暇地喝着红酒,说:“你不该泼吗?” “她骂老子是人渣!”刘捷宇怒道。 “你难道不是吗?” “我可以给她钱!她不是想要钱吗?玩不起还玩!” “有的事情是钱能解决的吗?”言黎暻一脸冷肃地说。 刘捷宇被说得哑口无言,看着言黎暻半天说:“阿暻,你变了!” 言黎暻盯着手里的红酒,说:“不,我还是以前的我。” 他从来没跟他们同流合污过,他也从来不热衷去做那种玩弄女孩子感情的事情,只是……他还是伤害了言芕。 “哎,懒得跟你说。”刘捷宇一个个指了指自己的几个好哥们说,“今天你们看笑话也看够了吧?老子今天就像耍猴的,你们看得还开心吗?” 其实刘捷宇心里也不好受,这么多年,要说他对唐伊没感情,是不可能的,只是在兄弟面前又拉不下脸,只能硬撑着。 “被泼了一身酒,我先走了!”刘捷宇起身匆忙地离开。 言黎暻也跟着起身离开,拐角看到刘捷宇在不远处呆站着,再往前一看,发现言芕正吃力地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唐伊拉起来。 言芕扶着唐伊刚走两步,身上的人就滑到了地上,如此反复折腾了很久,才走出一小段路。 刘捷宇终于忍不住,上来要抱起唐伊,却被言芕一把推开了,“不准碰她!你这个人渣!” 刘捷宇很无奈,言芕左一个“人渣”,右一个“人渣”,让他听着很刺耳,只是唐伊这副样子,他又放心不下。 言黎暻看刘捷宇在言芕面前吃瘪,嘴角浮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走过去,一句话不说就蹲下去抱起唐伊,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 司机看言黎暻抱着个人走过来,立马拉开车门,方便她把人放进车里。 言黎暻对司机说:“我可以开车,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车子我要开走。” 看言芕站在车旁不动,言黎暻皱眉道:“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言芕扭头看了刘捷宇一眼,发现此刻她更不想见到的是这个渣男,然后就乖乖上车了。 一路上,仿佛知道言芕不想说话,言黎暻也不跟她说一句话,只是专注地开车。 车子在唐伊公寓楼下停下,言芕下车就探身去拽瘫软地座位上的唐伊,企图以一己之力把她弄下车。 “我来吧!”言黎暻扶着言芕的肩膀说。 言芕只觉肩上一凉,身体不由得一颤,自动退到一边。 言黎暻把唐伊从车上抱下来,对言芕说:“在前面带路。” 言芕走在前面,来到电梯口,对言黎暻说:“到这里就可以了。” 言黎暻淡淡地看了言芕一眼,说:“我送你们上楼!”他说的是肯定句,仿佛这就是他最终的决定。 言黎暻一直帮言芕把唐伊抱到床上,转身见言芕站在身后,他顿了顿,说:“言芕,那个男人,他配不上你。” 言芕低着头,说:“不,是我不够好。” 言黎暻盯着言芕的发顶,眉头紧锁。 她一向不够自信,而此刻看她,更加没自信了,她甚至看不到自己的优点,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自己不够好,把自己遭遇的一切都认定为理所当然。 言黎暻不想看到这样的言芕,她把自己看得太低,低到尘土里了。 “我回去了。”言黎暻一声叹息说。 在电梯里,言黎暻盯着电梯里的显示屏发呆。刚才,他仿佛觉得言芕很脆弱,需要一个拥抱,可她看他的眼神,却又那么疏离,他生生压制住了上去抱住她的冲动。 从这之后,唐伊整个变得更加颓废了,连班也不上了,在家睡了两天。 言芕开始在网上投简历,收到面试通知就去面试,不过面试了几家都没有被录用。 如今这个社会,找工作的艰难,言芕是深有体会的,所以她有心理准备。 这天,言芕面试结束,买了菜刚进门,就看到唐伊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狼吞虎咽地吃蛋糕,吃了满嘴的奶油也不管不顾。 言芕听说过一种病,就是暴食症,担心最近发生的事超出她心理承受能力,生病失常了。 “唐伊,你怎么了?”言芕蹲在唐伊面前,一脸担忧地问。 唐伊淡淡一笑,说:“言芕,一起吃蛋糕吧!这是我上周订的蛋糕,庆祝我和他认识三周年用的,现在用不上了,怪可惜的!” “唐伊,忘了他吧!他不值得你为他如此伤心。” 唐伊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一张银行卡,说:“言芕,你看,这是他给我的分手费,你不用担心,我和他从此就结束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结束了吗?言芕只觉得唐伊的眼神空前绝望,这段感情,她倾尽所有的付出,恐怕没那么容易放下。 唐伊冷笑说:“他是不是觉得我的心是铁打的?所以才继续用这种方式羞辱我?难道他不知道我会心痛吗?” “为了一个混蛋,你至于吗?没了他,你照旧可以舒舒畅畅地过自己的生活。”一辈子那么长,以后的日子还得她自己过下去! 唐伊笑得苦涩,说:“你说的对,没有他,日子还得继续过,我会忘了他的,我他妈这几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第二天,言芕照旧出去面试,回来的时候,不见唐伊的踪影,却在茶几上看到一张纸条、一串钥匙和一张银行卡,这一幕和言芕当初离开言黎暻的公寓何其相似,所以她能明白唐伊离开得有多决绝。 唐伊离开了,让言芕帮忙将公寓钥匙和银行卡转交给刘捷宇。 唐伊是t市人,毕业后,是因为刘捷宇才继续留在这座城市工作的,如今,在这里,她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而且这次她被伤得很深,换一个环境,更有利于她从过去的情伤中走出来。 第六十三章 什么是两情相悦 之后,比起找工作,言芕更着急的是找房子,因为她和唐伊住的这处公寓得还给刘捷宇了。 看了多处租房房源,言芕根据自己目前的失业状态,最后租的还是价格非常便宜的随时都有可能拆迁的陈旧小区。租了一个单间,环境依旧很糟糕。她租的是二楼,没有防盗窗,但她总有一颗孤胆。 言芕租的这间屋子连床都没有,她就直接打地铺。她现在仿佛是一个流浪着的人,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去哪里,所以她连床也不买了,嫌到时候搬家麻烦。 看着屋子里简陋的布置,言芕苦笑,想不到混了那么久,一切又回到原点,住回到周围环境喧嚣而又混乱的地方,仿佛什么都没改变。 接下来,言芕就开始每天各种面试,刚开始还选一些底薪和上一份差不多的工作,后来慢慢地,把标准降得越来越低。 言芕仍旧处于失业状态。 唐伊留下的银行卡和钥匙,言芕不知道怎么给刘捷宇,一没有他电话,二不知道他住哪里,三不想见到人渣。 但这银行卡和钥匙就像唐伊的尊严,就算扔她也要扔刘捷宇脸上去。 言芕只能去扉煌碰碰运气,想不到只去了一次,就在他们专属的那个包间找到了人。 言芕进门,发现包括言黎暻,他们平时玩得好的几个人都在,而刘捷宇醉眼迷蒙地倒在沙发上,怀里还搂着个姑娘。 刘捷宇用余光看到言芕气冲冲地走过来,立马坐起来,一脸戒备地看着她,说:“你这丫头有完没完?你还想做什么?” 刘捷宇现在是有些怕了言芕,怕她又往他身上泼东西,他记得那天,言芕说后悔往他身上泼的不是大粪,想到这里,他更是一个激灵,因为他有洁癖。 言芕眼神冰凉地落在刘捷宇脸上,掏出钥匙和银行卡扔在他身上,说:“刘捷宇,这是唐伊还你的,她从此跟你一笔勾销!” “她自己怎么不来!”刘捷宇有些意外,愣在那里,任由卡和钥匙从身上掉到地上,也不去捡。 “她离开了,她不想再看到你恶心自己!” 言芕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却被刘捷宇拉住了,问:“她去了哪里?” 言芕一脸嫌恶地甩掉刘捷宇的手,说:“与你何干!” 言芕就知道,多见刘捷宇几次,自己得折寿,每次看他那无情的嘴脸,她就火大。 她从包间出来的时候,情绪很激动,一路都气冲冲的,经过大堂开放酒吧区的时候,竟还遇到一个没眼力见的醉汉,拉着她的手摸个没完没了,“小姐,一起喝杯酒吧!我请客。” 言芕没好气地甩开咸猪手,那人却又缠了上来,拉住她说:“来这里玩还那么放不开!那么装有意义吗?” 言芕这次挣了几下,也没能挣开那咸猪手,她怒视着男人,冷斥道:“别招惹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呀!说得我好怕呀!小姑娘好大的口气!多大点丫头片子,哥哥还怕了你不成!” 在这种地方,在喧嚣嘈杂的音乐下,加上酒精的刺激,一个个都显得特别躁动,所以这种地方,打架斗殴的事件也特别频繁。 有些事情,都是在双方情绪没控制好的情况下闹大的。 言芕心里正烦躁,被这男人拉着不放手,索性采取最直接的方法——抬腿一脚踹在男人的肚子上,男人向后退了几步,摔在地上。 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哪里还会放过言芕,手脚并用,着急忙慌地站起来,就要朝着言芕扑过来,却被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戏的言黎暻,一把拽住,甩出去几米,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言黎暻时常健身,臂力了得,言芕是知道的,在环岛那次,他是直接把人提起来扔出去的,谁能想到,外表斯斯文文的言黎暻,打起架来,却一点也不含糊。 这时,朱元正也出来了,问:“怎么回事?” 朱元正在这里算是个名人了,很多人都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那个男人见了朱元正,整个人立马就焉了,哪还敢再放肆! 言芕正失神,被言黎暻拽着手臂就往外面走,直到出了扉煌,才放开手,沉着一张脸,说:“怎么还是那么自不量力!一身孤勇能为自己讨到什么?还是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言黎暻生气的是,言芕还是那么肆意妄为,不懂得权衡自己的力量,保自己周全,她这样还能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也算她好运气! “以后都不要来这种地方了!”来这种地方,她就总是惹祸上身,只能说,她这暴脾气,真的不适合这种场合。 “不用管我!”言芕埋头离开。 言黎暻看着言芕的背影,一声叹息,他还是没忍住对她发了脾气。 …… 这天,言芕回以前的公司办离职手续,离开的时候,在楼下被余旻玧追上,他递给她一张银行卡,说:“言芕,这个卡你拿着花吧!以后需要钱的地方还很多,别太委屈了自己!” 言芕睥睨着余旻玧,没有接,淡淡地说:“所以你这是给我分手费吗?” 为什么男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羞辱女人?都觉得可以用钱来解决问题是吗? “言芕,我只是不放心你。”余旻玧苦涩一笑说。 “凭什么?”言芕冷笑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需要任何同情,收起你的好心吧!” 言芕有些体会唐伊收到刘捷宇送来银行卡时的感受了,那种感觉,仿佛在听对方在说:对不起,我无法把自己的心给你,但我可以给你钱,你收下吧!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 言芕莫名觉得可笑,想想,给她银行卡的人竟然还不少,她是不是太矫情了?一个个给她钱花,可她竟找不到收下的理由。 他们给她钱,不过是买他们自己的心安,但是言芕不愿成全。 言芕不想多做停留,留下余旻玧在那里欲言又止,她急步离开。 言芕拿着刚领的一千多块钱结余工资,存到银行卡里。 她刚搬进现在住的地方的时候,房东就告诉她,不要留现金在身上,后来听别人议论才知道,前几天有小偷晚上潜入一个二楼的住户,被偷走了手机,掏光了现金,却浑然不觉,直到第二天起来,才发现自己遭了贼。 现在的小偷有多会偷,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这一整天,言芕都没有面试,应该说,这两天,她都没接到电话通知面试,一下子感觉无所事事,同时心里也有些慌。 也许多数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当你没有工作,没有事可做的时候,内心是不安的。 言芕没事可干,就打算走路回去,她觉得与其回到那“家徒四壁”的租屋,不如在外面消耗时间,顺便沿途看有没有什么招聘广告。 走着走着,一栋熟悉的大楼出现在言芕面前,她看着楼就开始发呆。 这栋楼就是电视台的大楼,言芕在门口呆站了半会儿,突然有了想法。 她坐在门口的花台上,拿出手机继续投简历。她实在投了太多简历,有的公司是否重复投了多次也记不清楚了。 一个小时后,电视台门口出来几个人,她认出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就是之前她参加录制过一期的,相亲节目的新任主持人宁静涵。 言芕犹豫了几秒,还是硬着头皮过去拦住主持人宁静涵,问:“你的节目里需要扮人偶吗?我之前扮过很多,经验很丰富。” 宁静涵愣了几秒,笑说:“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 言芕心里正纳罕,宁静涵刚调过来没多久,是不可能看过她的。 宁静涵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大概两年前,你录过我主持的这档相亲节目,你当时镜头不多,但是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刻,前段时间我翻看以前的节目,又看到你了,我很喜欢你呢!可惜你当时只录了一期。” 言芕没想到宁静涵那么热情,一点儿架子也没有,不过对于她的反应,言芕还是感觉有些懵圈。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宁静涵问。 “……”言芕摇摇头。 “想找男朋友吗?” “……”言芕被问得一愣。 宁静涵笑说:“我的节目现在不需要扮人偶了,不过我想邀请你来上我的节目,你有兴趣吗?” 言芕一脸茫然地看着宁静涵,半晌后问:“有钱吗?” 宁静涵摇头,狡黠一笑说:“没有呢!但是能帮助你找到男朋友哦!” 言芕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想找个男朋友。” 就这样,言芕稀里糊涂答应了上相亲节目,而且目的还是找一个男朋友。 曾经在学校总是惹事闯祸的言芕,如今偶尔也会做出一些惊人之举。 最近找工作缕缕被拒,让言芕甚至有些怀疑人生,她深知自己性格内向不讨喜,所以想做出改变,答应录节目,是她改变的一种方式。 最重要的还是她真的想找一个男朋友,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受异性喜欢,是不是真的无法谈一次两情相悦的恋爱? 第六十四章 她有一栋别墅 不管是恋爱态度上,还是孤僻的性格上,她都想尝试做出改变。 当你发现这个世界不适合你的时候,你无力改变世界,你只能改变自己适应这个世界。 曾经有人因为言芕的性格,说她是个“病人”,也就是人们口中的“有病”,这次她突然想治治“病”了。 她言芕,没有家庭,没有背景,没有依靠,所以她没有资格任意妄为,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言芕又回去超市帮忙了,她打算在没有找到工作之前,暂时在超市赚点小钱糊口。 超市老板娘是言芕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好人,在她最艰难的时候,给了她安身之处,也只有在这里工作,老板娘才能容忍她随时都有可能请假。 言芕虽然说要做出改变,但是录节目的时候,还是不爱与人交谈,候场的时候,她往休息区一坐,都没人跟她说话。 言芕不会主动与人交谈,但并不是不愿与人交谈,她就是太被动。 言芕虽然打扮一下,相貌不差,但是其她女嘉宾也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美人胚子,所有人往台上一站,还不得让人看花了眼,她也就一点儿也不突出了。 其她女嘉宾都是高学历、高收入,当然不排除有人弄虚作假,但比较下来,她的条件是最差的一个了。也许有人会觉得,和别人比起来,她就是在自取其辱吧! 在台上,言芕兀自不说话,有时候被问到问题,她才会答上几句,但都像是在敷衍,谁也无法与她深入交谈。主持人主动与她说话,却弄得冷场,在她身上制造不出节目效果,所以后来也就把她给冷落了。 不过,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一直被忽视的言芕,录了两期之后,被男嘉宾牵走了。 竟然有人会想跟言芕交往,她自己也很惊讶,不过她虽然才录了两期,却已经有些待不住了。她深刻地感觉到,她不适合这种场合,已有退出之意,刚好有人看上她,所以她不管喜欢不喜欢,都没有拒绝。 牵手成功以后,言芕和那个男人吃了几顿饭,看了几场电影,她在努力找感觉,以及努力地学着和人交往,但和那个男人总是处得不咸不淡。 才过了几天,言芕就感觉有些疲于应付,那个男人话很多,甚至可以说是个话唠,每次他喋喋不休地说起自己当年的各种故事,她就感觉脑门疼。 和这个男人相处下来,言芕认清楚一点就是,她喜欢话少的男人,即使两个人待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 这天,言芕和男人看完电影出来,手被男人牵住,她感觉不自在,就偷偷地挣开了,他却一把搂住她的腰,言语很是暧昧,说:“言芕,今晚去我那里吧!” 言芕再怎么说,也是谈过一次恋爱的人了,有些事情也懂了,知道男人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心里不免冷笑,这男人的目的实在太“单纯”了! 言芕淡淡一笑,说:“不如去我那儿吧!” 男人看言芕不拒绝,有些意外,笑说:“好呀!哪里都随你!” 男人想不到言芕会这么爽快,觉得她应该只是外表冷淡,其实是个很放得开的人,或者是有那方面的需求,如此一来,两人也就算一拍即合了。 男人随着言芕,进去到又臭又脏的小巷子,一路上都皱着眉头,难掩脸上的嫌恶。后来把他领到她住的那个房间,见屋子狭小,陈设简陋,甚至打着地铺,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男人似乎不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问:“你就住这里啊?” “是啊!”言芕淡漠道。 言芕知道,她的一切对这个男人来说,落差太大,毕竟在台上,她穿得光鲜亮丽,谁料到她住的地方这么简陋,甚至应该有些接受不了吧! “要不咱们还是去我那里吧!或者去酒店?”男人提议。 言芕冷笑,确实,在这种地方,也太没情调了! “你走吧!以后咱们都不要联系了,我不喜欢你,所以就不继续耽误你了,再见!”言芕把男人推出房间,关上了门。 言芕不介意把自己的一切扒开来给他看,让他知道她有多么配不上他,然后两人一拍两散。 经过这件事之后,言芕那颗前段时间有些叛逆的心,安生下来了。 这次草率的行为,她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让她把一些男人的丑恶面目看得更清楚了,同时,也不急于去安顿自己的感情了,因为她发现,找到恰当的情感归宿,是一件不易的事情。有的人终其一身,也未必找到那个真正适合自己的男人,所以她不着急了,一切随缘,有的事,也不纠结了。 言芕和男嘉宾牵手成功后的一天,朱元正来言黎暻的公寓讨酒喝,两人便席地坐在阳台上悠然地喝起酒来。 两人聊着聊着,突然聊到了最近的电视节目,朱元正说:“最近有一个相亲节目很火,不知道你有没有在看?” 言黎暻深邃的眸子盯着朱元正,仿佛能看穿他此刻的心思,良久后,他才说:“这么没营养的节目,我怎么会看?” 朱元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言黎暻,晃了晃酒杯里的红酒,慢条斯理地说:“言芕那丫头最近也上了那个节目,竟然才两期就被人牵走了,看来她还是挺有魅力的,你说呢?” 言黎暻不置一词,他知道朱元正在引诱他入套。 朱元正继续说道:“言芕牵手的那个男嘉宾长得还挺帅的,条件也不错,她这次算是找对人了!” “那个男人不行!”言黎暻淡淡道。 “哪个男人啊?”朱元正狡黠一笑说,“不是不看节目的吗?你怎么就知道他不行了!” 言黎暻淡然地看着远处的夜色,也不为自己刚才说的话做任何解释。 朱元正揶揄道:“还是你最放不下那丫头!你为什么就不承认自己爱她呢?” “什么是爱?你懂吗?不要动不动就扯到爱这个层面上!”言黎暻冷笑说。 朱元正挑眉道:“我知道,你想说,‘爱’只一字,但是分量是极重的,不能随便用,但是我觉得吧!你自己不承认,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却看得很清楚。” 相亲节目录制结束,言芕没有什么改变,她自己也放弃了“治疗”。她自己有自己的个性,处得来的就处,处不来不处便是。 言芕找了两个月的工作,最后才找到一个在食品公司写文案的工作。她便在公司附近租了房住,小区的环境比之前好多了。 一切开始慢慢有了起色。人生就是这样,起起落落,任何困难都会慢慢挺过去。 言芕名下其实有一栋别墅,在言家老宅的附近。 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戏剧,那栋别墅是一个老奶奶给她的。 言芕刚来这座城市没多久,就认识了住在附近的老奶奶,老奶奶常年一个人住,很是孤寂,把言芕当成了亲孙女对待。 老奶奶的疼爱,也是言芕在这座城市获得的第一份关爱,她把老奶奶当做了亲人。 这个老奶奶是有亲人的,只是曾经她做了错事,唯一的女儿直到她离世都没有认她。 老奶奶有个外孙,叫易琋钧,就是坐在她后座的那个,被她叫做“小不点”的小男孩。她也是因为知道他和老奶奶的这层关系,才格外照顾他帮他打架的。 后来易琋钧全家人移民国外,老奶奶临走前没能见到外孙最后一面,走的时候眼睛也没闭上。 老奶奶快要离开人世那段时间,每天卧床,全靠言芕床前照料。 老奶奶每天念着外孙的名字,托言芕帮忙联系易琋钧一家人,可是到最后,她也没能和易琋钧取得联系。 老奶奶临走前,每日嘴里念着:“阿钧……房子……唯一能给的东西……” 言芕会意,知道老奶奶想把她的别墅留给自己的外孙。 只是让言芕意外的是,老奶奶离世几天后,律师找到言芕,说老奶奶的遗嘱里,别墅是给她的,后来也弄了过户手续。 别墅房产证上虽然是言芕的名字,但是言芕从来没把这栋别墅当成是自己的东西,因为她知道,老奶奶心里是想留给自己的外孙的,所以她想以后联系上易琋钧,再把别墅还给他。 别墅在郊区,有点远,所以言芕很少过去,只在有时间的时候,偶尔去打扫一下卫生,以备易琋钧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交还给他。 天气回暖,迎来了细雨纷飞的清明时节,言芕照例会去老奶奶的墓地去祭奠。 言芕打着伞,顶着细雨,在墓前站了很久,自言自语般和老人家说了很多话。只有在这位老奶奶面前,她才会有那么多话要说。 说些最近遭遇的一些事情,说些自己的人生感悟,以及回顾过往种种。这座墓碑,成了言芕诉说心事的垃圾桶。 每当这个时候,言芕就很想念爷爷,她一直想回老家看看。 那栋别墅离墓地相对近一些,所以言芕下山后,就顺便回了一趟别墅。 易琋钧在别墅门外徘徊,抬头间,看到一个打着雨伞缓缓而来的纤细身影,伞打得太低,遮住了来人的脸,不过光看她那坚定的步伐,他就感觉莫名地亲近。 第六十五章 小不点 易琋钧定住了自己的步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来人,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伴随着喜悦,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不过她却仍旧没看到他。 “言芕……”易琋钧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仿佛恍如隔世。 言芕盯着地面,想着心事,直到前面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她才抬头,看向站在几步之遥的人。 “小不点?”言芕有些难以自信,随即确认,“你……你是易琋钧吗?” “恩,言芕,好久不见,我是易琋钧。”易琋钧灿然一笑说。 言芕难以置信,眼前这个高大俊郎的男子,竟是当年那个怎么也长不高的小男孩!要不是他眉眼之间,让她感觉到一丝丝熟悉,她还真认不出他来! 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孩子长开了,变化也不小呢! 言芕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就被一只手轻轻一揽,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他的臂膀很坚实,胸膛很温暖,让言芕莫名地想依靠。 女人有时候累了,就想靠在温暖的胸膛里,什么都不想,仿佛发生任何事情,都有人会为你遮风挡雨。 这其实是言芕和易琋钧的第一个拥抱,但他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却没有抵触的感觉,也许是她真的累了。 很久之后,言芕才从易琋钧的怀里抬起头来,推开他,说:“你终于回来了!” 易琋钧促狭一笑,说:“怎么,等了我很久吗?很想我?” 言芕掏出钥匙,开门说:“进屋说吧!” 进了屋,言芕轻车熟路地找出一个水壶和两个杯子,清洗了一下,烧上一壶水…… 而易琋钧的视线却始终追随着言芕的身影,眼睛里闪着光,移不开。 言芕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说:“我曾想要联系你,可是联系不上。” “你,找我有事吗?”易琋钧问。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言芕在准备说起老奶奶的事情之前,突然对他出现在别墅门口的原因很好奇,这必定不是偶然。 “我去言家找你啊!不过听说你随父母搬出去住了!”易琋钧笑说。 “……”言芕盯着易琋钧的眼睛,不满意他的答案。 “好吧!我确实是来找你,不过路过这栋别墅的时候,我停住了。”易琋钧眼底闪过一抹悲伤,说,“我其实很久以前,就知道外婆的存在的,也知道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却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现在在这里没看到她,她……她怎么样了?” “她离世了,她很想你,每天都念着你。”言芕眼底升起一股悲凉,“以前她还托我在学校照顾你。” 易琋钧有些失落道:“所以你在学校那么关照我,是因为受外婆所托?” “……”言芕淡淡一笑,她没说出口的是,她当初关照他,还因为他长得太“娇小”,可怜他被人欺负。 发现气氛突然冷却,易琋钧又问:“言芕,前几天,我在一个相亲节目上看到了你,你和那个牵手的男嘉宾现在怎么样了?” 易琋钧此番,就是在电视上认出言芕,才决定要回来找她的。 “我们不适合,只处了几天。” 易琋钧笑说:“言芕是想找男朋友吗?” 易琋钧觉得,言芕那么内向的人,竟然都到了上相亲节目上找对象的地步,必定是很想找男朋友吧! “恩,一个人久了,就想找个适合自己的在一起。”言芕说。 “你看我行吗?”易琋钧换上一副嬉皮笑脸问。 “别跟我开玩笑!”言芕剜了易琋钧一眼说。 易琋钧苦笑说:“我没开玩笑,我这大老远的回来,都把自己送到你面前了,你还不要吗?竟要去找那些只见过一次面的!” 言芕很意外,易琋钧不仅相貌身材大有改变,连性情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总是一副不正经脸,那副痞气和朱元正之流倒有的一拼——这几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不过言芕对这样的易琋钧却不反感,因为她了解他是个善良的人,而朱元正那种人才是名副其实地坏到骨子里了! “最近又想一个人了!”言芕说。 “哦,原来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易琋钧撇嘴说,“那我等着,你什么时候需要了,我就刚好派上用场了!” “小不点,你变幽默了!”言芕由衷地说。 “我才不是小不点!”易琋钧皱眉说,“你见过那么高大的小不点吗?” “那你想我叫你什么?” 易琋钧想了想,说:“叫我琋钧。” 言芕皱眉,笑说:“叫不出口。” 易琋钧妥协说:“好吧,叫小不点也无妨,这样听起来倒也亲切!” 言芕发现,和易琋钧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话是相对比较多的,心里也比较轻松愉悦。 后来,雨停了,天气放晴,太阳照射在积了水的地面上,反射出温暖的光。大概是万物都被洗涤过一遍的缘故,空气十分清新,让人心情愉悦。 言芕对这一带比较熟悉,带着余旻玧离开别墅,去附近一家餐馆吃饭。 言芕点了一大锅干锅虾,她喜欢吃辣,觉得这家味道非常不错,所以就想跟余旻玧分享。 这家价格也不贵,因为言芕要求一定要自己请客,当作是为余旻玧接风洗尘。根据她的经济状况,也请不起太贵的。 见易琋钧也很喜欢吃辣,言芕很开心,两人口味相投,一起吃饭才会更加和谐。 言芕突然想起了和言黎暻一起生活的日子,到后来,她才知道他是不爱吃辣的,可是每次她做菜的时候放很多辣椒,他却从来不说,他为什不说呢?他说了她一定会改正的。 言黎暻也从来不会陪她吃这种东西。 言芕见到多年不见的好朋友很高兴,原本唐伊离开后,她觉得很孤独,现在易琋钧回来了,多少弥补了那一份缺失。 易琋钧说,他以后都不走了,会在这边找工作上班,他还开玩笑般说,不忍心再丢下言芕一个人。他说得半真半假,但言芕兀自很感动。 别看言芕孤僻,其实她有时候也是很渴望交朋友的,只是朋友不求多,有那么一两个就足矣! 有的朋友,即使多年不见,也不觉得生疏,言芕和易琋钧便是。 易琋钧说起这几年发生在身上的事情,就停不下来,恨不得让言芕立刻就了解如今的他,而言芕多数时候,只是淡笑不语。 言芕没想到易琋钧的话也变多了,不过她并没有感到厌烦。 后来,易琋钧送言芕回去,他们在楼下告别,言芕才突然想起别墅的归属问题,叫住他说:“你回去准备一下资料,改天咱们去弄一下别墅的过户手续。” 易琋钧皱眉道:“言芕,我说了,既然房子现在是你的名字,你就自己留着吧!” “不行,这栋别墅,奶奶她是留给你的。”言芕态度坚决。 易琋钧一脸无奈,言芕的倔脾气他是知道的,也是拿她没办法,只能敷衍地说:“回头再说吧!” 第二天是星期天,一大早,言芕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竟是易琋钧,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间?” 易琋钧狡黠一笑,说:“我就知道。” 言芕笑说:“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吃早餐呢!我再给你做一份。” 易琋钧也不客气,说:“好。” 两人吃过早餐后,易琋钧说,想让言芕陪他回小学时候的母校看一看。 两人在学校四处逛了一周,母校的绿化做得很好,变得更漂亮了,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回忆。 当年,小不点是言芕走得最近的同学了,大家都以为她和同桌付棠昔关系不错,其实两人是貌合神离,各不待见,大概是因为喜欢同一个男生的缘故。到如今,相互更不待见了,遇上不打招呼是最好的。 言芕刚想起付棠昔这个人,经过水池的时候,竟就看到了她。她正弯着腰在那里洗手,接着她起身回头也看到了言芕和易琋钧。 是付棠昔先主动打的招呼,她笑意盈盈地说:“好巧啊,能在这里遇到你们,你们……不会是在约会吧?” 付棠昔高高地束着马尾,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却仍掩盖不了她修长苗条的身材。 言芕一言不发,易琋钧却笑说:“母校现在这环境确实挺适合约会的!恭喜你,猜对了!” 言芕眉头一皱,易琋钧怎么张口就胡说呢! 在情感上,言芕在付棠昔面前输得很惨,也很难看,她言芕那么认真对待的感情,她付棠昔一出现,轻轻一招手,就把人给招走了! 这窝囊气受的!言芕还是那么记仇的一个人,所以不打算和付棠昔说话,拉着易琋钧就走了。 两人没走几步,付棠昔在他们身后说道:“易琋钧,能等一下吗?” 付棠昔向两人款款而来,说:“学校篮球场在进行一场篮球比赛,可是我们这边人不够,你能帮忙顶一下吗?” 易琋钧没说什么话,言芕却说:“他不会打篮球的。” 易琋钧看着言芕,挑挑眉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我篮球打得可好了!今天就给你好好展示一下。” 第六十六章 见了叔叔也不喊 易琋钧还没出国的时候,他确实是不会打篮球的,那会儿他柔柔弱弱的,所以才激起了言芕的保护欲。 三个人到达篮球场看台的时候,言芕首先发现了正在运球的言黎暻,接着又看到了朱元正和陈嘉远,还好没有刘捷宇,那个让她极其讨厌的人。 看到言黎暻投入一个漂亮的三分球,付棠昔在一旁激动地跳了起来,嘴里喊着:“言黎暻好棒!” 言黎暻转身,看过来,看到言芕的身影时,愣了愣。 付棠昔朝着言黎暻指了指易琋钧,说:“你们人不是少一个吗?我给你们找了一个。” 言黎暻打量了一下易琋钧,招招手说:“进来吧!” 易琋钧立马脱了外套,塞给言芕,卷起袖子,拍拍她的肩膀说:“乖乖地在一旁给我加油!完了我要吃你亲手做的饭!” 付棠昔笑说:“哎呦,你们两个在秀恩爱呢!没完没了,得赶紧上场了!” 言芕抬头,才发现朱元正和陈嘉远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而言黎暻是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易琋钧听付棠昔这样一说,摸摸鼻子,一脸幸福地上场去了。 付棠昔对言芕说:“你知道吗?他们这几个人以前也是这个学校出来的学生,这次合资准备给学校建一栋教学楼……” 原来他们这次是来和学校商讨捐资问题的,完了校长邀请几个人和学校老师进行一场篮球友谊赛,增进感情,球赛结束后,再一起吃个饭,以表达学校对他们的谢意。 哥几个都比较喜欢运动,虽然人数不够,却也有信心赢得比赛。 言芕却没什么心思看比赛,原本她看到付棠昔和言黎暻他们一起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有些不解了,然后看付棠昔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言黎暻身上,一副十分迷恋的神情,一直为他的一举一动在欢呼。 言芕很好奇,付棠昔和言黎暻又是什么关系?她不是余旻玧的女朋友吗?怎么能如此三心二意? 在言芕的胡思乱想中,球赛结束了上半场,付棠昔拿了几瓶水到她面前,说:“言芕,来,帮忙发一下水!” 言芕抱了几瓶水,走向一边擦着汗一边走过来的几个男人,走到言黎暻哥们几个面前的时候,她没有停留,直接穿过他们,将水一一递给他们身后的几个男老师。 言芕将最后一瓶水递给易琋钧,然后被他拉到边上的看台上坐下,一脸笑意地问:“言芕有纸巾吗?” 言芕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出来,看易琋钧忙着灌水,便抽出一张递给他。 易琋钧看着言芕,嬉皮笑脸地说:“帮我擦擦。” 言芕顿住,眼神有犹疑,却没有照做。 易琋钧握住言芕拿着纸巾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擦了几下,然后笑得一脸得意。 言芕心里有事,然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发呆,当她正自顾失神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触上她的脸颊。 言芕被突如其来的触感吓了一跳,抬头时迎上易琋钧那幽深的眼神,不及她多想,他轻笑出声,为她把被风吹得贴在脸上的发丝撩到耳后,然后凑到她耳边,说:“言芕,做我女朋友好吗?” 言芕睁大眼睛看着易琋钧,非常意外,但看他又是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 “你……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不过我确实有些着急了。”易琋钧说,“反正我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思,你下去好好考虑一下。” 言芕就觉得,易琋钧这次回来,看她的眼神变得很炙热,丝毫不隐藏他的情感,让她有时候都有些招架不住。 付棠昔见身边的几个男人,总往不远处的言芕和易琋钧那边看,便笑说:“言芕她男朋友还挺黏她的,想不到她刚失恋没多久,就开始了新恋情!” 言黎暻冷冷地看了付棠昔一眼,没说话,倒是朱元正一声冷哼,说:“你还不一样?那么短时间,看你感情切换得还挺自如!是以前就很有经验啊!” 朱元正损人可是从不给情面的,管你是谁,看不顺眼就损死你。 付棠昔尴尬一笑,拧开一瓶水喝了起来,装作什么也没听懂。 很快,下半场上场,付棠昔走到言芕旁边坐下,问:“言芕,你好像认识他们这群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付棠昔觉得,言黎暻看言芕的眼神是不一样的,那眼神仿佛有满满的包容。那次在扉煌的时候就是如此,言芕那么放肆,都没人把她怎么样,能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如此任性妄为,突然间,她倒有些嫉妒起言芕来。 言芕顿了顿,说:“我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言芕是觉得,这个说来话长,而且付棠昔也不是那种她值得交心的,所以她也就懒得说,跟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整个过程,付棠昔都尝试着跟言芕说话,仿佛很想融入到言黎暻他们圈子里去,但是言芕对她非常反感,不爱搭理她,装作把注意力都投在篮球场上。 球赛结束,言黎暻一方的比分远超学校老师,这是没有什么悬念的事。 易琋钧下场,就挤眉弄眼地对言芕说:“怎么样?我打得还不错吧?以后还敢小瞧我吗?” 言芕愣了愣,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言黎暻身上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难以解释,心想大概是言黎暻是里面打得最好,动作最帅的人吧! 可不就是这样的,看篮球赛,不都喜欢看那些打得最出彩的吗? 易琋钧和言芕正说话,陈嘉远过来对易琋钧说:“今天谢谢你帮忙,辛苦了!一会儿一起去吃饭吧!” “不用了,我们一会儿还有其它安排。”言芕忙说。 这时朱元正也过来凑热闹,说:“一起吧!言芕很久没和你叔叔一起吃饭了吧?今天见了人也不喊,没礼貌!” 易琋钧一脸好奇——对了,以前言芕在学校闯祸的时候,有一个年轻人总会来帮她解决,她那时好像说过那是她叔叔。 朱元正对着易琋钧笑了笑,指向不远处正喝着水的言黎暻说:“你不知道?那位就是言芕的叔叔!想做言芕的男朋友,你得先过他那一关。” 易琋钧恍然大悟,说:“是了,我说他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我小时候见过他!” 言芕瞪了朱元正一眼,虽然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吃饭吧!我也得和自己未来的叔叔打好关系不是?”易琋钧看着言芕笑说。 言芕看朱元正一脸看戏,笑得高深莫测,她总算明白,他就是一个没事爱管闲事,喜欢看热闹的人,巴不得全世界的人唱戏给他看! 朱元正朝言黎暻大声问:“阿暻,你的车还坐得下吗?言芕和她男朋友要跟你们坐!” 易琋钧听到男朋友几个字,笑得很是开心,而言芕给朱元正投去嫌弃的表情——他又是故意的! 言黎暻眉头微蹙,淡淡地说了声可以。 易琋钧见言芕脸色不太好看,问:“你和你叔叔是不是闹矛盾了?没见你跟他说一句话。”他们看彼此的眼神还怪怪的。 言芕眼神惊讶,他这也太会察言观色了!这都被他发现了! 朱元正笑得好不开心,说:“可不是,她在闹小孩子脾气呢!这次一起吃饭,就想让他们和好,一直这样僵下去,我们这些作为旁观者的看了也难受——嘉远,你说是不是啊?” 突然被点到名的陈嘉远淡淡一笑,说:“是闹得太久了,也该和好了!毕竟是一家人嘛!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说开呢?” 言芕一直就觉得,陈嘉远道行高深,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般,什么事情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 不过,言芕好长时间没见李憬恬出现在陈嘉远身边了,两人大概是闹掰了。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啊! “走吧!去坐你叔叔的车。”易琋钧拉着言芕的手就向言黎暻走去,还礼貌地对言黎暻说,“那就麻烦你了!” 既然是言芕的叔叔,易琋钧自然得表现得尊重,以及尽力讨好才是,毕竟将来可能是一家人嘛! 易琋钧还觉得,他应该为缓和这叔侄俩的关系尽一份力。 对于易琋钧的热情,言黎暻却一脸淡漠,连一个淡淡的微笑都欠奉,转身去应付校长的热情招呼。 上车的时候,付棠昔自然而然地坐在副驾驶位上,而言芕和易琋钧两人便坐在后面。 易琋钧时不时地说各种笑话逗言芕笑,当然,言芕笑点是很高的,始终没有笑出来,但是易琋钧的那份用心与在意,别人看了也是很感动的,尤其是付棠昔,她甚至有些嫉妒。 付棠昔当年和言芕同桌的时候,她就有一种优越感,言芕什么都比不上她,言芕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衬托她的优秀。即使言芕不愿意承认,但在付棠昔看来,她都是一个跑腿的,时常帮她与余旻玧传递情书。 第六十七章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付棠昔在心里是有些轻视言芕的,看到言芕和余旻玧竟然在一起了,付棠昔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觉得余旻玧竟然会看上言芕,简直不可思议! 女人的小心眼便开始作怪了。 要不是付棠昔的嫉妒心作祟,言芕和余旻玧这会儿恐怕已经是夫妻了! 而现在,付棠昔看易琋钧对言芕那么好,而一旁的言黎暻对她却那么冷漠,对此之下,她觉得自己的优越感,再次得不到体现。 多数人,都会有自己的假想敌,面对这个假想敌,心胸会变得特别狭窄,什么都要跟人比较,看不得她哪方面超过自己。 最让付棠昔在意的是,她感觉只要言芕在身边,言黎暻就会对她特别冷漠,时不时还把眼神放在言芕身上,比如一路上,他一边开车,那眼神还总放在后视镜上。 付棠昔对言芕本来就充满防备,凭女人的直觉,她还觉得言黎暻与言芕之间有问题,这让她处在一种备战状态。 付棠昔偷偷瞟了言黎暻一眼,说:“言芕啊,前段时间我看你上相亲节目了,是着急嫁人了吧?你年纪也不小了,和你男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不要你管!”言芕冷冷地说。 言芕对付棠昔是连逢场作戏都懒得配合,她就是讨厌这个女人,没有理由! “……”付棠昔自找没趣,讪讪地闭上了嘴。 “我和言芕的事,我们自有打算。”易琋钧说。 言芕的态度让易琋钧有些惊讶,但看言芕满眼的嫌弃与冷漠,很快便知道她不喜欢前面这个女人,他自然是要帮言芕的。 到达饭店,一下车,付棠昔就搂住言黎暻的手臂,却被他无情地甩开了。这一切都看在言芕眼里,她满腹疑问,这付棠昔现在和言黎暻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在交往?但都只看到是付棠昔一厢情愿地贴上去,而言黎暻却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总之,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块,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两个人怎么就产生交集了呢? 最可恨的是,这付棠昔可真是有本事,和谁都能攀上关系!巴不得和全世界有钱的帅哥都有关系,虚荣! 饭桌上,言黎暻一伙人便成了主角,言芕和易琋钧就只顾着吃饭,仿佛其他人在那里喝酒,敬去敬来,都跟他俩没关系。 朱元正见两人在那儿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便忍不住把他们拉进“战场”。朱元正举着一杯酒,笑呵呵地朝两人走过来,说:“言芕,再怎么说,你也得敬你叔叔一杯吧?对长辈要有最起码的敬重不是?” 这时,言黎暻也看了过来,付棠昔一头雾水,问:“叔叔?什么叔叔?” 言黎暻淡漠地说:“跟你没关系!” 言芕坐在位子上没接朱元正递过来的酒,她不能喝酒,朱元正是知道的,竟然还故意端了一杯白酒过来!这人真是要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易琋钧淡笑不语,也没有出手帮忙的打算,他觉得这是让言芕和她叔叔和好的好机会,他在一旁乐见其成,况且他也不知道言芕不会喝酒。 “我不会喝酒!”言芕漠然道。 “怎么会呢?”朱元正笑说,“再说了,女人天生有三分酒量,这小杯喝了也不会醉!” 言芕看朱元正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剐了! 言黎暻在一旁也是一副漠然,他也想知道,言芕对他的恨意还有没有那么深,想知道她的心思是否已发生了变化。 “我真不会喝酒!”言芕坚持不上朱元正的当。 朱元正是想逼言黎暻跳出来,因为言黎暻知道言芕喝酒会过敏,他怎么会让她喝酒呢?。 “是不想喝,还是不愿喝?”朱元正笑说。 言芕挑挑眉,这朱元正恐怕不打算放过她了,从他手里接过酒杯,放到易琋钧跟前说:“你能帮我喝一下吗?我喝酒过敏。” “当然没问题!”易琋钧自然很乐意,甚至有一种幸福感,因为这也是言芕对他的信任与依赖,才会跟他如此不见外。 “代喝也可以。”朱元正眼珠子一转说,“不过既然是代喝,诚意不足,自然得罚酒!” “成,怎么罚你们说了算,为了言芕,怎么我都愿意!”易琋钧很爽快地说。 朱元正满脑子的坏心眼,看了言黎暻一眼,拿了五瓶白酒放在易琋钧面前,说:“喝了这五瓶就可以了!” 易琋钧呆住了,五瓶白酒喝下去,那他还能清醒地从这里走出去吗?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怎么?喝不了吗?”朱元正冷笑说。 现场一片附和声,老师们是不了解情况,也不知道朱元正他们在玩什么,只知道有热闹看了,也就跟着一起兴奋。 “朱元正,你别太过分!”言芕很生气,她就知道今晚这是一场“鸿门宴”,朱元正要是不作上一作,是不会罢休的。 “言芕,没事,我能喝!我酒量可是很好的!”易琋钧拉住言芕,他怕言芕把关系弄僵了,而且这也是他表真心的机会,喝醉了,言芕应该会心疼吧? 易琋钧说完就仰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那样子,就像喝水一样。连续喝了两瓶,言芕都觉得他酒量应该确实不错,可是喝完第三瓶,他继续拿第四瓶酒的手开始抖得厉害。 “够了!咱们不喝了!”言芕一把夺过酒瓶放在桌上,拉起易琋钧的手就朝外面走去。 易琋钧强撑着跟言芕走到门口,他的步子就虚浮得不行,言芕察觉到自己走得太快,停下脚步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易琋钧傻笑着说:“没什么要紧!” “我扶着你!”言芕把易琋钧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继续往前走。 两人走出一段路之后,言芕感觉身上的手臂越来越重,只能停下来,让易琋钧靠在墙上休息。 言芕剜了易琋钧一眼,说:“不是酒量很好吗?说大话!不过如此而已!你就是个傻子!” 易琋钧将头靠在墙上,醉眼朦胧地看着言芕,说:“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这不算什么?” “不自量力!”言芕冷怼易琋钧。 “言芕,你很担心我,是吗?”易琋钧眼睛微眯,笑得很是迷人。 “我自然会担心你喝进医院里!” “你心疼我!” 易琋钧抓住言芕的双肩,他一个翻身,变成她靠在墙上,他呵呵一笑,眼神灼灼地看着她,说:“言芕,我喜欢你,你知道的。” 言芕感觉一阵恍惚,接近她的异性不少,但都不是爱她,可是易琋钧不一样,在他心里,她是重要的,他对她的感情仿佛也是认真的。 “你,爱我吗?”言芕没想到自己竟然问出了声,在这醉人的夜色里,她仿佛也醉了。 易琋钧笑了笑,说:“言芕,等一下你不能推开我,我脚下虚浮,站不稳,会摔的。” 言芕不明所以,易琋钧却已经捧住她的脸,吻了上来。 言芕感觉很突然,但果然没有推开他,应该说,她还没想好作何反应。正如这段时间,她把日子过得一团糟,此刻,她脑子里也一团糟,她竟感觉心里升起一股悲凉。 倘若易琋钧是真心待她,她为什么不接受他呢?随着年岁渐长,她也是需要找个归宿的,一个人一直飘着也不行啊! 易琋钧咬住言芕的下唇,一阵啃噬,紧接着便多次尝试着想撬开她的牙关,不过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却脚下一软,差点没站住。 言芕出手扶住易琋钧,将他扶到花台上坐下,才去打车。 言黎暻和朱元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言芕将易琋钧扶上车,然后两人离开。 言黎暻面色如霜,盯着远处,始终一句话也不说。 刚才他出来的时候,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就站在那里,目睹着他们在不远处吻得难舍难分。 朱元正跟着出来,看到了后半场,在言黎暻耳边喃喃道:“呦,这么迫不及待啊!在大街上就开始了,言芕如今开放了不少啊!” 当看到两人上车离开后,朱元正又问:“那依你看,这次这小子怎么样?你对他还满意吗?他能给言芕带来幸福吗?” 言黎暻冰冷的眼神锋利地投在朱元正的脸上,说:“我怎么知道?” 朱元正呵呵笑道:“你开始怀疑了?犹豫了?还是已经对谁都不放心了?” “你能不能给我闭嘴!” 言黎暻冷睇着朱元正,突然觉得眼前这张一张一合的嘴巴很是令人讨厌。 朱元正耸耸肩,说:“我就最后再说一句话。他们这一离开准出事,你就不怕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没事给人灌那么多酒! 言黎暻掏出钥匙,就朝地下停车场走去,把车开出来,突然间,他却不知道该开去哪里,显然他根本不知道言芕会带着那家伙去了哪里。 言黎暻犹豫了几秒,直接开车去了言芕住的地方,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言芕住哪里,他一定是知道的。 第六十八章 她口中的男朋友 言黎暻把车停在小区楼下,见楼上言芕那间房的灯是暗着的,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上楼去敲了一阵房门,没有人来开。 言黎暻下楼,坐回到车上,却一直没有启动车子离开。他以手撑着下巴,眼神冷锐地看着前方,随着时间一分分过去,他心里就变得更加烦躁。 这么晚了,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她和那个人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半个小时过去,言黎暻再也坐不住了,拿出手机给言芕打电话,刚拨通电话,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言黎暻随着铃声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边掏手机一边走过来的言芕。 言黎暻注视着言芕的一举一动,发现她拿着手机看了半天,也没有接电话,他眼底开始流露出失落的神色,觉得她心里还是记恨着他,所以连他的电话也不愿意接。 言黎暻拿着电话的手慢慢放下,却突然从电话里传来言芕的声音,她说:“有事吗?” 言黎暻立马把手机拿到耳边,顿了顿才问:“你……安全到家了吗?” “恩,到了。” “……”言黎暻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言芕说。 “恩。” 言黎暻看着言芕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又消失在视线里,没多久,她房间的灯亮了。 言黎暻叹了一声气,驱车离开。 言芕是把易琋钧送到酒店才回来的。 易琋钧刚回国,住在酒店。他其实醉得不轻,但还能报出自己住的酒店名字,以及房间号,言芕才能顺利地把他送回去。 言芕把易琋钧扶到床上,他却拉着她的手不放,嘴里喃喃道:“言芕,为了你,我偷偷跑回来了……你还没答应我呢?和不和我在一起?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言芕看易琋钧是闭着眼的,但嘴里却说个没完没了,也不放手。 “你不回答我,我就不放手!”易琋钧嘟囔着嘴,把言芕的手握得更紧了。 “你让我想想可以吗?”言芕妥协道。 易琋钧果然乖乖地松开了手,言芕这才得以脱身离开。 第二天,易琋钧来接言芕一起去吃晚饭,没再逼问她昨晚那个问题,也没提亲她的事。 言芕心想他大概是喝断片儿了,把昨晚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这样最好不过,昨晚的事挺让人头疼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吃饭的时候,易琋钧对言芕说:“言芕,你就是太孤僻了,你得多和人相处!” 言芕低着头,捣鼓着碗里的食物说:“我尝试过改变,但是我改不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挺不可爱的?” 易琋钧摇头说:“不,不管你是什么样子,都是我喜欢的样子,只是我希望你能多笑。” “是吗?”言芕心里是很高兴的,有人不嫌弃她,她希望自己看到的真心,都是真的,不是自己一厢情愿。 “这样吧!有个老同学组织了咱们小学的同学聚会,就在明天晚上,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一起去玩玩。”易琋钧提议。 “恩,好呀!”言芕是很想做出改变的。 第二天,言芕吃过晚饭后给易琋钧打电话,他却说他那边有事,一时抽不开身,便给她发了一个酒吧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让她自己先过去,他后面再赶过来。 言芕到了酒吧门口,刚好遇见了付棠昔,对方表示非常惊讶,说:“言芕,想不到你会来,真是太好了!” 言芕看付棠昔对她虽然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但是那双眼睛里却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足以说明这个女人有多会伪装! “余旻玧没陪你来吗?他不是你男朋友吗?”言芕故意问。 付棠昔脸不红心不跳地笑了笑说:“我们分开了。” 言芕心里很不爽,冷笑说:“怎么那么快就分手了?你发现条件更好的啦?所以你劈腿啦?” 付棠昔嘴角带笑,但是笑得很是尴尬,她没料到言芕说话那么直白不留情面。 “我们不合适。”付棠昔小声说。 言芕在心里冷笑,哪里不合适,是钱不够多,还是地位不够显赫? “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付棠昔兀自一副笑脸,过来搂着言芕的手臂说。 当两人走在酒吧过道上,经过一面镜子的时候,言芕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要那么热情地搂着她进去,因为她们两人同框的话,简直就是丑小鸭和白天鹅在一起的现实对比照。 付棠昔穿着光鲜亮丽的礼服,化着精致的妆,而言芕牛仔裤加衬衫,衬衫在腹部打了个结,要有多随意就有多随意。 这也是付棠昔的心机所在,她很享受这种,言芕在她面前相形见绌的优越感,更享受女王般的万众瞩目。 果不其然,当两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大家的目光只集中在付棠昔身上,女人们自叹不如,男人们趋之若鹜。 几个男人争先恐后地上来搀扶,争当骑士,但付棠昔却搂着言芕不放,拉着她一起就坐。 有人打趣说:“想不到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是那么好,以前你们是同桌,就属你们两走得最近!” 言芕皱眉,她和付棠昔的关系从始至终都没有好过好吗?当初她要不是为了多接触余旻玧,她才不会忍辱负重忍受这个女人的虚伪呢! 一个男人凑到付棠昔面前,问:“付棠昔,你怎么是一个人来的?还没男朋友吗?” 对付棠昔来说,在老同学面前,现在还没男朋友是件很丢脸的事情。她撩撩头发,说:“怎么会没男朋友,我男朋友一会儿就到了!” “哎,可惜了,多好的白菜不知道被哪头猪拱了!”对男人们来说,这真是一个很不幸的消息。 “那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到?我们很好奇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的喜欢!” “一会儿就到,一会儿就到,你们着什么急啊!我男朋友忙着呢!哪有你们那么闲!” 有女同胞就想了,付棠昔长得那么漂亮,男朋友又那么忙,那男人必定是赚大钱的人,这种人往往长得不好看,倘若如此,心里便能找到点平衡感,所以故意问道:“你这么漂亮,男朋友必然也很帅吧?” 付棠昔一脸得意,说:“可不?我男朋友长得可帅了,看着比所有男明星都要养眼呢!” 言芕对付棠昔的炫耀很是不屑,她不过就想听到别人的“哇哇”的惊叹声而已,难道这都到了拼男朋友的时代了? 不过,言芕怎么觉得,付棠昔口口声声的男朋友和言黎暻很符合呢?他们不会真好了吧?如果是,那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言黎暻是哪只眼睛瞎了才看上这么虚伪的女人! 不过看上她的男人还少吗,余旻玧不就是被她勾走魂了吗?有的男人就是喜欢让其她女人都讨厌的女人,这种女人被身边的女同胞称为妖艳贱货。 言芕心想,倘若付棠昔口中的男朋友真的是言黎暻,他知道这个女人拿他如此炫耀,会作何感想呢? 付棠昔铺垫做得太好,弄得所有人都对她即将出场的男朋友非常好奇与期待,而言芕感觉还是无法和这些老同学融入到一块,最怕的是有人没完没了的上来劝酒,她又不能喝。 对言芕来说,参加这种场合,就是自己找罪受,她只盼着易琋钧赶紧来。 “我男朋友到了,我出去接一下他。”付棠昔激动地起身离开,眼底难掩雀跃。 没过几分钟,付棠昔挽着她男朋友的手,在万众瞩目中出场了,而她口口声声的那个男朋友,竟然真的是言黎暻! 言芕刚放了一颗圣女果到嘴里,就看到言黎暻出现在视线里,虽然有过这样的猜测,但还是给她带来不小的惊讶,甚至都忘记咀嚼嘴里的果子。 言黎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走过来,他淡笑着,一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模样,让所有人觉得,真人比付棠昔口中描述的还要更加有魅力。 言黎暻看言芕身边还空着两个位子,便过去挨着她坐了下来。 言芕这才咬了一下嘴里的圣女果,感觉很酸,但她还是强忍着咀嚼了几下,然后咽下去。 付棠昔看到言黎暻和言芕挨着坐在一起,懊恼不已,早知道,她就该抢先一步坐到言芕身边的。 一个一直都特别活跃的男同学,举着一杯酒向言黎暻走过来,恭维道:“我们的校花付棠昔同学果然好命,找到言先生条件这么好的男朋友。” 这人突然话锋一转又说,“言先生来之前,咱们付校花说,大家伙喜欢什么随便点,言先生请客,这是真的吗?” 付棠昔狠狠地瞪了这个同学一眼,她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这是看到言黎暻身份不凡,想狠宰他吧! 付棠昔自然是没有这个胆量的,所以她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言黎暻,想不到他竟爽快地说:“没问题,今晚我请客!大家随意。” 付棠昔感动得眼泪汪汪,言黎暻这是给足了她面子,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得意了。有这样的男朋友,还有谁比她更有存在感,还有谁比她更加矜贵! 第六十九章 邪恶的游戏 请客对言黎暻来说,算不了什么,他也就随口应下了。 言芕却有些坐立不安,拿出手机给易琋钧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能到,那边回复得很快,说:“我可能还要等会儿,我妈回国了,一时走不掉,不过我会想办法溜出来的。” 言芕回:“实在不行,你还是陪陪老人家吧!我再坐一会儿自己回去。” 易琋钧说:“我一定会来的,等我!” 言芕是想着易琋钧不来了,自己就找机会开溜的,现场真是吵得要命,吵得她脑仁疼! 言芕心事重重,看也没看,伸手拿起面前的酒就准备喝,那酒杯刚凑到嘴边,却被一旁的言黎暻抢了过去。 言芕抬起头,迎上言黎暻一张严肃的脸,他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喝酒了?”随即,他自己仰头把那酒一口喝掉。 言芕愕然,她刚才失了神,没注意自己拿起来的是酒还是果汁。 不过,言芕刚才看付棠昔看她那眼神,嫉妒之意掩都掩不住。 言芕感觉自己被黑化了,看到付棠昔嫉妒,她反而感觉很痛快,她突然很愿意做刺激到这个女人的事情。 去酒吧,免不了就要玩游戏,大家三五成群玩着各种游戏,言芕也参与不进去,只感觉坐着很是无聊。 付棠昔大概是怕言黎暻融入不进去会无聊,叫了几个人想一起玩游戏,这时有个女的提议玩撕纸游戏,立马很多人开始激动地附和起来。 言芕左边坐着一个女同学,右边坐的是言黎暻,左右都同意加入游戏,她夹在中间,不跟着玩显得有些尴尬,所以她也跟着加入了游戏。 言芕刚开始不明白这游戏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凑了热闹,当看到一张纸巾被人用嘴叼着,越传越小,她才感觉有些尴尬。 玩了几轮,言芕运气都比较好,加上玩的人多,那纸片还没传到她这里,就已经小到传不下去,然后输的人领罚。 当言芕感觉自己在这个游戏里没有参与感,安然无忧的时候,纸片竟然传到了她这里。 纸片传到言芕上家的时候,还剩手指大小,细长细长的,她心想,还好剩得不算小片,传给言黎暻的时候不至于太尴尬。 然而……然而,言芕刚咬上纸片,因为被自己的口水浸到的缘故,牙齿大小的纸片融在了她的嘴里,剩下的都掉在了地上。 现场立马一片起哄声,觉得这算言芕输了,她没咬到纸片,都要她喝酒。 言芕发了愁,输了游戏,要么喝酒,要么真心话,真心话的话,大家问的问题都太私密,简直让人羞于回答。 言芕说:“我喝十杯果汁可以吗?” “玩游戏喝什么果汁?自然得喝酒才行!” 言芕懊恼不已,她刚开始也是带着侥幸心理玩这个游戏,想不到自己真栽了! 当所有人都等着言芕接受惩罚的时候,言芕突然将舌头一伸,说:“我可没输,我这不是还有纸片吗?” 众人一看,言芕的舌头上果然粘了小片纸,虽然湿了,但它仍是纸啊! 所有人突然向言黎暻投去期待的眼神。 大家都很玩得开,在其他人那里,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言黎暻看起来不是那种很放得开的人,而且女朋友还在身边…… 言芕有些挑衅地看着言黎暻和付棠昔,看到付棠昔那担忧的眼神,她心里觉得莫名地畅快。 然而,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以及在言芕的猝不及防中,言黎暻用手托住言芕的后脑勺,唇压了下来,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 在言芕大脑一片混沌的时候,纸片已被言黎暻轻轻一舔卷到嘴里去了。 现场突然沸腾起来,有些女性同胞看付棠昔脸色难看,更是有些幸灾乐祸。对她开始的炫耀在心里多少是有些嫉妒的。 言芕懊悔不已,没想到言黎暻真敢接,刚才他们两个是实实在在亲上了,她简直是在没事找事! “我输了,甘愿受罚!”言黎暻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言芕一脸茫然,他输了吗?他刚刚好像是赢了,那纸片不是被他卷走了吗?言芕觉得,可能是她还没弄明白游戏规则。 经此之后,言芕是真的在这里待不住了,总感觉大家看她的眼神变得奇奇怪怪的。她起身说要去洗手间,却被人拉住,说:“言芕,你不会是害羞了吧?游戏而已嘛!” 言芕被人这样一说,想起刚才那一幕,果真有些脸红了,觉得确实有些尴尬,她根本就不适合玩这种游戏。 言芕走出包间的门,一颗心竟跳得厉害,她拍拍胸脯,心想,这游戏确实太刺激了,也太邪恶了,难怪人们喜欢玩! 言芕在格子间待了很久,洗了把冷水脸,回到包间门口,却突然不想再进去了。 言芕拐进楼梯口,立马感觉清净多了。她在楼梯上坐下,拿出手机给易琋钧发短信,说自己先回去了。 言芕合上手机,楼梯间唯一的亮光消失了,只余一片漆黑。她一声叹息,站起来,才突然发现身后有一道黑影。 言芕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只听传来言黎暻的声音:“言芕,是我,不用怕!” “哦,我先走了,再见。”言芕瞬间平静下来,转身沿着楼梯下楼。 “我送你吧!楼道很黑!”言黎暻说。 言芕顿了顿,说:“谢谢。” 言芕没说话,而言黎暻就跟在她身后离她一步之遥的距离,若即若离。 两人都走得不疾不徐,楼层仿佛变得很多,时间变得漫长,空气变得安静,他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 终于走完所有的楼梯,言芕加快脚步往前走,言黎暻拉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说:“我开车送你!” “不用,我打车很方便。”言芕对言黎暻还是表现得疏离,但至少身上不再竖起扎人的刺。 言黎暻没有放开言芕的手,反而越握越紧,他问:“你,和易琋钧真的在交往吗?” “我还在考虑。”言芕如实说道。她确实在犹豫。 言黎暻缓缓放开言芕的手,说:“走吧,我送你!” “还是我送她吧!”易琋钧迎面而来,一脸笑容对言黎暻说,“你就放心地把言芕交给我吧!” 易琋钧礼貌地跟言黎暻告别,拉着言芕的手说:“对不起,言芕,我来晚了,直到我妈睡了,我才得以脱身……” 言黎暻站在原地,看着易琋钧牵着言芕的手,与她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离他越来越远。 言黎暻清楚,言芕心里还是在抵触着他,至少她不会让他像那样牵着。 原本他以为,他可以做到,她讨厌他,他就离她远远的,可是他还是期望着与她如以前那般亲近。 之后的几天,易琋钧因为要应付他亲妈,不像之前那么缠着言芕了。 早上,言芕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一件衬衣怎么也找不到,后来到了公司,才想起可能落在余旻玧那里了。 言芕给余旻玧打去电话,让他帮忙找找看,如果真在他那里,她改天去拿。 言芕下班回家后,接到余旻玧的电话,他说:“言芕,你的衣服还晒在阳台上,你住在哪里?我给你送过来吧!”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拿就可以了。”言芕说。 “我开车方便。”余旻玧说。 半个小时后,余旻玧就到了。 言芕下楼去拿,看到余旻玧的时候,有些惊讶,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消瘦了很多,必定是因为付棠昔的缘故。 女人总抱怨男人心思太野,玩弄女人的感情,其实有的女人也精于此道。 两人站在那里,随便聊了几句,然后说再见。 余旻玧走出几步,回身看着言芕,他的眼睛仍充满愧疚,他说:“言芕,你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因为付棠昔而伤害言芕,余旻玧心里多少有些懊悔。只有对比之后,才知道谁是真正值得守候的那个人。 言芕没多说什么,和余旻玧发展到这个地步,面对他的时候,她也只能沉默。 按理说,是余旻玧负了她,她应该恨他才对,只是看到他变成如今这幅样子,她有些心疼,甚至在心里更加讨厌付棠昔了。 言芕为什么不恨余旻玧呢?也许没有真正深爱过的原因吧! 要是唐伊在就好了,可以跟她探讨一下感情问题,即使在某些方面唐伊有些极端,但她也有自己独到的理解,然而她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连个联系电话也没留下,她是要彻底和过往了断啊! 言芕进屋没多久,门铃响了,她以为是易琋钧来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付棠昔。 余旻玧前脚刚走,付棠昔后脚就来了,也不知道这两人碰上没有。 “有事?”言芕问。 “我能进去坐会儿吗?”付棠昔笑问。 言芕自然是不乐意请她进门的,但做人也不能太小心眼,所以她还是侧身把人让了进来。 出于礼貌,言芕还给付棠昔倒了杯水,不过她还没开口说话,言芕就预感到她想说的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这个女人自私自利,做什么事情都会以自己的利益为首要,不会无缘无故来做善事的。 第七十章 我们在一起吧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言芕坐下,想和她开门见山,觉得没必要和她弯弯绕浪费时间。 付棠昔酝酿了片刻,说:“言芕,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余旻玧,从我们还是同桌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你对他的喜欢比我还要多,你是爱他的对不对?” “你想说什么?”言芕没耐心地问。说了半天,她还在做铺垫。 “我想说,我如今和余旻玧分开了,你们重新在一起吧!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们了,之前是我不对。”付棠昔终于说到重点。 言芕感觉自己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付棠昔现在是想要施舍给她自己不要的男人和感情吗?那她是不是还该感恩戴德跪谢隆恩啊? 言芕最讨厌的就是付棠昔这种我不要的东西给你用的优越感,她以为她谁啊? 言芕冷笑说:“我的人生不用你指教!” 付棠昔欲言又止半天后,终于说到她此行的最主要目的,她说:“言芕,我不知道你和言黎暻是什么关系,但是他不适合你!你不是很喜欢余旻玧吗?你可以回头找他啊!你就不要再和我争言黎暻了好吗?” 言芕气得差点吐出一口鲜血,这又是哪儿来的歪理,她怀疑这女人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言芕冷笑出声,原来付棠昔劝她和余旻玧和好,是为了给她和言黎暻让路呢!她这如意算盘打的。 看来这女人不仅没脑子,还没脸皮呢! 言芕冷嘲说:“付棠昔,你喜欢的,我就得乖乖给你让道是吗?竟为了自己,劝我吃回头草?你没病吧?” 付棠昔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言芕,我是真的爱上言黎暻了,你不和余旻玧和好也可以,但是你能离言黎暻远一点吗?” 原来是言黎暻对言芕非同寻常的态度,让付棠昔不踏实了,尤其是同学聚会那天晚上,言黎暻抛下她跟言芕离开,她心里就更加感觉受到了威胁。 可是付棠昔错估了言芕,小时候很多事情,言芕不与她计较,并不表示言芕这个人可以任由她搓圆捏扁,相反的,言芕有强烈的逆反心理,不让她做的,她偏要去做! “对不起,我做不到!”言芕丝毫不给情面地说。 言芕承认,她就是嫉妒付棠昔了,她那么稀罕余旻玧,付棠昔竟如此玩弄他的感情,还没有罪恶感。 在和余旻玧的这段感情里,言芕承认自己输得很惨,可余旻玧不爱她,她也无能为力,她认输。 可是这个女人偏偏不珍惜,她根本无法体会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 “言芕,你就不能成全我吗?我不能失去言黎暻!”付棠昔激动地抓住言芕的手说。 言芕用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着付棠昔,看得出来,这女人终于遇上让她稀罕的男人了,她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可是言芕从来都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她偏偏要让这个女人体验一下失去的痛苦,她要让她输得彻彻底底。 没办法,言芕就是那么记仇的一个人,以牙还牙,非常公平! 言芕一脸漠然地抽出自己的手,说:“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骄傲的付棠昔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低声下气地在这里求我。” 付棠昔恼羞成怒,说:“言芕,我讨厌你,从始至终都特别讨厌你,你以为我得不到的东西,你就能得到吗?做梦!” 言芕淡然一笑,说:“挺好,我也讨厌你,所以下次不要死乞白赖地跑到我家里来求我,我只会觉得可笑!” “哼!咱们走着瞧!”付棠昔甩着她那名牌包包,气冲冲地离开。 言芕一个人在客厅里呆坐了很久,被付棠昔这么一搅和,她脑子里生出了千头万绪,甚至这一晚上,她都失眠了,第二天,她做了一个决定。 没过几天,就是言黎暻的生日,言芕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记得那么清楚,反正她就是一直记得,她还记得自己欠言黎暻一碗加蛋的生日面。 言黎暻生日这天,言芕回到家,懒得做饭,就自己煮了一碗面吃。吃饱喝足,洗好碗,把厨房收拾干净,她却站在厨房发起呆来,仿佛形成一副静止画面。 很久之后,言芕突然动了,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言黎暻发了条信息:“我煮了一碗生日面,你吃吗?” 言芕刚把祸架在燃气灶上,手机就振了一下,提示有新信息,点开一看,是言黎暻的回复,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言芕把水煮开,下面,然后煮熟捞出,花了十几分钟时间,她把煮好的一碗面,放在餐桌上,然后撑着下巴坐在那里等。 没等两分钟,就传来了敲门声,她去开门,是言黎暻。他脸色平静,看不出情绪,他说:“我是来吃面的。” “恩。”言芕让言黎暻先进屋,等他在那碗面前坐下,她才在他对面坐下。 言黎暻拿起筷子,首先把面从碗底翻起来,翻了一遍,翻出两个荷包蛋来,他才满意地开始吃。 不是言黎暻喜欢吃蛋,而是当初言芕与他说过,这碗面加了蛋,才算得上生日面。 言黎暻进门的时候,言芕就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酒气,他大概是从生日party上赶过来的,可是看他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条,该不会没吃晚饭吧? 言芕不知道的是,这碗面对言黎暻来说,意义非凡,即使不饿,他都会把它吃得干干净净的。 “生日快乐!”言芕说。 言黎暻手上吃面的动作顿了两秒后,才说:“谢谢。” 气氛再次变得安静,只余下言黎暻吃面的声音。 言黎暻知道言芕有话要对他说,她和他疏离了那么久,她不会只叫他来吃一碗面那么简单,所以他在等,可是直到他把整碗面吃完,也没等到她要说的话。 言黎暻吃完面,也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言芕不说话。 在言黎暻的注视下,言芕低下了头,玩着手指,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她才说:“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你说什么?”言黎暻感觉自己仿佛没听清楚——准确地说是不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我们在一起吧!”言芕再次说。 言黎暻听清了,也沉默了。 我们在一起吧!这句话到底有多少层含义,言黎暻不知道,可不管是什么含义,他都觉得有点突然。 是什么原因,让言芕做出如此大的转变,他不知道,但他能肯定的是,言芕不爱他,甚至心里在恨他,对他说出这句话,肯定是带有目的的。 言黎暻的长时间沉默,让言芕有些不安,他看她的眼神,仿佛能透过她的身体,看穿她的心思,她后悔了,开始打退堂鼓了。 “算了,我……我随便说的,你就当什么也没听到吧!”关键时候,言芕还是退缩了。 得不到言黎暻的回应,言芕觉得很尴尬,好在这时刚好响起了敲门声,她立马起身去开门了。 是易琋钧,一开门,他就激动地拉着言芕的手,说:“言芕,走,跟我去兜风吧!” 言芕愣了,大晚上的,易琋钧抽了什么风?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见言芕没动,易琋钧又说:“言芕,今天是我生日呢!你能陪我过吗?” 言芕愕然,那么巧啊!易琋钧的生日竟然跟言黎暻在同一天! 言芕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看言黎暻。 易琋钧这才发现言黎暻也在,他对言黎暻笑笑说:“言先生也在啊!我先借言芕用一会儿,保证会把她安全送回来的!” 言芕还要说什么,就被易琋钧拉着手离开了。 易琋钧跑到一辆跑车前,为言芕打开车门,做出请的手势。 言芕好奇,这小子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一辆骚包车的! 刚上路,易琋钧就打开了跑车的敞篷,言芕原本就披散着长发,被风一吹,直接贴脸上了。 不过,迎着清爽的凉风,飞速疾驰的感觉真的很好,仿佛心里的烦恼,都可以随风消散。 “咱们这是要去哪里?”言芕看地方越来越偏,忍不住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易琋钧一脸神秘。 大约开了一个小时的车程,言芕看到一个非常壮观的人工瀑布,空气也变得湿润起来,隐隐约约似乎还有凉凉的水汽喷在脸上。 再往前,言芕才看到一个非常大的湖,湖边的栏杆上布满了各色各样的彩灯,闪着光,让夜色变得炫彩夺目。很多人在湖边散步,也有很多人以瀑布为背景在拍照,在这一带,来来往往的人还挺多的。 易琋钧将车停下,拉着言芕下车,让她对着瀑布站着,说:“你先在这里站着别动,欣赏一会儿瀑布,我那边看到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 很快,易琋钧消失在人群里,言芕一个人百无聊赖,靠着栏杆,渐渐地开始发呆。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巨响,言芕回头,发现在瀑布后面,烟花升上天空,炸出一个爱心,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爱心铺满整个夜空,此起彼伏,很是壮观。 在人工瀑布的衬托下,美丽的烟花在夜空中变得更梦幻了。言芕仰着头,看得都移不开眼睛。 第七十一章 你是自由的 很多人驻足欣赏着这绚烂的烟花,有人惊叹:“哇,都是爱心哎!是什么人在表白吗?” 言芕好奇地四处观看,也没看到有男子单膝跪地表白的场景。 “应该是每天固定这个时候,都会在瀑布后面放烟花给人欣赏吧!”这人的想法和言芕刚开始的想法是一样的,以为这是政府给来这一带的人民的福利。 言芕觉得,能顺便看到这么美丽的烟花,也算是不虚此行。 烟花放了很久,易琋钧也去了很久,烟花放完了,易琋钧也回来了。 易琋钧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问言芕:“言芕,刚才的烟花漂亮吗?” 言芕点头说:“非常漂亮,也不知道是谁放的,我们这些在一旁看的,真是占大便宜了!” 易琋钧以手扶额,满眼绝望地说:“言芕啊,那烟花是我刻意为你放的!我找了好多地方,只有这里可以放烟花。” 言芕感觉有点懵,她在电视里看到的不是这样的,哪有人放完烟花才跑出来说是为她放的?这样哪儿还会有作为女主角的惊喜的感觉? 易琋钧现在才跑出来,让人激动的那一刻已经过去了好吗?言芕刚才纯粹把自己当成了观众了。 看烟花这种事情,作为当事人和旁观者的心情肯定是不一样的。 易琋钧也意识到自己这次做得很失败,他本打算烟花往那一放,就跑过来在烟花下来跟言芕表白的,可中途竟真遇上熟人了,拉着他说个没完没了,后来终于摆脱了熟人,跑到言芕面前,烟花都冷绝了。 易琋钧还是硬着头皮,对言芕说:“言芕,我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想跟你说,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今后的日子,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虽然气氛冷了,环境没了,但表白还是要继续。 看到易琋钧一脸认真,言芕也认真起来,她沉默了片刻,说:“小不点,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易琋钧脸上难掩失望。 因为……因为她今晚刚向另一个人表白了,她不能半途而废。 “为什么呢?言芕。”易琋钧抓住言芕的肩膀追问。 “因为……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言芕把心一横说。 易琋钧愣了愣,笑说:“言芕,我已经做好多次表白的心理准备了,你也不用找这个借口拒绝我吧?这借口很烂哎!” 其实,那么真诚地和言芕表白,易琋钧还是第一个,她多少是有些动容的,可是她却不能答应他。 易琋钧的表白以失败告终,但他却不想给言芕太多压力,他说:“言芕,可能我的诚意还不够,我会继续努力的,让你相信,我是你值得托付终身的那个人。” 言芕在心里苦笑,易琋钧的真诚,她能感受得到,一个男人这般待她,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她心里已经被他感动了,可是,她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易琋钧把言芕送到楼下,抬头发现言芕房间的灯还亮着,忍不住好奇说:“你叔叔好像还没走。” 言芕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十二点了,便说:“他应该早走了,没关灯而已。” “那我走了,晚安。”易琋钧摆摆手转身离开。 言芕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他,说:“小不点,谢谢你,生日快乐!” 易琋钧笑得一脸开心,竟给言芕送来一个飞吻。 言芕看着易琋钧离开的背影,有些惆怅。 今天明明是易琋钧的生日,但他做的事情却都是围绕她而做的,他都没给自己好好过个生日。如果明年,他还在这座城市,她想给他好好补个生日。 言芕到家,刚打开门,竟听到电视的声音,她带着满腹的疑问在玄关换了鞋,走到客厅,言黎暻竟然真的还在! 言芕是和一个二十多岁未婚女房东住在一起的,而女房东因为工作原因,时常出差不在家住,多数时候都是言芕一个人在住,还是新小区的房子,所以这是言芕租房租得最好的一次了。 “你……你还在啊?”言芕站在离言黎暻一米远的地方,想起自己之前对他说的话,这会儿竟有些尴尬。 “你出门的时候没带钥匙。”言黎暻轻描淡写地说。 “哦,谢谢。”易琋钧拉她离开的时候,走得有点急,她确实没带钥匙在身上,还好言黎暻在,不然她今晚得被关在外面了。言芕有时候很迷糊,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次了。 言黎暻看言芕还呆站在那里,便抬头对她说:“别站着,过来坐下。” 言芕乖乖坐下后,才觉得自己会不会太乖巧了,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你能把之前你说的话再说一遍吗?”言黎暻脸上无波无澜。 言芕愣了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说过什么话,她低着头,说:“我们在一起吧!” “可以。”言黎暻说,“我没意见,不过……” 言芕抬头,惊愕地看着言黎暻,只见他顿了几秒后说:“不过,你得搬去我的公寓住。” 言芕迟疑几秒,点点头说:“恩。” 言黎暻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抬手抚上言芕的脸,后者竟惊慌地偏开了头。他的手一顿,随即收回了。 “明天把东西收拾一下,我来接你。”言黎暻嗓音低沉。 言芕虽然觉得太快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明天见!”言黎暻起身离开。 第二天,言芕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路是自己选的,硬着头皮她也要走下去! 言芕至今,家当仍是不多,言黎暻特意开了他的越野车来,车里放了她的东西之后,还显得有些空。 三年后,言芕再次踏入这个熟悉的地方,竟突然有一种回归的感觉。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言黎暻帮着言芕将东西一样一样搬上楼,一趟接着一趟。 言芕觉得,言黎暻真的是一个很低调的人,他有资本,却从不张扬。比如亲力亲为帮她搬家这件事,换做别人,必定是出点钱,交给别人去办,然后自己纤尘不染。 言芕什么东西都舍不得扔,比如她那几条塑料板凳,那几个塑料盆,还有其它一些不值钱却又非常占位置的东西,言黎暻就悉数把它们放在言芕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里。 言芕看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俨然成了一个储物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里放,她撩撩衣袖,正准备开始收拾,言黎暻却对她说:“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言黎暻带言芕去的是一家法式餐厅,门面装修、桌椅布置,或是菜单、餐具等细节处都充满了法式的优雅烂漫,空间很有私密性,适合情侣一起吃烛光晚餐。 言黎暻非常绅士地为言芕拉开椅子,等她坐好后,才移步到对面入座。 言黎暻将服务员送来的菜单推到言芕面前,说:“看看喜欢吃什么?” 言芕说:“你帮我点吧!”她也不知道什么好吃,言黎暻点什么她就吃什么吧! 言黎暻淡淡一笑,看着菜单,点了一份法式牛排和香煎鹅肝,然后想起言芕的口味还挺特别的,又故意各点了一份法式焗蜗牛、法国生蚝。 言黎暻知道言芕胃口很大,所以点得有点多,他怕她饿着。 言芕坐着,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墙上的壁灯发散出暖色的亮光,照得氛围有些暧昧,桌上放着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对面坐着拿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她的男人。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言黎暻慵懒的声音响起,“约会”二字被他刻意拉长,仿佛在有意提醒着言芕此刻他们在做什么。 是的,他们在约会,可是她却有些不适应在这样浪漫的氛围里,和他一起吃饭。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试探她,她觉得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也许这一切都是他刻意安排的,提醒着她进入自己的角色。 言芕不知道是言黎暻的眼神太锐利,还是她自己太心虚,和他面对面坐着,她总有一种被他眼神穿透的不安。 “恩。”言芕轻声回答。 “也许决定和我在一起,你需要很大的勇气。”言黎暻缓缓道,“你是自由的,倘若哪天,你想离开,与我说一声,我不会为难你,我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言芕抬头看着言黎暻那双深沉的眼睛,她无法看出里面隐藏的无奈,但她却看出了一丝包容,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当然,你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言黎暻深深地凝视着言芕说,“因为我已经当真了!” 之后,言黎暻没再跟言芕说多余的话,两个人安静地吃着面前的餐食。 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明明在对方面前真实地存在着,却又各不打扰。她们之间仍旧没有太多沟通,也许他们都不需要。 气氛真的安静得可怕,静到言黎暻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都吓得言芕心里一颤。 言黎暻接起电话,是朱元正打来的。 “阿暻,过来嘉远的别墅,一起吃晚饭吧!兄弟们都在。” 第七十二章 一起睡吧 “我已经在吃了。”言黎暻淡淡道。 “在哪里吃的啊?”朱元正刨根问底。 “在外面。” “废话!那是跟谁在一起吃的啊!”朱元正好奇道,“不会是付棠昔吧?你们的游戏还没结束啊?和这种人在一起,你脑仁不疼吗?” “已经结束了。”言黎暻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看着埋头吃东西的言芕说。 “哦,是吗?那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吃饭?”朱元正简直就是个好奇宝宝。 “言芕。”言黎暻轻轻吐出两个字。 朱元正正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打着电话,听到言黎暻说出言芕的名字,被一口红酒呛到了,不停地在那里咳嗽。 言黎暻觉得朱元正的咳嗽声非常刺耳,便说:“我先挂了。” “别,我还没说完呢!”朱元正急忙道,“不是,这是怎么回事?她原谅你了?” “没有。”言黎暻眉头轻蹙说。 “那怎么回事?” “我们在一起了。”朱元正虽然有些八公,但言黎暻还是耐下心来跟他说了。 言黎暻认为,这事迟早要被朱元正知道,不如早早地告诉他。 “在一起什么意思?在一起吃饭?” 言黎暻又看了言芕一眼,见她低着头在吃熔岩巧克力蛋糕,黑色的巧克力粘在嘴唇上,黑糊糊的一片。他眉头微微一扬,对朱元正说:“好了,不跟你说了,挂了!” “吃好了吗?”言黎暻问言芕。 “好了。”言芕抬头对着言黎暻淡淡一笑说。 言黎暻拿了张纸巾,倾身为言芕擦了擦嘴。 言芕没有躲,因为她心里清楚,他们之间做出再亲密的举动都是应该的。 “不好意思,我有强迫症。”言黎暻说。 言芕有些尴尬,原来是她想多了,他是看到她嘴上粘了脏东西,他自己看了不舒服吧!原本体贴的举动,立马减分! 吃完饭,言芕以为就可以回去了,想不到言黎暻把车开到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然后带着她坐电梯上楼,最后来到一个电影院门口。 言芕脸上出现明显的惊讶,原来他是要带她来看电影吗? 在电影院门口,言黎暻买了一桶爆米花递给言芕,说:“你想好没有,如果你是我女朋友,今天我们在一起做的这些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们之间甚至还会做更多亲密的事情,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如果你现在退缩,我还是可以考虑的。” 言芕抬头,迎上言黎暻肃然的眼神,突然沉默了。 她知道言黎暻想让她身临其境地感受,和他在一起之后,应该会发生的种种,让她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言芕的沉默,让言黎暻的脸色变得阴沉,他说:“你不是很讨厌我吗?强迫自己和一个讨厌的人在一起,你不觉得难受吗?何必要委屈自己!” “……”言芕兀自沉默不语。 言黎暻面色如霜,他的好脾气已经被言芕消耗殆尽,他拽住她的手臂,就朝电梯的方向走,说:“电影也不用看了,过了今晚,你想去哪里去哪里!” 言黎暻被言芕拉着走了几步,就不肯走了,她用另一只手拉住他,说:“不,我想做你的女人!” 言黎暻全身一僵,停住了步子,用复杂的眼神凝视着言芕,见她一脸坚决的样子,有些难以置信,半晌后,他冷笑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言芕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随即踮起脚尖,将唇贴在言黎暻的唇上。 言黎暻仍旧怀疑言芕只是被他逼急了,一时冲动才做出这样的举动,所以当言芕亲完准备退开的时候,他反而搂住她的腰,加深了吻,发现她仍旧没有退缩,才放开了她。 言芕的脸红透了,这是她有生之年,做过最疯狂的举动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亲了言黎暻! 言芕本打算蜻蜓点水亲一下,以表“诚意”,想不到最后被他搂着纠缠了那么久! 言芕曾经以为,在公共场合和异性亲吻的女人,必定是非常开放的女人,谁曾想,她如今竟成了当事人!被人围观,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言芕拉着言黎暻的手指,红着脸说:“走吧!我们进去。” 在外面被那么多人看着,进去电影院,灯一关,乌漆麻黑的,就谁也看不见她了。 大概是临时决定要看电影,没有更多选择的缘故,他们看的是一部爱情片,男女主在一起同居,最后因为生活中各种无奈,劳燕分飞的故事。 故事开始很浪漫,后来有些伤感。 和言黎暻以情侣的关系坐在电影院里一起看爱情片,言芕总觉得有些尴尬,便不停地往嘴里塞爆米花,缓解自己心理上的压力。 而相对于言芕的心不在焉,言黎暻整个过程似乎看得都很专注。他侧脸的轮廓线条明朗,在昏暗的微光的照映下,让他整个人显得深不可测。 不知不觉中,言芕已吃光桶里的爆米花,嗓子还干干的,有些疼。她忘记了,自己这几天上火,不能吃太多爆米花的。 言芕想喝点矿泉水缓解一下嗓子的干哑,在身后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瓶子,弯下去一看,才发现那瓶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座位下边去了。 言芕用脚够了半天,没够到,终于泄气地起身,才发现言黎暻正皱着眉头在看着她。 言芕尴尬一笑,坐直身子,看着大屏。 “喝我的吧!”言黎暻将自己的水递到言芕面前说。 言芕看着水瓶,有些犹豫,这水言黎暻已经喝过了啊!但看言黎暻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言芕还是把水瓶接过来了,她不想他再次提醒她正视自己的身份。 电影散场,如多数情侣一般,言黎暻牵着言芕的手,穿梭在人群里,一直到电梯里也没有放手。他的手很大,手指很修长,将她的手完全包裹着,是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手。 言芕坐上车,言黎暻倾身为她系上安全带,并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今天的言黎暻,男友力十足,言芕在硬着头皮适应。 在出门前,言黎暻就已经把公寓钥匙给了言芕,当到门口的时候,言黎暻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靠在一边的墙上,等着言芕掏钥匙开门。 言芕开门进屋,在玄关弯腰换鞋,换好鞋刚直起身,身后就贴上一具身体,言芕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言芕的后颈上,引起她一阵轻颤。 此时此刻的言黎暻,强势得可怕,而言芕还只能乖乖受着,不敢退避。 言黎暻抓住言芕的双肩,将她转过身来后,搂住她的腰,迫使她和自己紧紧地贴在一起。 他带着她向后退了两步,将她逼到墙上,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鼻子贴着她的鼻子。她大气不敢出,而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缓慢。 言黎暻低喃道:“你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吗?如果你想退缩,还有机会。” 言芕大脑一片空白,但她还是倔强地摇摇头,舌头有些打结,说:“我……我知道,但……但我不害怕。” 言黎暻将头一偏,毫不犹豫攫住言芕的唇,忘情地啃咬吸允,不知不觉间,他撬开了她的牙齿,当她以为他要长驱直入的时候,他却停住了。 言黎暻一声叹息,放开了言芕,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将外套脱下来,丢在床上,心想,言芕这丫头还真有种!不管他做什么,都无法吓跑她!可是他又在气什么呢?气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言芕刚才其实被吓到了,言黎暻的攻势太突然,也太猛烈,他回房很久后,她还靠在墙上,兀自大喘着气,没回过神来。 后来,言芕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她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勇敢,刚刚明明就有些怂了。 言黎暻洗了个澡出来,看言芕在侧卧收拾东西,便对她说:“别收拾了,你今晚睡我的房间吧!我睡客厅的沙发。” 言芕想了想,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一时没有头绪,便也放弃了。 “还是我暂时睡沙发吧!”言芕说。 言芕见言黎暻一句话不说,以为他是同意了,便翻出睡衣,去洗澡。 言芕洗澡出来,发现言黎暻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球赛,她立马拿了件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怕犯了他的忌讳。 言芕来到言黎暻面前,问:“你……你还不睡吗?”其实是她想睡了,想让他给自己腾地方。 言黎暻抬眼看着言芕,她就不由自主地拢了拢外衣。 半晌后,言黎暻才说:“赶紧进屋睡去吧!我今晚就睡这里。” 言芕站着没动,几秒钟后,突然说:“要……要不咱们一起进屋睡吧!” 言黎暻以为自己听错了,重新抬头看着杵在面前的言芕,发现她说得一脸认真,可眼神却暴露出她的胆怯。 言芕是觉得,既然有些事情迟早都要面对,她也就不用在这扭捏了! 言黎暻像是看穿了言芕的心思,笑说:“你不用做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吧?好了,赶紧进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第七十三章 他不是我叔叔 第二天是周日,没有闹钟的干扰,言芕睡了个懒觉,醒来的时候,感觉嗓子又干又哑,然后发现自己躺在一米八的大床上,脑子里一片混沌,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言黎暻的床上。 言芕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太阳已经穿过阳台,照射到客厅里,一阵暖洋洋的。而言黎暻正惬意的在一个人下着象棋,没看言芕一眼。 言芕趿着拖鞋,走到侧卧门口,看了看满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想慢慢再收拾吧! 言芕又从言黎暻身边走过,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这是唐伊教言芕的,每天早上起来空腹喝一杯水清肠。 可清完肠又得“灌肠”,早上不吃早点伤胃,所以言芕又去厨房看了一周,发现厨房毫无生气,然后又打开冰箱看了看,发现压根揭不开锅。 “你吃过早餐了吗?”言芕一说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说话都痛苦。 言黎暻手里握着一个棋子,皱了皱眉,看了言芕一眼,说:“没有。” 言芕以为,这个时候了,言黎暻早上或许出去晨跑了,或许他已经自己在外面吃过了早点才回来。 而言黎暻想的是,言芕会做早餐,所以他就不自己解决了,结果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一觉睡到现在! 言芕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衣服换上,然后就在玄关穿鞋准备出门。 言黎暻抬头看向言芕,问:“你去哪里?” “我出去采购些东西回来。”她得让这个家有生活的气息,不然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我陪你去吧!我开车去附近的大超市。”言黎暻起身说,“等我穿件衣服。” 在超市,言黎暻负责推车,言芕负责往货架上拿东西,没一会儿,两人还没逛到生鲜区,购物车就满了。 言芕看到纸巾打折,停下来,仔细挑选起来。即使言芕买东西的时候有些纠结,花费很多时间,言黎暻也不催她,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而言芕自己本身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花了多长时间。 当言芕终于从眼花缭乱的打折产品中直起身的时候,发现付棠昔正从对面走过来,而且没几步就能走到她跟前,不过这女人没理她,直接穿过她走向了言黎暻。 “言先生,我今天约你,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事就是来超市购物吗?” 言黎暻脸色一沉,说:“我需要做什么事情,需要向你报备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付棠昔笑说,“只是……你们怎么是一起的吗?” 付棠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言黎暻竟然也有如此家居的一面! 言芕看不得付棠昔在她面前鼻孔朝天的傲娇姿态,走到言黎暻面前,挽着他的手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如果你还有别的什么想法,请你尽快打消好吧?” 付棠昔惊愕地看着言黎暻问:“言……言先生,她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言黎暻说。 付棠昔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摇头说:“那我们呢?你突然让我以后不要再来找你,你要如何给我一个交代?” 言黎暻皱眉,说:“我需要向你有什么交代?我和你有关系吗?” 付棠昔哑口无言,她和言黎暻确实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给她机会接近他,但没承诺她任何东西,一直是她一厢情愿贴着人家。 “不,你不能相信她。”付棠昔指着言芕对言黎暻说,“她是为了报复我才和你在一起的,她在欺骗你!” “她会爱上我的!”言黎暻眼神肯定地说。 “你难道能容忍她利用你吗?”付棠昔不甘心道。 “我做事需要你插手吗?”言黎暻冷冷道。 “我们走吧!”言芕对言黎暻说。 两人推着车离开,付棠昔不顾形象地在后面歇斯底里说:“言芕!你是故意的!你会后悔的!” 发生了这段插曲之后,言芕和言黎暻各怀心事,回去的路上,彼此都不说一句话。 经过一个药店的时候,言黎暻停下了车,对言芕说:“自己进去买点药。” 言芕摆摆手说:“不用了,是药三分毒,西药七分毒,我平时小病小痛都不吃药的,回去多喝水就可以了!” 言黎暻眉头越蹙越紧,这丫头嗓子疼还说那么多话,最重要的是他听得难受。 “我不喜欢听噪音,受罪的是我。”言黎暻命令道,“赶紧去买药!” 言芕还能说什么,乖乖下车去买药,她自己难受忍忍就过去了,可扰了民,有的人抗议,她不能太自私了吧? 因为言芕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实在花了太多时间,所以当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中午的饭点了,所以言芕只随便煮了两碗面,两个人就吃了。 言芕感觉言黎暻心情不太好,所以都不会去招惹她,今晚也不敢再霸占着他的床了,填饱肚子之后,她就开始收拾东西,打扫房间。 没过多久,言芕听到传来关门声,言黎暻出去了。 言芕终于把自己住的房间整理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言黎暻还没有回来,她便继续煮了碗面条充饥。 晚上,言芕早早地就睡了,后来言黎暻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知道。 第二天,言芕带着全新的精神面貌去上班。 从言黎暻的公寓到公司很方便,坐地铁就可以直达。 言芕到了公司,听对面的同事小惜跟她说,公司的市场部来了个新同事,人长得又高又帅,听说还是单身,公司单身女同事都把目光瞄准了他,其中也包括小惜在内。 当言芕噼里啪啦飞速地敲击着键盘的时候,小惜突然看着言芕的身后,通红着一张脸,表情怪怪的。 言芕察觉不对劲,回身一看,才发现身后站了个人,抬头仔细一看,竟是易琋钧! “你好,我是市场部新来的,叫易琋钧,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关照!”易琋钧向言芕伸出手,嬉皮笑脸地说。 言芕拍了易琋钧的手一下,惊讶地问:“你怎么来这里上班了?” 易琋钧笑说:“是巧合,你别多想,我不是因为你才来的。” 言芕不疑有他。 因为是上班时间,言芕不方便和易琋钧聊太多,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人才凑到一块多说说话。当然,言芕话很少,基本都是易琋钧在说而已。 听易琋钧说,他母亲回来,是想逮儿子回去的,结果没有成功,最后一个人离开了。 言芕今天的工作任务比较重,都是一些加急的文案,所以她只能留下来加班。 易琋钧留下来一直陪着言芕加班,赶都赶不走。 易琋钧见言芕一时半会儿还忙不完,就订了盒饭和奶茶来,逼着言芕吃饱喝足再继续工作。 易琋钧在一旁开玩笑说:“言芕,你看,有个男朋友还是挺好用的是不是?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以后我就任由你驱使了!” 言芕打着字的手顿了顿,她是经不起别人对她好的,因为愿意接近她对她好的人太少了,所以她才感觉易琋钧对她的这份关怀弥足珍贵,可是既然明白了他的心思,她就不能装作若无其事了,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 “小不点,咱们好好做朋友吧!”言芕说。 “咱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易琋钧眉头嬉皮笑脸地说,“只是朋友也可以慢慢晋级的嘛!” “可你这样我压力很大!”言芕无奈道。 “好吧!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接下来,言芕忙工作,易琋钧就坐在小惜的位置上玩手机,没再打扰她。 加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言芕忙完手上的工作,已经是十点多了。 易琋钧开车送言芕回去,听她报的地址和之前不一样,才疑问:“你搬家了?” “恩。” “怎么搬那么远了?” 言芕之前就住在公司附近,上下班很方便。 “……”言芕看着窗外,沉默不语,她在想如何告诉易琋钧她和言黎暻的事。 “远也没关系,以后我接你上下班。” “不用,我坐地铁很方便。”言芕说,“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麻烦别人。” 易琋钧有些不高兴了,“言芕,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别人’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这是言芕第一次见易琋钧发脾气,而且这脾气还挺大的。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下,易琋钧抬头看了看楼上,终于肯跟言芕说话了,他问:“你住哪间?要不我跟你上去认个门?” “我住二楼。” “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突然搬到这么远的地方?” 言芕沉默了几秒,说:“这里是言黎暻的公寓。” “哦,原来如此,所以你是搬来和你叔叔住。”易琋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不是我叔叔!”言芕说,“我是言家收养的孩子,在家族关系上,我们也只是远亲。” 易琋钧呆愣地看着言芕,说:“所以呢?” “我和他在一起了!所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第七十四章 他是我男人 面对易琋钧的一脸震惊,言芕不愿再多说什么,打开车门下车。 言芕走出了一段距离,易琋钧才回过神来,开车门追上去,擒住言芕的手臂,激动地问:“你们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言芕一脸平静地抬起头,看着易琋钧说:“我和他在交往。” “怎么会这样?”易琋钧仍有些难以置信,他感觉自己被骗了,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言芕和言黎暻之间有点非同寻常,他竟然还相信那只是叔侄之间在闹别扭! “不,言芕,我不相信,这一定又是你在用这种方式让我放手。”易琋钧抓着言芕的双肩,激动地说,“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你都活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都在想着你!” 言芕说:“不,也许你弄错了,我们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也许那时候懵懂的情感根本算不上爱情,你弄错了……” 易琋钧眼底闪过一丝彷徨与痛楚,他说:“言芕,我自己的心我自己明白!我以为自己回来得刚刚好,你还是一个人,我以为我可以用时间让你看到我的真心,可为什么变成这样子?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对不起,小不点,我们还是朋友,好——” 言芕话还没说完,就被易琋钧推到墙上堵住了嘴,胡乱地亲了起来。 言芕挣扎了半天,才把易琋钧给推开,她大喘着气,瞪着他说:“你疯了吗?” 易琋钧满眼悲伤地看着言芕,心里低落到了极点。为什么他想要的东西总是无法得到?所以刚刚那一刻,他真的疯了,疯狂地想留下什么,心底疯狂地害怕失去。 “以后不要这样了,不然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言芕转身,逃也似的上楼,留下易琋钧一个人在那里不知所措。 言芕关上门,靠在门上喘着粗气。刚才她真的被吓到了,易琋钧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愤怒,俨然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言芕的情绪渐渐平复后,她换了鞋,眼睛开始在客厅里四处打量着,寻找言黎暻的身影,因为灯是亮着的,他必定是在的。 言芕经过落地窗前,才发现阳台上站着的黑影,他背对着她,因为没有灯光的照射,使他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沉。 所以,刚才在楼下,她和易琋钧之间的纠缠,都被他看到了吗?所以他是不是在生气呢?他是有理由生气的,关乎男人的面子问题,而他又是那么一个死要面子的人! 言黎暻缓缓地转身,靠在栏杆上,对言芕说:“过来。” 言芕走到言黎暻面前,一副被审问的乖巧模样。 言黎暻凝视着言芕,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半晌之后,他才缓缓道:“这样的场景,我不想再看到第三次!” 第三次?言芕惊讶地抬头,所以那次也被他看到了? “我不管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既然你现在和我在一起,我就希望你处理好以前的感情,不管你现在心里还有谁,你都给我好好地藏着,不要再和他们暧昧不清!” 言黎暻以为自己可以容忍的一切,此时此刻才发现都容不下了,他也很意外自己是如此小气的人。 “我没有和他暧昧不清!”言芕不悦道。 “那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言黎暻音量突然增大说:“没事你们总啃在一起做什么?” 言芕皱眉,小声说:“那是意外!” “你们两个不要老在一起,还会有这么多的意外吗?”言黎暻冷笑道。 “我们是朋友。”言芕突然心虚,声音越来越小,怕言黎暻说朋友没事会啃在一块吗? “难道因为和你在一起,我就得和朋友绝交吗?”言芕低着头,继续不怕死地说。 “有何不可!你就那么舍不得吗?”言黎暻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怎么莫名地火气大。 “我不会跟他绝交!”言芕突然抬起头,倔强地说。 “给我一个理由。”言黎暻冷冷道。 “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言芕又低下了头,这样说也不对,难道爱自己的人,就得继续和他接近下去吗?可她和小不点的情意不一样啊! “你就那么缺爱?”言黎暻冷笑说。 言芕的倔脾气也上来了,说:“没错,我只知道,没有一个男人会像他那样真心实意地待我!” 言黎暻看着言芕,眼睛里的悲伤一闪而过,久久没说一句话。 “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言黎暻才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从言芕身边走过,进了书房。 言黎暻在书房里,拿起一本书又烦躁地扔下,心想,这丫头分得清楚谁对她才是真心吗?若是分得清,又怎会三番五次被骗! 言芕没想到,自己和言黎暻那么快就发生了矛盾。 一天晚上,她把两个男人都得罪了。 第二天,言芕起来的时候,言黎暻已经出门了,所以她一个人也懒得做早餐了。 言芕一个人住的时候,是没有做早点的习惯的,她都是出去随便买点东西吃,多数时候吃的都是包子。 言芕下楼买了两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向地铁站走去。她在想,自己以后每天还需不需要做早餐,也许她应该问问言黎暻需不需要。 这一整天,言芕都没有看到易琋钧,她就算再少根筋,她都知道,易琋钧和言黎暻是不想见到她,两人都躲着她呢! 言芕开始反思,她做事的方式是真的不对吗?为什么自己还是不懂该和人正确地相处呢? 今天,言芕继续加班,只是易琋钧没有留下来陪她,她同时也松了口气,觉得他们彼此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少接触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言芕今天加班的时间短,八点多的时候就离开了公司。 言芕远远地就在公寓楼下看到一个徘徊的身影,走得近些,才看清是付棠昔。 言芕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又走近了些,付棠昔也注意到了言芕。 付棠昔看到言芕,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指着她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言芕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住在这里,我也想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言先生——不对,你说你住在这里?”付棠昔问这话的时候,仍旧一副颐指气使。 “没错,我和言黎暻现在住一块,有什么问题吗?”对付棠昔,言芕是丝毫不带怕的。 “不可能,你胡说!”付棠昔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说,“他从来不带女人来这里的公寓,而且也不允许任何女人进到他公寓里去。” 所以付棠昔才一直在楼下徘徊,在犹豫要不要上去破坏他的忌讳。 “你说的没错,别的女人不可以,但是我可以。”言芕是真的不喜欢付棠昔这人,想给她最后一击,好让她死心! 不过言芕自己也不明白,言黎暻会允许她住到他公寓里去,毕竟这里对他很重要,是他和妈妈曾经一起住过的地方。 “你凭什么?”付棠昔仍旧在垂死挣扎,更多的是不甘心。 “就凭他让我住到他公寓里去!” 也许是言芕的冷漠和胜利刺激到了付棠昔,她心里的愤怒达到了极点,同时也是对现实的无可奈何,她扬起手,就朝言芕的脸上扇去。 可是付棠昔忘了一点,言芕是决不允许别人动她的,她们在一起上小学的时候便是如此,有人欺负她或是动了她,她都会以牙还牙打回去,直到对方不敢惹她为止。 其实这也是言芕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只有让别人怕她,自己才不会被欺负。 那时候付棠昔就在心里叫言芕“野孩子”,她甚至觉得高雅如自己,和“野孩子”同桌太跌份。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言芕还是当年的言芕,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付棠昔的巴掌自然没成功地扇到言芕脸上去,因为那双做了精美指甲的纤纤细手被言芕抓住了。 言芕抓住付棠昔的手微微用力一甩,后者就踏着那细高跟向后踉跄了两步,然后成功地摔在石头铺成的地面上,蹭得一只手臂冒出了血珠。 言芕再次发现自己又用力过猛了,不过她却不会有愧疚感,她觉得这个女人罪有应得! 言芕趁胜追击,指着付棠昔说:“言黎暻是我的男人,你以后给我离他远一点!不是哪个男人都可以给你随便勾搭的!你自己也该掂清自己的分量!” 言芕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自信,对于言黎暻为什么同意和她在一起,她也不知道原因,可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她,但是为了制压付棠昔,她就也颐指气使一次。 付棠昔没料到有一天,竟被从来没赢过她的言芕指着鼻子骂,也从来不知道一向少言寡语的言芕也能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她算是错估了这个女人了! 付棠昔狼狈地站起来,冷笑说:“言芕,你也不用太得意!你和言黎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因为你不配!” 言芕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二楼的阳台,才发现那里站着一个人影。 第七十五章 回来就好 看着付棠昔离开的背影,说实在的,言芕没有感觉心里有多痛快。 对于付棠昔说的最后一句话,言芕不否认。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不过言芕不得不感慨,男人和女人的眼光就是不一样,有的女人,在男人眼里高雅大方,在女同胞眼里却是贱得让人恶心。 而付棠昔因为言黎暻放弃了余旻玧,她这步棋显然错得很离谱,她甚至不知道,她失去的才是对她最好的。 言芕一进屋,就发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言黎暻,她把包刚放在沙发上,只听他笑说:“你每天都要在楼下上演一出戏吗?每次都演得那么精彩!” 言芕撇撇嘴,知道又被他看到了。 “你是不是喜欢每天都在阳台上看戏?”言芕见言黎暻的脸上挂着笑容,觉得他应该是气消得差不多了,便忍不住回击了他一句。 “我不过是刚好在赏月!” “那看到我教训了你的女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不是我的女人!”言黎暻顿了顿又说,“你高兴就好!” “想不到你还挺招人的!”言芕有感而发,他竟让付棠昔为他如此疯狂! 言黎暻答非所问,说:“怎么每天都回来那么晚?什么时候形成晚归的习惯了?” “我这两天加班。”言芕说完就转身去了厨房,准备煮碗面吃,直到现在,她都还没吃饭。 言芕下面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回头问言黎暻:“你吃过饭了吗?” 言黎暻扭头说:“吃过了,不过我饿了!” 言芕淡淡一笑,多下了点面进去。 十几分钟后,两人坐在餐桌上吃面。 “以后,你需要我做早餐吗?”言芕问。 言黎暻刚挑起面条的手顿了顿,说:“当然,我还希望下班回来能吃到你做的饭,可以吗?”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好,我没事的时候,我尽量做到。”言芕觉得自己应该付出点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言芕又问:“你……你为什么同意和我在一起?” 言黎暻想了想,说:“自你从这里搬出去以后,我一直希望你能回来。” “为什么?” 言黎暻顿了顿,说:“我已经很久没吃到你做的饭了,很怀恋。” “只是这样吗?”言芕问。 “你想要什么答案?”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吗?” “我不想知道。”只要你回来就好。 “可你为什么会同意和我交往呢?” 言黎暻脸色微变,说:“在你看来,是不是我做任何事情,都会带着目的?那我告诉你,我是个男人,我也有生理需求,白送上来的女人,为什么不要!” 言黎暻心里非常不痛快,在言芕面前,他已经完全失去信任了。 言芕呆愣地看着言黎暻,感觉仿佛哪里又不对,说:“依你的条件,白送上来的女人数不胜数,你都是来者不拒的吗?” 言黎暻一双眼睛瞪着言芕,声音冰冷,说:“我没那么饥不择食!” “可我身材不是最好的,长得也不漂亮。”既然那么挑食,他想解决生理问题,完全可以找条件更好的呀! 言黎暻瞪着言芕,真想打开她的脑子,看里面是不是都灌满了浆糊! “因为食髓知味,我对你的身体挺有感觉的,这样你满意了吗?”当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就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言芕脸一红,低下头继续不怕死地说:“你在外面有其她女人也没关系的,我只希望自己的存在,没给你带来困扰,有时候,你甚至可以当我不存在。” “是吗?”言黎暻冷笑说,“你不介意我同时拥有几个女人?” 言芕摇头说:“没关系的,这都是你的私事,我不会干涉。”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男人吗?”还霸道地让付棠昔离他远一点。 言芕想起之前在楼下对付棠昔说的话,被他听到了,便说:“唯独付棠昔不可以,我讨厌她!” 言黎暻冷笑,心想被她讨厌的人真倒霉,比如说他自己。 言芕觉得,相对于言黎暻竟然让她和自己的男性朋友断绝来往,她真是大度多了。 “谢谢你的宽容大度!这样真是最好不过了!”言黎暻刚好吃完面,瞪了言芕一眼,重重地把筷子丢在桌子上,起身离开了。 言芕看着桌上的空碗发起呆来。她只有知道言黎暻真正想要什么,她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才不会觉得亏欠。可是他想要…… 言芕突然心跳得厉害,觉得到时候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当言芕还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传来一阵关门声。言黎暻出去了。 言黎暻感觉心里莫名地烦躁,他知道言芕讨厌他,但没想到会讨厌到这个地步,一个劲地把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越想越郁闷,只想找好哥们儿喝点酒解闷。 “阿暻,你终于来了!”朱元正见言黎暻突然出现在包间,有些惊讶。 “就知道你在这里!”言黎暻奚落说,“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的,也不怕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 “哎,你来了正好,陪我喝酒,叫其他人,一个个都不来,少爷我寂寞空虚冷啊!” 朱元正说着,就端了杯酒给言黎暻,言黎暻接过来就一饮而尽,然后又重新给自己倒上一杯同样一饮而尽。 朱元正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里,观察着言黎暻的脸色,说:“正想找你聊聊呢?说说看,你和那丫头怎么莫名其妙就在一起了?你把人家给强了?” 言黎暻眼底闪过一抹失落,随即抬头瞪着朱元正说:“你想象力可以再丰富一点。” “到底是为什么?”朱元正开始好奇宝宝附身。 “是她提出来的。”言黎暻仰头,又喝下一杯威士忌。 “她提的,你没问原因?”朱元正皱眉,在言芕面前,他这个好哥们就变得没有原则。 “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她回来就好,她一个人在外面,我始终不放心!” 朱元正挑眉道:“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你不会到现在,还把她看成是一个需要你去照顾的孩子吧?你把她带来这座城市,不一定说你就必须照管她一辈子。我看你是真的把她看成是自己的责任了!” “我想照顾她。”言黎暻一脸惆怅。 “不懂!”朱元正摇头说,“你们现在是在交往,有的问题还是要面对的。这感情怎么就那么复杂呢?恕我无法体会。” “……” “不过你自从那段感情之后,这么多年清心寡欲,始终一个人,我甚至以为你某些方面出问题了呢!”朱元正笑说,“现在我放心了,真替你开心,哈哈哈……” 言黎暻皱眉,朱元正是不知道那丫头有多气人!之前盼着她回去,回去了又各种磨人!想他言黎暻向来逍遥自在,竟被这丫头折磨得精神衰弱! 言黎暻没在酒吧待太久,倒是喝了不少酒,可还是没有喝醉,最后请了代驾。 回到家的时候,大概十一点左右,言芕竟然还在客厅看电视。 言黎暻疲惫地靠在沙发里,闭着眼睛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睡太早浪费时间!”言芕说。 言黎暻眉头微蹙,说:“女孩子还是早点睡,对皮肤好。” 言芕不置可否,闻到言黎暻身上一股酒气,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便起身去泡了杯蜂蜜水递到言黎暻面前。 “喝点蜂蜜水解酒吧!” 言黎暻眉头微微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了言芕几秒,才接过去说:“谢谢。” 言黎暻本想等一下再喝,见言芕站在他面前不走,只能当即喝掉,把杯子递给她。 言芕清理好杯子放好之后,就回屋睡觉去了,她门并没有反锁,因为在言黎暻突然离开后,她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不过之后几天过去了,也没发生言芕想象中的那种事情。 第二天,言芕把闹钟提前了十分钟,起来准备早餐。其实早餐很简单,基本就是粥、牛奶、煎蛋再搭配点水果,粥前一天可以定时煲好,主要起来煎两个蛋就可以了。 言黎暻比言芕起得还要早,因为他每天会出门晨跑,等他晨跑回来,言芕的早餐也就准备好了。 言黎暻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的时候,感觉有些恍惚,两人坐在一起吃早点的场景真是久违了。 吃完早点,两人一起出门上班,言黎暻对言芕说:“我送你吧!” 言芕摆摆手说:“不用麻烦,我坐地铁很方便!” 在一些小事上,言芕不愿意的,言黎暻也不强求。 其实言黎暻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言芕相处,他们彼此都将自己保护在一个壳里,也不会试图去破坏对方的保护壳,都觉得,这样就好。 之后,言芕每天没有特殊情况,都会一下班就回来准备晚餐。除了做这些,她不知道自己在扮演自己这个角色的时候,还能做些什么。 而对言黎暻来说,他甚至以为再也不能尝到言芕做的饭菜了。言芕刚开始离开的时候,他甚至有些不适应,感觉吃什么味道都不对,有的味道,仿佛深刻地刻在了记忆里。 而为了这一天,他也等了很久了! 第七十六章 火锅配香槟 晚上,言黎暻一般会在书房活动,而言芕就在客厅看电视,两个人各占一隅,互不打扰。 周六这天晚上,言芕看着一个美食节目,看着看着就感觉饿得不行。晚上看美食节目是大忌,因为会勾起你吃东西的欲望,然而在养生的角度看,晚上超过十点尽量不要吃东西。 言芕越看越饿,索性去厨房准备弄点东西吃吃。 言黎暻从书房出来,在酒柜拿了瓶红酒,准备打开,看到言芕站在冰箱前发呆,又看了看酒柜里的一瓶香槟,问:“你想喝点香槟吗?” 言芕说:“可以啊!不过我想先煮点东西吃。” 言黎暻把手里的红酒放回到酒柜,走到言芕旁边,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包火锅底料,眉头纠结。 言芕是突然想吃火锅,但又想到大晚上的,吃这东西烧胃,所以正犹豫。 这包火锅底料她买回来很久了,但考虑到言黎暻不喜欢吃辣,她做饭的时候都没用,心想什么时候他不在,她一个人吃得了! “我也有些饿了。”言黎暻说。 言芕听言黎暻这么说,便把手里的火锅底料放回到冰箱里,说:“那我炒饭吧!” 言黎暻从言芕身后伸过手去,拿起那包火锅底料,说:“我们可以吃这个。” 言芕惊讶地看着言黎暻,问:“你不是不吃辣吗?” 言黎暻嘴角含笑,说:“我以前不爱吃辣,但是现在已经可以吃辣了!” “行,那咱们煮火锅?” “可以。”言黎暻淡笑说。 言芕嘴角露出笑容,之前还在吃与不吃间纠结,这会儿突然一下子释然了,管它烧不烧胃,管它适不适合吃东西,先满足自己再说,反正有人陪! 所以两人大晚上做了一件疯狂的事,就是在客厅里支着电磁炉煮火锅! 言黎暻打开一瓶香槟,怕言芕喝了过敏,只倒了一小点给她。 言芕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了喝香槟,喝了一口就想再喝一口,而且吃了辣,就喜欢喝点凉的爽口,没一会儿功夫,杯子里的香槟就被她喝完了。 言芕突然觉得,火锅配香槟,简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享受。 言芕盯着放在茶几上的香槟,忍了一会儿后,自己伸手拿起瓶子,往自己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倒好后还挺不好意思地看了言黎暻一眼。 “小心喝了过敏!”言黎暻提醒道。 “没关系,我喝香槟好像不过敏!”言芕笑说。 言黎暻也没再说什么。 言黎暻其实还是不太会吃辣,只是以前是不敢尝试,现在敢尝试了而已。所以他吃得很慢,吃几口得喝点香槟歇歇,多数时候,他都是看着言芕在吃。 其中还看到言芕偷偷倒了几回香槟,看她小心翼翼,一副很想喝的样子,他也没忍心拦她。 “以后做饭的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我。”言黎暻还是喜欢以前言芕有些肆无忌惮的样子,那时候,她是那么依赖他,那么粗线条的一个人,可如今,她的顾忌总是太多,同时无形中也表现出一种疏离。 言芕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连着喝了几口香槟,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很撑,而且身体有些轻飘飘的。 大晚上吃火锅,喝香槟,真是一种味蕾上的极致体验,爽! 言黎暻悠然地喝着香槟,他喝得很慢,也喝得很少,看了一下瓶子,竟然空了,皱了皱眉,这丫头真是喝了不少! 言黎暻扭头,发现靠在沙发里的言芕发出平缓的呼吸声,她竟然睡着了! 言黎暻接着又喝了口香槟,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哪有人刚吃了东西倒头就睡着的?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言黎暻摇了摇言芕的肩膀,她眉头紧皱,动了一下身子,却没有醒过来。他确定她是真的喝醉了! 言黎暻懊恼不已,他怎么让她喝了那么多香槟呢?这丫头大概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吧!酒量也浅,轻易就醉倒了。 言黎暻弯腰抱起言芕,在她的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最后把她抱到他的房间去了,为了方便照看。 言黎暻听说,喝酒过敏除了身上会出现红疙瘩外,有的会出现喉咙水肿导致呼吸困难,可致死亡,所以今晚他实在不放心放她一个人睡了。 言黎暻把言芕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就出门买药去了,以防万一。 买了内服和外用的药回来,他倒了杯水,将她抱起来,捏着她的嘴,喂她吃了内服的药,然后检查了一下她的脸和脖子,没发现出现红点,才放心地在一旁躺下去睡觉。 言芕睡觉是很安分的,喝醉了也很安分,床很大,两人背对着背,各自睡在两边,便可相安无事。 不过当言黎暻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身后窸窸窣窣的,转过身子一看,被子已完全被言芕掀掉,身上的睡衣被她撩到腰部以上,露出一大片肌肤,而她的手不停地在皮肤上挠着。 言黎暻凑近一看,言芕挠的地方,出现一大片红点,再往上一看,她脸上、脖子上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心想,果然是过敏了。 言黎暻起身,拿了外抹的药膏来,看言芕还不停地在腰部抓挠,便用一只手抓住她的手,一只手挤了药膏在她的肌肤上,抹了起来。 不过红点好像遍布全身似的,言黎暻从腰部开始抹,越抹越往上,最后突然停住了,再往上就到她胸部了!他顿了顿,皱了皱眉,把她的睡衣拉下来盖住裸露在外的肌肤,又帮她抹脸部,往下到脖颈,然后是锁骨,再往下,他就停住了。 抹好了药后,言黎暻就躺下睡了,但怎么也睡不着,没过多久就起身看看言芕的状况,见她呼吸平稳,才放心地睡下。 言黎暻一整夜辗转难眠,直到凌晨六点钟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所以早晨的时候,他睡得有些沉。 言芕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言黎暻熟睡的俊脸,吓得不轻,但又不敢动一下,怕惊动了他。 言芕脑子一片空白,呆愣了很久之后才渐渐回忆起昨晚的事情,不过她只记得和言黎暻一起吃火锅,喝香槟,然后她就记不起然后了。 想到这里,言芕惊慌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睡衣好好地穿在身上,而身体也没出现什么异样。 她在那方面没什么经验,唯一的一次就是跟言黎暻的第一次,所以她觉得如果发生那种事情,肯定会疼的,现在她不疼,应该就什么事情也发生了。 言芕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明知道有些事情迟早都会发生,但发现没发生的时候,还是松了一口气,人很多时候就是奇怪而又复杂的动物。 言芕胡思乱想间,再次将目光转向言黎暻的脸,才发现他已经醒了,正看着自己,目光如炬。 “我怎么会在这里?”言芕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昨晚竟然喝醉了,不放心你,所以……”言黎暻伸手轻轻地触上言芕的脸,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脑袋轻轻一拧,看了看她脸颊的另一面说:“到处都是红点,以后还敢贪杯吗?” 言芕立马起身,跑到浴室,对着镜子一看,才发现脸部以及从脖子向下延伸都起了密集的红点。 言黎暻来到言芕身后,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瓶药膏,淡淡地说:“洗个热水澡,把这个抹身上吧!” 言芕接过药膏,发现药膏已经被挤扁了,显然已经被用过了,再拧开盖子凑近鼻子闻了闻,才发现这味道和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意识到这点,言芕脸一红,说明言黎暻已经在她身上抹过药了!那自己岂不是被他看光了! 言芕摇摇头,安慰自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还是感觉羞人啊,男女之事,她还是个小白啊! 言黎暻再次出现在言芕身后,说:“这些都是过敏的药,内服外用,自己看一下说明书!”说完,就把一个袋子扔到言芕怀里。 喝酒过敏身上起的红点,一般要一个多星期才会消掉,不过言芕不是很在意。 言芕洗了澡抹好药出来,发现言黎暻正在收拾昨晚两人吃火锅丢下的烂摊子,有点惊讶,因为她从来没见过他做这种事情,在她看来,他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但她忽略了一点,他是一个能在野外一个人生存的人。 中午,言芕做饭的时候,言黎暻怕她做的菜口味太重,特意来到厨房交待说:“这段时间,你得忌吃辛辣的食物!” “恩,我知道了!”言芕突然感觉,言黎暻在关心她。 下午,言黎暻没有出去,他都待在书房,偶尔出来倒杯水喝,而言芕因为脸上见不得人,也没出去,待在家里睡觉、玩手机、看电视,慵懒地打发时间。 这两个人还是各玩各的,玩不到一块,最主要是,他们都是喜欢一个人玩儿的人。 言芕和言黎暻在一起的时候,多数日子都是这样过的,彼此不打扰,有时候一整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第七十七章 一起住酒店 第二天,两人一起出门上班,然后在小区门口分开,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这个过程,他们同样可以做到一句话也不说。 言芕刚进公司,就遇到了易琋钧,他主动跟言芕打招呼,看到言芕脸上的状况,还关切了一番。 两人的冷战到此结束,易琋钧说和她还是好朋友,只要她开心就好。也许这几天,他自己想通了一些事情。 中午吃过晚饭后,易琋钧给言芕送来一袋药,同样是有内服和外用的,只是竟然和言黎暻买回来的药不是同一种。 如今药物种类太多,但是功效都差不多。 言芕下班回到公寓,就随手把易琋钧买给她的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就去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没过多久,言黎暻也回来了,去卧室换了身家居服出来后,往客厅的沙发上一坐就看到了茶几上的药,他拿起来看了看,发现不是他买回来的那些。 这时,言芕刚好从言黎暻面前走过,言黎暻叫住她说:“我不是给你买了药了吗?那药都够你用一年了,怎么自己还买些回来?用那么多种药,小心有其它不良反应!” 言芕想也不想地说:“这是小不点买来给我的。” 言黎暻看着言芕,沉默不语。 言芕意识到言黎暻可能不喜欢她和易琋钧有过多交集,小声说:“我和他现在只是朋友。” 言黎暻把药扔在桌上,淡淡地说:“药不要用太杂了!” “恩,我知道了。” 吃饭的时候,言黎暻对言芕说:“我接下来会比较忙,应酬比较多,有时候就不回来吃饭了。” “哦。” 言芕听唐伊说,言黎暻这次回来,得接手家族的生意,所以忙是在所难免的。 后来几天,言黎暻确实经常应酬,回来得都比较晚,不过他应酬的时候,都提早给言芕发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每次都是五个字:“不回家吃饭。” 这天,言芕的同事小惜生日,约了一些同事吃饭,言芕也在被邀之列,她想了想没拒绝。大家就坐面对面,朝夕相处的,还是要处好关系。 吃饭的时候,大家就很闹腾,一顿饭闹腾到九点多,吃完饭后,小惜还要请大家去唱k。 小惜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说去唱k谁也不可以缺席,所以言芕也跟着去了。 言芕不会喝酒,不会唱歌,也不会玩游戏,在这种场合里,她是挺无聊的,而大家都是不到凌晨不回家的,所以她就一个人先离开了。 言芕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明天是周末,多玩一会儿也没关系,但是她觉得太闹腾,也太煎熬。 言芕走去公交站牌赶最后一班公交,但是站牌有点远,她得走好一段路。 远离灯红酒绿的热闹,夜晚变得安静,路上的行人不多,言芕走得不急不缓。 一个人的时候,总容易想一些心事,言芕在想,她应该怎样活着才是正确的。 言芕看着前方,融入黑暗中的尽头,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迷路了,内心彷徨,却也懒得走出去。其实她是一个没有追求的人。 正当言芕胡思乱想的时候,肩上的包突然脱手了,随即感觉一道黑影从面前闪过,迅速地向黑暗中跑去。 言芕迟钝了三秒钟,意识到自己被抢劫了,立马拔足追上去,可对方跑得实在太快,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言芕很无奈,这种事情真的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可也无可奈何。 言芕一下子身无分文,连坐公交的钱都没有了! 言芕无法,只能走着回去,回程大概有十几公里,言芕走了两个多小时。 言芕在公寓楼下看到言黎暻的车,走近后发现他正坐在车里。 言黎暻下车,脸色阴沉地说:“怎么现在才回来?打你电话也不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你找我有事吗?”言芕正好奇,大晚上的,他也不上楼,在这儿等她做什么? “我出门的时候忘带钥匙了。”言黎暻刚开始给言芕打电话是因为他没带钥匙,不过后来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就有些担心了,而且这时间也不早了。 “我的包被人抢了,我也没有钥匙。”言芕很无奈地说。 言黎暻这才注意到言芕身上没背包,原本因为联系不上她的不悦转为担忧,他语气软下来说:“有没有受伤?” 言芕摇摇头,说:“不过咱们恐怕进不了屋了!” 言黎暻眉头微蹙说:“先上车。” 言芕坐在副驾驶位上,说:“要不咱们叫开锁公司的来开锁吧!” “现在太晚了,明天再说吧!”言黎暻说。 “你把手机给我,我联系看看。” 言芕用言黎暻的手机找了几家开锁公司的电话,有的打通了没人接,有的接了说太晚了不接活。 言芕最终妥协,看言黎暻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她也靠在座椅上,懒得去想接下来怎么办。 “你给我的银行卡也在包里,你明天去挂失一下吧!”言芕突然想起这事。 因为言芕每天要买菜和添置家里要用的生活用品,所以言黎暻给了她一张银行卡,让她所有开销在里面取。 言黎暻给言芕卡的时候,一脸严肃地说:“我不希望你再把这张银行卡还给我!” 言芕接过卡,没有扭捏。 言黎暻看了言芕一眼,拿起手机,立马打了银行客服的电话,将银行卡进行口头挂失,完了问言芕:“你自己的卡里有没有钱?” “有点。”言芕轻声说。 言黎暻把电话给言芕,说:“自己先口头挂失,明天再带着身份证去银行挂失。” 言芕依言给银行打电话挂失,好了之后把手机还给言黎暻,说:“可是我身份证也一并丢了!” “那明天带着户口簿去派出所办个临时身份证。” “可户口簿……”户口簿在言嘉玟那里,回去跟她拿户口簿简直是件头疼的事情。 “明天再说吧!”言黎暻知道言芕在为难什么。 两人坐在车里,又沉默了一会儿。 言黎暻突然开口调侃言芕说:“想不到你那么彪悍,也会被人抢!抢你的人没受伤吧?” 经过朱元正一等人平日对言芕的形容,言黎暻也开始将“彪悍”一词用在了言芕身上。 言芕皱眉,言黎暻竟然也开始拿她开玩笑,她再彪悍,她也只是个女的啊!腿又没男的长,怎么跑得过男性呢?有的地方,男女悬殊还是挺大的,比如力气,比如跑步的速度。 “他没受伤,他跑太快了,我只看到他的背影而已!”连追上人家的机会都没有。 言芕想到这事,心里真是发愁了,她真是损失大了,她钱包里还有几百块钱呢!手机也没了,找回手机号码需要身份证,银行卡没了,银行卡挂失照样得需要身份证,而她身份证也没了,身份证没了还得需要户口簿才能办……真是一连串的麻烦事! 言芕越想越愁。 “能借我几百块钱吗?”言芕突然意识到自己身无分文,接下来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你是怎么回来的?”言黎暻皱眉问。 “走回来的。” “走了多久?” “不知道,我十点多的时候被抢的。” 言黎暻看了看手机,现在十二点半。 “脚疼吗?” “疼啊!”这是自然的,她穿的是一双帆布鞋,鞋底也比较硬,一下子走那么多路,脚底一定会起水泡的。言芕感觉自己现在一走路,脚底磨破的地方与鞋底一接触就疼得厉害。 “人没事就好。”言黎暻柔声说,“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就让歹徒把钱拿走就好,不要和人纠缠!” 言黎暻心想,幸亏劫匪跑得快,没给言芕纠缠人家的机会,要不然她那暴脾气,恐怕得和人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说不定得吃大亏! “恩。”言芕说,“那我们今晚怎么办?睡在车里吗?” 言黎暻一言不发,启动车子,开出小区。 “我们这是去哪里?”言芕问。 “开房!”言黎暻淡然地吐出两个字。 言黎暻直接把车开到一家五星级酒店,然而因为酒店接待了一个几百来号的剧组,加上时间太晚的缘故,房间都住满了。 当言芕以为只能去别家问问的时候,言黎暻突然问接待员:“你们刘总在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固定房间?” 接待员迟钝了几秒后,才说:“是的。” 言黎暻拿出手机给在h市老家的刘捷宇打电话,说:“我今晚要住你们的酒店,可惜你们酒店生意太好,已经住满了,所以想住你的专属房间,你有意见吗?” 刘捷宇愣了愣,说:“能有什么意见,你想住就住呗!” 言黎暻把手机给女接待员,刘捷宇在电话里交待一番后,这事也就成了。 手机重新回到言黎暻手里,刘捷宇一副很激动的样子,说:“不是,兄弟,你这是玩哪出呢?带个姑娘去我酒店开房?” 刚才刘捷宇在电话里随便问了下那女接待员,言黎暻是不是带了个女的去,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好奇心立马就起来了。 第七十八章 细致的男人 “不说了,挂了!”言黎暻直接挂掉电话,懒得再跟刘捷宇耍嘴皮子。 刘捷宇的房间其实是一个套房,差别于总统套房的地方是,它只有一个卧房。另外有一间会客厅,一间娱乐厅,还有一个健身房,两间浴室。 芕隐隐有些紧张,看着超级豪华的大床,她意识到今晚自己将与言黎暻一起睡在那张床上,将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 言黎暻一进门,就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一边解着衬衣扣子,一边对言芕说:“时间不早了,洗了澡早点睡吧!卧室里有浴室。”言黎暻说着,就朝外面独立的大浴室走去。 言芕洗好澡出来,发现言黎暻已经半躺在床上,正玩着手机,仿佛在等她。她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睡袍,走到床边站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言芕心想,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可她还是那么紧张,她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言黎暻抬眼瞅了言芕一下,说:“你在害怕什么?” 言芕犹豫了几秒,然后轻轻地拉开被子,躺了上去。不过她离言黎暻很远,即使摊开手都未必能触到对方。 言黎暻突然凑近言芕,掀开被子,吓得言芕不由自主地一缩,不过他只是握住了她的脚,拿起看了看她的脚底板。 言黎暻看到言芕脚底红红的一片,起了不少水泡,有的水泡已经被磨破了。这样走路肯定很疼的! 言黎暻眉头微微一皱,说:“过来一点,我帮你处理一下,这样好得快一点,不然你这几天走路都会很难受!” 言芕这才知道,原来在来酒店的路上,言黎暻临时停车进了一趟药店,是买处理伤口的药去了。 言芕乖乖地挪过去,挪到床边,刚把脚伸出床沿,就被言黎暻抬起来放在腿上。 言黎暻拿起柜子上的一瓶双氧水打开,用棉签浸湿了之后,轻轻地涂在言芕脚底的水泡上,刚一触上,言芕就“呲”一声,把脚往后缩。 言黎暻紧紧地握住言芕的脚踝,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言芕慢慢地也适应了这种疼痛感,忍忍也就过去了。 言黎暻先用双氧水清理了一下,然后又涂抹上碘酒,处理得很是仔细。 这一刻,言芕觉得言黎暻很温暖,应该算是人们所说的暖男吧! “好了,明天早上起来,再帮你处理一次,隔天走路就不会疼了!” 言芕慢慢蹭回到床的另一头。言黎暻静静地看着她,见她蹭得离他越来越远,甚至担心她要从床沿滚下去。 言黎暻见言芕已经躺好,关了灯,也跟着躺下。 言芕是背对着言黎暻躺着的,她听到言黎暻的呼吸声,不急不缓,没有任何异样。 直到言芕睡着,也没有发生她想象中的事情。 这个时候,言黎暻是不会对她做出任何事情的,自从那次,言黎暻借着酒劲占有了言芕,事后他也很后悔,因为他错了,错在那事发生得不是时候,因此加深了言芕对他的恨意。 因为曾经做错过,言黎暻如今也变得小心翼翼,他不想把她逼得太急,更不想看到她害怕的眼神。 两个人睡觉实在都太安分了。电视里男女同床共枕后,后来不知不觉都会抱在一起,不过他们不一样,第二天醒来,两人中间仍旧像隔了一条银河系,保持着遥远的距离。 第二天,言芕醒来的时候,言黎暻没在,等她起来,洗漱好之后,他仍旧没回来。她现在身上没钱,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等他回来了。 言芕走路的时候,脚底还是疼,想起昨晚言黎暻交待说涂药,她闲着没事,便自己拿着涂了。 药涂到一半,言黎暻推门进来,把一本户口簿扔在言芕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坐到她旁边。 言芕惊讶地看着言黎暻,半晌后说:“谢谢。” 言芕不知道言黎暻是怎么从言嘉玟那里拿到户口簿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怕言嘉玟又找上门来跟她撕逼。 要是别的女人,言芕是丝毫不带怕的,但是言嘉玟这个女人比较特殊,让她有些头疼,谁叫她是她的养母呢?她和她的任何争执,都会轻易地上升到道德层面上去,她一不小心就会被冠上大逆不道的罪名。 言黎暻将一串钥匙也扔在茶几上,说:“这是公寓的钥匙,所有门锁都被我换过了。” 言芕这才发现言黎暻已经回家换了一身衣服。 “哦。”言芕低头,继续往脚上的伤口涂上碘酒。 言黎暻看着言芕快要把那脚都掰到嘴边,皱了皱眉,说:“还是我来帮你弄吧!” 言芕刚抬起头,就被言黎暻把一只脚夺了过去,动作粗鲁,不过涂药的时候却轻柔且仔细。 言黎暻带言芕下楼吃了早餐后,开车带着她去派出所,办好正式身份证后还办了个临时身份证,之后拿着临时身份证,又带她去各银行挂失银行卡,好在言芕银行卡不多,不过还是跑了几家银行。 中途在外面吃了中午饭,然后办完这些,也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大热天的,在外面还挺热的,言芕以为终于可以回家的时候,言黎暻又带着她去了移动公司,补办手机号码。 “你去那边坐着,我去排队。”移动公司办事的人还挺多的,在他们前面,已经排成了长长的队。 言芕整个过程都有些懵,都是言黎暻在操心,她就只负责跟在后面,她甚至都忘记需要补办手机卡。不过她觉得言黎暻想得很细致,去重新买张新卡就会失去很多手机联系人,后面会非常不方便,还是得要找回老号码。 言芕坐在椅子上,看着正站着排队的言黎暻,觉得他做事想得很全面,仿佛只要跟在他后面,就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什么都可以不用想,她只需要做个白痴就可以了。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言黎暻没在身边,言芕当然也能自己把事情一件件解决了,只是她需要花更多时间去慢慢折腾。 言芕以前做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很少有人会帮她操心这些细小的事情,所以她突然觉得,身边有个男人帮忙支撑起一切,也是一件很幸福很温暖的事情。 看到在队伍里耐心排队等待的言黎暻,言芕觉得他的俊拔是那么显眼,但整个人看起来又是那么接地气,前所未有的接地气。 言芕一直以为,这种琐碎的小事,像言黎暻这样的人是不会亲自办的,交给秘书去办就好了,不过同时也反应了他低调随性的地方。 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轮到言黎暻,但他丝毫没有表现出不耐,只是低头玩着手机。 言芕看着窗外,火辣辣的太阳,以致在屋内都感觉有些闷热,突然起身,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瓶矿泉水回来。 言芕走到言黎暻面前,递了一瓶水给他,说:“你去坐着喝口水吧!我来排一会儿。” 言黎暻接过矿泉水瓶,拧开喝了一口,突然暧昧不清地说:“这是作为男朋友应该做的。” 言芕听到“男朋友”几个字,突然觉得很尴尬,立马低着头回到椅子上坐好。 好吧!她还是不适应自己的角色!应该说是,她从来没想过,和言黎暻之间会是这样的关系! 办好电话卡后,言黎暻又带着言芕去了附近的一个商场。 因为言芕脚底疼,走路有些慢,言黎暻也在尽量放慢脚步,但走在前面,总担心言芕跟不上,最后索性牵着她的手一起走。 言芕以为言黎暻是带她去吃饭,心里还默默地嫌时间太早,直到他将她带到卖电子产品的楼层,让挑手机,她才知道,这是要给她买手机呢! 手机是必须要买的。言芕迟疑了一下,挑了一只价格亲民的手机。 言黎暻眉头微蹙,说:“这么便宜的手机,能用吗?别一给你打电话它就死机!换一个!” “就这个了!”言芕肯定地说。她是根据自己的经济情况来选的。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言黎暻脸色有些不悦说,“你有没有作为我女朋友的觉悟?以后一些场合,我还需要带着你出席,你想让别人说我寒碜吗?” 言芕一愣,还要带着她去见人?这可千万使不得啊!到时候她又把他圈子里的人都得罪光光,说他找了个奇怪的女人,岂不是让他更没面吗? 言芕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是一个带不出去的女朋友。 “你放心,带你去见的都是些熟人!”言黎暻看出言芕的担心,淡笑说。 更大的场合他也不会带她去,到时候被媒体拍到,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困扰,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 最后,言黎暻强制地拿了一款手机说:“就这个吧!听说挺好用。” 言黎暻知道言芕的性子,所以也没给她买最贵的,但至少用起来不要老死机。 言芕也没再说什么,也许她也可以试着用用几千块钱的手机,看看是不是真如广告上说的能快到飞起来。 买好手机后,言黎暻又开车带着言芕去了趟超市,买了些菜回去。 第七十九章 害怕吗 这一天,两人的时间都安排得很满,琐琐碎碎的,过得十分充实,但办的都是言芕的事情,言芕为了感谢言黎暻,便想多做几个菜作为回馈。 因为言黎暻手上都提满了东西,回到公寓门口,言芕主动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才发现这个门锁好像变得复杂了,扭头看了言黎暻一眼,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说:“我换了个指纹密码锁,数字密码是0515,我帮你录个指纹,以后就可以直接用指纹开锁了,这样以后就不用担心进不了门了!” 言芕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说:“那这个拿来有什么用?” 言黎暻说:“没电的时候需要用到机械钥匙。” 言黎暻在按钮上按了几下后,握住言芕的食指按在指纹识别区,帮她录好指纹后,拿东西先进了屋。 言芕在门口站着,琢磨着0515这个数字,突然发现,这正是前几天,她搬来这里的日子。 …… 周一的时候,言黎暻吃完早餐,抽了十张红票子放在餐桌上,说:“你先拿着花,不够再跟我说。” 言芕有些错愕,钱是之前她找他借的没错,只是刚才怎么有一种父亲给闺女零花钱的既视感? 接下来的几天,言黎暻每天依旧忙碌,言芕也时常收到他的五字短信——不回家吃饭。 两人便一直这样不咸不淡地相处着,多数时候都是各忙各的,平平淡淡,没有争执,但也没有更亲近。 这天,直到下班,言芕也没收到这五个字的短信,便知道他要回来吃饭。 言芕先去小区生鲜超市买菜。在公司的时候她就很想吃鱼,所以她买了条鱼回去,准备做清蒸鱼。 言芕回到公寓,去厨房放好菜后,去了卧室,准备拿根橡皮筋把头发扎起来。 言芕扎好头发,刚转身的时候,整个人被吓到了,吓得大气不敢出,捂着嘴慢慢退出了房间。 言芕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她拿起手机就给言黎暻打电话,她的手甚至都有些抖。 还好电话很快就打通,言芕激动地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怎么了?”言黎暻察觉言芕的声音不对劲,她无缘无故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我……我床上有一条蛇,我怕蛇,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你能不能赶紧回来?” “不用怕,你倒点醋在碗里,放在门口,蛇自己就会离开了,实在不行,就直接洒些醋在房间里。”言黎暻耐心地对言芕说。 “哦哦,好的,我马上去做。” 言黎暻开着车还在回来的路上,挂掉言芕的电话后,他把车开得更快了。 他从电话里听得出来,言芕是真的很害怕,害怕到向他求救,这是前所未有的。想不到她言芕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言芕按照言黎暻的吩咐,倒了一碗醋放在卧室门口,然后她还是不放心,又洒了很多醋在卧室里,当然,她不敢靠近床。 做完这一切后,言芕心有余悸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忐忑不安地等言黎暻回来,连饭也不做了。 言芕生平最怕的就是蛇和鬼了,她可以不怕凶残的猛禽,但是她惧怕蛇,她也不是怕蛇咬她,她只是想想蛇身上的纹路以及想象它的柔软,她就全身起鸡皮疙瘩,以及头皮发麻! 很快,言黎暻开门进来,看言芕坐在沙发上,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是需要他的。 “它还在吗?”言黎暻问。 言芕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我不敢看!” 言黎暻去言芕的卧室看了看,发现蛇已经不在了,出来坐在言芕旁边,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说:“不用怕了,它已经被你赶走了!” “它怎么会跑我床上去?”言芕眼睛里的惊慌还没褪去。 “……”言黎暻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应该说是偶然吧! “它会不会还回来?”言芕越想越害怕,要是晚上睡觉,半夜三更它跑到她床上跟她睡觉怎么办,想想都瘆人! “你可以把窗户关起来!”言黎暻说。 “太闷了!”每天都要关窗户睡觉,大热天的,谁受得了啊! 言黎暻促狭一笑说:“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搬过来和我睡。” “……”言芕愕然。 言芕顿了顿,说:“它也有可能去你的房间,不是吗?” 言黎暻说:“我房间的窗户有纱窗。” “为什么我的房间没有?”言芕反问。 “因为那只是杂物房。” “额。” 言芕起身,向厨房走去,说:“我想想。” 言黎暻嘴角带笑,其实他也可以帮言芕的房间装上纱窗的,但是他不想。 言芕把鱼蒸上,然后又炒了两个菜,最后再往锅里烧上水,准备弄个白水煮青菜。 因为言芕喝酒后的过敏反应还没有彻底消除,所以最近吃得都比较清淡,不过对言黎暻倒是没什么影响,他吃得本来就清淡。 言芕等水涨开,便去客厅倒了杯水喝,见言黎暻专注地在看电视,便也朝电视看了一眼,不过就这一眼,让言芕头皮更加麻了! 言黎暻看的是动物世界,而此刻画面里的正是一条盘踞的蛇,那蛇跟言芕床上的太像了,她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这就是同一条蛇,脑补一番后,瞬间将这事上升为灵异事件。 “吃……吃饭了!”言芕说完就立马扭头回到厨房。 餐桌上,言黎暻翻开鱼肚子看了看,皱眉说:“不是说你不能吃辛辣的食物吗?” 言芕说:“这是清蒸鱼,没事!” “鱼肚子里有小米辣。”言黎暻陈述着事实。 言芕撇撇嘴说:“没事,我都要好了!”她想吃鱼想了几天了,这会儿这鱼就摆在她面前,她怎么能忍得住呢?她觉得言黎暻太较真了! “少吃点。”言黎暻不置可否。 言芕嘴角微扬,立马夹了一筷子鱼放到嘴里,咀嚼了几口后问:“你怎么知道用醋可以赶走蛇的?” 言黎暻说:“蛇怕刺激性的气味,我热天在野外露宿的时候,都会随身备一瓶醋在身上,就是为了防止蛇近身。” 有时候,言芕觉得言黎暻就是万能的男人,用唐伊的话说,就是好用的男人。 晚上,言黎暻在书房,言芕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就去洗了个澡,但是,洗完澡出来,她就在客厅里徘徊,纠结要不要回卧室睡觉。 可是一想到睡觉,就想起那只蛇盘在她被子上的场景,想想头皮就发麻得厉害。 有些事情,越想越怕,要是那条蛇每天习惯性回来怎么办?她要是被那条蛇纠缠上怎么办? 言芕一个人在客厅里磨磨蹭蹭了很久,最后抱着自己的枕头,来到书房门口,对言黎暻说:“我想好了,我想和你一起睡。” 言黎暻的手从鼠标上拿开,视线跟着从电脑屏幕上移开,靠在转椅上,转向言芕,好整以暇地笑了笑,说:“你决定了吗?” “恩。”言芕点头。 “害怕吗?” 言芕顿了顿,然后摇摇头,说:“不怕!” 言黎暻挑眉,看来,和蛇比起来,他显得没那么可怕了!还好对她来说,他不是洪水猛兽! “你先去睡吧!”言黎暻淡笑说。 言芕去了言黎暻的卧室,先睡了,但是她一直睁着双眼,她在等言黎暻。 言芕觉得,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欠下的债,也是迟早要还的,所以有些东西,她肯定是要给的,因为那是她该做的。 十几分钟后,听到言黎暻开门进来的声音,很快床的一侧陷了下去。 他的呼吸很轻,言芕只有屏住呼吸,才能听到他平缓且有规律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后,耳后传来言黎暻的声音:“你就不怕晚上从床上摔下去吗?” 