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又在投毒了》 第1章 孩子是死婴 月明星稀。 现如今已是深夜,陈海县县令府此刻却依旧灯火通明。 丫鬟奴才行色匆匆穿梭在回廊中,秀丽的前院内,一声声惨叫响破天际。 江清月抹了把满是汗水的额头,清澈美眸盯着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孕妇,面色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江大夫,这可怎么办,已经一天了,夫人怎的还没生出来?” 模样俏丽的丫鬟急的团团转,一双眼睛通红,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江清月没有说话,视线依旧在那孕妇身上,县令的正妻孔双双。 这孔双双与陈海县县令成亲五年,却一直无所出。纵使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却也遭不住县令母亲的催促,一年前孔双双亲自做媒帮县令娶了二房。 结果没多久,孔双双怀孕了。 今日,便是她临盆的日子。 “江大夫,江大夫?” 见江清月没有吱声,丫鬟忍不住拨高了声音。 “你们都下去,这里交给我。” “可是……” 江清月转眸看向那丫鬟,漂亮的瞳孔此刻布满寒霜,冷肃严厉,吓得丫鬟一哆嗦。 “若是想一尸两命,你们可以就这样耗着。” 丫鬟犹豫片刻,终是喊退了屋里的人。 江大夫是县里有名的妙手神医,治好过不少疑难杂症,不然,县令大人也不会匆匆派人将她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叫来。 等人离开,江清月才缓步靠近孔双双。 此时,孔双双已经接近昏迷状态,清丽的脸上满是汗水。 “夫人,孩子可能卡住了,我现在需要用剪刀在您身上开条口……” 不等江清月说完,孔双双已经卖力的点了下头。 “江,江大夫,我信你,孩子……孩子就拜托你了。” 江清月抿唇点了点头。 按理说这孔双双胎位正常体质也不错,不该出现难产情况才是。 可为何…… 正思索着,孔双双又是一声尖叫,彻彻底底昏死过去。 江清月已经来不及多想,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酒精消毒,又拿干净的帕子塞在孔双双嘴中,江清月深吸口气,拿着剪刀的手渐渐向孔双双靠近。 没错,她打算用现代常用的阴侧切术。 手起刀落,动作熟练无比,很快,江清月便看见了婴儿的脑袋,她面上一喜,见孔双双还在昏迷状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孩子拉了出来。 只是,在婴孩拉出的瞬间,江清月俏丽的脸倏地变得惨白,一双美眸瞪大,瞳孔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 居然…… 居然是死婴? 看着手中的婴孩,他双眼紧闭浑身皮肤都透着不正常的青灰色,此刻,他还保持着在娘肚子里时的姿势。 若不是她江清月是现代最具权威的医学院院士,或许会以为这孩子只是因为难产出现了短暂的‘假死’。 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孔双双,正想着如何将事实说出来,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姐姐可是生了?” 紧接着,一个美妇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做工精细的鹅黄色齐胸襦裙,头发高高盘在脑后,左右各插着两只金步摇,瞧上去格外明艳柔美。 来人先是扫了眼床上的孔双双,视线倏地落向江清月,忽然尖声大叫起来。 “杀人了,来人啊,江大夫杀人了!” 伴随着她的尖叫声,一群人瞬间蜂拥而至,为首的便是陈海县县令曹远志。 “娇儿,怎么回事?” 柳娇儿一张脸毫无血色,美眸里充满恐惧盯着江清月,看见曹远志,慌忙跑到他身后躲起来,“老爷,江大夫杀人了,江大夫把您跟姐姐的孩子杀了!” 闻言,曹远志面色倏变,大步上前夺过江清月手中的孩子,又让跟着自己进来的老大夫检查了一番。 那老大夫只是在孩子鼻尖探了探,忽的浑身一颤瑟缩着道,“大……大人……小少爷已经……已经断气了……” 闻言,曹远志一双眼顿时布满血丝,充斥着滔天怒火瞪向江清月,“大胆江清月,连本官的孩儿都敢害,来人,把这个毒妇拉下去斩了!” 两名人高马大的奴才就准备去钳制住江清月,江清月忽的后退一步目光冰冷看向曹远志。 “县令大人,无凭无据就因为娇夫人一句话,您凭什么断我生死?”说着,视线转向柳娇儿,绝美的容颜上绽放出一丝冷笑,“娇夫人又凭什么说是我害死了这个孩子,证据呢?” 对上江清月犀利的目光,柳娇儿色厉内荏道:“这屋子里就你和姐姐,姐姐又处于昏迷状态,不是你杀了那可怜的孩子还能是谁?” 江清月目光紧紧凝视着柳娇儿。 方才柳娇儿只是站在门口,甚至都看不清孩子的模样竟然就断定孩子死了。 她可不相信这青楼出身的柳娇儿还能有这等本事。 “老爷,这孩子是您跟姐姐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啊!咱们曹家的长子就,就这样……” 柳娇儿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围观的人纷纷一脸厌恶憎恨的看向江清月。 被陈海县百姓们奉为活菩萨一般的江清月,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连个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面对那些目光,江清月依旧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 她穿着条素雅的罗裙,如瀑般的墨发披散在纤细挺直的后背处。 一张脸娇俏美丽,纯净美好,那双如同罗布了璀璨星辰的眼睛里波澜不惊。 “我江清月就算要杀人,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岂不是自投罗网?再则,我跟大人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害大人的孩子?” 曹远志铁青着脸,但是,江清月说的也不无道理。 倒是站在曹远志身后的柳娇儿有些急了,“那孩子的死你作何解释?” “孩子生下来就是死婴,与我无关。”江清月面无表情道。 第2章 彻底没了理智 “满口胡言,”柳娇儿又忍不住出声道,“老爷跟姐姐的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平日里对姐姐是呵护有加,再则,这之间不少大夫诊脉过,姐姐的孩子怎可能是死婴?我看就是你心怀不轨害了姐姐的孩子。” 这柳娇儿一上来就逮着她不放,若说她没问题,怕是连鬼都不信。 “老爷,您可要为姐姐的孩子报仇啊!”柳娇儿忽然掩面低泣起来,“姐姐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老爷您说,若是……若是姐姐醒了知道孩子的事,该多伤心啊?” 闻言,曹远志尚存的理智也彻底没有了,面色铁青瞪着江清月,“很显然就是你害死了本官与双双的孩儿,江清月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枉顾陈海县的百姓们那般信任你。” 说着,他猛地一甩袖,“还愣着做什么,这个妖女今日势必要为我儿偿命!” 几个人高马大的衙役再次摩拳擦掌走向江清月。 看着她俏丽的脸蛋,心中皆有些惋惜,如此标志的美人儿,可惜今晚就要成为刀下魂了。 江清月已经暗自将事情的经过理了一遍。 前世她身为医学院院士,医术造诣已经堪称完美,今生来到这里,她也完全继承了师父的衣钵,若是弄不明白那孩子的死因,她岂不是枉顾两世为人? 视线在屋内扫视了圈,眼看着自己被衙役押起来,江清月才缓缓开口,“孩子皮肤呈青黑色,这分明是死亡已久的征兆,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仵作前来验尸。” “你明知道县衙的仵作前两日回乡下去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请的过来?” 仵作回乡下去了? 江清月蹙眉看向柳娇儿,忽的勾唇冷笑起来。 好啊!看来这件事儿已经预谋已久了。 “老爷,你快看看这可怜的孩子啊!老爷,您说姐姐醒来知道了真相该怎么办啊?” 柳娇儿再次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曹远志握了握拳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押下去,切记,别打搅了西厢房的那位。” 怎知,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透过大敞的房门,一道高挑挺拔的人影缓缓出现。 来人身着黑色锦袍,锦袍以金丝线滚边看上去格外矜贵优雅。 他眉目如星鼻梁高挺,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菲薄的唇瓣微微抿着,分明给人一种高岭之花生人勿进的感觉,却又莫名觉得他应该是个儒雅温润的谪仙。 真是个矛盾的结合体。 早听县令府最近住了位京城来的贵客,莫非就是这位? 长得真好看。 江清月忍不住感叹。 曹远志见到来人,浑身却忽的一抖连忙迎上去行了个大礼,“微臣罪该万死惊扰了辰王殿下休息,只是微臣刚出世的孩儿被恶女所害,微臣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辰王殿下? 江清月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泛起抹涟漪。 这就是天晟王朝乃至四国都赫赫有名的辰王慕容笙? 据说慕容笙英勇骁战足智多谋,乃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不仅如此,他除却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外更有天下第一美男之称,引得无数女子疯狂。 倒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在陈海县这等穷乡僻壤处见到声名远扬的辰王爷。 慕容笙微微颔首,那双神秘深邃的眸子轻飘飘扫了眼曹远志,随即落向被衙役扣押的江清月身上。 只是一眼,很快又离了开。 那一眼,却让江清月有种如临冰窖的感觉,好高冷的男人。 “县令节哀顺变。” 他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般清冷淡漠。 曹远志颇有些受宠若惊,双手作揖又鞠了一躬,“多谢王爷,微臣这就将人带走,绝不会在叨扰王爷歇息。” 说着,给那两个衙役使了个眼色。 衙役力气极大,推了下江清月凶神恶煞催促,“快走!” 江清月也没有反抗,只是在经过慕容笙时,忽然开口轻飘飘道:“每日药浴仅仅能压制寒毒,想痊愈,还需要些机缘。” 慕容笙俊眉一蹙,宛若深海的瞳孔划过抹杀意。 “慢着。” 他忽然开口,嘴角噙着抹清浅冷漠的笑容,只是那波澜不惊的声线,依旧让在场人颤了颤。 两名衙役立马停下脚步。 曹远志见此,忙询问,“不知王爷可有什么事吩咐?” 慕容笙没有理会他,一双狭长凤眸紧紧凝视着江清月。 “她就是害死你孩子的人?” 曹远志忙点头,声音里充斥着愤怒,“启禀王爷,正是此女,此女名唤江清月,几个月前来的陈海县,因为其医术不错经常义诊,百姓们对她格外敬爱,正因如此微臣才会请她来给夫人接生,怎知……” 说到这里曹远志声音已开始哽咽,“怎知微臣引狼入室,因此害死了那刚出世的孩儿,内人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的孩子啊!” 慕容笙没有接话,目光依旧落在江清月身上。 皎洁的月辉将她笼罩着。 她一身素衣,即使被衙役押着,依旧面不改色站的笔直,宛若坚韧的竹,瞧上去傲骨铮铮。 江清月知道,刚才自己猜对了。 这辰王爷身上热气未散行走间又带着淡淡的药草味,她向来嗅觉灵敏第六感惊人。 这位爷八成是泡了药浴。 且这药浴里的药材,皆是治疗寒毒所用的。 所以,她才会那样说,她在赌,赌这位权势滔天的辰王殿下会不会‘救’她。 “王爷,县令大人,民女方才已经说过,这孩子是死婴,生下来便是死的,再则,民女再蠢也不会选在这个时机杀人。” 一旁,柳娇儿又忍不住呵斥起来,“那又如何,可产房里确确实实只有你跟姐姐不是么?那些丫鬟也确确实实是你打发出来的。” 在过去,女子生下死婴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只是,孔双双今早才诊脉了,孩子明显是有生命迹象的。 “我说过,孩子究竟什么时候死的,请仵作前来检查一二便知。” “江清月,我方才明明才说了……” 不等柳娇儿说完,江清月再次出声打断,“仵作不在也没关系,我可以代劳。” 这下,全场人皆是一愣,难道这女大夫还会仵作那些验尸的本事不成? 笑话! 且不说验尸这等恐怖的事情她敢不敢做,单单放眼这四国内,就压根儿不可能存在女仵作! “江清月,我看你就是死到临头了还在狡辩。” 江清月忽的勾了勾唇角,笑容带着几分邪气,“是不是狡辩,等我验完尸不就知道了?” “不可能,你休想动本官的孩子!” 曹远志凶神恶煞开口,只是,话音刚落,慕容笙淡漠低沉的声音已经响起,“让她验。” 第3章 充血症状 “王爷……” “女子验尸,曹县令不觉得有趣?” 慕容笙似笑非笑道。 他生来就是万人之上的人,即使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依旧让在场人寒颤连连。 江清月抿了下红唇,朝慕容笙欠了欠身,“多谢王爷。” 言罢,步履平稳走向床边。 孔双双还在昏迷,那孩子就搁在她身旁,现在五官还未张开,尚且看不出孩子像谁。 微微叹了口气,动作轻缓将孩子抱起来。 江清月先查看了孩子的口鼻,又强行翻开他的眼皮。 眼珠明显有充血症状。 就准备将孩子放下,意外发现他胸口处的皮肤较之其它地方要,要更青一些。 鼻息间除了尚未消散的血腥味,还有淡淡的药草味。 这药草很熟悉。 江清月已经开始在脑海里过滤所有关于药草的信息,很快,她目光亮了亮,知道了。 将孩子放回床边,这才转身面向慕容笙,“王爷,县令大人的孩子确实是胎死腹中,不过,并非因为孕妇难产窒息而亡,而是……” 说到这里,江清月顿了顿,目光在在场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曹远志身上,“中毒而亡。” 中毒而亡? 在母亲肚子里被母体保护的孩子怎么可能中毒而亡? 开什么玩笑! “江清月,我看你就是为了脱罪满口胡言乱语,双双自从怀孕后每日膳食都会先行检查,平日里更是格外注意,怎么可能中毒?” 曹远志国字脸黑如锅贴,咬牙切齿道。 江清月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挑了下眉梢,顺势取出腰包中的银针轻轻插入死婴胸口处。少倾,又将银针取出,纤细的针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想必在场的都不是蠢人,基本的识毒常识还是有的。” 江清月说的很轻,在场人却听得清楚。 古往今来,几乎都是用银针验毒,如今这银针变了色,那很显然,孩子确实中毒了。 柳娇儿眸中划过抹慌乱,下意识拽紧曹远志的袖子,娇声娇气道:“可是姐姐这次怀孕咱们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姐姐怎可能有中毒的机会,你是大夫,谁知道你刚才遣散丫鬟们是不是为了下毒?” “那你又凭什么断定是我下的毒?二夫人可是有什么确切的证据?”江清月面容骤冷,厉声询问。 柳娇儿愣是被她这盛气凌人的模样吓住了,一时半会儿竟然忘了回答。 江清月也没有继续搭理她,随手将银针丢在了茶杯中。 纤细的银针与茶杯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一品红加上天晟国特有的君兰花,一品红小孩子食用极其容易中毒,这……” “你也说了食用才会中毒,那可怜的孩子还在姐姐腹中,难道还能自己爬出来吃了不成?你可别告诉我们,是姐姐食用了这花,姐姐又不是傻子……” 柳娇儿闻言,立马出声打断。 江清月眸底划过抹不耐烦,指尖微动,就准备以银针暂时封住柳娇儿的穴位,忽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目光。 眉梢轻挑微微偏头,就对上了慕容笙似笑非笑的眸子。 第4章 靠谱 另一边,静谧的大树下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银色面具遮面,女的面色焦虑。 男子侧身而立,眼睛看向旁边的小溪,只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树叶随风飘落,疾风捏了一片树叶,“嗖!”对方喉咙被树叶划过,仰到在地,喉咙上有一条丝线一样的伤口。 女子吐了血眼睛死死的盯着,无用之人必弃之。 从始至终疾风,没有回头,听见倒地的声音道:“等了那么久,你终于出现了。”语音落下不见了人影,只有树木被风吹动的树影,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身后的黑衣人走来,他摇晃地上的女子,可她就这么一动不动,黑衣人抱起女子看了一眼疾风消失的位置,然后带着女子的尸体离开。 黑衣人:“慕容笙,迟早有一天你会漏出原型,到那时候看你怎么应付两界之人。” 原本红日当头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女子好不容易潜伏在月宫,就被这么无缘无故的解决了,身后之人非常懊恼。 “到底哪里出错了,为何慕容笙这般草率,不问原因,就把自己的侍女杀之,这江清月到底什么人。”空荡的黑色大殿响起一位老者的声音。 由于光线昏暗,看不清老人的面孔,只能听见他洪亮的嗓音。 黑衣人把女子带了回来,黑布掩面的他看不清任何情绪,但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拳头,身体有些许僵硬。 老者甩了一瓶药粉给他,黑衣人接过手,看了看地上的心上人,“安息吧。”他发誓一定要让江清月偿命,这么多年精心设计,没想到一天时间崩塌,任谁也受不了。 尸体接触药粉化成一滩血水,黑暗中一群黑色的蝙蝠纷纷飞来,他们落在地上吸食血液,其速度之快让人不寒而栗。 客栈,蝙蝠爹爹玩起了一对一的打法,谁赢了就跟他走,大家好像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大皇子的忠实粉丝已经上了楼,只有一小部分女子在楼下与蝙蝠爹爹打擂台。 包厢里,顾承熙让人请江清月坐下,她眼睛望着窗外,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怎么办,天灵国怕是去不成了,我祈祷冰葫芦不会打开篮子,阿弥陀佛。”江清月眼睛看外面,心里想的全部都是自己的药粉。 想想那颗定风珠,她就肉疼,心里叹了叹气,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江清月缓缓坐下,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闹的她坐了起来,“什么情况。”她后退两步,不敢相信地面居然有微微震动。 “公子?”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被挤成肉饼,这小子年纪不大,满招桃花的嘛。 顾承熙温柔的笑着:“见笑了。咳咳。” 江清月奇怪,他明明身体不适还要硬撑,真搞不懂男人是怎么想的,自己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还是端着书生之气;没办法,江清月只好静观其变了。 谁叫自己手里没药呢,她的药粉都在篮子里,身上就有几瓶疗伤,提升体魄的丹药,本来打算给自己的暗卫的;一来二去,只能把事情往后拖了。 “公子,公子。”十几个相貌尚可的女子破门而入,从她们的举动可以看出,这些个女子都是女汉子一类,且家教不严。 顾承熙咳了两下脸色变得苍白,掌柜的现在叫人远水解不了近渴,只好把赌注压在了江清月身上,祈祷这些个姑娘可以知难而退。 “你们好歹也是女子,成天追着男人算什么事儿。”江清月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本以为她们会听的进去谁知。 “呦,我当是谁,你不就是侯府的秦晓晓吗?前一段日子跟一个男人私奔,如今被抛弃了,这是要勾引我们家公子?”说话的女子是大宇国土匪的女儿,雅娟,因仰慕公子熙特地赶来这边。 江清月不露声色,手里没有攻击武器,最好以智取胜。 顾承熙被丫鬟照顾着,咳的越来越厉害,他也是有心而无力,旁边的侍女道:“放肆,此等地界也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她拍了拍手,一群黑衣人落了下来。 “公子。”七人齐声道。 “咳咳…”顾承熙用手势让他们清理房间的闲杂人等。 “公子切莫动怒,我等有事要说。”雅娟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出来,眼神含情脉脉的看向顾承熙。 侍女没有反对,天景国世世代代种药,对药物的味道极为敏锐,她没拿出来,侍女已经猜到了是什么药。 她挥了挥手,黑衣人顷刻间消失,只留下了一群不敢说话的女子。 “你不是说只要见到了公子就当我们回去吗?”一位身穿鹅黄色的女子轻声道。 雅娟拿出一把红色的血莲,给她们一人一个,个个拿到啦好处,自然也就离开了。 “姐妹们走。”带头的是身穿鹅黄色衣服的女子,她抬头看了一眼江清月,不知为何。 雅娟终归是土匪窝里长大的,所以通常不按套路出牌,侍女站在公子身旁,“有话快说。” 江清月有种被无视的感觉,也罢,没人注意她正好溜走,见女子与侍女聊的正好,江清月贴着墙壁,走了出去。 顾承熙见状没有阻拦,只是微微笑了笑。 走到楼梯口发现楼下的人简直乱做一团,她每下一个台阶都有女子衣服的碎片,不知道那个变态到底怎么想的。 擂台上她们打的火热,蝙蝠爹爹看见江清月,就像猫见了老鼠,激动的很。 “小娃娃们,老子今天不陪你们玩了。”说完身后变出两个大翅膀,搞的整个擂台都散架了。 那些女子个个狼狈不堪,只听见桌子断裂的声音,“啊………” “噗。”蝙蝠爹爹飞了起来,闻到江清月的气息极速前进,“啪。”江清月下楼时踩空了,整个人滚下了楼梯,蝙蝠爹爹想抓也无从下手。 “哈。”蝙蝠嘴里发出了黑色的烟雾,那些女子不服气,有的飞了起来拿起手中的剑飞向蝙蝠爹爹。 呲呲,金属碰撞的声音,女子的剑指着蝙蝠爹爹的爪子,手起剑落,一点儿也没有捞到好处,蝙蝠无意跟她打,只不过一时兴起,;现在他不想玩了,那么对方就得死。 蝙蝠爪子非常锋利,几个回合下来,女子已经摔倒在地,来的都是些气性比较大的女子,被耍了也就罢了,但被一个妖物耍了,她们必定会反击。 江清月像一个球一样卷缩在地,“我的头。”她双手抱头,调整自己的体位,“哎呦,我今天到了什么霉,早知道就像她们一样飞走了,搞的自己这么狼狈。” 江清月拍了拍身上的灰,以雷电般的速度奔向门口,蝙蝠爹爹想追,奈何抽不开身,只好一一解决这些丫头。 江清月出了门头也不回的使劲跑,她也不认识路,就这么无头无脑的跑着,过了一会儿她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 气息不匀的她累的坐在草地上,身后一双大手拍了她一下,江清月惊的跳了起来。 只见慕容笙不冷不热说道:“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般还怕。” 他身后没有随从,估计是一个人来的,江清月拍拍胸脯调整自己的情绪,“你是不知道我今天的遭遇,写一本书都可以了。” 慕容笙用手结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丹药给本宫做好了没。” 江清月恼羞成怒:“没有鼎炉我怎么连,你当我是机器啊,可以随随便便做成药丸。” 慕容笙虽然不知道机器是什么妖物,但听她的意思,是没有做好了,手微微抬起,慕容笙轻轻磕了下她的脑袋。 “本宫要的止血丹,很难吗?”他忽然觉得敲别人的脑袋非常有趣,拿起手准备再来一下,料想江清月给躲了过去。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打不过,骂不过,还真的脑仁疼。 她忍。 炎炎夏日,烈火朝天的阳光晒的人心烦意乱,“盒子呢?不对是篮子,你的侍女拿篮子给你没有。”江清月想起自己的药粉,那可是一晚上的心血。 “扔了。”慕容笙说的理直气壮。 江清月有种想扇他的冲动,不过细细想来,扔了也好过他看见,她可以想象慕容笙看到以后的情形。 估计又是连环磕吧,江清月光想着脑仁就疼,下意识的保护自己脑袋瓜,看的慕容笙嘴角微杨。 一阵清风吹过拂过草地,被江清月踩下去的野草恢复了原来的样貌,风肆意的往前吹,吹过花草树木,一座有一座的高山。 江清月只觉着一股凉意袭便全身,那种舒适的感觉让她平复了些许情绪,风中参杂着大自然的味道,让人闻了心旷神怡。 “走吧。”慕容笙走在了前面,没有等江清月的意思。 江清月还想拒绝,看了看天上乌漆麻黑一坨,她果断追了上去,“你这冰葫芦,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走了几步她看见一长串队伍她后悔了,特别是秦明月那张眼神杀的眼睛,看的江清月想拿棍子扁她。 “太子殿下。”秦明率先走了过来,看见江清月瞪了一下。 江清月尴尬了,看这架势,慕容笙莫不是去如厕了,那他方才打自己的手,江清月想想就觉得恶心。 慕容笙回眸不想也知道江清月在脑补什么,甩了一个眼神给自家侍卫。 只听侍卫说道:“太子殿下,可发现异常。” 第5章 东宫 闻言江清月的内心停止了挣扎,秦明月扶着太子上了马车,而她也跟着进去,只留下江清月一人在马车外。 太子慕容笙拉开车帘道:“让她跟着。” 侍卫领命,对着江清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不就是想让我走后面吗,有必要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冰葫芦,死葫芦,烂葫芦。”江清月走到马车后面,侍卫手举了起来,大部队开始出发。 侍卫没有骑马,自己跟着江清月,“你不上马跟我我干嘛。”江清月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侍卫。 “属下冬玉,太子的贴身护卫。”意思是太子殿下让属下保护你。 耐,江清月觉得“冬玉,我知道你是他的手下,不用故意在我面前提醒。” 冬玉理解:“这丫头开窍了?看着不像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山间穿行,马车里,秦明月愤愤不平,“太子殿下,我们为何要走这么偏僻的小路,走官道或者骑坐骑都可以啊。” 慕容笙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放入口中吞了下去,“怎么,你有意见。”他的话不快不慢,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秦明月干笑了几声,“臣女只是不想太子舟车劳顿而已。” 慕容笙放下茶杯,“门在哪儿不送。” 马车里吃的用的玩儿的一应俱全,慕容笙袖子一挥,一个棋盘出现在桌子上,他执黑子落下,白子自动从一个玉碗里飞出来,秦明月不敢在说话了,今天好像说什么都不顺,干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未走,慕容笙也没说什么,就这样马车行驶到了天灵国。 远看城墙上挂着一块牌匾,浩浩荡荡的士兵在城墙上站岗,见到太子的马车,个个给他行礼。 咯吱,宽敞大红的门打开了,身后出现五个守城士兵。 “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马车一路前进片刻都没耽搁,江清月走着走着实在累的不行了,坐在马车后面用手正扇风。 侍卫看见也是一惊,“这是何等女子,敢肆无忌惮的坐太子马车,身旁还有贴身护卫保护,看她那倾国倾城的模样,要是我女人就好了。” “拍。”领头的侍卫见马车走远了,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四国太子的女人也是你能肖想的,赶紧给我关门。” “哦。”几人纷纷点头,关上了城门。 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一行人来到了天灵国皇宫。南萱带着一群丫头在神武门迎接慕容笙。 见马车行驶过来,心中那叫一个激动,顿时脸色微红,一副娇羞的模样。 一会会儿,秦明月率先下了车,“太子殿下,我们到了。” 马车里没有任何回应,秦明月一个人说话未免尴尬。 江清月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车,冬玉看着她,“请。” 江清月内心深处非常不乐意,下车还要她服侍,是不是有点儿过了,士可杀不可辱,就是不去。 秦明月听见动静,“你个贱奴,叫你侍候主子下车,你还拽起来了,来人给本郡主拿下。” 守城门的人一拥而上,见到江清月,后退两步“给郡主请安。”所有人跪地。 秦明月不信了,“我才是郡主,她不过就是一个贱奴,你们凭什么向她下跪。”愤怒咆哮都不足以平息她的怒火。 “属下职业所在,还请郡主注意自己的言行品德。”冬玉朝这个侍卫瞄了一眼,意思是赞扬他。 侍卫本想着,侯爷对他有知遇之恩,虽然只是在天灵国做个看门的,但他已经知足。 这下太子的侍卫也赞同自己的做法,那么他的底气就更加足了。 “你——”秦明月气的七窍生烟,语塞。 南萱见状出来打圆场,“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开玩笑伤了和气呢。”她挽着秦明月,走了两步,对方很不乐意但还是被拖走了。 “来人。”南萱吩咐身后的侍女退让,马车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行驶进去。 江清月还没有准备不知道马车还要走,后脑勺被车厢撞了一下,这下车厢出了一个大口子,吞没了江清月。 “安静。”江清月只觉着头晕眼花,头顶还传来冰葫芦的声音。 摸了摸受伤的头,自己仰头爬了起来,抬头一看冰葫芦正在下棋,自己的到来把他的棋局弄的一团糟。 