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堕落女神》 第一章 澳门 玫瑰圣母酒店 这是一场设置在玫瑰花园里的化装舞会。侍者穿梭来去,奇装异服的宾客各自尽欢,衣香鬓影,如梦似幻。 黎冠亦站在一盏造型古典的路灯下,灯光照耀之下,俊美的像是一尊雕像,高大的身形半倚着灯柱,姿态相当慵懒。 他的手中握着一只水晶酒杯,杯中荡漾着金黄色的酒液,散逸出熏人的酒香。 相较于其他人的奇装异服,他的打扮反而让人看不出是扮演什么,全身上下是色调一致的黑,一件改良式的短腰披风斜围在左肩上,以五颗异色宝石点缀的胸针松垮垮的别着,烘托出他性感神秘的气质。 他就像是一个睥睨夜晚的帝王,慵懒的倚在等下环视全场。 花园内的灯光朦朦胧胧,他的视线不受影响,深邃而且敏锐地越过暧昧拥舞的人群,看着一名容貌姣好的东方女人走入玫瑰花园。 她很美,看上去真像是一个迷路的美丽女神。 虽然是东方人脸谱,但是五官细致,特别是那双黑润的柔眸,沉静璀璨,宛如系在夜空里的一对星辰。 一头亮黑直顺的长发垂落在胸前,淡抹的清透妆容勾勒出绝伦柔艳的面容,脱俗的气质恍若东方版丽芙泰勒,那个在魔戒电影中令全球影迷惊艳屏息的精灵公主。 眼前正朝自己走来的女人不是精灵公主,她穿着一袭长及脚踝的雪白缀珍珠的洋装,中古世纪的设计,胸口处抓了几个褶皱,露出优美锁骨,两袖是花苞状,背后还缝上一对约莫十五公分的假翅膀。 她俨然像个从奇幻电影里走出来的女神,而且是他见过扮相最迷人的女神。 这名清丽绝伦的女神正朝着今晚扮成死神的黎冠亦漫步走过来,他沉寂了一整晚的兴致突然一瞬间苏醒过来。 她一路走来,接受了不少惊艳的颜色,但是都没有眼前这个男人来得更加直接,他看她的眼神,带着赤裸裸的火热,偏偏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却是冰一般的气息,矛盾得让人无法捉摸。 「迷路了?」淳朗的嗓音,相当衬托他俊美的外型,却是用英文发问。 「没有,刚好经过,因为好奇就进来了。」望着那张俊美得天怒人怨的男人面庞,罗晓葳故意用中文回答。 「你是台湾人?」他分辨得出她的腔调是来自台湾。 「对。」她答得简洁。 「欢迎加入我们,这场舞会没有限制,任何人都可以参加。」他低沉的嗓音太过悦耳,一不小心就会让人陶醉其中。 这场舞会是投资澳门的某外国富商所举办,这位富商是出了名的放荡糜烂,他的妻子也不遑多让,两人私底下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今晚这场舞会就是两人一同想出来的新乐子。 表面上是化装舞会,私底下是上流社会的性派对。舞会上,不管是已婚未婚,有无男女朋友,都可以恣意狂欢,不必在乎后果与负不负责的那些相关问题。 只要尽情狂欢,没有任何设限,就是这场化装舞会的核心主轴。 这一切罗晓葳当然不知情,她只是跟同样是写专栏的朋友一起接受杂志社老板的招待,来澳门旅游,并且投宿在这间号称全澳门最奢华尊贵的玫瑰圣母酒店,好好享受难得的免费假期。 记得当初checkin的时候,柜台人员还贴心的递上酒店地图,因为玫瑰圣母酒店实在太大——今天酒店周边有安排一系列的嘉年华游行,酒店还贴心提供各种化妆衣物租借,她跟朋友来了兴致,所以决定走走热闹。 想不到游行中她和朋友走散,她循着原路想先回酒店房间,却在经过充满异国风情的花园时,发现了这场化装舞会。 「你是舞会主人?」罗晓葳问。 「不是。」黎冠亦勾开浅笑,举手投足间,浑洒着东方清新调的古龙水香味,像一张无形的蛛网,将她黏在原地。 罗晓葳淡定不慌,哪怕闻了他身上的酒味和体香,她有点微醺。 她的工作实在杂志或报纸撰写专栏,内容与两性关系密切,用词有时相当辛辣腥膻,多半与性爱攸关,不知情的人大概会以为她在床上身经百战,殊不知,她的经验值是尚未破蛋的零。 她只是善于将身边周遭听来的故事,男女之间的性爱纠葛,当做发挥的素材,然后转化为专栏里探讨的议题,想不到会颇受欢迎,不过两年多就声名大噪。 但是,她不至于蠢到看不懂他眼中露骨的暗示,那太赤裸裸,彷佛火炬,试图从她灵魂深处烧出一团火——关于最原始欲 望的烈火。 「今晚你属于这里。」黎冠亦沉笑低吟,神情倨傲而且睥睨。 「我不喜欢你的态度,你以为你是谁?」罗晓葳皱眉。 「我是死神,而你是误入歧途的女神,这就是我们今晚各自扮演的角色。」他的语气自然,就好想他们是一同携手参加这场舞会 死神?所以他扮的是死神?罗晓葳将他从头到脚打量过一轮,忍不住轻笑起来。 「这真是我见过随性的死神。」她嘲弄的说,一点也不觉得他那副扮相哪里像个死神,至少披件黑袍吧老兄。 黎冠亦倒是很无所谓的笑笑。 他本来就不打算玩什么化妆,只是可有可无换上了佣人准备的衣物,百无聊赖的来到舞会现场,不理会接二连三上前搭讪的名媛淑女,一整晚待在花园角落,吹风喝酒打发时间。 直到她像迷路的女神闯入他的视野,这穷极无聊的夜,才开始了盎然生气。 当她走到他面前,空气中彷佛也沾染了她身上的蔷薇花香,勾惹着他体内纯男性的骚动。 她粉嫩的嘴唇,似飞舞的彩蝶,随着她微笑或谈话,翩翩生姿。 感觉到男人的注视太深邃,罗晓葳心跳接连失速。 他的眼神像无声的咒语,将她心神困缚,她忘了自己善守的冷静原则,充满智慧知性的双眼,毫无畏惧的直视他,彷佛挑衅。 「你曾经诱惑过男人吗?你的表情很诱人。」 「你都是用这种台词勾引女人吗?太老套了先生。」罗晓葳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继续招惹他,但是她动不了,双眸已经被他赤裸的凝视钉住,一颗心不知在隐隐期待些什么,怦怦作响。 「我可以把妳的眼神解读为一种暗示吗?」黎冠亦笑开了深邃的面庞,轻晃高执在手中的酒杯,琥珀色液 体在杯里荡漾生波。 「你误会了,我没有暗示你什么。」她讨厌他一眼就能看穿她心思的敏锐。 「那就千万不要再用那种眼神望着男人。」他低下眉眼,轻啜了一口酒液。 「什么眼神?」她不解,但是从他的表情看起来,他口中所谓的「那种眼神」似乎是负面的。 黎冠亦扬起一记眼波,状似不经意的别向他方。 罗晓葳觉得被他戏耍,面色依然沉静不变,决定不再跟他纠缠,转身就想结束这荒谬的对话。 一双手臂横在她腰上,轻易阻挡了她的去路,她错愕抬头,却见他倚仗着近一百八十五公分身高的优势,低下头颅,含笑望她。 「妳的眼神像是等着男人挑战,至于挑战什么,那就要问妳自己,妳希望我挑战你什么?」 他的嗓音太轻柔,像柔软的羽毛,搔过她今晚太过失常的冷静理智,以及特别敏感的左耳。 几乎是同一时刻,白嫩的左耳染上浅粉色的红晕,逐渐扩散到陶瓷般无暇的两颊,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脸正在发烫。 「请你走开,我要离开这里。」她太低估他,以为他只是见猎心喜的浪荡男,想不到他把她心思看得很透彻。 「我不会跳舞。」她没说谎,是真的不会跳,更不想在陌生的场合出糗。 「只要别把我的脚踩肿就好,其余的我不强求。」他闷声低笑。 「我没心情,你找别人吧。」怎样都好,就是别再贴着她的左耳说话,那里好似有一个直达她内心某处的敏感点,当他灼热的鼻息吹过,她整个人都在震晃,包括心脏也是。 好友江明茵和孟梦总是取笑她个性太冷,简直就像是性冷感,现在可好了,这个身份不详的俊美男人随便几个眼神和气息,就能扰乱她的冷静,证明她不是好友说的那样完全无感。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眼神也是。其实你很感兴趣,只是不想对我认输,我的解读对还是不对?」他看得很透彻,她就是故装冷淡,藉以掩饰她内心的真是想法。 「我不认识你,不想跟你跳舞。」 「妳想要什么样的认识?思想上的?精神上的?身份上的?还是肉体上的?」黎冠亦刻意放慢说话速度,深隽的一双长目虽然半掩,看似慵懒无害,其实正慢慢施放惊人魔力。 不论他真实身份是什么来历,他都是危险人物,她再清楚不过。 但,越是危险就越是容易迷惑人心,越是狂野就越是让人容易放下心防,甘心自投罗网。 「我不想认识你。」她冷静再冷静,拿出比往常更冷上三倍的沉着,不想让他看出任何破绽。 「正好相反,我很想好好认识妳。」 可是太晚了,他已经把她心思看透,就像玻璃水缸一样,里面盛装着什么,都一览无遗。 应该直接推开他,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这里。理智这样提醒她,但是身体却莫名鼓噪着,甚至太抬起清丽脸蛋,淡淡睐了他一眼。 那一眼看入他的眸心,也望尽了最深处的原始欲 望。 这个男人从刚才到现在,从不掩饰想要与她共度春宵的暗示,或许是他俊美的外貌和贵族般的气质,所以不会让人感到太过猥亵下流。 或许对她这等姿色的女人来说,能有这样一个完美得无可挑剔的男人对她格外留心,就该掩嘴偷笑…… 真是够了!她今天已经够失常了。 不想再被他左右情绪,罗晓葳转过身,略嫌仓皇的穿梭过舞动的人群,甚至还被赏了好几个白眼,她提着不断绊住高跟鞋的过长裙摆,绕出美丽的玫瑰花园。 离开之前,她还是忍不住转身看向后头依然热闹的舞会一眼。 那一身黑的男人,光影流泄在他脸上,优雅的扬起浅笑,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渐行渐远的白色身影。 罗晓葳心脏一抽,气息有点凌乱,快步走向饭店入口,好似身后有野兽正在追赶似的,赶紧踏进电梯里。 「呼,好险。」她拍拍胸口,看着倒映在黄金色电梯镜面的自己,当下一怔,脸上竟然是浓浓的失落。 失落什么?刚才那个男人只是把她当做一时的猎艳对象,就算她觉得一夜情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她不喜欢那个男人狂傲的态度。 今晚的她,真的很美。 连她自己都很惊讶,不过是一件白色复古长洋装,后面缝上一双假翅膀,再放下平日总是圈绑成马尾的长发,再化上粉嫩系的春妆,效果竟然好得惊人。 难怪那个男人会做出如此露骨的暗示,果然美女都是要靠装扮才行,否则要是换成她平时随性的穿著,那个男人肯呢过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吧? 望着黄金色镜面倒映出的美丽容颜,罗晓葳扯动嘴角,转身走出电梯后,便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全忘了。 真不愧是被赞誉为澳门最豪奢的酒店。 这里处处都是精雕细琢的华丽装潢,无论是走廊或是中庭,都彷佛置身在欧洲宫殿。 第二章 由于明天就要结束这趟四天三夜的澳门旅行,罗晓葳拒绝了同行友人的血拼邀约,想趁着离开前,好好的欣赏酒店的全貌。 时间已近傍晚,她手中拿着导览地图,不放过每一处美丽的内部建设,仔细地观赏。 传闻酒店的主人是当年统治澳门的葡萄牙贵族后裔,因为祖先传承下来的庞大家产,再加上天生遗传的经商头脑,不仅富可敌国,还与澳门的官僚相当有交情,在这块土地上几乎是呼风唤雨的帝王。 帝王?罗晓葳在经过高高竖立着黄金女神雕像的大厅时停顿了下,不由得想起前晚在化装舞会上交谈的陌生男人…… 欣赏完了酒店主要的内部装潢,罗晓葳若有所思地都出酒店门口,开始沿着雄伟的建物,打量起周边同样毫不马虎的造景。 两旁是仿造欧洲街景的典雅建筑物,还有人来人往的游客,大都是东方人,以及少数的中东人或是外籍人士。 或许是配合酒店的名称,这里到处都可以看见鲜艳欲滴的玫瑰或蔷薇花,摆饰在各个地方,就连酒店提供沐浴精都是蔷薇花露。 天色渐渐变暗,等距伫立的古典灯柱亮起灯光,沉浸在思绪里的罗晓葳蓦然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走至那晚误闯化装舞会的玫瑰花园入口。 今天应该不可能再遇到那个男人了吧? 甩开因为那个男人而起的古怪悸动,罗晓葳挪动脚步,进入花开灿烂的美丽花园,悠闲地欣赏起娇艳的玫瑰花。 玫瑰花园虽然是人造布景,但是这些玫瑰蔷薇可不是假花,而是一朵朵新鲜沾满水滴,再由庞大的园丁们逐一绕上绵延的茵缘树丛。 她深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花香,突然想起美女与野兽的故事,不由得动了摘一朵红玫瑰的念头。 却在她准备动手扭下玫瑰的花茎时,身后缠满各色玫瑰的拱门突然传来一道沉淳的男人笑声。 罗晓葳一怔,顺着声嗓转身看过去,脑海中还旋转着美女与野兽的童话故事,但是她看见的不是野兽,而是隐身在黑暗中的俊美死神…… 不,说是死神或许不恰当,今天的他,一身笔挺西装吗,看上去更像是掌控一切的帝王。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皱起眉心,看着男人步步走来。 今天她既没做特殊打扮,只是一袭简单的白上衣搭配丹宁长裤,脚踩一双帆布鞋,脸上也戴着招牌的粗框眼镜,怎么想都不太可能会碰上艳遇。 但是这个男人不仅一眼就认出她,还出面「相认」,她还真是意外。 黎冠亦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她身边,伸手替她摘下玫瑰。 她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没有接过。 「我已经跟在你身后很久,妳参观得太入神,连我跟着也没发现。」 「是吗?」她下意识蹙眉,「为什么我觉得你比较像是忽然冒出来,一点也不像是从饭店跟着我一起走出来?」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对酒店的一切了如指掌,所有动线和出入口,以及每一个隐蔽的空间与死角,他都再清楚不过。 这是他的王国,他一手建立的堡垒,在这里,他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这些话他当然没有透露,毕竟那根本不需要,也太煞风景,他并不打算用自己镶金嵌银的来历背景引起她注意。 她很美也很有趣——至少对他而言是如此。 「我常来这里,对这里的动线很熟。」他终究还是选择隐瞒了真实身份。 罗晓葳也没有意思深究他的身份背景,只是把他归于家中有几个臭钱,喜欢到处挥霍玩女人的富二代或富三代。 但是她没有当少奶奶的念头,身边有个嫁入豪门,可是天天都被老公藏在豪宅的好友当例子,她实在不觉得当少奶奶有多美好。 「那祝你玩得愉快,我不奉陪了。」她退了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别走。」他笑笑开口,像施了魔法的俊美巫师,让她动弹不得,「看起来你对酒店很有兴趣,我可以当你的向导。」 他就像是伊甸园里的那条邪恶毒蛇,献上鲜美的禁果,诱惑夏娃堕落…… 罗晓葳的眼前蓦然兴起这种荒谬又可笑的错觉,而且画面越来越强烈。 但是定神一看,他拿在手中的不是禁果,而是鲜红娇艳的玫瑰,理智瞬间当机不管用,她伸手接过玫瑰,拿到鼻前低嗅。 她浑身起了一阵战栗,心泉涌动一股莫名的暖洋,望入他那双比星空还粲亮的深目,意识竟然有些恍惚。 「跟我来。」吐出不容拒绝的言语,他转身离去。 如同受到蛊惑一般,罗晓葳随着他的脚步走出玫瑰花园,来到酒店热闹的室外中庭。 中庭有着一处仿造水都威尼斯的运河区,可以搭乘贡多拉船欣赏两旁的富丽造景,在他的提议之下,她跟着他一同上了小船。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太过敏感,总觉得摇桨的船夫对他格外恭敬,看待她的眼神也不像是对待一般酒店旅客。 她只觉得奇怪,但也不想多费心神去猜测太多,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了解对方太多并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感到诧异,因为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会接受他暖昧的邀请,一起搭上了贡多拉船? 难道是对他动了心? 真是这样吗? 还是说,她被他俊美的外貌、异国神秘的气质吸引,才会产生这种动心的幻觉? 罗晓蕨走了神,心思就像湖面荡漾的水波,开始摆荡。 黎冠亦优雅一笑,随看小船在河面上颠皱了下,他像是不经心又像是刻意,靠她又更近了一些。 虽然是坐看,但他的身形还是占去了许多空间,她娇小的身子被困在他不断靠过来的胸膛内,稍嫌局促。 「你干什么?」她气息急促的问。 「要不要尝试看看?」 「尝试什么?」 「有男人陪伴的滋味。」他问得充满诱惑,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若有似无地来回摩擦。 「我不需要。」她紧张的回拒,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你不是希望有男人可以挑战你?