言芕眼珠子一转,向里面蹭了蹭,随即又听言黎暻说:“再睡过来一点!” 言芕又向里慢慢地蹭着,蹭到半路,突然被言黎暻伸出的手臂一捞,搂在怀里。 言芕的心跳突然加快,言黎暻的呼吸近在耳边,一阵阵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后颈上。她的后背严丝合缝地贴进他怀里,他的手搂在她的腰上,两人从来都没如此平静地亲近过。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第一次的时候,对言芕来说一切都太突然了,也太快了,在她惊慌失措来不及思考太多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甚至事情结束后,她都没有缓不过神来。 那时候,明明知道言黎暻喝醉了,但是言芕心里还是很凉。事情发生在他们关系最脆弱的时候,心里留下的阴影可想而知。 当时,她感觉解脱的同时,心里也生出了对他的恨意。 直到今日,言芕想起言黎暻当时强取豪夺、不顾一切的样子,都有些害怕。而如今,明明心里同样害怕得要命,却还要装作平静,不过她装得太假了,连言黎暻都看得出来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言芕胡思乱想间,后颈传来湿热的触感,她才意识到,他在吻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全身不由得一颤,却被他搂得更紧了! …… 第八十章 我怎么会爱上他 言芕大气不敢出,僵硬着身子,动也不敢动一下。 言黎暻突然停住了动作,在言芕耳边轻声说:“睡吧!” 之后,他搂着她,却再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是他和她第一次,以如此亲密的姿态相拥而眠。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晚上,言芕睡得极不安稳,在梦里,她在回公寓的路上,遇到很多蛇,走着走着,蛇变得越来越密集,铺满了她前面的道路,让她无处下脚。不管她走到哪里,那些蛇就跟到哪里,她感觉无处可逃,非常无助…… 言黎暻被言芕抽搐的动作扰醒,听到她嘴里念念有词,睡得极不安稳,打开灯一看,她紧闭着双眼,原来是在说梦话。 “蛇……好多,怎么办?爬到树上也很多……” 言黎暻仔细听言芕说的话,但也只听到断断续续的,不过他知道言芕在做噩梦,在梦里,她是很煎熬的,所以把她给摇醒了。 言芕醒来,呆愣迷惘地看着言黎暻,仿佛还从梦境里没回过神来。 “不用怕,那只是个梦。”言黎暻拍了拍言芕的后背,柔声安慰。 言芕看着言黎暻的脸,心里很快安稳下来,有那么一刻,她感觉仿佛遭遇任何事情,只要有他在,都不再害怕,因为他正将她护在怀里。 “睡吧!没事了!”他继续拍打着她的背。 很快,言芕便睡着了。 言芕第二天醒来,对昨晚的事情,她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但总觉得那是个梦,梦里言黎暻异常温柔,把她当成孩子一般哄着。 言黎暻原本早就醒了,他每天早晨起得都比言芕早,因为要起来去晨跑,但今早醒来的时候,看到言芕蜷缩在他怀里,就不敢动一下,生怕把她给扰醒了。 言芕是听到自己上的闹钟响才醒的,醒来的时候还被言黎暻搂在怀里,她抬眼看他的时候,他也正看着她,彼此的鼻息近在咫尺,竟让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言芕急忙离开言黎暻的怀抱,按掉闹钟,出去洗漱。 说实在的,以言黎暻的身份,竟然还住这么简陋的公寓,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言芕洗漱完便开始做早餐,而言黎暻因为时间不够,没有下楼去跑步,只是在阳台的健身器材上锻炼了一下。 从此之后,言芕便开始和言黎暻睡在同一张床上,渐渐地,她也开始习惯了身边睡着个人。 她每天都做好献身的准备,然而,过去几天了,言黎暻都没有碰她,让她开始觉得纳闷,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懂男人,原来男人真的可以抱着你睡觉,却什么都不对你做。 自从唐伊离开后,言芕觉得自己比以前孤单了,有了心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在言芕如今多了易琋钧这个朋友,中午的时候,言芕和易琋钧时常在一块吃饭,像好朋友一般相处着。 不过这天下了班,言芕正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竟然是唐伊打来的。言芕非常开心,这丫头终于知道跟她联系了!言芕甚至以为要和唐伊从此失散了呢! 唐伊说,她回了t市,打算在那边考个事业单位,工作稳定,过平稳的生活。 言芕内心无比感慨,唐伊经过和刘捷宇的这段感情之后,看破了很多事情,从五光十色的生活中超脱出来,一切回归平淡。 唐伊对言芕说:“言芕,当你觉得天下之大,无处可去的时候,可以来t市找我,这里虽然是座小城市,但是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最重要的是有我这个姐们儿给你依靠!” 言芕感动之余,开玩笑说:“好,等哪天我在这边混不下去了,我就去你那里要饭!” “那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吗?你现在是在做饭吗?一个人还做饭呢?”唐伊一连串的问题。 言芕将手机用肩膀夹住,和唐伊打着电话的同时,手上却在剁着小米辣。 “恩,在做饭呢!”言芕顿了顿说,“不过是两个人吃。” “你和谁?”唐伊一下子被激起了兴趣,“你交新男朋友了?” “我和言黎暻在一起了!”言芕说。 “什么意思?”唐伊问,“你们是单纯住在一起了?还是在交往?” 言芕不知道该怎么说,迟钝了几秒后说:“我们不是单纯地住在一起。” 唐伊这下激动了,说:“真的吗?我就觉得你们两个将来肯定有故事,我很看好你们哦!你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他了?” 言芕脱口而出:“我怎么会爱上他呢?” “那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呢?” 言芕顿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也不敢说自己心里住着一个小魔鬼。有些事情,她想一个人藏在心里。 “我寂寞空虚冷,我需要男人,可以吗?”言芕用一个玩笑,避开回答唐伊的问题。 “可以可以,你空虚了那么多年,需要男人我理解。”唐伊在电话那头嘎嘎嘎地笑着,看得出来,她的状态调整得不错,没有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就一蹶不振而抑郁! 言芕和唐伊闺蜜间的聊天进行了很长时间,甚至连言黎暻回来,言芕都没察觉到。挂掉电话的时候,言芕一个转身,才发现言黎暻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如注地盯着她看。 言芕被盯得莫名其妙,言黎暻此刻脸色阴沉,眼神冰冷,显然心情不太好,但言芕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其实言芕和唐伊的通话,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言黎暻通通都听到了。 她说她怎么会爱上他呢?没错,他也没奢望那么多,她不讨厌他就不错了,怎么会爱上他呢?这些他心里都很清楚,只是听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非常不是滋味。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复杂,连自己都无法看懂自己! 吃饭的时候,言黎暻没有跟言芕说一句话,吃完饭他就去了书房,直到言芕睡下,他都没有出来。 言芕知道,言黎暻在生气,她一个人想了想,也清楚一定是自己和唐伊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他不开心了。 言芕睡意朦胧间,听到言黎暻开门进来的声音,很快,他在她身后躺下,但过去很长时间,他也没凑近搂住她。 接下来的几天,言黎暻都很忙,晚上回来得都很晚,言芕认为他是忙着应酬了。 言黎暻每天忙着应酬,言芕一个人吃饭也挺没意思的,这天下班后,便约着易琋钧一起去吃香辣虾。 言芕爱吃辣,也爱吃虾,她觉得,如果每个月都能吃一次香辣虾,那简直是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 不过言芕也不能自己跑去吃不是?所以这个时候有个朋友是非常重要的,可以陪吃陪喝。 易琋钧说,他知道一个地方的香辣虾味道非常棒,说带言芕去尝尝,所以言芕就任凭他带路了。 言芕没想到的是,易琋钧带她来的地方就是她几年前陪唐伊来参加饭局的美食城,在这里,她重逢了十三年不见的言黎暻。 在这里吃东西都奇贵无比,当然,这里的餐厅都比较有格调,档次也比其它地方高出很多。 言芕还发现,言黎暻比较喜欢来这里吃饭,大概是因为这里名厨云集,选择众多的缘故。小时候,言黎暻就带言芕来这一片吃过很多次饭。 “小不点,这里的东西很贵的!”来这种地方吃饭,言芕立刻觉得囊中羞涩。 “我还请得起!”易琋钧笑说。 “可是说好我请的。” “那你请。” “那咱们换个地方。” “怎么?你男朋友不是很有钱吗?他不给你钱花吗?”易琋钧一下子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有些话也就脱口而出了。 “给啊!但是我不能随便花啊!钱是他辛苦挣来的。”言芕蹙眉道。 易琋钧撇撇嘴,说:“你还挺会为他省钱的!原来不是心疼钱,是心疼他!” 易琋钧二话不说,拉着言芕去坐电梯。 “好啦!我有钱,我请你。”易琋钧一边走一边说。 言芕被易琋钧拉着刚到电梯门口,门就打开了,电梯里面已经站了一群人,而站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言黎暻,显然他们是刚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 言芕站在电梯门口还在犹豫,就被易琋钧拉着进了电梯。 言芕低着头,悄悄地挣开易琋钧的手。 言芕就站在言黎暻前面,她感觉后脑勺在烧疼。她心想,言黎暻还真是喜欢来这一块吃饭,她就来这么一次,都能给撞上了。 电梯缓慢地上移,时间仿佛变得很漫长,言黎暻却始终没有跟言芕说一句话,装作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电梯终于在某个楼层停下,言芕和易琋钧先走出电梯,而言黎暻一伙人还要继续往上。 晚上,言芕回到公寓的时候,言黎暻还没有回去。直到她睡下了,他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他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衣服,直接就躺床上了。 言芕正纠结着要不要起来为他盖一下被子的时候,他突然一个翻身,撑着双手,来到她上方。 第八十一章 你先起来 言芕怔愣地看着言黎暻,大气不敢出,不及多想,他已经低下头来,攫住她的唇。 言芕一动也不动,任由言黎暻咬着她的唇瓣,柔软的触感,熟悉又陌生。 很快,他抵开她的牙齿,进入到她的嘴里,与她唇舌纠缠,寻津探蜜,辗转厮磨。 他的动作急切而猛烈,但是比起第一次,还算温柔多了。 他的吻铺天盖地,言芕呼吸越来越困难,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但是她始终强忍着。一只手刚抬起来,放在他的肩上,正准备推开他,下一秒又放弃了。 他的手找到她的双手,紧紧地按在床上,与她十指交缠。 他终于离开了她的唇,在下巴上啃了一下后,抬起头来,问她:“芕芕,害怕吗?” 言芕终于得空,便大口地呼吸,迎上言黎暻灼灼的眼光,他的眼神深邃浑浊,透过月色的微光,仿佛在发亮。 言芕摇摇头,说:“不怕。”只是有些难受。 言黎暻再次埋头擒住言芕的双唇,又是一阵狂风骤雨般地亲吻啃咬。她就那样躺在那里,一副任他宰割的样子。 他放开她的手,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游移起来,慢慢往上后,发现她睡衣里还穿了件硬邦邦的东西,轻轻地吻在她耳边,说:“晚上睡觉穿着这个东西,不会不舒服吗?” “……”言芕没说话。 她一个人在家才不会穿这东西,三年前,她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被他说过吗?还说她故意挑那啥逗来着,后来她便开始注意这个问题了。 在言芕胡思乱想间,那玩意儿就被言黎暻不知道怎么弄的,给弄下来了,随手丢到一边,说:“以后睡觉别穿这东西了,你不嫌咯得慌吗?” 言黎暻说完,突然直起身,慌忙地解着自己的衬衣扣子。 言芕喘着气,闭着双眼,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睁开眼的时候,只见他身上的肌肤在月光的照应下,变成了迷人的小麦色。 当滚烫的肌肤相触的时候,言芕全身忍不住一阵颤栗。他的唇再次来到她的唇边,一阵亲吻之后,一路向下…… 她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他引导到位,他也足够耐心,这一次,她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却有不一样的体验。 当她的手,搂上他的背的时候,他嘴角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言芕感觉,这个晚上,她都没怎么睡觉,被言黎暻折腾到很晚,仿佛迷迷糊糊刚睡着,就被闹钟给闹醒了。 言芕挣扎着要起来,言黎暻搂着她的手却收紧了,他在她的后颈上轻轻印上一吻,她立马不敢动了。 “累就再多睡一会儿。”他在她的耳边呢喃道。 “我起来做早餐。”言芕说。 “你偶尔也应该学会偷懒。”言黎暻眉头微挑,言芕就是这样一个倔性子,她觉得应该要做的事情,不管多累,她都会咬着牙去做。很多时候,她都是闷不吭声的,只做不说。 言芕想想,那好吧,要不是考虑到言黎暻,她一个人在楼下买个包子就把早餐给解决了! “那咱们就随便吃点儿?”言芕问。 “恩。”言黎暻在言芕的后脑勺上的发丝上蹭了蹭,然后唇在她后颈上细细地啄了起来…… 说是让她多睡会儿,却又在她身后作乱! “我还是起来算了!”言芕刚要翻身起来,却被言黎暻一个翻身按在床上,随即二话不说吻住了她的唇。 这种事情,果真是食髓知味,何况言黎暻都已经忍耐了那么长时间,如今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可怜了言芕那小身板。 又是一番折腾后,言芕更是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瘫软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她感觉真是太累了,连去上班的力气都没有了,然而她们公司又是不允许临时请假的。 “你们昨天去吃什么了?”言黎暻突然问。 “香辣虾。”言芕说。 “好吃吗?” “好吃。”比她以前吃的都要好吃,吃了还想下次再去吃,所以贵一点也是值得的。 “下次我陪你去吃。”言黎暻伸手将言芕搂进怀里说。 “真的吗?”言芕有些小激动,都开始默默地流口水了。 “恩,真的。”言黎暻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言黎暻又问:“谁买的单?” “他。” 言黎暻顿了顿,说:“我给你的银行卡里不是有钱吗?下次要主动买单,至少也要aa。” “恩。” 言芕的钱包被抢后,言黎暻又重新给了她一张银行卡。 言黎暻是不喜欢言芕花别人的钱,曾经还因此骂过她,这次算是好语劝诱了。 “我们该起来了。”言芕终于说。 “恩。”言黎暻只是淡淡地回应她一个字。 言芕是想起来,但是她找不到自己的衣服,有点尴尬。 “你先起来吧!”言芕对言黎暻说。 言芕背对着言黎暻,他穿好睡衣后,站在床边问她:“你还不起来?” 言芕裹着被子,坐起来,四处找了找自己的睡衣,却不见踪影,抬头问居高临下站在床边的言黎暻:“你把我睡衣丢哪里去了?” “我忘记了,随便扔的,会不会在被子里?”言黎暻说完就扯了一下被子,被子从言芕手里脱手,她整个人暴露在外面,她慌乱地抱着膝盖蜷缩在那里。 “这不是吗?”果然在被子里,言黎暻拿起来扔向言芕,当头盖下。 言芕觉得尴尬极了,立马拿起睡衣套在身上。 言黎暻淡淡一笑,转身出卧室,去洗澡去了。 等言黎暻洗好澡出来,言芕急急忙忙地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衣服,拎起包就冲到玄关换鞋,对在客厅看报纸的言黎暻说:“昨晚熬了粥,冰箱里有牛奶,你自己随便吃点吧!我先去上班了!” “你不吃点吗?”言黎暻问。 “不了,我来不及了!” “我一会儿开车送你!” “不用,坐地铁还来得及!” “言芕!”言芕刚打开门,就被言黎暻提高音量叫住了。 “……”言芕诧异地转身看着言黎暻,发现他板着一张脸。 “过来!”言黎暻一脸严肃地说。 言芕只能乖乖走到言黎暻跟前,言黎暻拉住言芕的手走到饭厅,让她在餐桌前坐下,说:“吃了早点,我开车送你去公司。” 仿佛这已经是不可违抗的命令,言芕也不再有其它想法,乖乖坐下喝粥。 言黎暻打量着言芕,发现她穿了一件带拉链的外套,那拉链被她拉到顶,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脖子,俨然就像装在套子里的人,他忍不住笑问:“大热天的,你裹那么严实,不热吗?” 言芕把头低得很低,脸不由自主地就红了。 他还好意思说!刷牙的时候,她才在镜子里发现,脖子到锁骨都被留下了一些红紫色的印记,非常显眼,她这样能出去见人吗?能吗她? 言黎暻看言芕低垂着眼,羞赧不已,他却嘴角带笑,突然心情大好。 言芕走路去地铁站,以及从地铁站去公司,加起来需要十几分钟,而开车其实就只省了几分钟而已,不过好在她最终没有迟到。 言芕刚从言黎暻车上下来,没走几步,就被他叫住了,他从车窗里伸出头说:“今晚吃鱼吧!” 言芕点点头,急忙转身走了。在这里容易遇到同事,被人看到不太好。 言芕刚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小惜气喘吁吁地也来了,她对言芕说:“言芕,刚在公司楼下我就叫你了,你竟听不见,一路也没追上你!你怎么走那么快,简直脚底生风啊!” “找我有事吗?”大早上地追着她跑做什么! “我在楼下看到你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了,那男人长得真是不错,那车吧!懂车的人都知道是辆好车!”小惜一脸八卦说,“你不是和易琋钧是一对吗?怎么又有其他男人了?” 言芕懊悔不已,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让言黎暻送了,就送了这么一次还被小惜撞见了!这让她怎么说呢?承认吧!小惜这性子,怕她四处传播。 言芕和言黎暻的关系,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因为其中充满太多变数了! “啊……哦……那……那是我一个生意做得不错的亲戚!”言芕临时扯了一个谎,“至于我和易琋钧,我们只是朋友,你……你要是喜欢他的话,就去追吧!” “真的吗?”小惜有些激动地说,“那你今晚帮我约他一起吃饭吧!” “好啊!”言芕心想,成人之美,也算是在做善事吧! “不过你要一起去,你要是不去,我怕他也不去,而且你在旁边,我才不会那么紧张!”小惜拉着言芕的手说。 “今晚恐怕不行。”她得回去做鱼给言黎暻吃。 “那就改天,你什么时候方便,咱们什么时候约!” 下班回家后,言芕正在做饭,又接到唐伊打来的电话,言芕便一边忙着炒菜,一边和唐伊聊天。 唐伊话很多,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说,言芕在听。 言黎暻回来,换了身衣服后,来到厨房,从身后抱住了言芕,见她仍旧无动于衷,就亲在她的耳根上,她这才把电话匆匆忙忙给挂了。 第八十二章 戒不掉 不知道怎么了,言黎暻非常不喜欢言芕跟唐伊打电话。 昨天晚上,言黎暻感觉很快乐,仿佛所有的顾忌都可以被放下,即便没有爱,也想一直拥着她。 她并没有抵触他的亲近,除了表现出生涩与些微的害怕,多数时候,她与他都配合得很好,让他怎么都放不开,也放不下。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如今,她的身体对他都有致命的吸引力,那种感觉,大概和吸食罂粟差不多——会上瘾,会戒不掉! 言黎暻原本只是想让言芕挂掉电话,但是抱着她之后,就不想放开。 呼吸在她耳边越来越沉重,细密湿热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慢慢地来到她耳边,咬住她的耳垂…… 言芕身子一颤,手里的锅铲“咣当”掉落在地上——他碰到了她最敏感的地方。 言黎暻弯腰抱起言芕,刚走到饭厅,言芕就惊醒过来,挣扎着说:“放我下来,祸还烧着呢!” 言黎暻心里暗暗懊恼,他刚才就应该顺手把火给关掉的! 言黎暻无奈地将言芕放下来,她双脚一着地,就去捡起锅铲清洗了一下,翻炒着锅里的酱爆茄子。 言黎暻也不离开,好整以暇地靠在厨房门口,嘴角含笑,凝视着言芕的背影,看着她忙活。 吃过饭后,言芕洗好碗从厨房出来,言黎暻正在看新闻联播,言芕问他:“你的笔记本电脑可以借我用用吗?” “在书房,自己去拿吧!”言黎暻说。 言芕拿了言黎暻的笔记本,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就盘腿坐着忙活起来。 原本今天,言芕到下班的时候,工作还没有做完,但因为言黎暻说想吃她做的鱼,所以就先赶回来做饭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得把工作赶出来。 言黎暻看了一会儿电视,见言芕忙碌,他便起身去了书房。 言黎暻打开自己的台式电脑,收到一封邮件,打开一看,内容是:阿暻,我打算回国了,最近在交接处理澳大利亚这边的事情,等一切安排妥当,我打算回中国发展。在外流浪了那么多年,还是觉得家里好啊!到时候记得给姐姐接风洗尘…… 言黎暻看完,直接删除了邮箱,没留下任何痕迹。 言芕忙完工作,将电脑里的东西拷到u盘,才去把电脑还给言黎暻。 言芕推开书房门的时候,看到言黎暻正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电脑发呆,她轻轻地将电脑放在桌上,然后默不作声地退出了书房。 言芕洗了个澡后,回到卧室躺下,没有关灯,没过多久,言黎暻也进屋,关了灯,在言芕身边躺下。过了几分钟后,从身后将她搂进了怀里。 “芕芕。”言黎暻的声音从言芕耳后轻轻传来。 “恩?” “我还没听过你叫我!” “……”言芕愕然,她确实没叫过他,她该叫他什么才不会觉得别扭和奇怪呢?别人都叫他阿暻。 “你叫我一声,我想听。”言黎暻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说。 言芕迟疑了一会儿后,叫:“暻。” “恩。”言黎暻低低地应了一声。他刚才还在想,言芕会叫他什么,现在他听到了,很满意,没人这样叫过他。 言芕是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后来发现叫一个字很好听,也很方便。 “睡吧!”言黎暻轻声在言芕的耳边说。 “恩。” 昨晚,言芕很累,所以言黎暻不打算连着继续折磨她。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起坐在餐桌上吃早点的时候,言黎暻盯着言芕看了一会儿,说:“芕芕,你太瘦了,得好好养养身体才行!” 言芕和言黎暻没想到一块去,她问:“是不是我身上骨头太硬了,咯到你了?” 言黎暻忍俊不禁道:“有点。” 言芕心想,每晚搂着个硬邦邦的人睡觉,还不如抱着抱枕睡来得舒服吧! 言芕一脸认真地说:“你要是咯得慌,就抱着我的泰迪熊睡吧!” 言芕发现,最近她睡觉的时候好像不需要抱着泰迪熊了,不经意地就把泰迪熊给冷落了,有时候早上起来,就看到那只泰迪熊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心里倍感歉意。 言黎暻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说:“我还是喜欢抱着你睡,怎么办?你自己增增肥吧!” “我要是胖成球,你不会嫌弃吗?”言芕想象,自己变成圆滚滚的样子,就忍不住嘴角含笑。 “不会。”言黎暻说。 “那你是嫌弃我现在太瘦了?”言芕反向思维。 言黎暻挑了挑眉,言芕今天话很多,不过他喜欢她这碎叨纠结的样子。 “不嫌弃。”言黎暻耐心道,“只是你再胖一点,会比较健康。” “……” “我今晚不回来吃饭。”言黎暻顿了顿说。 “好。” 言芕自己倒是觉得自己挺健康的,能蹦能跳的。出了门,一溜烟就消失了,言黎暻把车倒出来,只能看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叹息。 言芕现在的公司,是有自己的食堂的,中午吃饭的时候,言芕和易琋钧在门口遇到,就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言芕想起小惜的请求,便对易琋钧说:“小不点,下了班一起去吃饭吧!” “可以,这次想吃什么?我请你!”易琋钧笑说。 “这次换我请,具体吃什么到时候再说吧!”言芕有些心虚。 “你裹那么严实,不嫌热吗?”易琋钧看言芕把自己从下巴往下裹得严丝合缝的,看着都替她难受,说着就伸手帮她把拉链拉了下来,言芕都来不及阻止。 言芕一脸尴尬,迅速地将拉链拉回去,不过不该看到的易琋钧还是看到了,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随即若无其事地开玩笑说:“难怪这几天看你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原来是晚上太累了!” “……”言芕把头低得更低了。 “咱们是好哥们,你害羞什么?”易琋钧还没完没了了! “我吃好了,先走了,下班再约!”言芕逃也似的起身离开,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丢死人了!就像这一扒尽快翻过去。 一到下班时间,易琋钧就来到言芕她们办公室催人来了,小惜红着脸,难掩羞涩,毕竟今天她是主角。 当易琋钧发现,一起吃饭的还有小惜之后,脸色明显的冷淡下来,言芕笑说:“我和小惜约好了一起吃饭,这不,顺便带上你!” 言芕没想到的是,易琋钧这个人真的很难搞定,她几次有意挑起他和小惜的话题,他就是不配合,弄得小惜在那里很尴尬。 整个过程,易琋钧都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看着两个女人一唱一和地演戏,就是不参与进去。他多聪明啊!早就把这两女人的心思给识破了! 吃完饭后,易琋钧开车先将小惜送回去,再送言芕。 在车上,易琋钧表现出明显的不悦,他说:“以后不要给我安排这种乌龙饭局!很无聊,你知不知道?” “我是觉得人家小惜真不错,而且你也不小了,也该是考虑人生大事的时候了!” 易琋钧撇嘴道:“你家言先生都不嫌老,我这年纪轻轻的,我急什么?” 言芕哑口无言,他竟然拿言黎暻来揶她,她也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说言黎暻老,在她眼里,言黎暻永远都那么年轻。 不过仔细想想,言黎暻比她还大十岁,只是岁月在他这里已经可以被忽略掉了。 他为什么还一直都单身呢?真如他所说的分不出多余的爱给别人?还是有其它原因,她就不得而知了! 这天晚上,言芕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着婚纱,嫁给了言黎暻。他问她为什么要嫁给他,她被问住了,因为她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嫁给他,最后她说:“你都那么老了,我也嫁不出去,就嫁给你吧!” 易琋钧将言芕直接送到公寓楼下,看着她上楼之后,才意味深长地离开。 当易琋钧的车刚开出一段距离的时候,言黎暻的车刚好也开了进来,两辆车擦身而过,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背道而驰。 言黎暻进屋的时候,言芕正在浴室洗澡,他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然后半依在阳台的躺椅上,慢条斯理地喝着。 言芕洗好澡出来,看到言黎暻靠在躺椅上的背影,融在夜色中的身影,显得异常清冷,她没有过去打扰他,回房吹干头发,然后先睡了。 言黎暻一个人不知不觉,竟喝掉了一整瓶红酒,然后才起身去洗澡。 言黎暻进屋的时候,言芕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当被他搂到怀里的时候,她没有睁开眼,调整了个姿势继续睡。 言芕正处在将睡不睡的状态,所以感觉困倦极了,即便后颈和肩膀处传来一阵阵濡湿的触感,她都懒得醒过来。 不知不觉间,言芕已经习惯了言黎暻的亲密,躺在那里,任由他作乱。 渐渐的,言芕感觉身上一片冰凉,睡衣已经不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了!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所到之处,滚烫一片。 言芕渐渐地,感觉浑身发软,呢喃道:“恩,好累,让我睡觉。” …… 第八十三章 我没有其她女人 言黎暻滚烫的呼吸从言芕的颈窝来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不用担心,明天是周末,你可以好好休息!芕芕,抱紧我!” 言黎暻的话像是有蛊惑力量一般,言芕果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背,配合着他。 …… 第二天,言芕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每次起来,就是到处找睡衣,她真想跟言黎暻说,以后不准乱扔她的睡衣! 言芕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咖啡味,走到饭厅,才看到言黎暻正在那里煮咖啡。 言芕一言不发,自己盛了碗粥开始吃,不过觉得言黎暻那咖啡味道很是诱人。 言黎暻之前早上也时常用咖啡机煮咖啡喝,不过言芕从来没有品尝过。 言芕想起自己在网上买了一台面包机,估摸着也要到了。 言芕喝下一碗粥,正在慢悠悠地喝牛奶的时候,言黎暻端了一杯咖啡放到她跟前的餐桌上,说:“喝杯咖啡醒醒神!” 言芕喜笑颜开,她觊觎这杯咖啡很久了。 言芕尝了一口,直吐舌头,说:“太……太苦了!” 言黎暻笑说:“我喜欢黑咖啡本身的香味,如果你不喜欢喝,可以自己加点糖进去。” 言芕加了点糖进去,立马觉得咖啡的苦涩味消减了不少,她是喝不了黑咖啡的! “我在书房,有事叫我!”言黎暻端着咖啡去了书房。 言芕一个人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便开始做饭,做好饭叫言黎暻出来吃饭,吃了饭,言黎暻继续回到书房,言芕便打扫卫生或者看电视…… 这就是喜欢安静的两个人每个周末的日常。 天热炎热,言芕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后,起身去厨房切了个西瓜,端了一盘到言黎暻的书房。 言黎暻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看了言芕一眼,说:“谢谢。” 言芕正准备离开书房,言黎暻叫住她说:“晚上陪我参加一个小聚会,卧室的柜子上有两个盒子,一个里面有一套礼服,一个里面有双鞋,去换上,来给我看看。” 言芕皱了皱眉,见言黎暻没再看她,便去换礼服去了。 言芕换上礼服感觉有些尴尬,虽然脖颈上的印子已经消淡了,但是又在肩背处发现几处痕迹。 是一件淡蓝色的抹胸礼裙,言芕穿在身上素雅恬静,言黎暻很会挑衣服。 当言芕穿着礼群站在言黎暻面前的时候,言黎暻眉头微蹙,觉得这一身还是有些暴露了。把她拉坐到怀里,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印上一吻。 言芕本能地一闪,说:“别,已经有印子了!” 言黎暻嘴角含笑,说:“没关系,我也不会让你穿成这样出去,我再让人给你送一件小外套过来吧!” 言黎暻说完,一只手兀自搂着言芕的腰,一只手拨通孙秘书的电话,让她选件外套送过来。 “我去把衣服换掉!”言芕刚起身,又被言黎暻拉回到怀里,吻从她的颈边一路向上来到唇边,攫住不依不饶地啃噬。 她被他吻到大脑缺氧,当她感觉眼前昏天暗地的时候,礼裙后面的拉链传来“嗞啦”一声响,后背立马一片清凉。 言芕突然有些慌了,这还在书房呢!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箍得紧紧的。 “不要……唔唔——” 就在这时,言芕放在客厅的手机铃声大作,她用手抵着他的胸口说:“我……我得去接电话!” 言黎暻一脸不情愿,但终于还是松开手,言芕着急忙慌地跑出了书房。 言芕一接电话,原来是她买的面包机到了! 言芕一把面包机拿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想试验一下。她前几天早早地就买了面粉、酵母和一些辅料回来,鸡蛋也有现成的。 言芕是想有时候自己烤面包,早餐做点三明治吃吃,早餐也要多些花样,虽然言黎暻都是她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从来不挑嘴,但是太单一了,吃多了也乏味。 言芕自己没意识到,她竟然开始在她与言黎暻的生活里花心思了!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言芕都把时间花在研究如何做面包上了,因为是第一次做,有些生疏。 当两个多小时后,面包新鲜出炉,她将面包切成片,激动地拿到书房给言黎暻品尝。 “这是我第一次做哦!你尝尝怎么样?”言芕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言黎暻。 言黎暻拿了一片面包,咬了一口后,嘴角带笑,揶揄说:“不错,你做出了面包的味道。” 言芕撇撇嘴,当然是面包的味道了,难道还是馒头的味道啊! 言黎暻看着言芕,突然心情大好,他发现言芕在改变,比起以前总是一个人沉闷不语的状态,她现在变得鲜活了,所以现在的她算不算是快乐的呢? “不错你就多吃点!”言芕笑了笑,闪出了书房。 言黎暻看着书房门口愣了愣,随即起身跟着去了客厅。 言芕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一个综艺节目,节目里频频出现大笑的声音,而言芕嘴角微扬,说明她看得也很开心。 言黎暻倒了杯水,在言芕旁边坐下,心想,他还从来没见过她大笑的样子,依她那淡淡的性格,恐怕永远都不会出现那般癫狂的状态。 在言芕脸上,出现淡淡的笑容都是件很难得的事,而最近,她脸上的笑容多了,他也随之很开心。 言黎暻坐在一旁,一边喝着水,一边盯着电视看,聊以打发无聊的时光。 不知不觉,他竟陪着言芕看完整个节目。 言芕扭头看着言黎暻,问:“你想看什么?我给你调台。” 言黎暻笑说:“你不用管我,你看你喜欢的就可以。” 言芕又调了一个综艺节目出来,换了个姿势,重新开始全神贯注地看起来。 言黎暻突然觉得自己在一旁没有什么存在感,放下水杯,伸手一揽,将言芕搂到怀里抱住。 言芕上半身靠在言黎暻怀里,突然觉得这个姿势靠着看电视还挺舒服,所以也就挪了挪臀部,贴近他坐着,靠得很是惬意。 言黎暻将下巴抵在言芕的头顶,在她的头发上一下一下地蹭着。 言黎暻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在家这样一待就待一整天,但是现在,身边有言芕的存在,他突然觉得,安静地待在家里,似乎也没那么无聊。即使他们很少交流,但只要在屋子里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都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言黎暻轻嗅着言芕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便想,他和她用着同一款洗发水,同一款沐浴液,所以他们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可他为什么觉得那气味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更好闻,更醉人呢? 言黎暻吻了吻言芕的发顶,然后用手轻轻撩开她后颈处披散的长发,吻上她雪白的肌肤,贪婪地亲吻着。 言芕被扰乱了心神,注意力不知不觉间集中在了被他啃咬的地方,再无心看电视。 言芕这才意识到,自己得离言黎暻远一点,不然随时都有被他吃干抹净的危险。 言芕准备撑起身子起来,不过她一只手刚撑下去,就触上了不该碰的东西,那手感,出奇的熟悉,她曾经在言黎暻那群好兄弟面前也做过这样的事,那时候她简直无地自容。 言芕只听耳边传来一声闷哼,立马就把手拿开了,不过迎接的是言黎暻更紧的拥抱,以及铺天盖地的亲吻。 言黎暻直接挑言芕的软肋下手,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她便瘫软在他的怀里,没能再动一下。 言芕被吻得七荤八素,浑然顾不上身上睡衣的去向,等她发现情势不妙的时候,再也阻止不了什么,因为一切都停不下来了! “咱们不要在这里!”言芕在做垂死挣扎。 “有何不可?”言黎暻嘴角带笑。 “不好。” “可以试试!” 言黎暻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言芕无力,只能缓缓地说:“那你轻点!” “好。” 言芕是一个没有经验的人,全靠言黎暻引导。言芕觉得,和言黎暻在一起,她被教坏了。 …… 言芕困倦地躺在言黎暻怀里,她问:“一会儿还要去参加聚会吗?” “恩。”言黎暻揉着言芕的肩膀,轻声应着。 “我好累,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为什么?” “你是我唯一想带去的女伴!” “你可以带孙秘书。” 言芕最近在报纸杂志上看过言黎暻出席一些场合,他身边的女伴就是孙秘书。 “那不一样。”言黎暻说,“这次只能带自己的女人!” “你可以带其她女人。”言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但是话说出去之后,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我没有其她女人!”言黎暻突然低头,狠狠地在言芕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然后抱起她走向浴室。 言黎暻将言芕放进浴缸,笑说:“时间来不及了,一起洗吧!” “我……我很快的!”言芕尴尬道,“你……你先出去,我立马就好!” 言黎暻站着没动,言芕却尴尬极了,不敢抬头看他一眼,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好在这时突然传来门铃声,是孙秘书送外套过来了。 第八十四章 曲线救国 言芕怕言黎暻闯进来,匆匆忙忙冲了个澡就准备出去,不过手刚放在门把上,就顿住了,她身上什么也没穿,要她怎么出去呢? “暻。”言芕轻声叫了一下,没有任何回应。 言芕感觉有些尴尬,这个名字她还叫得不是很顺口,甚至还不敢大声叫出来。 “暻!”言芕毫无他法,只能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 言黎暻就在门口,听到言芕叫他,忍不住低笑出声,突然拉开浴室的门,将手里的睡衣递给她。 言芕出来的时候,发现言黎暻正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她笑,然后将一件小外套递给了她,说:“换上礼裙后,把这件外套穿上。” 言芕接过外套,低着头,逃回卧室去了。 言芕换好衣服后,把头发高高地扎成一个马尾,看起来简单却不乏青春活力。 言芕自己给自己化了个淡妆,以前在茶馆上班的时候,都需要化妆,她早已练就迅速上妆的技能,所以等言黎暻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收拾妥当了。 言黎暻看着言芕的样子,很是满意,嘴角含着一抹笑意,脱掉睡衣就开始换衣服。 言芕还是觉得有些尴尬,高跟鞋还没穿,就拎着鞋子,起身先离开了卧室。 言黎暻给言芕准备的高跟鞋并不是很高,所以她穿起来还算适应。 言黎暻开车带着言芕来到一个偏郊的别墅区,在路上,言芕有些紧张,对言黎暻说:“我不适合参加人多的聚会,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你的朋友怎么办?” 言黎暻笑说:“没关系,其实今天是朱子的生辰,我们等一下去的就是他的新别墅,到场的都是些玩得很好的朋友,你做自己就可以了,你高兴就好。” 言黎暻是怕言芕总是一个人在家会太闷,与其他一个人出去玩,不如带着言芕一块,也好让她慢慢地融入自己的生活中去,潜移默化地将她和自己绑在一起。 原来朱元正现在有一个未婚妻,叫陈念雅,是朱家二老相中的富家千金,朱元正和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觉得这丫头挺合他心意,所以就乖乖应了这桩门当户对的婚事。 因为朱元正风流成性,一直在外花天酒地,所以朱家二老这几年一直在经济上打压着他,如今他突然变乖了,要定下来,二老自然很高兴,放了一半的经济大权给他,所以才有他现在的新别墅。 言黎暻的好哥们有很多,除了陈嘉远和刘捷宇外,其他人也已经成家,只有他和朱元正还一直单着,如今连朱元正且浪子回头了,只有他还没有着落。 这次带着言芕一起出现,其实言黎暻心里是有想法的,可是有些事情,光是他一头热不行,也要两个巴掌才能拍响。 言家老爷子近来身体每况愈下,最放心不下的也是言黎暻成家立业的问题,也不求女方身世显赫了,只要找个品行端正,能持家的就行。 言黎暻的母亲倒是不对他干涉太多,恐怕他打光棍一辈子,她也不会多说他一句,觉得他追求什么样的生活是他的自由,只要他高兴就好。 言芕倒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朱元正愿意步入婚姻这座坟墓,就怕是祸害了人家姑娘! 车子在别墅院子里刚停下,朱元正就迎了出来,首先看了言黎暻身旁的言芕一眼,笑说:“你这次终于带着个女伴来了,我和几个哥们还说,你要是又一个人来,恐怕要被这里的单身女性们的媚眼给淹没了!” 言芕的注意力却移向了不远处的露天游泳池,几个穿着比基尼的性感美女,把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折腾得很惨,那边频频传来嬉闹声,场面好不欢腾! 言芕好不容易才看清那张深陷在女人颈窝里的脸,竟然是刘捷宇! 言芕的眼神瞬间阴冷了下来,想起刘捷宇伤害唐伊时的冷漠嘴脸,而此刻他却依旧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女人堆里,过得好不快活,真为唐伊爱过这样无情的男人感到不值! “阿暻还是第一次来我的别墅吧?感觉怎么样?以后这里就是咱们一群好哥们相聚的据点了!” 言黎暻挑眉道:“不错,看来你烧了不少钱!”比起他那简朴的小公寓,这里可以用“奢侈”一词来形容了! 言黎暻看言芕脸色有些沉,牵着她的手说:“饿不饿?要不先去吃点东西!” 朱元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言黎暻看言芕的眼神,向不远处的一个女人招招手,说:“让阿雅陪着言芕吃点东西吧!阿雅是个热络性子,她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的!” 陈念雅来到跟前,朱元正搂着她的腰,介绍说:“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叫陈念雅。” “这位是——”朱元正看着言芕,顿了顿才说,“这位是言芕,念雅,你好好招待一下。” 陈念雅热情地过来搂着言芕的手臂,说:“你好,感觉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哦!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言黎暻最后不放心地对言芕交待说:“一会儿不许喝香槟!吃好东西来找我。”说完才放开了她的手。 朱元正挑挑眉说:“你就那么不放心啊!让她们女人一边玩去,咱们男人聊天,一直把女人带在身边多不方便啊!” 朱元正带着言黎暻来到地下娱乐室,朱元正果然是个喜欢玩的人,那里设有桌球、保龄球、桌式足球、单独的棋牌室等,在这里都能玩上一天! 今天这里热闹非凡,基本每一个项目都被人占了玩去,只剩下角落里的国际象棋没人玩,朱元正便邀言黎暻来上几局。 这刚好也是言黎暻的强项,连下几局朱元正都输得很惨,最后觉得是自己没事找虐,往沙发上一躺,说不玩了。 朱元正让人送过来一瓶香槟打开,言黎暻却有些心不在焉,说:“我这还没吃东西呢!空腹喝酒不好,我先上去吃点东西再说!” 这时陈嘉远也过来在一旁坐下,笑说:“我这刚过来,你就要走,不好吧!” 朱元正说:“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不就好了!你不会是放心不下那丫头吧?” 言黎暻确实有些不放心言芕,刚才看她看刘捷宇的眼神,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凌迟,要是两人在上面一言不合打起来怎么办? “要喝酒怎么能少了阿宇呢!把他也叫下来吧!”言黎暻把玩着手里的王后,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行,我让人去把阿宇叫下来!”朱元正说,“今天我生辰,最近兄弟人生得意,今晚你们得陪我好好喝个痛快!楼上房间多的是,今晚谁都不许走了!” 陈嘉远笑着问言黎暻:“你把言芕也带来了吗?” 朱元正调侃说:“来了来了,阿暻这不是恨不得每分每秒把那丫头拴在身边的吗?” 陈嘉远是个明白人,笑说:“人就这么被你拐到手了,还是你最有本事!这曲线救国做的,还真是天衣无缝!” 朱元正附和道:“可不是,咱们这几个好兄弟里面,属阿暻最腹黑了,什么都在他掌握中呢!” 言黎暻挑眉,他哪有那么神奇,他们是没看到他无奈的时候,他们又怎么知道,其实他如今心里都不踏实呢! 言芕被陈念雅带着拣了些食物,挑了个位置便坐下吃起来,不过她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不远处被美女围着,好不快活的刘捷宇,心里极其不齿。 陈念雅人长得很漂亮,也是个话很多的人,喋喋不休地跟言芕说起一些她认为有趣的事,显然是个没心机的女人。每次说到朱元正,她脸上总会出现娇羞的红晕,眼睛里溢满浓浓的爱意。 言芕觉得,朱元正那棵歪脖子树,这次算找了个好姑娘,不过希望他不要辜负人家小姑娘才好! 作为一个富家千金,性格竟这般的接地气,不耍大小姐性子,真是挺难得的,言芕甚至觉得,这姑娘和谁都能成为朋友。 刘捷宇从美女中间走出来,缓缓向言芕这桌走过来,在对面坐下,看着言芕一脸痞笑说:“美女,你总是看着我,莫不是对我有意思吧?” 言芕眉头一皱,一阵恶心,感觉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差点吐了出来。 “我还没瞎!”言芕恶狠狠地瞪了刘捷宇一眼说,“没见过你这种风流到让人恶心的!” “没错,我就是风流成性!”刘捷宇一脸颓废地靠在椅背上说,“一个没有了灵魂的人,你还希望他能活出人样吗?” 言芕这才认真地看着刘捷宇的眼睛,发现里面死气沉沉空洞无光,他形容自己没有灵魂,倒是挺贴切的! “唐伊她……现在在哪里?我找不到她,她过得好吗?”刘捷宇眼睛里竟透露出一丝悲伤。 “你没资格知道她的行踪!”言芕顿了顿说,“希望你不要去打扰她了!没有你,她会过得更好!” “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不会再去打扰她,你放心吧!”刘捷宇起身离开,难掩一身的落寞。 突然间,言芕觉得,这样的刘捷宇过得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潇洒。 第八十五章 二人世界 陈念雅听言芕和刘捷宇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她又是那种哪哪都有她的人,好奇地说:“姐姐,你真厉害!你竟然把他给气走了!刘先生这人平时好凶,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言芕突然被人叫姐姐,愣了愣,不过看这陈念雅天真可爱无害的样子,确实要比她小几岁,忍不住问:“你喜欢朱元正吗?” “我爱他。”陈念雅眼神坚定地说。 “他对你好吗?” “他很宠我的,我平日都叫他大叔,我们家大叔那么多年没成家,就是为了等我的出现的!” “……”言芕没再说什么。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一物降一物,也许朱元正舍不得荼毒这么干净的女孩呢! 陈念雅一看就是在感情上没受过伤的人,就看朱元正舍不舍得伤害她了! “那你呢?”陈念雅反问,“你爱言先生吗?” “……”言芕被问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脑子里是没有答案的。 “你竟然犹豫了,说明你不够爱他。”陈念雅根据她的一套理论得出了结论。 言芕只觉得一阵恍惚,却懒得去探究陈念雅的结论的正确性。 不管怎样,言芕觉得和陈念雅聊天的时候很舒服,因为她这个女孩子很简单,不像付棠昔那样的女人,身上带着让言芕觉得是与生俱来的妖艳贱货气息! 言芕这才刚想到那个女人,想不到她就朝她们走过来了。 付棠昔和前两次在言芕面前落败的狼狈不一样,今天她一身光鲜亮丽的打扮,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的光,也因为如此,她整个人看起来美丽大方、高雅端庄,秒杀一众庸脂俗粉,也秒杀了像言芕这样的小家碧玉。 “这位姐姐好有气质,好漂亮啊!”连陈念雅都看呆了,忍不住赞扬一番。 言芕承认,付棠昔确实拥有一副得天独厚的皮囊,但是只要了解她本质的人,都知道她不过是绣花枕头罢! 付棠昔一过来就主动在刚才刘捷宇坐过的位置上坐下,表现出和言芕很熟的样子,说:“言芕,好巧啊!你也在啊!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陈念雅已经被付棠昔的气质给折服,笑嘻嘻地说:“原来你们认识呀!那大家都是朋友了,我叫陈念雅。” 付棠昔笑着和陈念雅握手,说:“我知道你,你就是这栋别墅的未来女主人嘛!你的未婚夫那么优秀,真是让人羡慕呢!” 付棠昔一上来就对陈念雅一番恭维,然后为了拉近关系,竟然拿言芕做踏板,说:“我和言芕可是认识很多年的好朋友了,我们小学的时候是同桌,因为她帮我传递情书,我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言芕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个人能不能再假一点,忍不住打断她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陪我男朋友来的呀!”付棠昔难掩脸上的得意说,“你不知道吧?我男朋友林毅和言黎暻还是好朋友呢!他追了我很长时间,最后还是被他的真诚感动了!” 言芕冷哼,得不到言黎暻,就退而求其次,攀上他的朋友,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当然,言芕也不知道林毅是谁,言黎暻朋友那么多,她也只认识那个几个而已。 说实在的,付棠昔以前从来都是被男人围着转,一直都那么骄傲的活着,走到哪儿都能成为中心,不过却在言黎暻这里摔了一跤,害她背弃最爱自己的男人,扰得她的生活很是混乱,她还是第一次混得那么惨,说她心里不恨是假的。 付棠昔恨言黎暻的冷漠绝情,更恨言芕的横刀夺爱,她骄傲的人生就败给了这两个人,这梁子算是结上了! 面对付棠昔的巧言令色,言芕一脸漠然,实在不想花多余的心思搭理。 不得不说,付棠昔勾人确实有一套,自有男人为她前仆后继,可那和她言芕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哪有心思管不相干人等那乱七八糟的生活! “两位姐姐,时间差不多了,陪我去准备我们家大叔的生日蛋糕吧!”陈念雅出言打破言芕和付棠昔之间的暗藏汹涌的较量。 当言黎暻看到言芕和付棠昔站在一块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走过去揽住言芕的腰,表现出一副呵护的姿态。 “以后和她不要走得太近!”言黎暻贴在言芕耳边轻声说。 在言黎暻看来,付棠昔就是个疯子,言芕离她越远越好。 “恩。”言芕温顺地点点头。 言芕再看向付棠昔,发现她正和一个男人亲密相拥,那男人大概就是她口中的那位男朋友了! 当大家围着一个超级大蛋糕唱完生日歌,陈念雅拉着朱元正让她许三个愿望,朱元正别扭道:“一大老爷们,许什么愿望呢!” 陈念雅不依了,拉着他的手撒娇说:“快点嘛!你要是不许愿,这一扒就不许过了!” 朱元正面对小未婚妻的撒娇,竟然真的缴械投降,乖乖闭着眼睛开始许愿。朱元正许完愿,讪讪道:“这都是小女生的玩意儿,找了个这样的女朋友,我都跟着变年轻了!” 朱元正话刚说完,就有人掬了奶油往他脸上抹,现场瞬间一片大乱。 言黎暻眼疾手快,将言芕拉到角落里观战,两人安然无恙。 言芕看着朱元正满脸厚厚的奶油,只余两眼珠子露在外面滴溜溜地转,有些忍俊不禁。 言黎暻在言芕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问:“言芕,想打保龄球吗?” “想。”言芕点点头,她觉得抛出保龄球时候的动作帅呆了!而且这里现在太吵了! 因为此刻大家都去上面凑热闹去了,地下娱乐室空无一人。 言黎暻带着言芕来到保龄球场地,挑了一个适合言芕重量的保龄球,手把手教她正确插入手指,然后便教她摆动手势和助跑。 言黎暻的声音如低喃般在言芕耳边传来:“来,肩膀要平,手心托球……两手将球拿正,球摆动的时候要与地面垂直,手与脚之间要配合好……” 言芕在言黎暻一步步的引导下抛出第一个球,然而球还是打偏了。 言黎暻笑说:“没关系,咱们再来!” 言芕再次抛出球,打到边上。 “好,不错,差不多了!” 在连续抛出几个球后,言芕终于完美完成动作,击倒八个球瓶。 “芕芕,真棒!这次完成得很好!” 整个过程,言黎暻对言芕的教学方法都是鼓励性的,表现出十足的耐心。 言芕突然来了兴致,连续又抛出两球,当终于全中的时候,她激动不已,一下子搂住言黎暻的脖子跳了起来。 言黎暻顺势搂住言芕的腰,攫住她的唇,亲吻起来。 言芕一直是个很被动的人,但在言黎暻的引导下,会在不知不觉间,做出一些主动的动作,她在改变着,不过她自己没有发现。 “哇,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啊!要不我们先回避一下吧?”朱元正一伙人刚下来,就看到两人亲得火热的一幕。 “我说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原来是偷偷躲到这里来亲热了!”朱元正一脸坏笑。 言芕立马推开言黎暻,羞红了脸,尴尬地站在那里,言黎暻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将言芕搂在怀里,笑说:“正等你们下来喝酒呢!” 此刻让言芕无法忽略的是,付棠昔那阴冷狠毒的眼神,她已经懒得掩饰对言芕的恨意了。 朱元正吆喝说:“大家一起过来喝酒,我说过,今晚大家谁也不许走,在这里陪爷喝个痛快!” 言黎暻带着言芕找了处沙发坐下,因为刚才运动过的缘故,言芕鼻尖冒着细汗,言黎暻自然而然地抽了一张纸为她擦了起来。言芕被人群中有意无意投过来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便拿过纸巾开始自己擦。 言芕看向刘捷宇,他正慵懒地陷在沙发里,他怀里搂着女伴,他的女伴只用“漂亮”两个字形容足矣,他大概也不会去追求除了样貌之外的东西。 言黎暻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了一杯果汁给言芕,然后才给自己拿了一杯香槟。 言芕盯着言黎暻手里的香槟,在想,香槟也有优劣,不知道这杯香槟有没有言黎暻家里的好喝。 言黎暻看穿言芕的心思,凑到她耳边低笑说:“你想都不要想!” 言芕摆正身姿说:“我想什么了?” “想你不该想的。”言黎暻在言芕垂下来的发丝上亲了一口说。 “……”言芕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随后,言芕就在一边乖乖地喝果汁,听男人们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她听不懂的话题。 朱元正突然提议说:“光是喝酒没意思,咱们玩个游戏吧!让服务员给在座的每位男性发一张牌,发到牌最小的给自己的女伴嘴对嘴喂酒,大家觉得怎么样?” 现场立马扬起一片附和声,大家都喜欢看热闹,多数人都喜欢刺激的游戏,言芕也是第一次见识这些男人好玩的本性。 言芕看向言黎暻,他脸上无波无澜,对这个提议似乎也没有异议。 第八十六章 阴谋 当然,参加这个游戏的都是有女伴的男士。 有时候同时几个人抽到相同大小的牌,就得同时表演。 刚开始看大家玩,言芕在一旁看得还有些不好意思,这跟当众亲吻有什么区别?也怪她没见过世面。 有钱人玩起来是很疯的,一个个在酒精的刺激下,疯起来就肆无忌惮。 刘捷宇的手气似乎不太好,没过一会儿,言芕就看他和女伴表演了几次了。 当轮到朱元正抽到小牌的时候,大家起哄声最大,毕竟是寿星,是今晚的主角,大家把难度升级了,让他给未婚妻陈念雅渡完一整瓶红酒才肯罢休。 相当于陈念雅得喝下一整瓶红酒,当朱元正将她从怀里放开的时候,她整张脸都是红彤彤的,不过好在她的酒量还不错。 言芕抓着言黎暻的手,显得有些紧张,她不能喝酒,但是要轮到她和言黎暻的时候,总不能破例吧? 当付棠昔和男朋友嘴对嘴喂完酒之后,朱元正把牌拿到手里,说:“我来发!” 其实朱元正对一直坐在角落里看热闹的言芕和言黎暻早已“虎视眈眈”了,他有意要给言黎暻发张小牌。 在这个游戏里,2点的牌是最小的,偏偏朱元正一发牌,就给言黎暻发了个2点。 言芕自然知道朱元正是故意的,瞪了他一眼,他却耸耸肩笑得一脸得意,将一杯红酒递到言黎暻跟前说:“阿暻,今天我生日,你也没什么礼物好送的,就干了这杯吧!” 言黎暻从沙发上支起身子,对服务员说:“给我换杯香槟!” 言黎暻将一杯香槟塞到言芕手里,说:“我们家言芕呢,一向比较主动,就由她来喂我喝,怎么样?” 朱元正笑说:“当然没问题,你家言芕有多么彪悍,我是知道的!” 言芕手里端着酒杯,一时有些懵,看言黎暻一副已经准备好让她当众亲他的样子,觉得他眼睛里正散发着狡猾的光,但是这角色互换,似乎又是最好的选择,谁让她不能喝酒呢! 接收到言黎暻鼓励的眼神,言芕仰头往嘴里灌了满满的一口,因为要他们喝掉一整杯,所以她索性一次多灌点,减少次数。 言黎暻是坐在沙发上的,所以言芕不用担心高度的问题,她直接双手捧起言黎暻的脸就弯腰凑过去,这一幕刚好被朱元正用手机拍了下来,成为叙写言芕彪悍人生的证据。 不过就在言芕刚触上言黎暻的唇的时候,周围传来一片起哄声,弄得她一慌张,自己“咕噜”一声把酒给吞下去了! 言黎暻皱眉,还来不及责备,言芕摆摆手说:“没事没事,继续!”说完又继续灌了一口酒到嘴里,捧起言黎暻的脸,成功地把酒渡给了言黎暻。 言芕重复动作五六次,才把最后一口酒渡给了言黎暻,言黎暻还一副意犹未尽,在言芕刚要退开的时候,搂住了她的腰,将舌头伸到她嘴里,汲取遗留在她口腔中的香槟的味道。 所有人都凑热闹起哄,只有付棠昔在恶狠狠地盯着两个人,咬牙切齿。 朱元正一把将陈念雅搂到怀里,啧啧道:“谁还没个女朋友,现在是谁也虐不到我了!” 一回生二回熟,加上在环境的刺激下,后来言芕自己也放开了,言黎暻再被发到小牌,她也能非常自然地配合言黎暻完成惩罚。 大家疯过闹过之后,也就变得意兴阑珊,朱元正约了言黎暻打麻将,反正今晚谁也逃不掉,总得找事情消磨时间,所以言黎暻也就同意了。 言芕在言黎暻身边待了一会儿后,困意袭来,说想要去休息了,朱元正吩咐陈念雅送言芕到房间休息,言黎暻却说:“我送她去吧!你们先找个人替我一下!” 陈念雅带着言芕和言黎暻来到一个卧房就离开了,留下言黎暻和言芕两个人在房间。 言芕对言黎暻说:“好了,你可以去陪他们玩了,我就自己先休息了!” 言黎暻往床上一靠,慵懒地说:“朱子太闹腾了,这一下去恐怕又得熬通宵,我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言芕自然不能穿着身上的礼裙睡觉,所以去浴室随便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出来的时候,言黎暻闭着双眼,呼吸平稳,心想他应该已经睡着了。 言芕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然后拉了被子的一角给言黎暻盖上,自己才躺下。 不过言芕刚闭上双眼,身后一只手就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抱住,随即细密的吻从后颈处袭来…… 言芕翻过身,与言黎暻面对面,双手挡在两人中间,说:“你不是要休息吗?” 言黎暻抓住言芕的双手,拉近两人的距离,凑得更近,攫住她的唇,说:“突然有比休息更重要的事情想做!” 言芕挣扎了半天,才将言黎暻推开,说:“你还是赶紧去陪你那帮兄弟吧!” 言黎暻笑了笑,将言芕重新搂到怀里,说:“好了,我不碰你了,睡觉!” 接下来,言黎暻果然安安分分地抱着言芕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很沉,要不是朱元正打来电话找人,他恐怕得睡到明天早上。 言黎暻掐断电话起身,为言芕盖好被子后才离开了房间。 付棠昔在门外看到言黎暻离开后,也跟着去了地下娱乐室,她缠着林毅陪她喝酒,想法设法地把林毅灌醉。 等林毅醉成一滩烂泥,付棠昔扶着他去找房间休息,却毫不犹豫地将人扶到了言芕睡的房间。 这就是付棠昔的阴谋,她要毁掉言芕的名声,让她从此抬不起头见人,更让她被言黎暻嫌弃! 今晚言芕和言黎暻的亲密互动,给付棠昔的刺激很大,以致妒火焚心,要是不做出点什么,她难消心里的愤恨! 言芕睡得很熟,付棠昔将林毅放在床上,然后脱掉了他身上的衣服,因为他醉得不省人事,便任由她折腾。 付棠昔将没穿衣服的林毅挪到和言芕很近的位置,原本她还想去脱言芕的衣服,但临时刹住了,她怕扰醒了言芕就前功尽弃了! 付棠昔站在床边看了看,然后又抬起林毅的手臂,放在言芕的腰上,然后才满意地看着床上的两人,笑得一脸诡异。 最后,付棠昔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后才离开了房间。 付棠昔准备好这一切后,慢条斯理地回到地下娱乐室,若无其事地坐下和陈念雅聊天,聊天过程中,她故意放肆地大笑刷存在感。 过了很长时间后,陈念雅说犯困,准备去睡觉。 付棠昔通常身上都会带两部手机,她用另一部手机把之前拍下的照片发送给自己,然后突然一声尖叫,一脸惊吓的模样,引起陈念雅的关切询问:“姐姐,你怎么了?” 付棠昔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把拍有林毅和言芕搂在一块的照片给陈念雅看,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说:“不知道是谁刚才给我发来的照片,怎么会这样?我男朋友怎么会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他们到底背着我都做了什么?” 陈念雅仔细看了看照片,也吓了一跳,说:“怎么会这样,这女的不是言姐姐吗?” 陈念雅不及多想,把手机拿到言黎暻面前,说:“言姐姐这是怎么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言黎暻看清了照片里的人,脸色一沉,立马起身跑上楼去。 付棠昔唯愿把这件事情散播出去,当场装出一副受害人的样子,哭诉道:“你们男人怎么能这样呢?偷偷跑去和人上床,把我这个正牌女友置于何地?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朱元正和陈嘉远没看到照片,看言黎暻脸色阴沉着急上楼,只知道事情很严重,一头雾水地也跟在后面跑上了楼。 刘捷宇看了照片一眼,心想不妙,急忙要拦住跟去看热闹的人,不过凭一己之力没能拦住。大家一窝蜂地都往楼上窜,不过房门是关着的,都好奇地在门外等着看热闹。 言芕睡得很熟,不知道言黎暻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以为他一直没有离开,因为一只手一直搂在她的腰上。 言芕睡意朦胧间,觉得搭在腰上的手开始变得不安分,她觉得太困了,就拿开那手,说:“别闹了,我很累!” 然而那只手刚拿开,又放上来了,后来言芕也懒得折腾了。 林毅是醉得不轻,他以为床上的人是付棠昔,当手抚上女性妙曼的腰线,身体里的欲望就叫嚣着难以自持,一下子精虫上脑,翻身将言芕压在身下…… 言芕疲倦地睁开双眼,虽然房间里很黑,但是她发现身上的男人的轮廓并不是言黎暻。 言芕吓了一跳,准备起来,却被男人充满力道的双手紧紧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是谁?放开我!”言芕出声冷斥,但男人一身酒气,仿佛什么也听不进去。 “小昔,你今晚怎么不乖?”男神闭着双眼朝着言芕的脸凑了上来。 言芕将头一偏,避开林毅亲上来的嘴,说:“我不是小昔,你放开我!” 第八十七章 愤怒 言黎暻飞速跑上楼,推门进来,顺手将门反锁,然后打开灯,看到的就是光着身子的林毅埋头覆在言芕身上的一幕! 言黎暻怒火中烧,也不管床上的男人是谁了,抓住林毅的脖子拎起来就扔下床去! 言芕惊慌地坐起来,看了林毅一眼,然后又看着言黎暻。 林毅被扔得一脸懵圈,摔在地上的剧痛,让他一下子酒醒三分,不过仍是一副酒意难消的样子。 言黎暻眼睛里充满怒火,拎起地上的林毅,一拳就打在他的脸上,咬牙切齿道:“我的女人你也敢碰!你是不想活了吗?去他妈的兄弟,小心我弄死你!” 林毅毫无还手之力,躺在地上任由言黎暻对他拳打脚踢,等到言黎暻踢累了,他才挣扎着爬起来,浑身无力地靠在墙上。 言黎暻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到林毅身上,冷冷地说:“赶紧给我把衣服穿起来!” 林毅一脸尴尬,忍着身上的剧痛,着急忙慌地把衣服穿上。 言黎暻站在言芕和林毅中间,面色如霜,眼神阴冷,刚才床上的那一幕不停地在刺激着他,让他情绪极其不稳定。 “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言黎暻冷冷地问。 林毅一脸迷茫,说:“我也不知道,我喝醉了,我以为床上的人是小昔,我要是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我哪敢碰啊!” 这件事情自然也是让言芕感觉莫名其妙,但是言黎暻刚才质问的语气让她心里非常不痛快,正漠然地看着言黎暻,一句话也不说。 言黎暻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这才走到床边,将言芕搂到怀里,抚摸着她的头,说:“没事了,不会有事!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还听到很多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言黎暻脸色冷肃地看着林毅,说:“看你找了什么女人?她把事情给闹大了!” “小昔?”林毅一脸不明所以,“那……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三个人就这样出去,大家会意淫出很多画面来,对言芕的名声肯定不好。 言黎暻看向窗户,说:“你给我从窗户跳下去!” 林毅撑着负伤的身子,蹒跚地来到窗边,往下一看,立马怂了,看着言黎暻说:“我从这里跳下去,我林家的独子就成一瘸子了!” “那又怎样?总比我在这里当场让你断子绝孙好多了吧?”言黎暻冷冷地说。 林毅笑得一脸苦涩,说:“都是兄弟,有必要做得那么绝吗?” “这事没得商量!”言黎暻眼神突然变得冷锐,“我想弄死你的心都有,所以你最好赶紧从我眼前消失!给你十秒,再不跳,我会亲自把你扔下去!” “好好好,你的女人最重要!我跳行了吧?摔死我算了!”林毅从窗户往下看,一脸绝望! 言芕从浴室换好衣服出来,只见窗边一个黑影纵身跳了下去,心里一颤,跟着言黎暻来到窗边往下看,看到林毅跳到花台里,接着在草坪上滚了几下,然后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暗夜里。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付棠昔激动地冲了进来,后面跟了一众围观者。 原来是付棠昔迫不及待想给大家看,她男朋友和人暗度陈仓的一幕,奈何房门被关,只能在门外干着急,又怕错过展现最好的一幕给大家,便把陈念雅拉到一旁,演起了苦情戏,说:“怎么办,言先生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他不会打死我男朋友吧?要是出人命怎么办?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男人,我不想看到他出事啊!” 陈念雅天真无邪,一脸担忧道:“那怎么办?不会真出人命吧?” 付棠昔抓住陈念雅的手,可怜兮兮地祈求道:“你们不是有钥匙吗?能把钥匙给我吗?再迟一点,我怕会出人命!” 陈念雅觉得付棠昔说得很有道理,便找来钥匙给她了。 可惜,付棠昔还是迟了一步,打开门看到的是言黎暻搂着言芕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门外的一幕。 付棠昔眼神中出现明显的不甘,指着言芕问:“林毅呢?你把他藏哪里了?” 付棠昔在房间里四处找林毅的身影,没找到后,恶狠狠地看着言芕,说:“言芕,你个臭不要脸的女人!竟敢勾引我男朋友!你是不是什么东西都想从我手中抢走,你才甘心!” 付棠昔这是故意把动静闹大。 言芕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无缘无故,付棠昔那醉得不醒人事的男朋友,怎么就跑她床上去了? 言芕冷冷地看着付棠昔,正要迈开步子,被言黎暻拉住,搂着她走到付棠昔面前,低声说:“你闹够没有,别让我查出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否则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言黎暻搂着言芕,一脸平静地穿过人群。 在楼下,朱元正追上来,问:“阿暻,到底怎么回事?” 言黎暻打开车门,让言芕先上车,然后转身对朱元正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我们先回去了!” 言黎暻上车,启动引擎,扬长而去。 朱元正仍旧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刘捷宇来到他身后,笑说:“今晚还真是热闹!” “你知道怎么回事?”朱元正问。 刘捷宇挑眉说:“有人不怕死搞事情呗!” 一路上,言黎暻都将车开得很快,而且阴沉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显然非常不高兴。 言芕始终看着窗外,同样一句话也不说,想起之前那一幕,她的心里就无法平静。被一个陌生男人压在身下,险些被占了身子去,那一刻的无助,想想都心有余悸! 言芕一路上都处在失魂落魄的状态,当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下,言黎暻倾身过来帮她解安全带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言黎暻看了她一眼,眼睛里的情绪出现波动,但仍旧一句话不说。 言芕刚下车,就被绕到跟前的言黎暻弯腰抱了起来,她多少被他的沉默给震慑到,乖乖搂住了他的脖子。 言黎暻一直抱着言芕,直到客厅才把她放在沙发上,拉开她的外套,检查她露在外面的肌肤,冷冷地问:“他碰你哪里了?” “……”言芕沉默不语。 言黎暻却看到言芕的颈窝处有一道淡淡的印子,目光锋利地盯着那里问:“他亲你这里了?这是他留下的吧?”考虑到她要穿礼裙,他今天都没碰她暴露在外面的地方。 “……”言芕没有回答,慌乱中,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了! “他亲你嘴了吗?”言黎暻又问。 “没亲到。”这点言芕可以肯定,几次她都偏头避开了。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言黎暻一脸歉疚地说。 言芕摇摇头,说:“你不用内疚,照顾我不是你的责任,我应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言芕是觉得,她没娇弱到需要谁去照顾才能活下去,所以有些话就发自内心地脱口而出了。 言黎暻听了却立马脸色一沉,说:“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难道要别人说我言黎暻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吗?” “你们男人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一路上,言黎暻都对她冷暴力,这让言芕觉得,大概是因为他难以忍受自己的女人被人有丝毫玷污,所以他心里不痛快了,会因此嫌弃她吗? “你说什么?”言黎暻面色如霜。 “在那么多人面前,我给你丢脸了,以后还会因此有不少闲话,所以我们可以——” 言黎暻托住言芕的头,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在她嘴上惩罚性地一阵啃咬,然后长驱直入,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来,才凑到她耳边低咒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嘴里怎么尽蹦出些伤人的话! 言黎暻又在言芕早已红肿的唇上咬了一口,然后咬在下巴上,一路向下,覆在那处不明来历的印子上,狠狠地吸允,想将它毁尸灭迹,却反而变得更清晰。 直到言芕喊疼,言黎暻才停下。他将她轻轻揽到怀里,说:“一切都过去了,今晚的事,忘了吧!接下来有任何事,我来处理!” “我今晚不应该带你去的!”言黎暻现在后悔不跌,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言黎暻一声叹息,抱起言芕,将她抱到浴室,放在浴缸的边沿上,手绕到她身后,一下子将她的拉链拉到底。 言芕背上立马一片清凉,冷颤了一下,推了言黎暻一把,说:“你出去!” 言黎暻冷睇了言芕一眼,拿起莲花喷头,放了一会儿水,直到放出热水后,蹲在言芕面前,握着她的手,说:“不许推开我!” 言芕想想,还是她招惹了付棠昔,利用了言黎暻,心里不免有些歉疚,所以一直以来,只要是言黎暻想要的,她都在尽力满足他。 言芕突然很迷茫,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她开始后悔,为什么将付棠昔看得那么重要,她明明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啊!为什么要为了她出卖自己呢?也许她真的错了! 第八十八章 人生何求 言芕苦笑,要怪就怪她自己太记仇,别人伤害了她,她都想要还回去,这又是何苦呢! 不过有时候,人啊,就是看不穿,迷失了自己。 言芕看言黎暻一脸严肃,没得商量的样子,只能做出妥协,任由他脱掉身上的礼裙…… 言芕闭着眼,感受着莲花喷头温热的水从身上淋过,而言黎暻的气息就在耳边,她感觉这是自己与这个男人最近的距离。她迷恋沉醉,不愿推开。 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折腾了很长时间,言芕真正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六点钟了,不过她在言黎暻怀里很快就入睡了,没有失眠。 言芕睡了个懒觉,怎么也不愿起来,当感觉到嘴唇上传来一阵濡湿,一股外来的呼吸与自己的气息纠缠,久久不去,她才终于睁开了双眼。 言黎暻嘴角扬起笑容,轻轻捏了捏言芕的鼻子,说:“你再不醒来,我都要准备剥夺你呼吸的权利了!” “起来没事干,想多睡会儿!”言芕真想把自己封印在床上。 言芕觉得自己现在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了,还可以睡睡懒觉,不用像当初那样争分夺秒地挣钱。 言芕没什么追求,也不期望赚很多很多钱,她只希望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够她生活,然后舒舒服服地过好当下就可以了。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言黎暻凑到言芕耳边,充满磁性的嗓音低低地说。 “九点吧!”言芕呢喃。 “已经十二点多了!”言黎暻拍了拍言芕的屁股说,“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言芕一惊,竟然都到中午了,她从来没起那么晚过,确实也该起来了。 言芕洗漱好之后,来到饭厅,言黎暻盛了一碗粥给她,说:“那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吃点柔和点的食物。” 言芕看着浓稠度适中的皮蛋瘦肉粥,有些惊讶,问:“这是你熬的吗?” 言黎暻点点头。 “你好会!平时怎么不见你弄?”每次都让她伺候他,害她还以为他什么都不会。 言黎暻靠在椅背上,淡淡一笑说:“我喜欢你做给我吃,感觉你做的东西更有味道。” 明明是一句毫无说服力的话,却让言芕无力反驳。 “你不吃吗?”言芕被言黎暻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吃过了!”言黎暻说。 “那你去忙吧!我一个人慢慢地吃。” “也没什么好忙的。”反正就一副你赶不走我的样子。 言芕没再说什么,埋头吃东西,不过心里却觉得言黎暻有些怪怪的。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几分钟后,言芕拿起餐桌上的手机开机,一开机就有人打来电话,一看是唐伊打来的,立马开开心心地接了。 “言芕,你竟然上头条了!”唐伊一句话说得言芕一头雾水。 “你说什么呢?” “我刚刚看有人转发一条微博,好奇就点开一看,竟然看到你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的照片,这是怎么回事?” “你把链接发给我看看!” 言芕挂了电话,立马打开唐伊发来的链接,标题是《这个女人厉害了,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多位有钱男人之间》,上面配了好几组照片,有她和言黎暻亲密接吻的,也有她坐上易琋钧敞篷跑车的,最劲爆的是那张她和林毅在床上相拥的照片…… 下面一大片评论,都是键盘侠花式骂人的,说她是交际花,说她胃口太大,一个男人满足不了,说有钱人太会玩,自己的女人也是别人的女人……如此云云。 原来这篇文章刚开始是在各个自媒体平台发布的,在每个平台的自媒体号都是同一个名称,说明是同一个人在操作的。最后因为热度太高,被不停地推送转发,在微信以及qq上都被作为头条推送,也就是说,基本喜欢在手机上看新闻的都已经看到这篇文章了! 言芕莫名其妙在网上火了一把,也被网民们以各种激烈的言辞唾骂,说她败坏风气。网上的键盘侠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便都跑去凑热闹,毕竟言论自由嘛!哪里会去想故事的真实性! 最主要的是,还连累了言黎暻和易琋钧。 言芕看完新闻,抬头看着言黎暻,发现他也正看着她,她眉头蹙作一团,说:“对不起,连累了你,毁了你的名声!” 言黎暻俯身拿过言芕手里的手机,关机后扔在桌上,一脸平静地说:“不要看这些东西了,你请假两天,好好休息一下,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言芕脑子里乱哄哄的,她也没想到,怎么一觉醒来,她就成网络红人了,名声那么糟糕,要她以后怎么嫁人啊! 这时,言黎暻的手机响了,他接了个电话后,对言芕说:“这篇文章是由自媒体人发起的,现在所有发过这篇文章的自媒体号都已经被封了,网络上不再有这篇文章。” 言芕脸上并没有出现喜悦的神色,她问:“这件事情会给你带来什么困扰吗?” “不会。”言黎暻眼神坚定,语气肯定。 “……” “因为我不在乎!”言黎暻说,“你知道,我一直是个随性洒脱的人,同时我也是个自私的人,我很爱我自己,分不出精力去在乎无关紧要的人的看法!” “……”言芕觉得言黎暻的话很有说服力,至少把她说服了。 言黎暻目光如炬,说:“芕芕,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你才是受害者,而你刚才,是在担心我,是吗?” “……”言芕沉默不语。 也许吧!她一向都不喜欢连累别人和麻烦别人。因为她曾经以为,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麻烦,爷爷因为她死前都没合上双眼,后来来到言家,言黎暻对她爱答不理,言嘉玟嫌她待在家里占位置…… 所以言芕除了叛逆的那段时间,都活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芕芕,相信我,事情很快就会过去,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言黎暻沉稳的眼神给了言芕很大的鼓励,她甚至觉得,只要有他在,所有问题都不会是问题,也许这就是安全感吧! 事实上,言芕很擅长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是可以不在乎外界看她的眼光的,她只是怕连累别人。 也许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离开,但是听完言黎暻的话,她决定留下。 吃过东西后,言芕就回屋睡觉去了,管它外面世界是不是已经天翻地覆,她睡个昏天暗地,不管不顾。 言芕睡了一觉醒来后,突然觉得自己当个鸵鸟也不是事,便去书房找言黎暻要手机,说:“把我手机给我吧!我没事的。” 言黎暻盯着言芕看了很久,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一言不发递到她手里。 言芕拿着手机,就去客厅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调出一个搞笑的综艺节目,才开始开机。 一开机,就收到很多短信,来自易琋钧的,和唐伊的,也有余旻玧的。 言芕首先给易琋钧打了电话,那边一接通就担忧地问:“言芕,你没事吧?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没事啊!”言芕语气平静地说,“只是连累了你,给你带来困扰了吧?” 言芕也很无奈,这些人也真会胡扯,竟然为了抹黑她,把易琋钧也给扯进去了。 “不用担心我,男人嘛!无所谓的!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额,不小心掉到别人陷井里了。” 言芕好不容易说服易琋钧不用过来看她,两人才挂了电话,然后又给唐伊打去电话。 唐伊一开口就劈头盖脸地责骂:“电话死活打不通,你是要担心死我吗?” 让朋友那么担心,她竟然在睡大觉,言芕有些心虚道:“电话被言黎暻给收了。” “恩,有他在我就放心多了,他会帮你解决一切的!我看网上已经出现很多辟谣的文章,事情应该很快会被压下去的。” 和唐伊通完电话,言芕打开手机翻看相关事件的新闻,发现确实出现很多辟谣的文章,甚至还有一个采访视频,林毅和易琋钧被采访时,皆否认与言芕有暧昧关系。林毅坚决说,网上的照片是ps的,而易琋钧说和言芕是很好的朋友。 最后是通过电脑对言黎暻的一个视频采访,他说:“没错,言芕是我的女朋友,我们相处得很好,这件事情有人挑拨离间,但不影响我们的关系。我是一个眼里进不得沙的人,又怎么会允许我的女人和别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呢?而现在我和我女朋友仍旧恩爱有加,就能说明一切!我女朋友是一个不喜欢交际的人,她眼里除了我看不到别人,希望大家不要再打扰她,我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女朋友……” 言黎暻的气质俊雅不凡,这次是他第一次在媒体面前露面,却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他的背景很快就被人挖了出来,成为了绝对的话题人物,同时也吸粉无数。 言黎暻的一番话,被很多人赞男友力爆棚,同时言芕从被人唾骂的对象,一下子上升为被人羡慕的对象。都说被这样的男人爱着护着,人生何求? 第八十九章 总有人治你 言黎暻办事效率很高,想不到仅仅半天,事情便在他的操作下,发展走向就发生了变化。 言黎暻一向是个很低调的人,但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此次却难得如此高调地暴露在镜头之下。言芕知道他为了这件事,做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 可如此一来,她和他之间的事就不再是两个人的事了! 言芕心里突然变得有些复杂,起身去厨房,切了一盘哈密瓜,端到言黎暻的书房,他正盯着电脑屏幕,手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似乎很忙,但言芕走近后,只看到一个电脑桌面,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言黎暻今天并没有出门,但是在家里却已经解决很多事情,现今网络的发达给人带来很多便利,同时也给人带来很多网络暴力。 “吃点水果吧!”言芕笑说。 言黎暻转过椅子,靠着椅背,淡笑着看着言芕,见她站在那里不走,便问:“你有事?” 言芕摇头说:“没事,就想说,你辛苦了!” 言黎暻眼角的笑意更深了,说:“恩,是挺辛苦的,玩了一天电脑,腰酸腿疼手也疼,你给我揉揉吧!” 言芕走到言黎暻身后,为他捏起肩膀来,他看着椅子,闭着双眼,一脸享受,突然问:“这瓜甜吗?” “挺甜。”言芕说。 “我想尝尝。”言黎暻说着这话,却仍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言芕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迟疑,然后还是用牙签插了一块哈密瓜,放到言黎暻嘴边,说:“那就尝尝吧!” 言黎暻睁开眼,一口咬住瓜的同时,握住言芕的手,将她拉坐到怀里抱住,将头搁在她的头顶,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你害怕吗?” “其实,别人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言芕低声说。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大家总当她是个怪人,愿意与她说话的人很少,所以她早已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言黎暻眼神闪过一丝失落,意味深长地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你在乎的人吗?” “……”言芕突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最在乎的亲人都已经离世了,如今她来去也只是一个人,似乎已无处寄思。 言黎暻看言芕皱着眉头,似乎没有答案,心里一凉,托住她的头,铺天盖地地吻了下去…… 他咬得她嘴唇发麻,她避无可避,只能受着,最后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久久不动,嘴里喃喃低语着什么,言芕没听清楚。 很久很久之后,言芕推开言黎暻,说:“我去做饭了!” 言黎暻看着言芕离开的背影,苦笑,看来他真是多虑了,她确实没他想象中的脆弱,这要是换做别的女人,还不得失魂落魄颓废个几天,谁还有心情做饭? 而她,该吃吃,该喝喝,该做的事情还是照样做。 …… 周一这天,言黎暻让言芕请假在家休息,事情发生后,他希望缓一缓她再去上班,她便照做了。 周一的早上,一个新注册的和发文章抹黑言芕的相同名字的微博号,发布微博承认,头一天发的文章不实,并向几个受害人道歉,说明是自己嫉妒心作祟,恶意抹黑…… 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是言芕背后的强大势利在帮她洗白,但却依旧左右了多数人的想法。网民们大多都是人云亦云,有时候态度转变得也很快。 言芕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网上怎么议论她也不会她造成多大的损失,但是言黎暻却不允许所有对言芕不利的事情存在,他可不想看到言芕出门被人认出来,有人往她身上扔鸡蛋。 天气很好,一大早,言芕就出门买菜,想晚上好好做顿饭给言黎暻吃,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回报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个周末,因为发生各种事情,言芕没有大扫除,也没有洗衣服,便在周一这天补上,一整个下午,她都在忙活着搞卫生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天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言嘉玟上门的时候,言芕正在擦着地板。见到她,言芕还是很礼貌地把她请进门了。 言芕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会惊动到言嘉玟以及言家,只是没想到她来得那么快! 言芕给言嘉玟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便沉默着等她开口。 言嘉玟盯着言芕看了很久后才冷冷开口说:“我看你这丫头横竖也没有花容月貌之色,怎么就那么能惹事呢!一天也不让人省心,不是搬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说你是不是寄生虫啊!死活都要缠着我们言家人,甩都甩不掉!” “……”言芕一句话不说,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只会让言嘉玟更来劲,她此番来,必是带着满满的战斗力来的,就让她拳头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才是上计。 “言芕,你的存在就是祸害,你怎么还不从这座城市消失呢?”言嘉玟一个人说还越说越来气了,“你知道阿暻这次为了你把自己的名声都毁了吗?你知道他花了多少钱就为了你那破事吗?他是以后要一个人担起言家整个家业的,那些股东以及言氏的支持者们,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沉醉于男女感情,无心经营公司的浪荡子呢!这样以后谁还会去支持他?” “……”言芕仍旧一句话不说,她知道言嘉玟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她离开言黎暻。 “哼,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你不就是仗着阿暻护着你吗?我今天就实话告诉你吧!阿暻心里一直有深爱的人,但那个人绝对不是你!” 言芕眼睛里出现一丝波动,但她兀自低着头,没看言嘉玟一眼。 见言芕还是没什么反应,言嘉玟嘴角一抽,继续说道:“阿暻是不会娶你进言家门的,他对你,不过是习惯性的照顾!把你当亲人看待,因为他的爱已经给了别的女人了!你以为他如今三十五岁了为什么还不成家?他一直在等他心里的那个人呢!” 言芕终于抬头,看着言嘉玟说:“你跟我说这些都没有用,因为我已经习惯赖着他了!他爱不爱我,我并不在乎。” “你——”言嘉玟气结道,“你跟你妈真是一个德行,缠着我们言家,赶都赶不走,真是让人恶心!你就不能放过我们?” 言芕一脸漠然地看着言嘉玟,反正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咱们等着瞧吧!总有人会出来治你!你也蹦哒不了几天了!”言嘉玟觉得自己拿这个丫头真是没办法,放下话,悻悻地离开了。 言嘉玟离开后,言芕若无其事地干活,然后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因为她准备得早,言黎暻回来的时候,她正端上最后一道菜。 “今天怎么准备这么丰盛?”言黎暻一坐下就一脸惊讶地问,这不会是最后的晚餐吧? 言芕盛了一碗山药排骨汤给言黎暻,说:“为了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言黎暻沉下脸来,说:“芕芕,什么时候,在你眼里,我才不是外人呢?” “……”言芕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发自内心地想感谢言黎暻,但显然他不喜欢她这样做。 “今天我堂姐言嘉玟来过了?”言黎暻问。 “……”言芕惊讶地抬头看着言黎暻,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堂姐夫打电话告诉我的。”言黎暻说,“他说堂姐来找过你,回去的时候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担心你会被堂姐伤着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言芕低头喝汤。 “她跟你说什么了?”言黎暻问。 言芕用汤勺搅着碗里的汤,说:“她说让我离开你!” 言黎暻眼睛里的情绪闪过一丝波动,缓缓地将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沉默了片刻后问:“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赖定你了,在你找到真正的爱人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哦?”言黎暻淡笑着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言芕说,“那你为什么要赖着我?” “因为我没地方可去,在你身边待着挺好的。” 言黎暻拿起筷子,夹了茄子到碗里,说:“你的答案我并不满意!” 言黎暻有时候对言芕也是无可奈何,跟她计较太多,最后只会让自己变得气急败坏,而她却无动于衷!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吃完整顿饭。 第二天,言芕出门上班的时候,在楼下照常往地铁站方向走去,不过刚和言黎暻分开,言黎暻就一把拽住她,拉着她朝自己的车走去,然后塞到车里,说:“我要是动作慢点,你就给我溜没影了!” 言芕撇撇嘴,乖乖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言黎暻开玩笑说:“你现在也是名人了,我怕你坐地铁被你粉丝认出来,所以以后都由我送你上班!”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言芕眉头一皱说。 言黎暻用锋利的眼神睇了言芕一眼,冷笑说:“呵呵,客气,你真是太见外了!” 对言芕来说,除了她自己,别人都是外人。也许言黎暻想通这点,也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第九十章 我不够大款吗 言芕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说:“每天从你这么好的车上下来,会不会太高调了一点,被同事看到,会觉得我傍上大款的!” “你是觉得我不够大款吗?”言黎暻挑挑眉说,“事实上,你已经傍上我这个大款了!” “额……”他说得似乎有点道理。 “你不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吗?再说了,现在谁不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你还欲盖弥彰有意义吗?” “……”言芕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因为言黎暻字字在理。是啊,现在她和言黎暻的关系已经不再是秘密了,也许她是发自本能吧!本能地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和言黎暻有什么关系。 当车子在写字楼前停下,言芕一下车就被人认出来了,有人指着她说:“咦,这不是那个言芕吗?那车里好像是她男朋友哎!” “没错,车里的就是言黎暻,言芕的男朋友,长得真的很帅哎!好体贴,亲自送女朋友来上班呢!” 言芕在在被人认出的尴尬中,迅速走进写字楼,她在考虑,下次是不是要戴墨镜戴口罩伪装一下再出门。 言芕想不到自己现在真的那么红,走在路上都有人能叫出她的名字,这应该和言黎暻的优秀有关吧!如果言黎暻没那么出色,谁会去如此关注她言芕是谁啊! 言芕一进公司,就迎来各种各样的目光,当然,她无法判别哪些目光是友好的,哪些目光是恶意的,她能做的就是不听不看不说,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屏蔽。 言芕刚坐到自己位子上,小惜就给她桌上放了一颗棒棒糖,说:“言芕,给你,吃了愉快一整天哦!” 之后,小惜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对着言芕说东说西的,说想不到她深藏不露,说人不可貌相,说她太会找男朋友,说她就是现实版的灰姑娘…… “哎,言芕,我想起来了,你现在的男朋友不就是那天,我在楼下看到送你上班的男人吗?”小惜一边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一边说,“我记得你当时说他是你的叔叔来着!” “……”言芕无从回答,就装聋作哑。 “呀!”小惜一惊一乍说,“他还真是你叔叔啊!刚刚网上有人扒出来了,你们确实有亲戚关系,在辈分上他还是你叔叔!难怪你们都姓言!” 现在的网络媒体真是无孔不入,大概是看两个人同一个姓氏,便开始好奇,然后深挖两人的身世背景。 小惜继续嘴里念念有词,说:“不过,你们是远亲,是可以结婚的!突然觉得这故事好浪漫喔!” “我的天,原来言芕你是有钱人的千金啊!可你平时好低调啊!” “……”言芕一脸无奈,千金?从始至终她都只是狗尾巴草而已,倒是确实狐假虎威了几年,不过早已被打回原形了! 小惜显然对言芕的事情好奇得不得了,有些激动,一早上都在看八卦新闻,连工作任务都被她抛之脑后了! 当言芕忙着打字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杯咖啡,随即迎上易琋钧的一张笑脸。他往她的办公桌上一靠,笑说:“这几天你受惊了,喝杯咖啡压压惊!” 言芕淡然一笑,说:“谢谢!” 易琋钧意味深长地说:“言芕,这个世界处处充满黑暗,但是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会是你坚实的后盾!” “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我的财富!”言芕有些感动。 易琋钧离开后,小惜唉声叹气地说:“言芕,我知道自己和易先生是没戏了,我认命,因为他喜欢的人是你!” “我们只是朋友!”言芕苦涩一笑说。 小惜叹道:“要我说啊,朋友之上,恋人未满,这八个字就是你们的真实写照!” 之前人多,易琋钧不方便多问,吃中午饭的时候,他才好好地追问了言芕一番。 言芕轻描淡写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易琋钧得出结论说:“这次事件就是付棠昔一手操控的,你以后防着她点!这女人真够有心机的,大家同学一场,她竟做出这么卑鄙的事!要不我找她去谈谈,不然她以后还会躲在暗处害你!” 言芕淡然道:“不用了,这件事后,她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 后来易琋钧私下还是去找付棠昔了,她矢口否认自己做过这样的事,女人有时候耍起无赖来,也是拿她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出言警告了她一番。 最后付棠昔竟然还反过来嘲笑易琋钧,说他可怜,甘愿当别人的万年备胎,弄得他一身火气。 易琋钧深知,和这样的女人犯不着客气,临走前,还警告她说:“你最好别再给我作怪,我会一直盯着你!” 付棠昔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些男人都是什么眼光,都瞎了眼似的,一个个为了护住言芕,都来威胁她。 付棠昔甚至觉得她失败的人生就是从重遇言芕开始的,她把她所有的不幸遭遇都归罪于言芕了,其实,她一切的不幸是从她开始有恶念开始的。 下班后,言芕刚走出写字楼,就看到了言黎暻的车停在不远处显眼的位置,她想装没看见都不行。 言芕一声叹息,看来她以后高调的生活从此开始了! 在车上,言黎暻调侃言芕说:“以后当别人夸你男朋友的时候,你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你就大方承认就可以了,因为她们说的都是事实。” 言黎暻说这话,是针对今天早上,言芕被人认出来后落荒而逃的一幕。 “……”言芕沉默不言,心里却想,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连累了言黎暻,现在看来,是他连累了她才对!她一凡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都怪他长了一副上镜的好皮囊! 言芕正自顾出神,言黎暻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问:“啊,你刚才说什么?” 言黎暻淡笑着揉了揉言芕的头发,说:“我说老爷子想见见你,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见。”言芕毫不犹豫地说。 “可是,老爷子生了很严重的病,可能没多少日子了!”言黎暻眉头纠结,若不是老爷子病危,所有人都在尽量顺着他,他一个我行我素的人又怎么会同意接手公司呢? 言芕有些为难,沉默了半晌后问:“他的病,没办法治吗?” 言黎暻眼里闪过一丝忧伤,点点头说:“恩,治不了了!” “那就去见见吧!” 言芕记得,小时候,她叫老爷子一声爷爷,他还给过她糖来着。对一个过一天少一天的老人,她依着他便是。 “恩,明天下班,我来接你去医院。”言黎暻说。 “他……应该也不喜欢我待在你身边吧!”言芕低着头小声说。 言芕心里多少是有些担忧的,所有人仿佛都在告诉她,她配不上言黎暻。原本以为他们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也许在下一刻就分开,也不会很复杂,如今却不得不去应付和面对更多的人。 “我会让他喜欢的!”言黎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言黎暻如约而至,带着言芕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才带她去了医院。 两人走进病房的时候,病房里除了一个护工阿姨,并没有其他人。老爷子听到有动静,就出声询问:“是阿暻来了吗?” “恩,爸,是我!”言黎暻出声应了一声,便交待言芕在套房外间的待客厅等待,他一个人先进到老爷子的房间里去了。 不知道言黎暻在里面跟他父亲说了什么,没一会儿,言芕就被唤了进去。 让言芕意外的是,老爷子看她的眼神没有那么严肃,那眼神刚开始有些恍惚,随后嘴角竟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有些慈祥。 “言芕,来这边坐。”老爷子招呼言芕在床前的空沙发上坐下。 言芕也很多年没见老爷子了,他不过是六十多岁的年纪,因为重病缠身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因为化疗,头发已经掉光了,带着一顶帽子,显得和蔼不少。 老爷子看着言芕,眼睛里饱含了太多东西,看了一会儿后,才说:“以前你还小,没留意,如今仔细一看,你还确实有几分你母亲的神韵!” 言芕有些惊讶,老爷子竟然知道她的身世了!是言黎暻告诉他的吗?他笃定她有了这层身份,老爷子就不会为难她? 言芕看向言黎暻,发现他一脸平静,仿佛对父亲提起言芕的母亲,并不介怀。 “你怪你母亲吗?”老爷子问。 言芕摇摇头,说:“我对她没什么感情,所以谈不上怪不怪。” “你母亲其实一直都很想你,但又一直不敢面对你,她那年原本打算回去找你的,可惜出了车祸离开了!” 言芕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对于母亲,她是真的没什么感情,但那又是生她的人,说起她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是不可能的。 老爷子一声叹息,说:“你想听听你母亲的故事吗?” 言芕点点头,而言黎暻悄然退出了房间。 第九十一章 大美女的糕点 老爷子看着窗外,沉默了很久,似乎在琢磨着从哪里开始讲那段尘封已久的故事,言芕便安静地坐在那里,不急不忙地等待他娓娓道来。 “你母亲她是个很努力的女人。”老爷子终于开口说,“她虽然来自农村,却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她渴望走出大山。她来到这座城市,刚开始过得很艰苦,在一个小超市上班,后来她报了夜校,自考大学,获得学历后来到我公司上班,再后来我看她人挺机灵做事又踏实,就提拔她做了我的秘书。我和她的感情也就慢慢培养起来了。我被她深深地吸引,我爱上了她……” 老爷子一声叹息后接着说:“而我和阿暻他妈妈的感情却越来越淡,但终归还是我对不起他妈妈在先,在这件事上,我一直觉得愧对他们母子。阿暻他妈妈是一个要强的女人,知道我和你妈妈的感情后,毅然决定和我离婚,而我和你妈妈一直因为良心不安,也没有真正在一起,你妈妈跟我说,她不需要什么名分,只要每天能看到我就很满足,可是后来我们还是受到了惩罚,你妈妈因为一场车祸,永远地离开了我……” 言芕知道,母亲和老爷子的感情,自然会遭到社会的谴责,他们过得也不安生,但是有的感情明明知道不该发生,但它发生了却又是无可奈何的事。所以说,爱上不该爱的人,终究是一场悲剧。 “你母亲的坟墓就在南山的墓园,你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她吧!”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 言芕无声地点点头。 “唉,你母亲大概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女儿,曾经就生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到死都不能与你相认,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 母女亲情,是最能戳中人泪点的,但是言芕听着那个她应该叫一声母亲的女人的故事,她始终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只是觉得心里很沉很沉,沉得让她感觉心情沉闷压抑。 老爷子把言黎暻叫了进来,对他们说:“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不会反对,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时日不多了,也管不了你们了,?以后的日子还得你们自己过!” 言芕看着老爷子沧桑的面容,心里竟觉得他是个可怜的老人。 在回公寓的路上,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说话。 他们之间还积攒了上一辈人的恩怨,要说心里完全没有疙瘩,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中,言黎暻已经做出了取舍。 晚上,言芕自己一个人早早地上床睡觉了,却迟迟不能入眠,直到言黎暻也上床,从身后将她搂到怀里,她才觉得找到一丝安全感。 言芕心想,这真是一个可怕的现象,言黎暻取代了泰迪熊,而她竟然只有在他怀里才能入睡。 …… 周末的时候,言芕穿了一身黑衣,准备出门,当她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原本在书房的言黎暻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问:“你要出去?” “恩。”言芕低声回答。 “一起吧!”言黎暻说。 “不用了,我很快就过来。”言芕是要去墓园祭拜自己的生母,言黎暻大概不愿意再看到那个他讨厌的女人,哪怕是墓碑或是照片。 言黎暻将言芕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你去哪里我送你去!” 言黎暻手里拿着车钥匙,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言芕便没再多说什么。 车子开上大道,言黎暻问:“南边还是北边?”南边和北边各有一片墓园。 “南边。”言芕愣了愣,真是什么也逃不过言黎暻的眼睛。 言黎暻先将车开到一家花店门口,领着言芕进了花店。言芕看着各种品种的花,一下子不知道该买什么花了,她对自己那位生母是一点儿也不了解。 言黎暻却挑了一把郁金香,让店员包装好,然后塞到言芕怀里,说:“我看老爷子总喜欢送郁金香给她,她应该会喜欢这种花!” 言芕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言黎暻,给讨厌的女人挑花,他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言黎暻挑眉一笑,拿出钱包,付了钱,率先走出了花店。 言黎暻陪着言芕沿着石梯拾级而上,在离言芕母亲墓碑几十米的地方,言黎暻停下了,他说:“你自己过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母女聊天了。” 言芕其实也没什么话要跟自己的生母要说的,她放下花,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却始终沉默。 言芕无声地叹息,虽然她是有人生没人疼的孩子,但不管怎样,感谢她把她带到这个世上吧! 言芕走向言黎暻,发现他迎风而立,看着远处,正抽着烟。 言芕有些惊讶地看着言黎暻,在她的印象中,他是从来不抽烟的。 言黎暻见言芕看他的眼神有些错愕,便立马捻灭烟头,笑说:“最近应酬太多,刚学会的,刚才一时没忍住就抽了一支。” 言黎暻刚学会抽烟,没什么烟瘾,回到家是从来不抽的,只有在应酬的时候才会抽,而刚才是想着心事,不由自主地就掏出烟抽上了。 “你,工作压力很大吗?”言芕问。 “还好。”只是他正做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所以并没有很开心。 “抽烟对身体不好!”言芕停顿了几秒说,“喝太多酒也不好!” 言芕想起很多个晚上,言黎暻总是喝醉酒回来。她也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想要的,只是介于他的身份,总有些责任需要承担,所以多少有些无奈吧! 言芕踮起脚尖,伸手抚上言黎暻的眉,为他抚平皱起的眉头,问:“你很累吗?” 言黎暻淡笑着握住言芕的手,在她手指上亲了一下,说:“还好,我是男人!”男人就得有担当,有责任! 言芕知道,言黎暻很累,但是她帮不了他。言嘉玟说得没错,她的存在,对言黎暻的事业没有任何帮助,甚至会拖累他。 “我能为你做什么吗?”言芕问。 “我想吃你做的饭,一直吃下去。”言黎暻为言芕整理着被风吹乱的长发说。 …… 周日这天,午饭时间,言芕和言黎暻正在吃饭,言妤舒来了。 老爷子病重,言妤舒也回国了,她之前是在澳大利亚留学,现在正在那边读研究生。 言妤舒一进门,看到一桌子的菜,毫不客气地自己找来碗筷就坐下,说:“真是巧啊,撞上你们吃饭了,我刚好也没吃,就一起吃吧!” 言妤舒夹了几个菜尝了尝,说:“你们日子过得挺滋润的,两个人吃饭还做那么多菜!” 言芕淡笑不语,她就是看言黎暻最近太累,而她又帮不上什么忙,就多做几个菜给他吃。 “真是意外,你们还住在一起啊?”言妤舒一边吃菜一边说,“我还以为你们早分开了呢!在一起那么久不腻吗?看到新闻的时候我也很惊讶!你们两个竟然还好上了!看我这火眼金睛,我当初看你们两个就觉得不对劲,觉得你们肯定会有非比寻常的感情!” 言妤舒见两个人都不说话,又说:“你们这两个闷葫芦,待一块不无聊吗?我很好奇,你们在一起都做什么?天天做那啥也会无聊和腻歪呀!真是不懂你们的世界!” 言黎暻拿筷子在言妤舒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说:“吃饭话那么多,我看这几年你在国外是学坏了!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言妤舒一脸不服气,说:“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看言芕脖子上那什么东西,是你留的吧?” 言芕感觉无地自容,都快把头低到桌子底下了,这言妤舒和她哥真是什么都能说! 言黎暻也是被她这个说话没有顾忌的妹妹说得哑口无言,他告诉自己,以后确实得注意点,要是言芕因此不让他碰她怎么办? 言妤舒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说:“昨天我去咱妈那里了,她最近迷恋上了做糕点,我走的时候,硬要拿这个给我,让我带来给你吃!我说你不喜欢吃甜点,她不听,还说让我盯着你吃完,然后跟她汇报!” 言黎暻眉头微蹙,打开盒子一看,是一个心形的抹茶小蛋糕,忍俊不禁道:“大美女如今是满满的少女心啊!” 言妤舒拿出手机,调出摄像功能,支在桌上,说:“吃吧吃吧!完了我把视频给大美女发过去,我才算完成任务!”然后自己接着吃饭。 言芕从言黎暻那抗拒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他是真不爱吃甜点,所以他应该永远也不可能陪她一起吃冰淇淋了! 言黎暻一声苦笑,说:“大美女这是在考验我对她的爱吗?” 言妤舒点点头说:“一定是,她那么没安全感的人,还不得时不时考验你一下!另一方面是,她希望自己的劳动成果得到别人的肯定!” 可是爱真的能让人克服一切,只见言黎暻拿起叉子埋头吃了起来,一口气吃完后,对着手机屏幕,摊手道:“放心吧!大美女,儿子对你的爱至死不渝!” 言妤舒笑说:“这下好了,我把视频给她发过去,她得开心一阵子了!” 第九十二章 冤家路窄 言芕抽了一张纸递给言黎暻,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从言黎暻对母亲的包容中就可以看出来,他很爱自己的妈妈,或者说,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就是他心中的那个“大美女”,谁都无法替代。 言妤舒看着言芕,耸耸肩说:“你看到了?我哥很疼我妈,他们的感情连我这个女儿都会嫉妒,只要我们大美女想要的东西,我哥是想尽一切办法也会帮她拿到。” 言妤舒咬着筷子,眼珠子一转说:“我倒是很好奇,要是言芕和大美女同时掉到水里,我哥会救谁?” 言芕低下头无声地吃着碗里的白米饭,她觉得答案显而易见,她怎么能跟他们的母亲相提并论呢?在他们一家人面前,她不过是个外人啊! 言黎暻又拿筷子敲了敲言妤舒的脑袋,说:“无聊!” 言妤舒呵呵一笑,吃饱喝足靠在椅子上感叹:“这真是世纪大难题啊!可把我哥也给难住了!” 言芕感觉有些尴尬,吃好饭便起身先去了客厅,然后发现手机落在餐桌上了,又回去拿,刚进到饭厅,就听言妤舒说:“哦,对了,我哥,于敏姐也要回来了,应该就这两天的事,她在这边的工作也定下来了!好像是担任一家食品公司的副总,我在澳大利亚受了她不少照顾,等她回来,咱们一起吃顿饭,你得帮我好好谢谢她才行!” 言黎暻一脸淡然地说:“恩,到时候你约个地方吧!” 言芕拿起手机,悄然退出饭厅。 言芕刚才听到于敏这个名字,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她才搜索到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 言芕记忆中,有一个优秀的大姐姐,总被大家夸赞,那个人就是于敏。 言芕记得她来言家没多久,那位大姐姐就出国了。 于敏其实是言嘉玟母亲领养的孩子,随了她们母亲的姓,在亲属关系上,言芕得叫她一声小姨妈。 言芕来言家后,和这位小姨妈一共也只见过寥寥可数的几面,因为那时于敏在上大学,住在学校,很少回家,倒是见她陪言黎暻来学校帮她处理过一次打架事件。 基本上,于敏在言芕的印象中,属于传说中的人物,时常听到有人提起她,就是没太没见过人。 言妤舒吃过饭后,没多久就被一个电话召唤走了,言黎暻见这个聒噪的妹妹走了之后,松了一口气说:“终于把这丫头给送走了,太吵了!” 言芕淡淡一笑,表示深有同感,正如言妤舒不能理解他们两人安静的世界,他们也无法忍受有人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的。 难得的是,言妤舒走后,言黎暻也没回书房,一直在客厅里陪着言芕看综艺节目。 言黎暻突然觉得,抱着言芕看看无聊的电视也没那么无聊,而言芕也觉得,靠在言黎暻的怀里比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舒服。 言芕同时也感受到,这段日子,是她有生之年最安逸、最放松的时光。 …… 周一这天,言芕刚到公司,就听小惜跟她说,公司来了个新副总,原本这不足为奇,让小惜如此八卦的原因是,这位新副总是个女的,最重要的是人家长得特别漂亮,那长相赛过一众一线女明星,所以才把大家伙给惊艳到了。 一早上,见过这位新副总的同事都议论开了,觉得用“惊才绝艳”这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这位大美女。 小惜叹息道:“哎,这才是真正的明明可以靠美貌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很多时候,咱们是输在起跑线上了。你说人与人之间怎么会有那么大差距呢!地球上出现我们人这个物种,为什么要让我们如此参差不齐!太不公平了!” 经过小惜的一番传奇性的宣传,言芕在心里也默默地把这位新副总视作神话一般的存在,不过几天了,也没有机会观瞻到本人的尊容。 刚开始,大家只是被这位女副总的美貌惊艳到,渐渐地,大家才感受到她的厉害,听说很多部门在她那里都吃了鳖,是个非常不好对付的人物! 连言芕这种小人物都受到了牵连,一篇文案不停地被打回来,说是副总那里没通过。 言芕也只能感慨这位副总事必躬亲、一丝不苟、难以应付。 言芕一个头两个大,刚从总监办公室出来坐到位子上,小惜就忙问:“怎么样?总监通过了吗?” “总监通过了,副总那里还不知道呢!”言芕这次的文案被毙了五次了,让她都有些怀疑人生、怀疑自己的能力了,要是再被打回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了结这事了。 一早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却直到吃饭也没收到答复,让言芕有些心不在焉,走路都在想该从哪里切入比较好。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一旁的小惜突然撞了言芕一下,低声提醒她:“对面走过来的就是咱们那位新副总了!” 言芕回过神来,看着不远处正朝她们走过来的副总,只想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一丝不苟”!从头到脚,从妆容到服饰,再从脸蛋到身材,都是一丝不苟的完美! “于总好!”小惜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你们好!”这位副总一脸笑容地朝两人打招呼,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言芕刚反应过来,准备打招呼,人家已经与她们擦肩而过了! “你怎么有点呆啊!”小惜撞了撞言芕的肩膀说,“刚才副总还看着你愣了一下,肯定是因为意外你没跟她打招呼!” 言芕以为人们口中的副总应该年纪不小了,但刚才一看,根本看不出年纪,就跟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差不多,只是身上的高贵气质与那股子干练劲倒是挺能震慑住人。 “这位副总的年龄也是个迷,现在大家都那么会保养,多数人的年龄已经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小惜拍拍自己的脸说,“看来我下去也该好好保养一下了!” “咱们这位副总叫什么名字?”言芕突然有些好奇。 “于敏!” “于敏?”言芕一脸惊讶。 “怎么?叫这个名字很奇怪吗?” “哦,没有。” 言芕虽然对她那个叫于敏的小姨妈的长相没什么印象,但是她敢肯定这就是同一个人。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言妤舒说的话,一切就都对上了。 真还挺巧的,她这位小姨妈就是这么厉害、这么优秀的存在。 下班的时候,言芕一走出写字楼就看到了言黎暻的车,她急忙坐上车,就催言黎暻赶紧走。 言黎暻晚上没有应酬的时候,都会来接言芕,这几天他也出现在公司楼下几次,但都没有和于敏撞上,也是万幸。 言芕打心里不想被于敏撞见,她以后在公司还要面对人家呢!就让她做个透明的小员工就好了,不能让于敏知道她和言黎暻的关系! “怎么?到现在你还不习惯呢?”言芕着急的眼神没能逃过言黎暻的火眼金睛。 “……”解释就是掩饰,言芕被看穿心思的时候,就会选择保持沉默。 言黎暻逗言芕说:“你刚才那眼神,就像惊慌的小兔子似的,你在躲什么?” 言芕干笑说:“躲粉丝呢!” 言黎暻笑出了声,却没再说什么。 …… 原本和于敏在同一个公司已经很巧了,想不到几天后,于敏招了个助理竟然是付棠昔! 言芕也是这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撞上付棠昔,才知道她来公司上班的。当时她和易琋钧以及小惜正坐在一桌吃饭,付棠昔就端着餐盘往她们那桌空位上一坐,巧笑嫣然地说:“呦,好巧啊!两位老同学也在啊!那以后得需要你们多多关照了!” 易琋钧一声冷笑说:“哪敢啊,于总助理,我们恐怕得罪不起!” 小惜一听这美妞是于总助理,立马就恭维了起来,说:“哇,连于总助理都那么漂亮,咱们公司的颜值最近是得到大幅度的提升了啊!” 言芕只想说,冤家路窄! 言芕发现,自从于敏来了之后,她的头都变大了,她每次写一个文案,首先得过总监这关,最后还得过于敏那一关,好不容易满足了总监,又被于敏给否了! 当言芕盯着电脑查资料的时候,一个文件夹摔在了她的桌上,她抬头一看,付棠昔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得好不得意,说:“看你写的什么东西,抓不住重点,不知所云,重写!” 付棠昔颐指气使地对着言芕一番训斥,也不知道她传达的东西,哪些是于敏的原话,哪些是付棠昔自己加的! 言芕感觉自从付棠昔来了之后,她的工作难度更上一个高度,因为经过付棠昔之手后,她对于敏想要的东西的概念更加模糊了,她甚至怀疑,付棠昔有误导她的嫌疑,她真担心这样下去,于敏会怀疑她的工作能力,然后把她给开了! 一个文案一遍又一遍的,言芕觉得她的脑汁都快被榨干了! 言芕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于敏有故意和她作对之嫌,她一个副总,日理万机,多忙啊!有必要事情盯得那么细致吗?既然都她说了算,还要企划总监做什么? 第九十三章 你爱他吗 小昔一脸同情地看着言芕,说:“言芕啊,我看你最近不光犯太岁,还犯小人啊!就属你的文案被毙的次数多,表示同情你!” 言芕一想,还真是这样的,别人的文案也被否,但也没她那么折腾啊!看来是她和于敏和付棠昔这两个人相冲的缘故,可不就是太岁和小人都犯上了! 这天,临下班,付棠昔又将文案打印稿扔在言芕桌上,说:“看你这文案都改了多少遍了!越改越不如于总的意,你最好今天加班赶出来吧!于总说明天一早必须要见到一个全新的idea放在她的桌子上,不努力明天看你怎么跟于总交代,你这专业能力,小心连饭碗都不保!” 付棠昔一番话说得振振有词,言芕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看着她扭着屁股离开的背影,言芕只想说四个字——小人得志! 小昔背着包,准备下班,一脸同情地看着言芕,说:“你加油,看来你今天得留下加班了,我就先走了!” 言芕一声叹息,继续查资料找灵感。好在言黎暻今晚有应酬,她也不用回去做饭。 渐渐的,办公室只留下言芕一个人,整个公司变得空荡荡的,有人走过过道,那脚步声都能产生清晰的回音。 言芕专注着手头上的工作,不察刚才那脚步声停在了她那间办公室门口,直到身后传来敲门声,她才回头看去,只见于敏正站在门口,笑说:“你是言芕是吧?” “恩。”言芕点点头。 “还在加班吗?” “恩。” “吃饭了吗?” “……”言芕摇摇头。 “没吃?我刚好要去陪客户吃饭,那就一起吧!” “谢谢于总的好意,我得把手上的工作完成才能走!” 于敏走进来,拿起言芕桌上的文案稿翻看了一下,说:“这个东西不着急,我现在给你的任务是陪我去见客户。” “……”言芕皱眉,那付棠昔明明说要得很急的!而且陪老板应酬,这不是付棠昔的工作吗? 似乎看穿了言芕的心思,于敏说:“付助理她家里有点急事,我就让她回去了,怎么?你不愿意?” “没……那好吧!”言芕哪敢忤逆副总啊!她还不想失去工作,也不想被穿小鞋。 于敏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带着言芕打车,言芕便觉得有些不妙,于敏今晚是要喝酒的节奏啊!而她又不能喝酒,更不能帮她挡酒,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正当言芕独自失神,于敏主动和言芕说话,说:“你那文案刚开始还好,稍微改动就很好了,怎么到后来越改越糟糕?” 刚开始还好吗?付棠昔可不是这样说的,那女人可把她刚开始提交的文案说得一文不值——莫非,那该死的女人在误导她! “于总能跟我说说您的想法吗?”言芕觉得难得跟于敏当面沟通,就得抓住机会知道她真正的想法,这样才能更好地找准切入点,否则经过付棠昔,又要被那女人带入误区了! 经过和于敏的一番当面沟通之后,言芕思路清晰了很多,突然有了很大的信心,这也算是此行的收获! “言芕有男朋友了吗?”于敏突然问。 “啊?”言芕愣了愣,说有吧!总觉得她和言黎暻之间差点什么,说没有吧!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和言黎暻的关系。 于敏笑问:“不方便说吗?” “有。”言芕低声说。 “你男朋友对你好吗?”于敏又问。 言芕点点头。 “真羡慕你!”于敏叹息说,“我心里有深爱的男人,我知道他也爱我,只是我们一直没有捅破。这几年,我在国外获得很多东西,同时也放弃了很多东西,我也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放弃,渐渐地,我才发现,我无法放弃和他的感情,所以我回国了!想找回我心里空缺掉的那一块。” 言芕很惊讶,于敏竟然和她说那么私密的话题,突然觉得,她并没有那么难相处。 “你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言芕说。 “借你吉言!”于敏笑说。 “你爱你男朋友吗?”于敏突然又问。 “……” “或者说,你有嫁给他的打算吗?” 言芕被问出了,她觉得于敏的问题都好直接,甚至有些尖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嫁给言黎暻?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想过有这种可能。如果说余旻玧当初在她眼里是高不可攀的存在,那言黎暻对她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她和言黎暻在一起有打击报复付棠昔的原因,但是整个过程她都是稀里糊涂的。况且言黎暻也说过,答应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对她的身体有兴趣,但这种事情,总有一天也会腻的。 越脆弱的东西,变数就越多。所以他们远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现在问她这个问题,不是时候。 “我们没想那么多。”言芕沉默了片刻后,是这样回答于敏的。 于敏点点头,说:“恩,感情确实是需要磨合的,也需要经过考验,也许千帆过尽之后,发现对方并没有那么爱自己,而自己已草率地将己身托付。终身大事确实需要慎重!” 原本这段时间,言芕觉得和言黎暻之间相处得很好,小日子过得也很安逸,甚至觉得就这样没心没肺地过下去也挺好的,只是听了于敏的一番话,才开始去思考将来必须要面对的一些问题。 女人终究还是要找个归宿的! 在和于敏的交谈中,不知不觉便到了吃饭的地方。 一起吃饭的客户是几个中年男人,言芕终于知道于敏为什么要拉着她作陪了,她这样一个如花大美人单刀赴会的话,形同羊入虎口啊! 此番来,于敏是想先和这些人打好关系,混个脸熟,毕竟她刚接手的工作还需要得到这些人的支持,公司生产的食品还需要仰仗他们的渠道销售出去。 几个男人看到于敏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平时也很少见到如此惊艳的大美女,恐怕在心里早已偷偷躁动起来了。 “呀!于总真是好容貌啊!乍一见,还以为见到某位国际巨星了呢!” “不过你们可迟到半个小时了啊!再怎么说,也得罚一杯酒吧?” 言芕眉头纠结,怎么一来就让人喝酒呢?这可真是难倒她了! 此遭真是赶鸭子上架啊!言芕不可能拒绝于敏来参加应酬,来了又免不了喝酒,今晚不管怎样,她似乎都难逃此劫! “罚酒是应该的,那我这就先干为敬!”于敏举起酒杯,大方地干了杯里的酒。 言芕手里端着酒杯却没有动,她为难地看着于敏说:“于总,我……我喝酒过敏。” “小姑娘怎么不给面子吗?你们于总那么爽快,怎么到你这里就那么墨迹呢?”某男对言芕甩脸色说。 “小言她喝不了酒,我来替她喝吧!”于敏说着就拿过言芕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好了,都坐下吃饭吧!” 对方给了下马威之后,态度倒是好了,后来也没再为难两人,于敏应付得于游刃有余。 言芕在一旁始终安安静静的,做好自己小跟班的角色,只是刚才于敏帮她挡酒,让她感动的同时,也有些自责,她此番来没能帮上什么忙,反而还拖累了人家。 看于敏与一帮人周旋,言芕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成功是有一定道理的,不管别人谈到什么话题,她都能侃侃而谈,应付自如,足以证明她知识面有多广! 于敏的酒量也很好,应付几个男人的时候,也喝了不少酒,不过仍见她脸不红心不跳的。 言芕心想,也多亏了自己在于敏的花容月貌面前变得黯然失色,大家都不太在意她的存在,一门心思都放在于敏身上了,也就免了她不少麻烦。 不过酒量再好也有个度,到了后面,大家看于敏海量,便有意想灌醉她,开始发挥男人的恶趣味,想看看举止得体、言谈有度的大美女喝醉酒会是什么样子。 “张总,我真不能喝了,已经喝了不少了!”当有人再敬于敏喝酒的时候,她撑着脑袋,摆摆手推脱。 “那怎么行!我们还没喝尽兴呢!一直以来,咱们两家公司合作都很愉快,于总不会那么扫兴吧?” 于敏笑说:“张总你看,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和我一个女子喝,我自然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得让我几分不是?” 这时坐在言芕旁边的男子突然说:“于总这不是还带了个下属吗?只坐在一旁看着自己老板在那儿喝酒,自己滴酒不沾,这也太不懂事了吧?于总要是喝不下了,就让下属代劳也未尝不可!” 言芕想不到有人突然把矛头指向了自己,虽然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逃脱不掉,但是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她心里是拒绝的。 “小言她喝不了酒,如果真得喝,还是我替她喝吧!”于敏再次出手阻拦,让言芕感动得一塌糊涂,心想这真是个体贴下属的老板啊! “那不行,你得给人家小姑娘表现的机会,什么事情都让你做老板的担着,那岂不是得累死!”男子拦住于敏说。 第九十四章 你们怎么在一块 于敏担忧地看着言芕,但是言芕觉得老板的心思是最难揣测的,这边厢表现出很体贴的样子,要是回头却把她开了怎么办?也许人家就是故意看她主动表现的呢! 看她这几天,要文案写不好,陪老板来吃个饭,还让人给她挡酒,她算什么啊?能有此待遇! 言芕深知找工作不容易,她还不想失去先去目前的工作,所以咬咬牙,说:“没事,我喝!” 言芕突然间做出了取舍,觉得自己喝了酒,充其量就是身上起些疙瘩,熬几天就过去了,要是失去工作才事大。 言芕仰头喝掉面前的酒,身边的男人拍拍她的肩低声笑说:“这才对嘛!我这也是为你好,在老板面前不表现,还要等什么时候?你还是太年轻,不懂职场规矩!哪天稀里糊涂地被老板穿小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言芕将身子一偏,避开男人的爪子。 言芕喝下一杯酒之后,对面的张总开始将注意力投向她,突然间觉得这闷不吭声的小姑娘长得也不错,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和这里的气氛有些不搭,但同时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张总来到言芕旁边,再次为她倒满一杯酒,笑说:“这杯酒呢!原本该是你老板于总喝的,既然她喝不了,那你就来替她喝吧!” 言芕盯着酒杯,心想杯子很小,自己应该还能喝,便拿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于敏看了看时间,起身说:“几位老总,接我的人来了,我们得先走了,咱们改天再聚!” 于敏没再给他们挽留的机会,拎起包就走出包间,这还是她第一次应付这些中国商人,低估了他们的难缠程度,但到这个时候,她已疲于应付这些个老男人,也不想再继续耽误自己的时间了! 言芕默默地跟在于敏身后,突然那位张总追了上来,拉住于敏说:“于美女,我开车送你们吧!” “张总不用客气!”于敏掰开张总的手说。 “还是让我的司机送你们吧!”张总说着上来直接搂上于敏的腰,于敏一把推开他,他却不依不饶,继续去和于敏拉扯。 言芕心里反感这男人牛皮糖式的纠缠,上去拉着张总的衣服就往后一拽,因为用力过猛,把人甩了出去,撞上身后的柱子。 张总一下子被撞懵了,瞪着言芕,上来就要甩她耳刮子,言芕哪能让他近身,对着他的肚子一踹,把人再次踹出去撞在柱子上。 于敏一脸惊讶,她刚开始觉得言芕话少,看起来有些怯懦,想不到她会有这股爆发力!看她踹人时那眼神,可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你这臭丫头,竟然敢对我动手,你想过后果吗?就不怕我收拾你!”张总狼狈地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一张脸都扭曲了。 “随便你!”言芕一脸漠然地说。 “我告诉你们,以后的合作都别想谈了!” 于敏拉起言芕的手,说:“不管他了,咱们走吧!” 走出饭店,言芕感觉自己还好,不过于敏显然脚步有些虚浮,便主动搀扶着她说:“于总,对不起,我可能闯祸了!” 于敏叹息说:“算了,回头再说吧!” 言芕扶着于敏说:“于总,我扶你去打车。” 于敏说:“不用,我叫了人来接我!看,就在那里!” 言芕顺着于敏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停在不远处熟悉的车,以及站在车前皱着眉头的言黎暻。 言芕愣在原地,而于敏已经拉着她走向言黎暻。 言芕见于敏有些步履不稳,扶着她慢慢走过去,走到言黎暻面前,言芕松开了手,于敏却一个踉跄摔向了言黎暻。 言黎暻出手扶住于敏的手,才没让她摔下去。 “你怎么也在?”言黎暻的眼睛却看着言芕,皱着眉问。 “……”言芕避开言黎暻的眼睛,没有说话。 言黎暻将于敏扶上车,然后对言芕说:“上车!” 言芕乖乖上车,言黎暻也上了车,启动车子之后,于敏好奇地问:“你们认识?” 言芕没有说话,言黎暻却说:“她是言芕,你不记得了吗?不然你说她怎么姓言呢!” “言……”于敏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我想起来了,她就是你当年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子吧!” “恩。”言黎暻轻轻应道。 “真是巧啊!”于敏笑说,“言芕,这样看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小姨妈呢!天哪,我都有这么大的侄女了!” “……”言芕不语。 言黎暻问:“你们两个怎么在一块?” 于敏说:“我看言芕在加班,就拉着她陪我来应酬了!” “你们在同一个公司?” “是啊!真是挺巧的!” “怎么喝那么多酒?”言黎暻皱眉问。 于敏别有深意地说:“我这不是看你会来接我吗?我就故意多喝了点!” “言芕也喝酒了?”言黎暻问。 “你放心吧!我帮她挡酒了,她只喝了一点点!” “那就是喝了!”言黎暻眉头紧蹙,透过后视镜看向言芕,发现她正安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出现不良反应。 于敏笑说:“看你紧张的,你还真是个严厉的家长!早知道言芕的身份,我肯定不会带她来参加饭局的!” “……”言黎暻没有说话。 “言芕住哪里?先送她回去吧!”于敏说。 “先送你回去。”言黎暻说。 “也行,我酒劲上来了,头有点晕,我先睡一会儿!”于敏说完,就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 言芕也有些醉意,看了言黎暻的后脑勺一眼,便也跟着闭上双眼睡觉。 言芕是听到言黎暻的声音醒的,只听他对于敏说:“到了,你自己还能走吗?” 言芕睁开双眼,看言黎暻站在车门边,而于敏挣扎着起身下车。 “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送她上去!”言黎暻对言芕交待说。 言芕点点头,然后看着两人走远,没走出去一段路,只见于敏摔了一跤,膝盖磕在地上,疼得站不起来,然后言黎暻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言芕的酒意似乎瞬间消了,清醒地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里,然后清醒地在车里等待言黎暻。 言黎暻将于敏抱到沙发上坐下,问:“有药箱吗?” “有,就在那边的抽屉里!”于敏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说。 言黎暻找到药箱,处理着于敏膝盖上的伤口。 于敏看着言黎暻专注的脸,笑说:“记得小时候,都是我替你处理伤口的!” 于敏比言黎暻大一岁,言黎暻小时候待在言嘉玟家的时间比待在自己家的时间还要多,他和于敏也算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俗称青梅竹马。 言黎暻一言不发,替于敏处理好伤口,收好药箱。整个过程,于敏的视线都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今晚喝多了,不太舒服,你能帮我泡杯蜂蜜水吗?”于敏又说。 “好啊!没问题!” 言黎暻去厨房烧上开水,便一直站在那里等水开,然后泡好蜂蜜水端出来的时候,于敏已经睡着了。 言黎暻把蜂蜜水放在茶几上,刚要转身离开,就被于敏伸手拉住…… 言芕在车里,莫名的清醒,她始终看着言黎暻和于敏消失的方向,可是过了很长时间,也没看到言黎暻出现。 渐渐的,半个小时过去了,言芕心里竟莫名的慌乱。女人都是有直觉的,她总觉得言黎暻和于敏之间有故事。 当终于看到言黎暻出现的时候,言芕心里竟有些欣喜,滴溜溜的一双眼睛看着他,嘴角带笑。 言黎暻打开车门,倾身过来,撩开言芕脸上的发丝检查了一下,皱起眉头说:“开始起红点子了,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两杯。”言芕说。 “两杯!”言黎暻提高音量,她竟喝了两杯! “那个杯子很小。”言芕补充道。 言黎暻一声叹息,抱起言芕,将她转移到副驾驶位上,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对不起,刚才耽误了点时间。” “……”言芕沉默不言,她耷拉着眼,想说他真的让她等了很久,久到让她感觉到恐慌。 路上,言芕渐渐困意袭来,再也不用撑着,便闭上眼睛安心的睡着了。 当言芕被言黎暻抱下车的时候,她是有意识的,但是她贪恋他的怀抱,不想醒来,不过想到这个怀抱不久之前还抱过另一个女人,她心里就非常不舒服。 言芕猛地一惊,她发现自己变贪心了,她原本以为,哪怕言黎暻在外面有其她女人,她也是不在乎的,可是现在,只要他和别的女人有稍微亲密的举动,她就感觉胸口闷闷的。 言黎暻将言芕放在床上,为她脱了鞋,然后去找来抗过敏的药,将她叫醒,喂她服下。 言芕喝完药就躺床上继续睡了,言黎暻在她耳边轻声说:“芕芕,起来洗澡,然后涂药好吗?” 言芕继续闭着双眼,懒懒地说:“我好困,不想洗。” “不行。”言黎暻在言芕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你不想动,那我来帮你。” 言黎暻说完,就抱着言芕去了浴室。 第九十五章 你能帮我吗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起吃早餐的时候,言黎暻盯着言芕那吓人的脸看了一会儿后,说:“我帮你跟于敏请假吧!你现在这模样还是不要出去吓人了!” “不行,我今天有任务必须得完成!” “下次再遇到这种场合,就想办法推掉,自己明明不能喝酒,还逞能!”言黎暻一脸严肃地说。 “……”言芕没说话,心想人微言轻,她这种小人物为了生存,有时候是没什么选择的。 言芕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我昨天好像闯祸了?” 言黎暻一脸好奇,同时觉得她闯祸是很正常的,不会又出手打人了吧? “我把一个客户给打了!”言芕小声说。 言黎暻眉头一挑,果不其然! “我是不是闯祸了?” “恩,闯大祸了!”言黎暻点点头说,“不过这也挺好的,于敏知道你是颗随时都有可能炸的炸弹,她以后就不敢带你去参加这种场合了!” “公司不会开除我吧!”得罪了大客户。 言黎暻笑说:“开除了我养你啊!” 言黎暻这样一说,言芕更加担心了,她不想失业啊! “放心吧!不会的。”言黎暻安慰说。 言芕又安心下来。她发现,自己很相信言黎暻说的话。 “从今天开始,我还是自己坐地铁上下班吧!”言芕说。 言黎暻顿了顿,看不出情绪,说:“随便你。” 言芕坐地铁到公司,就立马开始重写文案,有了方向和思路,很快她就写好了,总监看过之后,她就亲手将打印稿给付棠昔送去。 付棠昔狐假虎威,板着个脸说:“现在才送来,什么办事效率,不是说让你一上班就要出文案的吗?于总都朝我问了好几遍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言芕挑眉,心想这女人还真是把张口胡说的技能掌握得出神入化。 “真不巧,昨晚我陪于总去参加了一个应酬,她说这个文案并不着急!”言芕一脸淡然地拆穿付棠昔的谎言。 “好……好了,你先出去吧!”付棠昔一脸心虚地赶人。 言芕回到位子上,一时间没什么工作,就开始担心自己昨天打人的事。人家于敏那么辛苦地和人周旋,她却把人大客户给得罪了,这可不是小事,关系到公司的销售额啊! 不过一早上,于敏也没找言芕谈话,却在去洗手间的时候碰到了她的人,她主动与言芕打招呼说:“言芕,一会儿中午的时候一起吃饭吧!” “啊?”言芕一脸懵圈。 “小姨妈请你吃饭有那么意外吗?”于敏笑说。 “哦,好。”言芕瞬间感觉于敏就是个长辈,和她亲近了不少,至少她对自己的态度和言嘉玟是不同的。 “那到时候就在对面的西餐厅见。” 到了饭点,小惜就拉着言芕说:“走,吃饭去,饿死我了!” “我一会儿约了人了,你自己去吃吧!”言芕说。 “约了谁啊?男朋友?” “额……”言芕一脸为难,和于敏的关系,她总不能透露出去。 “好了,我知道了,肯定是男朋友了!” 言芕被小惜拉着说了会儿话,只见于敏已经走出了公司玻璃门,她便随后坐下一趟电梯下去。 言芕知道,于敏先她一步离开,必定是不想让其她同事知道她们的关系。 言芕来到餐厅,远远地就看到坐在窗边的于敏,便向她走过去。 点好餐后,于敏看着言芕一脸笑容,说:“想不到你长大后还挺漂亮的,小时候你的脸总开裂,看了都让人心疼!” “……”言芕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的话还是那么少!” “对不起,我昨晚闯祸了!会给公司带来损失吧?”言芕自责道。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从其它地方弥补!”于敏笑说,“昨晚的事不怪你,你也是为了保护我,我也很反感被人动手动脚,你不出手,我也会出手的!” 这时,点的牛排端了上来,两人便埋头吃东西。 “想不到,那么多年过去了,阿暻他还把你当成孩子一样!”于敏切了块牛排放到嘴里,意味深长地看着言芕说。 “啊?”言芕一脸不明所以。 “看你一脸的红点子,想不到喝酒过敏会那么严重,阿暻他没怪我吧!” “怎么会?” “我很在乎阿暻!”于敏一脸惆怅地说,“他就是那个我跟你说过的,我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人,我这次也是因为他才回国的,我知道他心里也有我,我不年轻了,我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了,我会逼他面对自己的心。” “你……肯定他爱你吗?”言芕低着头问。 “是的。”于敏肯定地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百依百顺,我清楚他对我的感情,但我当初在刻意回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想想,自己真的很傻!这么多年了,他仍旧没有成家,有时候我真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是在等我。” 言芕心里五味杂陈,心想这真是一段很虐心的故事! “所以,言芕,你能帮我吗?” “要我怎么帮你?” 于敏狡黠一笑说:“也不用怎么帮,只要恰当的时候,助攻一下就可以了!他那么要紧你,我觉得他应该会很在意你的想法。” “……”言芕低着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言芕心想,大概是于敏刚回国的缘故,所以不知道她和言黎暻目前的关系,如果知道,她还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吗? 两人从西餐厅出来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付棠昔,她惊讶地看着两人,却只跟于敏打了招呼,没多说什么。 付棠昔在心里也多放了个心眼,直觉告诉她,言芕和于敏的关系非比寻常。 言芕回到办公室,整个下午心神不宁。三年前,言黎暻辜负了言芕的信任,她以为从那以后,这个人再也不会影响到她,想不到如今,她的情绪还是被他左右了。 于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显得有些疲惫,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支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纸。 报纸上,一男一女紧紧地相拥亲吻在一起,那画面显得异常刺眼! 于敏的手抚上男人的脸,眼睛里充满痛苦,喃喃道:“希望我还没有把你弄丢!我回来了,你还在吗?” …… 后来,付棠昔在言芕面前行为举止收敛了不少,每次她批判言芕的文案的时候,言芕总是带着怀疑的态度疑问:“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于总的意思?要不然我当面跟于总沟通?” 付棠昔知道言芕和于敏走得比较亲近,还真怕言芕跑到于敏面前当面拆穿,让她难堪,所以也不敢再过分造次。 这天,言芕下班的时候,竟在楼下遇见了言嘉玟,她坐在车里,见言芕过来,便从车窗探出头说:“上车吧!咱们聊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言芕说完就走了。她知道言嘉玟对她自然没有好话,留下来听她说话,无异于自虐! 言嘉玟下车,拦住言芕说:“你还有没有教养?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我没教养,不也是你的功劳吗?”言芕无奈,说她没教养,那也是她没教好才对,再说了,她又有长辈的样子吗? “我是来接阿敏的,既然在这里遇见你了,我想有些话就跟你说清楚吧!”言嘉玟笑说,“上车吧!” 言芕皱眉,这个女人显然不打算那么容易放她离开,她今后还要在这里上班,被同事碰上她与人在这里剑拔弩张终究不太好,所以只能选择上车,反正她装聋作哑已经习惯了。 上了车,言嘉玟开门见山说:“你应该记得,我说过阿暻他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所以才那么多年没有成家,这个人就是我妹妹于敏。她和阿暻两人感情一直很好,当初阿暻就很爱阿敏,只是我这个妹妹执着于学业,忽视了阿暻的爱,一个人毅然去了澳大利亚。但是不管怎样,阿敏在阿暻心里,都是不可取代的!” “你如果不想输得太难看,就趁早离开阿暻吧!你的存在对他没有任何帮助,阿暻需要的是阿敏这样有能力的女人,而不是养着你这样一只蛀虫!你自己离开,比哪天阿暻亲口告诉你心里放不下阿敏更让你有尊严,你觉得呢?” “你说完了吗?”言芕一脸平静地问。 “你想明白了吗?”言嘉玟问。 言芕用冷锐的眼神盯着言嘉玟说:“我长那么大,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因为我就是个没人爱的孤儿!如今,我也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要怎么选择!因为对我来说,你不过是个不相关的人,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指教!” 言芕一口气说完后下车,甩上车门毫不犹豫地离开。 言芕在生鲜超市买好菜回到公寓的时候,言黎暻已经先到家了,他坐在客厅看电视,而饭已经被他提前煮好了,她只需要炒几个菜就可以了! 言黎暻起身来到厨房,见言芕手里拿着菜,却在发呆,便在身后抱住她说:“在想什么?” 第九十六章 铁石心肠 言芕回过神来,言黎暻握住她的手说:“我来摘,你先炒菜。” 言黎暻摘好菜,打开水龙头开始仔细地清洗,洗好菜后,抬头看向言芕,发现她看着他又开始发呆。 言黎暻笑说:“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言芕回神继续开始忙活。 言黎暻甩干手上的水,搂住言芕,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说:“芕芕,你有心事!告诉我,因为什么?” 言芕知道,她和言黎暻身体上虽然很亲密,但是心里却没有那么亲近,按照规则,她是没有资格过问他的事情的。 言芕是自卑的,她从来没想过言黎暻会爱上她,从这点出发,她过问太多都是逾矩。 “没事,有个文案一直没通过,想着工作上的事呢!”言芕淡淡一笑,轻轻地挣开言黎暻的怀抱,开始上锅炒菜。 晚上,言黎暻一上床,就从后面搂住言芕,在她的后颈上留下细密的吻,当他的吻来到她的颈窝,她推开他的头说:“不要了,我好累!” 然而言黎暻并没有停下来,他急切地索取着,喃喃道:“很快就好,你要是累就躺着不动,都交给我!” 言芕闭上双眼,慢慢地又睁开双眼,凝视着夜色中言黎暻脸上的轮廓,怅然若失。 最后,两人疲倦地平躺在床上,言芕盯着天花板却始终也睡不着,直到一旁的男人发出平缓的呼吸声,她才下床,找出抽屉里的药。 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言黎暻下床,从身后抱住言芕,拿走她手里的药,说:“别吃药了,对身体不好!” 言芕蹙眉说:“可是你今晚没戴!要是怀上了怎么办?” “怀上了就生下来,不好吗?”言黎暻在言芕耳边低语。 “当然不行!”言芕激动地说。 言芕的反应有点大,让言黎暻有些不痛快,他觉得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对言芕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游戏,游戏中又怎么能容许发生意外呢? 言芕的铁石心肠让言黎暻很失望,他走不到她的世界里,而她也不愿走到他的世界,这样的关系,是很难长久地走下去的! “那你吃吧!”言黎暻放开言芕,回到床上说,“下次我记得戴就是了!” 第一次的时候,言黎暻没有戴,后来他看到言芕吃药了,之后他便买了很多备着,每次他都会记得戴上,因为他知道要是他不戴,她便下去吃药,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今晚,他突然又不想戴了,他的想法变了,不过言芕的原则却仍没有变。他意识到,她坚持的东西,他无力改变。有些时候,他觉得,有些事情,比扭转乾坤还要难。 言芕感觉到言黎暻生气了,但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以前她也吃药,但是他反应也没有那么大。 言黎暻也觉得自己生气生得莫名其妙,但是他心里就是不痛快。 言芕躺回到床上,却睁着眼睛睡不着,她看了一眼言黎暻疏离的背影,叹息说:“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困扰,请你告诉我,我会离开。” 言芕不希望,因为她的存在,影响到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她想告诉他,不用顾忌她,她是随时都可以离开的,她不是会缠着人的女人。 言黎暻心里的怒火一下子被言芕点着了,他猛地翻身,来到言芕的上方,按住她的双手,冷笑说:“你恐怕随时都准备着离开吧!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他不喜欢这种,她随时都有可能拉着行李箱离开的感觉,非常不喜欢! 言芕平静地看着言黎暻,一句话也不说。都说男人对女人有很强的占有欲,即使他不爱你,他也会霸占着你。 不过下一刻,言黎暻就给出了答案,他说:“我从来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如果你什么时候想离开,我也不会强留你!” 心不在,留着有什么用?又怎么留得住!他想一直把她留在身边,照顾她一辈子,但是他不会强迫她去做不愿意的事情,因为那样她不快乐,他也不快乐! 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子,因为他们都没有交心,因为他们都缺乏安全感。 自卑如她,骄傲如他。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第一次正面冲突。磨合没到位的情感,冲突在所难免! 言黎暻很生气,以致到第二天都没有和言芕说一句话,而言芕又是那种不愿强求的人,所以也没有主动去跟他说话,两人就莫名其妙冷战了。 周六这天,两人都没有出门,但都是各玩各的,原本就话不多的两人,因为一点小摩擦,气氛就变得更僵冷了。 言芕昨晚睡得很不踏实,因为言黎暻第一次没有抱着她睡。她厌恶自己那么快就依赖他的怀抱,这真是一个很糟糕的习惯! 言芕起来,没见言黎暻的人,以为他出去了,不过她还是出去买菜了。 言芕买菜回来,坐在客厅无聊地调着电视台,正犹豫要不要做饭的时候,言黎暻回来了,淋了一身湿。 言芕惊讶,忍不住问:“下雨了吗?” “恩。”言黎暻应了一声。 言芕立马去阳台,发现风很大,晒着的衣服被吹得肆意飞扬,她立马手忙脚乱地开始收衣服。 言芕将衣服收进屋,发现言黎暻在洗澡,然后她便毫不犹豫地去做饭了。 言芕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爱做饭,是因为言黎暻在,她才觉得做饭是件快乐的事情。 言芕做好饭,去书房门口叫言黎暻吃饭,他没有丝毫耽搁,立马就起身出来。吃饭是两人一起做的最默契的事。她喜欢做,他喜欢吃。 言芕度过了无聊的一天,周末总有很多综艺节目,言芕都要一一看上一遍,每期都不落。 四点钟的时候,门铃响了,言芕起身去开门,一打开门,就迎上言妤舒的一张笑脸,她手里提满了东西闪进门来,言芕才看到她身后还站着于敏。 言芕和于敏看到对方的时候,都一脸错愕。 “言芕,你也来找阿暻吗?”于敏问。 言芕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言妤舒却心直口快地说:“言芕她就住这里!” “住这里?”于敏一脸惊讶。 言妤舒一声干笑,说:“瞧,这不是有两个房间吗?” 于敏笑了笑,对言芕说:“阿暻还是那么不放心你!也好,住一起方便照顾,对他来说,你恐怕还是需要照顾的孩子吧!” 言黎暻闻声出来,看到于敏也有些惊讶,问:“你们怎么来了?” 于敏晃了晃手里提着的购物袋,笑说:“来你这里煮火锅吃啊!你不怀念咱们三以前在家里煮火锅的日子吗?妤舒说要一起吃顿饭,我想下雨天适合吃火锅,就决定来你这里开火了!” 言黎暻一脸淡然地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于敏狡黠一笑说:“就是要来个突击,让你措手不及啊!” “敏姐,赶紧地,把菜都放厨房去!”言妤舒催促说。 “哦,对,我光顾着跟你哥说话了!”于敏迈着轻快的步子去了厨房。 言芕站在那里,看着于敏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雷厉风行、干练老道的女人,在言黎暻面前,仿若一个少女! 言芕扭头看向言黎暻,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目光如炬。 “我在会不会不方便?要不我先出去回避一下吧!”言芕说着,就要去卧室换衣服。 言黎暻拉住言芕的手臂,问:“有什么不方便?” “……”言芕皱眉,有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言芕觉得,这原本就是属于他们三个的聚会,她的存在似乎会影响到他们,因为在他们记忆中的那个画面里,是没有她的。 “哪里也不许去!给我乖乖待着!”言黎暻将言芕按坐到沙发上,紧接着自己也在她旁边坐下。 言黎暻多少还是了解言芕的,言芕很自卑,因为从小被人嫌弃,她活得总是小心翼翼,更不想成为让人讨厌的那个人,她不会贸然闯入别人的世界,打扰别人。 让言黎暻不高兴的是,竟然在他面前,她还是把自己当作外人,这一点让他很无力。 于敏和言妤舒在厨房开始忙碌起来,言芕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去帮忙,便走到厨房,说:“我来帮忙吧!” 言妤舒连连点头说:“好啊好啊!言芕来帮敏姐,那我就出去陪我哥喝茶去!” 然而言妤舒刚走出一步,就被于敏拽回去,说:“别想偷懒去,留下帮我!” 言妤舒认命地回身。 于敏对言芕笑说:“言芕,你去休息吧!一切交给我和妤舒就可以了!” 言芕走出厨房,有些失落,看着厨房忙碌的身影,仿佛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侵犯,这里的厨房圣地,原本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啊! 言芕坐回到沙发上,觉得自己突然间变成了客人。再看言黎暻,他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球赛,仿佛对周围的事情都不关心。 言芕时不时地看向厨房,看着于敏麻利地身影,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完美无缺,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谁娶了她都是赚的! 第九十七章 外人 于敏很快便弄好了底汤,以及准备好了配菜一一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言芕,自己来配蘸水吧!”于敏对像客人一样端坐在客厅的言芕说道。 言芕去到厨房,给自己配了一碗蘸水后,自然而然地也给言黎暻配了一碗一样的,端出去后,递了一碗给言黎暻,他接过去看了看,也没说什么。 言芕给他弄什么,他就吃什么,不知不觉间就养成了不挑嘴的习惯。 于敏也端了两碗蘸水出来,坐在言黎暻的身边,端起他面前的蘸水看了看说:“阿暻吃不了那么重的辣椒,而且他也不吃葱的!” 于敏说着就把那碗由言芕配的蘸水放到一边去,然后端了一碗新的放在言黎暻面前,笑说:“你吃这个吧!我按照你的口味配的。” 言黎暻眉头微挑,却不置可否。 言芕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翻滚交织,很是难受。 她真是不够细心,也不够花心思,竟然那么不了解面前的这个男人!而于敏对他却是了如指掌,他们才是更为亲近的人。 言芕承认,于敏真是有让人在她面前黯然失色的本事。 于敏拉开一听啤酒放在言黎暻面前,一脸懊恼地看着言芕说:“呀,言芕,对不起,你不能喝酒,我又不知道你也在,所以没给你准备饮料!” “没关系,你们喝,我吃菜就好!” 看着几个人干杯,言芕再次有被隔离在圈外的感觉。听他们说起很多小时候的趣事,那时候没有她,那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言芕可以想象,大姐姐和大哥哥领着一个跟屁虫的温馨画面。 “我哥不喜欢和人打架的,但是为了敏姐,他可没少跟人打!”言妤舒笑说,“都怪敏姐长得太出众了,总是被那些男生缠着!” “呦,你那时候还那么小,还记得这些事呀!”于敏轻轻摸了摸言妤舒的头,笑得一脸柔情似水。 “不小了,我那时已经开始记事了好吧!” 其实基本都是于敏在说,言妤舒在搭腔,忆起曾经的青葱岁月,便仿佛永远也道不尽,而言黎暻几乎没怎么说话。 “唉,你哥话还是那么少!”于敏笑说。 “我哥是行动派,说得少,做得多!”言妤舒看了言芕一眼说,“比如他对言芕。” 言芕筷子上刚好夹了一片白菜,听言妤舒突然提到她,放到蘸水碗里的时候手一抖,把碗给打翻了!好在她闪得快,那蘸水没泼在身上,却泼了地毯一地。 言黎暻不慌不忙地抽了几张纸巾给言芕,她接过便连忙清理了一下地毯,不过地毯上还是留下一大片污渍。 “呀!言芕,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于敏皱眉道,“这油辣椒水是洗不掉的,好好的一块地毯这下毁了!” 言黎暻看言芕脸上也显出一些慌乱,便出言安慰说:“没关系,换一条就是了!” “我改天买一条送过来换上!”于敏理所当然地说。 言芕就像是一个闯了祸的孩子,而于敏变身为帮她处理祸事的大家长,一切就是那么自然! 言黎暻不置可否,但言芕觉得,他对于敏总有一些尊重和顺从。 