江清月不好意思道:“侥了您的雅兴是小女子的不是,丹三天就可以好,难在没有药材。” 慕容笙低眸看了她一眼,“药材天灵国数之不尽用之不竭,你不必担心,本宫改变主意了。”他悠悠的俯瞰江清月。 “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冰葫芦死葫芦,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江清月明显感觉到慕容笙的威压,奈何自己灵力不够,只能被动。 车子摇晃了一下,马车外冬玉拉开车帘见江清月趴在地上,微微笑了笑“殿下,东宫到了。” 慕容笙这次没墨迹,从车上下了来,江清月见他走了如释重负,“丫的太变态,太欺负人了。” 一群侍女迎着慕容笙,只见他指向马车,侍女们快速过去,两个侍女上了马车。 “抬。”两侍女意见一致,江清月吓得往桌子底下爬,她不想变机器,不想看见慕容笙,江清月在心中呐喊,“神呐快来救救我。” 以她的灵力是打不过二阶灵力的侍女,就这么被驾着下车,大家也是头一次见,新鲜的很。 看主子没有任何言语,又不敢多嘴那种想笑又憋屈的滋味,很是难受。 两个侍女驾着江清月来到慕容笙跟前,禀报道:“殿下,人已带到。” 冬玉甩了一个眼神,示意放开江清月,两个侍女一起放,“帕。”江清月坐在了地上,很是狼狈。 义愤填膺道:“我好歹也是郡主,没有你们这么对待的。我的老腰哦。”她揉了揉自己的后腰,双腿发软简直站不起来。 慕容笙蹲下看她,江清月以为他又要给自己一下,死死捂住自己的头,不料慕容笙开了个公主抱,江清月吓得直起鸡皮疙瘩。 江清月挨着慕容笙的胸膛道:“你又搞什么鬼?”她不敢动,万一冰葫芦抽风把自己扔下来,她今日不骨折才怪。 冬玉让其他侍女离开,大家都当做没看见,他自己也不敢跟着殿下。 走近东宫大门,一路上大理石铺垫的道路洁白如雪,一座座雕梁画栋的房子比比皆是。 慕容笙对着身后喊了一声:“没有本宫允许,任何人不敢打扰。” 疾风偷笑“主子总算开了窍,咳咳,你们都给我听着,谁都不能去打扰主子的好事,听见了没。” 回答疾风的只有安静的空气,但他知道,所有暗卫都了解了。 这边,江清月死死贴在慕容笙的胸膛,深怕他把自己甩了。 “本宫抱着你,还如此心急,是不是想本宫就地宠幸你呢。”江清月抬头对上一对冷眸。 “急你个头,我只是有些紧张。”江清月面不改色的对视慕容笙,他还要看路,所以视线放在了前方。 都说天灵国是个药国,但会医术的人少之又少,天景国负责每年进贡稀有药材,其余的都是通过生意往来,卖给天灵国。 南萱就掌握着皇家命脉,她连国库钥匙也有,说明她的地位之高,慕容笙之所以是四国太子,那是因为他的父亲曾经是这片大陆的主皇。 是他分的四国,自己某了个太子的空闲当着,既保全了自己,又牵制他人,一举两得。 没走多久太子把她放了下来,开了门推了进去,然后冷声道:“进去。” 江清月像个蓝球一样被人甩来甩去,心底燃烧的怒火冲天,待她闻到满屋子药香,她兴奋的在原地打转。 “好多的珍贵药材。”慕容笙突兀的走进来,江清月装入一个结实的胸膛,“怎么,还想着本宫抱你。”他双手扶着江清月。 “晕。”江清月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事物旋转不停。 慕容笙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自己端了杯茶喝了起来。 许久江清月恢复了神智,自己坐了起来,见到冰葫芦心情自然好不起来。 转身看向身后的药材,她说了句“我要炼丹了,还请太子殿下移驾。” 慕容笙听了指了指门口,江清月看了也没什么异常,慕容笙还是看着门口,江清月以为有什么,起身走向门口。 “我去这么高。”她发现自己悬在半空,就差那么一点儿自己就摔了下去,“幸好眼疾手快,不然就真的摔死了。” 江清月被外面的风吹着,发型都乱了,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在看向外面,她又发现自己在一个院子里。 回头看向慕容笙,她依然喝着茶没有丝毫异常,就这样江清月一下回头一下看外面,搞的慕容笙喝茶的心情都没有了。 “玩够了没有。本宫急需丹药,若今天练不好一打,那就把你扔进丹炉里炼药。” 江清月转过身,走向里屋,重重的拉下幔帐,自己坐在药材前面,手拿纸笔,开始写配方。 慕容笙突然来了一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后防,还不让人看。”他大手一挥,幔帐恢复如初。 第6章 炼丹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拽什么拽。”江清月拿了一味药放在跟前,用药具打磨着。 慕容笙凭空拿出一本书,给江清月扔了过来,“你每次拿给我,会死啊。”江清月拿着书,闭着眼睛发脾气。 慕容笙这次真的打算走了,若在待下去她肯定会把药炼成毒药,江清月见她离开心情才好些。 她打开一看,这是一本药书,里面记载着一些稀有药材。 第一页显示着草药:松音、松脂、松塔、松醇、郁金、茜草、荜拔、草乌、草果、茶油、茵陈、茯苓、荠菜、荠草…… 后面显示着丹药:七叶莲,七片叶子的莲花。 天青:地白产于北方的药草 草果:乌色的小果子 九香虫:带有药性的虫治 水黄莲:产于南方水乡的黄色莲花 紫丹罗:产自东胜神州的药草 佛手:常见的药草 旋复花:产于东海海滨的药草 百色花:来自海外的仙草 香叶:散发香气的药草叶子 龙须草:相传是龙须所化的药草 灵脂:采天地灵气而生的药物 白玉骨头:东方药兽的骨头 … 江清月看的入神,殊不知夜以深,天空中满天星斗闪烁着光芒,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银河像一条淡淡发光的白带,横跨繁星密布的天空。 弯弯的月牙高挂在西方,银色的光辉照耀大地,给原本漆黑的夜晚,照亮了一盏明灯。 密室里,一只狐狸跑了出来,他闻着味道走向江清月的房间,狐狸见有人过来躲开那些侍卫,瞬移到江清月的房间。 刚进门就看见她在埋头苦读,狐狸叫了声,江清月吓得把书扔了起来,回头一看。 “原来是只猫啊,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哪冰葫芦来催药了。”舒了几口气,江清月捡起地上的书放在自己怀里。 她来到药架子旁,手里拿个称挨个的捡药材,狐狸刚被人误认成猫心里还是有些情绪的。 不过他看了看江清月自己趴在案桌上一动不动,仿佛见惯了江清月的模样,没过一会儿江清月抓好一副药材,找了半天打火石也没找到。 狐狸叫了一声,口吐红色的火焰,江清月高兴的把他抱了起来,“好善解人意的猫,以后我养定你了。”看着丹炉开火,江清月不是一般的高兴。 狐狸继续埋头睡觉,像是不理她的神情,在江清月看来,这猫就是温顺的不行,很是合她的口味。 开了火,江清月放入药材,自己去捡第二副药材,时间过的很快,她一共弄好十副药材,可第一副丹药还没好,看着熊熊烈火,江清月死死盯着丹炉。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这丹一定要成。”第一次配药她拿不准会不会炸炉,所以心中起伏不定。 江清月拉开丹炉的盖子,“啪嗒啪嗒。”药炉果然炸了,江清月口吐黑烟,整个人像是火炭里出来一样,她不信这个邪,放入第二副药。 这次她一定行,放好以后她回头看向狐狸,“小乖乖,你往哪里跑。”江清月还没走近,狐狸跑的影子都没了。 她有种累的出现幻觉的模样,但她是真真的看见一只小猫。 江清月在案桌底下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最后累的在地上坐着,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药炉。 这一次她就不信,练不出来。 门外狐狸甩甩自己的尾巴,瞬移到自己的密室。 “你个糊涂蛋,狐狸跟猫都分不清楚,改日一定得让你多吃点儿苦头才行。” 皇宫。 南苑正在秦明月的房间里商议,“二公主,南萱已经把今年的药材全部收购,只要是今年成熟的,都订了。” 宽敞的大屋子里只有主仆二人,今日秦明月被扶了面子,自然要拿南萱出气,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出错,只好把气暂时压制。 “好,很好。江清月那边有什么动静?”秦明月站在主位上询问。 “去了东宫,听说被殿下抱着进屋。大家都说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似乎太子也有那个意思。”南萱压低了声线,怕主子听了不高兴。 秦明月气的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茶几,“放肆,竟敢跟本郡主抢男人,你不配。”秦明月双目狠厉,巴不得把江清月抽经扒皮。 “二公主息怒,属下有办法让她无法翻身。”南萱想出一计,说完秦明月的脸色才缓和许多。 屋子里的气息也变得平稳,左边有一个花式的灯架,上面放满了红色的蜡烛,它是整个房间的光源。 秦明月用灵力吹动火光蜡烛燃烧的特别快,屋子里被照的透亮,“说。” 南萱知道主子生气,“属下听说她跟顾承熙走的很近,不如给她安个水性杨花的名头。谁不知道顾承熙是个病殃子,虽然打理天景国与我国的生意,但他终究活不久。” 秦明月摘下一撮火苗放在南萱身上,衣服瞬间被点燃,她用灵力保护自己,可衣服烧了一个大洞。 “废物,想的什么馊主意,秦晓晓本来就是跟个绝色男子私奔出来的,你给她个病秧子,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秦明月在一次扔了一撮火苗。 这次南萱不敢用灵力保护自己,只能看见火苗烧的越来越旺,秦明月看南萱痛苦的表情,心里就解气。 “另外像个办法,必须把秦明给弄死,不对,她现在叫江清月。” 秦明月使劲的捏着手指,巴不得把江清月烧的灰飞烟灭,只可惜她现在连一根汗毛也碰不到。 南萱想了想道:“安排死士杀了她。” 秦明月想也没想“不行,若是让殿下发觉,姐姐的处境非常危险,搞不好还会失去殿下的信任。” 南萱身上的火苗烧的正旺,她附身跪下,秦明月看着晃眼睛,用灵力灭了她的火。 南萱疼的牙痒痒,却还要向秦明月说好话,“多谢主子。”她磕了几个响头,天知道她有多痛。 “罢了罢了,江清月的事交给本郡主,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可,本郡主乏了,你先退下。”秦明月收了灵力,房间变回往常的模样。 南萱给自己施了法,自己好歹也是三百年灵力,随便换个衣服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回了房间,背靠着镜子,她后背烧的通红,有的皮都破了,自己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雪莲花出来,用灵力把它碾碎,然后敷在后背。 “秦明月,别得意的太早,别让我升仙,不然有你好看。”南萱穿好衣服,自己回到了床上,她注定一夜无眠。 画面一转,江清月守着自己第二副丹药,拉开炉盖,本以为还是不行,打开一看一颗黑黝黝的丹药出现在她的眼前。 “我就说嘛,第二遍一定行。”江清月用玉瓶装了起来,这东西可金贵着呢,接下来她还要炼十一颗,放入药材自己又去抓药了。 今天夜晚格外的长,明明已经五更天,天色还没有大亮,城里的百姓们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心情有些焦虑。 一个个都跑到衙门外击鼓,敲了两下,衙门口出现一个睡眼朦胧的师爷,“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瞎折腾啥呢。”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师爷,你看天色已经五更天,正值夏季,五更天一般来说就天明了,今日天色异常,您可要为老百姓做主啊。”一位老者说着说着,差点儿跪下。 “好好,你们快回去吧,身为你们的师爷,我定会护你们周全。”他说的慷慨激昂,看上去像那么回事儿。 “谢谢师爷,好人呐。”老者带头给他磕头,师爷听着觉得像那么回事儿。 “放心。”师爷关上了门,自己感觉精神起来了,打了一个哈欠,“还是睡醒再说。” 时间越过越久,江清月都练了六颗丹药,可天色还没有亮,她累的在丹炉旁睡着了,有了六颗丹药,也算是对慕容笙有所交代,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炼丹了。 门外一群侍卫围着江清月的房间,慕容笙破门而入,江清月却丝毫没发现,可见她睡的多熟。 看了看桌子上的六瓶药,收了起来,走到丹炉旁抱起了江清月。 “你,把她送到本宫的寝殿。”慕容笙吩咐身边唯一的女暗卫说道。 只见她身形一闪,人就不见了踪影。 慕容笙这次带着十几个侍卫出门查看,他的队伍遇上了秦明月的队伍。 众人齐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慕容笙抬手示意他们起来,秦明月却说:“殿下也是为天色迟迟不亮而来?” 她是找不到话题,所以才这么问。 冬玉替自家主子回答道:“郡主,今日恐怕有一场恶战,还请郡主移驾回宫,不然伤到了可不要哭鼻子。” 冬玉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竟敢小看本郡主。”秦明月施展三阶灵力在他们眼前,冬玉连看都不看。 “我可是天灵五阶,足足一千年灵力。”冬玉是看不起一百五十年灵力的秦明月的。 侍卫门嗤笑,他们最低的也有五百年灵力,最高的疾风首领,他比冬玉侍卫还要高两阶足足有1200年灵力。 灵者突破到天灵境,每阶会长一百年灵力。 第7章 黑雾 阴凉的风不断的吹打着树木,像是给她们送来了警钟,呼呼…… “走吧。”慕容笙没有理会秦明月,她如此急迫,在慕容笙面前证明自己,为的不过是为红颜一笑罢了,可惜她有心插柳对方却无心摘花。 听闻“是。”冬玉领着侍卫跟在慕容笙身后,只留下秦明月尴尬的停留在原地。 突然,身后有侍卫来报,“殿下,国王有请。” 闻言慕容笙点了点头,一行人来到天灵国大殿,一进门就能看见雕龙刻凤的柱子大概有十几根,踏入门槛,地上铺有红色长地毯,笔直通王座,两边空着,地上的地板倒映出屋顶金丝楠木搭建的梁子,再往上,顶部用上好的琉璃瓦盖着,此刻正有一位黑衣人注视。 “笙儿你来啦。”国王身旁站着南萱,身后有十几个宫女侍候着,他的眼神忧虑,表情像是死了亲人一样,极为悲伤。 慕容笙微微附身却未行礼,意思是我来了。 只见国王手里撰着一件琉璃珠子,表情极为伤感,慕容笙见国王脸色异常,询问道:“何时?” 国王叹了叹气,金莹剔透的眼珠似要流出泪来。 南萱俯身行礼道:“父王切勿伤神,母后定能平安无事,我天灵国奇珍异宝无数,灵丹妙药无数,定能让母后恢复如初。” 慕容笙一听想着事有蹊跷,天色变了王后立刻就病了,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故弄玄虚。 “笙儿这事你怎么看?”国王只能指望慕容笙了,他膝下无子,只有南萱一个义女。 偌大的宫殿此刻像是一座金色的牢笼,皇家人离不开,飞不走。 “这事儿事有蹊跷,本宫得细细查证。”慕容笙身份尊贵,不必对各个国王自称儿臣,只须要称本宫即可。 “那好,不霓虹王便下令,谁能治好王后,本王赏黄金万两,封侯拜相。” “如此也好,今日天色异常不知国王有何见解?”慕容笙看向门外。 国王摇了摇头,“萱儿,本王对这些事已经有心无力,你且助太子一臂之力,切不可放过闹事之人。” 南萱走了两步跪在王座对面,“儿臣遵旨。” “笙儿本王乏了,你们自己处理便可,不用通知本王结果如何。”天灵国王今日有些反常,可慕容笙没有证据,所以他只能静观其变。 国王走了,只留下南萱在大殿里,“殿下,以后天灵国还得仰仗殿下了。”南萱在原地给下方慕容笙行礼。 “分内之事,公主何须如此大礼。”慕容笙抬手,示意南萱起身。 冬玉用隔音术传音“你生是月宫的人,死是月宫的鬼,如今天灵国王无心朝政,你就得守住皇宫,若是被其他人夺了王位,那么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闻言南萱全身打了一个寒颤,她好像忘记了,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谁。 这时天空中被一团黑的发亮的雾气笼罩着,晃眼一看,整个天灵国都像是下了雾霾,看房屋都看不清。 慕容笙带着侍卫出了大殿,直往街道上,城里稍微懂点儿灵力的都在家里保护自己的家人,准备随时迎战,有的保卫自家的主子,总之都处于警戒状态。 可怜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他们只能紧紧的关上门,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 在天空的尽头,一团黑色的烟雾顺势而下,那阵仗不输于狂风海啸,吹的枯枝败叶满天飞,慕容笙用灵力建立了一个强大的保护罩,把天灵国给保护起来。 然,狂风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冬玉看着天际那一抹黑道:“殿下,他真的来了?” 只见慕容笙负手而立,飞上了天空之中,四周都是树叶相互碰撞的声音,一股霉味四处散开,现在的天灵国都就像一个发霉的坛子一样。 黑雾渐渐凝聚成型,“慕容笙,别来无恙啊。”一个黑不溜秋的人影说道。 “搞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怕遭天谴。”慕容笙凌空而立,看不出情绪,只有那双冰冷的眸子彻骨的寒。 黑影大手一挥,一群黑色的:妖物随之而来,“慕容笙,这次本尊可是有备而来,你是逃不掉的。”那些妖物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挨个围着慕容笙,但他们并没有进攻,像是在等待指令。 慕容笙用灵力拉近一只,“就这些小蝙蝠,值得你魔尊下凡?” 对方听了涨红着脸,心里骂道:“他奶奶的,是哪个龟孙子说慕容笙深怕魔尊的,老子用了八百年灵力,弄了这阵仗,就这么放弃了?” “不行,如今亦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就这么走了,他恐怕会把我蝙蝠族人赶尽杀绝。” “小的们,为了你们少主的幸福,狠狠的把这个人给我咬死。”黑雾化形,一只硕大的蝙蝠飞在慕容笙对面,嘴巴唧唧喳喳不知道说个什么。 那群黑色的蝙蝠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扑向慕容笙,秦明月在底下看的心惊胆战,飞上了天,试图挡住那些蝙蝠。 碰,灵力相撞的声音响彻云霄,秦明月单单用三阶灵力完全不能抵御那么多的蝙蝠,她努力的发出灵力,保护自己心爱之人。 慕容笙冷眸对上她,“明月,回去。”说着一股蓝色的灵力包围着秦明月,她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最后落入地面。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秦明月指着慕容笙的侍卫道。 冬玉是个有话不说憋得慌的性格,“郡主,您没误了殿下的事已是万幸,切不可在我等面前失了颜面。”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秦明月也只好安分些。 空荡的街道只有秦明月一人独在岔路口,旁边的房子一片连着一片,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秦明月像是被抽干了的气球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怎么办,不能在殿下面前立功,怎能赢得他的心,秦明月你就是个无用之人。” 冬玉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秦明月这般无脑,难道是江清月给她下了药?冬玉甩了甩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看看天上,殿下丝毫不畏惧这群小妖,可他们弄这么大场面到底为何? 如果说天底下谁最疼而已非蝙蝠王莫属,这才一日儿子就开始修炼,减肥,这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如果抢了江清月回来就能让儿子发愤图强,那么就算牺牲整个族人,他也在所不惜。 蝙蝠族人天生嗅觉敏锐,只可惜它只能在慕容笙身上闻到江清月的气息,找不到人,只好拼了全力。 天上的蝙蝠无论怎么撕咬慕容笙,愣是连一根汗毛也碰不到,以卵击石,只有自残的命。 落下的蝙蝠一只又一只,血腥味很快引来了大批吸血蝙蝠,他们才是蝙蝠之中最厉害的。 带头的一只蝙蝠飞在蝙蝠王身旁道:“表弟,打架怎么不叫上表哥。” 蝙蝠王有些羞愧,这一战他败得血本无归,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剩下他孤家寡人了。 第8章 合作 “表哥,你怎么来了。”蝙蝠王没想到表哥这么关心自己,心里激动的难以言语。 “傻弟弟,你这么公开挑战四国太子,简直不要命了?就你那五阶灵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儿。”吸血蝙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态。 蝙蝠王听着也像那么回事,摸了摸自己的头,下令停止攻击。 看着保护罩外一圈黑色的尸体,蝙蝠王心中五味陈杂,“老弟,这次表哥送你一个狐尾,你损失的这些兵可立即复活。但为兄有个条件。” 蝙蝠王如今已别无选择,点了点头表示答应表哥的条件。 “你就不问问,是什么条件?”吸血蝙蝠露出诡异的笑容,现在的蝙蝠王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表哥是什么心思,能挽回损失就阿弥陀佛了。 慕容笙冷眸盯着那条狐尾巴,表面上看不出他的神色,实则内心的怒火一触即发,暴风雨前的平静而已。 狐族的尾巴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看这条白色狐狸尾巴的成色,应该是数万年前割下的,慕容笙传音给女暗卫:“把江清月给本宫扔出门外。” 屋子里女暗卫接收到主子的命令,想也没想,用手中的火灵力点燃床铺。滋滋,一股黑烟顿时燃起,江清月被烟味呛得起身,连连咳嗽。 “谁那么缺德,连睡觉都放火!”她看了看自己身处何处,连忙扔开着火的被子,跳出床外。 “变态,真tm有病。”甩了甩袖子,捂着口鼻查看四周,左边放着一个超级大的书架基本上占满了大半个房间,右边是一些室内植物红黄蓝绿应有竟有,前面是自己刚刚睡的大床,现在已经烧成了火球,江清月心中燃起了一个念头“这里不是丹药房?” 看了看旁边的衣架,还有屏风,她可以非常确定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救火啊…”江清月喊了起来。 那些宫女侍卫闻声而来,看到殿下屋子里冒烟,个个排好队伍在井边打水,没过一会儿水就来了。 丫鬟猛的洒在床上,江清月找个了位置躲了起来,要是被人看见她在一个男人房间,那她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溜到右边,轻轻的走了两步一道红色灵力打下来,“哐当。”一个花盆掉落在地,江清月心中发誓,她不是故意的。 “大家快来看,凶手就在哪儿。”浇水的宫女指着盆栽那边,有几个侍卫停下手中的活儿,追了过去。 “哪里走。”侍卫越过屏风,来到窗前,“遭了,让她跑了,大家跟我到外面去追。”三个侍卫越过窗台,跳了下去。 江清月跑了几步看到一颗茂密的大叔,便踮起脚尖飞了上去,她跳了几下,来到树顶。 “总算找到一个藏身之处,吓死宝宝了。”江清月舒了几口气,斜坐在树枝上,树下的景色一览无余。 三人路过,没有看到江清月身影继续往前追了去,江清月以为自己安全了,换了一个姿势平卧在树枝上。 只见头顶乌黑一片,慕容笙正对峙一群乌鸦。 “哈哈,你也有今天。”江清月笑的合不拢嘴,而后她悲剧了。 一道灵力凭空而来打在树枝上,还好她身手敏捷,不然摔个狗吃屎。 “冰葫芦,我又没得罪你,下手也特狠了。”江清月对着天空骂道。 蝙蝠王闻到江清月的气息,像是蜜蜂闻到了花香,一拥而上,江清月还没来得及躲避,整个人被一群黑色蝙蝠包围着。 慕容笙见状并没有出手,传音给江清月:“去妖界找出其它的狐狸尾巴,不然…”慕容笙收回法力,保护罩消失,自己慢慢落在地面上。 侍卫上前道:“殿下。” 慕容笙手一抬,示意他们闭嘴,秦明月似风一样跑了过来。 见慕容笙走远,自己跟着他回宫。 太子俯,江清月回道:“我又不是你的丫鬟,凭什么什么苦力活儿都让我做。” 慕容笙走在一处商铺外停了下来,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下,“你要是不去,本宫立刻说出灵书在你身上,让四方势力过来抢也未尝不可。” “殿下,怎么了?”头顶上的乌云渐渐散开,那些蝙蝠迎着地平线飞去,一团黑色的蝙蝠球从太子俯飞出。 里面,“你无耻。”江清月的命脉被慕容笙死死捏在手上,老是受制于人也不是办法,得为自己某些福利。 “你把灵书的封印解了,我就去,如若不然大不了鱼死网破。”江清月在蝙蝠包围之下,找了一个缝隙的俯视下方。 寻找片刻,在一处商铺外发现目标。 “你没有资格跟本宫谈条件。”慕容笙迈步,继续往前走。 江清月气的拍打蝙蝠,“你有种!” 秦明月顺着冬玉的视线看向天空,她不明白慕容笙是如何让蝙蝠离去,想必跟那个球有关。 经过这么一战,秦明月对慕容笙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蝙蝠大军撤退,她心中对他更是崇拜。 天空渐渐变得明朗,太阳从地平线极速升起,不到一刻钟已经日上三竿。 妖界。 蝙蝠王回到已经的洞穴非常高兴,拉着表哥的手匆匆往里走。 江清月被送到一处悬崖,蝙蝠把她放了下来,此刻她欲哭无泪,灵力低,人缘差,让她怎么生存在妖界之中。 抬头看了看洞顶上一排大字,“蝙蝠宫。”心里吐槽道:“得了,来了贼窝,我看八成是哪胖子所为。” 正如江清月所预料,她刚起身,蝙蝠宫的大门就开了,一个微胖的公子哥跑了出来。 “小娘子。”公子哥想要扑倒江清月,有种就地解决的架势。 江清月身形一闪,对方扑了个空,但他还是不放弃,又扑向江清月,“你有完没完。”江清月躲得不耐烦道。 “你跑不掉的,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公子哥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江清月若不是有任务在身,真的想一脚把他给踹下悬崖,看他那副草包样,心里就烦得慌。 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应,江清月闻到一股很重的腥味,抬头看向四处,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拿出一根细细的绳子,三两下就把公子哥按到在地,“姑奶奶,我们回去玩儿,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把江清月的动作看成夫妻之间的情趣了,江清月拿着绳子头啪啪几下给他打下去道:“让你口不择言。” 公子哥被打的满脸通红,这时一个穿着简单的男子凭空出现,“黑耀,就你那德行,还想染指我的女人。”说着走近给他两个飞毛腿。 啪啪,黑耀被打成了一个猪头,嘴巴肿的像两个香肠,口齿不清道:“黑鹰,你不要太得意,我父王会收拾你的。”黑耀坐在地上鄙视黑鹰。 “随时恭候。”黑耀双手抱在胸前,完全把江清月当透明,她压抑着心中喷发的怒火,挤出一句:“你。”江清月指着黑鹰。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本小姐不是货物,随你们挑选,想要娶我,必须拿出丰厚的聘礼才行。”她心中骂道:“死葫芦,臭葫芦,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两者皆闻,“哈哈…”黑鹰嘲笑黑耀,这些年他在人间挥霍金银已经快要败家的地步了,不然蝙蝠王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倾巢而动。 “不准笑。”黑耀的双蠢一碰到就非常疼,所以他可以一气呵成说出三个字,代表着他有多愤怒。 “走。”黑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门早已经打开。黑鹰这般宣宾夺主,想必跟他父王有关。 两人走后黑耀用二阶灵力震开了绳子,然后手上点燃一撮小火苗烧了这破绳子,要不是为了让小娘子开心一点儿,他才不会平白无故受黑鹰几角。 沮丧着进了门,江清月走在前面,映入眼帘是一条又黑又丑的通道,中间镶有夜光石,非常亮眼。 两边气息很诡异,像是什么东西挥打着臂膀,太黑了江清月不敢随意触摸墙壁。 黑鹰在身后为江清月讲解,“这里是我表兄的府邸,是简陋了些,不日回宫,定能让娘子看上美景。” 江清月嘴角抽搐,“什么时候到。”这家伙贬低人的手段挺高明的,估计那胖子要生气了。 “黑鹰,你有种再说一遍。”黑耀突兀的出现在黑鹰身后,双手凝结火灵力,发起了攻击。 一道蓝色火光飞向黑鹰,被他用一股绿色灵力包裹了起来,“就你这点儿灵力,还敢出来丢人现眼,你也不怕臊得慌。”黑鹰不给表弟一点儿面子,在这通道两旁可都是蝙蝠士兵。 这不明摆着羞辱黑耀吗?墙壁上震动了起来,江清月以为是地震下意识的挨着墙壁。 “啊。”江清月的手被蝙蝠扎了一下,鲜血直流,黑鹰闻不得血腥味儿,更何况是这么馨香的血液。 他舔了舔嘴角,用灵力堵住黑耀,随之贴近江清月,“宝贝,不要怕,我来替你包扎伤口。” 江清月脖子往后退,身体像是动不了,眼看那黑鹰就要过来,灵书此刻苏醒。 “少主,用你的灵力保护自己。”脑海里灵书的声音,江清月从来没觉得这么动听。 第9章 仇怨 江清月试着用指尖凝聚灵力,当黑鹰贴近她的那一刻她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宝贝,宝贝。”黑鹰贪婪的目光锁定江清月,仿佛她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随主人处置。 “你不是人。”黑耀双眼流着泪花儿,那叫一个激愤,“不要碰我的女人,来人,杀了那个变态。” 黑耀的士兵灵力低位根本不是三阶灵力的对手,眼见自家公子要带上绿帽子了,谁知… 黑鹰贴近江清月手掌,舌头伸出来舔向半空中,一滴血液落入黑鹰嘴里。 “啊,太美妙了。我还要。”黑耀尝到了最美味的血液,他的贪婪从眼神里尽数透出。 眼看就要咬上了,灵力怎么使劲也发不出来,看来她一阶灵力是没办法挣脱三阶灵力的束缚。 “轰隆。”