为什么当挑战者就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反而怕了?」 既然她愿意跟着他,并且一同搭乘贡多拉船,那就证明了她对他并不是毫无感觉。 他相信,她对他同样很感兴趣,一如他对她一样那么的强烈。 「我不怕。」很好,她被他眼中的轻蔑惹火了。 「很好,那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他低语,深远的目光中透露看浓烈可见的欲 望。 「什么挑战?」 「一个吻。」 一个吻?他真正想要的恐怕不只如此。罗晓蕨心想。 看透罗晓蕨心中的想法,黎冠亦接看说:「只要你对我的吻有反应,我就赢了,而你今晚就归我所拥有。」 什么?!罗晓蕨内心有些吃惊,睑上却依旧维持原来的表情。 这无疑是一个疯狂的豪赌,赌的是她干净的处女之身,对像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俊美男人。 罗晓蕨很想冷静下来,思考个几分钟,考虑一下接受他挑战的后果,但是实在太难,她已经被他的挑衅惹恼。 她想赢,然后再把这个自大的男人狠狠奚落一番,这也不失为一个报复他不断挑衅的好方法。 「你的名字?」她问。 「黎冠亦。」他没有隐瞒自已的身份。 「我是罗晓蕨。」她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心跳很快,手心也在冒汗,是从来没有过的紧张,「我接受你的挑战。」 黎冠亦望着她,轻缓缓地笑了,而后托高她的颊,慢慢地、慢慢地俯近上身…… 罗晓蕨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吻落下。 一吻既毕,她输了。 彻底输了。 她对他的吻起了莫大的反应,连自己都感到震愕莫名。 她好懊恼好生气,却已经无法收回自己曾经答允过的承诺。 一个赌局,她不只赔上一个吻,连带地,还必须赔上更多…… 共进晚餐之后,罗晓葳跟看黎冠亦一起搭上电梯,进了他的房,也上了他的床。 异国艳遇与一夜情这两个名词,她只有听过,却从来没尝试过。 离开澳门前的这一晚,她决定甩开理智,放纵一回,接受了黎冠亦所提出的暖昧邀约。 玫瑰香气弥漫在灯光晕黄的豪奢房间里,目光所及的一切摆饰都是漆金钟银,典雅的四柱大床已经垂放下纱体,随看空调的微风飘动。 纱体上的图腾缤纷美丽,透过光影折射,彷佛在眼前动了起来。 这个房间无疑是整个玫瑰圣母酒店最顶级豪华的规格,几乎跟她在电视节目上拍摄过的杜拜酒店有得比。 「吻我。」她大胆的提出邀请。 「别急,夜还很长,我们多的是时间。」大拇指抵上她红肿如莓的唇瓣,耐人寻味的摩擦。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啃叹,在床沿坐下,一手托起她格格轻笑的晕红睑蛋,一入探向她胸前隆起的美丽棱线。 她逸出一声娇甜的呻 吟,顺势吻住大拇指的顶端,在他眼神露骨的暗示之下,朱唇微微张闭,轻轻含 住。 他眼神染上赞许的笑意,礼尚往来似的,大掌盈握住一边柔软的浑 圆,忽轻忽重地揉弄。 陌生的感觉冲击而来,她嘤咛一声,不自觉地拱起上身,彷佛渴望得到更多,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一头黑色长发披散在香槟色的枕头上,罗晓蕨秀色可餐地仰躺着,刚才被喂了几杯红酒,她已有一些醉意。 看她失去冷静的迷人模样,黎冠亦深觉刚才喂她数杯红酒的决定是对的,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需要一点醉意助兴,才能更快进入情欲的殿堂。 她看起来纯真无辜,简直像是躺在祭坛上的美丽羔羊,等看邪恶祭师将她的外农一层层剥脱,露出即将献给恶魔的雪白身躯。 美眸慵懒的扫过眼前的男人,他的目光似火,烧旺了她体内的悸动。 这个名叫黎冠亦的男人,只用了不到一晚的时间就征服了她,挑起她从未被人挖掘过的热情地 带。 「你真美。」随看醉意朦胧,他弯下身子,大掌在她睑蛋上来回摩竿,细致的质感令他爱不释手。 他俯近她,魔魅的气息瞬间席卷而来,夺走了她的呼吸。 刚开始只是轻轻印合,然后一道奇异的痒意在唇上蔓延,慢慢钻入感官神经,甚至是她的心底。 他的唇很暖,把她的唇都喂热了,他的唇开始磨指着她的,一点一滴,蚕食她的理智。 他的舌像邪恶的一头蛇,在她唇瓣上来回滑动,舔吮着,勾诱着,淡淡的酒香透进嘴里,她的冷静就快崩塌。 也许是腹里的红酒在作祟,她抛开了冷静与理智,卸下无谓的矜持,她也伸出微烫的小手,胡乱抚摸看他的睑庞,甚至抚弄他的喉结。 微微睁开双眼,看看那张俊美的睑庞扬看醉人笑容,她心口发烫,身子像一根羽毛般轻飘飘。 真糟糕,她居然对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动了情…… 原来她不是性冷感,而是一旦遇上对的男人,就会立刻沉沦为堕落的浪荡女。 第三章 …… 那一夜是如此漫长,长到她永远都忘不了…… 忘不掉那个男人是如何激狂的爱她。 忘不掉那个男人是怎么玩遍她洁白的身子,忘不掉那个男人一边舔着她的唇,一边喊她宝贝。 忘不掉那个男人的眼神像蛇一样的贪婪,也忘不掉她是如何攀着他的双臂哀求他不要停下。 不论过了多久,她都忘不掉。 半年后台湾 「为什么要把头发剪短?原本那样很好看啊。」江明茵趴在透明鱼缸前方,一边倒着鱼饲料,一边看着刚返回小公寓的罗晓蕨。 罗晓葳淡淡看了第一千零一次逃家的人妻好友,手撑在玄关的鞋柜上,换掉外出鞋,穿着小熊维尼造型的毛绒绒拖鞋,走进厨房。 打开冰箱替自己倒了一杯柳橙汁,罗晓蕨饮了几口,脑中忽然浮现一张自负的俊脸。 罗晓葳突然一楞,甩甩刚才在发廊剪短的发,还不是很习惯后脑变轻盈的感觉。 为什么要把头发剪短?其实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想不通。 推究原因,应该是每次在梳理一头长发时,老是想起半年前那场艳遇,那个狂傲的男人埋在她发内粗重喘息的画面,越想越心烦,干脆把头发剪了 即使不能避免联想起,至少也可以改变一下心情。 毕竟那晚的种种画面太淫靡了,她不想再回忆起那晚的堕落一尽管那些画面时常旋绕在脑海,不时就会冲击她的意识。 「晓葳,我肚子饿了,你今天会开伙吗?」没发现好友站在厨房里发呆,将热带鱼喂得饱饱的江明茵,摸摸扁平的肚子,放声大问。 第四章 罗晓葳回神,捧着柳橙汁走出厨房,躺在她家沙发上的那只大米虫,是她大学时代到现在的好友,好命的贵妇一个,不愁吃穿,整天只想着怎么让她的总裁老公头疼。 「又跟你老公吵架了?」罗晓葳一点也不意外的问。 「别提那个大猪头,我才懒得理他。」江明茵气呼呼。 「又怎么了?」 「他不让我跟他一起参加化妆舞会,气死我了!」 听到化妆舞会这个词,罗晓葳表情明显一变,但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很快又恢复平常不冷不热的态度。 「什么化妆舞会?」 「好像是为了一个钱多到花不完的外国凯子举办的,这个凯子透过我家那个大猪头打算收购几间资金周转不灵的小饭店,准备重新投资建造更高档的酒店……哎呀,反正那些事情很乱的 ,我也搞不懂。」 「听起来这个凯子满有来头的,你老公又可以大赚一笔。」 「赚钱赚钱,那个大猪头整天只知道赚钱!一点生活的乐趣都没有!」 「还不是为了你的下半辈子,不然他何必这么努力?」 「晓葳,你干嘛每次都要帮那个大猪头讲好话?i江明茵哀怨地看着好友。 「我这不是讲好话,而是讲实话。」罗晓葳推推脸上的眼镜。 「厚,你很冷淡耶。」 「跟我认识这么久,你也应该习惯了。」罗晓葳笑笑,走到水缸后方的计算机桌,拉开椅子入座。 江明茵嘟嚷着,百般无聊的打量起好友工作的模样。 晓葳从以前学生时代就是这样,态度淡淡的,说话冷冷的,但也不至于夸张到什么冰山美人的地步。 不管面对什么情况,她总是很冷静,也不会出现慌张表情,有时候给人一种距离感,又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种。 嗯……该怎么说才好? 就是像微冰的开水,不会太刺激,也不温暖,就是凉凉的,这就是晓葳给人的感觉。 她敢打赌,就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晓蕨也一定会照常做她原本计划好的事,还是按照平常的生活作息在走,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 晓葳很有想法,很有主见,或许有点中规中短,但距离那种令人乏味窒息的乖宝宝还有一大段距离。 应该说是……很冷调的性子吧,说话有点凉薄,不会太热络,不喜欢跟别人靠得太近,很奇妙的一个女生。 偏偏这样奇妙的女生,当初被她这个小笨蛋缠上,缠到最后,她们两个再加上性格外放的孟梦,从此变成分不闭的黄金三角。 「发什么呆?」罗晓葳一边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边分神瞄江明菌。 「没有啦,我只是在想我们认识好久啰,可是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你跟梦梦不是老笑我是性冷感?性冷感怎么可能还会喜欢男生?」罗晓葳大开自己玩笑。 「哎,我跟梦梦是开玩笑的嘛。」 「很难讲啊,说不定我真的是性冷感,不然我怎么有办法天天写这些跟性爱有关的文章,却还是这么心如止水?」 半年前的那场艳遇毕竟只是一时的放纵,回到台湾之后,罗晓葳对谈恋爱找男伴这种事,依然不曾动心过。 「哪有人会真的说自己是性冷感……」江明茵低嚷。 记得大学时代,因为有男生追求晓葳频频遭拒,加上孟梦本身就是较为中性利落的气质,竟然有人开始盛传她们是蕾丝边。 听到这个传闻之后,她们三个人都笑翻了,孟梦还变本加厉的开始在校园中跟她们俩亲密牵手。 现在回想起来,晓葳好像……真的从来没对男生动过心耶! 「晓葳,你为什么会想写这种跟性爱有关的专栏?」江明茵好奇地问。 记得早在大学时代,好友就架设了部落格写文章,之后名气越来越大,才开始在出版社或杂志社的官网上有自己的专栏。 「没什么,有趣。」 「你又没经验,哪里有趣?」 罗晓葳突然停止敲键盘,转过头看看江明菌,用看耐人寻味的表情说:「你怎么会知道我没经验?」 「废话,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背看我和梦梦跟别人乱搞?」江明茵捧看两颊大喊。 「小笨蛋。」罗晓葳学起孟梦最爱骂的那句,转过头继续敲她的文。 「厚,你干嘛跟梦梦一样,这么爱骂我小笨蛋,本来不笨都被你们骂笨了啦。」 听见江明茵不满的喳呼声,罗晓葳笑了笑,没理会,注意力回到计算机屏幕,专心工作。 通常只要罗晓葳专注起来,就算是天崩地裂,都没有人可以把她从计算机前挖起来,文字工作者嘛,讲求就是要专注凝神,最怕的就是身旁有噪音隆隆。 深知好友习性,江明茵只好窝在沙发里看一个下午的电视,还睡了一场很长的午觉,直到肚子咕噜噜的叫声把她饿醒。 沙发上的人妻转过头一看,好友居然还直挺挺的坐在计算机前,好像从来没变换过姿势。 好不习惯喔,晓葳居然把那头这么乌黑漂亮的头发剪短,虽然变得清爽多了,但是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呢,对了。 晓葳半年前和另外几个专栏作家接受出版社大老板的稿赏,招待她们一行人到澳门玩了几天,那次旅行回来之后,晓蕨好像变得不太一样。 是哪里不一样呢?文章写到一个段落,罗晓葳揉揉酸疼的肩,摘下黑框眼镜,伸了一个小小的懒腰。 奇怪,今天小笨蛋好安静……罗晓葳转过头看去,发现江明茵用一双刚睡醒的迷蒙大眼睛瞅着她。 「干什么那样着我?我对你没兴趣,回家找你老公去。」罗晓葳开玩笑的说。 「我也对女人没兴趣。」江明茵哼哼,「我只是在想,你半年前从澳门玩回来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有一种……突然间长大的fu. 罗晓葳嗤嗤的笑,「我长大很久了,小姐。」 「哎呀,我说的长大不是那种长大啦,是那种从女生变成女人的长大。」 江明茵暖昧地眨眨眼睛,「该不会是在澳门有艳遇吧?」 心跳陡然漏了好几拍,但罗晓葳表情还是淡淡的,本该遗忘的男人身影在这一瞬间又涌到眼前。 「要是真有艳遇,不必等到去了澳门才有,笨蛋。」定定神,罗晓葳推开椅子站起,面无表情的避开好友目光,脚步转进厨房。 「不对喔,你表情怪怪的。」江明茵后脚跟着拐入厨房,猛辙着好友平淡无奇的表情,怎么看就觉得怎么怪。 总觉得晓葳的表情好像冷静过了头…… 不理会江明茵在身后拚命探头观察,罗晓葳重出解冻的桂鱼片,还有其他配料,以及昨天吃剩的隔夜饭。 「哇,你要煮桂鱼炒饭吗?」江明茵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完全没发现罗晓葳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如果你再啰嗦,我就不煮了。」 「好啦好啦,我不讲就是了,你快点煮,我肚子都饿扁了。」吃饭皇帝大,江明茵早就把什么艳遇不艳遇的抛到脑后。 把爱吵爱闹的小笨蛋赶出厨房,罗晓葳开始在厨房切切洗洗,先用奶油热锅,再把隔夜饭加入桂鱼与三色豆大火拌炒,香气浓郁四溢。 当惯了单身贵族,其实平常很少开伙,但是因为江明茵每次跷家当逃妻就跑来这里窝。 偏偏这个小笨蛋的老公可是出了名的妻奴,如果不好好养看、着,她可是担不起把人家老婆饿坏的罪名。 为了这位豪门贵妇好友,她只好定期将空洞洞的冰箱填入各种好友爱吃的食材。 起锅前再大火翻炒好几遍,一分钟后,奶油桂鱼炒饭正式上桌,简单健康又营养,江明茵早就一手筷子一手汤匙,坐在餐桌旁边痴痴盼着。 「好好吃哦!」江明茵塞了满满一大口,对罗晓蕨竖起大拇指,在半空中按了一个赞,「晓葳,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还不是因为拜你所赐。」罗晓葳也菌了一口进嘴里,淡淡咀嚼着。 「哪个男人娶了你,一定很幸福。」 「我可不打算嫁。」罗晓葳颇不以为然的氓氓嘴。 「为什么?」 「男人可以提供我什么?充其量也只是一颗精子,或是在床上的快乐,现实生活中,我想不到有什么事情是非要男人不可。」也许是写多了男女性事的专栏,罗晓葳对爱情这档事是完全 无感。 「每次听你这样讲,就会害我对婚姻好绝望。」江明茵用汤匙胡乱捣看碗里的炒饭,一睑郁闷。 「那是我的想法,不适用在别人身上,你可不要回去就给我闹婚变,到时候你老公杀到我家门口,我可就玩完了。」 「他敢!」江明茵瞪眼拍桌。 「为了你,我想展皇修没什么不敢做。」罗晓蕨哼笑。 江明茵又要开口的时候,门铃正好响起,罗晓葳似乎早就猜到大概会是这个时间,一点也不意外地放下碗筷,起身开门。 公寓外头站看一名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罗晓葳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走到厨房,拎起低头扒饭的江明茵,开始动手打包,塞给门外的展皇修。 展皇修向罗晓葳点头示意,接过一睑舍不得离开的小妻子,「茵茵,该回家了。」 「不送了。」罗晓葳摆摆手,连回头都懒。 「讨厌,我还没跟晓蕨说拜拜……」 目送那对个性互补、甜得快爬满蚂蚁的闪光夫妻离开,罗晓蕨慢慢关上门,窗外夕阳余晖将小公寓晒成一片橙金,又恢复平常的静谧。 好像有点太安静了…… 回到厨房将剩下的炒饭吃完,收抬完毕,再替自己泡一杯有机的玫瑰花茶,环视慢慢被黑暗占据的小公寓,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寞感突然包围了她。 明明已经习惯一个人轻松自在的生活,为什么还会感到寂寞? 看看茶里的叶子经过热水滋润,在杯中旋转舒展开来,她低下眉眼欣赏好片刻,轻曝一口,甘甜的玫瑰香气在嘴里泛开。 其实她没有特别喜爱玫瑰的香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渐渐的习惯上这种气味,甚至有点上瘾。 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缘故? 罗晓葳皱起秀雅的眉眼,每次想起那一夜的堕落荒唐,就会心很慌。她举杯喝了一大口花茶,却被狠狠烫着了唇舌。 好痛! 急忙拿开杯沿,抚上泛红微肿的唇瓣,她却走了神,彷佛又回到那一晚…… 那个名叫黎冠亦的男人,眉眼总是带着帝王般的高傲,让人看了真的很不爽。 他好像把她当作一个好玩的游戏,喜欢看她冷静的表情瓦解,看她在情欲中崩溃的样子。 那个男人真的很可恶,也很懂得怎么挑逗她,偏偏她就是对他很有反应,强烈到连自己都害怕。 那时候的她究竟为什么会接下他的挑战,直到现在她都想不透。 