从这之后,言芕夹菜的时候就更加小心了,生怕一不小心又犯了什么错,事实上,她到最后也没吃饱。 言芕一直默默地在一旁,看着三个喝酒的人喝酒,他们喝光了所有的啤酒。 言妤舒笑说:“敏姐酒量还是那么好,瞧这些酒瓶子,大多都是你一个人喝的!” 于敏笑说:“我开心,我好久没有那么开心了!回来真好!” 于敏扔下手里的空瓶子,看着言黎暻的酒柜打量了一番,然后起身拿了两瓶红酒放在桌上,笑说:“还好阿暻这里有酒,不然这么好的日子,没酒喝了多扫兴啊!咱们也有十几年没聚在一起吃饭了吧?” 言黎暻默不作声,起身去拿了三个高脚杯来,然后拿起红酒打开,往杯子里倒了点红酒,分别递给于敏和言妤舒。 言芕看着言黎暻,说:“我也要喝!” “不行!”言黎暻直接拒绝说,“如果你想喝点别的什么,我现在下楼去帮你买!” “不用!”言芕自己起身,去拿了个高脚杯,在她伸手要拿酒瓶之前,言黎暻拿起酒瓶,无奈地看着她,给她倒了少量的红酒。 言黎暻心想她稍微喝点也没关系,想不到她竟仰头一口就把杯里的红酒都喝了,然后还想伸手去拿酒瓶。 “别闹!”言黎暻握住言芕的手捏了一下,一脸严肃地出言警告。 “言芕啊!阿暻也是为你好,你不是喝酒过敏吗!就别喝了!”于敏出言相劝。 言芕泄了气地靠在沙发上,心想自己这又是在闹哪般?不过她此举终于让自己成为了主角,这一晚上,配角当得可真憋屈啊! 言芕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挺幼稚的,然后又默默地变回配角,猫在沙发一角,当个安静的看官。 到最后,他们三儿又把两瓶红酒给喝完,才总算结束。不过就属于敏喝得最多,言黎暻喝得比较少。 于敏显然喝醉了,坐在言黎暻身边,靠在那里,一脸深情地看着言黎暻,问:“阿暻,说实话,这几年,你有没有想我?想不想我回来?” 言黎暻皱眉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哥,你也得送我回家!”言妤舒噘嘴说。 “你自己还能走吗?”言黎暻问。 “可以,你负责好敏姐就可以了!” “阿暻,你还没回答我呢?告诉我,有没有想我?我回来了,你还在吗?我也许真的错了……” 显然于敏是真的醉得不轻,开始不停地说起醉话来了。 言芕本想继续看戏,可惜言黎暻没给她这个机会,抱着喃喃自语的于敏离开了。 言黎暻离开前,还不忘对言芕交待说:“我很快回来!” 看着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客厅,言芕心里也变得空荡荡的。接下来的的戏码她是看不到了,然后会发生什么呢?于敏会向言黎暻吐露心声吧!他又会作何反应呢? 言芕坐着发了很久的呆,然后起身收拾客厅里的残局。 于敏的手艺很好,她做的火锅都可以去开火锅店了,在厨房里,她的本事一点儿也不比言芕差。 言芕实在想不出,在于敏面前,她还有什么优势所在了! 言芕洗好碗,将一切收拾干净之后,去洗了个澡,又在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儿雨景,然后躺沙发上看电视剧。 电视剧很无聊,窗外的雨一直在下,言黎暻却迟迟没有回来。 这是第一次,言芕在等待着言黎暻的回来,也希望他赶紧回来。 看无聊的电视剧,跟看一本看不懂的书一样,都有催眠的作用,言芕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芕迷迷糊糊间感觉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 睁开眼,只见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 “你回来啦?”言芕呢喃一声问道。 “恩。”言黎暻的唇再次凑了上来,眼神柔软而宠溺,他抚摸着她的脸,渐渐地眷念地闭上了双眼。 一番亲吻之后,言黎暻将言芕抱起来,来到卧室,放在床上,倾身过来,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笑问:“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她打量着他,眼睛里充满探究,眉头蹙作一团。 言黎暻俯身,吻上言芕的眉眼,轻柔地为她抚平皱起的眉角,低声问:“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只要她问,他就什么都告诉她。 “唔……困。”言芕闭上眼睛呢喃道。 “好吧,那你睡吧!”言黎暻起身,为言芕盖上被子,出去洗澡。 言黎暻躺在床上,睁着眼发了会儿呆,然后将言芕搂到怀里。她翻过身来,脸贴着他的胸口,拱了拱,然后安然入睡。 他们都认为,与对方紧紧相拥,才是彼此间最近的距离。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的关系缓和,但心结仍未除。 言黎暻会主动地和言芕说话,但她都是有问有答,不会多说,她的话变少了。 她曾有过最好的状态,那时她脸上的快乐显而易见,会和他有说有笑,话也变多了,整个人也鲜活了,可还没持续多久,她又变回到那副漠然疏离的样子。 言黎暻觉得,也许她待在自己身边并不快乐,毕竟和他在一起不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看到她不快乐,他心里也不痛快,那种感觉,仿佛有一种强行折断她羽翼的罪恶感。 他原本以为,只要她在身边就好,只有在一旁亲自照顾,他才会放心,可是如若这样她不会快乐,一切就适得其反,反而压抑了她的心性。 又到了周六这天,言芕在客厅看电视,言黎暻突然来到她身边坐下,一声叹息,说:“芕芕,你还恨我吗?”时过境迁,她还记恨他吗? 言芕扭头,看着言黎暻,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突然倾身上来,主动吻住了他。 言黎暻一阵错愕后,托住言芕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第九十八章 母子 这是言芕第一次主动与言黎暻亲热,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将她的身子轻轻一托,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然后继续与之唇舌纠缠。 每次,言芕都要被他吻得快要窒息,大喘着粗气,他才会放她自由呼吸,然后继续吻她其它地方。 这次言芕穿的是带纽扣的睡衣,所以他解扣子的时候颇费了些周折,不过他没有耐心解开所有扣子,就在她裸露的肌肤上留下痕迹。 言芕被言黎暻压倒在沙发上,任由他为所欲为。他在她耳边呢喃道:“你这个臭丫头!有时候真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剐!”看你还怎么折磨人! 屋子里的气氛随着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变得暧昧起来,当一切快要水到渠成,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门铃适时响了起来。 言黎暻没有停下来,也很难停下来,言芕也没推开他,她听唐伊灌输过,说男人在这紧要关头,突然泄气是会伤身体的! 然而门铃却在不知疲倦地响着,终于没响了,言黎暻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又开始响了,因为铃声特殊,那是专属某人的铃声,言黎暻一下子停了下来,放开言芕,接起电话。 “喂,妈——什么?你就在门外!”言黎暻挑眉,看着言芕无奈地一笑,然后起身去开门。 言芕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开始系扣子,整理衣服,然后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刘沐晴一进门,言黎暻就笑着跟她介绍说:“大美女,这就是言芕,你还记得她吗?” 刘沐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言芕,见她头发有些凌乱,不由得皱了皱眉说:“言芕啊!长大了,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不过和她妈倒是有些神似! “阿姨好!”言芕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在干嘛呢?按了那么久门铃都不来开门,是嫌我打扰到你们了?”刘沐晴往沙发上一坐,一脸不悦。 “怎么会呢?你这不是回自己家吗?谁会不欢迎你呢!”言黎暻不动声色地帮言芕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说。 “是吗?回自己的家,那你说说看,我今晚住哪里?”刘沐晴仍是摆出一张冷脸。 言黎暻笑说:“你住主卧,我出去住。” “那哪儿成啊!”刘沐晴皱眉道,“我回个家,还得把儿子赶出去!哪有这个道理呀!” 言黎暻坐到刘沐晴身边,搂着她说:“我们大美女最善解人意了,是不会为难儿子的是吗?” 刘沐晴瞪了言黎暻一眼说:“得了得了,跟你们开玩笑呢!我今晚住酒店,brice已经订好酒店了,他要在这边出差一个星期,我这次是陪他来的,顺便在这边玩几天。” 刘沐晴的视线重新回到言芕身上,言芕笑说:“阿姨,我给你倒杯水吧!” 刘沐晴皱眉道:“不用,我回自己家,你跟我那么客气做什么?把我当客人呢?” “……”言芕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刘沐晴这个女人,身上带着一股气场,表面和颜悦色,但是总让言芕觉得对她有所忌惮。 “我前几天让小舒给你带的蛋糕好吃吗?”刘沐晴重新将注意力投向自己的儿子。 “挺好,不过还有提升的空间。” “我刚学没多久,做成那样已经不错了!” 母子二人开始聊天,言芕悄然回到卧室,把睡衣换成了休闲服,然后才出来。 言黎暻对言芕说:“言芕,今晚多做几道菜,让我们大美女好好品尝一下你的手艺!” 刘沐晴笑说:“能让我儿子肯定,那说明言芕厨艺确实不错,我倒还真想尝尝了!” 刘沐晴的态度没毛病,并没有刁难言芕,反而开始表现出很好相处的样子。 言芕在厨房做饭,言黎暻和母亲就在客厅聊天,他们的交谈隐隐约约地也能传到言芕耳中。 “听小舒说,小敏也回来了!” “恩,刚回来没多久。” “我看到新闻了,很惊讶,你和言芕真在一起了?” “恩。” “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不是看新闻了吗?我在上面都说了!” 母子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刘沐晴说:“有时候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但是你的事情我一向很少干涉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恩,你不用担心我。”言黎暻说,“你就好好和你那brice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我才不担心你呢!你现在不用照顾我了,自然能照顾好自己!那么大个人了!” “可不是!”言黎暻笑说。 “不过有个问题我还是很想问,我和那丫头,你更爱谁?更在意谁?” 言芕切菜的手一顿,差点切到了手指。 “这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呢?你不会连这醋都要吃吧!”言黎暻打算糊弄过去。 “我就是要知道嘛!如果我和她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刘沐晴竟对着自己的儿子撒起娇来。 言黎暻以手扶额,他这个母亲是越活越少女心,这要他怎么选?难道他还能选择不做她的儿子? “告诉我,你会选谁?”刘沐晴还真较起劲来。 “当然是你啦!我的大美女,你说这辈子我还能摆脱你吗?”言黎暻挑眉道。 言芕一声苦笑,答案在她预料之中,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问题。 言黎暻有多爱自己的母亲,言芕心里是非常清楚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母亲,他又怎么会不惜大费周章去改变她的命运呢! 刘沐晴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后,便不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自己的儿子,话锋一转,又问:“那老头子身体怎么样了?” 言黎暻一声叹息说:“很不乐观。” “你有时间多去陪陪他吧!他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也懒得恨他了!” “我知道。” …… 言芕终于做好了饭,母子二人移位到餐桌前,仍有说不完的话,这是言芕见过相处得最好的母子了! 言黎暻给刘沐晴碗里夹了点鱼,看着她吃了一口后问:“怎么样,还不错吧?” 刘沐晴嘴硬道:“也就一般般!” 言黎暻皱眉道:“我觉得非常好,没办法,你儿子就好这口!” 刘沐晴撇撇嘴,看了言芕一眼,只见她低着头扒着碗里的白米饭,也不夹菜吃。 “言芕,吃菜啊!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束!”刘沐晴对言芕莞尔一笑说。 言黎暻看向言芕,笑了笑,夹了些菜到她碗里,说:“言芕,你得多吃点,越来越瘦了!不是让你养胖点吗?” “看把我儿子心疼的!”刘沐晴在一旁揶揄道。 吃过饭,刘沐晴没待多久就要走了,笑说:“我在这里也是多余,我还是识趣点给你们腾出空间来!” 言黎暻拆穿自己的母亲说:“那么着急走做什么?恐怕你心里一心想着你那brice呢吧?” 刘沐晴狠狠地在言黎暻的胳膊上拧了一下说:“什么叫我那brice,你不叫他爸,也得叫他一声叔叔!再说了,我又不是不来了!” 言黎暻开车送刘沐晴回酒店,母子二人刚出门没多久,门铃就响了,言芕打开门一看,竟是于敏! 于敏喘着气,拖着身后的一个袋子,对言芕说:“言芕,来帮一下忙!” 言芕立马帮着于敏把那沉甸甸的袋子拉进屋。 于敏一边打开袋子一边说:“我来得真不是时候,刚才在楼下给阿暻打电话,本想让他下来搬,结果他不在,我就自己搬上来了,把我累的!” 言芕好奇地看着于敏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张地毯。 “言芕,把之前的地毯撤掉,换上这张新的!”于敏指挥着言芕说。 “之前不是给阿暻许下一张地毯吗?我最近太忙了,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这个地毯我清理过了,现在挺好的,不用换了!”言芕站在原地没有动。 之前言黎暻嫌麻烦,说要换一张,言芕不肯,又知道他有洁癖,便用自己的办法清洗了一下,现在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弄脏的印子了,言黎暻也没再说什么。 于敏皱眉道:“阿暻有洁癖,看不得丝毫不干净的东西存在,他表面不说,但心里难道就不在意吗?这必须得换掉!” 言芕兀自站在那里不动,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她觉得没必要花这冤枉钱,新地毯还可以退掉,这旧地毯也还可以用。 于敏见言芕一脸倔强,板起脸来说:“你是觉得自己比我了解阿暻是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我知道什么才是他想要的!” 于敏的一番厉声责难仍旧没能让言芕让步。言芕觉得这地毯不便宜,就因为她一个不小心就要花费那么多钱来补救,这代价太大了,也太浪费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于敏冷着脸问。 “等他回来再说吧!”如果言黎暻说要换,那就换,她不会多说什么。 “你这丫头,真拿你没办法!怎么那么倔呢!”于敏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说,“那就等阿暻回来再说吧!” 第九十九章 这就是我的态度 这是言芕与于敏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两人互不退让,都觉得自己才是对的。 言黎暻自然不知道,家里还有这样一个矛盾等着他回去调和。 言黎暻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女人沉默着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气氛有点不对劲。 “阿暻,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于敏问。 “我送我妈回酒店呢!”言黎暻淡淡地说。 “呀!婶婶来了吗?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也是刚知道的。”言黎暻倒了杯水,在沙发一角坐下。 “那我明天去找她!”于敏笑说。 “恩。” “对了,我过来是送地毯的!之前的地毯不是脏了吗?”于敏终于说到正题上,“我想着把那旧的捐了,把这新的换上,你觉得呢?” 言黎暻还没发表意见,言芕就说出自己的意见说:“我觉得这旧的还能用,没必要浪费!” 言黎暻是了解言芕的心思的,她不想无端浪费,而且这张地毯还是她弄脏的,因此就要舍弃这张地毯,她心里会觉得愧疚。 言黎暻想了想,对于敏说:“谢谢你的地毯,我收下了,我两张换着用。” “那好吧!”于敏妥协,也就只能这样了。 言黎暻送于敏出门回来,见言芕坐在沙发上发呆,搂住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你最近好像有心事?” “啊,没!”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吗?看来她的功力还不够深厚。 “那咱们继续完成白天未完成的事!”言黎暻一脸坏笑,抱起言芕去了卧房。 …… 周一上班的时候,言芕在电梯口遇见了于敏,恭敬地跟她打招呼:“于总好!” “早上好!”于敏一脸笑意地回应,她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只是觉得言芕这人还让人挺难琢磨的,在公司本本分分,见了她也会毕恭毕敬地打招呼,但固执起来的时候,恐怕连言黎暻都拿她没办法! 在工作上,于敏也没有刻意刁难言芕,说明她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吃中午饭的时候,因为小惜不在,只有易琋钧和言芕两人。 易琋钧看言芕一副怏怏的,便用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皱眉道:“也没发烧啊!怎么见你没精打采的!” 这时,言芕抬头,刚好看到于敏走过来,看着他们,笑得意味深长。 “你和于敏很熟吗?”易琋钧问。 “没有啊!”言芕否认。 “你最近好像有心事!”易琋钧肯定地说,“和男朋友吵架了?” “没有。”言芕说,“只是昨天我看了个电视剧,想知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男人如果只是贪恋女人的身体,这样的关系能维系多久?” “那就是玩玩喽,玩腻了就分开,那还用说!”易琋钧理所当然地说。 “原来是这样。”言芕喃喃道。 “那当然了,这样的关系是没有感情基础的。”易琋钧振振有词道,“两个互相深爱的人,在一起时间久了,都会因为各种原因分开,更何况是关系如此脆弱的两个人!” “你说得挺有道理!”言芕点点头说。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那种喜欢乱搞男女关系的人!” “额……”言芕撇撇嘴,她怎么感觉自己躺枪了呢! 易琋钧却没那么容易放过言芕,挑眉一笑说:“你突然说起如此深奥的话题,莫非是你的经验之谈?” “你是说我平时肤浅?”言芕顾左右而言他。 “不是,我觉得你在感情上很单纯,太过没心没肺。” 言芕承认,她以前在男女感情上是没什么经验,所以才会不停地被人利用与伤害,可如今,她也算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的人,而且也要看她现在和谁在一起,她还能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想吗? 言芕也许是最近心里想的事情太多,就情不自禁地和易琋钧挑起这样的话题,怕易琋钧多想,然后她又不留痕迹地躲开了他的追问。 临下班前,言芕接到言黎暻的电话,说今晚有应酬,不回家吃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改发短信为打电话。 言芕一个人的时候,晚饭大多都是煮碗面条解决。她回到家,在厨房刚烧上水,门铃响了。 是刘沐晴,她一进屋四处看了看问:“阿暻呢?” “他有应酬,晚一点回来。” “哦。”刘沐晴往沙发上一坐,似乎在寻思着什么。 言芕招呼说:“您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做饭。” “不用了,咱们出去吃吧!”刘沐晴起身说。 “恩,好。” 刘沐晴带着言芕来到本地的一家老餐馆,非常老式的装修,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亲自上来招待。 “老李,你这老店生意越来越好了啊!”刘沐晴和店老板显然是老熟人了。 “托你的福,勉强维持得下去而已!”老李笑呵呵地说,“真是好久没见你来了,这次你的公子怎么没来?” “我刚回来,这不就来看你了嘛!阿暻他太忙了!” 老李又跟刘沐晴一番叙旧之后,才离开。 刘沐晴对言芕说:“以前我和阿暻就住在现在的那套公寓里,我是个不太会做饭的人,所以常带他来这里吃饭,他也很喜欢这家的味道。他应该带你来过吧?” “没来过。”言芕说。 她和他一起出来吃饭的机会很少,基本上都是她在家做,她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她认识的他和别人口中各种挑剔的他也很不一样。 “恩,尝尝吧!很不错。”刘沐晴笑说。 在刘沐晴面前,言芕不由自主地表现得有些小心翼翼,不过她现在笑意盈盈,倒像个很好相处的长辈,言芕也逐渐放松下来。 不过,言芕的道行还是太浅了,容易被一些表象给迷惑。 当言芕以为可以开开心心地吃一顿饭的时候,刘沐晴突然说:“其实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言芕惊讶地看着刘沐晴,突然才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阿暻他最听谁的话吗?”刘沐晴一瞬不瞬地看着言芕问。 “……” “我说的话,他是一定会听的,我的意见,他也一定会遵从的。”刘沐晴慢条斯理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说,“你应该清楚,如果我让他从我和你之间选一个,他一定会选择放弃你,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一点,言芕不否认,事实上,那天在公寓,在母子二人的对话里,她就已经找到了答案,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刘沐晴不再绕弯子,“当年我已经输了丈夫,如今我不想连儿子都输了。” 见言芕没说话,刘沐晴冷笑一声说:“他们真不愧是父子,连喜欢的女人都是如此相似!你们母女也算是有些能耐,轻而易举地就拐走了我生命中的两个男人!你们让我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失败者。” “如果你不是她的女儿,我是不会对儿子的选择做任何干涉的。他选择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其实当年,丈夫出轨对她的打击挺大的,而她又是那么骄傲的女人。她当年和丈夫也是真心相爱的,可是没想到最后却发展成成丈夫背叛的结局。 从那之后,她开始郁郁寡欢,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感觉谁都有可能会离她而去,包括自己儿子。 渐渐地,刘沐晴得了抑郁症,言黎暻带着她去了波尔多,悉心照顾多年才好转。但是这种病,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会发作,总之就是受不得刺激,所以言黎暻对自己的母亲,基本上都是百依百顺的。 虽然刘沐晴如今开始了新生活,但是当年的心结还在。当年那个女人夺走了她的丈夫,她不希望那个女人的女儿再来夺走自己的儿子。 言芕皱着眉头在看着刘沐晴,紧抿着双唇,一句话不说。 刘沐晴一身高贵,是个骄傲的女人,同时也是聪明的女人。她在言黎暻面前不会表现出对言芕的讨厌,私下却将自己的态度在言芕面前摆明,让她知道而退。 刘沐晴这算是聪明的解决方法,不会和儿子正面冲突,却让言芕认清事实,单方面退出,既达到目的,也不会和儿子闹僵关系。 “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见言芕不说话,刘沐晴反而有一种欺负老实人的感觉。 “没有。”言芕缓缓地说道,眼神却深沉得让人无法看清她在想什么。 “总之这就是我的态度,你自己下去好好想想吧!”刘沐晴拎起包说,“我就不回公寓了,我直接回酒店,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刘沐晴因为有话要和老李说,便耽搁了几分钟,她走出餐馆的时候,看到言芕走远的背影,那背影显得很沉重,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刘沐晴觉得,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遇见谁,会爱上谁,因为爱情是没有永恒的,她便是个例子。阿暻失去了一个女人,接下来便会遇见另一个女人,然后爱上别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让人类是那么善忘的动物呢!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第一百章 退缩 言芕走了很久,才意识到要找个公交站牌坐车。 公交车上,看到站着亲密搂在一起的男女,言芕眼底流露出羡慕——多好,可以肆无忌惮地谈恋爱。 言芕刚开始和言黎暻在一起,也没想过和他有任何可能,可是如今,心里却充满了眷念与不舍,希望天长地久,甚是荒唐。 公交车上的人陆续下车,言芕在最后面的位置上坐下,随着车身的摇晃,她觉得这样的夜晚宁静而安逸,突然不想回家,便一直坐到终点站。 言芕从终点站又坐公交回公寓,已经是十点多了,言黎暻已经回到家,她进屋的时候,他正在客厅看电视。 他不是在书房,而是在客厅,他这是在等他。 “回来了?去哪儿玩了?”言黎暻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问。 言芕贴着言黎暻坐下,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说:“我和阿姨去吃饭了,是那家她以前常带你去的餐馆。” 言黎暻自然地搂住言芕的肩,在她的发顶上亲了一下问:“哦,你们相处得还开心吗?” “恩,挺好,阿姨是个很健谈的人。” “那就好!”言黎暻捏了捏言芕的肩膀问,“怎么现在才回来?” “因为我坐过站了。”言芕轻描淡写地说。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言黎暻叹息说:“都那么久了,你还是没有做人女朋友的自觉性!” 当两人安静地在聊天的时候,连手机铃声响起都显得有些突兀。 言黎暻接起电话,脸色突然变得凝重,挂了电话,他对言芕说:“老爷子病情突然发作,被送去医院了,我得去看看,你自己先睡!” 言芕点点头,只见言黎暻拿起外套,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这一整晚,言黎暻都没回来,估计老爷子这次的病情真的很严重。 第二天,言芕被安排了很多工作,接下来的几天,她变得忙碌,有时候还得加班。 陆陆续续都下班了,言芕还在加班加点地完成工作任务,窗外的夜色变得暗沉,言芕突然感觉很饿,便去楼下的超市买了面包来充饥。 言芕啃着面包,便给言黎暻打电话,他今天没打电话跟她报备行踪,又想起昨晚他离开时凝重的眼神,所以她有些担心他。 是的,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会向她报备行踪,比如他会说,今天我要回家吃饭,我要吃什么什么,或者是今天我不回家吃饭,我有个应酬……总之,他每天都会给她打一个电话,可是他今天没有打。 “喂,言芕。”言黎暻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疲惫。 “你在医院吗?”言芕问。 “恩,是的。” “老人家的病情怎么样了?” 言黎暻沉默了片刻后说:“你不用担心,不过这几天我可能都回不了家,你晚上早点睡。” “好。” 电话挂断之前的几秒,言芕隐隐约约听到了于敏的声音,她说:“阿暻,来吃点东西!” 言芕盯着电脑屏幕,有些失落,这种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却不是自己,也许他也不需要她的陪伴。 之后几天,言黎暻都没有回来,言芕打他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这天夜里,言芕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将她搂在怀里,她翻过身,看清面前的脸,低喃道:“你回来了?” “恩,睡吧!”言黎暻低声说。 言芕纵然有话要说,也不忍心去打扰他,他这几天恐怕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 第二天早上,言黎暻早早地就离开了,他离开得悄无声息,言芕丝毫也没有察觉,醒来只发现床的另一侧空荡荡的,应该已经离开很久了。 言芕每天加班忙工作,有时候想去医院看看也走不开,在言芕的遗憾中,老爷子去世了。 言芕是看到新闻才知道的,她给言黎暻打电话,仍旧打不通,后来也就作罢。或许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她的安慰,而是一个人的安静。 言黎暻是不会在言芕面前表现他脆弱的一面的,她能做的,就是他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如果他需要肩膀,她也可以随时为他提供。 接下来,言黎暻都会很忙,老爷子的葬礼以及一些身后事都需要他去忙碌。 在言芕的等待中,几天后,言黎暻回来了,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胡子拉碴的,显然几天没有处理过了。 “想吃东西吗?我给你做。”言芕说。 “给我煮碗面条吧!”言黎暻说。 言芕煮好了一碗面,端到言黎暻面前,安静地看着他吃完,然后接过碗去清洗。 言芕洗好碗出来,客厅里已经不见言黎暻的身影,来到卧室,只见他和衣躺在床上,连鞋子都没脱。他爱干净,从来不会这样随便躺床上的,每次一回家,就会换一身家居服。 不过人在累的时候,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言芕也看得出来,言黎暻也是很爱他父亲的,心里悲痛在所难免,生离死别总是那么残忍,可却又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 言芕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为言黎暻脱下鞋,盖上被子,然后坐在床边凝视着他的脸好久。 言黎暻是中午两点钟的时候睡下的,大概是最近睡眠很少的缘故,一直睡到晚上七点多才醒来。 言芕做好饭也没有叫他起来吃,等他起来的时候,对他说:“我做好饭了,热一下吃一点吧!” 言黎暻本来要出门的,听言芕这样说,想了想说:“好。” 很快,言芕便热好了所有的菜端出来,陪着言黎暻一起吃。有些话,哽在喉咙里,言芕挣扎了一下,还是问出声:“你还好吗?” 他不跟她说,她却还是忍不住要问问。 “我没事,不用担心!”言黎暻笑说。 言黎暻吃好饭后,对正在洗碗的言芕说:“我出去一下,晚上你自己早点睡。” 言芕转身,已不见言黎暻的身影,只听到传来关门声。 很多事情,言黎暻会一个人默默承受,也不会说出来让言芕替他担心。 言芕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到很晚,言黎暻交待让她早点睡,但是她睡不着,最近她都有些失眠。 平时最爱的综艺节目看起来突然也觉得索然无味,言芕眼睛盯着电视,杂乱的思绪却总是飘到其它地方去。 言芕拿起手机给唐伊打电话,想和她聊聊天,她必定是在感情上比言芕想得多,也许能给她一些开悟。 不过言芕发现,唐伊在感情上显然是绝望状态,她说她不再相信男人,她也没有自信拴住男人的心,疲于忧心被男人抛弃这个问题,索性就不和男人谈感情了。 唐伊说:“言芕,我离开j市一点儿也不留恋,唯独舍不得的是你,一个人的时候特别想你,有时间来找我吧!闺蜜比男人靠谱多了!” 唐伊告诉言芕的是,不要在男人身上花费太多精力和时间,因为男人是拴不住的,最重要的是要爱自己,这就是她教她的选择。 唐伊说:“言芕,你和言黎暻的感情是不是出问题了?你是不是爱上他了?输了心,你便输了自己啊!” “……”言芕沉默不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之,她不快乐,她的心总是在一阵一阵的痛。 “好了,不用担心我了,我抽时间一定会去看你。” 和唐伊打完电话,言芕的心变得更沉重了,压抑的心情丝毫不见缓解。 唐伊是一个在感情上受过伤的人,对于感情变得有些极端,不知道她的话能不能相信。 正当言芕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一听,是朱元正的声音。言芕之前一直不爽朱元正这个人,巴不得和他老死不相往来,所以没有存他的电话号码。 “喂,言芕,阿暻喝醉了,你来带他回去吧!他心情不是很好,你好好陪陪他。”朱元正说。 言芕挂掉电话,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然后直接打车去了扉煌。 他喝醉了,他心里一定很压抑,才会把自己喝醉,可在她面前,他却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现在,言芕只想立马赶过去,陪在他身边,抱住他。 到了扉煌,言芕来到朱元正所说的包间,为了确认自己没找错,她首先透过玻璃看进去确认了一下,当看清楚里面的一幕的时候,她僵在了原地,没有了推门进去的打算。 言芕退缩了,她转身匆忙离开,在过道里撞上了一个人,连声对不起都不说就走开了。 “言芕,急匆匆的,你要去哪里呢?”朱元正拉住言芕说,“你来了正好,小雅她等着我去接她,我又不放心把阿暻一个人丢下,这才叫你来!” 言芕甩开朱元正的手,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哎,你走什么走啊!这不是刚来吗?”朱元正在言芕身后叫道,“你要走也带上阿暻啊!我正急着赶时间,你不能把他丢给我不管啊!” 言芕越走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朱元正的叫唤声。 第一百零一章 梦 言芕直接打车回去了。 在感情面前,她一向都比较怯弱,经历过无数次的抛弃,她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常态,无力去抗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争了也得不到。 就在刚才,她透过玻璃,看到了让她退缩的一幕。言黎暻看起来喝了不少酒,于敏心疼地抱着他的头,不知道是不是言芕的错觉,她觉得他那时看起来很脆弱,可是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很累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的出现会太突兀,因为这个时候,他需要的不是她,她能做的就是悄然离开,当作从来没有来过。 言芕承认,自己很自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初言芕也觉得自己和余旻玧是真心相爱,她非常认真的对待那段感情,甚至愿意将自己终身托付,可是却抵不过他心里的那个女人出现,她只能灰溜溜地让道。 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备胎命——你心系的那个人,最需要的永远不是你! 言芕虽然自卑,但是也有自己的倔强与骄傲,所以当余旻玧亲口告诉她,心里还是忘不了付棠昔的时候,她没有丝毫挽留。她觉得那种时候离开已经很没有尊严了,没必要纠缠着不爱你的男人不放。 是的,没必要纠缠着不爱你的男人不放。 言芕回到家,就上床睡觉了,她觉得心情不好的时候,躺在床上会好过些。可是,却始终也睡不着,她总是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凌晨也没等到言黎暻回来,她才不知不觉间入睡。 第二天早上,言芕被闹铃吵醒,睁着酸涩的眼睛第一时间去客厅和书房看了看,没有言黎暻的身影,确定昨晚他没有回来。 言芕一个人,随便吃了几片面包就去上班了。她没有给言黎暻打电话,却在快下班的时候,他给她发来了短信,说想吃她做的清蒸鱼。 言芕本想说自己需要加班,做不了饭,但是刚编辑好的短信,又被她全删了,最终回了一个字:好。 言芕确实需要加班完成手上的工作,但是她改变了主意,决定把工作带回家做。 言芕不仅做了鱼,还买了很多菜,准备做一桌子菜。 言芕正在厨房炒菜的时候,言黎暻回来了,一回来就来到厨房,从言芕身后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长久不说一句话。 言芕也不挣扎,即使炒菜的时候不太方便,但还是任由他抱着。 言黎暻用下巴在言芕头发上蹭啊蹭,最后吻在她后颈上,她才推开他,说:“你不是要换衣服吗?赶紧去换吧!准备吃饭了。” 言黎暻换了衣服出来,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子菜,笑问:“怎么做那么多菜?” 言芕盛了碗药膳鸡汤递给他说:“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这两天我也没好好做饭,今天没忍住就多做了几个菜。” 其实言芕是觉得,言黎暻最近恐怕都没好好吃饭,所以好好做了几个菜让他补补。 言黎暻看着言芕,心里有些复杂。 今天中午的时候,朱元正给言黎暻打来电话,解释自己突然丢下他离开的原因,顺便提起说昨晚言芕去过扉煌,却突然又走了。 “我没想到于敏也在,你昨晚又喝了太多酒,言芕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虽然言芕不让朱元正说,但是他觉得还是跟言黎暻说一下。他现在和陈念雅黏在一起,变善良了很多。 言黎暻原本想跟言芕解释一下昨晚的事的,但是看言芕一副淡然的样子,也许根本不需要他的解释,更或者说是不在乎,所以她不问,他也就不说了。 晚上,言芕忙着赶工作,两人也没机会说上一句话。 言黎暻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老爷子了,梦里他回到二十年前,那时他正是少年,处在叛逆期,总是做些随心所欲的事情,有悖于老爷子的期望,总是被抽鞭子。 于敏每次来家里,看到言黎暻被抽鞭子,都会上去帮他挡着,每次这个时候,老爷子就拿他没办法,气冲冲地走了。 在梦里,老爷子面目狰狞地向他挥鞭子,他一脸倔强地站在原地挨他鞭子,不躲闪,也不求饶,而于敏却突然冲了过来,拦在他前面,鞭子就实实在在地抽在她身上。 “于敏,你让开!”言黎暻一把推开于敏说。 言黎暻在梦里很难过,他觉得老爷子的鞭子一点儿也不疼,真希望他在自己身上多抽几鞭,而不是扔下鞭子就走,然后背影变得越来越模糊。 有时做梦的时候,感觉梦境特别真实,便会跟着说梦话,言黎暻也说梦话了,而且还刚好被言芕听到了。 言芕晚上口渴,便起来喝水,回到卧室,刚爬上床,就听言黎暻嘴里呢喃有词,仔细一听,也没听出些什么,但那个名字她却清晰无误地听见了。 言芕抱着膝盖坐在床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睡得并不安稳的言黎暻,心里翻腾得厉害,她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同床异梦。 后来,言芕再次躺下,再也没能入睡,直到天亮,她不等闹钟响起就起来了。 言芕早餐准备了三明治。 一起坐在餐桌吃早餐的时候,言黎暻看言芕眼睛里有红血丝,便皱眉问:“你晚上没睡好吗?” 言芕眉眼微微一动,却没有说话。 言黎暻凝视着言芕,目光如炬。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了,她不快乐,跟他在一起,她不快乐! 言黎暻一声叹息,说:“一会儿我送你去公司吧!” “不用!”言芕脱口而出。 言黎暻没再说什么,她的疏离让他无可奈何,如果他的一些举动让她感觉被束缚,这都不是他的初衷,他不想约束着她,她一直都是自由的! 这段时间,易琋钧去出差了,小惜家里有事,请假了一段时间,所以言芕都是一个人吃饭。 今天吃饭的时候,付棠昔却突然在她对面坐下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付棠昔凑近言芕,打量了她一番,摇头啧啧道:“呦,你这几天真是憔悴了不少,看你满眼的红血丝,这段时间过得很焦虑吧?” 言芕没看付棠昔一眼,只当她是空气,自顾吃着自己的饭。 “自己的男人快抓不住了吧?”付棠昔笑说,“我觉得吧!这是命,有些东西终究他不属于你。” 付棠昔越说越来劲:“要我说吧!咱们于总和言先生那是青梅竹马,他们才是真爱,你还是趁早退出,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吧!省得以后把自己置身于尴尬的境地!你不觉得自己阻碍了他们破镜重圆吗?” 言芕眯起眼睛,打量着付棠昔,她很好奇,这女人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付棠昔可谓是把知己知彼这点做得很到位,自发现言芕和于敏关系非同寻常之后,就开始顺蔓摸瓜,花了些心思去摸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付棠昔从言黎暻的一些老同学那里打听到,于敏和言黎暻之间的特殊关系,又在那天晚上看到于敏带言黎暻去了酒店,因此便得出一些结论,迫不及待地就想以此刺激刺激言芕。 “真是不巧,那天我在酒店门口,看到咱们于总和你家言先生去开房了,言先生好像喝醉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旧情复燃来个酒后乱那啥的。哎,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一整夜,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付棠昔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对了,第二天早上,于总来上班的时候,那心情好得不得了!” 言芕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没看付棠昔一眼就起身离开。 奇怪的是,付棠昔在一旁酸言酸语的,言芕竟不觉得反胃,反而胃口还挺好的,完美地做到了光盘行动。 付棠昔看着言芕的背影,冷冷道:“我看你还能嚣张几天!” 因为言芕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付棠昔说了那么多,却一点儿也不解恨。 这天晚上,言芕睡觉的时候梦到了爷爷,他摸着她的头,笑得一脸慈祥,他说:“妹妹啊!在大城市里生活,如果累了,就回来吧!” 在梦里,言芕抱着抱着爷爷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孩子。 只有在最亲的人面前,才会流露出脆弱的一面,积攒的所有情绪,在爷爷面前彻底地释放。 “爷爷,妹妹好想你,你为什么要抛下妹妹?你走了,妹妹就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都说,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亲人才会无条件地爱你、包容你,而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爷爷离开后,她就再也感受不到这样的爱了! 言黎暻是被言芕的哭声扰醒的,透过朦胧的月色,他看她泪流满面,闭着眼睛哭得很是伤心。叫了她几声,也没应,仍是一直闭着双眼,才知道原来她是做梦了。 言黎暻心里狠狠地一抽,除了三年前那次,言芕决绝地离开的时候,他从来没见她哭过。 她总是表现出对什么事情都很淡漠的样子,隐忍着承受着一切,他甚至觉得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掉眼泪,可在梦里,她却哭成了泪人。 他的心也跟着她的眼泪慌乱了。 第一百零二章 何苦死撑 言芕第二天醒来,对着镜子一阵纳闷,昨晚她也没失眠,怎么眼睛又红又肿呢? 很多时候,晚上做的梦,第二天醒来,都会忘记,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梦里哭过。 言芕去上班的时候,在电梯口同时遇到付棠昔和于敏,于敏满面笑容率先跟她们打招呼。私下里在下属面前是一点架子都不摆。 付棠昔看了言芕一眼,笑着对于敏说:“于总最近红光满面,大概是谈恋爱了吧!于总的男朋友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于敏也不忌讳别人说起她的私事,反而笑得像个少女,眉头微挑说:“他确实很优秀!” 电梯到了,付棠昔回身意味深长地看了言芕一眼才走进电梯。言芕只发了几秒钟的呆,电梯里就挤满了人,她只能等下一次的电梯。 有时候,言芕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讨厌,她为什么就霸占着言黎暻女朋友的位置不肯放呢?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存在也许会给言黎暻带来困扰吧!他也许还把照顾她当作是自己责任,可他真正的幸福呢? 这段时间,言芕心底都在煎熬与挣扎,而言黎暻也表现出一副淡漠,两人之间存在着难以缓解的隔阂,但又都彼此逃避着,不去面对。 这天晚上,言芕在客厅里看电视,言黎暻突然从书房出来,对言芕说:“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自己早点睡!” 言芕看着言黎暻消失在玄关,心里一颤,上一次,他也对她如此交待过,后来是他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言芕坐在沙发上发呆,一下,一下是有多久?晚上突然出门,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 言芕甩了甩头,不让自己想些有的没的,继续这样胡思乱想下去,她都要精神衰弱了! 言芕这几天睡眠都不太好,总想尽快补回去,觉得看电视也看不进去,就早点睡吧! 言芕躺在床上,紧紧地抱着泰迪熊,仿佛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突然很想念爷爷,想回去看看他。 安静的夜里,尖锐的电话铃声响起,言芕竟被吓了一跳。爷爷以前常跟她说,人容易受到惊吓,说明她的身体很虚。 言芕没想到电话是付棠昔打来的,要是早知道,她是连接都不愿意接的。 “言芕,你输了!”付棠昔笑得阴森,“你猜,你的男朋友现在出现在于敏的房间,他们是要做什么呢?” “你很无聊!”言芕心里一抽,语气却仍表现得平淡。 “这种时候,你这个作为女朋友的,不是应该跑到酒店来将他们抓个现形吗?”付棠昔冷笑说,“我给你发地址和门号,你还是自己过来看个究竟吧!你也好死心!” 很快,付棠昔给言芕发来地址和一张带有门号的照片,照片里,于敏穿着性感睡衣,正为言黎暻打开房门。 于敏刚回来不久,一直住在酒店,言芕是知道的。 言芕自然不会傻乎乎地跑到酒店去,可心里却万般翻腾,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思绪凌乱,了无睡意。 这一整晚,言黎暻都没有回来,第二天言芕带着黑眼圈上班,上完卫生间在洗手的时候,付棠昔出现在身后,她看着镜子里的她,笑得一脸诡异说:“你比前几天看起来还要憔悴几分,黑眼圈也更重了,昨晚没睡好吧!何苦死撑呢?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解脱!我说的对吗?” 言芕没有搭理付棠昔,关了水龙头径自离开。 付棠昔还不死心地在身后说:“哎呀,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之前让你在我面前得意一时!男朋友一整晚没回家吧?今天于总也没来上班呢!” 下午,言芕去hr交了假条,请假三天。 到下班,言芕也没收到言黎暻的短信或是电话。 言芕早上就在手机上买了晚上的汽车票,是晚上的卧铺,所以她下班就回家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在楼下吃了点东西,就直接去了车站。 出门前,言芕在茶几上压了张纸条:我回石坪几天,不用担心! 然而纸条没压紧,在她刚出门没多久,就被风吹到了地上。 睡在摇晃的车厢里,言芕在车上竟然睡得很熟,大概要坐车九个多小时,才能到达老家的县城。 言芕坐的是九点钟的车,到县城的时候才六点多,天还没有亮,街上的店铺也还没开门,她便在车站,坐在行李箱上等天亮。 言芕的老家在一个小乡村,她要去那里,还需要找车坐二十几公里的车程,因为这会儿时间太早,也找不到车,就只能等了。 等待的过程中,非常无聊,言芕拿出手机准备消磨时间,才发现屏幕怎么按都是黑的,原来手机电量耗尽已经自动关机了! 言芕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出门必须带的充电宝与数据线,她一样都没带!她这两天神思不属的,收拾东西的时候压根就把这事给忘了。 言芕一声叹息,心想也罢,就让她清清静静地待三天吧!以前没手机的时候,日子照样得过。 天逐渐亮了,言芕找了家小吃店吃了早餐,然后才回到车站,看能不能和人搭个车。 言芕坐在行李箱上很久,进城的车子不少,但是到乡下的车却寥寥可数,多数还不给搭顺风车。 当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通过的时候,言芕没抱什么希望地随便招了招手,想不到车子开出几米后停了下来。 言芕立马拉着行李箱走过去,车上下来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板寸头,身高接近一米八的样子,穿得一身休闲,斯斯文文的样子。 “我要去石坪村,你能顺便载我一道吗?”言芕问。 “可以,你想到哪里?”男人问。 “把我在村公所放下就可以了!” “那行!” 男人帮言芕把行李箱放上后备箱。 上了车,男人问言芕:“姑娘从哪里回来呢?” “j市。” “真巧啊,我是在j市上的大学!”男人笑说。 言芕回以淡淡的一笑,没说什么。男人见言芕一副不愿多说话的样子,也就没再找话题跟她聊。 到了村公所,言芕下车,道了声谢后,拿出三十块钱给男人。她记得小时候爷爷带她去县城的时候,给人的车费钱是十块钱,现在应该涨价了。 男人笑着说:“大家都是老乡,不用客气,我也只是顺路载你一道,不费什么事!” “不行,你还是收了吧!麻烦你了,谢谢!”言芕还是把钱塞到男人手里,然后托着行李箱离开。 言芕回到村里曾经住的地方,还需要走半个小时的路程,好在现在柏油路通到家家户户,路倒是很好走。 言芕没走多久,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很快刚才那辆车在她身边停下,男人从车窗里探出个头,说:“姑娘,咱们好像同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言芕说了地点后,男人说:“上车吧!我也要去那里呢!我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言芕想想,也好,坐了一晚上的车,她也感觉挺累的。 车子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男人问:“你要去哪里?” “就旁边。”言芕淡淡道。 “你……你是妹妹吧?”男人突然问。 言芕愣了愣,看着男人几秒后说:“你是苏桓?” “哈哈,是啊,我是苏恒,真的是你吗?妹妹!其实我刚见你就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你长大了,变了很多,一直不敢认!” 言芕刚开始也觉得这个男人挺熟悉的,但又不敢贸认。 “那你到家了。”言芕笑说。 “恩,你这次回来是?” “我回来看看我爷爷。” “那你还没地方住吧!我家里房间多,要不这两天你就住我家里吧!”苏恒说着,就拉起言芕的行李箱往自家院子里走。 言芕也没客气,她刚才看向自己和爷爷以前住的地方,发现屋子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堵破败的墙,她一时半会儿确实找不到地方住。 苏恒和言芕是邻居,也是小时候的玩伴,不过那都是八岁以前的事了。苏恒调皮捣蛋,带着言芕捅过蚂蜂窝,踩过人家的麦田,也偷过别人的玉米偷偷烤了吃。 苏恒一进家门,就朝里面喊道:“妈,你看谁回来了?” 言芕跟在苏恒后面,紧接着看到一张慈祥的面容,她记得那是苏恒的母亲张阿姨! 真是岁月催人老,张阿姨满面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她看着言芕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面前的姑娘是谁。 “妈,这是隔壁徐大爷家的妹妹啊!你不记得了吗?小时候她经常跑咱家吃饭呢!” 言芕小时候确实来苏恒家蹭了不少饭,但是她那时就挺傲娇的,每次都是苏家叫了几次她才去,不叫她是不去的,宁肯饿着。 “哦,想起来了!”张阿姨摸了摸言芕的手说,“妹妹都长这么大了,那年你被城里人领走的时候,才一小个!现在在城里养得白白净净的,过好日子了吧!” 言芕被张阿姨拉着在客厅的沙发上唠了会儿嗑,然后老人家就忙着做饭去了,说要多做几个菜好好招待她,热情得不得了。 第一百零三章 你现在在哪里 苏恒笑说:“我妈她就是缺个闺女!” 因为张阿姨爽朗的笑容,言芕都被感染了,觉得乡下也挺好的,没有城里的紧张、压抑与冷漠。 “你这次回来待几天?”苏恒问。 “我买了后天早上的车票。”言芕说。 “好,那你这两天就好好住在这里,后天一早我开车送你去县城。”苏恒笑说,“不许跟我客气!” “好,谢谢你!” “你在j市住哪里,我有时候也去那边,到时候去找你。” “我也不知道,我在那边是租房子住,没有固定的地方。”言芕低声说。 “好,那给我留个电话吧!我去的时候再和你联系。” 苏恒和言芕同岁,但这次见了,像是见到一个大哥哥般亲切。 在聊天中,言芕了解到,苏恒现在是石坪乡的一名公务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过着平稳的生活。 午饭后,苏恒拿了顶遮阳帽给言芕戴上,然后还拿了把砍柴刀,笑说:“妹妹,走,咱们上山去!” 外面的太阳很大,言芕戴着帽子仍旧热得大汗淋漓。 他们来的是言芕爷爷的墓地,要不是苏恒带路,言芕自己还真找不到这个地方。爷爷墓前杂草丛生,坟墓被掩在长得比人还高的灌木丛里,路完全被遮盖了。 原来苏恒拿了砍柴刀就是开路用的。 苏恒在墓前挥刀清理了几分钟,才露出爷爷的墓碑。 言芕看到爷爷的墓的时候,喉咙里一股酸涩涌了上来,她很自责,自己回来得太晚了。 言芕默不作声地从苏恒手里拿过砍柴刀,慢慢地清理着墓前的灌木,苏恒想接手来做,她都没给,亲自一刀刀砍下。 太阳晒红了她的脸蛋,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发丝不规则地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很是狼狈,但是她不管不顾,一直闷不吭声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直到清理出坟前的一大片空旷地。 言芕跪在爷爷墓前,低喃:“爷爷,妹妹回来看你了!” 苏恒坐在不远处,看言芕跪在地上,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看着她那单薄的背影,竟突然生出些心疼,心想,他以后得定期来坟前清理一下才行。 苏恒发现,言芕话变少了,眼神也变复杂了,她虽然在尽力表现出轻松的样子,但他却总在无意间从她眼底看到一丝悲伤,可他又没立场过问,这些年,在她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事。 晚上,言芕和苏恒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体验了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她的生活里完全是缺失的。 张阿姨拉着言芕的手问:“妹妹啊,你有男朋友了吗?” “……”言芕淡笑不语。 张阿姨说:“哎,我们阿恒到现在还没找到女朋友呢!眼高手低的,拿他没办法!可惜啊,你现在不适应乡下的生活了,习惯了大城市的舒坦日子,咱们恐怕是没有婆媳缘分了!” 苏恒在一旁笑而不语,也不阻止自己的母亲在那里乱拉媒。 第二天一大早,言芕就去集市上买一些祭祀用的东西。 爷爷喜欢喝酒,最爱喝的是桥头李大爷家自酿的白酒。李大爷也已经不在世了,好在他的子女还开着酒铺。 言芕还买了一些糕点,爷爷生前很喜欢吃蛋糕,对他来说,那是新奇的玩意儿。 言芕从集市上回到苏恒家的时候,张阿姨已经做好了饭,招呼言芕先吃饭。 饭后,张阿姨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些肉食放到手提框里递给言芕,说:“我知道你要去祭拜你爷爷,帮你收拾了一些东西,你拿去给你爷爷尝尝!” 言芕很感动,很少有人对她那么好,让她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如果可以,她倒是宁愿待在这个充满温情的乡村,而不是回到那座冰冷的城市。 言芕在爷爷墓前待了一整天,昨天因为苏恒在一旁,她忍住没有哭,但是今天,和爷爷说着话,说着说着,她就哭得泪流满面。 都说人在亲人面前,感情是最脆弱的,不过是一些小委屈也会被放大变成大委屈。 言芕平日里,在别人面前是不会轻易掉眼泪的,她知道,没人会在意她的眼泪,只因为在他们心里,她没那么重要,她的眼泪也不重要。 因此,在最疼爱她的爷爷面前,她感觉自己的情感得到寄托与安放。 言芕下山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她在自家墙外又站着了很久,每一个角落都是满满的回忆。 她站在一个小土包上,在那里,她第一次见到言黎暻,他长得很好看,而她哭花了脸,因为她实在是太饿了,家里也找不到任何粮食可以煮来吃,而爷爷卧病在床,神智不轻,再也听不懂她说的话。 言芕叹了声气,转身时看到苏恒就站在身后不远处,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你终于下山了,你这一去就去了一整天,我差点去找你了!” 苏恒总觉得言芕的状态不对劲,那么长时间待在山上,有些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这两天谢谢你!”言芕笑说,“你们都是好人。” 苏恒淡笑说:“妹妹,你就把我们当作亲人就好了,有时间常回来,你爷爷的墓,我以后会定期打理,你不用担心。” “谢谢。” “你这次回来时间太短了,本想带你到处玩玩也没时间,下次吧!下次回来多住上一段日子。” “恩。” 第二天,一大早,言芕就起来了,张阿姨和苏恒也跟着起来。张阿姨收拾了很多土特产给她,把她原本还有些空的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的。 言芕离开的时候百感交集,仿佛觉得张阿姨就是她慈祥的妈妈,而苏恒就是她的亲哥哥般,他们对她的感情是质朴真挚的。在言家这么多年,被疏冷惯了,对亲情已经没什么奢望,便觉得张阿姨母子的感情弥足珍贵。 苏恒开车送言芕到县城的时候,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苏恒便带着她去吃了点东西,然后买了些糕点给她带在路上吃。 离发车还有点时间,苏恒便在候车厅陪着言芕,直到最后把她送上车。 苏恒真是一个细致入微且温暖的男人,嫁给他的女孩子都会幸福的。 言芕回到公寓的时候,六点多钟,言黎暻没在,她长途奔波,风尘仆仆的,所以先洗了澡,然后觉得太疲惫,就上床睡了一觉。 言芕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多钟,感觉肚子很饿,便起来煮了碗面条吃。 言芕吃饱喝足之后,才想起给手机充上电。这两天,她真是习惯不用手机了,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不被打扰的世界一样,更是她想要的清净世界。 毕竟关机了三天,一开机就是回复信息,不过奇怪的是,她只收到易琋钧的信息,似乎其他人都没有找过她一样。言芕也不以为意,毕竟和她有点交情的也没几个。 易琋钧发短信关心的无非就是她怎么突然请假,怎么电话打不通,总之就是想知道她的行踪。 言芕给易琋钧回了个电话,易琋钧就在电话里跟她说个没完没了。 刚挂了易琋钧的电话,手机又响了,是言黎暻打过来的。 …… 这几天,言黎暻去邻市出差了。 言芕离开那天,言黎暻一直在忙着工作,一忙就忙过了时间,也忘记给言芕打电话说让她给他准备晚饭,等他回到公寓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不见言芕的踪影。 言黎暻给言芕打电话,显示的是对方已关机,他心里有些担心,她很少这么晚还不回来的。 言黎暻已经有了一回家就看到言芕的习惯,即使她不在家,他也要知道她的行踪,一旦失去她的行踪,他都会变得焦虑不安。 时间慢慢过去,言芕却仍旧没有回来,言黎暻忍不住给于敏打电话问,于敏又给公司hr打电话,然后才知道言芕请了三天假。 可是她请假又去了哪里呢? 言黎暻还跟于敏问到了易琋钧的号码,忍不住给他打电话打探言芕的行踪。 易琋钧有些嘲讽说:“我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不是你女朋友吗?你都能把她弄丢了?你这男朋友也太失职了吧!” 发现易琋钧也一无所知,没废话,立马就把电话挂了。 言黎暻对言芕的不告而别又担心又生气,在客厅里坐立不安了好几个小时,很少将愤怒表现出来的他,最后一脚踹在了茶几上。 随着茶几被踹飞出去,他看到了地上的那张纸条,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心想这丫头还算有点良心! 之后,言黎暻每天都尝试着给言芕打电话,可她都是关机,不由得又让他开始有些担心。 紧接着,言黎暻就去邻市出差,这天晚上,他在酒店洗完澡,就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打言芕的电话,发现她终于开机了,但是正在通话中。 言黎暻一个接着一个不停地打,却一直在通话中,终于打通后,他反而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很久后,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公寓。”言芕回。 “恩,好,我知道了!”说完,言黎暻就挂了电话。 第一百零四章 我已经不住那里了 言黎暻立马换了衣服,收拾行李,从司机那里拿来车钥匙,自己亲自开车,连夜赶回j市。 言黎暻回到公寓已经是凌晨两点钟,言芕已经睡下了,他没有扰醒她,直接在床的一侧躺下睡了。 第二天,言黎暻醒来的时候,言芕已经做好了早餐,不过她没有叫言黎暻,他是自己自觉坐到餐桌前的。 言黎暻皱眉问:“这几天手机怎么不开机?” “没带充电线。”言芕微垂着眉眼,淡淡地说。 其实这不是理由,她可以在县城买线,也可以借用苏恒的,真正的原因是她想安安静静地待几天,想清楚一些问题。 “怎么突然一个人跑回去了?”言黎暻又问。 “你的事情我从不过问,我的事情你也不用过问!”言芕有些情绪化地说。 言黎暻顿了顿,凝视着言芕,发现此刻的她显得特别冷漠。 是的,她从来不过问他的事情,或者说是不关心,可是他却不能不关心她的情绪,这段时间,他明显地能感觉到,她脸上没有任何笑容,而且她憔悴了!为什么呢?是因为和他在一起不开心吗? “我倒希望你过问!”言黎暻叹息说。 “我们分开吧!我们没必要强迫自己忍受对对方的不满!”言芕盯着盘子里的三明治,一脸平静地说。 “什么意思?”言黎暻神色一滞问。 “我们分手吧!”言芕继续说。 她终究还是支撑不住了,这是她最后的选择。 言黎暻看着言芕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仅仅只是短短几秒钟,他脑子里就闪过了千头万绪,最后,他说了一个字:“好。” 他承诺过,哪天她想离开了,只要她说一声,他便放她离开。他也说过,在他这里,她是绝对自由的,他不会做任何强迫她的事。 她终于提出了分手了,他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 她真的憔悴了很多,把她强留在身边,她还会继续消瘦下去,他给不了她快乐,也只能放手,虽然这是无奈之举。 他一直想给她她想要的,最后却发现,他给的一切她都不想要,她要的不过是自由。 他甚至想过要驯服她,最后却发现她骨子里就是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他认输了。 在言黎暻看来,言芕就是如此淡漠的一个人,也许有她在乎的人和事,但是这里面不包含他。 “谢谢。”言芕起身离开。谢谢他的爽快,让这件事情变得如此简单。 言芕先出门上班,表现得十足的轻松与平静,仿佛他们刚才说的不过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 两个话不多的人,连分手都是如此简单,没有多余的话。 言芕上班的时候,突然感觉整个人轻松了很多,也不容易走神了,工作效率也提高了很多。 原来解脱能让人如此的放松。 在过道里遇到付棠昔,她仍旧酸言酸语,说:“呦,请假了啊?疗伤去了吧!” 言芕不想搭理这个疯女人,丝毫不作停留地走开了。 其实,有时候,言芕想,最后她不是输给了付棠昔,而是输给了自己。 言芕上班的时候,在网上抽空看了几处房子,打了电话约了下班去看房。 这次言芕找房子特别顺利,当天就定下了新住处,属于拎包入住型的,一套房子被隔出五间卧室,不能做饭,相当于只提供睡觉的地方。 当天晚上,言芕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然后直接睡在沙发上,不过根本没那必要,因为言黎暻并没有回来。 第二天,言芕下了班,在路边找了辆面包车,就把家搬了,她东西少,也不麻烦。 直到搬走,言芕也没有看到言黎暻。 晚上一个人睡,言芕还有些不习惯,每天晚上开始重新依赖着泰迪熊。 言芕只有回到j市才会有这种不安全感,回到乡下的时候,她反而睡得很好。人有时候就莫名其妙地矫情! 和一个人待久了,突然分开,会有很多不习惯,比如她不用再回去做饭,总觉得这一天有什么事情没做,一个人在外面随便吃点,也感觉食之无味。 言芕搬走后第一天上班,下班的时候,她竟习惯性地去地铁站坐地铁,坐过了几个站,她才恍然想起,这是回言黎暻公寓的方向,最后只能中途下车,转去坐公交。她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 言芕搬走一个星期后,于敏传言芕去她的办公室,本以为是她工作出了什么问题,想不到于敏跟她说的竟是私事。 于敏说:“言芕,今天下班一起走吧!咱们买点菜一起去阿暻的公寓做饭吃!” 言芕愕然,看来于敏还不知道她从言黎暻那里搬出来了。 “我已经不住那里了。”言芕说。 “哦,是吗?”于敏一脸惊讶,随即说,“那也没关系,就当咱们一起在阿暻那里聚个餐!” “不了,我下班已经约了人了!”言芕找借口推脱。 “那好吧!” 几天后,言妤舒来找言芕,请她吃饭,好奇地问:“言芕,你怎么突然从我哥那儿搬出来了?是不是觉得离公司太远了?” 言芕有些惊讶,显然言妤舒也不知道她和言黎暻已经分手了。 言黎暻只说言芕搬出去住了,却没说他们已经分开了。 “我和你哥分手了。”这件事情,言芕不打算隐瞒。 言妤舒诧异:“为什么呀?” “我们原本就不该在一起。”言芕平静地说。 “什么该不该的!好,那我问你,你爱我哥吗?” “……”言芕沉默不语。 “哎呀!搞不懂你们了!你们两个心思都太深,也问不出什么来,懒得管你们了!我哥最近也是,每天忙公司的事情,没日没夜的!” 也许,言妤舒是第一个知道言芕和言黎暻已经分手的人。 很快,言芕搬离言黎暻的公寓一个月,这天言芕刚到公司,就听小惜说,于敏辞职了,去了另一家公司。 言芕听小惜说起那家公司的名字,她知道,那是言氏的公司,所以于敏这是去帮言黎暻的忙了。 言嘉玟说得没错,像于敏这样能干的人,才能为言黎暻分忧解难,助他一臂之力。 言芕和言黎暻分手的消息,在两个当事人的不在意中,隐瞒了一个多月。后来被付棠昔看出了端倪,因为她发现言芕每天下班后,回的是另一个地方。 付棠昔有一天下班,特意跟踪言芕去了她现在住的地方,然后还按了门铃。是言芕亲自开的门,付棠昔站在门口,一个劲儿地探头往里看,然后一脸了然地说:“原来你搬到这里住了啊!分手了?” 言芕毫不客气地摔上门,把付棠昔的那副丑恶嘴脸关在了门外。 言芕感觉,自己就像被恶鬼缠身一样,付棠昔的小动作让她厌恶极了。有人一辈子也遇不到这样一个人,可偏让她给遇到了,真够倒霉的。 不过,被小人缠上,注定不得安宁。 言芕第二天在公司,正在上班,突然听对面的小惜一声尖叫:“呀!言芕,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呀?什么时候的事?” 言芕一脸茫然地看着小惜,只听她说:“网上都登出来了!不会是有人乱写吧?快说说,这是不是真的?” 言芕一脸淡漠说:“恩,我们已经分手了!”言芕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付棠昔私下在瞎折腾! “啊,你们怎么就分手了呢?”小惜仿佛才是这个事件中受伤最重的那个,“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明明之前在网上,言先生还说你们很相爱来着!我再也不相信网上看到的东西了,明明之前还爱得死去活来,几天后就劳燕分飞了!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言芕蹙眉,网上看到的东西,可不是很多都是假的吗?谁让你相信来着! 言芕觉得付棠昔这人挺无聊的,她现在早就练就一副金刚不坏之身,这些事情是伤害不到她的,只是网上的留言不太好听罢了。 很多人都觉得言芕配不上言黎暻,两人分开是迟早的,也是预料之中的,有人还评论说庆幸完美男神没被言芕这颗烂白菜给彻底沾染了。 各种评论,众说纷纭,这些人也是闲得慌,什么事都要掺和,管别人的事管得倒是上心。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说,言芕和言黎暻分手,举国欢庆! 下班时间,易琋钧来找言芕,他自然也已经知道了。 易琋钧约言芕一起吃饭,言芕说:“正好,我新住处附近有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餐馆。” 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两个人就刚好凑一块了! 这段时间,言芕每天一个人在楼下的一家小吃店吃面条,总觉得味同嚼蜡。 “你和你男朋友怎么回事?”这是易琋钧必须要问的问题。 “不适合就分手了呗!”言芕表现得云淡风轻,将心里的难受掩饰得不留痕迹。 “恩,确实不适合。”易琋钧深以为然。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易琋钧笑说,“你会遇见更好的,不用太难过!” 言芕瞪了易琋钧一眼,明明是安慰人的话,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来感觉就不对呢? 第一百零五章 你很爱他对不对 “你看起来似乎没那么难过,你的状态不像刚失恋的人!”易琋钧打量着言芕说。 “因为我已经失恋一个多月了!”言芕淡淡地说。 “行啊,一个人隐瞒了那么久!你真能忍!”易琋钧撇撇嘴说,“我想趁人之危也已经错过了最好时机!” 言芕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悲伤,心里无比惆怅,但是有些痛,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看在你失恋的份上,晚上我带你去发泄一下吧!有些不快一个人憋在心里,是会憋坏掉的!”吃完饭,易琋钧拉着言芕说。 “好啊!”说实在的,言芕晚上也很讨厌一个人待着的,从那里搬出来一个多月了,她发现自己还是有些不适应一个人的安静夜。每次一个人待在小小的房间里,总觉得心里缺失了一块东西? 三年前,她从公寓里搬走,她义无反顾,因为满心绝望与失望,而如今,搬出来,她心里却充满依恋与不舍,心境已完全发生了变化,可是她还是不懂,是什么原因。 有人说,因为爱过,才会懂得什么是寂寞,真是这么回事。 言芕没想到,易琋钧带言芕来的是游乐园。 当一个人老大不小了,还做一些小孩子做的事情,总听人揶揄说,你是不是童年没过好? 是的,言芕的童年确实没有过好,也从来没有来过小孩子都向往的游乐园。小时候也只听易琋钧在一旁描述一些项目怎么怎么好玩,而她心里明明很羡慕,表面却还要表现出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所以,今晚,易琋钧也算是帮她圆梦了,甚至站在游乐园里,言芕心里隐隐都有些激动。 易琋钧带着言芕相继玩了过山车、海盗船、大摆锤等项目,然而言芕玩过以后,脸上虽然红扑扑的,却全程都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 “你要尽情地叫出来!真没见过玩这么刺激的项目,你还表现得如此平静!”易琋钧不停地在言芕耳边念叨,让她大声尖叫,可她玩了所有项目,都没有叫出声来,这根本达不到发泄的效果!让他很是郁闷。 “一点都不可怕,我干嘛要叫出来?”言芕一本正经地说。 易琋钧竖起大拇指,说:“牛,我敬你是条汉子!” 不过,最后,易琋钧带言芕来到了鬼屋,总算逮着了言芕的软肋! 言芕在鬼屋门口就想逃走了,不过被易琋钧拉住了,说:“票都买了,别浪费,你放心,里面都是假人,真人扮演的我还不敢带你来!”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言芕双脚死死地定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 “这花不了多长时间!”易琋钧说完,就拉着言芕进了鬼屋。 言芕全程都死死地抱着易琋钧的胳膊在尖叫,而易琋钧全程都在笑,然后不停地安慰她一切都是假的。 言芕觉得,一条道变得特别漫长,走到头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虚脱的,而易琋钧一脸幸灾乐祸地说:“原来你怕这个!看你刚才叫的,声音挺洪亮的,嗓子没叫哑吧?” 言芕没好气地瞪了易琋钧一眼,没有说话,心想她言芕在小不点面前还从来没这么怂过!她彪悍凶猛的形象,就此摧毁! “好啦!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家!”易琋钧揽着言芕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笑得好不开心! 不过这次总算达到发泄的目的。别人心情不好可以喝酒发泄,而言芕又不能喝酒,也就只能这样了! 易琋钧把言芕送到楼下,捏了捏她的脸,笑说:“开心一点,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言芕摆脱他的“咸猪手”,说:“好吧!我承认,我只是长着一张苦瓜脸而已!” 易琋钧看着言芕上楼,然后才转身离开。 当易琋钧消失在夜色中,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辉腾车也启动离开。 言芕承认,今天的鬼屋确实挺刺激,让她回到住处仍心有余悸。 因为怕蛇,言芕这次租的是十七楼。 因为怕鬼,她从来不看鬼片。这一晚,她是开着灯睡的。 言芕刚睡下,就接到了唐伊的电话,这次她的消息并不灵通,直到现在才给言芕打电话。 唐伊说:“言芕,我看到新闻了,你和言黎暻分手了?为什么呢?” 言芕沉默了很久,很多人都问她为什么,她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在唐伊面前,她不想再装了。 言芕的沉默让唐伊有了猜测,她说:“言芕,你不是不爱他吗?分了就分了呗!原本我也不看好你们,总觉得这是迟早的事!” 言芕喉咙里一阵酸涩,说:“唐伊,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分了就分了呗!可是我为什么会感觉很难受呢?”言芕请教唐伊,“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比和余旻玧分手的时候难过那么多?” 唐伊沉默了很久后,很肯定地说:“言芕,你爱上言黎暻了!” 言芕被这个答案惊到了,是这样的吗? 如果曾经有过和一个人携手到天长地久的想法,算不算爱上了这个人呢? 唐伊一声叹息,为什么偏偏交出了自己的心呢?这不是找虐吗?她除了同情也无能为力了! “是谁提的分手?”唐伊问。 “我。” “那他什么反应?” “当场就答应了!” “靠!都没有挽留吗?” “没有,他……挺爽快的!” “靠!和姓刘的那小子一个样,说分手,答应得比谁都爽快!”唐伊比言芕还要生气,“都他妈是渣男!你还是忘了他吧!姓言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这样的吗?”言芕叹息。 “不然是哪样?你找虐啊!趁早忘了他!”唐伊越说越激动,“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是不能活的!说不定人家一转身,就找了别的女人了!潇洒快活着呢!我们当然也不能沉湎于过去走不出来!” 言芕不置一词,唐伊口中的样子,也许刘捷宇会,但是她相信言黎暻不会,当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 “你放心吧!人生还得继续,我会好好生活的!”言芕说。 “我也没担心你会想不通!”唐伊嘴巴是越来越损了,以前都是言芕损她来着。 言芕变得喜欢吃饭有人陪,下班后,小惜或者易琋钧约她一起吃饭,她都会爽快答应。 这天,言芕和小惜以及易琋钧三个人约在一起吃饭,易琋钧请客,吃完饭,小惜又要求去唱歌。言芕是随波逐流,而易琋钧是言芕去哪他去哪,所以三个人的狂欢就这样开始了。 言芕也唱了几首歌,难得疯狂。 直到十二点的时候,三个人从ktv出来,有说有笑地走在大街上,突然一辆车停在了她们面前,于敏从车窗里探出头向三个人打招呼,说:“巧啊!在这里遇见你们?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活力!” 各自打了声招呼,于敏的车就开走了,言芕却心情复杂地站在那里。 于敏车上的副驾驶位上坐的是言黎暻,他闭着眼睛一脸疲倦地靠在椅背上,听到说话声便睁开了眼看出窗外,看着言芕,不过只是轻轻一瞥就收回了视线。 “言芕,走了!”易琋钧看言芕发呆,拉着她的手提醒说。 言芕的视线却兀自看向于敏的车离开的方向,突然发现那辆车和一辆转弯的车撞上了,事情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言芕甩开易琋钧的手,跋足拼命地向那辆车跑去,心里祈祷着希望一切都不会太糟糕。 言芕是关心则乱,跑到车前,一看车头都变了形,就着急地拍打着玻璃窗。玻璃窗缓缓降下,露出言黎暻的脸,他皱着眉头,满眼探究地看着言芕。 言芕愣了几秒,发现车里的人安然无恙,显然是自己刚才一紧张瞎担心。 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言芕面无表情转身急步离开了。 易琋钧和小惜好不容易才跟上言芕,都被她刚才的表现惊到了,她刚才跑起来那速度,说不定去参加男子百米赛跑都能拿冠军! 易琋钧揉揉言芕的头,一句话也不说。 易琋钧照旧把言芕送到楼下,笑说:“今晚把你吓坏了吧?” “……”言芕无言以对,她还在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懊恼,如果看到别人这样子,她肯定会说人家大惊小怪! “言芕,你刚才很担心他!”易琋钧肯定地说,“你很爱他对不对?” 那时候的她,卸去伪装,才是她真实的反应。 言芕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言芕躺在床上,还有些心有余悸,她不敢想象,如果言黎暻真出了什么事,她是否能承受! 也许未来他会在她生命里逐渐淡出,但是她不能承受他现在就在她生命里消失。 从什么时候起,他在她心里已经有如此重的分量!曾经,他是她的亲人,如今,他却成了她心里难以割舍的人。 暗夜中,言芕一声叹息。唐伊说得很对,她就是在自虐!每段感情,她都是一厢情愿,最后落荒而逃,不得善终。 第一百零六章 身体反常 周六这天,言芕无所事事,便陪着小惜去逛商场,他们逛的是余旻玧家附近的商场,是言芕的提议,因为在这闷热的天气里,她很想吃那家冷饮店的冰淇淋。 言芕发现,自己最近特别喜欢吃甜食,也很喜欢吃水果,有时候半夜三更还惦记着放在柜子上的杨梅。 曾经在这家冷饮店的经历不太愉快,因为在她自以为和余旻玧感情最浓烈的时候,在这里遇见了付棠昔,但是对这里的冰淇淋的渴望战胜了一切。 言芕一次性吃了两杯冰淇淋和一杯布丁,小惜咋舌道:“言芕,你这是把甜品当饭吃呢?” 言芕笑说:“我觉得,这东西比饭好吃多了!” 小惜撇嘴说:“我诅咒你一个月胖十公斤!” 言芕挑挑眉,情不自禁地摸在自己的肚子上,她确实觉得自己的肚子比以前大了一点。 从饮品店出来,言芕满足了果腹之欲,就觉得犯困,本想回家睡觉,但被小惜拉着又逛起了商场。 小惜在纠结要不要买之前看到的一件连衣裙,裙子自然是她喜欢的款式,只是要一千多块,她感觉囊中羞涩,不太舍得。 言芕和小惜二度回到那家服装店的时候,看到余旻玧正坐在店里的沙发上,似乎是在等人。 余旻玧起身,主动和言芕打招呼,言芕也不扭捏,大方地朝着他笑了笑。 “咦,我之前试的那件连衣裙呢?”小惜问店员。 “有位小姐在试,您稍等一下!” 就在这时,有位漂亮的女人穿着那件连衣裙从试衣间出来,在镜子前照了照,回身问余旻玧:“旻玧,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 “很好看,很适合你!”余旻玧笑说。 “我也觉得很好看,那我就要了!”女人一脸开心,回到试衣间换衣服。 余旻玧对言芕说:“这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下个星期婚礼,言芕你能来参加吗?” 言芕顿了顿,说:“当然可以!” 听到自己前前任要结婚的消息,言芕并没任何难受的感觉,只是稍微有些错愕,更多的是替他开心。 余旻玧其实是个痴情种,也是个不错的男人,只是他爱错了人,最后也是个受害者,言芕希望他能找到真正适合他的那个人。 原来真的可以笑着去参加前前任的婚礼!可如果这个人是言黎暻呢?她还会表现得如此大度与云淡风轻吗? “言芕,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会遇见珍惜你的那个男人。”言芕和言黎暻的事情,余旻玧也有关注,前不久知道他们分手了。 余旻玧发现,他和言芕也只适合做朋友,看到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些事情,他也会心疼,但那不是爱情。 “有时候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言芕低声说,这也是她的真实感受,一个人无牵无挂,为何要多个人来折磨自己呢? 余旻玧揉了揉言芕的头发,说:“我总感觉,你就是我的一个小妹妹,以后遇到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 最后,因为那件连衣裙是最后一件,小惜没有买到,遗憾离开。 我们的人生中,路人匆匆,很多时候,因为我们的犹豫也会错过一些人。 …… 言芕发现自己嗜睡了很多,每天盯着电脑屏幕就容易犯困,她以为是自己晚上没睡好,也没多想。 这天,言芕吃过中午饭后,洗了一大碗杨梅放在桌子上开始吃,小惜跟她吃了几颗,嫌酸也就没吃了。 没过多久,小惜发现言芕一个人竟把一大碗的杨梅给吃光了,惊讶不已,“言芕,你好能吃啊!没一会儿,你竟吃了那么多杨梅,你不嫌酸吗?” “是挺酸的,我牙齿都酥了!不吃了。”只是她一吃起来就停不下来,这段时间,她那屋子里塞满了各种水果,有时候她饭也不吃了,就吃水果或者甜点。 下午,小惜突然扑在桌子上,一脸痛苦的样子,问了一下,才知道她痛经。 “需要请假吗?”言芕问。 “不用了,每个月都要痛,已经习惯了,熬一熬便过去了!”小惜是农村来的孩子,没那么娇贵。 言芕下楼去超市买了红糖,冲了杯红糖水给小惜,喝下之后,渐渐的,见她没那么痛苦了。 言芕突然想到,自己那亲戚好像好久没来了,她一向迷糊,这个日子也从来不记,只是这次好像隔的时间真的太长了。 以前言芕也出现月经不调的情况,有时候几个月才来一次,但每个月都得排一下毒才行,寻思着哪天有空去看看中医,抓点药吃吃。 言芕现在住的地方的一个巷子里,有家私人开的中医馆,常听人把这家中医馆传得神乎其神,说多年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在他家抓了几敷药就好了。 这天,言芕在楼下的小吃店吃面条,听店老板说要做面锦旗送给这家中医馆,感谢老中医治好了他父亲的半身不遂。 周日这天,言芕慕名而去,想着也去治治自己月经不调的老毛病,结果人家关着门。外面有块牌子写着周日周一不上班,这休息时间也挺奇怪的。 又过了一个星期,言芕周六这天上门去了,发现排了长长的队,在沙发上坐了半天,她困得不行,便放弃了,直接回家睡觉! 就这样,耽搁了很长时间。 后来某个周六,言芕下楼买水果,经过这家中医馆,看着排队的人少,她就顺便进去了。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终于轮到她,她说明了自己求医的目的,然后老中医就帮她把脉。 老中医透过眼镜片,瞅了言芕一眼,皱了皱眉,说:“姑娘,你最后一次经期是什么时候?” “好像四月十几号吧!我记得不太清楚!”言芕说 老中医缓缓道:“姑娘,你这不用吃药,没来月经,是你有孕了!大概有两个多月了!” 言芕突然感觉晴天霹雳,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老中医,说:“医生,您给我再确认一下?” 老中医挺傲娇的,听言芕质疑他的判断,板起了老脸,说:“我行医这么多年,会有错吗?你要不信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就是,别再浪费我的时间,还有人等着呢!” 言芕悻悻地走出中医馆,仍旧不太相信自己有孕的事实,经过一家药店的时候,进去买了根验孕棒,回家就立马检测了一下,棒上同时出现两条明显的紫红色线。 言芕一个人在床上呆坐了很久,才逐渐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当妈妈,而且还是在这个错误的时间。 难怪她最近好吃水果和甜食,看了饭就觉得油腻,还整日里嗜睡,不过她却没有孕吐反应,不然也不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这对言芕来说,是个不幸的消息,她根本没有这个心理准备,以她的经济能力,也不具备单身妈妈的条件,对这件事情,她内心是恐惧的。 直到上班,言芕都有些心神不宁,内心的矛盾一直煎熬着她。 如果她想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轻松,就必须把孩子打掉,可是她又万分不舍,想想这是她肚子里孕育的一个小生命,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她真的下不了手。 经过几天的纠结,言芕最后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也许她这辈子注定很难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有个孩子作伴也不错。 时间一天天过去,言芕发现,孩子成了她的寄托,她甚至开始期待她或他的诞生。 自从做了决定之后,言芕开始注重自己的饮食起居,下班回来也不会在外面随便吃点了事,她买了电磁炉,每天在房间里自己煮些东西吃,她知道照顾好自己,就是在照顾肚子里的孩子。 她还经常看些孕妇应该注意的常识,提前做些胎教。 她开始省钱,攒一笔产期的费用。 她发现自己变得忙碌了,每天都在为孩子的降临在做各种准备,她也是没什么经验的准妈妈,所以她要学习的事情还很多。 有一天,言芕给唐伊打电话,问:“唐伊,你对男人那么绝望,但你终究不能一辈子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当一个单亲妈妈?” 唐伊认真思考了几秒钟后说:“说实在的,有过这样的想法,要是有钱,我恐怕会去做试管婴儿。生个孩子玩玩也不错,不然这一辈子也太寂寞了!” 言芕嘴角扬起笑容,所以她应该高兴才对,她不用花费一大笔费用去做试管婴儿,上天已经送了一个宝贝给她。 言芕想过把自己怀孕的事情跟言黎暻说,可是说了又怎样呢?让他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对自己负责?然后情非得已给她婚姻,然后让他在遗憾中度过一生? 再说了,这样换来的婚姻她不稀罕,用这种方式绑住一个男人,她也不屑为之! 言芕很贪心,她需要的是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 很快,言芕有身孕已经三个多月了,可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总是摸着自己的肚子想起他。 言芕以为,她离开后,言黎暻和于敏便能水到渠成的在一起,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和言黎暻传出婚讯的却是另外一个她没见过的女人! 第一百零七章 不是没有努力过 言芕和言黎暻分开四个多月后,传出了言黎暻和一个叫陈若琳的女人即将举办婚礼的消息。 当言芕在手机上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她刚从医院做完产检出来。她一向没心思看别人的八卦新闻的,但是这次,她从头到尾看完了。 天气炎热,言芕挤上站满人的公交车,仿佛置身于蒸笼里一般,她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扶手,另一只手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发呆。 那个女人的姿色比不上于敏,是温柔婉约款的,她脸上挂着干净的笑容,长了一张善良的脸,让人看了讨厌不起来。 这让言芕想起朱元正的未婚妻陈念雅,两家家世匹配,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女方挺招人喜欢,慢慢地也就完全接受了这桩婚事。 当然,言黎暻对这个女人是一见钟情还是和朱元正一样的情况,言芕就不知道了。 …… 余旻玧婚礼这天,言芕坐在一群陌生人中间,祝福这对新人。看着新娘子全程脸上挂着笑容应付着来宾,言芕突然替她觉得累。婚礼那天,每个新娘子都会向所有人展现最美的一面,然而却无法做自己,折腾一天下来,精疲力尽。 言芕苦笑,自己这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呢?还是少女时代的婚礼梦破碎后产生的消极心理? 不管怎样,言芕总结了一点就是:结婚很累,这辈子不结也罢! 言芕身边都是不认识的人,她感觉参加别人的婚礼也挺无聊的,等她吃饱喝足之后,就自己先离开了。 言芕走出宴会厅,就看到靠在柱子上的付棠昔,她喝醉了,但还认得出言芕,她看向言芕的眼神是狠毒的。 言芕不想理她,想从另一侧坐电梯下楼,却不料,付棠昔像个疯子一般,走向言芕,抡起手里的酒瓶子就朝着言芕的脑袋上砸下去! 言芕迅速一个躲闪,险险躲开,而付棠昔自己却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酒瓶也摔得破碎。 “付棠昔,你疯了吗?”言芕怒道。 付棠昔绝望地靠在墙上,冷笑说:“我是疯了,曾经最爱我的男人,如今却和别人结婚了!都是你害的!” “关我什么事!”言芕哭笑不得,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兜兜转,付棠昔才发现她错失的才是最好的男人,她再也找不到像余旻玧一样真心待她的男人了,发现这点后,她努力挽回过,可是余旻玧再也不会给她机会。 付棠昔不甘心自己那么好的条件,如今却混得如此凄惨,所以见到言芕的那一刻,就把所有的怨气都迁怒于她了,加上喝醉了酒,行为有些失控。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那些男人只是想占我的便宜,却没有一个认真对我?”付棠昔说着说着,就绝望地哭了。 言芕挑挑眉,这个女人是可恶了点,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挺可怜的,可是这都是因为她太作,好运气就是被她这样作没的。 言芕没再停留,看着一地的碎玻璃片,坐电梯离开了。她得为孩子考虑,远离一切危险的可能。 现在对言芕来说,肚子里的孩子比她的命还重要!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孩子。 言芕差点被付棠昔爆头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言黎暻那里了,这天晚上,言黎暻和朱元正聚到一块,他说:“付棠昔就是个定时炸弹,把她一直放在j市,太危险了,你有办法把她弄走吗?” 朱元正挑眉,说:“不是各过各的生活了吗?怎么还放不下那丫头呢?你这不是都要结婚的人了吗?” “你觉得我能放着她不管吗?”言黎暻苦笑道,“未来的日子确实是要她自己过,但是有些障碍不清除,我是不会放心的!” 朱元正笑说:“那行吧!我想个办法让那女人从j市消失!” 在j市,还是朱元正关系网更广,他算是这里的地头蛇,毕竟言黎暻离开这里太长时间了。 “你和陈若琳真要结婚了?”朱元正问。 “恩。”言黎暻淡淡地说。 “你和言芕真没可能了?”朱元正又问。 “恩。”言黎暻叹息,“我还能怎么办?放她离开,她会过得更好!” 他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但是他不想看到她留在他身边却变得日渐消瘦的样子。 他也疲倦了,他不是没有努力过,有些事,当发现自己做不到的时候,除了挫败感,也无能为力。 有的东西,即使再渴望,一颗疲惫的心也经不起折腾! 那天,她提出分手的时候,让他猝不及防,但是她不是那种没事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她的眼神是坚决的,他知道自己已经留不住她了! 那便放手吧!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对注定要失去的东西苦苦挽留。 朱元正看言黎暻一提起言芕就满眼失落,笑说:“那丫头也是真有让人无能为力的本事,连你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连你也拿她没办法,还好我没再去招惹她!” 言黎暻苦涩一笑,觉得朱元正总结得很到位,他确实是拿言芕没办法! 朱元正感慨道:“感情都是这样的,曾经以为除却巫山不是云,而今却发现原来还有别样红!遇见对的人,一切都变得简单,我和阿雅是这样的,也许你和陈若琳也是如此!” 言黎暻和陈若琳的故事,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刘沐晴随同自己的丈夫又回到了j市,这次要待上很长时间。 那天晚上,言黎暻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一档言芕喜欢看的综艺节目,看着看着,竟然还看进去了! 言芕离开后,言黎暻都不太愿意一个人待在家里,屋子不大,但他还是觉得太空了,连空气都变得冷清。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虽然绝大多数时间各安一隅,但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就已经很满足了。 如今,他坐在言芕坐的位置,看她看的节目,感受她一个人的宁静。 刘沐晴突然出现,看言黎暻在看没营养的综艺节目,一脸错愕,问:“你现在都爱看这种节目了?” 刘沐晴四处看了看,然后又去了侧卧,发现没有言芕的任何东西,便问:“那丫头搬走了?” “恩。”言黎暻眉头微蹙,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我以后就住这间了!”刘沐晴说,“把另外一串钥匙给我!哦,对了,你那门的密码是多少?” 言黎暻报出一串数字后,刘沐晴皱眉,说:“我记性不好,记不住,能不能改成我生日?” 言黎暻把原本属于言芕的那串钥匙给刘沐晴,说:“我帮你录个指纹,你以后识别指纹就可以了!” 刘沐晴打开冰箱,皱着眉头说:“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你每天都是吃什么的?” “随便吃点,一个人吃什么都无所谓!” “这不行,你现在忙公司的事情那么累!”刘沐晴倒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下说,“家里应该需要个女主人照顾你!” 言黎暻眼睛虽然还盯着电视,但心里却微微抽了一下,是的,他如今之所以不爱回这个家,是因为这里没有了女主人。 想想言芕之前把他的生活照顾得真的很好,她自己不知道,其实她挺适合当一个贤妻良母的,只是这个贤妻良母的个性有时候很尖锐,很难收服而已。 “大美女,你儿子失恋了,你不应该安慰一下吗?”言黎暻觉得,自从这亲爱的母亲出现后,言行举止每一下都重重地击打在他的心坎上,让他痛。 “所以说让你重新找个女朋友啊!人在不同时段,会经历不同的感情,一段感情失去之后,就会出现另一段感情来弥补,哪有什么海枯石烂、至死不渝啊!你和那丫头的感情也没到这个地步!” 言黎暻绝望地看着刘沐晴,说:“妈,咱们是分开太久了吗?你好像不太了解我了!” 刘沐晴撇撇嘴说:“你不会还忘不掉那丫头吧?” 言黎暻无奈地将头靠在沙发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一次失败的尝试已经让他完全失去了斗志。 “你们两个不合适!”刘沐晴说,“我刚开始也不看好你们,既然现在分开了,就不要再多想了!” 刘沐晴顿了顿说:“我以前是从来不管你的终身大事的,但是你现在年纪确实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 “妈,你什么时候也有这么世俗的想法了?”言黎暻眉头紧蹙说。 当言黎暻叫刘沐晴“妈”的时候,说明他心里有些不愉快了! “主要是我看你太累了,需要人照顾,我这是心疼你啊!我帮你物色了个好姑娘,过几天带来给你见见!” “妈,你什么时候开始管这种事情了?”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妈不就是很好吗? 刘沐晴开始操劳起言黎暻的终生大事,还有一个原因是,前段时间,她和丈夫的外甥女陈若琳相处了一段日子,越处越喜欢,恨不得她就是自己的亲闺女。后来寻思着自己儿子不是还单着吗?干脆让他们凑成一对,大家就是亲上加亲,成为更亲的一家人了! 第一百零八章 将就 后来有一天,刘沐晴给言黎暻打电话,让他早点下班陪她吃饭,结果他到家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子食物的香味,他突然间有一种言芕就在屋子里的错觉。 言黎暻忙不迭地看向厨房,发现饭厅的餐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包括那道清蒸鱼。他的视线随即转移到一个围着围裙的女人身上,她正挥动着锅铲在炒着菜。这一幕太过熟悉,以致没有花太多心思去看清楚里面的人,他的行为就做出了反应——他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了女人的腰,随即吻落在了她的发上。 “你回来了?”言黎暻呢喃道。 女人被来自陌生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向一旁退了两步,惊慌失措地看着言黎暻。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比起认错人的难堪,言黎暻更多的是失望。 “没……没关系,你就是言黎暻哥哥吧?我叫陈若琳!”女人很快平复下来说,“舅母她刚出去买东西了!很快就回来!” “恩。”言黎暻看着一桌子菜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陈若琳点点头说:“恩,我喜欢做饭!” 这时,刘沐晴回来了,看两人在说话,笑说:“你们都认识了吧?那我就不介绍了。肚子好饿,若琳,可以吃饭了吗?” “可以了,我把最后一道菜盛出来!” 饭桌前,言黎暻埋头吃饭,刘沐晴笑了笑说:“若琳的厨艺就是经得住考验,看阿暻吃得多专心哪!连话都不说!” 言黎暻皱眉,他确实是有些饿了,但是要说这菜做得好不好,他压根没感觉,除了言芕做的东西,别人做的都是一个味,连米其林餐厅大厨做出来的东西,也无法勾起他的渴望。 “来,吃点鱼,若琳做的鱼也不错!”刘沐晴说着就夹了点鱼肉到言黎暻碗里,这一幕似曾相识。 言黎暻不置可否,鱼肉再好吃也跟吃白米饭差不多。 “若琳也在j市上班,以后让她每天下班回来给你做饭吧?看到你每天饮食不规律,我会担心的!” 言黎暻皱眉道:“我过几天找个钟点工就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 “怎么会麻烦呢?人家若琳都不觉得麻烦!你们两个每天下班都要吃饭,相当于在一起搭个伙食了!她可是我最心疼的外甥女,一个人在这边,你们相互有个照应!” 言黎暻终于抬头看了陈若琳一眼,她始终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他的眼神里带有一些小心翼翼,那神态,和言芕倒有几分相似! “不用了,我应酬很多,很少回来吃饭。”言黎暻淡淡地说。 “你不需要,我需要!”刘沐晴说,“我在这边也要住上一段日子,若琳,以后就麻烦你了!舅妈太笨了,都不会做饭!” “舅妈,不麻烦,我就是喜欢做饭!”刘沐晴一副听话懂事的样子。 刘沐晴觉得,得尽快让儿子从上一段感情里抽离出来,他这段时间,脸上基本没什么笑容,总是皱着眉头,对她这个母亲也没那么上心了,要是以前,他哪会儿在她面前板着一张脸啊!都是她说什么,他就附和什么。 后来,陈若琳时常来公寓给母子二人做饭,任劳任怨。 刘沐晴每天都给言黎暻打电话,让他没应酬就赶紧回家,当然他多数时间都装作有应酬。 有时候刘沐晴不在,陈若琳也会照常去做好饭,饭做好放着她也就离开。言黎暻回来,有时候饿了,也会吃点。 这天,下着大雨,言黎暻喝醉酒回家,刚进门就听到电视的声音,随即看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人儿,他心里别说有多开心,踉跄着走过去,就捧起那张小脸亲吻起来。 “黎暻哥……”当他差点完全迷失的时候,听到这个称呼,他顿住了。 “对不起!”言黎暻放开被吓到的陈若琳,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陈若琳怯怯地看着言黎暻,半天后才回过神来,说:“我本想做好饭就离开的,下雨了,舅母让我今晚就住这里。” “……”言黎暻兀自闭着双眼,没有说话。 陈若琳冲了杯蜂蜜水,放在茶几上,说:“你喝多了,喝杯蜂蜜水醒酒吧!” 言黎暻看着陈若琳,以前,言芕也时常给他冲蜂蜜水。他觉得自己最近像是生病了,总是出现一些错觉。 言黎暻没喝蜂蜜水,而是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回来把陈若琳送回家。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这天,言黎暻没有应酬,但是他感觉很累,想早点回家休息。 言黎暻回到家的时候,陈若琳正在炒菜,等他换了套休闲服出来,她笑着对他说:“可以吃饭了,舅母今天陪我舅舅去了,不回来吃饭。” “那我就先走了!”陈若琳见言黎暻坐下,脱下围裙说。 陈若琳这小心翼翼、怕打扰人的样子,让言黎暻想起了言芕,他皱了皱眉,说:“坐下吃饭吧!真当自己是田螺姑娘呢?” 陈若琳坐下,笑说:“我就是喜欢做饭,舅母需要我来,我也很乐意。” 两个人沉默着吃饭,吃到一半,言黎暻突然问:“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六。”陈若琳说。 言黎暻顿了顿,说:“想嫁人了吗?” “遇到适合的就嫁!” “你觉得我适合吗?” “……”陈若琳愣住。 言黎暻瞅了陈若琳一眼说:“你应该很清楚我妈的意思,她想让我们在一起。” “我知道。”陈若琳说,“我觉得我们很适合!” 言黎暻眉头一挑,她倒不是那种扭捏作态的姑娘,他并不讨厌她。 言黎暻说:“婚姻就是适合的两个人凑到一起过日子,你觉得呢?” “恩。”陈若琳点头。 “只是有些东西我给不了你,你介意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我不介意!”陈若琳脱口而出。 陈若琳觉得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她知道婚姻需要经营,她也不相信得要爱得多深刻的两个人才能在一起组建家庭。 她要的也不多,她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她想嫁人了!她规划的是二十五岁嫁人,可现在都过了一年了! 言黎暻真的感觉累了,过了半辈子,突然想安定下来有个家,每天回家,至少家里有个人在等着,空气没那么冷清。 真如大家都跟他说的,他也老大不小了,人生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找个人将就着过日子吧! 有些执念,也该放下了! 当刘沐晴知道言黎暻的打算之后,高兴之余对他们的事也非常上心,很快就为他们把婚事定下来,而两个当事人也没什么意见。 这天,三个人一起在公寓里吃完饭,刘沐晴就说:“一会儿brice会来接我,若琳就别回去了,这里不是还空着一个房间吗?我看若琳以后搬过来住好了,我住得少,若琳也不是什么外人!” 言黎暻皱眉道:“结婚后再说吧!我过几天重新购置一处房子,到时候搬到新房住。” 陈若琳附和说:“我觉得黎暻哥说的对!” 刘沐晴挑眉一笑说:“看你们夫唱妇随的!不过也好,这里太狭窄了,重新购置一处大点的,最好是复式的!” 这里曾经是言黎暻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地方,后来又是言芕留给他回忆最多的地方,他对这里的感情是非常特殊的,他不喜欢这里再留下另一个人的痕迹。 有些记忆和情感,就让它封存起来吧! 一辈子那么长,人生还要继续。 原本,言黎暻打算和陈若琳低调结婚的,想不到这件事还是被媒体发现了。 言嘉玟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很震惊,来公司找到言黎暻确认:“你真的要和那个叫陈若琳的女人结婚了?” 言黎暻一脸平静地说:“恩,婚期已经定下来了!还有两个多月吧!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你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呢?” “你不是总让我尽快解决终生大事吗?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前段时间,言嘉玟总来劝导言黎暻,说他老大不小了,应该尽快考虑结婚生子的事了,言家就他一个独子,他父亲还期盼着他为言家传宗接代…… 言黎暻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确实也有点用,这不,灵光一闪,他就开窍了! “可是为什么是那个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陈若琳啊!”言嘉玟懊恼道:“那阿敏怎么办啊?你心里爱的人不是一直都是阿敏吗?” 前段时间,言嘉玟的本意也是要撮合言黎暻和于敏的,想不到弄巧成拙了! 言黎暻苦笑道:“姐,你误会了,我曾经是喜欢过阿敏,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已经都过去了!” “那再怎么说,你们两个也有感情基础啊!比随便拉个人来结婚强多了!”言嘉玟一时还是不能接受现实。 “我只想找一个适合在一起生活的人,其它的,我不想那么多了!也没那么重要。” “哎,算了,随你去吧!至少你想通了,我在你爸那里也有交代了!我看那姑娘也不错,你们以后日子好过就行!” 对言嘉玟来说,只要那个人不是言芕,就没有太大问题。 第一百零九章 去处 中午的时候,于敏来到言黎暻的办公室,给他送来一份快餐,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忙手头上的工作。 于敏笑说:“先吃饭吧!事情是永远忙不完的!” “恩,好。”言黎暻这才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端起快餐开始吃。 于敏没有立刻离开,站在一旁,意味深长地看着言黎暻,说:“恭喜你啊!要结婚了!” “谢谢。”言黎暻头也不抬地说。 于敏看着言黎暻,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随即转身离开,眼底难掩失落。 人生啊!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有些事情,来得措手不及,但又让人无可奈何! 于敏也很无奈,这个男人,言芕得不到,她同样也得不到。 …… 言芕的肚子逐渐显怀,不过她穿的衣服都比较宽松,倒是能遮掩。 这天,言芕一到公司,就听小惜说,付棠昔被调到离这座城市有十万八千里远的分公司了。 言芕眉头微挑,对她来说,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吧!眼不见心不烦!彼此离个十万八千里,井水不犯河水。 对付棠昔来说,也不是什么坏消息,她在这边混得也不好,不如去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言芕,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星爷的新片!”小惜单身,平时的日子过得也挺无聊的,言芕又坐她对面,自己晚上有什么活动,首先约的人也是言芕。 小惜好几次约言芕去溜冰,这个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自然是不敢尝试了。 言芕一听是星爷的新片,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星爷的片子还是值得期待的。 和言黎暻分开前那段时间,言芕每天过得很压抑,找了很多星爷的老片子出来看,看着看着就喜欢上星爷的无厘头。 在电影院里,小惜看别人大多都是男女朋友,一对一对的,忍不住笑说:“言芕,你觉得咱们像不像玻璃?” “电影开始了,咱们还是好好看电影吧!”言芕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却没在大屏幕上,她正凝视着前面离他们有四排之远的某个男人的侧脸。 光线随着电影里的情节,忽明忽暗,那个侧脸的轮廓也变得模糊不清,无法真正识别清楚。 言芕没有多想,估计应该是看起来比较相似的轮廓,很快就把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上了。 电影前面很搞笑,后面却有些感人。小惜比较感性,直到电影散场,她那眼泪还始终停不下来。 两人随着人群站起来离场,言芕走在前面,小惜在后面找言芕要纸擦鼻涕,言芕便一边走一边埋头从包里摸纸,却突然撞上一个人。 “不好意思!”言芕抬头道歉,发现自己撞上的是个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有些面熟,随即看到女人被身后的男人扶住身子,言芕才想起,这个女人就是言黎暻的未婚妻陈若琳。 “怎么那么不小心!”言黎暻看着言芕皱眉道。 言黎暻是习惯性地数落言芕,提醒她走路小心点,但这句话说出来,才发现味儿有些不对,从言芕难看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她肯定是以为他护妻心切,在责怪她。 显然陈若琳也误会了,拉住言黎暻的手,说:“黎暻哥,没关系的,我不碍事!” 言芕对着陈若琳笑了笑,陈若琳的笑容很和善,是男人心中那种很懂事、不惹事的女人。 原来之前在电影院里看到的,那个轮廓的主人确实是言黎暻! 言芕没给小惜掏纸,自己率先走了,小惜小跑着跟上,在电影院门口拽住言芕说:“言芕,跟你要纸呢!鼻涕要流出来了!” “哦。”言芕这才埋头重新找纸。 言芕把纸递给小惜,继续往前头,也不等小惜,小惜擤了鼻涕后,追上言芕,说:“言芕,我刚才好像看到你男朋友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认错了!也许只是长得像而已!” 小惜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刚才言芕好像和那个长得像她男朋友的男人没什么交集,见了若无其事地就走开了。 言芕也没有纠正小惜说那是前男友,径自向公交车站牌走去。 因为言芕和小惜回去坐的不是同一路公交车,所以言芕先坐公交离开了。 言芕看着窗外,眼前又不由自主地晃过刚刚言黎暻扶着陈若琳的样子,那种呵护的姿态,竟让她有些羡慕,也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夺走的失落。 言黎暻也陪言芕看过电影,那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在教她如何作为他的女朋友,然而直到最后分开,她还是没学会怎么做他的女朋友! 其实言芕一直觉得,自己只是言黎暻的女人而已,比女朋友还差些内容。 这天晚上,言芕给唐伊打电话,她说:“唐伊,一个月后,我去找你吧!” 言芕早就有去唐伊那边待产的打算,只是她想趁肚子还不明显的时候,多上几个月的班,多挣点钱。再过一个月,肚子里的孩子就五个月大了,她怕隐瞒不住,也该离开了。 唐伊听说言芕要来找她,高兴道:“太好了,正想你呢!你过来这边玩几天?” “我……我打算以后都在那边生活,可以吗?” “你打算在这边找工作吗?”唐伊惊讶地问。 “恩,有这个打算。”等孩子生下来,她就继续留在那边,挣钱糊口。 “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打算?”唐伊满腹疑问,难道她是因为爱言黎暻至深,被伤到了,想逃避? “唐伊,我怀孕了!”言芕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唐伊,她迟早都要知道的。 “靠!这是真的吗?”唐伊激动了,“言黎暻的?” “恩。” “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 “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唐伊骂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呀!一点都没变,总喜欢把什么事都一个人藏在心里!” 听言芕不说话,唐伊又问:“这件事情,你不打算告诉言黎暻吗?你这都怀上他孩子了,他却将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这都什么事啊!” “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跟他没关系。”她不会用孩子绑架他。 唐伊一声叹息,说:“那行吧!咱们生下来,一起养!以后这就是咱们一起的孩子了,有两个妈疼着,不会让咱们孩子缺爱的!” “唐伊,谢谢你!”感谢她,在她无处可去的时候,给她一个好去处。 “跟我客气我可生气了啊!你还等什么一个月以后啊!现在立刻马上就给我过来!你怀着孩子,没人照顾,一个人多辛苦啊!” “我辞职信已经递上了,得一个月后才能离开。”言芕笑说,“而且我也不觉得辛苦,又不是多娇贵的人!我自己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和唐伊打完电话,言芕仿佛感觉找到了归宿,心里被这位好闺蜜温暖着。 从电影院出来,言黎暻始终无话,送陈若琳回家后,回到公寓,刘沐晴正在客厅看电视。 “回来了!电影好看吗?”刘沐晴笑问。原本,今天的票是她丈夫brice买来他们两口子看的,但她寻思着让两个年轻人多多增进感情,就给他们了。 言黎暻坐在沙发上,没回刘沐晴话,刘沐晴皱眉道:“怎么了?看个电影回来一脸不愉快似的!”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言黎暻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我告诉你啊!若琳是个好姑娘,我早就把她当作我亲闺女了,你可不许辜负了她啊!” “……”言黎暻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刘沐晴用手肘撞了一下言黎暻说:“我万里挑一,选了一家婚纱店,你调整一下自己的时间,这周六带着若琳去把婚纱照拍了吧!” “妈,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现在每天操心这操心那的!”言黎暻皱眉道。 “怎么?不高兴我在一旁指手画脚啊?嫌我管太多了?”刘沐晴一脸不悦道。 “不是,我是怕你累着!” “不累,我高兴着呢!”刘沐晴一脸得意说。 …… 这天,下班后,易琋钧说要带言芕去吃香辣虾,她拒绝了,她现在不适合吃那么辛辣的东西,虽然她嘴馋了很久,但为了孩子,她也只能忍着。 后来两人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吃饭。 吃完饭,易琋钧送言芕回家,言芕与他说:“小不点,这个星期内,麻烦你把资料备齐,然后我们去办一下房产过户吧!” “你怎么又来了?那别墅它就是你的!” 言芕撇嘴道:“我才不要,那栋别墅维护起来价格可不便宜,我又不住,我还是把它还给你吧!你外婆她之前给我留了笔钱,我就拿来维护别墅了,现在钱也花光了,你还是自己拿回去打理吧!” 老奶奶到离世的时候,已经没剩下多少积蓄了! “你这是什么歪理!”易琋钧一脸无奈。 “真的,我拜托你,请你务必在这个星期内准备好所有资料!”这件事情,言芕非常坚持,她希望在自己离开之前,把这件事给办了。 主要是需要到户口簿,不然也不会那么麻烦。 第一百一十章 我爱你 一个星期后,言芕和易琋钧带着相关资料去了房屋权属登记中心,将别墅正式过户,言芕也像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有时候,手里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反而是一种压力。 又过了一个星期,易琋钧请言芕吃饭,他说因为父母不断给他施加压力,叫他回去,所以他要离开一段时间。 言芕心想,那正好,她也即将要离开这座城市。离别总是伤感的,好在她不是先离开的那一个。 易琋钧离开的那天,刚好是周六,言芕去送机了,她生命中的好朋友很少,唐伊是一个,易琋钧也是一个,他们是真心对她好的人。 在机场,易琋钧紧紧地搂着言芕,言芕回抱住他,说:“再见,保重!” 易琋钧笑说:“我很快就会回来,怎么说得像是不再见面了似的!” 与易琋钧挥手告别之后,言芕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逼近了。 最近无聊的时候,言芕会用手机偶尔看看新闻,她没有错过言黎暻和陈若琳被人发在网上的婚纱照。 看到婚纱照的时候,言芕承认自己其实放不下,她心里是有些嫉妒的,她的心实实在在地在痛着。 她承认,自己真的爱上了言黎暻,可是已经晚了,他们背道而驰,正在各自的人生轨迹里,越走越远。 言芕离开公司那天,只有小惜为她送别,也只有小惜对她依依不舍,当然,不管小惜如何追问,言芕都没有告诉她自己辞职的原因。 在离开j市前一天,言芕无所事事,便去商场购置一些婴儿用的东西,她怕唐伊那边小地方,有些东西买不到。 看到各种各样的婴儿用品,言芕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想象着自己孩子的可爱模样,脸上就溢满幸福的笑容。 言芕有时候觉得,拥有了孩子,她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从婴儿用品的楼层出来,言芕又坐电梯去了卖女性服装的楼层。她准备给唐伊买件连衣裙当作见面礼,那丫头爱美,言芕多少也知道她喜欢什么款式。 言芕站在手扶电梯上缓缓下楼,突然间两个人影就出现在她眼前,正犹豫着要不要正面和人撞上,只见陈若琳突然离开了,只留言黎暻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着。 言黎暻一扭头,也看到了言芕。 看到言黎暻高大沉稳的身影的时候,言芕心口轻轻地抽痛了一下,她突然想和命运抗争一下,也想为自己的幸福最后争取一下。 言芕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小声地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孩子,你爱爸爸吗?妈妈很爱你爸爸,妈妈想去替你找回你的爸爸!” 言芕从手扶电梯上走下来,走向言黎暻,一脸笑容地打招呼,说:“巧啊!你们也来逛商场吗?” “芕芕。”言黎暻呢喃道。 言芕看着言黎暻,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其实我想跟你说,我爱你。你……爱不爱我?” 言芕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天知道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样的话! 言黎暻看着她,眼神复杂,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个场景,他太熟悉了。 当初,她对他说:“我们在一起吧!”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后来,她又说:“我们分开吧!我们没必要强迫自己忍受对对方的不满。”然后他们就分开了。 如今,她对他说她爱他,可是他累了,不想再继续随波逐流了。 她说这些话,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她的表情却是相差无几——看似随意,看似认真,却是都没有走心。 他已经给另一个女人许下婚姻的承诺,他已经决定重新开始生活,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早已经过了荷尔蒙过剩,随意随地都可以做出冲动行为的年纪。 现在,他不想因为她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被再次左右,他因为她已经失去够多的原则了! 以前,他们的重聚与分离,她说了算,如今,他们彻底分开,他说了算。 他的沉默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选择了成全。 “我知道了,再见!未来,保重!”言芕笑着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言芕离开的步伐坚定,留给言黎暻的背影也很坚强,只是当她伸手拂过眼角的时候,手指带过一片水迹。 她完全可以用孩子夺回他,但是她不会那样做,她希望他是因为爱她而接受她,而不是用孩子绑架一个没有灵魂的肉体,这是她最后的骄傲。 她期盼着未来可以和他好好过,但他不要她了! 言芕走出商场,转到拐角处,才蹲在那里肆无忌惮地流出眼泪来,她本想大哭一场,却怎么也哭不出声来。 原来一个人可以心痛到窒息。 她以为自己可以洒脱一点,想不到离开的步伐却变得如此沉重。 明明没有任何把握,仍旧要表白,言芕觉得这是自己最勇敢的一次!不过这样,她离开的时候也不会再有任何遗憾。 言芕在那里蹲了几分钟后,才慢慢地站起身来,然后迈着缓慢的步伐离开。 眼泪迎着风被吹干,眼睛虽然有些肿,但却再也没有一滴眼泪。 言芕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安静的车厢里响着熟悉的旋律,是那首言芕很喜欢的陈奕迅的《明年今日》。因为她喜欢里面的歌词,而且把词记得很清楚,所以即使是首粤语歌,每次听的时候,她也能听出对应的歌词来。 以前听这首歌的时候,只感觉林夕的歌词有着满满的画面感,同时让人感觉充满无奈与伤感,此刻再听,却一字字撞击在言芕心上,让她心里痛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若这一束吊灯倾泻下来, 或者我已不会存在, 即使你不爱, 亦不需要分开。 若这一刻我竟严重痴呆, 根本不需要被爱, 永远在床上发梦, 余生都不会再悲哀。 人总需要勇敢生存, 我还是重新许愿, 例如学会承受失恋。 明年今日别要再失眠, 床褥都改变。 如果有幸会面, 或在同伴新婚的盛宴, 惶惑地等待你出现。 明年今日未见你一年, 谁舍得改变, 离开你六十年, 但愿能认得出你的子女, 临别亦听得到你讲再见。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 竟花光所有运气, 到这日才发现, 曾呼吸过空气…… 倘若被吊灯砸死,就不用再拥有情绪,也不会再感到悲伤;倘若自己痴呆,没有七情六欲,没有了渴望被爱的需要,余生都不会再悲哀。可是不管怎样,人生总要勇敢地生存,希望明年的这天不像今日般夜夜失眠,要适应床褥从双床人床变成单人床的境地…… 有生之年,遇见你,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但我不后悔,因为这时才发现,自己真正呼吸过空气。 …… 言芕离开很久之后,言黎暻仍站在原地发呆,等他回过神来,突然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本能地追出商场,放眼望去,早已没有那道身影。 “黎暻哥,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正到处找你呢!” 言黎暻迎上陈若琳满面的笑容,叹了声气,说:“咱们回去吧!” 晚上,唐伊给言芕打电话,再次跟她强调了一遍到达中转站如何转车的事,让她备好充电宝,保证随时开机,随时跟她联系。 唐伊变唠叨了,像是一个不放心孩子离家的母亲一般,操心的事情还真不少。 唐伊一番交待后,听言芕没声音,便问:“言芕,你有没有再听啊!” “唐伊,我今天和言黎暻表白了!”言芕突然说。 “啊,真的吗?那你还来t市吗?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唐伊激动地问。 言芕笑说:“哈哈,当然会去找你,很遗憾,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失败了!” 唐伊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他是瞎了吗?这么好的姑娘他不要!算了,怪只怪咱们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听唐伊在电话里把言黎暻说得一文不值,虽然有些说法有些片面,甚至带有人生攻击,但是言芕听着倒是觉得也挺爽! 最近,言芕和唐伊聊天主要的目的是舒缓情绪,因为她怕自己情绪太糟糕得不到缓解,对胎儿不利。有时候她甚至担心,自己有产前抑郁症! 第二天,言芕启程去往唐伊所在的t市。 唐伊的老家离j市比较远,得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从j市坐晚上的火车出发,然后抵达x市,第二天再从x市坐一天的汽车才能抵达目的地t市。 言芕顺利到达x市,然后坐上去j市的汽车。 车里放着一部香港老电影,声音很吵,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睡得昏昏沉沉的,似乎没被打扰。 言芕一觉醒来,看了一下时间,按时间算的话,大概还需要两个多小时。言芕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言芕睡的很沉,突然,感觉车厢里天旋地转,传来一片尖叫声,随着车身连续不断的翻滚,言芕失去了知觉。 唐伊去车站接言芕前,给言芕打了几个电话,一直无法接通,想着那边应该是没信号,所以直接去车站等人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她去了哪里 刚开始唐伊也没多想,反正就在车站慢慢等呗!可是等着等着,天都黑了,依旧不见那班车到站。 刚开始唐伊以为车子应该堵路上了,然后继续耐心地等,等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唐伊就有些着急了,然后就听有人在讨论,说从t市来的汽车出车祸了,整辆车从悬崖上翻到了河里,确定当场死亡人数三人,其他人送往t市正抢救治疗。 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唐伊的双腿立马软了,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半天动弹不得。 …… 言芕离开后一个星期,言黎暻和陈若琳举行了婚礼。 与言黎暻一贯的低调行为有关,他们的婚礼也很低调,但是有了这样一个仪式,就给了媒体大肆报道的机会。 当初轰动网络的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故事,经过这场婚礼之后,正式尘埃落定。 言黎暻时常想起那天在商场,言芕笑着说爱他的那一幕,但是始终没看懂她那笑容背后的内容,他阅人无数,最后却没有读懂她。 因为言黎暻工作很忙,所以他们婚后没有去度蜜月,陈若琳也表示很理解。 刘沐晴一直夸赞陈若琳是个贤惠的好媳妇。 于敏来到言黎暻的办公室,开玩笑说:“我们的言总还真是个工作狂啊!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喜欢工作?怎么?连蜜月也不去了?” “我倒是想当个甩手掌柜!公司刚度过危机,才开始稳定下来,需要忙的事情还很多!”言黎暻一脸无奈。 于敏笑说:“你这段时间也很累,就好好休个假,去玩一段时间吧!一切还有我呢!” 言黎暻看着于敏,感激道:“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来帮我,以后公司还得靠你了!” “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于敏一脸防备道,“你休想把公司交给我,然后自个儿躲清闲去!你这都成家了,我还单着呢!我还想空出更多时间来想办法把自己嫁出去呢!” 言黎暻笑说:“终生大事确实比较重要,你自己抓紧点吧!” 于敏瞪了言黎暻一眼,说:“你这是什么话,你在命令姐姐吗?别忘了,在年龄和辈分上,你都得叫我一声姐姐!” “……”言黎暻淡笑不语。 面对言黎暻,于敏心里有太多无奈,原本想和他成为爱人的,可他却不给她任何希望,她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最后却和他成了朋友和拍档,她也只有认命了。 言黎暻最近连着几天都有应酬,回到家都比较晚了,怕扰醒了陈若琳,他好几天都在另外一个房间睡,睡着睡着就睡习惯了。 言黎暻婚后和朱元正一伙人聚的时间反而多了,朱元正开玩笑说:“你这新婚燕尔的,怎么不回去陪老婆,却整日和我们待一块儿呢?以前倒是看你回家挺勤快的。” 言黎暻淡笑不语,倒是刘捷宇说:“结了婚,一下子没了自由,一开始肯定会有些不习惯,我刚结婚那会儿就是,总喜欢往外跑。” 朱元正揶揄刘捷宇道:“我看你是往外跑跑习惯了吧!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你回一次家!” “嗨,咱们大老爷们,总得有自己的空间,等你结了婚就知道了!你这婚期也将至,不是也整日吆喝着和兄弟们各种聚会吗?你这大概也是婚前恐惧症,寻思着结了婚就没那么多自由了吧!” 男人结了婚顾家的太少了,有时候男人就像是贪玩的大孩子。 陈嘉远笑说:“这下,咱们几个都成家立业了!就不知道阿暻和朱子谁会先当爹。” 朱元正皱眉道:“嗨,孩子我不着急,等阿暻生了我再生!” 刘捷宇笑说:“那阿暻得加把劲才行!都多大年纪了,我怕朱子再等下去,以后想生都生不了啦!” 朱元正不服气了,说:“胡说,我身强力壮,正是大好年纪!哪里老了!” “谁说你老了!你自己说的吧?” …… 陈若琳平时也有自己的圈子,言黎暻晚上要是回去的早呢!她会备好饭菜等他,他要是有应酬呢,她有时候也会去和朋友一起参加各种局打发时间,对言黎暻的行踪从不过问。 两人婚后,陈若琳从来没给过言黎暻压力,她也是话不多的人,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交流也比较少,但都在努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很快,两人结婚两个多月了,言黎暻觉得自己最近对陈若琳有点疏忽,有些不忍,所以周六这天,一群熟人约了去陈嘉远的别墅烧烤,言黎暻便带着陈若琳一起去了! 这是言黎暻第一次带陈若琳参与到他的朋友圈子,她和其她女伴相处得很好,行为得体,赢得不少人的夸赞。 陈若琳和陈念雅都是性格特别好的人,两人很快便打成一片。 对陈念雅来说,陈若琳比言芕更好接近,也更善谈,她甚至忘记了言芕的模样,但这都不重要了。 言黎暻和朱元正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聊天,看向正戴着遮阳帽在忙着烤肉的女人,朱元正举起杯里的红酒和言黎暻轻轻一碰,笑说:“想不到咱们都娶了姓陈的女人,真是太巧了!” 言黎暻盯着酒杯里的酒,淡笑着,眼底却透出隐约的感伤。 朱元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言黎暻,皱眉道:“我怎么越来越发现,你魂不附体呢?” 言黎暻缓缓地叹了声气,他承认,自己如今仿佛没有了灵魂,他一向我行我素的一个人,最后却输给了生活。做着他不爱做的事,选择了他自以为圆满的婚姻,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他已经忘记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了!每天没心没肺地活着,只有心里特别空的时候,才会感觉有些慌乱。 “好久没有言芕的消息了,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朱元正突然问。 言黎暻脸色一变,这段时间,他刻意不去关注言芕的任何消息,想让她从自己的生活中慢慢淡出,但听朱元正一提起,他心里还是轻轻地抽了一下。 “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言黎暻淡淡道。 “也是,她也是成年人了,会照顾好自,就是好久不见那丫头吧!竟然还有些挂念她!”朱元正笑说,“看哪天我认她做干妹妹好了,以前觉得她的性格挺古怪的,如今却觉得她挺有个性的!” “是挺有个性的!”言黎暻苦笑道。 朱元正扭头看向言黎暻,一脸好奇道:“你说她连咱两都没看上,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言黎暻握着酒杯的手一顿,没接朱元正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后,起身离开了。 言黎暻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也许言芕那时说爱他是真心的,可是一切来得不是时候。 两个月后,朱元正和陈念雅的婚礼在他们的别墅举行,言黎暻带着陈若琳一起去参加,晚上一直闹腾到大半夜,言黎暻才带着陈若琳离开。 车子刚开出别墅,就被易琋钧给拦住了。 易琋钧知道言黎暻今晚参加好朋友的婚礼,他是刻意来找人的,只是他没有请柬,被人拦在了门口,他便只能一直在那儿等着。 车窗缓缓降下,易琋钧一脸急切地问:“你知道言芕去了哪里吗?” 言黎暻皱眉道:“我不知道,你们吵架了?” “你真不知道吗?”易琋钧再次确认。 “言芕她怎么了?”言黎暻担心道。 “看来你不知道,那打扰了,再见!”易琋钧没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易琋钧昨天刚回国,今天找了言芕一整天了,才知道她四个月前把工作辞了,租的房子也退了,公司的同事和邻居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打她的电话变成了空号。她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他有些担心她。 易琋钧是不知道还能跟谁打听言芕的行踪了,来找言黎暻,也只是想碰碰运气,觉得或许他知道。可眼下,他和自己的老婆相处得正好,应该早就不关心言芕的消息了。 易琋钧觉得,也许言芕早就有了离开的打算,所以当初才那么急着要把别墅过户给他。回想那段时间,她似乎突然变得爱笑了,可是透过她的眼睛,总觉得那笑容有些苦涩。 言黎暻被易琋钧这样一问之后,眉头始终紧锁,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很长时间没有言芕的消息了。 她去了哪里?为什么易琋钧找不到她? 第二天,言黎暻来到公司,整个人有些坐立不安,找来于敏,对她说:“麻烦帮我问问你以前那个公司,言芕最近有去上班吗?” 于敏在言黎暻办公室就当着他的面给hr打了电话,然后耸耸肩说:“她们说言芕已经离职四个多月了!你不知道吗?” 言黎暻脸色一变,然后淡淡道:“你先去忙吧!谢谢了!” 于敏离开后,言黎暻一个人坐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后,打电话通知秘书取消今天的所有会议,然后拿起车钥匙就匆忙离开了公司。 言黎暻驱车来到言芕住的地方,按了门铃,是一个陌生女人来开的门。 第一百一十二章 都给我滚 “请问一个叫言芕的姑娘还住在这儿吗?” “她搬走已经四个多月了!” 言黎暻转身离开,步伐突然有些沉重,他知道,言芕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也就是说,也许言芕在他和陈若琳的婚礼之前就离开了j市。 之后几天,言黎暻忙着工作的同时,一直在寻找言芕的踪影,可是连续几天,也没有她任何消息,她就像从人间突然消失了一般。 言黎暻想起那天,言芕离开前对他说“保重”,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现在想想,她当时就是在跟他告别。 寂静的夜里,言黎暻一个人坐在老公寓的沙发上发呆,茶几的烟灰缸里已经覆满了烟头,他手里夹着烟冒着火星,却很久都没有抽一口。 “言芕,你去了哪里?你还好吗?你为什么要离开?”言黎暻喃喃道。 好好的,她为什么要离开? 言黎暻突然很后悔自己的狠心,为什么那么长时间对她不闻不问,现在,她真的消失了,他心里非常担心她。 言黎暻现在急切地想找到言芕,想确认她过得好不好,没有她的消息,他无心再做任何事情。 言黎暻忙了几天,处理和安排好公司的事情后,他亲自开车去了石坪乡,这是他首先能想到言芕可能去的地方。 言黎暻晚上才到石坪,他直接去了苏恒家,只有苏恒父母在,张阿姨热情地招待了他,当打听到言芕没有回来过之后,他拒绝了张阿姨留他在家过夜的好意,直接开车回j市去了。 言黎暻回到j市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回到老公寓想补个觉,但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跳起来给刘捷宇打过去电话。 “大哥,你不看看现在几点啊?扰人清梦,这是不道德的!”电话一接通,刘捷宇就一顿埋怨。 “你那里有唐伊的联系方式吗?”言黎暻问。 “我也是前几天刚弄到,你——” “马上把号码发给我!” 刘捷宇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挂了,看言黎暻火急火燎的,也不敢耽搁,立刻把号码发过去了。 刘捷宇前不久好不容易才弄到唐伊的电话号码,他联系了她,想给她一点补偿,可人家不领情,一个电话打完,对方就把他拉入黑名单了。 言黎暻立马就给唐伊打去电话,电话响了半天,好在终于接通了。 “唐伊吗?我是言黎暻。” “有事吗?”唐伊的声音有些冷冰冰的。 “言芕在你那里吗?”言黎暻问。 “没在。”唐伊顿了顿说,“我和她很久没联系了!她换了新号码,我也联系不上她。” “哦,谢谢,打扰了!”言黎暻失落地放下电话。 言芕,她到底去了哪里呢? 为了不能让自己身体熬垮了,言黎暻继续躺回床上补觉,最后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言黎暻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言芕站在悬崖边,对他说:“再见了,你保重!”然后转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言黎暻从梦中惊醒,才发现手机在响,是陈若琳打来的电话,她说:“你昨晚没回来,我就打电话问一问,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 “那你今天回来吃饭吗?” 陈若琳从不问他夜不归宿的原因,他也疲于解释。 这段时间,言黎暻为了找言芕,已经精疲力尽,他已经完全忘记顾及陈若琳的感受了,心里突然有一丝愧疚,便说:“回去。” 夫妻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饭,陈若琳看言黎暻一脸疲惫的样子,问:“你最近都没睡好,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你应该注意休息!” “恩。”言黎暻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最近在找言芕吗?”陈若琳问。 “……”言黎暻有些惊讶,他从来没跟她提起过言芕,她竟然知道。 陈若琳其实是个聪明人,那天在朱元正的别墅门口,她听到言芕这个名字就记住了,回来的路上,看言黎暻有些神思不属,心里有些大概的猜测。后来又在刘沐晴那里打听到,说言芕是言黎暻十几年前捡回来的孩子,他心里一直认为对她有照顾之责。 “没找到吗?”陈若琳低声问。 “没有。”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恩。” 晚上,言黎暻辗转反侧,仔细回想和唐伊通话时,她的语气和态度,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只有亲自到那里确认,他才能排除言芕没在那里的可能。 言黎暻立马翻身下床,来到阳台,又给刘捷宇打电话。 “大哥,这都多晚了,你又有什么事啊?” “你知道唐伊现在的住址吗?”言黎暻问。 “知道。”朱元正也是让人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但他还没去过。 “把地址发给我!” “不是,你总打听唐伊的下落做什么啊?” “我现在找不到言芕,我猜测她就在唐伊那里!” 刘捷宇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明天。” “那么着急啊!缓两天行吗?” “不行。” “那行吧!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给我地址就行了,我可以自己去!” “我不是怕你自己找不着吗?作为好哥们,我必须得陪你去!”刘捷宇说。 言黎暻挑挑眉,说:“随便你!” 言黎暻自然知道,刘捷宇不过是嘴硬,明明想去见人家唐伊,却说成是陪他去找人,不过这样也好,路上开车的时候,两人可以换着开。 两人第二天就开车赶往t市,不过在开出x市两百多公里的地方,山体滑坡,把唯一的一条路给堵了,正在抢修,他们只能暂时在车里待上一宿。 刘捷宇骂骂咧咧道:“这都什么鬼地方啊!要不是为了哥们,我还真不会跑来这种地方!” 言黎暻闭上眼睛,即使觉得刘捷宇很吵,也没搭理他。 刘捷宇一路上话都很多,还总没完没了说些口是心非的话,其实他是因为快要见到唐伊,有些紧张,怕到时候被人挥着扫帚给打出来! 言黎暻也是有修养,到了可以把刘捷宇的唠叨屏蔽在耳外的境界,所以才不会爆炸,不然得被他烦死! 直到第二天晚上十点,才通路,两人没耽搁,立马就继续上路。 刘捷宇埋怨说:“这路终于通了,我吃干粮都快吃吐了!到了t市,一定要言芕给咱们好好做点吃的,犒劳犒劳这两天饱受虐待的胃。她厨艺倒是不错!那次我生日的时候,唐伊请她给我做过饭。” 说到这里,刘捷宇眉头一蹙,终于沉默下来。 他回想和唐伊过往的种种,都觉得自己负了人家,有些东西,他愿意给,人家不稀罕,可是有些东西,他却给不了,比如说名分。他本不该再继续招惹她的,只是他还是想见见她,看她过得好不好,然后力所能及地给她补偿。 两人到达t市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那是一处破旧的小区,他们找到对应的门号,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来开门。 “大清早的,人会跑哪儿去了呢?”刘捷宇喃喃道。 “你知道她上班的单位吗?”言黎暻问。 “知道。” “那我们去她单位等她吧!她总得上班。”言黎暻建议。 两人刚转身,就看到站在身后打量着他们的唐伊,她手里只拿了个包,仿佛刚从外面回来似的。 “唐伊……”刘捷宇首先出声。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唐伊沉着脸,越过两人,掏出钥匙开门。 “你……你过得好吗?”刘捷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跟你有关吗?”唐伊打开房门冷冷道,“你们赶紧走吧!见了就心烦!” 唐伊刚要关上门,刘捷宇把门给抵住了,然后也跟着挤了进去。 言黎暻进门,四处打量着房间,问:“唐伊,你知道言芕现在在哪里吗?我找了她好些天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唐伊一脸防备地问:“你找她做什么?” 言黎暻答非所问:“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 “我不知道!”唐伊冷着脸道。 言黎暻拿起扔在角落里脏兮兮的泰迪熊玩偶,说:“唐伊,你实话告诉我吧!言芕她现在在哪里?她一定来找过你,这个玩偶,是我当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去到哪儿她都会带着它。”为什么现在却突然把玩偶扔在这里了呢? 唐伊眼神狠毒地看着言黎暻,道:“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那我实话告诉你,她已经死了!” “唐伊,你胡说什么呢?”刘捷宇愣了愣道。 “我没有胡说,言芕她四个月前,来找我的路上,出了车祸——” “不,你就是在胡说!”一直呆愣在原地的言黎暻,突然过来紧紧地抓住唐伊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唐伊的情绪比言黎暻更激动,甩开言黎暻的手,将他和朱元正向门口推说:“你还有脸来找她,都是你害死她的,你给我滚,你们都给我滚!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都是没心没肺的东西!” “不,不可能!你实话告诉我,言芕她在哪里?”言黎暻再次抓住唐伊的手,不愿意相信她说的话。 第一百一十三章 希望 “不相信是吗?言芕的死亡证明就在我乡下老家呢!要我拿来给你看吗?” 唐伊越说越激动:“你知道言芕为什么要来找我吗?那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她想要来这里替你生下孩子!而你呢?你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你还有良心吗你!你继续过自己的潇洒日子呀!还来找她做什么?现在我告诉你,言芕她已经死了,你满意了吗?” 唐伊对着言黎暻一阵劈天盖地的数落,而言黎暻听了之后更加觉得晴天霹雳,脑子无法思考! 唐伊将言黎暻推出门,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告诉你,作为言芕的朋友,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唐伊转身,又看向呆呆地还站在屋子里的刘捷宇,冷冷道:“还不给我滚!” 刘捷宇竟被唐伊的火气吓了一跳,乖乖走了出去。 “男人都他妈不是好东西!”唐伊怒气冲冲地摔上了门。 言黎暻始终呆愣地站在那里,不愿相信唐伊所说的话,刚要迈出一步,就差点瘫坐在地上,是刘捷宇及时扶住了他。 “不会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言黎暻一时难以承受这个消息,他迫不及待地想找到她,想要的不是这样一个结果。 言黎暻这一刻觉得,倘若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他都没有一句怨言,他觉得自己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对,也许一切都不是真的!”刘捷宇叹息道,“我们先找个酒店住下,把事情打听清楚再下结论。” 刘捷宇把车开到附近一个酒店,开了一个双人间。 言黎暻刚进房间,就一拳打在墙上,悔恨得想立马去死。 “你冷静一点!”刘捷宇紧紧地抓住言黎暻的手说。 言黎暻一向是个比较冷静的人,可是这一次,他无法冷静了,一切都是那么突然,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她怀了我的孩子,我竟然不知道!我对她真的是太疏于关心了!她一个人得撑得有多辛苦!”言黎暻懊恼道。 这个晚上,言黎暻坐在单人沙发上,不吃不喝,一直抽着烟,始终沉默不语。 刘捷宇看他一副不愿人打扰的样子,也没再管他,自己先睡了。 言芕的音容相貌不断地在言黎暻脑海里浮现,她和他告别的那一幕变得越来越清晰,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当时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以致造成彼此难以承受的痛苦。更没有想到,那也许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言黎暻一坐就坐了一整夜,刘捷宇醒来的时候,看他压根就没睡,知道他心情沉重,但又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阿暻,你在酒店休息一下,我再去找唐伊问问去。” 刘捷宇离开后,言黎暻拿出手机,给朱元正打去电话,说:“你现在立刻去派出所帮我查查言芕的户口有没有被销户!” 朱元正不明所以,问:“什么意思,言芕为什么会被销户,那不是死了才——” “别废话,赶紧去办!”言黎暻实在没有力气再跟他废话。 朱元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不迭地奔派出所去了。 一个小时后,朱元正给回过来电话,说:“我看你就是想多了,她的户口还在着呢!人应该没死,应该就是失踪了吧!” 言黎暻皱了皱眉,一句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朱元正说的话让他听得很不舒服。什么死,什么失踪,每一个字都让言黎暻感觉到心痛。 刘捷宇一大清早再次去唐伊的住处找人,敲了半天门依旧没人来开门,他就坐在楼梯口等,没等一会儿,人倒是回来了。只是刘捷宇纳闷的是,为什么,这女人都是早上才回家呢? “回来了?”刘捷宇站起来打招呼道。 “你又跑来做什么?”唐伊依旧没给刘捷宇好脸色看。 “你怎么这会儿又是从外面回来?”难道又是夜不归宿? “我的事情用得着你管吗?”唐伊冷冷道,“我和你有关系吗?” “我也是关心你嘛!你现在的条件应该不至于住这么简陋的地方,你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吗?”刘捷宇问出心中的疑问。 唐伊偏着头,冷笑道:“你想怎样?还想继续用钱羞辱我吗?我和你什么关系?我过得怎样轮得到你管吗?我现在脾气非常不好,也没有以前那么好欺负,在彻底惹恼我之前,赶紧从我面前消失!” 刘捷宇被唐伊骂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这个女人确实变得泼辣了不少,不过还是不死心地拦在门前,问:“唐伊,我知道你恨我,我不可原谅,但是言芕的事,你实话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唐伊瞪了刘捷宇一眼,一把拽开他,开门,说:“死了!” 唐伊说完就摔上了门,把刘捷宇关在了门外。 半个小时后,唐伊化好妆,换了身衣服出门上班。 刘捷宇仍旧等在门口,看她装扮好,精神抖擞的样子,笑了笑,心想这才是唐伊嘛!出门必须得漂漂亮亮的,只是见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衣服上都是褶子也不管,脸上也没化妆,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以为她如今走的是朴素路线呢! 唐伊没看刘捷宇一眼,自顾下楼。到了楼下,刘捷宇笑说:“要去上班呢?我开车送你吧!” 唐伊没搭理他,只顾着走自己的。她上班的地方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刘捷宇见唐伊不理他,就默默地跟在后面,不过刚没走出去几步,她就回身指着他,赧然道:“不要跟着我!你们给我赶紧离开,想想跟你们这种人在一座城市呼吸空气,我就心烦!” “没找到言芕,阿暻他是不会离开的。”刘捷宇无奈道,“你说人死了,你至少得告诉我们坟墓在哪儿吧?” 唐伊愣了愣,随即冷冷道:“坟墓在我乡下的老家!不过言芕不会想见到他的,你就让他赶紧离开吧!别再去打扰她了!” 刘捷宇一脸无奈,这事,他一时也不知道咋整了,跟着唐伊,看着她走进单位大门,他才离开。 刘捷宇回到酒店的时候,言黎暻正开门出来,问:“车在楼下吗?” “恩,在——你这是要去哪里?”刘捷宇看言黎暻眼神有光,不再是昨天空洞无神的样子。 “陪我去趟当地公安局!”言黎暻说。 去了公安局,两人询问了四个月前那起车祸的死亡名单,如言黎暻所料,言芕并没有在列。 从公安局出来,两人经过一个餐馆,言黎暻提议说:“我们先去吃饭吧!” 刘捷宇眉头一挑,打量了言黎暻一眼,发现他整个人突然变得不一样了,至少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呦,有力气吃饭了?”刘捷宇揶揄道。 “填饱了肚子好干事!”言黎暻淡淡一笑说。 现在确定言芕没有死,言黎暻突然有一种自己劫后重生的感觉。 刘捷宇却哪壶不提提哪壶,说:“你现在别开心得太早,言芕是没死,但要是她残了呢?或者成了植物——” 刘捷宇看言黎暻正用锋利的眼神瞪着他,立马闭嘴了,他承认自己不会说话,他刚刚就是那样脱口而出了。 接下来,言黎暻重新阴沉着一张脸,直到吃好饭从餐馆里出来。 “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刘捷宇问。 “唐伊一定知道言芕在哪里,到唐伊上班的单位守着,追踪她的行踪!”言黎暻说。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你先回酒店睡一觉吧!你已经几天没好好睡了,别把自己搞垮了!”刘捷宇劝说,“而且这会儿离唐伊下班还早着呢!” 言黎暻想了想,说:“你说的有道理,那先回酒店。” 在唐伊下班前一个小时,两人就把车停在她单位外几十米的地方,只是他们单位下班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唐伊出来。 “她今天会不会出去办事,然后直接回家去了?”刘捷宇提出疑问。 “……”言黎暻也有此担心,只是他抽着烟,沉思着没有说话。 刘捷宇多数时候都是在自言自语,他发现言黎暻是越发深沉了,言芕的事给他打击很大。 “如果孩子还在,我想她应该是个女孩子,长得像言芕。”言黎暻沉默很久后,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你就别再想孩子的事了!出了车祸,那孩子还能在吗?只要大人没事,孩子以后还能再——”说到这,刘捷宇突然闭嘴了,就言黎暻目前的状况,找到言芕又能怎样?不过是确定她没死,求个心安罢了!言黎暻现在必定是个有家室的人,这种无奈他自己是感同身受的。 刘捷宇潇洒自在活了几十年,直到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体会到什么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出来了!”看到唐伊的身影,刘捷宇比言黎暻还要激动。 原来唐伊今天加了两个小时的班,所以到现在才离开单位。 刘捷宇开车,车子缓缓地尾随在唐伊身后,发现她在一家小吃店门口停下了,然后进店吃东西。 宇知道,唐伊不爱做饭,她这应该是在解决自己的晚饭。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怎么那么傻 刘捷宇发现,唐伊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没那么多讲究,甚至过得很朴实。 半个小时不到,唐伊从小吃店出来,哪儿也没去,直接走回了家。 两人一直在楼下待在车里守着,根据前两天唐伊的习惯,晚上她可能会出去。 两人轮流醒着在车里守了一夜,唐伊也没有出门,直到早上才看到她出门上班。 “也许前两天遇到她大早上从外面回来就是巧合!”刘捷宇泄气道。 “……”言黎暻皱眉沉思,没有放弃的打算。 “先回酒店补觉吧!困死了!”刘捷宇启动车子说,“想不到咱们竟然沦落到和狗仔做一样的事情——跟踪!” “你要是忙就先回j市吧!剩下的事我一个人来做就行。”言黎暻说。 “我不忙啊!谁说我忙了?就当作是出来度假吧!”刘捷宇自己的事还没解决,他又怎么会走呢? 两人回酒店补了觉后,下午时分再次来到唐伊单位门口候着,这次唐伊下班很早,她去了附近的一个大超市。 半个小时后,唐伊从超市出来,手里提满了塑料袋,里面有水果,也有各种零食,她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言黎暻启动车子,立马跟上去。 刘捷宇叹息道:“看来咱们又得白费劲了,明天是周六,据我对唐伊的了解,她买那么多吃的,是打算周末两天都不出门了!” 刘捷宇刚说完,前面的出租车就拐向了向郊外延伸的一条道,并不是唐伊住所的方向。 “咦,这女人怎么往郊外去了!有苗头!”刘捷宇对自己自我打脸的行为倒是不以为意。 言黎暻始终沉默着开车,注意力非常专注,生怕自己一个晃神就把前面的车给跟丢了。 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前面的出租车在一个医院大门口停下了,随即看到唐伊从车上下来,提着东西走进了医院。 …… 四个月前。 唐伊接到车祸的消息,去医院找到言芕的时候,她已经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了,躺在床位拥挤的病房里,昏迷不醒。 唐伊问过医生之后,了解了情况。由于在车祸过程中,言芕受到了大幅度撞击,出现胎盘早剥,大量出血,医生只能为她做了引产手术,孩子没有保住。 除此之外,言芕腰部两处肋骨骨折,额头划伤,缝了十几针,会留下疤痕。 唐伊坐在言芕的病床前,松了口气,她伤得算是比较轻的了,也算是万幸!同车的人,除掉死亡的三人,其他还有伤员未脱离危险期,也有人终身瘫痪的。 言芕是第二天早晨醒来的,一醒来就看到坐在病床前看着她微笑的唐伊,唐伊握住她的手说:“言芕,你醒了?想吃东西吗?” 言芕呆愣地看着唐伊,半天不说话,她人虽然醒了,但是脑子不够清醒,她慢慢地才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我好像出车祸了?”言芕问。 “恩,好在你没什么大碍!你现在不能动,你腰部骨折了!”唐伊虽然心疼言芕,但是仍在她面前保持微笑。 “可是腹部隐隐有些痛。” 言芕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腹部,发现平平的,眼神突然变得慌乱,问:“我的孩子呢?” 唐伊喉咙酸涩,眉头紧锁,半天才说道:“孩子没保住。” 言芕双目无神,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唐伊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言芕,因为她心里也很难过,她在言芕面前也没撑住,搂住言芕的头,眼泪流了下来。 “言芕,只要你活着比什么都好,你说呢?”唐伊拍打着言芕的后背说,“将来的路还很长,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还有我陪着你,一切都会过去的哈!” 言芕躺在病床上,无声地流着眼泪,眼神无比绝望,很久很久之后,她对唐伊说:“我好累,让我睡会儿吧!” “恩,你睡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言芕在医院躺了两周,这段时间她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唐伊觉得她吊瓶打多了容易犯困,也没多想,只是她基本很少开口说话,唐伊总没话找话跟她聊,她也不应和,总是一个人盯着某处发呆。 这天,唐伊坐在病床前削着苹果,一个人说了很多话,言芕也没应她一句,却在她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的时候,言芕突然开口说:“唐伊,我包里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是我所有的积蓄,你把钱取出来支付医疗住院费吧!” “恩,你好好养病就行了,其它事情我都会解决。” “你记得啊!你工资也不高,我不能拖累了你!” “你是要跟我见外行吗?”唐伊瞪了言芕一眼说:“你再跟我说这些生分的话,我可生气了!” 之后,言芕竟真的没跟唐伊客气,而且是非常不客气。 唐伊其实是个不太会照顾人的人,她心不够细,但是对言芕,她算是做到力所能及了。 出院后,唐伊把言芕接到她住的地方,那是一套单身公寓,房租肯定是不便宜的,但是唐伊说,钱够用,就不想委屈了自己。 因为腰部骨折需要长期卧床休息,言芕在唐伊的公寓,多数时间也是在床上度过。 