黑鹰被一股红色灵力炸飞,整个人扑倒在地,舌头落了出来,瘫软在地。 “哈哈…”黑耀笑的特别欢快,看了看安全的小娘子,自己挣脱了灵力,“没事吧。”他一个流氓都没有对小娘子不轨,说明江清月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没事。”江清月用嘴巴吸出血液,给伤口涂上了一层药粉,黑耀见此拿出一块黑色的手绢。 “不用怕,这没用过很干净。”他像是读出了江清月的眼神中的顾虑。 没办法,手里什么都没有,只好拿了黑耀的手绢,包扎完了看地上的黑鹰,这次黑耀走近几步。 “让你欺负小娘子,让你欺负小娘子。”飞毛腿,五行拳,打的那叫一个欢快。 黑鹰被打的到处乱飞,黑耀最后一脚尘埃落定,“把我打成猪头,老子要你变成马蜂窝。” 江清月被黑耀的动作逗乐了,“走吧。” 黑耀的脚悬在半空,听见小娘子发话,停了下来,“算你走运。呸。”黑耀朝黑鹰吐了一口唾沫,跟着江清月往前走了。 幽暗的通道此刻温度升温,一道火灵力打在黑鹰身上把他烧的骨头都不剩,这下暗中之人冷笑了一声。 江清月穿过通道来到一个房间,这里什么东西都是石头做的,到显得有些浑然天成。 “爹。”黑耀对着自己的父亲,一副要抱抱的样子。 江清月咳了两下,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 “儿子,你来啦,你表哥呢可曾看到?”蝙蝠王与兄长聊的不亦乐乎,殊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没看到啊。”黑耀脸不红心不跳,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 蝙蝠王自然相信自己的儿子,可吸血蝙蝠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他身上明明有鹰儿的气息,却说没看到,这父子两到底想干嘛。”吸血蝙蝠感觉到了危险正在靠近。 “报。”一团黑烟飘在空中说话。 蝙蝠王挥了挥手,黑烟变成几行白字,“黑鹰被无名火烧伤,请速速前往。” 吸血蝙蝠立马变了脸顾不上质问蝙蝠王,飞快转移。 通道里黑鹰的尸体被烧成灰烬,吸血蝙蝠两根长长的獠牙露了出来。 他的头斜着看向地面,周身的灵力暴涨,整座洞穴摇晃的厉害。 那边,蝙蝠王深知儿子做错事,赶紧找人带他下去,顺便也把江清月藏起来。 “那个,我…”江清月还想说什么,看洞穴震动的厉害,就没反抗了。 蝙蝠王走出房间,来到了通道里,“表哥,是谁如此大胆,敢在我蝙蝠宫闹事。” 吸血蝙蝠用力的吸了两口空气,他不管蝙蝠王说什么,鼻子吸了好大一口气,好像在追寻谁的气息。 这边,江清月被带到一个暗室里,要是在前世她肯定不怕,但这是异世,都是强者为王的年代。 她不得不对黑耀警惕,说着自己贴在墙角,给人若即若离的距离感。 暗室里没有多的家具,黑耀野惯了,看见每一处赏心悦目的地方,心里气就不打一出来。 “来人。” 暗室门口来了一个蝙蝠手下,“公子,有何吩咐。”他对着黑耀行礼。 “什么时候才能出去。”黑耀坐在石床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左右观望,眼神最后落在江清月身上。 “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黑耀看着江清月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快走。”灵书在脑海里提醒江清月。 “废话,你当我瞎啊。真倒霉,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兽性大发。”江清月回到。 空气里,黑耀细细的品尝江清月的气息,那种柔软香醇的女儿香,竟有点儿让他无法自拔。 黑耀自称阅女无数,但江清月,他越看心越欢喜,越看内心的占有欲就更强。 江清月用手凝结灵力,一根又细又长的藤蔓在地缝上悄悄蔓延。 “豁出去了。”江清月面色冷漠,让人看不出一点儿端倪。 正当黑耀起身,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逆子。”蝙蝠王人未到声先传到。 黑耀收了收性子,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老子怎么知道他那么不经打,被人烧死了活该。”黑耀就差骂出来了。 江清月看见危险暂时解除,自己依然保持原地不动,以防万一。 ……… 没想到蝙蝠王进来当没看见江清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看的大家目瞪口呆,蝙蝠王教训儿子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我又没错,你老是骂我干嘛。”黑耀不服气道。 “你还顶嘴。”蝙蝠王说着变出一根又细又长的棍子,每一棒都打在石头上,愣是没往黑耀身上打。 暗室顶部有细小的小孔,阳光从上面撒下来就像是一个个红色的小点儿聚集在一处。 打骂声回荡在暗室里,这让江清月很是无语,她称父子两不注意溜了出去,外面是一条又黑又长的长廊,江清月记得。 她按照记忆回到原来的房间,拍了拍手,一道暗影跳了出来。 “说罢,下一步怎么办。”江清月打开天窗说亮话。 女子背对着江清月,“算你识相,交出灵书,饶你不死。”她的声音听起来熟悉却又陌生。 “灵书是什么,我没有。”江清月找了个石凳子坐了下来。 第10章 耍嘴皮子 女子听闻建了一个结界,眼前的场景一下切换到一个熔炉之中。 这里四周都是熔浆,江清月跟女子漂浮在上面,四处升腾的热气直奔顶部,一般人在这儿肯定热的受不了。 女子看不出灵力高低,看她的姿态像是不怕这热气。 “热死了,这里是哪里?”江清月站在熔炉上热汗直流,衣服到没有沁湿。 那些熔浆就像是认人一样,它们不往下流,而是流入自己脚下的熔炉之中,江清月第一次接触很是好奇。 一道娇媚的声线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一位身穿白色华服,头戴金银珠,很是贵气的女子从熔浆里走出来,她那一身白与这红彤彤熔浆形成了鲜明对比,白纱遮面,步履轻盈,像是一个不食烟火的仙女下凡。 “柳儿对待客人要有礼貌。”白衣女子举手投足优雅高贵,不像是凡间的女子。 “少主,你发财了。”灵书闻到灵火的气息大喜,本体在江清月怀里扭来扭去,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脑海里江清月想把灵书给撕成肉片,“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热死我了。”江清月热的满脸通红,全身像是火在烧一样。 看了一眼主仆二人,“要书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看着办。”实力不济她能怎么办。 白衣女子笑道:“姑娘可能是误会了,吾本无恶意。”听着浅笑嫣然的笑声,江清月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天底下还有如此清晰脱俗的女子,要不是敌人,我还真想跟她做朋友。”脑海里江清月脑补着。 熔炉这时候抖了抖,像是在笑一样,江清月的手急的无处可放,“太诡异了,就像人在笑一样。” 熔炉是一个圆形,底下没有脚完全悬浮在熔浆里,中间有一个无底洞,那些熔浆就顺着熔炉里的圆孔流进来,然后沉下去。 江清月站在边缘上,好在地方够宽敞,不然早就掉下去了。 “吾的丫头可能有些着急,你且拿来灵书,以后吾自然会据实已告。”江清月见女子礼貌的笑着,优雅中偷着一丝丝善意。 “到底给不给。”身旁的柳儿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灵书。 江清月只知道灵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除了一点儿她真不知道灵书有什么能耐。 “没有。”江清月走了两步查看四周有没有梯子什么的。 “少主,少主,你快把本尊拿出来,这次你真的捡到宝了。”灵书第二次这样说,但他又不说出全部,这让江清月很是头痛。 “发什么财,横财吗?你家少主打不过她,想也别想。”江清月口未动,心却在吐槽。 灵书或许是太激动了,以至于忘记告诉少主熔炉的用处。 “这是一个丹炉,并非熔炉。你所看到的不过是她们使了障眼法罢了,现在你在人家的丹炉里,自然热的发慌。” 江清月是看不到灵书的灵识,不然肯定给他两个板栗子,“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灵书特别委屈。 “平常见你话多的像水一样,今天抽什么风?”江清月在识海里吐槽。 主仆二人来的真是时候,黑鹰死了,她只不过来到一个平常的房间,就这么被传送到丹炉里了,作为一个药师,她非常惭愧。 江清月脑海里闪过最多的想法就是,“这个女子是传说中的炉灵?” 雪白的识海没有一丝污染,灵书大概老毛病又犯了,没跟少主说清楚,自己从怀里跳出来。 “咦,是有点儿温度。”看着灵书一跳跳的,像个两岁孩子学走路一样,走走跌跌,重心不稳。 “你个败家子。”江清月恨铁不成钢道。“本小姐好不容易把你藏起来,你到好,自己给送上门,你怎么不跳下去。” 江清月自然在识海里跟灵书沟通,这么丢脸的事情,她说不出口。 身边的确有草药的味道,但是很淡,淡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白衣女子噗呲捂着嘴笑了笑,“灵书你也有今天。”二人关系好像非同寻常。 柳儿走了两步挡住江清月,不让她过去,“你…”江清月气急。 虽然是幻觉,但江清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如果按照灵书说的,她在丹炉里,那么那些熔浆是怎么回事?药香又是怎么回事,一系列的问题困扰着她,以至于她都没发现自己不怕热了。 “灵儿你还是老样子,谢谢你替我救了少主。”灵书虽然不是刻意让她找来,却是花了心思的。 “彼此彼此。”灵儿笑了笑,走了两步拿起灵书,然后翻阅起来,页面飞快的翻页,声音拉回了江清月思绪。 “你们到底想干嘛,不用拐弯抹角。”起初江清月以为是慕容笙的人,后来才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精心设计局里,而且自己属于被动,一无所知,灵书到底是什么,江清月都不清楚,欠慕容笙的药还悬着,暗卫的药也没有拿给他们。 江清月总觉得自己忙过头了,“这慕容笙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灵书囚禁,看这样子他的朋友倒是不少,说不定对自己修炼有帮助,何不听他们说完。” 于是江清月干脆席地而坐,看着边上红色风景,打量着这个巨大的熔炉。 这边灵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页面拿了下来,对着灵书道:“等吾报了仇,它便是你的。”灵儿指着江清月脚下的熔炉。 “嗯,好买卖,不过这炉灵似乎不太喜欢我家少主。”灵书幻化成一片叶子飞在空中,远远看去她竟然美得不可方物。 “无妨。”说完灵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柳儿。 江清月就这么看着,看看灵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咕噜噜,灵书喝了一口热死像是漱口一样,“少主,我们发财了。”灵书飞到江清月身旁说道。 江清月看了一眼柳儿,“我不想跟你们废话,什么丹炉、火炉、熔炉、本小姐一概不论,今天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就烧了你这本破书。” 第11章 陈述过去 柳儿看得出二人相处并不融洽,她跟了江清月一天,觉得这个女人弱的可怜,以至于看到她没什么好感,连灵书都不懂的珍惜,柳儿看江清月脸色更是奇怪。 柳儿听得出江清月是对两人说话,其实把她扔进炉子里柳儿还是非常抗拒的,一个一阶灵力的女人,真不值得自己炼化浊气。 “我说了,拿出灵书,既然他出来了,就让他来告诉你。”柳儿高傲的样子特别让人讨厌。 江清月有种被耍的感觉,周身灵力不自觉的暴涨,“别生气嘛,本尊说就是。” 灵书幻化成一个仙童站立在江清月身旁,“来,本尊给你捶捶背。”灵书自认理亏,但他没想过要瞒着,只是少主不问自己而已,既然这样他就好人做到底,一次性讲个清楚。 识海里,“事情是这样的,上一次您老人家跟慕容笙打赌,本尊就预料到以后可能会遇到危险,于是元神出窍,去寻找失传已久的紫晶炉,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火灵自己找上门了。” 江清月不解,“她就是紫晶炉?”意思是柳儿。 “不是,柳儿只是一个中级炉灵,不是顶级的紫金炉。”灵书一侧正经的说道,这次他化作一缕白烟笼罩着江清月。 只见她用手扇了扇,“有种给我出来,看我打不死你。”灵书有点儿挑战江清月的底线。 “那那个自称灵儿的跟你有什么交易,一出手就是一个中级丹炉。还是个有炉灵的丹炉。”江清月道。 “这个嘛,先卖个关子,以后你会知道的,本尊只是想你尽快提升灵力,自己也好摆脱束缚。”灵书不想一辈子被封印。 “你觉得本小姐有时间吗?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你,本小姐答应慕容笙的条件,你还事事对我遮遮掩掩,我想你在强大,我也不要,从今以后你我各过各的。”江清月说完眼帘发出一阵精光。 外面,柳儿看灵书给江清月捶背,很是无语,“果然废材,就是废材,如此宝物真是可惜了,跟错了主子。”柳儿一想到江清月以后是自己的主人,心里别提有多抗拒了。 轰隆隆,江清月感觉身体摇晃的厉害,灵书好像灵力涨了,这会儿都可以带着她悬浮在空中,以前人形都幻化不了,今天是回事? “少主,我们出去聊。”灵书把江清月带回了房间,这下他变成了一本书在江清月手里。 “找个僻静的地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灵书看着江清月,祈祷她不会这么丢下自己。 “姑且信你一次,在给本小姐装神秘,本小姐一把火真烧了你。”江清月生起气来都那么可爱动人,一张绝色的小脸蛋儿嫩的可以掐出水来。 江清月对妖界并不熟悉,这黑鹰死了,她总觉得那个灵儿有些眼熟,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疑问之际,她贫血。凭着自己的本能摸出了洞穴。 一出门,江清月观看眼前的景色,地下是一片绿色的森林,无奈江清月一阶灵力不能飞行,只好徒手往下。 崖壁上灵书紧紧拉着江清月的肩膀深怕自己掉了下去,“少主,其实本尊是什么你又不会在乎的对不对,只要能让你修炼升级,不就好了,您何苦要刨根问底呢。”灵书不想说过往,那些记忆他真的不愿意提及。 江清月眼观四周,手还不能松懈,心思却要放在灵书身上,她下一步动作娴熟,根本不想一个闺阁中的小郡主。 “好,其他的我可以不问,我爹娘你总该告诉我吧。”既来之则安之,江清月不想被利用。 “你也看见了,你爹找了个后娘,她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人身份神秘,是你想象不到的,等你以后强大了,本尊一定会告诉你。”灵书也有自己的无奈。 江清月又下了一步,这绝壁上她每走一步都觉得很沉重,像是回到了前世一样。 “然后呢。”江清月喘着气道,走到一块宽大的岩石缝里休息。 “你爹本就是个凡人,你娘是个医宗的宗女,也就是大小姐的意思。”灵书回忆往昔,前任主子惨死他历历在目,那绝望无助,自责让灵书痛苦了十四年。 “我娘为什么嫁给我爹。他那么窝囊,不配。”别说是便宜爹爹,就是亲爹他的做法也过了,不过在古代却是平常,灵书根本不知道秦晓晓还了一个芯儿。 “少主别激动,本尊知道那个渣男。他就是为了本尊才娶你娘的,都是本尊不好,贪玩误了事,要不然您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说着说着灵书既然哭了。 有谁看到过一本书流泪,而且还是刷刷的流。 “你个大男人哭什么哭。”江清月对着宽阔的天空叹气,原主真的过的太憋屈,昂今。从今以后她要替她好好活下去,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 “本尊没哭,那个后娘设计给你娘下了毒药,你能顺利生产真的是个奇迹,本尊当时想带你走的,可是慕容笙却阻拦本尊。” “你一出生就没了气,本尊到处找人医治,上至仙界下至地府,本尊想尽办法。最后不得不妥协,答应慕容笙的条件。” “他要本尊离开你,你可知道这些年本尊是怎么过来的。”情到深处无怨尤,灵书试着跳下江清月肩膀。 他竖立在江清月身旁,像是给她行礼,“你不必介怀,都是那个女人干的,我不会放过她,只是时间而已。” 江清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身世如此坎坷,难怪慕容笙对自己照顾有加,原来是想让自己为他办事,可原主什么都不会,能帮他什么? 湛蓝的天空,江清月思绪乱飞,仿佛自己又活了一世,悬崖下方的风吹打在脸上,那种让人内心平静的感觉,真好。 “而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至于今天,本尊只是想骗你炼化浊气,怕你不高兴所以瞒着你。” “你呀你,有什么事说清楚不就好了,你这样还把我当不当少主。”江清月苦笑道。 第12章 修炼 灵书以为少主会责怪自己,又或者会要求自己报仇,她的理性让灵书有点儿无地自容。 “看你的样子,莫不是对我娘生了别的心思。”江清月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盯着灵书,或许是心虚,他竟然不自然的脸红起来。 一本书中间是粉红色的,可想而知这本书有多奇怪,多无聊。 “你的书格呢?你可是本书!”江清月很难理解。 “谁说本尊是本破书,本尊…”灵书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本尊是本书怎么了,书就不能爱了?妖鬼都能爱,更何况本尊是仙灵,怎么不能爱了。”他翻开页面,走了两步不像原来那样跳来跳去。 江清月扶额,“老毛病又犯了,算了老一辈的事情,我的确不该议论。”再也么说她也是秦晓晓的娘,江清月要尊重她。 眼看就要天黑了在不下去,恐怕只有喝西北风了,江清月揪着灵书的耳朵,“既然你是仙灵为何不跟本小姐签订契约?” “还以为你不懂,谁说的女子好骗,看本尊不打死她。”灵书迫于无奈,飞到识海里,“天地洪荒,宇宙圣灵,破!” 江清月手指无缘无故的出血,它凝结在空中与灵书相融,随后奇幻的光芒夹杂着古老的符文悬浮在江清月脚下。 一道五色的光芒从符文里飞出,然后转了一圈,最后符文阵法全部消失。 “好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主仆关系了。”灵书道。 江清月灵力低微,在悬崖边上待不了多久,这时天空中布满了蝙蝠,她在缝隙里正好躲避她们的视线。 “算你识相。”江清月立着身子,万一被蝙蝠看到了,就得不偿失了。 空中吸血蝙蝠集结自己的军队,他说服了蝙蝠王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还认黑耀为干儿子。 这下黑耀恐怕得去表叔哪儿,不对是义父哪儿。 浩浩荡荡的队伍接二连三的往西方飞去,老样子要足足飞几个时辰,江清月本来想走的,这下走不了了。 “灵书,为什么签订契约,我的灵力没有涨呢?”一般来说,签订契约都会提高灵力,或者得到什么好处,她什么都没有,莫不是得了一个假的仙器? 灵书非常不认同退出识海,“主人,以后本尊都叫你主人,你就别问了。”灵书拿了一张页面给江清月看。 “在你出生的时候本尊就与你签订契约了,如今只不过是签订灵魂契约罢了。”灵书嘟嚷着嘴,一副宝宝不开心的样子。 起初他认为随便签订一个灵契就可以了,如今他改变主意,让自己的后半生与她共同进退,灵书都不知道是对是错,总之他不后悔。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江清月拿过灵书,冷厉道。 “主人,你的灵力本尊拿来开疆扩土了。”说着他带着主人进入他的书境,这是一个神奇的空间,虽然只有一间房子,但好歹也是个窝不是。 “什么鬼?”江清月没见过这种虚空间,有些惊讶。 “主人你看,现在您是一阶灵力,所以开不了空间,这是本尊用了法子才开辟出来的,以后随着您的成长,这里也会扩大。” “也就是说您每升一阶,本尊就多一块土地,面积嘛得看运气,突破时间越长面积就越小,反之越大。” 江清月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竟然有种还。拆房子的冲动,这里太冷清了。 “灵书,你还有什么功能,给我仔细说说。”江清月打算把自己的药材放入这里,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随进随出。 灵书一副我懂的,“自由进出。”他在识海里朔说道。 识海是一种仙人的意识,它可以变化万千,每个人灵根不同,自然识海也不同。 灵力越高识海资源越丰富,灵力越低,就像江清月那样什么都没有,一片洁白。 “本尊会的可多了,什么口诀法术,心法,禁术本尊都会。”灵书在外面说道。 “没有其他的了?” “当然最大的能耐就是土里长出武器立即。灵药,或者仙器。” “你还有自我生长宝贝的功能,太神奇了,那赶紧弄个丹炉,我要炼丹。” “…现在还不能开启这个功能,还是修炼比较实在。”灵书把江清月踢了出来。 “终于没了,这蝙蝠到底有何吩咐?”慕容笙让她过来找尾巴,江清月这是不知道还怎么办了。 “有还是不走?留下这里睡不了人。不如修炼。”江清月灵光一闪,自己打坐了起来。 反正哪里也去不了,提高自己的能力挺好的。 只见她盘腿而坐,周身散发着五百光芒,不到一会儿江清月看见了自己的经脉。 它们错综复杂,没有拥堵,很是奇特。 跳过经脉江清月来到丹田,那是一颗会发光的物体,现在上面浮着绿色灵力,等将来江清月五中灵力都修炼完了,这丹田便会变出另一种颜色出来。 接着江清月按照书上所诉,吐纳吸气,然后吸收日月精华,或者山间散的灵力。 没过多久那些筋脉被填的慢慢的,灵力慢慢融入筋脉,江清月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简直太酷了。”江清月高兴的在对自己说。 “只要填满慢慢填满经脉,就能突破。”这是灵书上面写的。 这会儿江清月只吸收了几根筋脉的灵力,她只能感觉到充实,膨胀的感觉。 “休息下,你看你满头大汗,修炼急不来的。”灵书在识海里劝解道。 江清月深吸了口气,收回灵力,睁开双眼,“怎么没有什么变化?” “有的主人,您现在可以炼丹了。”灵书指了指空中的坐骑。 疾风坐在一只老鹰身上,手里提着自己配好的草药,“请尽快完成,不然殿下说了,要揭你的底。” 老鹰噗呲噗呲煽动着翅膀,那风不是一般大,吹的江清月面目扭曲,站都站不稳。 第12章 完成任务 “死葫芦,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让我炼丹,你怎么不让我上天?”江清月气的火冒三丈,却老老实实的接过自己的配方。 疾风行了礼踏着飞鹰离去,“哎只能先放入书境之中,现在还没有丹炉,练不成。” 江清月也累了一天,在黑色的夜晚里她虽然能视物,但是却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灵书给我守着,本小姐要睡觉。”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好的主人。”这家伙到是第一次配合。 夜晚的天空布满星辰,月亮高挂,凉风四起,朦胧中江清月感觉一股凉风袭来,竟然有些丝丝冷意,她卷缩在一团,手不停的摩擦身体,可冷意丝毫没有减弱。 江清月猛地起身,坐了起来道:“算了,睡不着还是下去看看,或许有幻灵草也不一定。” 灵书挥动两只小腿漫步跟着江清月“主人,你确定现在下去,底下可有毒蛇猛兽,这又是大晚上的,你不怕?” 江清月拿起灵书,“想不想尝尝笨鸟先飞的感觉?”她拿起灵书毫不犹豫的把它扔了下去,自己也跟着跳。 剧烈的风夹杂着土腥味,识海里,“主人,你太过分了。” 灵书被吹的飞快翻页,整本书像石头一样落下去,江清月却是很享受的表情,“你没有跳过伞,不知道其中乐趣。” 说着悠然自若的翻身,就这么落下去,直到,她看见一个人影。 “不对,有凡人?”灵书在识海里道。 “怎么可能,妖界这么偏,也有人找得到?”江清月怂对灵书,这家伙就是欠扁像。 她但是看见个人影,算了先到崖底,这次得好好补充自己的腰包。 江清月指尖溢出灵力,整个人立了起来,落到崖底处,她悬浮在离土地只有三尺高的地方,收了灵力落地。 灵书则不同,噗通一下掉落在地上,摔个狗啃泥,“呸,呸。”没有嘴却吐的起劲,那是怎样的一副画面。 “走吧。”江清月不管灵书,自己往前走去,悬崖下边是一处森林,这里扎草丛生,血腥味儿极重,恐怕有猛兽出没。 别的江清月到时畏惧,冒险是她的最爱,这女人天生就爱挑战极限,不然也不会落得个尼姑下场。 灵书在身后走一步跳一步非常吃力,“主人,等等本尊啊,下次本尊不卖关子了,本尊发四。” 回答他的只有江清月的背影,灵书神情不是一般的落寞。 “自己给我缩小,回袖子里去。”江清月回眸一笑,蹲下来闻泥土的味道,“这里的土地有股药香味,想必不远处就有奇花异草。” “不是怀里吗,怎么变袖子了。”灵书嘀咕,他纵然很不乐意,却还是要缩小滚回袖子里。 宝宝委屈,谁都不懂宝宝的忧伤。 “你啊你,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眼看四下无人,江清月一个人跟自己说话,要是被人看见定会觉得有病。 “妖界咯。”灵书爬到袖口,抬头看主人的表情又说道:“这里是妖界森林,相传这里有很多魔兽,要是能遇上一两头,主人你就可以提升灵力了,每个魔兽里面有魔晶,看年份大小灵力就有多少。”说完瞅瞅主人,深怕她不高兴了,方才的感觉他还心有余悸。 刷刷刷,一道身形从江清月身旁掠过,“谁?给本小姐滚出来,少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江清月警戒状态,观察四周的动静。 夜晚月光皎洁,虽能勉强视物,但终究需要灵力,霜儿双手二指合一,灵力注入双眼查看后方,一个身穿黑色仙群的女子蹲在地上,她回想当日,这不是公子那天救得女人吗?她无缘无故消失,还得公子好找,这下就算拿不到魔晶,自己回去也能交差了,霜儿问道:“姑娘?你怎么会来妖界?”霜儿是顾承熙的暗卫,她曾见过江清月。 “我们见过?”江清月起身看向对面精简的女子,夜很暗,她看不太清对方的容貌,只能看清衣服的款式,银色装束多半是那家的女侍卫,江清月礼貌的问了句:“我们好像并不认识?你是哪家的侍卫?” 女子放下手中武器道:“公子熙。” 江清月闻言脸色有些通红,上次她欠了公子熙一个人情,这次何不还他,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你来此处有何贵干?” “杀魔兽,取魔晶。” “你可知道魔兽非一般妖兽,它的能力可是妖兽的两倍,寻常妖兽最高五阶灵力,而魔兽出生就是两阶灵力,相当于妖兽四阶灵力,你孤身一人,恐怕胜算不大。”灵书在识海里说,而江清月在现实中说。 霜儿微微笑了一笑,我乃天灵八阶区区魔兽,灭杀不在话下。 江清月尴尬笑了笑,自己能力太弱了,她的发愤图强,得赶上这个女人。 她现在连灵者都不到,要想短时间突破灵者,估计都难,别说天灵境了。 “既然如此,可否结伴而行?”江清月走了两步,变换体位。 “如此甚好。”霜儿后退几步,跟江清月站在一起,“请。”她对江清月还是挺有礼貌的。 虽然说不上来,但是眼前的女子给她一种温和善解人意之感,让霜儿自然而然的对她放下戒备。 “一起吧。” 江清月察觉不远处有异动,想必霜儿也知道了,她拉着霜儿的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说不怕那是虚的,可她心里又有种兴奋感,二者交加真的别有滋味。 脚步踩在草丛里,发出一点儿声响,这下引来了四处的猛兽,因为是在夜晚,大家视力都不怎么好,必须得借助外力才行。 “等下,蹲在我的身后。” “放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霜儿没有看扁江清月的意思,她活了几千年,才炼到天灵境实数惭愧。 “以后叫我吧。”江清月补充道,她也觉得自己说话有欠妥当。 第13章 困境 气氛被一群野狼的到来增加了些许许紧迫感,“嗷呜…”带头的黑狼走在前面,一双发亮的眼珠很是吓人,周围发光的眼珠子就像星星那么多,看的两人汗毛直立。 “,等下我找机会杀了头领,你自己找机会跑出去,记住跑了不要回头。”霜儿与江清月背靠背,她拿出一把绿色长剑,指着那群黑狼,二人原地旋转,都不敢松懈。 “那怎么行,幸好只是一般狼群,要是遇上这么多魔兽,我们估计不用回去了。”江清月半开玩笑道,却否了霜儿的意思。 “嗷呜…”黑狼头领幻化成一个白衣男子,眉目清秀,跟他的真身形成巨大的反差。 “妖兽,六阶。”识海里,灵书提醒江清月,这东西不好对付,还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妖兽。 “知道了。”江清月没有武器,只有一身灵力,如此境况她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这个拿着,受伤了可以用。”江清月怕等下来不及给她,所以先拿出了药粉,霜儿有些好奇,拿到鼻子上闻了闻。 “这是止血粉?”她精通药理,公子又是种药的高手,这药粉配药独特,功能之强,是霜儿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如此良人,看来公子有救了。 “怎么?”江清月不知道霜儿为何这般好奇,看她捏着自己手掌,恐怕是有难言之隐。 “没,先过了此次困难再说。”没有拿到魔晶,公子的病就会加重,霜儿打算试试江清月的医术。 “既然,愿意与我做战,那么我先牵制主那个男人,你找机会突击。”语落霜儿拔剑而起,刷刷几道剑气逼人,打的男子四处逃窜。 周围的狼群伺机而动,像是在圈猎自己的猎物,“天灵境果真厉害。”江清月看了看地上一个个大坑,还有自己感觉到的剑气。 夜已深,江清月并没有困意,只觉着心涌澎湃,那股子冒险劲儿上来了,她查看四周,然后指尖凝结灵力,一根绿色的藤蔓围绕着江清月四处散开。 男子属性冰,他周身凝聚着冰色灵气,而霜儿属性双灵根,火雷,两人一番打下来,男子连连败退。 “轰隆!”雷电的声音响彻崖底,似惊动了沉睡中的魔兽。 男子双手飞出冰刃,霜儿几个闪躲避开了攻击,冰刃接二连三的打在地上,气的男子七窍生烟。 “嗷呜…” 霜儿一个火球融化了男子的冰刃,这下他周身灵力暴涨,冰刃化成一道道水滴,冰与火碰撞的声音。 