放下已经半凉的花茶,小公寓已经深陷在黑暗之中,远处的万家灯火已经亮起,她却还赖在沙发上,没有开灯的打算。 这就是一个人的好处,不必替老公孩子张罗晚餐,不必担心谁会饿着,有时好友跑过来赠饭,端看心情好坏,心情好,她就亲自开伙,要不然就塞个微波食品给小笨蛋,好友也顶多抗议 两声,不敢抱怨太多。 第五章 一个人就是没负担,不必担心会有人吵,只要自己好就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近来越来越有种落单的滋味…… 罗晓葳看着外面倒映在窗上的模糊灯影,讨厌有这种想法的自己,索性闭上眼静静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道温热触感擦过刚才被烫红的唇,她挣扎了几秒才张开双眼。 当她看见近在鼻端前方的男人面庞,没有惊惶失措,也没有浮现恐惧之色,就只是静静对望。 这就是她的特别之处,永远这么冷静,表情淡然,又不是冰冷到生人勿近的那种境界,就是很无所谓的那种态度。 就是让人……觉得很不爽,很想惹毛她的那种态度。 「你闯空门。」她问着那个平空出现在小公寓的男人,内心难免有些震憾。 黎冠亦穿着正式的三件式西装,近黑的深蓝色系,剪裁贴身高雅,将他养眼可口的身材完全烘托出来。 这画面如果摆在八卦杂志或是商业周刊的版面上,应该是很俊美养眼的画面,但如果是摆在寻常小老百姓的地盘里,却有种格格不入的滑稽感。 罗晓葳很不给面子的笑了。 「看到我,你一点也不惊讶?」黎冠亦坐在沙发前的长桌边缘,与懒洋洋缩在日式沙发上的罗晓蕨对看。 「当然惊讶啊,突然有个男人无声无息的跑进来家里,还对我做出性骚扰的行为,我怎么可能不惊讶?」说是这样说,她的口吻却很平静。 「你很懂得怎么挑起我的兴趣。」黎冠亦勾动嘴角,要笑不笑的表情很拽。 这个男人的言行举止,以及高傲目中无人的态度,总是给她一种欧洲皇帝的感觉。 「我本来就是这种样子,是你一相情愿纠缠着我。」她镇静的说,波澜不兴的双眼直直看入他眸内。 「你的身影也一直纠缠着我,让我夜夜睡不好觉,醒着也常常看见你在我身边绕来绕去。」 「先生,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罗晓葳的语气还是不咸不淡,甚至有点嘲弄的意味。 「爱上了又如何?」黎冠亦长腿交迭,双手分放在身侧,搭在桌沿,上身微微向前倾斜,明明是平视的角度,却散发出高高在上的睥睨感。 真好笑,他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他想当皇帝就滚回家去当,这里没有人会把他当一回事好吗? 况且现在是女权高涨的时代,像他这种明显只把女人当游戏的过时沙猪,也算得上是可以放进博物馆展示的老古董。 但是…… 那种过时的高傲皇帝摆在他身上,就像穿在他身上的合身西装,正好可以陪衬出他给人的强烈存在窜。 「先生,那只是一夜情,天亮之后各自说拜拜,就算将来在路上不幸冤家路窄也要上道一点,装作从来没见过对方,别说你不懂,我肯定你比我更懂这套。」 「我想要的不只一夜,我要的更多。」 「但是已经结束了,我对你没兴趣。」 「你越是说你没兴趣,就代表你越有兴趣。」他彷佛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可以轻易看穿那冷静面孔下的心慌。 「别说得好像很懂我,我们只是上过一次床的陌生人。」 「但是我比你更熟悉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各种反应,你喜欢我怎么碰你,怎么让你更快乐……」 罗晓葳睑红了,这种程度的暖昧,跟她平常撰写的专栏相差太多,可是透过他性感撩人的嘴说出,就是让人感觉浑身赤裸裸。 「说够了吧?如果你特地调查我跟踪我,就是为了向我示爱,那你可以离开了」。」 「你在紧张?」黎冠亦笑笑,好像捉到老鼠的猫,准备好好玩弄一番。 「那是你的错觉。1 「你紧张的时候都会故意不眨眼睛,看起来就像是想说服对方还有自己,你并不紧张。」 有吗?为什么她自己从来没发现?好友们也从来没对她说过。 心慌之间,黎冠亦忽然靠得好近,近到她觉得呼吸有点困难,甚至还闻到从他衣颈间飘来的古龙水香,隐约还混着一丝玫瑰香露的气味。 那气味她并不陌生,当初从玫瑰圣母酒店退房的时候,她收到门房赠送的一套沐浴香氛组,就跟他身上的气味一样。 「你害怕吗?」黎冠亦眼皮平垂,视线落在她嘴唇上,无形爱抚看。 「怕什么?」 「怕你会爱上我。」 「没有人会蠢到爱上一夜情的对象。」她对他说,同时也对自己说,心却反叛了意志,偷偷发展出别的绮想。 「假如不只一夜呢?」 「不会再有第二夜。」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正在失速狂飙. 「为什么?」 「我不会给你这种机会。」 「是吗?我很乐意挑战你的极限。」他笑得很美,就像晨曦洒落在盛开的玫瑰上,美得教人屏息。 这种美丽不是罪,但是如果是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那无疑是一种天怒人怨的罪恶。 「走开……」 来不及了,他脸一偏,微笑的嘴唇堵住她,熟悉的与她唇舌厮磨,吸吮那份芳甜如蜜的津 液。 不! 罗晓葳惊恐的张大双眼,视线还泛着刚睡醒的蒙咙,交放在腿上的双手已经握到指节泛白。 茫然的左右张望,柔和的橘黄灯光下,小公寓还是原本的样貌,只有她一个人,桌上的那杯花茶已经完全凉透。 再摸摸嘴唇,还是有点微肿,被烫伤的舌尖也麻麻的…… 原来是梦。 她抚着嘴唇哑然失笑。难道是因为太过压抑那晚的回忆,所以才会打个瞌睡也梦到那个男人? 如果刚才的梦境再发展下去,应该就是不折不扣的春梦,这可真是有趣,老是被讥笑性冷感的她,原来也有作春梦的一天。 但是,为什么偏偏梦到他? 为什么梦中的他会对她说那些话?难道那些话是她期待想听见的? 难道……那一晚茉唐的堕落,并不是只有欲 望,还酝酿了欲 望之外的感情?譬如说她对他动了心? 嗯,想太多,应该只是因为明茵那句艳遇,勾起那段澳门一夜情的记忆,所以才会梦到这种乱七八糟的无聊剧情。 罗晓葳伸伸懒腰,打算返回计算机前继续敲文,就在准备起身的前一刻,她突然停下所有动作,然后慢慢抬头看天花板。 吊灯亮着,暖照着有点冷清的小公寓,她不记得睡着之前自己有开灯…… 纤手下意识又抚上红肿的嘴唇,那种残留看亲吻的肤触,未免太真实,根本不像是梦境。 罗晓葳低下头,发现花茶旁边多出了两张印制精美的请帖,她不自觉的看向大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她拿起其中一张请帖,看见请帖上面的署名是她名字,翻开请帖,浏览过内容,发现这是广邀政商名流的一场化妆舞会。 这该不会就是明菌今天吵着想参加的那场化妆舞会?可是请帖怎么会…… 邀请栏上一个苍劲有力的签名震住了罗晓蕨,那个名字是她从澳门回来台湾之后,一直拚命想从脑海中扔掉的名字—— 黎冠亦。 黎冠亦真的是现代版的帝王—— 最源头的祖先是葡萄牙王室的贵族,还是以美貌惊艳整个欧洲的公主,带看丰厚嫁妆跟着船队嫁到澳门,在这块土地上繁衍后代子孙。 即使后代子孙已经混了华人血统,这些后裔还是继承了她得天独厚的美貌,同样有看很深的轮廓,巧克力发色,眸色略浅,精致细腻的五官等等,都可以在每个人脸上找到这位公主的神 韵。 黎氏家族不仅流着皇室血脉,而且靠看当初祖先建设澳门的各种投资,富可敌国而且具有一神秘色彩,年轻一辈大都已经旅居欧洲或其他亚洲国家,带看不管怎么瓜分都永远有剩的家产 ,各自拓展事业版图。 听起来似乎很炫,可是罗晓蕨只觉得很蠢。 这种现代版的童话故事她听多了,那些所谓的名门之后也不过是妄想可以拿钱砸死人的野蛮人。 「好棒呢,想不到我们竟然可以成功混进来!」江明茵难掩兴奋的低喊,将走神的罗晓葳拉回舞会现场。 眼前这场舞会无疑是华美绚丽的。 从门廊的希脂石柱一直到宽敞的大厅,全都装饰看香槟色的锻带,锻带上又系看鲜红欲滴的玫瑰,大厅四周也摆满了一盆盆玫瑰,簇拥看舞会中的每个人。 小型管弦乐队配合着钢琴家流畅的琴技,共同呜奏出优美动人的旋律,配合舞会主题,侍者也纷纷打扮成古代欧洲的弄臣,样子倒也挺滑稽逗趣的。 化妆舞会本来就不算太正式,所以虽然来了许多政商界名流,气氛也不至于太严肃,不过显然台湾的政商名流太放不开,一路上看到好多人还是西装笔挺。 「快把面具戴上,小心被你老公认出来。」罗晓葳轻摔了江明菌白嫩的脸颊一把。 「噢。」江明茵赶快照办,将装饰看各式宝石和羽毛的面具戴好。 超难得可以参加这种有趣的舞会,还真多亏了晓葳不知从哪里弄到手的请贴。 这种舞会充其量也只是让政商名流可以一边放松,一边熟络交情,主要用意还是建立在利益上,真正懂得享受舞会乐趣的,自然是形同装饰品的女伴。 平空出现的两张请帖,让两个与这场舞会毫不相关的女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化妆舞会…… 呃,严格要说的话,江明茵的老公也是这场舞会的要角之一,毕竟接受黎冠亦委托投资的人是展皇修,身为展皇修的妻子,理当有资格参加舞会. 偏偏展皇修的怪癖就是把老婆藏得密不透风,夫妻俩为了这件事,之前还吵到差点闹婚变,幸好最终顺利平息,夫妻俩也把心结和误会解开了。 不过怪癖之所以是怪癖,就是根深抵固很难改变的习惯,展皇修还是不喜欢心爱的妻子在大众媒体前曝光。 虽然江明茵也接受了老公这个喜欢将她藏起的习性,但是这场化妆舞会实在太有趣,当初因为两人闪婚,她草草中断了大学学业,连毕业舞会都没能参加,导致她心中总有种遗憾。 所以也难怪江明茵会一直吵着想参加这场盛大的化妆舞会。 相对于江明茵的兴奋,罗晓葳显得好冷静,冷静得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姿态。 今天的罗晓葳穿看一袭斜肩抓皱的曳地长洋装,下摆是波浪状的特殊剪裁,肩膀与胸前的抓皱部位用一只纯金打造、竖琴造型的胸针别住,简单点缀出一身高贵的白。 发廊设计师还特地帮她找来一顶长波浪假发,再戴上淡金色的月桂叶花环,宛如沐浴在月晕之下的希脂女神。 这一切还得归功江明茵的鸡婆一本来罗晓蕨根本不打算化妆,她会参加这场舞会,只是想来确定一件事。 她只想知道,请帖邀请栏上的黎冠亦,是否就是那晚在澳门与她共度漫长一夜的狂傲男人。 优美的音乐已经换过好几首,见气氛正好,来自金字塔顶端的各方宾客也很有跳舞兴致,乐队和钢琴师有默契地开始演奏起众人耳熟能详的卡农。 「这个粉红酒好甜,晓葳,你喝。」虽然已升级擅自家门贵妇好几年,不过江明菌参加这种场合的机会根本是零,自然兴奋得像个土包子。 第六章 相比之下,态度冷淡的罗晓葳倒还比较像是司空见惯的名媛。 「别喝太多,你酒量不好,要是喝醉了,我可不管,直接把你扔给展皇修,看他回家怎么修理你。」 「好啦,不喝就是了。」还想招来端酒侍者的江明茵只好作罢,改喝起没有酒精的鲜榨果汁。 舞会的会场很大,大到有点离谱的地步,看得出来这座新落成不久的首家宅,肯定是主人为了尽情玩乐建造。 开放式的舞会大厅外边,还有一座仿造古罗马风格辟建的喷水池,像是许愿池。 瞥了一眼正在试吃舞会上各式甜点的江明茵,罗晓葳无奈一笑,显然现场的贵妇名媛们因为怕胖,这些可口精致的甜点成了乏人问津的滞销品,倒乐了喜欢尝鲜的江明菌。 罗晓葳随手拿了一杯粉红香槟,一边曝饮着,一边移向外头的喷水池。 月色很美,可是抵不过舞会里的纸醉金迷,没有人在乎月色美不美。 不在乎会弄脏裙摆,她走下磨石子长阶梯,坐在喷水池的仿古石砖上,仰起一整截白哲的颈子,欣赏迷人月色。 落单之后,反而成为明显的目标,也比较容易引诱有心人上钩。 所以当罗晓葳听见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她一点也不意外,抵在水晶杯上的嘴唇还牵起淡淡一笑。 「为什么要特地办这个舞会把我找来?」虽然心跳有点快,一种古怪的期待感持续在心中蔓延,但她还是坚持不回头,不看向那个正朝她步步走来的男人。 身为这场化妆舞会的主人,黎冠亦却是穿着一般晚宴西装,黑丝锻材质,依照他的身材订制打造,巧克力色的头发整齐往后梳起,露出深远的好看五官。 罗晓葳终究还是回过头看向这个男人,因为她以为这样做,可以减缓心中的悸动,但显然是徒劳无功。 今晚的他,一如梦境中的性感俊美,甚至还要更英挺逼人,全身透出现代帝王般的霸气与尊贵,相当摄人心神。 尤其是顶上的月光替他洒上一层淡淡金色的光晕,趋走了黑暗,他的气度十分优雅,就是天生的贵族后裔。 他站得离她很近,但是气质却遥不可及。 确实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澳门的那场化妆舞会,她也不可能认识他这种出身的男人。 「你又为什么会来?」他嘻着一抹笑,嗓音像大提琴的乐音,低沉好听。 「你亲自送请帖过来,我总要给点面子回礼一下。」 那天半梦半醒之间,她确实被人吻了一下,虽然只是很淡的一记啄吻,但停留在唇上的触感很强烈。 那种吻法是他独有的,因为那漫长的一夜,他不断的那样吻着她,触感深刻烙骨,想忘也忘不掉。 「没有人提醒过你,单身女子应该把门锁好,否则半夜会有误闯的狼进门?」 「你找上我到底想要什么?」她讨厌他太具侵略性的眼神,好像快把她吞噬。 「那天你梦到什么?」黎冠亦微笑反问。 「与你无关。」 「那可不尽然。」他像是掌握了她的弱点,笑得既神秘又充满胜券在握的自信。 罗晓葳倒是不担心,她没有说梦话的习惯,所以那天暖昧的梦境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知道。 「难道你处心积虑来到台湾投资,就是为了找到我?」她可不这么想,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么伟大。 「投资是一回事,找到你又是另一回事。」他忘不了那漫长的一夜,也忘不掉那个女神般神秘美丽的女人,是如何躺在他怀里媚眼如丝地望着他。 想找到她并不难,他知道她的名字,况且下榻玫瑰圣母酒店的旅客名单,向来为了作业方便,都会要求旅客详细填写,要掌握她的个人资料更简单 来台湾投资饭店是原本就在计划中的一环,至于找不找这个女人则是计划外的决定。 可是他忍不住想见她,于是交代下属透过征信社调查她的一切,也知道她在台湾的住处,还有她那耐人寻味的职业,更得知她与展皇修的妻子是交情很好的朋友。 不可否认,他会找上展皇修合作投资案,一方面也是图个方便,可以将她引出来。 「我读过你写的那些文章,很有趣,也让我很意外,想不到这么冷静保守的你可以写出那样的文章。」 「你没听过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罗晓蕨不在乎的自我调侃,内心却因为他的话而震憾。 他旁敲侧击的深入探究她这个人,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个男人会肯花心思去研究一个女人,当然不会是因为有趣或者是一时无聊,想必是另有其他用意。 「你也认为我不可貌相吗?」他低下头,刻意离她很近,近到她可以闻见他身上的烟草,味与古龙水香气。 「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但是在她的梦境中,他总是肆无忌惮的侵犯她,彻底玩弄她的冷静。 「难道我千里迢迢来到台湾,还为了你费神,办了这场化妆舞会引诱你,这些事情都让你没有任何想法?」 「你想证明什么?」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疑问,「你想引诱我这个身份平凡的女人臣服在你脚下?」 「不是引诱,是追求。」而他从来没有追求过女人的经t,说是追求,或许更像是设下陷阱,一步步引她落入。 「你想追求我?」没有受宠若惊,更没有错愕,她只是冷淡的问。 「很明显不是吗?」他拿走她手中的粉红香槟,就看杯沿的唇印啜饮一口,眼神透着露骨的暖昧勾引她。 他本来就是无法无天的性格,想要什么就要弄到手,哪怕过程需要花费无数心神与气力,该是他要的,一定跑不掉。 那夜过后,她冷艳的气臂一直萦绕于心,他像是被巫女下了迷魂咒,只惦记着她这个女人。 那场化妆舞会或许是爱神的无心捉弄,把她引导到他面前,使他中了爱情的魔法。 说爱或许太过俗气,但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更适合的说词,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征服她,那么只要一晚就足够,不需要再额外花费心力来到台湾。 来台湾投资这件事大可以交给底下的人去办,根本不需要他出面,毕竟黎家的家训向来就是倾向低调。 「难道你爱上我了?」她问得好冷好嘲弄。 「如果真是如此,你打算怎么办?」