到了中午饭时间,唐伊会给言芕送来吃的,然后下了班,会尝试自己做东西给言芕吃。 唐伊第一次买菜回家做饭的时候,想着自己不会做,但言芕会,到时候有言芕指导,应该问题不大,然而,当唐伊问言芕该如何操作的时候,她表现得没精打采的样子,说:“你随便弄吧!实在不行,把所有菜煮一锅,只要煮熟了就可以。” 唐伊有些惊讶地回到厨房,然后只能手机百度,自己一个人在厨房捣鼓,不过她做什么东西,言芕就吃什么,也从来不嫌弃。 唐伊觉得言芕太安静了,她倒是希望言芕批判她两句,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会说话损她的那个言芕了。 唐伊认为,言芕只是还没从失去孩子的沉痛中缓过来,没作它想。 言芕的身体逐渐康复,但是她仍旧习惯整日卧床,唐伊听医生说,她得起来适当活动,助于康复,所以一回家就把她拉起来,但是她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起来也总坐着发呆。 这天,唐伊煮了一大锅杂祸菜,在饭桌上,邀功似的问言芕:“味道怎么样?” 言芕半晌后说:“有点淡。” “你现在多吃点清淡的。”唐伊说着就给言芕夹了一块排骨。 言芕继续沉默地吃着,一会儿后突然说:“唐伊,我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多余的!” 唐伊见言芕主动跟她说话,很开心,笑说:“怎么会是多余的呢?要是没有你,我连交心的朋友都没有!” “我感觉自己一无是处。”言芕继续喃喃道,“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什么用?难怪他们都嫌弃我,抛弃我!” “孩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连她都离开了我!我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存活于世?我真该死!” “我活着就是个包袱,以前是爷爷的包袱,然后成了言家的包袱,连言黎暻都不要我了,如今又连累你……”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活得没那么累呢?” …… 言芕总说一些悲观的话,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的,她的言辞是有些反常的,只是唐伊每天忙着上班,然后又要照顾言芕的饮食,加上她又是个粗线条的人,也没想太多,更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这天,唐伊下班回到家,习惯性地首先进卧室去看看言芕,却发现她倒在了血泊之中,她一下子慌了,叫了半天,言芕都没有知觉,便立马打电话叫救护车。 唐伊怎么也没想到,现实会将一个如此坚强的人逼到如此境地,言芕竟然割腕自杀了! 其实言芕有轻生的念头是有征兆的,只是唐伊忽略了而已。 唐伊看着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的言芕,觉得仿佛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围墙一夜间坍塌了。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也许孩子就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孩子没了,她的精神支柱不存在了,她倒下了。 “言芕,你怎么那么傻!你这样我会很担心的知不知道?”唐伊在言芕的病床上哽咽不已,“下次不准做这种傻事了!” 唐伊很心疼言芕,言芕在这人世间无亲无故,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电视里发生这种情况,都听别人劝说,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父母孩子考虑,你就这样离开了,你的亲人会何等痛心。可是,言芕没有亲人,一下子也找不到还有什么让她留恋的东西。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言芕很平静地说,“下次……不会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那么些时候,有些厌世了。 “你想明白了吧?”唐伊有些意外,言芕那么容易就想通了,那她也不用费劲去劝了,再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导。 言芕从小到大,性格就比较孤僻,大家都再背后说她有病,这次,她是真的病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真的没病 出院后,言芕仍旧很沉默,但是这天唐伊下班回家,竟看到言芕已经做好了饭菜,有些意外,觉得这是她精神越来越好的征兆,是好事。 言芕还对唐伊说:“你以后中午就不用回来给我送吃的了,我自己弄点吃的就可以了!” 唐伊笑说:“也行。” 唐伊很开心,前段时间的言芕很慵懒,整日怏怏的,喜欢趟床上睡觉,连自己都懒得打理。唐伊觉得她是没从沉痛中走出来,也就一直惯着她不管,想不到反而让她有轻生的念头。 还是要多做事,才不会去胡思乱想。 “言芕,你想不想找份工作?”唐伊问。 “恩,我明天开始投简历。” 言芕在网上开始投简历后,先后收到一些面试通知,但尝试了几次,都没面上,后来她也就放弃了。 楼下有个卖水果的小店,门口放了一个牌子,上面用手写了要招个女工的字样,言芕就进去打听了一下,老板娘看言芕形象不错,就把她招收了,一个月一千块钱。 言芕上了几天班,安然无恙,只是老板娘偶尔嫌她有些呆,来了客人也不主动招呼,有时候客人跟她说话她也一个人自顾在发呆。 “多俊俏的一个姑娘,怎么额头上有那么大道疤呢!可惜还有些呆!听说还出过车祸,那次车祸对脑子多少有些影响吧!你这还算幸运了,街头那家的小儿子,也是出了一场车祸,现在人成了傻子……”老板娘本想替言芕和她侄儿做媒,但从言芕身上数出不少毛病,也就摇摇头作罢了! 这天,老板娘去进货,让言芕一个人看店,有些不放心,对她再三嘱咐才离开,心想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学生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中午的时候,言芕上楼回公寓里煮东西吃,吃了东西又犯困,她就躺床上休息了,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唐伊回来。 唐伊见言芕在睡觉,把她叫醒了,说:“言芕,原来你在家里啊!楼下水果店的老板娘正到处找你呢!她说那水果店的门就那样开着,却不见你人,店里丢了好多水果,她气得不轻……” 言芕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唐伊,半晌后说:“她丢了水果,为什么要找我?” “她不是让你看水果店吗?” 言芕又呆愣了很久,仿佛才突然想起,自己“擅离职守”了。 “你不会把这事给忘了吧?”唐伊忍俊不禁,言芕守店守着守着,怎么守家里床上来了。 唐伊陪着言芕下楼去跟水果店老板娘认错,老板娘一通骂骂咧咧之后,最后以言芕赔了一千多块钱告终,才做三天的工作就这样丢了。 言芕全程都保持沉默,仿佛老板娘骂的人不是她,表现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唐伊心里有些慌了,她再粗线条,也发现言芕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这仿佛失了魂似的。 “言芕,你怎么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我没事啊!就是太困了睡了一觉,想不到怎么也醒不过来!” 唐伊叹息:“唉,你大概是睡迷了!” 吃饭的时候,更不对劲了,言芕摸着肚子对唐伊说:“也不知道我这肚子什么时候能显怀,这都四个多月了!我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唐伊目瞪口呆地看着言芕,看她眼神变得前所有的柔和,那是一双充满母爱的眼神啊!可重点是,她哪里还有孩子啊! 唐伊眉头纠结,她本想打破言芕的幻想,但是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又于心不忍。 “唐伊,我还没给孩子起名呢!就等着让你给她取,你想一个吧!”言芕眼神期待地看着唐伊。 唐伊愣在那里,都忘记咀嚼嘴里的食物,半晌后,鬼使神差地问:“那孩子应该姓什么?” 言芕淡淡一笑说:“我和她爸都姓言,她也姓言吧!” “言……言悦乐怎么样?”唐伊想,如果言芕真的有一个孩子,就叫言悦乐吧!名字虽然普通,但希望她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同时承载着她母亲缺失的那份福气快乐地成长! “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不愧是亲干妈!”言芕笑说。 唐伊再也忍不住,起身去了卫生间,眼泪如连珠般流了下来。 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段时间,言芕脸上一直没有笑容,现在她看起来那么开心,却只因为活在自己的幻象里。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唐伊原本在郊区办事,但她还是赶回公寓去了,她有些放心不下言芕。 唐伊回到公寓,发现言芕正躺在床上睡觉,她把她叫醒,问:“言芕,你吃过饭了吗?” 言芕摇摇头,说:“我不想做,我也不饿。” “那我们叫外卖吧!我也还没吃,你陪我吃好吗?” “你吃吧!我没有食欲!” 唐伊眉头一皱,说:“不行啊!你自己不想吃,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啊!” 言芕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唐伊,说:“你糊涂了吧?孩子早就没了!” 唐伊一愣,原来言芕这一刻是活在现实中的,她又恢复正常了吗? “我不管,你得陪我一起吃,不然我一个人吃不下!”唐伊撒娇道。 言芕瞪了唐伊一眼,说:“又不是孩子!算了,你赶紧点外卖吧!我陪你吃就是!” 前几天,言芕中午的时候还会自己煮点东西吃,也会做好晚饭等唐伊回来吃,可是这几天,她不爱动了,渐渐变得生活不能自理。 这天,唐伊下班回到公寓,发现言芕手里拿着水果刀坐在沙发上发呆,唐伊吓了一跳,立马过去把刀给夺走了。 唐伊咨询过心理医生,说言芕这是精神分裂症的征兆,放她一个人在家很危险,最好是住院治疗。 唐伊最近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的,在单位上班整日担心言芕在家会做出什么事来,她也跟着心力交瘁。 这天,唐伊叫了单位的一个男同事陪同,一起把言芕送到本市的精神病院。 走在医院的院子里,言芕看到一扇厚重的铁门,然后铁门关着的那栋楼的走廊上,有穿着病号服的人来来回回在走动,而那些人一个个目光痴呆,行为异常。 言芕停住了步子,惊慌地看着唐伊问:“唐伊,这里是哪里?你要把我送到里面去,和这些人待在一块吗?” 唐伊一脸痛苦地说:“言芕,你生病了,你得接受治疗!这里有人会照顾你,我下了班也会来陪你,你在这里好好地接受治疗好吗?” “不,我没病!唐伊,我和里面的人是不一样的,你怎么能让我和他们住在一起呢?”言芕惊慌失措地拽着唐伊的手说,“你是不是嫌我给你添麻烦了?那我走可以吗?我回石坪去,那里比这里好多了,那里有慈祥的张阿姨,还有苏恒,那里只有快乐,没有那么多烦恼……” 言芕说着,就往医院门口急步走去,嘴里喃喃道:“我在哪里都是多余的,连你也嫌弃我,我要走了,我要离开这里……” 唐伊拉住言芕,一把搂住她,眼泪掉了下来,说:“言芕,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是为你好啊!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你这样子,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害怕哪天她回到家,才发现言芕做出什么傻事,就来不及了! “言芕,听话,我陪在你身边好吗?” 言芕推开唐伊,绝望地看着她,说:“唐伊,我真的没病,你相信我好吗?” “不,言芕,你如果再不治疗就来不及了!”唐伊有些激动,都不知道如何劝解言芕了。 最后,在唐伊的坚持下,言芕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然后在唐伊那位男同事和医生的协力下,把言芕强制带进了病房,用绳子将她绑在病床上,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医生诊断,言芕的情况是由抑郁症转变成的精神分裂症。 一开始,言芕出现一些厌世的情绪,她念叨自己是多余的,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甚至那次割腕自杀的行为,都是她严重抑郁症的表现,可是自杀事件之后,她又一下子变正常了,所以唐伊就疏忽了。 现在想想,唐伊就有些自责,她真的是一个不会照顾人的人,她觉得,言芕病情恶化,跟自己的照顾不周有很大的关系。 唐伊在言芕病床旁加了个折叠床,陪了言芕好多天,怕她一个人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怕她一个人会害怕。 言芕住的病房有三个床位,加上言芕,一共住了三个病人。另外两个,一个是得了抑郁症的年轻女孩,一个是得了精神分裂的妇女。 言芕前两天因为被迫送来医院,情绪都比较激动,不过渐渐地,她安静了下来,每天就只顾着自己吃了睡,睡了吃,从来不跟人说话,包括唐伊。 言芕刚来医院这两天,隔壁病房的病人都会过来凑热闹,主动和言芕和唐伊聊天,这大概是她们迎新的方式,只是她们说的话有时候让人忍俊不禁,很多话也是颠三倒四,很多人显然病得比言芕重得多。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带我去见她 言芕一直不开口说话,唐伊也无能为力,以为言芕在生她的气。 每天都有病人眼神空洞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犹如鬼魅一般,有时候大半夜的,也有人行为诡异地到言芕的这间病房里,吓得唐伊尖叫着赶人,不过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唐伊会买一些零食和水果放在言芕床边的柜子里,但柜子的锁坏了,总在一不留神的时候,东西被其她病人拿空。 她们好像一点儿也不怕言芕,唐伊不在的时候,她们就来言芕的柜子里拿东西吃,而言芕也不阻拦,呆呆地看着她们拿走。 后来,唐伊自己买了把锁,再买东西来,就锁在柜子里。 唐伊一脸歉意地对言芕说:“言芕,对不起,以我的条件,以这座城市的医疗条件,我只能送你来这种地方治疗!也许我应该联系言黎暻,他会给到你更好的治疗条件!” 一向沉默不言的言芕竟然惊慌地握着唐伊的手,说:“不要告诉他,我拜托你,我不想再见到他了,就让他当我已经死了吧!我会好好接受治疗的!我都听你的!” 唐伊陪言芕待了几天,就回去上班去了,下班后她会来给言芕送吃的,晚上就在一旁加个床陪床。 很多病人到了中午开饭时间,会自己去排队打饭,但是言芕从来不去,那里人太多了,她害怕她们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护士很凶,总来病房大声命令言芕自己去打饭,但她却不害怕护士,她觉得护士不会害她,所以不管护士怎么凶,她都不去,大不了她就吃柜子里的零食和水果。 护士拿言芕没办法,只能把饭端到她面前,后来就让邻床的年轻女孩小俞给打了送过来。 药物让言芕变得更加嗜睡了,她整日里都在睡觉,从来不和人沟通。 临床的小俞话很多,不管言芕搭不搭理,她都会与她说起自己的一些事,虽然很多时候表达得不是很清楚。 这天小俞家里有人来看她,是一个个子很高,长得很俊郎的年轻男人。 小俞不停地对言芕说:“这是我老公,是不是很帅?他对我很好的!” 小俞老公离开后,她兀自拉着言芕说:“刚才那个是我老公,很帅吧?他对我很好的!” 言芕一脸淡漠地看着小俞,仍旧一句话不说,但却不觉得她啰嗦。 言芕有些惊讶,小俞看起来还只是个小姑娘,想不到竟然嫁人了。 小俞应该很爱她老公,在那男人来之前两天,小俞就跟言芕念叨说她老公要来看她了,而且一天要念上好多遍。 言芕吃过药后,就躺下睡午觉了,每次都睡得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言芕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到床前一个黑乎乎的脑袋,随之而来的是柜子被拉得啪啪响的声音。 言芕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颗脑袋不说话,倒是脑袋的主人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言芕,命令道:“把柜子打开,我要吃东西!” 言芕翻了个身,背对着那女人,不做搭理。 这女人身材高大,剪了一头短发,长得像个男人,三番五次来言芕这里翻东西吃,行为举止非常霸道。 女人跟着绕到病床另一侧,看着言芕打量了很久后,突然说:“你额头上的疤好丑!这个样子,恐怕没男人要了吧?所以才疯了!” 言芕暗暗一声叹息,大家在别人眼中都是疯子,又何必互相取笑呢! 言芕觉得,这个女人,不仅有病,人品也是有些问题的。 女人戳了戳言芕的脸,说:“赶紧把柜子打开,我要吃东西!你先前给她们分的时候我没在。” 言芕不想理这个女人,她不喜欢她,也不想给她东西。 唐伊也是怕言芕在这里被人欺负,总在柜子里塞零食和水果,让她分给别人吃,因此大家对她也挺友好的。 每次有人来到言芕病床前,假装跟她说话,或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她就会主动拿些零食来给人家,但是言芕那倔脾气就是不想把自己的零食分给这个霸道的女人。 言芕不悦地拍掉女人的手,恶狠狠地瞪着她,这是对她最后的警告。 “说话呀!不会是个哑巴吧?”女人又拍了拍言芕的脸嘲笑道。 言芕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女人,女人摔倒在隔壁小俞的床上,额头在柜子上磕了一下,这下那女人暴脾气上来了,一把拎起言芕扔下床,抓住她的头发,就把她的头撞在墙上。 言芕想抵抗,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她高估了自己,她今夕不同往日,每天吃药,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哪是这人高马大的野蛮女人的对手? 很快,护士赶过来,把缠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给分开了。 两人被关了隔离室,教育了一番,几个小时后才放出来。 言芕脸上被抓出两道伤来,贴了两个创可贴在脸上,小俞忍不住笑说:“想不到你平时不说话,性子倒是挺刚烈,那个女人我们都不敢惹她的,她刚住院的时候,可恐怖了!现在还好多了。” 在隔离室里,言芕被狠狠地批评了,说她不配合治疗,说她平时表现太差,说她不合群,继续这样就永远也无法从这里出去! 言芕现在觉得能不能从这里出去都无所谓了,因为她看不到希望,没有康复的动力,她甚至觉得就在这里待上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外面的世界也没好到哪儿去。 小俞是个善良的姑娘,她看言芕的眼神总是空洞无神,想跟她多沟通,她说:“我们明天一起去打球吧?你得多运动,看你现在都那么胖了!” 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言芕开始有些发胖了。 见言芕依旧不说话,小俞又问:“前几天听你说自己怀孕了,你孩子的爸爸在哪里?他不来看你吗?还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言芕有时还会有孩子还在的错觉。 小俞配合治疗得很好,没多久就出院了,后来临床换了个病人,是个农村妇女。 小俞走后,言芕的耳根清净了很多,没人会那么热情地整天跟她说话了。 新换来的病人,大家叫她王大姐,整天念着要出院,说这里住院费太贵,家里经济条件支付不起,欠一屁股债,以后还得还。 听了王大姐的诉苦,言芕突然也想尽快好起来了,这么贵的住院治疗费,唐伊并不优渥的经历条件,如何能一直承担下去? 唐伊为她做得够多了,她不能继续连累她,这段时间,她真的是病糊涂了,竟没考虑到这方面。 从这之后,每次唐伊来看言芕,她总念叨着出院,说自己已经好了,出院完全没问题了。唐伊自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她只听医生的。 事实上,唐伊为了给言芕治病,已经从单身公寓里搬到破旧老小区了,她想着能省则省,以后花钱的地方还不少。 自从言芕和人在医院打了一架后,唐伊怕言芕再被人欺负,多数时候,晚上都会来陪床,第二天早上再回去收拾了上班。 这天,唐伊因为头一天应了言芕的要求,带了两只鸡腿来给她,看她吃得很香,笑说:“言芕,你最近好像胖了不少!瞧这腿都粗了!” 以前的言芕比较清瘦,但现在身上肉多了,已经跟苗条挂不上边了! “你每天还是要好好配合医生,多去和大家打打球,多运动运动!” “我知道了!”言芕现在是比较听唐伊的话的,她有时候脑子不清醒,但是她知道感恩啊!唐伊为了她,每天那么辛苦。 唐伊每次来,都会聚过来很多病人,因为她们知道言芕的柜子里又添置了新零食。 那个和言芕刚打过架的女人也凑过来了,唐伊塞了包薯片给她后还把她训了一顿,让她下次不许欺负言芕,女人笑着说那天是自己犯病了!没控制好自己个儿,下次不会了。 言芕见临床的王大姐一脸羡慕地看着自己,便给她塞了很多吃的,每次都对她特殊照顾。 唐伊本想留下陪床的,被言芕赶走了,说她第二天还要上班,要她回去好好休息。 唐伊很高兴,言芕开始关心她了,说明她比前几天好了很多,不再是那个仿佛没有灵魂的言芕。 医院外的车里,刘捷宇用手机查了查这家医院的信息,说:“j市的第三人民医院其实就是一个精神病院,唐伊为什么会来这里呢?她手里拿了那么多东西,莫非是来探望病人?那位病人,难道是……言芕?” 言黎暻紧抿双唇,面色凝重,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言芕一定是无法承受失去孩子的打击疯掉了!”刘捷宇是个没眼力见儿的人,说句话还硬要往枪口上撞。 唐伊走出医院,不远处停的那辆车里下来两个男人,把她给拦住了。 “带我去见她!”言黎暻脸色沉重,但是口气是命令的,他没心思再看唐伊玩什么花样了,现在他只想立刻马上见到言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伊继续装傻。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是谁 刘捷宇上来劝道:“唐伊,我们什么都知道了,你就别再隐瞒了!治病还得找到根源,不然这种病是永远治不好的,也许这根源就和阿暻有关呢!” 唐伊打量着言黎暻,犹豫了很久之后,才开口道:“跟我来吧!” 唐伊因为自己受过伤的缘故,心中原本就对男人很仇视,加上她觉得言黎暻把言芕伤得不轻,而他如今又是有妻之人,不希望他再出现给言芕平添烦恼,所以就骗他言芕死了。 她多希望他就当言芕死了,然后从此不再打扰言芕的生活,有些东西他既然给不了,又何必再在言芕面前瞎晃呢?彼此相忘,才是解脱! 不过这男人太精明,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住他的,一切就看言芕的造化吧! 要不是唐伊领着,言黎暻和刘捷宇还真进不去,里面的人也不认他两。 进入那扇厚重的门之后,每层楼里还都设了另一道铁门。言黎暻穿过铁门可以看到,第一层楼的病人都是些老人,猜测应该是老年痴呆的病人。 三人乘坐电梯上楼,言黎暻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心里沉闷无比,一度差点喘不过气来。 抵达楼层后,两个男人随着唐伊,走过一个长长的过道,看着过道上来来回回神色异常的病人,言黎暻无法想象,言芕每天就是和这样一群行为异常的人生活在一起。他甚至在想,言芕那暴脾气,会不会总能和人打起来。 唐伊走到病房门口就停住了步子,倒是言黎暻,一眼就看到了言芕,他缓缓地朝着她走过去。 言芕本来想先去洗漱的,不然一会儿领了药吃后,只想睡觉,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然而,她却呆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面的一堵白墙,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言黎暻悄然来到言芕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说:“芕芕,对不起,我来晚了!” 言芕将视线投向言黎暻,平静地看着他,良久之后才问:“你是谁?” 言黎暻眼神悲痛,握着言芕的手放在脸上,说:“我是暻,我很喜欢你这样叫我,记得吗?” 言芕像看待陌生人般看着言黎暻,这让他很难过,她已经把他忘记了,忘得干干净净,也许这就是她最后选择面对他的方式。 “言芕,我错了,错得很离谱,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更是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言黎暻悲喜交加,喜的是看到她还活着,真好!悲的是,看到她现在的状态,让他很难过。 言黎暻自言自语般跟言芕说了很多话,言芕却没再跟他说一句话。 倒是旁边的王大姐在一旁说:“这是你女朋友吧?你怎么现在才来看她呢?孩子都没了,现在追悔还有什么用?人啊,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晓得珍惜!” “言芕,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跟我说句话好吗?”言黎暻捧着言芕的脸,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满眼疼惜。 王大姐说:“你别逼她了,她平时也不说话的,她不愿与人交流,病的不轻呢!” 言黎暻的手抚上言芕的脸颊,忽略掉额头上那道丑陋的伤疤,划过那两道新的伤痕,扭头问唐伊:“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前几天和人打了一架。”唐伊叹息道。 “我明天就带她离开这里!这哪是人住的地方?”言黎暻激动道。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嫌我没照顾好言芕是吗?”唐伊生气道,“我告诉你,你还没资格数落我,言芕的去留我说了算,你有什么资格说把人带走就带走!你算什么?言芕她现在都不愿意认你!” 刘捷宇拉了唐伊一下,说:“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不要你管!”唐伊继续指着言黎暻骂道,“再说了,这儿怎么不是人住的地方了?这么多人住在这儿就不是人吗?也不看看言芕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混蛋!” 言黎暻自认理亏,而且刚才话说得也有些激动,让步道:“感谢你这么长时间对言芕的照顾,以后我会对她负责到底的!接下来,由我来照顾她!” 唐伊玩着手指甲,挑眉道:“那也要看言芕愿不愿意!” 言黎暻看着言芕,眼神柔软,说:“芕芕,跟我回j市吧!”那里会有更好的治疗条件。 言芕没看言黎暻,突然想起自己要做什么了,拿起一个小塑料盆,放入洗漱用品,起身去了盥洗室。 言黎暻刚要跟上,被唐伊拽住,用警告的口吻说:“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不许你强迫言芕做她不愿意的事!她如果不愿意跟你回j市,你也不许强行将她带走!” 言黎暻点头说:“我会尊重她的意见。” “如果她不想看见你呢?你会从她面前消失吗?”唐伊咄咄逼人。 刘捷宇撇嘴道:“你这话说的,消失了还怎么照顾她啊!” “这点我暂时做不到!”不管怎样,也得等言芕好起来再说。 言黎暻说完,就迈步跟去言芕后面。 言芕站在洗漱台前,两眼呆呆地看着前面布满污渍的玻璃,两只手里握着毛巾,上下机械地撸着,水龙头上的水哗哗地流着,水从塑料盆里溢出来。 一个妇女从卫生间出来,关掉水龙头,骂道:“水满了!没看见吗?不是你家的水就那么浪费啊!还有没有社会公德心!” 言芕兀自无动于衷,仿佛被骂的人不是她自己。 言黎暻眉头微蹙,过来接过言芕手里的毛巾,拧干了之后,小心翼翼地为她擦起脸来。 当擦过言芕脸上的伤口的时候,言黎暻的动作变得很轻,柔声问:“还疼不疼?” 言芕自然不会回答他,但他仍旧自言自语般说:“我轻一点——你还是那么容易冲动,走到哪儿都要和人打架,像个小孩儿似的!” 言黎暻帮言芕擦完脸,又拿起牙刷,挤上牙膏递给她。她打量着他几秒后,眼珠子终于动了动,接过牙刷,缓慢地刷起牙来。 洗漱完毕,回到病房。 病房门口聚了很多其她病人,大概是好奇怎么一下子会来了这么好看的几个人,最后被护士把人都赶走了! 刘捷宇对唐伊笑说:“这里每天都那么有趣吗?那么多有趣的人聚到一块,还挺热闹的!” 唐伊瞪了刘捷宇一眼,没好气地说:“有趣,你倒是住进来啊?天天跟这些有趣的人一起唱国歌!一起玩耍!” 刘捷宇摸摸鼻子,没再说话。 唐伊来到言芕面前,蹲下柔声说:“言芕,你愿意跟这个男人离开吗?” 言芕眼神惊慌,沉默了几秒后,终于开口说:“唐伊,你不要我了?你要把我送走吗?” “不是,我舍不得你,你要是不愿意跟他走,咱们就不走好吗?” 言芕摇头说:“我不愿意!我哪儿都不去!” 唐伊起身,对言黎暻说:“看,她不愿意跟你走!别以为把她接走,送到好的疗养院里,请个护工照顾她,然后甩手不管,这样就完事了!有本事你放下工作,每天留在这里一心一意地照顾她!” 这天晚上,谁也没留下陪床,回城的车上,唐伊对言黎暻说:“有时候,忘记一个人是件很痛苦的事,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既然言芕现在把你忘了,也是件好事,你就不要再在她面前提起你们以前的事了!我觉得,你还是回j市吧!说不定她看到你会更痛苦呢!到时候反而影响治疗。” 言黎暻紧皱着眉头,沉默了良久后,无奈地说:“先观察一段时间看吧!” 第二天,唐伊请假,陪同言黎暻和朱元正来到医院,把言芕转到单人病房,也就是包间,这里没有vip病房和普通病房之分。 住包间后,言黎暻留下陪床也方便多了。 言芕的状况呢,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被搬到包间的时候,她还算清醒,她看了言黎暻一眼,一脸疑问地问唐伊:“他是谁?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多事情?” 唐伊愣了愣,笑说:“他呀!他……他是你堂叔,你的一个亲戚!” 言芕当时还纳闷,这个亲戚对她可真是好!能有这样一个亲戚,真是难得! 言黎暻照顾言芕,简直可以用娇惯来形容,给言芕每天吃的,都是让酒店大厨搭配的最营养的饮食。洗脸洗脚都是把水亲自端到言芕面前,甚至动手帮她洗。 不过被医生发现后,把他的行为批评了一番,说对她的照顾不能过于娇惯,要把她当作正常人对待,要她自己动手做事,不能给她灌输她异于常人需要特殊照顾的思想…… 这天到了晚上,言芕习惯性地等言黎暻把水端到她面前,然而言黎暻却告诉她:“芕芕,你该去洗漱了!” 言芕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意,但是也没抗议,收拾起洗漱用品自己个儿去了盥洗室。 她面对言黎暻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有一种亲近感,甚至比较听他的话。 她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好看,对她也温柔,是个很好的男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奈 言芕回想言黎暻蹲在她面前耐心地帮她洗脚的情形,心里竟有些暖暖的。第一次,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委身对她做这样的事情,她还有些被吓到,但是脚被他的一双大手握在手里的时候,她看着他漆黑的发顶,有些动容了。 言芕每次醒来,睁开眼,都会看到言黎暻坐在不远处,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在忙碌着什么,他神情专注,散发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魅力。 言黎暻时不时地扭头看向言芕,发现她醒了,合上电脑,来到她面前,柔声问:“要不要喝点水?” 言芕点点头。 言黎暻将言芕扶起来,在床头垫上枕头,让她靠在上面,然后才去倒了杯温水来给她。 “我刚刚从网上看到几个笑话,我讲给你听吧!”言黎暻脸上浮起柔和的笑容。 言芕无声地看着言黎暻,不置可否。 言黎暻特意放低的嗓音低沉有磁性,每一个字仿佛都能说到人心里产生振动似的。每说完一个笑话,言芕脸上都会浮起淡淡的笑容,不管怎样,她很喜欢他给她讲笑话。 言黎暻在医院只陪了言芕三天,就被医生赶走了,说言芕现在已经过了情绪最激动的时期,不需要亲人继续留下陪护,也不需要亲友频繁来访,容易影响病人的情绪,进而影响治疗。 原本言黎暻是要刘捷宇自己先行回j市的,但这三天,刘捷宇和唐伊纠缠得火热,一直没有离开,当然都是他一厢情愿,唐伊仍旧没给他好脸色看。 唐伊如今心里清醒着呢!可不会让自己再陷泥塘!也不会再让自己掉入同一个坑里! 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言黎暻回去处理,他便和刘捷宇一同回了j市,离开的时候,他们来和唐伊告别。 言黎暻对唐伊说:“言芕这几天就要麻烦你照顾了,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再过来。” 唐伊挑挑眉,说:“既然你放不下那边的事,我看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吧!” “……” 唐伊凝视着言黎暻,一脸认真地问他:“我问你,你愿意为了言芕离婚吗?” 言黎暻眉头紧锁,眼神充满无奈,唐伊的问题,他无法回答。 “既然不能,你就不应该再来打扰言芕的生活,你如今参与到她的生活里,以后却注定又要从她的生活里脱离出来,这对她的情绪会有很大的影响,你知道的,她这个病,经不起刺激!” 言黎暻沉默了良久后,说:“我会想办法让她好起来,成为一个正常人。芕芕她很坚强,她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 在回去的车上,言黎暻也想了很多,他承认唐伊说得很对,但是他却做不到对言芕不管不顾。 言黎暻和陈若琳婚礼前一天,刘沐晴对他说:“你们以后就是夫妻了,要相互扶持,一辈子不离不弃,你答应我,除非若琳主动离开你,你不允许抛弃她!” 言黎暻当时只敷衍着应道:“知道了。” 刘沐晴却不要儿子的口头承诺,拿出一份协议书让他签字,上面大概内容是,倘若他主动提离婚,那他们便脱离母子关系,且终生不能和言芕在一起。 只有断绝了儿子和言芕的一切可能,刘沐晴才会安心。 言黎暻当时非常无奈地看着刘沐晴,说:“妈,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刘沐晴呵斥道:“我这是在逼你吗?难道你和若琳结婚就是为了未来和她离婚?你自己也是奔着要和她好好过日子而去的,不是吗?你还有多少岁月去折腾?既然你不会有其它的心思,有何来逼你之说!” 言黎暻当时想,是啊,他和言芕已经没有可能了,那他还有什么顾虑呢?自己选的路,总得负责走下去。 言黎暻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的九点多钟,刘沐晴和陈若琳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 “妈,你来了?”言黎暻首先向刘沐晴打了声招呼。 刘沐晴脸色一沉,自从儿子结了婚后,就很少叫她“大美女”了,证明着他面对她的时候,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这点让她心里很不痛快,婚是他自己决定要结的,她也没强迫他呀!不就是逼他签了个协议吗? “过来坐,我正有话要跟你说呢!”刘沐晴招呼道。 言黎暻在刘沐晴旁边坐下,陈若琳起身上楼去了卧室,给母子二人腾出空间。 “怎么了?我听若琳说你这几天出差了,怎么一回来脸色就那么难看,是看到我不高兴?” “没有,只是有些累。”言黎暻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 言黎暻是因为言芕的事情,情绪有些低落,在母亲面前,一时没有掩住。 “你和若琳尽快要个孩子吧!这才是正事,别让工作给耽误了!”这还是刘沐晴第一次提起让他们要孩子的事。 “再说吧!”言黎暻有些敷衍道。 言黎暻心里突然感觉闷得慌,起身来到阳台,掏出一支烟点上。 言黎暻想起言芕肚子里的孩子,那孩子,来的时候他毫无所觉,离开的时候,也无声无息,听唐伊说是个男孩子,做的引产,再过两个月都可以生下来了。 言黎暻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决定——他不会再要孩子了。倘若孩子的母亲不是言芕,他当了爹也高兴不起来,他是的生命中,有没有孩子似乎意义都不大了! 言芕过得不快乐,他一个人又怎么能儿孙满堂,乐享天年呢? 这天,唐伊来看言芕,言芕问:“他最近怎么没来?” 唐伊愣了愣,才明白言芕说的“他”是指言黎暻,眉头一皱说:“他回j市了。” 言芕眼底有些失落,问:“他还会来吗?” 唐伊叹息道:“你希望他来吗?” 言芕点点头。 唐伊暗自咬牙切齿,简直是孽缘啊!她如何能阻止这一切! 唐伊一声干咳,说:“言芕啊!你要知道,你是不能喜欢他的,因为他是你叔叔!” 言芕笑说:“我知道啊!我只是觉得他比较亲近,我喜欢听他讲故事。” 比起他讲的笑话,言芕更喜欢听他讲的故事,听他讲起他去到世界各地的一些见闻,以及发生的有趣的事。 “哦哦,你知道就好!”唐伊放下心来,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如此甚好,甚好! 三天后,言黎暻再次出现在言芕面前。言芕刚打球回来,一张脸红扑扑的,回到房间看到言黎暻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油然而生。 言黎暻也看着言芕笑了,他们无声地对望了几秒后,言黎暻柔声问:“芕芕,你去玩什么了?” “打羽毛球。”言芕坐在病床上说。 言黎暻拿来毛巾,为言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芕芕喜欢打球吗?” 言芕点头说:“喜欢。” 言芕其实来这里才学的打羽毛球,不过她很有运动天赋,学得很快,而且打得还不错,所以就爱上了。言芕上学时候喜欢一个人独处,同学们玩的时候,她也不参与,所以她会的不多。 “你喜欢,我以后陪你打吧!”言黎暻笑说,“你尽快好起来,出院后,我教你打网球。” 言芕点点头,她现在得多锻炼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进入胖子的行列,她现在已经有一百二十斤了! 言芕住院期间,为了不影响她治疗,言黎暻很少留在医院,他频繁地在j市与t市两座城市之间来回跑。 自言芕配积极合治疗后,她的病情好转很快,只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在言黎暻的要求下,医生就准许出院了。 虽然出院了,药却不能停,而且也需要人照顾,仍旧需要继续治疗,只是换了个环境而已。 出院那天,是言黎暻和唐伊一起来接言芕的,言黎暻亲自开车,最后带两人来到一栋有大院子的别墅。 唐伊惊讶地问:“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言黎暻为言芕打开车门,一边扶她下车一边说:“以后你们就住这里,这里环境好,有利于言芕修养。” “这么大手笔,这别墅你买的?”唐伊问。 言黎暻轻描淡写道:“租的。” 言黎暻顿了顿说:“言芕喜欢和你在一起,你明天就搬过来吧!” “那行吧!”唐伊挑眉道,“反正我也不想住那破房子!” 言黎暻突然一脸认真地对唐伊说:“谢谢你,这段时间为言芕做了那么多事!” 谢谢她对言芕不离不弃的照顾,更谢谢她为了给言芕治病,愿意住到那么破旧的房子里。 “嗨,这是我应该做的。”唐伊撇嘴道,“再说了,我和言芕的交情,哪需要你谢啊!应该是我谢谢你,照顾我们家言芕,你老费心了!” 言黎暻瞪了唐伊一眼说:“另外,你总给言芕买那么多零食是不对的!你怎么能给她吃那么多垃圾食品呢?” 唐伊气结道:“哎,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你有没有资格留下照顾我们家言芕,还是我说了算呢!再说了,那零食我是给言芕收买人心用的!” 唐伊很不高兴,什么时候她被夺走了主动权?她一直认为,言芕是她家的言芕,言黎暻才是外人才对! 言芕站在一旁,淡笑着看着两人吵架,不插一句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 假装忘记 言黎暻从j市请了个女心理医生过来,叫林熙,和言芕一起生活,以方便疏导她的心理问题。 言黎暻也请了营养搭配师,搭配言芕的一日三餐,照顾她的饮食。 林熙很有办法,很快和言芕成为了交心的好朋友,在几次的催眠治疗之后,林熙对言芕的故事有所了解,不由得开始同情她的遭遇,觉得她算是一个很不幸的女人。 有时候林熙和言芕晚上会睡在一张床上,睡前聊聊心事,她们的亲近甚至让唐伊有些嫉妒。 当然,平日里,和言芕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的还是言黎暻,他每天陪她晨跑,陪她打羽毛球,有时候也带她去附近的技术学校打网球。 在言黎暻的监督下,言芕几乎要成为运动达人了,可是她的体重却仍旧不减反增。 这天晚上,言黎暻拿来药给言芕吃,她皱着眉祈求言黎暻说:“我可不可以不吃药?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了,这药让我越来越胖了,我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 言黎暻摸着言芕的头,脸色柔和,说:“芕芕,乖,我们应该听医生的,知道吗?药咱们是不能停的。” 言芕还算听言黎暻的话,没有再闹别扭,乖乖把药给吃了。 林熙在一旁,笑说:“言芕很依赖你,不愧是她的长辈。” 林熙有意识地在引导言芕,告诉她对言黎暻的感情只能是亲情,不能有其它想法。 关于言芕怀孕的那段记忆,以及那段时间的感情,在某次催眠的时候,言芕对林熙全盘托出,也只有林熙清楚,言芕曾如此深爱过言黎暻。 也只有林熙知道,其实言芕早就想起了言黎暻以及和他在一起的过往种种。 言芕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隐忍,她并不想让言黎暻知道,她其实没有忘记他。 林熙教会她,可以以另一种形式和言黎暻在一起相处,她也在努力把他当作一个亲人,因为他们之间不可能还有其它可能。 午后时光,总让人困顿,言黎暻靠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也不由自主地犯困,他便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言黎暻一觉醒来,看向那张大床,言芕还在熟睡中没有醒来,他打开电脑,看助理和于敏发来的工作汇报邮件。 言芕睡了个午觉醒来,浑身乏力,睁开眼睛,看到言黎暻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看电脑,她没有搭理,翻了个身,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言黎暻发现言芕醒来后,就放下了电脑,来到床边,笑说:“芕芕,你该起来了!” 自从言芕生病后,就特别爱赖床,不管是早上还是中午,都要靠言黎暻叫唤,她才起来,要是没人叫,她一觉醒来便接着一觉,能睡上一整天。 “芕芕,赶紧起来,洗把脸,一会儿有个老师来教你弹吉他。” 言黎暻低沉的声音柔柔地传进言芕的耳朵里,她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 “真……真的吗?” 言黎暻眼睛微眯,笑说:“恩,真的,你不是想学弹吉他吗?” 林熙建议言芕培养兴趣爱好,学点什么打发无聊的时间,少些胡思乱想的空闲。经过一番交流后,言芕说她喜欢音律,尤其喜欢吉他,然后言黎暻就找了个老师来教她。 兴趣也会随着年龄变化,喜欢上吉他,也是言芕心血来潮之举。 言黎暻在和林熙的某次交谈中,林熙说言芕病情恢复很快,她有很强的自我恢复能力,这应该和她顽强的意志有关。不过总得找些事情给她做,逐渐让她的生活步入正轨。 对于言芕的照顾,言黎暻算是不遗余力、倾尽所能。于敏不止一次抱怨,说他丢下公司不管,让她一个人忙得喘不过气来,耽误了她的终生大事。 言芕睡眼惺忪地来到洗漱台,洗了把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身上虽然长了不少肉,但脸上基本没长肉,只是额头上的那道丑陋的疤痕异常醒目,影响了整张脸的美观。 “在想什么?”言黎暻来到言芕身后,手里拿着梳子替她梳理着凌乱的头发,手上的动作又轻又慢。 言芕叹息说:“我在想,我这体重压都压不住,这辈子恐怕嫁不出去了!” 言黎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眉头紧锁,眼睛里难掩痛苦的神色,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却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似乎没有资格与立场说任何话。 言芕笑了笑,说:“我开玩笑的,人只要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结婚生子不一定是一个人活着的终极目标,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言黎暻笑了笑,仍旧没说话。这必定是林熙给言芕的观念,引导得不错。 作为身边的人,原本应该始终给言芕灌输乐观的心态,可是这个时候,他不想说话。生活中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他甚至怀疑,自己最近都有些抑郁了。 言芕在院子里和吉他老师学了一下午的音程,她也不觉得枯燥,一副很好学上进的样子。 言黎暻坐在不远处的泳池边的躺椅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却时不时地把视线投向言芕,笑容欣慰。 她是个静得下心的人,从以前她一个人安静地做着枯燥的沙画,他就可以看得出来。她一旦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她是看不到任何人的。 其实如果她一直那么自我,那么没心没肺,她也不会生病。 她以前被所有人抛弃,一个人的时候,仍旧那么努力地活着,没有任何精神的支撑,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挣钱活下去。后来,孩子成了她的精神支柱,把过多的期望投注在孩子身上,孩子没了,她的精神也奔溃了。 随着时间流转,失去孩子的悲痛也会淡去,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也算是一种重生,而这个过程,离不开一直在身边陪伴她、疏导她的朋友和……亲人。 晚饭后,言黎暻要带着言芕去爬山,唐伊眼珠子一转说:“我跟你们一起吧!吃了饭,散散步,有助于消化。” 林熙看着唐伊,对她的心思自然是很清楚的,但是笑而不语。 随着言芕病情的好转,言黎暻迟早是要离开的,这也是唐伊和林熙一直以来对言黎暻的建议。既然没有可能的事情,就不应该让言芕产生过多希望然后再失望。 只是她们都低估了言芕的心思的深沉程度以及隐忍的程度。 唐伊陪着刚到山脚下,就被一个电话给叫走了。最近有一个官二代追求唐伊,唐伊不改嗜玩的脾性,听到有热闹凑就赶去了。 唐伊如今,不谈爱情,只谈风月。她的至理名言是:人生短短数十年,及时行乐! 傍晚的风,吹起来很清凉,言芕走在前面,言黎暻跟在后面,两人沿着一眼看去没有尽头的石阶拾级而上,他们走得很慢很慢。 言芕只走了几步,就喘得厉害,瘫坐在路边的一个石头上,说:“我走不动了!” 言黎暻微笑着,也在一旁坐下,说:“走不动就坐下休息会儿,咱们慢慢走。” “主要我太胖了!”言芕喘着气说。 “不算胖,最多算比较圆润而已!”言黎暻笑说。 言芕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汗流如水。言黎暻一脸心疼,拿出手帕细心地为她擦着汗。 言芕迎上言黎暻的眼神,那是一对容易让人沉溺的双眼,她仓皇避开了。 “今天咱们能登顶吗?”言黎暻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眼神里充满鼓励。 言芕皱着眉头,回头朝山顶看了一眼,感觉有些困难,但是她咬咬牙说:“可以的,只是需要点时间。”言芕心里总有一股韧性。 一对老人经过,看着言芕和言黎暻,老太太笑着对言黎暻说:“你老婆太胖了,你平时得陪她多走动走动!” 言黎暻看着老人家笑了笑,没说什么,而言芕看向远处的风景,心思飘得很远,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一路走走停停,在言黎暻的鼓励下,从太阳刚下山,到夜幕降临,两人才走到山顶,也许对别人来说,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却花了他们两个多小时。 言芕有克服困难的决心,言黎暻便一直陪着她走下去,况且山上的风景非常不错,空气也很清新。 到达山顶,言芕躺在一块石头上,凉风拂面,看着头顶的一轮圆月,心情大好。战胜困难的时候,心里总充满胜利的喜悦,像言芕这样的病人非常需要这种成就感鼓励着向前走。 “以后每天晚饭后我们都来爬山吧!”言芕这几个月的身体变得很虚弱,仿佛一台很久没运作的机器,是时候让她恢复机能了! “好呀!”比起前段时间的消极,言芕自己心态的转变是非常重要的。 言黎暻坐在一旁,俯视着言芕,眼神复杂,良久之后,说:“芕芕,加油!” 言芕笑容满面,低喃道:“我会的。” 言芕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比她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多,她在努力让自己积极面对人生,可有时候,她的眼神却让人琢磨不透。 第一百二十章 告别 也许上山的时候,体力消耗过度的缘故,下山的时候,言芕感觉有些吃力,走了一段后,言黎暻心疼道:“芕芕,我背你下山吧!” 言芕愣了愣,有些尴尬地说:“我还是自己走吧!我太重了!” 言黎暻揉了揉言芕的头,说:“对我来说,你一点儿也不重!” 是,对言黎暻来说,她一点儿也不重,因为他背着她一路下山的时候,没有喘,可是能背得动她的人有几个?不嫌弃她的人又有几个呢? 言芕的下巴搁在言黎暻的肩膀上,与他如此近距离接触,她突然有些感触,在他的耳边喃喃叫了声:“暻。” 言黎暻全身的肌肉突然僵硬了,他停在原地顿了几秒后,才继续迈开步子,应了声:“恩。” “你现在幸福吗?”言芕喃喃问。 “……”言黎暻沉默不言,他不知道言芕是什么时候想起他的,但可以看得出来,不是今天。 原来她从来没有忘记他。 “祝你幸福!”言芕的声音很轻。 “……”言黎暻不想说谢谢。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只是亲人而已,不求其它,只能做亲人了!也挺好,各自相安! …… 午后,言黎暻对言芕说:“芕芕,咱们去打羽毛球吧!” 言芕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吃着水果,说:“太阳太大了!” 言黎暻顿了顿说:“那我教你游泳吧!” 言芕眉头纠结,说:“我不想学。” 不是不想学,是怕身上那么多肉,穿着泳衣不好看,更不喜欢把自己这个样子暴露在他面前。 有时候言黎暻也拿言芕没办法,他太宠她,什么事都不会强迫她去做,都是好商好量的。 这天,言黎暻对言芕说:“芕芕,我要离开几天,你好好听林医生的话。” 言芕正在客厅看着电视,没看言黎暻一眼,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说:“去吧!再见!” 言黎暻撇撇嘴,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竟然对他的离开如此无所谓。如今他觉得,不是她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她。 是刘沐晴急招言黎暻回j市的,一回去就面临着母亲的逼问:“你为什么还放不下那丫头,你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是已婚人士了吗?放着自己的老婆和公司不管,若琳大晚上生病发烧找不到人,你是怎么做丈夫的?你倒好,跑那鬼地方天天和别的女人黏在一起!” 言黎暻眉头紧锁,语重心长道:“妈,言芕她是我永远放不下的责任,她现在生病了,我更不能不管她,你就不能把她当作亲人对待吗?” “不能!”刘沐晴将一叠照片扔在言黎暻面前说,“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你吗?说你在那边买别墅包养女人啊!多难听啊!” “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言黎暻沉声道。 “你真是要气死我啊!”刘沐晴激动道,“你让若琳在她朋友面前怎么做人,你对得起她吗?你怎么就不能顾及一下她的感受呢?” 言黎暻怕把母亲气犯病了,软下声来,说:“等芕芕好了,过上正常的生活,我才能放心。” 刘沐晴一声叹息,没再说什么,她了解儿子的脾性,他决定的事情,是没人能左右的,所以她很少和儿子正面冲突,多数时候都是走的迂回路线。 言黎暻没在的时候,言芕偶尔想打羽毛球了,就拉着林熙玩,但是林熙技术不好,明显不是言芕的对手,打了几局言芕就感觉兴味索然了,然后在院子里打理着盆栽。 易琋钧就是这个时候找来的。 “言芕!”一个声音突然在面前激动地响起。 言芕抬头,起身,来不及打招呼,就被一把搂住。 “言芕,我终于找到你了!”易琋钧捧着言芕的脸,仔细打量。虽然她胖了很多,但是那张脸还是没变,只是额头上的疤痕有些醒目,他在上面亲了一下,满眼怜惜。 看到熟人,言芕很开心,连续几天心情都不错。 言黎暻没在,易琋钧代替了他陪言芕饭后爬山,以及陪她打球。 易琋钧在别墅陪着言芕待了一段时间。 几天后,言黎暻回来,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取代,言芕已然不需要他了。 这天晚上,言芕一个人坐在自己卧室的落地窗前的藤椅上赏月,言黎暻进来,手里拿着药,言芕问:“你觉得易琋钧人怎么样?” “……”言黎暻沉默不语。 “他对我很好,他也不嫌弃我,我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如果还能找到一个能接纳我一切毛病的人,就嫁了吧!你觉得呢?”言芕淡笑着说。 谁愿意娶个又丑又胖的疯子呢?她注定就是个累赘,精神分裂病人在法律上都是禁止结婚的。 言黎暻没说一句话,倘若他注定不能一辈子照顾言芕,易琋钧确实是不错的人选,只是为什么,发现言芕不再是他的言芕,他的心里闷得慌。 言芕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很多时候都和正常人无异。 她的吉他一直没有间断学习,她学会了弹《贝加尔湖畔》,只是不能连贯。 她的体重增加到了一百五十斤。 易琋钧每天无所事事似的,一直待在别墅陪她。 言黎暻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了。 言黎暻用自己的关系给言芕找了份幼儿教育培训机构的工作,言芕很喜欢孩子,所以很喜欢这份工作。 这个培训机构总部在j市,刚好在t市有个分部。 言芕在里面,主要教小孩子手工和玩游戏,更多时候除了一些专业性的东西,什么都做。 这份工作,主要就是带孩子,跟孩子玩,言芕做得很开心。 这天,言芕洗了澡,去唐伊的房间拿吹风机,在她的床上发现一份报纸,然后看到一篇言黎暻和陈若琳一起出席酒会的报道,说他们夫妻恩爱有加,婚后生活非常和谐,说他们之间的小三传闻是无中生有。 其实这篇报道,是言嘉玟的功劳。言黎暻总往t市跑,言嘉玟是知道的,她更知道言芕在这边发生的一切,她故意让人这样写,也是为了辟谣。 言芕看完报纸,头发也不吹了,她觉得心里憋得慌,便下楼去院子里透透气,如此被风一吹,头发也就自己干了。 院子里的昙花开了,花朵很鲜艳,听说这种花第二天就会谢,花期如此之短! 言芕正站在盆栽前发呆,一双手臂从身后圈住她的腰,将她搂住。 温热的呼吸从言芕耳后喷洒在鬓角上,她没有挣开。 “言芕,在想什么?” 言芕仰天叹息,说:“我在想,易公子整天无所事事,清闲得很呀!” 易琋钧放开言芕,笑说:“我这段时间呢是在放假!” “哦,那你这假期够长的呀?什么时候结束?” 易琋钧嬉皮笑脸道:“我这不是放不下你吗?再过几天再说吧!” 言芕转身,从易琋钧怀里挣脱出来,说:“进屋休息吧!” 别墅房间很多,这段时间,易琋钧一直住在别墅里,想着他是客人,却一住就住了一个月。 言芕经过言黎暻房间的时候,顿了顿,没有敲门直接进了屋。 言黎暻的房间没有开灯,但他还没有睡,落地窗前闪着火星,他正站在那里抽着烟。 “芕芕,还不睡吗?”言黎暻柔声问道。 “恩,我有话想跟你说。”言芕走到言黎暻跟前,看着窗外说。 “说吧!” “我现在已经痊愈了,生活已经步入正轨,你回j市好好过你的生活吧!不用再担心我了!” 言黎暻兀自抽着手里的烟,却一句话也不说。 “我想和易琋钧在一起,你继续留下,会有些不方便。”言芕顿了顿说,“而且我也不希望别人乱传我和你的关系,那样不好听。” 言黎暻沉默良久后,说:“芕芕,以后,你每天都要过得开开心心的,心态很重要,每天记得吃药,医生说药不能停,至少要吃几年。记得定时回去复诊,另外你适合吃些清淡的食物,自己做饭的时候少放点辣椒,记得多运动,每天起来晨跑……” 言黎暻就像一个唠叨的父亲,对言芕千般叮嘱,这是临别的最后嘱咐。 第二天,言黎暻就离开了,不会再回来。 言芕和唐伊仍旧住在别墅里,言黎暻说,这是他能给言芕最后的东西。 言黎暻离开后,易琋钧在别墅又待了一个星期,也离开了,他的假期终于不得不结束了。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言芕和唐伊两个人,她们各自有自己的工作,言芕工作之余每天还负责做饭喂饱唐伊,每天的日子过得规规矩矩但也惬意十足。 这天早上,两人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唐伊开玩笑说:“如今倒是轮到我享福了!” 言芕感激道:“以前我闹腾的时候,倒是让你很不省心,那段时间你辛苦了!” “哎呀,那都过去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的状态多好啊!笑容都比以前多多了!”唐伊摆摆手说,“现在真好,咱们还有大房子住,要不咱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过一辈子得了!还要男人做什么?” 是啊,最艰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一切恢复正常,可是有的事情,真的都过去了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归 言芕对唐伊说:“我们就这样在一起过一辈子也可以,不过我很喜欢孩子,咱们以后领养个孩子吧!” “可以呀!”唐伊笑说,“养个孩子以后给咱们养老送终!” 言芕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每天和孩子打交道,孩子们很可爱,激发出了她作为女人的母爱。 原本生活可以一直这样平静而安逸地过下去。 这天,言芕正给孩子们弹奏那首逐渐连贯的《贝加尔湖畔》的时候,有位老师告诉她说,有人找她。 言芕走出教室,看到一个优雅的背影,她顿了顿,朝那背影走去。 “你找我有事吗?”言芕光看背影,就知道是谁的尊驾了。 刘沐晴刘女士优雅地转身,笑说:“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曾经,言芕被这个笑容迷惑,到后来却猝不及防地被她的笑里藏刀伤害。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刘女士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自然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要跟言芕谈。 她们来到附近的一个公园,坐在长椅上,聊了很久。刘女士其实是个很会聊天的人,她会循序渐进地跟你讲故事,然后聊到你心里去。 然而言芕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言芕,她对刘女士没有好感,也无心听她讲故事。 其实,言芕已经一个月没看到言黎暻了,她和他也说清楚了,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互不打扰,而如今言黎暻频繁出差,刘沐晴以为儿子仍旧以出差为借口,实则和言芕黏在一起,因此终于坐不住,来拿言芕开刀了。 前几天,言芕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听之后,才知道是言嘉玟,劈头盖脸将言芕骂了一通,说她不要脸,勾引言黎暻,没道德没节操没底线,如此云云,骂得她一脸懵逼。 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专挑软柿子捏,所以刘沐晴也是觉得言芕比较好欺负吧!而她言芕果真有那么好欺负吗?不然吧! 上次,刘沐晴用了好计谋,可以说是“杯酒释兵权”,不费吹灰之力让言芕知难而退,然而言芕却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这次她表现出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是故意气刘沐晴,不想任人揉圆捏扁。 刘沐晴见言芕对她的软语相劝无动于衷,一张端庄的脸终于绷不住了,恼羞成怒道:“言家的子嗣必须是若琳所生,其他一概不认,所以你别再费尽心机从这里为突破口……” 言芕淡然道:“对不起,一切都是你想多了,以孩子为突破口,也是你现在提醒我,我才想到,我想,我会好好考虑这个方法的。” “你!”刘沐晴气结,“要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蛊惑阿暻,若琳她怎么到现在都没怀上孩子?” 言芕笑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他们不够努力吧!” 刘沐晴气得不轻,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打量着言芕冷嘲说:“也许是我想多了,你现在这副样子,男人应该很难对你产生兴趣吧!” 言芕喃喃道:“暻他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和刘沐晴的一番谈话并不愉快,刘沐晴离开后,言芕还一个人在椅子上呆坐了很久,脑子里千回百转。 她们为什么就不愿意放过她呢?她真的就那么好欺负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欺负她?凭什么? 不远处有一对母女走过来,女孩儿拉着母亲的手,不停地说想要吃冰淇淋,母亲冷着脸对女儿说:“整天就只知道吃冰淇淋,小心变成和她一样胖!丑死了!” 言芕暗自苦笑,原来这就是胖子的苦恼,现在也是她的苦恼,也许绝大多数的胖子,内心都是自卑的,她们其实很害怕被嘲笑。 言芕对自己现在的样子确实很自卑,但是她的逆反心理却被突然激发了,她其实仍旧是个疯子,甚至是一个不能招惹的疯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言芕对唐伊说:“唐伊,我想减肥。” 唐伊笑说:“你不是每天都有在运动吗?” “可是没什么效果,我想停药。”言芕一脸认真地说。 “不行!”唐伊激动地放下筷子说,“医生说了,你这药得吃几年才行!” 言芕顿了顿,说:“行吧!听你的!” 之后一段时间,唐伊每天都提醒言芕吃药,言芕都笑着说:“放心吧!吃着呢!” 又过了两个月,到言黎暻离开已经三个多月了,他果真没有再出现在言芕面前。 这天,言芕的公司开会,说j市那边有个岗位空缺,有需要的可以申请。虽然那边是大城市,但是大家的家庭都在这边,自然没有人愿意去。 会后,言芕提出申请,很快被审批通过。 这天下班后,言芕做了一大桌子菜,唐伊回来后,笑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做那么多菜,好像不是你的生日呀!” 言芕淡笑着,反复组织了语言,才说:“唐伊,我要离开了!” 唐伊目瞪口呆,问“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j市了,调去那边的总公司上班。” “为什么还要回去?”是什么理由让她还要回去那个地方! 言芕意味深长道:“因为一切还没有到应该结束的时候。” 唐伊点点头,没有多问,说:“好,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吧!我一直都在。” “别墅就交给你了!”言芕说。 唐伊叹息:“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别墅,还挺空的!” 言芕笑说:“你可以把房间租出去!”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唐伊露出财迷样说。 时隔一年,言芕坐上回j市的汽车,经过一天一夜的车程,终于回到这座伴随着她十几年成长过程的城市,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言芕拖着行李箱,走出车站,迎接她的是这座城市流光溢彩的繁华,每一个角落都透露出热闹,而她也将融入到这热闹中去,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谁也不知道。 言芕没有住酒店,而是直接回到言黎暻的公寓,密码指纹锁没换,她的食指一触上感应屏幕,门就开了。 言芕打开灯,屋子的每个角落都一尘不染,空气中充满熟悉的气息,这里仿佛每天都有人住。 言芕进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调出某台的一档综艺节目,一身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并不是她多想看这档综艺节目,而是她怀念这种感觉,看着看着,她甚至会有一种错觉,仿佛言黎暻就在书房。 可能是太累了,言芕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被电话铃声吵醒。 言芕醒来,一阵恍惚,接起电话,竟然是言黎暻打来的,三个多月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芕芕,睡了吗?”言黎暻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还没。”言芕低声道。 “吃药了吗?”言黎暻问。 言芕眉头微蹙,“吃药了吗”几个字是他对她的关心,但是在生活中,这好像是骂人的话,等同于骂你“你有病啊”! “吃……吃了。”言芕回道。 “最近感觉怎么样?” “不能再好了!”言芕笑说,“你不用再把我当作病人了,我已经好了!” “恩,好的,照顾好自己。” “恩。” “……” 之后,言黎暻沉默了良久,但也没挂电话,是言芕主动说了声晚安,然后挂了电话。 言芕打开行李箱,就看到出门前唐伊帮她收拾的一袋药,她拿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再继续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挂在衣柜里。 那只泰迪熊仍旧被言芕随身携带,其实她如今已经改掉了抱着泰迪熊睡觉的习惯,因为生病那段时间,她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里,严重的时候生活不能自理,吃了药就昏昏沉沉地入睡,早已把泰迪熊忘记在一边了,习惯也就这样改变了。 那只泰迪熊是唐伊当初帮她认领回来的物品之一,上面沾染了污渍,已经无法清洗干净,整个脏兮兮的,还破了几个洞,她之所以仍旧把它带在身边,是因为,她的遭遇让她更加懂得不抛弃的道理,她保留的是一份信念,即使那仅仅是件死物。 晚上,言芕睡在主卧,不为别的,侧卧进蛇的阴影还没从她心里驱散。 言芕在公寓里住了几天,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同时买了很多东西塞在冰箱里,让公寓重新开始有了生活气息。她俨然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了! 这个公寓里,除了厨房一看就很长时间没有使用过外,其它地方倒是充满了生活气息,比如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没有清理的烟头,酒柜上仍旧放着满满当当的各种酒,阳台上放置了几盆盆栽,泥土还是潮湿的…… 言芕拿起喷壶,为盆栽浇水,才发现这些盆栽和她在t市养的是一样的,有康乃馨、昙花、郁金香等。 言芕尤其最爱郁金香,然而这种花却非常难养,只能买个种球栽培,要是养的不好,也就只开一次花了,而且种球没选好,还不能保证它能开花! 晚上,言芕经不住诱惑,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香槟,打开一个人在客厅喝了一小杯,因为第二天要开始上班,也不敢多喝,一大瓶打开的香槟就被她搁茶几上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真的疯了 香槟酒属于起泡酒,一但打开就不好保存,最好当天就得喝完,否则就是浪费。但是言芕哪会管那么多啊,她就是任性想喝了! 言芕连瓶塞都没有塞上,躺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言黎暻出差刚回来,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了公寓。 今天是言黎暻的生日,陈若琳从言黎暻秘书那里了解到,他回城的航班今晚可以抵达,便给他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给他准备了蛋糕,但是他无心过这个生日,只说今晚不回去,而陈若琳也不问他会去哪里。 言黎暻进门准备换鞋的时候,就看到鞋架上放了两双白色女士帆布鞋,是言芕最喜欢的款式,他的心脏明显地抽了一下,连鞋都不换,就走向了客厅。 屋子里没有开灯,但是电视放着,忽明忽暗的光打在沙发上的人影上,证明此时此刻,她真实存在着。 茶几上放着刚打开的香槟酒,他拿起来看了一下,松了口气,好在她并没有喝多少。 言黎暻蹲在那里,凝视着沙发上的人儿,仍旧有些难以置信,她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眼前。 她的呼吸平缓,头发凌乱,一部分头发纠缠在一起贴在她的脸上,被汗打湿。自从她发胖之后,更容易出汗了。 言黎暻小心翼翼地为言芕拨掉脸上的头发,却把她给扰醒了,她一声呢喃后,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言芕挣扎着坐起来问。 言黎暻笑而不语,这原本是他的台词,被她抢先了,这里是他的家,他回来不是正常吗?倒是她,怎么会一声不响地出现在这里? “哦,我调来这边工作了,借你的房子住一下,你平时应该不住这里吧?”言芕一点也不见外道。 言黎暻愣了愣,这么重要的事,她事先竟没跟他说,也许她觉得这是她自己的事,和他说不着吧! “恩,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言芕笑说:“今天是你生日吧?我给你煮碗面吧?” “好。”言黎暻有些意外,她竟然记得他的生日。 言黎暻的视线黏在走向厨房的那道身影上,很意外,也很欣喜,想不到今年的生日,还可以吃到她亲手做的生日面。 言芕的身体虽然笨重了,但是在厨房煮东西的时候,手法仍旧很利落,十几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面出现在言黎暻面前。 言芕坐在餐桌的另一头,看着言黎暻笑说:“听说你老婆很会做饭,看来你很有口福,不知道我做的东西你还吃不吃得习惯?” 言黎暻正挑起面条的手顿了顿,说:“你做的东西总是独一无二的!” “恩,独一无二的重口味!”言芕笑说,“不过现在我做的东西清淡了许多,口味也变了,恐怕你倒是不习惯了!” 言黎暻埋头吃面,面还是熟悉的味道,变的只是心里的滋味。 言芕看着言黎暻把面吃完,然后拿走碗清洗。 收拾好厨房出来,言黎暻坐在餐桌前正失神,言芕打了个哈欠说:“我困了,我去睡觉了!” 言芕理所当然地回到主卧,霸占着那张一米八的大床,却不过问言黎暻是否会留下来过夜,也不考虑他留下来会睡哪里。 言黎暻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后,去主卧拿换穿的衣服,然后在床前又站了很久才退出房间。 这一晚,言黎暻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言芕起来的时候,匆匆忙忙地洗漱,然后去上班,经过客厅的时候,才看到言黎暻正慢条斯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咖啡。 “我去上班了,再见!”言芕匆忙跟言黎暻打了声招呼。 “我买了早点,吃了再去吧!”言黎暻说。 言芕折回来,去厨房拿了两个包子。 “我送你!”言黎暻来到玄关换鞋说。 “也行!”言芕也不跟他客气。 在车上,言芕对言黎暻说:“我住在你的公寓,会不会不方便?” 言黎暻知道言芕顾虑什么,便说:“不会,公寓空着也是空着,你就住在那里,你住其它地方我也不放心。我以后会尽量不出现在那里,不会给你带来困扰”也不会影响她的名声的。 “那就好!”言芕开玩笑说,“我就怕别人说我是你包养的小三!” 言黎暻蹙眉,听到言芕这样说,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她偏偏就要这样说,偏偏就要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地剜在他的心上。 培训机构的老师,都是一些年轻人,倒是都挺好相处。 在人们的认知里,觉得胖子都比较好相处,至少看起来喜庆,很多人在胖子面前都能有一种优越感,所以也就少了一些距离感。 最重要的一点是,言芕如今爱笑了,比起以前,她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当然,变化最大的还是她的体型。 言芕作为第一天报到的新人,主动请同事们吃饭,大家都觉得这位新来的小胖子还挺懂事。 言芕请同事去吃饭的地方,在扉煌附近,从玻璃窗往外看,还能看到扉煌亮得耀眼的门头,然而只因里面消费太昂贵,很多人也只能远远地“望洋兴叹”。 吃完饭,经过扉煌门口的时候,有人提议:“趁着今晚都聚在一起,人多热闹,咱们进去玩玩吧!大家伙aa。” 有人这样一说,大家都来了兴趣,aa的情况下,倒是在所有人经济承受范围内。 言芕却突然说:“既然我今天请客,就一请到底吧!我请大家!”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言芕会如此大方,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突然觉得她也许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大家不用客气,进去尽情地玩就是。”言芕笑说。 大家都爱热闹,也没有点包间,直接选择了开放区的卡座,有几个人酒都还没喝就跳到舞池中先疯狂起来。 言芕说明自己不能喝酒,大家也不逼她,不过她会跟着喝少量的啤酒。 坐下没多久,言芕被一个同事拉着也融入了舞池,她仅仅怔愣了几秒,就激动地跟着扭动起来,她开始尝试疯狂,即使没有人跟一个胖子互动,她也能一个人自嗨。 朱元正正和朋友坐在一个卡座喝着酒,舞池中的一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只因为她的存在太过突兀,简直就像一个肉丸子弹性十足地在跳动,看得他心惊肉跳,担心她一个不小心,撞到别人,都能引起排山倒海的灾难。 朱元正在一旁感叹:真是一个灵活的胖子! 最重要的是,这小胖子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似乎打哪儿见过! 朱元正一开始是好奇,就多看了几眼,仔细一看吧!惊得合不拢嘴来,这灵活的胖子不是言芕吗? 听说她疯了,看来是真的。 朱元正起身,穿过层层的人群,拽住言芕的手,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地?嗑药了?” 这哪儿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沉闷之极的言芕呀!这简直是加大号疯掉了的言芕啊! “是你啊?一起跳吧!出出汗!”言芕笑着大声地说。 朱元正兀自没有从这巨大的反差中缓过神来,说:“不是,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疯了?你来这里疯,阿暻他知道吗?他不是不让你来这种地方吗?” “我是我,他是他,我做什么干嘛要跟他报备呀?他管不着!”言芕继续摇头晃脑道。 “你……你真疯了?” “不许说我是疯子!不然我告你歧视,我现在已经好了!” 朱元正还是觉得这个样子的言芕不太正常,怕她嗑药了,强行将她拉出舞池。 言芕在朱元正那桌坐下,朱元正要了杯水给她,她一股脑喝下一整杯水。出过汗后,她还真有些口干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朱元正问。 “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为了收买人心,带同事来玩一玩!”言芕一边用纸巾擦汗一边说。 “你什么时候也懂得这些人情世故了?”她不是从不抱团,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独来独往吊炸天吗? “适当时候还是要收买人心的!”言芕说得一板一眼,“不然会被人欺负!” 朱元正笑出声,“你什么时候那么有觉悟了?你是言芕吗?你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 “我就是言芕啊!如假包换!” 朱元正饶有兴味地靠在沙发上,他似乎领会了,听说这丫头那病叫精神分裂症,所以变得奇怪了也应该是正常吧!他是这样理解的。 言芕喝下一杯水,还是觉得口干舌燥,拿起朱元正桌上杯子里的啤酒就要喝,却被他把酒杯给夺走了,“行,我是管不住你!我还是叫阿暻来吧!” 朱元正刚掏出手机,就被言芕一把夺过去,说:“你要是敢打电话,我就跟你绝交!” 朱元正忍俊不禁道:“咱们什么时候有交情了,你不是一直都看我不顺眼吗?何来绝交一说?” 言芕冷睇了朱元正一眼,笑说:“你说的没错,我和你没交情,但是我会把你手机扔马桶里去!” 朱元正摇头苦笑说:“以我敏锐的眼光得出的鉴定结果是,你真的疯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笨手笨脚 言芕用狠毒的眼光警告朱元正,他投降道:“好好好,你没疯,是我胡说八道!” 言芕撇嘴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怎么玩是我自己的事,就算他来了,也管不着我,又不是未成年人需要管教!” 朱元正若有所思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你自己的日子还得你自己过,他也不能管你一辈子!” “所以你以后不许说我是疯子!我只是想明白一些事情,懂得如何更快乐地活着而已!” 言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向朱元正证明清楚自己现在是个正常人之后,才起身要回到他们自己的卡座。 “你们今晚的消费记我账上吧!”朱元正笑说。 “得了,我跟你不熟!再说了,我有钱!”言芕摆摆手,一副阔气。 朱元正看言芕回到位子上,还是拿起手机给言黎暻打去电话,说:“阿暻,我遇到言芕了,她怎么变那么胖了!而且还活蹦乱跳的……” 言黎暻皱眉,感觉朱元正形容的言芕好像和他所了解的言芕有些出入。 “在哪儿遇见的?” “扉煌啊!” “你帮忙看着她,我马上过来,千万别让她跟人打起来!” 朱元正笑说:“你这是把她当作随时爆炸的危险物品啊!这一点咱们不谋而合!” 言黎暻赶到扉煌的时候,已经不见言芕一伙人的踪影,问朱元正:“人呢?不是让你看着她吗?” “走了!那丫头谁看得住啊!”朱元正好整以暇道,“那丫头交待了,说她自己是成年人了,可以对自己的事情负责,让你不用操心她的事情!” 言黎暻感觉有些口渴,拿起朱元正喝过的酒杯,倒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问:“她喝酒了没?” “喝了。” 言黎暻激动地站起来,被朱元正按回到座位上,笑说:“放心吧!她就喝了几口,不碍事!一遇到她的事,你就容易激动!” 这时,一个服务员走过来,恭敬地递给言黎暻一张单子,说:“言先生,这是言小姐今晚来这边消费的账单,她说记在您名下,这是她签的字,言先生这边确认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言黎暻愣了愣,随即嘴角扯开一抹笑意,说:“没问题,以后言小姐的所有消费都记在我帐上。” 朱元正笑说:“她还挺自觉的啊!你不知道刚才我说帮她结账,她还豪言壮语说自己有钱,跟我不熟,用不着我请,敢情是她高兴花你的钱啊!” 言黎暻还是放心不下言芕,在扉煌没多作停留就离开了。 经过今晚带大家这么一乐,同事们对言芕更加友善了,言芕心想,她以前怎么就不谙此道呢?否则也不会处处碰壁! 同事们看言芕结账的时候,也没掏钱,只是签个字了事,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了,觉得此人不容小觑。 有人开玩笑说:“言芕,别人消费都是刷卡,看来你只需要刷脸就行!” 言芕淡笑不语,也多亏她以前在扉煌多次闹出不小动静的缘故,大家都认识她这张脸,知道她和言黎暻关系特殊,要是在别处,谁会认她呀! 言芕回到公寓,洗了个澡出来,看到言黎暻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红酒,便也来到客厅坐下,擦着头发笑说:“你来了?不会是惦记你这些酒了吧?” “我是来看你的。”言黎暻说,“听朱子说你今晚去了扉煌,怕你喝了酒,找不到回家的路。” 言芕撇嘴道:“他还是告诉你了,长舌妇!你告诉你那好兄弟,以后要是再敢说我是疯子,我准饶不了他!” 言黎暻知道,言芕很忌讳别人这样说她,所以笑说:“我下去帮你好好教训他!” 言芕笑了笑,站上体重秤,自言自语道:“瘦了!” 言黎暻看言芕这体重秤都备上了,问:“那么急着减肥吗?” “当然了,你不会理解胖子的痛苦,我不想被人嘲笑,我要瘦回去!” “谁嘲笑你了?” 言芕顿了顿,她不会说,他那亲爱的大美女就是嘲笑她的人之一,而且还是主犯!。 “主要是我还想要嫁人,一直这么胖下去,恐怕被人嫌弃!” 言黎暻神色一暗,问:“你想嫁给易琋钧吗?” “也许吧!” 言黎暻犹豫了一下,说:“芕芕,他不适合你。” 言芕冷然道:“那谁适合我?我还有挑三拣四的余地吗?” 他选择了将就生活,她选择适应生活,各有各的选择,有错吗? “他的家庭背景会伤害到你。”她还能经受得起伤害吗? “你调查过他?” “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再重的伤害我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是我无法承受的?”言芕还是忍不住耍起了性子。 “……”言黎暻哑口无言,他如今丧失了干涉她的底气。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 言黎暻一声叹息,有时候人生就是一步错,步步错,倘若当初他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可是那时候,她清瘦得可怕,她那么痛苦,他又怎么忍心禁锢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言黎暻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说:“你刚回来,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钱,这张卡,你拿着用吧!” 言芕淡淡地瞅了茶几上的银行卡一眼,说:“这算什么?算不算是包养?” 言黎暻面色如霜,冷冷道:“芕芕,你一定要这样羞辱自己吗?” 言芕在羞辱自己的同时,也在无情地刺伤他。她所谓的放下,真的就放下了吗?她是在变着法儿地折磨他啊! 言芕拿起银行卡,笑说:“谢了,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刚好最近我在充大款呢!想不到有时候虚荣心真的能让人快乐!” 言黎暻起身离开,不管言芕这次回来想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惯着她,只要她高兴就好! 言芕在j市没什么朋友,易琋钧又不在,到了周末的时候,才觉得一个人有多无聊! 言芕如今变得躁动,她无法像以前那样,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独处。 周六这天,言芕找出小惜的联系方式,约她出来喝咖啡,在咖啡厅刚见面的时候,小惜差点没认出言芕来。 两人分别一年后,总有很多话寒暄,不过多数时候都是小惜在说,关于这一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言芕不想多说什么。 小惜说,她交了个男朋友,是个憨厚老实的公务员。言芕觉得有时候平淡也是一种幸福,她突然很想回到石坪生活,那里空气清新,民风纯朴,精神轻松。 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然后言芕带小惜去吃海鲜。以前共事的时候,小惜就说想吃一顿海鲜大餐,但是没那个经济实力,所以也就只能自己憧憬一番,没真正吃过。 当言芕带着小惜来到一个高级海鲜餐厅的时候,小惜一脸惊讶道:“言芕,这一年你一定是发大财了,山珍海味吃太多了,所以才会那么胖!” 言芕挑眉,她不会说,山珍海味没怎么吃,倒是吃了很多药! 言芕挑了一个雅间,对小惜说:“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就是,我先去趟洗手间。” 小惜眉开眼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得狠狠地宰你一次!” 言芕从卫生间出来,经过拐角处的时候,和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狠狠地撞上了,撞得她向后踉跄了两步,然后又和另一侧刚拐过来的女人撞到一块,双双跌坐在地。 言芕只觉得屁股火辣辣地疼,抬头一看,才发现被她撞到的那个女人是陈若琳。 陈若琳正看着言芕,也是一脸惊愕。这两人虽然在这之前从未真正见过面,但是看到对方的时候,却都认出了彼此。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你没事吧?”作为始作俑者的那个男人一脸歉意地扶起陈若琳,连声道歉。 言芕挑眉,他最应该道歉的对象应该是她吧!他撞的人也是她不是吗?可是她就硬生生被他给落在一边了! 言芕不由得感叹,一般情况下,男人的心疼都是针对美女的。 言芕和陈若琳,一个身材臃肿、膀大腰圆,一个婀娜多姿、高雅端庄,对比之下,相形见绌,男人这种视觉系动物,自然会选择对她视而不见了! 言芕因为体型的关系,好不容易才自己挣扎着站起来。 “若琳,你没事吧?” 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言芕本能地蹙起了眉头,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她最不想见的人。 “妈,我没事。” 刘沐晴看着陈若琳一脸心疼,然后看向言芕,数落道:“怎么笨手笨脚的!” 言芕挑挑眉道:“您看过哪个胖子是身轻如燕的?” 刘沐晴不喜欢言芕,眉头一皱,撇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的消费可不便宜!” 言芕一脸笑意道:“是不便宜,但是我有钱啊!你们婆媳都是我长辈,既然刚好碰上了,不如今天我这个晚辈请客吧!” “好啊!那就一起吧!”刘沐晴满面笑容对陈若琳说,“若琳啊,你和阿暻结婚那么久,还没好好会会你这侄女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争锋相对 小惜点菜的时候,很是费神,虽然言芕让她随便点,但有几个特别贵的菜还是有些下不了手,所以直到言芕回来,小惜也还没点好菜,却见言芕领了两个一身贵气的女人 进来。 “小惜,这两位是我刚巧遇上的长辈,一起吃饭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小惜笑说,“不过,这菜我还没点好,就让两位长辈来吧!” 言芕接过菜单,递给刘沐晴,说:“您请便!” 刘沐晴眉头微挑,笑意盈盈,说:“你确定?我怕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这里的菜可不便宜啊!” “您随意!”言芕一脸无所谓道。 刘沐晴在心里一声冷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她这一下手,就怕她到时候付不起这钱,在人前丢人,不过就凭她那得意劲儿,她也要杀杀她的锐气! 言芕对面坐的是陈若琳,她们始终都在打量着对方,相互琢磨。 言芕对小惜感到很抱歉,因为这一餐恐怕吃得不会愉快了! 后来,菜陆续上了,小惜对刘沐晴点的菜非常满意,因为最贵的都在里面了,不过总觉得这顿饭的气氛很是诡异。 “言芕,听说前段时间你生病了,好些了吗?阿暻他一直很担心你呢!”陈若琳首先对言芕表达了关心之意,言辞里挑不出任何毛病。 “已经好了,不过胖了很多,最近在减肥。”言芕微笑着回道。 “那就好,既然如此,阿暻也少些辛苦,他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过问,我只希望他能顾及我的感受,不要让我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言芕眉头微挑,这是要她收敛些的意思吗? 言芕知道,昨天网上有人发了一篇文章,标题是“如花娇妻比不上发胖后的前女友”,说言黎暻冷落正妻,却和言芕同居。 也许这篇文章让陈若琳觉得没面子了吧! 言芕一脸漠然道:“既然他是你的丈夫,那自然是你自己管了,我哪儿管得着啊!” 刘沐晴开口了,她开门见山道:“说吧!为什么还要回来?在那边住别墅还住得不舒坦吗?” 言芕叹了声气,说:“有句话叫过犹不及,原本是挺舒坦的,可是被您打搅了,然后就再也舒坦不起来了!我回来,自然是因为这里还有我放不下的东西!” 刘沐晴冷笑说:“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以前你对我还毕恭毕敬的,原来都是装出来的!现在你越来越猖狂了,再怎么说我也是长辈,你竟然如此跟长辈说话,简直没教养!” “好吧!既然大家都觉得我和言黎暻有不正当的关系,那我也不能背了这个虚名,所以我就收了他给我的卡喽!”言芕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说,“也不知道这张卡里有多少钱,他对我一向大方,付这顿饭的钱应该是没问题的。” 刘沐晴气得不轻,这个女人请她吃饭,花的竟是她儿子的钱,本想让她难堪,想不到是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现在真是像吃了只苍蝇般难受! “言芕,你还要不要脸?”刘沐晴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 “我只是理解了‘包养’一词的真正含义而已,我要是不收下这张卡,自己岂不是冤死了!” 陈若琳怕刘沐晴气出病来,瞪着言芕,厉声道:“言芕,你不要太过分!” 言芕提高音量说:“是你们不愿意放过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我又做错了什么?我难道活该就得被你们这群人欺负吗?” 都没想到言芕会变得那么激动。 刘沐晴怒道:“你……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像你这样的女人,还想做我儿媳妇,简直是痴心妄想!你不配!你……” 刘沐晴这时被言芕气得不轻,再也顾不上什么优雅高贵的形象,指着言芕,突然间竟有些词穷。 一开始,刘沐晴觉得言芕好拿捏,想从她这里打开突破口,想不到她现在却让她感觉有些束手无策。 殊不知,欺负言芕,才是她做过最失策的事! 小惜被一屋子的火药味惊到了,呆愣在那儿,一时半会儿竟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看着几人在那儿唇枪舌战,简直比看电影还精彩! 言芕不喜欢刘沐晴对她颐指气使的态度,笑说:“我没有妄想,但我有痴心,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言芕就是爱言黎暻,爱到发狂!” 言芕起身,来到陈若琳面前,说:“所以,你能把他还给我吗?” 陈若琳脸上浮起笑容,兀自优雅道:“对不起,我没有离婚的打算!” 言芕被陈若琳的笑容刺伤了,更厌恶她这个时候还能表现得那么优雅,她本能地想摧毁这一切,然后她拿起陈若琳面前的果汁,举起了杯子,慢条斯理地将里面的液体对着陈若琳的头顶倒下去。 她就想看看如此优雅的女人狼狈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你疯了吗?”刘沐晴自然没想到言芕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一下子跳起来,狠狠地将言芕推到一边去,然后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帮陈若琳擦着头发。 言芕身子虽然笨重,但是刘沐晴推她的力道也不小,她向后踉跄了两步,被椅子腿绊了一下,当她以为屁股又要二度重创的时候,身后伸出一双手,将她稳稳地托住了。 “芕芕,你没事吧?”头顶传来的是言黎暻低沉而关切的声音。 刘沐晴扭头,朝着儿子激动地说道:“她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你老婆!你老婆被人这么欺负,这事你还管不管?” 言黎暻一脸平静地将言芕扶到椅子上坐好,说:“妈,我送你们回去吧!” 其实刚就坐的时候,刘沐晴就给言黎暻打了电话,让他来接她们回去。 言黎暻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言芕泼果汁在陈若琳头上的那一幕,这让刘沐晴很满意,她就是要让自己的儿子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可恶! 然而,刘沐晴看到言黎暻对此没什么反应,不依了,耍起性子来,说:“这件事,你不给若琳一个交代,谁也不能走!” 言黎暻很无奈,他这位母亲有时候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耍起性子来简直拿她没办法。 言黎暻往椅子上一坐,手指敲击着桌面,沉默了一会儿后对小惜说:“你是芕芕的朋友吧?麻烦你先带她离开可以吗?” “好的好的。”小惜早已经被刚才发生的一切吓得不轻,巴不得拉着言芕赶紧走呢! 小惜没想到一向寡言少语的言芕也有如此厉害的一面,不过言芕刚才的表现却让她这个观众看得有些大快人心。有钱人有时候就是欺人太甚! 言芕刚起身,刘沐晴不依了,怒道:“我说了谁都不许走,除非跟若琳道歉!” 言芕冷笑道:“不好意思,我从小没人教,没什么教养,不会道歉!” 言黎暻给小惜使了个眼色,小惜立马拉着言芕往外走。 言黎暻对刘沐晴说:“妈,咱能不能先回家?你看若琳一头的果汁,也需要赶紧回去处理啊!” 刘沐晴这才考虑到陈若琳现在的狼狈状态,态度松软下来。 在车上,刘沐晴仍旧特别激动,心情一时无法平复下来,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 “你看到言芕的真面目了吧?你要是继续纵容下去,她得上天啊!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欺负到若琳身上,也就是若琳脾气好,要我早撕了她……” 言黎暻眉头紧蹙,一直不说话,直到回到家,见刘沐晴还在揪着这事在说,才忍不住劝道:“妈,你一贯的修养呢?你是优雅的大美女不是吗?又激动了不是?” 言黎暻头痛不已,刘沐晴也是受不得刺激的,真怕她又犯病了! 刘沐晴冷哼道:“都是被那疯女人给气的,阿暻啊,我跟你说,她就是个疯子!” 陈若琳也担心刘沐晴会犯病,所以站出来息事宁人道:“妈,这件事咱就不要再提了,言芕她不是生着病吗?您干嘛要跟一个病人计较呢?别把自己也气出病来!” “你说的没错,我不跟病人一般见识!”刘沐晴指了指言黎暻说,“不过你给我收敛点,不要再让人家乱写了!能不能让我安生点!” 晚上十一点多,言黎暻来到老公寓,言芕还没有睡,抱着抱枕正在看电视,整个人看着精神得很。 她把刘沐晴气得要死,她自己却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茶几上又放着一瓶刚被言芕打开的香槟,言黎暻在一旁坐下,就着茶几上的酒杯倒了点香槟,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等我看完这个节目再睡。”言芕没看言黎暻一眼。 言黎暻笑说:“我酒柜里的香槟都要被你折腾没了!” “酒虽然是我打开的,但哪次不是你自己喝掉的?”言芕撇撇嘴说,“你给我留点儿,别我明天想喝又剩下个空瓶子!” 言黎暻算知道了,言芕就是在故意糟蹋他的酒的!他无奈道,“你打开就扔那儿了,我要是不喝掉,岂不是浪费了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可以吻我吗 “你心疼了?”言芕眉头一挑问。 “你高兴就好!”言黎暻无所谓道,“只要你别喝过了头!” 言芕倒是挺能把握度,每次打开,她也只是浅尝辄止,这让言黎暻有些放心了,即使这样有些浪费,但总比她喝醉了过敏强! “那你再添置几瓶香槟到酒柜里吧!只剩下一瓶了!”言芕得寸进尺道。 “好。” 言芕突然扭头看向言黎暻,笑说:“你对我真好!为什么?” “……”言黎暻也凝视着言芕,却没有说话。 “你是在还债?”言芕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冷锐。 言黎暻沉默良久后,意味深长地说:“我只要你高兴,无条件无理由。” “我开始好奇,你可以容忍我到什么地步,我更想知道,你的底线究竟在哪里!”他会毫无底线地纵容她为所欲为到什么地步? 言黎暻笑容温和,说:“我也不知道。芕芕,我说过,你高兴就好!” 所以她开始挑战他的底线?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包容她到什么地步,只是他清楚,他会尽可能地满足她,哪怕以他的生命作为代价! 即使她想要刺伤他,他也会默默地在后面为她铺路,成就她,最后把锋利的尖刀双手奉上。 言黎暻在以这种方式惩罚自己,如果她不快乐,他一个人又怎么能独自快乐?所以不管她想做什么,只要她高兴就好。 言黎暻觉得,自己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和陈若琳结婚,是他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同时,那个时候,言芕给他带来了人生中最大的挫败感,她的铁石心肠让他对她束手无策,然后他投降了。 谁离了谁不能活?骄傲如他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开始尝试新的生活,他娶了陈若琳,可是试过之后才发现,没有她言芕,他确实也死不了,只是变得半死不活而已! 潇洒自在活了几十年,到头来竟自己编织了一张网把自己给套住了,验证了那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对此,言黎暻对陈若琳也深感抱歉,连累她成为他实验的失败品,虽然她是自愿的,但终归感觉欠了她。 “哪怕我会伤害你最爱的人,你也无所谓吗?”言芕笑说。 “芕芕,她也是个病人,只求你手下留情!”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言芕问。 “芕芕,我不知道,我现在有些跟不上你的步伐。”言黎暻将脑袋搁在沙发上,偏着头看着言芕,眼睛里充满笑意。 言芕皱着眉,呈沉思状,说:“我想要什么呢?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我只想要活得像个人样。” 打破这十几年来的窝囊的生活,痛痛快快地活一场,然后归于平静。 言黎暻抚摸着言芕的头,眼睛里充满柔情,说:“芕芕,不管怎样,你都要快快乐乐的!” 这一晚,言黎暻喝掉了整瓶香槟,然后睡在侧卧。侧卧的床单、被套还留有洗衣液的味道,言芕刚换过。 言黎暻很少留下过夜,偶尔为之。 言芕有时候想,言黎暻和陈若琳同床共枕,会做什么,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嫉妒得发狂。 她说过爱他的话,他却从未向她真正表露过心迹,这不公平! 言芕继续糟蹋着言黎暻的香槟酒,然而酒柜里却永远有存货,他在持续不断地补给。这也是他纵容她的一种方式,他就那么笃定她不会酗酒吗? 言芕对香槟酒有一种莫名的迷恋,但每次都是浅尝辄止,然而这一晚,她却突然想任性一次,大醉一场,她不想再约束自己。 言黎暻也该知道,常在河边走,总有会湿鞋的一天。 言芕席地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喝着香槟,神情迷醉。香槟酒散发出的芳香总给人一种诱惑,诱惑着她一口接着一口尝试下去,刹不住车。 言黎暻来得正是时候,从她手中夺过酒杯放在茶几上,柔声道:“别喝过头了!” 言芕起身去拿了个新酒杯,对言黎暻说:“陪我喝几杯,一个人喝很无聊!” “好,我陪你喝。”言黎暻说,“不过你喝可乐好吗?” “不好,没意思!”言芕撇嘴道,“我只喜欢喝香槟,我喝一口,你喝一杯,直到你喝醉结束!” 言黎暻眉头纠结,他酒量很好,要他喝醉不容易,就怕他还没醉,她一口一口喝下去先醉了。 “芕芕,你这样不公平。” “谁让你酒量好呢?” “好,我答应你!”言黎暻笑容淡淡的,但是眼睛里却充满了宠溺。 她就是想玩,他陪她便是,大不了他可以装醉。 就这样,言芕坐在地上,言黎暻坐在沙发上。她听他讲他环游世界的一些故事,她也会跟他说起自己在石坪村的一些经历。 其实言芕在石坪的那几年,虽然穷,但她拥有无忧无虑的孩童快乐,那种感觉和寄人篱下是不一样的。 也许那时她才算拥有真正的童年,离开那里之后,她开始学习长大。 言芕的那段记忆里,苏恒占有很大的比例,所以当她跟言黎暻述说童年的时候,基本每一段经历里,都会有这个名字出现。 比如,她被人欺负的时候,苏恒会帮她教训欺负她的人;她被狗追着跑的时候,苏恒会帮她把狗打跑;她爬树摔破下巴的时候,苏恒拿红领巾帮她包扎伤口,造型像课本里的鸡大嫂…… 总之,还是小不点的她,就已经是苏恒的跟屁虫,而苏恒对她也是像鸡妈妈护着鸡仔子般呵护备至。 那时候,言芕爷爷和苏恒的母亲张阿姨就私下开玩笑说,等言芕长大了就做苏恒的媳妇,两个小孩也被大人开玩笑惯了,觉得两个人总玩在一块,也挺舍不得分开,以后要是能成为一家人也挺不错的。 小时候,看着夜晚的星空总充满幻想,言芕就想,如果她能到外太空去生活,只允许她带两个人,那她会带爷爷和苏恒。 苏恒这个名字这一晚在言芕口中出现的频率太高了,言黎暻不由自主地记下了这个名字。 言芕笑说:“这样说来,其实还是你坏了我的姻缘,倘若当初我没跟你来到这座城市,我也许已经嫁给了苏恒,然后为人母亲,过着平静朴实的生活……” 只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有些事情也就只能拿来偶尔追忆一下,当作笑谈。 言黎暻半眯着眼,看着言芕,淡笑不言。 香槟快要见底,言芕把酒瓶拿到一边,说:“剩下的都是我的,你不能跟我抢喝了,我去给你重新拿瓶红酒!” 言黎暻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不置可否。 后来,言黎暻又喝掉一整瓶红酒,醉眼朦胧地看着言芕说:“芕芕,咱们不喝了,好吗?” 言芕喝掉最后一滴香槟酒,坐到沙发上,倾身扑在言黎暻身上,前胸紧贴着他坚实滚烫的胸膛,凝视着他,而他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琢磨着她。 言芕眼底闪过一抹光,倏地靠近他的脸,贴上他的唇,抵开他的齿,将口中的香槟酒度入他的口中。是他教会她这么玩的。 言芕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让言黎暻有些猝不及防,呆愣地看着她,一时没有反应。 言芕的唇从他的嘴上离开,身体却兀自覆在他身上。 “暻,你爱我吗?”言芕的声音充满蛊惑。 言黎暻凝视着言芕的眼,越看越深,仿佛想看得更加深入,一探究竟,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言黎暻开始看不明白言芕,不知道如今的她到底想要什么。 言黎暻笑说:“芕芕,你真是个会折磨人的小妖精!” “那你又是否是唐僧呢?”如果他是唐僧,他便能坐怀不乱,那她做一切都没有意义。 “芕芕,为什么不吃药?”言黎暻答非所问。 言芕泄气,从言黎暻身上起来,说:“没劲,竟然还是没能把你灌醉!” 他思路清晰,仍旧能如此清醒地和她对话,她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言芕将头靠在沙发上,笑说:“我现在只有一百三十斤了,我已经停药几个月了,看来减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停药!” 言黎暻眉头紧蹙,说:“芕芕,不要太过在意体重,控制病情才是最要紧的!” “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再吃药!”言芕摇头说,“我不想变成傻子!那药会让人变成白痴呆子,让人失去自主思想,我为什么还要吃这玩意儿?” 言黎暻抚摸着言芕的脸颊,眼睛里充满怜惜,长长地叹了一声气,说:“好,芕芕,你不愿意吃,咱们就不吃了!” 言芕倒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被言黎暻发现这件事,得花她很大功夫才能说服他,她甚至已经做好和他大闹一场的准备。 言芕就是想和他闹来着,但每次她使足了力,却都打在棉花上,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力道。 言芕突然感觉莫名的悲伤,她抓住言黎暻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说:“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为什么我觉得你过得一点儿也不快乐?你……会不会离婚?” 言芕不会明白言黎暻眼中的无奈,可是他每次的沉默却都实实在在地刺伤了她的心。 “你可以吻我吗?”言芕带着绝望的眼神,向言黎暻提出这样的请求。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要和你离婚 言黎暻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言芕很久,这一刻,她仿佛是一个迷路的女孩,也像是一个缺爱的少女,渴望着被关注,被疼爱,被抚摸…… 终于,言黎暻倾身,捧起言芕的脸,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拿起外套离开。 趁自己尚存一丝理智的时候,他选择果断地离开,他不想羞辱自己,更不想羞辱言芕。 现在的言芕,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他惯着她,但不想把她真正地推上风口浪尖,却什么承诺也不能给她,只有那样,她摔下来的时候,才不会很痛。 …… 言芕下了班,并不想回公寓去,她约小惜出来吃饭,同样是小惜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价格上不封顶,有卡刷就是任性。 小惜对言芕充满好奇,问:“言芕,你和言黎暻现在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言芕叹息说:“我和言黎暻之间很复杂,但也不是外面传的那种关系,我那天那样说也是故意气气刘沐晴的!算了,我不想聊感情的事情!” 之后,小惜也没有再问言芕感情上的问题,小惜是个缺心眼儿的女孩,她就是八卦了些,虽然觉得言芕变了很多,但也懒得多想。 吃了饭,言芕说想去酒吧听人弹吉他唱歌,小惜便带她去了一个叫“泊”的酒吧,名字很简单,就一个字,大概也是表达驻足停留的意思。 在酒吧门口,言芕仰头看门头上,那个意寓安详却笔画非主流的“泊”字的时候,眼神的余光看到街道对面一对正在拉扯的男女。 言芕停在那里,看得极为认真,看着看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穿着高跟鞋打扮清凉的女人,怎么看都和陈若琳有几分相似,而和她拉扯的那个男人,穿着得体,长相斯文,就算不是什么有钱老总富家子弟,那至少也是社会精英! 只见那对男女在拉扯中双方逐渐冷静下来,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女人突然又变得激动起来,推了男人一把,甩着包离开,男人急步追上,然后两人消失在街角。 言芕耸耸肩,也没多想,因为距离太远了,也许是她看错人了!在她的印象里,陈若琳是不会表现得那么激动的,不管在何时何地,她都能端出一副优雅作态来! 走进酒吧,两人选了个靠角落里的位置,小惜介绍说这家酒吧自酿的啤酒非常不错,然后她点了四升酒吧自酿啤酒,言芕对这没什么概念,也就由着小惜做主了。 言芕没想到四升啤酒竟有那么多,主要是她不太会喝酒,多数还得靠小惜一人喝。以前言芕也没告诉过小惜她喝酒会过敏,所以小惜没考虑她的特殊情况。 言芕以前很少喝啤酒,不过今天一喝这家酒吧的自酿啤酒,味道香浓醇厚,倒是感觉挺好喝的,不知不觉,竟也喝下了好几杯。 酒吧歌手是一个个子不高长相平实的男人,三十岁出头,但眼神有些沧桑,歌声里透出淡淡的忧伤。 言芕点了那首李健的《贝加尔湖畔》,这是一首意境美好,能让人内心平静的歌,言芕将头靠在沙发上,听着歌,一脸安详。 从言芕的视线看去,对面一个卡座上,一个年轻女人手里转着酒杯,也在静静地听着这首歌。 女人很漂亮,长着一张娃娃脸,像极了《金粉世家》里刘亦菲那个时候的样子,漂亮是漂亮,但是这种女人一看就是从小娇养长大的,任性娇惯,容易使大小姐脾气。 来酒吧喝酒的,不乏抱着艳遇心态之辈。很快,两个男人盯上了那个女人,看她人长得漂亮,又是一个人,难以抑制蠢蠢欲动的心,主动上去勾搭起来。 “美女,一个人呢?一个人喝酒多无趣,不如咱们三儿凑一桌吧!也可以一起玩玩游戏调解一下!” 两个男人一番话说得也没多大毛病,然而他们没想到遇上的是心情糟糕脾气不小的女人,一番话刚说完,只听那女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美女,看来你心情不太好,你可以跟我们讲讲嘛!吐露一下心声,说不定你心里就痛快了!” “我跟你们说得着吗?赶紧给我能滚多远滚多远!” 两个男人悻悻对视了一下,觉得被骂得很没面子,其中一个男人伸手抓住女人的手,准备上去拉人,女人哪里肯啊,死命地甩开男人的钳制,双方便在那里拉扯起来。 言芕再也看不下去,起身过去一把拽开男人,冷冷道:“放开她!” 另一个男人推开言芕说:“人家男女朋友之间闹别扭,关你什么事了?死胖子!” 言芕身体没以前灵活了,被男人的大力一推,重心一时没稳住,摔坐在地上,同时额头磕在了桌沿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女人生气地推了面前的男人一把,说:“谁和你是男女朋友了?我瞎了吗?给我滚开!” “两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一个男人一声低咒后,过去就拽着女人说,“乖,别闹了,赶紧跟我回家!” 这种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当着那么多人也敢胡来!还有没有人管了! 言芕额头撞了一下,心里很是恼火,挣扎着起来,抬脚就往拽着女人不放的那个男人的重要部位踹去,另一个男人上来,就要出手,言芕拉着女人闪到一边去了。 几个男服务员发现这边的动静,赶过来,问清情况后,把两个男人“请”出了酒吧,场面这才平静下来。 小惜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就刚才那情况,她都吓得愣在一旁不敢上去帮忙,还拉着言芕要她不要管闲事,但言芕哪里会听她的,谁让言芕就是个无所畏惧的人呢! 经过这番闹腾,言芕和这女人也认识了,原来这个女人叫林穆夕,原本和一个女性朋友一起来的,后来那位朋友被前男友强行带走了,她这才落了单。 林穆夕和言芕相见甚欢,然后并到一桌继续喝酒,两人都是心大的人,发生了刚才的事情,竟然依旧该喝喝该吃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言芕说起自己不管男女,时常和人大打出手,林穆夕也不惊讶,竖起了大拇指,笑说:“看得出来,你是那种不愿意让自己吃亏的人,和我兴味相投,以后咱们做好朋友吧!” 林穆夕喝酒很爽快,言芕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所以也跟着没有了顾忌,觉得自己虽然喝酒过敏,但也没严重到死人的地步,大不了第二天身上起些疙瘩。 开始放手肆意畅快地喝酒之后,没过多久,言芕就醉眼迷蒙,脑袋发沉,但看林穆夕仍在兴头上,也就只能死撑着装清醒。 言芕感觉自己开始出现幻觉,因为她看到了陈嘉远,而且他冷着一张脸朝着她们这桌走来,越来越近。 言芕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来,陈嘉远出现的地方,很可能也会有言黎暻。 林穆夕顺着言芕的视线扭头看去,也看到了陈嘉远,一声冷哼,皱了皱眉,然后往酒杯里倒满了酒,继续自顾喝着。 让言芕猝不及防的是,陈嘉远走到她们这桌,突然从林穆夕手中夺过酒杯,重重地搁在桌子上,沉声道:“林穆夕,你醉生梦死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 “你管不着!”林穆夕也是语气强硬。 言芕一脸惊愕,原来他们认识,而且关系还不寻常!难道林穆夕是陈嘉远的新情人?那可不行啊!人家陈嘉远是有妻儿的人,跟他搅在一起,终究是没结果的,还惹得一身骚,唐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言芕决定,下来一定好好劝劝林穆夕,因为她觉得陈嘉远是特别冷情的一个人。 “林穆夕,你闹够没有!”陈嘉远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作为旁观者的言芕,都被他身上的阴寒之气给震慑到了。 言芕也是第一次见陈嘉远冷着脸发脾气,能激怒他的女人也着实不简单! 然而,林穆夕却丝毫不为所惧,拿起桌上的酒杯,“刷”一下站起来,就把酒悉数泼在陈嘉远脸色,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姓陈的,我要和你离婚!孩子归我,没得商量!” 言芕和小惜作为吃瓜群众,瞬间呈目瞪口呆状。 “想离婚是吗?休想!”陈嘉远一抹脸上的啤酒,蹲下去扛起林穆夕就走。 林穆夕踢着双脚,捶打着陈嘉远的后背,嘴里骂道:“姓陈的,你混蛋王八蛋,你放开我!” 言芕想出手帮林穆夕一把来着,因为刚才那阵仗,两人实力过于悬殊,林穆夕显然不是陈嘉远的对手,属于弱势群体,但转念一想,这是人家夫妻两人的事,她好像不太方便插手。 林穆夕被陈嘉远扛着消失在拐角处,却仍能听到她的声音说:“言芕,咱们改天再一起喝酒啊!” 小惜喃喃道:“好精彩的一场戏啊!” 小惜觉得,自从言芕回来,她大开了眼界。 言芕一时没从刚才的状况中缓过神来,她在各种场合看到过陈嘉远,却从来没见过他带他的这位正牌老婆林穆夕出席。看来,他们的关系很是玄妙呀!简直让人浮想联翩,想想都能成一本书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误会才好呢 林穆夕离开后,言芕和小惜把剩下的酒全喝了,最后,言芕彻底喝醉了,醉得不醒人事,甚至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回的家。 第二天是周六,言芕宿醉醒来,只觉得头晕脑胀,口干舌燥,起来喝了一大杯水,看到茶几上压着一张纸条,是言黎暻的笔迹,他说:芕芕,早上起来记得吃过敏药,厨房煲了粥,另外多喝水。 原来昨晚是言黎暻送言芕回来的,他接到陈嘉远的电话,说她在酒吧喝酒了,他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言芕来到洗漱台前,对着镜子察看身上的过敏情况,发现额头上贴了一个创可贴,外露的肌肤上也被涂抹过了治过敏的药,而她身上的衣服被换上了睡衣…… 昨晚言黎暻对她做了什么,她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所谓的喝断片,原来如此。 言芕叹了声气,倘若是以前,她要是喝那么多酒,他会是什么反应呢?必定会痛骂她一顿,然后几天不和她说话,或者用其它方式对她惩罚,总之不会是如今这个好脾气的样子。 是他脾气变好了?还是他所谓的无条件的纵容?她不得而知。倘若她杀人放火,他还是这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吗? 言芕认为,言黎暻的脾气算是他那几个哥们里最好的一个,但也没好到没脾气的地步。 言芕发现,如今的自己,比刚来j市那几年还要叛逆。 言芕吃了碗粥之后,就上床睡觉,今天她休息,她便在家睡得昏天暗地。 下午四点钟左右,言芕接到易琋钧电话的时候,她还在睡觉。 “言芕,我回来了,你怎么不来给我接机?”电话一接通,就收到易琋钧的质问。 “我怎么知道你回来了!”言芕被吵醒,有些不爽。 “我早上就给你发短息了啊!你不会没看到吧?” “行了,我困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不是,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啊!”易琋钧气得不轻,他终于回国了,言芕却如此不待见他。 言芕给易琋钧报了个公寓地址后,继续睡觉。这大白天的睡觉,睡得浑身没力气,仿佛永远也睡不醒似的。 半个小时后,传来敲门声,言芕挣扎着起来为易琋钧开了门,然后又继续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易琋钧以为言芕生病了,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看着她额头上的伤问:“你不会又跟人打架了吧?” “是啊!好久不出手,练练身手!”言芕往沙发上一躺说,“我好饿,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来!” 易琋钧看言芕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皱眉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每天的日子就是这样过的?” “昨天喝多了!懒得动!” “你还喝酒了!喝了不少吧!看你一身的疙瘩,丑死了!” 言芕立马坐起来,问:“你也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很丑?” 易琋钧没想到言芕对此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愣了愣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你,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已经没有美丑之分。” 言芕偏着脑袋,总感觉这不是什么赞美人的话,但也听不出什么毛病。 随后,易琋钧尝试着去厨房做些吃的,十几分钟后,他端了一盘带有生油味的番茄炒鸡蛋来让言芕尝尝味道,言芕实在看不下去,最终还是自己起来亲自动手煮了碗面。 言芕白天睡了太长时间,晚上倒是精神了不少,突然心血来潮,想去昨天那酒吧坐坐,然后拉着易琋钧就出门了。 言芕想要做的事情,易琋钧是拿她没有办法的,即使知道她喝酒过敏,却仍无法阻止她做出疯狂的事情。 言芕向易琋钧强烈推荐这家酒吧自酿的啤酒,她仍旧点了四升,并说喝完才能回家。 言芕原本说不喝酒,来听听歌也好,不料来了还是忍不住喝点。 易琋钧觉得言芕变得疯狂,接连喝那么多酒,简直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但又无力阻止,所以他只能跟言芕抢着喝酒,最后,四升酒基本上大部分都是被他喝掉的。 “你这牛饮呢?哪有你这么喝酒的!像喝水一样!”言芕对此很不高兴,她尚且没喝多少,这啤酒就已经被易琋钧喝光了,早知道他那么能喝,她就该多点几升了! 易琋钧醉眼迷蒙道:“正如你所说,这啤酒确实很好喝,所以我喝得急了些。” 言芕撇撇嘴道:“既然这酒那么好喝,我再点几升来!” 易琋钧连忙拦住言芕,打着酒嗝说:“别别别,说好的喝完这四升咱就回家的!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易琋钧现在满肚子装着啤酒,非常难受,哪还能经得起言芕继续折腾下去! 不过言芕的酒量是真的很差,差到超出易琋钧的预估,出门没走几步,腿就软了,所以他心里还自责,觉得自己刚才喝得还不够给劲。 在公寓楼下,易琋钧刚把言芕扶下车,她就瘫在原地,嘴里嘟囔道:“你可以背我吗?我现在瘦了不少,你背起来不会那么累了!” “行,我背你!”易琋钧背着言芕,上楼的时候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辛,一方面是言芕重,另一方面是他喝了不少酒,脚下有些虚浮。 “你怎么那么喘,我一百五十斤的时候,你背起来都那么轻松,现在倒是背不动我了吗?”言芕在易琋钧耳边喃喃自语。 易琋钧心里纳罕,他不记得自己除了今天,什么时候还背过她。 易琋钧好不容易才把言芕放在沙发上,然后自己精疲力尽地靠在一旁气喘如牛。 “言芕,你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里呀!”易琋钧问出心中的疑问,“如果你是因为没地方住,我可以帮你重新租一个地方,然后从这里搬走好吗?” 易琋钧也看到网上的新闻了,觉得对言芕的名声不好,毕竟言黎暻是有家室的人,她住在他的公寓,难免会被人误会乱写。 “不,我只想住在这里,我哪儿也不想去?”言芕兀自闭着双眼,但还能回答易琋钧的问题,说明还没醉到不省人事。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那些流言不攻自破!”易琋钧看着言芕,狡黠一笑说,“就是向媒体宣称你是我的女朋友!” 言芕摆摆手说:“无所谓了,误会才好呢!” “什么意思?”易琋钧一脸不明所以,不过言芕却似乎睡着了,不管他怎么摇她,她都不说话。 窗外传来雨滴稀稀落落拍打在阳台栏杆上的声音,紧接着,雨声变得越来越大。 易琋钧凑近言芕的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忍不住抬手为她抚平紧蹙的眉头,却不料自己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言芕的脸上,让她产生异样的感觉。 言芕突然伸手,搂住易琋钧的脖子,醉眼朦胧地看着他问:“你爱不爱我?” 易琋钧被言芕的这一举动弄得猝不及防,随即捧着她的脸,笑说:“言芕,你是在考验我吗?抱歉,在你面前,我没有那么好的定力。” 易琋钧说完,就低头攫住言芕的唇,言芕双唇一触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就主动回应起来,仿佛已经渴望这个吻很久很久了。 易琋钧很意外言芕会表现得如此热情,更加用力地托住她的后脑勺,吻得更加投入…… 言黎暻刚去临市谈一个项目回来,就直接来到公寓,他还没吃晚饭,心想运气不错的话,可以吃上一碗言芕做的面。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刚一进屋,就看到两个吻在一起的人影,也许是他们吻得太投入了,他站在门口很久都没被发现,最后,他自己悄然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言黎暻没有离开,他的车就停在楼下,他在车里坐了一夜,他想知道易琋钧什么时候离开,然而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看到人离开。 言黎暻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揉了揉酸涩的双眼,一声叹息后驱车离开,留下一地的烟头。 言芕睡得很沉,她梦到在书房,她和言黎暻接吻的情景,正当她和他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突然听到言嘉玟的声音,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言芕在梦中被言嘉玟的声音惊醒,然后言嘉玟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迟钝了几秒后才认清一个事实——言嘉玟此时此刻,确实就在外面的客厅里。 “这丫头也太过分了!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真当是她自己的家了!赖在这里不走也就算了,竟然还随便带野男人回来过夜!这女人真够疯狂的,胃口也不小……” 言嘉玟一通冷嘲热讽被易琋钧给打断:“哎哎哎……你说谁是野男人呢!我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但是你怎么能说出如此狠毒的话羞辱言芕呢?这点我就忍不了了!你谁啊!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颐指气使地侮辱人!” “我是谁?”言嘉玟一声冷笑说,“我还真不想和那疯丫头扯上任何关系!但她现在死乞白赖地赖在我弟弟的公寓里不走,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来跟她说道说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赖皮子 易琋钧显然拿言嘉玟没办法,两人正在客厅僵持着的时候,言芕从卧室出来了,说:“有什么事,你直接找我说就是,拉了谁都乱撒泼,你不觉得这样做有损形象吗?” 言嘉玟锋利的眼神转移到言芕身上,冷嘲道:“呦,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想继续当缩头乌龟呢!怎么了?这是心疼自己的男人了?想出来护着?” “如果你来是想说这些废话的话,请你立马离开!否则我告你扰民!”言芕这会儿听到言嘉玟的声音,就觉得脑仁疼。 “呵,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言嘉玟一脸不可思议道,“你要弄清楚,是你赖着阿暻的公寓不走,我今天就是受阿暻他母亲所托,来‘请’你离开的,竟然想赶我离开,你有这资格吗?” 言芕慢条斯理地往沙发上一坐,淡淡道:“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我是不会从这里搬走的,除非是言黎暻他亲自来赶我离开!” 言嘉玟厉声道:“你这是在自毁名声你知道吗?你知道外面怎么说你吗?你还想让自己的名声更臭下去吗?” “那还不是托您的福,多亏你在背后打点一切,让我声名鹊起!”言芕一脸无所谓道。 每次面对言芕油盐不进的样子,言嘉玟就恨得咬牙切齿,而如今,她身上更是多了几分无赖,跟刘沐晴形容的一点也没错! 言嘉玟退让一步,说:“我们可以给你钱,你离开这里,离开阿暻,可以吗?” 言芕挑眉说:“我不缺钱,言黎暻他给我的钱已经够花了!” 她原本是打算离得远远的,过自己的生活,是她们不肯放过她啊! “你——”言嘉玟是个急躁性子,被言芕气得不轻,抬手就朝言芕的脸颊上扇去,不过言芕天生反应快,抬手往外一挡,把言嘉玟的手给挡开了。 言芕摇摇头说:“你这人脾气太燥,十有八九是生病了,你应该去看医生,有些病,要早点医治!” “言芕,她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疯子!无可救药的疯子!你才要去看医生呢!你就该在精神病院里关上一辈子,省得出来祸害人!” 言芕好整以暇道:“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我已经不是那个受您欺负还把你当长辈的言芕了,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作为长辈的自觉,现在的我,谁在我身上踩了脚印,我都会加倍奉还!我特别记仇!” 言嘉玟气得指着言芕的脸,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说:“言芕,你知道自己继续这样无耻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言芕偏着头,说:“后果?把我赶出这座城市?还是买凶杀人?还是让我臭名昭著成为过街老鼠?无所谓啊,你高兴怎样就怎样!” “你这个赖皮子!”言嘉玟丢下这句话,甩着包包离开。 言嘉玟一离开,言芕就瘫坐在沙发上,大出一口气说:“妈呀!终于走了!累死我了!” 易琋钧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言芕,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厉害?” 言芕瞟了易琋钧一眼,不悦道:“你在一旁看戏也看够了吧?关键时候,一点儿用都没有!” 易琋钧坐到言芕旁边,笑说:“你那么厉害,还需要我出手吗?再说了,你们女人的问题,还是你们女人自己解决比较好!” “我是被逼的!”言芕喃喃道,“我要是不竖起全身的刺保护自己,她们还真把刺猬当红毛丹了!” 易琋钧满眼心疼地看着言芕,说:“你其实有很多种选择,为什么要选择最辛苦的一条路呢?言芕,放下那些执念,跟我在一起吧!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言芕认真地打量着易琋钧,他表情严肃,眼神也充满诚意。也许这是一条不错的路,可是…… 言芕苦笑说:“你觉得你说的这条路就是通往幸福的路吗?我不觉得,首先你父母就不会容忍你娶一个我这样的女人回家,不论其它的,我现在的名声可不好听!所以你现在就不要再跟我提这个问题了!” 易琋钧皱着眉头,言芕说的也是事实,他还有几座大山需要攻克。 易琋钧抚上言芕额头上的疤痕,眼睛里充满笑意,说:“可是言芕,昨晚你对我做了那种事情,你得对我负责啊!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男人,面对有些事情我是很计较、很认真的!” “我对你做什么了?”言芕一脸防备地看着易琋钧。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言芕脸上的表情立马僵化,她昨晚好像是做了个春梦来着,但是梦里的对象是言黎暻,可是现在在这里的人是易琋钧,重点是原来那不仅仅只是个梦而已! 易琋钧冲着言芕眨眨眼说:“昨晚我们都喝醉了,有些事情好像就那样发生了!” “好像?”言芕皱眉道,“你也不确定有没有发生?” “应该是发生了。”原来,昨晚到后来两人都断片儿了! “你早上是在哪里醒来的?”言芕问。 易琋钧指了指主卧,笑说:“里面的床上啊!你还紧紧抱着我来着!” 言芕以手扶额,她又想起了那个梦,在梦里她是有感觉的……该死的,所以一切不会是真的发生了吧? 易琋钧揉了揉言芕的头发说:“没事,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我可不是那种把人吃干抹净就死不认账的人!” 言芕摆摆手说:“不用不用,不用你负责,你就把这事给忘了吧!” 易琋钧促狭道:“忘不了啊!昨晚可是你主动吻我的,这么美妙的时刻,我记得特别清楚,我怎么能忘了呢?” 言芕推了易琋钧一把,说:“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就只记得你吻我了!后来——” “也许没有后来了!” 易琋钧兀自一副嬉皮笑脸,说:“言芕,你有想方设法抵赖嫌疑!” “好吧好吧!我认了,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吗?” 言芕无力地往沙发上一躺,总结出一个道理——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小不点,咱们忘了昨晚发生的事吧!这样咱们还是朋友!”言芕一声叹息说。 “既然你不需要我负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也不会拿这事纠缠你!” 言芕撇撇嘴,自个儿嘟囔道:“谁知道有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呢?” “你走吧!你在这里确实不合适,我就不留你了!不然别人又以为你是我养的小白脸,那不是毁了你的清白吗?”言芕开始赶人。 “我也没说要住这里啊!我住酒店去!” “你这次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我暂时不离开了,我留下帮我舅舅打点生意。”最重要的是留下来给言芕做个伴,不然她一个人太可怜了,还被各种人欺负,虽然她表现得很强悍谁都不能惹的样子,但是他总觉得她很孤单。 连续两天喝醉酒,言芕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之后变得规矩了,自己难受只有自己知道。 不过言芕想想,好像有几天没见到言黎暻了。 言芕一般在早上吃饭前和晚上吃饭前,在阳台的跑步机上跑半个小时,渐渐的,体重倒是在慢慢减少,现在,她只有120斤了。 这天,言芕刚准备下班,就被张老师叫住了,说:“言老师,晚上有活动吗?没有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这个张老师年纪和言芕差不多,还没结婚,成天邀几个未婚女同事吃饭看电影,唯独没邀请过言芕,今天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终于注意到言芕了。 言芕挑眉道:“不好意思,我有约了!” 言芕对这个张老师没什么好感,他大概是被其她女老师都拒绝了,所以退而求其次,把目光放她身上了吧! 她言芕最不爽的就是,别人不要的才给自己!毕竟她内心深处是有些小骄傲的。 “言老师,最近在减肥吧?瘦了不少!逐渐出腰身了!”张老师眼神一直往言芕身上瞟,开玩笑说。 言芕心里更加不爽了,敢情是看她瘦了,才开始往她身上打主意? 多数男人……怎么说呢?简直就是视觉系动物!注意力永远在女性身材上打转,你胖得像个球的时候吧,他视你如空气,你瘦出腰身了,他便开始对你有想法了! 言芕不给情面地剜了张老师一眼,拎包离开。 其实同事们对言芕都比较好奇,总觉得她身后有雄厚的经济实力支撑,平时对她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她。 这个张老师算是有点胆量,竟然开始打起她的主意来了。 事实上,不管在哪里,都会有色胆包天的人存在。 晚上,言芕从酒柜上拿起剩下的最后一瓶香槟,心想言黎暻什么时候会来呢?他要是再不来,酒柜里的香槟就要“断货”了。 这几天雨水不断,此刻外面下着大雨,言芕躺沙发上,喝着香槟,看着电视,很是惬意,当看到电视里让人爆笑的一幕时,她一下子被酒给呛到了,在那里一个劲地咳嗽,嗓子里很是难受。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言芕一边咳嗽一边去开门,打开门一看,一身酒气的言黎暻正靠在门框上看着她,锋利的眼神隐隐透着寒光。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还不想死 “怎么把门锁给换了?”言黎暻兀自靠在那里没有动,他衣服头发都被雨水淋湿了,让他整个人更添了几分寒气。 “想换就换呗!”言芕漫不经心道。 其实言芕是没有安全感,她觉得以前的锁不太安全,也许刘沐晴甚至陈若琳要来,识别一下指纹就能进来了。 言芕怕自己最近得罪的人太多,担心半夜睡觉的时候被人买凶杀人,为了能睡个安稳觉,所以她换了把新锁,还是易琋钧陪她一起换的,还说她疑神疑鬼。 言芕站在门口,觉得言黎暻身上戾气太重,迟疑了一下,问出口的竟是:“你怎么来了?” 言黎暻冷笑道:“我怎么不能来了?里面还有其他人?不方便?” 言芕皱眉,觉得言黎暻今天有些反常,他这是话里有话。 “你今天来是故意找茬的吧?”言芕心里非常不悦,但懒得理他,转身就往客厅走去。 言芕刚走几步,就被言黎暻拽住手臂,重重一拉,迫得她一个转身,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就抓着她两只手的手腕按在墙上,身子贴上来,然后便是扑面而来的酒气。 言黎暻面色如霜,目光夺人,声音低沉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那小子不适合你?你还把他带到公寓里来!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外人来这里!你竟然还留他在这里过夜!芕芕,我宠着你,但你也不能这样践踏我的自尊吧?” 这一瞬间,言芕被言黎暻身上的肃杀之气给震慑住了。她知道,留下易琋钧在这里过夜是她不对,毕竟这里是言黎暻的地方,试图解释道:“我……我们那天都喝醉了,所以——” “所以你们就上床了?”言黎暻提高音量打断言芕吼道。 言芕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半晌后,眼睛里的惊惧褪去,笑出了声,说:“抱歉,当时是我们一时情难自禁,没控制住自己,也是我不对,选错了地点,下次我们会选择去酒店,不会弄脏你的地方——” 言黎暻倏地低头,吻住言芕的唇,阻止从她嘴里吐出更加难听的字眼。 他在她的唇上咬了几下就松开了,并没有深入,他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叹息说:“芕芕,你这样做,是为了折磨我是吗?” 言芕冷笑道:“不,我是在寻找自己的幸福!” “他不是你的良配!”言黎暻声音低沉,“我是担心你陷进去之后,却发现在他身上,得不到你预期的幸福,那时候你会伤得更重!” 言芕推开言黎暻,一声冷笑说:“不然你告诉我,我的良配是谁?你吗?呵呵,不是,你现在是别人的丈夫,你什么也给不了我!我没有那么多选择,我选择对我来说最好的有什么错?” 言黎暻眉头紧锁,目光无奈,说:“他也许是你不错的选择,但是现在不行!他不够强大,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你!反而会给你带来麻烦!” 言芕感觉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忍不住想对言黎暻发狂,当他靠近她的时候,她便不受控制地捶打着他的胸口,有些歇斯底里地说:“你这人真是太好笑了!你就是看不得我幸福,竟然还能说出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衣冠禽兽!只对我的身体感兴趣是吗?不跟我谈感情是吗?如果不爱我就不要管我!别跟我说对我有亲情、有责任,我他妈跟你是哪门子的亲情!” 言黎暻抓住言芕的双手,沉声道:“芕芕,你冷静一点!” “我就是要闹又怎样?你讨厌我好了,我不在乎!”言芕完全失控道,“是我想太多,你根本就没爱过我,你只爱你自己!好了,现在我的身材也变形了,贴上去你都不稀罕了是吗?是我自讨没趣!” 言芕再次甩开言黎暻的手,一边往后退一边说:“你不稀罕,但有人稀罕啊!我这副样子,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我就是和易琋钧上床了,那又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没错,我们弄脏了你的屋子,是我们不对,我现在把屋子还给你还不行吗?” 言黎暻看言芕的嘴唇激动得打颤,过来把她搂到怀里抱住,说:“芕芕,你冷静点,冷静点好吗?” 言芕用力地将言黎暻推开,嘴里喃喃道:“还给你,我走可以吗?” 言芕打开门,跑下楼,冲进雨幕。 言芕现在情绪容易失控,有时甚至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可是她是病人啊,她这样只会让他更加心疼而已。 言黎暻不过是愣了片刻,等他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言芕的踪影。此刻外面正下着大雨,言芕横冲直撞地跑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他很怕会出什么事。 有些念头,一旦生起,就会觉得恐惧。言黎暻狂奔着在附近四处寻找未果。她没带手机,没带钱,什么都没带,但她就突然消失了,他找不到她,心里着急得快要发狂。 言黎暻找遍附近的每一个角落,仍不见言芕的踪影,担心、无力、绝望侵袭着他,他觉得言芕就是回来折磨他的,她故意跟他闹脾气,她真是坏透了! 两个小时后,言黎暻托着一身的疲惫回公寓,他全身已经湿透了,但他仿佛毫无知觉,只是步伐有些沉重。 他言黎暻原本可以潇潇洒洒一辈子,只因为有言芕的存在,让他再也洒脱不起来,她就像是枷锁,无时无刻桎梏着他。有时候他就想,遇见她是他的不幸,她打破了他内心世界原本的平衡,所有的平静都被她搅得天翻地覆。 言黎暻的步子突然停住了,他看到蹲在墙角的那个身影,她在发抖,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因为恐惧。 他的第一反应是立马上去抱住她。 其实,言芕根本就没跑远,她身无分文,确实也哪里都去不了! 言黎暻一声叹息,蹲下去将言芕抱起来,他感觉现在的她,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孩,一个让他头疼的叛逆小孩。 言黎暻在言芕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去浴室放热水,当放满一缸热水后,他出来,发现言芕盯着某处发呆,眼神兀自空洞。 这种眼神,只有她在医院那段时间才会出现,他心里一阵慌乱,他不希望出现最坏的结果。 言黎暻蹲在言芕面前,握着她冰冷的手,揉了揉说:“芕芕,对不起,我今天话说太重了,伤害了你。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今天我有些失控了!” “泡个热水澡,别着凉了!”言芕没看言黎暻一眼,他一声叹息,抱起言芕走向浴室,放进浴缸里。 言黎暻站在那里,看着言芕失魂落魄、一副不能自理的样子,迟疑了几秒钟,弯腰开始帮她脱身上的衣服。 他心无杂念地为她褪掉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然后才走出浴室关上了门。 他发现,比起在t市的时候,她已经瘦了很多。 言黎暻去卧室换掉身上的湿衣服出来,却听到浴室传来了水声,他有些不放心,浴室是事故频发地,不及多想,他推开了浴室门。 水汽氤氲,言芕正站在莲花喷头下面,任由热水冲洗着身体,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言黎暻,她仍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言黎暻再次阖上门,放心了不少。 不过言芕这个澡洗了很久,当细密的温水不断地当头浇下,她的情绪也渐渐平复。 言黎暻在客厅里坐着等了很久,几度有再破门而入的冲动,但他忍住了,来到阳台,掏出一支烟点上。 言黎暻认为,言芕一直都是特别坚强的女孩,然而她手腕上的伤疤却总是提醒着他,她曾经一度奔溃绝望过,她曾经对这个世界失望过。 身后,突然贴上一具柔软的身体,她的脸贴上他的后背,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肩颈处,仿佛能灼伤上面的肌肤。 言芕的声音从言黎暻身后缓缓传入耳中,她说:“我看过一本小说,女主和男主深夜吵架,然后女人跑出去被车撞死了,男主在懊恼与悔恨中度过了下半辈子,女人用这种方式永远地活在了男人心里……” 言黎暻保持着沉默,但言芕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非常僵硬。她笑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惩罚你,我还没那么狠心!而且我还不想死,我怕死。” 言黎暻握住言芕的手,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疤痕,然后转身拿起她的手端详了几秒后,轻轻印上了自己的唇,说:“芕芕,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言芕点点头,她还没为自己好好地活过,她又怎么能放弃生命? 言黎暻凝视着言芕的眼,眼睛里透出隐隐的悲伤,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叹息,芕芕,是你教会我,永远不要向命运妥协,所以请给我一点时间,你要乖乖的。 言芕踮起脚尖,搂住言黎暻的脖子,吻上他的唇,然后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言黎暻搂着言芕的腰,表现得有些僵硬,但也没有推开她,任由她主导着陷入深谭,逐渐不可自拔…… 第一百三十章 我需要时间 言黎暻搂着言芕的手突然用力,带着她一个旋转,将她压在身后冰冷的栏杆上,取得主动权,与她进行更加深入的唇舌纠缠。 言芕被言黎暻铺天盖地的吻吻得快要窒息,最重要的是她的后腰被身后冷硬的栏杆咯得奇疼无比,喘息中终于吐出一个字:“疼。” 言黎暻将言芕抱起来,走向客厅,这个过程中,言芕主动贴上双唇索吻,言黎暻也继续与之纠缠。 言黎暻将言芕放在沙发上,她额头上的刘海向两边分开,露出那道狭长的疤痕,像一条毛毛虫穿入了她的肌肤。 言黎暻抚摸着言芕额头上的疤痕,满眼心疼说:“芕芕,想去做去疤手术吗?” 言黎暻一说完这句话,就已经后悔了,显然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言芕的眼神逐渐冰冷下来,问:“这样很丑是吗?” “不。” 言黎暻的“不”字说得很无力,也很难让人信服,事实上,疤痕哪有不丑的,说不丑自然是假话,但对他来说,不管言芕的额头上是否有疤痕,她还是她啊! 对他来说一切都没有区别,只是她却不能不在意,她会因此变得敏感。他提出去疤的事,也是考虑到现在有这个医疗条件,也可以让她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少一些心理负担,但绝对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 不过因为这个小插曲,言黎暻突然被拉回了理智,他放开言芕,慢慢地坐起了身。 仅存的理智再次告诉他,以他现在的身份,对言芕做出更为亲密的行为便是一种伤害,他不应该让这种事情发生,现在不是时候。 言黎暻认为,在无法给出承诺的时候,就不应该纵容自己的欲望。 言芕凝视着言黎暻痛苦的侧脸,眼睛里的失望越来越深,一颗心仿佛沉入了无底的冰窖。 在他面前,她还是那么自卑。以前,她配不上他,现在,她更配不上他。 言芕没有说一句话,起身去了卧室,上床睡觉。 言黎暻一个人静静地在客厅坐了很久,言芕之前说过的话总时不时在她脑海里跳跃。 “我就是和易琋钧上床了,那又怎么样?” “我们都喝醉了……一时情难自禁。” “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衣冠禽兽!” “你根本就没爱过我,你只爱你自己!” “我恨你!” …… 他无从分辨哪些话是她说的气话,哪些话又是真的,但是该死的每一句话都让他那么在意! 言芕闭着眼睛,却一直没有睡着,很久很久之后,她听到外面关门的声音,言黎暻离开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言黎暻都没出现在公寓,她想喝香槟,也没人给她供给,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他和妻子陈若琳携手出席一个宴会的照片。 陈若琳端庄大方,有一句话叫做天生丽质难自弃,再加上后天的修饰,更让言芕觉得自叹不如,抛却那些吃瓜群众铺天盖地的口水,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配出现在他们的故事里。 没错,在这之前,一个星期以来,言芕快要被网上键盘侠的口水淹死了,说她丑女多作怪,贱人多手段。 一个星期之前,网上出现很多关于言芕的文章,然后她成功被安上了“贱人”的称号。 原来,在无数个夜里,公寓外都有无数双眼睛一直在监视着她,目的只为了摧毁她。 一篇标题叫“什么样的女人才叫不要脸”的新闻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各路吃瓜群众纷纷加入了讨论。 文章内容批判言芕插足别人的婚姻,成为无道德的第三者,此外还拿别人的钱养小白脸,成为无底线的浪荡女人。 最重要的是人家有照片和视频为证,其中一组视频尤其能坐实言芕被安上的一众罪名。 第一个视频,是言芕和易琋钧的,视频拍到易琋钧背喝醉酒的言芕上楼,然后男方留宿,直到第二天才离开。 第二个视频,是言芕和言黎暻的,直接拍到两人在阳台热吻长达一分钟的视频。 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网上留言都很恶毒,有的诅咒她下十八层地狱不足惜,甚至骂到她祖宗十八代,大家都把自己置于道德制高点批判她的“恶劣”行为。 “这个贱女人又出来刷存在感了,一年前,虽然她被洗白了,但那时候就非常讨厌她。”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别让我见到她,不然我都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扇她耳刮子!” “长得丑不是她的错,出来害人就是她的不对了!” “滚出t市,这里容不下你这种人!” …… 不过言芕也没想辩解什么,反而还做出火上浇油的举动来。 言芕这天出门,被记者堵在公寓楼下,问她为什么要做别人的第三者,她偏着头认真地想了想说:“什么是第三者,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我不觉得自己是第三者,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言芕估计,当时采访她的那个记者,都忍不住要骂她臭不要脸了! 后来,连易琋钧都忍不住说她,说她以自毁名声为乐!说她用的是杀敌一百,自毁三千的烂办法。 不过这次的风波,对言黎暻的名声损坏也很大,而陈若琳也算是颜面尽失,对刘沐晴的打击也不言而喻。 这一幕幕和一年前多相似啊,连事件的主角都是原班人马,只是那时候事情还没彻底扩散,就被言黎暻扼杀了,然而这次,除了言芕雪上加霜地出面说了两句话,其他人从始至终都保持沉默,因为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网上的评论一边倒,都是对言芕批判咒骂的,但言芕也无动于衷,每天照常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仿佛那是别人的事,跟她没什么关系。 这件事情,唐伊自然也知道了,她劝言芕不要再折腾了,让她赶紧回t市去,言芕却说,她已经放不下了。 易琋钧也拿言芕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想让她跟他去芝加哥,原本以为发生这样的事,她会愿意跟他离开,但她整天就像跟没事人一样,死活不愿意离开。 言芕还笑说:“她们都希望我滚出这座城市,我要是离开了,岂不是正合了她们的意!” 易琋钧无奈道:“言芕,你怎么就看不穿呢?何必要去跟那些人较劲呢?最后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言芕不听啊,她觉得自己这样才算活出了人样!而且乐此不彼。 “你不就是放不下言黎暻吗?可你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他管过你吗?他照样和妻子携手出席各种场合,表现得恩爱有加!你一个人在唱这出独角戏有意思吗?为了他,根本不值得!” 言芕喃喃自语道:“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有人已经开始慌了。” …… 在朱元正的地下休闲室里,他们几个好哥们正品着红酒打着台球。 朱元正击出一球后慢慢收杆,说:“有个可怜虫都已经陷入水深火热中了,你就不心疼?不管管吗?” 言黎暻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自顾喝着红酒,心情不太好,“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她只是有些贪玩而已,玩够了,玩累了,她也就消停了!” “不过婚内出轨,你现在名声不太好!对公司的影响也不小吧?”刘捷宇有些担心道。 言黎暻倒是一脸无所谓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朱元正笑说:“最近你很头疼吧?想不到你到头来栽女人手里了!你现在的烂摊子,打算怎么处理?总得要负一个!你会怎么选择?” 言黎暻沉默了片刻说:“很棘手,我需要时间,现在我只希望芕芕能撑到那个时候。” “女人真是麻烦!还是少招惹为妙!否则她会让你不得安宁!”一直在一旁发呆的陈嘉远突然说道。 朱元正忍俊不禁,看着刘捷宇面面相觑道:“你家女人还在跟你闹离婚呢?这下头疼了吧?既然人家不想跟你过了,你一直这样拖着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离婚?”陈嘉远冷笑道,“她做梦!我结婚的时候,从来就没想过有离婚的一天,这日子不想过也得过下去!” 朱元正叹息道:“又一个被女人拴住的男人!听说你老婆还在酒吧泼你一脸酒,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不过女人这习惯可不能惯,否则就像言芕那丫头一样,泼人还泼习惯了,啧啧啧,真是被惯坏了!” 陈嘉远冷哼道:“谁知道她突然发什么疯!以前她也不这样的,以前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竟然还让我出去找外面的女人!” 朱元正嗤笑说:“女人说这话你也能当真?女人说话,三分实话,七分要靠我们去猜,有的话还要我们自动反着理解!你一向精明,想不到在你老婆面前,反而糊涂了!你老婆她这次闹那么凶,是不是你和其她女人搞上了?” “什么搞不搞的,别说那么难听,那是个误会!”陈嘉远突然沉默下来,冷静思考了一下,渐渐的,嘴角浮起笑容,心想,真是当局者迷,林穆夕这次一定是因为吃醋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色胆不小 朱元正看陈嘉远有些激动,乐了,能让一向沉稳的陈嘉远也沉着不下来,说明他是终于遇到能拿下他的女人了。 以前陈嘉远很少提起他这位小妻子,大家都以为她这位媳妇不得宠,在家没什么地位,也没什么分量,所以也就把他这位正室给忽略了,觉得是个摆设,不过如今仔细想想,他身边好像也很久没有其她女人了! 陈嘉远最近确实有些心烦气躁,林穆夕成天跟他提离婚的事,而且仿佛去意已决的样子,他都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他以前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原来是个如此刚烈的性子! 女人要是叛逆起来,跟变了个人似的,你根本拿不住她! 自从言芕臭名昭著之后,同事们对她的态度变得疏离,不似以前那样追捧着她了,可以说,她现在花钱请他们吃满汉全席,也不会有人买她的帐。 有时候,并非有钱就能买到任何东西,比如别人的尊重,这个时候,言芕心里才会感觉有无尽的孤独感。 言芕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听到隔壁两个格子间里,两个同事在议论她,一个同事说:“以前她花钱大手大脚的,还以为她是个富家千金,想不到她花的那钱是这么来的!” 另一个同事说:“是啊!她也没狐狸精的长相啊!怎么就能攀上言黎暻那样的人中之龙呢?要说她图钱,那人家言黎暻又图她什么啊?有些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言芕回到办公室,发现所有同事聚在一块在讨论这个周末集体活动的事,大家纷纷提出自己的建议,有的说去野营,有的说去烧烤,有的说和其他公司联谊,最后老板独断,说去拓展训练,而且谁也不可以缺席!底下哀嚎一片。 其实,虽然是拓展训练,但是福利还是不错的。拓展训练的场地在一个度假山庄,两天一夜,头一天大家可以去农家乐摘草莓,也可以去泡温泉,晚上大家可以在山庄自带的夜总会k歌、喝酒、打牌,而且所有费用报销,拓展训练安排在第二天。 晚上,大家住的都是双人间,分房的时候,因为女性单着一个,所以言芕就被安排单独住一间,她对这个安排很满意,虽然她在努力试图融入大家,但是她终究还是习惯一个人睡觉。 言芕洗了个澡出来,手机伴随着铃声正嗡嗡作响,看到是言黎暻来电,言芕便没有接,直到铃声响完,她拿起手机一看,三个来自言黎暻的未接电话。 很快,言黎暻发过来一条短信:你没在?敲了半天门! 言芕便知道,原来言黎暻此刻正在公寓门外,她换过锁之后,还没来得及给他录指纹。 一个多星期了,他终于出现了。 言芕正擦着头发,突然传来敲门声,言芕披上外套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是张老师,他笑嘻嘻地说:“言老师,大家都在玩,你怎么一个人躲这儿了?一起去玩吧!” “不了,我很累,想早点休息。张老师晚安!”言芕穿着睡衣,有些不方便,所以只想尽快把门给关上。 然而,门尚未被阖上,就被一下子撞开了,随即张老师挤了进来,迅速地关上门反锁。 言芕满眼戒备地盯着张老师,声音冰冷道:“你想做什么?” 张老师自顾往沙发上一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我看你一个人,怕你无聊,来和你聊聊天。” 言芕眼里充满厌恶,立马赶人:“张老师,我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张老师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站在面前,盯着他,眼神冰冷的言芕,才觉得她和平常他看到的那个假装微笑的女人不太一样,她身上暗藏着一股寒气。 “言老师,咱们做老相好吧!”张老师也不绕弯子了,“我自认为自己长得还不错,最重要的是,我免费服务,不要你的钱,而且随叫随到!”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为我服务?”言芕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般自以为是的人! “我技术好,会给你其他男人给不了的体验!” 言芕笑出声,她真是长见识了,她看起来是那种欲求不满的女人吗? “我不缺男人!”言芕漠然道。 “多多益善嘛!”张老师继续无耻地说,“我还不清楚你这种女人?表面看起来比谁都正经,晚上灯一关比谁都热情!咱们可以尝试一次,你要是不满意,咱们以后一拍两散,我也不纠缠你,你看这样行吗?” “不行!”言芕冷冷道,“我对你没兴趣,请你立马从我房间离开!”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张老师站起来,一对眼睛变得浑浊,他慢慢地走向言芕。 言芕心里越来越紧张,她向后退开,举起手里的手机,说:“你别过来,不然我打电话了!” 张老师的笑容有些惊悚,他冷笑:“你真会玩欲拒还迎的戏码!不错,你这种玩法比较刺激,我喜欢!我真不介意你同时拥有那么多男人,既然他们都那么迷恋你的身体,必定你有你过人之处,所以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虽然言芕现在臭名昭著,所有人都说她朝三暮四,是个无耻贱人,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此时此刻,面前这个男人,正用满含欲望的眼睛恨不得剥光她的衣服,欲对她做出不轨之事,她心里是真真害怕了。 伪装终究只是伪装,事实上,她可不是随便的女人! “滚开!”当张老师的身体快要逼近言芕的时候,她一声怒吼推开他,然而他只是向后退了一步,随即上前搂住她。 这个男人平时看着瘦瘦弱弱的,但力道可一点儿也不小,要比力气,言芕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纠缠中,他将她推倒在床上,把她的双手紧紧地按住,正欲亲上来,她手里的手机响了,她用拇指按下接听键。 “救我!唔……” 言芕想对着电话求救,却被这个可恶的男人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另一只手夺过手机,然后直接把手机关机。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开始脱她的衣服,火急火燎的样子,真把她当万人骑了!言芕手上得了空,就在床头一阵乱抓,然后在床头柜上抓了个烟灰缸,用尽全力往面前黑乎乎的脑袋上伺候! 男人一声闷哼,然后晕死过去。 言芕一脚把人踹下了床,换上衣服,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房间。 言芕一时半会儿都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匆忙地走到公路边,打算搭车连夜赶回去。 然而,言芕等了很久,也没拦到愿意载她的车,然后她朝稍微有些热闹的集市走去,看到一辆正在装西瓜的面包车,一打听说要进城,便给了人家点钱,总算搭上了车。 