江清月在看大戏,这场面比哪些电影什么的,大多了,她离一丈远都能感觉到冰火交接的温度,搞得她很是难受。 灵书还不忘怂对主人,识海里:“看吧,叫你好好修炼,你偏要出来瞎逛,踩钉子了吧。” 灵书自契约以后,江清月的所有记忆他都能查看,作为一本灵书,他真的很好奇江清月的世界。 这边霜儿把男子打的火冒青烟,四周的狼群也在逼近。 男子手持一把权杖,两人都能感觉四周灵力波动,平白无故生出一个结界,灵力自头顶慢慢变成一个圆圈,从头顶上方缓缓落下,直到结界完成。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穿着白色衫的男子,在边缘围观,领头的是狼王华旭。 霜儿暗道:“不好,我们进入狼窝了。”现在想逃已经来不及,这结界攻不可破,不知是那方诸神创建的,霜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既来之则安之。”江清月回答道,她也无奈,自己只是个一阶小人物。怎么竟遇上些大佬。 华旭幻化兽形,霜儿拉着江清月后退几步,华旭所发出的威压太大,两人异口同声道:“魔兽。” 霜儿凝结出一个保护罩,两人暂时安全,可脚底下的魔兽让二人头痛。 “怎么打?”霜儿自认作战经验丰富,但此刻正。她竟然无从入手,真是迫在眉睫。 “一对一,我们没有胜算。”江清月分析道。 男子从出生以来还没有受过这种气,就连最强大的吸血蝙蝠也不敢惹他,这下江清月捅了马蜂窝了,不盯得一身包,怕是走不了。 “你们,给本王下来。”华旭口吐人言,前脚啪啪的往地上拍打,就像是大象踩蚊子一样,轻松而沉重。 “饿。”江清月看的目瞪口呆,她竟然有些心疼地面,“灵书,想办法,别光顾着看戏!”识海里江清月道。 “六阶魔兽,我等着跟你收尸。”灵书毫不犹豫的怂对主人,那叫一个不讲情面。 “一边去。”江清月知道自己能力低微,可灵书的话不无道理,求人不如求己,她忽然想起自己在结界外布下了一道陷阱,可眼下并无用处。 不知道是不是魔兽的灵气散出,四周多了很多修仙者。 “主人,有救了。”识海里灵书提醒江清月。 “看到了,我说你是不是冒牌货,怎么连个魔兽都搞不定。”识海里江清月有些怒意。 “主人,本尊被封印了,封印了。”重要的事情说两边,他也是有心无力。 … 霜儿也感觉到了杀意,那些修仙之人个个腾云驾雾,手中持兵器,来者不善。 “好了,可以看仙魔大战了。”江清月没看到灵书,不然给他几个弹指神功,省得他出来作怪。 外围,一群青衫男子围观江清月二人,带头的好像是大师兄,听他说了些什么,那些弟子摆出一个阵法。 没过多久结界破了,霜儿死死护住江清月,“没事吧。” 江清月摇头,目不斜视,“无碍。” “大师兄,看来消息准确,这里果然有魔兽。”一个圆脸的师兄说道。 带头大师兄气宇轩昂,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气质,是在场之人不能匹及的。 “我不瞎。”带头男子似乎不怎么喜欢圆脸师兄。 其他弟子纷纷看向圆脸师兄,仿佛用眼神说:“魔兽是大师兄的,你也敢肖想。” 他本来想拍马屁的,他发誓… 第14章 围攻 “滚一边去。”大师兄身边的小师弟踢开圆脸师兄,他知道大师兄这辈子最讨厌拍马屁,趋炎附势的人,既然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他不必给人情面,所以圆脸师兄悲剧了。 华旭不满两人既然带来了这么多人马,气的那叫一个火帽金星,头顶都帽青烟了,想必是冰系法术散发的灵气,江清月看向地面,一群修仙之人围攻人家一个,都当他的属下是死的,那些白侍卫个个像是被失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 “霜儿,我们躲起来,等他们打个你死我活我们再去捡便宜。”江清月看见霜儿脸色不怎么好看。心想:“这小妮子不会想硬拼吧。”江清月赶紧拉着霜儿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走。” 江清月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拉动霜儿一点儿点儿。只听她说道:“这是公子的救命药,我必须拿到。”江清月看她坚定的眼神,不知道该不该劝,但现在处境对二人不利,江清月还是觉得拉她走。 灵书道:“主人,你就别费力气了,她们不过是天灵一阶的小喽啰,你家霜儿分分钟弄死她们。”闻言江清月舒了一口气,这家伙老是马后炮,看自己出丑很高兴吗,回头回去教训教训。不然没有一点儿敬业精神,以后不被他坑惨才怪。 “这么多人,就算实力悬殊,他们人多占有哟优势,霜儿不一定打的过。”江清月不明白为何霜儿这般执着,非要去送死。 江清月退出识海,霜儿已经不见人影,那个所谓的大师兄正在打那只狼王。好家伙被打的体无完肤,江清月现在明白大大为什么会说狐狸一族是怎么灭绝的了,场面太血腥,江清月竟然有些抵触,要是以前她不会这么软弱。 大师兄的灵力属性,数风,我的妈呀,没有乌云眼下已经风烟四起,那个小师兄属火灵根,两者夹在一起发出了巨大的烟火,他们身后的弟子都给大师兄注入灵力,华旭悲剧了,脚上的爪子被烧的漆黑,也不知道大师兄等人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这头狼毫无反击之力。 方才看见他没有这么若啊,霜儿过去添油加醋,又是一番火攻,江清月竟然有种想救华旭的想法。回头仔细想想,自己肯定是被大大影响了。 圆脸师兄比不乐意了,“既然你们看不起老子,那么老子就让你们知道得罪老子的下场。”圆脸师兄双手凝结灵力,一股脑打在阵眼之中,华旭就像是脱缰的野马,灵力暴涨的像一头熊。 “啊。”华旭周身发出一道道血刃直插大师兄等人,霜儿看准时机又是一波猛攻,吓得江清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些人太拼命了,好在没有乘人之危。 华旭迅猛暴涨,身体是原来的二十倍,抬脚就是一个窟窿,大师兄没有受伤,他的师弟个个都挂了彩,“大家在坚持一下,魔兽快要不行了。”大师兄凝结灵力往华旭身上打去,那风不是一般大,吹得江清月站都站不稳,还得抱着树木才行。 夜渐渐已经过去,清晨即将来临,地平线上多了一轮红日,那天边的朝霞满漫天,染色的云朵乳血色一样鲜艳,仿佛在预言霜儿可以全胜利而归。她一个修仙菜鸟真不敢往前,有谁不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呢。 经过教训霜儿不敢在用雷属性法力,只用能火攻,一风一火燃烧的还是挺热烈的:“拿到魔晶我们三七分成,我七你三。”大师兄已经算人道的做法了。 霜儿冷着脸:“谁先拿到就是谁的。” 大师兄…… 那些受伤的弟子缓了过来正准备助大师兄一臂之力,谁知道华旭再一次暴走,余威再一次洗刷了在场所有人,从大师兄到霜儿然后其他师兄弟,在到江清月都到了下去,华旭一个风中飞刃落了下来,余威都落在了大师兄这边,到江清月这边已经没有什么灵力了。 霜儿用火给江清月挡了全部,“噗”霜儿口吐鲜血,她一个天灵境八阶都受了如此重伤更何况大师的天灵一阶,肯定被打的爬不起来了,霜儿一鼓作气一道蓝色的火焰落入华旭身体之中,他叫的很惨烈身边的树木都被他踩得面目全非,枝丫被灵力腐蚀的只剩下粉末。 大师兄不知道擦觉了什么,带着一群人仓皇而逃,霜儿赶紧用灵力布了一个结界,这才没让吸血蝙蝠的人找到,他现在恨不得把江清月挫骨扬灰,要不是禁地动静太大,他顶着压力极力前往,这才发现江清月的气息。 华旭摊到在地他的那些侍卫也不知去向,霜儿拿出自己的剑刺入华旭心脏,拿出了一个白色的魔晶,虽然是低级魔晶,好在可以延长公子的寿命,霜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倒在江清月身旁,到砸醒了她。 识海里:“主人,别看了,散场了。”江清月拿出袖子里面的书,接着就是一顿猛打,灵书连连求饶,“主人,本尊实话实说怎么了。”灵书不明所以,奇怪的人类,他不就是说了句大实话,怎么就被虐待了。 江清月鱼胶落在了霜儿身上,她拿着魔晶,江清月看了看,除了灵力醇厚以外她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给霜儿放进她的兜里,自己扶她起来。 “想来那些人是霜儿打走的吧。”江清月给她搭了个脉,眉头微皱,心想“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她手里没有药,除非找到血灵子,不然霜儿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问了问灵书现在自己处于什么地方,她怎么看眼前的景象都不像是真实的,“灵书,我们现在身处何处,这里有没有血灵子。” 这次他要是敢忽悠江清月,估计又是大刑伺候,灵书想了片刻唯唯诺诺道:“你的朋友用自己最后的灵力布下一个结界,这才没让吸血蝙蝠的人找到你。”灵书幻化成一个空中视频,播放吸血蝙蝠搜寻江清月的画面。 第15章 救人 “算你识相。”江清月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表情也没有方才的平易近人。 “要解开结界并不难,只需要你朋友的一滴血而已。血灵子乃灵药,本尊需要感觉一下方位才能告诉主人。”识海里出现森林的全貌,江清月就像看视频一样盯着屏幕,唯恐落下血灵子的下落。 “主人,找到了。” 江清月割下霜儿手指,给她用了止泻粉背着她走出结界,外面都是打斗遗留的痕迹,江清月跳过那些树枝,轻松的来到对面,这边平一点儿没有那么多树木,走了一段时间江清月凝结灵力把霜儿放在自己弄是树床上。 “灵书,你上次说的那个丹炉是怎么回事,我进书境看看。”眼下救霜儿要紧,自己还要查狐尾,还要给那个冰葫芦炼丹,这家伙连药材都送来了,亏他想的出来,江清月真是服了这种人。 书境之中,柳儿看江清月的眼神一如既往,但她不在乎,一个炉灵罢了她只需要炼丹,不需要一个精灵认可。 “给我绑定契约。”灵书按照江清月的说法,房子里起了一个大阵,江清月滴血入阵,契约完成。 柳儿没有说话权,只是冷冷的看了江清月一眼,她拿起药材,让柳儿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然后开始炼丹。 柳儿天生就有灵火,所以一般的止血丹她可以掌握火候,江清月跟她嘱咐了些日常,柳儿完全没有听在耳朵里,自顾自的躲到丹炉里面了。 江清月出了书境,看着地上的霜儿她背起来又往前走,穿过丛林来到了目的的,放下霜儿自己小心翼翼的来到血灵子跟前,这种植物非常有灵性,要是一个不注意就会失了药性,江清月必须用百分之百的精力采集这个药物。 “霜儿,你等着,我会救你的。”也许是大大失去对江清月打击太大,她总觉得自己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自来到这个世界她气都没喘。 屏息凝视,江清月手里掏出一个弯钩,轻轻的把血灵子给割了下来,接着呼了两口气,拿着血灵子她不敢懈怠,用手指碾碎然后喂给霜儿吃,一系列动作完了以后她坐在地上遥望天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手指鲜血琳琳,灵书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陪着主人。 妖界的天空跟外面不一样,躺在地上看不到太阳只能欣赏如朝霞般美丽的云彩,一缕微风吹过江清月的思绪,她在等着霜儿醒来,也在等待自己的未来。 狐狸尾出自吸血蝙蝠之手,那么就代表蝙蝠族的人在仙界有深厚的底蕴,那么慕容笙让江清月查此时,定然跟狐狸有关,那么问题来了,谁才是屠杀狐族的背后主谋,江清月脑海里微微过滤了一下事情的发展状态,然后起身打坐。 她似睡着又似没睡,双眼紧闭,脑海里一片空白。 另一边,顾承熙焦急万分,他派了自己最得力的女侍卫,这都一天了没有任何动静,莫不是折在妖界了,可她的灵力不低,再怎么说发个信号还是绰绰有余的,侍女服侍公子用午善,一大堆人送来了山珍海味,他坐上凳子看了一眼菜肴,嘴角微微笑了笑,当初请江清月吃饭她都没动筷子,不知道她此刻身在何处。 “来人。”顾承熙唤来了自己的下属,只见一个黑衣男子对着他行礼。 “属下参见公子。”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顾承熙夹了一块肉往嘴里放去,眼神却很犀利。 “回禀公子,那江清月是大宇国的郡主,乃…………”侍卫不敢说下去了,公子最讨厌水性杨花的女人。 “但说无妨。”顾承熙道。 “那郡主与人私奔,她的父亲眼下四处找她,至于那郡主去了何处,好像跟月宫慕容笙有关系。”侍卫一口气说了出来,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公子的眼睛。 “有趣。”顾承熙对药理精通,算的上是大师级别,她治过的女子不下千万,所以江清月的情况他一眼就能猜出来。 “继续监视,她身上药香味很重,说不定还是个道友。”顾承熙看了看窗外眼神有些忧伤,侍卫安静退下,侍女让人撤了饭菜。 “你们去把公子的药拿来。”侍女说道,却打断了顾承熙的思绪,他活了几千年还没有人可以在他手中溜走,这江清月到底有何能力,居然让自己找不到一有人点点蛛丝马迹,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人安奈不住性子了。 “走,去看看我们的药园。”顾承熙起身走向门外,侍女跟随。 他现在体质虚弱,不宜吹风,但公子决定的事大家只能顺从。 第二天,江清月从朦胧中醒来,身子像是有千万金重一般,些许是自己打坐久了,身体支撑不了吧,回头一看哪里还有霜儿的影子,她或多或少有些失落,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 在灵书的帮助下江清月很快走出禁地,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人烟稀少,身上穿都是黑色系列的衣服,大到老者小到孩童。 “主人,这是一些散仙,您还是小心点儿为好。”灵书在识海里给江清月看这里的地图说道。 “散仙?有何区别。” 灵书拿出一个页面给主人看,识海里江清月接过仔细的看了看,原来所谓散仙就是些道士,那这里就是道观了,可看着不像啊,江清月很是奇怪于是踏入此处,小路上过了两个行人看了一眼江清月没有搭理她,这让江清月有些奇怪,“按理说道童都不是这样的啊。”这是江清月的理解。 修仙本来就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她不理解也是情有可原,江清月穿过小路,来到一户人家打算借宿,“砰砰砰。” 里面门开了,出来清一色的的男子,江清月看见不免有些尴尬,问了问:“请问,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借宿?”她实在说不出来,看见这么多男的,在古代她不好开口,搞不好自己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第16章 偷香? “姑娘你怕是走错门了。”说罢,江清月眼前一黑,自己回到了蝙蝠宫。 她昏迷在蝙蝠宫门口,眼下吸血蝙蝠四处寻找江清月下落,他不能杀黑耀,并不代表自己不能解决江清月。 蝙蝠洞口都是有高手看门,见到失踪的江清月高逸高远凝结灵力注入江清月身体,然后用灵力带她入宫,“大哥,你说公子在哪里找到这等尤物。”二人灵力都在三阶,所以查看江清月的灵力轻而易举,但他们想入江清月识海却被一股神奇的力量阻拦,二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穿过隧道,二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公子房间,石头做的大门响声都比较大,刚开门黑耀就看见自己梦寐以求的女子,那口水几乎可以湿润下颚,高逸高远两兄弟见怪不怪了,安静放下江清月接着行礼告退。 “小娘子,你可担心死我了。”说着黑耀兽性大发,一股荷尔蒙冲向脑袋,那叫一个黯然销魂。 她正准备享用,可是就是接近不了江清月,没走一步自己都回反弹两步,试了很多次,他兴致全无,只好呆呆的看着小娘子熟睡的样子。 灵书:“敢肖想本尊的主人,活的不耐烦了。”灵书借用主人的身体散发出一种尸骨香,闻者一月内没有任何异常,三月必死无疑,且痛苦不生如死。 现在这货对主人有用,要是杀死岂不是给主人找麻烦,灵书这点儿觉悟还是有的,虽然他喜欢怂对主人,但你有本事动她一根手指试试。 房间里黑耀不经常在家,所以没什么摆设,除了一个巨大的石床,就是一些家用的器具,黑耀坐在石头做的凳子上,心想:“这黑鹰死的不明不白,表叔莫名奇妙就要杀我,老爹真是糊涂蛋,都这样了还要为表叔做事,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黑耀越想越生气,到了一杯茶猛地喝了一口,把杯子重重的摔在石桌上,响声吵醒了睡熟中的江清月,她摸摸自己的头,感觉像是有人给了一棍子,那感觉真的太酸爽,难以言语。 回眸一看,黑耀怒气匆匆的坐在凳子上,江清月嗤笑:“这家伙肯定是没有占到便宜,不然他不会这这幅鸟样子。”江清月心喜,这灵书还是挺在乎自己的嘛,想来他的缺点自己也可以接受,话说谁又是十全十美的呢。 黑耀嘟囔着嘴,不敢靠近江清月半步,硬生生的说了句:“小娘子,你可吓死我了。” 黑耀自我陶醉中。 江清月闻言眉头轻皱,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有灵书这个神器,还是庆幸没有被黑耀玷污,一股从心底的厌恶自眉间散发,她现在神情冷漠与之前的江清月相差不大,或许是少了份亲切感,黑耀忽然洞悉到小娘子周身有杀气。 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就像是尖刀一样刺入他的心房,黑耀自认为对江清月够好了,要是换做别的女人,他早就去叫老爹想办法,一定要得到她不可,黑耀怕老爹把小娘子送给表叔,他的东西要么只有他可以拥有,要么就毁掉。 江清月起身打算出去,并没有理那个神经病,黑耀却舔着脸皮阻拦:“表叔要杀你,你不能出去。”黑耀情急之下说了出来,江清月倒是注视了他一秒,如此,黑耀竟然觉得自己还有希望,所以死赖着在江清月前面就是不走。 “你表叔?”江清月不知道黑耀有什么亲戚,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就是吸血蝙蝠王鸿卓。”黑耀尽量说的简单些,怕江清月害怕,她毕竟只有一阶灵力。 对于美人,他可是很怜香惜玉的。 江清月再次看了看黑耀,吸血蝙蝠跟她有关系吗?自己只是一个打酱油的,还没找到狐尾估计自己就没命了,妖界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即使她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在面对强者的同时心里还是会有压力,完全凭借一股毅力支撑。 “就是那个被我打成马蜂窝的男子,那个想要轻薄你的男子。”黑耀说的很轻,有些忌惮小娘子,不知道为何她忽然觉得小娘子变了,但又说不上来,不过越辣的他越喜欢。 “他那个脑残爹以为是我杀的。”江清月真的搞不懂妖兽的智商,她才多大的人,杀一个妖兽,说出去要有人信才算,这不是摆明了不敢拿这个神经病开刀,拿自己做替罪羊。 江清月走了几步,看了看四处,里面的确空荡荡的连个衣柜都没有,一张桌子一个床,这黑耀也太不懂得享受生活了,估计是生活太乱,江清月不敢再往下想,他骨子里最讨厌那种自以为是且猥琐的人,不说她,是个女的都讨厌。 黑耀自认自己没说错话啊,怎么美人又生气了,是自己腥味太浓?还是自己长得太俊美了,黑耀自我陶醉中。 “灵书。”识海里,江清月发现原本一片雾气的地方,现在可以看到几平方米了,虽然小,好在自己不用对着雾气说话。 “主人,这家伙想要轻薄你,被本尊下了药,活不了多久的。”灵书信誓旦旦道,还以为主人会夸他一番,等待许久,就是没个声儿。 “你小子,今天不给我现出原形,我就不走了,留在妖界养老。”江清月席地而坐,灵书的那股子痞气学的有模有样的。 “不要啊。”灵书心里想到,主人刚刚才进了一阶自己吸收完了,要是他在这里孤独终老,自己岂不是一辈子被封印,不,他绝对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本尊出来就是了,但主人你必须保证不打本尊。”灵书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子模样,要是同情心泛滥的人肯定下不了手。 江清月环顾四周,缓缓道:“我考虑考虑。” 灵书觉得主人那么平易近人,应该不会跟自己一个仙灵计较,于是大着胆子出现在主人面前,为了美观,自己穿了一个绿色的肚兜。 识海里一个三岁娃娃出现在江清月眼前。 第16章 真身 一个身穿绿色肚兜的小男孩儿从朦胧中走来,那周身雪白的皮肤让人看了恨不得捏一下,江清月估摸着,“原来是个小屁孩。”江清月有想过灵书真身是个长发飘飘的公子,又或者是个长相一般的大叔,奶娃,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看了看走近的真身,江清月顺手摸了摸灵书头顶。 “我让你装,我让你桃皮。”一根细如丝发的藤条打在灵书身上,要是以前他肯定不怕,现在火辣辣的疼。 “主人,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灵书蹲在地上,一双黝黑的眼睛看着主人,仿佛在祈求主人的原谅,那双小眼睛甚是好看。 江清月随便打了两下,只是让他张长记性:“错在哪儿了。” 看着主人戏谑的眼神,灵书义正言辞道:“本尊没错。” “小样儿,还跟我打马虎眼儿,当我也是三岁孩童。”江清月拉着灵书坐在地上,她看不清眼眼下前的景象,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局:“你说人死之后真的会投胎转世吗?” “当然。” 画风突转,灵书多大的阅历江清月多大年纪,她只不过是给灵书一个警告罢了,看着主人暗自神伤灵书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你说要几阶灵力才能去阎王殿来去自如。” 明亮的识海,灵书靠在主人身旁,“帝尊境。” 它可以猜到主人的心思,也许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有什么速成之法吗?你不是说我是五系灵根吗?为何我只能用木系灵力,其他的完全使用不了。”江清月样子有些迫切,灵书吞吞吐吐的,她一看就觉得不对劲。 屋子里,黑耀见江清月不说话心底没个普,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就怕小娘子不高兴,心想这怎么让她高兴些。 “小娘子,不敢问娘子芳名。”黑耀厚着脸皮道。 江清月没有回应,显得黑耀尴尬,于是他顺水推舟,“不如我就叫你娘子如何,反正你迟早是本公子的人。” 灵书把这话转给江清月听,这下她真的发火了。 “我只说一次,我跟你这辈子,下辈子,绝无可能。” 黑耀道:“本公子也告诉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别想逃过本公子的手掌心。”那眼神中的狠厉,非常强烈。 “你——。”江清月一挥手,一根藤蔓飞旋而来,黑耀看都不看,一撮小火苗,直接烧成灰烬,这就是相差五十年灵力的区别。 “看来只能智取,不能硬来。”江清月眼看自己打不过对方,气息稍微比刚才好一点儿. “看吧,你是打不过我的,就别想着回你的人间了。”黑耀不怕她走,就怕她耍性子。 “做梦。”江清月冷眉撇了一眼黑耀,如果他不老实,大不了就一死。 “好好好,我离开便是,三日之后就是本公子迎娶你之时,这两天你最好老实点儿,不然有你苦头吃。”黑耀的耐心是有限的,既然横竖如此倒不如把她收了,免得其他人惦记,他的回去跟老爹商量,这样就等于公然跟表叔为敌。 看着黑耀离开江清月松了一口气,他在门口设了结界,以自己的能力是走接着不出去的,于是问灵书:“有什么事你要跟我说,不能一个人扛着。” 灵书…… “你也知道本尊被封印了,除非逼不得已,本尊只能给您理论上的帮助,其他的你就不用操心,待你飞升成仙自然知晓。” “那你倒是说啊。”江清月用藤条抽了一下灵书,打的他吃痛的叫了一声。 “君子动口不动手。”灵书很自然的跳开江清月。 江清月作势又要打过去,只听灵书说道:“妖界有一处试炼林,如果能去哪儿说不定可以提高您的灵力,不过福祸相依,天灵境的人去了都不一定可以活下来,您只有一阶,去了恐怕只有给那些魔兽当午餐。 说道吃饭,江清月一天一夜没吃饭,自己都不觉得饿,这到底怎么回事。 灵书好像听懂了江清月心里所想:“别想了,你的那个朋友走之前怎么拉也拉不动你,最后喂给你一颗一品丹药,主人当然不会觉得饿。” 说完他就后悔了,“不要打本尊。” 江清月这的服了这本破书,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他,又想到事已至此“不管如何,总比嫁给他要好。” “也是。”灵书一本正经的说道,没了方才的胆怯。 一个转眼江清月去了书境,屋子里摆满了柳儿练的丹药,有治火系灵力的伤药,水系灵力以及其它灵力的伤药。 柳儿得意的对着江清月道:“你看,这些都是我练的丹药。”说完鼻孔朝着江清月。 她也是醉了,遇上一个灵书已经头大了,在来一个傲娇的炉灵,她真的要崩溃的。 手中持藤条猛地往柳儿身上抽打,她岂是江清月伤的了的“打我,在练个百八十年再来。” 江清月汗颜,有个不受控制的法宝也是一件让人头昏脑涨的事情,也罢“有,总比没有好。”可惜了她的配方,江清月非常肉痛。 也不怪柳儿,她是一个刚修炼成仙的丹炉,一直以来只接触过灵儿主人一人,能无师自通自己练出这么多丹药,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所以她对着江清月没一副好脸色。 灵书也不知道怎么的来凑热闹,“不是本尊说你,不会炼丹就不要练,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博学多才,一闻便知道,柳儿把江清月的止血丹练成了金疮药,她也是个人才。 “人家第一次,你就不能多保函吗?”语言中柳儿还是很尊敬灵书的。 灵书抢过藤条,“主人,以后管理后勤的事儿就交给本尊了。”说完灵书都有点儿惊讶。 柳儿似懂非懂点点头。 “你们两个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江清月挨着一个个架子查看自己的丹药,这可是给慕容笙的啊,下次不拿给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江清月很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她以为有了丹灵自己就不用操心,想了想,还是自己的错。 第17章 饿了 柳儿怪怪的蹲在玄月草钱,她有些明白主人为何如此了,以前她觉得主人暴遣天物,如今却又另一种看法。 “虐灵。”嗯,她就是这么想的。 玄月草又称灵参,它的根部药用价值颇高,常用于见状体魄,延年益寿,也可包治百病。 柳儿巴掌大的脸杵在玄月草钱,下定决心猛地一提拉,药材完好无缺的弄了出来。 柳儿累的满身大汗,不是因为采药辛苦,而是那种紧张感让她非常胆怯,看了看眼主人,高傲的站在大家旁边,仿佛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然,江清月又指着一处草药道:“继续。” 柳儿看了一眼灵书,然后变了一个背篓,悄悄的过去采药。 时间过的很快,江清月饿的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这时灵书把试炼林的地图给主人看了,“主人,有结界,怎么办?”她们三人加起来都没有十阶灵力,所以不敢贸然前进,能采药已经是万幸。 随后江清月指着各种药材让柳儿跟灵书去采,她脸色有些铁青,灵书感觉到主人的异样,回过头来查看江清月。 “主人,你——”灵书第一次看见主人这个样子,她脸色惨白,身体好像在发抖,他作为一个仙灵居然不知道主人怎么了,这是一件让他很掉身份的事儿。 “不行,本尊说什么也得知道主人怎么了。”灵书快速贴近,给主人搭了个脉,随后点点头。 “本尊忘了,人类是要进食的,主人这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会儿胃痛,难怪脸色难看。”灵书一副小菜一碟的表情,嗖的一下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柳儿老老实实的采药,没有发现主人异常,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敢在灵书面前显摆。 过了一会儿,天色雾蒙蒙的,像是下起了一层水雾,周围模糊不清,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没有什么味道。 “主人。”外面传来了灵书的声音,柳儿背着一筐草药回来,两人正好凑一块儿。 “拿着,马上炼化然后给主人服下。”灵书语气严厉,没有一丝人情味儿,仿佛在吩咐下人一般。 “好。”柳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了看眼前的食物,她不敢懈怠,回了书境就开始炼化食物。 她是一个初级仙灵,把食物炼化成灵气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弄好以后手拖着一股灵力,出现在主人面前,此刻不用说就是给主人服下,江清月躺在地上,一股温热的暖流自喉咙顺势而下,进入五胀六腑,那种温热感慢慢让她的痛楚减轻。 没到一刻钟,她便恢复如初,“你两总算做了件正常的事儿。”江清月看似夸她们,实则在损她们。 灵书当做没来,一点儿也不在乎,只要主人安然无恙,他什么都无所谓,活了这么大年纪,有时候他真的觉得挺无聊的。 柳儿立在原地,她的敏觉天生就很好,柳儿发现四处隐藏着一群不为人知的力量,她不能确定用传心术与灵书对话。 “灵书,这四处有异常,你保护好主人,我去看看。”一个三岁奶娃保护一个十四岁女孩儿,看上去怎么都不和谐。 “好,小心点儿,主人元气未恢复。” 江清月看两人眉目传情,心想:“你们要是凑成一对,也未尝不可。” 谁知识海里两人一同回答:“不可能。” 江清月被自己吓了一跳,那种恐惧从头顶一直延伸到脊椎,一股袭人的寒意自身体散开。 “你们…”江清月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仙灵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声,这种被人随时窥听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灵书想解释什么,连忙挥手让柳儿出去立功,自己留下来解释,“主人,其实您要是有什么心事不想让我们知道,可以用这个遮住我们的三绝。”