他贪婪地凝视她每个表情变化,光只是这样看着她,就足以令他兴奋沸腾。 爱神的魔法是凡人无法捉摸的,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将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即使在旁人的眼中,罗晓蕨的外型不够美艳动人,对他而言却充满致命般的吸引力。 「你可能该找个医生检查大脑。」她的意思是他脑子坏了。 「你太小看自己。」他笑容可拦。 「不,是你太高估我。」她想起身离开,因为她已经达到今晚的目的一确认黎冠亦的身份。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舞会还没结束。」看穿她想离开的意图,他偏不让她如愿,故意靠得更近,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坐在喷水池石砖上的娇小人儿。 因为逆着光影,他的面庞融在魔魅的黑暗中,嘴边悬着一抹坏意的笑,像个邪恶又俊美的巫师。 「我不是来跳舞的。」她后悔了,不应该凭着一时的冲动来这里,这完全不像她会做出的决定,对他的刻意挑衅,她应该置之不理才对。 「那你到底为了什么原因来赴约?」 「我只是陪明茵过来玩。」既然他私下调查过她,想必也知道她与展皇修妻子的关系。 「还有呢?」他不信她赴约只是为了满足好友的尝鲜欲。 「就这么简单。」她好佩服自己的冷静,连说谎都可以这么不疾不徐,半点破绽也没有。 可是那个对她盈盈微笑的男人一脸不信,双眼像是要贯穿她的灵魂,视线像深海一样幽黑。 「我想你的想法并没有这么简单。」他吐出的热气吹拂过她因为擦上唇蜜而娇嫩欲滴的嘴唇,像情人间的爱抚,温暖又轻柔。 那气息像一片羽毛搔过她的唇,充满绮靡的诱惑,她几乎一撰间就因此而失神,冷静又在瓦解当中。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你,如果你是想证明你的男性魅力,我建议你回到舞会上,那里有很多如狼似虎的名媛等看你出手。」 他的不动声色,只是一再的迂回试探,终于逼她露出急躁的神情。 黎冠亦笑了,眉字间透出被胜利女神加冕过的自负得意,那令她极度不爽,有种自己落了下风的挫败感。 「可以让我有出手冲动的人只有你。」 换作是其他女人,很可能会兴奋到尖叫晕厥,但罗晓葳只是一脸不爽的看着他,彷佛这些告白是一种另类的挑战书。 但是在那冷静理智的假象之下,却有一种古怪的澎拜,就像香槟泡泡一样,不断涌出来,快把她灌醉。 「我不是你那个世界的人,我们根本不适合。」她必须花上比平常多出两倍的心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偏偏心跳不愿意合作,跳得飞快。 他的眼神有一种魔力,会使人晕眩,无法抵抗他。 「很简单,只要把你拉进我的世界,问题不就解决了?」对他来说,那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快点解除她对他下的爱情魔咒。 爱神恶意的捉弄使他天天因为想念她而失眠,就算和别的女人厮混,他还是想看她,好像犯了毒瘾的人,只想快点得到解药。 今晚化身希脂女神的她,就是这爱情之霉的解药。 「如果我不想进入你的世界呢?」但是他心之所系的女人,却只是扬起微笑,用看很不希罕的口气反问。 不是只有他可以调查她,来参加这场化妆舞会之前,她也对黎冠亦这个名字做过简单的调查。 没错,黎氏家族确实行事很低调,可是不管怎么低调,毕竟是显贵之家,媒体还是穷于追捕关于他们家族中每个人的新闻。 只要打开网络,敲敲键盘再单击鼠标,还是可以找到关于黎氏家族的网络新闻,就连维基百科也有资料。 黎冠亦是家族中的长孙,掌握家族里的地产以及饭店业相关的权力,当然富可敌国的黎氏产业不是只有这项,只是其他产业分别由不同兄弟或叔伯辈把持。 大家各司其职,形成一道坚密的商网,确实守住当年贵为皇室公主的曾曾曾曾祖母所留下来的财富。 庞大财富背后代表的含意可大着,特别是当这个拥有财富的男人,同样有着跟财富一样让人垂诞的外貌,随之而来的当然是投怀送抱的各色美女。 这种拥有至高权力与财富的男人,会喜欢上一个存款不到两百万,父母只是公务员的平凡女人? 别开玩笑了。 「你总该给我一个不想的理由。」生平尝到被女人当面拒绝的黎冠亦没有发怒,眼神甚至更热切地看看她。 「你不是我想要的男人。」她说。 「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他问。 「总之,不是你这种。」她可不会因为一夜情就毁了美好的单身生活,更不会傻到以为他这种身份显赫的男人会真心爱上她。 第七章 童话故事听多了,其实反而让人变得很实际,而且并不是所有的童话故事都适用于每个人。 「我怎么听就像是借口,你只是害怕自己爱上我。」 「随便你怎么说,现在请你移动脚步,我想回屋。」她低下头盯着金色系带罗马凉鞋,避开他快将她全身烧出一团火焰的灼热眼神。 「这么美丽的希脂女神就坐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轻易的让你离开?」 「别乱来,我会大叫。」 他靠得好近,嘴唇只要微微张开就会擦过她的下唇,她无路可退,只要大动作往后仰,就很有可能栽进喷水池,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他的眼底跳动看两簇情火,把她烧得口干舌燥,酒杯被他把玩在手中,粉红香槟此时看起来是好暖昧的色泽。 「我最喜欢听你大叫的声音,特别是在我身体底下,你那热情的叫声,是我听过最美妙的音乐。」 这席充满挑逗意味的话成功引起她的怒气,但是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就在他咧开恶质的坏笑时,也一并吻上她的嘴。 「唔……」她的唇被他狠狠吮住,好像要吸取她灵魂般的深入。 一颗颗明显的疙瘩从白皙的肌肤上泛起,她以为这种感觉早已经随着在澳门的那晚一起结束,从此不会再有这种强烈反应。 他将手中的粉红香槟砸进喷水池,一手捧起她的睑蛋,一手绕到后面托住她的背,还故意在光裸的肌肤上来回摩擦,制造一波波的战栗。 这次不是梦,而是真实上演。 他不只闯了她小公寓的空门,还闯进她心底的那道门,意图窃走她没有给过任何男人的感情。 她在他的吻里融化,就像那杯被砸入喷水池的粉红香槟,整个人都染上美丽的粉晕,甜美得像舞会上供应给宾客的樱桃慕斯。 这里算不上隐蔽,而且随时可能有人会走出来透气,但是因为他高大的身影替她阻档住,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正在接吻。 或许从他弯身前倾的姿态猜得出来,但至少不会正面撞见,显然她挑错了位置,正好落入他打好的如意算盘。 「不叫吗?还是要我帮你?」他舔吻着她的下唇,大半的粉橘色唇蜜都沾上他的唇。 她当然知道他在戏弄她,她却使不出力气抗拒,只能拚命让自己恢复冷静思考,可是这个不做任何反应的空档,反而像是无声的邀请。 于是他也不愿意浪费这大好良机,索性又低头吻住她微微张开喘气的红唇,大掌则爱抚着她的颈肩,感受那美丽的线条,以及细嫩的肤质。 他想听她的叫声——当然不是破口大叫的那种一像猫咪一样无助的呻 吟叫声,柔柔细细的,可以轻易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黎冠亦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罗晓蕨还来不及解读出那是什么用意,他的唇已经滑到她的颈侧,用舌尖舔吻挑弄着。 他记得很清楚,这里是她的敏感带,只要稍稍一吻,她就会发出…… 「嗯……」 一声甜美的呻 吟果然不出他所料的荡进耳里。 罗晓葳拚命想过止自己发出可以取悦他的嘤咛,但那根本办不到,沿着下巴到漂亮的颈线,再到锁骨的部位,是她的敏感带,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他知道她身上的所有脆弱敏感点,在他面前,她等于是不着一物的赤裸裸。 不仅是如此而己,原本摩掌着她光裸后背的那一只手,竟然慢慢往下探,按在丰翘富含弹性的臀上揉压,企图点燃情欲之火。 她实在无法再保持冷静,也不能容许自己继续坐以待毙,但是偏偏他的唇舌流连在敏感地 带,摧毁了她想反击的最后一丝丝力气。 明知道这是个错误,不该再放任这个错误荒唐走板下去,可是这种随时会被其他人发现的紧张不安,竟然形成了一种近乎自虐似的刺激快 感。 这个男人总是可以轻易地令她抛开理智,彻底疯狂。 他又更进一步将又大又烫的掌心抚在丰乳上,隔着一层单薄衣料轻轻搓揉。 为了今晚这身希脂女神装扮,后背大片裸露的设计使她必须舍弃胸衣,加上穿不惯闷热的bar,所以只贴了两片胸贴。 这无疑是方使他此刻的手掌侵犯,那丝锻般的长礼服像第二层皮肤,因为他大掌的挤压紧密粘附在肌肤上,他的掌心已经盈握住整团丰满的柔软。 他放荡不畏礼俗的大胆行径,分明是一种另类的挑逗法。 「啊……」甜似蜜的娇吟一声声回荡在两人耳边,无疑是火上加油的催情声音。 不,不能再错下去,她必须让他停止。 理智这样告诉她,可是身体却像颤抖的花苞,渴望他掌心的温暖与爱抚,频频挺起上身满足他的押玩渴望。 她的呻 吟依然和记忆中的一样甜美,令人销魂神迷,灵魂也为她倾倒,教他全身起了兴奋的战栗,血液也随之沸腾,想独占她的欲 望已经强大到超出可以掌控的范圈。 如果不是屋内的舞会仍在进行,他多想象个末开化的野蛮人,狠狠撕掉她身上的美丽长礼服,将冷却了半年之久的男性欲 望紧密埋入她体内。 那温暖又紧 窒的甬 道是令他性灵都会深深战栗的秘密花园,他想将他身上积存的每一滴甘露都喷洒在里头,让她从里到外都充满属于他的气味与痕 啊,这冷艳理性的小女人就是爱神的化身,将他困在爱情的魔法阵,只能疲于渴望她的每一分每一吋,其余的什么也不能做。 呼吸的起伏越来越剧烈,与喷水池相比,他们纠缠不清的吻俨然是滔天烈焰,一簇簇情欲的火苗落在彼此身上,眼看就要延烧成不可收抬的一场混乱...... 「你们在做什么?」 滔天烈焰顿时被突然闯入的不速客之浇了一桶冷水,更糟的是,当罗晓葳的视线从黎冠亦的肩头直直看过去,对上好友惊恐错愕的表情—— 那一刻的她,真的很想死! 半年前在澳门的那个晚上,她犯下一个错误,并且有意无意地想把那一晚的记忆从脑中抹去,当作自己已经忘记那段荒唐的堕落。 半年后地点转回到台湾,同样又是化妆舞会,黎冠亦出现在她面前,并且对她说想展开追求。 简单的两段话,从罗晓蕨口中说出来,却像是天外飞来一颗炸弹,将另外两位好友炸得两眼发晕。 「你说你跟那个男人有过一夜情?」江明茵惊恐的拍桌大喊。 「那个男人说他爱上你?!」孟梦一睑觉得荒谬的激动追问。 一早就被扶持来到号称拥有全台北最萌、最杀女仆的女仆店「甜蜜萌萌」,罗晓葳一点也不像是被拷问的人,从头到尾好整以暇地喝她的花茶,搭配店里人气销售最好的蓝莓吉士蛋糕, 惬意得优闲自在。 放下口感温润的花茶,罗晓葳慢条斯理的回复,「那天我可能有点喝醉了,加上他长得也不差,体格还不赖,还一直勾引我,我就接受他的一夜情邀约,至于是不是真的爱上我,这个问题可能要问他,我不是当事人,我不清林定。」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说谎了,假装自己那晚喝醉酒,不想让好友知道她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跟黎冠亦发生一夜情。 「昨晚我亲眼看见你们在喷水池上快要擦枪走火,你还说你不清楚?」江明茵才不信。 「真是太可惜了,我还真想看看你被男人亲到说不出话的模样,肯定很有趣.」孟梦一脸惋惜。 「你们真是够了。」罗晓葳只是冷淡的阻止她们继续夸大,「反正我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错误的一夜情,发泄彼此的欲 望,哪有可能这样就产生感情?」 「哎,很难讲吧,还是有人因为一夜情而修成正果,像我跟我老公,那时候也是一见钟情,没过多久就开始热恋,你看,现在我们的婚姻还不是很美好?」江明茵忍不住想重自己的案例 出来说。 「我跟黎冠亦不可能。」罗晓葳口气虽然淡淡的,却十分肯定。 「为什么?」孟梦和江明茵异口同声。 「我不打算谈恋爱,也没想过结婚的事,我说过,那晚很可能是我喝醉的缘故,我对男人一向没兴趣,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你一定是写太多探讨男女性爱关系的专栏,所以才会对这种事情这么冷感。」江明茵说。 「还是有什么童年阴影导致你不相信会有男人真的爱上你?」孟梦还是将焦点摆在黎冠亦爱上罗晓葳的关键问题上。 「梦梦,你够了。」罗晓葳直接赠送多年不见的一记白眼。 「什么都还没开始发生,你为什么要抗拒?既然他说要追求你,那一定是对你很心动嘛,否则他不会大费周章跑来台湾搞投资。」江明茵是标准的浪漫派,已经开始在脑中幻想一大堆梦 幻情节。 罗晓葳实在很不忍心戳破好友的美丽幻想,但是她很清楚那种出身背景的男人,不可能是一时被爱冲昏头而跑来台湾找她。 喜欢她是一回事,至于来台湾投资饭店业又是另一回事,黎冠亦看起来就不是昏庸愚昧的那种料,肯定是将两件事分得清清楚楚。 「这算不算由性生爱?」孟梦打趣的说。 「就算真是这样,由性生爱的人是他不是我,别把我们混为一谈。」显然罗晓蕨不置可否。 「如果没有一点点的动心,女人就算喝得再茫再醉,也不会随便答应男人的一夜情邀约。」 江明茵十分同意孟梦的论调,频频点头,「就是嘛,而且昨天你被他强吻的时候也没大叫啊。」 「好吧,就算我有一点点喜欢他,那又如何?我并不打算让男人影响我的生活步调。」罗晓葳冷静的喝了口花茶,拿起精致的小银艾。 「喔,你终于肯承认自己也喜欢黎冠亦。」 「我的天啊,真不敢相信!」 「拜托你们两个别夸张好吗?」如果不是今天刚好要出门上杂志社一趟,罗晓葳才不会乖乖的被江明茵架来甜蜜萌萌拷问。 「晓蕨,以前那些追不到你的贱男人都要去跳海了,他们以前还一直嘲笑你是性冷感、蕾丝边,根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嘛。」江明茵义愤填膺的嚷嚷。 「我对男人确实是挺冷感的,这点我不否认。」 「我看这个黎冠亦挺有来头的,不如你就跟了他吧,至少可以海削一笔,反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孟梦做出最良心的建议。 「我的喜欢没有这么廉价,也还没穷到必须靠跟看一个男人来温饱自己。 罗晓葳露出敬谢不敏的神情,喝完杯里剩下的一口杖茶,推开椅子站起身。 江明茵和孟梦还在鬼扯淡,谈论起这个祖先来自葡萄牙皇室的黎冠亦有多显赫高贵,身为当事者之一的罗晓蕨却持起皮包,一副置身事外的离开甜蜜萌萌。 昨晚被江明茵撞见两人在喷水池旁拥吻之后,罗晓蕨就知道一切都要失控。 半年前的那个错误就要酿下更大的祸害,黎冠亦是真的爱上她,还是一时迷恋她的肉体都还很难讲,她不会太快下定论。 但是这个男人准备对她纠缠不清却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他甚至为了可以进一步接近她,刻意选择和江明菌的老公合作投资案。 第八章 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当个无拘无束的单身贵族,也没想过谈什么轰轰烈烈的恋爱,现在这样就够了。 可是…… 为什么偶尔还是会感到寂寞?又为什么她经常梦到在澳门堕落的那一夜?一路上罗晓葳心神不宁的反复问自己,下了捷运站,步行十来分钟过后,她来到新潮杂志社。 从大学时代开始,她就跟新潮杂志社密切合作,一直到她经营部落格闯出一点名气之后,杂志社便正式在期下的某几类杂志辟一个专栏。 她的专栏什么都写,大都是针对男女的感情世界下笔,或者是身在花花世界中,女性对爱情与欲 望的渴求与想法,笔锋犀利,有时充满嘲讽,深受都会女性欢迎。 她就像台湾版的欲 望城市女主角,只是她低调得多,也不爱华服美鞋,更不会高谈名牌经。 她不定期会上杂志社与责编沟通,或是跟主编闲叙小聊,了解一下杂志的卖量,以及她负责的专栏反应程度好不好。 但是今天当罗晓蕨踏进杂志社的时候,立刻感觉到气氛跟往常不一样,平常应该忙翻天的编辑们,居然聚在会议室喝茶聊天。 「何姊,今天杂志社停工吗?」罗晓葳好奇的问。 「何止是停工,我看都快停职了。」何姊拉开身旁的椅子,示意她过来坐下。 「停职?情况有这么糟吗?」 不景气的年代,加上原物料不断上涨,出版业越来越萧条是众所皆知的事实,杂志社的经营更是越来越困难,为了稳住卖量,必须时时求新求变,懂得抓住读者客群的需求。 她的专栏也是因此才得以成功辟成,主要是针对事业成功、内心空虚的都会女性下笔撰写,杂志销售量还因此提高两成。 