言黎暻回到公寓,才发现自己进不了家门,大晚上的言芕竟然不在家,他有些担心她,便给她打电话,然而怎么也打不通。 言黎暻知道,言芕正在躲他,但是电话越打不通,心里就会越担心,非得联系上她才安心。 终于打通了言芕的电话,却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言芕的求救声,然后电话就挂断了,紧接着再打,她的手机便关机了。 言黎暻心里充满不安,他知道言芕一定出事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问易琋钧言芕的行踪,但是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心里就有一股隐隐的怒气,他的骄傲让他打不出这个电话。 言黎暻突然想起前几天,言芕她们的老板小刘说计划带员工们搞个活动,所以便给小刘打电话问问,想不到这个周末,他们还真去搞拓展了! 言黎暻立马开车上山,飞速朝度假山庄而去,中途接到小刘的电话,说:“言总,言老师没在房间,只有张老师在里面,人躺地上昏迷了!” 言黎暻低声咒骂了一声,对小刘老板说:“帮我把人扣在那里,等我过去!另外,这件事情不要扩散出去!” 原本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四十多分钟就赶到了。 小刘老板知道言黎暻对这件事情很生气,所以不敢马虎,怕张老师逃了不好交代,便找来绳索把人给捆了。 张老师从昏厥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眼前是一个男人干净的鞋子,他吃力地抬眼看了看,发现面前坐着那个名字叫言黎暻的男人,他面色如霜,正用阴冷的眼神盯着他。 “你色胆不小!竟然敢打言芕的主意!”言黎暻声音冰冷。 言黎暻身上的肃杀之气慑得张老师一个哆嗦,后者颤抖着双唇求饶说:“是我一时糊涂,不过我没有真正碰到她,事情还没发生,她就把我打晕了!” 言黎暻冷笑道:“也就是说,你差点得逞了是吗?” 张老师心虚,但又壮着胆子说:“是言老师她勾引我的,说实话,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真不用值得留恋,言先生这种有身份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被这种女人带坏名声呢?网上很多人都在怀疑言先生的品位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是她男朋友 言黎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仅色胆包天,还勇气可嘉,他算什么东西,竟然这个时候,还敢羞辱言芕,太不能掂量自己的分量了!也太不知好歹了! 张老师见言黎暻沉默不语,还以为自己说到他的要害,正在心里沾沾自喜,肚子上却突然传来一阵重击,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已经被拎起来,脸上又挨了一记拳头。 “你这混蛋也配在背后说她?我现在就弄死你信不信?”言黎暻咬牙切齿道。 张老师被打得眼冒金星,只感觉身上每处都传来一阵阵的重击,那种疼痛,达到了他人生之最,他甚至想自己这次惹怒的是一只愤怒的狮子,凶多吉少。 小刘老板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房间里面一阵阵哀嚎声,怕出人命,立马开门进去,看到言黎暻手里拿着矮凳正要朝蜷缩在地上的人砸去,吓得立马上去把人给拉住。 “言总,别激动,这要是出了人命不好收拾!” 见言黎暻慢慢地放下手里的凳子,小刘老板这才松手,言黎暻还不解气,上去又在张老师身上踹了一脚,然后拿起床上的外套离开,走到门口,给小刘丢下话说:“剩下的留给你收拾,处理结果别让我失望!” 言黎暻走出房间,就给言芕打电话,手机仍是关机,猜测她既然逃脱,就不会继续留下,这会儿估计已经回家了。 言黎暻直接开车回到公寓,敲了几下门,没有人来开,但他总觉得言芕现在就在里面,所以一直不妥协的敲门。 敲了很久很久之后,门果然开了,言芕睡眼惺忪地站在面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直只是他一个人在干着急而已!。 “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芕看言黎暻杵在那里不动,正用她无法看懂的眼神看着自己,便先进屋了。 言芕正熟睡,被言黎暻的敲门声吵醒,这会儿还没彻底清醒,想回卧室继续睡觉,却被言黎暻从身后拽住了手臂。 言芕转身看着言黎暻,他又不说一句话,继续拿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言芕问:“你还有事吗?对了,酒柜里没香槟了。” 言黎暻想一把将言芕搂到怀里的,但是他没有动作,因为她眼睛里充满了对他的疏离。 “芕芕,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这样会让我担心!”言黎暻的眼神隐忍。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吃得好睡得香,所以你不用担心了,没有你,我不是照样好好的吗?” 没错,言芕其实在生言黎暻的气,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对她不闻不问,他这是在避嫌吗?生怕跟她沾上关系被别人拍到?他最近甚至和陈若琳频繁出席各种场合,在媒体面前表现得亲密有佳,是想和她撇清关系吗?还是想证明他们夫妻关系坚不可摧,容不得她这个外人破坏?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睡觉了!”言芕冷睇了言黎暻一眼说。 言黎暻兀自抓着言芕的手不放,沉默半晌后说:“芕芕,照顾好自己。” 言黎暻交待了这最后一句话,就离开了。 言黎暻刚离开,小刘老板就给言芕打来电话,说:“小言啊,你今晚受惊了,是我照顾不周,这样吧!放你两天假,带薪的,你好好休息两天。” 言芕心想,有这种好事,倒也不错,她自然是欣然接受。 然而,闲下来就会无所事事,然后就会发呆胡思乱想。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阳台上,言芕把几盆盆栽挪到太阳底下,想着给它们晒晒太阳进行一下光合作用,又看很久没给它们浇水了,便又给它们浇了水。 下午的时候,言芕来到阳台,又把盆栽都搬回到原来的位置,发现其中那盆郁金香的叶子有些地方已经焉了,觉得是晒了太阳,一时看起来有些萎,第二天早上应该就能变得精神抖擞,所以没多想。 言芕这三天过得也是没心没肺,白天睡觉、看电视,晚上易琋钧来带她去吃饭,过得自在却颓废。这种日子长了是会腻的,正如她如今的状态,终于“声名鹊起”,搅得一些人跟着不得安宁,但是时间长了也会腻。 言芕去上班,听同事说张老师被辞退了,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当然,言芕自己是心知肚明。 张老师离开,众女同事都表现出除之而后快的样子,看来这个人平时祸害了不少人。 像这样的害群之马,到哪儿都让人讨厌,好在现在这人消失了,也就眼不见为净。 言芕如今重新回到孤家寡人的状态,同事们都不爱跟她说话,总三五个人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见她过来都闭嘴不言,十有八九是在讨论她。 感受过大家的热情,突然被冷落了,这种落差竟让言芕有些失落。原来“坏女人”是很孤单的,她突然没那么讨厌付棠昔了,因为她和她就快成为一类人了。 下班的时候,易琋钧基本每天会开着一辆骚包敞篷跑车来接言芕下班,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言芕养的小白脸,而是个有经济实力的钻石单身汉。 这天下班,有个同事状似无意地问言芕:“言老师,我一直觉得你这位朋友很眼熟,这会儿突然想起来了,他不就是前段时间网上说的那个小白——” 这位同事突然停住了,有些话当着当事人的面说终究不好,而易琋钧却不以为意道:“你好,我是言芕的男朋友,我不是小白脸,网上那些东西,有时候不能尽信。” 此后,易琋钧总向别人介绍自己是言芕的男朋友,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当然,这是他一厢情愿,但他有时候就是个无赖,言芕拿他没办法,也就由着他去了,反正她的名声也不能再坏了。 当然,言芕允许易琋钧单方面以她男朋友自居,前提是要对她百依百顺。 每次言芕说想去“泊”酒吧,易琋钧都说:“遵命!”然后带着她去喝酒,不过他们之间有个约定,每次去只点四升酒,而那酒每次基本都是被易琋钧一人喝掉,最后受罪的都是他。 坐在“泊”酒吧里,言芕叹息道:“小不点,你不能再惯着我了,你会把我惯坏的!” 言芕突然很迷茫,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无趣。 “我只是在学着如何做一个男朋友。”易琋钧满眼促狭地说。 言芕笑说:“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被惯坏的不良少女!” “只要你高兴就好!” 又是这句话,言芕现在很讨厌听到这样的话。 “如果我说我很恨一个人,想杀她呢?”言芕说。 易琋钧立马一本正经说:“想杀谁,告诉我,我帮你代劳,不用脏了你的手。” “如果我说我想死呢?” “你想什么时候死,告诉我,我先去死!” “如果我怀孕了呢?” “……”易琋钧呆愣地看着言芕,一时间哑口无言。 “记得那天晚上之后,我没有吃避孕药。”言芕也是突然想起自己这个月月事好像迟迟没有来。 易琋钧激动地握住言芕的手,说:“真的吗?如果是那样,那咱们就立马结婚。” 言芕蹙着眉头问:“如果是真的,你能保证让我把孩子安然生下来吗?” 易琋钧迟疑了几秒说:“如果是真的,我会立马和你登记结婚,然后带你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言芕知道,也许这就是目前易琋钧能给她的最大限度的承诺,也许正如言黎暻所说的,易琋钧还不够强大,所以不让她受到伤害的前提就是带着她一起消失。 “言芕,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易琋钧情绪激动,但是他看起来显然是开心的。 “我也不能确定,回去的时候,我去药店买验孕棒检测一下。” 易琋钧拉着言芕的手说:“咱们现在就回去!” 言芕抽出手,说:“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那我现在就去买,你去洗手间测!在这之前,你不要喝酒了!”易琋钧不由分说,起身就跑出酒吧,他是真的很激动,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在门口还撞上了人。 言芕看向门口,发现林穆夕进门,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人,竟是陈若琳! “什么人啊!撞了人连声道歉都不说就跑了!”林穆夕揉着被易琋钧撞过的手臂,嘴里低骂着进来,然后见到言芕,便拉着陈若琳向言芕那桌走去。 言芕脸上的笑容逐渐冷却,看着两个女人没有说话。 “言芕,真巧啊!我就说咱们一定还会见面的,介不介意一起啊?”说着,林穆夕拉着陈若琳就已经自觉地在言芕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不介意。”言芕平静地说。 言芕是没有想到林穆夕和陈若琳认识,而且两人一看就是关系匪浅的好朋友,原本见到林穆夕的喜悦逐渐在心里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的猜疑。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而且现在还是以一敌二,言芕只能静观其变。 “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兼好朋友陈若琳,不用我介绍了吧?你们应该很熟才对!”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何来的生路 言芕和陈若琳都看着彼此,但都不说话,气氛一下子陷入凝固状态。 “言芕,怎么?你好像不太欢迎我们呢?”林穆夕打破沉寂开玩笑说。 言芕回过神来,叫服务员添置了两个酒杯,然后斟满酒,举杯说:“欢迎啊!怎么会不欢迎,我先干为敬!” 很快,气氛又冷却下来,林穆夕看着两人说:“你们两个就没话说吗?有什么话可以说开嘛!” 言芕托着下巴,看着陈若琳笑问:“陈小姐有话要跟我说吗?” “有些话,我说了你会听吗?”陈若琳淡淡道。 “说来听听。”言芕挑眉道。 陈若琳沉默了片刻后说:“我知道你恨我婆婆,但她也是个可怜人,最近她情绪一直不稳定,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事情刺激她了!她要是犯病了,阿暻他也不会原谅你的。” “她又何曾顾及过我的感受?”言芕冷笑道,“不过,你不妨说说看,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不要再纠缠阿暻了,我婆婆她不喜欢你,她是永远也不会接受你的,而阿暻他又那么爱他母亲,让他在母亲和女人之间选择,他必定也只会选择自己的母亲,你又何必白费力气,继续无用地折腾下去呢?你这样做只会让阿暻为难,你没看到他最近憔悴得厉害吗?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应该让他如此痛苦!” “你爱他吗?”言芕想了想问。 “我爱他!”陈若琳毫不犹豫地说。 “所以你是想让我成全你们,也成全刘沐晴?” “我知道你现在也不好过,但是你继续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何不放我们一条生路,也给自己一条生路呢?” 言芕冷笑说:“成全你们?那谁又来成全我?我爱言黎暻,没有他,我又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何来的生路!” 陈若琳激动道:“那你还想怎样?你爱的男人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你这样插足别人的婚姻,有意思吗?你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这时,易琋钧刚好买那东西回来,在言芕旁边坐下,打断了僵持的气氛说:“两位美女好,我就是言芕的男朋友。” 林穆夕看着易琋钧,愣了愣,说:“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小白脸!” “咳咳咳,什么小白脸,网上那些东西也能尽信?比如说网上放的照片把我拍那么难看,你看我本人其实更,帅吧?” 林穆夕笑说:“你本人确实比照片上帅——言芕,你男朋友确实不错,对你又好!好好珍惜眼前人才最要紧,有些执念该放下就放下啦!” 言芕的眼神变得茫然,所有人都让她放下,真的是她做错了吗?但她不甘心啊! 言芕脑子里乱糟糟的,当看到陈若琳用急切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脱口而出的却是刺伤人的话,她说:“我是不会放手的,我不快乐,我也不会让你们安然度日!” 陈若琳气得脸色发青,一下子站起来,气愤道:“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呢?我就知道,和你没法交流!我和你已经没话可说了!” “若琳,有话好好说嘛!”林穆夕拉住要离开的陈若琳说。 “我和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累了,先回去了!”陈若琳说完,就甩开林穆夕的手,离开。 林穆夕看着言芕叹息,说:“言芕,你这样就不对了,我看到网上那些关于你的负面文章,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认为你不是那样的人,可今天看来,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言芕沉默不言,她现在就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方向,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受控制,可不那样做,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便用伤害别人以及刺痛自己的方式强调自己存在的意义。 易琋钧看言芕的眼神变得有些无助,便出言帮忙说:“言芕本无意伤害任何人,是命运把她逼到了死角,她一时走不出来,即使她做出任何伤害到别人的事,也是周围的环境以及周围的人给她施加的压力得到的反弹,她也是受害者!” 言芕惊讶地看着易琋钧,他平日看着无所事事、没有作为的一个人,原来他将她看得如此透彻,他什么都知道。 易琋钧的这一番话竟说到言芕的心里,让她莫名地感动,原来他是懂她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和他一起离开这里好了,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摆脱这个怎么也走不出去的死局。 林穆夕叹息说:“其实我很同情言芕的遭遇,即使大家都不喜欢你,但是我对你仍旧有莫名的好感,觉得我们是可以做好朋友的。有时候,我们试着设身处地多为别人想想,放过别人,其实也在放过自己。” “若琳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曾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给她带来很大的伤害,现在她好不容易从以前的感情里走出来……” 之后,林穆夕跟言芕说起陈若琳以前的感情经历。 陈若琳大一那年,父母出车祸双双去世了,后来是在法国的舅舅供她上完大学,与此同时,她也自己打工赚钱,所以很会做饭、做家务,这点和言芕有些相似。 大学时候,陈若琳有一个男朋友,叫刘斯洋,是陈若琳上一届的师兄,长相帅气,成绩优异,还是校园十大歌手赛的冠军,也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被很多女生追捧迷恋。最让陈若琳骄傲的是,如此全能优秀的男生却是她的男朋友! 陈若琳很爱她这位男朋友,爱到能为他付出一切的地步,爱到她没有自我,一味付出不求回报,然后最后确实也没得到任何回报,得到的是“分手”两个字。 刘斯洋毕业后去了b市工作,而陈若琳还有一年的学业,两人从此开始一年的异地恋。 大四毕业前三个月,陈若琳去b市找刘斯洋,同时在那边面试上了一份工作,她是打算毕业后追随男朋友而去的。 舅舅原本在j市给陈若琳找了一份世界五百强公司的岗位,但她放弃了。 陈若琳在b市待了一个星期,上班时间刘斯洋白天照常上班,陈若琳便在刘斯洋的住处给他做饭,提前扮演起贤妻的身份。 他们之前商量过,等陈若琳毕业,他们就结婚的,所以陈若琳心心念念都在盼着这一天。 到了晚上,他们耳鬓厮磨,抵死缠绵,那几天,也是陈若琳觉得自己离幸福最近的时候。 一个星期后,两人分开,陈若琳回到学校准备毕业答辩。 只要再熬过三个月,她就可以见到刘斯洋了,就可以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了,所以她的脸上每天都洋溢着笑容。 毕业前一个星期,陈若琳发现自己怀孕了,她非常高兴,但是她没有立刻告诉刘斯洋,她想见到他的时候,当面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最后,陈若琳接到刘斯洋的一个电话,说:“若琳,对不起,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爱你,所以想起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感觉有些愧对你,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跟你坦诚自己的想法,当你知道我的心思之后,你再考虑是否真的要来这边工作。另外,婚事咱们还是以后再说吧!我感觉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和一个不是自己最爱的女人组建家庭……” 刘斯洋每一句话都在刺痛着陈若琳的心,她心心念念想着、爱着那么几年的男人,突然告诉她没那么爱她,告诉她和她在一起一直只是在将就。 陈若琳颤抖着双唇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到现在才告诉我没那么爱我?那你最爱的女人又是谁?还是你最近终于找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希望我成全你们?” 刘斯洋也不多解释,只说:“若琳,对不起,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我们还是分手吧!你会找到那个最爱你的男人,那才是你真正的归属和幸福!” 陈若琳紧紧地握着电话,泪流满面,她付出那么多年的感情,突然被告知只是她在一厢情愿,而且分手方式还是通过一个电话! “和我在一起还委屈了你是吗?”陈若琳冷笑道,“现在你终于不想忍受了是吗?可是你知道吗?我那么爱你,我把自己的身心都给了你,我甚至可以为你去死,即使这样,你还是不愿和我在一起是吗?” “对不起,若琳,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刘斯洋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陈若琳悲痛欲绝,她一向引以为傲的男朋友,给她构造了一个美梦之后,突然告诉她,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 原来她从来没有拥有过他。 在这个时候,肚子里的孩子突然成了累赘,在这之前,她都以为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要她怎么忍心拿掉这个孩子? 毕业答辩结束后,陈若琳坐上去往b市的火车,她放下自己的骄傲,想做最后的争取,即使是分手,也要有一个正式的离别仪式!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方式不对 陈若琳到刘斯洋住处的时候,正是晚上九点多,他没在,她便坐在门外等他回来。 十一点的时候,总算等到人了,然而刘斯洋手里却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这个时候,两人同时出现在男方家门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住在一起。 陈若琳起身,用尖锐的眼神盯着那两只十指紧扣的手,找到了答案。原来他找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所以她这个没那么爱的女人便能功成身退了。 陈若琳一句话也没说,从刘斯洋身边走过,离开,她彻底死心。 很多人都跟陈若琳说,刘斯洋是个花花公子,她都不放在心上,最后总算是吃了大亏,她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陈若琳不忍心打掉孩子,原本打算自己生下来的,但是在搬家的时候,搬东西使错了劲流掉了。 这段感情给陈若琳带来很大的创伤,之后几年她都没有和人交往过,始终都是一个人,她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三年后的某天,校友会上,陈若琳和刘斯洋再相遇,才知道他近期在j市发展,而且他就要结婚了,而和他结婚的那个女人不是当初她在b市见到的那个女人。 听说后来刘斯洋相继还交往过几任女友,但时间都不长,验证了他花花公子的本质。 校友会上,陈若琳才发现自己仍旧没有彻底忘掉刘斯洋,他们两人,一个薄情,一个长情,最受伤的也是她陈若琳而已。 听到刘斯洋结婚的消息,陈若琳在校友会上喝了很多酒,最后喝醉酒被刘斯洋送回家。 陈若琳躺在自己的床上笑着对刘斯洋说:“恭喜你步入婚姻这座坟墓。” 刘斯洋眼神复杂地凝视着陈若琳说:“我错过了自己人生中最好的,如今对我来说,和谁过一辈子都没那么重要了!还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希望她找到自己的幸福!如今再次听到这句话,陈若琳心里却有太多的不甘。是啊,没有她,他的生活过得如此丰富多彩,而她却一直停在原地,她何来的幸福?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陈若琳笑说:“是的,事实上,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的男朋友很爱我,我们半年内就会结婚!你同样应该恭喜我才对!” 陈若琳当时就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在半年内把自己嫁出去! 后来,陈若琳遇到了言黎暻,这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当他提出跟她结婚的想法时,她当即就答应了。 陈若琳告诉自己,一定要找一个比刘斯洋更加优秀的男人,她成功了,能嫁给言黎暻,多少人对她羡慕不已,身边的朋友们都说,她失去刘斯洋就是为了遇见更好的言黎暻。 对陈若琳来说,言黎暻是个温润的男人,同时也是个冷漠的男人,他一直在扮演着一个好丈夫,但是却总对她冷落疏离。 他对她很好,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买什么,也给她花不完的钱,让她在朋友面前撑起富太太的面子,但是回到家,面对的永远是冰冷空荡的屋子。 陈若琳觉得,其实言黎暻是个好男人,只是他不爱她而已。 有一次,她半夜发烧了,起来倒水喝的时候,晕倒在客厅里,他发现后立马带着她去了医院,还陪在病床边一整夜,后来回到家,还给她熬粥喝,把她照顾得面面俱到,一下子温暖了她的心。 陈若琳也是一个缺爱的女人,别人细微的付出,就能让她感动不已,她甚至有些贪念来自自己这位丈夫的温暖了。 渐渐的,她变得贪心,她从一开始的无欲无求,开始想要更多,因为她好像开始爱上了这个,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的多面丈夫。 林穆夕说完陈若琳的故事,一声叹息,说:“作为朋友,我很心疼若琳的遭遇,曾经多次劝她开始新的恋情,她都提不起心思,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我以为她已经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的时候,她开始爱了,那个人还是她的丈夫,这原本就是一件水到渠成的好事,不是吗?” 言芕知道,林穆夕是陈若琳的说客,她的天平是偏向自己的好朋友的,言芕不怪她,因为她自己的立场本来就是不光明的,从来没有人支持过她这样做,连易琋钧也是持反对意见,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发了疯般越挫越勇而已! 所有人都在说她的不是,她也承认自己不对,其实到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穆夕继续劝道:“言芕,你现在也不好受吧?因为你的坚持没有让你感到快乐,你以为自己在折磨别人,其实你是在折磨你自己。” 易琋钧在一旁沉默不言,但他很赞同林穆夕说的话,有的话,由他说出来,言芕不会听,由别人来点醒她,是最好的方式。 “言芕,其实你是很难把他们分开的,你知道吗?言黎暻是不会和若琳离婚的,因为他很爱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刘沐晴曾让他签下一份协议,协议内容是,倘若他和若琳离婚,他们将断绝母子关系,并且他和你将永远不能有任何瓜葛!所以这是一步死棋,你们之间绝没有可能,你知道吗?” 言芕惊讶地看着林穆夕,想不到刘沐晴可以可恶到这个地步!一切都在那女人的控制之中,一开始她便用手段改变了她和言黎暻的结局,最后再用亲情绑架和控制了自己的儿子! 所以从始至终,最痛苦的那个人是言黎暻,她逼得他进退两难! 然后现在又发现,她为难的陈若琳其实是那么可怜的一个女人,甚至让她有些同情她的遭遇。 归根结底,最坏的还是刘沐晴那个女人! 言芕的眼神开始犹豫,陈若琳的故事让她感同身受,甚至觉得两人经历有些相似,有同病相怜之感。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注定是一场伤害,言芕甚至有些替陈若琳痛恨起刘斯洋来,觉得那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渣男! “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些,听了你的话,说实在的,我一点儿都不讨厌陈若琳了,她是受害者,而我就是个让人讨厌的恶毒女人!” 传说中的恶毒女配就是她! 她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在戏里,她是个大反派! 林穆夕眼神陈恳地说:“言芕,虽然很多人都在骂你,但是我不讨厌你,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坏,你只是不知道何去何从而已!我仍旧愿意和你做好朋友。” 林穆夕说的没错,言芕只是找不到归属感而已,这段时间以来,她迷失了。 此刻言芕心里百感交集,她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些问题。 言芕打算大醉一场,一觉醒来,也许一切就有了答案,然而当她刚举起酒杯,就被易琋钧夺走了,拉起她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听故事听得,差点把正事忘了,如果言芕真怀孕了,她怎么还能喝酒呢! 林穆夕最后意味深长地对言芕说:“言芕,珍惜眼前人吧!” 一回到公寓,易琋钧就把言芕推到卫生间,让她检测。 十分钟后,言芕出来,易琋钧急切地握着她的手问:“怎么样?怎么样?” 言芕耸耸肩,说:“我没测。” 易琋钧追在言芕身后问:“你倒是赶紧测一测啊!你要急死我吗?” 言芕淡淡道:“因为我刚刚发现我来月事了,不过是虚惊一场,你可以放心了!” “哦!”易琋钧明显有些失望。 …… 言芕这天早上起来,去阳台跑步机上跑步的时候,发现那盆郁金香已经彻底枯萎了,原本叶子中间已经冒出一个小小的花苞,很快就能看到它开出美丽的花朵,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它死了,被她亲手弄死的。 言芕心里莫名的很难过,晚上,她给言黎暻打电话,说:“那盆郁金香死了!那天我把它搬出去晒太阳,然后又给它浇水,我对它那么好,它竟然死了!” 言黎暻说:“你对它是挺好的,但是你的方式不对,大太阳下面给它浇水,它肯定会被烧死的!” 言芕沉默了,原来是她的方式不对,她感觉自己现在做什么都不对。 言黎暻从电话里听出言芕心情低落,便柔声安慰说:“没关系,我再弄几盆回去。” “好。” 刚挂了言黎暻的电话,就传来了敲门声,言芕透过猫眼看了看,竟是刘沐晴!言芕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她竟然现在才上门找她,已经出乎言芕的意外了。 言芕早就做好面对刘沐晴的准备,她深吸了口气,才打开房门。 “你把门锁换了?”刘沐晴进门就四处查看了一下,随即冷笑说,“真当是自己家了!想不到我回自己的公寓,还得敲门!” 刘沐晴在沙发上坐下,言芕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仿佛在等她赶紧切入正题说正事。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找你吗?”刘沐晴瞟了言芕一眼,皱眉道,“我打心里不想再看到你,可是你越做越过分,只能亲自来会会你了!” “恭候多时!”言芕漠然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醒悟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刘沐晴开门见山说。 “我想要讨回应该属于我的东西,当初如果不是你们从中作梗,我和言黎暻也不会分开。”言芕一脸平静地说,“你们越见不得的事情,我就越要去做,这就是你们轻视我的代价!我知道你喜欢把事情解决于无形,可我不喜欢,所以我只是把事情提到明面上而已!要斗,咱们就光明正大地斗!” 刘沐晴瞬间被激怒,站起来,提高音量,指着言芕说:“只要我在,阿暻他就不会娶你!我劝你最好放下非分之想!在我眼里,我儿媳妇只能是若琳!” “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有办法让你们一辈子不得安宁!不能嫁给他又有什么关系?我自然有绑住他一辈子的办法!我会想办法怀上他的孩子,然后生下来——” “啪!”刘沐晴一巴掌扇在言芕的脸上,这次她没有闪躲。 “你到底想怎样?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刘沐晴脸色铁青,颤抖着嘴唇说。 “……”言芕把头偏到一边,一副毫不退让的态度。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刘沐晴感觉自己如今拿言芕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如果能用钱解决那自然不是问题,主要是言芕她根本不要钱! 刘沐晴离开,言芕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让刘沐晴那么生气并不是她的本意,可是面对刘沐晴居高临下一脸嫌弃的样子,言芕就忍不住用各种犀利的言辞刺激她,仿佛击败这个女人,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有时候言芕一个人静静地想事情的时候,她自己也在嫌弃自己,她为什么变成如今这副让所有人讨厌的样子,是用这种方式强调自己的存在感吗?她成功了,但是心里却更空了。 其实言芕真不适合做恶人,这才没做多久,她就已经腻了。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公寓再次来了客人,是陈若琳,言芕对她还算友善,倒了杯水给她。 陈若琳却没给言芕好脸色看,她看起来甚至有些生气,她质问言芕:“她自杀了,现在你满意了吗?是不是让他们母子反目,家破人亡,你才会满意?” 言芕用惊愕的眼神看着陈若琳,不用问她也知道陈若琳口中的“她”是谁。 “我知道,那天她来找你了,回去后,她嘴里一直喃喃自语,她说你这辈子都不会让我们安宁了,你会纠缠着我们一辈子。她甚至跟我哭诉,说自己生了一个爱别的女人胜过爱自己的儿子,说她的人生从来没有输过,却在你们母女面前输得那么惨,她觉得自己很失败!” “那天晚上,我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怕她太难过,就陪她睡在一张床上。半夜的时候,我发现她不见了,后来在厨房发现她昏迷在血泊之中……” 言芕一言不发,眼睛里却漫上了痛苦。 陈若琳眉头紧蹙,说:“她一直就有抑郁症,好不容易好了,却始终受不得刺激,阿暻对她也是处处顺着,而你成功把她气病了,这样,你还不满意吗?” “她,现在怎么样了?”言芕问。 “生命没有危险,但是她犯病了!”陈若琳叹息道。 “对不起。”言芕喃喃道。 其实,在刘沐晴来找言芕之前,她就想过要放手的,可是那天见到刘沐晴时,她控制不了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激怒刘沐晴,她当时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原本她可以轻松退场,最后却要给自己多加了一条罪名,成功成为一个恶毒的女人,甚至差点背负一条人命! 这段日子,她过得还真是没心没肺,同时也没滋没味,也许有人还骂她狼心狗肺! 听到言芕的道歉,陈若琳很意外,她原本是准备好战斗状态的,面对这样的言芕,她准备好的更多责骂的言辞都说不出口了。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你做到如今这个地步,也不知道阿暻他还怎么看你,即使你成功拆散了我们,他还能没有芥蒂地和伤害他母亲的女人恩恩爱爱地在一起吗?” 其实言芕也没想那么多,她没想过自己和言黎暻还有什么好的结局,她这一番折腾也不过是被逼急了之后失去心智之举,只有做了闹了,她才能解脱。 送走陈若琳后,言芕想了很多,也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易琋钧仍旧会带言芕出去吃饭,他发现她这段时间变了很多,变得不太爱说话。 也许她没有变,她只是清醒了。 “我想从现在住的地方搬出来,明天陪我找找房子吧!”言芕对易琋钧说。 易琋钧愣了愣,很意外,之前他怎么劝言芕,她都不肯从那里搬出来,甚至别人上门讨伐,都没能把她撵走,那精神和钉子户有得一拼,怎么现在突然想开了! “我倒是有一处房源!”易琋钧狡黠一笑说,“等一下吃完饭就可以带你去看房,是我认识的老熟人,绝对不会多收你房租!” 易琋钧这样说,言芕便信了,吃完饭便跟着他去看房。那是一个绿化环境不错的小区,在二楼,两室两厅一厨一卫,还有一个大到浪费空间的阳台。 总体看下来,言芕很满意,不过看里面好像住了人,便问:“这是和人合租吗?” 易琋钧笑问:“是合租,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言芕问,“租友是女的吧?” “男的。” “男的?”言芕突然觉得易琋钧有些不靠谱了,“男的就有问题了,我不喜欢和陌生男人合租!” 言芕说着就要离开,却被易琋钧拉住了,说:“不陌生不陌生,一点儿都不陌生!” 言芕扭头,只见易琋钧一脸贼笑地指着自己说:“那个人就是我,我住在这里,我看这里空了个房间,正打算租出去呢!这不刚好租给你了!” 言芕皱眉道:“那你便宜点!” “绝对给你最便宜的价格!熟人嘛!” “我明天晚上收拾一下东西,你后天来帮我搬吧!” “遵命!”易琋钧眉开眼笑。 终于把人给哄过来了,不容易啊! 第二天,言芕下班回公寓,刚拐过楼梯,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言黎暻,旁边的地上放了三盆郁金香,和一箱香槟,言芕心里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 “我给你录一下指纹吧!”之前一直没机会给言黎暻录指纹,倒是让他连自己的公寓都进不去。 进了屋,言芕问言黎暻:“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言黎暻下了班,就直接去了花店,然后让司机帮着一起把花和酒搬上了楼。 “我也还没吃,我煮面一起吃吧!” “恩。”言黎暻忙着把花搬到阳台,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言芕突然有些伤感,她明天就要从这里搬走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她甚至对言黎暻说不出告别的话。 吃了面后,言芕洗碗,言黎暻就坐在客厅看电视。他很久没回这里了,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看起来很累,大概是因为刘沐晴的事操心了。 冰箱里还剩一大瓣西瓜,言芕把它悉数切了,弄了一大盘端出来。今天不吃掉,之后也吃不了了。 言芕在一旁吃着西瓜,而言黎暻专注地看着电视,他们之间,很多时候都不需要说话,只需要安静地待在一起就可以了。 言芕怀念和言黎暻一起在公寓相处的每个日子,原来那段若即若离的相处,竟是他们在一起最美好的时光。 言芕觉得,言黎暻对她真的很包容,即使她把他母亲气成那样,他对她也没有责怪之词。而现在,他安静地坐在这里看电视,也许他是累了,想来这里休息片刻。 言黎暻静静地待了很久之后,终于开口说:“芕芕,那郁金香约三天浇水一次,最好是在傍晚的时候浇水,这样,用不了几天,你就能看到它开花了。我又添置了几瓶香槟在酒柜里,你自己掌握着喝,别又把自己喝醉了。” 言芕心里一阵难过,欲言又止,但始终没说出要搬走的话,这个时候,她不忍心说出那样的话,看言黎暻的样子,是希望她继续在这里住下的。 言芕想搬走后找机会再跟言黎暻说。 言芕在客厅陪言黎暻坐到很晚,他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到后来,她都有些困了。 言黎暻扭头看着言芕说:“困了就早点睡吧!我今晚不走了,我睡侧卧。” 第二天,言芕起来的时候,言黎暻也从书房出来,说:“我昨晚定时煲了粥,吃点吧!” 言芕愣了愣,说:“好啊!” 两人安静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仿佛这种日子稀松平常,仿佛他们还有无数个这样的时光。 吃过早餐后,言黎暻拿着外套对正在厨房洗碗的言芕说:“上班快要迟到了,我开车送你。” 言芕笑说:“不用了,我今天不上班。” “哦,那好,我走了。” “恩,再见!” 言黎暻站在原地愣了几秒,他觉得现在的言芕很乖顺,乖得有些异常——不,她以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也只是近几个月有些反常而已。 言黎暻离开后没多久,易琋钧就来了,问言芕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言芕情绪有些低落,说:“还没收拾。”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们都喝醉了 易琋钧愣了愣,说:“你是不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别想那么多了,只是换个地方住而已!” 言芕不会说,这对她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离开这里,意味着她要忘记过去。 易琋钧拍拍言芕的肩说:“没关系,我帮你一起收拾,反正咱们今天有的是时间!” 言芕搬走后的第三天晚上,言黎暻回到公寓,一进门,就感觉很不舒服,因为他看不到任何言芕的痕迹。 鞋架突然变空了,只剩下他的几双鞋,茶几和沙发上不再乱扔着言芕的东西,那台体重秤也消失不见,卧室不再有言芕的衣服,卫生间里也没有了言芕的化妆品…… 言黎暻心里突然有些慌,他害怕言芕又突然消失不见,立马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好在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芕芕,我回公寓了,你怎么不在?” 言芕说:“我已经从那里搬出来了,正想找机会跟你说。” 言黎暻沉默良久之后,问:“为什么突然搬走了呢?” “很抱歉,这段时间以来,给你带来很多困扰,不仅伤害了你,也伤害了你的家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竟做出那样失去理智的事情!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我也不应该继续在那里住下去了……” “芕芕,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你可以把这里当作你的家。” 言芕轻松一笑说:“我现在的名声真的糟糕透了,我以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其实我在乎,不管怎样,我都无法继续赖在那里不走了!” “……”言黎暻沉默了很长时间,他心里五味杂陈,言芕突然跟他生疏起来了,不再是前段时间那个缠着他不放的言芕。那时候,尽管她有些偏激,但至少感觉到她和自己牵连在一起,她再闹腾,她还是在他身边。 言黎暻觉得自己正在失去言芕,他心里有些不安,甚至有些恐惧,对言芕未来行为无法掌控的恐惧。 “芕芕……”言黎暻突然想抓住些什么,“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挂了电话,言芕眼角流出两行热泪。易琋钧手里提着吃的和啤酒推门进来,刚好看到言芕流泪,慌忙放下东西,为她擦着眼泪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成了泪人?” 言芕笑说:“没事,咱们喝酒!” 原本,两人在客厅里看电视,言芕突然说想喝酒,想吃楼下的烧烤,然后易琋钧就立马下楼去买了。 “我想离开这里了。”言芕突然对易琋钧说。 “你想去哪里?”易琋钧问。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这里。” 易琋钧顿了顿,说:“言芕,跟我去美国吧!我在美国的一个小镇上有自己的房产,那里居住环境非常不错,你会爱上那里的。” 言芕凝视着易琋钧,他的眼睛明亮,充满了真诚。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方,一直听说美国有很多小镇,是富人居住的胜地,价格不菲,你不会是隐形的富豪吧?” 易琋钧挠挠头,闪烁其词道:“总之,你跟我去就是,很多人都去那里度假呢!” 言芕笑说:“我考虑考虑。” 言芕还没做好决定,易琋钧就拉着她去办了个护照,说以后总是要用到,就办好了放着。 后来护照办下来了,他又拿着她的护照去办了美国的签证,这次他解释说:“就算你最后决定不跟我去美国长住,去那边旅游度假也是好的。” 就这样,易琋钧仿佛坚信言芕能跟他去美国似的,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一切。 几天后的一天,言芕下班后,去了言黎暻的公寓。她惦记着那几盆郁金香,她甚至后悔离开的时候没端一盆走,也担心言黎暻很久不回公寓,没人给它们浇水。 言芕去了公寓才发现,自己真是多虑了,花盆里的土壤还是湿的,一看就是刚浇过水,不过惊喜的是,其中有一盆已经冒出小小的花苞了。 言芕端起那盆长出花苞的郁金香,刚走到客厅,门就开了,言黎暻进来,看到言芕,笑问:“你回来了?” 言芕有些尴尬,说:“我可以搬一盆走吗?” “当然。”言黎暻松了松领带,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说。 言芕突然不想走了,把花盆放在电视柜上后问:“你吃饭了吗?” “没有。”言黎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言芕,目光如炬。 “那我给你煮面吧!刚好我也没有吃。” 十几分钟后,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面,言黎暻埋头吃了几口,说:“言芕,搬回来住吧!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言芕淡笑道:“我在那边住得挺好的,就这样吧!” “你现在住哪里?”言黎暻问。 “我现在和易琋钧住一块。”言芕实话实说。 言黎暻夹面的动作顿了顿,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但终究什么也没说,继续吃面。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言芕洗好碗出来,言黎暻正在客厅看着球赛。在这个沉寂的夜里,言芕突然想做点什么难忘的事情。 “咱们喝点酒吧!”言芕说。 “好啊!”言黎暻抬头冲着言芕笑说。 言芕拿了一拼香槟和一拼红酒过来,首先打开香槟,为彼此倒了酒,两人碰了下杯,言芕浅浅地喝了一口,言黎暻却仰头一口饮尽。 言芕又为言黎暻倒了酒,他一言不发,照样一口喝掉。 言芕笑说:“照你这样喝,很快就会醉的。” 言黎暻冷笑道:“我倒是希望自己不要那么清醒!” 言芕突然有些心疼,她知道,言黎暻的日子过得并不轻松,原本他可以放开手去过自己的日子,因为她,让他有了更多羁绊,是她亲手将他拽入了深渊,她能做的就是及时放手。 她和他本该在一年前就结束,然后余下更多的时间忘却彼此,减少痛苦。 也许彼此都有些感怀,不知不觉,都喝下了不少酒,尤其是言黎暻,他还夺了言芕的酒喝。 后来,言黎暻喝完一整瓶红酒,然后还起身又拿了一瓶红酒打开,直到酒瓶再次见底,他醉眼朦胧地靠在沙发上,沉默着凝视着言芕,生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给他留下一室空荡。 言芕倾身,伏在言黎暻身上,用手拂过他的眉,想为他抚平紧蹙不展的眉头。 言黎暻目光如炬,一瞬不瞬地盯着言芕近在咫尺的面容,靠在那里,任由她施为。 言芕的手由言黎暻的眉逐渐往下,轻轻地用手指描摹着他脸上的轮廓,继续往下,滚烫的手从颈部探入他的衬衣,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 “芕芕。”言黎暻按住言芕不安分地手,低喃出声。 言芕不再犹豫,胸口贴得他更紧,唇触上他的唇,啃咬起来。 言芕学着言黎暻以前侵占她的方式,热情地亲吻着他的脸、他的唇,然后抵开他齿,与他的舌纠缠,酒精的气息弥漫在唇舌间…… 言黎暻放开言芕那只不安分的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随即这个吻变得越来越热烈。 她想抓住些什么,他何尝不是如此! 两人都如久旱逢甘霖般,急切地亲吻着对方,一切做起来都不觉得生疏。 言黎暻一只手圈住言芕的腰,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放倒在沙发上,紧接着便是继续铺天盖地的亲吻。 言芕只觉得,一只手在急切地脱着她身上碍事的衣服,她也照样学样,开始解他的衬衣纽扣,结果半天也没解开几颗,他索性坐起来,把衬衣往上一带,轻松脱掉扔在一旁,然后继续覆上来攫住她的唇。 也许是觉得沙发上难以施展,言黎暻抱起言芕,相互亲吻着走向卧室。 言黎暻将言芕放在床上,他顺势覆上来,却突然停下了动作,一双眼睛深沉浑浊地盯着她的脸。 她不给他犹豫的机会,一双手搂上他光果的后背,抬起头贴上他的唇,随即两人继续纠缠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言黎暻的吻从言芕的唇上转移到她下巴、耳垂,然后来到颈项,一路往下,在每一处都留下细密的痕迹。 室内的温度随着两人的体温,仿佛也变得越来越高,两人此起彼伏粗重的喘息声溢满整个房间…… 第二天早上,言芕一醒来,就感觉温热的呼吸拂在脸上,睁开眼后,就迎上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他正睁着眼盯着她看,目光如炬。 “芕芕,昨晚——” “昨晚我们都喝醉了!”言芕打断言黎暻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芕芕……” 言黎暻皱着眉正想要说什么,言芕却用手掌覆上他的嘴,云淡风轻地笑说:“你知道吗?我发现自己没那么爱你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言芕自己都愣了愣,这句话她还是跟刘斯洋学的呢! 言黎暻看着言芕的眼神深邃复杂,有悲伤,也有失望,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你说什么?”言黎暻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我……我发现自己没那么爱你了。”言芕又重复了一遍。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祝他们幸福 言黎暻紧抿着唇,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言芕很久,然后默不作声地起身穿衣服。 他原本要对她说给他点时间,然而现在好像没必要了,她不再稀罕。 言芕也起来穿衣服,然而当她刚套上t恤,就被言黎暻一把搂到怀里,他在她耳边低喃道:“芕芕,你真的要这么折磨我吗?” 言芕推开言黎暻,笑说:“我都跟你道歉了,而且我说了,以后再也不折磨你了,你原谅我好吗?昨晚上的事,你不用觉得困扰,我们都忘了吧!陈若琳是个好女人,你好好待她!” 言黎暻心里无比失落,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现在脑子里是混乱的,他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些问题。 言芕穿好所有的衣服,一脸淡然地说:“昨晚我们都没有做防护措施,你能开车送我去药店买药吗?附近都没有药店。” “好。” 言黎暻去了浴室,洗了把冷水脸出来,拿上外套说:“走吧!” 言黎暻开着车,到了一个药店门口,言芕说:“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买药。” 几分钟后,言芕从药店出来,上了车,拿出药片喂嘴里,言黎暻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她当着他的面将药喝下,然后对着他笑了笑,仿佛在说:“你不用担心,这次不会有意外的。” “你去哪里?我送你。”言黎暻问。 言芕报了地址,然后拿出手机开机,没过多久,就接到易琋钧的电话,他着急地问:“你昨晚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回来,竟然还关机!” “我昨晚给你发过短信了,说我不回去,你没收到信息吗?”言芕避重就轻道。 “看到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易琋钧放轻语气说。 “我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 “知道了。” 言芕不过是没回去一晚上而已,易琋钧竟是很紧张的样子,生怕她从此消失不见,毕竟她有这样的前科。 言黎暻的车刚到小区门口,言芕就看到等在门口正和保安聊天聊得火热的易琋钧。 “谢谢,那我进去了。”言芕解开安全带,脸上是轻松的笑容。 言黎暻墨黑的眼眸深沉地盯着言芕,轻轻地点了点头。 言芕抱着那盆郁金香下车,走向易琋钧,他轻轻地弹了弹她的额头,责怪道:“夜不归宿,昨晚去哪儿做坏事了?” 言芕笑了笑,没说话。 言黎暻在车里,深沉的双眼盯着两个打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然后才驱车离开。 晚上,言芕又让易琋钧陪她喝酒,不过是在家里喝。 言芕最近才发现,喝酒还能上瘾,不过她每次都不会多喝,就和有烟瘾一样,每天都要抽上几根。 电视里正放着一个电视剧的结局,两个恋人几十年后再相见,那时候,他们白发苍苍,各自子孙满堂,见面相顾一笑,彼此看起来过得好像都很幸福,可他们的眼底却都噙着泪,无语凝噎。 这个时候,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只是为他们感到有些遗憾。 易琋钧伸手揉了揉言芕的头发,说:“言芕,也许那天晚上的事,你心里一直有疙瘩,不过我后来仔细回忆了一下,我们好像没做那事,我们只是接吻了!” 言芕蹙眉问:“你不是说自己断片了吗?” “是断片了,但有些事情,似真似幻,我以为在做梦,不过我隐约记得,那天晚上,我把你抱到床上,你搂着我的脖子,叫的是别人的名字,然后我就没下得去手,然后感觉头很重,倒头就睡着了!” 言芕将头靠着沙发,瞪了易琋钧一眼说:“所以你在讹我啊?” “不是讹你,是我自己也不确定。”易琋钧撇嘴道。 言芕笑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那是自然。”易琋钧扭头凝视着言芕,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很认真。 “你愿意娶我?”言芕问。 “恩。”易琋钧诚恳地点点头。 “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 “做梦都在想!” “那我们交往试试看吧!”言芕说,“我们尝试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我们不适合,那我们好聚好散,各不耽误,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易琋钧愣了很久,才喜笑颜开道:“我可当真了,不许反悔!” 言芕点点头,说:“恩,我认真的!” “哈哈,太好了!”易琋钧激动地捧起言芕的脸,上下左右看了看后,最后只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那我们去美国吧!”言芕笑说。 易琋钧眼睛一亮,把言芕的头发揉得一团糟,说:“看吧!还好我把护照和签证都准备好了!” 易琋钧难掩激动,又把言芕紧紧地搂到怀里,说:“真不敢相信,感觉像在做梦一样,你今晚真的给我很多惊喜!” 即使只是三个月,但至少她给他了机会,愿意做出尝试。 …… 前段时间,言芕的“小三风波”在网络上很轰动,对几个人的生活和名声都造成很大的影响,不过渐渐的,这件事情也逐渐淡却了,被人遗忘在脑后。 然而这天,言芕出门买菜的时候,被一个记者给拦住了,问她:“你为什么从言黎暻的公寓搬到了易琋钧的住处,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听说你差点把言黎暻的母亲逼死,是不是他因此斩断了和你的关系?” 言芕淡然一笑,觉得这真是一位执着的记者,到现在还盯着她不放,看来追踪她很久了,不过人家也不容易,身上有任务,得靠自己的职业嗅觉,从每天铺天盖地的八卦新闻中,发现和报道吸引大众眼球的新闻。 言芕想了想说:“你的眼光不错,我这里确实有爆料。” 在记者两眼放光中,言芕淡淡道:“我现在确实住在易琋钧这里,因为我们现正在交往。至于我和言黎暻,一直是我一厢情愿,我蓄意破坏他们夫妻的关系,不过事实证明,他们夫妻恩爱,我失败了,所以我放弃了。” 言芕把所有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记者错愕之余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便问:“你的意思是,整件事情,都是你单方面的,跟言先生没关系是吗?” “是的。” “可是你们在阳台接吻的视频是真的呀!” “那天晚上,言先生喝醉了,是我主动强吻了他!我运用借位,故意让你们拍出我们在热吻的视频,目的也是为了破坏他们夫妻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记者想了想又问,“那你这样做,是为了上位吗?” “我这样做是因为我以为自己爱言黎暻,当时觉得争取自己爱的人没有什么错,没想到这种行为会伤害到其她无辜的人,我太自私了!” 记者问:“那你为什么现在突然放手了呢?” 言芕说:“因为我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爱言先生,其实我真正爱的人是易琋钧,所以在这里,我想向言先生的夫人说声抱歉,因为自己的任性给她带来很多困扰。希望媒体不要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还他们安宁。最后,我祝他们幸福!” 这个采访视频一个小时后就在网上曝光,自然少不了一大波人对言芕进行言辞谴责,但也有人觉得应该原谅知错认错的人,给以包容,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言芕摆好碗筷,到客厅叫易琋钧吃饭的时候,看到他正全神贯注地抱着电脑看视频,便站在他身后陪他一起又看了一遍,觉得自己表现还不错,变得更上镜了,也苗条了不少。 易琋钧盖上电脑,揶揄道:“原来你最爱的人是我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就知道拿我当挡箭牌!差点都当真了!”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言芕承认错误,“这不是跟你太熟了嘛!不利用你利用谁啊?” “行了行了,我不当真就是!”易琋钧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说。 “要是给你以后找女朋友带来困扰了,我又再出面解释解释。”言芕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地道。 “然后又撒另一个谎是吗?”易琋钧啧啧道,“看你在视频里说的那些话啊!谎话连篇!牺牲自己的名声,所有的错都一个人担下,就为了还他们一片安宁是吗?” 言芕叹息说:“都是成年人了,总得为自己做下的错事承担责任!倒是你,看我前阵子瞎胡闹也不劝阻!” “谁说我没劝阻了,我劝了你听得进去吗?”易琋钧促狭一笑,一把将言芕拉到怀里搂住说,“刚谁说我要找女朋友来着?你不就是我女朋友吗?怎么?你还想抵赖啊?” 言芕愣了愣,她确实还有些不适应。 易琋钧敲了言芕的额头一下说:“你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了,否则我会采取措施让你适应,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够绅士!” 朱元正自从建了别墅后,就时常和自己的老婆住在别墅,他在市中心那边的公寓便空下了。言芕再次回到j市后,言黎暻跟朱元正说要偶尔借住一下他的公寓,想不到一住就住了几个月。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再见 朱元正前几天和老婆陈念雅吵架了,被赶出了家门,所以这几天他都住在市中心的公寓。 这天回到公寓,朱元正看到言黎暻正一个人在客厅里喝着红酒,有些意外,开玩笑说:“呦,知道我心情不好,来陪我呢?这几天你不是都住在你那套老公寓里吗?” 朱元正见言黎暻自顾喝酒,没搭理他,又笑说:“我知道了,你是怕呆在那里触景生情!” 朱元正拿了个酒杯,自己倒了点酒,喝了一口说:“你看了视频了吧!心情很复杂?不痛快我就陪你喝几杯吧!不过是女人嘛!有的女人注定只适合埋在心里珍藏一辈子!” “什么视频?”言黎暻问。 “你没看过言芕的采访视频?”朱元正说着,就拿起一旁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调出视频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看看吧!人家真心实意地祝你幸福呢?我看到的时候,都快被这丫头气哭了!” 言黎暻目不转睛地看完整个视频,这个过程,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沉,朱元正怕他摔电脑,视频一放完,就立马收了电脑。 朱元正打量着言黎暻,状似安慰道:“现在好了,有一个人退出了,你也就不用为难了,这也是件好事,看开点!” 言黎暻沉默不语,仰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连着喝下好几杯酒。 朱元正叹息说:“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言芕的那个人是你,正因为太爱她,你在不停地成全她过自己的生活,但有时候强取豪夺才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 “女人都那么善变吗?”言黎暻问朱元正,“前一秒还为你要死要活,下一秒她却说没那么爱你!” 言黎暻一声冷笑说:“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傻子,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这个女人真是比孙猴子还厉害,一会儿一个样!” 有时候,爱情就是一场博弈,先爱上的那个人注定要承受更多的患得患失。 每次,她与他的开始与结束,都是她说了算,她总是用各种方式存在在他的生活里,招惹完他,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这个女人就是那么自私! 朱元正对言黎暻表示同情,言芕那丫头行为一向古怪,让人难以琢磨,她不是那种哄几句就能哄好的女人,他倒是庆幸自己没栽她手里,否则他可没有言黎暻的好脾气,说不定还会上演软禁的狗血戏码! 她不是能折腾吗?把她关起来折腾个你死我活!这就是朱元正心里的魔鬼,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不过朱元正太了解言黎暻了,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屑使用强迫的手段,除非喝醉酒行为不受控制,否则他要的都是她心甘情愿地属意于他。 很多时候,同样的事情,在不同性格的人面前,就会有不同的解决方式,进而便会有不同的结局。 而当言黎暻遇上言芕,他们之间又会有怎样的结局呢?也许他们需要有生之年更多的运气。 正当言黎暻借酒消愁的时候,手机响了,但他却任由它响,丝毫没有要接的打算,现在他谁的电话也不想接。 朱元正拿起电话一看,说:“是言芕打来的,你不接吗?” 朱元正说完便把手机递给言黎暻。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言芕沉缓的声音,她说:“我决定离开这里了,明早的飞机,打这个电话,是想跟你告个别。” 言黎暻沉默了半晌,问:“去哪里?” “去美国。” “是和他一起去的吗?” “恩,我现在和他正在交往,也许还会嫁给他。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我去了美国,会换手机号码,我也不会主动联系你,不会让你知道我住哪里,而你,也不要再找我。以后的日子,我们都要开开心心地过,然后习惯没有对方消息的生活,好吗?” 言黎暻紧紧地握着手机,沉默良久后说:“好。” 然后,电话里又是长久的沉默。 言黎暻想说出挽留的话,但他发现自己没有立场,他有什么理由要求她留下?现在很多问题都还没解决,继续留下,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尴尬。 而对言芕来说,这里已经没有让她留下的理由了。 “芕芕,你真的爱过我吗?”言黎暻一直想知道答案,而骄傲如他,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爱过。”言芕说,“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已经不重要了。” “……”是这样的吗? “再见。”言芕低声说。 “……”同样的两个字,言黎暻却说不出口。 再见,也许,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这一晚,言黎暻最后喝醉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突然想起言芕早上的飞机离开,立马开车飞速赶去机场,然而到机场的时候,言芕乘坐的航班已经起飞了,再打她电话,却是暂时无法接通。 言黎暻走出机场,仰头看着天空,良久后,喃喃自语般说了声“再见”。 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又怎样呢?他终究留不住她,而她也不会再为他驻足。 …… 言芕同易琋钧来到美国一个环境优美的小镇,才发现易琋钧在这边有一栋价值不菲的别墅,更加坚定了她的猜测,这个男人,其实是个隐形的富豪。 小镇的生活很安逸,这里和美国的快节奏不同的地方是,大家过得都很悠闲,仿佛每天都是在吃喝玩乐,尽情享受生活。 言芕有时候对易琋钧开玩笑说:“所有人似乎都提前进入了养老状态,好不安逸呦!” 在这里,家家有别墅,有草坪,有车库,车子是家家必备的,因为去哪里都比较远。而言芕不会开车,待了一段时间后,她便喜欢去哪儿都骑上自行车,比如每天早上起来骑自行车去买菜,仿佛回到中国八十年代,多数人都骑车上班的时候。 在这里,可以看到美妙的日出,晚上躺在草坪上,仰望天空,感觉一伸手就可以摸到星星。 这里没人认识她,没有狗仔和八卦,有的只是宁静祥和。 言芕喜欢钓鱼,这边有个小湖,每天钓一两只鱼,拿回去处理一下便是一顿美味。 渐渐的,言芕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易琋钧强烈要求她跟他来这里了,这里适合她修养身心,安静下来,感受生活的气息。 言芕对易琋钧越来越好奇,他们来这边一个月,他每天都陪着她四处闲逛,看风景游玩,所有的心思都用来陪伴她了,仿佛就是一个闲散的人,但他仿佛又有雄厚的经济实力支撑。 这天,参加完邻居家里举办的狂欢派对,在回家的路上,易琋钧牵着言芕的手,问:“言芕,适应这里的生活吗?” 言芕点头说:“我很喜欢这里,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在这里住上一辈子!” 易琋钧揽着言芕的肩说:“为什么不呢?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上一辈子!” “可是你不用工作吗?”言芕好奇道。 “你放心吧!我自然会想办法养活你!” 言芕耸耸肩说:“那我就先迷一样地相信你不会让我饿死吧!” 因为派对的时候,言芕穿着高跟鞋跳舞,完了脚趾有些疼,很是难受,她便脱下高跟鞋,踩在冰冷的石板上,清凉的感觉舒服极了。 走了一段后,易琋钧笑说:“言芕,我背你吧!” “不用,我很重的!” “其实你现在很瘦了,你自己没发现吗?” 言芕照镜子的时候,对自己的身形是没有感觉了,不过她现在的体重不足110斤,她自己始终认为自己仍旧是个胖子。 易琋钧在言芕面前蹲下,说:“来,上来吧!满足我,让我享受一下背着自己的女朋友的感觉,听说那种感觉很美妙,仿佛背着整个世界!” 言芕站在那里,迟疑了几秒钟后,才趴在易琋钧的背上,手轻轻环上他的脖子。 “真的,言芕,你一点儿也不重,不用再减肥了!” 有时候,易琋钧让言芕很感动,不管她是胖是瘦,是丑是美,不管她处于任何状态,他都没有嫌弃过她,那是不是说明,她找到了正确的人,应该好好珍惜呢! 其实,来这边一个多月了,他们之间也只是牵牵手,或者是揽揽肩,连亲吻都没有过。这个时候,她紧贴着他的后背,已经是他们最亲密的距离了。 易琋钧和言芕保持的这个距离,正是她想要的,也是让她最舒服的状态,这也是易琋钧让言芕自在的方法,他从不逼她。 路上遇到一对散步的夫妻,彼此打了声招呼,只听他们笑着用英语跟易琋钧说着什么,语速太快,言芕只偶尔听清楚几个单词。 这种情况很多,每次言芕都问易琋钧和别人说了什么,他就给她翻译,有时候看他那促狭的眼神,她甚至怀疑他在捉弄她,因为他每次都说赞美她的话,然后让言芕感觉,这里的人都喜欢赞美人。 全凭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谁让她听不懂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神秘人 “他们刚刚说什么了?”言芕再次忍不住问。 “他们说我们很浪漫,很恩爱!” 言芕立马闭嘴,易琋钧多数时候,都表现出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而且他很会说情话。其实他很会撩拨人,只是他在言芕面前只是动口不动手而已。 渐渐的,言芕努力让自己从过去中走出来,尝试着让自己的心开始接受易琋钧,觉得只有这样,才不辜负对自己那么好的男人。 来小镇两个月后,他们终于开始第一次接吻。 那是在某天晚上,两人一起在宽敞的客厅看电视,言芕吃着果盘里的水果,易琋钧突然说:“我也想吃,你别只顾着自己吃啊!” 言芕撇嘴说:“你吃啊,又没拦着你不让你吃!” “你喂我!”易琋钧满眼狡黠。 言芕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喂到易琋钧嘴里,他一口咬住苹果,然后一手握住她的手,深情地凝视着她。 她读懂了他的眼神,她也觉得是时候让他们的关系更近一步了,所以他搂住她亲上来的时候,她没有推开他。 然而,正当易琋钧抵开言芕的唇的时候,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推开他,奔向了卫生间,对着盥洗台一阵狂吐。 言芕吐了一阵后,转身看到易琋钧就靠在身后的门上,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对不起,我可能晚饭的时候吃坏肚子了!”言芕一脸谦意。 “喝点水。”易琋钧淡然一笑,给言芕递来一杯水。 这是他们交往后的第一次接吻,就这样中断后不了了之。 第二天晚上,易琋钧又吻了言芕,大概是因为前一天没有尽兴,第二天想补上,然而同样的,言芕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卫生间一阵狂吐。 言芕吐完后,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苍白的脸,突然意识到什么。 言芕回到客厅,易琋钧在专注地看电视,没看言她一眼。从他紧抿的双唇看得出来,他好像有些生气,而她现在心情有些复杂,也没有出言化解存在于两人之间的,无形的僵局。 第二天一大早,言芕起床去跑步,小镇的空气很清新,适合早上做有氧运动。 言芕故意绕到一个药店,买了验孕棒回去检测,果然如她所想,她怀孕了。 也许这是言芕所期望的,而此刻,她竟有些为难起来。 其实,那天言芕让言黎暻送她去药店,只是为了让言黎暻安心,而她去了药店,根本就没买避孕药,而是买了无关紧要的药,假装在言黎暻面前服下。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想再次怀上言黎暻的孩子,因为之前意外失去那个孩子,她心里一直有个结,她觉得解开心结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次怀上孩子。 在幼儿早教中心上班那段时间,言芕越来越喜欢小孩子,所以萌发自己生一个的打算,而且她还希望那个孩子有言黎暻一半的基因。 言芕没想到的是,这个命中率会有那么高,看来,她和易琋钧三个月的适应期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言芕不知道该如何跟易琋钧说这件事,因为看他情绪看起来很低落,她一下子竟有些开不了口。 第二天早上,言芕骑着自行车去买菜,想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跟易琋钧说清楚。然而,当她回到别墅的时候,易琋钧并没有在,她正在想他会去哪里的时候,他打来了电话。 “言芕,不好意思,走得有点急,没能当面跟你说。我回芝加哥几天,我母亲她出了点事。” 三天后,易琋钧从芝加哥回到小镇,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显然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易琋钧回来的时候,他一进门就紧紧地抱着言芕,久久不说一句话。 “你母亲她怎么了?”言芕出于关心问道。 “出了点意外。”易琋钧抱了言芕很长时间后才放开她说,“言芕,我不知道带你来这里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如果我想带你离开这里,你会跟我走吗?” “……”言芕欲言又止,她想说她愿意,只是不知道还合不合适。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去睡一觉,到晚饭的时候叫我。” 看到易琋钧现在的状态,言芕实在不想雪上加霜,她不忍心看到他失望的样子。 然而,有些事情,他是有知情权的,她不想做一个骗子,所以吃晚饭的时候,她直截了当地说:“我怀孕了,孩子是言黎暻的,所以对不起,咱们可能不适合再继续在一起了,三个月的期限就提前结束吧!” 易琋钧呆愣地看着言芕,眼睛里闪过痛色,很久之后才问:“那你有什么打算?你想离开这里吗?你想回去找他?”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不打算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你想一个人抚养孩子?” “恩。”只要和孩子在一起,她的生活便变得有意义。 “你别傻了!那样会很累的!”易琋钧拿筷子敲了一下言芕的额头说,“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那就一直住下去吧!我会帮忙把孩子抚养长大。你愿意让我提前转正吗?三个月试用期太久了!我等不及了!” 言芕看着易琋钧,眉头纠结,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太过自私。 “如果你想结束和我的关系,是因为孩子,那我不允许,我也不会放人,因为这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易琋钧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认真,他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但是难得严肃起来的时候,那就说明他是认真的。 言芕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笑说:“其实我说喜欢这里也是认真的,如果你都不在意,我还有必要矫情吗?那以后请多关照!” “我也是第一次当爹,请多指教!”易琋钧眉开眼笑说。 言芕一愣,他竟然那么快就转换了自己的身份,只能说,他适应能力可真强! 易琋钧也打开了心里的心结,前几天,每次和言芕接吻,她都跑到厕所里一阵狂吐,这对男人来说,是很伤自尊的,他当时心里真不好受,心想,和他接吻就那么恶心吗? 现在看来,原来不是因为觉得他恶心,而是因为她的孕吐反应,他反而释然了。 知道言芕怀孕后,易琋钧对言芕照顾有佳,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然而他这段时间因为母亲的事,总隔三差五地往芝加哥跑。 易琋钧想请人来照顾言芕的饮食起居,不过被言芕拒绝了,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娇贵,能照顾好自己。 这天,易琋钧吃完早餐就回芝加哥了,言芕送他出门的时候,他还抱着她的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言芕觉得,和易琋钧生活一辈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她已经渐渐适应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了。 易琋钧刚离开,言芕就拿着钓鱼工具悠哉悠哉地去钓鱼了,钓了一只鱼回来,她正琢磨着该清蒸还是清炖。进门的时候,竟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西方人面孔的男人! “言小姐,你好,我是易先生家的管家jordan。”男人起来主动和言芕打招呼。 易琋钧的父亲是个美国人,曾在中国待了一段时间,中文名姓易,后娶了易琋钧的母亲,并生下了易琋钧。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言芕听易琋钧说,别墅只有两套钥匙,一套在她那里,一套在他那里,而他的那套今早上他忘记带走了,正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我想进来,自然会有办法的!”jordan眼神冷锐,让言芕感觉此人不同寻常,而且他的中文说的很好。 言芕眉头微蹙,怎么有一种家里来了江洋大盗的感觉呢! “听说你有身孕了,所以我带了两个佣人来负责照顾你的生活。”jordan说话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看起来毕恭毕敬的样子,但是他那眼神,总让言芕有些毛骨悚然。 “是易琋钧让你来的吗?”他竟然连她怀孕的事都知道!会是易琋钧告诉他们的吗? “差不多吧!”jordan耸耸肩说。 言芕站在那里若有所思,一个女佣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鱼拿到厨房。 “听说易夫人她生病了?”言芕在沙发上坐下,试探道。 “不是生病了,是受伤了。”jordan凝视着言芕说,“是被子弹射中的,很危险,好在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被子弹射中?言芕心里的惊讶不小,不过她很好地掩藏了自己的情绪,才不至于表现出目瞪口呆的样子。 jordan笑说:“所以我来这里,一方面是照顾你的生活,另一方面是负责你的安全。” 言芕看jordan那老练的眼神,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同时也意味着易琋钧的家庭不简单。 言芕心里对易琋钧的背景越来越好奇了,今天这架势给她带来的震撼不小。 言芕起身去了卧室,给易琋钧打电话,家里莫名其妙闯进来三个陌生人,她得跟他确认一下情况。 第一百四十章 神秘组织 言芕打易琋钧电话,他那平时二十四小时开机的电话竟然关机了! 之后的两天,言芕都没联系上易琋钧,不过jordan带来的人却又把言芕照顾得很好,让她找不出什么毛病,她也就逐渐减少了防备。 不过联系不上易琋钧,言芕心里总有些不放心。第三天的时候,言芕问jordan:“我我为什么联系不上易琋钧呢?你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吗?” jordan说:“家族最近要发生大事了,为了防止少爷他分心,应该是被没收了电话,如果你真想联系他,我帮你打另一个电话找他吧!” 一个电话转了好几次才转到易琋钧手里,言芕担心地问:“怎么回事,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没出什么事吧?” 言芕总觉得易琋钧被限制了自由,无法与外界联系,不然他不会三天不给她打电话。 易琋钧在电话里仍旧嬉皮笑脸道:“我没事啊!就是这几天忙家里的一些事,忘记给你打电话了。怎么?你想我了?” “是你让jordan带人来照顾我的生活的吗?”言芕问。 “jordan?那家伙现在在那边?” “是啊,你不知道吗?他这几天都在呢?他这人阴森森的,让人不舒服,你把他叫走吧!” 易琋钧沉默了半晌说:“不是我叫他去的,应该是我父亲安排的,不过他不敢伤害你,有他在那边照顾你也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言芕问。 易琋钧顿了几秒后说:“言芕,我的背景可能比你想象中复杂,既然他们找到了那里,我会让jordan保证你的安全,至于其它事情,我以后会跟你解释清楚,现在你把电话给jordan,我有事情要跟他说。” 结束和易琋钧的通话,言芕才觉得一切变得复杂起来,记得言黎暻曾阻止她和易琋钧发展关系,说他的背景会让她受到伤害,原来他说这些话不是没有理由的。 jordan挂掉电话后,盯着言芕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连个管家都那么大架子,言芕感觉自己仿佛误入了贼窝。 言芕怀孕后,变得比较嗜睡,这天她睡了个午觉下楼,竟看到jordan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擦拭着一把黑色手枪,吓了言芕一跳,她呆愣地站在原地,心想他那把手枪到底要了多少人的命! 言芕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厨房,想找根黄瓜来吃,然而她看到的一幕让她气得不轻! 那个女佣竟从兜里掏出几瓶药水,然后打开悉数倒到一锅热气腾腾的汤里。 “你在干什么?”言芕激动道,“告诉我,你往锅里放了什么?是想毒死我吗?” 担心有人会伤害到自己的孩子,所以言芕不得不提高警惕防备。 女佣被言芕咄咄逼人的质问吓了一跳,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言芕听不懂的话,然后指着客厅的方向。 言芕来到客厅,指着jordan问:“你为什么让她往我的食物里下药?你到底想干什么?” jordan慢条斯理地给手枪上好消音器,然后举起枪瞄准窗外的树枝,只听一声闷响,树枝被击落在地。 jordan吹了吹枪口,这才扭头看向言芕,说:“很简单,今天早上我接到了先生的电话,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所以我只能想办法把它除掉了!” 言芕瞬间感觉到无比的恐惧,她的手摸着肚子,觉得孩子有危险,可是对手如此强大,以她的力量想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显得很无力。 有人要伤害她的孩子,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这个孩子比她生命还重要,如果需要她拿自己任何一样东西去换,她都是愿意的。 “请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言芕祈求道。 言芕觉得,若是她自己一个人,死不足惜,她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孩子,所以她必须抓住一切希望保孩子周全。 “你听说过肯尼迪家族的诅咒吗?”jordan悠然道。 言芕知道,有人说,所谓肯尼迪家族的诅咒其实是一系列未解的命案。几十年来,这个发迹于新英格兰的肯尼迪家族已经有近十位家族成员非自然性死亡,屡屡遭遇各种飞来横祸致死,而美国前总统肯尼迪是被枪杀死亡,难寻真凶。 “看来你是听说过。”jordan眉头微抬说,“你觉得这真的是一个诅咒吗?亦或是真的有那么多巧合?你们中国人常说事在人为,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言芕极力掩饰自己的惊慌,她终于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了,言芕猜测,他们从属于那个无所不能令人闻风丧胆的神秘组织,而且级别非常高。这些人连美国总统都敢杀,更何况是她一个如蝼蚁一般无关紧要的人呢? “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jordan露出同情的眼神看着言芕说,“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可以更聪明一点,和肯尼迪家族拥有共同的敌人,并不是件非常荣幸的事,因为那会出人命的!” “你希望我怎么做?”言芕紧紧地捏着拳头,她承认,jordan的一番话成功地恐吓到了她。 “打掉孩子,然后坐上我为你安排的航班回到中国,让我们少爷永远也找不到你,这是你唯一的生路,否则——”jordan突然举起枪抵在言芕的额头上说,“只有死路一条!” “我可以离开这里,可是请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言芕恳求道。 “不行,先生是不会允许家族血脉流落在外的!” “不,这不是易琋钧的孩子,跟他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找易琋钧确认!” jordan脸上出现一丝犹疑,说:“我会下去弄清楚的,如果是真的,我可以放你们母子离开,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你和少爷和平分手,让他心甘情愿亲自送你离开。” 真是狡猾的老狐狸,他完全可以强行送她离开,但那样会激化易琋钧和他父亲的矛盾,所以把问题抛给了她,让她来做那个恶人。 “我答应你!”言芕还有选择吗? 只要能保住孩子,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言芕终于知道,其实易琋钧才是那个千万招惹不得的男人。 第二天一早,jordan笑着对言芕说:“恭喜你,你的孩子可以保住了,剩下的就看你的表现了!” 两天后,易琋钧回到了别墅,言芕甚至怀疑,要不是为了让她和他告别,他甚至都没办法再回到这里。 易琋钧看到言芕的那一刻,他一把将她搂住,说:“言芕,这两天是不是让你担心了,让我来慢慢跟你解释好吗?” 言芕手指覆在易琋钧的双唇上,说:“你不用解释了,其实都不重要了。” 易琋钧不知所措地看着言芕,她的眼神坚决疏远,让他感觉怎么也抓不住。 “jordan跟我说,你母亲受伤了,被子弹射中的,好在她现在没事了,也算是在鬼门关口抢回一条人命。我相信,你母亲她是无辜的,对方真正的目标不是她,可是她被自己的身份牵连了。” “言芕,你到底想说什么?”易琋钧上前一步,握住言芕的手,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对不起,你的背景太过复杂,而我只想过我平静的生活,我无法适应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很爱我的孩子,也不想他在这种危险的家庭里长大,所以,你能放我离开吗?” 易琋钧紧紧地抓住言芕的手,说:“言芕,等过了这阵子好吗?熬过这阵子,我带着你去到一个没有利益纷争,也没有家族束缚的地方,那里将不会有危险,我们一起过你想要的平静的生活。” 言芕挣开易琋钧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说:“可你保证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吗?也许那个时候,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孩子,甚至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易琋钧眉头紧锁,哑口无言,他承认,言芕在他身边,便无时无刻处在危险中,即使他派很多人保护她的安全,也无法保证可以一定让她不出事! “我想回到中国去,送我离开好吗?在你父亲眼里,你有更合适的妻子人选,而我,不仅帮不了你什么忙,还会给你带来更大的负担。最重要的是我不爱你!” 最重要的是我不爱你,这句话回响在易琋钧耳边,他沉默了很久之后,说:“好,我明天就送你去机场,离开这里。” 其实,易琋钧这几天也在纠结这个问题,只是他总有些不舍,然后像鸵鸟一般逃避。这个时候,把言芕再留在身边,本来就有些自私。 这段时间,易琋钧每天都跟自己的思想做斗争,他也尝试脱离家族,可是他失败了,在父亲强大的压力下,他显得很无力。有些身份,注定他这辈子都无法摆脱。 第一百四十一章 局 第二天,易琋钧就送言芕去了机场,临别的时候,言芕上前抱住易琋钧,说:“谢谢你的成全,你自己注意安全。” “照顾好自己。”易琋钧揉了揉言芕的头发,笑说,“你那个叫唐伊的朋友很不错,你在她身边会得到很好的照顾,我也会比较放心。” “我自己会安排好自己,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希望你能快乐!” “你也是,一定要快乐!” 言芕摸着肚子,笑说:“有这个孩子,我会快乐地过好每一天!” 言芕认命,也许她这辈子注定没有男人缘,注定交往的每一个男人,都无法走到最后,那她就带着孩子过一辈子吧!有了孩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 言芕离开j市后一个月,因为刘沐晴病情不稳定,她要求回到波尔多的庄园休养,言黎暻便把她送回去了,陈若琳也一同留在那边照顾她。 对刘沐晴来说,以前在波尔多的那段日子,是和儿子最亲近的时候,所以她觉得回到那里,就能找回曾经那个一心只在她身上的儿子。 言黎暻奔波在两国之间,因此变得更加忙碌,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母亲和工作上,也就没心思去想其她事情,于敏还开玩笑说他变成了工作狂。 这天,言黎暻接到陈若琳的电话,就立马坐飞机去了波尔多。 在院子里,言黎暻远远地就看到紫藤萝花架下面,坐在椅子上的两个背影,走近后才听清楚两人在说什么。 刘沐晴对陈若琳说:“若琳啊,你得把自己的丈夫看紧点啊!阿暻他怎么那么多天不见踪影,他是不是去找言芕那疯女人了?阿暻他是不是嫌弃我了,为了那个女人,他是要抛弃我啊!” 刘沐晴发病后,情绪时常不稳定,总是患得患失,几天见不到言黎暻就开始找,然后言黎暻就会放下手头的工作赶过来。 陈若琳就在一旁安慰说:“妈,你想多了,阿暻他是忙工作呢!” “忙工作?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他那么爱工作?他是在躲我吧!”刘沐晴不悦道,“还有你舅舅,我看他也不爱我了!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我舅舅他一直惦念着你呢!为了能多陪伴你,他正把工作重心转移回法国呢!我看你啊,别只一心想着阿暻了,得多分些心给我舅舅,他都要吃醋了!” 刘沐晴顿了顿说:“哎,你说的对,也许我应该多给阿暻一点空间,我去过自己的生活,不然他得烦我了!道理我是明白的,但是做起来却总那么难!” 言黎暻走近两人,叫了声妈,然后又看了陈若琳一眼,说:“辛苦了!” 刘沐晴听到那声妈,竟然突然起身,气鼓鼓地进屋去了,边走还边说:“你这是打算记恨我一辈子是吗?以前都叫我‘大美女’,现在都叫我‘妈’,你心里的亲疏表现得那么明显,你是不是恨不得不是我儿子啊?” 刘沐晴见到儿子那深沉的眼神,心里就莫名地不痛快,那个女人离开后,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了,也不跟她开玩笑了,他是要板着脸过后半生吗? 言黎暻立马追上,说:“大美女,我错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叫你妈,我以后不叫便是!” 病人最大,母亲使性子的时候,自己还得哄着让着。 刘沐晴拉着言黎暻的手,说:“阿暻啊!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芥蒂,但是现在好好和若琳过日子才是正经事啊!你们是夫妻啊!她没做错什么,有的东西不应该她来承受……” 每次刘沐晴念叨这些事,言黎暻都沉默以对,不置可否。 …… 一年后,刘沐晴的病情逐渐稳定,她和自己的丈夫留在法国,而陈若琳被她赶回国了,说夫妻不宜长期两地分居。 一年来,言黎暻时常晚上一个人在老公寓里过夜,仍旧和陈若琳亲疏有度,他们形同虚设的婚姻就一直这样僵持着。 陈若琳其实过得也不快乐,时常约着林穆夕去“泊”酒吧买醉,每次喝醉酒之后还得凭仅存的意识自己回家,然后面临的是空无一人的家。 林穆夕终于看不下去了,这天晚上,陈若琳喝醉酒后,她给言黎暻打电话,让他来接人。 然而最先到的却是陈嘉远,他把林穆夕给先抗走了,然后到的是刘斯洋。 刘斯洋坐在陈若琳对面的位子上,皱着眉头问她:“你这样又是何必呢?如果这段婚姻让你那么痛苦,何不趁早分开?他根本就不爱你,他一直都在等你主动提离婚,你知道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陈若琳突然提高音量说,“我有说过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吧?” “你说了,我也听到了,不过我做不到!”刘斯洋无赖道,“若琳,我现在就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兜兜转这么几年,我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我一直忘不了你,我最爱的人其实是你!是我犯贱,不懂得珍惜!” 陈若琳冷笑道:“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话有些晚吗?我现在是有丈夫的人,经历了那么多女人之后,发现我才是对你最好的那个是吗?你觉得你现在回头,我还会在原地等你吗?晚了,我已经爱上别人了!” 刘斯洋一脸自信地说:“不晚,正是时候,我现在出现就是要带你走出火坑的。” “自以为是!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是你还爱着的男人!”刘斯洋笑说。 “不要脸!” 陈若琳想起前几天的事就气愤不已。好巧不巧的是,她和他竟然在一栋写字楼里上班。 那天,陈若琳要去楼下的超市买东西,在电梯里遇见了刘斯洋,他嬉皮笑脸地和她打招呼,然后有的没的和她在那里扯,而且还贴得她很近。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吵起来了,然后他竟然在电梯里吻了她,他紧紧地搂着她,她挣脱不得,直到电梯下到一楼,他才放开她,然后发现电梯门口站了几个人,都用目瞪口呆的眼神看着他们。 陈若琳恨不得咬牙自尽,好在那些人和她都不认识。 陈若琳的好教养在刘斯洋面前已经被消磨殆尽,她气得脱下高跟鞋就往他身上伺候,而他嬉皮笑脸地一把搂住她的腰,抓住她的手,才护住了自己的脸。 陈若琳懊恼不已,一把推开刘斯洋就离开了,她总结出的经验是,远离这个人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此刻,他竟凑近她的脸,笑说:“若琳,你就不要逃避了,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有我,你始终没放下。我承认,以前是我不知好歹,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这么多年我都不结婚,就是因为我放不下你啊!我可是一片痴心啊!” “你说笑吗?你有心吗?”陈若琳冷嘲道。 “相信我,言黎暻并不是你最终的归宿,他根本不爱你!你难道甘心这样守活寡一辈子?” 刘斯洋想起前段时间,他代表公司和言黎暻的公司谈一个合作项目,他去言黎暻的办公室跟他见面,言黎暻当时深沉地看着他,看了半晌后说:“我知道你,或者说,我对你很熟悉。在谈公事之前,我们先谈谈私事吧!” 刘斯洋挑眉,他对言黎暻自然也很熟悉,看来两人事先都调查了解过对方,因为他们之间有陈若琳这个女人。 “你还爱着若琳,是吗?”言黎暻直截了当地问。 刘斯洋显然被言黎暻的直接给惊到了,但他很坦诚道:“是的,我爱她!我也知道你并不爱她,我不懂,你们的结合是为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还要苦苦死撑着维持这段关系,你能把她还给我吗?” “我也希望她能找到真正属于她的归宿,可是我说了不算。”言黎暻无奈一笑说,“如果你爱她,就努力去争取吧!我没什么意见,祝你成功!” 刘斯洋皱着眉头,觉得陈若琳继续在言黎暻身上耽误青春并不值得,因为她在这个男人眼里,什么都不是,甚至是个想摆脱却无法摆脱的麻烦。 如果一个丈夫,鼓励别的男人去追求自己的妻子,那说明这段婚姻本身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我会重新追回她的,因为把她继续交给你,我也不放心。”现在,对刘斯洋来说,追回陈若琳变成必须要去做的一件事。 言黎暻笑说:“把她交给你,我很放心。” 从此之后,两个男人开始布下了他们的局,一个他们认为对三个人都有利的局。也许这也是他们最好的去处和选择。 当陈若琳听到刘斯洋说出“守活寡”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一阵冷抽,没错,三年了,这三年,他从来没有碰过她,而最近,他甚至都不回家了,一个月都未必能见到他一面,这跟她“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可是她能说什么,一开始他就说得很清楚,有些东西他给不了她。一开始,他们的婚姻就是各求所需的结果,而如今,是她变贪心了,是她奢求太多! 第一百四十二章 孤家寡人 “你凭什么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陈若琳想起面前这个男人,当初抛弃她时义无反顾的样子,心里就不由得生出些恼恨。 “没错,不是好东西,当初那个刘斯洋真是个混蛋!”刘斯洋附和道。 刘斯洋心里却被骂得很高兴,她还对他做过的事介怀,说明她还没放下。 “所以,以后拜托你不要再在我眼前出现,在我眼里,你是不可原谅的,知道吗?”陈若琳酒劲上来,想把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儿发泄出来,“我如今这个样子,都是拜谁所赐?说好的等我毕业就结婚,结果你爱上了别人,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却说要去寻找自己的真爱,你是瞎了吗?我原本想一个人生下孩子的,想不到她那么脆弱……” 在陈若琳的控诉中,刘斯洋低下了头,他当初确实挺混蛋的,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不珍惜,是他没看清自己的心。 不过,刚刚她说什么?孩子! 刘斯洋突然震惊地拉住陈若琳的手,问:“你刚刚说什么孩子?” 陈若琳用手扶着额头,想想自己当初受的委屈,泪流满面。有些事,她原本不想再提的,可是在酒精的麻醉下,总能让人忍不住翻出一些陈年旧事来。 “你是说,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刘斯洋的眼神悲痛,“我当初都做了什么!” 刘斯洋对当初自己做的事情懊恼不已,端起酒杯,一下子就灌了几杯酒下肚。 最后,醉意朦胧的刘斯洋,背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陈若琳,走出酒吧,在门口遇到前来的言黎暻,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却没有说一句话。 言黎暻眼看着自己的老婆被别的男人带走,却没有阻拦,甚至还是他打电话通知刘斯洋来接陈若琳的。 这一晚,刘斯洋把陈若琳带回到了他的住处。 后来,刘斯洋更频繁地以各种方式出现在陈若琳的生活里,甚至她们公司活动,去到外地玩,都能在酒店遇到他。 为了追回陈若琳,刘斯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加上死不要脸的死磕,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某个寂寞空虚的夜晚,加上酒精的作用,干柴烈火,刘斯洋成功的把陈若琳拐上了床。 …… 这天,陈若琳在医院拿到验孕单子的时候,仿若晴天霹雳,惊得她手不住地颤抖。她和刘斯洋就擦枪走火那么一次,想不到这就让她给中了! 对陈若琳来说,刘斯洋就是她命里的一个劫,她遭遇的所有不幸都因他而起,她整个人生都栽他手里了! 陈若琳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出检查单子再次确认了一下,然而白纸黑字的结果告诉她,她真的怀孕了,千真万确! 陈若琳突然感觉一阵反胃,冲到卫生间一阵狂吐,吐完后,她看着镜子冷笑,心想,孕吐反应都这么明显了,她不接受事实都不行。 陈若琳再次回到客厅,发现沙发上坐了一个人,除了言黎暻,还会是谁? “你回来了?”陈若琳走近后,发现言黎暻一言不发的,正盯着茶几上的单子,神情严肃。 陈若琳心里一慌,她刚才忘记把单子收起来了,可是她还能继续欺骗下去吗?言黎暻如此骄傲的一个男人,怎么能接受被戴上绿帽子? 陈若琳认命,刘斯洋就是有毒,她注定摆脱不得他了! “我们聊聊吧!”言黎暻沉默良久后突然开口说。 陈若琳坐下,一副接受审判的样子。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你有什么打算?”言黎暻嗓音低沉。 “我们离婚吧!”陈若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终于要到这一步了,其实说出来没那么困难,反而感觉一身轻松。 “既然还忘不了他,就好好珍惜吧!他会是个好丈夫。对不起,这几年,让你受委屈了!” “你难道就丝毫也不怪我吗?你也许盼着这天,已经盼了很久了吧?”陈若琳心里竟莫名地有些不甘。 “其实,我们这段婚姻早该结束了!”言黎暻叹息说。 陈若琳冷笑道:“所以你是在怪我拖累了你,让你无法去追逐自己的幸福?” “你同时也在拖累自己,你原本可以尽早地拥有属于你的幸福!” 陈若琳脸露痛苦,说:“说真的,我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和你结束,可是三年了,你一颗心始终放在言芕身上,你每天让我守着空荡荡的家,我会寂寞,我也有需求……现在,我却把自己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言黎暻沉默地看着陈若琳,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如此羞愧的样子,竟让他有些不忍心。 陈若琳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你放心吧!妈那边,我会做她的思想工作,我会跟她说,是我要离婚的,是我不要你的!” 结束了,苟延残喘维持了三年的婚姻,终于结束了。 一个星期后,两人从民政局出来,说了再见,然后各奔东西,他们的婚姻正式结束。 三个月后,陈若琳被刘斯洋攻陷,两人领证成为夫妻。 如今的刘斯洋俨然成了忠犬,对陈若琳宠爱有加,而陈若琳对刘斯洋毕竟还有感情,加上又有了孩子,所以到后来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自从言芕离开后,言黎暻始终都没有言芕的消息,甚至也没有易琋钧的消息,两人双双消失了。 言黎暻出现在扉煌的频率超过了朱元正! 朱元正最近喜当爹,他的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所以最近他规矩了,而陈嘉远,最近被他那古灵精怪的老婆制得服服帖帖的,很少出入夜场,至于刘捷宇,相对惨一点,一直维持着他那不痛不痒的婚姻。 一到晚上,大家都各种忙,就言黎暻孤家寡人,闲人一个。 言黎暻最喜欢欺负朱元正,这天晚上,到了扉煌,给朱元正打电话,各种威逼利诱,终于把人给叫来。 朱元正一进包间,就撇嘴说:“要不是我刚好有事找你说,我才不来呢!别以为我是怕你才来的!” 朱元正坐下,说:“我让我在美国那边的朋友留意关于易琋钧的事,这个带着言芕消失近三年的家伙,终于有消息了!” 言黎暻扭头盯着朱元正,眼睛里难掩激动的神色,问:“什么消息?” “他结婚了!”朱元正说。 “……”言黎暻眼神有些慌乱。 朱元正促狭一笑说:“没错,易琋钧他结婚了,不过新娘不是言芕,新娘背景不俗,是两个家族的强强结合……” 言黎暻皱眉,问:“那就是那小子最终为了家族利益,抛弃了芕芕?” “这就不是很清楚了!” “那他应该知道言芕的去向?” “问过了,他只字不透露!”朱元正耸耸肩说,“他说言芕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被打扰!也许是被他藏在某个地方了!” 关于言芕近三年的去向,言黎暻一无所知,连唐伊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那说明言芕是真的不想被找到。 言黎暻一直以为言芕和易琋钧在一起,甚至以为他们已经结婚生子,今天看来,并非如此,那她是去了哪里呢? 朱元正劝慰道:“好了,别想了,不是说那丫头过得很好,不希望被打扰吗?说不定早就嫁人了!你也该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了,总不能被她耽误一辈子!世上女子千千万,总能遇见让你心动的,过几天,我给你物色几个,试着发展看看!” 言黎暻沉默不言,拿起酒杯灌了几口。 现在没有协议的束缚,刘沐晴拿言黎暻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刘沐晴说言黎暻是被言芕毁了一辈子! 朱元正笑说:“其实你老妈说的也没错,你确实是栽言芕手里了,你这要是从此孤独终老,那言芕就是罪魁祸首啊!你这一辈子可不就是被她毁掉的吗?” 言黎暻有时候回想发现,自从和言芕离别十三年后重逢,自己始终都是被她牵引着走的,她从一开始的依赖他,让他爱上她,再到后来疏离他,都是他单方面地在努力。终于,她愿意以女朋友的身份和他在一起,可是她却突然说走就走。之后,他努力尝试没有她的生活,却失败了。她又再次像变了个人一样,回来折磨他,最后,她又说没那么爱他,告诉他一切都是假象,然后彻底斩断和他的联系,可是关于她的所有记忆却深深地烙在他的心上,剜都剜不掉。 从她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开始,他就一直被她牵引着走,虽然一开始因为他的骄傲让他不愿意去承认这一切,可是兜兜转那么多年过去了,再回首,现实残酷地告诉他,从来不会输的他,却输了爱情。 可是,即便如此,他却还在挣扎,也许她没有他会过得更好,可他却希望她的幸福与他有关。 哪怕她真的过得很好,他也要亲眼求证,方得心安。 他想再见到她,但又害怕见到她,那么几年过去了,谁还会一尘不变地留在原地不作改变?他怕她已为人妇,他怕见到她家庭和谐、儿女双全、幸福快乐的场景。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妈妈叫言芕 自从和陈若琳离婚后,言黎暻一直住在老公寓里。阳台上放满了郁金香的盆栽,这几天正开着花,坐在客厅里,也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言黎暻从扉煌回到家,打开一瓶香槟,一个人喝着香槟,想着心事。 酒柜里始终准备着香槟,但安静的夜里,只有他一个人品味,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留在公寓里的气息越来越弱,他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仿佛连自己的灵魂都空了,原来生活可以这么没劲! 言黎暻想想,他有生之年,也只真正爱过言芕一个女人而已,可他却从来都掌握不住她。她总是在他面前笑得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却能轻而易举给他留下刻骨铭的痛。 如今,一切按照计划,他从婚姻里解脱出来,可是却再也找不到她,她走向了没有他的人生轨迹。 倘若当初,她要离开的时候,他强行把她留下来,等他解决好所有问题,那结果就会不一样吧!然而那样,她反而会很痛苦吧!或是会恨他。 言黎暻呆坐在客厅里想了一整夜,他想,如果言芕最后没有和易琋钧在一起,那她会去哪里呢?他思索着她最有可能会去的一些地方,最后,他打算第二天启程,去石坪村走一趟。 言黎暻开了一天的车,到石坪乡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来到这个地方,其实言黎暻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言芕,她在这边也没有家,即使她回到这边,也不知道她会住在哪里,他只能一路问下去,希望有人可以提供她的行踪。 不过,即使曾经的屋舍不复存在,她曾经住过的地方,他还是要去看看的,以求寻得一些线索。 天边泛起五彩缤纷的晚霞,非常美,一如那年他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然而如今却感觉恍如隔世。 那时候,他在破旧的屋前捡到一个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小女孩,然后,他的生命有此发生改变。 言黎暻在曾经站过的一个土包上,看着只剩下几堵墙的地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往事。 言黎暻一声叹息,转身准备去附近的农户打探一下消息,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女孩,仰着小脑袋,正好奇地看着他。 “叔叔,你好帅!你好像不是这里的人!”女孩嘻嘻笑说。 言黎暻被惊到了,仿佛像是在做梦一样,这个小女孩和当年的言芕太像了,不过是缩小版的。 “你叫什么名字?”言黎暻蹲在小女孩面前柔声问。 “我叫乐乐,今年两岁半了!”小女孩一板一眼地自我介绍说。 “你妈妈呢?她在哪里?”言黎暻抚摸着女孩的脸的手都有些颤抖。 “我听奶奶说,我妈妈在地方叫县城。”小女孩拉着言黎暻的衣袖晃呀晃说,“叔叔一看就是县城里来的人,你能带我去见妈妈吗?” 言黎暻愣了愣,这一幕似曾相识,曾经有个小女孩也拉着他的手说:“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可是,为什么他感觉这一幕很心酸呢?甚至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你妈妈她都不管你吗?”言黎暻问。 “我妈妈她很忙,她要挣钱,所以管不了我!”小女孩天真无邪地说。 农村里的孩子,都没那么娇贵,但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言黎暻不由自主地有些心疼。 “你妈妈她叫什么名字?”言黎暻摸着小女孩的头问。 “我妈妈叫言芕。”小女孩说。 言黎暻全身僵住了,落实了答案后,心里不由得一颤。这小孩子果然是言芕的! “乐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苏恒的母亲突然急匆匆地走过来,拉住乐乐的手,满眼戒备地看着言黎暻。 张阿姨一看言黎暻的样子就是外地人,听说外地人总喜欢来农村里拐小孩子去卖,所以得提防着点。 “叔叔,这位是我奶奶。”乐乐感觉和言黎暻很亲近,主动地介绍奶奶给他认识。 “奶奶?”言黎暻眼神一慌,心里有些不安的猜测。 张阿姨打量了言黎暻半晌后说:“我想起你了,我们见过的,你几年前来这里找过言芕对不对?” “是,是我,阿姨记性真好!”言黎暻淡淡一笑说。 “你是来看言芕的吧?” “是。” “你贵姓?” “免贵姓言。” “你也姓言,哦,我知道了,你是言芕在j市那边的亲戚吧?” 言黎暻愣了愣,才说:“是。” “那去家里坐吧!”张阿姨牵着乐乐的手就往回走。 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个村民,笑着和张阿姨打招呼道:“呦,你这孙女真是越来越水灵了!一个人带孩子呢?苏恒又去县城找儿媳妇了吧?” 张阿姨笑得合不拢嘴,说:“是啊!年轻人赚钱不容易,我就帮忙带带孩子。” 言黎暻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不是滋味。他刚刚听到的真是最坏的结果,言芕和那个苏恒是已经结婚了吗?连孩子都这么大了!对他来说,简直是个噩耗! 言黎暻记得,言芕曾经跟他说过,她小时候有个玩伴叫苏恒,小时候两人感情就很好,两家的大人甚至还帮他们订了娃娃亲,所以如今两人在一起,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吧! 他早就想过言芕早已嫁人的可能,毕竟那么几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不会一尘不变,可是亲眼目睹一切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 张阿姨把言黎暻带到家里,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便邀他一块吃饭。 张阿姨话很多,待人也很亲和,会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婆婆。说起言芕,她脸上总带着温柔的笑容,显然对自己这个儿媳妇也是非常满意和疼爱的。 正如易琋钧所说,言芕应该过得很不错,不需要被打扰。 言黎暻心里五味杂陈,张阿姨话很多,但他多数时候却都是淡笑着听着,不说话。其实他现在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言黎暻的视线始终黏在乐乐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忍不住拿来和言芕对比,她们母子小时候的模样很像。 言黎暻看着看着,感觉一阵恍惚,原来这就是言芕生的孩子! 乐乐很可爱,比起言芕的沉默寡言,她反而是个很爱说话的孩子,而且说的很多话都让言黎暻惊讶不已,觉得这孩子有着超出她这个年纪的成熟。 言黎暻越看乐乐越觉得喜欢,这可是言芕的孩子啊! “乐乐她长期都跟她妈妈这样分开吗?”言黎暻问出自己的疑问。 言黎暻想,乐乐之前拉着他的手,要他带她去见妈妈,估计是很想妈妈了。 张阿姨说:“乐乐已经在县城上幼儿园了,平时在她妈妈身边,现在刚好放假。她妈妈在县城做生意,不方便带她,我就说把她送来我这里,我平时一个人也很无聊,小家伙还能给我做个伴。” “原来是这样的!”言黎暻若有所思,“那你能告诉我去县城怎样才能找到言芕吗?” “当然可以,言芕在菜市场租了个小店铺,专门卖烤肉的,主要卖烤猪蹄!言芕卖的烤猪蹄可好吃了,味道很独特,在咱们县城也是很有名气的,很多人慕名而去,随便一问就知道了!加上咱们县城只有一个菜市场,而卖烤猪蹄的也只有言芕一个人,所以很好找!” “卖烤猪蹄?”言黎暻倒是有些意外,这几个字太接地气了,“言芕这样会不会很累?” 张阿姨笑说:“别人看着是挺累的,但是言芕她不觉得啊!她每天乐在其中呢!” 言黎暻若有所思,也许这正是言芕想要追求的,平实普通的生活。累是自然的,但是最重要的是她享受这样的生活。 张阿姨建议说:“你今晚就在这里留宿吧,天黑了,去县城的路弯道太多,不安全,而且你现在赶到县城也找不到人!” 言黎暻皱眉,有些犹豫,他原本打算去县城找个宾馆住下的。 “叔叔,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住下吧!”乐乐拉着言黎暻的手,一个劲儿地晃着说。 乐乐很活泼,一点儿也不怕生,喜欢跟言黎暻玩,希望这个有趣的叔叔能留下来,陪她多玩一会儿。 言黎暻看着乐乐那可怜的小眼神,心瞬间被融化了,笑着点点头说:“好,叔叔今晚留下。” “那明天,叔叔可以带我一起去县城见妈妈吗?”乐乐问。 言黎暻看着张阿姨,想征求她的意见,张阿姨却说:“乐乐乖,奶奶改天带你去见你妈妈,叔叔带着你不方便。” 虽然知道言黎暻是言芕在j市那边的亲人,但对他毕竟不是知根知底,不敢把孩子交给他带走。 第二天一大早,言黎暻就起来了,他离开的时候,乐乐还巴巴地靠在门上,看着他,很不舍的样子。 “叔叔,你还会回来看望乐乐吗?”乐乐可怜巴巴地问。 言黎暻顿了顿说:“会的!” 乐乐那小眼神,总让言黎暻想起另一个场景里的另一双小眼睛,让他莫名地感觉有些难过与不舍,仿佛这眼神来自同一个人的依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见 这里的菜市场,其实是一条近一公里的街道,一条街上是形形色色的各种店铺,蔬菜水果、生鲜熟食、调料糕点,应有尽有。 早上,正是菜市场最热闹的时候,言黎暻将车子停在外面步行进去,走在街道上,穿梭在人群里。虽然想见到言芕的心情急切,由于人太多,却也无法走得太快。 言黎暻走了一路,街道已然快到尾,人也变少了,然而仍然没见到言芕的店铺,当他以为自己已经错过的时候,发现街道的尽头围着一群人。 穿过熙攘的人头,言黎暻远远地就看到了言芕忙碌的身影,她系着围裙,满脸通红,手法熟练,一边翻烤着猪蹄,一边撒着调料,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却顾不上去擦。 言芕的生意确实很好,言黎暻一直知道,她做吃的很有天份!想不到如今,她竟以此维生! 客人跟言芕说着什么,而言芕时不时抬头,面露微笑回上几句,显然和这些顾客已经是些老熟人了。 这个样子的言芕,脸上布满笑容,眼神炯炯有神,整个人看起来从未有过的鲜活。 言黎暻又走近了几步,看到一个面容清朗的男子提着一大桶新鲜的猪蹄从远处走来,然后进了店铺。男子放下桶后,言芕冲他欣然一笑,而他眼神里充满宠爱,拿了张毛巾替言芕擦了擦脸上的汗。 “苏大哥又来给言姐帮忙呢?”一个年轻的姑娘开玩笑说,“你们夫妻感情真是好啊!每次来都要看你们撒一把狗粮!” 苏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睛里放着光,一脸满足,却没说什么,拿着个钳子帮忙翻起了猪蹄。 言黎暻的步子顿在了原地,眼前的这一幕是那么和谐美好,没错,这就是所谓的,她过得很好,不需要被打扰。 她过得真的很好,即使有些辛苦,但这却是她想要的生活。 言芕打包好烤好的猪蹄,递给客人的时候,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言黎暻,一下子愣住了。 言黎暻微笑着走近,眼神复杂地看着言芕。 “你怎么会在这里?”言芕问。 “我来找你,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言黎暻脸上兀自带着笑容,但眼底却隐藏着道不尽的苦涩。 言芕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现在好像很忙,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有时间,我们聊聊。” 言芕看着面前排成长队的客人,想了想说:“可能下午才有空闲。” “好,那我先回宾馆,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手机号码还是以前那个。”言黎暻说完,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言黎暻不确定言芕还记不记得他的电话,但他仍旧这样转身就走了,因为他希望她还没有忘记。 言黎暻离开后,苏恒看言芕神色异常,忍不住问:“他就是乐乐的生父吧?” 言芕点点头,说:“是。” “你会继续向他隐瞒乐乐与他的关系吗?”苏恒问。 “会的。我能告诉他,乐乐生父是你吗?”言芕看着苏恒,满眼祈求。 “当然可以。” 言芕觉得现在的生活平淡真实,却是她这几年来,精神最轻松的时候,她不希望被打破这种平衡。 下午,言芕和言黎暻约在一个公园里见面。 言芕走向公园里唯一的一个亭子,远远地就看到言黎暻靠在柱子上,抱着手发呆,直到看到她,他才站直身子,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言芕坐在石椅上,沉默不言。 言黎暻有很多话想跟言芕说,却一时理不出什么头绪,开口第一句话想问她过得好不好,但是他亲眼所见,她过得很好。 “芕芕,我见过乐乐了,她很可爱,很像你小时候。”言黎暻凝视着言芕的双眼开口说的却是乐乐。 言芕眼神难掩慌乱,问:“你见过她了?” “恩,乐乐她是我的孩子吗?”言黎暻直截了当地问出心中的疑问。 他是多么希望,乐乐是他的孩子。 “不……不是,乐乐是苏恒的孩子。”言芕否认道。 言黎暻没再追究孩子的问题,兀自用锐利的眼神看着言芕问:“你和苏恒结婚了吗?” “恩,我们现在是夫妻。”言芕避开言黎暻的眼神,埋着头说。 “好,我知道了。” 之后,空气变得安静,两人之间,出现了良久的沉默。 “芕芕,你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言黎暻问。 “……”言芕沉默以对,她确实没什么话可说。 “芕芕,你还愿意回j市吗?”言黎暻问。 言芕摇摇头,说:“我喜欢这里的生活,在这里,我过得很快乐,精神也很放松。” “我知道了!”言黎暻意味深长道,“这里确实很适合过日子,我想我也会喜欢上这里。” “……” “芕芕,我明天一大早回j市。”言黎暻说。 言芕扭头,看着言黎暻,顿了几秒后,只说道:“恩,你保重!” 言黎暻无奈一笑,说:“芕芕,你似乎不太想再见到我!” “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见面了!”言芕说。 言黎暻眼底闪过失望的神色,但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之间的交谈只花了短短的二十几分钟,就已经没什么话要说了,然后两人起身告别,走向不同的方向。 言黎暻和言芕分开后,又去了一趟石坪村,一方面是再想去见乐乐一面,另一方面,他想向张阿姨问清楚一些事情。 乐乐没想到,一天还没过,就再次见到言黎暻,而且言黎暻还给她买了很多玩具,她非常高兴。 然而,言黎暻没多作停留,很快又要离开了,乐乐问了同样的问题:“叔叔,你还会再来看乐乐吗?” 言黎暻蹲在乐乐面前,捏了捏乐乐的脸蛋,眼睛里溢满宠爱,说:“会的,一定会的!” 在回j城的路上,言黎暻思考了很多问题,有些事情,似乎逐渐清晰起来。 …… 晚上十点的时候,言芕才收工回家。 苏恒没事的时候,每晚都会来店里送言芕回到她的住处。小县城里,时间稍晚,街上就会很安静,而且小地方歹徒也不少,总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 言芕在乐乐幼儿园附近租了一处房子,从烤肉店到住处,需要穿过一条很长的长廊。 每晚忙完收工,卸下一身的疲惫,走在长廊里,吹着凉风,心情放松,享受着夜的宁静,无比满足。 然而今晚,言芕心事重重,一路上都很少说话,苏恒跟她说什么,她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应着,却总听不进心里去。 “妹妹,乐乐逐渐长大了,她的户口还是得尽快帮她解决了!不然以后上学很麻烦!”苏恒皱着眉头说。 言芕回过神来,问苏恒刚才说了什么,她只听到“户口”两个字,便立马惊醒了。 苏恒耐着性子,又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哦,我知道。”言芕低着头说,“我会努力挣钱,在县城买房,到时候就可以把户口转过来了!” 乐乐一直没有落户口,因为言芕的户口在j市,和言嘉玟夫妇在一起,一直没迁出来,而且她也无处可迁,所以她在努力地挣钱,除了将来更好地养育乐乐外,还想在这边买一处房定居落户。 苏恒在县城有关系,所以言芕生乐乐的时候,他都有办法帮她弄到出生证明,乐乐上幼儿园,也是他帮着打点,但是户口问题终究还是得解决的! “妹妹,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累的!”苏恒笑说,“嫁给我吧!嫁给我,所有问题都解决了,这样乐乐她也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我和母亲对乐乐的爱,你心里是非常清楚的,你带着孩子这样过一辈子,太累了,你可以找个依靠。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很合适,应该是一家人呢!” 言芕低着头,说:“你容我想一想。” 其实,苏恒一直在等她,而言芕不想一直耽误他,但是他的态度又如此坚决,她心里也有些犹豫了。 是的,孩子都那么大了,这几年苏恒母子都视她如亲人一般,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也将乐乐视如己出。村里人甚至都以为言芕和苏恒已经领证结婚了,只是没有宴请宾客操办婚礼而已。 这几年,苏恒为言芕付出了很多,她说想开店做生意,他就帮她找店铺,打广告宣传,她的烤猪蹄能有今天的名气,全靠苏恒帮她广告宣传得好。 言芕刚回到石坪的时候,没地方可去,刚好苏恒家附近有一户人,两口子到城里打工,带着孩子也去城里上学了,所以房子空着,她便和人把房子租了下来,住下待产。 言芕待产那段时间,苏恒母子一直对她很照顾,想让她住到家里去,她却担心太麻烦人家,所以坚持单独住在隔壁。不过张阿姨做了什么吃的,总给她送些过来,让她无法拒绝。 生孩子的时候,还是多亏了苏恒把她送到医院,然后住月子期间,对她悉心照料。 村里人都说言芕是苏恒的媳妇,刚开始她还试图解释,后来也由着他们去说,而苏恒总是微笑着默认一切,这原本就是他喜闻乐见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孩子是我的 言芕和苏恒母子,早已建立起了不分彼此的亲人关系,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是水到渠成的事,没有悬念。 言芕在这边,过得真的很安逸,言黎暻问言芕还愿不愿意回j市,她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那个地方带给她太多的不快乐,那里有很多讨厌她的人,甚至可以说,她人生中所有的创伤都是来自那个地方的。 冷眼、恶语、嫌弃、唾骂、孤立……这一切都是噩梦,她庆幸自己已经从那里摆脱出来,回到这个曾经她那么想摆脱的地方。 言芕再次回到石坪,她感觉自己重新活了一回!她可以活得很轻松,不用随时紧绷着神经,防备着来自别人的伤害。 她当初不过是想摆脱孤独与无助而已,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会掉入一个苦不堪言的社会关系里,在那里,她必须要让自己变得非常强大才行,否则她就会被人欺负,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他们都说她彪悍,但那不过是她本能的自我防御而已,她不想自己是被人打死的,所以她变成了人们口中的小强,要抗得住打,同时她还要变成母老虎,威慑对方,不容别人招惹。 所以她言芕,再也不要回到j市那个充满噩梦的地方了! 时隔三年后,言芕看到言黎暻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心里百感交集,甚至有些慌乱,他是乐乐的亲生父亲啊!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可是她选择了撒谎。 言芕没想到的是,言黎暻没给她带来任何压力,只是跟她短短的交流,就离开了。 言黎暻离开后,言芕以为,她和言黎暻从此就桥归桥,路归路,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再见了,想不到一个星期后,他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言黎暻出现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言芕刚好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他就站在她摊位面前,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问:“能给我烤一个猪蹄吗?” 言黎暻已经好几年没吃到言芕做的东西了,正如每个离家的孩子心里都怀念“妈妈的味道”,他也很想念“言芕的味道”。 言芕愣了几秒,才说:“哦,好。” 言芕给言黎暻烤好了猪蹄,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收工。 言黎暻站在门口,斯文地吃着猪蹄,然而他心里早已对这猪蹄的味道叹服不已,这个味道是独一无二的美味。 倘若作为一个赚大钱的商人的角度出发,会给秘方申请专利,然后可以开各种连锁店加盟店,把这种味道传扬出去,把生意做大做强也不是难事,因为这个味道是很容易吸引回头客,传出口碑的。 但是言芕自然不会想那么多,她没有什么野心,她只需要感受这件简单的事情,给她带来生活的气息以及简单的快乐就可以了。 言黎暻在一旁笑说:“这里的人,每天可以吃到你烤的猪蹄,真是一种福气,我想我以后也可以有这种福气了!” 言芕收东西的手一顿,看着言黎暻,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 言黎暻挑眉道:“芕芕,你说你喜欢这里的生活,所以我也打算在这民风淳朴的地方待下去了!好好感受一下生活的气息!” 言芕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言黎暻话里的意思,半晌后才问:“你的意思是要在这里住下来了?” 言黎暻点点头说:“恩,这个地方确实不错,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言芕继续呈呆愣状,不知道言黎暻是什么心思,这是他最新的旅行计划?想体验这边的风土人情? 言黎暻进入店铺,帮着言芕收拾东西说:“方便请我去你家里喝杯水吗?我开了一天的车,有些口干舌燥。” 言芕皱眉,她有理由拒绝吗?他都这样说了,拒绝了岂不是显得她小气?更何况,凭她和他的关系,谈不了爱情,还有一份亲情在,他来到这个地方,她也应该好好接待接待的。 由此,言黎暻知道了言芕住的地方。 言芕租的房子是两居室的,很宽敞,但这里的房租很便宜,不如大城市里生活艰辛。 言芕给言黎暻倒了杯水,问:“你还没吃过饭吧?” “没有。”言黎暻笑说。 “那我给你煮碗面?”煮面是最快最省事的。 “好呀!”言黎暻求之不得,他惦记这碗面很久了。 言黎暻开了一天车,确实饿了,他不仅吃光了面,还喝光了最后一口汤。 吃完面,言黎暻没有马上离开,而言芕也不好赶人,她知道,他肯定是有话要说的。 言黎暻坐在沙发上,双手手指搭在一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空气寂静了很久,仿佛有半个世纪之久,他才终于开口说:“芕芕,如今,你真的就和我无话可说了吗?” 她看起来过得很快乐,也会笑容满面地和客户交流,可是面对他,她还是那么沉默。 言芕盯着茶几上的水杯,兀自一句话不说。 “芕芕,你应该让我可以尽到一个父亲的义务,关于乐乐的身世,你不应该骗我的!”言黎暻一声叹息说。 言芕一双木然的眼睛里这才有了一些神色,她惊愕地看着言黎暻,有些难以置信。 “芕芕,你应该知道,你根本骗不了我的!我还知道,你和苏恒在法律上并不是夫妻关系!”言黎暻语气缓慢地说。 一个星期前,言黎暻跟言芕问起乐乐的时候,他没错过言芕眼睛里的慌乱,他当时就已经有疑问了,然后他又回了石坪村一趟,他向张阿姨问清楚了乐乐的生日,以及言芕来到石坪的具体时间,首先就推算出,乐乐并非是苏恒的孩子,言芕撒谎了。 言芕为什么选择对他撒谎呢?如果乐乐是易琋钧的孩子,她完全没必要跟他撒谎,唯一的可能就是,乐乐是他的孩子。 从刚才言芕慌乱的眼神里,言黎暻更加确定了答案,至于言芕和苏恒的关系,他想办法在民政局查看一下,就知道他们是否有夫妻关系了! “你想说什么?”言芕立马让自己镇定下来问。 “我想说……芕芕,我和陈若琳已经离婚了,我们完全可以给乐乐一个完整的家。” “没错,乐乐她确实是你的孩子!”言芕说,“我不会阻止你们父女相认,也不会阻止乐乐和你相处,但是我和你都是自由的,我们用不着因此就非得生活在一起!” 言芕再也没有自信,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自己还能和言黎暻没心没肺地生活在一起,不说他们存在着刘沐晴这个强大的障碍,她现在已经归于平静的生活,也不想再掀起什么波澜了,她无力承受任何变故。 和言黎暻在一起,是需要勇气和精力的。 “芕芕,你是打算嫁给苏恒吗?”言黎暻说,“乐乐她也许希望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 “没错,在血缘上你确实是她的爸爸,但是爸爸这个身份,苏恒他扮演得很好,倘若你没有出现,他也完全能给乐乐完整的父爱的!” 言黎暻满眼无奈地看着言芕,言芕顿了顿说:“很抱歉,我当年做得有些不够仁义,我偷偷怀了你的孩子,我只是想弥补失去上一个孩子的遗憾,最后还是把你牵扯进了其中。” 言黎暻微笑着说:“芕芕,你真的要和我这么疏离吗?其实对我来说,这不是牵连,是我人生最大的惊喜,也是收到过最贵重的礼物,我很高兴甚至很激动,你能生出乐乐这么可爱的孩子!” “孩子是我的。”言芕低头轻声说。 “当然,芕芕,你放心吧!我不会和你争夺孩子的抚养权的。”言黎暻笑说。 因为他比较贪心,他不止想要乐乐,他还想要言芕,他更不希望自己的出现会给言芕带来威胁。 当知道言芕并没有嫁给苏恒的时候,言黎暻很高兴,因为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一晚的聊天不算不愉快,但两人都心平气和。 言黎暻离开的时候,他问言芕:“我可以随时和乐乐相处吗?” “当然。”言芕没什么意见,多出一个疼爱乐乐的人,这不是什么坏事。 之后几天,言黎暻总跑来言芕店里帮忙,有时候还和苏恒撞上。言芕不知道他们两个大男人怎么想的,但是她却觉得很尴尬,重要的是,她嫌原本就不大的店铺太拥挤。 有时候言黎暻就是在瞎帮忙,粗活、累活、重活,他都干得起劲,但这天,言芕却忍不住打击他的自信心,说:“你还是该回哪儿回哪儿吧!这里不适合你,这些活也不适合你干!” 言黎暻愣住了,他没想到言芕是这样看他的,他自认自己时常一个人出门在外旅行,更艰苦的生活都体会过,可以适应任何环境,却没想到此刻竟遭到了言芕的嫌弃! 后来,言黎暻确实有几天没出现,言芕以为是那天的话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突然有一天,言黎暻出现了,他对言芕说:“芕芕,我能带乐乐去玩几天吗?” “你要带她去哪里?”言芕问。 第一百四十六章 梨间 “这边有很多地方风景不错,我想带乐乐四处玩玩,顺便增进感情!你要一起吗?”言黎暻对言芕说。 言芕挑眉,言黎暻真是不改他喜欢游玩的本性,走到哪儿玩到哪儿,他就不用回去打理他的生意? “不了,你们去玩吧!”她每天还得忙着赚钱呢! “那麻烦你跟张阿姨说一声,我怕到时候她不放心把乐乐交给我!”言黎暻说。 言芕没想到的是,言黎暻带着乐乐四处玩,一玩就玩了十几天,也不见他把乐乐送回来。 这天,言黎暻终于带着乐乐出现在言芕面前,乐乐一张脸红扑扑的,冲到言芕怀里,抱住她说:“妈妈,你想我吗?乐乐可想死你了!” 言芕在乐乐的脸上亲了一口说:“妈妈很想你呀!妈妈还担心你玩野了,把妈妈给忘记了呢!” 乐乐吧唧吧唧也在言芕脸上亲了几下说:“妈妈,我这次和叔叔来是要购置一些东西,等一下我们还要回去的!” “回去?回哪儿去?”言芕纳罕。 “回山上叔叔的家去啊!”乐乐绘声绘色地说,“那里可好玩了,有鱼塘,有蹦床,有滑梯,还有好看的木屋!” 言芕看着言黎暻,惊讶地问:“你住山上?” “是啊,我在石坪承包了一块地,那里风景不错,离县城也只有二十几公里,有空来玩啊!”言黎暻笑说。 承包了一块地?言芕更惊讶了,“你是真的打算在这边住下来了?”她以为他只是待上一段时间就会离开的。 言黎暻笑意盈然,说:“是啊,你和乐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们是一家人嘛!既然你不愿离开这里,我便留下好了!” “……”言芕瞪大眼睛,一时竟无言以对。 乐乐仰着头,看着两个大人,捂着嘴笑说:“叔叔,你是在追求我妈妈吗?可是苏叔叔怎么办呢?他也很喜欢我妈妈呢!” “那乐乐更希望谁和你妈妈在一起呢?”言黎暻问。 “我不知道哎!你和苏叔叔我都很喜欢,我都不知道选谁呢!”乐乐偏着头想了想说,“哎呀,你们大人的事,你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不知道啦!” 言黎暻微笑着看着言芕,说:“你平日里也挺忙的,就让乐乐和我回山上吧!” “恩。”言芕淡淡地应了一声。 “芕芕,给我烤几个猪蹄吧!我带回去吃!”言黎暻说。 言芕便烤了几个猪蹄给言黎暻,然后他带着乐乐又离开了!乐乐那丫头,乐呵呵的,一点儿都不留恋。 这一去就是十几天,乐乐眼看就要开学了,而言黎暻那边却始终没把乐乐送回来,言芕这才开始着急了,给言黎暻打去电话,他却说:“芕芕,我这几天有点忙,你能自己来接一下乐乐吗?” 言芕气结,他能忙什么啊!他开着车二十几分钟就能把人给她送回来了,还要她自己去接,她要去,还得跟苏恒借摩托车才能去。 然后言芕便也就拖着没去,想着他如果仍旧不把人给送回来,就等乐乐开学前两天再亲自去接。 这天早上,言芕店里来了几个女客人,一下子跟她买了几十个卤猪蹄,说是要去山上烧烤。 言芕听几个女人说这次单位活动,要去一个新开放的梨园山庄,说起这个地方的时候,一个个都很激动,说山庄的老板是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却不知道他有没有结婚…… 言芕怎么听都觉得,她们所说的那个地方,就是言黎暻现在住的地方,据她们描述,那是个环境优美而又令人向往的地方。 几天后,言芕打电话问言黎暻住的地方的具体地址,才知道他那个地方就叫“梨间”。 这天,言芕骑着苏恒的摩托车,一路找到梨园,觉得言黎暻会选地方,竟选了这么个好地方,还真是会享受! 言芕首先看到一个木门,门头上写了古色古香的“梨间”两个字。 言芕走进去首先看到一些简单的游乐设施,里面充满欢声笑语,沿着石梯往上,稀稀落落的是一些用木头建的亭子,每个亭子下面安置了用来烧烤的桌子和板凳,空气中弥漫着烧烤的肉香味。 言芕一路往前走,看到一个小卖铺,问正在看电视的小姑娘说:“姑娘,你知道言黎暻住哪儿吗?” “你是老板娘吧?”小姑娘起身满脸笑容说,“老板事先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他说你就是我们的老板娘,他还说你近期会出现在这里,让我留意着点,可是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我都盼了你很久了!” 言芕被小姑娘说得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我带你去见老板吧!这个地方有些绕,你自己恐怕有些难找!”小姑娘笑嘻嘻地说。 言芕被小姑娘领着,弯弯绕绕沿着石子路走了很久,周围都是自然生长出来的树木。 言芕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要去见的是什么世外高人似的! 这条路真的很漫长,终于,言芕看到一个很大的鱼塘,鱼塘边有不少人在垂钓。 小姑娘对言芕笑说:“这个鱼塘也是老板的,以前前面烧烤的那一片和这里的鱼塘,以及后面的梨园,都是属于不同人家的,老板来了之后,就高价一起承包了,合并起来,就叫‘梨间’。经过一番整顿之后,这里来了很多游玩的人,以前咱们县是没有这种可供休闲娱乐地方的,现在好了,大家闲暇下来的时候,有了个游玩的好去处!” “你们老板还真会做生意!”言芕撇撇嘴说。 “我们老板是喜欢前面那片梨园,顺便整合这里的资源赚点小钱,养家糊口!”小姑娘还挺会替自己的老板说话。 言芕挑眉,看来这人是真的准备在这里扎根了! 经过鱼塘之后,便是一大片梨园,言芕看着密密麻麻的梨树,就可以想象,梨花开的季节,这里会有多么壮观!到时候必定又会涌来一大拨游客来观赏梨花。 穿过梨树间的石子路,在梨园尽头,是一间很大的两层木屋,坐落在山林间,充满意境。 言芕远远地就听到屋子里传出乐乐嬉笑的声音,仿佛是这山间里最悦耳的乐章。 小姑娘把言芕引到屋前就离开了,言芕沿着木质的楼梯上去,走向发出声音的房间,发现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正席地坐在木地板上,玩着积木。 父女两同时扭头看向门口,随即脸上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看着言芕。 “妈妈,你终于来了!”乐乐奔过来,扑到言芕怀里,蹭了蹭脸后,拉着她的手走进屋子。 “妈妈,你看,这是叔叔和我一起堆的积木,这个坦克是不是很酷?这可都是我和叔叔一起用一些小碎片合成的哦!好神奇呀!” 言芕点点头说:“确实很酷!”女孩子玩坦克大炮什么的确实很酷!不愧是她生的孩子,和她小时候很像啊!比男孩子还要酷! “你不是连送乐乐回县城的时间都没有吗?我现在看你挺闲的啊!”言芕瞥了言黎暻一眼说。 言黎暻慵懒地靠在身后的沙发上,说:“我就是想让你来看看咱们未来的家,咱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给自足!” 言芕自然觉得非常不错,住在这里很安静,没人打扰,是她喜欢的生活,但是她没发表意见。 言黎暻带着笑意凝视着言芕说:“我打算在旁边好好建一栋木屋,里面用欧式风格装修,浴室、书房一样不能少,再放上一些现代化的设备,即使生活在山野间,也不会显得不方便,你觉得呢?” “你自己喜欢就好!”言芕拒绝回答。 “乐乐上学也挺方便,我会负责每天接送她上学和放学,路上没有红绿灯,我开车只需要十几二十分钟即可!” 言黎暻在构建一个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的美好蓝图,可是言芕却始终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感觉自己正在被他强行拉入到他的生活里。 “叔叔,我感觉你就像是我的爸爸!”乐乐眨巴着眼睛,一脸认真地说。 言黎暻和言芕都愣住了,其实言芕也没打算瞒着乐乐她和言黎暻的关系,乐乐有权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谁,言黎暻也有权和乐乐相认,只是这段时间,她没机会和乐乐说而已。而言黎暻自己也没跟乐乐说,他觉得这事由言芕亲自跟乐乐说比较好。 言黎暻漆黑的墨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言芕,眼神充满了期望,他每天都渴望着乐乐能叫他一声爸爸。 言芕沉默了半晌后,将乐乐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柔声问:“乐乐,你喜欢言叔叔吗?” 乐乐乖巧地点点头说:“喜欢!” “那乐乐以后就叫他爸爸吧!其实他就是乐乐的亲生爸爸呢!”言芕抚摸着乐乐的头说。 乐乐偏着脑袋想了想说:“妈妈的意思是,如果没有言叔叔,就没有乐乐是吗?或者说,只有叔叔和妈妈一起努力,才有乐乐是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爱我吗 言芕被乐乐的思维逗乐了,笑说:“是的,乐乐理解的一点儿都没错!” 乐乐突然跳到言黎暻的怀里,说:“耶耶耶!太好了,乐乐有爸爸了!原来言叔叔真的是乐乐的爸爸!” “爸爸,你好!我叫言悦乐!”乐乐对着言黎暻调皮一笑说。 言黎暻激动地捧着乐乐的脸,亲了一下,笑说:“乐乐小朋友,你好,我叫言黎暻,是你的爸爸!以后请多关照!” 看着父女两如此欢乐的相认场景,言芕在一旁有些忍俊不禁,这和电视剧里看到的亲人相认画面有很大的出入啊!不是应该眼泪汪汪相拥而泣吗? 乐乐笑得跳起来,在言芕的脸上亲了一口说:“妈妈,乐乐今天真是太开心了!” 乐乐还有几个月才满三岁,但是她嘴巴子却很利落,总能蹦出很多让人忍俊不禁的话来。总觉得她这个年纪有那么丰富的情感和那么丰富的语言储存,令人惊讶,又令人爱怜不已! 言黎暻将乐乐拉到怀里,说:“今天爸爸很开心,乐乐也很开心,那今天让妈妈给咱们做一顿饭好不好?” 乐乐点点头说:“好呀!” 小丫头现在是爸爸说什么,她都觉得好!她那雀跃的样子,简直比给她买最喜欢的毛毛熊还要激动,一直在屋子里活蹦乱跳的。 言芕看父女两高兴,又不好扫了他们的兴致,当言黎暻用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只能点了点头。 言黎暻眉开眼笑,拿起手机给前院厨房里打电话,让他们送些新鲜食材过来。 “芕芕会种地吗?以后咱们可以自己种植些有机蔬菜,吃着放心!”言黎暻一双眼睛始终粘在言芕身上。 “不会。”言芕死活不想中言黎暻的温柔圈套,会也要说不会啊! “你不会也没关系,咱们一起研究研究就会了!”言黎暻兀自盯着言芕,笑容温柔。 言芕瞅了言黎暻一眼,总感觉自己快要被他瞧出一个洞来!她能感受到他的改变,他现在总找话跟她说话,话比以前多了很多,但他这算不算在屈就自己呢? 言黎暻的眼神总是很温柔地看着言芕,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而他只是不再隐藏自己的情感而已,因为有些情感,要是再不表达出来,他真的就要失去她了! 厨房又是另一间木屋,里面各种调料都配得很齐,而且归类整齐地放置在各个柜子里,仿佛一直在等它真正的主人来开封使用。 厨房里的每一件东西,言芕用得都很顺手,仿佛她本来就生活在这里似的。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喜欢上这个地方的每一样东西,甚至一草一木。 言芕做了一道清蒸鱼,一道红烧排骨,一道酱爆茄子,一道家常豆腐,这些都是言黎暻和乐乐喜欢的,不过她做得比较清淡,乐乐不宜吃太重口味的,因为这样,刚好照顾到了言黎暻的口味,而言芕自身,如今也习惯吃清淡一些的食物。 饭桌上的气氛也发生了变化,以前言芕和言黎暻在一起吃饭,两人总是沉默不语,过程都是很安静的,而现在,乐乐显然仍旧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情绪,总喜欢问东问西,引起两个大人的注意力,气氛活络了不少。 也许如今一切都变了,乐乐成了两人之间调节气氛的好宝贝,两个生性沉默寡言的人,相处的时候也不会显得太枯燥和无聊。 言黎暻心里就想,其实他和她之间,一直以来,只是少了个孩子而已。 乐乐开学的时候,言黎暻和言芕一起送乐乐去学校,乐乐拉着她的小伙伴反复地炫耀说,是爸爸妈妈一起来送她来学校的,一脸的幸福模样。 以乐乐的年纪,上幼儿园还有点早,不过乐乐不黏人,还是她主动要求言芕送她上幼儿园的,她来上幼儿园纯粹是想来跟小伙伴们玩耍的。 既然乐乐那么“上进”,言芕也就顺了她的意,当作是帮她开发智力了,另外她也可以放心地去做她的生意! 乐乐真是让人省心的孩子呢!就跟言芕小时候一样,小小年纪就会自立了。 走出幼儿园,言黎暻一路沉默,刚才乐乐向伙伴炫耀自己有爸爸的时候,他的心被狠狠地捶打着,一阵一阵地钝痛。 是他对不起言芕和乐乐,他来得太晚了,所以才让她们受了那么多苦,所以在未来,他得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陪伴她们母女,且在余生用尽全力去爱她们才行! “芕芕,我要回j市几天,处理一些事情!”言黎暻对言芕说。 “恩。”言芕轻声应了一声。 言芕没问言黎暻什么时候再回来,言黎暻也就没说。他心里有些失落,觉得也许言芕对他的离开根本不在意。 言黎暻眉头紧锁,他每每想起言芕当初离开时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心里就隐隐作痛,她说发现自己没那么爱他了,这是一句多么伤人的一句话呀! 如今,变成了他一厢情愿,她的心事也从来不跟他说,他就且当她是爱他的吧!不然怎么会生下他们的孩子乐乐呢? 公司那边的事,言黎暻都交给于敏全权负责,自己开始做起了甩手掌柜,他的心本来也不在于此,他只喜欢做个闲散游人。 如今,他在言芕的老家觅得一块宝地,打算在那边安家乐业,因为那是言芕喜欢的地方。 对言黎暻来说,在哪里生活都无所谓,以前他在法国种了一片葡萄园,在那边生活得很安逸,如今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改种梨树而已,照样可以快活自在,最重要的是有言芕,有乐乐。 而刘沐晴,之前要不是她用协议绑着言黎暻,甚至以断绝母子关系和他终生不能和言芕在一起为代价,她是根本拿他没办法的。也就因为她拿自己儿子没办法,才会私下采用那样的手段,逼言芕自行离开。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言黎暻全身心都在言芕母子身上,刘沐晴更是拿他没办法了,她还能怎样呢?自己留在法国过自己的日子呗,眼不见为净! 言黎暻一个星期后回到县城,他仍是开了一天的车,他将车停在菜市场门口,步行走了进去。 因为是晚上的关系,菜市场的街道上行人稀疏,有的店老板聚在一起打牌,时不时地传出一阵阵喧哗嬉笑声。 迎面走来两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说着话,脸色失望地从言黎暻旁边走过。 “卖烤猪蹄的言姐姐这会儿竟然就已经关门了,我忍了一个星期了,终于等到周五晚上可以出校门了,想不到还是吃不到猪蹄!” “听说今晚广场那里发生一件很轰动的事,卖猪蹄的言姐姐在广场被人求婚了!场面据说很浪漫,扑了一地的玫瑰和气球,我也好想有人这样向我求婚呢!” “难怪啊!那看来求婚成功了,言姐姐应该和未婚夫去吃浪漫晚餐了,所以才那么早关门!” 两个女生越走越远,但是她们说的话却只字不漏地传入言黎暻的耳朵。 言黎暻突然转身,朝菜市场门口走去,脚步急促。 言黎暻心里有些发慌,他不过是离开了一个星期而已,言芕就要嫁给别人了吗?她怎么可以嫁给别人?他不允许! 言黎暻到言芕住处的时候,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门,他就敲得更急了,以为言芕根本就没在家,但是如果她现在不在家,很有可能就是正和苏恒在一起! 可言黎暻却一直不泄气地敲着门,因为此刻,他除了敲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到言芕了,因为她的电话也没人接。 不过几分钟后,门竟然开了,言芕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正用毛巾包裹着。 原来她是因为在洗澡,言黎暻松了一口气。 言芕一开门,就被言黎暻拥到怀里紧紧搂住,他抓起她的左手看了看,又抓起她的右手看了看,发现上面空无一物,然后激动地在她手上落下一个吻。 “告诉我,你今天并没有答应苏恒的求婚!”言黎暻低沉的嗓音在言芕耳边响起。 “……”言芕沉默不语。 言黎暻抓住言芕的肩膀,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芕芕,你不会嫁给苏恒对不对?” 言芕抬起头,看着言黎暻,眼睛里不由自主地布上雾气,她恨自己迈不出那一步。 没错,今天苏恒是向她隆重求婚了,可是事情就那么突然来临的时候,她犹豫了,到最后也没有答应。 言芕回到家就在想,自己为什么会拒绝苏恒了呢?难道是言黎暻的出现影响到她做出决定? 言黎暻已经不能再失去言芕了,他再也不想过没有言芕的日子。他的双手捧住她的脸,呼吸变得沉重而缓慢,他倏地低下头,攫住她的唇,掠夺性的吻朝着她侵袭而来,猛烈而急促。 言芕的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推了言黎暻几下,他强壮的身躯却纹丝不动,渐渐地她便柔软下来。 不知不觉间,言芕被言黎暻带着躺在沙发上,她身上穿着薄薄的睡衣,两人的胸口紧紧地贴在一起,唇上被他攻池掠地,仿佛快要窒息。 “芕芕,嫁给我好吗?嫁给我,嫁给我……”他不停地在她耳边重复着那三个字,却一直得不到她的回应。 他的唇沿着她的脖颈一路朝下,手渐渐地移到睡衣下摆探进去,触上她的肌肤的那一刻,她被他手上的滚烫惊醒了,她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肆意妄为。 他诱哄般在她的颈窝处加大力道啄了一下,然而她却兀自坚持着要推开他。 推搡间,两人滚到地上,言芕的额头撞在了茶几腿上,传出一声闷响,言黎暻立马顿下来,拿手小心翼翼地在她额头上揉了揉,暗哑的嗓音关切地询问:“芕芕,对不起,撞到你了,疼吗?” 言芕大喘着粗气,说:“你……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言黎暻跪在地上,将言芕扶了起来。 “我……我想休息了,你赶紧回去吧!”言芕避开言黎暻如炬目光。 “芕芕,我开了一天车好累!你忍心让我现在继续赶路吗?” “我这里只有一张床!”言芕说。 “我睡沙发。”言黎暻笑说。 言芕看着那张又短又窄的沙发,惊讶于他那高大强壮的身躯要如何在上面安放! “随便你!”言芕起身要离开。 “芕芕,我还没吃饭。”言黎暻叫住她说。 言芕顿了顿,还是走向了厨房。 …… 两个月后,乐乐生日这天,言芕去幼儿园接乐乐,却在幼儿园门口看到言黎暻抱着乐乐正出来,在人群里,他们父女是那么显眼! 言黎暻看着言芕笑说:“芕芕,一起去梨间给乐乐庆祝生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生日蛋糕!” 言芕迟疑了几秒后,点了点头。 一家三口上山前,先去了趟菜市场,言黎暻抱着乐乐跟在言芕身后买菜,他的眼光始终粘在她身上,一家三口,柴米油盐,觉得这一幕真是再完美不过了! 言芕精心挑选食材,给他们父女认认真真做了一顿饭。 帮乐乐庆祝完生日,吃过蛋糕后,时间已经不早了,言芕只能在言黎暻这里留宿。 山上的夜晚很安静,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言芕站在房间外,伏在栏杆上吹着凉风看星星,等着把洗完澡弄湿的头发吹干。 言芕身后突然覆过来一具身体,随即滚烫而又熟悉的气息拂在她后颈上,酥痒无比。她一下也不敢动,而他滚烫的唇落在她后颈上,润湿了她的肌肤。 他转过她的身子,托住她的后脑勺,咬住她的唇,一连串的动作熟练无比,仿佛他们之间始终都如这般亲密无隙似的。 “芕芕,我爱你,你爱我吗?”他的声音如蛊惑一般在她的耳边缓缓响起,带着她一起沉醉。 “芕芕,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他的声音不停地在她耳边重复着。 原来,对一个人说出爱并没有那么难,可是他以前为什么总是将这句话藏在心底呢?他那么爱她,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爱上她了! “芕芕,你爱我吗?”言黎暻今晚喝了酒,竟变得如此粘人! 爱他吗?言芕点点头,怎么可能会不爱呢? 看到言芕点头,言黎暻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如雨点般细密的吻落在了言芕的脸上,脖颈上。 两人在星星的见证下,站在走廊里,迎着风,忘情地拥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那么爱你(1) 周五的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林穆夕和陈若琳从教学楼出来,正下着雨,两人搂在一起,共打着一把伞。 陈若琳忍不住数落林穆夕说:“你这粗心大意的毛病,出门总忘记带伞!你父母又都在国外,也没个人照顾,有个老公,像是个摆设一样,也就你能忍!” 林穆夕哈哈大笑说:“不就是下雨忘记带伞嘛?被你说得我多让人操心似的!” “我是替你难过,替你不值啊!”陈若琳瞪了林穆夕一眼说,“看你和陈嘉远结婚那么久,他来学校接过你吗?他把你当回事吗?” 被陈若琳这样一说,任凭林穆夕巧舌如簧,这会儿也歇菜了,因为她说的都是大实话啊! 不过家丑不能外扬,林穆夕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陈嘉远的不是,却被陈若琳看得如此清楚,难道她被陈嘉远冷落得那么明显了吗?明显到周围人都看不下去了? 林穆夕有些心虚地说:“嘉远他只是工作太忙了,而且我又不是小孩了,干嘛要他接啊!” 其实,陈嘉远考虑到林穆夕从小娇生惯养,怕她吃不了苦,曾说过给要她安排一个司机,但是林穆夕拒绝了。 她说自己就喜欢打车去学校,然后他只了说句随便你,也不甚关心的样子。 她犯贱,想着在他面前装出可怜的样子,让他心疼,说不定他偶尔还会亲自接送她往返学校,不过结婚两年了,她始终没有这种待遇。 “是吗?是他工作太忙吗?那是谁的车啊?”陈若琳突然指向停在路边的一辆宝马车问。 林穆夕咬牙切齿,怎么会那么巧呢?为什么陈嘉远的车刚好停在她们校门口?简直让她啪啪啪打脸啊!虽然打脸这种事她林穆夕不少干,但是这也太没面子了点!她伪装了两年的幸福婚姻就此在好朋友面前被揭穿。 不过看陈若琳平时说起陈嘉远时那咬牙切齿的语气,她恐怕早就亲眼见过陈嘉远胡作非为了! 其实,看到陈嘉远的车停在那里的那一瞬间,林穆夕小小激动了一把,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了,接她来了。不过激动不过三秒,因为下一刻,她发现一个漂亮的女人从一个便利店里出来,手里拿着两瓶水,上了自己丈夫的车! 林穆夕扭头,发现陈若琳看着她的眼睛里透露着同情,她耸耸肩笑说:“嘿!也不知道那个美女是谁,应该是陈嘉远他亲戚吧!” 陈若琳一本正经道:“那个女生叫李憬恬,是咱们隔壁学校的校花,有些名气,关于她的传言很多,说她被富豪包养了!” 所以说那个富豪就是她林穆夕的丈夫喽? 林穆夕撇撇嘴,这陈若琳说得有必要那么直白吗?她是有意在她心里扎刺啊! 林穆夕一直知道陈嘉远在外面置办外宅养了人,但是不知道对方是谁,想不到今天让她给碰个正着,真没面子! 许是她太迟钝了,既然那个人就是她们隔壁学校的,那么她早该发现才对,也不至于现在在好朋友面前撞个猝不及防! 陈嘉远这招真是挺狠的,开着豪车成天在她们学校门口晃悠,这是故意刺激她呢?可是她能说什么呢?装作不知道呗!谁让她当初赖着他,强迫他娶她呢?他对她蹬鼻子上脸,她也只能双手握拳,对他说:“本姑娘服了!” “你……你咋对那女的底细那么清楚?”林穆夕问。她了解陈若琳,她不是喜欢八卦的人。 “刘斯洋告诉我的,那个李憬恬比较有名气,很多男生都知道她,是男生们晚上卧谈的重点对象!” “哦!”林穆夕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她林穆夕平日里在朋友同学面前花钱大手大脚,风光无限,而此刻,却在好朋友面前彻底地袒露了家丑,实在是让她太没面子了! 罢了罢了,平日里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林穆夕也需要向人倾诉心事,以后她和丈夫的那点破事也无需向陈若琳隐瞒了,多了个诉说对象也不是什么坏事!否则她都要被憋坏了! 看着自己的丈夫拉着别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扬长而去,林穆夕心里肯定是非常难受的,但是她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穆穆,虽然劝和不劝离,但是陈嘉远他简直就是个混蛋啊!你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呢?”陈若琳表现出一副愤青的样子。 林穆夕知道陈若琳的言外之意就是让她离开陈嘉远,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嫁给他,她才不要放手呢?男人是她自己选的,婚姻再难维持,她也不能轻易放弃啊! 她林穆夕就是贱,不贱能死皮赖脸的嫁给陈嘉远吗? 刘斯洋打着一把伞向两个女生走来,陈若琳立马钻到男朋友伞下了,并对林穆夕笑说:“穆穆,我的伞就借给你了,周一记得拿来还给我,我就和斯洋一起先走了!” 林穆夕脸上堆满笑容,摆摆手说:“去吧去吧!啰嗦死了!” 雨越下越大。 学校门口就是公交终点站,林穆夕站在门口正准备打车,刚好一辆公交车停在面前,她便直接上了车。 早早地回家,面对的也是空荡荡的屋子,不如慢慢地晃回去。 林穆夕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随父母移民到墨西哥,之后在那边长大,有一群狐朋狗友,是夜店的常客,晚上一起疯一起乐,是父母眼中难以管教的女孩子。 为了嫁给陈嘉远,林穆夕才来到这座城市生活,在这边,她没有什么朋友。换了一个全新的生活环境,没有了和她沆瀣一气的朋友,她仿佛被折断了羽翼,扑腾不起来了! 不过她还是把陈嘉远折腾到手了,而且折腾到让陈嘉远讨厌她。 想她林穆夕在墨西哥的圈子里可是人见人爱,万人捧在手心呵护,只身一人在这边,却遭到陈嘉远那家伙的嫌弃,想想就觉得憋屈! 林穆夕盯着车窗外的雨幕冷哼,这陈嘉远太不识好歹了!看她不好好收拾收拾她! 林穆夕对陈嘉远是一见钟情,她有生之年从来没想过,这种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她一眼相中了他。 三年前,春节期间,林穆夕随同父母回国扫墓,在j市待了几天。 林穆夕好动,性子活跃,去到哪儿都要玩上几天。 那天,林穆夕刚去某个景点玩了刚回酒店,接到爸妈打来的电话,说晚上约了和某家世交朋友一起用餐,她想着反正都要吃饭,一个人吃也没意思,就去赴宴了。 林穆夕爱美,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在餐厅门口,进门前,还对着一辆劳斯莱斯的车窗玻璃整理起发型来,想不到刚整理了一半,那车窗竟然被摇下去了,她正正地对上一张俊郎的脸,对方皱着眉,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 林穆夕也不觉得尴尬,嘿嘿一笑,还吹了个口哨,说:“大叔,你很帅哦!” 林穆夕夸了一下人之后,拎着包就走进了餐厅,给人留下一个背影。 赞美使人快乐,她林穆夕从不吝啬赞美人!更何况,刚刚那个大叔,长得真的很帅! 林穆夕刚走进包厢,就被老妈招到身边的位置坐下,刚好也是坐在陈夫人旁边。