听觉,视觉,感觉。 灵书拿出一片花瓣,然后接着说道:“把她放在你的手心,以后有什么事不想说,用手轻轻一挥,我们便会安安分分了。”他也知道自己有点儿作过火了,可他不知道怎么跟主人相处,如果他不主动,或许主人一辈子不会召唤他。 这是灵书后怕的事儿。 江清月看了看,试着放入花瓣,她能感觉到周身奇异的变化,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是清爽。 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心情,她试了试,用手轻轻在眼前挥了挥,接着柳儿悲剧了,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听不到,也看不到,那种源自于内心的恐惧自心底传来。 法术也失灵了,柳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个劲儿的大喊,旁边的灵书也是同样迷茫,两个仙灵碰在一起,“啊…” 灵书听不到,感觉不到,柳儿也一样,至于为什么大叫,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江清月又想了想,“不如在这儿炼丹得了,反正也进不去。” 她看了看眼前,哪里还有灵书的影子,连忙用手挥了挥,二人如释重负。 “啊…”柳儿在书境里大叫,她不为别的只为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顶,灵书捂着柳儿的嘴巴,“你想死吗?要是被他听到别说活命,你就是个顶级仙灵也被他拍成碎片。” 柳儿点点头,舒缓了自己的情绪。 江清月抬眸瞥了一眼道:“你来干嘛,药没有,命一条,你拿去。” 慕容笙闻言失笑,多日不见话但是多了。 他冷冷的语气怎么听都开心不起来。 江清月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俊美的容貌,挺拔的身材,加上衣服颜色淡雅,是个女人见了都会心跳加速吧。 “你倒是清闲。”盯了半天就吐出这么一句。 慕容笙不怒反笑,跟往常的他截然不同,似一人,又非一人,这男人总让人琢磨不透。 “至于你来,就不允许本宫来?”他言语挑衅,还抛了一个电眼,江清月下意识恶寒。 “你今天没吃错药吧。”她怎么看慕容笙都有点儿反常,看着某人贴近,她紧张的抓狂。 第18章 抽风 慕容笙灵力一挥二人飞到了天上,江清月不懂这男人想干嘛,一会儿要自己这样一会儿要那样,看他那冷若冰霜的脸颊,江清月有那么一刻心在颤动,就那么一秒而已。 “带你去个好地方。”慕容笙不顾江清月反抗拎着她就往不知名处飞去,途中“你抽什么风?”江清月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男人就像是耳聋一样不搭理江清月,就这么拎着她,不知道飞了多久江清月在识海里使劲喊道:“灵书。”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你就死了这条心,你的那两个宠物被本宫扔了。”慕容笙的声音自识海传来,江清月看见他悠然飘落恨不得一棒子打死他。 僵持了一会儿,慕容笙来到了目的的,她放下江清月指这里的山洞着道:“进去。”江清月真的很火大,奈何打不过这个冰葫芦有什么办法呢。 “去就去,最好是你的藏宝库,我一定给你砸个稀巴烂。”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被他听到就完了。 山洞悬在一个山林之中,里面看上去像是什么动物的巢穴,江清月走近却看见一只青毛狐狸躺在巢穴里,她的脚部流了很多血,伤口深可见骨,没等慕容笙发话江清月自告奋勇的前去看看。 她手里有一些草药,这种伤口得先消毒然后缝合,慕容笙想说什么含在喉咙里的话硬生生给吞了下去,见她不认识妹妹,心里还是很失落的。 “疼。”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江清月听着有些耳熟,没来得及多想,拿着慕容笙准备的药箱就给狐狸治病。 消毒,包扎伤口,动作一气呵成,慕容笙不敢打扰她,端坐在一旁观望。 “世上竟有如此糊涂的女子,见到受伤的狐狸不把她收为己用,却忙着给她治病,这丫头脑子有病,不然就是个傻子。”想的慕容笙都不自然的笑了。 “你,给我去打一盆热水。”江清月手不停的给狐狸缝针,眼睛都没有看慕容笙一眼,他高高在上还没有人敢使唤他,不过慕容笙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打水。 江清月等了两分钟没有看到人大喊:“你是不是掉河里了,方才的那股劲儿哪里去了。”她不抱怨才不正常。 “吼什么。”慕容笙一脸不悦,但还是端着一个盆过来,用灵力加温给江清月端了过去,看她对自己不耐烦慕容笙真的想抛开她的脑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江清月干脆把慕容笙挤开,“碍事。” 慕容笙:“怪我了。” 他堂堂太子怎受得了这种气,要不是看妹妹伤的严重,自己又不敢叫比人,他就是脑子发热才会找这么个庸医。 “怎么看你的样子又要打我。”江清月突兀的来这么一句,慕容笙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冷着脸像是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不言不语。 洞中被慕容笙布了结界,只要有人硬闯只会化为灰烬,他对人类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厌恶,除了眼前这朵奇葩。 “从今以后本宫不在打你。”慕容笙道。 江清月缝合完璧双手鲜血琳琳,把水尧在外面洗了个手,接着擦拭狐狸的伤口,奇怪的是妹妹不吼也不喊,慕容笙有些急了。 抓着江清月的手道:“你把她怎么了。”他就是脑子有病才会把最重要的人给她医治。 江清月听大大说过狐狸几乎灭绝了,这一只肯定生活的很艰难,她二话不说就为了圆大大一个心愿吧,如果今天大大还在她也会求着自己救她的,可惜她不在了,都是南萱那个死女人,这仇不共戴天。 慕容笙加大力度也不见江清月妥协,“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她眼中并没有贪婪。” 江清月:“我还要上药,你确定不松手?”这次换江清月不着急,看慕容笙怎么抽风,救人救狐说一句不就好了,费尽心思的撸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青狐上了药抱着江清月的大腿睡着了,她从前不知道自己身世,现在想想魔尊的样子心有余悸,那种想要吃掉她的急切的目光,青狐终身难忘,还有笙爷突然变成了自己哥哥,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往常的日子青狐都过的挺平凡的,直到遇见了小姐,有她在身边真的很好,青狐真的想一辈子就这么抱着江清月。 “你看你吓着她了。”江清月不满慕容笙的态度。 他也没有办法,不知道是谁泄密让青衣身份暴露,他费了很大的劲才保住自己的妹妹,最可恶的是还中了情毒,这男人现在看江清月怎么都顺眼。 江清月看了看熟睡的青狐轻轻拿开她的两只爪子,自己抽身出来,“慕容笙,你好像中毒了。”她就说这男人不对劲。 “才看出来,本宫中的可是情毒,不好好医治本宫就灭了你。”越说慕容笙越看江清月香甜可口,想轻轻的浅尝一口。 江清月打了个冷颤,“有病。” 她试着去书海里可怎么样都进不去,看了眼慕容笙,“放我进去。” 慕容笙不会再让妹妹有任何闪失,这次都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知道这女人还有点儿医术自己随身带了些草药。 “拿去。”慕容笙扔给江清月一个储物戒指,“带上他,里面的东西全是你的。” 话说一半江清月怎么知道是什么,她根本就没有捡,“别以为拿个破戒指就想收买我。”在江清月看来,慕容笙就是想轻薄自己,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里面有药材。”慕容笙真的想抛开她的脑袋。 “不早说。”江清月虚惊一场,吓得腿都不听使唤了,想想一个灵力深不可测的男人中了情毒,在你眼前,有谁可以淡定。 她不指望慕容笙帮她捡可是腿脚就是不听使唤,慕容笙猜到七八分,戏谑道:“你也有怕的时候。”江清月不用看都知道这家伙在讽刺自己,即使这样又如何,他还不是要求自己解毒。 要别的毒她就让慕容笙吃点儿苦头,可偏偏是情毒,实在恼火。 “给我乖乖坐着,不然我就吃了这只狐狸。”如果她方才这么说慕容笙一巴掌拍飞她,可现在他只觉得好笑。 第19章 狐族 “就你这智商也配在人界混。”一句话里面的含义保罗万千,江清月有种错觉,这人莫不是跟自己一样?古代知道智商为何物吗。 带着疑问江清月双腿才缓和些,拿起地上的戒指她不知道怎么用,灵书也不在身边,只好带在手上再说。 “笨。”慕容笙笑了。 江清月回了一个白眼。 “滴血认主。”慕容笙看她像看怪物一样,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事儿。 “就你聪明,聪明的中了别人的道儿。”江清月也不示弱,老是被他欺负心里是不平衡的。 慕容笙:“丫头,信不信本宫现在灭了你。”慕容笙身体靠近,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是可以洞悉一切,看的江清月心跳加速。 “你挡住我的视线了。”江清月鼓起勇气说道,期盼这个男人不会兽性大发,真的灭了自己。 慕容笙离开那股让他着迷的香味,作为一个男人他不会被自己的欲望控制,只要还有一口气,死也不会妥协,这小妮子就这么撩自己,慕容笙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他看了一眼妹妹然后走了出去,江清月如释重负。 “总算走了,太子殿下今天到底抽的什么风,这青狐与他到底什么关系。”江清月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总结了一下“应该是重要的人,不然不会这么在乎。” 只要不伤害青狐她也就没想那么多,刚刚忘记给他把脉了,这下又拉不下脸,纠结了一下还是先把戒指认主再说。 江清月咬了自己一口,血液随之流出,拿出戒指江清月滴在了上面,一股红色的光芒照耀着山洞,接着江清月来到一个宽大的平地,这里有很多东西都是按顺序排列,江清月看了眼目录,“慕容笙你真是个变态。” 里面法术书记已经到了数之不尽来形容,真不知道那男人脑子里能不能装的下,江清月往里走了几步,看见书架顶部放了些药材,“你就是有病。” 慕容笙:“自找的。”虽然江清月听不到慕容笙在外面说这话,她可以想想的到的。 这个书架有两米多高,江清月现在只有一米三的样子,就算挑起来她也够不着啊,想着她用灵敏的鼻子闻了闻,走了好久才找到自己想要的药材,看了看书籍她一脚给踹了下去,那书架就这么到了下去,随后一系列书架接二连三的到下去。 江清月找到自己想要的药材说道:“什么狗屁戒指,老娘不稀罕。”说完走出扔下了戒指自己出了洞穴。 走到门口,慕容笙道:“捡。”他的话毋庸置疑,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江清月一副我就不的样子,拿出草药扔给慕容笙,“答应你的丹药我会补上,那尾巴我也会查出来,你不准在圈禁我。” 慕容笙挑挑眉,冷着个脸道:“自己捡还是本宫踢你。” “你就是个变态。”江清月看他那得意的样子,边吃草药边看自己,她就恨不得给他下毒让他消失在自己眼前。 正当江清月往回走那戒指自己飞了回来,“怎么回事。” 慕容笙只觉得好笑,“戒指是有灵性的,你刚刚做的坏事已经让他意识到你很矮,现在去看看。”解了毒的慕容笙调皮了起来。 “姑且信你一次。”江清月再次进入戒指,里面的书籍全都没了,方才的凌乱也消失不见,一行行 排列有序的草药井然有序的位列在江清月面前。 看了看桌子上的目录,这里面的药材上至仙界下至魔界,只要你想的出名字的这里都有,江清月不敢相信慕容笙这么好说话。 “什么条件。”江清月知道是慕容笙捣的鬼,又抓不到把柄,那种想抽人的冲动从未如此强烈。 慕容笙不在乎这些,这点儿东西只不过是冰山一脚,看她的样子慕容笙打算逗逗她。“这是聘礼。” 江清月吓得退了出来,她有手有脚草药可以采,就为了这些药材放弃终身太划不来了,“你收好,老娘可受不起。” 江清月想摘下戒指,可怎么用力都弄不下来,“慕容笙你好歹也是个人物,用这种下三滥你良心不会痛吗?” “逗你的,傻女人,这是本宫给你的谢礼,就你那骨瘦如柴的身段,还没有本宫里的丫鬟好看。”慕容笙嫌弃自骨子里散发。 “你好看,还不是孑然一身。”江清月不依不饶。 青狐拖着个腮帮子观看小姐与哥哥对话,慕容笙道:“好些了吗。”那温柔似水的眼神里满满的宠溺,看的江清月更加确认,青狐是他的相好。 “那个,老娘不打扰你们了,放我出去。”江清月准备开溜,却被慕容笙拉了回来。 “你个猪脑子整天想些什么,本宫真想逃出来看看。”说着给了江清月一下,江清月不满道:“不是说不打我了吗,你说话不算数。” 青衣笑道:“小姐,别跟哥哥计较。” 江清月还没反应过来,被青衣的样子吓了一跳。 “青衣,你们怎么会是兄妹。”江清月愣在原地完全没有准备,心里似波涛汹涌,撞得心扉一发不可收拾。 山洞里陷入短暂的寂静,洞顶的水流悄然落下,“滴。” “小姐,他真的是奴婢哥哥。”青衣非常肯定。 慕容笙江清月异口同声道:“不准自称奴婢。” 青衣:“呵呵呵。” 两人相视一眼,江清月双手抱胸,头,别开慕容笙不想搭理他,慕容笙想到自己妹妹堂堂狐族公主如今沦落到伺候人的地步,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从今开始,你,给我好好保守秘密,青衣要是少了半根毫毛,本宫要你陪葬。”慕容笙周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气,搞得青衣吓得不轻。 “小姐。”青衣跑过来死死抱着江清月,就是不肯撒手,弄的江清月也不好说什么。 “没事,你哥就喜欢抽风,别在意。”江清月摸着青衣发丝给了些许安慰,这兄妹两就是来祸害她的。 “恩。”青衣微微点头,眼神不敢看向慕容笙,那毕竟是他往日的主子,要让青衣接受还要些时日。 第20章 喜当娘 “照顾好她。”江清月从未见过如此的慕容笙,冰冷的眼神中有一丝丝祈求还有不忍,听到他这么说了自己也只好实话实说。 “你也知道我就一个一阶灵力的小人物,保护她?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说不定还得让青衣保护我。”江清月拉着青衣的手说道。 青衣听后立马就哭了。她认为小姐这是不要她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狐族的命运,这下青衣泪如雨下,依然不放手。 “小姐,这辈子无论青衣是什么人,你都是青衣的主子。”那坚定如铁的神情竟让慕容笙这个男人无法反驳。 江清月:“兄妹两这是要折煞我啊,老娘这条命不要紧,可大大的仇未报,我不能死,青衣抱歉,我真的无能为力。”江清月认为做不到的事就算勉强答应了,最后也保不住青衣,如果她是一般人江清月肯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她,可她是狐族的人,可以让天下人为之癫狂的活宝。 慕容笙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青衣哭的像个泪人似得,抽噎的厉害,江清月有什么办法她,看了看慕容笙也装作没听见青衣的哭声。 山洞里回荡着青衣的抽噎声音,江清月也是于心不忍,看了看头顶,努力的平静自己的情绪。 慕容笙想:“既然如此那只好带她们去历练了,这样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本宫不可能随时随地在青衣身边,宫里出了内奸,看来计划得提前了。” 作为狐帝他身上的责任很重,既要保护好族人又要报仇,如果不把天帝打下来,那么狐族的命运一定会重蹈覆辙,慕容笙谋划这么久,就是为了让狐族在六界有一席之地,这次妹妹受伤更肯定了他的想法。 “走。”慕容笙没等两人同意直接把二人传送到试炼林,他化作一只小猫落在江清月身边,“呀,你怎么在这里。”江清月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小猫,欢喜的说道。 青衣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抱着小姐就不肯撒手,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 小猫:“果然如此。” 江清月看了看眼前的景色,高耸的山峰碧绿的树木,还有满地的野草,这里不就是试炼林吗,“冰葫芦你是不是有病。” 她气氛慕容笙不辞而别,也怪自己没能力保护青衣,想了想还是找灵书帮忙,识海里:“灵书。” “总算出来了,憋死本尊了。”灵书凭空跳了出来,吓的青衣直叫唤,“鬼啊。” “鬼在哪儿本尊怎么没有看到。”灵书左右观看没有任何异常啊,看了眼主人,“又带个拖油瓶,本尊看你怎么交差。” “你小子一天不找打,皮痒是吧。”江清月一副要抽他的模样,灵书吓得连连倒退,“娘亲,我错了。” 江清月看了眼青衣:“犬子。”她说完自己都想找个地洞给钻下去,在古代未婚生子可是件天大的事,她不知道青衣是怎么想的。 “公子,小姐他是你的公子?那姑爷是谁?”青衣好奇的很,放开小姐身体移到灵书旁边。 柳儿心里不平衡了,她也要出来,“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撞到青衣,她正想大叫却被笑声掩盖了,“呵呵呵。” 江清月无奈的看着出现的一男一女,硬着头皮说道:“龙凤胎。” 青衣没了恐惧心思全在两个小娃娃身上,“想必小姐是把她们藏在识海里吧,难怪青衣从未见过。” 江清月看了看头顶的树枝点了点头,使劲的抚摸手中的小猫,那样子很滑稽。 “恩。”江清月放下小猫,往森林深处看了看,这里非常幽静四处清晰可见,没有什么雾气,与她来的时候不一样,现在想找柳儿炼丹都不行了,既然说是儿女不如就把这帽子扣在紫衣身上吧。 “他们没有爹爹。”江清月悠悠的说道。 青衣不解:“小姐,青衣没有别的意思。”刚刚哥哥对她好凶不知道小姐会不会难过,一想到小姐是被人抛弃的,青衣心中无比的难过,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有,有。”江清月最见不得人青衣哭,补充道:“他叫紫衣,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青衣听到名字立马没有哭了,反而破涕为笑,一切的不理解现在她都可以想通了,嘴里念叨道:“难怪,难怪。” 江清月疑惑的看着青衣,这丫头不愧跟他是一个娘胎里生的,一样喜欢抽风,不过没哭就好了,她还的想办法找魔兽,只要自己能力强大了她会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还有为保护自己的人报仇。 小猫一副委屈巴巴的叫唤:“喵喵。” 青衣顾着看两个小宝贝,没心思看一只小猫,江清月蹲下提起他的脑袋道:“可怜的小猫,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把你仍在这里,等我晓得了一定给你报仇,那,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江清月对着小猫,希望他可以听懂自己说话。 小猫蹭了蹭江清月表示可以,江清月不想抱那两个活宝,把这只雪白的小猫抱在怀里,不知怎的一股逼人的寒气袭上心头,“你这家伙属冰的吧。” 小猫乖乖的没有叫唤,乖乖的蜷缩在江清月怀里,安安静静的很是乖巧。 “你叫什么名字啊。”青衣对着灵书说道。 灵书看着主人:“问我娘亲去。”说着不理会青衣自个找乐子去了。 青衣越看越喜欢两个小娃娃,又跑到柳儿身边问道:“哥哥调皮这妹妹总不会的吧。” 青衣贴近了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江清月很想阻止青衣,别让她碰一鼻子灰,这两个小祖宗她都拿她们没办法,别说青衣了, 只听柳儿淡漠的说道:“问我娘亲去。” 灵书都不愿说,也不要指望本大仙说。 江清月走了过去,眼神安慰青衣,然后捡了一片地上的树叶,对着青衣说道:“她们脾气比较坏,希望你不要见怪,男的叫灵儿,女的叫柳儿。” 青衣根本没有怪孩子的意思,只觉得小姐受苦了,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肯定很辛苦的。 第21章 明月升级 两个小奶娃一红一绿分外扎眼,青衣好歹也有天灵一阶的灵力保护两个小娃娃是没有问题的,她提起青色裙角,用眼神诉说她去追两个娃了,江清月默默点点头,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有那么一刻她的心是颤动的,暖暖的很贴心。 试炼林今天出奇的安静好像感觉到什么大人物来了,都躲在窝里不出来,江清月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活物,只好做起了采药的买卖,毕竟这些草药都是钱。 “喵喵。”小猫自己从江清月身上跳了下来,江清月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背篓,装模作样的采起药来。 天灵国,秦明月站在暗处与一团黑雾商量。 “你是怎么办事的,青衣不但没有死,还去了妖界,不知道现在整个六界都知道江清月的存在了吗。”她本就不该相信一个魔物,办事不牢靠,迟早有一天会出卖自己。 秦明月凝结灵力想灭掉这个魔灵,指尖上凝结一团火焰自魔灵飘去,“郡主,切莫心急。”魔灵轻而易举的吹灭火焰,奸笑着对她说道:“你不过是本尊一颗棋子,本尊让你生你决不能死。”幽暗空洞的声音自秦明月头顶散开,她与之相处这么久还不知道这个魔灵灵力如此之高,简直深不可测。 周围的花草树木全部凋谢,他就说了一句话就如此大的威力,不知道出手得死多少人。 “那个,你别生气,既然是合作,那么我们就有的谈。”秦明月道。 魔灵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望向秦明月。 这里四处没有光,秦明月是火系灵根,又达到九阶,所以能在黑暗的环境里视物,她抓了一把枯草,对着魔灵说道:“江清月一天不死,本郡主一天不安宁,不知阁下有何办法。” 魔灵散发出的黑烟越来越浓,直到他凝结出了一颗丹药,“吃下它,你可以增加一个境界的灵力。” “哈哈。”魔灵笑的很诡异连四周都布满了死气沉沉的气息。 “条件。”秦明月打开天窗说亮话,也不墨迹。 魔灵又笑了笑,“郡主只管拿去。” 秦明月看了看周围,这里阴森恐怖,又布满死亡的气息,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弱小,渺小到别人一脚就能踩死自己。 殿下不知所踪,秦明月非常害怕自己行迹败露,要是被姐姐知道自己勾结魔族,她十个脑袋也不够砍,自己心仪殿下姐姐并未阻挠,殊不知这次姐姐会不会放过自己。 “那本郡主就收下了,你得尽快想办法,杀了那个女人。”秦明月说着想离开,却被一股黑色的烟雾拽了回来,她使用不了灵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落地。 “碰。”秦明月与地面相撞的声音,她的四周还贱起了厚厚的灰尘,“呸”秦明月吐了一口灰,嘴巴像是在吃沙一样。 “郡主,这么着急着走,留下来吃完在走也不迟。”魔灵指着那颗丹药。 秦明月本想回去找人坚定一下,这会儿真的是没办法了,不好意思的说了句:“阁下既然执意挽留明月只好却之不恭。” 她没有选择,对方要是一个简单的魔灵就算了,可它不是,秦明月没有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奇怪的是她没有任何副作用,身体吸收周围的黑色烟雾,灵力吸入到每条静脉顺势流入丹田,她能感觉到自己灵力爆棚,应该就要突破了。 秦明月立刻打坐,调整身体的灵力,她可以感觉到身体的异常,火热的暖流熙袭入没个血脉,那种飘飘的感觉很舒适,接着她丹田发出一道黑色的光芒,秦明月感受到身体的静脉像撕裂一样,汗水湿透了整个衣衫。 “本尊帮你一把。”一道黑色的烟雾自头顶注入,秦明月才感觉好些了,随后一股清幽的感觉袭遍全身,“本郡主现在是天灵九阶了。” 秦明月完全没有质疑魔灵,反倒有些感激她,只要突破十阶她就能去仙界了,那种喜悦不是言语能说清楚的。 “郡主开心了,那是不是得帮本尊做些事情。”魔灵不给秦明月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说出意图。 她高兴过了头,现在魔灵说什么她不就是听什么了,“阁下但说无妨,只要本郡主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魔灵欣喜,接着说:“杀了顾承熙。” “就这么简单?”秦明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魔灵没有跟她废话,“三日若他死不了,你就得死。”魔灵已经不见了,可声音还言犹在耳,秦明月不怕,只要能让殿下娶她,什么都无所谓。 一眨眼秦明月飞出了那片黑域,天空中一道火光划过,下午的阳光分外强烈照的人们睁不开眼,地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大家都在茶寮里聊天,这会儿聚仙居人满为患,有的都排不上号。 之所以那么多人,是因为老板灵根属水又是个天灵境的高手,甘愿在人界开茶馆也不愿意去仙界修炼成仙,他的店里有一颗自己精元凝结的寒水珠,此刻散发出的凉意就是珠子的功劳。 “老板,上茶。”侍女月牙说道。 顾承熙坐在窗前深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就算服了魔晶也不过延缓些日子,要是找不到木灵解毒,他恐怕活不过今年。 小二端着一盘顾承熙专用的茶具来到桌前,安静的放好器具自己乖乖退了下去。 窗下一群身穿艳丽的女子正在偷窥顾承熙,她们看到心仪已久的公子,内心是满足的,就这么远远的,都能感觉到心安。 “找到她了吗。”不知道为什么,顾承熙只想跟江清月在见一面,不为别的只为看她笑一笑,月牙回答:“公子,她在试炼林,霜儿给她布了个结界,等公子示下。” “糊涂蛋。”顾承熙连连咳嗽,笑的差点儿岔了气。 “公子。”月牙拍顾承熙的后背,一脸的担忧。 顾承熙捂着自己的嘴说道:“无妨,准备一番,本公子要去妖界。”既然没有希望找到她,那么自己就跟去。 第22章 抢妻? “好的公子。”月牙消失在房间里,只留下顾承熙一人。 “咳咳。”顾承熙拿起桌子上的龙井,抿了一口,对着窗外的女子笑了笑。 大街上几个女子笑的像花一样,她们不怕阳光也不怕风雨,只求能看见自己的男神,刚才看见男神对自己笑了,那心里还不开了花。 “你看公子对我笑了。”如花搔首弄姿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也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反正她们都是土匪,不在乎俗世的看法啊。。 “是我。” 五个女子争吵着,看的顾承熙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天生就很心软,要换做慕容笙早就一巴掌拍飞了,还等她们在眼前晃悠 试炼林里,霜儿解开了结界回了天灵国,走之前不舍得的看了眼江清月,“,希望你可以治好公子,这辈子霜儿定会护你周全。”霜儿化作一阵风,离开了妖界。 江清月现在看到能吃的草就啃了起来,饿的感觉实在太酸爽,她找不到那三个活宝,抱着没有危险的心态,自己在原地啃草。 烈日的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一头乌黑秀丽的头发倾泻而下,没有过多的装束,没有施粉黛,一件白色的仙群,衬得她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顾承熙也背着个背篓落在不远处,刚落脚不知道哪里来的毒蛇给咬了一口,他疼的大叫,“啊。” 江清月闻声而来,走的时候还不忘叫他的小猫,虽然看他挺不愿意跟自己走抱在自己,还是提起他抱在怀里,谁叫他是个降温的自然空调呢。 穿过密集的树林,来到左边的草丛旁,她看见一个身穿素衫的男子背着个背篓坐在地上,那样子很痛苦。 江清月越过草丛快速来到男子身旁,没有顾着看他的脸庞,专注着他的伤口,或许是给慕容笙当医生习惯了,她现在都戒不掉职业病了。 “别动,我把毒给你吸出来。”江清月放下小猫,走到顾承熙身旁蹲了下来。 “好。”这丫头不怕自己是魔兽吗,怎么都不看自己的脸蛋,难道今天没有洗脸?顾承熙想了千万种想法,也不知道丫头是怎么想的。 “有点儿疼。”江清月挨近男子闻到了一股药香味,随即抬头一看,“是你。” 顾承熙浅笑,“是我。” “这里危险,你怎么来了,你的侍卫呢。”江清月看了看,没有人啊。 “其实蛇毒不用传统的方法也可以除掉。”顾承熙用自己的灵力注入小腿处,没有撕开衣服毒素就吸了出来。 “还能这样操作?”江清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慢慢的消化。 “我的背篓里有龙须草,可解百毒。”顾承熙说的很慢,就怕江清月听漏了一个字。 江清月啃多了草嘴巴上都是绿色的草屑,“你是属兔子的吗,怎么吃起草药来了。”江清月说话顾承熙就知道她吃了些什么。 江清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里什么都没有,只好吃草药果腹了。” 顾承熙一脸关心道:“还饿吗。” 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只觉得看见她真好。 江清月也没多想只说道:”饿。” 她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小猫要喵喵叫,好像要自己抱一样,“你呀。” 顾承熙看了一眼江清月怀里的小喵,笑着说道:“放在背篓里吧,他些许是累了想睡觉。” 江清月想了想也是那么回事,拿下背篓把小猫放在背篓里,这下小喵直叫唤,“呀,你真的想睡觉啊。” 方才还有点质疑现在就能肯定了,放好小喵,把他背了起来,对着顾承熙说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无碍。”