何姊一边倒茶,一边说:「吴主编被找去总公司开会,好像要决定杂志社的去留问题,你也知道总公司内部一直有声音要砍预算,如果要按照营收来砍,我们肯定是被抓来当鬼的那一个。」 新潮杂志社是附属在某大集团之下的子公司,当初总公司是看好这一块的发展性,想不到金融海啸过后,销售量整个紧缩,近年来都是处在苦哈哈的状态。 「前阵子不是说销售量有提升?」 「唉,跟总公司期下那些会赚钱的金鸡母相比,我们杂志社根本是一颗最好快点割掉的毒瘤,巴不得我们最好自己集体走人,省得还要支付我们遣散费。」 「我想情况应该不至于糟到这种程度。」罗晓葳冷静的安慰何姊。 「谁知道呢?等吴主编回来之后就会真相大白。」 何姊又开始感慨万千的话当年,说起当初杂志社草创的时候,她跟吴主编是何等的革命情感,又是怎么在众多同性质的杂志当中杀出一条血路,时间分秒过去,傍晚的时候,终于等到吴 主编返回杂志社,所有员工立刻迎上前去。 「吴主编,情况怎么样了?总公司真的打算将杂志社收掉吗?」 「我们真的都要失业7?」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吴主编只是面色沉郁的摇摇头,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临即将失业的危机,一样毫无头绪。 该争取的都争取过了,但是将利益摆在最前头的总公司还是决定在下个月将杂志社收掉。 「我很抱歉,我已经将大家的心声向总公司转达,也努力争取了很久,但是总经理已经下达命令,不管再怎么事取都没用。 吴主编沉重地向所有杂志社员工宣布,立刻哀鸿遍野一整片。 「天啊,我要开始找工作了门 「我该怎么办?吴主编,你不是说会照顾大家的吗?」 罗晓葳站在旁边看着,淡淡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始终没有靠上前的何姊。 「何姊,你不问问吴王编是怎么回事吗?」 「既然心里都有个底了,我又何必再多问?反正这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提前到来罢了。」 「何姊,你真的好洒脱。」当初会跟这个责编一拍即合,主要也是因为彼此个性相近的原因。 「不洒脱行吗?毕竟都遇上了,这个年代除了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杂志社收了,大家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另找头路,你也赶快去跟别家杂志社治谈看看,也许可以另开新的专栏。」何姊感叹的说。 「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让杂志社继续营业吗?」 「总公司也曾经想出售杂志社,但是这种景气低迷的时代,有哪个公司会想花钱接手这种每况愈下的产业?别傻了,除非找到那种钱多到花不完,撒钱不手软又不会计较到底赚不赚钱的疯子。」 不知道为什么,何姊的话让罗晓蕨想起某个人。 「只要找到买主,杂志社就可以继续运作?」 「那可不一定,就算真的找到买主,也得看买主会不会重新整顿杂志社,毕竟每个人的作风不同,老将被新主杀头也是常见的事。」 也就是说,必须找到愿意买下杂志社的凯子,而且这个凯子还得同意保留杂志社原本的运作模式,不会大刀阔斧砍掉原本的老员工。 何姊说的对,要找到这种人,除非对方是个疯子,否则实在不太可能。 但是,如果动用一点人情关系的话…… 明明这种事情与她无关,她充其量也只是个签约合作的文字工作者,只要再找新东家稳定下来,把心思花在写好文章上就好。 可能是她不够冷漠吧,也不够贯彻那种顾好自己最重要的自私法则,看到合作多年的何姊与吴主编即将面临失业难关,熟悉的杂志社就要关门大吉,她实在很难无动于衷。 可是,该到哪里找这样一个不管投入多少资金都不求回报的多金疯子? 其实她身边就有一个,好友老公展皇修本身就是身价上亿的大富豪,如果她稍微煽动一下江明菌,让好友去吹吹枕边风,要展皇修砸个几百万肯定是不成问题。 但是,她不想这样利用好友的单纯和同情,而且按照展皇修这种实事求是的商人本性,肯定会出手整顿杂志社。 所以展皇修这个人选在第一时间就被她删去。 至于第二个…… 满怀心事的离开杂志社,罗晓葳回到小公寓,刚将钥匙插入孔中,正要转动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又忘了锁门。 看来她真是太放心这一带的治安,或是日子过得太自我,连这种事情都老是忘记,哪天回到公寓,发现整个家都被小偷搬空,也不用太意外。 开了门,玄关处却摆看一双陌生的男用皮鞋,那种光泽和皮质,一看就是某某名牌,价值肯定不菲。 而她身边会穿这种手工皮鞋的男人,除了江明菌老公以外不会有别人,但是估计没错的话,今天小笨蛋应该是会赖在甜蜜萌萌一整天,展皇修更不可能会随便进屋...... 略显仓卒的脱掉低跟娃娃鞋,v快步走进小公寓,她心爱的红豆色日式沙发已经被某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霸占。 他的腿上放着她最喜欢的小熊维尼抱枕,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意搁在沙发扶把上,宝蓝色领带已经扯松,袖口也卷到手肘处,一副等着下人前来伺候的皇帝爷模样。 「这里是我家,你这种行为跟闯空门没什么两样,我可以报警处理。」将身上斜背的皮包草下来,她走向沙发土的男人。 「你又忘了锁门。」黎冠亦单手支额,黑巧克力色泽的头发不像昨晚全部往后梳起,而是随意的披散,看起来慵懒不羁。 「你是专程进来帮我看家?」她走进厨房倒了两杯果汁,一杯给他,一杯给自己。 接过罗晓葳亲手递来的果汁,黎冠亦挑高双眉,目光炯炯地往上扬,直勾勾盯看她,「你知道你这个举动代表什么吗?」 「既然你都特地帮我看家了,我请你喝杯果汁也是应该的。」她掩下双眼,遮去眼底的心虚。 其实刚才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究竟该不该找上黎冠亦请他出手买下杂志社,正想着该怎么联络上他,想不到他就自己送上门。 「你似乎有话想对我说。」黎亦看她一边喝果汁,眼角余光不时地住他身上瞧,忍不住勾笑。 「很明显吗?」被说中心思的罗晓蕨没有惊惶失措,只是摸摸睑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从你没有开口赶人,还亲自动手为我倒果汁的举动就可以看出来。」 「我确实是有话想对你说。」她也不遮掩,决定开门见山。 「想说什么就说吧。」黎冠亦往后一靠,长腿顺势交迭。 「你应该知道我替哪家杂志社写专栏,现在总公司决定将杂志社收掉。」 没有低声下气,也没有摆出哀求者的姿态,她只是冷静的叙述情况。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她的冷静恰恰是最吸引他的一大主因。 「我知道你很富有,买下一个小小的杂志社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但是如果你可以这样做,我会很感激你。」她的口气还是不卑不亢。 「你只是替杂志社写专栏,又不是杂志社的员工,杂志社的生死存亡关你什么事?」 「我们有合作多年的情分在,我希望可以帮上忙。」 「所以你决定牺牲自己?」 罗晓葳怔住,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决定牺牲自己?难道他是在暗示什么? 在她的怔瞪下,黎冠亦睑上的笑容逐渐加深,「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无条件的出手买下一个不起眼的杂志社?」 「我没这么蠢。」她只是想先探探他的意愿,再问问他想要什么条件。 「要我出手帮忙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他笑得雍容优雅,看在她眼中却是得意洋洋的坏笑。 「你说吧。」 「把你写专栏以外的时间都留给我。」 「你想做什么?」罗晓葳忍不住皱眉。这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原本还以为他会更「语出惊人」,想不到他的条件如此简单。 「追求,你」他虽然面上带笑,态度却是相当认真。 「我不想要这样,还不如你提出要我陪你一晚这类的要求,至少有个期限,不要这么笼统。」 她讨厌纠缠不清的关系,也相信只要再多上几次床,像他这种手握至高无上令牌的现代帝王,说什么喜欢她,都不过是贪图一时新鲜有趣,或者是突然哪根筋不对劲,只要时间一久,或 是那根筋被乔正以后,很快就会对她生厌。 「我这么认真的想追求你,为什么你反而要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对待自己?」 「那一晚在澳门,我们之间只有性,没有什么爱情,你不要把两者搞混了。」她突然想起孟梦说的由性生爱,但她始终不这么认为,对她来说,这两者永远不可能混淆。 「你真这么肯定?难道你不认为美好契合的性可以转变为爱情?」黎冠亦笑问。 「性是性,爱情归爱情,这两者不一样。」她写了这么多文章,探讨的议题也不乏这一类,女人确实很容易在性里迷失,继而误以为那就是爱,但事实并不然。 第九章 对于男人来说,性与爱本来就是两码子事,只是女人太好拐骗,一旦在床上被征服,就以为自己爱上对方,她不断透过文章释出否定这种观念的看法,而从她专栏的受欢迎程度看来, 许多都会女性也挺同意她的看法。 「如果我可以推翻你的想法呢?」他眼中有看跃跃欲试的兴奋之色。 「推翻又如何?那并不能证明什么。」 「证明我是真的爱上你。」 「爱上我并不能增加你的财富,或是替你显赫的身世再锦上添花。」她认为他需要的是另一个跟他有着相同背景的名门千金,而不是她这种出外吃饭必须排队领号码牌,无法享有特殊礼 遇的市井小民。 「我并不需要那些了我只想要你。」他答得敏捷快速,毫不迟疑。 「你想要我的什么?身体?还是心?」她冷冷的问,不以为然。 「两个我都要。」而且他是势在必得,要让一个女人爱上他很容易,偏偏这个女人却一副「少来烦我」的冷淡姿态,甚至还摆出了「只要别再纠缠,我愿意陪你上床」的不耐态度。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对她放不开手,想得到她的欲 望就更是强烈。 既然是她一再挥动手中的红布,又就别怪他野蛮地朝她冲过去。 罗晓葳始终不把他的告白当一回事,男人想得到女人都是这样,没有什么不同。 其实答应他也好,既可以帮助杂志社脱困,也可以解决一再困扰她的问题,反正只要上过床,假装自己爱上他,等到他厌倦之后,就不会再苦于纠缠她,皆大欢喜。 「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你必须签一份切结书给我,即使你买下杂志社,但是你不能任意裁员或是用重新整顿的名义,遣散任何一个资深的老员工。」 「只要你愿意,我任凭差遣。」黎冠亦连眉头也不曾皱过一下,笑容依然高悬在英俊的脸上。 「那么我们的约定从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黎冠亦捞起西装外套,掏出智能型手机拨了一通电话,通知替他处理大小琐事的机要秘书着手接治收购杂志社的相关事宜。 罗晓葳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心里自问,这样做值得吗?会不会又是另一个错误? 但是既然他已经命人着手进行收购一事,想来已经没有她反悔的余地,只能按照两人约定的去做,无论她喜不喜欢或是愿不愿意。 这一天着交稿的空档,罗晓葳又上杂志社找何姊了解近况。 一踏进杂志社大门,气氛明显不同,虽然还是跟往常一样忙碌,但是众人的情绪明显轻快愉悦。 距离吴主编去总公司开会那天也才过了一个礼拜,整个杂志社的气氛也改变太大了吧?罗晓蕨暗想。 「何姊,大家的心情好像都不错,有什么好事吗?」罗晓葳故意装作不知情。 「大家都快乐歪了,前几天有个神秘富豪决定买下杂志社,并且只在幕后投资,其余的都不做任何改变,根本就像是中了乐透彩券一样幸运。」何姊兴高采烈的说看,完全没发觉罗晓蕨 眼中的了然之色。 看来黎冠亦没有耍她,他真的说到做到,事实也证明他果然是个钱多到乱撤,也不手软的凯子,财力也确实雄厚惊人。 「太好了,这样大家都不必失业,我也可以安稳的写我的专栏,不必跳槽重新适应磨合。」罗晓葳笑笑的说。 何姊又拉看她闲聊一阵,外出中的吴主编却正好回到杂志社,还带回了一位贵客。 不必猜也知道这位贵客是谁,当然是杂志社未来的大老板,也就是何姊口中的那位神秘富豪。 当英俊高大的黎冠亦走进空间稍嫌拥挤的杂志社,众人立刻停下手边工作,纷纷抬头楞望。 「我来替大家介绍,这位是黎先生。」吴主编热络地替众人介绍未来的大老板。 众人被黎冠亦贵族般的迷人丰采所震摄,大家只敢战战兢兢的点头微笑,女编辑们则是逐一被他俊美的微笑迷倒。 除了罗晓葳免疫之外,就连身为有夫之妇的何姊也不能幸免。 「晓葳,你看看他,简直就是希脂神话里俊美的天神。」 「何姊,你想象力太丰富了。」罗晓葳心情有点复杂,一想到往后她就要把工作以外的时间留给他,即使冷静如她,也不免感到心慌。 「晓蕨,你来得正好,我帮你介绍一下,往后我们杂志社的老板就是黎先生。」吴王编顺势替两人引介,「黎先生,这位是罗晓葳小姐,她替我们的杂志社撰写女性专栏,相当受欢迎, 还有网络媒体夸赞她是台湾版的凯莉。 明明熟悉彼此的两人硬是要装作不认识,气氛的微妙与尴尬大概只有他们两人才懂。 或者该说尴尬的人只有她,黎冠亦的表情倒装得挺像是初次见面,罗晓葳心里嘲弄的想着。 「你好。」黎冠亦对她伸出厚实宽大的掌心。 「你好。」碍于旁人在场,罗晓葳只好将手放到他掌心里,把这场戏演得逼真一点。 当两人的手心交握,他却有意无意地用大拇指在她手心轻轻画圆,暖昧挑逗她的感官。 一阵酥麻的痒意从手心窜上脑门,她却还是强忍看睑上的微笑,要自己快点冷静下来,别被他的拙劣手法分散心神。 「我是罗小姐的粉丝,你写文章的观点很独特,跟一般女性不太一样。」 「我以为我的粉丝大都是女性,想不到黎先生的心思这么细腻,也会看这种专为女性撰写的专栏。」 罗晓葳就是忍不住想吐他槽,这席话让一旁不清楚两人关系的吴主编与何姊都捏了把冷汗。 「可能是我慧眼独具,欣赏罗小姐不凡的文笔和下笔观点。」黎冠亦面色不变,依然挂看微笑。 「黎先生过奖了。」她虚情假笑。 众人又是一阵客套寒暄,罗晓葳随意找了个借口开溜,结果才踏出杂志社大门没几步,身后紧跟看传来一道脚步声。 罗晓葳困惑回头,看见黎冠亦仗看一双长腿,三两步就跟上她步伐,一只手顺势拉过她的手腕。 那一撰间,她觉得他握住的不只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这个古怪的念头一闪过脑海,连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睑上却还是只能故作镇定冷静。 黎冠亦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影响实在太大,大到有点离谱的境界。 「我送你」他微微一笑,两旁走过的女性路人不断回头偷觑。 「不必了,我可以搭车回去。」真是个招摇的男人,连随便走在街上都能引起这么大的注目。 「我们约定好的,你忘7?」 黎冠亦握住她的手不放,她只好从了他。 不仅人招摇,连车也很招摇,坐进蓝宝坚尼副驾驶座的罗晓蕨实在很想下车走人,无奈他已经履行承诺买下杂志社,她也只能乖乖就范。 「我好像很难在你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发动引擎之前,黎冠亦笑睐她一眼,发现她无论何时何地,永远是老神在在的冷静淡定。 「有什么好惊讶的?」她反问。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出现在杂志社?」 「现在你是老板,你想来就来,有什么好好奇的?」 「杂志让不是我买下的。」 「什么意思?」她明明亲耳听到他当面拨电话指示秘书啊。 「出版业是我三堂弟涉猎的版图,不是我,我只是让秘书拨了通电话要他接手。」 「你三堂弟?」 「黎斯特。」 好耳熟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罗晓葳微微皱眉,努力在有限的记忆当中挖出相关信息。 「古腾多媒体企业……你总该不陌生。」黎冠亦好心的替她省略思考时间。 罗晓葳讶喊一声,怔仲的别过脸看他,「全欧洲规模最大的出版商是你堂弟的公司?」 天啊,这家姓黎的皇室后裔究竟累积了多少惊人财富?