陈夫人拉着林穆夕的手赞美了一番,说她长得漂亮,说女儿才是妈妈的小棉袄,懂事又贴心,不像他们家的儿子,光是为他的婚姻大事就操碎了心。 林穆夕皱眉,被夸得心虚,长得漂亮她承认,但是懂事又贴心,那永远是别人家的孩子,跟她没什么关系。如此虚假的恭维,亏她那老妈还听得乐呵呵的,仿佛真是那么回事似的! 在父母眼中,自己就是不良少女,甚至担心她会沾染上毒品,对她真是一点儿信任也没有! 关于这点,她只能说,是双亲多虑了,她林穆夕再爱玩,也是有原则的人,有些东西她是坚决不会碰的! 正当陈夫人念叨着自己的儿子的不是,有人刚好推门进来,林穆夕抬头,迎上一张熟悉的脸,可不正是刚才被她夸过的那位大叔吗? 斯斯文文的一个男人,成熟而又有魅力,当他拉开椅子坐下的时候,林穆夕更加觉得这个男人顺眼了! 在这之前,林穆夕从来不知道,自己竟会对这种成熟稳重的男人另眼相看,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比自己年纪小的小鲜肉,因为在墨西哥,她对“小朋友”莫名的有兴趣,总喜欢逗他们玩。 林穆夕喜欢凡事握有主动权,如果要和人滚床单的话,她都希望自己在上面,而不是躺着任人摆布!当然,在那方面,她现在还是毫无经验的小白!只是偶尔意淫一下而已。 “这是犬子陈嘉远,这是林伯父和林伯母!” 陈开林介绍完后,林穆夕记住了他的名字——陈嘉远! 林穆夕始终打量着陈嘉远,他始终表现得稳重自持的样子,吃东西的动作斯斯文文的,一举一动,无不吸引着她的注意。 林穆夕就在心里寻思着,自己能不能搞定这个男人呢?看起来很难搞定的样子,可是越困难的事情,她越有兴趣!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那么爱你(2) 林穆夕看陈嘉远是越看越喜欢,她迫不及待地想和他牵扯在一起,甚至担心自己晚下手就会错过他,然后抱憾终身。所以,出手必须要快!她不能错过他!他是她生命里遇到的,唯一一个不想错过的男人! “穆穆要是喜欢玩,改天让你远哥哥开车带你到处去玩玩吧!”陈嘉远的母亲陈芸一脸和蔼的笑容说。 林母说:“嘉远工作那么忙,忙正事要紧,就让穆穆自个儿疯就行了,不耽误他时间!” 林穆夕却突然笑呵呵地说:“好啊!我喜欢远哥哥陪着我!” 林母瞪了林穆夕一眼,尴尬一笑,林穆夕却转头问陈嘉远:“远哥哥有时间吗?” 陈嘉远淡淡一笑说:“好呀!没问题!” 陈嘉远觉得,此刻乖巧惹人爱的林穆夕和刚才在门口吹口哨叫他大叔的女孩仿佛是两个人! 对了,刚刚她叫他大叔来着,这会儿却远哥哥叫得多甜啊!重点是他有那么老吗? “那要麻烦远哥哥几天了!”林穆夕眨巴着眼睛说。 “不麻烦!”陈嘉远扯动嘴角说。 一般父母在一起,免不得就要夸夸对方子女,不过当陈氏夫妻说起自己儿子的时候,总操心他的婚姻大事。 陈芸叹息说:“阿远他老大不小了,一直盼着他早点成家,可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自己也不着急,真是要急死我和他爸了!” 林穆夕悄悄抬起头瞅了陈嘉远一眼,见他面不改色吃着东西,仿佛他老妈说的是别人的事。 “陈阿姨,你觉得我可以吗?”林穆夕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惊呆了一座人等,连陈嘉远握着筷子的手都顿了一顿,似乎被她的话雷到了! 林母一脸尴尬,觉得自己总掌控不了自己这个女儿,一不留神就让她脱缰了! 林穆夕觉得,自己说得还不够明显,所以大家都懵了,又继续补充说:“陈阿姨,我是说,我可以做你的儿媳妇吗?远哥哥不是还没有良配吗?我愿意嫁给他!” 林母羞得脸都红了,一个劲儿地在桌子下面拽女儿的衣角,暗示她不要乱来。小姑娘家家,简直没脸没皮的! 气氛一下子冷却。 还是陈芸首先打破沉默,笑说:“那挺好呀!我挺喜欢穆穆的!穆穆现在几岁了?到法定年龄了吗?” 听母亲这样一说,陈嘉远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陈阿姨,我十九岁啦!再一年我就二十岁了!就可以嫁给远哥哥啦!”林穆夕笑说。 “好啊!好啊!你真的愿意嫁给你远哥哥吗?”陈芸笑眯了眼说。 “恩,我愿意!我是认真的!”林穆夕无比认真地点点头。 陈嘉远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开口说:“妈,你尽跟着这丫头瞎闹,她这一看就是好玩的性子,一时兴起说的话你也能当真!” 陈嘉远郁闷了,真是活见鬼了,他的人生大事就这样被人在饭桌上定下来了?他要是任人就这样摆布了才怪! “无妨无妨!先交往看看嘛!穆穆要是改变心意了,以后觉得自己做的决定冲动了,咱们到时候又另说嘛!”陈芸似乎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林母笑了笑说:“是的,不妨让他们年轻人相处看看。” 林母和林父觉得,把女儿交给陈家,他们是放心的,至少知根知底,不然就他们女儿这贪玩劲儿,以后有没有人要还不知道呢! 陈嘉远感觉头疼,这事给他弄得,也太不讲究了!他想找个人结婚还不容易吗?非给他找个未成年! 两家大人,加上那个小丫头,就这样愉快地给他找了个媳妇,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让他们自个儿闹腾去吧!那丫头估计也就是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说不定过几天她就改变想法了!况且几天后,她就回墨西哥了,眼不见为净! 陈嘉远没出言反对,大家就当他同意了,而他只是想求个清静而已,至少母亲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为成家这事来念叨他! 饭局结束后,陈开林自己开车带着陈芸,吩咐陈嘉远开车送林家三口回酒店。 林穆夕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上,一点儿也不见外,按下广播按钮,然后开始调广播频道,调了半天没有喜欢的内容,也就作罢,然后手痒,拍了一下从车顶垂下来的中国结,说:“你不觉得在你这高逼格的车里挂一个那么丑的中国结,很不搭吗?改天我帮你换一样可爱点的东西挂上去!” 陈嘉远顾忌后面坐着两个长辈,所以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不说! 到了酒店楼下,林穆夕对父母说:“爸妈,你们先上去吧!我跟远哥哥有几句话要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嘉远听到“远哥哥”几个字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他没有妹妹,第一次被人叫得那么亲昵。 “我喜欢你!而且我要嫁给你也是真的!所以你喜欢我吗?”林穆夕开门见山地对陈嘉远说。 陈嘉远忍不住笑出声,说:“小丫头片子,你才多大啊?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将来要嫁给你爱的人知道吗?婚姻大事不是闹着玩的!再说了,我对未成年女孩没有兴趣!” “我就是要嫁给你,我乐意!”林穆夕突然将胸脯向着陈嘉远挺了挺说,“再说了,我不是未成年女孩!看我这身材,a4腰,36d的胸,不会让你失望就是了!” 陈嘉远皱眉说:“我怎么感觉自己遇上碰瓷的了?”被人赖上了都! “反正呢,你答应阿姨带我到处玩玩的,明天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你来酒店接我,我想你会给我安排一个难忘一日游的,对吗?” 林穆夕凑近陈嘉远的脸,觉得他完美的五官排列非常到位,她是越看越喜欢。 “女孩子矜持点行吗?”陈嘉远两指抵着林穆夕的额头,将她的脑袋推得远远的。 “把你手机给我!”林穆夕伸手说。 陈嘉远瞅了林穆夕一眼,却没有动作。 “你不给我我搜你身了!”林穆夕说着就要扑上来。 “好了好了,我给你!”陈嘉远一巴掌包住林穆夕的脸,将她推开,然后掏出手机给她。真是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女孩子! 林穆夕拿着手机,在上面按了一阵,然后才把手机还给陈嘉远说:“上面署名穆穆的就是我的手机号码了!明天记得给我打电话!” 林穆夕下车前还对着陈嘉远嘿嘿一笑,两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其实她要是不开口说话和动手动脚的话,她看起来是个文静的女孩子,应该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第二天,陈嘉远没有失约,有些麻烦,迟早要解决的。 他的计划是,在林穆夕面前表现得差劲一点,让她带着失望回到墨西哥,然后渐渐地,她应该就把他忘记了。 林穆夕接到陈嘉远的电话的时候,还在睡大觉,然后她起床,穿上衣服,随便洗了把脸,连化妆品都不抹,拎着包就下楼了。 林穆夕来到那辆熟悉的车前,弯下腰笑着问陈嘉远:“咱们今天去哪里玩呀?” 陈嘉远摆摆头说:“先上车!” 然而,林穆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因为副驾驶位上还坐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此刻正对着自己笑得一脸慈爱,没错,就是慈爱,那是长辈看到晚辈才会有的表情! 陈嘉远淡淡一笑说:“这是我的女朋友陆欣,我平时也没时间陪她好好玩玩,今天刚好有空,就带着她一起了!” 林穆夕狠狠地瞪着陈嘉远。 靠,女朋友!玩她呢?找个假女朋友就想打发她?怎么可能!她才不上当呢! 只是多了个“电灯泡”,她不好施展啊! 林穆夕悻悻地打开车门,坐在后面的位子上,从后视镜看到陈嘉远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想,就让你得意一会儿吧!看我以后不扑倒你! “真是有劳陈大老板了!连陪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今天为了我,不会损失几百个亿吧?”林穆夕酸言酸语道。 “哪里哪里!做些小生意而已!”陈嘉远淡笑说。 林穆夕冷哼,做小生意你开个劳斯莱斯出来招摇过市! 这时,始终在一旁没说话的陆欣对林穆夕笑说:“穆穆,你起来没梳头吧?我这里有梳子,你整理一下吧!” 这个女人竟然叫她穆穆,她们很熟吗?现在是怎样?她在嘲笑她不修边幅? 陈嘉远还在一旁帮腔说:“还不赶紧整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拉了个精神病人在车上呢!” 林穆夕对着车窗玻璃照了照,头发确实乱糟糟的。她悻悻地从陆欣手里接过梳子,整理起来。 她是爱美的,奈何今早太匆忙,来不及打理。 陈嘉远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刚才林穆夕弯腰站在车窗外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便注意到她未施粉黛,而且鬓角的头发还被水沾湿了,凌乱地贴在脸颊上,一看就是急匆匆赶下来的。 真是个毛毛糙糙的丫头!不过竟显得有些楚楚动人! 楚楚动人?这不过都是表象而已!她糟蹋了自己的一副好容貌! 第一百五十章 我那么爱你(3) 陆欣修长的手指抚过那个被林穆夕嫌弃的中国结,自我陶醉地感叹道:“我怎么会编出这么好看的一个中国结呢?阿远,你说是不是呀!” 陈嘉远忍俊不禁道:“就你那笨手笨脚的,能把这东西编得像模像样已经不容易了,是该值得自我欣赏一下!” “可不是,对我来说,做这种手工活真是为难我了!真是为了你,我才破例的!” 林穆夕在后面撇撇嘴,原来这个丑到爆的中国结是这女人编的,难怪那么违和陈嘉远还往车里挂呢! 编出那么丑的东西还值得炫耀?最可气的是,陈嘉远和陆欣说话的时候竟然那么温柔!更更可气的是,陆欣都可以这样和陈嘉远说话了吗?这让林穆夕感觉到一丝丝的威胁感。 一路上,陈嘉远和陆欣在前面有说有笑,气氛好不和谐,只是空气流动到林穆夕这里就凝固了。她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盯着前面的两个脑袋,恨不得在上面瞧出一个洞来! 林穆夕脱下外套,往座椅上一趟,把头盖住,没好气道:“到了叫我,我睡一觉,你们说话声音小点儿!” 可恶的两个人!真让人烦!她不直接让他们闭嘴,已经是她在客气了! 一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林穆夕没想到陈嘉远竟然带她来爬山!他竟然带她做如此无聊的事情! 其实爬山也就罢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她也欣然接受,但重点是,他还带了个电灯泡啊!爬山这件事情立马就变得无趣透顶了! 林穆夕站在山脚下,仰头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山,不由得有些冒虚汗! 陈嘉远承认他是故意的,他和陆欣都是喜欢运动的人,周末还时常一起攀岩,所以体力特别好,爬山对他们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陈嘉远看林穆夕细皮嫩肉,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子,必定是被富养长大,体力欠佳,所以有意带她来爬山消耗体力,一天就把她累垮了,她也就不再有力气来纠缠他了。最好是想起他就做恶梦! 陈嘉远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被这丫头给缠上了,无比烦恼,为了趁早打消她那奇怪的念头,只能对她下些狠手了! 陈嘉远从车里拿了三瓶水,分了人手一瓶后,就去买门票,然后开始了爬山“工程”! “这山好高啊!”林穆夕刚开始就有些怂了,“咱们能爬多高就爬多高吧!也没必要登顶哈?” 陈嘉远却挑眉说:“林穆夕,你要是不登顶,你就是个没志气的可怜虫!” 林穆夕一声冷哼,说:“登顶就登顶,谁怕谁!” 一路上,陈嘉远和陆欣都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无比轻松,看他们那样子,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而林穆夕就被冷落在后面,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追赶。 林穆夕一肚子的气,脚下却越来越没劲。 敢情她让陈嘉远这家伙来陪自己玩儿,却变成她陪这两运动健将锻炼身体来了!她从主角一下子变成陪衬! 岂有此理!可是他们走在前面,也不回头顾及她能不能跟得上,任凭她满腔怒火,想发泄也追不上人。 林穆夕眼睁睁地看着前面那两人越走越远,然后消失在视线里,她绝望地往地上一坐,直接不走了! 真是气死她姐的了! 林穆夕坐在那里,突然感觉很委屈,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陈嘉远,你个混蛋! 林穆夕感觉整个人虚脱了,她需要休息一下养足力气。 其实林穆夕有先天性贫血,从小虚弱,从来不做消耗体力的事情,今天算是破例了,她浑身乏力得感觉自己可能下一刻就会晕倒在地。 林穆夕气鼓鼓地扇着扇子,原地休息了十几分钟,才继续上路。 又爬了一段后,在一个亭子里看到陈嘉远和陆欣,他们不知道刚刚说了什么,正笑得好不开心!林穆夕就站在不远处,眯着眼看着两寻思着她是否还应该露出笑容。 林穆夕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和他们所处的完全不是一个环境,因为他们那里阳光灿烂,而她头顶一片乌云! “穆穆,不好意思啊!刚才走着走着才发现你不见了,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了!”陆欣一脸歉意地对着林穆夕笑说,“都怪我们聊着天把你给忘了,不过你放心吧!接下来我们不会走那么快了!” 陈嘉远看着林穆夕脸蛋被晒得红扑扑的,额头上还不停地在流汗,心里有些不忍了,问她:“还能走吗?不能走咱们下山吧!” “当然可以,刚才我只是给人拍照耽误了点时间而已!”林穆夕撇撇嘴好强地说。 “那行,先休息会儿吧!”陈嘉远淡笑说。 “不用,我不累!你们好好歇着吧!我先走了!”林穆夕说完,甩着手先走了! 之后,陆欣拉着陈嘉远放慢了速度,刻意始终走在林穆夕身后,沿途看看风景,买买手工艺品。 而林穆夕,不想被陈嘉远轻视,倔强地埋头走自己的路,不知不觉地竟把身后的两人给远远地甩在后面了。 最后是林穆夕率先登顶的,她激动得都要哭了,她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做过最了不起的事了! 站在山顶,整座城市都在脚下,风很大,吹在身上,吹干了汗水,清凉舒爽! “陈嘉远,你个大混蛋!”林穆夕站在一块巨石之上,大声喊出此时此刻心里的声音。 林穆夕一通歇斯底里的发泄后,转身,看见陈嘉远正好整以暇地靠在一块石头上,淡笑着看着她。 林穆夕赧然道:“我骂你是混蛋,怎么了?有那么好笑吗?” 强烈的太阳光照在陈嘉远的脸上,他微眯着双眼,脸上是淡淡的笑容,整个人在林穆夕眼里仿佛发着光,整个人该死的迷人!可是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才属于她呢? “陆欣在下面点了吃的,去吃点东西吧!”陈嘉远说。 林穆夕甩着手走向陈嘉远,经过一个高台,她抬脚一跃,落脚的时候,脚下却踩到一块小石头,一下子失去重心,向前扑去。 当她以为要磕碎下巴的时候,腰上揽上一只有力的手,她稳稳地被搂住了,耳边传来低沉的责骂声:“小心点你!” 林穆夕被陈嘉远面对面地搂着,两人贴在一起,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第一次,她林穆夕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心跳加速,所以她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很喜欢很喜欢! 陈嘉远见林穆夕站稳后就要放开她,不料反被她一把抓住衣领,拉近两人的距离,说:“陈嘉远,你是我相中的男人,你跑不了了!等我满二十岁,我一定嫁给你!我要替你生孩子!你这辈子都休想摆脱我!” 陈嘉远很无力,他今天都这么整她了,她还那么执着,他突然预感,这丫头没那么好对付。 陈嘉远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推开林穆夕开始接电话。 是陆欣打来的,要他们去吃东西。 陈嘉远一声叹息,率先离开,林穆夕盯着他的背影,嘴里念念有词地跟在身后。 在山顶吃了东西,休养了一阵后,林穆夕满血复活,所以才勉强能撑到下山,不过坐上陈嘉远的车,她整个人瘫软在后面的座椅上,她感觉下山的时候,双脚都快被闪断了,仿佛不再是自己的! 后来,三个人又在外面一起吃了晚饭。 三个人在一块,必然有一个是“电灯泡”,不过林穆夕是不会有这样的自觉的,她始终在心里觉得陆欣才是那该死的“电灯泡”!坏她好事,让她今天处处受限,施展不开来! 吃过饭后,陈嘉远分别送两位女士回家,林穆夕往后面的座位上一趟,没多久竟然就睡着了,估计是太累了! 林穆夕被叫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酒店楼下了,副驾驶位上已经不见陆欣的身影。原来陆欣住的地方更近,陈嘉远就先送她回家了。 林穆夕睡得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发了半天呆,不下车也不说话。 陈嘉远扭头看着林穆夕,提醒说:“你到了!” “我能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吗?”林穆夕突然问。 “不可以!”陈嘉远毫不犹豫的拒绝。 林穆夕又沉默了半晌,然后问:“你和陆欣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真没有骗你,陆欣她是我的助理,同时也是我女朋友!” “你既然有女朋友,怎么不让家人知道?” 陈嘉远顿了顿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我会跟我父母说我们的事的。” “你会娶陆欣吗?”林穆夕问。 “会,我心里一直都是这样打算的。”陈嘉远淡然道。 “不可以!”林穆夕突然提高音量说。 “林穆夕你别闹了好吗?回墨西哥去好好上你的学!你年纪还小,别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胡闹也就罢了,还拉着两家大人一起胡闹!” 林穆夕撑起身子,凑近陈嘉远,说:“我会嫁给你的!我没在胡闹,你只能是我的男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那么爱你(4) 陈嘉远皱眉看着林穆夕,心想,小丫头片子,说那么露骨的话,也不害臊!现在的孩子都那么眼熟了吗? “今天是我让你陪我玩的,却变成了我陪你们爬山!你必须赔我一天,所以明天咱们还是不见不散!只有你我两个人!如果明天你让我满意了,我立马回墨西哥,短时间内不会来烦你!” “你今天折腾了一天,还不累吗?”陈嘉远皱眉,这丫头就不能消停点? “累,但是还可以坚持!只要能和你待在一起,能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林穆夕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陈嘉远怔愣地看着林穆夕,她这小身板还挺有耐力的!可是她明明看起来已经精疲力尽了,她这又是何苦呢? 他一直以为她是闹着玩的,现在却觉得,她是认真的!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明天再陪我一天行吗?我后天就要回墨西哥了。”林穆夕突然说得有些伤感。 “好吧!”陈嘉远看林穆夕一张脸被晒得发红,眼神却异常坚决,突然有些心软了。 第二天,陈嘉远如约而至,林穆夕一上车,就把那辣眼睛的中国结给摘了下来,从包里掏出一个轻松熊换上。这熊的挂件是她昨天爬山的时候在山上买的。 陈嘉远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 林穆夕突然靠在陈嘉远的肩膀上,举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接着在手机上按了几下,一个人呵呵地看着手机屏幕笑个不停。 陈嘉远像看怪物一样看了林穆夕几眼,只听她说:“我已经把咱们的照片发给我在墨西哥的朋友了!我说你是我男朋友,他们都觉得我们很配哦!” 陈嘉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扯入她的圈子里,可是他又能拿她怎样呢?随她去吧! 可能是昨天林穆夕太累了,在车上一个人玩了一会儿后,就靠着座椅睡着了。 其实陈嘉远也不知道带林穆夕去哪里,想着昨天她那么累,今天就带她做件悠闲的事情——垂钓。 到了目的地,陈嘉远没有叫醒林穆夕,觉得她还是睡着了比较安分!就让她多睡会儿吧!最好睡上一整天,他也就省事了! 林穆夕醒来的时候,没发现陈嘉远的身影,想下车去找人,才发现陈嘉远的车正被两辆车死死地夹在中间了,连车门都打不开! 林穆夕找手机准备给陈嘉远打电话求救,在包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才想起自己今早出门的时候,该死的忘记带手机了! 人要是倒霉起来,都是接二连三的! 林穆夕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是怎样?她就这样活生生地被关车里了?越想越觉得是陈嘉远有意为之,他讨厌她,所以就把她困车里了,眼不见为净! 林穆夕最后是从后备箱爬出去的,一出去就气冲冲地找陈嘉远去了,好不容易在鱼塘边找到他,他正休闲地坐着小板凳,钓着鱼。 林穆夕一肚子气,正要朝陈嘉远发作,却在走到他身后的时候,冷静下来了!她觉得还是给他留个好印象比较好,如果总是表现得太凶恶的样子,他只会越来越讨厌她吧! 林穆夕去小卖铺买了两瓶水,然后走到陈嘉远旁边蹲下,递了瓶水给他,笑呵呵地仰头看着他问:“远哥哥,你钓到鱼了吗?” “恩。”陈嘉远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鱼呢?” “放了!” “钓到鱼又放了?这有什么好玩的!”林穆夕撇嘴道。 “无聊呀!”陈嘉远兀自淡淡的语气。 “……”所以他今天准备带她来玩一整天这无聊的钓鱼游戏? 罢了罢了,她坐一边乘凉吧!浑身没劲,不如好好休息,只要跟他在一起,坐着发呆也好! 陈嘉远见旁边安静下来,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林穆夕正靠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睡着了。 湖边风大,陈嘉远起身过去,脱下外套给她盖上,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脸,发现仍旧红彤彤的,看来昨天被晒伤了皮肤!出门玩,连防晒霜也不涂,这丫头也太不讲究了! 林穆夕一觉醒来,湖边已经不见陈嘉远的身影,抬头张望,才发现在不远处站着打电话的身影。 林穆夕一声叹息,怎么自己一觉醒来还是感觉那么累呢?可她明明那么累,为什么还要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纠缠陈嘉远呢?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男人啊! 她林穆夕有生之年,还没有干过这么跌份的蠢事呢! 遇上陈嘉远,她林穆夕注定还得继续做出各种疯狂的事情,同时还得继续蠢下去! 所谓一物降一物,林穆夕从遇上陈嘉远那一刻起,就被他下了降头,在劫难逃了! 林穆夕微笑着看着缓缓向她走过来的陈嘉远,心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喜欢这个男人呢?她对自己挑选的这位未来老公是越看越钟意! “傻笑什么呢?”陈嘉远被林穆夕的笑容感染了,看着她两颊的小酒窝,心里莫名地柔软下来。 陈嘉远坐在林穆夕旁边,问:“想钓鱼吗?” 林穆夕笑着摇摇头。 “饿吗?” 林穆夕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烧烤摊说:“我想吃烤肉!可以吗?” 林穆夕喜欢吃中国的烤肉,在墨西哥她是吃不到味道这么纯粹的烤肉的。 “好,那你等着,我去给你买!”陈嘉远柔声道。 “恩。”林穆夕乖巧地点点头,觉得能让陈嘉远替她跑腿,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陈嘉远走出去几步,才意识到自己怎么对这丫头那么好了,这和他预先想象的不一样啊!只是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的心就柔软下来了! 算了,一个大老爷们为难一个丫头片子也没什么意思,反正她明天就要走了! 林穆夕对陈嘉远今天的表现挺满意,可想到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了,又莫名的有些伤感。 吃饱喝足之后,林穆夕将头靠在了陈嘉远的肩上,看着平静的湖面偶尔泛起涟漪,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满足。 陈嘉远没有推开林穆夕的脑袋,小丫头一口一声“远哥哥”的叫他,他心里都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一个小妹妹了。 其实陈嘉远心里不觉得林穆夕会对他的人生造成什么改变,他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但是林穆夕没有在他的规划里。 他的计划里,他会娶陆欣这样懂事知性的女人做自己的妻子,然后男主外,女主内,组建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他陈嘉远不把林穆夕看在眼里简直错得离谱,他“轻敌”了!这丫头的出现,就是来搅乱他的计划的! “远哥哥,你要等我哦!等我满二十岁嫁给你!在此之前,你不可以娶别人!”林穆夕呢喃道。 “别闹!”陈嘉远责怪道。 “我没闹,我是认真的!”林穆夕抬头,看着陈嘉远那张漠然的脸,心里突然有了想法。 自己的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让他等她,显然是不现实的,她得主动出击才行! “远哥哥,也许现在,你不喜欢我,甚至还有些讨厌我,但是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陈嘉远沉默不言,他觉得林穆夕有时虽然任性,但是有时候又表现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心里便有些担忧,觉得这丫头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认真。 晚上,林穆夕拉着陈嘉远陪她逛夜市,淘了不少宝贝,说是送给她的小伙伴们的礼物。 当陈嘉远将林穆夕送到酒店楼下的时候,不由得呼了一口气。终于把这小祖宗伺候好了! “远哥哥,我会想你的!”林穆夕解开安全带,看着陈嘉远,一脸眷恋。 “……”陈嘉远却兀自一副淡淡的样子。 林穆夕心里还是不放心,总觉得要做点什么,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才行! 陈嘉远这才放松下来,一个脸蛋忽然出现在眼前,猝不及防地吻住了他的唇,柔软的触感之后,她还在他的唇上嘬了一口,仿佛在吃什么美味似的。 林穆夕没有贪恋唇下的温暖,趁陈嘉远推开她之前,自己退开了,然后看着他嘿嘿地笑。 陈嘉远呆愣地看着林穆夕,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占了便宜! “远哥哥,记住了,这就是我的味道!”林穆夕嘿嘿一笑说。 陈嘉远兀自呆在那里,而林穆夕已经下车,迈着欢快的步子走进了酒店。 陈嘉远也不是什么纯洁之人,但是一想到林穆夕还那么小一个丫头片子,心里就有些怪怪的!总感觉自己要是和她发生点什么的话,好残忍! 陈嘉远看着那只可爱的轻松熊,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将它取了下来,随手一扔,换上中国结。 比起中国结,陈嘉远觉得那个轻松熊和他车的格调才更不搭! 小丫头说,二十岁就要嫁给他,仿佛一副说到做到的样子,不过陈嘉远也没放在心上,一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说不定那个时候,他已经和陆欣组建美满的家庭了!也就没那丫头什么事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那么爱你(5) 林穆夕回墨西哥了,刚回去没多久,她就有些想念陈嘉远,想念他看着自己淡淡地笑,想念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甚至想念他淡漠的表情。 林穆夕做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决定,就是不远万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追随陈嘉远,和他一辈子捆绑在一起。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一个男人如此疯狂。 林穆夕回墨西哥没多久,她就从上了一学期的大学辍学了,她决定考中国的大学! 听到女儿这个决定的时候,林父林母都是反对的,觉得女儿玩归玩,但是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 然而林穆夕很倔强,坚持说:“我不管,反正我要回j市上学,我要是再不回去,远哥哥都要被人抢走了!” 林父劝阻说:“你想嫁给你远哥哥我们不反对,但也等你再大些,大学毕业后再说啊!” “等我长大,他就娶了别人了!”林穆夕不依。 “那你也得认命!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林父气得不轻。 林穆夕因为这事和父母大吵了一架,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心里很是委屈,就给陈嘉远打电话,她想问他,要是她去中国,他会不会收留她。她想听听他的声音,寻求一丝安慰。 然而,电话打通了,接电话的人确是陆欣!林穆夕心里更加不放心了,大晚上,他们两个为什么还在一起! 不行,她得去中国守着自己的男人,否则她好不容易看中的男人,就变成别人的丈夫了! 林穆夕想一出是一出,立马收拾行李,第二天就要去中国。 林母看拦是拦不住了,便劝自己的丈夫说:“算了,让她去吧!咱们也管不住她,既然她那么喜欢嘉远,就让他在那边帮忙照顾照顾她,说不定他还把人给咱们教好了!” 林父想想也就妥协了,给好朋友陈开林打电话,让他们代为照顾女儿,那边自然很高兴地应承了。 临别前,林母对林穆夕说:“我和你爸都帮你跟陈家交代过了,你回国后就住在陈家,到那边,好好听长辈的话,再不许胡闹了!” 林穆夕听说住在陈家,自然是万分高兴,那是她未来的家啊!就当是提前适应环境了!提前和陈家成为一家人了! 林穆夕下飞机后,是陈嘉远来为她接机的,她看到他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远远地就朝着他扑过去。 “远哥哥,你能来给我接机,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妈命令我来的。”陈嘉远无情地给林穆夕泼冷水。 上了车,林穆夕想起昨天晚上打过的那个电话,不悦道:“远哥哥,我昨天晚上给你打过电话了!” “恩。”陈嘉远淡淡地应道。 “怎么是陆欣接的?你们那么晚还在一起吗?” “那不是很正常吗?她是我女朋友!”陈嘉远仍旧淡淡的语气。 林穆夕撇撇嘴,心里不痛快,她觉得陈嘉远对她更加冷漠了! 该死的!这又咋整,分开一个多月,难道他就一分一毫也不想她吗? 之后一路上,林穆夕都沉默不语,原本见到陈嘉远的好心情,被他成功的破坏了。 陈家早已布置了一个房间给林穆夕,对她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而她也是一点也不客气,早已把陈家当成自己的家。 林穆夕风尘仆仆的,感觉浑身不舒服,一到陈家,就先洗了个澡。当她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衣服准备换上的时候,有人敲门,随即听到陈嘉远叫她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锁。”林穆夕想也没想地说。 “下楼吃饭——”陈嘉远刚推门进来,就看到站在床边,光着身子的林穆夕,口中低咒一声,立马关上了门。 林穆夕不以为意,不慌不乱,慢条斯理地换上衣服,她并不担心被陈嘉远看到身子,以后还得做夫妻,迟早得坦诚相待! 当林穆夕下楼吃饭的时候,打量了陈嘉远一眼,发现他面不改色,一派淡然。心里不由得感慨:不愧是见过各种世面的成熟男人,和她以前认识的那些愣头青就是不一样! 因为林穆夕来,陈芸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招待她。 陈芸对林穆夕说:“穆穆啊,以后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你远哥哥帮忙!” “恩,不知道远哥哥他会不会嫌我烦?”林穆夕皱眉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 “他敢!”陈芸佯装冷着脸说。 林穆夕发现,原来陈嘉远最怕的竟是陈芸,陈芸在家里太强势了,儿子丈夫都得听她的,不过她唯独对林穆夕总是和颜悦色。 陈芸其实一直想生一个女儿,见了林穆夕后,她心里的母爱就泛滥了,俨然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吃饭的时候,因为林穆夕的到来,饭桌上很欢乐,不过陈嘉远却从头至尾一句话不说,仿佛周围的欢乐都跟他没关系。 林穆夕发现,有陈氏夫妇在的时候,陈嘉远基本都不说话,被问到话才说一句,不过单独面对她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他那嘴巴有时候损得,她恨不得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吃完饭后,陈芸拉着林穆夕在客厅里看电视唠嗑,而两个男人,不知所踪。不过林穆夕的眼睛滴溜溜地不停地到处转,她在不停地找陈嘉远的身影。 原来,家里有两个书房,分别属于家里的两个男人,吃完饭,他们各自都回书房去了。平日里,陈芸一般和佣人一起坐在客厅看电视,很是无聊,现在好了,林穆夕来了,她有伴了! 陈芸是个讲究美容保养的人,晚上都睡得早,后来一个人早早的睡了,林穆夕才得以脱身。 林穆夕上楼去书房找陈嘉远,却没有见到他,问了佣人才知道,他在天台。 林穆夕步伐轻快地上到天台,发现天台上别有一番景致。有一个玻璃房,里面种植了各种花卉,散发出淡淡的花香,还有凉棚,有茶几,有沙发,真真是个挺自在的地方! 林穆夕一下子蹿到陈嘉远面前,企图吓他一吓,想不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兀自悠闲地喝着红酒。 林穆夕自顾自地拿了个酒杯,也给自己倒了点红酒,品了一口后说:“这酒不错,以前没喝过,你在哪里买的?” “是我一个好哥们自己的酒庄酿的。”陈嘉远淡淡地看了林穆夕一眼说。 “恩,好喝!”林穆夕说着就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陈嘉远蹙眉道:“你才多大?就喝酒!” 林穆夕不悦道:“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成年了!” 陈嘉远眉头一挑说:“不像,看起来还像个孩子!” “不需要再告诉我你喜欢熟女!”林穆夕突然双腿分开,坐到陈嘉远的腿上,抓住他的衣领,笑说,“你要不要验证看看,我的身体有没有发育成熟了?看看我够不够资格成为你的女人!” 林穆夕对自己的身材是非常自信的! 陈嘉远手里的酒泼了一地,他没料到林穆夕会突然有这个举动,任凭他身经百战,也被一下子弄得个措手不及。 陈嘉远眉头紧蹙,这丫头真是,说脱缰就脱缰,在他父母面前多乖巧啊,怎么在他面前就变得这么野蛮了呢!只能说明这丫头戏太好了! 两人的脸只在咫尺之间,鼻息交融,姿势好不暧昧! “下去!”陈嘉远冷冷地命令道。 “不下,你亲我一下!” 林穆夕撒娇般在陈嘉远的腿上扭了一下,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你自己下去?还是要我我丢你下去?”陈嘉远脸色变得阴沉。 林穆夕撇了撇嘴,不仅没有下去,反而凑近陈嘉远,就要朝着他的嘴亲下去。 陈嘉远毫不犹豫地把林穆夕给抛在地上,只听那丫头“哎呦”一声坐在地上,脸上疼到变形! “你在墨西哥,也许所有人都宠着你,但是在这里不是!你要是再敢放肆,惩罚就没那么轻了!一个女孩子,怎么那么不矜持呢!”陈嘉远一脸严肃地斥责道。 林穆夕一脸委屈地看着陈嘉远,问:“你还想怎样?” “你要是再挑战我的底线,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回墨西哥去!” 林穆夕撇撇嘴。这招狠!她一下子就怂了。 之前,陈嘉远还把林穆夕当作一个小孩子看待,有时候觉得她惹人疼爱,但从今晚她的举动看来,对她再不能听之任之了! 陈嘉远觉得,林穆夕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最后就是谁也拿她没办法,必须让她有所畏惧才行!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林穆夕坐在原地没有起来,一双眼睛怨怼地看着他,无限委屈。 “有时候不是别人讨厌你,是你自己不自爱,自己让别人讨厌你的!”陈嘉远毫不给情面地训斥道。 林穆夕泪凝于结,满心的委屈,想不到他是这样看她的! “我讨厌你!”林穆夕起身,忍着屁股上的疼痛,蹒跚着步伐离开了。 陈嘉远一声叹息,他知道自己刚才话说得有些重,有些伤人,但是他怕的是这丫头越陷越深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那么爱你(6) 林穆夕气冲冲地回到卧室,觉得陈嘉远这个人简直就是冷漠无情!而她屡试不爽的招数,在他面前竟然没有用,还差点把自己的屁股摔开花! 不过林穆夕也没把太陈嘉远今晚的话放在心上,她脸皮厚着呢!岂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吃过饭后,林穆夕送切好盘的水果到陈嘉远的书房,然后也不立刻离开,而是趴在桌子上,撑着下巴打量这个有魔力一般的男人。 “还有事吗?”陈嘉远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扭头冷冰冰地问林穆夕。 “没事啊!”林穆夕狡黠一笑说。 “没事就出去吧!”陈嘉远无情地赶人。 “我就静静地待在这里,不会影响你的!” “你在这里就已经影响到我了!” “我又不出声!”林穆夕撇嘴道。 “那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吧!”陈嘉远突然站起来,走出了书房。 林穆夕跟着走出书房,发现陈嘉远穿上外套,拿上钥匙要出门。 林穆夕追着来到车库,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出去玩!”陈嘉远淡淡地说。 “我跟你去可以吗?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的!”林穆夕拉着车门拦在那里,一脸笑容说。 “男人在一起玩,带上你不方便!” “怎么会呢?在墨西哥我都是和男性朋友一起出去玩的!而且——” 林穆夕发现陈嘉远正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立马闭上了嘴,一声干笑说:“你别多想啊,我和他们只是一起喝喝酒,唱唱歌而已!” “看来你在墨西哥夜生活还挺丰富的!”陈嘉远挑眉道。 林穆夕讪讪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没见我现在变乖了吗?你放心吧!将来咱们结了婚,我会好好地在家相夫教子的,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我是不会娶你的!”陈嘉远说完,拉开林穆夕说,“至少懂事的女人不会总是缠着男人!” 林穆夕看着陈嘉远坐进车里,也没有再拦着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男人确实需要自己的空间,总是霸占着他的时间,他会觉得你不懂事! 林穆夕也不想把陈嘉远逼太紧,后来的一段时间,她开始忙着准备考j大的事。 林穆夕学乖了,没有再没完没了地缠着陈嘉远。 虽然每天同处一个屋檐下,但是他基本都不跟她说话,她主动跟他说话,他也只会冷漠地回她,简直就是话题终结者,所以他们的互动变得越来越少了。 最近几天,林穆夕突然觉得陈嘉远总是晚归,很多时候,她睡着了,他也还没回来,晚上见他一面,变成很困难的事情。 这天,林穆夕不想再让自己睡着了,她想撑到陈嘉远回来,所以她到陈嘉远的书房里,拿他的笔记本电脑回卧室看电视。她离开墨西哥的时候,走得匆忙,连本本都没有收拾。 林穆夕硬撑着看了好几部电影,终于等到陈嘉远回来的声音,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林穆夕打开门,刚好遇上上楼的陈嘉远,不过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从她面前走过,回房去了。 林穆夕跟着陈嘉远进入到他的卧室,问:“你最近是在躲我吗?因为你不想见到我,所以总是很晚才回来?” “你想多了!”陈嘉远一边解着衬衣纽扣一边说。 “那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和陆欣在一起,你们在一起做什么?”林穆夕急了,她好担心自己爱的人逐渐彻底地属于另一个女人。 “我和自己的女朋友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陈嘉远扭过身,板着脸说,“我和自己的女朋友做什么不是也很正常吗?” 林穆夕哑口无言,欲言又止半天后只说了三个字:“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陈嘉远冷笑道。 “你不可以和她在一起!”林穆夕摇摇头说。 “我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是吗?”陈嘉远淡漠道,“陆欣是我喜欢的女人,而你……林穆夕,你不要再闹了好吗?我每天还要分出心来应付你,好累的!” 林穆夕脸色变得惨白,说:“你为什么就那么讨厌我呢?” 陈嘉远愣住,对啊,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林穆夕呢?或许是她的喧宾夺主;或许是她没完没了的纠缠;或许是她那让他措手不及的举动;更或许是她突然闯进他的生活,不经他允许胡作非为……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对她的抵触就这样本能地产生了。 他竟然对一个丫头片子有这么重的抵触心理,可是他是真的无法再把她当成小女孩了,她的一些行为,甚至让他感觉受到威胁。 “早点睡吧!”陈嘉远语气放柔说。 林穆夕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此刻心里有些难过。她刚才在陈嘉远的电脑里,看到很多他和陆欣的亲密照片,背景有大海,有古建筑物,也有国外的高楼大厦…… 他们一定一起去过了很多地方,他们那么亲近,而她,和他的距离仍旧那么遥远。 “我很羡慕陆欣,可以陪你走过世界的好多角落,那些照片里,你们看起来是那么快乐!”林穆夕眼神突然有些悲伤,“我也恨自己为什么遇见你那么晚,恨自己出生那么晚!” “照片?”陈嘉远眉头一皱说,“你看了我的电脑?” “恩,我只是拿来看——” “谁让你随便动我的东西了?”陈嘉远突然提高音量吼道,“是不是我的任何隐私你都想把它翻出来?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客人而已,你不是这里的女主人!” “……”林穆夕被吓住了,她没料到陈嘉远突然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以后不要动我的东西!”陈嘉远说完,离开卧室去了书房。 “我电脑呢?”很快,陈嘉远又从书房出来,责问林穆夕。 林穆夕一声不吭,去自己的卧室拿出电脑给陈嘉远,撇嘴道:“还给你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你就知道吼我!” 林穆夕满心委屈,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陈嘉远那冷漠凶恶的眼神。 林穆夕辗转难眠,拿起手机给墨西哥的好朋友马修打电话。 “喂,穆穆。” “马修,我想你们了,你们都好吗?”一听到马修的声音,她就更觉得委屈了。 马修也是个华人,是林穆夕高一时候在酒吧认识的好朋友,大她两届的学长。 那时候,马修是一个乐队架子鼓的鼓手,林穆夕觉得打架子鼓很帅,就追着他要学。 后来林穆夕还认识了马修的一群好哥们儿,有各种肤色。这群人很会打架,大家又很喜欢她这个小妹妹,都宠着她,所以在高中校园暴力事件频发的墨西哥,她算是有靠山的,没人敢欺负她,而她也狐假虎威,混得很是潇洒。 而马修,是最宠林穆夕的一个,总是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林穆夕,仿若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她,无条件满足她任何要求。 马修听林穆夕在电话里的声音不太对劲,忙问道:“穆穆,你在中国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在墨西哥,哪有人敢欺负她林穆夕啊!马修担心她一个人去到中国,没人照顾,会被人欺负。 林穆夕笑说:“很好啊!哪有人敢欺负我这个小刺猬?” “你……”马修顿了顿说,“你喜欢的那个人被你追到手了吗?” “唉,马修,你不知道他有多难搞!”林穆夕撇嘴说,“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我一定会拿下他的,我要在我二十岁那年成功嫁给他!” “看来他太没眼光了,我们穆穆那么招人喜欢,他竟然看不到!”马修笑说。 “就是,他一定眼神不好!”林穆夕忿忿道。 “穆穆,要是在那边受了委屈,一定要跟我说哦,实在不行,就回来吧!”马修柔声说。 “恩,我知道了!马修,不和你说了,我先睡觉了!” 和马修打完电话,林穆夕的心情好了不少,但是还是觉得胸口闷闷的不畅快。 林穆夕发现,陈嘉远好像真的很喜欢陆欣,他说过想娶的人是陆欣,他为什么就不能多喜欢她一点呢?总是对她凶巴巴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受这种气! 林穆夕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伸伸手,就能得到,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了。 之后的几天里,林穆夕都没跟陈嘉远说一句话,她心里还在记恨着他那天晚上因为陆欣凶她的事,她很介意很介意。 另外,陈嘉远也一副不愿搭理她的样子。别看她大大咧咧的,有时候内心也挺脆弱的。 林穆夕在这边一个朋友也没有,觉得越来越无聊,而在陈嘉远这里又连连碰壁,心里很是不痛快,突然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了,太无趣! 这天晚上,陈嘉远仍旧没有回来,林穆夕等两个长辈都睡着之后,化了个妆,穿了一身坎肩连衣裙出门了。 林穆夕打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带我去酒吧!” “哪里的酒吧?”司机问。 “随便!”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那么爱你(7) 林穆夕到了酒吧,一个人喝酒,才发现,少了她那群朋友一起疯,来酒吧也没什么意思,她以前一向钟爱的这种地方,一下子变得无聊了。 林穆夕一个人喝闷酒,想不到她也到了买醉的地步,只因为一个男人。其实这应该算是她初恋吧!原来恋爱的滋味是这样的,苦涩又揪心! 心里无时无刻都想着那个人,想见到他,想和他说话,而他对她却避如蛇蝎,躲着她,防着她。 这个酒吧叫“泊”,环境很安静,林穆夕想躁都躁不起来,只能自己一个劲地喝酒了! 林穆夕是在“泊”酒吧认识陈若琳的,她在酒吧打工,然后上大学的时候,两人刚好又是一个班。 后来,林穆夕喝醉了,她看到有人打架子鼓,以为自己在墨西哥,过去夺过鼓槌就敲打起来,而这时有客人点的歌还没唱,为了不让林穆夕乱敲,陈若琳上来劝说:“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能让我们的乐手先演奏完其他客人点的歌曲,再让他们配合你演奏你喜欢的曲子可以吗?” 然而,林穆夕只顾着自己疯,哪里听得进去陈若琳的话,最后她是被两个男服务员架下去的。 醉意朦胧的状态下,林穆夕以为这还是马修的地盘,觉得竟然有人敢这样对她,心里气愤不已,拿出电话给马修打电话说:“马修,有人欺负我,你快来帮我啊!他们太过分了,竟然不让我打鼓!” 林穆夕说完就把电话拍在桌子上,指着两个男服务员威胁说:“你们给我等着,我朋友很快就来了!有你们好看!” 林穆夕说着又要朝台上的架子鼓走去,然而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冲到洗手间吐去了。 陈嘉远正在扉煌和一群好哥们在一起喝酒,突然接到林穆夕的电话,那丫头在电话里一通疯言疯语,听得他一头雾水,不过他能确定的是,她喝醉了! 陈嘉远再次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她告诉他林穆夕喝醉了,在她们酒吧失去控制,希望他过去把人给带走。 陈嘉远到“泊”酒吧的时候,林穆夕正坐在架子鼓前玩得正high,乐手配合着她正演奏着芬兰著名乐团nightwish的《sheismysin》。 陈嘉远好整以暇地抱着手,站在下面欣赏完这首曲子,不得不承认,此刻在台上的林穆夕身上是放着光的,他没想到她的架子鼓敲得那么好! 然而,一首曲子敲完,林穆夕又要开始下一首,陈嘉远再没有耐心,直接上台去带人! 林穆夕微眯着眼睛,仰头看着陈嘉远,呵呵傻笑说:“我是出现幻觉了吗?” 林穆夕看是陈嘉远,乖乖地跟着走了。 陈若琳拿起桌上林穆夕的手机和包,塞到陈嘉远手里,说:“以后别让女朋友一个人出来喝酒了!你这女朋友破坏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陈嘉远怔了怔,这丫头哪里像他女朋友了?首先他们年纪就不匹配好吗?这丫头被说是他侄女他还觉得比较正常! 不过,陈嘉远仔细打量林穆夕现在的打扮,感觉确实挺成熟的!该有的也有,穿着还那么性感,哪里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哦,对了,她成年了,不再是少女了! 陈嘉远确定的是,如果林穆夕以后时常打扮成这副模样,一个人出入这种场合的话,迟早会被人占去便宜! 然而后来,林穆夕成了这里的常客,而陈嘉远也无数次从这里把她给扛回去。 陈嘉远拉着林穆夕走出酒吧,在门口就放开她,然后把她的包塞到她怀里,也不管她能不能跟上,率先走在前面! 陈嘉远嘴里一声低咒,这是什么鬼地方,连车都开不进来!还要走一段长长的路,他来的时候也是一顿好找。 陈嘉远自顾自走了一会儿后,感觉后面太安静,连脚步声也没有,回头一看,才发现林穆夕被他远远地甩在后面了。 林穆夕埋着头,深一步浅一步,呈无规则路线向前走着,那样子很是滑稽好笑。 陈嘉远就站在原地等她,等了很久很久,她才走到他面前,却没有停下脚步,兀自往前走着,直到撞到他怀里,她才迷迷糊糊的地抬起头,看着陈嘉远。 陈嘉远挑眉,原来这丫头是闭着眼睛在走路!恐怕撞上电线杆她也不知道! 林穆夕仰起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林穆夕说着就抬起手去摸陈嘉远的脸,他将头一偏,抓住她的手,冷冷道:“林穆夕,你挺能闹腾啊!敢来酒吧喝那么多酒!我看你简直就是不学无术!哪里还有个学生样?真不知道你在墨西哥都学了些什么!” 陈嘉远觉得既然林穆夕父母把女儿托付给他们家照顾,他就有义务管教管教她,不然哪天出了事,要他们一家人怎么交代? 林穆夕觉得手被陈嘉远抓得生疼,然后再看他恶狠狠地在凶她,觉得心里委屈不已,拿起包就甩向他,刚好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凭什么那么讨厌我?我喜欢你我错了吗?”林穆夕说着,又把包结结实实地砸在陈嘉远的胸口。 林穆夕还想继续拿包砸陈嘉远,却被他抓住了手,然后弯腰把她整个人扛在肩上…… 车子在车库停好,陈嘉远晃了晃林穆夕,把她晃醒后,说:“到家了,下车!” 林穆夕乖乖下车,却站在那里就不动了,还主动伸出双手,闭着眼睛,说:“远哥哥,我脚上没力,你抱我。” 陈嘉远眉头皱了皱,无奈地叹了声气,弯腰继续把她扛了起来。 当陈嘉远将林穆夕扛到房间,放在床上的时候,刚要起身,却被林穆夕紧紧地搂住脖子。她眼睛仍旧闭着,嘴里却念念有词,说:“远哥哥,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讨厌我好吗?我在这边没有家人朋友,我只有你了!” 陈嘉远愣在那里,看着林穆夕紧蹙的眉心,心里终于有些不忍,意识到她不过才十九岁而已,做出一些任性的举动也情有可原,他干嘛非要跟她那么计较呢! “乖,好好睡觉!”陈嘉远放柔声音哄道。 林穆夕果然乖乖地放开了手。 第二天早上,餐桌上,陈芸见林穆夕没下楼吃早餐,便问陈嘉远:“穆穆怎么没下楼吃早餐,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起来了,她不会是生病了吧?” 陈嘉远眉头微抬,说:“大概是昨晚熬夜看电视了!” 林穆夕平日在陈氏夫妇面前表现得很好,早上也不睡懒觉,按时起床下楼吃早餐,自然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她晚上偷偷溜去酒吧了! 陈嘉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那丫头打掩护,大概是看她平时伪装太辛苦,不忍心拆穿她吧! “哦,你最近总是晚归,怎么回事?”陈芸问。 “最近应酬比较多。”陈嘉远说。 其实陈嘉远更喜欢搬出去一个人住,自由些,不过母亲不让,说一家人就得住在一起。 林穆夕最近在家感觉越来越无聊,便跟着陈芸学做菜,说以后结了婚方便给陈嘉远做,陈芸赞许不已,说:“我们家穆穆果然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以后阿远有福了!” 陈芸是一直把林穆夕当未来儿媳妇看待的,有了未来婆婆撑腰,林穆夕腰杆自然要硬些,甚至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就是陈家人。 “我真的好爱远哥哥,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林穆夕撒娇般搂着陈芸的胳膊说,“阿姨一定要永远站在我这边啊!” 陈芸忍俊不禁,宠溺地拍了拍林穆夕的额头,说:“阿姨肯定会帮你的,在阿姨心中,你已经是我儿媳妇了!” 林穆夕想想以后,她嫁给陈嘉远,在家里给他做好饭,等他回家的情形,心里就甜滋滋的。 也许这就是爱一个人的力量,以前的林穆夕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她巴不得有人做好饭喂到她嘴里。 林穆夕学了几道菜,想在陈嘉远面前表现表现,便给他打电话,说:“远哥哥,你今晚回来吃饭吧!我亲自下厨哦!你一定要回来尝尝我的手艺!” “我今晚有事,不回去吃饭了!”陈嘉远说。 “远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还在躲我是吗?”林穆夕撇嘴道。 “好了,我忙着呢!不跟你说了!”陈嘉远语气有些不耐烦。 “远哥哥,我不管,你今晚必须得回来吃饭!” “林穆夕,你自己整天无聊别来烦我好吗?我很忙的!没功夫陪你瞎折腾!你要是无聊没事干,就给我回墨西哥去!”陈嘉远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穆夕愣住了,这陈嘉远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有时候被他吼得,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贱皮子,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啊! 别看林穆夕整天看起来没心没肺,脸皮比城墙还厚,其实她心里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她生怕自己行动慢了,自己喜欢的人就要被别人抢走了!随时处在担心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警备状态。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那么爱你(8) 林穆夕是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她没什么经验,总是用错方法,反而让陈嘉远更加烦她,这就是所谓的适得其反吧! 殊不知,有时候逼得越紧,失去得越快! 这天晚上,陈嘉远倒是回来得很早,但是已经是在外面吃过晚饭了。 陈嘉远回来的时候,刚好撞上林穆夕穿着睡衣在开他的房门,他一脸不悦道:“你又想干什么?” 林穆夕可怜兮兮道:“外面那个浴室蓬头坏了,借你的浴室用一用!” 陈嘉远一言不发,就去了书房。 结果第二天晚上,陈嘉远正靠在床头看书,林穆夕又闯进来了,笑呵呵地说:“借你的浴室用一用。” 然后第三天,陈嘉远提醒自己,无论如何,都记得买个蓬头回来。 陈嘉远觉得,在家里,这个丫头总能找到烦他的办法! 这天,林穆夕一个人无聊,就出去街上瞎逛,心血来潮想去看电视,给陈嘉远打电话说:“远哥哥,最近有一部很好看的电影上映,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我没时间!”陈嘉远说完就挂了。 林穆夕翻了翻白眼,心想,这人每天是真的有那么忙吗?要他回来吃饭,他没时间,约他看电影,他也没时间,那他晚上到底都干什么去了? 林穆夕突然有些担心,他不会是都去跟陆欣约会去了吧?换她一个人在家“独守空房”,那她还搞屁啊! 林穆夕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吓到了,当即决定今晚一定要一探究竟! 陈嘉远公司所处的写字楼旁边有一个kfc店,林穆夕便在里面点了一堆垃圾食品,在那里守人。 到了下班时间,林穆夕叫了辆出租车,候在停车场必经之地。 陈嘉远下班比较晚,七点多钟的时候,林穆夕才看到他的车从停车场里出来,他车里还有陆欣,林穆夕愣了愣,让司机立马跟上。 看着陈嘉远带着陆欣进了一个餐厅,林穆夕咬牙切齿,这两人果然一下班就在一起约会,还好她提前吃饱了。 不到一个小时,陆欣挽着陈嘉远的手从餐厅出来,然后林穆夕继续让司机跟着他们。 之后,陈嘉远直接送陆欣回家,然后自己一个人驱车去了一个很热闹的地方,一个流光溢彩的地方,叫“扉煌”。 林穆夕眼前一亮,还有这么热闹的一个好去处! 林穆夕看准了陈嘉远进入了一个包厢后,就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酒,打算制造一个偶遇。 然而,林穆夕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没过多久就有些坐不住了,她很想知道包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穆夕在过道里徘徊了一会儿后,看到一个三四十的女人领着一群打扮性感年纪比较轻的女人走过来。 “等一下的客人可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公子哥,他们要挑几个陪酒的暖场,你们可都给我伺候好了,好好表现,小费少不了你们的!”那个老练的女人(公关经理)一边走着一边对后面的姑娘絮絮叨叨地交待。 林穆夕灵机一动,跟在这群人后面混进了包厢。 林穆夕一进门,就看到陈嘉远了,他低着头玩手机,进来一群姑娘,他连头都没抬一下,不过林穆夕立马低下了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只露出小部分脸。 林穆夕学着其她姑娘站成一排,给坐在沙发上的几个男人在那里挑选。 然而,林穆夕往那儿一站,和那些打扮清凉的姑娘比起来,她穿得实在太多了,形象显得有些太突兀了,很快就被人点到:“喂!那位姑娘,低着头跟个鬼似的那个!把头抬起来!” 林穆夕抬起头,陈嘉远也刚好抬起头看过来,看到她那一刻,他似乎没觉得惊讶,只是明显地皱了皱眉头。 点到林穆夕的人就是刘捷宇,当看清楚她的脸的时候,他眼睛一亮,露出满意的笑容,问:“能喝酒吗?” “能啊,很能喝!”林穆夕突然觉得很有趣。 “那就是你了!今晚陪爷喝个痛快!”刘捷宇朝着林穆夕招招手说。 “哎呀,误会误会,她不是我们这里的姑娘!”那位公关经理过来就要把林穆夕拉出门,以为是哪里来的野路子抢她生意来了。 林穆夕一把甩开那个女人,过去搂住陈嘉远的脖子说:“我已经挑中他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又是什么路子?也太野了点! 朱元正揶揄说:“嘉远,既然你被人家姑娘挑中了,那今晚你得把人给伺候好了啊!” 陈嘉远一脸淡漠地拿开林穆夕的手,说:“别闹了!这种地方不是你来的,赶紧给我回家!” “你跟我一起回家!”林穆夕又重新搂住陈嘉远的手说。 “我还有事要谈!”陈嘉远皱眉道。 “那我不打扰你,我就在外面的大厅等你可以吗?” “不可以!你给我立马回家!”陈嘉远有些生气说。 朱元正饶有兴味地看着林穆夕,对她和陈嘉远的关系很好奇,从来没听自己的好哥们说起过有这么个姑娘存在,但看她跟他撒娇的样子,又觉得他们关系非比寻常。 朱元正起了玩心,将一瓶打开的白兰地放到林穆夕面前,笑说:“小姑娘,既然那么能喝,你把这瓶酒喝了,哥哥就让你把陈嘉远带走!” “你说的啊!说话算数”林穆夕刷地站起来,拿起酒瓶仰头就开始喝! 陈嘉远阴沉着脸,站起来夺过林穆夕手里的酒瓶,瞪了朱元正一眼说:“就你最喜欢瞎闹!” 朱元正狡黠一笑,没说话,他就想试探一下陈嘉远的反应而已。 林穆夕因为灌酒灌得太急,被陈嘉远一抢,呛住了,弯着腰一个劲儿在那里咳嗽,气还没顺过来,突然被陈嘉远一拽,跌跌撞撞地被拉出了包厢。 “哎呦哎呦,疼!”林穆夕被陈嘉远拉着在过道里没走几步,因为脚踝传来的剧痛,蹲在了原地。 “林穆夕,你又给我装是吗?”陈嘉远冷笑道。 “真的很疼!”林穆夕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握着脚踝,头埋在双腿中间,咬牙忍痛。 林穆夕在刚才包厢里的时候,突然被陈嘉远拽着离开,扭到脚了。 陈嘉远眉头微蹙,走近林穆夕,蹲下去,刚把她的脚握在手里,她就哀痛连连的,看她那痛到扭曲的表情,才感觉她不像是装的。 陈嘉远二话不说,把林穆夕抱了起来。 林穆夕将头贴在陈嘉远的胸膛上,脚上虽然还在痛,嘴角却露出了笑容。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得到他一点关注,看来她以后得经常使用苦肉计。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药店,陈嘉远进去买了一些药,回到家,他把她抱上楼,放在床上,然后就离开了。 正当林穆夕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陈嘉远拿着冰袋进来了,脱掉她的鞋就开始帮她冰敷。 林穆夕一下子心跳加速,她觉得受宠若惊,心里有些激动,觉得自己今天简直赚大发了! 林穆夕双手向后撑着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嘉远认真的俊容,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你今天在跟踪我?”陈嘉远突然说。 林穆夕一下子被惊醒,吓得不轻,被陈嘉远握住的那只脚本能地一缩,脚趾从他的脸上划过,随即传出她的一声闷哼。 刚刚那一瞬间,林穆夕的脚在陈嘉远手机,突然被他这样一质问,她心虚了,担心他会一怒之下撇断她的脚,所以第一时间做出了缩脚的举动。 只是,只是她的脚刚刚竟然碰到他的脸了,这件事情好像更加吓人! 林穆夕心虚地看着陈嘉远,想要解释什么,但又怕反而露马脚,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陈嘉远抬头,重新拉过林穆夕的脚,放上冰袋,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说:“下不为例!” 林穆夕松了一口气,她以为他又要愤怒地痛骂她一顿呢! 今天的他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了?是因为顾及她是个病患吗? 这一晚,林穆夕倒头很久就睡着了,她是带着笑意入睡的。 第二天,陈嘉远难得回来和家人一起吃饭。而林穆夕更是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是因为放心不下她的脚才回来的。 陈嘉远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拐杖回来给林穆夕。 吃饭的时候,林穆夕刚要把筷子伸到那盘酱爆茄子里,就被陈嘉远一筷子打在手上,冷喝道:“不是告诉你这段时间都要吃清淡的食物吗?” “哦!”林穆夕含着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晚饭后,陈嘉远看林穆夕拄着拐杖走来走去,出言责骂道:“受了伤还那么好动,你就不能好好待着吗?你这样还想你那脚早点痊愈吗?” 后来,林穆夕被陈嘉远早早地赶上楼休息去了,然后他来到她的房间,端了一盆热水,开始给她热敷。 林穆夕纳罕道:“你这又是冷敷又是热敷的,到底对不对啊?这扭伤脚到底是应该冰敷还是热敷啊?” 陈嘉远冷冷道:“你懂什么!问那么多!” 林穆夕撇撇嘴,脚是她的,她自然要问一下,等一下他借机报复,把她的脚弄坏了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那么爱你(9) 陈嘉远帮林穆夕热敷结束后,又往手心里倒红花油给她血肿处轻轻揉捏,揉了几分钟后,才起身离开。 林穆夕以为这下应该完事了,想不到她刚躺下,陈嘉远又进来了,拿了药和水让她服下。 林穆夕乖巧地服下药,然后看着陈嘉远离开,直到关上房门,她都有些愣神,她觉得陈嘉远突然变得对她如此体贴入微,简直不可思议!可是还是让她好开心,有点受宠若惊,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林穆夕感觉自己的世界一下子明亮起来,因为她发现陈嘉远并非不能被感动的石头。 第二天,林穆夕下楼吃早点,在客厅遇到陈嘉远,他在她面前蹲下去看了一下她的脚,自言自语道:“越来越肿了,不过没关系,再过两天就逐渐消肿了!” “疼吗?”陈嘉远问。 “疼……疼!”林穆夕装可怜。 “疼就对了!”陈嘉远丢下话,就朝饭厅走去。 餐桌上,陈嘉远又嘱咐林穆夕说:“记得吃清淡点的食物,自己记得吃药和涂药!可以适当活动,但是别过分活跃……” 林穆夕连连点头,觉得陈嘉远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甜言蜜语,甜到她心里去。 陈芸笑说:“你远哥哥从小就喜欢当个医生,以前捡到一只断了腿的小狗,他就帮它处理伤口包扎,直到伤势痊愈才送走。他本来是想学医的,后来被他父亲逼着改了专业,但是他仍旧喜欢帮人处理些小伤,看着被他照顾的人逐渐康复,他就特别有成就感……” 林穆夕脸上的笑容逐渐冷却。 什么?帮人处理伤痛只是他的爱好?也就是说她跟那只断了腿的小狗没什么区别喽?他只是享受在他的帮助下,她伤势逐渐好转的这个过程而已!他对她的一切照顾都是出于他的本能? 林穆夕感觉自己突然从高空中摔落下来,心里的失落蔓延周身,全身都不好了。 陈嘉远出门上班,林穆夕拄着拐杖送他到门口,问:“远哥哥,你还讨厌我吗?我脚受伤这几天,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 陈嘉远扭头,看着林穆夕那殷切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什么,忍不住给她泼冷水,说:“你别多想,只因为你受伤了!” 林穆夕咬牙切齿地看着陈嘉远的车开走。明知道自取其辱还问?自己真是找虐,不问还能保留一点幻想。 林穆夕顺利考进j大,转眼便到了开学的日子,陈芸建议林穆夕不要住校,依旧回家里吃住。林穆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住在家里,至少晚上她还能见到陈嘉远。 她没有太多时间了,她必须抓紧时间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培养感情,他年纪不小了,随时都有可能会跑去跟别的女人结婚。 这天,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陈芸对陈嘉远说:“穆穆后天开学了,你负责送她去学校!” 陈嘉远不悦道:“我还有工作要做呢!你不是没事吗?你陪她去不就行了!” “就是因为我和你爸有事才让你送的!” 陈嘉远看向林穆夕,看她一脸期盼的样子,嘴角一抽,却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无比烦躁,他每天工作那么忙,这种小事也要他亲自来做,这丫头简直就是个麻烦! “必须你亲自送穆穆去学校,不许让别人代劳!”陈芸似乎看穿了儿子的心事,担心他派个助理或是秘书打发完事。 陈嘉远送林穆夕去学校那天,开的刚好是他那辆劳斯莱斯,而这么长时间以来,林穆夕才有幸坐上他这辆车,然后一上车,她就被车里挂着的那个中国结晃到了眼睛。 林穆夕一把把中国结拽下来,问:“我的轻松熊呢?你为什么要把它换掉?” “我嫌难看,就换了!”陈嘉远一脸淡然道。 “这东西才丑呢!”林穆夕心里愤懑不已,直接将中国结丢出车窗外。 陈嘉远一个急刹车,下车去把中国结捡回来,愤怒地瞪着林穆夕骂道:“你有病吧?我车里挂什么东西,用得着你指手画脚吗?” 林穆夕看他那么要紧那么中国结,甚至对他发那么大的火,心里更加不痛快了,恨不得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我的轻松熊呢?”林穆夕伸手索要。 “扔了!”陈嘉远语气冷淡。 “你讨厌!”林穆夕已经找不出词语来骂这个无情冷漠的男人了。 林穆夕心里只觉得陈嘉远实在是太讨厌了,陆欣给他的东西他那么要紧,她给他的东西他却当垃圾扔掉。此刻对她来说,这个事实太残酷,残酷到她心里一阵阵地抽痛。 林穆夕现在真的很讨厌很讨厌陈嘉远,感觉不想再看到他了,她拉开车门,下了车。 林穆夕嗓子里酸涩无比,但她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因为要捡那个中国结,陈嘉远是临时停车的,他不管不顾地将车子直接停在了路中间,而现在,看林穆夕埋头穿梭在马路上,他不由得低骂一声,也跟着下了车。 陈嘉远追过去,一把拽住林穆夕的手,骂道:“小心不撞死你!” 林穆夕想反抗,却一点儿用都没有,轻而易举地就被陈嘉远拎回到车上。 陈嘉远帮林穆夕系好安全带,冷冷道:“你要是敢再给我闹,就给我回墨西哥去!” “凭什么你说回去就回去,我来这里求学不行吗?我想去哪里用得着你管吗?”林穆夕满眼怨怼地看着陈嘉远说。 “你想去哪里我自然管不着,但是你别影响到我!” 林穆夕眼泪再也忍不住,唰唰流了下来。归根结底,还是嫌她烦呗!他巴不得她从他生活里消失呢!即使哪天她离开了,他也毫不留恋是吗?甚至会如释重负吧! 林穆夕越想越委屈,爱一个人怎么就那么难呢?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那么让人嫌弃和讨厌。人生怎么就那么艰难呢! 陈嘉远也没管林穆夕,启动车子继续上路,然而这丫头却哭个没完没了,甚至哭到哽咽,他终于有些不忍,一声叹息,抽了一张纸递给她,说:“好了,别哭了!” “我……我的轻松熊呢?”林穆夕抽咽着问。 “我那天拿下来随手一放,也不知道放哪里了!” 林穆夕继续抽咽着,从双肩包上解下一个轻松熊,然后颤颤巍巍地系上车顶的扣子上,说:“这次不……不许再扔了!” 陈嘉远苦笑,这丫头真是执着,他也拿她没办法了!闹半天,却是以他退让告终。 林穆夕虽然不住校,但是还是在学校申请了床位,有时候需要睡午觉休息。 陈嘉远帮林穆夕把东西搬到宿舍的时候,看几位室友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她一脸得意地向大家介绍说:“大家好,我叫林穆夕,来自墨西哥,这位是我男朋友!” 这时,陈若琳刚进宿舍,听到林穆夕这样说,也有些惊讶。那天在酒吧的时候,陈若琳以为这个男人是林穆夕的大哥或是叔叔什么的,想不到竟是她男朋友。 陈若琳记得林穆夕,不过林穆夕却想不起陈若琳了。 陈嘉远不等林穆夕铺好床铺,说了声在外面等她,就先走了。 林穆夕是个自来熟,在宿舍里跟大家熟络了一番,才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陈嘉远阴沉着一张脸,大概是因为林穆夕说他是她男朋友的事正不高兴,然而林穆夕却心情很好,因为同学们都说她男朋友很帅。 “林穆夕,谁允许你跟别人说我是你男朋友了?”陈嘉远终究还是忍不住追究这件事。 “不是吗?”林穆夕一脸无辜道,“我还没说你是我未婚夫呢!反正我们迟早都要结婚的!” “谁说的?”陈嘉远冷着脸说,“林穆夕,你就死心吧!我很爱我的女朋友,我就算要结婚,对象也是她而不是你!” “她有什么好!”林穆夕嘀咕着看向窗外,掩去眼底的失落。 开始上学后,林穆夕的生活就没那么无聊了,她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她成了众学长追捧的小学妹,她因此重新找回了自信。她一向都很受欢迎的,也很有自信,只是认识了陈嘉远以后,在他那里屡屡碰壁,有些怀疑人生而已。 然而林穆夕一门心思还是在陈嘉远身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穆夕和陈嘉远和平相处,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她甚至觉得,她的远哥哥其实没有那么讨厌他。 其实是林穆夕有了分寸,没做什么惹怒陈嘉远的事而已。 一转眼,到了林穆夕二十岁生日,那天晚上,陈芸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为她庆生。 林穆夕给陈嘉远打电话,说:“远哥哥,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哦!你一定要记得回来吃饭哦!” 林穆夕迫不及待地告诉陈嘉远这个消息——她二十岁了! 然而,在她的殷切盼望下,陈嘉远并没有回来吃饭,他说他有很重要的薪酬。 林穆夕许下的愿望依旧和陈嘉远有关。 这是林穆夕认识陈嘉远后的第一个生日,他没有陪她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那么爱你(10) 林穆夕和陈嘉远的关系一直不好不坏,而陈嘉远对林穆夕的态度变好,是在发生这样一件事情之后。 那几天,陈氏夫妇去外地游玩去了,在某个晚上,陈嘉远喝得微醺回来,然后还发烧了,林穆夕在他床前守了一夜,不停地用湿毛巾给他降温。 陈嘉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脚麻麻的,动弹不得,撑起疲惫的身体一看,才发现林穆夕正蜷缩着身子,打横躺在床尾,压着他的脚,睡得正熟,却连被子都没盖。 昨晚上林穆夕的照顾,陈嘉远是知道的,他清楚地记得,一只冰凉的手不停地在试他额头的温度。 陈嘉远小心翼翼地下床,却踢到放在床边地上的水盆,发出了声响,惊醒了林穆夕。 林穆夕一下子跳了起来,第一件事情却是伸手去帮陈嘉远试额头上的温度,试了一下还不够,捧着他的脸,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感觉温度没那么烫,才松了一口气。 “远哥哥,你昨晚整个人好烫,吓死我了,好担心你会烧坏了脑袋,变成了傻子!” “你才是傻子呢!”陈嘉远笑着揉了揉林穆夕的额头说,“好了,现在不用担心了!” “恩,我昨晚定时煮了粥,现在应该可以吃了!”林穆夕趿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向厨房。 陈嘉远跟着下了楼,来到厨房。林穆夕红着一张脸,尴尬地说:“我定时定错了,那粥到现在还没开始煮。” 陈嘉远笑,这像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迷糊虫! “没关系,我吃点面包和牛奶。” “那我现在煮了你一会儿再吃!我先给你煎两个蛋!” 因为陈氏夫妇不在,顺便给佣人放了个假,林穆夕本想趁机表现一下,却弄得一团糟。 陈嘉远看林穆夕忙得手忙脚乱的样子,看她的眼神柔软下来。她不过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却那么努力地想做好这些又脏又累的活。 当林穆夕将两个煎好的蛋放在陈嘉远面前,他问她:“你不吃吗?” 林穆夕摇摇头,说:“我不饿!你吃!” 陈嘉远看着林穆夕两颊露出浅浅的酒窝,一双眼睛干净明亮,突然觉得她傻得可爱! 林穆夕终于在陈嘉远脸上看到温柔的笑容,喜不自胜,觉得病殃殃的陈嘉远更加讨喜,他的眼睛里少了一些防备。 从这之后,陈嘉远对林穆夕的态度变好了很多,也会时不时地对她露出微笑。他喜欢揉着她的头发,骂她傻。 林穆夕以为,她和陈嘉远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当她为此沾沾自喜的时候,陈若琳告诉她,陈嘉远带着一个女人在她打工的柜台买钻戒。 林穆夕一下子慌了,不管她怎么努力,仍旧改变不了陈嘉远要娶陆欣的事实。 这天晚上,林穆夕参加同学在一个饭庄的生日宴,刚好遇到和朋友一起在那里吃饭的陆欣。 林穆夕在卫生间门口拦住了陆欣,问:“远哥哥他是不是向你求婚了?” 陆欣笑说:“没有呢!你远哥哥跟你说准备要跟我求婚了吗?” “没有吗?那他为什么带着你去买钻戒?”林穆夕问。 “哦,那是买给我父母的钻戒!”陆欣眼神温柔地说,“不过我们也打算在今年要结婚了,嘉远他什么时候向我求婚就不知道了,也许他想给我一个惊喜!” 林穆夕瞪着陆欣说:“远哥哥他是不会娶你的!因为我才是他未来的妻子!我们两家人早就定下婚事了,你不知道吗?” 陆欣愣住了,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显然是有些意外的。她一直以为林穆夕只是陈嘉远的一个亲戚,她也知道林穆夕喜欢陈嘉远,但是不知道两家人已经订下了婚事。 看陆欣愣在那里,林穆夕继续说:“我真的很爱很爱远哥哥,所以你能把他让给我好吗?” 陆欣笑了笑,对林穆夕语重心长地说:“穆穆,你还小,也许你还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爱,爱一个人不是强求,我和嘉远我们是相爱的,我如果把他让给你,就是对我们这份爱的不负责,嘉远他也不愿意我那么做的!” “相爱”两个字让林穆夕一下子哑口无言,从这个角度看,她才是多出来的那一个,她提出的要求也是非常自私的,可是她是那么爱陈嘉远,爱到可以不顾一起,爱到可以为他疯狂的地步! 只要能得到他,做一次恶人又何妨,因为失去她,她觉得人生都没有意义,活着更是没有意义。他之于她,就像空气之于人类,倘若一个人不能再呼吸,那她离死也就不远了! 陆欣和林穆夕分开后,忍不住给陈嘉远打电话,她笑说:“嘉远,我刚才遇见了穆穆,她说让我把你让给她,说你们早已订下了婚事,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呢?” “让什么让,我又不是东西!”陈嘉远有些无奈地说,“她就是个小丫头,就喜欢瞎闹,你听她的做什么?至于婚事,那是两边老人家跟着瞎胡闹!当不得真!”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什么时候介绍我给你家人认识呢?” “我尽快安排!” 林穆夕从卫生间出来,经过拐角处的时候,刚好听到陆欣跟陈嘉远打电话的内容,心里的不安急剧增加,她感觉自己快要失去自己最爱的男人了。 …… 讲台上的老师正讲着如何做职业规划,陈若琳撞了撞林穆夕问:“穆穆,你的理想是什么?” 林穆夕这两天上课总是走神,被陈若琳这样一问,喃喃道:“我的理想是陈嘉远!” 陈若琳剜了林穆夕一眼,说:“你眼里除了陈嘉远就什么也没有了!” 没错,这几天,她坐立不安,心里想的都是陈嘉远,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继续这样下去,她会疯掉! 下午上完三点的课就没课了,林穆夕不想回家,她打车去了陈嘉远的公司,她想看看陆欣工作的时候,是如何跟陈嘉远相处的。 陆欣和陈嘉远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多,比她多出那么多,她倒是希望自己赶紧毕业,可以去陈嘉远的公司帮他,这样她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他相处了! 林穆夕到陈嘉远公司的时候,陈嘉远正在开会,她被秘书安排在待客厅等,当听到人群走动的声音,她就出门找人去了。 一出门,林穆夕就看到陈嘉远被一群人簇拥着从会议室出来,他看到她的时候,顿了顿,没说一句话,只是用眼神示意让她跟他去办公室。 林穆夕走进陈嘉远办公室,四处打量一番后问:“陆欣呢?怎么没见她?” “她出去办事了!”陈嘉远头也没抬,自顾整理桌上的文件说,“你来找我有事吗?” 林穆夕往陈嘉远办公桌上一坐,晃动着小腿说:“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我就是突然很想你,想来看看你。” 林穆夕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陈嘉远面前说:“这是我给你买的蛋糕,这家的蛋糕很好吃哦!你赶紧尝尝!” 陈嘉远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都没看那个蛋糕盒子一眼。 林穆夕跳下桌子,自己打开盒子,用叉子弄了小块蛋糕伸到陈嘉远嘴边说:“你不吃,我可喂你了啊!” 陈嘉远皱着眉,接过林穆夕手里的叉子,吃了几口蛋糕,说:“以后不要来公司了!你来就是打扰我工作!”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来影响你工作便是,但是今天,我找你是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什么事?”陈嘉远放下叉子,视线又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 林穆夕手里突然变出一个男士戒指,放在陈嘉远眼前,说:“远哥哥,说好的,我二十岁就嫁给你,我现在年龄已经到了,你娶我吧!” 陈嘉远呆愣地看了看林穆夕手里的戒指,又看看林穆夕,说:“你能别闹吗?” 林穆夕把带着钻戒的手伸到陈嘉远面前,笑说:“我没闹啊!我是认真的,认认真真地想嫁给你!你看,我连咱们的结婚对戒都买好了,也戴上了!只等你把剩下的这个戴上了!” “胡闹!”陈嘉远呵斥道。 “远哥哥,我没有闹,我只想嫁给你,如果你不答应,我也会永远戴着这个钻戒,不会再嫁给任何人,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好了!” “你……你——”陈嘉远指着林穆生气道,“林穆夕,你能不能别那么任性?” “远哥哥,你就收下这个戒指吧!我是不会让你娶别的女人的,我会一直一直缠着你!” “穆穆,我并非你的良配,我从始至终也没想过要娶你,我有选择自己爱谁娶谁的权利,你这样做是在绑架我,知道吗?”陈嘉远软语相劝。 “远哥哥,娶我就让你那么痛苦吗?你难道就不能试着去爱我吗?” “结婚是两个人都愿意才能去做的事情!你这明明就是逼婚!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只知道以自己为中心?” 这时,办公室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林穆夕突然从办公桌前倾身,吻住了陈嘉远的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那么爱你(11) “你们在干什么?”陆欣一进办公室,就看到里面的两个人吻在一起,她惊呆了。 陈嘉远听到陆欣的声音,毫不犹豫,一把推开了林穆夕。 陆欣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个人,愣了几秒后,向后退了两步,跑出了办公室。 陈嘉远站起来,愤怒地指着林穆夕,呵斥:“林穆夕,这才是你今天来的目的是吧?这下你满意了?” 陈嘉远要去追陆欣,却被林穆夕拉住,他怒不可遏,转身就扇了她一巴掌说:“你贪玩也要有个度,你给我立刻滚回墨西哥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简直就是个心机深重的魔鬼!以后最好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陈嘉远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他知道林穆夕是故意的,故意来公司找他,故意在陆欣进来的时候吻他。她年纪轻轻,就有那么重的心机,简直太可怕了! 林穆夕被陈嘉远的一巴掌给打蒙了,也打醒了。 他让她滚,他说再也不想见到她。这一刻,她才感觉自己很贱。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令人讨厌了,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这种令人嫌弃的境地? 他那么讨厌她,他那么讨厌她! 这一晚,林穆夕去“泊”酒吧喝得烂醉如泥,他觉得自己爱很可悲,最爱的那个人竟那么讨厌她。 林穆夕给马修打电话,哭得泣不成声,她再也不想伪装了,她说:“马修,我的心好痛,我好累,我那么爱他,他却那么讨厌我,我好难过……” 他竟然还打她!她从小到大,哪里经受过这样的委屈! 马修说:“穆穆,回来吧!这里没有人讨厌你,所有人都那么喜欢你,在这里你只有欢笑,没有眼泪,你为什么还要留在那边呢?” 她知道马修说的都对,但她就是看不穿,放不下啊! 后来,林穆夕拉着还在上班的陈若琳陪她喝酒,把自己的心里话悉数道出。 陈若琳始知林穆夕爱陈嘉远爱得那么辛苦。 最后,陈若琳带着喝醉酒的林穆夕回到学校。 第二天是周六,林穆夕在宿舍睡得昏天暗地,也不愿回陈家。 中午的时候,陈若琳打了饭来给林穆夕,她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陈若琳坐在林穆夕的床边,一声叹息,说:“也许你不该把他逼得太紧,那样只会让他更加抗拒你!你真的是太不会去爱一个人了,有时候用错了方法,反而适得其反!你还是在学校住一段时间,给彼此时间冷静冷静吧!” 林穆夕睁着眼睛发呆,她觉得陈若琳说得很对,是她逼得太紧了! 下午,林穆夕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她的额头,她睁开眼一看,迎上陈芸的脸。 “穆穆,你没事吧?昨晚你没回家,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担心你出什么事,我就来学校找你了!”陈芸一脸担忧地说。 “我没事,昨晚和朋友出去玩了,后来手机没电了。” 昨晚,陈芸见林穆夕一直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担心不已,便差使陈嘉远去找人,他竟然一声不吭上楼睡觉去了! “阿姨,我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想住在学校,暂时都不回去了!”林穆夕对陈芸说。 “为什么突然要住学校呢?”陈芸皱眉问。 “……”林穆夕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和你远哥哥吵架了?”陈芸昨晚看陈嘉远对林穆夕不闻不问的态度,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阿姨,远哥哥他很讨厌我,他不想见到我,我想尝试一下没有他的日子!”也许离开他,她并非就是活不下去!也许林穆夕没有陈嘉远,也没什么大不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林穆夕都在学校吃住,过上了真正住校的日子。她报了几个社团,晚上倒不至于太无聊。 林穆夕和舍友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大家已经打成了一片,平日里,大家一起玩,一起疯,嘻嘻哈哈,看起来好不快活。 可是只有晚上躺下的时候,林穆夕才发现,她心里对陈嘉远的记挂一分都没有少,反而更加肆意蔓延了! 每次想回陈家,想看陈嘉远一眼,林穆夕都极力克制住了。她总是想起他指着她说再也不想见到她的那一幕,她心里就有些赌气,想着才不要回去自找无趣。 陈若琳生日这天,舍友们都琢磨着让陈若琳请客出去哪里疯,有的提议去ktv通宵,有的提议去陈若琳上班的酒吧,而林穆夕却说:“你们说的这些地方,你们还没玩腻吗?不如我带你们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吧!好朋友的生日,当然是我请客了!” 当林穆夕带着室友们来到“扉煌”的时候,大家表现得又激动又害怕,大家即使喜欢玩,但却还没来过这么热闹而又有些复杂的地方。 其实她们那一个个平日看起来安分的灵魂,都想尝试一下陌生而又刺激的东西,都想一探究竟传说中的夜总会是什么样子。 在门口,林穆夕交待大家说:“在里面,大家可以随便疯,不过看好自己的酒,也不要接受陌生人给的任何东西,总之保护好自己。” 之所以提议来这里,林穆夕心里是有所期待的。 林穆夕四处走动,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不见陈嘉远的身影,这才没精打采地坐回到座位上。 林穆夕心里隐隐有些失落,直到服务员上了蛋糕,她的注意力才逐渐分散。 “来,咱们祝若琳生日快乐!”大家举杯,仰头干了手里的酒。 林穆夕刚喝完手里的酒,就看到陈嘉远和几个她只见过一次的朋友从不远处经过,她不争气地乱了心跳。 一段时间没见,他风采依旧,神采奕奕,没什么变化,而此刻再见他,她总结出一点是,原来她只为他一个人心跳加速! 原来没有他陈嘉远她林穆夕死不了,只是她不会真正的快乐而已。 林穆夕失落地放下杯子,他似乎并没有看到她。 没过多久,刘捷宇突然出现在林穆夕她们那桌,嬉皮笑脸道:“林穆夕,我记得你!你喜欢我好哥们阿远是吗?我告诉你吧!没戏,他有女朋友了!你看我怎么样?哥哥我还没女朋友呢!”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林穆夕不屑道。对她来说,除了陈嘉远,其他男人除了哥们就是陌生人。 “那你给我介绍一个吧!”刘捷宇注意力又转向陈若琳说。 “若琳她有男朋友了!”林穆夕耸肩道。 “哥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女朋友!改天给哥介绍个呗!”刘捷宇笑说。 “也不缺老婆是吗?”林穆夕挑眉道。 “你这丫头——” “好啦,这里没有你要的女朋友!让我们姐妹好好庆个生好吗?”林穆夕不耐烦地赶人。 对林穆夕来说,她的温柔只对陈嘉远一人,其他男人她都懒得搭理。 刘捷宇在林穆夕这里吃了鳖,悻悻地回到包厢,对陈嘉远说:“你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让那丫头那么喜欢你的?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怎么还去招惹她?” “有的麻烦是你不去招惹,她也会找上你的!”陈嘉远无奈道。 “那你对她就没一点儿意思?” “没有!” “那成,我倒是觉得她挺有趣的!” “你不许去招惹她!”陈嘉远一脸严肃道。 “你这还管啊?”刘捷宇挑眉。 “她家人把她托付给我家照顾,我就不能看着你把她拉入火坑!” 刘捷宇挑眉道:“那成吧!我以后躲她远远的,说实话,那丫头挺泼辣的,唯独看你的眼神柔软得一塌糊涂!” 林穆夕心情很糟糕,不知不觉便喝高了,室友们看她醉得不轻,便带着她离开了。 陈嘉远走出扉煌,就看到扶在一起歪歪扭扭的几个人,忍不住上去,说:“我开车送你们去学校吧!” 林穆夕虽然喝醉了,却在听到陈嘉远声音的时候一个激灵,抬头迎上那张熟悉的脸后,就笑嘻嘻地朝着他扑过去。 陈嘉远稳稳地接住林穆夕。 “我不要回学校,我要跟你回家!带我回家吧!”林穆夕抱住陈嘉远,缠着他说。 “好,我带你回家!”陈嘉远抱着林穆夕朝他的车走去。 “那不是穆穆的男朋友吗?她能有这样的男朋友真让人羡慕!”一个室友说。 陈若琳一声叹息,只有她知道林穆夕爱得有多么辛苦! 陈嘉远把林穆夕放到座位上,她扭动了一下身体,就乖乖地闭着眼睛睡觉,没再闹腾。 陈嘉远看她楚楚可怜的眉眼,深深地叹了声气。前段时间,回到家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再也没有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想方设法地想引起他的注意,他反而觉得家里少了点什么。 她就那样潜移默化地进入到他的生活,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他赶都赶不走。 车子在车库停下,陈嘉远看林穆夕睡得像死猪一样,只能继续把她抱下车。 然而抱着她没走几步,她搂着他脖子的手突然用力,仰起头吻住他的唇。 那力道可一点儿也不轻,有力得很呢!哪儿还有点半死不活喝醉酒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那么爱你(12) 陈嘉远觉得,真的是无时无刻得提防这丫头突然袭击,她每次想吻他都毫无预兆,弄得他猝不及防,甚至连喝醉酒的时候,她都能作乱! 陈嘉远抱着林穆夕的手一松,打算把她扔在地上,奈何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因为她的重量突然下沉,迫得他弯下了腰。 林穆夕死死地箍住陈嘉远的脖子,趁机抵开他的牙齿,小舌长驱直入,一阵蛮横地吸允。 陈嘉远愣了愣神,用力扒开林穆夕的手,推开了她,没想到她一下子瘫倒在地,没有了意识。 “喂,自己站起来!别装了!”陈嘉远试探性地用脚轻轻踢了踢林穆夕的小腿,却不见有任何反应。 陈嘉远现在像是防狼一样防着林穆夕,但又不能就这样把她扔在这儿,所以最后还是非常无奈地把她扛了起来。 陈嘉远改用扛的,这样就避免了林穆夕作乱。 林穆夕第二天醒来,压根不记得昨晚自己做过的事,甚至感觉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就回到陈家了,后来问了陈若琳才知道,是她缠着陈嘉远,让他带她回家的。 林穆夕知道,陈嘉远肯定又烦她缠着他了,所以之后就回到学校,给他个眼不见为净! 之后,林穆夕继续住在学校。 一个星期后,陈嘉远的车出现在林穆夕学校。那天是端午节,他来接她回陈家过节。 那天林穆夕下课后,就接到陈嘉远的电话,他说:“我在你们学校门口,接你回家。” 林穆夕接到电话,一下子激动得跳起来,立马把书塞给陈若琳,就直奔校园门口而去。 陈嘉远这次开的是一辆凯迪拉克,不再是那辆劳斯莱斯。林穆夕倒是好奇,她后来系上的轻松熊,他有没有扔掉。 林穆夕坐上车,激动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转念一想,觉得这一定又是陈芸命令他来接她的,他不过是充当一个司机而已! “怎么变那么安静了?转性了?”陈嘉远见林穆夕上车后一句话也不说,忍不住问。 “你不是嫌我吵吗?”林穆夕撇撇嘴说。 陈嘉远笑了笑说:“感觉像是我压迫你似的!” 林穆夕努着嘴,看向车窗外,不说话。 陈嘉远挑眉,林穆夕突然变那么安静,他还真有些不适应,不过看她手上竟然还戴着那个戒指,就知道她心中的执念未消,也不太敢去招惹她。 饭后,陈氏夫妇相邀一起看电影去了,陈嘉远一时不知所踪,林穆夕一个人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感觉有些无聊,便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上天台去了。 远远的,林穆夕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陈嘉远的背影。原来在屋里不见他,是躲这儿一个人喝酒呢! 林穆夕在陈嘉远对面坐下,晃了晃手里的那瓶红酒,说:“我也是上来喝酒的哦!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陈嘉远盯着林穆夕手指上,那个闪着光的钻戒,皱了皱眉说:“穆穆,你回墨西哥去吧!” 林穆夕开酒的手顿了顿,低着头问:“为什么?” “你在墨西哥不是有一群很好的朋友吗?你不想他们吗?” “想啊,但是我假期可以回去看他们,好朋友不是要一直黏在一起的!”爱人才是。 “看来你对这边的生活适应得很好!” “人总是要长大,总得要学会照顾自己,我不能凡事再依赖别人了!来到这边留学,也是我成长的一部分!” 其实听陈嘉远说让她回墨西哥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些难过的,他还是那么不想见到她。而她说这番话的意思是,她想告诉他,她在这边,只是出门历练自己而已,即使他不要她,她也可以在这边生活下去的。 陈嘉远一声叹息,没再说什么。 在陈嘉远看来,林穆夕在他身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炸,每次炸的时候,总是让他猝不及防。 林穆夕感觉到陈嘉远还是不太想见到她,所以她尽量都不回陈家。 很快迎来了国庆长假,学校里很冷清,室友们都回老家了,而陈若琳去打工,林穆夕没地方去,就回了陈家。 国庆期间,陈氏夫妇又出去旅行了,他们二老很会享受二人世界,而陈嘉远听说也去了外地,不知道是不是也去玩的,家里就变成只有林穆夕一个人。 对林穆夕来说,这段时间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她在墨西哥的一群朋友要来看她了! 马修他们一伙人来之前并没有通知林穆夕,那天早上,林穆夕还在睡懒觉,就听到门铃响,迷迷糊糊的,以为是陈嘉远回来了,打开门一看,她的好伙伴们都站在门口,看着她笑,而站在最前面的马修还背着吉他。 林穆夕朝着马修扑过去,她立马被他们围在中间,抱得她喘不过气来。 前几天,马修还问过她陈宅的地址,她当时不曾想,原来他有这样一个计划。 后来,林穆夕尽地主之谊,每天带着自己朋友们到处玩,晚上带他们去酒吧疯。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那么快乐! 可是林穆夕总是把握不了自己的酒量,总是喝醉,一喝醉她就又哭又笑,一双眼睛里再难掩饰内心的悲伤。 林穆夕抱着马修诉苦,她说:“马修,我是不是一点儿都不可爱,为什么远哥哥他那么讨厌我,总是让我离他远远的。我那么爱他,可是他却一直伤我的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穆夕看马修紧锁着眉头看着她不说话,她又转而抱着另一个好朋友k的手臂,说:“k,你说我能怎么办?远哥哥他很快就要娶别的女人了,他要成为别人的了!人生怎么那么没意思!” k和马修面面相觑,他们曾经那么快乐的穆穆,现在却变得如此痛苦,所谓求而不得之苦,不过如此。 “如果得到你的远哥哥,你会比较快乐是吗?”k抚摸着林穆夕的头发,满眼疼惜。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嫁给远哥哥,他就是我的一切!”林穆夕喃喃道。 以前,林穆夕欢乐的笑容总感染着他们,他们多么希望,他们这个小妹妹可以一直那么快乐,因为她的快乐能让他们走出内心的阴暗。 来到中国,林穆夕最大的改变,除了眼里隐隐透着悲伤外,就是增进了厨艺,所以见到好朋友们,就迫不及待地想炫一下技。 这天,林穆夕带着好朋友来到陈家,她想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一顿中国餐。 林穆夕觉得,她想方设法,都无法让陈嘉远品尝一次她做的饭菜,好不容易学会的技能无用武之地,但总有人能欣赏她的努力和改变吧!比如这群不管她做什么他们都会觉得她很棒的好朋友! 当林穆夕把一道道菜端出来的时候,马修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放着光的,他赞叹道:“穆穆,你真的太棒了!你长大了哦,竟然会那么多!要是每天都能吃到你亲手做的东西,那真是太幸福,太完美了!” 林穆夕一脸骄傲与自豪,她做那么多就是想得到肯定和赞扬,她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而不是像在陈嘉远面前被打压得一文不值。这么长时间以来,在陈嘉远这里受的挫,都让她有些怀疑人生了。 林穆夕在她这些朋友面前,她也觉得自己是完美的,可是在陈嘉远这里,她就变得连一粒尘土都不如,她不知道这问题出在哪里。 陈嘉远家里有一台钢琴,陈芸偶尔会弹奏,林穆夕这群朋友,都是搞音乐的,饭后,大家便在一起弹奏曲目。 玩得high了,有人买了几箱啤酒回来,大家一边喝酒,一边玩音乐。 k弹钢琴,马修弹吉他,一个人弹贝斯,还有一个人拿着筷子敲打酒瓶,而林穆夕充当主唱,就这样,一个简单的乐队就组成了。 陈嘉远晚上回来,远远地就听到屋子里传来金属味很浓厚的摇滚乐,带着好奇,推门进去,才发现屋子里有一群疯狂的人在演奏,而那个唱着英文歌曲的女声竟来源于林穆夕! 林穆夕正摇头晃脑的,唱得很是投入,却在见到陈嘉远那一刻突然停住了。 音乐演奏戛然而止,陈嘉远挑挑眉说:“你们继续!”然后就上了楼。 陈嘉远上楼几分钟后,楼下仍旧一片安静。 这时,林穆夕的酒劲已经上来了,瘫坐在沙发上,拿起啤酒瓶晃了晃,对大家说:“大家喝酒啊!还有那么多呢!今晚没把这些酒喝完,你们可不准走!” 然后陆陆续续的,大家又开始喝酒,早就忘记了刚才被陈嘉远打断的扫兴。 陈嘉远下楼倒水喝,k突然拦住他,笑着用英语说:“你好,我们是穆穆在墨西哥的朋友,我们是来探望她的,希望没给你带来困扰!” “你好!你们随便玩,不用顾忌我!”陈嘉远一看这人还蛮客气的,也就客气地回礼。 k将一杯酒递到陈嘉远面前说:“穆穆一个人在中国,谢谢你在这边对她的照顾,你若是不介意,能敬你一杯酒吗?” 第一百六十章 我那么爱你(13) 陈嘉远眼神停滞了几秒,接过酒杯一饮酒而尽。 k笑说:“今晚打扰了,以后穆穆就拜托你多加照顾了!她有些任性,还希望你多包容!” 陈嘉远挑眉,这是要把这丫头托付给他的节奏,他又不和她过一辈子,有什么包容不包容的! 随后,陈嘉远一个人去天台躲清净去了,下面的热闹跟他没什么关系。 k拉着马修一伙人,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休息了,穆穆毕竟是寄住在别人家里,我们不能让她不好处!” 马修一想,觉得k平日虽然有些霸道无礼,但是这番话说的在礼,然后带着大家散场了。 “哎,你们还不能走,酒还没喝完呢!你们得陪我继续喝!”林穆夕拉着马修的手不放人。 k过来掰开林穆夕的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乖,看你,都醉成这样了,还喝!你的远哥哥都生气了,你把他家弄成乱糟糟的,赶紧去找他道个歉吧!” 林穆夕看了看乱七八糟的客厅,觉得k说得有道理,待他们都离开后,她深一脚浅一脚的上楼,去找陈嘉远去了。 林穆夕在陈嘉远的书房和卧室都不见他的身影,然后就爬到天台去了。 在天台看到陈嘉远那安静的背影,林穆夕笑了笑,走过去往沙发上一躺,说:“远哥哥,你别生气啊,他们都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们好久没见了,所以玩得有点high,明天我会把屋子收拾干净的……” 林穆夕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小到再也听不见。 陈嘉远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着躺在对面沙发上的林穆夕,只见她的身体在慢慢地往下滑,最后“砰”一声,掉落在地。 陈嘉远盯着地上林穆夕的身体半天,最后还是有些不忍心,起身,把林穆夕抱起来放回到沙发上。他刚要起身,却被她一下子搂住了脖子,他的唇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颈子上。 陈嘉远就知道,喝醉酒的林穆夕是极度危险的,你一靠近她,她就喜欢勾住你的脖子,甚至一不小心就会被她强吻。 林穆夕突然睁开了眼睛,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的熟悉的俊脸,她顿了几秒后,突然一个翻身,将陈嘉远压在身下。 陈嘉远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一时竟忘了要推开林穆夕,待他正要推开她的时候,她突然低下头,在他唇上胡乱地啃咬起来。 陈嘉远被林穆夕弄得一脸口水,感觉浑身燥热,竟有些不想推开身上作乱的女人。她吻得有些生涩,毫无章法,吻得总不在点上,弄得他心痒难耐,忍不住想把控主动权。 她那柔软的唇在他的脸上肆意滑动,渐渐地迷乱了他的心智,他想要得到更多。他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反客为主。 林穆夕的后背触上冰冷的地面,一下子酒醒了几分,只觉得雨点般的吻落在脸上,颈子上,最后停在她的唇上流连不去。 两人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沉重,陈嘉远那铺天盖地的吻弄得林穆夕心跳加速,一颗心仿佛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抵开她的贝齿,长舌深入她口中探津寻蜜。 她感觉呼吸不畅,仿佛快要窒息,然一只大手更是撩开她的裙摆,往上探寻,所到之处,一片滚烫。 林穆夕颤抖着按住了陈嘉远的手。 其实她就是一只纸老虎,关键时候她却怂了,毕竟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对未知的东西有些恐惧,而且听说第一次会很疼…… 然而今晚,这件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下来了,她必须勇敢地去面对接下来即将会发生的一切。 天台上冷风阵阵,吹在林穆夕裸露的肌肤上,她战栗不止,只能不停地贴近身上那唯一的热源。 后来,他们谁也不记得他们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林穆夕只觉得昨晚很累很累,累到她第二天都不愿睁开眼睛。 林穆夕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美梦,她梦见自己和陈嘉远终于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梦到自己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温暖而又满足,不愿离开,不愿醒来。 在梦里,她终于得到了他! “穆穆,阿远,你们在吗?”迷迷糊糊间,林穆夕听到陈芸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林穆夕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迎上陈嘉远那张放大的脸,她和他呼吸交融,而且两人不着寸缕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他的手还搂在她的腰上,好不亲密! 这是她和他最近的距离! 这时,陈嘉远也睁开了眼睛,眼神呆滞了几秒后,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陈芸推开门,就呆愣在原地,对看到的一幕一时有些无法消化。 陈开林也出现在门口,脸色一沉,说:“穿好衣服,都给我下楼!”然后拉着妻子的手下了楼。 陈芸一到家,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便开始四处寻找林穆夕和陈嘉远的身影,想不到看到的是两人裸着身子抱在一起躺在床上的一幕! 陈嘉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迅速穿好衣服,居高临下地站在床前,冷睇着林穆夕,声音冰凉地问:“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穆夕一脸茫然,她对他做了什么?她记得好像是他对她做了什么吧?明明是他突然变得“凶残”无比,将她生吞活刮! “林穆夕,想不到你竟能卑鄙到如此地步!”陈嘉远血红着眼,愤怒地吼道,“你竟然连往我酒里下药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娶你吗?你别做梦了!” 陈嘉远知道,昨晚林穆夕的朋友给他喝的酒有问题,而这一切不过是林穆夕绑住他的手段而已!他非常讨厌这种被人设计的感觉,他更加讨厌林穆夕这种见不得光的卑鄙手段! 林穆夕不明所以地缩在床角,看着陈嘉远,问:“你在说什么?” 陈嘉远冷笑道:“给我装无辜是吗?要不是你昨天往我酒里下药,我会和你上床吗?原来这就是你得到一个人的方式!你想方设法想嫁给我!你有没有问问我愿不愿意娶你?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还有可能喜欢上你吗?要让我接受你,这辈子都休想!” 陈嘉远骂完后,怒火中烧地离开了房间。 林穆夕这时才发现自己正在陈嘉远的床上,而且他们还被陈开林夫妇“捉奸在床”! 林穆夕听陈嘉远对她的控诉,想起昨晚k确实给陈嘉远喝过一杯酒,难道那酒里有问题? 所以说,昨晚他那么失控地占有她,其实是被下了药!而不是突然想要她? 林穆夕四处寻找手机,却只在床头柜上发现陈嘉远的手机,便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拿起拨打k的电话。 “k,昨晚你是不是在陈嘉远酒里下药了?” “没错,一切发展得还顺利吗?”k在电话那头嬉皮笑脸地说,“你不是想得到你的远哥哥吗?我就帮你一把喽!看你那么痛苦,我和马修都不好受,我们都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林穆夕一声叹息,说:“很遗憾,他今早醒来暴跳如雷,他要恨死我了!”她在他面前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k却笑说:“放心吧!时间会治愈一切,另外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远哥哥恐怕很快就要跟他的女朋友分手了!不跟你说了,我们要登机了,祝你一切顺利!我们快乐的女孩!” 林穆夕无力地瘫坐在那里,真是她的好朋友,丢下个烂摊子给她,自己逃回墨西哥去了。她都不知道k所谓的帮忙,是不是帮的倒忙! 林穆夕只知道,陈嘉远更加反感和讨厌她了,她从此坐实了卑鄙无耻心机女的称号。 虽说这一切不是林穆夕一手策划的,但是k是她的好朋友,而且都是为了帮她,k做的事情,她又怎么能逃脱责任呢?一切也只能她来承担了! 正当林穆夕脑子还处于一片混乱,手里陈嘉远的手机响了,是陆欣打来的,她想都没想就接听了。 “嘉远,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你真的和穆穆发生关系了吗?”电话里传来陆欣急切的声音。 林穆夕顿了顿说:“是的,我们昨晚上床了!” 看来陆欣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陆欣听到是林穆夕的声音,愣了几秒后,“啪”一声挂了电话。 原来这就是k说的另一个好消息,他竟早早地将一切告诉了陆欣,这样陈嘉远想隐瞒什么也隐瞒不住了! 这又成了林穆夕的第二宗醉——恶意告密,让陆欣知难而退,主动退出! 林穆夕穿好衣服下楼,陈氏夫妇和陈嘉远正沉默不言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她这个主角登场。 “穆穆,过来我旁边坐下。”陈芸向林穆夕伸手说。 林穆夕乖巧地坐在陈芸身边,而陈嘉远看她的眼神非常不屑,觉得她太能装了,比如此刻她在家长面前装出无辜的样子!而他却还成了染指清纯少女的恶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那么爱你(14) 陈芸握着林穆夕的手,轻轻拍了拍说:“穆穆,不用害怕,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面对陈嘉远的凶恶,陈氏夫妇给林穆夕带来一种安全感,这个时候,至少还有他们替她撑腰! 陈开林浑厚的声音终于响起,他说:“既然发生了关系,那你们就尽快结婚吧!” “不行!”陈嘉远激动道,“我是不会娶她的!我不爱她!” “你把人家吃干抹净,现在却不想负责任是吗?你竟能说出这种混账话!”陈开林怒斥道。 “是她自己爬上我的床的!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娶她!”陈嘉远抵死反抗。 “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就这样被你玷污了,现在你却想拍拍屁股走人,你还有没有点责任心了?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了,你要是不娶了穆穆,你就不再是我陈家人!” 陈嘉远莫名其妙被人陷害,心里一时也是怒气难消,冷冷地看着林穆夕,说:“你现在有恃无恐了是吗?你什么都算好了吧?整出这一出逼婚的戏码,你的心机真是够重的!” 陈芸看陈嘉远对着林穆夕冷言冷语的,忍不住也开口道:“阿远,你现在怪穆穆有什么用,你是男人,不管怎样,发生这种事情,你都得对穆穆负责!不然你让我们怎么跟穆穆的父母交待?” “反正我是不会娶她的!”陈嘉远起身,一声冷笑,离开了家。 林穆夕随后也回了学校,看陈嘉远对这件事情很窝火的样子,一时也不想去招惹他,就乖乖地在学校里躲清净了!她现在想不了那么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一个星期后,陈嘉远来学校找林穆夕,他的车停在校门口,她上了车,他说:“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就在车里谈吧!” “恩。”林穆夕低声应道。 林穆夕现在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欠了陈嘉远的,一般发生这种事情,都认为是女方吃了亏,可是林穆夕总觉得简直让陈嘉远吃了大亏了,总想补偿他,所以在他面前,她放低了自己。 “我可以答应娶你。”陈嘉远说。 一听到这话,林穆夕就激动地扭头看着陈嘉远。 陈嘉远冷哼道:“你别高兴得太早,虽然我们在法律上是夫妻,但是我心里却永远不会承认这个事实的!” 林穆夕低下了头,心想,慢慢来,她不着急。 “但是我有条件。”陈嘉远说。 “你说。” “我们没有婚礼,一个星期后去民政局领个证完事。” 陈嘉远也跟陈开林夫妇提出同样的要求,老人家也答应了,觉得穆穆现在还小,等以后她毕业了再办婚礼也不迟,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以。”林穆夕也觉得这不是什么事。 “对外也不公布我们的关系,你不能说我是你老公,你不得干涉我任何事情,我们搬出去自己住,你不得逼我旅行夫妻义务……” 总之,提了一大堆要求。 林穆夕皱眉,条件还不少,下娶了她,真是委屈他了! “我都答应你。”林穆夕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陈嘉远一脸不可思议道:“即使是做一对名不副实的夫妻,你也不在乎吗?林穆夕,你是有多想嫁给我?我有什么好?嫁给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幸福了,你也不后悔?” 林穆夕想到一句歌词,然后脱口而出道:“有的人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反正她就是赖定她了! “……”陈嘉远一声冷笑,没有说话。 “不过我也有条件!”林穆夕说。 “你说说看。” “婚后不可以分房睡,每个星期周末没有重要的事情,你都得回家吃晚饭!除非我想跟你离婚,你不得跟我提离婚!” 陈嘉远蹙眉想了想,觉得这都不是难事,然后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林穆夕站在校园门口,看着陈嘉远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喃喃自语道:“远哥哥,我终于可以成为你的妻子了,未来咱们……来日方长!” 林穆夕也知道,自己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他提出他们以后要出去住,自己去过他们的日子,也许就是打算想尽办法折磨她吧!这样她再也没有陈氏夫妇在后面撑腰。 一个星期后,陈嘉远来学校接林穆夕,她当时正在上课,陈嘉远给她打电话,说:“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现在立马出来,去领证。” 林穆夕弯到桌子里偷偷接的电话,她说:“可是我现在正在上课。” 陈嘉远说:“等你下课,民政局都下班了!还想不想领证!” 林穆夕立马说:“好好好,我马上出来!” 然后,林穆夕找了个理由请了假,跑出教室,跑向陈嘉远的车,她感觉自己跑向了幸福。 两人从民政局顺利领了证出来,林穆夕仰头看着刺眼的日光,深情地亲吻了手里的红本子。对她来说,这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一个难忘的日子,她成功做到了二十岁这年把自己嫁给陈嘉远。 陈嘉远对林穆夕却不屑一顾,丢下她一个人先上了车。 林穆夕心里有种逼婚的罪恶感,刚刚在民政局照相的时候,她笑得像一朵花,而他嘴边始终扯不出一抹笑容,一直让他笑,他就是不笑,后来照相师傅也懒得计较新郎笑不笑了。 结婚证上的照片,永远记录着陈嘉远今日的不情愿。 陈嘉远带着林穆夕直接回了陈家去,为了庆祝他们领证,陈芸准备做一桌子菜,一家人自己乐呵乐呵。 一到家,陈嘉远就被陈开林叫到书房去了,而林穆夕到厨房给陈芸打下手。 陈芸说:“以后你和阿远就住到新房里去了,我原本打算给你们找个佣人,阿远说不用,说你会做饭,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这还是半吊子厨艺呢!” 林穆夕笑说:“阿姨,不用担心,我现在会做好多好多菜呢!只是一直没机会表现而已!” “怎么还叫阿姨呢?” 林穆夕眉开眼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看我这记性,妈妈妈妈……” “以后你就是我亲闺女了!要是阿远他欺负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吃饭的时候,陈嘉远和陈开林父子喝了很多酒,陈芸建议两人今晚留宿,但陈嘉远坚持要回新家,而他因为喝多了酒不能开车,所以陈开林派他的司机送他们回去的。 陈嘉远一直就想搬出去出,无奈陈芸一直不让,这次能搬出来住,也是娶林穆夕的条件之一。 林穆夕还没去过新房,以后却都要住在那里,她上楼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带过去。 陈嘉远今晚喝了不少酒,下车到坐电梯上楼,整个过程,他步伐都有些跌跌撞撞,却始终不让林穆夕扶。 在客厅里的时候,他的脚还撞到茶几上,林穆夕眼疾手快上去扶住他,这才没有摔倒,然而他却不领情,一把甩开她说:“滚开!离我远一点!” 林穆夕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没有摔倒,她站在那里看着歪倒在沙发上的陈嘉远,心里有些难过,他还是那么讨厌她。 林穆夕一声叹息,去厨房找了一番,发现厨房里该有的都有,冰箱里也被塞得满满的,大概是陈芸过来添置的一切。 林穆夕找出蜂蜜,泡了杯蜂蜜水,端过去放在陈嘉远面前的茶几上,说:“你要是难受,就喝点蜂蜜水吧!也许会好受些。” 陈嘉远睁开眼睛看着林穆夕,眼神突然变得锋利,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冷笑道:“好受?娶了你,我这里这辈子都别想好受了!要不是你,陆欣她也不会突然离开!现在,我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面对陈嘉远的控诉,林穆夕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她还能说什么?没错,一切都是因为她,在他们这三人的关系里,只有她一个人得到了成全,最后也许三个人都不会幸福,可是那又怎样? “你真是坏到骨子里了!”陈嘉远冷哼道,“你这个自私的女人,陆欣那么善良,你怎么忍心那么伤害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该死?” “……”林穆夕兀自用冷漠的眼神看着陈嘉远。 陈嘉远被林穆夕的漠然激怒,突然站起来,站在林穆夕面前,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后颈,咬牙切齿道:“你个无耻的女人!你把陆欣还给我!” 林穆夕被迫仰着头看着陈嘉远凶恶的眼神,眼泪不由自主地在眼睛里打转,却始终没让它流下来。 她的心真真切切地如撕裂一般在疼痛,他为了陆欣竟这样对她,他就那么爱那个女人吗?陆欣离开了他,他就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她身上,她也无话可说。 她知道他现在很痛苦,不管他多么恨她,她都只能照单全收。没错,是她欠了他的,她只能拿一辈子来补偿他! 陈嘉远冷笑说:“你一心想嫁给我,可是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好人,渐渐的你会发现,自己未来的日子将苦不堪言!如果什么时候,你受不了,想离婚了就跟我说,我随时恭候!”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那么爱你(15) 林穆夕看着陈嘉远,哑口无言。他迫于压力,无奈娶了她,却没打算和她过一辈子,也许他就想让她自己知难而退吧! 不管怎样,这是她自己选的路,由她自己买单! 喝醉酒的陈嘉远,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危险而又可怕,但是林穆夕不怕他,不管他对她做什么,她都能承受。 正如此刻,林穆夕微笑着,平静地看着陈嘉远,他抓着她脖子的手越来越紧,又慢慢松开,然后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向卧室,仰躺在床上。 林穆夕为陈嘉远盖上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紧蹙的眉眼发呆。她知道,也许他心里在滴血,也许他心里苦不堪言,不管怎么说,一切的噩梦都是她带给他的,在他心里,她便是恶人,罪该万死的恶人,甚至是毁掉他人生的恶人。 林穆夕为陈嘉远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喃喃自语道:“很抱歉拉你跳进了火坑,我会好好爱你的,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你!” 他如此待她,她心里何尝不痛,只是再痛,她也会笑着去面对,因为她是乐观的林穆夕。 林穆夕洗了个澡,在陈嘉远旁边躺下,她原本打算抱着他睡觉的,但是今晚暂且放过他。 第二天,林穆夕早早起来做早餐,从今往后,她要做一个贤惠的妻子,这是她努力的目标。 她不知道要如何去爱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对他好,所以就从每天为他做早餐开始吧!好在她苦练“技能”那么长时间,终于可以派上用场,她真是“预谋”了很长时间呢! 陈嘉远起来,去厨房找吃的,发现林穆夕在厨房,脱口而出,问:“你怎么在这儿?” 林穆夕笑看着陈嘉远,说:“因为我们现在是夫妻呀!所以我当然会在这里了!” 陈嘉远淡淡地看了林穆夕一眼,打开冰箱,拿了一袋牛奶和一块面包出来。 “早餐马上就好了,你等我两分钟就好!”林穆夕笑说。 陈嘉远没有搭理林穆夕,自顾将牛奶倒到杯子里,就着面包吃了起来,等林穆夕将准备好的早餐一一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看都没看一眼,擦擦嘴,起身离开了。 林穆夕呆愣地站在那里,看着陈嘉远拿着包和钥匙离开。良久之后,她耸耸肩,自己坐下,开始独自吃早餐。 “恩!这皮蛋瘦肉粥味道棒极了!看来某些人是没有这口福了!”林穆夕伸出大拇指自夸道。她觉得自己太棒了,竟然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刚开始,林穆夕对她和陈嘉远未来的生活充满期待,每天下课都迫不及待地回到他们的新家,那是只属于她和他的新天地。 林穆夕一放学,就回家了,带着之前对婚后生活的幻想,她精心准备了一桌子菜,因为技能还不够熟稔,她花了很长时间,一顿饭做到晚上八点多。过程中,她一度担心陈嘉远回来了,她还没准备好,事实证明,她多虑了,因为陈嘉远十二点的时候才回来。 不过她不在乎,她享受的是过程。她一个人吃到撑得难受,只因为她觉得太好吃了,不停地夸自己是天才,她自得其乐。 就这样,她做了几顿饭,陈嘉远都没有回来吃,刚开始她是在兴头上,觉得每天在那里研究花样很有趣,渐渐的,她三分钟热度一过,觉得每天一个人自娱自乐没意思,她也懒得折腾了,然后便在外面和室友们吃了再回去。 陈嘉远倒是每晚都会回来,只是回来得都比较晚,多数时候都是一身酒气。而林穆夕每晚都会在客厅里看电视等他回来,然后等他睡下,她才会去睡。 林穆夕有个习惯,就是身边有什么东西,都会搂着睡觉,身边要是有个人,也就自然而然地被她搂到怀里了。所以每天早上醒来,陈嘉远都发现林穆夕搂着他,甚至把脚搭在他身上,然后他毫不留情地把她给踹开! 这天早上,林穆夕再次被踹下床,她迷迷糊糊的,一只手揉着眼睛,一只手揉着屁股,抗议道:“你怎么就那么粗暴呢?我屁股很疼的,知不知道?” 陈嘉远冷冷道:“林穆夕,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让人讨厌,我说过,不准搂着我,你不长记性是不是?你这个毛病要是改不掉,我睡侧卧去!” 林穆夕立马站起来,说:“不行!你婚前答应过我的,不能分床睡,你不能食言!” “你也答应我不会再搂着我,你做到了吗?” 林穆夕低下头,小声说:“我今天去买个大熊放在中间,我以后搂着它睡!” “你最好说到做到!”陈嘉远一声冷哼,走向浴室洗漱。 “我做早餐,你吃了再去上班哈!”林穆夕对着陈嘉远的背影说。 “不用!”陈嘉远冷冷道。 林穆夕兀自去做早餐了,当她正在煎着蛋的时候,陈嘉远打整好在玄关换鞋,就要准备离开。 “我早餐都做好了,你吃点吧!”林穆夕探出头说。 “……”陈嘉远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在换着鞋。 “喂,听到没有?” 看到陈嘉远开门离开。 “喂喂喂,你——”林穆夕追出来。 “你再喂一次试试?”陈嘉远不耐其烦,突然转身指着林穆夕吼道。 林穆夕被吼得一个哆嗦,站在那里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电梯门打开,陈嘉远冷着脸进去。 “你对我凶屁啊!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吃早点胃疼疼死你!”林穆夕对着电梯门大声叫道。 一顿咆哮后,林穆夕气喘吁吁,最后骂了声王八蛋后才进了屋,还不忘狠狠地踹上门。 林穆夕放学后,没有忘记去超市买熊,她也想继续糊弄下去,但是现在陈嘉远那么讨厌她触碰他,她不能把他逼急了,要是他以后总是夜不归宿不着家怎么办?想想觉得自己最近还是老实点为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嘉远看到床上多出一只两米长的巨大的熊,俨然把一张大床隔成了两个空间,很是满意。 林穆夕终于也不用被人踹醒。 林穆夕锲而不舍地起来做早餐,这次她动作特别快,当陈嘉远去厨房找牛奶喝的时候,她已经把煎好的蛋端出来了,她知道他不会吃,所以就自己用叉子叉了一块,追着他说:“你吃点嘛!我的蛋煎得那么好,你不能浪费我的劳动成果!” 陈嘉远一个转身,撞上林穆夕,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说:“滚开!” 林穆夕没动,把蛋凑到他嘴边,说:“我刻意为你煎的蛋,你吃点嘛!吃点嘛!” 陈嘉远提高音量说:“林穆夕,你犯贱呢!我说了不吃,你这人烦不烦呢!” 陈嘉远说完就要离开,林穆夕不依了,双手拉住他的手,用全身的力气拽着他不放,说:“我就是犯贱,怎么了?我不管,反正你以后必须吃完我做的早餐再去上班!” “你做的太难吃!我怕会被毒死!”陈嘉远无情地一甩,轻而易举地将林穆夕甩开,丢下这句话就摔门而去。 “陈嘉远,你混蛋!浪费粮食被雷劈!”林穆夕气极,对着门又是一通大叫! 周六的时候,林穆夕很开心,因为这天她的劳动成果不会白费,按照婚前约定,周末的时候,没有特殊情况,陈嘉远必须回家吃饭,这个时候,也是她发挥技能的时候了! 林穆夕做好饭菜,见陈嘉远还没回来,便给他打电话,结果他说不回来吃饭了! 林穆夕气愤道:“你答应我周末会回来吃饭的!你现在怎么可以食言呢?你说话不算数!” 陈嘉远冷冷地说:“我记得我答应你没有特殊情况会回来吃饭,但是我现在有特殊情况不行吗?” “你……你狡辩!”林穆夕气结道。 “我说的是事实,就这样!”陈嘉远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那明天呢?你明天总能回来吃饭吧?”林穆夕让步道。 “明天没时间!” “你故意气我对不对?我们现在是夫妻,让你跟我一起吃一顿饭就那么难吗?”林穆夕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 “你说得没错,我无法跟自己讨厌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所以你以后还是别费这劲了!” “那……那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 陈嘉远说完就挂了电话,气得林穆夕把手机扔了出去,对着空旷的屋子大声尖叫,以发泄自己难以舒解的情绪。 这一晚,陈嘉远第一次夜不归家,不过这只是个开始,后来的无数个夜晚,他不回家已成了司空见惯的事。 陈嘉远三天没有回家,对他来说,这个家已不再是家。家是累了想回去休息的地方,可他回到这个家,只会让他感觉更累。 几天后的晚上,陈嘉远喝多了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林穆夕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堆着各种零食,她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电视,时不时地发出笑声。 “你回来了?”林穆夕看了陈嘉远一眼,状似无意地问。 林穆夕的平静出乎他的意料,他已经几天没有回来了,他以为她见到他会大吵大闹一番。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那么爱你(16) 林穆夕对陈嘉远夜不归家的行为,其实心里很生气,只是她拿他没办法,大吵大闹只会让他更厌烦她,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放任他。 就算她在现实面前低头吧!就算她无能吧!面对这种情况,她确实也无能为力。 关于男人不归家的问题,在正常结婚的男女之间尚且会出现,更何况是林穆夕和陈嘉远,一个愿挨,一个还不愿打。 其实也就林穆夕心大,老公晚上不着家,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他可能在外面筑了新家,可是她却想不到那么多,她毕竟涉世不深。 陈嘉远看林穆夕坐在那里没心没肺地看电视,他心里竟突然觉得不是滋味。这个破坏他幸福的家伙!弄得他每天过得那么难受,她却一个人仍旧嘻哈笑闹! 只有她一个人快乐,在这段婚姻里,快乐是她一个人的,凭什么! 他不好过,他也不让她好过! 陈嘉远跌跌撞撞走到林穆夕面前,俯身撑着沙发怒视着她。 林穆夕慢慢地放下手里的薯片,错愕地仰头看着陈嘉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觉得他一身的酒气扑面而来,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脸上,漆黑的眼睛里充斥着恨意,仿佛她是他的灭族仇人,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剐。 林穆夕被他看得不寒而栗,身子慢慢地下滑,滑出他的包围圈,笑说:“那个……你喝醉了,我……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 林穆夕泡了杯蜂蜜水过来,陈嘉远歪在沙发上,如炬的目光瞪着她。倏地,他抬手一拂,她手里的杯子脱手,重重地砸在大理石桌面的茶几上,碎了一地。 林穆夕只觉猝不及防,呆愣地看着暴怒的陈嘉远,还来不及做出下一步的反应,他抬腿一踹,厚重的茶几滑出去,撞在她的小腿上,整个人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林穆夕本能地用手撑着地面,企图不让自己摔到地上,手上却传来一阵剧痛,玻璃渣嵌入手心。 “林穆夕,你这个卑鄙无耻、自私自利的女人!你最好离我远一点!看到你我就不痛快!”陈嘉远冲着林穆夕吼道。 林穆夕用手肘撑着身子站起来,悲伤地看着陈嘉远,泪凝于睫,说:“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你就不能好好地和我过日子吗?” “不能!”陈嘉远冷冷道,“如果你受不了,可以和我离婚!” 林穆夕知道,陈嘉远娶她是被逼的,他巴不得她和他离婚,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嫁给他,她怎么能和他离婚呢?她舍不得啊!即使他恨她入骨,那又怎样? “如果你觉得,我们这样还能继续过日子,那随便你!”陈嘉远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后,走进了卧室。 林穆夕看自己的手心正流着血,里面一阵阵细密的疼痛,不处理不行,她便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外衣,拿着钱包就出去了。 林穆夕打车去了附近的一个小诊所,医生帮她把手心里的碎玻璃取出来,然后为她包扎。 “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弄那么多玻璃渣子到手心里!”医生大概是好奇她是怎么伤的。 也许知道这是她的丈夫弄的人,都会劝她说:“这日子还怎么过?赶紧离了吧!” 可是她只想说,这是她的报应,一切都是她活该! 林穆夕处理好伤口回到家,陈嘉远已经沉沉地睡去,他连衣服都没有脱,被子也没有盖,就那样随便往床上一躺。 林穆夕一声叹息,为陈嘉远盖上被子,躺在被那只大熊分成两个空间的床的一角,睁着眼睛,一时难以入眠。 林穆夕反思,觉得自己从小不知愁滋味,从来也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和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在遇到陈嘉远的时候,才会想方设法地想占有他,得到他,攻克他。 也许她林穆夕一直还是小孩子性情,但是如今她渐渐地,必须要学会长大了。 她终于得到他的人了,却不曾想得到后是这样的结果,他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也越来越讨厌她,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当然不是的! 以前的林穆夕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如今看来,一切并非如她所想,面对这样的生活,她感觉很无力。 她突然觉得好累!一个人的戏,好累! 第二天早上,陈嘉远醒来的时候,难得看到林穆夕还躺在床上熟睡着,很好奇今天她怎么不起来做早餐,难道是因为做了没人吃不想做了? 他就知道,她就是三分钟的热度,也许要嫁给他也是三分钟热度,他倒是希望她的热度一过之后,她能放他一条生路。 陈嘉远下床洗漱,然后穿戴整齐,见林穆夕还躺在床上,无意中才看到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缠着纱布,像是受伤了。 陈嘉远仔细回忆了一下,隐隐约约记起昨晚发生的一些事情,不由得皱了皱眉。 林穆夕因为手受伤了,之后的几天,她都没有起来做早餐,后来手好了也懒得做了,反正也没人吃,她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 林穆夕因为小腿上的淤青,很长时间都不敢穿裙子和短裤。 林穆夕婚后过得挺惨的,不过她没有抱怨,没有伤春悲秋,她觉得自己活该,每天仍旧和朋友们欢声笑语,仍旧是一个快乐的女孩。 林穆夕原本想将更多的心思投入到她和陈嘉远的家庭里,却发现一厢情愿的给予反而被嫌弃,所以她决定多抽时间在和朋友们的吃喝玩乐上,那样她会更快乐些,也能容忍这段莫名其妙的婚姻的时间长一些。 陈嘉远看林穆夕最近都不做早餐了,甚至周末也不做饭了,也不烦他了,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如此安静的林穆夕。 这天晚上,林穆夕在客厅里抱着电脑正和马修一群人视频,和他们聊得眉飞色舞、欢声笑语的。陈嘉远从书房出来,瞟了她一眼,见她这段时间突然变安静了,还以为是不是改性了,现在看来,她还是那个欢乐的她。 陈嘉远去厨房找吃的,在冰箱里翻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不由得嘀咕道:“怎么什么吃的都没有!” 林穆夕突然出现在陈嘉远身后,问:“你饿了吗?我给你做东西吃好吗?” 陈嘉远扭头看着林穆夕,她脸上挂着笑容,眼睛里充满期待,一时竟有些不忍心拒绝她。 “恩。”陈嘉远淡淡地应了一声,出了厨房。 因为林穆夕确实也很长时间没下厨房了,家里也没有什么食材,所以也只能给他下了碗面。 林穆夕见陈嘉远把她煮的面吃得干干净净,她感觉很有成就感,她对他说:“周末我做好晚餐,你回来吃好不好?” 陈嘉远注视着林穆夕,她的眼睛里兀自充满着期盼,突然觉得她变了不少,忍不住冷笑道:“林穆夕,你没必要让自己活得如此跌份,这样低声下气一点儿都不像你了!” “我只是想,我们是夫妻,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平时再忙,至少周末能在一起吃饭,让这个家有点家的味道。” 林穆夕当初提出不分房睡,周末一起吃饭,也是想增进两人的感情,让他慢慢接受她,只是他一直没有给他们彼此这样的机会。 “一辈子?”陈嘉远淡淡道,“一辈子太长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那会很要命的!” 陈嘉远起身走向书房,林穆夕对着他的背影再次问道:“周末你会回来吃饭吗?” “到时候再看吧!”陈嘉远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答应过我的,可是你一次也没有做到!”林穆夕忍不住控诉。 陈嘉远停下步子,转身看着林穆夕,说:“其实那时候,你是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的,我也可以不答应你的要求!” 林穆夕眼神变得失落,让他和她一起吃饭就那么难吗? 他说得没错,她没资格跟他谈条件,那时候他可以不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她还是会乐呵呵地嫁给他,倒贴她也要嫁给他,她就是那么稀罕他! 周六这天,林穆夕睡了懒觉,她起床的时候,不见陈嘉远的身影,以为他又出去了,后来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他和人打电话的声音,才知道他在。 林穆夕这个周六没有任何约,这一天在家里便感觉无所事事,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后来突然想去购置些食材回来,照着菜谱研究些新花样。虽然之前他没有答应和她一起吃饭,但她还是想做几道菜出来诱惑他一下。 他也没说不吃不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可能,她也要努力一下。 他们两个就像生活在一起的两个陌生人,她一直想打破这种局面。 林穆夕早早地炖下了乌鸡汤,味道从厨房弥漫出来,空气中溢满了生活的香气。 林穆夕不知道陈嘉远在书房里忙什么,总之很忙的样子,中午的时候,见他自己点了外卖,随便吃了一点了事。 准备好饭菜,林穆夕敲了敲陈嘉远的房门,然后打开门,笑意盈盈地对他说:“可以吃饭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那么爱你(17) 陈嘉远抬头看着林穆夕,顿了几秒,然后应了声“嗯”。心想,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他确实也有些饿了。 林穆夕坐在餐桌前,看着陈嘉远在对面的位子上坐下,笑容别提有多灿烂了! 林穆夕站起来,指着餐桌上的菜一一介绍说:“这是麻辣虾,这是红烧鱼,这是烧茄子,这是凉拌黄瓜,这是乌鸡汤,希望你能喜欢!” 陈嘉远看着桌上的菜,沉默着。林穆夕能做出这些菜,他心里是有些惊讶的,她不过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丫头,却为了他,努力地做出改变,而且做得还不错。 林穆夕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陈嘉远,却没有动筷,直到听到他淡淡地说出“吃吧”两个字,她才笑呵呵地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我这个乌鸡汤炖了好几个小时哦!还有这个红烧鱼,是妈教我做的,这个麻辣虾是我照着菜谱做的,还有这个……”林穆夕激动地说个没完,却见陈嘉远沉默着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便收了声。 然而,后来,林穆夕又忍不住聒噪起来,总想找各种话题和陈嘉远说话。最后,陈嘉远不耐其烦,出言道:“还能不能安静地吃饭了!” 林穆夕终于闭了嘴,直到整顿饭结束,都没再说一句话。 不过林穆夕的心情还是很美丽,她觉得世界没有比此刻更美好了! 林穆夕洗完澡出来,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在化妆镜前擦着身体乳,然后换上睡袍爬上床,才发现陈嘉远正靠在床头看着杂志,刚刚因为被那只大熊遮住了人,她没看到他,以为他还在书房。 林穆夕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恐怕被陈嘉远看光了,她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突然有些心跳加速,酝酿着情绪。 林穆夕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突然脑子发热,一把抓起那只大熊扔下床,双腿跨坐在陈嘉远身上,开始扯他的衣服。 陈嘉远按住林穆夕的手,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她,冷冷道:“我是不是说过,不得主动与我旅行夫妻义务?” 林穆夕顿了半晌后说:“这般如花似玉的女子躺在你身边那么长时间,你就一点反应也没有吗?是,我不能主动,那你就主动点嘛!难道你一个正常男人就没有需求?” 陈嘉远难得没有把林穆夕掀下床,眉头微挑说:“我有需求也不一定非要找你!” 林穆夕撇撇嘴说:“你出去外面解决还得花钱,我又不收你的费!” “林穆夕,你一个女孩子,还有没有一点尊严了?”陈嘉远眼睛里充满讥嘲。 “没有,我的尊严早就喂狗吃了!”自从爱上他,她就没有尊严可言了!早被他踩脚下践踏尽了! “我看你良心也被狗吃了!”陈嘉远冷哼道。 林穆夕眼底闪过失落,说:“远哥哥,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现在都是你的妻子了,你有需求我可以满足你,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出去找别的女人解决?”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陈嘉远不屑道,“按照婚前的约定,你没资格要求我做任何事的!” 林穆夕眉头紧蹙,一时竟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她感觉自己一开始就把自己带入一场不公平的游戏里,所有的规则他说了算,她连抗议的权利都没有。 “哦!”林穆夕失落地松开手,准备从陈嘉远身上下来。 陈嘉远一个翻身,将林穆夕压在下面,说:“你想要的时候,我不一定会给你,但是我想要的时候,你是逃不掉的!你死定了!” 好吧,又是不平等条约!林穆夕仰躺着,一副任陈嘉远鱼肉的样子。 陈嘉远一声冷笑,开始脱林穆夕的衣服。她看他穿戴完好,有些不服气,伸出手来也要脱他身上的衣服,他却用一只手抓住她的双手按在床上,另一只手解开裤子…… 在林穆夕还没做好任何准备的时候,他已经占据了她的身体。 林穆夕觉得非常不舒服,甚至极为难受,紧皱着眉头,咬着唇忍受着这种折磨人的事。 和他第一次的时候,她感觉很疼很难受,这次也一样,原来这种事情,只是男人比较爽而已。 “你轻点!”林穆夕皱着眉抗议说。 “你闭嘴!”陈嘉远一声冷哼,把林穆夕翻转过来,覆在她的背上,继续索取,引来她一声闷哼! 他在她耳边冷笑说:“你不是想要吗?我现在满足你啊!” 林穆夕的侧脸紧紧地贴在枕头上,心里默念:“我是他的妻子,我爱他。我是他的妻子,我应该满足他……” 第二天,林穆夕先醒过来,发现自己被陈嘉远搂在怀里,突然忘记了昨晚的痛,心里溢满幸福,看着面前的一张俊脸傻笑。 陈嘉远突然睁开眼睛,惺忪的睡眼看了林穆夕几秒后,移开了放在她腰上的手。 林穆夕自觉地往后挪了挪,撇嘴道:“不是我要搂着你睡的哦!是你搂着我不放的!” 陈嘉远皱了皱眉,下了床。 林穆夕感觉全身疲乏,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 陈嘉远洗了个澡出来,毫不避讳地在林穆夕面前换衣服,而林穆夕一脸笑意,全程盯着他换完衣服,全权当作是在欣赏男色。 陈嘉远冷睇了林穆夕一眼,说:“有那么好看吗?” 林穆夕很以为然道:“恩,好看,秀色可餐!” 陈嘉远一声不屑的冷笑后,走出房间,林穆夕突然坐起来,问:“你要去哪里?” “你管不着!” “晚上回来吃饭啊!” “到时候看!” 林穆夕撇撇嘴:“又是到时候看,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会死啊!” 陈嘉远出门了,林穆夕一个人无所事事,就躺回去继续睡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挑衅陈嘉远了,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受罪玩意儿! 晚上,林穆夕还在准备晚餐的时候,陈嘉远就回来了,这倒让她有些喜出望外。他提了一只小桶回来,放在餐桌上,说:“这里有一条鱼,你处理一下!” 林穆夕出来,盯着桶里正吐着水泡的鱼,说:“原来你去钓鱼了啊!你出去一整天,就只钓到这一条鱼?” “其它的都被我放了,反正也吃不掉!”陈嘉远淡淡地说。 陈嘉远正要离开,林穆夕却说:“可是我不会杀鱼啊!” 陈嘉远回身,挑眉看着林穆夕,说:“实在不行,拿着菜刀一刀把它的头剁下来不就可以了!” “那样好残忍,我下不了手!”林穆夕俏眉一蹙。 陈嘉远冷嘲道:“你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对别人就已经是一种残忍,还有你下不了手的事情?” 林穆夕知道陈嘉远话里有话,小声嘀咕说:“我真的不会!” 陈嘉远沉默了几秒,卷起袖子,将鱼拿到厨房开始处理。他的动作娴熟,林穆夕站在一旁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差点以为他以前是在菜市场卖鱼的。 陈嘉远掏出鱼的内脏扔掉,把鱼清洗干净之后放在案板上,说:“这下会了没?下次就要你自己动手了!” 林穆夕皱眉,心想千万别再有下次了! 之后,林穆夕每天都起来准备早餐,而陈嘉远倒也没辜负她的劳动成果,都会吃了早餐再去上班。而周末的时候,他多数时候都会在家吃饭。 林穆夕与陈嘉远的关系有所改变,但也仅限于此而已。 时不时的,他与她会来一次紧密接触,履行一下夫妻义务,但都是他主动,因为他说过,她没资格主动。只有他要不要,和什么时候要,没有她给不给。 然而,即使在他们身体最接近的时候,她仍旧觉得他的心是她无法碰触到的。 他对她仍旧充满防备,她始终无法走进他的心里,对他来说她只是个外人。 他就像是她的债主,一直在透支她的爱,可她却始终默默承受着,也许终有一天,她会疲倦吧! 一转眼,两人这样不咸不淡地相处了快一年,夫妻感情没有林穆夕想要的那般,有所增进。 这天是周五,林穆夕有两节课,但是她请假了,因为今天是陈嘉远的生日,她很重视。 早晨起来,林穆夕和陈嘉远坐在餐桌上吃早点,只听得到两人偶尔发出吃东西的声音。 陈嘉远不喜欢林穆夕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话,以前因为她话太多,他曾起身就离开过,所以之后她便变乖了,养成食不语的习惯。 陈嘉远吃好早餐,擦了擦嘴,起身离开,林穆夕终于说道:“今晚早点回来吧!我准备晚餐。” 陈嘉远的脚步只顿了两秒,没给出任何回应,就离开了。 对林穆夕来说,陈嘉远的生日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必须要为他精心准备,然而对他来说,她却不是他重要的人,可有可无,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这一晚,林穆夕准备了一桌子菜,但陈嘉远没有回来吃,对他来说,他的生日不用她参与。 她还为了他准备了一个蛋糕,但是过了十二点,他仍旧没有回来,她便自己打开吃了,吃了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被她冰在冰箱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那么爱你(18) 陈嘉远买了一处新别墅,他的生日是在别墅过的。这一晚,他的别墅里有很多朋友来,很热闹,有没有她林穆夕,都无关紧要。 生日这天和一群好哥们在一起,免不得就要被灌酒,这一晚,陈嘉远喝醉了。 直到第二天,陈嘉远都没回家,林穆夕也没什么期待了,她一个人把剩下的蛋糕都吃完了。 周六这天,林穆夕在家里待了一天,没等到陈嘉远的身影,第二天,她怕继续闷在家里会把自己憋坏,约着室友小芙去逛商场,逛完商场还一起看了部电影才回家。 意料之中,林穆夕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片漆黑,陈嘉远依旧没有回来。她抱着电脑又在床上看完一部电影,然后就到十二点了,她关灯睡觉。 在睡梦中,林穆夕感觉呼吸困难,一个重物压在她身上,弄得她差点窒息。她在梦呓中醒转,发现陈嘉远正埋着头吻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剥掉。 林穆夕的手抵在陈嘉远的胸口,推了几下,却一点儿用都没有,她也就放任他施为了。 他滚烫的手在她身上摩挲,他的吻细密地落在她身上,所到之处,允出一片淤青的痕迹。 这一次,他做足了前戏,她没有觉得太难受,但是他的动作一贯的粗鲁,毫不顾忌她的感受,他掐在她腰上的手劲,仿佛要将她的腰肢掐断。 很久很久之后,林穆夕才感觉身上一轻,陈嘉远翻身仰躺在身侧,呼吸由粗重逐渐变得平缓,而后沉沉睡去。 林穆夕睁着空洞的双眼,盯着头顶的水晶灯看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慢慢入睡。 第二天是周一,林穆夕早上有课,她如常起来做早餐。 两人安静地坐在餐桌上用完早餐之后,林穆夕回卧室换衣服,当她褪下睡衣,正要换上衣服的时候,一双手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只感觉温热的唇轻轻地落在她背上,然后在她肩上徘徊。 林穆夕一动不动,任由陈嘉远的唇在她身上流连不舍。他的手指轻轻地在她肩上的深紫色痕迹上打圈,引来一阵酥痒。 “疼吗?”陈嘉远在林穆夕耳边轻声问道。 林穆夕看着镜子里男人迷人的双眼,摇摇头,说:“不疼!” “以后我轻点!”陈嘉远的声音低沉。 林穆夕怔愣地看着镜子里陈嘉远难得温柔的样子,感觉有些不真实,但又如此蛊惑人心,她竟然信了他的话。 林穆夕感觉陈嘉远的脾气时好时坏,正如这座城市六月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 陈嘉远生日后一个月,就是林穆夕的生日。 林穆夕生日这天,是周二,是她课最多的一天。出门前,她一直期待着陈嘉远会对她说什么,后来直到两人在家门口分开,他也什么都没说。 林穆夕不敢奢望什么,她知道陈嘉远并不知道她的生日是哪天,好在她的室友们知道,早在几天前就商量着要去哪里帮她庆生,最后她们都说要去扉煌。 林穆夕只在陈若琳生日的时候,带她们去扉煌玩过一次而已,时隔那么久,她们又蠢蠢欲动,想去那里再疯一次。 林穆夕想过去扉煌会遇到陈嘉远的可能,但是她就是要看看,在那里遇上,他会作何反应,必定是装作不认识的吧! 帮林穆夕庆生的都是些女生,她没有约任何男生,虽然学校里有很多男生追她,但是除了陈嘉远,她对任何异性都没有感觉,仿佛别人都平庸之至,入不得她的眼。 林穆夕拒绝追求者的方式很简单,她直接告诉他们自己有主了,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就能说明一切。 钻戒是林穆夕当初向陈嘉远求婚的那个,她始终戴在手上。婚后,她把另一个男士的钻戒塞给了陈嘉远,他从来没戴过,也许被他弄丢了也未可知。 陈芸原本要给他们买钻戒的,林穆夕晃了晃手上的钻戒,说:“看,我们已经买好了!不用再浪费钱了!” 林穆夕买的钻戒价格不便宜,而且对她意义很重大,所以不想再浪费钱。 林穆夕没有向室友们隐埋自己结婚的事实,不过除了陈若琳,就没人知道他的丈夫是何方神圣了,她在她们面前一直保持着神秘。 林穆夕许的生日愿望是,希望下一个生日,陈嘉远能陪她一起过,和去年一样的愿望。 吹灭蜡烛,林穆夕开始切蛋糕,所有人注视着她手上那个刺眼的钻戒,再次加重了她们心里的疑问,小芙忍不住问:“穆穆啊,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老公怎么仍旧没有出现呢?他到底是什么人,简直越来越神秘了!” 林穆夕眼神一闪,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说:“他不在这里,他在墨西哥呢!” 林穆夕解释得很苍白,她甚至有些心虚,担心她们认为她有妄想症,说老公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 林穆夕一开始撒下谎,就要编出一连串的谎来圆谎。 她坚持戴着钻戒,仿佛成了维护她爱的信仰的一种方式,不惜坦诚自己已婚的事实。 “你丈夫没在没关系,以后每年都由我们这群好朋友为你庆生!”陈若琳安慰说。 “没错,你还有我们呢!”小芙说。 “谢谢你们!”林穆夕感激道。谢谢有她们,她在中国的生活才没那么寂寞和无聊。 “呦!你林穆夕竟然会这么客气,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陈若琳往林穆夕鼻头上抹了一点奶油打趣道。 “可不是,她林穆夕平日里欺压人惯了,今天咱们可不能放过她!”小芙也跟着往林穆夕脸上抹奶油。 林穆夕势单力薄,最后被她们抹了一身一脸的奶油。 林穆夕被闹累了,瘫坐在位子上,抬眼的时候,却望见不远处走过去的两个人——陈嘉远和陆欣!并且,陈嘉远是牵着陆欣的手的。他走在前面,拨开人群,将她小心地护在身后,为她开出一条道来! 林穆夕的视线始终黏在两人身上,陈嘉远好像发现了什么,扭头朝她这边看过来,与她对上眼,愣了几秒后,拉着陆欣的手拐角消失不见。 林穆夕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对朋友说想去清理一下身上的奶油,然后就起身跟过去了。 林穆夕在过道里四处张望,没看到陈嘉远和陆欣的身影,她便在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衰样,挤出一抹笑容。 林穆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阵恍惚,突然忘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难道自己活了二十年,就是要走上这样一条,无论自己如何尽情地表演,都得不到他多看一眼的不归路吗? 人生有很多种活法,她原本以为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也是一种精彩,可是现在看来不是,没有精彩,只有无尽的孤独与无力,甚至可以说,她过得很糟糕。是她亲手把自己送上了这样一条路。 林穆夕一声叹息,走出卫生间,却在经过楼梯口的时候,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她寻着声音走出那道门,竟看到不远处,昏暗的灯光下,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陈嘉远紧紧地将陆欣抱在怀里,低声安慰着,无限怜爱,而陆欣抽噎着,仿佛有无尽的委屈。 林穆夕心里一阵抽痛,悄然退了出去。 倘若是当初的林穆夕,她必定会过去把他们拉开,然后闹得天翻地覆,可是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不计后果的女孩子了,她害怕被人讨厌,她学会了隐忍。 这一晚到最后,林穆夕喝醉了,被朋友们带回了宿舍,因为宿醉,加上身心疲惫,她连第二天早上的课都没去上。 晚上,林穆夕回到家,陈嘉远回来得依旧比较晚,但是没超过十二点。她每晚都会等他回来,但是只会等到十二点。 看着陈嘉远走进浴室,林穆夕关了电视,先上床睡觉了。 这一晚,他没有碰她,她不觉得意外,陆欣回来了,他也许都没兴趣碰她了。 第二天早上,林穆夕如常起来做好早餐,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她始终无话,倒是他,突然问:“你前天没回来睡觉?” 陈嘉远前天很晚才回来,却不见林穆夕的身影,第二天也没有她准备好的早餐,他突然竟有些不习惯。 习惯会让一个人接受不了日常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一旦有所变化,心里就会不自在。 “恩。”林穆夕不做任何解释。反正他也不关心她去了哪里,即使她消失几天,他也不会打个电话问问吧! 陈嘉远意味深长地看着林穆夕,突然发现,她话少了很多,但没有细想,他并不想对她投注过多的关注。 之后的几天,林穆夕发现,陈嘉远每天回来都很累的样子,每每倒头就睡。 林穆夕心里有些不安,心想,他是不是要离开她了。其实他也从未属于过她。 陆欣的再次出现,让林穆夕更加的患得患失,连走路的时候都心神不宁,走在校园里,竟都被一辆电动车给撞了。 被电动车主送到医院,照了片子,没有大碍,只是肌肉组织损伤,不过走路还是有些一瘸一拐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那么爱你(19)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起出门,陈嘉远才发现林穆夕走路有些瘸,随意问了句:“你的脚怎么了?” 林穆夕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说:“摔了一跤,不碍事!” “哦。”陈嘉远淡淡地应了一声,也没多问。 林穆夕觉得,她和陈嘉远之间的关系真的很淡薄,甚至连朋友都不如,朋友之间还会相互关心一下。她林穆夕要是出了什么事,恐怕都靠不上他! 因为逼他娶她,他也许比以前更加讨厌她,她以前扭了脚,即使把她当成阿猫阿狗,也会照顾一下,现在,她连猫狗都不如了! 对林穆夕来说,陆欣是最大威胁,因为她是陈嘉远爱的人,就这样,她担惊受怕地度过了一个星期,然后这天在商场和她正面遇上。 那天是因为周末的时候,陈若琳要见刘斯洋的父母,所以让林穆夕陪她去商场挑一套体面点的衣服。 林穆夕是在商场的卫生间遇上陆欣的。