顾承熙也起身,走过来拉着江清月的手,“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真的啊。”江清月眼中冒着金光,可下意识她想到青衣她们还不知去向,自己得去找到她们先。 “那个,我还要找我的妹妹跟两娃,不能跟你去了。”江清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就一起去,也好有个伴。”顾承熙把自己温润如玉的性子发挥的淋漓尽致。 “如此甚好。”江清月放开了顾承熙的手,又道:“公子,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叫我承熙,或者熙都可以。” 二人对话,听得小猫怎么样都不顺耳,“喵喵。” 声音打断了顾承熙说话,江清月:“我家小猫喜欢说梦话,还请公子熙不要见怪。” 熙。太肉麻江清月叫不出来,不然就叫他公子熙吧,“你喜欢就好。” 没想到顾承熙如此淡雅的回答,倒是出乎江清月预料,她现在看顾承熙越来越顺眼,对方怎么说自己都觉得很有道理。 一路上江清月边跟顾承熙讨论医术,边寻找青衣她们,过了好一会儿,灵书逮着个兔子跑了过来,“娘亲,娘亲,你看兔子。” 顾承熙不可思议的看着,一个三岁奶娃就可以逮着兔子,那她的娘亲身手可见一斑。 顾承熙朝着江清月道:“你家的公子真可爱。”言语中没有歧视,听得江清月很是受用。 “他野惯了,让公子见笑了。”江清月说着接过灵儿的兔子,心里念叨:“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青衣跟抱着柳儿随后跟过来,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灵儿,你跑太快了,小姨跑不动了。” 江清月扶额,什么时候变成了小姨了,她看了看顾承熙笑道:“都比较顽皮。” 顾承熙拿过江清月手中的兔子,“身为男子,我有义务让你们吃一顿好的,给我休息下。” 顾承熙不给江清月说话的机会,“你身上还有伤,怎么敢让公子下厨。” “怎么不把我当朋友。”顾承熙装作要生气的样子,看的江清月只好点头“这就对了。” “你们等下一会儿就好。”顾承熙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那优雅的身姿格外的温润。 江清月逮着灵儿,灵书手不停的挥舞像是不满主人的待遇,“我错了娘亲。”灵书给了柳儿一个眼神,对方立马就哭了,看的青衣手足无措。 “小姐,你就不要怪两个孩子了,他们还小不懂事。”青衣边安慰柳儿边看灵书,那叫一个慈祥。 江清月心想:“他们两个加起来都有几千岁了,还小,这里最小的莫过于自己了。”想归想,但明面上不能这样说的。 第23章 吃醋 顾承熙不知不哪里弄来一口冰锅,之所以叫冰锅是因为锅的四周散发一阵阵寒气,锅身透明呈冰态,看似晶莹剔透,里面的佐料一应俱全,兔肉已经处理好,馋嘴的灵书盯着人家的双手就不放,顾承熙礼貌的笑了笑,认真的在一旁弄兔肉。 “小姐,你说我们来这里干嘛。”青衣也不知道今后的路怎么走,心情显得非常迷茫,她席地而坐,绿油油的草地非常柔软,坐在地上也不扎人。 江清月摸摸青衣的发丝,无声的安慰这个小丫头,任谁知道自己是个活宝都不会高兴道哪里去,她双手抱着青衣,拍了拍青衣肩膀,“世上有很多事都是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来临,我们不能一遇到事情就逃避,要选择接受,今天接受不了没有关系,慢慢的你就会接受了。” 话很轻,那意思就像羽毛轻轻拂过青衣的心灵,内心中的那中漂浮不定的感觉瞬间找到了彼岸一样,舒缓了一会儿青衣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的依偎在小姐身边,静静的她忘却了那些烦恼,抛开了那些不高兴又想不通的事情。 灵书是个知趣的仙灵,柳儿都是看老大的意思办事完全没有主见,江清月还依稀记得柳儿第一次见自己有多么高傲,当她们建立起了契约关系柳儿的心不知不觉在向主人靠拢,也许这就是情感的玄妙之处。 不远处大哥带着二妹守在叔叔边上,一个口水欲滴一个端坐在叔叔身旁煽火,从小猫的角度看,怎么都像是一家子来这里野炊,他就是个宠物,没人爱也没有人理,甚至都没有人在乎他是否受伤,难道内伤就不是伤了吗。 “喵喵。”小喵咳出了几口鲜血,随口在草地上落寞的擦干净了,那样子好像是被人抛弃又似丢弃,总之内心的悲伤自眼神中流出。 太阳不知不觉已经下山,妖界看不到太阳只有一片灰暗的幕帘笼罩着大地,没了阳光这里就像是地狱一样,阴森恐怖且黑暗的发灰,如果凡人落入此地没怎么样恐怕就吓得三魂不见了气魄了,江清月只会用木系法术,所以大家都围着那团煮菜的火苗围着。 “,兔肉好了。”顾承熙优雅的拿起锅子,然后用一双冰筷子还有冰碗给江清月,接过顾承熙的东西,江清月露出了不好意思,对方温和一笑,给她夹了几块没有骨头的肉,然后到一旁喂两个小家伙了。 青衣很有眼力劲儿虽然不喜欢这个男人对小姐倾慕之情但填饱侄子的肚子比什么都重要,青衣起身走向人群而去,江清月没有阻止,只是拿着肉往左边走去,顾承熙望了一眼,没跟青衣争执小炮过来。 “我家那两,给公子添麻烦了。”江清月不好意思道。 二人并肩走着,身后还跟着一只小喵,他的存在感很低,低的连他自己都想化身成人,顾承熙回答道:“小孩子,不必抱歉。” 江清月问:“公子来妖界干嘛,这里既没有人间好玩,又不像天景国药材满地。” “只准过来,就不准我来了吗?”他的话就像和煦的微风吹得人一阵暖暖的,又像春天的眼光温暖又温柔,让人听了面红耳赤。 “其实,我是来找救命药草的,奈何这里并不像传说说的那么神奇。” 江清月也想这么说,说好的试炼林,居然什么都没有,除了一股子血腥味儿,她就没有问到一点儿魔兽的气息,说到这儿江清月气不打一处来,又想了想公子熙病了不能失了态。 “公子医术这么高,都医不好吗?” “惭愧。”顾承熙放慢脚步,江清月也跟着停了下来,“不能在往前了,那边就有凶猛的魔兽,那些味道就是从那边传出来的。 江清月不想追究顾承熙是怎么知道的,既然把他当做朋友就该相信他,“好,我不过去,但你能让我看看吗?也许有转机呢。” 或许是期望了太多次,听到有转机二字他有那么一瞬间是高兴的,但稍纵即逝,“别费心了,都是些顽疾,等苦楚过了自然就好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江清月知道他是不想失望,作为朋友她是不会放弃给他诊治的,所以她撒了个慌,“公子,我头晕。” 顾承熙见状有些慌了,好好的怎么会头晕,莫不是自己处理的兔肉不干净?自责在心底泛起,顾承熙接住要落地的江清月。“。” 江清月翻着白眼就像是要死一样,闭着眼睛落下也是要勇气的,还好对方及时接住自己,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无碍,乘机给顾承熙把了一个脉,“恩,脉象不稳,气虚心竭,这是中毒的症状。”至于什么毒,江清月就不得而知了,她来这个世界也就不到一年而已。 “,好些了吗?”顾承熙用自己的玉伞遮住头顶的月光,“来,手给我,给你看看。” 江清月学着顾承熙的语气说道:“不就是一条命吗,看不看无所谓。”话到她的嘴里就变味了,身为一个灵力渣渣就得有死的觉悟。 “你呀你,我给你看还不成,但你得保证我给你看先。”那眼中的柔情都能化冰了。 “好,那你也得保证,无论好坏你就不能拒绝我给你诊脉。”江清月容易吗,第一次就像给他看来着,奈何自己又没有立场给他看,看着他温柔似水的眼神,江清月觉得有些内疚,毕竟顾承熙是为了救自己才发作的,她有必要帮他除病根。 小猫:“当我是死的吗。”在顾承熙给她把脉的那一刻慕容笙终于抑制不住怒火了,变成人形直接把顾承熙推到在地,“她,不是你能碰的。”语气凌厉,气势逼人。 江清月恼怒,忽的跳了起来道:“慕容笙你是不是有病,你这个冰葫芦怎么阴魂不散,我都答应你的条件了,还赖着不走,你是要地球都围着你转你才高兴是不是。” 这一推明显没有伤到顾承熙,他只是优雅的起身没有责怪谁,心情没有什么起伏,看着暴跳如雷的样子,见她没事心边便安了下来,欲走,却被叫住。 第24章 心法 “公子,没事吧,不要理会这个疯子。”江清月拉着顾承熙的手愤然离去。 慕容笙嘲笑自己,她居然说自己的疯子,自己好歹也是四国太子,大地的主宰,就这么不重视自己,也太随便了,内心一股小火苗怎么都扑不灭,那双冷的入骨的眸子此刻都能杀人,周身的气息就像是数百个魔兽那么多,杀气腾腾。 疾风不凑巧的赶上主子不高兴,“殿下,明月郡主那边托不住了。”意思是再不回去一切的努力都得白费。 慕容笙一身白衣负手而立,眼神落向自己的暗卫道:“回。” 疾风不知道主人前一秒经历过什么,只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跟了主子这么久他早知道主子是个不轻易发火的人,今日主子的气息非同一般,他老远就闻着一股醋味儿,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让主子吃瘪了,疾风点了点头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夜晚,江清月本来好好的心情就这么被破坏了,顾承熙不好说什么,只在一旁听出气,灵书听到主人在这边弄很大的动静,连忙转身跑过来,道:“娘亲,娘亲。” 江清月很想一巴掌给他拍飞,这家伙就喜欢唯恐天下不乱,可是还得笑嘻嘻的回答他“我在。” 夜晚就这么被两母子唠叨而过,这会儿蝙蝠洞的黑耀找了个机会溜了出来,他要想找到江清月就算她化成灰,黑耀也可以找得到,灵敏的味觉让他轻轻松松找到心爱之人,以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真的爱了,所以这次就算倾尽一切黑耀也要如期举行婚礼。 天界,天兵浩浩荡荡被一字裂开,大家都等着捉拿一个叫江清月的女人,三百精兵去捉拿一个凡人天帝也未免有些大题小做了,天兵个个心不在焉都是走过长,大家平时训练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来凡间自然要犒劳犒劳自己。 “兄弟们,咱先去逍遥会儿,三日之后在这里集合。”领头的天兵扯着嗓子喊道,大家一溜烟的跑完了,只留下一个十三岁的小兵。 “你怎么不走。”领头的天兵不解。 “我怕走了,就找不到回来了,反正三天很短我就在这里等着。”小冰童真的语气打动了领头的天兵。 “也罢,在人间还是没有人可以伤到你的,小心。”领头的说完就溜走了,只留下小兵一人。 白白的云朵里没有任何活物,小兵采着云朵玩儿的不亦乐乎,也许是习惯了这种日子,小兵依然很开心。 天空之下也是一片热闹,街道的小贩张罗着自己的生意,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听说大宇国的郡主来了,大家都过来看热闹。 一个老妇带着自己的儿子,自己胖的不成人形,儿子也一样,那肚子的上的赘肉随着奔跑甩来甩去,好不雅观。“儿子,我们家财万贯,要取个郡主分分钟的事儿,你等等为娘休息休息。”她实在跑不动了。 儿子傻里傻气的回答道:“好的娘。” 大街上不免投来异常的目光,有的还直接挂在嘴上,一个路过的穷书生道:“就你那样子别说家财万贯就算是王母娘娘的儿子也没人人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娶天下第一美人,你也配。”说着还送了一口唾沫星子。 “你个穷书生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知道一定金子长什么样吗?看看,我儿子的鞋底都是用金子做的。”说着不顾形象大庭广众之下脱儿子的鞋子。 大家定晴一看果然如此,书生气的嘴直哆嗦,大骂道:“朽木不可雕也。”说完之后拂袖离去,远远的妇人都能感觉到那股鄙夷之色。 垂了眸子,认认真真看了看自家儿子,心里觉得没有问题啊,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就是体型壮了些,妇人看了儿子决定还是回家那个婚书,刚开始她觉得自己不用婚书都可以让郡主下嫁,这会儿她发现自己自信过头了,看了周围的目光更是肯定了。 大家被母子两给逗乐了,看见她们离去笑声依然不断,这话直接传到秦明月耳中,她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唤来南萱,吩咐她亲自解决此时,说完就走人,一点儿也不给南萱面子,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就这么被无视,传出去她还要怎么管理天灵国的家业。 试炼林,顾承熙拿了一本木系心法给江清月,她看的很入迷很专注,连顾承熙离开她都不知道,“气归丹田,周天循环。畅通身融,功成法明。枯木逢春,万树飞舞。天道自在,移花接木。”江清月躺在黑夜里,用一撮小火苗看着眼前的文字,她起身打坐,开始运转第一句心法,“气归丹田,周天循环。”吸了几口气,发现周身有灵力不断的波动,凝聚完了之后江清月吸入身体之中。 那感觉就像是夏日的凉风吹过清凉无比,连内心深处都能感觉到那一股无比的清凉,江清月渐渐开始入定,青衣早就睡着了,两个小娃娃各自睡在地上,很是乖巧,江清月全身发着光,知道天亮她才收功。 顾承熙第一个说道:“恭喜,成功领悟木系法术心法,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升阶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无师自通的女子,想当年自己第一次领悟心法要了整整一个月呢,想来心底的敬佩之情更加浓郁。 “要不试试灵力,看看有什么不同。”顾承熙道。 江清月跃跃欲试,手中凝结灵力打在了草地上,一条青色的灵力散开,地上轰一声起了一个小坑,江清月惊喜,她是第一次学会攻击法力,这种不同于藤蔓,是属于灵力攻击,顾承熙看着江清月笑的像个孩子,自己也莫名的高兴。 “,你真是绝顶聪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夸人,脸色显得有些微红,看的江清月用探究的眼神注视他。 “呵呵,公子熙,你答应过我的,要让我看看你的病情。”画风转的太快,他有些受宠若惊,“好。” 第25章 找药 江清月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想问问青衣自己的工具带来没,走了过去拉起青衣问道:“青衣,有没有拿我的医药箱。” 青衣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注入灵力后盒子变成了箱子,江清月有些惊讶,原来青衣法力这么高,自己想着要保护她到显得不自量力了。 拿了医药箱子,江清月拿出一些药粉,对着顾承熙道:“可能要你几滴血。” 顾承熙看她那么郑重其事还以为要干嘛,不就是几滴血而已他怎么会怕,“这丫头。”顾承熙心想,随后摇摇头。 看着她摆在地上的药粉,顾承熙自问学识渊博,眼前的药粉他真的分不清有那些,只能分出一两种解毒药材,“拿这些药粉干嘛,难道她知道自己中毒了?”顾承熙觉得不可能,这种毒无色无味在身体里不容易被发现,如果不是自己身体,顾承熙也不会擦觉。 “把血滴在这些药粉上,如果是蓝色的那我就没办法了,如果是紫色的那么我就有可能治好。”江清月说着说着就看见顾承熙滴入血液,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药粉,接着第二滴,第三滴,顾承熙问:“为何要滴三次,这里有什么讲究吗?” 江清月不知道自己怎么解释,只好编了个理由“这是测试要的毒性。”顾承熙明显不信,奈何他就像知道为什么。 看着药粉吸收血液很慢,过程非常揪心顾承熙多么希望红色的血液可以变紫,如果是蓝色那么自己就真的没救了吗,他还有自己的使命,时间过了一盏茶,三个药粉出都是了不同颜色,第一个第二个都是紫色,第三个是蓝色,江清月摇摇头点点头,弄的顾承熙都不敢问了。 “看来这毒已经身入骨髓,要解救恐怕的花一番功夫,看来看三堆药粉江清月拿着她们放入地上,自己在哪里刨坑,“这种小事还是小生来吧。”顾承熙拉开江清月,自己用玉伞刨了起来。 江清月:“会不会太浪费了,不就是个坑我可以的。”看着雪白的玉伞,江清月有些于心不忍,人家好歹也是个武器用来刨坑太憋屈了。 三个整齐的大坑完成,顾承熙把药粉埋在哪儿,还不准江清月看,顾承熙到把自己当外人了,“不可以用手触碰药粉。”江清月再三叮嘱,顾承熙依然笑面如花,很礼貌也让人很苦恼。 江清月在脑袋里分析毒素的种类,然后一个人在地上神色游离,想了半天说道:“我在把把脉。” 顾承熙没有拒绝素手伸出来,江清月捏着眉头紧皱时而舒展时而扭成一团,一会儿笑一会儿没声音,要不是顾承熙有素养,今天他不打江清月才怪,他是聪明人对不懂的事务不会妄加评论,就这么江清月捏着没有放手的意思,到显得他很尴尬。 好一会儿江清月才放开顾承熙的手浑然不知对方脸色微红,像粉色的番茄一样,“那个你饿不饿,小生去找些吃的。”没等江清月回答,顾承熙就离开了,心大的丫头还在理自己的思绪,应了一声。 “小姐,你别跟他走的太近。”青衣小跑过来,脸色里写满了对顾承熙不满,灵书一副无所谓的站在小姨身后,搞得青衣有些手足无措,“祖宗,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睡觉。” “我不,本尊,呸,我要娘亲抱抱。”灵书撒娇道。 江清月一个眼神杀心道:“小子今天要么乖乖说出解毒之法,要么就挨打,自己选。” 原来江清月刚才跟这家伙聊天,天书让江清月不要救顾承熙,但是又不说为什么,这让她很苦恼,为什么这些仙灵总喜欢说一半留一半,你说清楚了我权衡了不就不救了啊,可他偏偏不说就是让自己不救,换做谁都很无语。 救命之恩大雨天,灵书不救她自己救,翻开慕容笙送的百科全书,自己翻阅了起来。 就这样顾承熙每天负责伙食,江清月整天坐在原地发呆,到时间吃了饭又继续发呆,这日子整整过了一个月,起初顾承熙还是挺恼怒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越发的对江清月和善。 江清月知道顾承熙中的是一种魔毒,按照灵书的说法,中这种毒的十有八九就是魔族中人,江清月也曾猜想过,要是他是什么大魔头救好了,又给人间添乱她又如何自处,想来想去看的东西都没有消化,脸色才一阵青一阵白。 “,我们去入口。”顾承熙说着,看向江清月她依旧是那副老样子,纠结的情绪很是显眼。 识海里灵书呦不过主人把一切老是交代了,“主人,他是不是魔族之人本尊不知,但他是魔尊的儿子倒是千真万确,他的母亲是人间的女子,一直生活在人间。” 江清月没有接触过魔族人也不知道真身长什么样,父母不是儿女可以选择,既然在人间那就是人类的好朋友,江清月没有理由不救。 “他中的可是胎毒,必须要玄灵子才能解,据本尊所知,六界这种草已经绝迹了,也许去里面可以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找到你要的幻灵草。” 江清月点点头,试炼林她不熟悉,来这里她几乎都忘记自己是干嘛的了,顾承熙让青衣带着两个娃娃在外边,自己跟进去,临走前青衣非常不舍得,“小姐千万小心,青衣会照顾好公子的。” 二人并肩走了,殊不知身后一个男人跟着,顾承熙很快来到大门,兜了这么大个圈子总算去了试炼林。 二人落下之处没有血腥味,平静,出奇的平静,顾承熙把江清月保护在身后,她是第一个知道自己身世还决定要救自己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会护江清月周全,这是作为朋友的承诺。 黑耀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推开顾承熙道:“哪里来的小白脸,竟然敢对本公子的娘子动手动脚,活的不耐烦了。”黑耀对顾承熙不屑一顾,一个凡人他自然不看在眼里。 第26章 蚁群 “你是谁,竟敢对言语轻薄。”顾承熙轻轻松松就把黑耀给拍飞,那小伙子叫的那叫一个惨烈,对他的朋友不轨,小心自己的小命,他可以救人也能杀人。 “娘子,救我。”空中传来黑耀的呼救声,黑耀呈一个抛物线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不知道是不是太高这家伙杀猪般的吼声震的江清月耳膜子疼。 “没事吧。”顾承熙问道。 江清月摇摇头,想到这个无赖心里就不爽,要不是看他还有些良心,自己早阉了这种流氓,四处慢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顾承熙也发觉了,但是就是看不到有物体前进,明明是向黑耀那边去了,却看不到任何动静。 “公子熙,你看道了吗?地上的草在飘动,这儿根本就没有风。”江清月警惕的看着黑耀落下的地方,因为是丛林被枝叶挡住了,只能听见黑耀的痛哭呻吟。 “疼死本公子了,老爹救命啊。”声音之响亮,都能让人分辨不是假的了。 黑耀被一群黑色的蚂蚁扎着,个头是小却满身爬,你爬就爬吧,还时不时咬一口,黑耀这时就像一头大象被蚊子盯了,疼的直甩鼻子,那些蚂蚁咬过之后爬了下来,黑耀身上虽疼却停止了叫唤,本想着起身却发现自己没有使劲儿都在慢速移动。 黑耀很是奇怪,大喊江清月救命“祖宗,姑奶奶救命啊,有虫。”顾承熙护着江清月慢速前进,黑耀的死对二人并无影响,谁知道是不是这家伙自导自演呢。 蚂蚁越来越多,黑色的物种布满了整个地面,江清月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被顾承熙拉着悬在空中,看着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爬向黑耀的方向,江清月心头便发麻,“要不,我们救救他。”江清月跟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是觉得他讨厌了些,就这么看着他被蚂蚁当做晚餐,自己还是做不到的。 “救。”顾承熙口上没拒绝手却是不动,还好相信自己没有轻举妄动,不然他真的要一个头连个大了。 “黑耀,你没事吧。”江清月试着问。 “没事,你怎么不下来看看,本公子都要被背进巢穴了,你说没事。”黑耀满嘴的抱怨,愣是把江清月当做了自己人。 “你这家伙死性不改,就留着给蚂蚁当午餐,我觉得挺好的。”顾承熙害怕冲动,没想到她也是理智的,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浓了。 蚂蚁像是听懂了江清月的话,所有蚂蚁回头看一眼江清月,像是同意她的说法一样,然后接着驼黑耀往前走,顾承熙拉着江清月就这么跟着,他们速度很快可以赶上人类小跑,也不怪黑耀怕成那样。 跟着蚁群两人来到一个无底洞,顾承熙说道:“这里就是地下入口,我们去吗?”顾承熙看了一眼江清月,在看征求她的意思。 江清月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就差拍胸脯了,“下,可我恐高。” 顾承熙干笑一声:“来,我拉着你。” 很简单又很有内涵的一句话,瞬间拉拢了二人之间的情谊,黑耀早被驮着下去,道现在都可以听到他惊恐的声音,但江清月不怕,如果药材那么轻易得到那么它就不珍贵了,是个大夫都懂这个道理,那些好的草药不是长在悬崖峭壁的。 “实在害怕就闭着眼睛,很快就到了。”顾承熙说完拉着江清月跳入无底洞,江清月没有闭眼,那是弱者才有的举动,虽然心里怕的要命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就像看看有没有危险,江清月看到洞壁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泥土窝,长长的一直蔓延到洞底。 “你说黑耀是不是被扔下来的,哪儿没有他的容身之地。”江清月指着墙壁上的蚂蚁窝。 顾承熙笑了笑回答:“也许吧,”不是肯定的话却说出了肯定的意思。 耳边的风很大,吹得江清月脑袋疼,顾承熙温柔的替她捂住双儿,两人很快就落入地底,“咚”的一声江清月落地,“就到了?”江清月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这里大的难以用言语形容,蚂蚁才多大个,这里是十个成人站起来也够不中顶,眼前有一道大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反正特别难看就是了。 “,你怕吗?” “恩。” “那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要躲在我身后。” “我考虑考虑。” 江清月还没等顾承熙说完自己一脚给踹飞了大门,说好的矜持呢,与其装的那么累还不如做自己,朋友之间不都是该坦诚相见吗。 顾承熙礼貌的摇摇头,并没有对江清月的做法而感觉这人随便,反倒觉得她很真实,不做作,耿直,理智,美丽,及智慧于一身,在顾承熙眼里江清月就是这样的。 “快来看老顾。”前一秒还公子呢,这会儿变老顾了。 顾承熙拿出扇子摇个不停,看见江清月豪迈的样子摇的更有劲儿了。 里面是一座宫殿,虽说算不上华丽,但能在地底打洞已经不易了,看了看前方的王座。两边的长凳,她有种来了戏园子的感觉,五米长的凳子顾承熙也是第一次见,渐渐地,地面抖动,熙熙攘攘的蚂蚁破土而出,顾承熙拉着江清月悬空起来。 它们爬到凳子上井然有序,一个个头非常大的蚂蚁爬到主位上,样子威风凛凛,很是春风得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王登基呢。 那只超大的蚂蚁撅着个屁股,顾承熙一看不对劲捂着江清月跟自己的眼睛,这些东西是要在自己面前表演洞房吗?顾承熙恼怒了,那种属于异种的鄙视让他心底非常不爽,“别睁开眼睛。” 顾承熙单手凝结灵力,一股冰的力量飞向屋子的四周,然后那些蚂蚁被冰冻住了,大个头也没能幸免。 “好了。”顾承熙有些不好意思。 屋子突然降温,搞得江清月打了几个冷颤,顾承熙没等江清月说话拉着她飞到另一个房间去了,谁知道还是同样的画面,这下两难了,现在恐怕是繁殖期,看来黑耀应该是拉来给蚁后进食了,这里的蚁群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 第27章 大战兵蚁 蚂蚁是群居的,刚才在主位上的并不是蚁后而是兵蚁,他正在操练自己的军队谁知被顾承熙冻成了冰,不怪他,谁叫兵蚁没事儿撅屁股干嘛,是个人都会讨厌他的举动,兵蚁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吃了坏的东西拉肚子,它容易吗,眼睁睁的看着侵略的人类进入领地,它也是非常恼怒的。 奈何被冰封了起来,心有余而力不足,赶紧发动头上的触角,通知其他兵蚁有人类侵略蚁巢,待精疲力尽之后死了过去。 两人很快发现有大批蚂蚁向二人走来,个个头大,上颚发达,可以粉碎坚硬的食物,在蚁群之中兵蚁是战斗的武器。 顾承熙眼看不对劲把江清月保护了起来,成千上万的兵蚁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想得要自己想要的那就的险中求富贵。 玄灵子又称神秘果,是一种很不起眼的浆果。生长在地底,这种浆果只有小粒咖啡般大小,果子成熟时呈橙红色。剥开果皮,只有一层薄薄的白色果肉,果核却显得很大。这里四处没有其他植物想要找到应该不难,顾承熙周身散发出浑厚的灵力,护住二人,兵蚁像是锥子一样紧紧跟在两人身后。 江清月跑的比较慢,不小心摔了一跤弄得顾承熙也停了下来,“没事吧。” 看着逼近的兵蚁顾承熙也慌了,眼下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单手凝结灵力划破眼前的的地面,地底一下子晃动了起来,头顶落下许多泥土,泥沙刷刷的往下掉,那些蚁群们没有后退的意思,个个精神抖擞,一副非要拿下二人不可的气势。 二人躲避地上的兵蚁,他们慢慢的聚成一块,成了一个人形,看着空洞的兵蚁此刻他们觉得这蚁群像是活了一样,没走一步过来脚下尘土飞扬,双手慢有节奏的挥动着,正步步紧逼朝着二人走来,顾承熙又打出一道灵力,对方的身体坚硬如铁没有一丝的损毁。 反而走的更加快,江清月凝结灵力指尖流出青色的灵力,藤蔓自地底长出绊倒了那庞大的兵蚁,顾承熙见状猛的攻击对方,一道道灵力打在头上,聚集的兵蚁瞬间四散开来,“走。”顾承熙急迫的拉着江清月往前走。 一道冰墙阻碍了兵蚁前进,二人轻松的来到另一个洞穴,来到这里地上躺着一具雄蚁的尸体,身旁是昏迷不醒的黑耀,江清月看了看四处晶莹剔透的卵,道:“怎么这里没有兵蚁守着。” 顾承熙点点头表示赞同,站在江清月身后一副警戒的状态,此处异常的要命,不见蚁后只有蚁父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江清月没有想太多,走到黑耀昏迷的地方把他扶了起来,“醒醒。”江清月拍了拍他的脑袋,这家伙好像是中了什么迷药晕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别叫了,他中了蚁后的毒,暂时醒不来,我把他放入储物戒里,方便携带。”顾承熙走过来说道。 看着顾承熙甩垃圾一样把黑耀给甩了进去,自己有种错觉,想了想问道:“我们还继续往前走吗?” “当然。”顾承熙率先离去,见江清月没跟上又放慢了脚步,穿过长长的洞穴,二人来到了地底,洞壁有暗红色岩浆流出,它们像是一条蛇一样在地底缓慢的游动出去,洞的顶部有一座悬浮的石头,中间没有任何东西拖着,看上去很神奇。 二人在一个洞穴之中上不去也下不来,难怪蚁后可以放心的让二人进来,原来里面暗藏玄机,这是灵书在识海里说道:“拿一个瓶子装点儿岩浆,以后有用。” 这家伙总是说话说一半江清月无奈只好照做,“公子熙,我想下去弄些岩浆,你等我会儿。” 江清月说完顾承熙很是不解,岩浆用来干什么,莫非她真的不是在骗自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选择相信了江清月,给对方腾了一个位置说道:“有什么异常记得喊我。” 江清月点了点头,贴着洞壁爬了下去,壁上有很多凹槽的地方,要想下去很容易,江清月三两步就来到了岩浆之处,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热的她不敢看向下方,拿了一个瓶子用灵力尧了起来,谁知一条庞大的生物从眼前飞出,那滚烫的岩浆洒在江清月身上冒出了阵阵白烟,不过没一会儿衣服就恢复了原貌。 眼前屹立着一只血色的灵蛇,它开口说着:“看在你们没有伤害蚁后的份上,老夫放你们走。” 江清月不解:“既然来了,我们就没有打算活着出去。”她凝聚灵力一股子青色灵力打在灵蛇身上,惹的对方一阵嗤笑:“哈哈,丫头就凭你的灵力,想过老夫这关,恐怕是难如登天,要不是上面的小娃娃带你来,恐怕你已经魂归太虚。” 灵蛇说的即缓慢有又节奏,悬立的身体时不时发出红色的光芒,像是诉说着它的不凡,顾承熙被灵蛇用结界隔开了,看不到二人对话,他只能看到江清月在地下尧岩浆,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异常,此刻的他倚在洞口,样子优雅又清闲,整个翩翩君子范儿。