事业版图居然扩张到这种程度,真不敢相信! 「黎斯特是中文名还是英文名?」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都是。」 「所以杂志社也不算是你买下的?」罗晓葳要笑不笑地横瞅,难得的俏皮模样竟然看怔了黎冠亦。 「如果不是我,黎斯特不会同意买下杂志社。」言下之意就是她依然必须遵守承诺。 哎,她认了,「好吧,工作以外的时间都是你的了,随便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什么都不会勉强你。」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她看向他专注开车的英挺侧睑,心跳竟不听使唤的频频加快。 停妥了车,黎冠亦转过头微笑凝望,用看比初春微风还要温暖的声音对她说:「我要你跟我谈恋爱。」 就在这一瞬间,罗晓葳失神了,心跳也彷佛一起遗失在他笑容里,久久找不回来…… 很早之前就在心土埋下的爱情种子,原来已经悄悄发芽,只是等着适当时机茁壮。 很久很久以后,她一直记得这一天的这一瞬间,这个手握黄金令牌的高傲帝王用看像微风一般温柔的神情,狂妄的单方面宣告:我要你跟我谈恋爱。 也许他们真的在恋爱。 黎冠亦真的在追求她,而且是用看让她哭笑不得的方式。 开始履行承诺之后,他几乎天天出现在小公寓,简直把她家当成是他家,甚至接手替她喂鱼的工作。 她不只是帮杂志社写专栏,另外还有接受报纸或其他杂志社的零散邀稿,但是只要以上相关的工作结束,她的时间都归他。 他会带她上高档餐厅吃饭,也会带她到野外散步,或是让秘书送来五星级餐厅的外送餐盒,两人就窝在小公寓慢慢享受。 偶尔她会下厨,他很光明正大的也跑来蹭饭,那些原本是为江明茵准备的食材,最后全都进了他肚里。 他没有开口邀她回家,除了偶尔把她吻得喘不过气,没有再更一步深入的其他举动,大多时候两人像认识渐深的朋友,什么都可以聊,而且很能聊。 就算大部分时间是他一个人找话题诱她开口,还是可以聊得怡然自得,她的冷静遇上他总是失灵。 他在引诱她,一步一步让她卸下心防,慢慢爱上他,而且不是透过性。 她有点心慌,发现自己猜不透他的下一步,也渐渐发现自己会在工作的时候想起他,最近写的文童也变得不那么犀利,何姊还嘲笑她是不是转性准备当鼓吹爱情真美好的专栏作家。 真苦恼,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好像掉入了他的陷阱,而且还自以为聪明的沾沾自喜。 就像现在也是,明天就是截稿日,她却瞪着计算机屏幕敲不出一个字,脑海不断浮现他的身影。 而他就坐在她身后,就像是小公寓的男主人,跷着长腿坐在沙发上翻他的投资企画书,以及一些让人头痛的数字数据。 不行,再这样下去,明天她会交不出稿,他在这里,她根本无法专心。 罗晓葳推开键盘站起身,走到黎冠亦面前,「今天我没时间,你回去吧。」 「我妨碍你工作了?」那张令她心跳加速的俊美睑庞从手中数据抬起。 「没有,只是觉得烦躁。」但是她表情依然淡定,分毫看不出她所谓的烦躁情绪。 「过来。」黎冠亦看出她眼中的倦意,拿闲搁在腿上的那堆文件数据,示意她靠过去。 第十章 罗晓葳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靠过去,还没坐稳就被他一把拉进怀里,他湿热的嘴唇吻着她耳骨。 「你不是烦躁,而是需要一点滋润,如果你没灵感工作,不如我们做点别的。」 「做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身体却隐隐期待看他的碰触。 这段时间他们互动的关系很暖昧,却始终停留在亲吻这一步,就好像真的在恋爱,两人之间流动看某种难以言喻的恬静温柔。 爱情正用文火慢熬的速度持续加温中…… 「帮我把领带抽开。」黎冠亦含着她的耳珠低声催促。 罗晓葳意识有点迷乱,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对他已经不再抱有那么大的防备,可以说已经完全接纳他这个人的存在。 她两手伸高,摸到他突起的喉结,听见他闷哼一声,柔软的小手才滑下来,将铁灰色领带解开。 「我们来玩个游戏。」黎冠亦在她耳边沉声发笑。 「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没有离开的打算,她真是越来越口嫌体正直,有够糟糕的糟糕…… 「你跟一个大老板比谁比较忙?」黎冠亦接过她手中的领带,嘴唇在她颈侧游移不定,尺度是这段日子以来最逾越的一次。 性感的隆隆笑声传进耳里,她发现自己对他越来越没抵抗力,剩余不多的灵感也全飞走了,只剩下体内沸腾着一股奇怪的澎湃。 「把你的眼睛借给我。」他一边说,一边摘掉她的黑框眼镜,再用领带将她眼睛遮住,利落地在她脑后打上一个结。 「黎冠亦,你别闹了,我还要工作……」 她坚守看最后一道防线,直到他的双手从身后穿过她服下,灵巧地解开粉色针织衫的整排前扣,胸前的凉意使她浑身一颤。 黎冠亦只是想试探她的容忍度,没想到她竟然没有抗拒,俊美睑庞顿时扬起得意的坏笑。 他步步为营的迷惑她,用温柔攻陷她心防,渴望的就是她真心接受他的进犯,而不是摆出那种毫无所谓的冷淡态度。 现在,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说什么玩游戏,根本是你想对我乱来的借口吧?」双眼被领带蒙住看不见前方,罗晓葳只能用身体感觉他的移动。 「如果你不愿意,随时可以喊停。」黎冠亦故意朝着她被吻红的耳骨暖暖吹气,诱惑她理智沦陷。 这个男人真卑鄙…明明看穿她的反应,还故意这样讲,根本是想诱使她主动迎合。 「如果我真的喊停呢?」她讨厌被他得逞的感觉。 「那游戏可就不好玩了。」他从身后环上她滑腻的纤腰,粉红色针织衫已然大敞,露出包裹在白色蕾丝胸衣的饱满丰乳。 她真的不是性冷感,而是只对单一对像有强烈反应,每次他亲吻她的时候,她心里都是一阵酥麻,连脚趾都会不自觉地时起。 就像现在一样,他的指尖绕在她可爱的肚脐土打转,她立刻起了强烈的快意,得咬住下唇才能忍住呻 吟脱口。 空出的另一只大掌缓缓往上,精确地托住一只玉乳,力道轻缓揉搓,像在拨弄宠物似的,好温柔地细心爱抚着。 「不要闹……」她仰起颈子,却正好倒进他的颈窝,随后她的唇被他密实封住。 扮演绅士已久的舌头不再安分守己,激切地揽弄她的小嘴,促使芳腔分泌出更多甜蜜津 液。 「唔……」她樱吟一声,状似推拒,丁香小舌却热切的与他嬉戏交舞,互相卷弄吸吮,几缕暖昧的银丝从嘴角滑下来,随后被他舔去。 她小脸泛红,饱满的丰乳因为气息不稳而上下起伏着,他只要稍稍垂眼就能饱览无遗。 他和她都已经忍耐太久,他也等待太久,久到快忘记她曾经在他身下浪荡娇吟的甜美画面。 「黎冠亦……」发现他突然停顿,她不安地想解开眼上的领带。 「别动,这才是游戏好玩的地方。」 他拉开她的手,大掌分扣在她腰上,她能感觉到臀后抵看一道坚硬的触感。 那触感使她下腹闷疼,一种潮湿的热度在腿间阻酿着,那感觉她半是陌生半是熟悉,记忆中的那一晚也是如此。 她期待他进一步更深入的碰触,期待到整个身子都发烫,循从本能轻轻扭摆下身,碰触他腿间的硬起。 黎冠亦却忽然从她身后离开,让她往后靠坐在沙发上,她正要开口询问,他的手却已经探过来,替她脱去挂在身上的针织衫。 她的上身仅剩胸罩,妓好的美丽曲线完全展露在他眼前,也因为体内的兴奋而染上淡淡的粉红,十分秀色可餐。 「宝贝,你好美。」他弯低身躯,吻吻她秀挺的鼻尖,再给她一记长到缺氧的深吻。 她因为他的称赞与深吻而迷乱不已,身子像一团粉红棉絮般柔软,只能瘫躺在沙发上,任由他主宰摆布。 所谓的游戏其实也不过是两人间的暖昧升华。 然后他抓起她的手,摆在自己的胸膛上,含 住她另一边的耳珠,暖昧地说:「摸我。」 她没有露出羞涩的神情,而是如同往常一样冷静地开始摸索他的身体。 这种蒙住双眼的感觉很新鲜,看不见他的表情和反应,她可以放胆不受影响地探索。 柔软小手先是在变得平整的浅蓝衬衫上来回抚摸,再模仿起他,解开衬衫钮扣,可以毫无隔阂地碰触他坚硬的胸膛。 她可以清楚听见他呼吸逐渐加重,特别是当她将发烫的手心贴上他的暗褐色突起,一声低沉的哼声从他喉头滚出。 她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故意用指尖拨弹那男人脆弱的敏感点,直到他稍嫌祖鲁地抓开她的手。 「不好玩吗?」她故意这样问。 「现在换我玩。」他沙哑地靠在她耳边轻语。 下一秒,胸罩的背扣被迅速解开。 …… 他抱着她,一起沉浸在高潮的震颤当中,直到甜美的余韵来临,他们微笑拥吻,唇舌在彼此嘴里懒懒来去,直到筋痕力尽才闭眼休息。 快乐过后是无尽的痛苦,罗晓蕨终于尝试到何谓纵欲过度的下场。 他们在沙发上混战好几回合,直到天亮,她才穿着浴袍枯坐在计算机桌前拚命敲文,还不时回头皱眉瞪着沙发上熟睡的男人。 幸好总算如期将稿子赶出来,否则她一定会趁他熟睡的时候狠狠掐住他脖子,让他暴毙在高潮过后的快乐梦境里。 看着窗外天光乍亮,罗晓葳摘下眼镜,伸了个懒腰,像只饱足的猫儿蹲在沙发旁,看着黎冠亦熟睡的脸庞。 他睡着的样子好没防备,但是一双浓淡适中的剑眉仍是轻撑,即使在睡梦中仍然露出高傲的姿态。 这位老兄真当自己是现代皇帝啊?真是好笑……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滑过他俊美的眉眼,指尖像只顽皮的蝴蝶,点跃过高耸的鼻梁,飞舞到两片形状好看的唇瓣上。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食指突然被他张嘴含 住,她楞了下,才发现原来这男人根本是在装睡。 食指被他含舔了下,有点痒,她浑身轻颤,感觉体内的某一处又将被触发,赶紧将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 他张开含着笑意的双眼,撩人地凝视她,「不累吗?不累的话,我们可以再玩别的游戏。」 「你就不怕精尽人亡吗?」她可不会被他露骨的性暗示吓到。 「只要你愿意,要我牺牲也无所谓。」他半开玩笑的摸摸她睑颊。 「别开玩笑了,穿好衣服去吃早餐,我饿了。」 她拍掉他的手,要笑不笑地映他,双颊还残留着情欲的绯红,衬出白皙好肤质,像是被染成粉红色的棉花糖,让他想尝上一口。 当情欲的魔法退去,她又恢复成原本冷静淡然的样子,但是眉眼之间凝聚着媚人的神态,已经无法像往常一样清浅淡定。 与其吃早餐,吃她是更诱人的选项,但是他不想饿坏她,昨晚已经耗去她太多力气,再加上熬夜赶稿,他得先把她喂饱才行。 黎冠亦开始起身看装,一点也不在意罗晓葳就蹲在那里直勾勾地欣赏,他穿衣的动作相当优雅,不是杂乱无章的胡乱往身上套,而是一件件慢条斯理的穿戴整齐。 他高壮的身体线条有一种魔性美,就像美术馆陈列的艺术品,找不到一丝多余赘肉线瑕疵。 他很完美,完美到足以令女人自卑的那种境界,这种男人显然是上天安排到人间的祸害,准备淫 乱世界的那种,爱上他无疑是自找死路。 但…… 她反复在心底问自己,为什么独独对他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在性爱上甚至可以被他挑拨到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连她都快认不得自己。 穿好衣服的黎冠亦发现她蹲在地上发呆,也跟看蹲低身子,与她平视对望,直到她w起眉心为止。 「你在看什么?」他好笑的问。 「看你。」她据实回答。 「想在我身上寻找什么?」他拂开她额前的发丝,目光落在她因为上身稍稍前倾而外露的深沟,神情愉悦地享受看那饱满美景。 「让我爱上你的理由和条件。」没发现他的心思转移,她一心只想搞懂自己的心思和想法,更想弄清楚为什么会放任自己一再跟他做爱。 「葳葳,我们在各方面都是契合的,难道你没发现?」他们从第一眼就强烈的吸引着彼此靠近对方。 「除了在床上契合以外,我们哪里契合?」她故意忽略两人话题聊得来的这一点,就是想模糊焦点。 「这才是最难得的。」他笑笑叹道。 「性跟爱是不一样的。」她始终坚持这个论调不肯让步。 「没有爱的性只是单纯发泄,但是添加爱情的性则是会让人完全沉迷。」 「我没有沉迷……没有。」她这句话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效用实在不大。 「这可不是你单方面否认没有就可以验证的理论,你必须不断的实验才可以。」他语调悠扬轻快,目光开始转沉,暗暗探出一手,拨开浴袍开敞的前襟,毫无阻碍地欣赏看两团被她挤在膝上的绵乳。 「你说这种话只是想拐骗我继续跟你做爱。」偏偏她对他很没辙。 「前提是你愿意被我拐骗。」 罗晓葳无法狡赖,这似乎是事实。 在澳门的那一夜,她明明可以逃开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转身拒绝,但是她没有,而是选择跟他走。 一阵酥麻的触感拉回了她的心神,低下眉眼,发现某人的手已经探入浴袍襟内,以指尖轻轻刮弄敏感的红莓。 罗晓葳抓住他作乱的手,明明已经动情,眉眼染上醉人媚态,可是口气还是冷淡理智的,「别玩了,我想吃早餐。 「在那之前,你总该先喂饱我。」他俯身吻住眼波撩人的她,唇舌又轻易挑起两人之间的情火。 「我没有力气陪你玩……」她身体一阵虚软,顺势往后跌坐在地板上,他也跟看欺身上来。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喘息,下一秒,她已倒入他怀里,嘴唇被狠狠吻住,视线占满他俊美的睑庞。 「可是你却有力气跟我争论性与爱是分开的,看来是我不够卖力,没办法让你在性的过程中感受到爱情。」 「嗯……」她别开睑,躲避他缠人的湿吻,「不要在这里,很不舒服,而且我想先冲个澡。」 「只要你开口,什么都好。」黎冠亦笑叹一声,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到浴室。 第十一章 小公寓的浴室也不大,更没有舒服泡燥的浴缸,只有简便的冲燥卫浴,但是经过装潢师傅的巧手设计,墙壁和地板都捕上颤色清爽的马赛克砖,一踏进来就给人跌入水世界的错觉。 他将她放下,亲自替她解开浴袍,再一件件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她索性转过头不看他,回荡在耳边的心跳声却越来越大。 她的意识开始起了变化,整个人迷迷茫茫的,感宫知觉好像着了火,全身上下都滚烫发热,平坦的小腹闷闷痛着。 先前的抵抗和防卫一瞬间松懈下来,她的双脚徐徐颤抖,几乎快站不稳,万不得已只好用双手攀住他的臂膀。 柔软手心下的男人臂膀好厚实、好温暖,像坚硬的堡垒一样可靠,稳住了她摇摇欲坠的重心。 她不喜欢这种被他牵制判断力的感觉,可是偏偏身体就是不听使唤,总是半推半就的随便他摆布,是她对男女关系太随便,还是...... 还是其实她早就爱上他? 哗啦啦的水柱冲落在身上,洗去了昨夜两人厮磨好几回的痕迹与气味,但是很快地,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从身后环上她的腰,一道硬挺的触感在她圆翘的臀后轻缓缓地磨蹭着。 这个男人的精力未免也太惊人了……昨晚玩得还不够吗?她可不希望他因为纵欲过度暴毙在她的小公寓。 「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她垂下双眼,看着很喜欢从后面突袭她胸房的两只大享,努力想保持清醒理智的状态,不要又沉沦在他高超的挑逗技巧之中。 「别做了,我是老板,我说了算,就算专栏开天窗也无所谓。」 他舔过她渐渐染红的耳骨,盈握住丰乳的大掌揉搓看,时而用粗犷的指腹滚动顶端的蓓蕾,试图挑起昨夜的情欲烈焰。 「今天要交的不是专栏的稿,是报社邀稿……」 「那至少要把身体洗干净,别让人发现我们昨晚玩了什么游戏。」 「你一直摸我胸部做什么……把手拿开啦……」 他贴心地空出宽阔的胸膛,将她纳入怀里,更方便他肆意掠夺她的甜软香唇。 无论她表现得多么冷淡,彷佛只是他一人单方面的投入,她完全被动无感,他就是不受影响,唇舌依然不屈不挠地撩拨看她。 其实她已经快到临界点,只是靠看剩余不多的冷静在强撑,她的舌被他卷弄弹拨,唇瓣吮得湿润有声。 不行……不能让他得逞…… 但是,身体的反应反叛她的意志,她的主权逐渐丧失...... 抵抗的力量越来越小,她的意识慢慢被他征服,眼神泛起迷蒙,无辜又清冷的气质让男人为之心折。 她逸出一声柔媚的呻 吟,嘴唇无意识地吸附看他的,舌尖生涩地探出檀口,与他交缠传递看甜蜜的津 液…… 「你们又做?!」 江明茵双掌撑在桌面,上身整个大幅度横过古典造型的小圆桌,差点弄翻桌上的精致下午茶。 抠门老板孟梦赶紧拉回小笨蛋,「激动归激动,别随便砸了我的店,这些可都是要钱的。」 江明茵骂了一句小气鬼,嘟嚷着,「反正你未婚夫有的是钱,怕什么?」 