林穆夕刻意在卫生间门口等陆欣出来,然后直截了当地对她说:“如果我现在退出,你和陈嘉远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怎么?你想把嘉远还给我了?”陆欣苦涩地摇摇头说,“可是你知道,我年纪不小了,所以两个月前我已经结婚了。” 林穆夕有些惊讶,这个结果出乎她的意料。 “可是那天,在扉煌,我看到你和陈嘉远抱在一起。”林穆夕道出心中的郁结。 陆欣笑说:“我爸爸生病了,这次来5c市,是带他来看病的,这段时间,我过得很糟糕,那天我一时没忍住自己的情绪,但不管怎么样,我和嘉远都不可能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你老公没陪你来吗?”林穆夕顿了顿问。 陆欣摇摇头,苦涩一笑,却没回答。 林穆夕心里便猜测,陆欣应该嫁得不好。 “对不起,是我夺走了原本属于你的幸福!”林穆夕真心地感到很抱歉。 陆欣笑说:“你变了很多,想不到也会放低姿态向我道歉!” 林穆夕心里无比苦涩,曾经她趾高气扬,如今却不得不低下头,因为有一个人告诉她,生活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你没必要向我道歉,其实是你选择了一条比较艰难的路。”陆欣叹息说,“我和陈嘉远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可他却从来没有把我介绍给他的家人,也许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和我过一辈子,你只是比我更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林穆夕有些惊讶,原来陆欣那么不自信,可在她看来,陈嘉远心里一直爱的人都是她陆欣,而且一直没有放下她。林穆夕甚至一直都在嫉妒陆欣,嫉妒她可以拥有陈嘉远的爱。 “怎么?你现在都还没有搞定他?”陆欣笑问。 “我想我可能会搞不定他!”林穆夕苦涩地摇摇头。 她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可是他的心却像是石头做的一般,冷硬无比。 “所以你想把他还给我了?”陆欣揶揄道。 “……”林穆夕皱眉不语。 “可是我也拿他没办法呢!”陆欣耸耸肩说。 “……” “加油吧!扑倒他!”陆欣鼓励道。 林穆夕心里无奈地想,哼,扑倒他,疼的却是她自己,这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穆穆,再见,我母亲还在外面等我。”陆欣走出几步又回身说,“对了,我和我的家人明天就离开c市了!” 林穆夕看着陆欣的背影,心里更加惭愧了,觉得她真是个好女人,以德报怨,甚至能笑着面对她这个毁掉她幸福的情敌! 难怪陈嘉远的心里一直忘不掉她,因为她善解人意,知性懂理,和她林穆夕的蛮不讲理完全是两个极端。 从陆欣身上,林穆夕学会如何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并想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下去。 晚上,陈嘉远回来,林穆夕主动上去递拖鞋给他,为他脱下外套挂好,然后对他笑说:“忙了一天很累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陈嘉远一时有些不适应,觉得林穆夕突然变得更热情了,不过他不讨厌就是了。 林穆夕靠在床头玩手机,直到陈嘉远洗完澡出来,上床躺下,她道了声晚安,才跟着躺下。 第二天晚上,陈嘉远回来得比较早,林穆夕猜测,大概是陆欣离开了的缘故。 同样和他道了声晚安后,才躺下睡觉,然而过了几分钟,放在中间的那只大熊被他扔下了床,他一个翻身覆在她身上,然后吻住了她,他滚烫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 这一晚,他要了她,也是在陆欣离开之后。 每次旅行夫妻义务后的福利就是第二天早上可以在他怀里醒来,对林穆夕来说,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在那方面,他越来越温柔了,所以她逐渐体会到其中的美妙,也许这是他们夫妻之间,唯一能契合的事情。 然而他对她却仍旧若即若离,当她以为他们还能更近一步的时候,他的言行举止又开始疏远她。 林穆夕知道,他们之间始终横着什么东西无法跨越,也许是出于男人的自尊,也许是出于命运被左右后的不甘,他心里始终无法接纳她,也无法接受她是他的妻子这个事实。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给她贴上一个仇人的标签,这个标签烙入心底之后,就再难清除了!这个标签告诉他,是不能爱上她的!绝对不能! 即使这样,林穆夕仍旧很满足,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的男人,他只属于她,这样的日子仍旧是可以继续下去的。可是如果有一天她发现,他不再只属于她一个人,他和她抵死纠缠的同时,他也可能和另一个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亲热,这样她就有些无法接受了。 早上,林穆夕穿着吊带睡裙,在厨房忙碌,陈嘉远斜靠在门框上,一边喝着水,一边盯着她后背上被他弄出的青紫痕迹发呆。 每次他都忍不住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每次,他都弄得她遍体鳞伤。到底是恶意报复?还是情不自禁,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陈嘉远悄然放下杯子,走近林穆夕,从身后搂住她,双唇眷恋地亲吻在她的后背和颈子上,一一划过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的双手伸到前面,关了煤气灶,握住她的手,将她翻转过来,攫住了她的唇,仔细轻柔地允吸,甚至嘬出声响,仿佛在吃美味的糖果。 林穆夕喘息着,手抵在陈嘉远的胸口上,说:“我得做早餐。” 陈嘉远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一只手抓住林穆夕的手,钳制在她的身后,另一只手挑下她的肩带,在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允出新的痕迹。 他不知餍足地在她身上索取,她搂住他的脖子,几乎整个人都吊在了他的身上,紧紧地与他贴合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转身去了卧室,很快,她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而她,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瘫坐在地上,大声地喘息着。 林穆夕的眼神有些空洞,半晌后脸上浮起一抹笑容。这算不算是一种突破呢?如今,他好像很眷念她的身体,虽然心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至少身体离得很近。 他是需要她的,只是这种需要,任何一个女人都能给予他。 林穆夕呆坐了几分钟后,也起身,去了另一间浴室,草草冲了个澡。 林穆夕准备好早餐,陈嘉远也刚好穿戴整齐出来,却走到餐桌前的时候,突然单手扶在了桌子上,眉头蹙作一团,脸色有些难看。 林穆夕见状,慌忙过来扶住陈嘉远,关切地询问:“你怎么了?” “没事,突然有点胃疼。”陈嘉远抽了一口气,缓缓坐下说。 林穆夕递了一碗粥过来,说:“那你吃点粥吧!你昨晚是不是没吃饭?” 陈嘉远端起粥,吃了起来,却没有回答林穆夕的问题。 “空腹喝酒伤胃,你以后也少喝点酒吧!”林穆夕见陈嘉远蹙了蹙眉,就没再继续啰嗦了,他恐怕也用不着她念叨。 过了几分钟后,林穆夕又低声说:“除了周末,如果平时有需要,我也可以给你准备晚饭的!你可以回来吃。” 陈嘉远抬眼看了林穆夕一下,未置可否。 吃完早餐,陈嘉远撑着胃疼去上班去了,林穆夕因为上午没课,就琢磨着做些养胃的食物,中午给陈嘉远送去。 林穆夕不知道陈嘉远会不会乐意她这么做,也许他是不愿意她出现在他的公司的,可是她还是想冒险试试。 林穆夕提着保温桶出现在陈嘉远公司的时候,发现前台小姐换了人,是不认识她的一个美女。 “你好,请问你有事吗?”前台小姐礼貌地询问。 “我找你们陈总。”林穆夕说。 看林穆夕手里提着保温桶,前台小姐小心翼翼地试探问:“请问你是陈总的……” 林穆夕愣了愣,陈嘉远说过,不想向外透露她和他的关系,如果她说自己是陈嘉远的妻子,他恐怕会大发脾气吧! “我是他表妹,来给他送中午饭的!” “哦哦,那你进去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那么爱你(20) 陈嘉远的秘书是知道林穆夕和陈嘉远的关系的,她曾去家里送过很多次文件,所以林穆夕在陈嘉远办公室门口没受到任何阻拦。 林穆夕推门进入陈嘉远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有一个陌生男人,正和陈嘉远有说有笑。 那个男人也看到了林穆夕,眼前一亮,问陈嘉远:“你真是命好啊,有人给你送温暖午餐来了!这位漂亮的姑娘是你女朋友?” 陈嘉远瞟了林穆夕一眼,眼睛里有明显的不悦,淡淡地说:“不是。” “不是女朋友,那是你妹子?”男人又接着问。 “嗯。”陈嘉远敷衍的应了一声。 林穆夕心里立马寡凉寡凉的。陈嘉远始终没有向外公布他已婚的事情,也许是想着反正都要离婚,就干脆不公开了。 他们之间,说白了,就是隐婚,不能让人知道。 “你这妹子长得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不如——” “好了,赶紧去开会了!”陈嘉远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文件打断朋友说。 “先吃了饭吧!你不是胃疼吗?”林穆夕说。 一去开会,说不定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 “先放那儿吧!”陈嘉远说着就从林穆夕旁边走过,走向门口。 “我还买了胃药,我放桌子上,你记得吃啊!”林穆夕对着陈嘉远的背影说。 林穆夕话还没说完,陈嘉远已经消失在门口了,只留下林穆夕对着空气发呆。 林穆夕把保温桶和药放在陈嘉远的办公桌上,然后若有所失地离开了办公室。 林穆夕不确定陈嘉远后来有没有吃她送来的饭,但她确定的是,他并不喜欢她出现在他的公司。也许两人在外面遇到,他都希望她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吧! 下午,放学后,林穆夕再次带着室友们上馆子。她不喜欢一个人吃饭,所以时常带着室友们一起热热闹闹吃了饭再回家。 学校附近有各种餐馆,几乎都被她们偿遍了,有时候甚至打车去更远的地方吃。 今天,林穆夕心情不太好,特别想花钱买快乐,所以带着室友们去吃日料。 林穆夕和室友们有说有笑地走进一家高档日料餐厅,在大堂看到一个眼熟的男人,他正和穿着和服的接待小姐说笑,见到林穆夕,他愣了几秒后,就走过来打招呼说:“陈小姐,你好啊!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棒了,我叫高斯霖,很高兴认识你。” 林穆夕偏着头想了想,才想起这个男人正是她白天的时候,在陈嘉远办公室看到的那个男人。 高斯霖其实看到林穆夕第一眼的时候,就对她很感兴趣,只是他当时还来不及向林穆夕介绍自己,就被陈嘉远带走了,他表示非常遗憾。 “陈小姐和朋友们一起来用餐呢?不介意的话,一起吧!我正好一个人,感觉很孤单。”高斯霖脸上露出绅士的笑容。 一旁的陈若琳突然笑说:“不介意不介意,那就一起吧!” 其她几个小伙伴也附和说不介意,然后高斯霖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她们万花丛中的一点绿。 林穆夕诧异地看着陈若琳,她什么时候变得对陌生男人如此热情了? 后来听陈若琳的解释是说,她那个丈夫陈嘉远对她这个妻子太过不上心了,说可以借助别的帅哥刺激刺激他,让他知道她林穆夕的行情一点儿也不差,让他有点危机感。 不过林穆夕心里清楚,这招对陈嘉远是没有用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甚至如果有人来撬他墙角,他恐怕迫不及待地给人让位呢! 结果后来,这顿餐是高斯霖请她们吃的,他还说下次要带她们去一家很有特色的餐厅品尝美食。 吃过饭后,高斯霖坚持要送林穆夕回家,而陈若琳需要赶去“泊”酒吧上班,林穆夕便说:“先送我朋友吧!她上班快要来不及了!” 高斯霖开着车载着林穆夕送陈若琳到了“泊”酒吧,林穆夕对高斯霖说:“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美女邀请,高斯霖求之不得。就这样,仅仅见过一次面的两个人在酒吧喝得很开心,仿佛遇到了志同道合的酒友般,相见恨晚。 “陈小姐,原来你是那么快乐的一个人!”看到林穆夕豪爽喝酒,放肆大笑,高斯霖发出如此感慨。 可是为什么白天在陈嘉远办公室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有淡淡的悲伤呢?他看她的眼神充满探究,同时他对她也有了浓厚的兴趣。 “我不姓陈,不要叫我陈小姐!叫我穆穆!”林穆夕随着音乐摇晃着脑袋笑说。 “那你叫什么?你不是陈嘉远的妹子吗?你们不同姓吗?” 林穆夕的眼神一黯,说:“你记住了,我叫林穆夕!” “穆穆,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高斯霖看着林穆夕的眼神充满宠溺说,“能让我那么短时间内喜欢一个人,你是第一个!” “是吗?你确定你喜欢我吗?”林穆夕笑了,笑容里有一丝凄然。 是啊,她林穆夕其实是很讨人喜欢的一个人,她差点忘了她在墨西哥是多么惹人疼爱了。她忘了,她以为自己很令人讨厌,因为她最爱的那个人,不喜欢她。不知不觉间,她竟开始变得自卑了! “是啊,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你的笑容很感染人,会让人快乐!”高斯霖目光炯炯,嘴角含笑。 “那以后咱们做好朋友吧!”林穆夕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说,“以后咱们一起喝酒!” “你是说咱们做酒友?” “没错!”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高斯霖挑眉道。 “就这样定了!”林穆夕拍了拍高斯霖的肩膀说,“今天交到一个新朋友,我很开心,我给你唱一首歌吧!” 林穆夕说着,便跳上舞台,点了一首《truefriend》。其实这首歌,林穆夕更想送给远在大洋彼岸的一群朋友,那些不管她做什么事,都为她撑腰的朋友,她好想念他们。 高斯霖望着台上又跳又唱又有些疯的林穆夕,觉得她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子,更加勾起了他的兴趣。 最后,林穆夕喝得有些醉了,被高斯霖搀扶着走出酒吧,他们穿过门口那条长长的巷子。 林穆夕走了一会儿后,无力地靠在墙上,说:“太累了,我走不动了,容我休息一会儿!” 高斯霖站在林穆夕面前,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笑起来还有一对迷人的小酒窝,惹得他内心突然躁动起来,突然想做些冲动的事情。 高斯霖情难自禁,双手撑在林穆夕身后的墙上,将她圈在小小的包围圈里,随即低下头,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然后向下来到她的脸颊,当他正要亲上她的嘴唇的时候,她一把推开了他。 林穆夕恶狠狠地看着高斯霖,说:“原来这才是你接近我的目的!你这个色魔!” “穆穆,对不起,我刚刚一时有些情不自禁!” 林穆夕慢慢地往后退,说:“你别过来,枉我还想和你做朋友,你不配!你不过是想占我的便宜!你个登徒子!” 林穆夕说完,踉跄着跑出巷子,打了辆车离开了。 林穆夕突然觉得可笑,她竟然相信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可是他终究不是马修,也不是k,他不是她的truefriend。 事后,林穆夕反思,总结出她真的是太寂寞了,她只是怀念曾经肆无忌惮的日子,以及那弥足珍贵的友谊,可惜她选择的这条路,终究得一个人面对辜负与孤独。 她的truefriend,亲爱的k先生,如果知道把她送上陈嘉远的床,并没有让她更快乐,会不会后悔曾经做过的举动呢? 林穆夕回到家,把自己丢在客厅的沙发上,就不想动了,她感觉好累,身体累,心更累。 林穆夕闭上眼睛,想就此睡过去,一只大手却一下下拍打在她的脸颊上,只感觉眼前似乎出现了错觉,陈嘉远俯身正打量着她,喃喃自语般说:“又喝酒了?能不能像个女孩子呢!” 林穆夕抓住脸颊上的那只手,醉意朦胧地说:“远哥哥,如果我从未遇见过你该真好,告诉我怎样才能不再爱你,我好累,真的好累,我不要再爱你了……” 有时候,林穆夕觉得,自己努力在做的是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那种无力,让她真想放手走人,回到从前,没有遇见陈嘉远时的日子。 陈嘉远看林穆夕一番喃喃自语后,沉沉地睡去,怎么拍都叫不醒,只能把她抱到卧室去。 第二天早上,林穆夕宿醉,没有起来做早餐,陈嘉远做好早餐后才叫她起来。 林穆夕看着桌上陈嘉远做好的早餐,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没用,她会做的,他也会做。她一直引以为傲的“技能”,突然变得没那么厉害了。 对于昨天,陈嘉远说她是他的妹子的事情,她是很介怀的,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没心情和他说一句话。 “你昨天不是说会做好晚餐吗?原来你说过的话是不用放在心上的!”陈嘉远突然打破沉默说。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那么爱你(21) “啊!”林穆夕抬头看着陈嘉远,想了半晌后才明白他的意思。昨天早上,她说除了周末,他也可以回来吃晚饭,可当时得不到他的回应,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林穆夕心想,莫非他昨天回来要吃她做的晚饭,而她却直到很晚才喝醉酒回来,倒是辜负了他的一番期待。 “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准备晚餐,你随时可以回来吃!”林穆夕忙不迭地说。 陈嘉远吃着三明治,对林穆夕的承诺不置可否。 当天晚上,林穆夕放学后并没有在外面游荡,直接回家了,她把陈嘉远的话记在了心上,她要回去给他准备晚餐。 然而,林穆夕感觉自己被陈嘉远给耍了,他并没有回来吃饭。他也许只是随便一说,而她却不能随便一听。 这天,陈嘉远是和高斯霖一起吃的晚饭,这两人是以前一起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认识的,高斯霖因为和陈嘉远近期合作的一个项目,刚来j市没多久。 “在这边一切还适应吗?”陈嘉远问。 高斯霖点点头,夹了片肉到火锅里涮了涮说:“挺好的,这边气候不错,美食也很棒,特别是这边的火锅,简直是完美!” “是吗?”陈嘉远笑。 高斯霖顿了顿说:“特别是这边的女孩,很有趣!” “怎么?你有看上的姑娘了?”陈嘉远挑眉道,“被你看上的姑娘可倒霉了,你这项目一结束就要离开的人,能不能别祸害人家姑娘了?你这种行为叫到处留情!很不负责任!” 高斯霖瞪了陈嘉远一眼,说:“我这想认真谈段感情,却被你说得像是玩弄感情的流氓似的!” “认真的?”陈嘉远笑问。 “有这个打算,毕竟我们昨天才认识!”高斯霖得意一笑说,“不过昨天我们一起做了很多事,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去酒吧喝酒,还吻上了!” 陈嘉远揶揄道:“这发展挺神速的啊!快狠准啊!看来你手段不错,应该拿下了吧?” 高斯霖一声叹息,想起昨晚林穆夕生气的样子,恐怕再见面,她要避他如蛇蝎了! “一言难尽,被我搞砸了,还得继续努力!” “你泡妞是比我厉害!”陈嘉远由衷佩服。 高斯霖眉头一挑,狡黠一笑说:“你就不想知道她是谁吗?” 陈嘉远笑说:“我关心她是谁做什么?说不定过几天你就对人家没兴趣了!要是定下来,你必定会带她出来玩,到时候不就看到了!” “这你不得不关心了!因为她是你妹子啊!” “我妹子?”陈嘉远皱眉,他什么时候有个妹子了? “就昨天你办公室给你送饭那位!就是穆穆啊!你妹子难道不止一个?”高斯霖大笑说。 陈嘉远的表情突然僵住了。穆穆?还叫得那么亲热!。 “你这什么表情啊?”高斯霖撇嘴道,“你怕她在我手里吃亏?你放心吧!我是真的挺喜欢她的,有你这层关系,我也不能残害她啊!” “你们还接吻了?”陈嘉远皱眉,嗓子里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高斯霖挠挠头嘿嘿一笑说:“主要她长得太惹人爱了,昨晚一时没控制住——”吻了她的脸。 “不行!你以后给我离她远一点!”高斯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嘉远打断了。 “你这样就太霸道了!”高斯霖不悦道,“你妹子她也得有自己的感情生活,你就能保证你能管得了她一辈子?” 陈嘉远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一看是林穆夕打来的,便直接给按断了。 高斯霖继续道:“我很少能遇到让我那么感兴趣的姑娘,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 陈嘉远哑口无言。 没错,他和林穆夕的婚姻并非他所愿,他甚至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当初设计引他入套的行为,甚至随时都想和她离婚,但是至少现在,她还是他的妻子,他一想到很多个夜晚和他身体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女人,竟然还和其他男人接吻!他就有些受不了! 哼,真是好笑,林穆夕的爱原来这么廉价,一边说爱他,一边又和第一天见面的男人就亲上了,她根本就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另一边,林穆夕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打电话给陈嘉远,问他能不能回来吃饭,然而电话打通,却被他挂断了! 林穆夕心里很失望,她甚至能想象出他看到她的电话时厌烦的样子。她以前基本不给他打电话,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喜欢她烦他,她更不喜欢给他打电话没说两句就被他挂掉的情景,所以她很自觉地不去打扰他。 林穆夕一个人坐在餐桌上,面对一桌子菜,却没什么食欲,随便扒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她非常不喜欢一个人吃饭,要不是怕暴露自己和陈嘉远的关系,她真想叫她的室友们一起来解决掉这一桌子菜。 林穆夕没吃什么饭,却在看电视的时候吃了很多零食。她习惯了每晚一边看电视一边等自己的丈夫回来。 自从和陈嘉远生活在一起,林穆夕学会了等待,每天都是无尽的等待,有时候还未必能等得到人。 十一点多的时候,陈嘉远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 林穆夕上去扶他,却被他一脸嫌恶地推开了,他指着她,眼睛里喷着火,说:“你……别碰我!我嫌脏了身!” 林穆夕呆愣地站在那里,不敢再往前一步。她告诉自己不能跟他计较,他喝醉酒后,就总是口不择言,从他口中说出伤人的话,也不是第一次了,她还能承受得住。 自从嫁给了陈嘉远,林穆夕学会了忘记,因为记性太好,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的。 第二天早上,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林穆夕忍不住说:“我昨天准备了晚餐,你又不回来吃,打你电话也不接,那我以后到底要不要准备晚餐了?” 陈嘉远抬眼看着林穆夕,冷笑道:“怎么?心里有抱怨,你要是受不了可以离婚啊!我很好奇,我都这样对你了,你是怎么受得了我的,我是早就受不了你了!就盼着你跟我离婚,这样我们两个都解脱了!” 林穆夕撇撇嘴,他今天火气倒是不小,一点就燃,看来还是不要惹他为妙! 林穆夕心里不高兴的是,他总是把“离婚”两个字挂在嘴边!有人说,夫妻之间不能随便说离婚,不然总有一天会变成事实的! 因为两人拌了几句嘴,早上两人不欢而散了,然而晚上,林穆夕不计前嫌,仍旧回来准备晚餐,到了点不见陈嘉远回来,她也没给他打电话,一个人吃了起来。 林穆夕饭吃到一半,门铃响了,她以为陈嘉远忘记带钥匙了,打开门一看,竟是陈芸。 “妈,我正吃饭呢?你吃过了吗?要不一起吃点吧!”林穆夕搂着陈芸的手说。 “我吃过了才来的,来看看你们,你们现在才吃饭呢?”陈芸说着就朝饭厅走去。 陈芸这是故意来个突然袭击,她想知道儿子儿媳妇最近相处得怎样! “嘉远呢?”陈芸到处寻找陈嘉远的身影。 “他……他还没回来呢!” “你先吃饭吧!”陈芸往餐桌上一坐说。 林穆夕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但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说:“妈,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呀?” “你吃饱了吗?”陈芸问。 林穆夕点点头说:“吃饱了。” 陈芸盯着一桌子的菜,说:“你一个人吃饭还做那么多菜呢?” “……”林穆夕沉默。她一个人吃,她连饭都不会做,这不是为了让陈嘉远回来能吃到饭吗? “是因为嘉远你才做那么多菜的吧?”陈芸早已洞悉一切,“你跟妈说实话,他是不是经常不回家吃饭?” 林穆夕低下头。 说实话,陈嘉远除了周末,平时还没回来吃过晚饭,那天他不过提了一嘴,她就每天备好晚餐,却不见他回来吃。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辜负她所做的一切。 “这小子,我就知道!”陈芸从林穆夕的反应里已经知道一切,“枉费你那么用心做这么多菜出来,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懂得珍惜!迟早有他后悔的一天!真是苦了你了!你别难过,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 陈芸说着就给陈嘉远打电话,林穆夕不知道陈嘉远说了什么,只听陈芸说:“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立刻给我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直到你回来为止!” 之后,陈芸还问林穆夕和陈嘉远最近相处的情况,她什么也没说,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的相处一如既往的糟糕,她都把这当成是一种常态了。 陈芸一声叹息,说:“我知道,你在偏袒他,他让你受苦了,有什么问题你要跟妈反应,妈帮你教训他!不然他以后会更加得寸进尺的!” 林穆夕心里充满苦涩,但不足为道,她觉得那些都是她应该承受的,谁让她理亏在先呢?他对她有怨气也是可以理解的,都是她活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那么爱你(22) 半个小时后,陈嘉远回到家,有些不悦,说:“妈,到底是多大的事,让你火急火燎地召唤我回来,我在外面正应酬呢!” 陈芸板着脸,一声冷哼说:“应酬?你恐怕每天都有应酬吧!哪来那么多应酬,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还差不多!简直白瞎了穆穆做了那么大桌菜!” 陈嘉远冷着脸看了林穆夕一眼,怪她跟陈芸乱嚼舌根。 “你瞪着穆穆做什么?她什么也没跟我说!你做的事你觉得能瞒得过我吗?”陈芸抱着手说,“以后,除去特殊情况,你必须每天给我回家吃饭!除了出差,你不得给我夜不归家!我会不定时来拜访,要让我看到你不着家,看我不收拾你!” 陈芸对自己的儿子进行了一番严厉批评,林穆夕见陈嘉远低着头受训的样子,心里竟莫名地解气,大概是被他欺压惯了,有人来帮她打压打压,就有些大快人心之感。 陈芸教训儿子到口干舌燥之后才离开,林穆夕和陈嘉远一起把老人家送到门口。 “妈,再见啊!路上开车小心点啊!我过几天回去看你啊!再见!” 林穆夕满面笑容,挥手和陈芸告别,扭头的时候,才发现陈嘉远正一脸嫌恶地看着她,一双眼睛简直想杀人。 “嘿嘿,你看着我干什么,咱们进去吧!”林穆夕笑道。 林穆夕率先进屋,没走几步,就被陈嘉远紧紧地抓住了手臂。 “林穆夕,你除了会告状,使小心机,你还会什么?” “……”林穆夕一脸无辜地看着陈嘉远。 “林穆夕,你别装了,要不是你在我妈面前告状,她怎么知道我不回家吃饭?又怎么知道我有时候不回来睡觉?”陈嘉远冷笑说,“你倒是挺会演苦肉计啊!故意做出一桌子菜来给我妈看!呦!多懂事的儿媳妇呀!显得我多么不识好歹似的!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林穆夕甩开陈嘉远的手,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臂,撇嘴道:“什么你妈啊?那也是我妈!她心疼我不行吗?你看你做的事,有一点做丈夫的样子吗?我觉得咱妈骂得都对!” “恬不知耻!”陈嘉远向林穆夕走过来,气势逼人,逼得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陈嘉远咬牙切齿道:“咱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吗?还真把自己当陈太太了,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在我心里,你连出来卖的都不如!” 林穆夕震惊地看着陈嘉远,原来在他眼里,她竟如此低贱,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是吗?所以对你来说,每次和我上床就跟嫖娼一样是吗?”林穆夕冷笑道,“我看你每次嫖得还挺开心的!可也没见你给我嫖资,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补上?” 陈嘉远一声冷哼,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从林穆夕的领口塞进去,说:“这是以前的,从今往后,我再不会碰你!我嫌脏!” 林穆夕的眼睛里充满绝望,这是她有生以来受过的最大侮辱。曾经那么骄傲的林穆夕,尊严却被他陈嘉远一次次地践踏!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在作践自己! “很抱歉,你一直想我从你的世界里消失,而我却没有做到。”林穆夕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说完,便跑了出去。 林穆夕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跑出家,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衣,走在大街上,引来不少人侧目,然而她身上身无分文,哪儿都去不了,赌气跑出来了,又不能厚着脸皮回去。 夫妻吵架,女人大半夜赌气跑出来的很多,也许都希望丈夫能紧张,能追出来把自己找回去,然而她林穆夕不一样,即使她死在外面,他陈嘉远恐怕也不会出来认领她的尸体! 林穆夕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去陈若琳打工的酒吧,司机是个中年男人,看她穿着一身睡衣,就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打量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怵。 林穆夕拉了拉睡衣领子,一路上都有些惴惴不安,她穿着睡衣出来招摇过市,总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谁看她都有歹意。 有时候男人看女人时,就容易浮想联翩,你穿衣服的时候,他想象你穿睡衣时的样子,你穿睡衣的时候,他那双眼睛就穿透你的睡衣,想象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所以林穆夕总结,穿着睡衣打车,危险系数是很高的,容易引人犯罪! 在林穆夕胡思乱想,提心吊胆中,终于到达目的地。 司机没好气地说:“姑娘,我打量你很久了,我一路都琢磨着,你这穿着睡衣,身上连个兜都没有,到时候你要从哪里掏钱给我付车钱!” 林穆夕愣了,敢情这位司机大叔一路盯着她,那直勾勾的眼神,琢磨的是这事啊!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林穆夕突然有些不高兴了,原来在金钱面前,她这样一副姣好的面容,完美的身材,都是可以被忽视的! 林穆夕下车,弯腰对着窗子对司机讨好地说:“师傅,我身上没带钱,你能不能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穿过这条巷子,去朋友那里拿了钱再来付给你,可以吗?” “原来真没带钱啊!没钱还打什么车啊!真是浪费我的时间!”司机也是个暴脾气。 “要不你不信我,你跟我进去取钱可以吗?” “你这不是耽误我时间吗?我这来来回回的!我真是倒霉!你怎么能——” “行了行了,我又没说不给你钱,我多给你还不行吗?”林穆夕本来心情就不好,在家里受了一肚子气,现在又被这个啰嗦的司机念叨,她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了! “不是啊,小姑娘,你这样不对——” “闭嘴!”林穆夕抓狂。 “咦,你这小姑娘,坐我车没钱给还有理了,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啊!” “我哪种人啊?我很讨厌是不是?连你也讨厌我是不是?我的存在让所有人都不痛快了是不是?你们是不是非要我死掉才开心啊!”林穆夕心里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来气,仿佛这个世界都和她有仇似的! 司机看林穆夕突然暴走,被吓了一跳,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哈哈,你这丫头,怎么坐个车都闹那么大动静!”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 林穆夕扭头,看到高斯霖正好整以暇地走过来,看样子已经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了。 高斯霖抽了两张红票子给司机,说:“不用找了!不好意思,我这朋友最近月事不调。” 司机一声冷哼,瞬间消失,像是躲瘟疫似的。 “你说清楚,谁月事不调了?”林穆夕又把气转到高斯霖身上。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高斯霖让步。 “哼!”所有人都不是好人! “大晚上穿着睡衣出来,也不怕被人惦记!还好你遇到的是个反应迟钝的司机!”高斯霖打量着林穆夕说,“怎么?刚从一个睡衣派对出来啊?” 林穆夕瞪了高斯霖一眼,想起那天晚上他对她做的事,就懒得理他,自顾走进巷子,没有再看他一眼。 “喂,穆穆,你不记得我了?”高斯霖追上去,抓住林穆夕的手臂问。 林穆夕甩开高斯霖的手,怒视着他说:“你别碰我!离我远一点!” “穆穆,我知道,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不该亲你,那时候我喝多了,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但我向你保证,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我管你是哪种人,反正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你离我远一点就对了!”林穆夕急步向前走,只想着摆脱高斯霖。 “哎,你就忘了那天晚上的事吧!咱们重新认识,怎么样?”高斯霖追在林穆夕后面说。 “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林穆夕突然转身,眼神咄咄逼人,“你说,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我认识你吗?” 高斯霖让步,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你知道就行!以后离我远一点!”林穆夕冷哼说。 高斯霖有些挫败感,想不到这丫头这么难搞,脾气还不小! “哎,不管怎么样,我刚才还帮你付了车钱,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林穆夕顿了顿,头也不回地招招手说:“跟我来!” 高斯霖立马屁颠屁颠地跟在林穆夕后面,跟了几步觉得不对,自己怎么突然成了她召之即来的小跟屁虫了!不过他竟然还感觉甘之如饴! 林穆夕走进“泊”酒吧,立刻引来一批人的注视,她却毫不在乎,直接找到陈若琳,说:“若琳,借我两百块给我身后这位!” 陈若琳一脸疑问,刚拿出钱包,就被林穆夕夺过去,从里面抽了几张红票子出来,给高斯霖塞了两张,其它的自己留着,说:“这点钱先借我,明天还给你!给我来瓶人头马!” 陈若琳觉得不对劲,拉住林穆夕说:“不对啊!你这是来买醉呢?穿着睡衣来酒吧!你这又在玩什么?体验生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穆夕耸耸肩,笑说:“没事啊!就是突然心血来潮,想找刺激!你自个儿忙去吧!不用管我!” 第一百七十章 我那么爱你(23) 林穆夕刚找了个位置坐下,高斯霖笑呵呵地也在她对面坐下了,问:“你到底怎么了,看起来心情很糟糕!” 林穆夕摆摆手,说:“什么都不要问我好吗?我什么都不想说,你要是不赶时间,就陪我喝几杯吧!” “舍命陪美人,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高斯霖自然求之不得。 “果真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林穆夕挑眉问。 “当然,只要你高兴!” “那好,我们来玩猜骰子,你输了喝两杯,我输了喝一杯!” “行,没问题。” 林穆夕故意定这不公平的规则。在家被陈嘉远欺负惯了,在外就欺负别人,发泄一下憋屈的情绪,才觉得心里舒畅。 见时不时地有人往林穆夕身上打量,高斯霖皱了皱眉,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林穆夕玩游戏输多赢少,不知不觉间,已经喝了不少酒,然后话也更多了。有很多次,她输了游戏,却耍赖,硬要高斯霖喝,而高斯霖也不跟她计较,反而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接受她惩罚。 看着高斯霖连续喝下两杯酒,林穆夕放声大笑之后,却用悲戚的眼神看着他,问:“如果你很爱很爱一个人,而那个人却很讨厌你,你该怎么办?” 高斯霖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林穆夕,他知道她心情不好,笑声背后却充满了悲伤,然而此刻,他却知道她为什么悲伤了,是因为她心里的那个男人! “是谁那么不知好歹,能被你喜欢那是他的福气,他竟然还敢讨厌你!”高斯霖知道这种时候,越安慰越难过,就帮着她怎么解气怎么骂吧!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办呢?”林穆夕两指抵在高斯霖的额头上,往后用力一推说。 高斯霖抓住林穆夕的手,一脸认真地说:“如果是这样,那你忘了他吧!你不应该被辜负!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伤心难过,不值得!你值得更好的人来把你捧在手心呵护。” 林穆夕愣住了,她自从遇见了陈嘉远,一路走来,都是被辜负的,现在有一个人跟她说,她所做的一切不值得。她是如此渴望这种被理解的安慰! 林穆夕哈哈大笑之后,拍了拍高斯霖的肩膀说:“你觉得我很好对不对?可是他看不到我的好啊!在他眼里,我什么都不是!还是你有眼光!我决定交你这个朋友了!” 高斯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竟然辜负如此简单的女孩,他有些心疼她了,觉得她不应该受这种罪! 和看不起你的人在一起,你会越来越没有自信,突然出现一个如此肯定她的人,她心里非常受用,一下子便放下了对他的所有戒备。 到最后,林穆夕喝得烂醉如泥,吵着要回家,问她住哪里,她又不说,高斯霖只能把她带去了酒店。 第二天,林穆夕在酒店洁白的床上醒来,打量了一下陌生的房间,然后想起昨天自己喝醉酒了,立马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就看到房里里单人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他正喝着咖啡,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嘴角带着笑容。 林穆夕指着高斯霖激动地指责:“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这个色魔,我不是说过要你离我远一点吗?” 高斯霖皱眉,她难道把昨晚的事情又忘了吗?她昨晚还拉着他,说要做好朋友的!这会儿又说他是色魔,他不过是那天情难自禁吻了她的脸一下而已,就给他贴上这样下流的标签! “穆穆,你能不能对我善良一点?我不是趁人之危之徒,你对我有误解,你知道吗?”高斯霖无奈地申诉道。 林穆夕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这才放下了戒备。 高斯霖还算是个君子,这一晚,什么也没发生,他只是带她去酒店休息而已。 林穆夕撇撇嘴,下床说:“昨晚谢谢你,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吧!”高斯霖叹息,“穿着睡衣肆无忌惮地在外面游荡,我也只见过你一个而已!” 车子在林穆夕和陈嘉远的家楼下停下,林穆夕下车没走几步,就被高斯霖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说:“不管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既然他让你那么痛苦,就把他忘了吧!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穆夕抽出自己的手,苦涩一笑,却什么也没有说。 林穆夕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手机,她四处找了半天,最后在沙发垫子下面找到,迫不及待地点开来看,失望的是,没有任何未接来电。 林穆夕冷笑一声,他昨晚果然没有找过她,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林穆夕有气无力地来到浴室,开始洗澡。 莲花蓬头的水当头浇下,却没有让她变得更清醒。高斯霖的话像是一句句的箴言,说得都很有道理,但她细想之后,心里却没有更明白,她得出的答案是——她还是放不下她陈嘉远! 浴室的门突然被踹开,林穆夕本能地蹲下去,两手护住胸前,惊慌地看着站在门口,高高在上的人。 “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有什么好遮的!”陈嘉远一声冷笑说,“林穆夕,想不到你挺有手段的,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是吗?你不是我妈心目中的好儿媳吗?夜不归宿,不知道这要是让他们两个老人知道,会怎么看你?他们只知道骂我晚上不回家,他们又怎么知道他们的好儿媳,大晚上的竟和其他男人待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勾当!” 林穆夕生气地站起来,怒道:“陈嘉远,我告诉你,你别欺人太甚!” 陈嘉远一脸无所谓道:“你想怎样?你倒是和我离婚啊?这段婚姻,我早受够了!拜托你放我一条生路好吗?” 林穆夕怒视着陈嘉远,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咯噔作响,而他却靠在门框上,嘴角带笑欣赏着她的愤怒。 林穆夕泄了气,转身在他的注视下继续冲洗身体,洗掉身上的泡沫后,裹上浴巾,一脸漠然地从他旁边走过,开始换衣服。 陈嘉远冷笑说:“林穆夕,你不像是可以忍受委屈的人,我有什么好?放弃了我,你还有一大片草原,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林穆夕套上一件t恤,扭头看着陈嘉远,问:“你就那么想跟我离婚吗?” “做梦都想!”陈嘉远耸肩说。 “那你就去做梦吧!”林穆夕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就走出了卧室。 看着林穆夕的背影,陈嘉远很暴躁,和林穆夕待在一起一天,他就觉得自己坐牢一天,无时无刻不对自由充满渴望。 林穆夕刚走到客厅,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一只板凳被他踹飞出来,划过抛物线之后,落在地上,朝着她滑过开。 林穆夕倒是反应迅速,往边上一跳,堪堪躲过。 林穆夕抬眼瞪着陈嘉远,说:“我知道,现在和我待在一起,让你苦不堪言,我躲开还不行吗?我并不想和你吵架!” 林穆夕拿起包包,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林穆夕知道,现在陈嘉远是一天都和她待不下去了,所以脾气才会那么暴躁,他怒火无处发泄,又不能打她,所以就只能拿东西出气了,他总得要找到一个宣泄口。 她都懂,所以她不怪他,不过想要她离婚,门都没有! 林穆夕和陈嘉远刚结婚那会儿,还总是和他大吵大闹,连邻居都知道他们夫妻不和睦,隔三差五地要吵上几次。其实多数时候,是林穆夕一个人对着电梯门大叫。 然而现在,林穆夕累了,她不想吵架了,她知道那样只会让自己变得更讨厌。 陈嘉远站在客厅里,看着林穆夕离开的背影,突然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以前,她对他不依不饶,总喜欢和他吵架,觉得她不可理喻,现在,她越来越能忍了,反而让他觉得不依不饶闹腾的人是他。 昨晚上,陈嘉远做了个梦,梦见和林穆夕吵架,然后她大晚上地跑出了家,然后她横穿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车撞了。 她躺在血泊里,圆睁着眼睛看着他,说:“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要爱你了,你解脱了,再见!” 他站在她面前,愣了很久之后,才蹲下去抱起她,不停地摇晃着她说:“林穆夕,你给我醒醒!你不准死!不然做鬼我也不放过你!” 然而,她睁着双眼,却没有了呼吸,再也听不到他说什么。 “真好,林穆夕,你终于离开我了!我自由了!”他嘴角带笑,心里却压抑得难受,她怎么就死了呢?她欠他的还没还,竟然就这样一走了之,太不负责任了!至少她应该跟他道个歉! 陈嘉远从梦境中醒来,流了一身虚汗。 床的另一半空空如也。 窗外一片漆黑,一轮月亮挂在树梢,夜还很漫长,可她去了哪里? 哦,对了,她昨晚跑出去了。她竟然夜不归宿! 陈嘉远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找出林穆夕的电话,犹豫了半晌,终究没有拨出去。 陈嘉远泄了气般,将手机丢回到床头柜上,躺下继续睡觉。 他感觉自己要被这个女人折磨疯了,他从来都不是如此矛盾的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那么爱你(24) 林穆夕负气离开之后,几天都没有回家,每天都住在学校里。 她现在回家都有阴影了,陈嘉远对她厌恶至极,她还是躲他远远的比较好,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考虑。惹不起,她还躲得起! 陈嘉远每天早上起来,面对安静的房间,和死气沉沉的厨房,才发现,自己竟已经习惯每天早上起来看到那一道身影,以及可以有早餐吃的时候了。 他想起那天早上,她离开时,那委屈的眼神,一声冷哼:既然委屈,还不离婚! 这天,陈嘉远和高斯霖在一起喝酒,高斯霖竟跟他炫耀说:“我和穆穆现在大有进展,恐怕你很快就得多个妹夫了!” 陈嘉远想起那天早上,看到高斯霖送林穆夕回家,还亲密地和她手牵手,心里有些不悦,忍不住问:“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我们一起喝酒,然后还去酒店开房了!”高斯霖笑得一脸奸诈。 陈嘉远重重地搁下手里的酒吧,皱眉道:“开房?你——” “你别激动,我们是去酒店开了一个房间,不过我什么事情也没对她做,我只是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高斯霖狡黠一笑说,“我你还信不过,我又不是坏人,我不会对她乱来的,要乱来也得等将来水到渠成的时候!” 陈嘉远仿佛松了口气,沉默了半晌后问:“你是认真的?” 高斯霖笑说:“你放心吧!我对她是认真的,不会伤害她的,再说了,我也舍不得让她受伤啊!” 高斯霖越说越起兴:“你不知道穆穆她有多可爱,简直就是小淘气,让我在酒吧陪她喝酒,玩游戏的时候,我输了,她竟然让我去跟一个陌生女人表白!她却在一旁笑到在沙发上打滚,她简直太贪玩了!” “还有,她竟然还让我当众脱衣服,让我光着膀子跳肚皮舞,不过她穿着睡衣,我们两个看起来倒是挺配的!” 陈嘉远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高斯霖,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我看你也没发烧啊!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她那样叫可爱?她在玩你呢!你还乐呵呵的!” “我知道啊,所以才说她淘气嘛!她当时心情不好,我便顺着她呗!只要把她逗开心了,让我出点丑又有什么关系!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喜欢她了吧?你可以放心把她交给我了吧?” 陈嘉远摇摇头,说:“她真有那么好吗?值得你这么讨好她?你吃错药了吧!” “在我眼里,她就有那么好!”高斯霖一双眼睛里充满宠溺说,“不行,我得加快速度了,如果也让别人发现她的好,把她给抢走了怎么办?” 陈嘉远挑眉,说:“我只见过女孩子情窦初开的样子,没想到也能在你身上看到这种表情,你傻吧你,那丫头有什么好的,无理取闹,纯属于没事找抽型的!不被她折磨疯就算你运气好了,你竟还死劲地往上凑!” 高斯霖皱眉道:“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妹子的,做哥哥的不是应该疼爱自己的妹妹才对吗?你看不到她的优点也就算了,还嫌弃她,你这个哥哥当得可一点儿都不合格!” “切!”陈嘉远不屑一顾,他每天烦死林穆夕了,他这好朋友竟拿她当宝!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看出来了,你对墨墨一点儿都不好!”高斯霖说,“那天在你的办公室,人家好心给你送饭,你却对她爱搭不理,要我怎么舍得这样对她啊!” “能不能别说她了,我看你现在走火入魔了吧?三句不离穆穆!”陈嘉远感觉莫名的烦躁,再怎么说,那丫头现在还是他老婆,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的男人调情? 陈嘉远真是不明白,那丫头有什么好!值得让他这个好朋友为她神魂颠倒! 在陈嘉远看来,她林穆夕就是心机深重的小恶魔,高斯霖竟把她当成了一朵一尘不染的白莲花!真是有病!病得还不轻! 陈嘉远闷头喝掉酒杯里的酒,就是觉得哪里气不顺。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数字“9”,只有陈嘉远自己知道这是林穆夕的电话,她以前给他打过电话,他就随手保存了个数字代表完事。 陈嘉远看着放在桌上的电话屏幕很久,却没有拿起来接通。 他和林穆夕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这次她逃得挺彻底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突然就给他打电话,然而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9?这是谁的电话啊?9是什么意思啊?怎么不接?”高斯霖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数字,探过头来,有些好奇地问。 陈嘉远挂断电话,一脸淡漠地说:“一个不重要的人!不用管她,咱们继续!” 过了几分钟,电话又响了,这次是陈芸打过来的,陈嘉远皱着眉头,只能接通。 “陈嘉远,你怎么回事啊?穆穆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为什么穆穆现在搬到学校住?”陈芸一打通电话,就对陈嘉远一番劈头盖脸的痛斥。 陈芸今天去了他们小家,给他们送些煮好的饺子过去,顺便检查一下儿子的表现,想不到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然后给林穆夕打电话,才知道她在学校。 “穆穆啊,今天是周六,你怎么在学校呀?”陈芸发现不对劲。 林穆夕嗯嗯啊啊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陈芸便猜到小两口吵架了,然后立马开车去了林穆夕的学校。 林穆夕这一天一个人在宿舍,无所事事,便躺床上睡觉,这一睡就睡到陈芸打来电话。 林穆夕还没吃晚饭,正好饿着肚子,一个人就吃掉陈芸送来的一大盒饺子。 陈芸在一旁摇头叹息说:“看把你饿的,怎么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呢?周末也不回家,你们呀!真不让我省心!” 林穆夕嘿嘿傻笑说:“我原本是不饿的,妈包的饺子太好吃了,一吃就停不下来!很久没吃妈做的东西了!” “想吃妈做的东西还不简单,常回家里来啊!”陈芸说,“这样吧!你叫上嘉远,明天回家里来吃饭!我给你们做一大桌好吃的!” 林穆夕有些为难了,她现在连陈嘉远的面都见不着,她怎么跟他说啊!他又不接她电话! “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跟他说!”陈芸说。 林穆夕眉头纠结,缓慢地掏出手机,硬着头皮给陈嘉远打电话过去,不出她所料,他直接把她的电话挂了。 “哎!这小子,他竟敢挂你电话!看我不教训他!”陈芸这才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儿子打电话。 陈嘉远透过手机就能听出来,母亲大人现在火气很大,明知道明天那顿饭是批斗大会,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会回去。 “明天,你给我带着穆穆一起回来!”陈芸命令道。 “我知道了!”陈嘉远无奈道。 第二天,陈嘉远果然来学校接林穆夕了,不过就像完成任务一样,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这场冷战,谁都没有妥协,林穆夕是不想自找没趣,而陈嘉远大概是根本不在乎。 有时候林穆夕觉得,跟陈嘉远根本犯不着生气,因为你气得吐血,他却没把你放在心上,到头来变成是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 吃完饭,陈嘉远就要遭罪了,一开始是被陈开林叫去书房,一番说教,然后在客厅刚坐下,又被陈芸各种批斗。林穆夕在一旁都忍不住有些同情起他来!但又担心回头他把气撒在她身上。 最后离开的时候,为了在长辈面前做样子,林穆夕乖乖坐上了陈嘉远的车。其实她心里是拒绝的,因为她确实担心自己和陈嘉远待在一块,莫名成了他的出气包,她知道目前尽量不要去招惹他。 当车子驶出一条街后,林穆夕对陈嘉远说:“你在这里把我放下吧!我自己回学校就可以了!就不用麻烦你了!” “回学校?”陈嘉远看着林穆夕挑眉道,“你还想让我继续被骂是吗?给我回家里乖乖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哦!”林穆夕低头妥协。 “不过回到家,就得给我做事!每天的晚餐和早餐,都得给我做!”陈嘉远冷着脸说,“我可不想被两个老人家念叨死!” “哦!”林穆夕低着头,嘴角却偷偷扬起了笑容。 看来以后不用求着他跟她一起吃饭了,不过她这样也太没骨气了,这样就原谅了他。 之后,陈嘉远每天基本上都会回来吃饭,两个人相处得还算和睦,没吵什么架,但两人的感情仍旧淡淡的,仍旧是林穆夕的热脸贴陈嘉远的冷屁股。 同时,陈嘉远还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确实没再碰林穆夕,这让林穆夕想起他那天说过的话,他说嫌她脏。她却始终没弄明白,她从始至终只有他陈嘉远一个男人,她脏在哪里?她不嫌他就不错了! 不过林穆夕贪恋这片刻的和睦,所以也就不和他计较了!她被他误会得还少吗?她在他那里的罪名,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洗清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那么爱你(25) 在吵闹僵持和偶尔和谐中,两人的婚姻一转眼竟维持了两年。 林穆夕心里倍感苦涩,她觉得自己很失败,她以为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感动陈嘉远,让他爱上她,然而这两年,她和陈嘉远的感情似乎毫无进展,这让她很无力。 又是一年一度陈嘉远的生日,介于陈嘉远最近表现还不错,每天都回来吃饭,林穆夕甚至自以为是地觉得他对她多少有了些情意,所以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林穆夕对陈嘉远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呢!我今晚多做几个菜,帮你庆祝一下吧!” 陈嘉远用完早餐,擦了擦嘴,说:“不用了,我今晚另有安排,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林穆夕一下子咬到了舌头,皱着眉,一脸的痛苦,然而陈嘉远已经转身离开,已然看不到她扭曲的表情,以及失望的眼神。 林穆夕心里很难过,他的生日,他另有安排,但是他的安排里却没有她!只因为他心中没有她的位置。 不过这次倒好,她不用白做一桌子的饭菜,等待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了。 陈嘉远生日后,紧接着便是林穆夕的生日,毫无疑问,她的生日也不会有他陈嘉远的参与,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的生日是哪天,也没有那个心去关心。 林穆夕生日这天,仍旧是室友们帮她过,然而这次生日趴的地点,林穆夕选在“泊”酒吧,之所以不选在扉煌,是因为如今她觉得和陈嘉远在那里来个偶遇,已经没有意思了,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呢! 当林穆夕和自己的室友们打扮得花枝招展走出校门的时候,却遇见了等在那里的高斯霖,他为她献上鲜花,笑着说:“我快乐的穆穆,祝你生日快乐!” 林穆夕很意外,她没想到高斯霖会知道她的生日。 事实证明,对你用心的人,他会记得和你有关的所有日子,对你不上心的人,你在他面前如何刷存在感,他都对你视而不见。 “美女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可以带上我吗?我今晚的晚饭还没着落呢!”高斯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 “多你一个也不多,那就一起吧!”林穆夕说。 高斯霖这招很聪明,他倒是想好好给林穆夕过个生日,但是林穆夕肯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啊!所以就选择退而求其次,参与到她们的活动中去!刷点存在感也是好的。 当一伙人正在吃晚饭的时候,林穆夕接到陈嘉远的电话,他语气听起来很不悦,他说:“林穆夕,怎么没准备晚餐?你跑哪儿去了?” 林穆夕顿了顿,说:“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生日,所以我给自己放了个假,和朋友一起出来庆生了,晚饭你就自己解决一下吧!” 电话那头出现良久的静默后,陈嘉远说:“好吧!你玩得开心!” 林穆夕挂了电话,竟感觉莫名地轻松,这一次,她不再有的没的暗示,她直接告诉陈嘉远,今天是老娘生日,老娘最大,你该哪儿凉快哪儿凉快去! 林穆夕想着,他陈嘉远要是心里有半点念着她这个老婆,明年,至少明年,他应该会记得今天这个日子吧! 他们的关系就是那么的不对等,她心心念念着他的每一个生日,他却从不记得她的生日。 “谁的电话啊?”高斯霖突然凑近林穆夕问。 “一个很重要的人!你管那么多!”林穆夕手掌盖在高斯霖脸上把他推得离自己远远的。 高斯霖微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抓住林穆夕的手,拿起来仔细打量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说:“你没事干嘛老戴个钻戒在手上啊?” 林穆夕抽出自己的手,说:“因为我已经嫁人了呀!” “呵呵,你真会开玩笑!你这是故意挡桃花的吧?”高斯霖笑说,“你真聪明!不错,我支持你这做法!” “爱信不信!”林穆夕撇撇嘴,专心吃饭,也没再搭理他。 高斯霖眉眼带笑,打量着林穆夕的侧脸,心里一片柔情。 高斯霖自然不相信林穆夕已婚的说辞,她看起来还那么小,怎么可能结婚了呢?而且时常见到她们几个小姑娘在一起疯,显然过着单身女学生的生活。再说了,过生日这种重要的日子,对方都没有出现,肯定也就没有这样一号人! 后来几个人去了“泊”酒吧。 其实林穆夕觉得每年的生日挺无趣的,就她们几个女生在一起喝喝酒,吃点生日蛋糕完事,也懒得折腾。最主要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没参与吧,她也就没心情弄出什么花样了。 高斯霖存在的好处就是,当姑娘们喝醉了,可以把她们送回家,所以过程中他基本没喝什么酒,林穆夕也不逼他。在姑娘们的聚会里,他的存在可有可无,在一旁当个陪衬就可以了! 最后,高斯霖把几个女生送回学校,而林穆夕却吵着要回家,他又接着把她送回家去。 高斯霖问清楚了林穆夕住所楼层后,抱着醉酒的林穆夕下车,却遇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陈嘉远。 陈嘉远站在不远处,看着高斯霖,眼神冰冷。 “你吓死我了!站在那里不出声!”高斯霖瞪了陈嘉远一眼说。 “这就是你所谓的有约?”陈嘉远冷哼。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的,陈嘉远和林穆夕打完电话后,他又给高斯霖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喝酒,他却说自己有约了。陈嘉远问高斯霖,什么约能比兄弟还重要吗,他竟然果断说那是自然!气得陈嘉远咬牙切齿,简直就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是啊!今天是穆穆的生日,你不知道吗?你这个当哥哥的也太失职了吧?”高斯霖皱眉道,“总是觉得穆穆那双眼睛里隐藏着悲伤,作为她的家人,你们对她也太不关心了!” “这是我们的家事,用不着你管!”陈嘉远步伐有些踉跄地走过来,从高斯霖怀里接过穆穆说,“你可以走了!” “你行不行啊?自己都喝了那么多酒!还是我把你们送上楼吧!” “我说过,你可以滚了!”陈嘉远面色阴沉,转身上了楼。 陈嘉远也喝醉了,抱着林穆夕有些吃力,不过还是坚持着把她抱上了楼,抱进卧室后,就像丢货物一样,把她给重重地丢到床上了。 陈嘉远坐在床上,胸口起伏着,看着林穆夕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又忍不住想发火。 陈嘉远觉得,自从和林穆夕结婚后,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有时候一点就燃,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第二天是周六,两人因为宿醉,双双都睡了懒觉。 林穆夕醒来的时候,感觉头晕晕的,抓了抓头,坐在床上四顾一番,仍没让自己清醒一些。 林穆夕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然后又发现躺在另一侧的陈嘉远,有些惊讶,他竟然还在睡!很少看到他睡懒觉的。 林穆夕向陈嘉远探身过去,想打量他的睡相,不料他突然出声说:“还不去做东西吃!我要饿死了!” “哦。”林穆夕眉头一扬,乖乖下床,去厨房忙活去了。 林穆夕做好饭,去卧室叫陈嘉远出来吃,刚进门,就撞上他赤条条地正从浴室出来,她愣住了,他却若无其事地去壁橱里找衣服,然后慢条斯理地换上。 “可以吃……吃饭了!”林穆夕眉眼带笑,心里却不由得有些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正当林穆夕呆在那里,欣赏着眼前诱人的男色的时候,陈嘉远已经换好衣服,来到她面前,问:“你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风景太美,移不开眼睛!”林穆夕仰头看着陈嘉远傻笑说。 “一个女孩子,不知羞!”陈嘉远看着林穆夕傻傻单纯的样子,一阵恍惚,想起高斯霖眼中的林穆夕,是那么惹人喜欢,也许吧! 林穆夕撇嘴说:“是你自己喜欢暴露的,刚才明明是你强女干了我的眼睛,是谁不知羞呢!” 林穆夕一声冷哼,朝饭厅走去。 陈嘉远笑,她总有一堆歪理! 吃饭的时候,陈嘉远阴阳怪气地说:“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和男人待在一块,就不怕有危险吗?” 林穆夕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陈嘉远说:“我已经不是女孩了!你不知道吗?” 是他亲手把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 陈嘉远脸色一变,他自然听出林穆夕话里有话。 “所以你就觉得自己可以随便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了是吗?”陈嘉远冷哼,当他是死人呢! 林穆夕低着头捣鼓着碗里的白米饭,说:“我相信他,他是不会趁人之危占我便宜的,而且我和他只是朋友,没有什么不清不楚。” “你就那么信任他?他在你心里就那么好?”陈嘉远提高音量说,“林穆夕,既然你心里那么欣赏他,你倒是和我离婚啊!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了!没离婚之前,你都给我离他远一点,小心哪天被他占了便宜,我陈嘉远丢不起这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那么爱你(26) 林穆夕看着陈嘉远,半晌后说:“你觉得我心里还容得下其他男人吗?我心里满满的都是你,你不知道吗?是你每天都巴不得摆脱我啊!可是我不止一次告诉你,我是不会离婚的!” 林穆夕不止一次向陈嘉远表白过,可他每次都不屑一顾,也许他还觉得她犯贱吧!觉得她的爱一文不值吧!所以才会肆意践踏! 陈嘉远眼底一闪而过某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却很快被他掩于无形,他冷笑说:“可你清楚,我不爱你,我也不止一次告诉你,我不爱你!你觉得两个人只有一个人一厢情愿就能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吗?你这样只会让我每天过得苦不堪言,你让我那么痛苦,我能让你一个人好过吗?” 林穆夕呆愣地看着陈嘉远,心里又开始痛了,她喃喃道:“和我在一起,真的就让你那么痛苦吗?两年了,我以为会有所改变,你难道还是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陈嘉远无奈道:“我也想让自己喜欢你一点,那样我可能也会好过一点吧!可是我发现自己还是那么讨厌你。” 林穆夕心里一阵阵抽痛,她甚至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两年了,她任劳任怨,为他做了那么多,原来一切都没有丝毫改变,他还是那么讨厌她。 有时候,林穆夕感觉自己做人好失败,想方设法,却无法让最爱的那个人心里记挂自己分毫。 食物已经难以下咽,林穆夕撑着桌子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饭厅。 林穆夕换上衣服,离开家,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此时此刻,她不想再待在那个家里,她感觉在陈嘉远的气场逼迫下,她差点喘不过气来,也许她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两个人吵架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先妥协,而每次妥协的都是她林穆夕,有时候她也觉得疲惫。 原来,有的事情真的强迫不得,强盗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林穆夕和陈嘉远的关系进入一个死循环,她在拼命地想拉近两人的关系,而他却想方设法地想离她远远的。两人都形成了各自的习惯,也许有一天,她会发现,离了他,自己也能活,而他也会发现,摆脱了她,他也没那么快乐! 林穆夕在外面游荡了一天,自己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了,下午的时候,去了趟超市,采购了些食材回去,然后准备晚餐。 然而陈嘉远并没有回来吃晚饭,周末他一般不会忙工作,不回家的可能,就是他不想回家。 林穆夕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觉得自己真是贱骨头,每次都低声下气的,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林穆夕当初可是有一身傲骨,曾几何时,她变得这般没骨气了?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有时候,林穆夕都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陈若琳说她这是求而不得,所以才会那么执着,而她自己却不承认,她不觉得自己追求的只是一种结果,那样会玷污了她对陈嘉远的这份爱。 晚上,陈嘉远回来,林穆夕有些不悦,对他说:“以后,你不回来吃饭能不能跟我说一声,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也可以啊!” 每天做了没人吃,真是浪费了太多粮食了,真真怕哪天被雷劈! “你就不知道打个电话问一问?”陈嘉远冷冷道。 “我给你打电话你接吗?”林穆夕现在都不会主动给陈嘉远打电话了,打了他总不接,她也不想找那没趣了。 陈嘉远见林穆夕难得板着脸跟他说话,冷笑说:“怎么?你终于受不了了?要暴露本性了吗?装不下去了?” 林穆夕看陈嘉远眼睛不够清明,说话阴阳怪气的,知道他又喝醉了,也懒得跟他吵,起身去睡了。 周五这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陈嘉远跟林穆夕说晚上不回来吃饭。 后来,高斯霖给林穆夕打电话,说这天是他的生日,让她去参加他的生日趴,林穆夕拒绝了,她知道高斯霖对她的想法没有朋友那么简单,想和他拉开关系。 高斯霖却说:“你来吧!你哥陈嘉远也会在,我又不能把你怎样?” 听到陈嘉远也在,林穆夕立马松动了。 “来吧来吧!你生日我都去了,礼尚往来嘛!”高斯霖继续劝说。 “恩,好的,我到时候过去。”因为陈嘉远在,林穆夕就想去看看。 然而傍晚的时候,小芙在校园里学骑电单车摔了一跤,林穆夕送她去医院了,折腾了一番,然后就把高斯霖生日的事给忘了。 高斯霖给林穆夕打电话的时候,她正扶着小芙回宿舍休息。 “穆穆,你来了吗?你快到了吗?”高斯霖在电话里问。 “我还在学校,我——” “那你在学校等我吧!我现在就去接你!”林穆夕话还没说完,就被高斯霖打断,他是怕她又找出什么借口来推脱。 半个小时后,高斯霖出现在林穆夕宿舍楼下,他看到穿着一身淡蓝色连衣裙的林穆夕,一时竟看呆了。 今天的林穆夕是他见过她最漂亮的样子,她化了精致的妆容,头发扎了个揪,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番,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灵动可爱。 “你今天真美!”高斯霖笑说,“你这是特意为我打扮的吗?” 林穆夕挑眉道:“我一向这么爱美,你不知道吗?” 高斯霖竟一把将林穆夕搂到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说:“你本来就很美!” 林穆夕还来不及挣开高斯霖的拥抱,他已经放开了她,转身,嘴角带笑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 高斯霖带林穆夕来到扉煌门口,就不自觉地牵起她的手,而她毫不犹豫地把他的手甩开了,他无奈地笑了笑,也没再强迫她。 当到包厢门口的时候,高斯霖竟又突然牵住了林穆夕的手,然后推开了门。 林穆夕一进门,就看到了陈嘉远,他正搂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那个女人笑容优雅,眼神生动,比起一般的陪酒小姐,倒有她一番不寻常的气质。 这个包厢非常大,中间还有一个舞台,有不少男男女女正在尬舞,有的人自成一个小团体,在玩游戏,有的人就歪歪扭扭在坐在沙发上装深沉,而陈嘉远就是最后这一类人。 林穆夕看着陈嘉远和那个女人搂在一起,心里滋生出各种滋味,呆愣在那里,竟一时忘记挣脱开高斯霖牵着她的手。 当林穆夕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和高斯霖看,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她才抽出了自己的手。 “呦,斯霖,这是你小女朋友呢!眼光不错啊!”有人开玩笑说。 高斯霖却只呵呵一笑,也不解释,任由大家误会下去。 “穆穆,来,这边坐!”高斯霖再次拉起穆穆的手,带她入座。 林穆夕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然而她此刻竟显得有些拘束,一方面是这里的人她都不认识,大家都带着探究的眼神打量她,另一方面,陈嘉远和那个女人的亲密有些刺激到她了。 林穆夕心想,今天是刚好被她撞上,也许陈嘉远平时经常都是这样玩的,时常美女在怀,恣意快活!难怪都不喜欢回家,原来在外面过得更加丰富精彩啊! 林穆夕坐在那里,视线却时不时地往陈嘉远那边瞟,她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人了,甚至连高斯霖跟她说话,她都听不见。 “饿不饿?吃点东西吧!”高斯霖对林穆夕说。 林穆夕却答非所问,看着那个靠在陈嘉远身上的女人,问:“那个女人叫什么?” “她叫李憬恬!”高斯霖笑说,“你哥他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他以前在这种场合,也带着这个女人吗?” “没有,这个女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应该是这里面的陪酒小姐吧!”高斯霖揉了揉林穆夕的头发说,“别管那个女人了,不过是你哥临时挑选来陪喝酒的,来,吃东西吧!” “是这样的吗?”林穆夕喃喃自语。 之后,林穆夕埋头吃东西,吃了面前一整盘牛肉干。 “也不怕晚上嗓子疼,来喝点果汁!”高斯霖看着林穆夕满眼宠溺,给她递了杯果汁过来。 林穆夕喝了口果汁,往陈嘉远的方向瞟了一眼,发现他身边的女人正喂他吃东西! 林穆夕一声冷哼,真当她这个老婆是透明的了!他这是故意刺激她的一种手段?然后让她跟他离婚?她偏不! 林穆夕坐在那里,心里憋得慌,要是照她以前的性子,说不定早就过去扇那个女人耳刮子了! 这两年,她的性子真的是被陈嘉远磨得快没脾气了,要说她蜕变和成长,那一定是陈嘉远的功劳。 林穆夕告诉自己,继续忍,要是陈嘉远和那个女人做出更亲密的举动,比如说亲吻,那她就过去撕了他们!不带客气的! 正当林穆夕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那两人的时候,陈嘉远突然扭头看过来,与她的视线对上,他的眼睛阴翳,她还从里面看到了嘲讽的意味。 林穆夕偷偷捏紧了拳头,下一刻却扭头,继续吃东西!心想,你有心气我,我偏不让你如意!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那么爱你(27) 林穆夕埋头吃东西,麦克风里突然传出高斯霖的声音,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一直喜欢一个女孩儿,接下来,让我用一首歌,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一首《让我爱你》,送给我可爱的女孩!”高斯霖看着林穆夕,深情款款地说。 林穆夕目瞪口呆,难怪他今晚非要她来,原来是另有用意。扭头看向陈嘉远,发现他嘴角扬起嘲弄的笑容。 随着伴奏,响起了高斯霖充满磁性的声音,他简直就是开口脆,声音里充满感情,让所有人都忍不住静下心来聆听他的歌声。他不当歌手都可惜了!他的歌声为他增加了不少魅力。 “当你皱着眉头,问我该怎么做。你对他的迁就,却让他一错再错。你努力找藉口,还说你是不是应该更温柔。我的心痛了,我以为我可以当你的好朋友,只要在你身边,守护你这样就够了。我发现我错了看你为他挣扎流泪不快乐,我真舍不得。可不可以让我爱你,可不可以别再受委屈,你值得被爱被人好好珍惜。只有我最懂你,别再沉溺。他的刺激,让自己喘不过气。我爱你,我等你,不要迟疑,我就在这里……” 高斯霖唱得深情,仿佛在她耳边低语般,而林穆夕也听进去了,泪凝于睫,从他的歌声里,她感觉他似乎很懂她。 她受的委屈,他仿佛都看在眼里,突然觉得他的眼神好犀利,她心里的苦涩都没能瞒过他的眼睛。 高斯霖的歌触动了林穆夕心里最脆弱的角落,不知不觉间,她竟已经泪流满面,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歌词里的字字句句,都让她忆起那个低声下气卑微求关注的自己,想想这两年和陈嘉远在一起的点滴,基本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心里就忍不住泛酸。 爱一个人好难,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更难,仿佛自己被关在一个空空的房间里,每说一句话,回应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回声。那个人不会关心你一个人会不会寂寞,会不会疲惫,会不会辛苦,会不会无助到奔溃。 他看不见她,她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是他的视线却穿透了她,她成了一堵透明的墙。 当林穆夕还自顾沉浸在自己的酸楚之中,高斯霖已经放下了麦克风,捧着她的脸,怜爱地为她擦拭掉眼泪,无比认真地对她说:“穆穆,我真的很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周围一片安静,静得能听得到每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他们都看着这一刻的男女主角,等待着林穆夕的答案。 林穆夕破涕为笑,说:“你唱得真是太好了,你的歌声竟然把我感动了,简直太可恶了,我一般都不会哭的,我今天这是怎么了!” 林穆夕哭得稀里哗啦后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却发现似乎更尴尬了。 “既然都被他感动了,那就答应他呗!”一个男人说。 高斯霖用期盼的眼神注视着林穆夕,他眼睛里的深情可以让人轻而易举地沉溺其中,然而她林穆夕心里早有所属,必定只能辜负了他的一番情意浓浓。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林穆夕说完,就急步走出了包厢。 她感觉自己被无数双眼睛穿刺,她感觉在这里片刻都待不下去,她只想安静地找个角落,隐藏着自己感情,而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高斯霖撕开外壳,把那个卑微的自己暴露无遗。 没错,她林穆夕心里的悲哀都是拜陈嘉远所赐,但是她又有自己的小骄傲,在人前仍是一个生龙活虎、嘻哈笑闹的女孩,所有人都羡慕她每天可以过得那么快乐。 她不要被剖析得如此淋漓尽致! 林穆夕刚走出包厢,就被高斯霖拉住,他说:“林穆夕,真的,失恋不可怕,永远地沉浸在一段让你遍体鳞伤的感情里才可怕!你醒醒吧!” “不用你管,我乐意!”林穆夕甩开高斯霖的手说。 “你是要继续在那段得不到回应的感情里腐烂吗?你简直就是执迷不悟!”高斯霖吼道。 高斯霖和林穆夕在某次喝酒的时候,林穆夕对他说,她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她倾尽所有去爱那个人,而那个人却始终对她不屑一顾。 高斯霖知道林穆夕心里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却从来不去追问她那个人是谁,他一直都在一旁温柔地开导她,从来不像今天这般咄咄逼人。 林穆夕感觉头很疼,她想一个人静静,不想高斯霖继续往她的伤口上撒盐,突然对着高斯霖吼道:“没错,我就是执迷不悟,我爱他至死,爱到一个人慢慢腐烂,那又怎样?那都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 林穆夕说完,加快脚步走向电梯,而高斯霖却愣在了原地。 林穆夕进了电梯,门刚要合上,高斯霖闯了进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楼下,高斯霖拉住林穆夕的手,说:“穆穆,对不起,我不应该冲你发火,我送你回去吧!” 林穆夕停下,看着高斯霖说:“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好吗?拜托你,别跟着我了!” 高斯霖眼神无奈,说:“好吧!我到门口帮你叫辆车,我不跟着你! 林穆夕没有直接回家,她在小区里一个长椅上呆坐了很久,吹着冷风,让自己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她需要冷静,因为一直被自己隐藏得很好的伤口被人揭开,心里有些痛。 林穆夕坐到感觉风吹在身上,泛起了凉意,才起身,慢慢地踱步回家。 不远处驶过来一辆车,车灯刺得她睁不开眼,她自动退到边上去,而那辆车却直直地冲向她,在她以为自己被撞上的时候,车子在她面前戛然停下。 车灯熄灭,林穆夕看到车里一脸阴沉的陈嘉远,他那眼神里,充满恨意,她甚至怀疑刚刚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撞死她的。 林穆夕看着陈嘉远,冷笑,仿佛在说,你怎么不撞死我?被你撞死了,也许你心里还会一直惦记着我。 两人站在那里对峙着,仿佛是在进行着一场较量,过了很久,陈嘉远扭转方向盘,把车子开向了停车场。 林穆夕打开家门进屋,刚要关上门,就被陈嘉远一脚给踹开了,林穆夕被一股大力弹摔到地上,握着门把手的那只手被闪了一下,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林穆夕刚抬起手,想甩一甩,缓解一下疼痛感,却被陈嘉远拽住,一把拎了起来,他怒视着她,眼睛里放出咄咄逼人的光,说:“林穆夕,我说过,我不喜欢被人戴绿帽子,你今晚这是和他故意在我面前演戏是吗?你觉得在那么多人面前演出这样一出,我们两个还有可能吗?不好意思,我还要自己的尊严,你是我妻子这件事,从此永远也别想得到公开了!” 自己的妻子当着他的面被表白,而他却只能一声不吭地在一旁当一个观众,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让他在圈子里觉得很没面子吧! 林穆夕也没想到高斯霖突然会做这样的举动啊!可他陈嘉远和别的女人在她面前卿卿我我,又有把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了吗? 要是以前,林穆夕也许会极力向他解释,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解释了,她笑说:“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是那么糟糕,可是向我表白的人倒是不少,不过在自己丈夫面前被别的男人表白,倒还真是第一次!” 陈嘉远沉默了半晌,脸上的表情渐渐由愤怒转为平静,而后冷笑说:“是吗?这样说还是我冷落了你了。既然你行情那么好,你倒是和我离婚啊!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勾引其他男人了,一次勾搭几个都没人说你的!” 林穆夕不怒反笑,说:“说到底,你不就是想让我跟你离婚吗?你别费劲了,自从和你成为夫妻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离婚!生生死死,我们都必须得在一起!” “是吗?那你就等着守活寡吧!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陈嘉远一声冷哼,甩手摔门而去。 从此之后,陈嘉远夜不归家成了常事,他早已把陈氏夫妇的责骂抛之脑后,也许他不惜让自己成为一个不孝子,也要来抵抗林穆夕吧! 就这样,两人一直做着一对陌路夫妻,在外,所有人都认为陈嘉远是未婚男子,而他每天的日子过得比单身男人还要自由,林穆夕管不了他,也就只能放任他了! 林穆夕是在某天,和陈若琳在校园门口看到那个叫李憬恬的女人上了陈嘉远的车,才知道他在外面养了人的。 在高斯霖生日那天,她是第一次见到李憬恬,她当时没放在心上,以为那个女人只是个陪酒的,却没有想到,她竟是陈嘉远的小情人。 那个女人很有气质,看起来成熟知性,善解人意,和陆欣是一种类型的,也是他陈嘉远喜欢的类型,而她林穆夕,刁蛮任性,蛮不讲理,刚好是他讨厌的类型。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那么爱你(28) 他陈嘉远就是讨厌她林穆夕,没有道理可言! 林穆夕对陈嘉远可以说是忍了又忍,但是他在外面养人这件事,她却忍不了,心里竟对陈嘉远生出了恨意。 林穆夕回到家,一想陈嘉远竟时常去学校接李憬恬,心里就感觉难以忍受。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应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吧? 林穆夕忍不住拿出手机给陈嘉远打电话,难得的是,这次竟然打通了,她问:“我做晚饭,你回来吃吧!” “我有约了!”陈嘉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给林穆夕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林穆夕想象此刻,陈嘉远和李憬恬面对面坐在某高档餐厅里,面带笑容进餐的温馨情景,心里就闷得慌。 她承认,她在意,在意得要死! 陈嘉远是周日晚上才回来的,林穆夕猜测,这两天,他都和李憬恬在一起,他们幸福甜蜜,如胶似漆,也许他还会跟自己的朋友介绍说,那是他的女朋友。 陈嘉远回来的时候,一身的酒气,进门脱了鞋就到处乱踢,林穆夕沉默着一一捡起来放回到鞋柜里。 林穆夕转身,一股酒气就扑面而来,陈嘉远向她扑过来,一把搂住她,正要亲她,却被她狠狠地推开了。 林穆夕不知道陈嘉远和李憬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但之前和他再亲密,她都不会觉得别扭,然而现在,他一靠近她,她就想象他和那个女人纠缠在一起的样子,甚至,她总感觉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她的身体再也无法接纳这样一个男人的碰触了!她在意,她非常在意! 陈嘉远冷笑,说:“怎么突然当起贞洁烈女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你不是每天盼着我‘临幸’你吗?我现在有这心情了!你却给我来个欲迎还拒!” 陈嘉远又要过来搂林穆夕,却被她一个闪身躲开了,陈嘉远脸色一下子阴冷下来,说:“怎么?在外面有男人了?想要为她守身如玉!我还碰不得了?” “你现在简直就是混蛋!”林穆夕怒不可遏,想起陈嘉远的所作所为,她的情绪终于失控了。 “是吗?我他妈就是混蛋怎么了?还不是被你逼的!”陈嘉远眼睛里布满愤怒,大声吼道。 “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再不许碰我!我嫌恶心!”同样的话,林穆夕还给陈嘉远。 “你是我的妻子,我想怎么玩你都可以!”陈嘉远拽住林穆夕的手,一把拽到怀里,咬牙切齿道,“林穆夕,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放开我!”林穆夕伸手推攘着,在陈嘉远的大力面前,却仿佛使不上力道,她便扬手就扇了他一耳刮子。 “林穆夕,你倒是能耐了啊!告诉你,我这张脸,从来还没有被人打过,你找死是吗?” 陈嘉远双目喷火,捏住林穆夕的脖子,迫得她后退了几步,摔倒在沙发上,然而脖子上的那只手力道却更重了。 “林穆夕,你欠我的,让我失去陆欣就是你欠我的!你死不足惜!” 林穆夕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然后就昏死过去。 陈嘉远见林穆夕不再挣扎,闭着眼睛失去了知觉,立马松开了手,突然慌了。 “林穆夕,你给我醒过来!你故意吓我是不是?你给我醒醒!”陈嘉远不知所措,抓住林穆夕的肩膀就摇晃起来。 陈嘉远正准备打电话叫医生,林穆夕却突然醒转过来了,开始不停地咳嗽。 陈嘉远松了一口气,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你应该再掐重一点,把我掐死了!这样你就解脱了!”林穆夕冷笑道。 陈嘉远看着林穆夕脖子上的印记,道歉说:“对不起,我刚才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陈嘉远起身,离开了。此时此刻,他无法再面对林穆夕。 林穆夕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无比苦涩,他总有他的去处,无法面对她,他便去面对不会惹他生气的人。 后来的日子,陈嘉远总躲着林穆夕,晚上偶尔回来,却都回来得很晚,两人好几天都未必能说得上一句话。 这天,林穆夕又在“泊”酒吧碰到了高斯霖。 自从他向她表白后,她一直躲着他,他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所以他便特意来“泊”酒吧来找她了。 高斯霖对林穆夕开玩笑说:“你和你哥咋就那么不同呢?看你哥日子过得多洒脱啊!一掷千金买了栋别墅赠情人,拿钱买快乐,潇潇洒洒的!而你呢!却是个死脑筋,爱上个男人,被人家折磨得要死不活的,还死活放不下人家,死活就从这段感情里出不来……” 高斯霖叨叨叨还说了很多,但是林穆夕却再也听不进去了,她只听清楚那句“别墅赠情人”,让她几近抓狂。 “你说他买了别墅送给那个女人?”林穆夕抓住这一点问。 “原来你也知道有这么个女人啊!你哥他简直要把这个女人宠坏了,要什么买什么,还买了栋别墅,两人时常在里面腻歪!别墅的环境很不错,我昨天还去那里烧烤会友了……” “他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女人吗?”林穆夕喃喃道。 “喜不喜欢谁知道呢?这个你得直接去问你哥了!不过现在圈内人都知道,你哥身边有个固定的女伴,大家都说是他的新女朋友,走到哪儿都带在身边,腻歪得很……” 林穆夕冷笑,他现在越来越不愿意回家了,原来他在外面的生活过得那么精彩! “你要是做我女朋友,我保证比你哥对那个女人还要好上千百倍!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交往试试?绝对不会让你后悔选择我的!”高斯霖又一副没有正形的样子。 “正如他永远也不会爱我一样,我也不会爱上你的,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林穆夕说。 高斯霖挑眉道:“你劝我不要浪费时间,而你自己却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你这要如何说服我?” 林穆夕看着高斯霖,说:“你说的没错,也许我应该试着尝试,戒掉爱他这个坏毛病!” “这就对了!咱们一起努力?”高斯霖揉了揉林穆夕的头发,狡黠一笑。 对于陈嘉远出轨这件事,林穆夕是非常不能忍的,终于,她坐不住了,这天中午,她去了李憬恬的学校,去找她。 她想去会会这个可以让陈嘉远喜欢上的女人,她想知道自己到底少了什么,竟让陈嘉远死活都无法爱上她! 李憬恬在学校很有名气,很多人都认识她,林穆夕只是去碰碰运气,想不到竟问到了她的宿舍。 校园里风景迷人,一丛丛紫藤萝花开得正盛,林穆夕盯着那茂密鲜艳的花朵移不开眼。它开得如此精彩,正和她如今的糟糕生活形成鲜明对比,她甚至觉得,它们在嘲笑她。 林穆夕和李憬恬坐在紫藤萝花下的长椅上,她们之间隔得很宽,甚至还可以坐得下两个人,外人一看就能知道,这两个人有多疏离。 林穆夕情绪很冷静,她不是来撕逼的。她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的人,但当这种让人义愤填膺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除了有些心痛,却没有失控到要去打人。 面对这个插足她婚姻的第三者,她也没有张牙舞爪,因为她知道那样不好看,而且也解决不了事情。 恍然间,林穆夕觉得自己成熟了,她得感谢陈嘉远这两年来对她孜孜不倦的培养和磨练。 “我是陈嘉远的老婆。”当李憬恬问及林穆夕的身份的时候,林穆夕直言不讳。 “你知道他已经结婚的事吗?”林穆夕问。 “我知道,但很多人都不知道!”李憬恬说。 林穆夕有些惊讶,陈嘉远竟然那么诚实?她还以为他会以一个未婚男子的身份去把女孩子骗上手呢!她可不可以理解成,他对面前这个女人,是认真的?掏心掏肺的?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插足别人的婚姻,你不觉得这样很不道德吗?”林穆夕说完这句话,心里忍不住冷笑,她当初不就是拆散陈嘉远和陆欣的罪魁祸首吗?所以现在报应来了。 林穆夕很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却不后悔爱陈嘉远的这件事,当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只是她觉得对不起陆欣,倘若现在出现在她和陈嘉远的婚姻里的第三个女人是陆欣,她愿意退出。 李憬恬脸上没有任何愧疚感,她说:“嘉远跟我说,你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自私的占有,而且,他一直都在努力跟你离婚。” 她说得底气十足,因为陈嘉远在背后为她撑腰,她林穆夕才是他们共同要对抗的敌人。 这就是陈嘉远对李憬恬的承诺吧!和自己的老婆离婚娶她这个第三者。 情况简直糟糕透了,可是她不愿成全他们呢!她觉得自己成全了他们会很亏,两年多的苦就白受了。 林穆夕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不会让这个女人如愿以偿,也不会让陈嘉远好过,她会熬着他,但是她可以尝试着慢慢地不再爱他。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那么爱你(29) 林穆夕和李憬恬的这次见面,她发现自己输在和陆欣是两个极端的性格,而李憬恬的性格和陆欣很相似,在见到她这个正室的时候,这女人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看来也是个修炼到家的主。 如果只是输在这里,倒让她有些不甘心。这陈嘉远也太死脑筋了,总是吃一种口味不会腻吗? 林穆夕从学校回去,本来想跟陈嘉远聊聊,但是他却没有回来,连续几天都没有回来,他简直越来越过分了! 林穆夕平时没事的时候,都会和室友们到处去玩,打发难熬的时光,让自己活得很快乐的样子,然而这几天,她就像霜打的茄子,萎靡不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周末的时候,林穆夕都宅在家里,吃零食看电影睡觉,肚子饿了就随便煮点东西吃吃。她想,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即使她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吧! 巧合的是,她竟然真晕倒在客厅里了。 陈芸和陈开林去旅行回来,给孩子们买了很多土特产。这天陈芸提了大袋小袋的东西,刚好来家里,她身上有钥匙,就直接开门进来了,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客厅地板上的林穆夕,吓得不轻,立马背着她去了医院。 林穆夕沉睡了很久,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迎上陈芸心疼的脸,她说:“你平时是不是都不好好吃饭,你既然有先天性贫血,怎么还那么任性呢?我看给你们找个阿姨,每天照顾你们的生活吧!以后像这种情况,家里也有个人!” 林穆夕记得,陈嘉远不喜欢请阿姨,便回绝说:“不碍事的,我以后注意饮食就可以了!” 陈芸皱眉,问:“你真的能照顾好自己吗?你这样突然晕倒,简直吓死人了!” “没关系,我这是天生的毛病,也死不了人!妈你就不用担心了!” “容我下去想想。”陈芸还是不放心。 陈芸想了想又说:“我刚刚给嘉远打电话了,他最近在外地出差,你这几天就先回家里住吧!妈给你好好补补!” 林穆夕答应了,有陈芸在一旁嘘寒问暖,好过一个人待在那个没有点人气的家里。 林穆夕也刚刚才知道,原来陈嘉远出差去了,难怪他几天没回来,她还以为他住在大别墅里流连忘返呢! 几天后,陈嘉远出差回来,他回去吃饭,顺便接林穆夕回他们小家。 陈芸跟陈嘉远说起她晕倒在家的事,把他数落了一番,怪他没好好照顾林穆夕。 陈嘉远还嘴说:“妈,我有工作要忙,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在她身边吧?这你都来怪我!” “我就是觉得你不心疼穆穆!怕穆穆嫁给你受委屈!”陈芸骂道。 林穆夕挑眉,陈芸骂得倒是一点儿也不错,他陈嘉远没有心疼过她,还让她受尽委屈,他从来没关心过她,他对她简直糟糕透了! 这个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她还要为他坚持吗?她的答案是:不! 回去的路上,林穆夕始终不说话,事实上,她不想跟陈嘉远说话,突然间,她感觉很疲惫。 陈嘉远打破平静,说:“既然贫血,平时饮食就要好好补,一个人的时候,你是不是都不吃饭?” “……”林穆夕看着窗外,没有回答。 “以后我没事尽量回来吃饭吧!”陈嘉远叹息说。 “……”林穆夕仍旧不说话。 陈嘉远突然觉得林穆夕异常沉默,从吃饭的时候到现在,她都没看他一眼。 陈嘉远一声冷哼,她竟然还给他甩脾气了!气他在她生病的时候没在身边照顾? 之后,陈嘉远心里也莫名有气,也就没再说一句话。 回到家,林穆夕仍旧冷着一张脸,陈嘉远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抓住她的手,问:“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样憋在心里,你不难受吗?” 林穆夕慢慢地挣开自己的手,说:“陈嘉远,我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你是我无法驾驭和征服的男人,我认输了!我们两个人之间,虽然一直都是我追着你跑,但是如果你在外面有其她女人,我是无法容忍,也不会原谅你的!” 面对林穆夕前所未有的严肃,陈嘉远怔住了,一直以来,他仗着她对他的爱,不停地欺负她,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这一刻,他发现一切就要失控了! 陈嘉远承认,林穆夕其实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不是没有思想的受气包,如果她较起真来,谁都拿她没有办法。 陈嘉远愣了很久之后,问:“如果我在外面有其她女人,你想怎么样?” 林穆夕冷冷地说:“如果你出轨了陆欣以外的女人,我仍旧不会和你离婚,但是我会记恨你一辈子。我可能也会去尝试着爱上其他男人,然后让自己慢慢忘记你,直到那个时候,我也许会放过你,因为那时你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陈嘉远脸色一沉,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林穆夕冷笑说:“没错,我都知道了,你那么高调,不就是想让我知道吗?我甚至还去见过那个女人了,我们聊了很久,收获就是,她让我知道,已经没有必要再爱你了!陈嘉远,我真佩服你,做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如此理所当然,我真是受教了!” 陈嘉远怔愣地看着林穆夕,面前的这个女人,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他从前没见过的一个人,这样的她,让他心里竟有些心慌。 “谁让你去找她的?”陈嘉远心里莫名腾升出一股怒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有些话也就脱口而出。 林穆夕冷笑道:“怎么?你是怕我这个小魔鬼伤害到她吗?你放心吧!我只是和她很温和地聊了聊天而已,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了!你爱送她别墅就送别墅,爱送她豪车就送她豪车,我都不会有任何想法!” 她终于忍不下去了! 陈嘉远一直好奇她林穆夕能忍到什么地步,所以不停的在挑战她的底线,可是她现在终于爆发了,他却没有任何快意,甚至觉得,她突然离自己好远。 也许,她真的要放弃他了!也许,他现在失去的是他生命中,特别珍贵的东西,可惜他现在想不到那么多罢了! “哈,看来你还是个大方的老婆!”陈嘉远冷笑说,“那以后,咱们就谁也不用干涉谁!” 陈嘉远进了书房,重重地摔上了门。 林穆夕站在原地,流下了眼泪,为她这悲哀的婚姻。 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为这个男人掉眼泪! 几个小时后,陈嘉远从书房出来,回到卧室,发现床上那只大熊不见了,也不见林穆夕的身影。 陈嘉远拧了拧次卧的门,却发现被反锁了,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怒气,她现在是怎样?躲他像躲瘟神似的! 林穆夕刚准备躺下睡觉,就传来了敲门声,便起身去开门。 陈嘉远看她的眼神仍带着嘲笑,他说:“你这是想怎样?在躲我?” 林穆夕漠然道:“分房睡啊?以后咱们都分房睡,你不是也说过不想碰我吗?刚好我也不想让你碰,那咱们就各睡各的,也省得彼此嫌弃!” “你不是不想离婚吗?”陈嘉远挑眉道,“你不知道夫妻分房两年,代表夫妻感情破裂,是可以申请离婚的吗?” “那就两年后再说吧!两年后,我放你离开!” 陈嘉远竖起大拇指说:“霸气!我谢谢你!” “不客气!” 他们之前签了一个婚前协议,只能林穆夕提出离婚,如果他陈嘉远提出离婚将付出高额赔偿,足以让他倾家荡产! “可咱们还住在一个屋檐下,两年后我提出离婚,你到时候不承认这两年里咱们分房睡,不承认咱们感情破裂的事实怎么办?这种事情也不好找证据呀!” “你不放心可以搬出去住!” “凭什么我搬出去住!你也不许给我搬出去,我还想过几天清净日子,不想被两个老人念叨死!” “那你想怎样?” “这样吧!咱们再签个协议,就说自今日起,你我分居两年,夫妻感情破裂,即使由男方提出离婚,女方将无条件答应,男方不用承担任何赔偿!你觉得怎么样?” 林穆夕心里充满愤怒,却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在陈嘉远面前表现出来。 由此看来,他陈嘉远对她确实是没有任何感情。他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堵死了他们之间这两年的任何可能。 也就是说,协议一旦签下,他们之间将不再发生夫妻关系!他比她来得更绝情啊! 他签这样的协议,也就是为了保证自己两年后一定可以离婚,他是怕到时候她反悔吗?他真的是处处都防着她。 “好啊!没问题!”林穆夕笑着说。 两天后的晚上,陈嘉远带着让律师整理出来的协议,给林穆夕签字,她看了一遍后,毫不犹豫地拿起笔就要签。 陈嘉远冷笑说:“签了这协议,咱们的婚姻也就完蛋了,定时炸弹将被正式启动,你可别一个人躲着哭鼻子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那么爱你(30) 林穆夕漠然道:“我承认自己还爱着你,但是我会用这两年的时间忘掉你!” “总表现出一副长情的样子!”陈嘉远一声冷哼说,“你的长情也不过如此!” “面对一块冰冷的石头,付出再多的感情,都是用来被辜负的!也没有任何意义!” 林穆夕落笔,潇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分居协议,还是由陈嘉远提出来的。 林穆夕心里不是滋味,他是怕她强迫他跟她履行夫妻义务不成?她还没那么ji渴! 陈嘉远拿着协议书回到书房,他刚刚的平静瞬间消失殆尽,狠狠地把协议书扔了出去! 他突然觉得,自己还真能找事,竟然弄出这样一个协议出来!此时此刻,看到这份白纸黑字的协议书,他就烦躁! 她林穆夕表现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倒是怀疑,她绝起情来,恐怕连六亲都不认! 陈嘉远一次次地把林穆夕推开,他感觉,这一次,他是真正地把她推开了!他真的成功了! 从这之后,林穆夕对陈嘉远变得疏离与冷漠。 他回到家,她不会为他提前找出拖鞋摆好,也不会笑着跟他打招呼,不会上来为他脱掉身上的外套挂好。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等他回家,他每次稍微晚一点回家,客厅里都是一片漆黑,他甚至怀里,这家里除了他外都没有人。 每天早上起来,不会再有热腾腾的早餐,她早上没课的时候,他出门上班,她还在呼呼睡大觉! 下班回来,也不会有人为他准备好晚餐,之前定好的周末共食也已经不复存在,她不再愿意为他下厨! 有时候,陈嘉远觉得,这样的家不回也罢,回去也是面对一片冷清,可是在外面待上几天,又忍不住要回去,只有回到那里,他才能睡个好觉。他认为那是因为他对那个家或是那张床已经有了感情,回家也只是习惯使然。 这天,陈嘉远喝醉酒后,吵着回家,刘捷宇问:“你要回哪个家?” 陈嘉远骂道:“废话,我住哪里你不知道啊!” 刘捷宇笑说:“你有那么多个‘家’,我哪儿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当然是回城西那个家!在其它地方我睡不着觉!” 刘捷宇调侃说:“到头来,还是发现老婆怀里最安心吧?” “老婆?”陈嘉远冷笑说,“我和她只算得上室友而已!” 陈嘉远回到家,发现林穆夕竟然还在客厅里看电视,觉得有些稀奇,以往她这个时候早就睡了! 陈嘉远以前每次回去得很晚,基本都能看到林穆夕还在看电视,他以为她有晚睡的习惯,而如今,她似乎都挺早睡的,又认为,其实她有早睡的习惯,今天倒是个例外。 “你还没睡啊?”陈嘉远问。 林穆夕倒是觉得有些稀奇了,他竟主动和她打招呼,以前都是她主动跟他说话,然后他爱搭不理。 林穆夕看了陈嘉远一眼,却没有说话,起身回了房间。 其实,平时,陈嘉远回来的时候,都没看到林穆夕的身影,早上起来也没见她人,是因为林穆夕根本就没回来睡,她住校了,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来。 在陈芸和陈开林面前,他们两个依旧扮演着正常夫妻的样子,平时她不回去还可以解释,周末还住在学校,就解释不清楚了。 林穆夕回房后,陈嘉远往沙发上随便一躺,就睡着了。 林穆夕之前在电影频道正看着一部电影,觉得挺好看的,看到一半,陈嘉远就回来了,她便回房用笔记本电脑接着看。 看完电影,林穆夕觉得有些口渴,便出去喝水,发现陈嘉远正仰面躺在地上。 林穆夕站在那里半晌,一声叹息后,过去想叫醒他:“喂,你起来回房睡啊!” 叫了几声,没见陈嘉远有任何反应,林穆夕只能蹲下去扶他,他倒是还比较配合,拉扯了半天,他终于站了起来,将全身的重力压在林穆夕的肩上。 林穆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陈嘉远给扶回到卧室,却在把她丢在床上的时候,被他带着也摔在床上。 陈嘉远一个翻身,把林穆夕压在身下,他的唇正好还贴在她的颈子上。她气恼不已,用力要推开他,他却像一座大山似的压在身上,怎么也推不动。 林穆夕本来把陈嘉远弄回到床上,就费了很大的劲,这会儿气喘吁吁,浑身虚脱,也不想动了,便任由他压着躺在那里,想休息一会儿再说,结果这一休息,她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林穆夕在呼吸困难中醒过来,感觉胸口像是被压上一块大石头似的沉闷,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兀自压在她身上的陈嘉远,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下去。 陈嘉远一声闷哼,醒过来,怒道:“你咬我做什么?” “赶紧从我身上起来!”林穆夕冷冷道。 看到身下,脸憋得通红,一脸气愤的林穆夕,陈嘉远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要问你啊!你给我起来,还压我身上!” 陈嘉远笑说:“你就当棉被盖喽!” “呸!我犯贱吗?你给我起来!”有这么重的棉被吗?她没事找虐啊? 陈嘉远看着林穆夕近在咫尺气得通红的小脸,也没有从她身上下来,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说:“还是忍不住爬我床上了?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是签过协议的,你不能占我便宜的!” “谁占你便宜了?我真是多管闲事,就该让你躺地上一晚上!” 陈嘉远翻身躺在一边,挑眉道:“我昨晚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不是随你怎么说!” “我要是想占你便宜,我天打雷劈!”林穆夕说完,气冲冲地离开了卧室。 这一天,林穆夕没有出去,陈嘉远也没有出去,他们一人在厨房,一人在书房,各自忙各自的。 中午的时候,林穆夕煮了一碗面正在吃,陈嘉远出来了,去厨房看了看,锅里空空如也,她竟然只煮了自己一个人的份,看都不看他一眼,一个人吃得正香。 陈嘉远心里升起一股怒气,踢了椅子一脚,回了书房,然后叫外卖。 陈嘉远一直在书房,后来他闻到一股糕点的香气,他知道林穆夕在琢磨着做蛋糕。 一直被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诱惑,陈嘉远竟感觉有些饿了,出来准备去厨房找吃的,发现林穆夕不见踪影,而她做的糕点,半点没留下,全被她带走了! 陈嘉远一声冷哼,不知道她折腾一天做的糕点,带出去给哪个野男人吃了! 林穆夕是闲着无聊,就琢磨着做了一些糕点,然后觉得味道很不错,自己又吃不掉,就把糕点拿去学校,给自己那几个馋嘴的室友品尝了,然后晚上顺便再和大家出去逛逛夜市。 林穆夕的学校地处大学城,学校很多,学生也很多,一到晚上,有一条街到处都是摆摊的,非常热闹,主要是吃的特别多。 夜市上有很多好看的衣服,大学生们都喜欢在那里淘衣服。 林穆夕主要是出来吃东西,然后顺便陪着朋友们淘衣服,在一旁给些意见,当然,陈若琳晚上还是去“泊”酒吧上班,自然不参加她们的活动了。 逛累了,几个女生选了一家小吃店坐下来吃麻辣烫,等麻辣烫上桌的过程中,几个女孩就都拿着手机,埋着头在那玩儿。 林穆夕浏览着一些新推送的新闻,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嘉远,这家的麻辣烫很好吃哦!我想吃,你陪我吃好吗?” 林穆夕闻声抬头,迎上站在门口的一男一女,而对方也正看着她。 李憬恬认出了林穆夕,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对陈嘉远说:“算了,还是不吃了,晚上吃太辣我怕肚子疼!咱们还是走吧!” 李憬恬拉着陈嘉远的手要离开,却被陈嘉远给拽回来了。 “偶尔吃吃没关系的,我想尝尝。”陈嘉远说。 就这样,两人来到林穆夕她们的临桌坐下。 林穆夕挑挑眉,觉得在这种简陋的地方能遇到陈嘉远倒是挺稀奇的,更稀奇的是他竟然在这种地方吃麻辣烫,更有些不可思议了。 她林穆夕出现在这种地方,是不想让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而陈嘉远出现在这种地方,应该就是爱的力量了! 为了讨自己的女人欢心?这简直就是偶像剧里的狗血却浪漫的剧情啊!真是连她这个旁观者都感动了。 陈嘉远刚才在门口的时候,看到林穆夕,也很惊讶,她那不屑的眼神,有些刺激到他,所以他更要留下好好刺激刺激她了! 陈嘉远不相信林穆夕对他的感情就这样说没了就没了,虽然她说过要放下他,至少现在她心里应该还是爱着他的吧! 陈嘉远不知道为什么,当听林穆夕说不再纠缠他的时候,他心里并没有得到想要的轻松,也没有解脱的感觉,反而有些失落。 陈嘉远认为,这应该是人的劣根性,内心深处其实都渴望被爱慕吧!被人追着跑惯了,突然那个人不追了,心里多少会有些落差。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那么爱你(31) 几个室友并不知道林穆夕和陈嘉远的关系,突然身边坐着一对俊男靓女,都被惊艳到了,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嘁嘁嘁,你们看,旁边这对情侣简直配我一脸,怎么都长得那么好看呢?除了那些明星,现实生活中,我还没见过相貌都这么完美的情侣呢!”小佳一脸羡慕地说。 室友们时不时地忍不住扭头偷看两人,对她们的长相赞不绝口,同时也惊叹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完美搭配。 只有林穆夕低着头,自顾玩着手机。 “穆穆,你不是结婚了吗?你老公有旁边这个男人好看吗?”小芙问。 林穆夕愣了愣,有些敷衍地说:“差不多吧!” “哇,真的吗?那你和你老公也是一个完美的搭配呢!你又那么漂亮,肯定不输给旁边这对啊!什么时候把你老公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好让我们饱饱眼福啊!” 女人在一起,喜欢看帅哥,喜欢讨论帅哥,喜欢犯花痴,都是很正常的,有时候林穆夕也会参与进去,说某某某男明星长得帅!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无地自容。刚刚小芙有些激动,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引得陈嘉远看了过来,恐怕把小芙说的话都听到了。 林穆夕觉得难堪的是,她在陈嘉远面前,那么有骨气地宣告,以后将视他为粪土,而现在却又拿他来当作炫耀的谈资(当然,在陈嘉远眼里肯定是认为她在拿他炫耀),这让她感觉很打脸! 林穆夕撇撇嘴,冷冷地说:“他已经死了!” “什么?”小佳突然提高音量说,“你说你老公死了?” 林穆夕有一种想掐死她这几个一惊一乍的室友的冲动,没事那么大声音做什么! “我当他已经死了!”林穆夕咬牙切齿道。 小芙一脸了然,说:“哦,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吵架了!这跟我们那儿的老夫老妻一样,吵架的时候,都喜欢骂自己的老公‘死鬼’!” 林穆夕呵呵一笑,就当做是这样吧!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好在这时,麻辣烫上了桌,大家都专注于抢食。 林穆夕就是喜欢和这帮吃货一起出来吃东西,吃什么都是抢着吃,吃什么也比一个人吃山珍海味更好吃。 吃完东西,每次都是林穆夕付钱,这次也不例外,但当她去付钱的时候,老板娘指着陈嘉远他们那桌,说:“你们的帐,那位先生已经一起结了!” 小芙捂嘴露出惊愕的眼神,说:“天哪,他竟然帮我们结账!穆穆,你认识他们吗?” 林穆夕看向陈嘉远,他也正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 林穆夕用陈嘉远听得到的声音说:“不认识,我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也许是因为刚刚听到你们在一旁夸他们郎才女貌,十分登对,所以心情大好,帮我们把账结了吧!” 林穆夕说完,就走出了小店,而她那几个花痴室友却围在陈嘉远身边,千恩万谢,又将那对“狗男女”夸赞了一番。 哎,真是吃人家的嘴软! 吃饱喝足,大家又开始继续逛。 刚才和陈大帅哥套了一番近乎,几个室友兴致高涨,拿着衣服左比右比,觉得自己美美哒,而林穆夕却有些兴味索然。 “穆穆,你不挑件衣服吗?这里衣服都好好看!”小芙问。 “穆穆穿的都是名牌,她才不会穿这些地摊货呢!”另一个室友小佳说。 林穆夕挑挑眉,说:“谁说的,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挺不错的,穿在身上合身好看就行!” 然后林穆夕挑了十双丝袜,付钱! “穆穆,你买那么多丝袜做什么?” “丝袜呀!用途可多了!” “你这大白腿,也没见你穿过丝袜呀!”小佳打量着林穆夕那及膝a字裙下露在外面的洁白肌肤说。 几个女生不察,她们身后有一个男人,正用猥琐的眼神,盯着林穆夕的屁股看了很久,然后趁着人群拥挤,想占些便宜。 林穆夕感觉得到,有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腰上,但她没有在意,以为是室友的手。 突然,林穆夕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哀嚎,转身只见一个男人跪在地上,他的手正被陈嘉远用着巧劲死死地捏在手里。 “有人占你便宜你不知道啊!笨蛋!”陈嘉远冲着林穆夕吼道。 林穆夕愣住了,这才意识到,刚才放在她腰上那只手的主人是面前这个男人,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往男人身上踹。 “色狼!败类!竟敢揩老娘的油!有你这种人存在,女同胞们才会被侵害却敢怒不敢言!”林穆夕一边骂一边踹,奈何她没什么力气,对男子没有什么伤害力。 林穆夕是从学校穿了双拖鞋直接出来的,踹着踹着,一只拖鞋飞了出去,然后跳着单脚又去捡鞋。 陈嘉远看着林穆夕这副模样,心里忍不住想笑,但是想起刚才这个男人一只手摸着林穆夕的腰,差点还捏上她的屁股,就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往男人身上踹,这下男人才疼得蜷缩起来,刚才林穆夕那几下,就像挠痒痒似的。 李憬恬见陈嘉远没轻没重的,怕弄出人命,拉住了他。 林穆夕抬头问陈嘉远:“那现在怎么办?” 陈嘉远见林穆夕现在面对他不再那么冷漠,愣了愣吼道:“交给警察啊!这种人怎么能不接受惩罚!” “哦!那就把他交给你了!”林穆夕说完,就拉着室友们走了! 陈嘉远看着林穆夕的背影,有追上去掐死她的冲动,她这个当事人竟然就这样拍拍屁股当没事一样走了! 李憬恬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子,又看了看陈嘉远,问:“那现在怎么办?” 陈嘉远没好气道:“报警啊!” “可是受害人自己已经走了,没有证人了呀!”李憬恬愣了愣说。 “我说这家伙是什么他就是什么!”这家伙要是不承认,他就弄死他! 竟敢亵渎到他老婆身上了,虽然他和那丫头关系不好,但再怎么说,她还是他老婆啊!这让他很没面子好不好! 这晚,林穆夕没有回去,星期天也没回去,再见到陈嘉远,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那天是周六,林穆夕在家里一整天都没看到陈嘉远,到了晚上,林穆夕刚睡下,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动静有点大,她不放心,就出去看了一眼,只见他又躺在了地上。 显然,陈嘉远又喝醉了,大概是地面很凉,躺上面比较凉快。 林穆夕看着陈嘉远躺在那里,心里仍旧有些不忍,她发现,面对他,她还是很心软。 林穆夕叫了陈嘉远几声,没有任何回应,她回身去自己的房间拿了两双丝袜出来,先捆住了他的双手,才把他给扶回到卧室去。 林穆夕咬牙切齿,每次把他弄到房间这个过程,她都要费很大的劲,花很长时间,简直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力活! 林穆夕把陈嘉远弄到床上,把他手捆了还不解气,又把他的双脚给捆上了。 第二天,林穆夕还在睡觉,就听到陈嘉远喊她的名字,那声音,振聋发聩!仿佛要把整栋房子都掀起来。 林穆夕没搭理,拉过被子盖过头顶,继续睡觉,可是,陈嘉远的声音越来越大,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出他此刻的愤怒。 林穆夕起床,走进陈嘉远的房间,看到陈嘉远在床上动弹不得,才想起昨晚自己把他给捆了。 “还愣着干什么?你找死是吗?谁让你把我捆起来的?”陈嘉远怒目圆睁,恨不得掐死这个站在那里看戏的女人。 林穆夕看陈嘉远愤怒的样子,一时也不敢给他解绑,怕他手脚自由了,会弄死她。现在对她来说,陈嘉远就是一个危险分子。 “你先冷静一下,你昨晚喝醉了,你想非礼我来着,所以我就把你捆起来了,我是自我防卫!”林穆夕是不会承认,其实自己就是拿他出气的。 “你放屁!我想非礼你?我连碰都懒得碰你!你这是家暴你知道吗?”陈嘉远哪儿会受过这般羞辱,他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个女人给捆了! 懒得碰她是吗?看他脸上那嫌弃的表情,林穆夕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骂道:“陈嘉远,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再喝得烂醉回来,我不仅要捆你,我还会拿皮鞭抽你!让你第二天遍体鳞伤下不得床,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嘉远不怒反笑,说:“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口味挺重的啊!” “呸!清醒的时候我拿你没办法,喝醉酒的时候,看我不借机收拾你,折磨你!”林穆夕发挥她泼辣本色。 “我不会让你再有这样的机会了,还不快来给我松开!”这种羞辱一次就够了! “你得跟我保证,我把你松开了之后,你不许对我动手!”林穆夕一脸戒备地看着陈嘉远说。 陈嘉远愣了愣,她就那么怕他动手吗?他还不至于动手打人!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曾弄伤过她,所以她才会有阴影吧!不过,他在她眼里的形象就那么糟糕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那么爱你(32) “我保证不对你动手!你赶紧给我解开!”陈嘉远被绑了一夜,这会儿全身都难受,也只能向林穆夕低头。 林穆夕淡淡一笑,觉得心里痛快无比,这个总是欺负她的男人终于在她面前低头了,真是解气! 林穆夕转身离开,陈嘉远对着她的背影吼道:“喂,你去哪里?快帮我解绑啊!” 当陈嘉远以为林穆夕要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不管的时候,她又折回来了,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在你眼里,我不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吗?有时候我还真想剁了你!”林穆夕在陈嘉远面前晃了晃刀子,咬牙切齿道。 陈嘉远脸上却没有丝毫害怕的神色,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林穆夕说:“别闹了!你不会的!” “你了解我吗?”林穆夕低着头,帮陈嘉远割断手脚上的束缚。 陈嘉远愣住了,对啊,他了解她吗?他也许不了解她!也没花心思了解过她。 陈嘉远这段时间也有些反思,觉得有些事情,自己对林穆夕确实做得有些过分。她爱上他的时候,她还是个养尊处优没有烦恼的女孩,如今,她真的成熟了很多,而且眉眼间竟有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悲伤,她应该是快乐的,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陈嘉远心里虽然有些愧疚,嘴上却不饶人,他甩掉身上的丝袜,站起来,冷冷地说:“下次你喝醉酒的时候,别落我手里!” 从此之后,陈嘉远不再喝醉酒回来,林穆夕觉得,他大概是防着她“干坏事”,所以喝醉酒索性就不回来了,反正他有那么多去处! 林穆夕在学校报了驾校,考了个驾照,然后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辆粉红色兰博基尼跑车。 林穆夕以前很懒,都懒得自己开车,也懒得考驾照,只是前几天看过李憬恬戴着墨镜开着一辆奥迪,从她们校门口飞驰而过,很酷!所以她便也想自己开着车玩玩,然后她买了辆酷炫到爆的兰博基尼跑车,尽显张扬,如同她的个性。 去他妈的的成熟内敛,反正她林穆夕也无法成为陈嘉远喜欢的样子,她也就懒得再装了。 讽刺的是,她林穆夕作为陈嘉远的妻子,还得自己花钱买车,也从来没花过陈嘉远的钱,而那个李憬恬,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就差骑在她这个正牌老婆脖子上撒野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林穆夕没有人撑腰啊!自己的老公帮的都是外人,她还能怎样?只能眼不见为净,麻痹自己说,那个人再和她没关系喽! 因为林穆夕还是个新手,她又是急性子,追尾撞车的事情短短一个月就发生了好几次,不过她都用钱自己私了解决了。她林穆夕也许没有老公疼,一个人在中国也许没有依靠,但是她有钱啊! 不过,也是因为林大小姐任性,某个晚上,回家的路上,一辆法拉利跑车上的男人向她吹了声挑衅的口哨,然后从她旁边迅速超过去,她一下子被激起了斗志,油门一踩追了上去。 两辆跑车,明目张胆地飙起车来,很快就被交警发现,然后把他们双双抓到交警大队去了。 交警判定他们追逐竞驶,不仅要罚款,还要处拘役,林穆夕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想到唯一能救她的人就是高斯霖,所以她给高斯霖打了个电话,高斯霖沉吟半晌后说:“这事我也没办法,也只有你哥有办法了!我给他打电话吧!” 林穆夕置气道:“那还是算了,让他帮忙,我宁愿被关!” 然后,来接林穆夕离开的果然陈嘉远,一走出交警大队,就被他一顿批评。 “林穆夕,你挺有能耐啊!这驾照才拿到手几天,就敢开跑车飙车!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要你管,我开的是自己的车!”林穆夕心里已经知道错了,那时候她就是脑子一热,行为不受控制,想发泄一下憋闷的情绪,可是她嘴上却不服软,尤其是面对陈嘉远,她就忍不住跟她吵上几句。 “没错,你是开自己的车,可你别让我捞你啊!大晚上睡得正香,真恨不得让你在里面关几天!” “你可以不来,如果知道是你来,我巴不得被关呢!” “是吗?他没来,你失望了?” “没错!我就是不想见到你,也不想欠你人情,你对我来说,连个外人都不如!” 不就是麻烦他这么一次吗?还念叨个没完没了了?还影响他睡觉了?他陈嘉远一年四季都把心思花在那个女人身上,她就占用了他这么点时间,他还不行了! 林穆夕每次跟陈嘉远吵架,只会越吵越绝望,越吵越伤心,他说的话,总是字字句句刺痛着她的心,让她对他越来越绝望——不对,她不是早就对他绝望了吗?为什么还要对他寄予希望?简直找罪受! “外人都不如是吗?那我今天还是多管闲事了?”陈嘉远冷笑道。 “以后我的事,都不要你管!” 林穆夕说完,便自己打了辆车离开,她没有回家,这个点回学校又有门禁,所以她宁愿去酒店,也不想再面对陈嘉远那嫌弃的嘴脸。 几天后,林穆夕给高斯霖打电话,约他出来喝酒,还怪他那天给陈嘉远打电话捞她的事。 高斯霖一脸无奈,说:“你和他的关系,真的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吗?你竟然宁愿被拘役,也不想承他的情!” 林穆夕忿忿道:“没错,我和他的关系一直都糟糕透了,你不知道,那天刚出了交警大队,他就劈头盖脸地对我一顿吼!” “也许他是在担心你!所以才会对你发火!”高斯霖说。 “怎么可能!他陈嘉远只会担心他的小情人!” “既然都是夫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把关系弄得那么僵冷呢?你们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高斯霖无奈道。 “不能了!我一直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可是他讨厌我啊,他不停地伤我的心,然后还不停地在我伤口上撒盐!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他竟然出轨!这一点,我再也不能原谅他了!所以,我和他再也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林穆夕对着高斯霖一番倾诉后,才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问:“你怎么知道我和他是夫妻的?” “我早就知道了,我又不傻!”高斯霖笑说,“每天看你为一个男人痛不欲生的样子,我自然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啊!” “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林穆夕惊讶道。 “很久很久以前,在我生日那天向你表白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那你还当着他的面跟我表白?”林穆夕觉得不可思议,“你套路很深啊!” “我就是想刺激一下他啊!谁让他总是让你难过,既然他那么不在乎你,我就让他有一点危机感啊!” 林穆夕恍然大悟,说:“原来你一直都在帮我,所以你喜欢我也是在演戏喽,只是故意演给他看?” 高斯霖摇摇头说:“不,我喜欢你是真的,不过看到你被辜负,我很心疼。我也有过撬兄弟墙角的心思,但是这个墙角太难撬了,你对他如此忠诚!所以我就想帮帮你喽!” “谢谢你,那么为我着想!”林穆夕低垂着眼,充满失落说,“只是,他终究还是无法喜欢上我。” “也许,他心里慢慢的已经有你,你那么可爱!” “在他心里,我是可恶吧!还可爱!算了,我已经放弃他了!” “是吗?你告诉我,如果我继续挖兄弟墙角,成功的几率有几成?”高斯霖狡黠一笑说。 “零!”林穆夕毫不犹豫地说。 林穆夕即使在感情上受了伤,但是她还是一个追求感觉的人,她对高斯霖没有那种爱的感觉,况且和陈嘉远分开后,她将回到墨西哥,所以没必要拖泥带水,耽误了人家。 高斯霖苦笑道:“其实我并不想告诉你真相的,但是我在这边的项目结束了,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所以只能祝你在追逐自己的爱情这条路上,能够成功吧!” “连你也要离开了吗?那以后都没人陪我喝酒了!”林穆夕低着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心里却有些难过。 高斯霖揉了揉林穆夕的头发说:“以后你就少喝点酒吧!” 林穆夕叹息,是啊,以后她喝得烂醉如泥,哪个男人能送她回家还能不占她便宜? “相信我,打起精神来,你爱的那个人会爱上你的!”高斯霖意味深长地说。 昨天晚上,高斯霖还和陈嘉远喝酒,他对他说:“这边的项目结束了,我也要离开了,也没有人会骚扰你的老婆了!你以后对她好一点吧!别等到失去的时候追悔莫及!” 陈嘉远愣了几秒,笑说:“原来你这小子知道她是我老婆啊!”之前竟然还总在他面前汇报追求林穆夕的进展,原来是在故意气他呢! “老实说,我在你面前说我和穆穆亲吻开房什么的,你当时心里有没有想杀人?”高斯霖笑问。 “没有啊!我当时就想,好兄弟嘛!你喜欢就让给你喽!”陈嘉远表现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章 我那么爱你(33) “嘴硬!”高斯霖摇摇头说,“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自尊心太强,嘴巴太毒,别哪天吃了亏!到时候哭都没用!” “呵,有什么大不了的!”陈嘉远继续嘴硬。 “穆穆她,真的很爱你,你对她好一点,多放些心思在她身上吧!” “她不需要!”陈嘉远撇嘴说。 “穆穆她表面开心快乐,其实有时候心里很脆弱,你做的有些事情确实很过分!她那么爱你,你怎么能在外面养女人呢?这一点你做得过分了哈!” “有些事情,跟你说不清楚!” “有时候真想揍你!多好的姑娘,就被你拿来这样辜负!这个世界,很多事情,是不会永远一尘不变,有的人,也不会永远在那里等你,你好自为之吧!” 几天后,高斯霖离开了j市,那天和林穆夕在一起喝酒,就算是他跟她最后的告别。 之后,他们也许会成为不再联系的路人,而她,心里还为那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执守着,只是她给自己这段感情,两年的告别期。 周末的时候,林穆夕回到和陈嘉远的家,彼此之间同样不怎么说话,有时候林穆夕在自己的房间,看电视就能看一整天。 周六这天,林穆夕醒来就开始追一个剧,一看一早上就过去了,到了中午,陈嘉远来敲她的房门,她打开门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陈嘉远靠在门框上,挑眉道:“我看看你还喘气不?担心你一个人又晕倒在屋子里,完了我又得挨骂!” “让你失望了,我活得好好的!”林穆夕说完,就把门给砸上了。 被陈嘉远这样一闹,她倒是觉得有些饿了,很快便到厨房煮了碗面出来。 林穆夕坐在饭厅,吃着面条,“刺溜刺溜”正吃得火热,陈嘉远出现了,他去厨房看了一眼,见没吃的,拿着筷子,往林穆夕旁边一坐,夺过她面前的碗,低头就若无其事吃了起来。 “哎,这是我的面条!”林穆夕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这是明抢啊! “你吃的差不多了,我还饿着呢!” “我刚开始吃!”林穆夕瞪着陈嘉远说,“再说了,你凭什么抢我的面条吃!” “谁让你不做我的份?做人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我凭什么做你的份?你是我的谁啊?我花你一分钱了吗?凭什么让你吃我的?”林穆夕气愤道。 “我也不是什么吝啬之人,你想花我的钱随便花,一会儿我就给你一张卡!”陈嘉远一边吃着面条,一边说。 “你的钱还是留给你的女人花吧!省得又说我欠你这欠你那的!”林穆夕一声冷哼说。 “你这话很酸啊!你好像是在吃醋!”陈嘉远用肯定的语气说。 “你好像并不值得我为你这么做!”林穆夕挑眉,起身回到厨房重新给自己下了一碗面。 只是,林穆夕觉得,陈嘉远的话似乎变多了,以前都是她主动跟他说话,而他还不带搭理的!现在却时不时地找话跟她说,虽然都是冷嘲热讽的。 林穆夕等水煮开,把面条下到锅里,忍不住一声叹息,想她曾经一个叛逆少女,如今竟练就了这样一身厨房里的本领,总算不会让自己饿死,还真是托陈嘉远的福啊! 爱情的力量真够强大的,它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也能让一个人恨由心生! 到了下午,陈嘉远出门去了,林穆夕百无聊赖,后来接到陈若琳的电话,她向她诉苦说她昨晚上得罪了酒吧的一个客人,丢了工作。林穆夕便想带她化悲痛为食欲,晚上带她美美地吃一餐。 林穆夕因为前段时间的飙车事件,驾照被吊销了,现在去哪儿都得打车,所以她就直接跟陈若琳约在美食城碰面。 林穆夕站在美食城门口等人,却遇见了同样来这边用餐的李憬恬,对方先跟她打的招呼,问:“你是来找嘉远的吗?” “……”林穆夕愣了愣,此话怎讲? “我带你上去见他吧!他就在楼上呢!”李憬恬笑说。 林穆夕又愣了愣,下一秒却说:“那就麻烦你了!” 既然如此,她便上去会一会! 也许是感觉生活太枯燥,寻求点刺激吧!她一颗躁动的灵魂真的沉寂了太久了! 林穆夕随着李憬恬轻车熟路地坐电梯上楼,一看李憬恬就是这边的常客,恐怕随同陈嘉远时常来这边吃饭。 雅间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这点有些出乎林穆夕的意料,她还以为只有陈嘉远和李憬恬两个人的浪漫约会呢! 李憬恬一进门,看了陈嘉远一眼,就向大家介绍说:“我带了个朋友一起,她叫林穆夕。” 林穆夕看里面坐着的其中几个男士她倒是以前见过,都是陈嘉远那帮狐朋狗友,不过也有她不认识的,几个女性她就没见过了。这些男人,身边的女伴一天换一个,谁记得住呢!陈嘉远也从他们那里学了一身坏毛病! 林穆夕看这场景,心里忍不住一声冷笑,她林穆夕混得真够窝囊的,参加自己丈夫圈子里的局,还得靠小三介绍她给众人认识! 受这窝囊气,还有谁?一切不过是拜陈嘉远所赐! 其中有一两个知道林穆夕和陈嘉远的关系,正一脸看好戏地盯着林穆夕。 “想不到林小姐竟是李大美女的朋友?”刘捷宇看着林穆夕,嘴角带笑,眼神揶揄。 林穆夕耸耸肩说:“我这个人比较随和!” “原来是这样?” “嗯哼!”林穆夕打了声哈哈,随即低头,给陈若琳发餐厅及房号。 林穆夕懒得再跟刘捷宇说话,总感觉他那眼神充满嘲讽,她刚才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是觉得她和小三做朋友这件事很讽刺吧! 林穆夕觉得,在陈嘉远这帮朋友面前,她就像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小丑,当然,让她丢这么大的脸,也是陈嘉远的功劳,只因为他从不把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过。 刘捷宇是知道陈嘉远怎么在林穆夕手里栽了跟头的,所以打心里也不喜欢她。 林穆夕抬头,却迎上了陈嘉远的眼神,他正盯着她看,眼睛里充满探究,但发现她回视着他,他的眼神立马变得漠然。 林穆夕发完信息,抬头,只听刘捷宇说:“上次给阿暻介绍的姑娘,他不喜欢,这次给他介绍个端庄淑女型的美女,他应该满意了吧!” 陈嘉远笑说:“你又不了解他的喜好,怎么知道他就是喜欢端庄淑女?” 刘捷宇挑眉道:“我还真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十几年没和他在一块了,也许他口味变了也未可知!这段时间,每次出来玩,看他都是清心寡欲的样子,喜好从不外露,让人更加琢磨不透了!” 没过多久,来了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大家都叫他阿暻,沉默寡言,眼神深沉,坐在那里基本不说话。看他那态度,林穆夕就知道,他对今晚他们给他介绍的女人不感兴趣。 刘捷宇前段时间让李憬恬搭线,介绍唐伊给言黎暻,后来刘捷宇却和唐伊互相看对眼了,他总觉得欠了言黎暻,所以又张罗着要给他这个好哥们介绍对象,简直比媒婆还要敬责。 林穆夕出去,把陈若琳接了进来,对她说:“这些人都不重要,我就不介绍你认识了,咱们就只负责吃,吃饱了咱们就闪人!” 林穆夕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很多人都听到了,也许都觉得这丫头目中无人吧!可这些人里,她还会在乎谁的眼光呢! 不过,其中一个男人,却始终饶有兴致地盯着林穆夕看,林穆夕有所察觉,但装作没看见。 林穆夕发现,李憬恬真的是个体贴的女人,整个过程,不停地给陈嘉远添他喜欢的菜,别人都是专心吃自己的,唯有她,注意力始终放在陈嘉远身上,生怕没把他伺候好似的。 陈若琳打量着李憬恬,眼睛里隐藏着不悦,觉得这女人做得简直太过分了! 林穆夕挑挑眉,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李憬恬能在她面前如此肆无忌惮,也是因为在陈嘉远那里,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的缘故吧!她觉得自己和陈嘉远才是一对,才是真爱,而她林穆夕就是个占着位子的空壳而已! 加上林穆夕自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李憬恬更加确定,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两人连样子都懒得装,分开已是时间的问题!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林穆夕打了个饱嗝,拉着陈若琳,站起来说:“我们吃饱了,先告辞!” 走出雅间,陈若琳皱眉道:“穆穆,你疯了吗?怎么想到跟这些人坐一起吃饭了?我都替你感觉心里憋屈!” “哈哈!我也感觉自己疯了,一点儿都不好玩!”林穆夕挑眉道。 林穆夕和陈若琳离开后,之前一直盯着林穆夕看的于阳问李憬恬:“你那位朋友有男朋友了吗?” 李憬恬愣了愣,说:“没……没有!”应该没有男朋友吧! “她真的很有趣,你能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下吗?”于阳激动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那么爱你(34) “她的电话……” 李憬恬有些为难地看着陈嘉远,看他沉着脸,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便说:“我没记她的电话呢!” “你和她不是朋友吗?怎么会没有她的电话?”于阳失望道,“那她在哪个学校上学呢?” 李憬恬说了林穆夕的学校,于阳又说:“我对你这个朋友很感兴趣,你改天能不能帮我约个时间,让我们再见个面?” 李憬恬正不知道怎么回答,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陈嘉远出声说:“不好意思,我突然有件事要去处理一下,我们要先走了!” 陈嘉远走出雅间,沉默不言地走在前面,李憬恬感觉他整个人阴沉沉的,一时也不敢上去招惹他,只能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上了车,陈嘉远说:“我先送你回学校!”然后就不说话了。 李憬恬小心翼翼地说:“我邀请她一起吃饭,你是不是生气了!” 陈嘉远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淡淡道:“你别想多了!” 陈嘉远一直纵容李憬恬的行为,就是要故意气林穆夕,可今晚林穆夕却始终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很无趣。 把李憬恬送回到学校,陈嘉远就回家了,他哪里有什么事,不过是见不得别的男人把主意打到林穆夕身上罢了。 回到家,客厅里里一片漆黑,陈嘉远去敲林穆夕房间的门,很久都没有回应。 陈嘉远往沙发上一躺,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良久之后,拿起手机给林穆夕打去电话。 “林穆夕,大晚上的怎么还在外面鬼混!”陈嘉远没好气道。 “你管我!”林穆夕冷冷地回道。 “我怎么不能管你了?你是我老婆,你出了事,警察首先联系的人都是我!”陈嘉远义正言辞道,“再说了,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我爸妈交待?又怎么跟你爸妈交待?” “我好好的,能出什么事?你咒我是吧?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啊?”林穆夕大声道。 陈嘉远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每次听到林穆夕的声音,就气不顺,也许是感受到了反差,她以前拼命讨好他,如今却连跟他说句话都不屑。 “大晚上的,赶紧给我死回来!”陈嘉远说,“我得对你的安全负责!” “陈嘉远,你有病!”林穆夕咬牙切齿道。 “你在哪里?”陈嘉远感觉林穆夕已经喝醉酒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正常。 “就不告诉你!”林穆夕直接挂了电话。 林穆夕此刻和陈若琳正在某ktv唱歌,挂了陈嘉远的电话,她觉得再解气不过了。以前都是陈嘉远不等她话说完就挂她电话,现在换她挂他电话了,她能不痛快吗? 春天的时候,林穆夕父母来中国旅游,特意路过j市来探望自己的女儿。 林穆夕前一天早上接到父母的电话,才知道他们要来,她便给陈芸夫妇打去电话,知会了一声。 陈芸说:“穆穆啊!你父母来中国这件事,你一定要跟嘉远说啊,到时候让他开车去机场接机。” 林穆夕这才意识到给陈嘉远打电话的必要性,不管怎么样,她和他在双方父母面前还是夫妻,不管他们私下相处得多么的糟糕,表面工作也得做到位,这场戏她还得需要他配合她演下去! 丈母娘和老丈人好不容易来一趟,他这个女婿不出面接待,确实说不过去。 林穆夕给陈嘉远打电话,所幸他很快就接了,她说:“明天我爸妈要来,你到时候能陪我一起去接机吗?” 陈嘉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说:“我可能没有时间,我要去外地出差。” “哦,那好吧!挂了!”林穆夕说完就挂了电话,心里充满失望。 林穆夕知道,在她的家人面前,陈嘉远始终把自己当成外人,因为他也始终没有把她当作妻子看待过。 林穆夕父母到的这天晚上,家里很热闹,陈芸准备了很多菜,他们几个长辈本来就是好朋友,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反而她一个年轻人在一旁倒是被冷落了。 林母见林穆夕坐在那里不说话,自觉忽略了她,便拿她开玩笑说:“看来也只有嘉远这孩子能驯服穆穆,穆穆现在真的是懂事了不少,还会做饭了,俨然是个大人了!我和她爸爸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是深感欣慰!” 陈芸笑说:“穆穆本来就是好孩子,一直都很懂事,哪像你说的那个样子!就怕嫁给我们嘉远,让她受委屈了!” 林母说:“你不知道她以前有多淘气,我和她爸爸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多好啊!整个人都安静了呢!早知道如此,就该早早地把她送到中国来!” 只有林穆夕自己知道,成长是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林穆夕父母在j市只待了两天就走了,他们还要继续游历祖国的大好河山,不便多留。 林穆夕送父母去机场,临别前,抱着母亲终于哭得像个小孩,她说:“妈妈,我发现你们不爱我了,只待了两天就走,穆穆没人疼爱了!” 孩子在父母面前总变得脆弱,受了委屈,自己咬咬牙也就过了,在父母面前却会自觉地把委屈放大,变成了无比脆弱的小孩! “胡说,我们怎么会不爱你,你要是想我们了,假期的时候也可以回墨西哥呀!”林母帮女儿擦着眼泪笑说,“都为人妻了,还哭鼻子!” 送走了父母后,林穆夕回到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竟莫名地伤感起来。 林穆夕打开电视,调出一个脱口秀看,正当她躺在沙发上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动静,她坐起来探头一看,发现是陈嘉远回来了。 陈嘉远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林穆夕面前,他问:“爸妈呢?” 林穆夕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陈嘉远问的是她爸妈。 “他们离开了!”林穆夕淡淡地说。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陈嘉远脸上透露出一丝歉意。 看着林穆夕眼睛红肿,没精打采的样子,陈嘉远心里一抽,感觉自己这次似乎真的做错了。 林穆夕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机场,准备登机,飞机起飞后,他竟有些后悔了,然后草草结束了那边的事就赶回来,可是还是没来得及! “改天,我陪你一起回去墨西哥探望二老吧!”陈嘉远说。 “不用那么麻烦你的!”林穆夕漠然道,“反正用不了多久,我们都要分开,他们迟早会知道我们的事,到时候我待在他们身边的时间也多的是。” 陈嘉远眉头紧蹙,欲言又止,终究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林穆夕对陈嘉远的疏远,刚开始是让他有些不习惯,慢慢的让他感觉有些失落,现在他只感觉不安。 陈嘉远深刻地体会到,自从林穆夕和他摊牌后,对他越来越冷淡了,绝大多数,她是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 以前他不在乎,他一直想要的都是自由与解脱,他做到了。 两年期限一到,他们就一拍两散,各奔东西,何必去在意她现在对他的态度!他一直都是这样麻痹自己的。 可如今,他怎么突然变得迷茫了呢?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了。 林穆夕和陈嘉远接下来的生活,仍旧各不干涉,只是偶尔有些小摩擦,不过林穆夕总觉得是陈嘉远在没事找事。 很快到了暑假,林穆夕不知道该如何度过漫长的假期,心血来潮,拉着行李箱,就跟小芙去了她的家乡,体验农村生活。 林穆夕开玩笑说,自己是去参加“变形计”的。 林穆夕的暑假计划,只跟陈芸夫妇汇报过,至于陈嘉远那里,就没必要了。他陈嘉远消失十天半个月,她也没追问过他的行踪,而她有时候十几天不回家他也从不过问,反正她在他那里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小芙出生于江南水乡,那边的山水都很美,可以亲切地接近大自然,林穆夕一去就舍不得离开了,便打算在那里度过整个假期。 林穆夕虽说是去亲自体验那个地方的生活方式的,也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小芙一家人见她长得白白嫩嫩的,就舍不得让她干活,她都是跟在小芙屁股后面,能帮一点是一点。 很快小半个月就过去了,林穆夕的皮肤也被晒黑了,随着小芙抓鱼挖藕,一双白净的小手也变粗糙了。 林穆夕对着一双又黑又糙的手发愁,小芙却说,等回到城里个把月,蜕层皮,一双手就会变回娇嫩了。 小芙家地处一个凹陷地,所以在家里基本是没信号的,林穆夕发现自己似乎渐渐摆脱了手机的约束,手机放在包里,好多天都没充电了。 这天晚上,林穆夕刻意给手机充了电,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她要随着小芙一家人用皮卡车拉着莲藕去县城去卖。 到了县城,林穆夕给陈芸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只听她说:“穆穆啊!你怎么和同学去了乡下没给嘉远打电话啊!他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问你去哪儿了!听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那么爱你(35) 林穆夕打哈哈说:“哦,我跟他说过来着,他太忙了,应该是忘记了!” 陈芸问:“你怎么去那么久啊?我以为你就是去旅游几天就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我等开学后再和同学一起回去!”林穆夕说。 “哎,那还得有一段时间啊!你们夫妻怎么能分开那么长时间呢?这样对你们夫妻感情不太好啊!” 林穆夕抓了抓头发,找借口说:“我在体验这边的风土人情呢!所以得多待一段时间才有意义!妈,你就不用担心我们了,我们……我们现在感情好着呢!” 为了不让双方父母操心,他们仍要装作相安无事的样子。 从县城到小芙家的这段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巴路,一路颠簸,林穆夕甚至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出来了,回去再往那坚硬的木板凳上一坐,更是觉得屁股酸疼无比,无法安坐。 去了一趟县城,林穆夕疲累不堪,泡了个热水脚缓解了一下脚痛,就上床睡觉了。 林穆夕躺下,累了一天,闭上眼睛,身体舒畅。 小芙进屋,摇了摇林穆夕说:“穆穆,你的手机响了,有人给你打电话,上面显示的是‘路人甲’,这是谁啊?” 林穆夕睁开眼睛,“路人甲”是她存的陈嘉远的电话。 林穆夕接过手机,接通电话,里面传来陈嘉远的声音,他语气冰冷,说:“林穆夕,那么长时间,你跑哪儿去了?” “我去哪儿用不着你关心吧?”林穆夕顿了顿说。 他什么时候关心起她的行踪了? 陈嘉远愣了几秒,说:“我说过,至少现在,我得对你的安全负责!家里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那么长时间,电话还打不通,我怕你被狼吃了也没人知道,到时候我怎么跟——” 林穆夕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让你失望了,我活的好好的,不用你跟谁交待!等我回去,我写个申明,就说我林穆夕死活跟你都没关系,如果我哪天出事了,或者死了,你陈嘉远没有任何责任!这样可以了吧?” “……”陈嘉远被林穆夕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莫名腾升起一股怒气,却又找不到出口发泄。 林穆夕说的每一句又有她的道理,他确实没权利干涉她任何事情,这条路,是被他亲自堵死的。 之后陈嘉远又说了什么,林穆夕一句话也没听清楚,只听电话里时断时续的,最后电话自己挂断了。 这里的信号本来就是时有时无,刚才陈嘉远的电话能打进来,林穆夕已经觉得意外了。 陈嘉远这边一声咒骂,她林穆夕竟敢又挂他电话!再拨过去却提示电话无法接通,也不知道她跑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林穆夕刚去乡下那几天,陈嘉远是不知道的,以为她一直在学校,也没太在意,后来从李憬恬那里知道学校已经放假了,才留意起来。 陈嘉远连续好几个晚上去林穆夕房间察看,都没见到她的人,他便证实了,这段时间,这个家里除了他没有任何活人存在。 然后陈嘉远给林穆夕打电话,她都是关机状态,他这时才觉得,自己对她一无所知,想要打听她的行踪也是无从下手,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给母亲打电话。 就这样,林穆夕整整消失了一个月,家里那么长时间没有她的身影,他发现,原来自己真的会不习惯。 林穆夕是开学前两天,和小芙一起回城的,室友们分开一个多月,想在开学前好好疯一疯,便约晚上在“泊”酒吧聚。 林穆夕回到家,首先就是卸去一身的风尘仆仆,洗个澡,梳妆打扮,恢复自己美美的样子之后,和几个室友约会。 陈嘉远晚上有个饭局,下了班回来,想换身衣服,一进门,就看到放在客厅的一个行李箱,心里一抽,打开林穆夕房间门看,里面没人,随即听到外面的浴室里传来水声。 陈嘉远站在浴室门口,为了确认林穆夕确实回来了,没有多想,就拧开了门。 林穆夕正在洗澡,浴室门突然开了,门口站着陈嘉远,他愣了几秒,说:“你回来了?” 林穆夕脸上出现片刻的慌乱,随即冷静地说:“麻烦帮我把门关上!” 陈嘉远嘴角微扬,关上门,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打了个电话,取消了今晚的应酬。 林穆夕洗澡出来,就回到自己房间,一待就是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陈嘉远对她说:“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林穆夕有些意外,陈嘉远这是在约她吗?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约了!”林穆夕说完,就开门离开了,连和他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陈嘉远靠在沙发上,心里有些不痛快,他刚才是疯了吗? 林穆夕是那种,一疯起来停不下来的主,喝酒的时候自己总是没个把控,每次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喝醉了。 “这丫头,又把自己给喝醉了!”陈若琳看着醉眼朦胧的林穆夕叹息。以前她在酒吧上班的时候,就总看看林穆夕喝醉酒,好在那个时候有高斯霖,她也比较放心。 “我也感觉脑袋沉沉的,咱们散场回学校吧!”小芙说。 大家都有了醉意,只是还能自己走路,唯有林穆夕,瘫在桌子上,几个室友正头疼,不知道该怎么把她给弄回学校。 林穆夕被搀扶着,走出“泊”酒吧,正遇上迎面走来的陈嘉远。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走到林穆夕面前,弯腰就把人给抗到肩上带走了。 “哎,你是穆穆什么人啊?”小芙叫住陈嘉远,她记得这个男人是李憬恬的男朋友,可他怎么能带走林穆夕呢! 陈嘉远回身,淡漠地看了几个女生一眼,他差点说自己是林穆夕的丈夫,但转念一想,这几个女生见过他和李憬恬在一起,到时候会给林穆夕带来困扰吧! 看陈嘉远一言不发把林穆夕带走了,小芙不放心道:“哎哎,他怎么一句话不说就把穆穆带走了!” 陈若琳拉住小芙,说:“就让他带走吧!没事的!” 陈嘉远这天晚上,莫名地想知道林穆夕跑到哪里鬼混了,所以和一群好哥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一直心神不宁,后来他想起以前高斯霖跟他说过,那丫头晚上喜欢在一个叫“泊”的酒吧打发时间,所以他便找过来了,想不到在门口果真遇到了她。 陈嘉远把林穆夕抱回到自己的卧室,放到床上,她搂着他脖子的手却始终没放开,他一时忘了要拿开她的手了,就那样静静地打量她,深邃的眼眸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 她的脸变黑了不少,可是她这副模样,怎么看都是心思单纯的样子,她怎么能做出那样阴险的事情呢?也许是过于任性了吧! 陈嘉远双手撑在床上,只觉得越来越累,然后索性整个人压在了林穆夕身上,胸前触及一片柔软,让他心猿意马,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陈嘉远盯着林穆夕紧蹙的眉眼,想起他喝醉酒时她对他做的事情,一时报复心起,低头攫住了那诱人的红唇。 林穆夕感觉嘴唇被啃得有些不舒服,一声呢喃,偏开了头,却被陈嘉远双手捧住了脸摆正后,继续吻了上去。 林穆夕感觉呼吸困难,情不自禁地叫了声“远哥哥”,陈嘉远立马激动地将舌深入到她的口中…… 陈嘉远光着的臂膀被一只粗糙的手触上,他一把抓住,放到眼前一看,才发现那只手上竟有了老茧,他心里一窒,这段时间,她都经历了什么? 陈嘉远一边吻着那只粗糙的手,一边抚着她的肌肤,这一刻,他觉得她是他的。 他对她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他的眼睛里充满爱怜,可惜她看不到。 这一晚,陈嘉远睡得很安心,这段时间来,前所未有的安心,所以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安然躺在自己怀里正在熟睡的小女人,他再次闭上了眼睛,继续沉睡。 林穆夕醒来的时候,闻到一股明显的男性气息,她惊慌地仰头,想要看清楚视线里的那片小麦色肌肤的来源,头顶却撞上了硬物,随即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林穆夕弹坐起来,怒视着陈嘉远,说:“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陈嘉远用手撑着脑袋,挑眉道:“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啊!” 林穆夕有些抓狂,脱口而出说:“你碰我了?你怎么能碰完别的女人,又来碰我?” 陈嘉远一张脸立马变得铁青,看她那嫌恶的眼神,他恨不得掐死她。 “再说了,我们已经签了协议的,你怎么还跟我做那种事?”林穆夕此时此刻,非常后悔,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喝那么多酒了! “你可以起诉啊!说我强j你,我赔你钱!”陈嘉远一脸无赖地说,“你最好趁现在,证据还留在你体内的时候去起诉,否则过了时间我是不会认的!” “混蛋!”林穆夕一巴掌扇在陈嘉远的脸上。 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看着她笑说:“我有说过,你喝醉酒的时候别落在我手里吧?而且你昨晚还搂着我,叫我远哥哥来着!” 林穆夕愣住了,她真这样叫他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那么爱你(36) 林穆夕愣住了,她真这样叫他了? “我叫的是以前我心里的那个远哥哥,而不是现在的你!” 自从知道他背叛了他们的婚姻,她就断绝了自己对他的任何念想!现在的他,已经不值得她爱了! “是吗?不管怎样,你昨晚可热情了!”陈嘉远挑眉道。 “你不许再碰我!我嫌恶心!”林穆夕怒道。 陈嘉远一声冷笑,眼睛里却透露出一丝愤怒。 “林穆夕,你好样的!”陈嘉远丢下话,就下床去了浴室。 林穆夕的话确实把陈嘉远给惹怒了,之后的一段时间,他都没跟林穆夕说过一句话,也很少回家,甚至林穆夕周末的时候回家,都很少看到他的身影。 陈嘉远无疑自尊心是很强的,哪能受得了林穆夕那般言辞的羞辱,既然她嫌弃他,他也就不想再去自找无趣! 陈嘉远其实除了周末,基本上都会回家,因为这五天工作日,林穆夕都住在学校,两个人也就可以不用碰面。 他之所以回去,是因为只有回到那里,他才可以睡得着,他一直找不到原因,事实上他以前没有认床的毛病。 