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能。”江清月眼中发出坚毅的目光,摇摇晃晃的站在原地,只要她一不小心就能掉入岩浆,说完还不忘舀了些岩浆起来。 “你这丫头,既然这里叫试炼林那么就有试炼的规矩,你的说出你想要的东西,老夫才好给你出题目。”灵蛇飞舞在岩浆里,那身姿非常优美,身体里散发的灵光淡而红,让人一看就热血沸腾,见江清月执意如此,自己只好换了个姿势站着。 “玄灵子。” 语落灵蛇哈哈大笑了起来,“小丫头你一来就要最好的,不怕自己噎着?” “你给还是不给。” 听这小丫头还不耐烦到显得自己没有素养,灵蛇转动自己是身体,一道火们落在江清月眼前,“老夫给你选了三关,你只要能通过,这最后一粒玄灵子,老夫就送给你了,你可别想着那小猴子帮忙。 “不行,要是我通过你耍赖怎么办?” 灵蛇听后语怒:“门在哪儿爱去不去。” 第28章 火海 江清月笑的尴尬,这老头也太严肃了,看来以后说话的注意些免得踩了地雷,江清月走近那倒火门,一道强光很是刺眼,江清月用手挡住了视线,听老头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出去别说老夫以大欺小,这是最低级的考验,你若是过不去,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即使是最低级的都要天灵境的人才有可能通过,江清月就是一个一阶小虫要想化简成蝶那还早着呢,听完老头的话她还是很庆幸的,她开始后悔听灵书不顾一切的进来了,既然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拿开双臂,眼前是一片火海,此处遍地寸草不生,还没有生物,她完全没有方向,老头的声音自火里发出“只要不沾染火苗,你能通过此处到达对岸就算通过。” 简单?的确简单的过头了,这么大一片火海,要想过去都难,更别说是不沾染一点儿火苗,这不是诚心为难人吗,江清月看了眼四周,这里感觉不到温度,火苗燃烧的那么旺盛,估摸着是幻觉,江清月问灵书“怎么过去。” 识海里:“去岸上找一些石子,它们色青,体型较小依附在火海边缘,它们有吸食火焰的功能,只要找到一麻袋就可以躲开火苗飞过去。” 说的倒是很轻松,要实现起来却是很难,江清月蹲下身子,两只眼睛看着湖边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深怕错过一颗石子,灵蛇在头顶上看着,“她怎么轻易就能找到法门,难道是自己太轻敌了。”本想着看笑话,现在笑容僵在了脸上。 此处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试炼了,作为一个长老在此他也是很孤独的,要是女娃儿通过试炼自己也能恢复自由之身,只是那魔界的小猴子倒是如何是好,灵蛇一下子为难了起来,脑子里全是小猴子的爹大杀四方的画面。 时间过了很长很长,日出日落,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江清月看着眼前的小石头,沮丧的坐在地上,此处时间与外面的时间不一样,就算你在里面度过一万年,在外边也不过是一刹那的时间,所以顾承熙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娃娃,老夫与你打个赌,只要你赢便送你功法如何?” 听着火海里传出的声音,江清月眼睛有种冒烟的冲动,随后说道:“我考虑考虑。”有了灵书她自然不会去费心得什么功法心法,自己底子薄就算有也修炼不了,听完老头的话她更加没有兴趣了,她的表现让老头很是吃惊。 “怎么看不上老夫。” 江清月边捡石子边说道:“不敢不敢。” 灵蛇一听乐了,连忙收回江清月忙活半天的石子,她气的那叫一个难过啊,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叉腰指着天道:“你个倚老卖老的老头,不守规矩,丢不丢人啊。”江清月口中噼里啪啦的念出一大推,把她上辈子所知道的词语都说出来了,语毕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的样子很是可爱。 “你个小娃娃,年纪不打气性倒是挺大,既然你知道通过火海的法门,老夫也就不必让你过来了,你走吧。” 老头子这分明是在耍诈,为的就是让江清月跟自己打赌,“好,算你厉害,说罢。”江清月起身站了起来,用石子仍在火海里表示自己吧不满,看的灵蛇哈哈哈大笑。 “这个嘛,老夫考虑考虑。” 江清月没看到他人都能想想这老头摸胡子的样子,及奸诈又狡猾,让自己很被动,谁叫她灵力底下呢,这下只能找灵书了。 识海里,灵书给主人分析灵蛇的背景。 “他是一只血眼灵蛇,在这个试炼林里坚守最久的长老,其他的长老都带着自己守护的宝物离开,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等待。” 江清月真想给他两个条子,这不废话吗,灵书感觉到主人的情绪变得不稳,又道:“此蛇刚正不阿,赏罚分明善于幻术,要想打败他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认可你。” “主人,本尊要跟小姨去打猎了,你回来本尊请你吃大餐。”说完就没影子了。 现在若是软下来求他恐怕是不行了,看来只有捡石子过火海才是正理,老头见江清月低头找石子,脸上又笑开了花。 时间过了三个月,江清月好不容易凑齐石子,看着四处防着老头暗算自己,左顾右盼的很是滑稽,她举起手中的储物戒指,吸入石子,然后一颗颗扔向火海,果然一下去火苗就被石子吸收,但也很快沉入湖底。 江清月抓了一把石子扔过去,自己腾空飞起越过没有火苗的湖面,接二连三的扔石子越过去,她虽然感觉不到饿,体力算是全全透支了,好不容易着地,地上却是石子满地,一个不小心就摔个四脚朝天,好在衣服扎实,不然自己就被石子划成马蜂窝了。 老头子也滋味不着急,慢条斯理的说着:“怎么样,石头的滋味不错吧。”江清月不用看都知道老头再用鼻孔跟自己说话,她就是不服。 “我上了岸,接下来怎么办。”江清月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道。 “找到老夫想要的药草,老夫便算你通过。” “好。” 老头听完满意的点点头,甩动修长的尾巴弄得火海更加旺盛,从岸上看去,那一片火海像是一处燃烧的丹火,远而悠烈长,热而浓烈。 “贝叶。” 江清月响起来这种药材的特性,它具有防潮、防蛀、防腐等特点,可保存百年而不烂。没想到异世也有这种草药。 脑海里便浮现贝叶的来历:贝叶是柠榈科植物贝叶棕,古书上记载为贝多树,生长于热带亚热带地区。段成式〈酉阳杂俎广动植物之三〉中有记载说,“贝多树出摩伽陀国,长六七丈,经冬不凋。此树有三种,……西域经书,用此三种皮叶。“佛教传入西双版纳以后,西域用于刻写经文的贝树随之传入。佛教信徒用于制作贝叶经的贝叶,是先采取鲜花叶,按一定的规格裁条,压平打捆,加酸角、柠檬入锅共煮,再洗净、晒干压平,用墨线弹成行,再用铁笔按行刻写。尔后在满字的贝叶上涂一次墨,用布抹擦,让墨水汁残留在刻痕内,形成清晰离迹,再装订成册保存。 第29章 通缉令 “老夫这次要你一炷香之内找到这味药,并且把这本残卷给修补好。”说着头顶落下一本金色的卷轴,还好江清月眼疾手快,不然又得受罪了。 看了看不存在的老头说道:“我不识字。” 天空响起哈哈的笑声,“那是你的事儿,香已经点燃,能不能通过就是你的造化了。”天空之中老头的声音就像是沉入大海一样,连眼前的景色都变得灰暗起来。 江清月躺在地上,四肢酸痛的厉害,用手挡住了强烈的阳光侧身翻过,眼睛看向前方,那一片灰暗之地真的长有贝多树吗,在看看杂草丛生的树林,她几乎要绝望了,那种树长在亚热地带,江清月想了想觉得希望渺茫。 再说一炷香时间在古代一炷香半个小时,也就是三十分钟,江清月无奈的看了看身后的火苗,那一刻她真的想跳入火海,一了百了半个小时找药这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闭眼微微休息片刻,用手支撑身体起身,然后一步步踏入树林里,一股燥热难耐之感袭遍全身,如果这里真的有贝多树的话,那么夏季这里应该高温多雨,江清月踩在地上,泥土没有陷下去说明泥土非常干燥,也就是这里很久没有下雨了。 那么前边的火海下的湖水是怎么回事,那海看不到边际又被火光覆盖看不了太远,这里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的地方,江清月边走边深思,看了看遍地的枯树叶,江清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树叶湿润并且有腐臭的味道,她想着既然叶子上有水为何泥土是干的,难道地底有什么东西在吸收水分吗? 带着疑问,江清月用手抛开树叶查看底部有没有异常,果然,不出他所料,树叶下面是湿润的,也就是说明这里经常下雨,但雨水都被什么东西给吸收了,所以地面才如此干燥,看着青一色的红杉木挺拔又竖直,那种感觉真的难以言喻。 红杉树的树皮是红褐色的,纵裂,树冠圆锥形,大枝平展。树高100米,胸径10米,为世界第一大树,叶卵形,鳞状钻形螺旋状着生,下部贴生小枝,球果卵状长椭圆形。小叶背面有灰绿色气孔带2条。 江清月看了看枝干所指的方向,或许这里真的有贝多树也不一定,随着时间的流逝江清月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她没有时间只是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三两交织的红杉树错落有致的生长在地里,江清月抬头看了看,忽然间觉得自己好渺小,那参天的大树与自己比起来,真的是大巫见小巫。 突然她觉得自己很渺小,这时识海里灵书喋喋不休了起来“主人,别丧气,灵书帮你。”明明已经是个老怪物还要用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为的是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别看灵书表面什么都不在乎,但只要你欺负他的主人看看。 “好啊,你那么有能耐一定可以帮我的。”江清月回答的很勉强,这里几乎是片红杉树林,根本就没有贝叶树,贝叶是棕榈科植物贝叶棕,这是一种常绿乔木,原产亚洲热带,它通常树高20米左右,长得高大、雄伟,树干笔直,浑圆,没有枝丫,树冠象一把巨伞,叶片象手掌一样散开,给人一种庄重、充满活力的感觉,但此刻江清月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不是自己的感觉。 炎热的夏季给她带来的温度实在是难以接受,尽管她已经努力的克制,但还是达不到心静自然凉的境界,灵书本体在试炼林之外不能过来,只能跟主人用意识沟通,“主人,你试着用自己的灵力感知四周的植物。” 脑海里出现几行字“气归丹田,周天循环。畅通身融,功成法明。枯木逢春,万树飞舞。天道自在,移花接木。” 她按照字的意思气沉丹田,使灵力重复循环在每一根血管里,她感觉身体和灵力融为了一体,一股强而有力的灵力在体内游走,接着她用灵力注入太阳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她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的植物,比如人参何首乌,她都能一眼看见,还能感知方位,顺着感知的方向她的灵力蔓延到了森林的最角落,哪里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太远了。 现在江清月巴不得来一只野兔或者野狗什么的,收了灵力江清月片刻不敢耽误直奔那贝多树之处,“灵书,谢谢你。”这是有史以来主仆二人第一次好好说话。 “主人。”江清月不用看都知道这家伙两眼冒着光,注视自己,疲惫的身体也不那么累了,反而更有精神,脚下生风像疾风一样飞奔而去,这次她用尽了全力。 另一边,顾承熙明明只站在上面几分钟,但是他觉得心里过了好几个月,那种一会儿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疑惑,从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更何况是对一个女子。 看她调皮可爱的样子,只觉得心中一喜,接触这么多女孩子她还是第一个给自己看病的,想来顾承熙认为自己多虑了,摇摇头继续警戒,没有在意太多。 天灵国,月宫好像有什么大的动作,月碟带领月宫之人在江湖上发言,说是要铲平魔宗之人,这消息是仙界传来的,天帝为此还派了天兵到此,眼下五大家族个个都慌了,她们的祖辈都在仙界扎根,家主们都用秘术联系自家的祖辈,以确保后人无忧。 江清月魔女的消息传遍了人间大街小巷,话说魔女与灵狐私通生下一男一女,天帝仁厚说是谁要找到魔女谁就能免费得到小狐妖的内丹精元,在仙界江清月可算是香饽饽了,在人间那更是活宝一样的人物。 有谁知道她还在试炼林里受罪,那些个仙人,皇族,世家子弟翻遍四国都不见江清月踪影,这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有的人说她是吃了小狐仙的内丹精元高深躲在仙界,又有人说她是吃了狐帝的内丹精元,已经到达化神境的地步,总之各说纷纭。 第30章 火系功法 秦明月带着自己的父亲往天灵国,希望为此能让江清月就范,她这次不会再有怜悯之心,只要能杀她,哪怕是化成风她也愿意。 马车里秦明月端庄有礼,一身紫色长裙魅惑又神秘,头上简单的梳了个流云鬓,手上拿着一本书,也不知道看进去没有,总之侯爷很是高兴就对了。 “月儿,你说小小在天灵国,还成了魔女,这话从何说起?”老头子一副慈爱的模样,对秦明月这个女儿他非常满意,语音之处透露着丝丝父女情谊。 秦明月放下书本优雅的拿起桌子上的茶递给父亲,见父亲接下满意的点点头她才说道:“月儿也不信姐姐有做魔女的能力,但月宫已经下了命令说是一定要找到她,否则人界将发生大灾难。”秦明月泪眼婆娑,说的很在意那姐姐一般,看的老头子都为之动容。 “也罢。”老头子摇了摇头,表示对秦小小彻底绝望,他本来以为派暗卫保护她先给她个下马威然后再给她一颗糖吃,那样她这辈子在人间横着走都没有问题,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她的一身法宝总有人惦记,这下老头子觉得是时候解开妻子下的封印了。 在秦小小生出来的时候,她就被下了封印,要不灵书早被人给拿了去,好在夜神英明知道有人惦记着灵书,把它藏在安全之处,看眼前的情形灵书多半落到了孩子手里,老头子不为别的,只要女儿乖乖活着就好。 “月儿,为父头有些疼,你先过去踢为父看看,要是那不孝之女出现,一定要给为父亲自审问,魔女之事牵扯太大,为父不希望她害了整个秦迪。” 秦明月满意的看着父亲的脸色,那种从心底的厌恶让她有种优越感,她立马跪下说:“父亲,月儿一定不负使命。” 说完老头子挥手示意她离开,看见他痛心疾首的样子秦明月自知目的达到,低眸提起裙摆优雅起身而去。 “月儿告退。” 老头子不想看女儿,看着明月懂事他就觉得秦小小懦弱,这孩子以前也不像这般有风骨,难道真是应了太上老君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扶开帘子望向窗外,“月儿。” 秦明月的马车渐行渐远,“来人。” 晓生应声而来,一袭黑衣神秘之中透露着杀气,他低头行礼,非常恭敬。 帘子依旧拉的半开,看不清老头子的脸颊,那岁月留在他那脸上的痕迹;仿佛诉说着他的阅历非凡,没过多久他便悠悠的道:“从今日起,你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晓晓,这块玉佩可以加速修炼速度,你且交给晓晓,记住,三月之后必须让他成为灵者,去往仙界药宗,老夫自由安排。” 晓生低头走向马车接过玉佩,安安静静的离开此处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这些日子以来他杀了太多人,十五个兄弟只留下自己一个,要是被主人知道他真的无地自容,江清月殊不知自己短暂的生活是他们用热血换来的,某人还心心念念给她的暗卫炼丹呢。 试炼林,江清月弄好了那本残卷,本就是金碧辉煌还要自己多此一举,他真的不懂灵蛇要干嘛,在特定时间里完成一系列任务还是很困难的,此刻的她正盯着上面的字体看着,这种是梅花篆,字体立体优雅,写起来非常美观,就是看起了比较费劲,灵书给了本词典,江清月正在翻译之中。 “丫头,书该还给老夫了。”听他的话的意思是认定了江清月的意思?看他从天上掉下来,江清月觉得自己眼花了,一个身穿红褐色的男子自头顶落下,他的容颜在二十几岁的样子,看起来年轻又有阅历,非常难得的气质。 “怎么,见到老夫真容,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被他这么一说江清月还觉得真的是尴尬。 这个时代的男子怎么都有自恋僻,本以为他是个绅士,没想到是个老痞子,江清月对联想出来的灵蛇给了一百二十个否定。 “你老说什么就是什么呗。”江清月整理好的书递给老头,一脸的不情愿,看的他也别扭,这下摇身一变,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他眼前,白色的衣衫,很是符合他的声音。 “拿着,你不必过第三关,老夫送你一个人情。”灵蛇想看看小娃娃的定力。 只见她连连摇头,“大叔,你不用玩我了,既然已经通过两关,我不会放弃第三关。”江清月脸色坚毅。 老头子默默不存在的胡子道:“既然如此,就别怪老夫无情。”这次他不会放水,玄灵子是何等药材要他就这么拿出去,他怎么对的气灵尊大人,话说这小娃娃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就是时间久了他记不起了。 “这次没有时间限制,你能在此修炼达到天灵境,老夫就算你过关。” 一本火系功法自头顶砸下来,江清月见怪不怪了,拿着书简就看了起来,上面写的是一些心法口诀:“天火引冈,九蒸三焚。气须凝气,释放真元。火光烛天,依脉运行。凤翔重生,神焦鬼烂。” 江清月看了注解,这是一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功法,自己木系灵力才二阶,现在修习火系法术她更加有劲了。 “灵书,这灵蛇是不是你亲戚啊,我怎么这功法跟顾承熙给的功法有相同之处呢。”识海里江清月说道。 “主人,你现在要打好基础,等将来你达到天灵境,本尊就有办法让你顺利修行了。”灵书知道功法都是一等一的,像江清月这样的,她练不起来,要不是为了让她找到自己,灵书也不会屈尊做个奶娃。 这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命吗,他被封印了,封印了,封印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主人,加油,本尊会一直陪着你的。”灵书用肯定的语气给主人打气,“主人试着用灵力引出火源,修炼火系法术有利于以后炼丹,本尊知道九品神丹的练法你可要争气哦。” 说的江清月一无是处一样,某人给了一个白眼,不服道:“就你话多。” 第31章 天降美食 火系法术最玄妙之处就在于达到天灵境后,可以吸收灵火助攻,对于炼妖师来说灵火相当于自己的命,江清月现在的加紧修炼,不然真的会被这个时代淘汰。 看了看天色已经快中午,江清月席地而坐,靠在红衫树边闭目养神,这些日子以来她消耗太多元气,得吃些东西补充补充一下体力,没等她睡熟老头子呼的在耳边说起:“老夫差点忘了解除结界,江清月怎么听都觉得自己在往坑里掉。 四处顿时狂风四起,雨滴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吹了过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弄得江清月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要不是身边的红杉树够大,自己恐怕被吹飞了,那雨像刀子一样划过脸颊,江清月被雨水打的睁不开眼,一个劲的往树里躲避。 “不是吧,还让不让人活了。”江清月对着雨水道:“什么天气,方才还青天白日的,下一刻就下起了****,不愧是亚热地带。 用手擦了擦额头的雨水,灵力指自掌心流出,一道青色的灵力结成一个保护罩,江清月用尽全力,只凝结了小半个圆圈,像一把伞一样只能遮住头顶上的雨水,被风吹来的雨水只好打在脸上,她的衣服是防水的,自然没什么问题,索性脸悲剧了。 “主人,你可以试着御风,改变风的方向。”灵书自识海里说道。 江清月给了一个问号脸,“怎么御风?” 灵书只说道:“你想着自己是风,可以飞向任何方向。”灵书气定神闲的在跟小姨烤着肉,等待主人归来。 江清月眼看如此只好硬着头皮打坐,双腿盘坐,气沉丹田用灵识感受身边的一草一木,一瞬间江清月感觉到意识飞出体外,那种旋流在半空之中的感觉让人受不了,没过两分钟江清月觉得头昏脑胀的,意识好像被什么灼伤了一样。 眼前依旧狂风微雨,树木被吹得吱吱作响,头顶时不时砸来枯树枝干,好在保护罩可以护住自己,这会儿她感觉自己很无力,那种被掏空的感觉让她非常难受。 见雨一直下,江清月从戒指里拿出几根药草吃了起来,不远处一只黑狼闻者人类的气息而来,他躲在红杉树木之后,等待时机出发,另一边也有一只野猪打着人类的注意,二者互不相让,互相牵制到给了江清月喘息的机会。 果腹之后,江清月蜷缩起来睡着,那冷热交替感让她很是难受,地面早就被吹得面目全非,她冷的瑟瑟发抖,一股子风像是吹倒了骨子了,让她不惊颤抖,日子总是过得漫长,她不知道天空那轮红日什么时候落下,此刻她多么希望天色可以快些,过得在快些。 然,那轮红日依旧挂在树的顶部,没有要下滑的意思,此刻为了缓解自己的症状,江清月进入了戒指里。 看着各色各样的药草她开始了炼丹,答应慕容笙的止血丹还没有练完,为了缓解气温下降她把注意力放在了炼丹上,熟悉的地方江清月配好药材,拿到书境里,这次她打算用灵力炼丹,这样不仅可以提炼药材的精华还可以让丹药的品质升值,一举两得,和而不为。 “柳儿?”书境里江清月喊道,不一会儿柳儿冷酷的出现,青色的衣服显得她高冷,“主人。”这会儿毕恭毕敬了。 “把丹炉变小。” 柳儿照做,她虽说不知道主人干嘛,好歹也算是接受了主人,即使面目冷然依然执行主人的话。 丹炉从大变小,江清月灵力有限只有把丹炉变小自己才可炼丹,书上是这么说的,不知道练出来是怎么样的。 拿出药粉,江清月倒入丹炉之中,用灵力拖着丹炉好让它悬浮在空中,青色的灵力自掌心流出,一条接着一条,丹炉里的药粉没有任何变化,只有一股白色的液体被练了出来,她准备好瓶子把练好的液体装入,用手触碰,手被烧的火辣辣的疼,但是她还是不能放手,坚毅的拿了出来。 好在温度不是太高只被烫了一下,“主人,你可以试着用灵力拿出液体。” 练出的止血液不知道跟丹药比怎么样,她的做实验,回到书境外,风依旧大,雨也一直下,“看来得找个试验品,试试看液体的功效如何。” 刚才用灵力炼丹消耗过大,江清月盘坐开始调节气息,恢复元气,雨渐渐变小,阳光自树梢洒落下来,树影摇曳的厉害,江清月已经恢复了依元气。 这时候两边的猛兽已经按耐不住,野猪显然是占了上风,野狼灰溜溜的走了,他是个被族群遗弃的狼崽,没有狼群的支持,他走到哪里都会被嫌弃,身受重伤的野狼每走几步就倒下,血的味道引来了许多毒蛇猛兽。 野猪哼哼的叫唤,头猛的往江清月这边撞来,野猪硕大的身体就像一个锤子一样砸来,“嘎吱”树木被野猪撞断,江清月身形一闪躲过一劫。 “好家伙,老娘今天要吃烤猪肉。”面对比自己大二十倍的野猪,她兴致勃勃,不难过反而高兴,上天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显然这野猪就是自己来找死的。 手掌凝结七分灵力,一道打在了野猪身上,手里没有武器只有用树枝代替,对准野猪的动脉血管哗的一下跳了过去,野猪拉出几坨猪屎后退了几步,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前脚在地上刨坑,像是要发怒一样,双儿冒着火气,很是壮观,江清月说道:“好家伙,还有脾气,可惜你没机会发了。” 此刻的她熟练的跳到野猪背后,用树枝掺和着灵力刺入对方的动脉,野猪一个旋转都躲开了,奈何江清月灵力强大,他不是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树枝刺入自己的咽喉之处,那双黑又大的眼睛死不瞑目,鲜血从喉咙里喷涌出来,江清月一个身形一闪,血液落在了地上,野猪随之倒下。 看着倒地的野猪,江清月拖着它去了火海边上,由于没有刀具她只好用树枝划破野猪的肚子,如果没有灵力,估计江清月在此寸步难行。 第32章 烤肉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江清月扔掉那些内脏,江清月去林子里拉那颗掉落的红杉树,来到海岸边上江清月做起了木工,用灵力把树木分为三个阶段,又去书境里借来柳儿的佩剑,“主人,可以不用来砍树木吗?”意思是大材小用,那可是百年一遇的宝剑。 没听柳儿抱怨江清月从书境里出来,用手把树木劈成好几段,然后搭配灵力把中心掏空,又在地上捡了些许泥土到河边,一系列动作完了之后,她用石子往湖里投,然后快速的尧起一捧水,接二连三的那直径三米的木锅算是装满了。 “今天我就不信吃不饱。”看着满满的美食江清月自打心眼里高兴,终于不用饿肚子了,她很开心,看着砍成八段的野猪江清月用钻木取火,烘干了树木然后点燃了红杉木树枝,半小时后水开,去毛,洗干净,用药草去腥,江清月逐个昨完已经是下午了。 一切准备就绪江清月架起火来烤肉,坐在自己做的木头上,江清月看着蓝天白云,自己仿佛老了十岁不止,这两次灵力用的过猛,她感觉到丹田的充盈,就像是要进阶一样,没等她烤熟馋嘴的老头子跑了出来。 “有肉不叫老夫,好歹也送你一套功法,你就这么对待恩人的?”灵蛇化身人类,闻者香味到来,那双眼冒着金光,一副我要吃的意思,江清月拿老头没有办法,这么多她吃不完,多一个人吃也没什么,看着翻来覆去的考野猪,灵蛇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人间美味。 “没佐料吧,老夫这里有,送你几瓶。”老头子扔来几瓶香料,还没有打开她就能问道里面的味道,好奇拿着第一瓶闻了闻“香叶,八角,沙姜,蒜泥,孜然,盐,老姜。”江清月拿起最后一瓶里面有水声,打开一看原来是瓶酱油,“老头,你挺会享受生活的嘛,这样的好东西你都有。” 灵蛇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这些佐料是主子遗留下来的,他好好保存都不知道怎么用,今天不过是借花献佛了,看小娃娃的样子是知道这些佐料的用途,只要能吃上美餐,他不在乎什么佐料什么的,一股脑的都给了江清月。 “丫头,灵力修炼的怎么样了。”灵蛇坐在架子旁,眼睛离不开那野猪肉,平时都是一口吞没也没觉得野猪好吃,见娃娃愁眉不展,自己也好帮衬帮衬。 “老头,我感觉丹田里的灵力非常充盈,是不是要进阶的征兆?” 灵蛇看江清月转动野猪的节奏,慢条斯理的说道:“恩,看来想要进阶必须得找个契机,想不想去魔兽林玩?”老头一副打量着江清月。 “去了,以你的身手不出一年肯定进阶。”老头眼里冒着金光,肯定是在打什么算盘。 “要什么条件你就说,欺负一个女娃算什么本事。”话说的灵蛇有些脸红,但他能帮忙已经是格外照顾了,这女娃娃到低还要自己那样? “也没什么,那魔兽林里低阶魔兽众多,你得答应不可伤害一阶以下的魔兽,就算有生命危险也不可以,否则,老夫要你命丧当场。” 江清月回了句:“呵呵。”既然主人开了条件,自己没有理由不去的道理,看他语音未完说不定还有什么没有说完。 看着考好的野猪肉,灵蛇扔给了江清月一把玄铁打造的匕首,“送你,以后请老夫吃大餐。” 她没有见过这么耿直的人,说话果断不拖泥带水,只是每次都用扔的,又不看自己,万一自己不知道砸到自己怎办?江清月觉得老头子交友的方式别具一格,回了句:“成交。” 天知道她用树枝划开猪肚子费了多大的劲儿,要不是底子好自己早累死了,有了匕首自己好歹多了件武器,对于老头子的慷慨江清月还是很感激的。 “老头看你面色发暗,我就教你烤肉的技巧怎么样?” “恩。” 灵蛇点点头示意自己要学,看上去虽然复杂,但是以他紫虚境的能力,烧火劈柴分分钟的事儿,看着小娃娃拿着那瓶佐料,翻来覆去的倒腾,孜然的香味蔓延开来,那种只属于烤肉的肉香非常好闻,灵蛇就差一口吞了,吐着信子打算先常常美味。 等江清月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大半个考野猪就这么一口吞了下去,“也没什么味道嘛,就闻起来香而已。” 江清月看的堂目结舌,“不能这么吃,要小块小块嚼起来才有味道,再说我还没有放盐,您老人家能不能等一下再吃。 灵蛇吐了吐信子表示不好意思,他从出生就这么吃东西,没有人告诉他吃东西要嚼,这还是第一次跟这么有趣的人类交谈,灵蛇很是喜欢这个小娃娃。 这次他没有那么鲁莽,看这江清月撒盐抹酱油,直到野猪肉烤成金红色的,江清月用匕首划开一道扣子,野猪肉细嫩又不肥腻,瘦肉撕下来没有多雨的油渍,江清月递给了灵蛇说道:“小心烫,以后就按照我的方式烤肉,切莫一口吞了。” 灵蛇接过江清月拿过来的瘦肉,他收回信子,用嘴巴咬了一小口在嘴里,那种肉的鲜香味道灵蛇很是喜欢,就算自己吃十头白鹿都没有这一口来的爽快,“女娃娃,你真会做吃的。” 听到老头子的夸赞,江清月微微笑了笑,“你老要是喜欢,下次吃东西我也叫上您。” 灵蛇喜欢上了熟食,手不停的在野猪身上划来划去,没过多久六七快野猪肉被他吃进肚子里,他还是知道给娃娃留的,“老夫吃饱了。”说完人不见了踪影,江清月不在乎,她毕竟在试炼,不能总依赖着灵蛇的。 “明日老夫便传送你去魔兽森林,记住你说的话。”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背景,还有那吃饱了打嗝的回音,这下江清月总算可以睡个清净美容觉了,抬头望天,已然是黄昏,在这不知道年月的日子里,她拿出一块布,上面用匕首划过一道痕迹,今天是第一天,往后的每一天她都会在布上做记号的。 第33章 求亲未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清月逐渐睡去,夜幕拉开,一张黑色的帘子挂大地之上,侯爷已经赶到了天灵国,秦明月安排好了去处,此刻正拜访太子殿下,听闻小女儿喜欢殿下,他这个当父亲的应尽绵薄之力,到了门口侯爷左右徘徊,这四国太子可不是那么好见的。 “侍卫,老夫求见殿下,还望通报。”侯爷放低姿态,不是因为侍卫比他厉害,而是出于对太子的尊重,想要见到太子并且让他同意与女儿的婚事,恐怕要费些周折了。 侍卫冷着脸道:“等着。” 见他进门侯爷的心才定了下来,没过多久侍卫开了门走了出来,“进去吧。”说完冷酷的站在门口,样子极为冷漠。 “好。” 侯爷顺着夜灯前进,东宫每天都是灯火通明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归来一样,侯爷轻车熟路的来到慕容笙书房,叩叩叩,敲了门,那门自然的打开,慕容笙正在看书。