「别跟我提什么未婚夫,现在的焦点是晓葳,不是我。」孟梦适时转移焦点。 事件的当事人好整以暇地推推眼镜,专心一致地喝她的伯爵红茶,搭配半咸半甜的英式下午茶,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所以你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性伴侣?精神上的情侣?还是一起探讨性与爱究竟能不能混为一谈的实验伙伴?」 「哇,梦梦,你问得好犀利喉.」江明茵捧着双颊,一脸崇拜,又转向拿起玫瑰口昧马卡龙细细品尝的罗晓葳。 今天是三人不定期的聚会,自从孟梦开了这间女仆店,她们三人已经养成有事没事来甜蜜萌萌鬼扯的习惯。 把时间卖给黎冠亦当作交换条件的这件事,从一开始罗晓a就没打算隐瞒两位好友,不过后面的发展则是完全超脱她自己的预料。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口气听似充满困扰,可是在罗晓葳睑上就是找不到任何烦忧的痕迹。 实在太平静了,简直就像是在谈论别人家的事,那永远不咸不淡的神情到底该说是她的优点还是缺点,连她自己都成到困惑。 明明心里对两人开始半同居这件事困扰得要命,一颗心也因为那男人三不五时的告白而纠结不已,偏偏就是理不出个头绪。 是爱?还是不爱?这么简单的问题,偏偏却是女人最难面对的心魔。 专栏写得再多,下笔的观点再怎么字字锋利,对男欢女爱观察得再多,一碰上爱情这个词,即使冷静如她也照样没辙。 最没辙的是,她无法抗拒黎冠亦,一个亲吻或是一个很轻微的碰触,都会带给她战栗般的快 感。 「那当然是爱啦。」听完罗晓葳混乱的心声,孟梦大胆的拍板定案,小笨蛋在旁边拚命点头。 「没错没错,绝对是爱上他了。」江明茵忍不住又想话当年,双眼浮现迷蒙的憧憬,双手还合握在胸前,做出少女怀春的小鸟依人姿态。 「想以前我跟皇也是这样,第一眼看到对方的时候,视线就无法从彼此的身上移开,心中浮现『对之就是这个人』的那种ru」 「可是当初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心中是浮现『我一定要让这种高傲的混蛋尝尝什么叫做失败』的这种fu.」 江明茵露出日的表情,小鸟依人瞬间变成orz的姿势。 实在是认了,认识晓葳也不是一夭两天的事,原来永远处变不惊的好友是个不折不扣的爱情白痴。 孟梦则是敲击着桌面,哼哼地说:「我敢打赌,像黎冠亦那种皇帝命的男人,从小到大绝对是养尊处优,任何女人都是手到擒来,难得碰上你这种反应冷淡到不行的难搞女人,绝对也是 抱持看『我一定要让这个冷淡的女人为我燃烧』的fu.」 「所以我才说那不是爱情。」罗晓葳还是坚持己见。 就是因为太清楚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可以激发他们的征服欲。 但是追根究底起来,那只是出于雄性的侵略性,一旦激 情过后,什么也没有。 她对他,或许只存在看女人对男人的性吸引力,至于爱情?一有待商榷。 「所以晓蕨你的意思是,你觉得黎冠亦只是想征服你的肉体,所以才会想追求你?」江明菌恍然大悟。 「废话。」孟梦弹了小笨蛋前额一记。 「好痛!臭梦梦!江明茵揉看额头嘟q}e 「我现在是进退两难,毕竟当初是因为我向他开了口,他才会答应将杂志社买下来。」罗晓葳摘下眼镜,揉揉鼻梁上的两个红印。 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啊生江明菌实在很佩服好友的冷静。 「所以你想一直这样暖昧不清下去?」孟梦又问。 「当然不,我还在想怎么解决。」 「那很简单啊,既然他是抱持这想征服你的那种fu追求弥,那只要你变得热情主动,说不定他就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征服你,到时候只要观察他的态度转变,就可以知道他到底不是真的爱 上你。」 「哎,可是这样一来,晓葳不是很吃亏吗?」江明茵持反对票,拚命摇头,「不好啦,既然不爱那个男人,还是别一直让对方占便宜。」 「反正我看晓葳挺享受的样子,否则怎么会一直让他扑倒?1孟梦调侃地笑说。 听见两位好友的正反辩论,罗晓葳陷入沉思当中。 是因为爱上他,所以才一再接受他?还是因为单纯的性需求?这个问题或许也是不少都会女性面临的烦恼,挺值得拿来当下回专栏的主题?… 哎,等等,这明明是她个人的烦恼,怎么又会职业病发,动起拿来当专栏主题的歪念头? 「晓葳,你来个逆袭吧,对他主动一回,至少让他产生你已经对他心动的错觉,再试探他的态度,究竟是性还是爱,很快就有答案。」 「有必要做到这样吗?不好啦……」 江明茵和孟梦各持己见,可是罗晓蕨的思绪已经飘远,脑海又浮现离开小公寓前,两人在浴室的激 情失控。 真是乱七八糟的关系,她却有种快上瘾的感觉…… 或许她应该把从前撰写的专栏翻出来读一读,才不会让自己继续困在这个坑里。 她变得不太一样。 看看主动提出要造访他豪宅的罗晓葳,黎冠亦敏锐地感觉到她的转变。 特别是这几天她开始变得主动做出一些亲密的肢体举动,或是用一种凝望情人般的眼神望着他。 那眼神令他喉头紧涩,心也跟着火热跳动,对她的渴望更是强烈,尽管她总是将他的渴望归类为单纯的性。 他很想要她,无论是她的肉体还是她的心,偏偏这个想法前卫又不受拘束的性爱专栏女作家,却总是拒绝相信。 她坚称,两人分属不同的世界,可是在他认知里,爱情就是打破这些藩篱,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联结起来。 所以他想将她拉进他的世界,就算他所处的世界有太多算计,即使她适应不良,那也无妨。 他就是想要她。 「原来那天舞会的会场就是你家。」罗晓葳推开玻璃门,走到庭园外的喷水池,欣赏白日里有看不同风貌的漂亮造景。 半年前当他决定来台湾投资,便开始大量在台湾置产,并且找来知名的建筑师替他辟建这幢融合多种风格的豪华大宅。 「太漂亮了,让人觉得很不真实。」罗晓葳环视了里里外外一大圈,最终下了这个结论,不算赞美,反而给人一种贬抑的感觉。 「我知道你喜欢简约的风格。」黎冠亦想起那晚两人在贡多拉船上的谈话。 「简单就是美,你不觉得吗?」 「就跟你的人一样。」 「我?」罗晓葳指向自己,不解。 「看起来简单淡然,不管眼前发生什么事情,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你太自我,连别人的感受都只照自己的意念去揣摩。」 「黎先生,你现在是在剖析我吗?」到底谁才是观察入微的作家?怎么有种角色调换的错觉? 「不是,我只是在解读你对我的想法。」黎冠亦笑了笑,自负的神情英挺逼人,停留在她睑上的目光充满眷恋。 「我说过了,我对你没什么想法。」她别开视线,逃避自己突来的心慌。 近来这种症状似乎越来越严重…… 她常因为他的凝视而心悸,他对她的影响力与日俱增,她却还是搞不定自己对他的想法,也无法确认他对她究竟是真的爱情,还是单纯的性吸引力在作祟。 她很矛盾,只能接纳孟梦提供的烂方法,假装已经对他动情,再试探他是否出于真心。 「过来喝杯茶。」已经回到屋内的黎冠亦喊了她一声。 杆在原地发楞的罗晓葳回过神,走回宽敞的主屋,接过黎冠亦递来的精致瓷杯,低头喝了一口甘醇的花茶。 玫瑰的香气从口鼻之间蔓延开来,她一怔,下意识抬头看他,发现他嘻着笑的睑上有看情人间的那种亲昵。 第十二章 眼前的世界并不属于她,她只是出身很普通的平凡人,也不是人人都适合当贵妇,至少她真心觉得自己并不适合。 察觉罗晓葳眼中的迷惘,黎冠亦伸手轻抚过她的眉眼。 「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吧?」 他勾起一抹温柔的笑,虽然神情还是狂傲得让她很不爽,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总令她悍然心动。 她点点头,没有流露出小女人的娇羞,只是镇定地凝望他,然后放下手中的花茶,摘掉黑框眼镜,露出冷艳清灵的美丽睑蛋,主动勾下他的颈子,将满溢玫瑰杖香的嘴轻轻印上。 不管这是不是烂方法,她都决定一试。 原本只是浅啄,慢慢地演变成浓烈的深吻,他扣住她精巧的下巴,灵活的舌撞开贝齿,找到丁香小舌勾缠不休。 她整个人软倒在他臂弯之内,冷淡似水的情绪在一瞬间沸腾如火,他的大掌肆无忌弹地欺上胸前丰软,隔着衣物摩擦精致的脆弱。 「嗯……」暖昧的喘息声散落在空气中,室内温度彷佛也跟看慢慢升高。 她别开睑,让他热烫的吻落在颈上,再沿看一路下来,来到漂亮的锁骨,刻意停留在敏感的凹洞处,伸舌舔吻。 「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吗?」他挂开她的上衣前襟,细碎的吻落在饱满雪乳,隔看薄弱的蕾丝胸衣逗弄乳蕾。 她点点头,贝齿轻咬下唇,眼角染媚地斜揪着埋在胸前的他,欲迎还拒的娇柔姿态令他为之疯狂。 但是这次她不抗拒,也不打算被动,她主动解开背后的扣环,任由蕾丝胸置滑落下来,再不疾不徐地脱掉。 柔软小手往他胸膛一按,将他稍微推开,她站直身子,解开紧身牛仔裤的钮钉,在他灼热的视线中逐渐赤裸。 「你真的想要我吗?」她彷佛海上初生的裸体维纳斯,朝他走来,双手盘上他后颈,饱满的乳丘紧紧贴合他胸膛。 他低垂着眼眸,狂妄不羁地注视媚态可桶的裸体美人,双臂绕到她身后,将身材纤瘦的她紧紧圈住。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要你。」他低头想吻她,却被她躲开,随后飘来一连串轻盈的银铃笑声。 她重重推开他的胸膛,顿势解开他的领带,然后蒙住自己的双眼。 「一样的游戏玩不腻吗?」耳边传来他戏谑的笑问,她却微笑摇摇头。 「这次不一样。」这次换她诱惑他。 如果他只是单纯想看见她被征服的模样,那么她会配合演出,也许等到激 情褪去之后,他就会对她生腻,自动离去。 至少在她完全陷落之前,她必须大胆测试,弄清楚两人之间究竟是性还是爱。 黎冠亦看着她慢慢生回沙发,白皙匀称的身躯完全展露无遗,他的男性欲 望已经又硬又肿,渴望狠狠冲入她甜美的体内。 她对着他敞开双腿,展露已经湿润晶莹一整片的腿心,春蜜汨汨渗流而下,弄湿了臀下的法式沙发。 他喉头一紧,情欲之火开始在体内烧得旺盛,额际的青筋隐隐跳动,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她想诱惑他的用意很明显,但是这不像是她的风格,如果认真推敲她想诱惑他的动机,那只有一个,她始终怀疑他的情意只是出于性欲。 她以为只要她主动迎合,让他完全征服她,他就会厌烦,或是不再纠礼。 真是可爱的想法,她真是太不了解男人…… 他对她的渴望,已经不仅仅是性爱方面,他渴望的是完整的她,无论是精神层次的,肉体上的,或者是心灵上的,他都想彻底拥有。 他读过她的文章,深入考究过她的想法,喜欢她处事冷淡的个性,当初就是这种毫不在乎的神态深深吸引他的目光追逐。 如果只是单纯的性吸引,那么他早该已经尝够,之所以对她如此狂热,是源自于一股强烈的深爱。 澳门的那一夜或许是爱神的恶作剧,但是之后的着迷,却是不容置疑的爱情。 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一个人,她并不知道光是一个眼神就可以牵制他的目光,他为她冷艳的气质深深倾倒。 那一夜在澳门,他疯狂地追逐着她的身影,不愿意就这么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利用卑劣的打赌,还有高超的吻技赢得她的一夜。 那漫长的一夜,彷佛是跌入了爱神设下的魔法阵,他为她着迷,为她疯狂,甚至有过希望白天永远不要到来的荒谬念头。 她离开之后,他无法遗忘那晚的甜美,就像染上毒瘾的人,日夜渴望着再尝一次那种甜美。 爱神的箭在一夜已经射入他的心,看似只是发泄性质的一夜情,其实是爱情开始之前的肉体预演。 看着摆弄出各种妖挠姿态的雪白裸体,黎冠亦的眼神荡漾看深浓的爱意,情欲氛氢了所有视线,他想要她想得整颗心都发烫。 蒙住双眼的罗晓葳看不见他的眼神,为了试探,也为了终止这种矛盾的暖昧,她倾尽全力诱惑他。 她揉弄起自己雪白的双乳,拧扯顶端绽放的蓓蕾,曲线美丽的双腿为他大敞,禁忌的花园已经布满春露。 他的下腹已经绷紧,西装裤遮掩不住昂硕的肿胀,而他并无遮掩之意。 她终究还太生嫩,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小手没有勇气再往下,却在这个时候,耳边吹来一阵热气。 他替她代劳,灵巧的男性指头滑到完全敞开的秘境,先轻轻摩擦着花唇外缘,引起她全身一阵冷颤,随后才张开整只手掌,覆住那片美景。 「啊……」她的娇喘全落入他的嘴里,唇舌被他狠狠吸吮。 他另一只手逗惹着乳蕾,将脆弱的小红点搓得更加绷挺,就如同盛放的玫瑰花蕾一般娇艳。 …… 两人一起攀上高潮的云端,又像是共同挤在贡多拉船上随看浪潮摆荡,两其交缠的身躯颤悸抽搐,然后互拥彼此,微笑入梦。 一对男女互诉爱意之后,王子与公主能否从此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对此,罗晓葳总是持保留态度。 她的工作是写尽都会男女复杂而空虚的性爱关系,不是撰写浪漫无瑕疵的童话故事,无形中,也变得不相信真爱这回事。 直到遇见黎冠亦之后,许多根深抵固的想法都被颠覆了,甚至开始相信,性与爱或许真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享受性爱的同时,心也遗落了,虽然知道彼此同属不一样的世界,她还是决定放胆爱一回。 今日趁着交稿之后的闲暇空档,罗晓蕨先到好友的女仆店串门子,再陪着江明菌到百货公司采购,一路上还得遭受这个小笨蛋的严刑逼供。 「你告白了?告白了是不是?」江明茵像只麻雀似的吱喳不停。 「逛你的街,少烦我。」罗晓葳推开粘在身旁的小笨蛋,见她又要凑过来,伸指弹向她额心。 江明茵揉看额心哇哇叫,「晓蕨,你讨厌!」 罗晓葳笑笑,兀自赏览着两旁林立的名牌精品,却在行经百货公司中庭时,眼波流转间,不意然的瞥见了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 她轻怔,散漫的步伐随之停下,望着黎冠亦与一名成熟美艳的女人亲密走在一起,心冷不防地摔了下。 发现她的异状,江明茵也顺看她目光扫视过去,惊呼一声,「你不是说他回澳门处理工作?」 罗晓葳面容平静,看不出任何波动,回想着昨天他离开前的那番说词,心底竟然有点想笑。 莫非他所谓的公事就是处理其他女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你还笑得出来门江明茵推了好友一把,语气愤然,「难道都不觉得生气吗?」 罗晓葳轻笑摇头,「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说谎骗你!」江明茵怒嚷。要换作是她,早冲上前,狠狠瑞上一脚,怎可能还笑得出来? 「所以呢?」 「晓葳,你把我弄胡涂了,你到底爱不爱黎冠亦?」她的反应淡定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当真是皇帝急,急死太监耶} 「生气又能怎么样?既然已经是事实,又不能改变什么。」罗晓葳别开双眼,故意忽略传自心脏处的一阵闷痛感。 「那……那至少要跟过去,确认一下他有没有偷吃吧?」不由分说,江明茵扯过她就追上去。 跟了一段,黎冠亦与美艳女人双双步出百货公司,一辆深色进口轿车已经等候在门口外,他们互动亲密的上了车。 江明菌不死心,立刻招来小黄,推着罗晓蕨上车。 罗晓葳无奈,只好陪着好友一起跟监。 小黄跟着进口轿车一路直开,最后拐进了通往黎冠亦家的方向,江明茵哇哇叫,罗晓葳的心,也逐渐泛起了涟漪。 果然还是太草率了吗?以为他的穷追不舍,是真的出于爱情想不到,这个念头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进口轿车停在花园别墅外,身穿白色香奈儿套装的美艳女人先下了车,一双线条优美的长腿,如丝网般滑腻白皙,脚下踩着山茶花高跟鞋,气质妩媚又不失干练。 她长相极美,妆容精致,一头波浪长发轻拢在身后,耳上悬着秀气的珍珠耳环,衬出高贵雍容的气度。 罗晓葳掩下长睫,厌恶从心底深处冒上来的酸泡泡。 黎冠亦的女人……就该是那样吧,艳丽又世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过人的自信风采。 降下车窗,可以清楚看见女人眼角还悬着泪珠,随后下车的黎冠亦从身后环住了女人,将她轻拥入怀。 罗晓葳目光一震,脑海萦绕两人裸身相拥的那份甜蜜,对比眼前画面,竟显得格外讽刺。 淡定从容的表情瞬间瓦解了,这一刻,亲眼看见黎冠亦拥看其他女人的强烈画面,她无法再保持一贯的冷静。 