在林穆夕的印象中,她和陈嘉远已经一个月没说过一句话了,有时候在家里碰上,两人都不看彼此一眼,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 这天,林穆夕下午放学,和室友们走出校园,约好要一起去吃串串,出了校门,却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劳斯莱斯。林穆夕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陈嘉远的车,她心里一沉,心想,这样的画面,到底还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多少次! 经过那辆车的时候,林穆夕还看到坐在车里的陈嘉远,他扭头,也正看着她。 林穆夕很快便收回视线,想着眼不见为净,便急步走了过去。 陈若琳也看到了陈嘉远,拉着林穆夕,低咒道:“狗男女,能不能再过分一点!穆穆,别理他们!” 林穆夕和几个室友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被追上来的陈嘉远拦住,他沉着脸对林穆夕说:“你躲什么,上车,我有话对你说!” 林穆夕不及多想,就被陈嘉远拉着朝那辆劳斯莱斯走去。 “哎,他怎么又把穆穆给带走了?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呀?”小芙惊讶道。 “是啊,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小佳附和说。 “哎呀,管他们呢!我们走我们的!”陈若琳不想让她们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便拉着她们离开了。 陈嘉远一路拉着林穆夕,近乎粗鲁地将她塞到车里。 “你干什么啊!我手都被你弄疼了!”林穆夕看着手腕,发现都被抓得变了颜色。 陈嘉远看了林穆夕的手腕一眼,说:“对不起,是我太大力了!” 林穆夕惊愕地扭头看着陈嘉远,他竟会那么轻易地跟她道歉? “你怎么看到我就躲啊?”陈嘉远皱眉问。 “不是要装作没关系吗?难道要我见到你就扑上去?”林穆夕撇嘴道。 “我不介意你扑上来!”陈嘉远嘴角微扬。 “还是相敬如宾比较好,免得引起别人的猜疑,反正很快咱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何必还惹来一身骚呢?” “所以你是为了和我撇清关系才要躲我的?” “也不全是,我以为你是来接别人的,我不能自作多情吧?这种事情在这校门口发生也不是一两次了!” 陈嘉远沉默了几秒,启动车子,说:“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在你眼前发生了!” “是啊,你们以后最好低调点,毕竟那也不是什么能见光的事情!”林穆夕冷嘲道。 陈嘉远冷笑说:“林穆夕,我觉得,你也并没有像你说的那么爱我,你不过是从小娇纵惯了,容不得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得不到的东西!” “你了解我吗?你并不了解我,所以你没有资格分析我!” “我——”陈嘉远正要说什么,就被林穆夕搂着脖子给吻住了。 林穆夕放开陈嘉远,正要退开,却被他反手搂住,主动吻住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林穆夕挣扎着要推开陈嘉远,却被他紧紧地搂着不放,她灵机一动,抓住他大腿内侧的肉,用力一拧。 “嘶!”陈嘉远冷抽一口气,放开了林穆夕,却在最后时刻惩罚性地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 “怎么?不是你主动要吻我的吗?”陈嘉远笑说。 林穆夕冷笑说:“看到十米远的地方,那棵大树下的那道背影了吗?刚才车里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她失望地离开了,你不用去追吗?” 陈嘉远的手突然绕到林穆夕的后颈,将她拉近自己,逼问:“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 “我在乎!” 陈嘉远眼睛里闪过一丝隐约的亮光。 “我在乎别人插足了我的婚姻,这对我来说,是我人生中前所未有的耻辱,所以我见不得你们最后恩恩爱爱地在一起!离婚后,你想跟谁在一起,我都不会有任何的想法!” 她可以放弃他,但也不允许那个女人得到他,只因为那个女人出现的不是时候,这就是她让她难堪需要付出的代价! 林穆夕一开始,就觉得陈嘉远和那个女人的感情维系不了多久,两年,她觉得足够自己见证他们的分开! “看来我想的没错,林穆夕,你就是太过骄傲了!做任何事情,你都不允许自己输!”陈嘉远一声冷哼,放开林穆夕,然后启动车子离开。 “哎,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林穆夕这才想起关心这个问题。 “妈没跟你说吗?她让我接你回家吃饭!”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都没说一句话。 林穆夕盯着前面不停晃动的轻松熊失了神,想不到这只熊还在,是因为她那次闹得太厉害,他迫于无奈才一直没拿下来的吧! 饭桌上,陈嘉远不动声色地给林穆夕夹了几次菜,在陈氏夫妇面前表现得恩爱有加的样子。 吃过饭后,陈芸又拉着林穆夕聊了很久的天,当陈嘉远从书房出来的时候,陈芸对他说:“今晚你们就住在这里吧!这里也是你们的家,有你们的房间,自从你们搬出去后,就不愿意在这家里住了!” “也可以啊!”陈嘉远表示没有意见。 “不行!”林穆夕脱口而出,当陈芸看着她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林穆夕知道,要是留下来住,她和陈嘉远肯定得住在一个屋子里,睡在一张床上,这是她非常抵触的事情。如今,她已经无法接受和陈嘉远同床共枕了! 陈嘉远看林穆夕那么大反应,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对陈芸说:“妈,我刚想起来了,我和穆穆晚上还有其它安排呢!” “那好吧!那就下次吧!”陈芸不疑有它。 照例,当陈嘉远的车子开出一个路口,林穆夕对他说:“我就在这里下车吧!我自己打车回学校!” 陈嘉远没有停下的意思,冷冷地说:“回家!” “不,我要回学校!”林穆夕坚持。 陈嘉远扭头,瞪着林穆夕,眼神阴沉,说:“你就那么不想回家?还是不想回去面对我?” 陈嘉远觉得,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拿林穆夕没有办法。以前,她缠着他,让他甩都甩不掉,让他抓狂;如今,她疏冷他,不愿意和他同处一个空间,也让他抓狂! 面对陈嘉远的质问,林穆夕不想回答,她只重复说:“让我下车!” 陈嘉远忍住一拳砸碎玻璃的冲动,说:“我送你回学校!” …… 很快,迎来了寒假。 林穆夕考完最后一门试,就赶去机场,搭飞机回墨西哥去了,因为第二天刚好是马修的生日。 陈嘉远到了时间,等在林穆夕的学校门口,看到陈若琳和她那几个室友有说有笑地走出校门,唯独不见林穆夕的身影,他上去拦住陈若琳问:“穆穆呢?她怎么没和你们一块出来?” 陈若琳在几个不知情的室友面前不想为难陈嘉远,便说:“穆穆她考完试就去机场了,她坐今晚的飞机回墨西哥,并没有留下来参加班会。” “哦,谢谢。”陈嘉远眼底闪过一丝隐约的失落,却在外人面前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了。 陈嘉远回到车上,心里难掩失落,如今的林穆夕,越来越让人难以掌控了,她真的是把他当成了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才不向他报备她的任何行踪。 长长的假期,总是被她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也许她还继续留在中国,只是想完成自己的学业吧! 还有一年,她就要毕业了,紧接着,他和她就要面临婚姻覆灭的结局。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这一年的春节,少了林穆夕,陈家变得有些冷清。 除夕这天的团圆饭,注定不能团圆。 陈嘉远一个人坐在天台的沙发上喝酒,回忆起林穆夕跟他说过的话,她那时说,如果他在外面有其她女人,她是无法容忍,也不会原谅他的!她说她会慢慢忘记他。 那时他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她当时说的是那么认真,如今这一切似乎也慢慢得到了验证。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那么爱你(37) 在她那里,他再也不可原谅,他触及了她的底线。 后来,陈嘉远一个人不知不觉间,就喝多了酒,他给林穆夕打电话,没有打通,他一气之下,把手机扔了出去,第二天早上,用到手机,才发现已经不知所踪。 林穆夕回到墨西哥,被马修他们一伙人带着到处玩,很长一段时间,她真的忘记了陈嘉远。 马修和k问林穆夕,如愿以偿嫁给了陈嘉远后,过得快不快乐,她只能笑着说,一切都挺好的! 当初,是她自己要死要活想要嫁给陈嘉远的,她的好朋友推波助澜成全了她,只为了她能快乐,如今,她在他们面前,能说自己不快乐吗?白费了他们的一番心意不说,也是在给自己打脸啊! 可是,即使这段时间,林穆夕即使每次在好朋友面前都笑得很开心,却还是让马修看出了些细节。 她眼底的悲伤没能逃过马修的眼睛,而且她的变化是非常显著的,她的话少了很多,也喜欢总是看着某处发呆,她显然成熟了很多。 马修认为,如果陪在林穆夕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那他会把她当作小公主一样宠着,甚至都舍得让她长大。由此可见,她过得一点儿都不好,必须要自己去面对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才会逼着自己长大。 林穆夕承认,自己心里始终放不下陈嘉远,可是没有他的日子,她也并非活不下去,她甚至已经逐渐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 想当初,也许确实是年少,或者是初尝情滋味,竟为了他要死要活的,觉得人生不能和他在一起便不得圆满,所以连累了很多人,也伤害了陆欣,最后也让她自己始终良心不安。 立春的晚上,林穆夕接到一个来自中国的陌生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却始终沉默,当林穆夕正要挂掉电话,才听到声音:“是我,没什么事,就是妈说让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开学前一天回去。”林穆夕说。 “又是那么晚啊!”陈嘉远脱口而出。 “……” “我的意思是,妈让你早点回来!” “我尽量吧!” “好,再见” “再见。” 挂掉电话,林穆夕叹息,陈嘉远亦叹息。 他们通话时间很短,三言两语,便无话可说,而且对话变得客气疏离。 陈嘉远叹息,是因为林穆夕早已不把中国的家当作自己的家了,她在逐渐逃离,一天都不想多待。 她彻底绝望了!而他却矛盾了! 林穆夕回中国的时候,马修也跟她一起去了,马修说他要去见一个网友。 回国第一天,马修执意要去参观林穆夕和陈嘉远的家,他在那个没有生气的屋子里四处打量一番后说:“穆穆,你和他平时就住在这里吗?这个屋子死气沉沉的,看你们这冰箱空空的,这厨房的琉璃台上,更是积了一尘灰!仿若就像一座弃宅?” 林穆夕心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和陈嘉远都没把这里当成家,各自在外面求安生。 那厨房,确实也被废弃了太久了!而且这一个月,她回墨西哥了,陈嘉远恐怕也很久没回来了! 没待多久,林穆夕就带着马修出去吃饭了。 陈嘉远的车子刚开进小区的时候,就看到正走出来的林穆夕和马修。 马修不知道说了什么,林穆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待她还要继续拍的时候,马修躲开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走出了小区,他们没有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车里,那双冰冷的眼睛。 马修要在这边玩几天,而林穆夕要上课,也就没有陪他,他便自个儿四处玩去了,到了她下课,他就接她一起去吃饭。 一天晚上,马修执意让林穆夕带他去扉煌喝酒,却刚好遇到陈嘉远和李憬恬一起也出现在那里。 林穆夕的脸色很难看,因为有些事情在马修面前再也瞒不住了。 马修看到林穆夕脸色的变化,却容不得她受这般委屈,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马修早就打听过了,陈嘉远和那个李憬恬在一起很久了,而且举止高调,时常在各种场合出双入对,甚至是圈子里公认的一对! 马修再也没忍住,上去就往陈嘉远脸上送了一拳。 陈嘉远见到马修,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几天,这个男人和林穆夕每天在一起嘻哈笑闹,他看到林穆夕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而那笑容却永远不会再为他绽放,他承认自己嫉妒了。 陈嘉远脸上突然被人打了一拳,毫不犹豫就还手了,两个大男人就毫无顾忌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 林穆夕见势,慌了,这里有很多陈嘉远的朋友,打起来,无疑吃亏的是马修。 果然,刘捷宇一伙人冲出来了,架住了马修。 在林穆夕眼中,这些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林穆夕立马拿起一个啤酒瓶打碎,握着啤酒瓶的头,扒开人群,冲过去,指着陈嘉远叫道:“陈嘉远,你和你的朋友要是敢动马修一下试试!” 陈嘉远眼睛里燃起愤怒,这个女人,为了别的男人,竟然拿着如此尖锐的利器对着自己。 “我要是动了他,你想怎样?”陈嘉远冷笑道,“你还想杀了我?” 林穆夕眼神冰冷,说:“如果今天马修死了,我让你偿命,如果他残了,我就让你陪他一起变成废人!” “口气不小!”陈嘉远冷笑一声,向林穆夕走过来,当他的胸口离酒瓶越来越近的时候,林穆夕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林穆夕刚才说的那番狠话,不过是在墨西哥的时候,和人打架,制造气势,吓唬别人惯用的伎俩,事实上,她根本就是个纸老虎。 “怎么?不敢吗?”陈嘉远对着林穆夕大吼一声,抓住她的手,一用力,酒瓶就从她手中脱手掉落在地。 林穆夕恨自己的心软与无能,气愤难平,一口咬在陈嘉远的手上,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放开他的手,说:“陈嘉远,别以为我不敢,今晚我宁愿自己躺着出去,也不会容忍你们伤害马修!” 陈嘉远的手腕上正在冒着血珠,却仍旧没有放开林穆夕的手,他沉默着看着她,眼睛里充满愤怒,胸口起伏着,却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马修突然挣开钳制,一脚踹在陈嘉远的肚子上,将林穆夕拉到自己的身后,怒视着陈嘉远说:“你这个混蛋,我们把穆穆交给你,你就这样对她!她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掏给你,你却在外面养女人!既然你如此不珍惜她,我会带着她回墨西哥去!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 “你又是他什么人,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轮得到你插手吗?”陈嘉远吼道。 陈嘉远这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从此,他们是夫妻的事情不再是秘密。 “原来李憬恬只是陈嘉远的情人呀!原来她插足了别人的婚姻!” “这个女人也挺可怜的,锁不住丈夫的心,看来本事不过硬啊!” …… 周围议论纷纷,陈嘉远铁青着一张脸,都说家丑不外扬,今天他们的事却就这样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 林穆夕却是一脸无所谓,她什么都不在乎了,自己的名声,包括这个男人,她都不在乎了。 马修在陈嘉远面前,气势不减,说:“我没权利干涉,穆穆在墨西哥的父母总有权利干涉吧?他们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在这边过的竟是这样的日子,受这样的委屈,你觉得他们还会纵容这样的婚姻继续下去吗?穆穆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爱,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我要带她回墨西哥!” 马修牵着林穆夕的手,拨开人群,离开了扉煌,而陈嘉远,呆站在那里,眼神阴冷,很久都不说一句话。 马修怒不可遏,拉着林穆夕,走得又急又快,说:“穆穆,这样的男人,你还要继续为他执迷不悟下去吗?明天立马跟我回墨西哥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林穆夕眉头纠结,说:“马修,希望我的事情,你不要跟我的父母说。还有一年,我就结束了这边的学业,到时候,我和陈嘉远会离婚。” “你还要继续委屈自己吗?” 林穆夕摇头,说:“不,我不会再为他难过了,他做什么都影响不到我的心情了!” “穆穆,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默许k那样做,我们以为那样是为你好,想不到是我们亲手把你送入了火坑!”马修一脸歉疚。 林穆夕笑说:“不怪你们,这不过是我心里的执念,等真正尝试过之后,我才能毫无遗憾地放下!我现在反而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穆穆,你长大了,只是没想到,让你想明白,需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林穆夕耸耸肩,说:“我还年轻,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恩,咱们从头开始!” 仿佛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在梦里,心碎成一片一片,梦醒了,将这段梦里的故事封存起来,只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那么爱你(38) 林穆夕和马修离开后不久,陈嘉远也跟着离开了,李憬恬追上来,拉着他的手说:“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陈嘉远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说:“以后,你都不要来找我了!我累了!” 陈嘉远直接回了家,没有意外,家里一片漆黑,没有林穆夕的身影。 陈嘉远没有开灯,黑暗中,他坐在客厅里抽着烟,只感觉无尽的孤独。 第二天上午十点,陈嘉远在办公室接到助理的电话:“陈总,已经落实,只有那个男人一个人上了飞机!” 陈嘉远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叹了一声气。 林穆夕发现自己上了新闻,不过是丑闻,她成了大家同情和可怜的对象。 陈芸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叫她和陈嘉远回家。 林穆夕一进门,就看到陈芸和陈开林以及陈嘉远已经等在了客厅,气氛很沉重,显然陈嘉远已经挨过批了。 陈芸让林穆夕坐到她旁边,一脸歉意地摸着她的头,说:“穆穆,我们和嘉远谈过了,他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再犯了,你们毕竟是夫妻,以后还要在一起过一辈子,你能原谅他这次吗?” 林穆夕看向陈嘉远,他低着头,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认错了?怎么认错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林穆夕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却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芸笑了,说:“穆穆真是善良体贴,娶了这样的媳妇,简直是我们陈家几代修来的福分!嘉远,以后的日子,你定要好好珍惜穆穆,再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林穆夕清楚,不管怎样,陈氏夫妇肯定还是会偏袒自己的儿子的! 陈嘉远意外地抬起头,看着林穆夕,然从她的眼睛里,他看到的是冰冷的深谭,竟让他无法探究里面的含义。 “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你这辈子,要是再敢辜负了穆穆,看我不收拾你!”陈开林骂完陈嘉远后,起身甩手回到了书房。 林穆夕不知道,在她来之前,他们都谈了些什么,不过对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好了,我继续做饭去!”陈芸说,“弄一脸的伤,也不好好弄一弄!你们上楼去,让穆穆帮你处理一下吧!” 陈芸是想让他们两个自己好好聊一下。 林穆夕耷拉着眼,却能感觉到,陈嘉远在看着他,她率先站起来,上了楼。 自从林穆夕和陈嘉远结婚后,这个家里只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卧房,这个卧房佣人会经常打扫,备着给他们平时回来住。 林穆夕坐在床上,陈嘉远站在门口,房间里静得可怕,没人打破沉默。 “林小姐,这是药箱,夫人让我送上来。”张嫂把药箱放在床头柜上说。 张嫂关上房门离开后,林穆夕抬眼看了陈嘉远一眼,说:“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陈嘉远在林穆夕旁边坐下,一言不发,视线却始终没有从林穆夕脸上移开。 林穆夕不动声色,开始为陈嘉远处理伤口,处理完脸上的伤口之后,又特意拿起他的手搁在自己大腿上,做一下消毒处理,然后用纱布帮他包扎。 当林穆夕做完这一切后,起身正准备离开,却被陈嘉远抓住了手腕。 “对不起。”陈嘉远说。 每次陈嘉远跟林穆夕说对不起,都让她受宠若惊,也许是有些不习惯吧!真是金口难开。 林穆夕转身,对上陈嘉远的眼睛,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对不起你。首先,我替我朋友打伤你这件事向你道歉,另外,很抱歉我当初拆散了你和陆欣,毁掉了你的幸福,我做错了,所以我承受的一切报应都是罪有应得,不值得任何人同情,我为自己当初的自私行为向你道歉!” 陈嘉远抓着林穆夕的手加重了力道,他的心在一阵阵地抽痛,一双眼睛哀伤地盯着她,却找不到任何有说服力的话语对她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 她每一句话,说得都如此生分。她在他面前放了一堵屏障,生生地隔开了两人的关系,她显然只当他是个外人。 “穆穆,你别这样!”陈嘉远无力道。 林穆夕笑说:“知错就改,看来我还没有坏透,我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给自己的良心买个心安吧!” “你要怎么负责?”放他自由?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一走了之,一切就能当作没发生过?这是极不负责任的表现! “我还没想好!”林穆夕说。 “我和她已经彻底结束了,穆穆,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吗?”陈嘉远眉头紧蹙说。 “不,这日子已经没法过了!”林穆夕喃喃道。 好好过日子?这几个字,当初她哀求了他多少次?他无动于衷!他可以对她再凶一点,她都可以原谅他,可是偏偏他背叛了他们的婚姻,这一点,她无法原谅!而且,他根本不爱她。 “我不喜欢你和李憬恬在一起,也看不得你们最后终成眷属。你们分开了,其实我特别开心,不过也仅限于开心而已!希望咱们离婚后,你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离婚后,她与他,尘归尘,土归土,他爱谁都跟她没任何关系,唯独他和李憬恬不行! 哈,她就是如此骄傲自负又任性妄为的林穆夕! “你变得让我更加陌生了!”陈嘉远皱眉道,“随便你,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我想,其实都用不了两年,如果你没意见,我们随时都可以去离婚的!”看到陈嘉远和李憬恬一拍两散的结局,她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没必要再绑着陈嘉远了。 “我这个人不喜欢心血来潮!一切按照协议来!”陈嘉远忿然离开。 陈嘉远上了天台,打开一瓶红酒喝了起来。 他无法理解,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说不爱就不爱的,她林穆夕如今竟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撇清关系,她当初所谓的非他不可,以及真心实意的爱,不是心血来潮是什么? 原来她口中的爱果真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想要一个玩具时,又哭又闹,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玩坏了又毫不留恋地丢弃。 原来不过如此!她林穆夕简直欺人太甚! 他陈嘉远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玩弄了感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从此之后,林穆夕和陈嘉远的关系不再是秘密,室友们自然也已经知道了,然她作为一个受害者,室友们都很少跟她提起陈嘉远这个人,每天大家还是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林穆夕知道,自己和陈嘉远是再没可能了,只是当初拆散他和陆欣的事,却始终让她不得心安。 林穆夕想起,自己曾经记过陆欣的电话,便找出电话给陆欣打了过去,想确认她过得好不好。 陆欣说,她如今在j市工作,林穆夕便立刻和她约了见个面。 那天中午,天气炎热,林穆夕和陆欣约在一个咖啡厅见面。 陆欣依旧年轻漂亮,她的笑容柔和,见到林穆夕的时候,仍旧把她当作一个小妹妹对待。 见到如此善良的陆欣,林穆夕更加觉得自行惭愧了。在如此宽容大度又坦荡的陆欣面前,林穆夕感觉自己就是个抬不起头的小丑。 “你和你丈夫两地分居,这样对你们的感情不太好吧?”林穆夕忍不住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 陆欣淡然一笑,说:“我和他已经离婚半年了!” 林穆夕愣了半晌,喃喃道:“怎么离婚了呢?” 林穆夕心里很自责,倘若不是因为她的破坏,也许陆欣就嫁给陈嘉远了,也就不会经历这样一段痛苦的婚姻。一定程度上,是她改变了陆欣的人生轨迹,只希望如今补救还来得及。 “两个人不合适,每天在一起,彼此厌弃,所以分开比较好!”陆欣轻描淡写地说。 林穆夕想,陆欣本来爱的人就是陈嘉远,凑合着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这样的婚姻本来就难以长久。到头来,大家都是有思想的人,都不愿委屈自己。 “既然如此,你和陈嘉远重新在一起吧!你们才是最般配的一对。”林穆夕脱口而出。 陆欣愣了愣,笑说:“穆穆,你在说什么呢?你傻了吧?” 林穆夕摇摇头说:“不,我是认真的,我和陈嘉远的婚姻名存实亡,我们很快就要离婚了!而他对你始终念念不忘,你们完全可以重新在一起!” “离婚?你们在一起不幸福吗?”陆欣惊讶道。 “不幸福,甚至可以说很痛苦,也许正如你说的,两个人不适合,强行凑在一起,注定双方都比较痛苦吧!”林穆夕脸上是苦涩的笑容。 陆欣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安慰林穆夕,她也刚经历一段失败的婚姻,也许有的地方能感同身受吧! “对不起,当初拆散你们,我心里一直很自责,所以我希望你们能重新在一起,也算是补救我当初的过错了吧!”林穆夕说得诚恳。 陆欣笑说:“穆穆,其实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无可厚非,你用不着一直因为这件事谴责自己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那么爱你(39) “你还爱他吗?”林穆夕问。 “……”陆欣苦涩一笑,却没有说话。 林穆夕从陆欣的眼睛里找到了答案。对陆欣来说,陈嘉远应该就是那个,她会放在心里一辈子的人吧! “如果你还爱他,就请继续爱他吧!”林穆夕说,“也许你做不出插足别人婚姻的事,没关系,等我和他离了婚,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周六晚上,林穆夕在家,陈嘉远十点多才回来。 当陈嘉远从客厅走过,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林穆夕问他:“你知道陆欣一直都在j市吗?” 陈嘉远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看着林穆夕的眼神充满探究。 林穆夕确认,陈嘉远不知道。 陆欣即使心里始终爱着陈嘉远,也不会主动找他,她必定不会做破坏他们婚姻的事。 “陆欣现在在j市上班,而且她已经离婚半年了!”林穆夕说。 陈嘉远挑眉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她心里还有你,你去追她吧!”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们在一起!而且你不是也一直忘不了她吗?” 陈嘉远脸色一沉,冷笑道:“林穆夕,我应该做什么,需要你教我吗?我的人生被你摆弄得还不够吗?你哪里来的自信,可以再三地对我指手画脚?” “……”林穆夕哑口无言,她确实没有权利要求他什么。 “你希望我们在一起?”陈嘉远冷哼道,“林穆夕,你以为你想怎样就怎样?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那么自私!” …… 迈入了大四之后,基本已经没什么课了,很多人会趁着这个空闲时间打游戏,或是找工作,而林穆夕却到处去旅游。也许她本能地还是想要逃离这座城市吧! 林穆夕想趁自己在中国仅剩的时间里,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等到回墨西哥,她就得回父亲的公司上班,就没那么多时间和机会了。 西藏、新疆、云南……林穆夕每去到一个地方,就要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体验那边的风土人情,感受当地人的生活方式,感觉灵魂得到了放松。 这天晚上,林穆夕正在丽江客栈的院子里,躺在藤椅上戴着耳机听着歌纳凉,接到陈嘉远打来的电话。 “林穆夕,你这几天又跑哪儿去了?我生病了,赶紧回家带我去医院!”陈嘉远有气无力地说。 林穆夕觉得有些纳罕,他生病了,给她打电话干什么,他不是有那么多朋友吗? 林穆夕顿了顿,说:“好,我知道了。” 林穆夕挂了陈嘉远的电话,立马给陆欣打去电话,说:“陆欣,陈嘉远他生病了,一个人在家,我现在在云南,赶不回去,你能去照顾一下他吗?” 陆欣不疑有它,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陈嘉远发烧了,他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听到门铃响的时候,他以为林穆夕回来了,心里还责怪她怎么不带钥匙,不过还是强撑着去开门。 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站在门口的陆欣,陈嘉远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但更多的是惊讶。 “怎么是你?”陈嘉远无力地靠在门框上问。 “穆穆打电话让我来照顾你的!”陆欣笑说。 “她自己怎么不来?”陈嘉远想起林穆夕撮合他跟陆欣的事,心里有些不悦。 “她现在在云南呢!你不知道吗?”陆欣皱眉道。 “哦,进来吧!” 陈嘉远转身低咒了一句:“整天就知道玩儿!” 陈嘉远有气无力地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对陆欣说:“你自便吧!我睡一会儿。” 陆欣来到床前,摸了摸陈嘉远的额头,说:“还睡呢?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去!”病死掉算了! 陆欣拿陈嘉远没办法,只能出去买了药回来给他吃,而且不停地用湿毛巾给他人工降温。 第二天早上,陈嘉远醒来,闻到瘦肉粥的香气,他以为是林穆夕回来了,仿佛回到之前每天早上起来都有早餐吃的日子。 陈嘉远来到厨房,看到的是一个和林穆夕身影完全不同的背影,顿了几秒后说:“昨晚辛苦你了!” 陆欣转身笑说:“你醒了?你先在饭厅等我两分钟,早餐马上就好了!” 陈嘉远感觉一阵恍惚,眼前浮现林穆夕的笑容,她曾无数次跟自己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她总喜欢对他笑,而且笑容里总是充满了讨好。 一个星期后,陈嘉远完全康复,林穆夕才从云南回来。 林穆夕带了很多地方工艺品回来,陈嘉远刚进家门,就看到她在客厅里分类。 陈嘉远靠在沙发上,看林穆夕倒腾了半天,忍不住问:“你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做什么?” “这是我带给朋友的礼物啊!”林穆夕有些自豪道,“我这人人缘太好,朋友太多,每次去哪里玩,都得倒腾很多东西回来送人!” 陈嘉远挑眉,可每次都没见她送他什么礼物! “你病好了吗?”林穆夕终于关心道。 “多亏陆欣几天来的悉心照料,已经完全好了!”陈嘉远沉着脸,盯着林穆夕说。 “那就好!”林穆夕说,“陆欣这人能干,有她在身边照顾你,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林穆夕兀自低着头,整理着桌上的东西,陈嘉远肆无忌惮地盯着她,半晌后说:“林穆夕,即使我出了车祸,命在旦夕给你打电话,你恐怕也是这般不紧不慢,等我火葬之后才会赶回来吧?” 林穆夕终于抬起头,看向陈嘉远,思索了片刻后,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一言不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林穆夕听出了陈嘉远的冷嘲热讽,不想跟他吵架。 林穆夕后来发现,厨房里添置了很多调料,每个角落都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她更加确定,陆欣是个能干的女人,她以前也想成为她那样的女人,所以学会了做饭,想挑起照顾陈嘉远饮食的重担,可是她做得还是不够好,没能顺利拿下这个难以驯服的男人。 最后,她放弃了,放弃得如此狼狈,直到被羞辱到那种地步! 在某次和陆欣的聊天中,林穆夕了解到,陆欣厨艺了得。林穆夕便约了陆欣来家里,打算跟她学几招。 这天,陈嘉远接到林穆夕的电话,让他晚上回家吃饭,他感觉非常意外,同时又有些惊喜,推了晚上的饭局,一下班就往回赶了。 陈嘉远刚进家门,就眼尖地看到沙发上放着一个女人的单肩包,款式显然不是林穆夕喜欢的,走进厨房,便看到林穆夕埋头在那里切菜。 “家里来客人了吗?怎么买那么多菜回来?”陈嘉远好奇道。 “我把陆欣叫来了,她说少了一种调料,自己去小区里的超市买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陈嘉远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自然知道林穆夕打的是什么心思。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把我拱手相让吗?”陈嘉远冷冷道。 林穆夕继续一边切着菜一边说:“你们原本就是一对,当年是我错了,我和你反正都要离婚的,如果能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我可能会离开得轻松一点。” “我的人生还轮不到你来替我做主?”陈嘉远面色如霜,语气阴寒到了极点。 林穆夕挑眉道:“没有替你做主,我只是尽一份力!至于能不能成,那还得看你们自己了!” “你想得太远了!”陈嘉远突然抓住林穆夕的手,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冷哼道,“林穆夕,当初结婚你说了算,如今离婚我说了算,我告诉你,我现在不想离婚了,我陈嘉远的老婆不是想当就当,不想当就能甩手走人的!” “我们都到这个地步了,你现在这副样子,没意思!”林穆夕皱眉道。 “我和陆欣再没有可能,你就别自作聪明了!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吗?” 林穆夕摇头,向后退开半步,却被陈嘉远突然拉到怀里,低头就吻住她的唇。 林穆夕越挣扎,陈嘉远就楼得越紧,他甚至蛮横地撬开她的牙齿,吻得更加深入。 林穆夕听到开门声,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换鞋声,她感觉陆欣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林穆夕急得不得了,拼命地推拒着陈嘉远,然而他却该死的不放手,直到陆欣在客厅里叫林穆夕的名字,他才放开了她。 两人刚分开,陆欣就出现在饭厅门口,林穆夕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她甚至担心陆欣已经看到了一切。 “调料买回来了,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陆欣一脸笑容,用眼神跟陈嘉远打了声招呼。 “恩,那就麻烦你了,我去休息一会儿!” 林穆夕逃也似的走出厨房,然后直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半路,被陈嘉远拉住,她甩开他的手,打开房门,正要关上,却被陈嘉远挤了进来。 “你还想干什么?”林穆夕怒道。 陈嘉远关上房门,二话不说,将林穆夕推到墙上,捧起她的脸,继续吻了起来。 林穆夕用力推开陈嘉远,向后退了两步,骂道:“你疯了吗?”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那么爱你(40) “我疯了,被你逼疯的!”陈嘉远冲着林穆夕吼道。 林穆夕大喘着气,说:“我说过,让你不要再碰我!” 陈嘉远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锋利的眼神盯着她,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掐断她的脖子。 “好,我成全你!”陈嘉远摔门而去。 林穆夕靠在墙上,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在屋子里调整好情绪后,才出去给陆欣帮忙。而陈嘉远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有出来。 吃饭的时候,都是林穆夕和陆欣在说话,陈嘉远在一旁安静地埋头吃饭,始终都不插一句话。 林穆夕暗下决定,以后这两人的事,她都不会插手了,她根本管不着! 吃过饭后,陈嘉远和陆欣在客厅里看新闻联播,林穆夕切了水果端出来,不知道他们在聊着什么,她一出来,他们就都没说话了。 事实上,三个人待在一块确实很尴尬,林穆夕和陆欣都有了同样的认识,都在为自己的决定暗自后悔着。 后来,陆欣起身告辞,陈嘉远跟着起身,说:“我送你!” 客厅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林穆夕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7月的时候,学校放暑假,正是东部非洲大草原上野生动物最活跃的时间。 林穆夕在一个国际交友平台上认识了一群人,约好一起去非洲大草原自驾游,与各种野生动物如犀牛、斑马、豹子、狮子、长颈鹿等等近距离接触,感受大自然的粗狂与自由奔放。 此次旅行,同样花了林穆夕一个月的时间,一同前去的来自很多个国家的朋友,其中有一个墨西哥男子,叫jose,二十八岁,身材高大,长相有着西方人的帅气,旅途中对林穆夕照顾有加。 对于jose的热情,林穆夕没有多想,以为同是生活在墨西哥的原因。 让林穆夕没想到的是,分别一个月后,jose出现在她的校园门口,带着玫瑰和钻戒,单膝跪地向她求婚。 这件事情闹得很轰动,很多学生拍下了视频传到网上,被人在微博上疯传。 对林穆夕来说事情发生得太意外,她没想到,jose对她有这样的心思,更没想到他表达感情的方式如此直接与毫无顾忌! jose说:“belle(林穆夕的英文名),请你嫁给我吧!等你结束了这边的学业,我们就回墨西哥结婚!好吗?” 林穆夕当然是拒绝了jose,她说:“对不起,我已经嫁人了!” jose却说:“没关系,你们很快就要离婚了,不是吗?我可以等你!” 林穆夕以手扶额,她预感到,这是一个执着的男人。 在广阔的非洲大草原上的夜晚,很无聊,只能靠聊天打发时间,林穆夕和jose说起过自己的心事,本以为说完一切就都结束了,以后可能老死见不着面,想不到竟让这个男人生出要娶她的想法! “那就等到时候你再来跟我讨论这件事情吧!你现在的举动简直太疯狂了!”这是林穆夕的回答。 jose不远越洋来见林穆夕,介于他在草原上对她的照顾,她也得好好接待一下他。 林穆夕当天晚上,请jose好好吃了一顿中餐,然后就和他道别,任他自生自灭去了。 然而,第二天晚上,林穆夕接到jose的电话,说他在“泊”酒吧,因为语言不通被人欺负了,让她去救急。 林穆夕抓狂,在非洲的时候,她是有多空虚!竟然连自己喜欢去“泊”喝酒的事都跟他说,他也真够本事,竟然能找到那里去! 林穆夕赶到酒吧的时候,看到jose正和一个美丽的姑娘,在用英语聊天聊得火热,哪里有被欺负的样子。 像jose这样的形象的外国人,其实去哪儿都是招女孩子喜欢的。 jose看到林穆夕,笑着用英语跟对面的女孩说:“对不起,我女朋友来了,我不能再跟你继续聊天了!” 林穆夕没好气地坐下,说:“谁是你女朋友?你这不是和人沟通得挺好的吗?哪里被人欺负了?” jose笑说:“刚才有几个女孩子看着我,用中文说悄悄话,我以为她们在嘲笑我!所以感觉自己受到了欺负!” “人家那是看你长得好看,夸你呢!”林穆夕翻白眼,就这么点事? “belle,你介绍的这个地方真不错,我很喜欢!”jose顾左右而言他。 “我只能说,你的记性也太好了!”她随口提到的地方,他都能记住。 jose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说:“你是我在乎的人,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上!” 林穆夕挑眉:“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是如此肉麻的人!” “那时候我怕把你吓跑!现在我要是继续含蓄下去,我怕会错过你。” “算了,既然来了,我就陪你喝点吧!” “那真是太棒了!我一个人在这边,就你一个朋友,你再对我爱答不理的,我会感觉很寂寞!”jose一脸委屈说。 “寂寞就赶紧回墨西哥去吧!” “可回去会想你。” “那就找个女人谈恋爱!” “我并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 林穆夕刚喝下两杯酒,就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陈嘉远,他面色如霜,眼神冰冷地盯着林穆夕。 jose发现了陈嘉远那不友善的眼神,问林穆夕:“亲爱的,你认识那个男人吗?他好像在看着你。” 林穆夕低声说:“他就是我的丈夫。” jose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一脸不待见。 “跟我回去!”陈嘉远走到林穆夕面前,抓住她的手就要走。 jose按住陈嘉远的手,说:“我知道你是谁,你如果不爱belle,就应该趁早放她离开,继续这样的生活,让她很苦恼!” 陈嘉远怒不可遏,刚才他就已经极力忍住痛扁这个黄毛一番的冲动,这会儿他竟然主动挑拨上了,这样明目张胆挖他墙角的男人,他要是能忍,他还是男人吗? 陈嘉远回身就一拳打在jose脸上。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jose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跌坐在地,他的脚还绊到了林穆夕的脚,迫使两人双双跌倒了。 “你这人也太粗鲁了,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呢?” “陈嘉远,你混蛋!太粗鲁了!”林穆夕感觉屁股摔得火辣辣地疼,骂人的话也跟着脱口而出。 陈嘉远瞪着林穆夕,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随即一把拎起林穆夕放在一旁,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人还一唱一和上了,紧接着便把气统统发泄在jose身上。 陈嘉远咬牙切齿地说:“想拐走老子的老婆,老子不应该打你吗?” 林穆夕被摔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站稳了,看陈嘉远正对着躺在地上的jose拳打脚踢,立马过去拉住他说:“你疯了吗?不能好好说话吗?” “看你招惹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陈嘉远停下来,拉起林穆夕的手就往外走。 林穆夕一步三回头,说:“你放开我,你莫名其妙把人揍了一顿,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死不了!”陈嘉远吼道。 陈嘉远见林穆夕不听,直接把她扛起来带走了。 “陈嘉远,你放开我!”穿过小巷的时候,林穆夕一路挣扎,最后一口咬在陈嘉远的手臂上,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直走到停在路边的车旁,把她塞到车里。 陈嘉远刚坐进车里,林穆夕就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怒道:“陈嘉远,jose是我的朋友,你凭什么打他?你怎么就那么野蛮!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陈嘉远紧紧地抓住林穆夕的手,目眦欲裂,吼道:“你们两个人的视频在网上被疯转,你当我是瞎子吗?我因此丢尽了脸!撬我墙角的男人,我不弄死他已经算我仁慈了!” “你混蛋!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用别的女人羞辱我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向你道歉,那件事情确实是我做错了!不过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就去弄死那个男人!” 林穆夕冷哼,“我跟你没道理可讲!” “林穆夕,你别不知好歹!”陈嘉远咬牙切齿道,“我有生以来,敢三番五次往我脸上呼的也只有你一个!” “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你打我啊!反正你弄伤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陈嘉远怒目圆睁,抓着林穆夕手腕的那只手的力道越来越重,半晌后,冷笑道:“林穆夕,你所谓的爱原来不过如此,你是不是又想用当年对付我的那套去勾搭别的男人?” 林穆夕扭头,瞪着陈嘉远说:“陈嘉远,协议还是你要签的,咱们马上就离婚了,很快就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你现在跟我追究这些有意思吗?” “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婚,所以你连自己下一个男人都找好了是吗?”陈嘉远放开林穆夕的手,靠在座椅上,无力地闭上双眼说,“林穆夕,你厉害!你太会玩了!把我弄到手,就想一走了之!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就是为了把水搅浑后,拍拍屁股走人?你觉得对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用负责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那么爱你(41) “你永远也不属于我,不是吗?当一颗心被伤得零碎,还拼凑得起来吗?我只是想收回自己的心而已!”林穆夕悲伤地看着陈嘉远说,“陈嘉远,我不要再爱你了!我好累!我们等待自由的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不是吗?我们各自安生吧!” “如果我不答应呢?”陈嘉远沉着脸问。 “为什么?”林穆夕说,“请给我一个理由。” “……”陈嘉远欲言又止,有些话原本应该脱口而出,可是他竟然说不出口。 “算了!其实我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我心里的疙瘩,恐怕这辈子都解不开了,我说过,我不会原谅你!当然,我也不祈求你的原谅。” 陈嘉远彻底地沉默了,他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林穆夕也不想去探究,说:“放我下车吧!我自己打车回学校!” 陈嘉远不但没给林穆夕开门,反而启动引擎,把车开了出去。 陈嘉远直接带着林穆夕回了家。 车子停好,林穆夕就开门下车,却被陈嘉远抓住手腕,一句话不说就拉着她去坐电梯上楼。 进了电梯,林穆夕说:“你放开我吧!你握疼我了,我可以自己走!” 林穆夕掏出钥匙开了门,然后直奔自己的卧室而去,走到半道,被陈嘉远从后面紧紧地抱住。 林穆夕愣了很久,深深地叹了口气,手放在他的手上,刚想要掰开他的手,他却抓住她的双肩,将她的身子一个旋转,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精准地攫住她的唇。 陈嘉远的吻用足了力道,林穆夕不堪重负,向后仰去,腰都快被折断了。 随着重心的后移,两人同时向后退了几步,直到林穆夕的后背抵在墙上,陈嘉远都没有松开她,他那唇仿佛粘黏在她的嘴上,再也不舍得分开。 “唔……”林穆夕挣扎间,感觉一只滚烫的手贴在她的肌肤上,在她腰间游走。 陈嘉远的唇终于从林穆夕的唇上移开,来到她的耳边,仿佛在祈求,说:“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陈嘉远的吻往下,在林穆夕的颈子细密地啃咬…… “求你不要再碰我了!好吗?”林穆夕将头靠在墙上,声音仿若在悲鸣。 陈嘉远心里一颤,停下了动作,看向林穆夕的脸,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这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有的东西再也找不回了! 也许,她真的已经不再爱他了,又或许,根本就没爱过! 陈嘉远曾经认为,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事就是遇上林穆夕,然后一步步被她算计,如今,他却认为,他做过最错误的事,就是曾经背叛过他们的婚姻,从此他便万劫不复,那段经历成了他再也无法洗清的罪名。 他与她的开始,原本就是一个错误,或许只是一个小女孩,青涩青春里的一段疼痛记忆,不过是用来缅怀的,他何必太过当真呢? 要去哪里讨公道?她已无法再给他一个说法。 都是经历过人生起伏的成年人了,何必跟个小丫头计较呢?有什么道理可言! 散了吧!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爱上了吗?也许没有吧!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只是有些好强罢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陈嘉远向后退了两步说,“算了,就这样吧!也许我们的开始并不愉快,就让我们能有个愉快的结束吧!” 陈嘉远回到书房,靠在椅子上发呆,突然想起刚刚和林穆夕纠缠的时候,被她手上的钻戒咯到,然后想起她当初给自己塞过一个戒指,说是他们的结婚戒。 陈嘉远心里一抽,回忆起当时她给他戒指时,那可怜又卑微的模样,生怕他会扔掉。事实上,他当时确实很烦她,后来随手把那戒指搁哪里,他现在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他以前对她的态度确实很恶劣,要让她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是不可能了,很多方面,他真的伤害了她。 陈嘉远开始在书房里翻箱倒柜,找那枚戒指,却一无所获,然后找遍客厅和卧室的每一个角落,仍旧没有找到。 后来,他回陈家也找过那个戒指,同样没有找到。 也许,再也找不到了。 曾经不在乎的东西,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两天后,jose来林穆夕的学校跟她告别,他说:“belle,我在墨西哥等你回来,到时候,你想去世界的任何地方玩,我都带你去!” 林穆夕和陈嘉远的婚姻进入了倒计时,余下的日子仿佛都能数得清楚。 林穆夕开始收心认真地准备毕业论文,每天基本上都把自己泡在图书馆里。 这天,陈嘉远又来林穆夕学校接她回父母家吃饭,饭桌上,陈芸提起陈嘉远生日的事,问儿子:“你生日那天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我们老人家过生日没那么多心思,也就做些吃的,还是又像往常一样,有你们自己的安排?” 像往常一样,陈嘉远的生日,林穆夕是从来没份参与的。 想不到陈嘉远说:“今年的生日不想闹腾了,就回家里来过吧!咱们一家人在一起随便吃顿饭就成!” 陈芸笑说:“行,到时候你去接穆穆回家里来吃饭,我来替你准备!” 吃过饭后,林穆夕和陈芸一同收拾碗筷,林穆夕说:“妈,我会做蛋糕,到时候生日蛋糕就由我来准备吧!” 陈芸开心道:“行啊!由你亲自准备的蛋糕,就更有意义了!” 很快又过了一个星期,陈嘉远生日那天,林穆夕下午早早地就自己回陈家去帮忙了,没等陈嘉远来接。 林穆夕早早地做好了蛋糕放冰箱里,然后便帮着陈芸和佣人准备晚饭。 陈芸夸林穆夕越来越能干了。 也许陈芸还觉得林穆夕和陈嘉远已经冰释前嫌了吧!毕竟陈嘉远的生日,林穆夕那么上心。 其实,林穆夕和陈嘉远在二老面前也基本没什么交流,大概两人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不爱跟彼此说话的缘故,陈氏夫妇也没觉得哪里反常。 分蛋糕的时候,陈芸对陈嘉远说:“看你的媳妇多能干啊!都会自己做蛋糕了,而且还做得那么好!今天真是辛苦穆穆了,一直帮着忙活!” 陈嘉远抬头,惊讶地看着林穆夕,而她却兀自低着头,淡笑着没看他一眼。 吃完蛋糕,一家人又坐在一块儿聊了会儿天,林穆夕担心陈芸又留他们过夜,就主动说自己还要去见个朋友,得先离开了。 陈嘉远说送一下林穆夕,也跟着离开。 上了车,陈嘉远问:“你要回学校吗?” “嗯。” 林穆夕今天确实干了很多活,这会儿有些累了,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养神。 “今天谢谢你!”陈嘉远看了林穆夕几眼说。 林穆夕扭头与陈嘉远对视,说:“不用客气,也算是我给自己圆一个梦吧!以前,每年都想给你过生日,总是没有机会,想不到,在分开前终于能弥补遗憾!” 其实以往的时候,陈嘉远都知道林穆夕想为他过生日,只是那时候,他很烦她,就装不知道,也没给她机会。 某次生日的时候,他半夜回来,在冰箱里看到被林穆夕吃剩的蛋糕,他知道她是为他准备的。 那个时候,他只想她能知难而退,尽快放弃他。如今,她终于放手了,而且放弃得如此决绝,他却没感觉很开心。 “穆穆,对不起!”陈嘉远愧疚道。 “哈,别再说这句话了!”林穆夕笑说,“是咱们缘分没到,分开就是对彼此的成全!这些年,我真是把你耽误惨了,你可别记恨我啊!” 陈嘉远注视着林穆夕,深邃的眼睛里闪过复杂的神色,说:“不记恨!只是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忘记!你会很快就忘记我吗?” 林穆夕耸耸肩,开玩笑说:“我纠缠了你那么多年,罪孽深重,想忘记也很难吧!远哥哥,你说呢?” 陈嘉远被林穆夕这声久违的“远哥哥”给定住了,可是听着却很不是滋味。以前她叫他远哥哥是想和他亲近,后来她有一阵没这样叫他了,都是连名带姓地直呼他的名字,现在她再次叫他远哥哥,表达的是一种疏远的情感。 一个月后,林穆夕的生日,她依旧约着和朋友们一块过,因为每年都是如此,她已经习惯了。 然而,晚上却接到了陈嘉远的电话,问她在哪里。她握着电话,心思千回百转,沉默了片刻后问:“我和朋友正在外面玩,你有事吗?” “在哪里,我去找你!”陈嘉远说。 林穆夕告诉陈嘉远地址后,他很快便赶来了。他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喝酒,也不吃东西,只是一直注视着林穆夕。 在陈嘉远来之前,林穆夕还没喝醉,他来之后,她就越发地控制不住自己,把酒当成水喝似的。 说实在的,陈嘉远终于出现在林穆夕的生日聚会上,她心情挺复杂的,这一天来得太迟,但主要还是开心吧!她圆梦了,他终于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那么爱你(42) 许是太过开心了,林穆夕喝起酒来,更加失去了分寸,没过多了,她就开始醉眼朦胧,说话颠三倒四了。 “穆穆,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吧!”陈嘉远对林穆夕说。 “回家?好啊,今天就到这儿吧!也许这是我在中国的最后一个生日,谢谢你们!” 林穆夕走路的步伐有些踉跄,陈嘉远索性把她抱了起来。她很乖,搂着他的脖子很安分地靠在他的怀里。 在车上,林穆夕看陈嘉远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笑说:“那是什么?你不会是要向我求婚吧?” “如果我现在向你求婚,你答应吗?”陈嘉远顿了顿说。 林穆夕摇头,说:“不答应,不答应,程序不对!” 陈嘉远打开盒子,拿出一条色泽浓郁的蓝宝石项链,倾身为林穆夕戴上,说:“生日快乐,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好漂亮!”林穆夕摩挲着宝石,竟是一个卡通的轻松熊的形状!一看就是定制的! 林穆夕笑说:“夫妻一场,至少留下了点东西,这宝石看起来很贵,可我真的很喜欢,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算是纪念吧!” 林穆夕微醺,回到家草草洗了个澡就睡下了,第二天早上她还在赖床,陈嘉远来敲门,说:“我做了早餐,起来吃点吧!” 林穆夕愣了愣,想不到在离开之前,还能吃到陈嘉远做的早餐!突然发现,最近惊喜太多了! 其实,陈嘉远是个挺好的人,只是他以前懒得在她面前做个好人罢了!即将要分开了,他对她没有了敌意,两人和平相处更加不是难事了。 林穆夕吃着陈嘉远做的早餐,感觉很幸福,但终归要面对现实,她不想让自己过于沉醉,所以很扫兴地对陈嘉远说:“我还有一个月就毕业答辩了,然后我就想尽快回墨西哥,如果按照协议的话,还要等三个月,才满两年的期限,咱们能不能提前去办离婚?我回到墨西哥再回来专程领离婚证的话,太过折腾了!” 陈嘉远放慢了咀嚼食物的动作,盯着面前的牛奶杯,脸色有些难看,他想告诉她,没那么折腾,就是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而已! 陈嘉远心想,看来她林穆夕对这边是没有任何留恋了,连离开都如此迫不及待! 陈嘉远沉默了良久后,说:“等你毕业答辩结束,咱们就去办理离婚手续!我会尽快让律师准备离婚协议!” “没那么麻烦,我什么都不需要!你也什么都不用给我!”林穆夕说。 “哦,我忘记了,你林大小姐什么都不缺!我给得起的,你也都不会放在眼里!” 林穆夕嘴角一抽,心想,我想要的你却给不起! 林穆夕的毕业答辩很顺利,结束后,她特意给陈嘉远打了个电话,她的语气很轻松,她说:“恭喜我吧!我可以顺利毕业了!” 陈嘉远当时正在办公室,沉默了几秒后,说:“恭喜,你自由了!明天十点,民政局门口见!”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方,到了这一天! 第二天,林穆夕没上闹钟,早上醒来的时候,是直接从床上弹起来的,看了一下时间,九点过十分,还好还来得及。 陈若琳正躺在林穆夕的对铺看书,瞟了她一眼,看她急急忙忙的样子,忍不住问:“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看把你给急的!”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时间快来不及了!”林穆夕冲向洗手间说。 谁知道,她其实是赶着去离婚! 林穆夕没想到,打车到民政局只需要二十分钟,所以她到的时候,陈嘉远还没到。 林穆夕站在民政局门口,突然心里有些惆怅,真正到了这一步,心里那义无反顾的决心多少会有些动摇。 四年多的夫妻了!她林穆夕确实挺失败的,她当初上赶着要嫁给陈嘉远的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林穆夕感觉有些饿,来的时候,看到几十米远处有个卖早点的摊子,然后就晃悠着过去买了几个包子。 林穆夕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又向民政局走去,然后坐在民政局门口的花台上继续吃。 其实在林穆夕买包子的时候,陈嘉远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看到她很悠然地和卖早点的阿姨聊天,他就想远远地多看她几眼。 陈嘉远觉得,自己对林穆夕的了解真的是太少了,比如他从来不知道,她竟丝毫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吃路边摊还能和卖早点的阿姨都能聊得火热。 他以前从来没有认真地花过时间去了解她,现在,他却觉得她其实很可爱。 陈嘉远在车里一直注视着林穆夕,看着她不顾形象地坐在花台上。她看到拿着红色本子出来的夫妻,她会一脸羡慕地看着人家,看到拿着绿色本子出来的夫妻,她脸上又露出伤感的表情。 总之,短短几分钟,陈嘉远从她的脸上看到各种感情的表露。 其实,她是个不难读懂的女人!她也没有他曾以为的那么心思复杂。 陈嘉远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如果他现在把车开到车流之中,制造一起车祸,是否就能逃脱离婚这件事情呢? 当然,这不过是他的臆想而已,有的事情,总得要去面对。 陈嘉远将车停在不远处,下车走到林穆夕跟前。她看到他后,跳下花台,仰起头看着他,眯着眼,嘴角浮起一抹笑容,问:“你吃过早点了吗?” “……”陈嘉远皱着眉没说话。 “我知道你没吃!”林穆夕把手里剩下的一个包子递到陈嘉远面前说,“喏,给你,特别好吃!” 陈嘉远本想回以笑容的,可是他扯动着嘴角,却没能笑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接过包子。 “吃吧!吃了咱们就进去!”林穆夕兀自微笑着,像是在说一件大不了的事情。 陈嘉远皱眉,他怎么觉得她把他当小孩子在哄呢! 陈嘉远将放着包子的塑料袋握在手里,沉下脸来,说:“走吧,赶紧进去把事办了,我等一下还要赶回公司开会呢!” 帮忙办离婚手续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还算年轻的女人,她打量了林穆夕和陈嘉远一眼,说:“你们看起来很般配啊!怎么想到要离婚呢?是不是小姑娘年纪小,平时太任性了!” 林穆夕挑眉,这是对她的歧视啊!不过这位姐姐说对了一半,她是因为任性嫁给了陈嘉远,但是离婚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当两人再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再是夫妻了! 在民政局门口,林穆夕晃了晃手里的绿色本子,调皮一笑,说:“远哥哥,你自由了!你可以去追求自己的真爱了!” 可能是太阳太刺眼的缘故,陈嘉远微眯着双眼看着林穆夕,脸上没有任何笑容,良久之后,说:“你等一下要去哪里?我送你!” “你不用送我了,你不是还要赶着回公司开会吗?我自己打车回学校!” “你什么时候离开中国?”陈嘉远问。 “一个星期后。” 陈嘉远皱着眉头,说:“那么快,我明天要去出差,可能要一个星期。” 林穆夕笑说:“那……就此别过吧!” 不管她和他这几年相处得如何,分别时刻总有些伤感,刚好他要出差,就避免了送别的过程,这样也挺好的。 “离婚的事,你跟妈……不,你跟阿姨他们说一下吧!我就不去面对他们了!”林穆夕怕看到陈芸难过的样子。 “嗯。” “远哥哥,再见!”林穆夕笑着对陈嘉远挥挥手,双手插到裤兜里,迈着轻快的步子,很快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你也自由了!”陈嘉远喃喃自语道。 陈嘉远觉得,其实离婚对他和她来说,她似乎更加开心吧!看她那蹦蹦跳跳的背影,仿佛又回到初相识的时候,她那叛逆的样子。 陈嘉远坐到车里,把林穆夕给他的包子吃了,有点凉,除此之外,他吃不出任何滋味! 之后的几天,林穆夕过得无比轻松,每天和朋友吃喝玩乐,仿佛要在这个国度里,挥霍掉所有的激情似的。 陈嘉远果然出差去了,离开前,林穆夕在那个她和他共同的家里住了几天,都没有见到陈嘉远。 林穆夕从一个上了锁的柜子拿出一个盒子,里面孤零零地放着一个男士的戒指,和她手上戴的是一对,就是那个她曾经塞给他的那个戒指。 因为戒指在她这里,所以他不管怎么找都是找不到的。 那个戒指,是某天,林穆夕打扫卫生的时候,在客厅的茶几下面扫出来的。那时,戒指上已经积了一层灰,验证了它在茶几下已经躺了很久了。 当时,林穆夕很难过,她珍视的东西,在陈嘉远眼里什么都不是。所以她把戒指擦拭干净,自己收起来了。 林穆夕一声叹息,都结束了!她准备褪下自己手上的钻戒,将这对对戒放在盒子里一起封存,可是这时她才发现,无名指上的钻戒仿佛在自己手上生了根,即使抹上了肥皂水,也没能把它褪下来! 林穆夕只能作罢,暂时就戴着吧!等哪天能取下来再说。 第一百九十章 我那么爱你(43) 林穆夕离开那天,只有陈若琳来给她送行,其她室友,都各自回到自己的省份和城市,只有陈若琳是j市人。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如同一场聚会,散了,冷清了。然而等待林穆夕的是另一场相聚,只是换了地点,换了一伙人。 坐了十几小时的飞机,林穆夕抵达墨西哥,马修和k早早地等在机场迎接,一见面,就分别抱着她转圈。 林穆夕感觉,自己仿佛失宠多年后,再次得到了宠爱。 “我离婚了!”林穆夕笑着说。 马修和k同时愣住了,这段时间,他们两人都在懊恼中度日,觉得是他们亲手把林穆夕送上了绝路。 两人愣了几秒钟之后,都笑了,是松了一口气的笑容。 k说:“恭喜你,自由了!在这边,有我们罩着,没人再敢欺负你!” 当林穆夕和自己的父母说起她离婚的事情,他们除了惊讶外,竟没有任何责骂,他们觉得,孩子大了,总要自己去过自己的生活,结婚或是离婚都是人生中的一种经历,他们不会干涉太多。 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女儿长大了,懂事了,不会胡来了,做什么他们也放心了! 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改造出一个懂事的女儿才是最大的收获! 林穆夕要是知道父母是这样的心思,肯定要哭晕在厕所里了,她吃苦受气的时候,压根都没人心疼! 林穆夕倒是觉得父母越来越会过日子了,心态也越来越年轻,沉醉于二人世界,全世界旅游,连公司都不想管了。 林穆夕听说,父亲原本是想把公司交给她管理的,但介于她还小,也没什么经验,就先找了一个职业经理人全权管理。 原本林穆夕一回来,父亲就要让她去公司上班的,希望她尽快上手公司的事务,不过被她给怼回去了。 林穆夕噘着嘴说:“你们二老日子过得那么潇洒,却想把重担压在我身上,我才不干呢!我刚回来,水土不服,我也要玩上一段时间,等我玩累了再说!” 林父妥协道:“行吧行吧!随便你,反正公司也垮不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等你玩累了,就回去公司做事,做总裁助理!” 林穆夕父母喜欢过二人世界,她也喜欢过个人生活,也许是和陈嘉远夫妻这四年多来,早已习惯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了,所以不久后,她就买了一处公寓,自己搬出去住了。 有时候林穆夕觉得,她的父母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她做什么事,做什么决定,都从不干涉,唯独她当初辍学去中国的时候,父亲小小的发了一通火。 不过也是他们从小对她的纵容,才养成了她的任性妄为,最后还得靠个外人来帮忙教训,虽然这个外人也是他们的女婿——咳咳,已经是前女婿了! 林穆夕回到墨西哥,就把自己放野了,仿佛才找回了真正的自己,要用小佳的一句话说,那她就是去历劫回来了。 回来一个月后,林穆夕和马修以及k合资开了一家音乐主题酒吧,叫mkb,取自三人名字的首字母,马修是大老板,k是二老板,林穆夕是三老板,不是按出资多少来叫的,而是按照年龄大小来排的。 马修和k还有其他工作要忙,只有林穆夕,整天无所事事似的,整天待在酒吧里,吆喝来吆喝去。 这天晚上,林穆夕在吧台正跟调酒师学调酒,jose出现了,他坐在高脚凳上,要了杯酒,视线就一直黏在林穆夕的身上。 “林先生说,给我找了个新助理,可是几个月过去了,我这位助理还没就位,她的路是有多远啊!我想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上班!”jose悠然道。 林穆夕终于抬起头,看着jose问:“你就是我老爸请的那个职业经理人?” “没错,我以前就是干这个的,你们林家需要人,所以看在……钱的份上,我就跳槽来帮忙喽!”jose挑眉道。 “那以后你岂不是我的顶头上司了?”林穆夕瞪眼道,“这也太不好玩了!”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玩的,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你就逃不掉了!” 林穆夕板着脸严肃道:“jose,我当你是朋友,我现在刚离婚,不想谈感情,你要是又跟我说结婚什么的,我可要翻脸了!” jose投降,说:“好好,我给你时间,短期内都不会跟你讨论相关的问题。” 在父亲的催促下,林穆夕终于回公司开始上班。 工作上,jose亦师亦友,从不吝啬教她一些东西,同时对待工作的时候,他收起了嬉皮笑脸,有时候甚至很严肃,她做错了事,他也毫不留情地对他进行批评。 上班的时候,林穆夕在jose面前是丝毫不敢马虎的,因为他很认真。 jose用他的能力折服了林穆夕,一起做事的时候,她对他一直保持着对上司的敬畏,但是下了班,两个人之间便换了一种相处方式,他爱跟她开玩笑,而她对他退避三舍。 他们的mkb酒吧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大小节日搞活动,活动当天的晚上,酒吧不仅赠送食物和酒水,三位老板和自己的乐队会同台演奏献上六首歌,而主唱就是林穆夕。 情人节这天,酒吧里嗨翻了,俨然就像是一个小型的演唱会。 当林穆夕唱最后一首歌的时候,她穿过人群,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眼神停滞了几秒,随即看到那个身影转身离开,然后留下一个背影消失在她视线里。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一个相似的身影。即使是真的他又怎样?既然他觉得没有必要再面对面打招呼,就当他没出现过吧! 她现在过得很好,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林穆夕渐渐的成为mkb酒吧的小红人,追求者蜂拥而至,频繁被人表白成了林穆夕很苦恼的事,这时,她总是举起自己左手给对方看无名指上的钻戒,说自己已经有未婚夫了。 这个时候,林穆夕又觉得继续戴着这个钻戒还是挺有用的,而且这个办法真是屡试不爽! 有的追求者比较疯狂,他会追究林穆夕口中的未婚夫是谁,而jose总喜欢出现在mkb酒吧,总喜欢跟林穆夕打闹,所以她总是拉着他充当自己的未婚夫。 被利用了几次之后,jose还不干了,说不能被无偿利用,得要点回报。刚开始,他要求被利用一次,就让林穆夕陪他进行一次旅行,林穆夕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改为利用一次补偿他半天的旅行时间。 林穆夕自己原本也喜欢玩,算了一下,出去旅行一次按一个星期算的话,她可以利用jose十四次。 情人节过后,公司进了一个大项目,林穆夕和jose变得忙碌,忙了两个月后,项目顺利完成。这时,jose便开始琢磨着讨要林穆夕欠他的旅行了。 jose对林穆夕说:“belle,这两个月你辛苦了,我也不是苛刻的上司,我给你放一个星期的假,咱们去贝加尔湖看日落吧!” 要是其它地方,林穆夕也许会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可这个地方偏偏是在贝加尔湖,她就心动了。 贝加尔湖是世界上最深和蓄水量最大的淡水湖,而蓝冰闪烁的湖面更是无与伦比的迷人。 二三月份的时候,是贝加尔湖观赏蓝冰的最佳季节,jose就是挑在这个时候启程的,他对这次的旅行应该是蓄谋已久了! 当踩在贝加尔湖蓝色的冰面上,林穆夕仰起头,看着湖天一线的蓝色自然奇观,拿出那颗始终挂在脖子上的蓝宝石,对着天空看了又看,然后又拿下来放置在冰面上,觉得甚是有趣。仿佛这颗宝石便是取自此处似的,和这片美丽的蓝色浑然一体。 蓝色冰面上,一颗漂亮的女子正趴着,仿佛在琢磨着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不远处,一个黄头发的男子,嘴角扬着笑容,正对着女子不停地拍照,争分夺秒地记录下珍贵的每一瞬间。 整个旅途皆是如此,林穆夕在欣赏风景,而jose在欣赏她。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更远一些距离的地方,一个男子正注视着他们,觉得眼前真是好一副甜蜜醉人的画卷。 陈嘉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很久了,眼前的一幕让他心里一阵阵地抽痛,许是风太大了,冰太冷了,冻疼了心脏。 从陈嘉远的角度看去,jose看林穆夕的眼神充满了迷恋与满足,简直令人嫉妒,嫉妒他可以如此明目张胆地欣赏面前的女人。 陈嘉远旁边站着陆欣,当陈嘉远看着远处失神的时候,她同样在看着他失神。 “那不是穆穆吗?好巧啊!咱们过去打声招呼吧!”陆欣笑说。 “不用了,他们玩的很开心,我们就不过去打扰了!”陈嘉远喃喃道。 陆欣继续看向远处,那里两个人影在打闹,然后双双滑倒在地上。 林穆夕躺在冰面上,笑得很大声,笑声通过冰面传得很远。 “那是穆穆的男朋友吧!他看穆穆的眼神充满爱意,穆穆看起来也很快乐,看来她过得不错!”陆欣仰头盯着陈嘉远的脸,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那么爱你(44) “他是过得不错!”陈嘉远说完,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陆欣眼神复杂,叹了一声气,也跟着陈嘉远离开了。 林穆夕躺在冰面上,仰望着蓝天,一时竟不想起来。左手手心紧紧地握着那颗蓝宝石,觉得在这广阔的天地里,在这美丽的自然景观里,人类显得如此渺小,所有的烦恼都变得不值一提。 “赶紧起来,小心把你冻坏了!”jose过来拉林穆夕。 jose这才注意到林穆夕手里的蓝宝石,惊讶道:“这是谁送你的宝石啊?竟然是一只熊的模样,丑死了,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你懂什么!”林穆夕撇撇嘴,把项链重新挂回到脖子上,藏在衣服里。 就因为是只轻松熊她才稀罕呢!要是个其它东西,她才不会如此珍藏。 傍晚的时候,人们纷纷又来到湖边看落日。 天际慢慢染上绚丽的色彩,干净透明的蓝色冰面被覆上一层浓郁的紫色,太阳光折射在湖里,然后晕开,湖天交错,渲染出的色彩如油画一般。 林穆夕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心神早已被眼前如梦幻般的自然景观给迷住,一瞬不瞬地盯着天际逐渐下沉的太阳,仿佛不愿错过每一瞬间变幻的色彩。 jose看得就没那么入神了,不远处,很多对情侣与他们同时见证着这一刻的美景,有的甚至情不自禁地拥吻起来,简直是虐死单身狗的节奏! jose心潮澎湃,心里的某些想法也开始蠢蠢欲动,那双始终注视着林穆夕侧脸的眼睛逐渐变得迷离,最后他做出了来自身体本能的动作,脸慢慢地靠近她的脸颊,然后亲了上去。 林穆夕注视着只剩下半圆的太阳缓慢下沉,快要消失在湖面的时候,脸颊处传来一阵冰冷的碰触,她缓缓扭头,对上jose的笑脸。 jose微眯着双眼,一亲芳泽之后还觉得意犹未尽,鬼使神差般捧起面前呈呆愣状的那张脸,直取那两片被冻得发紫的薄唇。 林穆夕迅速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正闭着双眼,陶醉地亲吻着她的手背。 林穆夕抬起另一只手,覆在jose的脸上,用力一推,将他推离了自己。 “你在干什么?”林穆夕怒视着jose,他突然偷袭的行为让她很生气。 jose看了看周围,嬉皮笑脸道:“这里的景色实在太浪漫了,你看,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拥吻,所以我也是一时情不自禁,这不是浪漫嘛!” 林穆夕看了看周围,场面确实有些暧昧——不,是浪漫,再往远处一看,她的眼睛突然就被定住了。 远处,正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当她也看向那个人影的时候,他却突然转身离开了。 隔得有些远,但是林穆夕确定那就是陈嘉远不假,因为他身边还有她熟悉的陆欣,两个人一同出现,那就不是她看花眼了! “你情不自禁!你来吻我干什么?你去吻那块石头啊!”林穆夕指着jose气愤道。 “好吧!我错了,我也没真正吻上不是?”jose耸耸肩。 “你吻了我的脸颊,你还吻了我的手!”林穆夕抓狂,她不喜欢别人随便碰她。 jose不以为意,笑说:“belle,不过是吻了脸颊和手而已,你有必要那么在意吗?出于一些礼节,做出这些亲密动作都是很正常的!你在中国待了几年,待傻了吧?” “可是你刚刚明明是要吻我的嘴的!要不是我动作快,就被你占去便宜了!”林穆夕突然较真起来,“你这个人太危险了,谁知道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我要离你远一点!” 林穆夕气冲冲地往回走,她就是玩不起的人,怎么了!她不愿意的人,连她一个手指头都不能碰! jose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里充满了失落,直到林穆夕的背影消失,他才慢慢跟过去。 这天晚上,林穆夕都不搭理jose。 第二天一大早,jose来敲她的门,她也没搭理,拉过被子继续睡觉了。 林穆夕醒来的时候,四处没见jose,不知道他去哪儿鬼混去了,她也懒得管他,打听到附近有个滑雪场,就只身一人前往,滑雪去了。 陈嘉远正在民宿附近晃悠,看到林穆夕一个人走出民宿,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他就自然而然地一路跟着她。 陈嘉远一直跟着林穆夕到了滑雪场,看着她进了雪具大厅,待她带着雪具出来,去坐缆车上山,他才进入大厅,办卡和租雪具。 陈嘉远到了滑雪场,却一时找不到林穆夕的身影,滑雪的人,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裹得严严实实的,谁知道谁是谁。当然,陈嘉远怕自己被林穆夕认出来,把自己裹得也挺严实的。 陈嘉远沿着雪道,一路下滑,只能通过服装来识别哪个是林穆夕。 陈嘉远追了一路,终于看到前面着装熟悉的身影,他嘴角微扬,迅速从那道身影面前滑过,滑下一个斜坡。 滑出去很远之后,陈嘉远鬼使神差地在滑道边缘停住了,他回头看向林穆夕,似乎是在等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亲眼目睹了林穆夕出事的整个过程。 突然,一个人影从斜坡上冲下来,滑落的时候,缓冲失败,没控制好方向,直接朝着前面的林穆夕冲过去。 林穆夕正在下滑,被人突然一撞,直接朝着滑道旁边的小树林飞过去,滚了几跤后,头撞在了树干上,直接昏死过去! 陈嘉远吓坏了,立马卸下滑雪装备,朝着小树林疯了般冲过去。 看着头上流着血,以扭曲的姿势躺在雪地里的林穆夕,陈嘉远脑子一片空白,之前就听说过很多起滑雪出事的事件,现在面前的人换作是林穆夕,他简直不敢想。 陈嘉远看林穆夕还有呼吸,松了一口气,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左边小腿被树枝插入,好在不深,但是仍旧血流如注,最让人担心的是头部的撞击,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 “穆穆,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穆穆,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林穆夕在陈嘉远的叫唤声中,竟然醒了过来,她感觉脑袋很沉,以为眼前出现了幻觉。 “你醒了,太好了!你先别说话,我先帮你止血!” 陈嘉远脱掉了厚重的外套,接着脱掉了毛衣,最后脱下t恤,光着上身,直接把t恤撕成两半,一半拿来包扎林穆夕的小腿,一半拿来包扎林穆夕的头部。 林穆夕感觉很冷,看到陈嘉远光着的上身,觉得更冷了。她感觉很疲惫,眼睛越来越沉,然后再次昏过去了。 “穆穆,你不可以离开我,知道吗?有些帐,我还没找你算清楚呢!不要睡了,坚持住,听到没有!”陈嘉远看林穆夕昏过去,很着急,又不敢乱动她,怕她哪里的骨头还有伤,他只祈求,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 救援很快赶来,陈嘉远随同救援一起,把林穆夕送到了医院。 …… 林穆夕躺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病房里没有任何人,只听到外面的走廊上有交谈的声音。 “谢谢你救了我的女朋友!”是jose的声音。 片刻的沉默后,传来陈嘉远的声音,他说:“照顾好她!” 紧接着,病房门被打开,陆欣走了进来,看到林穆夕醒了,脸上露出来开心的笑容,说:“穆穆,你终于醒了!” 随着陆欣的声音,jose和陈嘉远也进了病房。 “亲爱的,头有没有很疼?”jose走到病床前关心地询问。 “还好!”林穆夕收回看向陈嘉远的眼神说。 “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惹你不开心的!要不然你也不会一个人去滑雪!”jose一脸心疼和歉意。 看jose这副样子,林穆夕皱眉问:“我伤得很严重?” “还好,有些轻微脑震荡!”jose说。 “哦。”林穆夕自己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陈嘉远突然说:“陆欣,我们该走了!” 陆欣犹豫了几秒,对陈嘉远和jose说:“能让我单独和穆穆说再几句话吗?” 两个男人离开了病房后,陆欣拉着林穆夕的手笑说:“穆穆,你一声不吭就离开了中国,我还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了呢!想不到在这异国他乡咱们能遇上,简直太巧了!” 林穆夕笑,是啊,想不到再见面,陈嘉远已经和陆欣走在一起了,他们应该没什么遗憾了。 “穆穆,你还爱嘉远吗?”陆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林穆夕问。 林穆夕笑说,:“我和他走上离婚这条路是必然的,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倒是恭喜你们,终于修成正果,要不是我,你们恐怕连孩子都可以走路了,也是我当年不懂事!” “我们……”陆欣叹了声气说,“算了,你现在也有男朋友了,有些事情我也懒得管,一切随缘吧!” 林穆夕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没细问。 “你好好休息吧!我和嘉远今天要离开了!” 陆欣离开病房后,jose又开门进来,对正在发呆的林穆夕说:“他们已经离开了!” 林穆夕看向jose,问:“你为什么要跟他们说,你是我男朋友?”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那么爱你(45) jose沉默了几秒说:“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不希望你前夫再对你有任何想法,因为以前他的表现真是太糟糕了,而且他现在又那么快就有了新的女朋友,所以,我不想你输给他,想让他知道,你现在过得也很好。” 林穆夕挑眉,说:“我接受你的说法!” 其实林穆夕对于这个误会,也不是很在意的,她和陈嘉远以后终究都得各走各路,误不误会都不重要了。 回到墨西哥后,林穆夕在家修养了一段时间,同时也过上了被喂养的生活,她的好朋友们轮流给她送吃的,她便逐渐成了一只蛀虫。 刚开始,马修想找个人专门照顾林穆夕的饮食起居,被她拒绝了,她喜欢一个人自由的空间。 所以每天,马修会吩咐酒吧的厨子熬好补汤,搭配好餐食,然后再派下面的员工给林穆夕送过来,有时候他工作不忙的时候,也会亲自送过来。 一个月后,林穆夕基本修养得差不多了,脑袋基本不疼了,小腿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走路的时候,左脚还不太敢使全力,所以走起路来,还有些瘸。 林穆夕借自己生病,请了个长假,便又重新开始变得无所事事起来,总往他们的mkb酒吧跑。 林穆夕住的地方离酒吧很近,一般走路只需要十分,只是她现在腿脚不方便,需要走二十多分钟而已。 这天,是林穆夕受伤后第一次出现在酒吧。 k看到一瘸一拐地出现在酒吧门口的林穆夕,立马过去把她抱进了酒吧,还开玩笑说:“天哪?我们的镇吧大美女,不会从此变成一个瘸子了吧?” 林穆夕毫不手软地掐住k腰部的肌肉,拧了个圈,直拧得他嗷嗷地叫,差点直接把人给丢在地上。 “三老板终于来了,我们都好想你啊!” “三老板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都懒散了!” “酒吧里听不到三老板的歌声,客人都少了很多。” “三老板,我们收到你很多追求者送来的礼物和鲜花,都快堆满一个屋子了!” …… 酒吧的员工把林穆夕围在中间,热络地套近乎,直到马修出现,板着脸把大家训了一番,才纷纷呈鸟兽散,各归各位。 “穆穆,脚还疼吗?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厨师去做!”马修关心道。 “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再把我当病人照顾了,就让我做回正常人吧!” 如今的林穆夕真的很快乐,身边有那么多关心她的人,让她觉得自己很重要,让她找到了归属感。 倘若继续这样的日子一年,两年,三年,那她应该会彻底把陈嘉远这个人从心里剔除掉吧!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他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陈嘉远出现在mkb酒吧这天,刚好是k的生日,林穆夕亲自做了蛋糕,而且还准备了一首曲子献给k。 当林穆夕在台上和乐队在彩排的时候,看到陈嘉远正坐在角落里的位置上,凝神注视着她。 林穆夕顿了几秒后,走到陈嘉远面前,跟他打招呼:“嗨,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边出差几天,顺便来这里坐坐。”陈嘉远说。 林穆夕开玩笑说:“我是这里的老板,你是特意来照顾我的生意的吗?” “可以这么说。”陈嘉远看向林穆夕左边的小腿问,“你的伤好些了吗?刚才看你走路不是很方便。” “没事了。” “……” 然后,两人相顾无言,林穆夕笑了笑,说:“我先去忙了!” 之后,林穆夕就再也没管陈嘉远。 林穆夕在台上为k唱歌的时候,用余光看向陈嘉远的位置,发现他始终看着自己,视线没有移开过,眼睛里隐藏着她看不明白的情感。 林穆夕唱完歌,k激动地来到台前把她抱下台,然后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抱着她打转。 “k,你放下我,我头晕!” “k,你放下穆穆,她脑袋刚受过伤!经不起你这样的热情!”马修在一旁担心道。 k放下林穆夕,然后在她的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说:“我就是太高兴了!” 生日蛋糕被推出来的时候,有人说:“二老板,这是三老板亲手做的蛋糕哦!” 马修一拳捶在k的胸口,说:“你小子有福气,竟让穆穆亲自动手给你做蛋糕,我还没这待遇呢!” k一脸得意,说:“怎么样,你羡慕了?” 林穆夕笑说:“好啦,每个人都有份,你们过生日的蛋糕,我都包了!不过是k运气好,先过生日而已!” 后来,喝酒的时候,马修拦着林穆夕,不让她喝,她却笑说:“我的伤已经没事了,今天我高兴,你们都别拦我!” 陈嘉远始终坐在角落里,注视着林穆夕的一举一动,她就像一个受万众宠爱的公主,每个人对她都很好,她在人群里,如闪耀的明星。 仿佛这里才是她的归属地,她看起来那么快乐,笑容那么真实。 所以,她不再爱他了,她忘了他这个人也不是难事吧! 回想以前,他对她确实很糟糕,她为了他真的付出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他还什么都没为她做,他们却已经分开了! 当初没能珍惜,如今,她已经不需要。 陈嘉远看着林穆夕喝了不少酒,没人能管得住她,他担心她的身体,很想过去喝止她,可他已经没有了那个权利。 林穆夕起身,要去卫生间,她的步子有些不稳,陈嘉远起身,想跟过去,马修却先他一步跟过去,扶着她,穿过过道,走向卫生间。 过了几分钟之后,陈嘉远看到林穆夕和马修出现在卫生间门口,林穆夕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搂着马修的脖子,在说着什么。 他们离得太近,陈嘉远有些受不了,迈开步子向他们走了过去。 马修把林穆夕背在背上,没走几步,就遇上陈嘉远。 两个男人对视着,马修没给陈嘉远好脸色,说:“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穆穆,她现在过得很好,已经不需要你,你最好都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喝醉了,你要带她去哪里?”陈嘉远问。 “我带她去哪里不用你管,反正我不会像你一样,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马修说完,便背着林穆夕从陈嘉远面前走过。 陈嘉远隐忍着,眼神有些无力。 也许现在对林穆夕来说,他才是个外人,连关心她的权利都没有。 马修直接背着林穆夕回家,陈嘉远一路跟随,到了林穆夕公寓楼下,他坐在一把长椅上,掏出一支烟点上,陷入了沉思。 直到马修下楼离开,陈嘉远仍旧没有离开。 真可笑,他陈嘉远竟变成了一个跟踪狂! 林穆夕因为喝了酒,第二天浑身无力,在家休息了一天。 下午,接到jose的电话,约她出去吃饭,她说她只吃酒吧厨师做的东西,约她看电影,她说她喜欢躺在家里看。 晚上,林穆夕躺在沙发上,正用电脑看中国的综艺节目的时候,门铃响了,是jose。 “你有事吗?”林穆夕皱眉问。 jose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说:“来陪你看电影啊!我也喜欢在家里看!” “哦,原来你没事!”林穆夕说着就要把门给关上。 jose身法灵活,竟在林穆夕关上门之前,滑进了屋。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顶头上司,不好好招待一下,小心我给你穿小鞋!”jose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一样,自然而然地自己找地方坐下。 林穆夕脱了鞋,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抱着双膝继续看她的电视,然后对jose说,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去拿,我就不伺候你了。 “我才不会跟你客气呢?”jose挑眉说,“我亲爱的助理,你什么时候才回来上班,你这样对自己的公司漠不关心的态度,不怕我把你的公司骗走了吗?” 林穆夕一脸不在乎,说:“你要是想要就拿走好了!” “是吗?那么不在乎!等你露宿街头,你就知道这个公司对你有多重要了!” “不是还有你掌舵吗?”林穆夕撇嘴道。 “你是想让我给你打一辈子工?”jose冷哼道,“门都没有,我是有抱负的人!” “切!” “我其实也可以给你打一辈子的工,除非你嫁给我,这样,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干,我负责经营公司赚钱就好了!” “……”林穆夕盯着电脑屏幕,没搭理jose。 jose跟着林穆夕看节目,却一句话也听不懂,便起身去酒柜拿了一瓶红酒打开,然后拿了两个酒杯过来。 “belle,想不到你这里还有这么好的酒,无聊的夜晚,我们还是喝点酒吧!那简直美妙极了!” 林穆夕抬眼一看,她放了很久都舍不得喝的红酒,已经被他给打开了。 jose倒了一杯红酒递给林穆夕,她瞪了他一眼,还是接过去了。没办法,既然已经打开了,她要是不喝,就太对不起这好酒了! 林穆夕晃动酒杯,刚喝下一口红酒,门铃又响了。 jose很积极地去开门,林穆夕只听jose问:“你有事吗?” 而门外的人一言不发,自己进了门。 林穆夕抬头,便看到站在玄幻,也正看着她目光灼灼的陈嘉远。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那么爱你(46) “请坐吧!”jose像个主人一样对陈嘉远说。 陈嘉远打量了一下茶几上放着的红酒,脸色一沉,一言不发地在沙发上坐下,他的目光却始终胶着在林穆夕身上。 林穆夕正要脱口而出问陈嘉远有没有什么事,转念一想,又觉得,老熟人没事上门拜访一下也无可厚非,她作为主人接待一下便是。 “jose,帮我给他倒杯水吧!”林穆夕自然而然地对jose吩咐说。 “遵命!”jose很乐意被使唤,他觉得这样更能宣誓自己的主权,亦或是,林穆夕故意给他的主权。 “你……男朋友对你好吗?”陈嘉远问。 林穆夕一脸轻松的笑容,说:“挺好的,你也看到了,他对我百依百顺!” “……”陈嘉远幽暗的瞳孔里流淌着某种情绪,想问她过得好不好,却又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他看见了,她过得再好不过。 “恭喜你,你和陆欣终于在一起了!”林穆夕笑说。 “我,和她只是朋友。”陈嘉远说。 jose去了半天,却只拿了个酒杯出来,对陈嘉远说:“还是喝点红酒吧!” jose刚刚去厨房,却半天没有找到水壶,又不好意思出来问林穆夕,那样会显得自己对这里不熟,转念一想,干嘛非得给人喝水呢!喝酒岂不是更好。 然后,三个人坐在那里喝酒,林穆夕被陈嘉远热烈的眼神看得很尴尬,起身说:“我去洗点水果!” 林穆夕拿出苹果和梨,来到厨房开始清洗,思绪却忍不住飘得很远,她感觉陈嘉远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那双眼睛里,有些肆无忌惮的感情在里面。 林穆夕感觉身后出现一个人影,转身发现陈嘉远就站在自己身后,他目光深沉,问:“穆穆,你爱他吗?” 林穆夕被他问得猝不及防,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若是不爱他,你重新来爱上我吧!”陈嘉远走近林穆夕说。 林穆夕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嘉远,他眼睛里正放着光,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上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场。 林穆夕觉得这里的空间太狭窄,连空气都稀薄得快让人窒息,本能地想逃避他这个问题。 林穆夕端起琉璃台上的水果,准备先逃离这里再说,刚迈开步子,却被陈嘉远一把抓住手臂,轻轻一拽,便把她搂到怀里,随即捧起她的脸,朝她的唇吻下去。 林穆夕手里的水果盘脱手,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她用力推开陈嘉远,向后退了两步。 “穆穆,你不要和那个黄毛在一起好不好?”陈嘉远再次向林穆夕逼近。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林穆夕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嘉远,他的行为简直无所顾忌! “没错,我疯了,我想你想疯了,我怕自己再忍下去,就要永远地错过你了!”陈嘉远眼神焦灼。 “belle,没事吧?”jose闻声过来,关切地询问。 jose看着一地狼藉,惊呼道:“我的天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穆夕一声不吭,重新拿了个水果盘,准备捡起滚落在四周的水果,陈嘉远从她手里夺过水果盘,说:“你先出去,我来弄!” 林穆夕立刻逃离厨房,来到客厅,拿起一个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jose端着水果出来,数落说:“你这个笨丫头,连洗个水果都洗不好!” jose拿起一个苹果,递给林穆夕,她顿了顿,摇摇头说:“我不吃皮。” “你可真难伺候!”jose说着,便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削完皮,又把苹果划成小瓣,再扣去里面的核才递给她。 陈嘉远双手交叉,放在双膝前,低垂着眼,隐藏了双眼里沉痛的情绪,半晌后,突然起身说:“我先走了!” “嗯。”林穆夕急切地应了一声,也没起身去送他,也许她正盼着他离开吧! jose目送陈嘉远离开,然后视线转移到林穆夕身上,而她却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幕不说话,装作在认真看电视的样子,其实她那无神的双眼早已经出卖了她。 jose多少能猜到刚才在厨房里发生了什么,不过没有多问一句话。 “你还不走吗?”林穆夕突然扭头问jose。 “你是在赶我吗?”jose笑说。 “时间不早了!”林穆夕淡漠道。 “好的,我也该回去了!”jose眉头一挑说,“祝你睡个好梦!” 结果这一晚,林穆夕做了个噩梦,在梦里,她被人追着跑,可是她怎么也跑不快,最后被人追上,掐住脖子,想要大声求救,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 之后几天,一切如常,陈嘉远也没有出现在林穆夕面前,他对她做了莫名其妙的事后,就消失不见了,大概是回中国去了。 林穆夕开始回公司上班,下班后便去mkb酒吧消磨时间。 这天,林穆夕因为白天jose分配下来的高强度任务折磨得很累,早早地就回去,准备休息,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门铃急促的响声。 林穆夕从猫眼看出去,没看到什么人,准备打开门查看,刚开门,一个沉重的身躯就倒在了她的腿上。 原来,陈嘉远按了半天门了,一直没有人来开,他便泄了气,加上喝了点酒,头有些重,就席地坐下靠在了门上休息。 林穆夕只愣了几秒钟,陈嘉远就已经站起来,进了屋。 “你怎么还在?我以为你回中国了!”林穆夕问。 林穆夕穿着睡衣,露出雪颈,陈嘉远一眼就看到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他走近她,将那个轻松熊形状的蓝宝石拿在手里触摸,笑说:“真可爱,是不是?原来你一直戴着。” 林穆夕向后退了一步,说:“恩,很可爱,所以我一直戴着!只因为它很可爱,我很喜欢!” “是吗?”陈嘉远眼神灼灼,凝视着林穆夕问,“穆穆,你还爱着我对不对?” “没有的事!”林穆夕否认。 陈嘉远一把抓起林穆夕的左手,说:“不然你为什么一直还戴着这个戒指?” “这是我自己花钱卖的戒指,我戴着又能说明什么?” “你撒谎,这戒指对你来说,意义不仅仅如此!” 林穆夕漠然道:“你不要想太多,其实我也想把它摘下来,只是摘不下来而已!”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爱我了!”陈嘉远血红着眼,令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可怖。 林穆夕看着陈嘉远的眼睛,圆睁着双眼,一字一句说:“我不爱你了!” 陈嘉远一把将林穆夕抱到怀里,紧紧地搂住,在她耳边说:“穆穆,可是我离不开你了,你离开这段时间,我对你的思念与日俱增,你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很想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请你重新喜欢上我好不好?” 林穆夕眼睛里没有任何激动的神色,有的只是淡漠,她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得到的。” 在她倾情付出的时候,他已经消磨光了她所有的激情,他的出轨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一切都回不去了。 可是对陈嘉远来说,他想要的东西,却是会千方百计也要得到的。 陈嘉远的目光变得炙热狂烈,林穆夕的疏远和冷漠实实在在地刺激到了他,他将她推到墙上,直接对着她的唇,铺天盖地地吻上去。 “唔……陈嘉远,你干什么?”林穆夕含糊不清的声音逐渐被陈嘉远伸入口中的唇舌吞噬。 林穆夕感觉一只滚烫的手覆在她的肩上摩挲着,她吊带睡裙一边的带子已被他撩下,单薄的布料在她身上岌岌可危。 陈嘉远的唇终于从林穆夕的唇上移开,来到她的脖颈出,烙下一个个印记。 林穆夕挣脱不得,觉得jose那样压根算不得危险人物,陈嘉远这样的才是! 当她的一条腿被他抬起来,她得空的一只手胡乱在拍打在他的脸上,怒斥道:“陈嘉远,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若是再不放开我,我会杀了你!” 林穆夕说什么也不让陈嘉远得逞,用尽全力在陈嘉远脸上和身上又抓又挠,挣扎间,两人纠缠着滚在了地上。 林穆夕的头撞在地面上,她一声闷哼,叫道:“哎呦,疼!” 陈嘉远一下子清醒了,想起林穆夕头上的伤,立马托起她的脑袋,关切道:“哪里疼?” “滚开!”林穆夕皱着眉头使劲推开陈嘉远。 林穆夕挣扎着起来,大喘着气对陈嘉远吼道:“陈嘉远,你想干什么?你有资格碰我吗?你从来不知道顾及我的感受!” 林穆夕骂完,一瘸一拐地走向沙发,坐下。 陈嘉远眉头紧锁,走到林穆夕面前,蹲下,轻轻地抬起她的左脚,盯着那道颜色微微发红的伤疤,一只手轻柔地在伤口周围触摸着,说:“对不起,是我的错,还疼吗?” 林穆夕左脚轻轻一挣,陈嘉远担心弄伤她,立马就放手了。 “穆穆,对不起,头还疼吗?”陈嘉远伸手要去触碰林穆夕的脸,她将头一歪,躲过去了。 他叫她穆穆,叫得那么轻柔,可是这一切来得太迟了。 “对不起,刚刚我没控制住自己,伤到了你!”陈嘉远看着林穆夕一脸歉意。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那么爱你(47) “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们之间没必要再纠缠了!”林穆夕冷着脸说。 “穆穆,我只是太想你了!我们复婚好不好?你不要跟那个黄毛在一起!我需要你!”陈嘉远眼神恳求。 “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你需要我,我就一定要回到你身边吗?你自己的感情还一团糟,你又来招惹我做什么?”林穆夕冷冷道。 “我和陆欣没有在一起,我也没有其她女人,这一年,我都用来想你。” 林穆夕惊讶,竟然能在陈嘉远口中听到这样的情话,她却无法被感动,只因为在这不对的时间里。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求你了,求你离开这里好吗?我好不容易找回自我,过上自己新的生活,我不需要再被打扰,也不需要被唤醒以前的感情。” “穆穆,你现在就那么讨厌我吗?”陈嘉远眼睛里闪过痛苦的神色。 “我讨厌你再次出现打扰我的生活!”林穆夕一脸淡漠道,“陈嘉远,事实证明,没有你,我还是可以过得很好,我是可以不需要你的!” “可是我需要你!” “那跟我无关!你也许会慢慢发现,你也可以需要其她人,我其实没那么重要!” 陈嘉远无奈道:“穆穆,原来你如此能说会道,可是你说得不对,你不知道我有多需要你!你已经是我生命里再不能少的一部分!” 林穆夕感觉头有些疼,双手抱着脑袋,摇着头说:“你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也不想看到你,拜托你,赶紧走可以吗?” 陈嘉远的眼神充满失望,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已无力挽回什么,却不想放弃,看到林穆夕痛苦的样子,他决定先不逼她,先让她缓一缓。 陈嘉远起身,到了门口,回头看了林穆夕一眼,一声叹息,开门离去。 此刻,对林穆夕来说,陈嘉远的存在就是巨大的压力。在他面前,她不够自信,她也不想再受伤,她怕自己动摇,然后又继续陷入无尽的痛苦里。 林穆夕不再相信,陈嘉远是那个可以给她幸福的人,在他面前,她无法肆无忌惮地只做她自己。 他不是她的良配,四年的婚姻生活,还不足以让她看清楚这点吗? 陈嘉远离开后,并没有走远,他坐在楼下的椅子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 他觉得,林穆夕如今对她的冷漠,都是他该受的惩罚。 是他太过迟钝,是他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直到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可是那个人已不在原地。 和林穆夕离婚后,他感觉他们曾经一起住过的那个家空了,甚至整座城市都空了,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无法再看到她的身影,有时候去“泊”酒吧坐上一整晚,也无法再感受到她的任何气息。 渐渐地,他才意识到,原来她真的离开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他开始怀念她在自己耳边叉腰聒噪的模样,他甚至希望她能在身边,歇斯底里地骂他是个混蛋! 他开始犯贱,她曾跟他说,一个人要是开始对另一个人自虐式的犯贱,只因为那个人爱上了。 没有她的家,很可怕!没有她的城市,很寂寞! 原来只是她的离开,掏空了他的心。不是其它地方空了,只是心里空了而已! 他越来越想念她,她离开的时候,他在遥远的城市出差,也许他是在逃避吧! 她说要提前办离婚手续,他气她离开得如此迫不及待,他也有自己的脾气,即使很不舍,他还是成全了她,同时也留住了自己的尊严。 她要离开便离开罢!他陈嘉远从来没有低声下气求过任何人! 他不相信没有了她,他的生活就会无法继续,所以该工作还是工作,该出差还得出差。他工作安排得很满,他很忙,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赚钱以外的事情上。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累,心里空空的,做什么事都感觉没劲,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 原来,生命里没有了她,做任何事情都失去了意义。 她离开三个月后,他去墨西哥找她,辗转打听到她开了一个酒吧。 那天晚上,他坐在车里,看到她和那个黄毛有说有笑,那个黄毛背着她回家,他们相处得很好,她笑得很开心。 那种笑容,他在她脸上很久没有看到了。 她那么快就和别的男人走得那么近,他甚至怀疑,她爱过他吗?也许根本就没爱过,也许他只是她征服欲下的牺牲品而已。 他莫名地气愤,他第二天就乘坐飞机回了中国。 两天后,他又让秘书帮他订飞往墨西哥的机票,秘书多问了一嘴:“陈总,你确定是飞往墨西哥吗?你前天刚从那里回来!” 秘书好奇的是,工作上没什么事,他为什么总飞墨西哥呢? “让你订就订,问那么多!”他非常没耐心。 那段时间,他整个人都很烦躁。 他再次出现在mkb酒吧,他隐在角落里。这次,他看到有人跟她表白,她大声宣布,她已经有未婚夫了!她的未婚夫就是那个可恶的黄毛。 她竟然要嫁给那个黄毛!那个黄毛,有什么好的,反正他怎么看他都不顺眼!甚至想上去痛扁他一顿,然后丢到海里喂鱼! 情人节那天,那个黄毛给她送了鲜花,她接过花的时候,笑容很灿烂。他觉得送花俗气极了! 他很想立刻就掉头走人,可是她的歌声充满激情与活力,他被感染了,当她唱到最后一首的时候,他才转身离开。 他再次生气地回国了,他想,他不会再去那个鬼地方了! 他想,她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她那么没心没肺,他也该忘了她,过自己正常的生活了,不想再为她影响到自己的生活质量。 他开始和陆欣走得很近,他们时常一起出去吃饭,还一起看电影,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在交往了。 他觉得自己选择陆欣才是正确的,他们以前的感情无疾而终,彼此都会有些遗憾吧!现在,他们终于有机会弥补当初的遗憾了。 也许,这才是圆满吧! 他觉得自己的选择再正确不过,从此,他就要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充实且完美。 然而,在和陆欣吃饭的时候,他看着她,却总想起那丫头每天做好饭,讨好般希望他表扬的样子。 看电影的时候,他想起她总叫他陪她看电影,他却一次也没满足过她,她得有多受伤啊!她得有多心痛啊!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要求而已! 他以为,和陆欣走得近了,他就能忘掉她,却发现她在他的脑子里更清晰了,也更活跃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被她折磨得精神失常了! 陆欣是个聪明人,看出每次在一起他都心不在焉,甚至在喝醉酒的时候,抱着她喊着林穆夕的名字。 陆欣只觉得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眼神变得空洞无物,她后来终于知道了,原来他心里一直放着林穆夕。 陆欣觉得这样的陈嘉远一点儿都不快乐,他整个人都很颓,她甚至怀疑他继续这样下去,会不会精神失常抑郁而死! 陆欣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天,她对他说:“原来我们回不去了,如果和我在一起让你如此勉强,那我会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罪人!我们还是分开吧!勉强在一起,你不快乐,我也不会快乐!” 陈嘉远双目无神地看着陆欣,他觉得分开或是在一起,都无关紧要。 “当年我们被迫分开,如今咱们再续前缘,已经足够了!不会再有遗憾,就让我们给咱们的感情一个圆满的end吧!”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他说。 陆欣双眼里闪过向往的光,说:“我一直想去贝加尔湖看蓝冰,还听说那里的日落很美,你可以陪我去吗?算是给你我曾经的感情一个圆满的交待,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好,我答应你!” 所以后来,他和她在贝加尔湖遇上了,她依旧和那个黄毛在一起。该死的,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那个黄毛竟然在漫天的霞光下亲吻了她。 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他只看到那个黄毛多情的背影,他用仇视的眼光盯着那个黄毛,恨不得在他的后背上烧出一个洞来。 在医院,那个黄毛对他千恩万谢,感谢他救了他的女朋友,该死的,他救她需要外人来感谢吗? 可是人家是她现在的男朋友啊,他不过是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的失宠前夫。 她和那个黄毛在一起,他觉得很刺眼,可是她对他却如此冷漠,他多想冲上去抓住她的双肩问,为什么她可以做到说不爱就不爱,而他却想方设法也无法将她从脑子里剔除!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成为一个痴情种,可是她却那么绝情! 从贝加尔湖回去后,他感觉自己就已经疯了,他想得到她的决心再也抑制不住,他连一秒都不想等了,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她面前,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管他黄毛还是白毛,通通都给他混蛋!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那么爱你(48) 他赶到墨西哥,那天是她朋友的生日,她为他亲手制作蛋糕,他很妒忌,他以为只有他自己才有那个殊荣。 她和很多男人都走得很近,关系很亲密,他甚至想,自己在她眼里还算什么? 她被众人追捧,她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她笑容灿烂,她很快乐,可是她的快乐里没有他。 原本他应该悄然从她生命里消失的,他应该不再打扰她的,可是他做不到,一想到未来的生命里没有她,他就抓狂,他会疯掉。 晚上,他去到她家里找她,竟然是那个黄毛来开的门,他们竟然孤男寡女在家里喝酒,那要是擦枪走火怎么办! 他胸口起伏着,里面憋着一股气不顺,所以他在厨房吻了她,他需要发泄自己快要喷薄而出的情感。 可是她对他那么冷淡,他带着失落离开了,甚至有些愤怒,那个黄毛凭什么?他有什么好的! 公司有事需要他回去解决,所以他离开了,两天后,他又飞回到墨西哥。他这段时间仿佛很多时间都在飞机上度过,可是他就是要守着她,不让其他男人占了先机! 可是她说,她不爱他了,他无法接受已经失去她的事实!他疯了般亲吻她,他想要占有她的,甚至忘记了她身上的伤。 不管怎样,他都要找回她,就像当初她缠着他一样缠着她!一切没得商量! …… 林穆夕虽然没想过再和陈嘉远有任何纠葛,不过他的出现,以及一些行为,还是影响到了她的情绪。 下了班,林穆夕去酒吧吃的饭,然后在吧台给客人调了几杯鸡尾酒。 酒暧昧地对林穆夕说:“老板,那位应该是你的爱慕者吧!他一直在盯着你看!那眼神,简直要把人给融化了!” 林穆夕追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坐在角落里,不太容易被发现的那道身影,除了陈嘉远还会是谁。 林穆夕纳闷了,这人不好好回去赚钱,整天在这边游荡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她就有些心烦气躁,毕竟是曾经心心念念爱着的人,她还没有修炼到可以当他不存在的境界。 林穆夕对陈嘉远,更多的是来自内心的恐惧吧!他曾经给她的经历并不美好,那样的境遇,她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她认输了,她驾驭不了这个男人,所以选择遗忘。 林穆夕心情莫名地变得很糟糕,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再抬头,发现陈嘉远身边坐着一个穿得很少,身材性感的女人,而他竟然还冲着那个女人在笑。 林穆夕冷哼,真是狗改不了那啥!他陈嘉远风流她是知道的,这样的男人,幸亏她现在跟他没关系了,否则每天还得为他心痛,根本不值得! 还好自己已逃离了苦海! “三老板,你少喝点吧!要是大老板和二老板看到,又得说你了!看林穆夕一转眼就喝下几杯人头马x.o,忍不住劝阻。 “他们今晚都不会来了!”就趁这难得的自由,她也要好好放任自己一把。 “你已经喝了不少了,你要是想再喝,你就喝啤酒吧!给林穆夕把酒换成了啤酒,林穆夕也不挑,直接端起来就喝了。 啤酒喝多了就想上厕所,林穆夕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脚步有些虚浮,不过她拒绝服务员的搀扶,自己扶着墙去了卫生间。 林穆夕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之后,听到某个格子间里传出暧昧的声音,她一时玩心大起,故意不小心踢了一下那门,里面立马安静了。 林穆夕打了个酒嗝,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却撞上一堵肉墙。 林穆夕仰头,看着陈嘉远,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女厕!” 陈嘉远嘴角微扬,把林穆夕拉到门口,指了指门头上,说:“是你跑错地方了!” 林穆夕抽出自己的手,说:“你管我!怎么还不回中国啊?” “不想回去,除非你跟我回去!” 陈嘉远抬起手,刚要去触碰林穆夕的脸,她防备地向后退了一步,说:“你离我远一点,你已经被我列为了恐怖分子一号人物!” 陈嘉远苦笑,说:“你有必要那么防着我吗?我又不是坏人!” “我说过,我讨厌你!你不要再来烦我了!”林穆夕本想立马离开,不过她酒劲上来了,脑袋沉沉的,脚下没力,只能整个人靠在墙壁上支撑起身体。 陈嘉远盯着林穆夕的脸,她脸色绯红,细腻的肌肤,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她这张脸,他是越看越喜欢了。 突然觉得,他以前怎么那么没眼光呢?这般惹人疼爱的一个女人,痴痴守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竟把所有时间都用来讨厌她了!太不懂得珍惜了!活该如今得受罪! 可是她潋滟红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竟如此难听! 她真的那么讨厌他吗?可是她知道他有多稀罕她吗? 如今的她,就像一个过来人,教会他什么是求而不得。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他也得向以前的她学习,发挥一级缠人的功夫才行! 陈嘉远手臂一伸,将林穆夕揽到怀里搂住,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说:“我喜欢你就行了!” “你怎么又亲我!我说了讨厌你,你没听到吗?别怪我跟你翻脸啊!”林穆夕没力气挣脱,嘴巴子却仍旧很厉害。 陈嘉远忍俊不禁道:“你不是一直都跟我翻着脸吗?还能翻到哪儿去!” 男洗手间里再次传出暧昧的声音,林穆夕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抬头,发现陈嘉远看她的眼神变得炙热,那眼睛里的火焰仿佛能喷涌而出,烧到她身上。 林穆夕抬手,推陈嘉远的下巴,“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这可是我的地盘,你竟敢对我放肆!小心我找人弄——” 陈嘉远受不得从林穆夕嘴里说出更难听的话,低头堵住了她的嘴,这时,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也忍不住吻得更加狂烈,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噬下肚。 林穆夕被吻得呼吸不畅,腿脚发软,最后直接醉死过去,整个人瘫在陈嘉远怀里。 陈嘉远抱起林穆夕,准备带她离开,经过吧台的时候叫道:“哎哎,你谁啊,要带着我们老板去哪里?” 陈嘉远一脸温和的笑容,说:“我是她前夫,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放心吧!我不是什么坏人。” 看陈嘉远长得斯斯文文的,也不像什么坏人,加上刚才看老板看这个男人的眼神不同寻常,也就相信了陈嘉远的话。 “哦,这是老板的包!拿出一个包,帮忙挂在陈嘉远的脖子上。 陈嘉远抱着林穆夕,觉得她很瘦,一路上他都没有喘。他完全可以打车的,可是他选择了走路,因为她这一刻的安静,简直太难得了!待她醒来,又得对他张牙舞爪了! 抱着她,仿佛就像是拥有了她,他甚至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这样他就可以拥有她的时间久一点。 陈嘉远把林穆夕抱回到她的公寓,从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直到将她抱到卧室放在床上,她都没有醒过来。 她只是翻了个身,侧卧着,然后继续沉睡。 陈嘉远很珍惜这难得的时光,这一晚,他都舍不得离开了。他在床的一侧躺下,轻轻地将她拥进怀里,想象今后的每一天,他都可以拥着她入睡,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想着想着,他就变得贪心,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彼此气息交融,他瞳眸的颜色越发深沉。 陈嘉远终于明白,当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会不择手段想要得到她的!于是乎,他有些理解她曾经的一些作为了。要是他,他可能什么都做得出来!比如此刻,他难以抑制住内心的狂热,他想让她重新属于他。 当初,她得到了他,所以后来他对她负责,他们结婚了。所以现在,他要是得到了她,她是不是也该对他负责,跟他复婚呢? 如今,陈嘉远无时无刻都担心,林穆夕被别的男人拐走,他在她的生活里缺席了一年,仿佛很多方面都落后了一截,他要是再不加快节奏,他恐怕就要失去她了。 陈嘉远的唇落在林穆夕那潋滟红唇上,他再也不想忍耐自己了。辗转允弄着,像是在吸食罂粟般,沉醉其中。 林穆夕吟哦一声,睁开眼睛,发现一颗漆黑的脑袋埋在她的颈窝,肌肤上传来一阵滚烫和濡湿的感觉。 她醉意朦胧,但她知道他想对自己做什么,他推拒着他的脑袋,不满道:“你要干什么?你赶紧给我起来!” 陈嘉远抬起头,炙热的眼神仿佛能将她吞噬,他说:“穆穆,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你要是嫁给其他男人,我会疯!我会杀人!” 只有拥有了她,他心里才会踏实,他不会再让她推开自己了,他要将她和自己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林穆夕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他却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她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说:“陈嘉远,你放开我,别让我更恨你!”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那么爱你(49) 没错,她说她恨他,可是他却那么想念她,想到精神失常的地步,他对她的情感浓烈到快要喷薄而出。 他手忙脚乱地开始解她身上的衣服,也许冷静后,他会后悔吧!可是这一刻,他想不了那么多了。 这一年,他压抑的情感,只有这一刻得到她才可以宣泄,他想要她,他需要她!他必须得到她。 “穆穆,我离不开你,对我来说,你是重要的!再也不要推开我了,好不好?” 林穆夕似醒非醒,她仿佛又觉得自己在做梦,她知道,不能让身上的男人继续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可是她没力气推开她,她很累,也很困。 最后,身体里的不适消退,她也精疲力尽,她被困在一个汗湿的怀抱里,也懒得挣开。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她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嘉远就醒来了,看到安然躺在自己怀里的人儿,他眼睛里充满爱怜,鼻翼在她的发间,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更加让他依恋不舍。 他倒是希望她不要那么快醒来,那样此刻的安详就能更久一点,即使他的手臂又酸又麻。他知道,她一醒来肯定会张牙舞爪的!恨不得把他给撕了吧! 陈嘉远贪恋这一刻的幸福,闭上眼睛,接着又睡了一觉。 林穆夕是被勒醒的,她的身体被一双手臂紧紧地勒在怀里,口鼻死死地贴在一个起伏的胸膛上,不窒息才怪! 林穆夕睁开眼,闻到一股明显的属于男人的味道,可她的身体动弹不得,她越动就被搂得越紧。 她仰起头,看到一个熟悉的男人下巴,回忆起昨晚的种种,她突然一声大叫道:“陈嘉远,你这个强盗!” 陈嘉远被林穆夕的声音吓醒,他刚做梦,梦见林穆夕把一把水果刀扎进他胸口来着。 “穆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不准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了!”陈嘉远迎上林穆夕愤怒的眼睛,嘴角却溢满笑容。 “陈嘉远,你混蛋!”林穆夕气得发抖。 “是,我混蛋。” “你趁人之危!” “跟你学的。” “……”林穆夕哑口无言。 “好,这次我自认倒霉,从此,你我两清了!请你立马从我家里滚出去,我再不想见到你!” “不是,按照你当初赖上我的逻辑,你不是应该对我负责吗?”陈嘉远笑说。 “你放屁!”林穆夕胸口起伏着,气得不轻。 “女孩子,怎么能那么粗鲁呢?” “陈嘉远,我告诉你,别把糊弄其她女人的招数用在我身上,我和你已经完蛋了!昨晚我就当便宜你了!” “穆穆,你不想对我负责,那我对你负责好不好?”陈嘉远拉住林穆夕的手说。 林穆夕无情地甩掉陈嘉远的手,说:“我最讨厌你为所欲为的行为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对我动手动脚?我说过让你不要再用碰过其她女人的手碰我吧?” 陈嘉远眼睛里闪过一丝沉痛的情绪,沉默半晌后,说:“穆穆,你一定要因此就判我死刑吗?” “有些话,在没离婚之前,我就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那时的态度,也是我现在的态度,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赶紧回国吧!”林穆夕说完,就去了浴室。 等林穆夕洗澡出来,陈嘉远已经穿戴好,低沉地坐在卧室里的单人沙发上,等她出来。 “穆穆——”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求你了,你走吧!”林穆夕打断陈嘉远,推着他的身体,一直把他朝门口推。 陈嘉远被林穆夕推搡着,推到门口,他突然将她推到墙上,按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陈嘉远,你要是再敢对我做出逾矩的行为,我会更加更加地恨你!”林穆夕一脸戒备。 “你这丫头!”拗起来还真让他拿她没办法! 陈嘉远一声叹息,眼神柔软下来,在林穆夕的脸上留恋了几秒,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而后开门离开。 林穆夕被陈嘉远扰得心神大乱。 天哪,他们都离婚了,怎么又跑到床上去了,简直乱套了!她还不能将他怎么样,毕竟当初是自己欠了他! 陈嘉远离开后,林穆夕靠着门懊恼了半天。看他那样子,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林穆夕眼珠子一转,立马用手机订了飞往冰岛的机票,然后开始收拾出行的行李。 林穆夕原本就有要去冰岛旅行的计划,签证早就办好了,只是现在把计划提前了而已。 林穆夕是故意躲陈嘉远的,他逼得太紧,惹不起她还躲得起! 上飞机前,林穆夕才跟jose请假,说要出去旅行一段时间,具体去哪里,她没有透露。 “你要去多长时间?”jose问。 “不知道,世界之大,值得我驻足的美景太多,也许一个星期,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想回来的时候,我自然就回来喽!” “belle,你也太任性了,随便你吧!等你回来,你的公司已经倒闭了!你可能真正要成为一个流浪汉——哦,不,流浪女!” “那应该是不错的体验!”林穆夕不以为意道。 林穆夕在冰岛住了一个月,在此期间,陈嘉远给她打过很多电话,她一个也没接,给她发短信,她也装没看见。 一个月后,林穆夕回到墨西哥,仿佛生活恢复了正常。 回去一段时间了,陈嘉远也没再出现,也许它是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也许他忙于工作,也许他已经累了,回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去了。 林穆夕因为任性了一段时间,被jose以上司的身份批评了一番,然后给她安排了繁重的工作,她也任劳任怨,没有反抗。 这天,林穆夕在公司的洗手间吐得搜肠刮肚,刚好被jose看到,他拍着她的背说:“天哪,belle,你这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 林穆夕摆摆手,说:“没事,可能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 jose挑眉道:“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减轻工作,故意给我演戏的吧?” “怎么会?我是真的不舒服,不过你要想减轻我的工作压力,我也没意见!”林穆夕狡黠一笑说。 刚开始,林穆夕以为是自己吃坏肚子了,可是连续几天,自己都有干呕的症状,而且食欲不振,她就预感出事了。 林穆夕去医院检查,发现自己果然有了,她一下子慌了,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她并不希望这样。 孩子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她本来就不想再跟陈嘉远有任何瓜葛,现在好了,孩子都有了! 那天,和陈嘉远发生关系后,她心里很乱,一心想着逃走,忘了吃事后药,后来到了冰岛,想着是自己的安全期,也就不了了之,想不到竟然还是给中奖了! 林穆夕想了几天,觉得孩子是不能要了,她再也不想把自己的人生赌在没有把握的事情上!也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寄希望于陈嘉远身上,他根本就是一个不能依靠的男人! 这天,林穆夕下定决心来到了医院,一个人坐在妇产科门口的长椅上发呆的时候,一个人影遮住了她眼前的光。 “穆穆,你坐在这里做什么?”陈嘉远跟了林穆夕一路,她出门的时候,他就在她家楼下,只是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决定跟在身后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林穆夕抬起头,迎上陈嘉远的脸,笑说:“我来打孩子啊!” 陈嘉远愣了一下,他知道这里是妇产科门口,他还没来得及质问她,她倒是自己爽快地说了。 陈嘉远心里憋着一口气,眼睛里燃起的怒火,让他忍不住要发脾气,但是在这里闹出动静终究不太好。他一把拉起林穆夕,就朝外面走去。 到了医院的院子里,陈嘉远把林穆夕按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地问她:“穆穆,你实话告诉我,孩子是我的对不对?” “谁知道呢?我又不止你一个男人!”林穆夕漫不经心道。 短短的几秒钟里,陈嘉远眼睛里闪过各种情绪,但最后,他还是冷静下来,手抚上她的脸颊,说:“穆穆,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了解我吗?”林穆夕冷笑道。 “我相信你。”陈嘉远肯定地说。 “那又怎样?这个孩子,我是不会留的!” 林穆夕不想再跟陈嘉远继续纠缠,起身就要离开,他却一把将她搂到怀里,亲吻着说:“穆穆,你不可以这样心狠!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可我不愿意为你生孩子,所以请你不要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好吗?”林穆夕漠然道。 陈嘉远将林穆夕搂得更紧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说:“穆穆,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你不可以伤害他!生下他好吗?我们立马就结婚,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对陈嘉远来说,这个孩子不是意外,他来得正是时候。 当知道她想打掉他,他心里很痛心,她竟然恨他到这个地步吗?竟能毫不犹豫地想要残害他们的孩子。可是,他又舍不得对她发火。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那么爱你(50) 陈嘉远牵着林穆夕的手,说:“我们回家,以后都不要提及打掉孩子的事了,孩子听到,他会有多伤心啊!” 林穆夕心里一抽,陈嘉远这句话说到她心坎上了。没错,她是有些残忍,孩子听到她要杀死他,他一定很难过吧! 仿佛有一个可爱的小生命出现在她眼前,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无邪可爱。她终究是下不了决心的! 回到公寓,林穆夕感觉浑身无力,一言不发,躺床上睡觉。 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做了很多个噩梦,关于孩子的,也有关于陈嘉远的。 林穆夕对自己和陈嘉远的未来没有信心,她总感觉那会是一个噩梦,所以最近总是梦到他伤害她。 “穆穆,你睡了一天了,起来吃点东西。”陈嘉远坐在床边,抚摸着林穆夕的头,声音轻柔。 林穆夕并不想动。 陈嘉远仔细地将她脸上的乱发理开,露出那张惹人爱的小脸。他嘴角微扬,倾身朝她的唇上吻下去。 林穆夕立马清醒了,睁开双眼,整个人几乎是弹起来的,“你又亲我!我说过让你不要碰我!” 林穆夕有些抓狂,陈嘉远总爱亲她,亲了多少次她已经数不清了!这便宜被他占大了! “我就爱亲你!我管不住自己,我也没办法!”陈嘉远笑说。 “你跟我耍无赖是吧?”林穆夕气结道。 “我只是在说实话。”陈嘉远挑眉道。 林穆夕看着饭桌上,丰盛的一桌菜,不可思议道:“你做的?你原来会做饭啊!竟让本姑娘伺候了你那么久!你大爷的!” “除了这个鸡汤,其它是外卖。”陈嘉远一脸认真地说,“不过,我学东西也挺快的,其它的我应该很快也会做了,到时候换我伺候你,姑奶奶!” 林穆夕一脸不屑,这陈嘉远说起甜言蜜语都不打草稿的,原来他这么会说话啊!以前他干什么去了?说的话字字伤人,她以为他就长了一张毒嘴呢! 林穆夕吃了几口,胃里就翻腾起来,冲往卫生间一阵狂呕。 陈嘉远跟过去,慌乱地拍着林穆夕的背,担心道:“穆穆,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啊?” “太油了!” “我看着不油啊!” 林穆夕回身狠狠地剜了陈嘉远一眼,他能和她一个孕妇比吗?她现在吃什么都觉得油。 “怎么说吐就吐了呢?你早上是不是吃坏肚子了?”陈嘉远自言自语般问。 “你白痴啊!这是孕妇的孕吐反应!”林穆夕没好气道。 陈嘉远一看就没经验。 陈嘉远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不留情面的斥骂。 他不知道的是,这才是真实的林穆夕,她以前对他是特殊照顾,对他太客气了,在别人面前,她可是从来都不吃亏的! “抱歉,是我不懂,我们穆穆辛苦了!”陈嘉远在林穆夕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 再次回到饭桌上,林穆夕盯着桌上的食物,却一口也吃不下去了,拿起筷子又放下,说:“算了,我不吃了!” “那喝点汤吧!”陈嘉远立马把一碗汤递到林穆夕跟前。 “不要!”林穆夕起身,离开了饭厅。 陈嘉远皱眉,难道孕妇都是这么反复无常的吗? 陈嘉远觉得林穆夕骂得没错,在照顾孕妇方面,他确实就是个白痴,为了不再继续犯低级错误,他下去找了很多资料。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孕妇会出现的一些不良反应等等,他后来都去一一了解。 陈嘉远收拾好碗筷,出来客厅,发现林穆夕正烦躁地拿着遥控器按,按了半天,最后把遥控器随便一扔,抱着抱枕躺沙发上挺尸。 “怎么了?心情不好?”陈嘉远揉着林穆夕的头发问。 “就是很烦你,不想看到你!你可不可以别出现在我面前!”林穆夕不耐烦道。 陈嘉远脸色一沉,他竟被她如此嫌弃。 “那行,我走!”陈嘉远带着沉闷的心情离开了。 每次,他出现在她面前,她都想方设法地想要赶他离开。他回想当初,他也是看到她就厌烦,她如今面对他也许也是同样的心情吧! 林穆夕现在对自己的未来很迷茫,孩子是个意外,她还没有真正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加上妊娠反应,她整个人都变得很心烦意乱,而陈嘉远这个罪魁祸首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更加烦躁了。 第二天一早,林穆夕被门铃吵醒,被扰了清梦,她心里很不爽,也懒得去开门,只是那如同噪音般的声音不厌其烦地持续着。 林穆夕气冲冲去开门,看到陈嘉远面带微笑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行李箱。不及多想,她直接就要把门给摔上,陈嘉远眼疾手快,把行李箱一推,卡在门框上。 “你想干嘛?我不是让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吗?”林穆夕没好气道。 “我要搬进来住啊!我酒店已经退房了,你得收留我!” “门都没有,赶紧给我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 “好,那我跟你讲道理!”陈嘉远底气十足道,“你当初闯入我的生活的时候,并没有问我愿不愿意。你住进我家里,赖在我身边,我也没有把你赶走。所以今天,你也不能赶我走,你至少应该给我接近你的机会!这样才算公平!” 林穆夕愣了几秒,问:“你一定要跟我这样计较吗?” “我只是觉得,你至少应该讲道理!”陈嘉远挑眉道,“我现在孤身一人在这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看在当初我们家收留你的份上,你也该收留一下我吧?” 林穆夕咬牙切齿,真是不能欠了别人的,迟早人家都会上门来讨要,如今摆在面前的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陈嘉远巧舌如簧,说得林穆夕哑口无言,在她发呆的空挡,他已经推箱进门,还在她脸上偷了一口香,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这几天就住你这儿了!十分感谢!” 林穆夕捏着拳头,眼睛一闭,决定忍了! 陈嘉远把行李推进另一个房间,出来对站在客厅,怒目瞪着自己的林穆夕笑说:“以后我就留在这里照顾你了,你和孩子不能有半点闪失!” 陈嘉远伸手,正要抚上林穆夕的脸颊,她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然而重心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 陈嘉远迅速将林穆夕的腰一揽,稳稳地抱住她,说:“你倒是小心点!” “放开!”林穆夕的手抵在陈嘉远的胸口说。 陈嘉远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将她的头按到怀里,紧紧地搂住,气息轻抚在她的耳边,说:“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之后几天,林穆夕早上起来,餐桌上都已经备好了早餐,然而,她吃得都不多,陈嘉远总担心是自己做得不好,所以等林穆夕去上班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在家钻研。 很多事情,不是不会做,只要够用心,就可以了。 陈嘉远不知道林穆夕是不是在躲着他,一开始,他在家准备好晚餐,等她回来吃,她却总是回来得很晚,给她打电话,她却说有其它安排。 陈嘉远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冷掉,心里没有任何抱怨,有的只是感同身受的失落,他当初也曾这样辜负她的付出。 曾经她所经受的,如今他都设身处地的经受了一番,让他更加觉得曾经的自己很糟糕。 后来,陈嘉远索性直接到林穆夕的公司去接人。 这天,林穆夕刚从公司出来,就看到正和前台接待小姐聊得火热的陈嘉远。她无声无息的,准备偷溜,却被他回身一把抓住,笑说:“逃什么?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你放开我!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回家吃饭!” “我约了人了!” “可我已经准备了晚餐!” “那你自己吃啊!” 这时,几个同事出来,看到林穆夕和陈嘉远拉扯的一幕,担心地询问:“belle,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林穆夕正要说什么,陈嘉远就把林穆夕搂到怀里,满眼宠溺地用英文说:“老婆,乖,别闹了,咱们回家!” 周围的同事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都不知道林穆夕已经结婚了。 陈嘉远一脸歉意地对周围看热闹的人说:“抱歉,见笑了,我老婆总喜欢跟我撒娇!” 陈嘉远言罢,众目睽睽之下,抱起林穆夕离开! 之后,陈嘉远总时不时出现在林穆夕的公司,她已经结婚的消息就这样传开了,最后传到jose耳中。 “belle,大家都在传,你已经嫁给了那个男人。告诉我,这不是真的!”jose有些抓狂地问林穆夕。 “这只是个误会而已!”林穆夕耸耸肩说。 “那下班后咱们一起去吃饭吧!咱们很久没有共进晚餐了!”jose笑说。 “没问题!”林穆夕爽快答应了,和jose一吃吃饭,都比回去面对陈嘉远强。因为她还可以掌控jose,而陈嘉远,她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因为和jose有约,所以两人早早地就下班了,想不到还是在楼下遇到了陈嘉远。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那么爱你(51) 当陈嘉远上来牵林穆夕的手的时候,她甩开了,她说:“我今天有约了,你自己回去吧!” 这时,jose的车停在了林穆夕面前,她直接自己开门进去。 车子立马就开了出去,陈嘉远皱着眉头,感觉很无奈。 然而,林穆夕没想到的是,jose的这顿饭早有计划。 当林穆夕放下刀叉,说自己已经吃饱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小提琴手,围绕着她演奏起了浪漫的音乐,服务员给jose送来一捧玫瑰花。 jose在林穆夕面前单膝跪地,送上鲜花后,呈上钻戒,说:“belle,我爱你,未来的日子,我会好好爱护你,照顾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林穆夕愣住了,有生之年,除了父母,还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说过女人都喜欢听的那三个字。 “她不愿意!”陈嘉远突然怒气冲冲地出现,一把将林穆夕拉开说,“你觉得我会让我孩子的妈嫁给别人吗?” “孩子的妈?”jose一脸惊讶地看着林穆夕,而她一脸默然,也没否认。 jose有些抓狂道:“噢!怎么会这样!” “所以以后,别再打我老婆的主意了!她是我的人!” 陈嘉远说完,就拉着林穆夕的手离开,林穆夕也不挣扎。她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拒绝jose,陈嘉远这样一说,她倒是省事了! 直到走出餐厅,林穆夕才甩开陈嘉远的手,冷笑道:“陈嘉远,你什么时候养成跟踪的坏毛病了!” 陈嘉远阴沉着脸,重新牵住林穆夕的手,这次他紧紧地握住,他坚定地说:“咱们尽快复婚,省得你总被一些野男人惦记!” “谁跟你复婚啊?我又没病!”出租车刚好在两人面前停下,林穆夕一声冷哼,率先上了车。 陈嘉远一脸不悦,一上车,跟司机报了地址,就向着林穆夕倾身过来,捧住她的脸,狠狠地朝着她的唇亲上去。 “唔……陈嘉远,你又给我耍流氓是不是?”这还在车里呢!前面还有司机。 “你没病,是我有病,我已经病入膏肓了,只有你能治!”陈嘉远恶狠狠地说,“林穆夕,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女人,你这辈子都别想逃了!” “切,你还能把我怎样!”林穆夕一脸不屑道,“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你也不用非得对我负责。你把我逼急了,哪天我躲得远远的,让你永远也找不到!” “你敢!”陈嘉远抓住林穆夕的后颈,咬牙切齿道。 “你看我敢不敢!”林穆夕跟他杠上了。 陈嘉远二话不说,直接又亲上林穆夕的唇,一番又狠又重的啃咬后,威胁道:“那我就把你关在家里,让你哪儿也去不了!为了留住你和孩子,我是真的会不择手段的!” “陈嘉远,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这是非法囚禁!” 陈嘉远将林穆夕紧紧地搂住,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一字一句说:“就凭我——爱——你!” 林穆夕顿住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连续听到两个男人对她说她梦寐以求的三个字。 林穆夕沉默了几秒钟,还是推开陈嘉远,说:“可是我不爱你!” 陈嘉远再次把林穆夕搂到怀里,说:“可是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然而,陈嘉远再多的甜言蜜语,都无法让林穆夕战胜自己心里的恐惧,她还是不敢面对他。 第二天早上,出门前,陈嘉远对林穆夕说:“记得回来吃饭啊!” “嗯。”林穆夕随口答应了一声,就去上班了。 陈嘉远是不想让林穆夕继续工作的,但是对林穆夕来说,在家里整天面对陈嘉远才是更为可怕的事情。 下班后,林穆夕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mkb酒吧,然后她的手机便不停地响不停地响,可她始终没有接。 后来她把手机放在吧台,就忙其它事了,手机再响的时候就直接帮她接了,还好心把手机递给她,说:“老板,你的电话!一直在响,我就帮你接了,那个人说是你孩子他爹!你什么时候有baby了?” 林穆夕咬牙切齿,这该死的陈嘉远,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在一步步渗透到她的朋友圈里,让她在劫难逃! “你想干嘛?你烦不烦啊!你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未婚先孕是吗?你想让我丢尽脸是吗?”林穆夕一拿过电话,就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陈嘉远却呵呵一笑,说:“不是说好的回来吃饭吗?” “我在酒吧吃了!”林穆夕没好气道。 “不是不让你跑到酒吧去吗?”陈嘉远开始叨叨,“你现在在孕期,而且前三个月极其不稳定,那里人多,而且还混乱,要是被人撞到怎么办?” 陈嘉远说着,就已经朝酒吧赶了,然而他还是差点晚了一步,差点就要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陈嘉远赶到酒吧的时候,里面一片混乱,两波人正在打架,混乱中,林穆夕被逼到角落里。 只听有人指着林穆夕一声大叫说:“那个女人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给我弄死她!” 一个黑种人大高个,拿着一个碎掉的啤酒瓶,朝着林穆夕就要扎过去,陈嘉远横冲直撞地冲开人群,冲到林穆夕面前,刚好为她挡了这一下。 林穆夕只见那半截啤酒瓶扎进了陈嘉远的手臂,她吓得大叫一声。 陈嘉远一脚将面前的男人踹飞出去,然后紧紧地把林穆夕搂到怀里,说:“没事了,别害怕,别害怕!有我呢!” 林穆夕接着又大叫了一声:“小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把匕首插进了陈嘉远的后背。 陈嘉远几下把偷袭他的男人干倒在地,然后把林穆夕护在怀里,一路朝着一个房间走去。这个过程,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一心只想着保证林穆夕不受到丝毫伤害,身上连续被人扎了好几道口子。 陈嘉远把林穆夕推到房间里,把门反锁后,紧紧地抱住她说:“别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林穆夕也搂着陈嘉远的后背,然而他的衣服湿透了,她惊慌地将双手拿到眼前一看,满手的鲜血! “你受伤了!怎么办?”林穆夕整个人都慌了,他流了那么多血,会不会死? “没事,都是些外伤!不要害怕!”陈嘉远亲吻着林穆夕的额头、脸颊和唇,企图安抚她冷静下来。 马修和k今晚刚好没在,那些找事的便把她当成了靶子,多亏陈嘉远出现得及时,否则——她会遭遇些什么,简直不敢想象! 后来警察来了,那些闹事的野蛮分子都被抓进了警局,而陈嘉远,被林穆夕送去了医院。 陈嘉远后背受了几处刀伤,好在没伤到内脏,不过一段时间内,他都只能俯卧着睡了。 陈嘉远身上的伤被缝了几十针,打了麻醉,身上的伤被处理包扎好后,仍旧沉睡着。 林穆夕紧锁着眉头,坐在病床前,看着窗外发呆。 “穆穆,穆穆……”陈嘉远一醒来,就叫林穆夕的名字。 “嗯,我在。”林穆夕应了一声。 陈嘉远俯躺在床上,向后向林穆夕伸出了手。她沉默了几秒后,乖乖地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他握住她的手,说:“穆穆,还害怕吗?” 林穆夕摇摇头,不过陈嘉远看不到。 “别害怕,都过去了!有我呢!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陈嘉远把林穆夕的手放在自己嘴边亲了一口手背。 林穆夕心里是很感动的,在那种危险时刻,他不顾自己,只想着不让她受伤,现在醒来第一时间,也是安慰她,担心她会害怕。 “穆穆,跟我回中国吧!你在这边,我太不放心了!” “……”林穆夕沉默不言。 “穆穆,怎么不说话呢?” “我不想回去!”林穆夕说。 陈嘉远一声叹息,说:“唉,你不回去,那我就留下陪你吧!把你一个人留在这边,我不放心。” “那你的公司怎么办?”林穆夕问。 “不管了,你和孩子更重要!” 林穆夕不以为然,觉得陈嘉远也就随便说说,甚至觉得他在变相地给她施加压力。 出院后,换林穆夕每天照顾陈嘉远,早上早早地起来给他做早餐。 坐在餐桌上,陈嘉远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我们这几天请个钟点工吧!你有身孕,不能太累了!”陈嘉远说。 陈嘉远手臂上受了伤,目前干不了活,但又不想林穆夕太累。 “不碍事,我又不觉得累,哪有那么矜贵!很多人挺着大肚子还干活呢!”林穆夕不以为然道。 陈嘉远凝视着林穆夕,他眼睛里充满笑意,没再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林穆夕正在客厅里看电视,浴室里传来陈嘉远的叫唤声:“穆穆,我不太方便,你过来帮一下忙。” 浴室门没有关,林穆夕一到门口,就看到不该看到的,皱眉道:“你要干嘛?你赶紧把衣服先穿上!” 陈嘉远伸手一拉,把林穆夕拉进浴室,笑说:“我在洗澡啊!天气太热了,流了很多汗,浑身不舒服,你帮我擦一下后背,我不方便!”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那么爱你(52) 林穆夕眼神防备地看着陈嘉远,他将毛巾递给她,眼神鼓励,道:“哪有那么多顾忌,咱们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没有赤诚相对过!我都不计较被你看光!” 林穆夕没好气地接过毛巾,说:“我是怕长针眼!” 陈嘉远眼神变得无比柔和,笑说:“穆穆,你脸红的时候很可爱!” 林穆夕看向镜子,发现自己的脸确实红彤彤的,顺便还看到不该看的。 林穆夕一边嘴里念着“阿弥陀佛”,一边避开伤口帮陈嘉远擦背。 林穆夕草草擦完后,把毛巾往陈嘉远头上一扔,正准备逃出去,却被一把拽回来了,身体狠狠地撞进一个光滑的怀抱里,一只手还抓上了他手臂上的伤口。 陈嘉远一声闷哼,捏住林穆夕的下巴,正对着她的唇吻下去。 “唔……陈嘉远,你又给我耍流氓!”林穆夕后悔了,真不该把这个男人当病人看待,看他现在多有劲啊! 不过陈嘉远现在确实还是有些不方便,怕继续亲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在情势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他戛然而止了。 陈嘉远的手抚摸着林穆夕的脸,眼睛里充满爱意,说:“穆穆,我爱你!”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的相处里,陈嘉远总是趁林穆夕不备亲她,然后对她说“我爱你”。 林穆夕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短短一个星期里,陈嘉远已经对她说了六十五次“我爱你”了。 陈嘉远正坐在沙发上看球赛,林穆夕切了一盘水果端出来,说:“吃点水果!” 陈嘉远仰头,冲她笑了笑,然后向她伸出手,见她没动,拉住她的手,往怀里轻轻一带,搂住。 陈嘉远喜欢搂着林穆夕,安静地看电视。 林穆夕有时候觉得,她和他真的是老夫老妻了,仿佛已经这样相处了很多年。 也许这就是陈嘉远厉害的地方,他潜移默化地融入她的生活里,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让她逐渐依赖他,然后离不开他。 “穆穆,我爱你!”陈嘉远在林穆夕的头发上亲了一下,又一次说。 “知道了!”林穆夕嘴角带笑,却说得很不耐烦。 “你要是不喜欢听,那以后我少说?”陈嘉远促狭道。 “……”林穆夕不语。这种话,还有不喜欢听的人吗? “这几个字,以前没跟你说过,然后把你弄丢了,现在想补回来!”陈嘉远笑说。 “你公司那边的事,真的没关系吗?”林穆夕问。她总是听到陈嘉远打电话,安排公司里的一些事,没有他坐镇,事情好像不太乐观。 “我说了,你和孩子更重要!”陈嘉远在林穆夕的唇上亲了一口说。 “……” “穆穆,和我回中国吧!”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当陈嘉远忍不住要叹息的时候,林穆夕突然说:“好啊!” 陈嘉远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拧过林穆夕的脸,狠狠地就是一顿亲——他的苦肉计终于得逞了! 原来得到全世界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陈嘉远拿起林穆夕的左手,在她的手指上亲了亲,说:“这个戒指真的拿不下来吗?” “嗯。” “那怎么办?我还怎么向你求婚?” “干嘛要拿下来,这个钻戒很贵的!” “可是我的那个被我弄丢了!”陈嘉远不好意思道。 “你等我一下!” 林穆夕跑向卧室,很快又出来,将一个男士戒指摆在陈嘉远面前,居高临下地说:“凭什么我要嫁给你?你嫁给我不行啊!” “行行行,一切你说了算!”陈嘉远眼睛里充满惊喜和宠溺。 “把手给我!” 陈嘉远乖巧地伸出手,然后林穆夕将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笑说:“刚刚好!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要是敢做出背叛我的事情,我就立马跟你离婚!反正离婚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嘉远一时缓不过神来,她的意思是要嫁给他了? 陈嘉远愣了半晌后,才喜笑颜开,说:“我发誓,你不会有机会跟我离婚的,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不可以再抛弃我!” 两天后,林穆夕和陈嘉远回到中国,回中国后的第二天,陈嘉远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林穆夕去把证给领了,生怕她突然又反悔似的。 半年后,他们生下一个男孩,陈嘉远给他取名叫陈许牧。林穆夕觉得不好听,想抗议,但陈嘉远说,“牧”谐音“穆”,是陈嘉远许诺一辈子爱林穆夕的意思,然后林穆夕心满意足地接受了,觉得这个名字怎么叫怎么好听。 五年后。 林穆夕的生日,陈嘉远在他们的新别墅里,为她庆生,只请了一些特别好玩的朋友。 这时,陈嘉远的几个好哥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也都有了自己可爱的baby。 朱元正一家人率先到场,他搂着自己的老婆陈念雅,陈念雅手里牵着他们四岁多的儿子,画面和谐美满。 而这时,言黎暻和言芕的女儿言悦乐也已经三岁多了,长得可爱动人。 林穆夕听说言芕一家子要来,激动无比。她和言芕已经三年多没见了,十分想念这个和她性格相合的朋友。 然而,他们却迟迟不到,林穆夕不停地问陈嘉远:“芕芕他们怎么还没来?你确定他们会来吗?” 陈嘉远在林穆夕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阿暻答应我一定会来的!他们一家人就是喜欢迟到,你要适应!” 朱元正在一旁搭话说:“阿暻单身的时候就喜欢迟到,现在拖家带口的,迟到也正常。” 陈嘉远笑说:“他们一家人现在过的是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能来就不错了!这次也是因为他们从巴西回来,经过这里,顺便待几天,不然他们回到乡下的‘梨间’去,谁也没本事把他们请回来!” 朱元正哈哈笑道:“咱们几个哥们里,就阿暻最没追求了,简直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面型!放着那么大个公司不管,倒是去乡下过起了隐居生活!” 林穆夕反驳道:“这才叫会过日子呢!自由自在不是更好吗?” 陈嘉远抚摸着林穆夕的头发,说:“阿暻他以前就喜欢过随心所欲的生活,如今也算是圆满了,最重要的还是跟自己爱的女人在一起!时不时的还带着妻子和女儿游历世界!倒是挺让人羡慕的!” 林穆夕撇嘴道:“羡慕什么?你就该多向他学学!我也喜欢游历世界啊!你怎么就做不到他那样?” 说话间,言黎暻一家人终于登场了,女儿一点儿也不怕生,很活跃地走在前面,而后面言黎暻牵着言芕的手,慢条斯理地走来。 林穆夕在陈嘉远耳边小声笑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看他们两口子,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他们在一起,空气恐怕都冷死人了!” 陈嘉远附和道:“可不是!” 林穆夕说完,就扑向小精灵言悦乐,将她抱起来,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对言芕说:“瞧这小可爱,好漂亮啊!你也太会生了吧!以后就做我儿媳妇吧!” 言芕笑而不语,林穆夕却向儿子陈许牧招招手说:“儿子,过来!妈给你找了个女朋友,赶紧表现一下你的绅士风度,带着她玩去吧!” 儿子果然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牵起言悦乐的小手,呆愣地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妹妹,笑得很傻很天真。 林穆夕笑说:“瞧,我儿子对你女儿一见钟情了!” 陈嘉远看着言黎暻,一脸无奈,说:“没办法,我儿他妈太开放了,儿子小小年纪,就教他早恋,我还能说什么!” 言芕淡淡一笑,看向女儿,发现她身边还多了一个小男孩。 朱元正看着言芕笑说:“那个小男孩是我儿子,叫朱禹铭,他也很喜欢妹妹,真担心两个小男孩因为争宠打起来!” 林穆夕立刻道:“不行,我先定下的,言悦乐小朋友已经是我未来的儿媳妇了!” 朱元正不以为然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以后看谁的儿子有本事喽!” 言黎暻眉头微蹙,看来自己的女儿长得太讨喜了,再大一点,得有多少男孩子惦记啊!他得看紧点才行! 其实这次,来得最迟的不是言黎暻一家人,而是刘捷宇。所有人都是一家三口,只有他,是带着儿子来的,他的儿子最大,已经有八九岁了。 其他人都圆满了,而他是刚离婚。 刘捷宇应该还对唐伊旧情难忘,他还特意坐到言芕旁边,和她打听唐伊的近况。 散场后,在别墅门口,言黎暻亲了言芕,笑说:“你又发呆了,这是对你的惩罚!在想什么?” 言芕笑了笑说:“我在想,唐伊为什么还不嫁人!” 言悦乐仰起头,努着嘴,一脸不满说:“爸爸,你又偏心,只亲妈妈,不亲乐乐!” 言黎暻忍俊不禁,捧起言悦乐的脸,亲了一口。 女儿总喜欢吃妈妈的醋,总抱怨说爸爸爱妈妈更多,比如有时候一家三口散步回家,爸爸只背着妈妈,她却只能被牵着。后来,乐乐知道了,原来在爸爸妈妈面前,她就是个小小电灯泡! ~ end~ ps: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新书应该还是在这边发,会尽快发新书。 感谢从老书一直支持我,追随到这里的亲,以后的新书尽量都在同一个地方发表吧!也省去了大家一起颠沛流离,哈哈。不过很多时候,灵魂也是身不由己! 大家喜欢灵魂写的故事,不想和灵魂失散的,或是想看灵魂更多完结书的,可以加群:【281190872】,过关注微博:【小小透透明明】,或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故事阅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