但是,有个人比她还冲动,暴走起来简直跟地雷没两样的江明茵已经跳下小黄,气势很杀的冲向那两人。 「黎冠亦,哪有人偷吃还选在自己家的?你电视都没在看是不是?」江明茵冲到举止亲昵的两人前,纤手指向黎冠亦高挺的鼻尖,正义凛然地数落。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注明菌,黎冠亦只是微楞,态度却依然自然,并未收回环在女人肩背的手臂。 「你还抱」江明茵气炸了,「你的淫行,晓葳已经全都看见了,可恶的大骗子!」 回去之后,一定要教老公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免得下回她亲爱的老公就被带去喝花酒什么的。 淫行?听见江明菌夸大的形容词,中文程度不错的黎冠亦不禁低笑,连带地,柔媚依偎在他身侧的美艳女人也一脸好笑的扬起嘴角。 误以为这两人是存心挑衅,江明茵气到彻底暴走,「你还有心情笑……」 「茵茵。」罗晓葳的声嗓一响,现场气氛顿时僵了。 黎冠亦别眸回望,眉头微微撑起,殊不知,那表情让罗晓葳倍感不舒服,更自动解读为幽会被惊扰的不悦。 对照先前他天天缠她不放的画面,实在讽刺至极。 「茵茵,别闹了。」别开眼,不再与他对望,罗晓葳只想保持最后的从容,尽速离开。 「黎冠亦,你有种就承认自己说谎!」江明菌不依,拨开罗晓葳欲拉住她的手,就是不肯走。 第十三章 美艳女人眨眨美目,似乎认得罗晓蕨,表情顿显几分不自在,正欲开口解释,黎冠亦却撩起了一抹颇其深意的微笑,抢先她一步出声。 「对,我说谎了。」他目光瞬也不瞬地锁视罗晓葳,彷佛玩味着等待她的反应。 情况已经够糟了,江明茵这个小笨蛋还鼓簇起来,「晓蕨,你听听,这个混蛋坦承了。」 写透了男女间的欲 望情事,罗晓葳对此景早该见怪不怪,但是真到了亲身经历的这一刻,内心不免也充满自嘲。 「算了。」良久,罗晓葳淡淡的如是说。 听到这句无关紧要的答复,不只江明茵傻了,前一刻表情还充满兴味的黎冠亦,脸色也稍微沉黯下来。 「什么算了?」江明茵爆气。 「就是算了。」罗晓葳不想多作解释,心底一阵空,表面上看来虽然冷静依旧,情绪却已经降到最低点,只是不愿意表露出来罢了。 失恋又没什么,也不是天塌地陷,只要转身背对,咧嘴笑一笑,没什么大了的。 但,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她心头涨满7怒意? 他凭什么玩弄她的感觉?又凭什么诱引她爱上他之后,转身投入其他女人的怀抱? 「晓葳你生气了?」从未见过好友动怒的江明茵,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没有。」罗晓葳不承认,拉过江明茵转身就走。 更快地,黎冠亦长腿一迈,没几步就追上她,大掌扣住她僵硬的肩头,将她扳转回身。 「放开。」罗晓葳口吻镇静的命令他,怒意已经涌上眼底,透过眼神,准确无误的传达给他。 黎冠亦不慌反笑,「真的生气了?」 「看我生气,你很高兴?」罗晓葳忍怒反问。 「当然。」黎冠亦握住她想推开他的手,「那代表你心底在乎我。」 「黎冠亦,你放手。」 「我可以解释……」 「不需要。」忍无可忍,罗晓葳露出破天荒的愤怒神色,不顾会弄伤自己,用力凶猛地抽回手,不再迟疑,转身拉起傻眼的江明菌上了出租车,转眼便失了芳影。 美艳女人快步走向失笑的黎冠亦,扯扯他手臂,语气充满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应该临时跟你联络,害你被误会了。」 黎冠亦笑笑,「没关系,倒是你,接下来决定怎么做?」 美艳女人低眸叹息,「不知道,爹地要我辞掉执行长,回去伦敦总公司上班。」 「他呢?」 「昨天飞去米兰走秀了。」女人答得倔气,眼底却充满心碎痕迹。 黎冠亦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发顶,「别老是在大家面前装坚强,你是女强人没错,但是感情上不能太强势,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女人美目蓄满泪水,偎入他怀中,情绪低落的喃声,「哥,结果还是你最了解我……」 将江明茵打包塞给展皇修之后,罗晓葳情绪低落的返回小公寓,灯光满室桨然,她的心却很乱,像是弄翻了一箱箱的杂物,散落在心头上的,全是从未有过的妒意。 她需要冷静,需要独处,需要好好整理一下乱透了的心情…… 细微的开门声惊动了冥想中的罗晓蕨,坐在沙发上的她抬眼侧望,随后想起自己竟又忘了锁门。 进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令她心思烦乱的罪魁祸首,黎冠亦。 霎时,心更乱了。 「离开。」她努力还止自己发怒,但越是按掠,怒意就越是汹涌。 他走近,立定在她身前,姿态优雅的蹲低身子,试图握住她交放在腿上的双手,却被她闪躲开。 黎冠亦笑望她,「还在生气?」 他凭什么这样问她?眼底还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一点急欲辩解的慌张也看不见,反过来倒像是颇乐于见到她的动怒表现。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绷看秀丽的容颜,交握的双手因为隐忍怒气而轻颤。 「想让你息怒。」 「何必呢?反正我们已经是不相关的人。」她口气好酸,连自己都听不下去,内心也诧异,这真的是她吗?那个对任何事物都是云淡风清的罗晓蕨. 原来爱情跟欲 望一样危险,一旦沉沦其中,便会连最初的自我都迷失,曾几何时,她一向只在乎自己的情绪,竟然可以被这个男人轻易牵动。 「我承认我说谎。」不顾她一再的闪躲,黎冠亦握住她双手,轻笑着说:「我没回澳门,因为我临时接到一通电话。」 罗晓葳不想听,索性别开睑。男人的谎言不出那几句,身为笔锋犀利的专栏作家,她岂会不知?算了吧,与其听他解释,松动心防,倒不如快设下停损点,好让心头尚浅的伤口早点止血 。 「晓葳,真的不听我解释?」他笑问,睑上毫无愧疚。 「你没义务向我解释,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约束。」她也不过是曾经跟他上过床的女人之一,罗晓葳自我解嘲的付度。 「但是我爱你。」 「你也是这样对今天那个女人说的?」她讥讽反问。 黎冠亦扬起狡诈的笑,竟不否认的点头,「是,我也爱她。」 心脏蓦然一悸,罗晓葳感觉像是有某种重物狠狠辗过她的心,一直隐忍着怒气的容颤,无法自制地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她仓皇站起身,想躲开他目光深远的双眸,下一秒,却被眼捷手快的他拉入怀内。 「晓葳,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他吻着她怒红的睑颊,双手轻而易举便箱住她,使她动弹不得。 「我可爱,你可恶,够了没?快点放开我。」即使是处在盛怒状态,她口吻仍是保持往常的冷调,听笑了黎冠亦。 「听过ruth?」他忽然问。 露思?她当然听过,这是一个源自英国的精品名牌,名气之大,跟burberry不相上下......他问这个做什么?此时的她可没心情跟他谈论名牌。 「今天那个女人就是ruth集团的执行长。」 罗晓葳闻言明显一怔,很快又恢复冷静,「跟你很相配,恭喜。」 黎冠亦拨弄起她塞在耳上的秀发,喉间滚出沉朗笑声,震动了她的耳膜,她咬唇,正想拍开他的手,忽又听见他含笑开口。 「她是我堂妹。」 罗晓葳彻底楞住,身子僵化,声音好像噎住了,一个单音也发不出来。 见她震愕未语,他径自又往下说:「她跟她的名模男友被媒体跟拍,家族的人对此有意见,对她的男友施压,她只好向我求援。」 黎冠亦简单交代完过程,等她做出反应,俊颜扬着略带嘲讳的笑意。 堂妹……那个外型美艳、气质高贵的女人竟然是他的堂妹! 这一刻,罗晓葳真想勒死江明茵那个小笨蛋} 「你为什么不早说?」那她刚才的妒意和闷气都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你生气的程度到哪里,就能知道你有多在乎我。」他笑笑,她一脸又恼又窘的无措模样,实在难得一见,往后恐怕也难有机会了。 好糗!罗晓葳无法再充作冷静淡定,脸颊红艳艳,眼神也不知该摆哪里,如果可以,她真想学土拨鼠挖个地洞躲起来。 看穿她的懊恼,他捧高她的睑,先是深深一吭,然后轻咬了她下唇一口。 她诧异的讶喊一声,他眼露得意的精光,乘机将舌头溜入她嘴里。 她倒抽一口气,嘴里充满他的味道,但是她依然固守看最后的理智,不肯有任何回应。 「真顽强。」他笑笑一叹,目光与她纠缠。 她还没做出任何响应,他的身体却起了强烈的反应,她瞪着他,双颊漾看红晕,明明已经沉迷,却还要逞强的样子真可爱。 罗晓葳真的懊恼极了。 不必测试,不必猜测,这下,她对他的过度在乎,全都不打自招了,赤裸裸的摊在他眼前。 「现在你满意了?」她别过睑,连耳根子都辣红一整片。 「差强人意。」他狂妄的说,吻了吻她嫣红的颊,「如果可以,我更希望看到你为了我生气掉泪。」 「作梦。」她咬唇,内心还是好窘。 「一个人作多无趣,不如一起。」他语调慵懒,眸光渐深,倾身吻住她之前,性感的声嗓低语,「我很高兴你为了我吃醋生气。晓葳,别怀疑我的用心,我是真的爱你。」 突如其来的感性告白,听旺了罗晓蕨,几秒后,脸上的眼镜也被他摘去,灵净的大眼望入他灼热的眸心。 心头一动,暖意泉涌,她微笑,滑腻的双手慢慢拥上他的腰,没有迟疑,没有怀疑,接受了他的爱。 欲 望之前,人人都要低头,爱情亦然,一旦爱上,也只好认了。 或许,打从她错闯那场化妆舞会,与他对望的那一刻,她心泉不住泛开阵阵涟漪,从那个时刻起,她早就对这个男人动了心。 在他用滚烫的吻堵住她的唇之前,她抵看他的唇,细语呢喃地吟出那句浅俗的爱语一 「我也爱你。」 尾声 两个月后,他们在澳门的玫瑰圣母酒店举办低调却奢华的婚礼。 婚宴会场就择选在那缀满各色蔷薇玫瑰的露天花园,满天撒落着粉红花瓣与淡金色羽毛,彷佛爱神丘比特振翅飞过所遗落下的痕迹。 不只是两个好友这样认为,罗晓葳也觉得自己大概是失去理智了。 但也不能怪她,只能说黎冠亦太懂得在什么时刻算计,偏偏挑在夜晚床上混战的时候诱拐她,用情欲的魔法逼她点头答应求婚。 其实结不结婚根本无所谓,她只对他一个人有感觉,既然已经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就不会再扭捏作态去逃避或是装驼鸟。 婚礼的筹备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黎冠亦天生就是帝王命,再看看他经营的酒店都是走奢华风,想也知道婚礼会有多铺张浪费。 媒体苦于捕捉关于神秘的黎氏家族的相关照片与消息,偏偏婚礼是在黎冠亦的大本营举办,婚宴会场对于防范狗仔媒体当然是滴水不漏。 也一直到婚礼这天,罗晓葳总算才见识到这个葡萄牙皇室后裔的家族有多庞大惊人。 而且不愧是承袭了当年惊艳全欧洲美丽公主的血统,虽然已经隔了好几代,但是黎氏家族一字排开,无论老少,同样都拥有好看得教人震摄的美貌。 相较于男方亲友惊人的阵仗,罗晓葳这边的亲朋好友则是显得稀少,毕竟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知心好友也就那两个,婚礼上根本是看黎家人尽显风头。 「哇哇哇,黎冠亦的亲戚都长得好美!」 担当伴娘的江明茵兴奋地撞进新娘休息室,刚才一路上走来全都是绝世美男,害她差点心脏病发。 「晓葳,你要不要再慎重考虑一下?姓黎的这么多,又不是非他不可。」 难得穿上秀雅礼服的孟梦打趣地问。 罗晓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向自己倒映在黄金雕花大圆镜里的睑蛋,黎冠亦聘请了专业的团队筹备婚礼,一流的化妆师将她打扮得清丽娇美,又不会太俗艳。 雪白肌肤配上樱花色系的妆容,如同黑锻般的及肩长发用电烫棒弄成浪漫卷度,一顶花环造型的银色皇冠,上头错落镶满大小不一的碎钻以及水晶。 她的轮廓比一般东方人较深,双眼泛着不确定的朦胧,身上那袭特别订制的露肩银白婚纱,衬托出她知性淡然的冷艳气质。 「晓葳今天真的美呆了!好像东方版的丽芙泰勒!」江明茵真心地赞美。 「人家是精灵公主,我可不是。」 「嗯,在我看来,你比较像是女神,冷淡又有点心高气傲,可是其实心地不坏的那种……」 「茵茵,你够了。」罗晓葳抿唇一笑,经历过情欲的洗礼,眉角眼尾都染上醉人的媚。 这种美丽足以让男人甘心臣服,而她却毫无自觉,就连走在路上频频被男人搭汕,她也只当作是被找麻烦。 这种毫无戒心的冷静淡然让黎冠亦懊恼不己,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她完全占有,包括他一向最不屑的婚姻制度。 家族里许多兄弟在这段时间不断拨越洋电话过来,询问他是不是活腻了,才会想不开把自己未来的人生活埋。 但是当他站在玫瑰花藤之下,看看化身美丽女神的罗晓葳淋着满天花雨与飘散的金羽一步步朝他走来,他知道他爱惨了这个女人。 爱她永远处变不惊的冷静理智,偶尔要笑不笑地凝视他,好像等着某个男人来挑战她的那种无所谓神情…… 他很庆幸爱神那一夜的恶作剧,让她来到他面前,像个迷路的女神,最后却变成困锁他满心爱恋的美丽女神。 她总是用嘲笑的口吻说他像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彷佛手中握着黄金令牌,态度狂妄又高傲。 但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女神永远高于帝王,再怎么狂妄高傲,终究还是只能臣服在女神的裙摆下。 金银双色的彩带随风飘飞,满天的玫瑰杖狐飞舞盘旋,罗晓蕨在伴娘的簇拥下,走向那个眉宇傲气的男人。 那一夜,他也是用看这种专注凝神的目光望看她,让她从此遗落了一颗心...... 「你真的好美。」他牵起她的手,在细嫩的手背上落下温柔一吻。 「我是新娘,就算长得再糟糕,大家还是会觉得我最美。」即使是盛重的场合,她依然不改冷淡的口气,只是双颊自然的红晕多少泄漏了内心的娇羞。 偏偏这就是他最喜欢的面貌…… 「葳葳,我真是爱惨你了。」他笑叹了一声,在神父与众人的祝福之中,掀开覆去她美丽脸蛋的白色面纱. 她扬起盈满笑意的美眸,粉嫩唇瓣绽放出比周围玫瑰还要灿烂的笑容,然后慢慢漫闭上双眼,承接他温柔覆来的深吻。 这一瞬间,她想起那天他握住她的手,口吻狂妄地宣告:我要你跟我谈恋爱…… 但是下一刻,他在她配红的颊边呢喃细语,「我要你跟我在一起一辈子。」 一辈子呢……谁又会知道一辈子的时间有多长?或许会跟记忆中的那一夜一样,或许更长。 她抬起绯红的脸蛋,与他俊挺的面庞相视而笑,那镶在两人脸上的微笑,将彼此圈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回到记忆中的澳门,依然富丽堂皇的玫瑰圣母酒店,不一样的是,她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他。 几杯红酒过后,罗晓蕨带看几分醉意被放倒在大床上,四根床柱分别种绕看鲜红欲滴的玫瑰,床上散落看羽毛与花瓣。 她被花香包围看,婚纱已经换下,现在身上穿看一件雪白丝质睡袍,典雅的设计让她看起来更娇柔迷人。 「冠亦?」她睁开双眼,勾过正在解开她胸前蝴蝶结的男人,主动将微酣的嘴唇送上。 「你喝醉了。」黎冠亦在她耳边低语,引起她浑身一阵战栗。 「没醉……我一直想起那一晚……」她吻着他线条好看的下额,突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倒,表情很故意。 看看姿势稍嫌不雅地跨坐在他身上的罗晓蕨,他笑了笑,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你早在那晚就对我动了心?」他扬眉笑问。 「你作梦,当然没有。」她口是心非的冷哼,低下头开始吻他的喉结,双手不断抚摸着他健硕的胸膛,交缠的下肢则是轻缓缓地赠着。 「没关系,今晚很长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温习那晚……」他的气息开始浓重不稳。 「没错,这一晚很长很长,你当心了。」她舔舔他性感的唇瓣,魔女一般的挑逗他。 「我接受你的挑战。」他轻笑,拉下她的上身,吻上她迷人的眼角和浓密的睫毛。 飘飞的白色纱帽彷佛是爱神飞扬的翅膀,一根根淡金色羽毛飘飞在甜蜜纠缠的两人身旁,彷佛是爱神真挚的祝福…… 这一夜,彷佛延续看那记忆中的漫长夜晚,他们困在浓烈的爱欲魔法,却是越困越深,始终没人想先脱离这爱神的恶作剧。 夜,真的很长,很长……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