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侯爷跪地参拜,行了一个最大的礼仪,这不单单是做给外面的人看,也是对他的尊敬吧。 “平身。”慕容笙脸色没有起伏,一袭金黄色锦袍雍容优雅,头带玉冠身披白色披风,腰间别着一块淡红色的玉佩,下面有流苏,脚下踩着一双金色的靴子,他的一举一动非常优雅,一看就是后天养成的习惯。 “秦侯爷,你来所谓何事?”慕容笙不怒自威的气质很是霸气,没说什么都能让后者无地自容,他天生就带有帝王之气。 侯爷吞吞吐吐的,不知道从何说起,头只埋得更深了,没敢看殿下,这时慕容笙站了起来,很有意味的说了句:“侯爷,你这是唱的哪出?” 房间里灯火通明,下人们没敢进来伺候,知道主子房间来了贵客自然不敢怠慢,短时间的沉默给房间带来了非常重的压抑感,弄的侯爷老脸都没有地方放了,他这样显得自己卑微,看这样子侯爷对小女儿的爱可见多深厚。 “怎么?哑巴了。” 慕容笙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起来,样子略显不悦。 “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殿下恩准。” 侯爷给慕容笙磕头,见殿下没有任何意义,自己擅自做主给闺女求亲。 “殿下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不知殿下可有心仪的女子。” 慕容笙抬眸看了眼侯爷,笑了笑道:“侯爷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本宫的婚事?” 侯爷低头,他今天把秦迪家的面子都丢光了,要是这样都求不来,那他只好放弃了,四国之所以和平是因为殿下的存在,如果把女儿嫁给殿下,那么秦迪家族在五大世家之中排名一定会靠前,能让家族还有女儿幸福他何乐而不为。 秦明月在宫里听说父亲来了之后就去见殿下,高兴的不得了,这时在自己宫里,“来人,去吧你们公主请来。” 宫女正走出宫门,南萱闻声而来,她是来告诉主子消息的,宫女见到公主之后行了个礼,然后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南萱屏气凝神,微笑的走了进去,见二公主在此,心情愉悦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底。 “属下参见二宫主。” “起来吧,那丫头怎么样了。” 秦明月这次就不信,她秦晓晓可以活的过今年夏天,现在仙界人界都在找她,除非她短时间达到紫虚境。不然难逃天兵的法眼,想着想着,秦明月觉得心里美滋滋的,脸色红润了起来。都 南萱见主子这么高兴都不想泼冷水,奈何她不敢隐瞒,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二宫主,那江清月不在仙人两界,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连天帝都找不到她。” 秦明月一改常态,一掌火苗飞向了南萱,那热度起码有几百度,如果不用灵力护着,还不被烧成焦炭。 “宫主,属下错了,还请宫主息怒。” 南萱强忍着皮外之痛,扭曲的脸给人一种灵异的感觉,秦明月越看越不爽,直接一掌给拍飞了,南萱撞在了墙上然后落地,整个人吐了好大一口血,火苗还在燃烧,她却不能把它灭了,虽说自己是金灵根不怕火灵根的灵力,但她的法术不及秦明月,就算有反了的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错,你损失了多少人,你自己说,连江清月一根毫毛都没有看到,你说本宫主该不该罚你。” 秦明月最恨江清月,要不是找不到她,秦明月一定让此人生不如死,以解她的心头之愤,看着南萱办事不利,自己心里的火气又增添了几分,她好歹也是个御兽师,还找不到江清月她还怎么在人间混,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江清月一定去了仙界,此刻二宫主收敛气息,饶了南萱。 “本宫主会去仙界,你要好好的给本宫主查,不然下次燃烧的就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灵魂,秦明月一甩衣袖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好你个秦明月,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南萱吃痛的看着自己的后背,每次都是那个地方,她很想杀了秦明月,这女人太暴躁了,暴躁的她根本忍受不了,杀?江清月,她南萱要让秦明月失去所有,江清月就是她唯一的筹码,这次她要保住江清月,因为她知道只有秦明月的敌人才能消灭她。 夜渐行渐远,秦侯爷回到了宫里,问来下人,却说小女儿有事出去了,他想这丫头很是在乎自己的婚事,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人消失不见了,秦老侯爷觉得甚是蹊跷,但在下人面前他不可表露出来,闻了闻儿女送的魔晶,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天景国皇宫,一群太监匆匆忙忙赶着去主殿,领头的管事公公脸色极为难看,对着下面的人一眼就是一通好骂。 “大家机灵着点儿,这次陛下要是熬不下去,赶快去找大皇子,这父子两管事公公也是操碎了心,一个高傲,一个桀骜不驯,真不愧是父子两,管事公公踏着急速的步伐走向主殿。 第34章 天景皇帝 看着太着,一个一个的忙碌着,公公心里还是很高兴,训练了这么多年的太监,总算有点儿效率。 主殿,老皇帝病殃殃的,脸色不怎么好,一双漆黑的双眸,甚是特别,老皇帝招了招手,示意管事的过来。 “你们去把熈儿找过来,朕有话要跟他说。” 老太监俯身,表示立马去办,房间里老皇帝咳嗽了两声,引来了太监的关侯。 “陛下,你要保重身体,切不可操劳。”侍卫太监说道。 皇宫里其他太子听闻父皇病了,急匆匆进宫探望,玄武门热闹了起来。 二皇子,他身上穿着浅青色袍子,一脸的憨厚模样,脸圆圆的,肚子鼓鼓的,一看就是个吃货。 “你们快点儿,要是父皇有个好歹,我那你们试问。”话语间,二皇子还是有威严的,毕竟天家子弟,好歹也有几分熟悉的气息。 后面的三皇子,七皇子,八皇子,纷纷下马车,见二哥一本正经的,自己都灰溜溜的跟着,不敢造次。 太监领着路,很快几个皇子来到了主殿,侍卫太监开了门,一个个在皇帝面前,乖顺的像一只猴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们,都来了?”皇帝语气比较严厉,就算生病了对待几个儿子也不例外。 二皇子站出来扶着父皇,道:“父皇都这样了,还在为儿臣们担心,是儿子们不好,未能找到大哥。” 其余皇子纷纷说道:“还请父皇责罚。” 看着跪一地的儿子,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天景国要想富强,必须占领天灵国,因为他们兵力缺乏,药材足够并没有什么用。 四国相生相克,才得以保持平衡,然,天景国皇帝想要改变自己的处境,让天景国成为第一大国,不用依附别的国家生存。 他要让子民过上更富饶的生活,不在世世代代种药采药。 “罢了,罢了,这个你们拿着,待父皇归去之后,讨伐天灵国,记住只能让你们大哥攻打,其他人若想觊觎皇位,朕的暗卫会杀无赦,你们要知道,天景国的成败,就在你们身上。” 看了看儿子们,皇帝还是很欣慰的,至少他们听闻自己要死了,并没有谋反之心,反而痛心疾首,个个面露难色,像是不愿意父皇死去一样。 或许是他平常太雷厉风行了,这会儿大家都不敢问到底怎么回事。 另一边,妖界。 江清月自己学会了火系功法,还升级一阶法力,此刻正跟着顾承熈赶回天景国。 那车上二人同做一辆马车,江清月易容成男子模样,二人对坐聊天很是惬意。 “江兄可否愿意替家父解毒。” “这个。” 她不是什么毒都可以解,不能贸然答应别人。 “有什么为难吗?”顾承熈不理解,自己这么难解的毒,她轻而易举的解了,那父皇的毒也一定能解。 他也知道为难,毕竟话说的太满,会给人带来了落差感,看样子只有静观其变了。 马车渐行渐远,在一条关道上行驶,谁知对面一大波人群飞奔而来,撞到了顾承熈的马车。 两人身手敏捷,跳了出来,悬空而立,道:“哪里来的车夫,竟敢造次。”顾承熈显然怒了,一双温柔的双眼,发出异样的光芒,江清月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承熈。 “公子熈,我没什么事,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别再这儿浪费时间。”江清月看了看那辆马车里的人,脸色系惊。 “爹?” 对方没有认出秦晓晓这个女儿,看了看顾承熈,吩咐下人继续赶路,一点儿也没把天景国的人当回事儿。 “我说,你们是让路,还是让我们请你们。”马夫非常嚣张,看的江清月都忍不下去,要不是对方是她的父亲,她一定收拾他们。 “没事,我们也赶路吧。”顾承熈吹了口哨,一只黑鹤从天空之中飞来。 它温顺的趴在地上,示意二人上来,老侯爷已经走远了,没看到这一幕。 “走吧。”顾承熈扶着江清月道。 天空之中,景色非常好看,他们可以一览无余天景国的景色,连绵起伏的山脉,怪石嶙峋的山崖,还有两条宽大的河流,如同水蛇一样盘旋在天景国。 “,无论怎样尽全力救治父皇可好?”顾承熈再一次打开了话题,不希望拒绝。 “好,我尽力而为。不过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不是神,不是什么病都能治。” 看着江清月,顾承熈自认医术精湛,但在江清月这本百科全书面前,他只是个种药的。 天底下能用火练出丹的没几个,用普通火苗练出来的更是前所未有,还有丹药的药性,也是超乎他的想象,试问还有什么能让她拒绝的。 “很快就会到了。”顾承熈也纳闷,对方不问自己坐骑怎么来的,一脸的信任,他有种暖心的感觉。 从侥幸到相信,再到佩服,江清月对他来说太玄妙了,想着想着坐骑飞进了皇宫。 在天景国坐骑还是很稀有的,除了皇帝有一个外,其他大臣王侯都没有,但月宫就不同了,她们有专门的驯兽师,还有最好的御兽师。 她们卖的坐骑,昂贵又珍贵,很多人都想买,但是买不到,月宫规矩森严,不是笙爷指定的人,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买。 看到属于大皇子的坐骑回来了,太监高兴的往主殿里面跑。 “喜事,喜事,大喜事。”奔跑的太监没有注意门槛,跑的太快给拌到了,即使这样,他还是很高兴。 “陛下,陛下,大皇子回来了。”说完安静的躺在地上喘气,那种打心眼儿里的喜悦,让在场之人无一不高兴。 “陛下,你可以放心了,大皇子回来了。”管事儿的太监说话很轻,怕陛下有个好歹。 “朕听到了,你去把那副画拿来。”太监扶着他起身,样子极为神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第35章 救人 那副画瞬间被太监打开,皇帝自知自己时日不多,想着儿子回来完成自己的愿望,脸上笑容多了几分。 “陛下。他们快到了。” 江清月跟着顾承熈走了进去,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一茎一莲花的模样,花一瓣鲜活玲珑,连花一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一靡一。如此穷工极丽,江清月还是第一次见呢。 骤然皇帝开了口,“熈儿,你过来。” 皇帝并没有在意江清月,他知道儿子的脾气,不会无缘无故带个女人回来。 “父皇。”顾承熈连忙走到皇帝身边,太监们识趣的退了下去,房间里只留下江清月等三人。 “熈儿你过来。”皇帝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跟儿子说话,江清月光顾着看风景,忘记了自己来干嘛了。 没过多久,顾承熈拉着江清月往龙榻上走去,“看看。” 江清月愣了愣,接着开始诊脉,皇帝并没有拒绝,只是悠悠的叹气,江清月面色凝重,看的顾承熈心惊胆战。 “怎么样?” “无碍。” 顾承熈就差把江清月抱了起来,皇帝更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过今日,两种不同的喜悦出现在医者面前。 “我要炼丹。” 皇帝淡然的笑了笑,对着江清月连连点头,越看她越觉得顺眼,就连呼吸不顺畅也变得顺畅了。 “陛下只是中了毒,解了就好了,麻烦的是,炼丹需要两日,你能想办法拖时间吗?” 江清月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毒跟顾承熈的一模一样,好在药没有用完,先弄些别的药再说,她可不想就这么被动。 房间里顾承熈安抚父皇,对着她说道:“本皇子会尽力的。” 二人都知道皇帝过不过今日,这毒可大可小,非常诡异,偏偏江清月就能解,现在皇帝就像是跟时间赛跑,毛一刻就是一条人命。 皇帝听到二人神色严重,“熈儿,顺其自然。” 皇帝本来不相信这个女娃可以治好自己,现在听她说有点儿觉得在拖延时间,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儿子对她极为信任,如果自己反对,那么就会失去儿子。 权衡之下,皇帝派人给江清月,“来人,带她去药殿。” 天景国最不缺药材,只要能救皇帝,顾承熈哪怕用尽药材也会救自己的父皇的。 二人走后,皇帝在床上恢复本来面目,子身黑色的衣服黑的发光,手上脸上都有黑色的奇异花纹,看上去不像人类。 他吐出几口黑气,房间里瞬间变成监狱,一个身穿月牙色的衣服的女人,在固定的范围被黑色的雾气燃烧着。 “说?江清月到底是谁,狐帝到底在哪儿。”巨大的威压,流向月牙色衣服的女人,这种衣服乃月宫的标志,想必她便是月宫之人。 “不知道。”女人大吐一口唾沫,要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那个男人。“你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告诉你,六界的末日快要来了。”说完女人自尽而死。 “废物,废物。”男子气的火冒三丈,手中灵力四射,房间里瞬间化为灰烬。 他大手一挥,房间变回原样,病殃殃的皇帝咳嗽不停,外面的太监连忙进来给皇帝顺口气。 黑暗中一团黑雾游走在屋顶之上,“那就再让你多活几日。”语音落下黑色烟雾便消散了。 江清月被顾承熈带到一个宫殿里,看着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一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一浪一花。 顾承熈带江清月走近,“凝霜见过熈公子。” 此女眉目如画,身材凹凸有致,一条抹胸的白色裙子衬得她倾国倾城,那双秋波很是惹人怜爱。 “凝儿,这是本皇子的客人,你好生招待。” 凝霜步步生生莲,身上带有梅兰芳菊的气息,非常典雅端庄。 “凝儿见过。”她温顺的样子,连江清月都融化了,更别说是男人了,只见江清月也对凝霜回礼,二人相聊甚欢。 顾承熈安静的离开,只留下二人在原地,凝霜:“,你先适应下环境,凝儿去给你做一套衣服。” “不用太麻烦。” “该有的礼仪还是要的。”凝霜捂着唇轻笑,摇了摇头。 我无奈只好点头,接着凝霜推开珊瑚长窗,窗外自有一座后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知是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一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去看看吧,兴许有您喜欢的草药,左边房间是炼丹房,您随意。” “谢谢。” 凝霜行了礼告退,江清月也回了礼,“古代规矩就是多,动不动就得行礼。” 看了看那一排的古树,江清月瞬间觉得神清气爽,一点儿也没有不适感,顺着视线她走出房门,看见满地的奇花异草,她都迈不开步伐了。 “天哪,幻灵草,我日思夜想的幻灵草。都怪慕容笙,拿了一大堆丹药名字,还指名道姓的让我给他炼丹,我真的就那么随便吗?显然我不能抗拒,万一他一不高兴灭了我怎么办?” 第36章 炼丹 今天的风格外的凉爽,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原因,看什么都顺眼,江清月拿着幻灵草,愣在原地,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 青石板的小路只有一米多宽,她愣是横着坐在地上,这样让来往的婢女非常为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打扰更不敢了。 有了幻灵草,她就可以加速炼丹的时间,加上自己的灵力,那么她只要一个月就可以把慕容笙交给自己的任务完成。 时间紧促,她必须按时间完成,要不然自己就没有修炼的时间了。 “姑娘。”一个身穿淡蓝的宫女小心翼翼的问,深怕吓着正在思考的女子,不为别的,只为了天景的命运。 “有事吗。”她回答的很平淡,并没有宫女想象中那么严重。 “奴婢奉命前来采摘药材,还请姑娘示下。”宫女长的眉目清秀,骨子里透着一股温柔,如果她是男的,那么一定会对话她刮目相看,可惜不是,她没有在意她的面容,一颗心放在了药材之上。 “这么多人,留下两个就好了。”炼丹的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不宜声张,万一给自己惹来麻烦,不都是自讨苦吃吗。 “嗯。”宫女略显有些尴尬,还是挥了挥手,让其余宫女走了,五十个人,就这么依次行走,那种等待的焦虑感,让在场的三人都非常难受。 “总算走完了。”只有江清月才敢这么说,其余两位宫女,只能浅然一笑,然后听主子发落。 “你们叫什么名字。” “玉兰。玉树。” 江清月指着眼前的药材,吩咐道:“止血,化功,解毒药材各准备五份,七日之后我要炼丹。” 二人行礼,表示明白了。 说完她点点头看向炼丹房,径直走了过去只有玉树二人在原地。 玉树:“这主子年纪不大居然医好了大皇子,要知道整个帝国都没有人可以治疗大皇子的病,她一出手药到病除,还要救快要升仙的陛下,这人真的是妖孽,妖孽啊。” 玉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女子年龄比自己小几岁,居然有这等本事,她是即羡慕又崇拜,反正江清月就是她的偶像了。 玉兰拍了拍玉树脑袋瓜,“你这丫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当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闻言,玉树嘴巴闭的死死的,凭玉兰怎么叫她也不应,玉兰有些后悔教育她了,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自己只好一个人说话了。 另一边,妖界。 “你们敢私藏天庭要犯,来人灭了他们。”天兵蜂蛹而上,妖界首领就是不交出江清月,她只能自己杀,怎么可能交给天帝。 谈不拢,只好兵戎相见,不到一日,妖界首领一族覆灭。 天灵皇宫,南萱对着秦明月禀告,对方听了没什么反应,吓的南萱不敢说话,经过真么多次,她学乖了,傲气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痛苦,她得学聪明点儿。 “没事,属下告退。”完美抽身,南萱很庆幸自己做的决定。 太子府。 “殿下,江清月已经着手炼丹,相信一月之后便可以完成数量。”疾风也是超碎了心。 跟着江清月吃了两顿,他也变得挑食了,回来之后从不吃生食,这让他手底下的厨子非常不解,“是那路神仙让主子开了窍,老夫一定登门拜访!” 慕容笙冷漠的神态一如既往,没有什么起伏,只是那心跳不由自控的加速,他才几天不见,为何感觉像是一年不见了似的,心里空荡荡的,抓不到,停不了,慕容笙非常讨厌自己失控。 “去,让他们准备,一月之后按计划行事。” 疾风领命退了出去,没等他走出房门,主子就出去了,疾风看了看,那是天景国方向,无奈摇摇头;自己回了院子。 炼丹房里,江清月看到几十个小鼎,高兴的跳了起来,谁知一个重心不信不稳摔在了地上。 “奇怪,怎么地面软软的,还有温度?”她闭着眼睛不知道底下有个人,傻乎乎的样子,几乎让对方控制不住自己。 推开她“你到底要在我身上赖多久?”一道清冷的声线打破了江清月美梦,嗖的一下回到了现实。 “你怎么来了,没有你这么催命的。” 慕容笙看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决定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吸血蝙蝠一族覆灭,妖族自己把自己给隔绝,永世不得踏足六界。” “覆灭?怎么回事。”辛福来的太突然,她有些手足无措,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说灭就灭,“谁干的?” “天兵。” “嗯。” 慕容笙到奇怪她没有抛根问底,不过接吻的感觉挺好的,他有种迫不及待的想宠宠她,但现在不是时候。 青衣还在妖界,不知道回来了没有,江清月有些担心她们。 女人怎么都是那么善变,方才好好的一下子失魂落魄的,难不成还想亲本宫?慕容笙被自己的想法震撼到了,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肤浅了。 “有什么事说。” 听到冰葫芦说话她更不敢说出真相了,只能问灵书了,“青衣呢?” 识海里:“主人放心,青衣在书境呢,要好几天才会醒。” 听到天书的话,江清月拿出一本书吹了又吹,没什么灰尘,她吹啥?难不成真的不好意思开口? “丹练了多少了。”他开始转移话题,尽量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江清月回答的很空洞,“你自己不会看啊。” 慕容笙有些发过,化身为狐给扑了上去,“练好丹,否则别想出这道门。”慕容笙嘴唇差点儿贴在江清月嘴巴上,那一毫米距离可让江清月魂都吓傻了。 硕大的一只九尾妖狐,尾巴特么还是五彩颜色,他这是要吃了自己的节奏吗,要是这样,我一定半个月之内练好丹,保命要紧。 慕容笙:“看来她已经被自己真身给震撼到了,本宫在让她知道自己的治愈能力,不怕她不上钩。” 慕容笙变回人形,呼的拿出一只灵兽,咔嚓一声头断了,江清月还没来得及闭眼,那灵兽就活了过来。 “半月,我必然完成。”看了看慕容笙,他似乎不满意,又说道:“十天,不能再多了。” 慕容笙负手而立,邪魅的笑了笑,悄无身息的离开了。 江清月不得马虎,拿起那些小药鼎开始炼丹。 第一日,她不出门救了天景过皇帝,整个天景国封她为神。 第二日,不费吹灰之力炼丹十几瓶,在天景国名声大噪,视为医神。 第三日,不出门便看好了几百人都看不好的病。 第四日,天界派人过来请她升仙。 第五日,炼丹。 … 一月后。 第37章 大战 “传吾将令,不可滥杀无辜,不可血洗天庭,要做到不费一兵一足,拿下,听明白了吗。” 天空中无数只狐狸出现在哪儿,很多人看了都忍不住想去捉拿,谁知一触即死,灰飞烟灭。 这下没人敢去了,眼前的狐狸他们只能望尘莫及,“不是说狐狸一族灭绝了吗?这是什么,难道我眼花了?”一个修仙的女子死死盯着头顶上一片白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还要去天庭,莫不是三界要易主了? 她看这些白毛就像是看笑话一样,笑了两声便没了下文。 攻打天界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在场所受伤之人,服了丹药立马无事,这让天帝甘愿让位,他的确做的过火了,但并不代表他所说的另外的话不算数。 天规不可改,至于天界谁统领他心中有数,轮不到要凡人来议论,所以他让位之前第一件事,就是给人间发难。 “凡人飞升不得成仙。” 慕容笙环视四周,给后面填了一笔,“只能成神。”完美。 慕容笙登天帝,便安顿了自己的族群,为了不让他们再次受迫害,天帝发布了一个追狐令,从此以后在也没有人敢猎狐,谁也不明白追狐令到底是什么,只是惧怕那东西。 转眼百年有余,南萱已经成为天灵国女帝,秦明月成为仙界有名的驭兽师,还给自己创立了门派。 其收下弟子不下一百,相对于江清月的药门就要寒蝉多了,人家光是入室弟子就有不下上百,俗家弟子数不胜数,普通弟子只能用数字来表示了。 听说人间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鬼手医仙。” 她三不救。 “见死不救,见气不救,见人不救。” 很多人都是没见到本尊病就好了,所以也没想着去劳烦她老人家,时光一晃就是一百年,江清月学成归来,她要替大大报仇。 以她现在的地位怕是不好自己出面,否则她的那些徒子徒孙会受到牵连,天灵国已经不是原来的天灵国。 他们以炼器为生,甚至以血为煤铸造绝世神兵,只为抵抗天景国的侵犯。 这日,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带着面具走来,南萱现在以秦明月马首是瞻,她说什么,南萱便做什么,有时候做的会更好。 天灵国落到南萱手上,人骨推积如山,“兵器什么时候练好,让你杀江清月,一百多年了,她不但开山立派,还当上了宗主,你说我留着你要你何用。” “那属下立马去死,已结宫主心头之愤。” 秦明月最恨的是青衣那个小妮子居然票煽动月宫的人投靠药门,要不是那些死士,她能活到今天? “就会说丧气话,她总有不得意的一天,你只需要等待。” 江清月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二位,可她时间宝贵么工夫恨二位扯淡,“秦明月,你莫不是恼羞成怒,要把天灵国子民杀光吧。告诉你,你的死期到了,今日便是你们给大大陪葬的日子。” “江清月,你可知道杀了我们你的药门会受牵连,你不是昔人如命吗?舍得吗。哈哈…” 江清月看她就像看傻子一样,没有完全准备,她哪里敢独自前来,她又没病,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我说,你两说完了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最近研究出了一种让人失去灵力的丹药,你说吃下去会怎么样呢。” 南萱听了身子抖了抖,她莫不是查到什么,想了想绝无可能,她在当上天灵国女帝之后,统统都灭了口,无一逃脱,怎么可能有人泄密。不可能的。 江清月看她们紧慌失措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学坏只要三天,学好三年也学不会,你们确定要走这条路?” 虽说是嘲讽,也能听出她已经放下仇恨了,但大大的仇她不会不报,而是要加倍奉还。 “嘴巴张开。”江清月戏谑的说道,对着二人撒粉,她两都紧闭口鼻,不料早已中毒,此时全身无力,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实话我并不想在这里飞升的,但是你们的对话改变了我的决定。” “江清月,有种你就杀了我们,别再哪儿故弄玄虚。”秦明月自从踏出月宫她就不是月宫的人了,此时没有后盾,只有那些不成器的徒弟。 她不知道驭兽也是要天赋的,而这种天赋一千万人里找不出一个,她应说是大陆上唯一的一个,其他人要是按照她的修炼方法,只会短时间的灵力暴涨,待炼到天灵境,就无法升阶,只能靠丹药来提升。 偏偏江清月在丹药里加了几味药,只要是修炼秦明月的功法,那么丹药就会无效。 这事儿只有顾承熙知道,相比秦明月花大量的金钱,却让自己的弟子没有一点儿提升,这才是她最高兴的地方吧。 “飞升,你不能去天界,不能。”秦明月无力的抬起手,恨江清月恨的牙痒痒。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大大虽然不是你杀的,但是她是你姐一手毁了的,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对你忠心不二的奴仆是怎么对待你的。”江清月给南萱解了毒,“机会只有一次,不要让我改变主意。” 前世她作孽太多,今生她不愿意在在沾染血腥,但这二人她们自己的恩怨自己结清吧,总之毒已经入骨髓,二人恐怕是没救了。 相必杀她们的人都可以排到城门楼了,她不想多此一举。 “你别走,有本事杀了我。”秦明月努力的咆哮,但对方就是不回应,她知道这些年都把气撒在了南萱身上,要不是自己灵力高于她,恐怕早反了。 江清月刚出门就听到了杀猪般的吼声,“江清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随时恭候。” 门外她飞升成了神,第一次上天庭感觉挺新鲜的,天庭跟她想象中的样子不一样,本来仙气缠绕的地方变得跟喜堂一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还一大群熟人,个个对我打招呼,难不成今天天宫有喜事?那我是不是没有挑对时候飞升? 一系列问题在她封神的时候,江清月才知道。 “仙子,请跟我来。”一个仙娥对着江清月行礼,带着她往大殿走去,仙娥时不时对着江清月笑,她总觉得没有什么好事情。 “仙女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 “封神啊,每个升仙的凡人都会登神,只不过今天这个特别而已。”仙娥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有何不同?” “去了您就知道了,奴婢只是个宫娥,不清楚。” 看着美不胜收的天界,她竟然开心不起来,整个人都在担心惶恐之中。 这天帝莫非是记得以前的事儿,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脑袋挂在脖子上踏实些。 仙娥带她换了一套衣服,淡淡的红色,端庄又不失美丽,极为淡雅,要不是为了不让她发现溜走,天帝就用大红色了。 走着有着江清月觉得不对劲起来,“我为啥看着像喜服?太花了,怎么那么多尾巴,还五颜六色的。” 虽然是里衣,但不能这么穿吧,要是睡着了会吓醒的。 “您将就着点儿,今儿没新衣服了,您难不成要光着膀子去见天帝?”宫娥心中是不反对的,按照天帝的变态程度他会高兴的。 江清月错愕:“没新衣服,你们天庭都是这么待客之道的?” “奴婢说了,今日特别嘛,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为难奴婢了。”仙娥委屈巴巴的样子倒是跟青衣如出一辙。 “好了,反正外面又不是很难看,我勉强穿了。”江清月自己都佩服自己,无奈只好穿着拖曳长裙去封神。 刚走进门,个个看我就像看怪物一样,怎么看都不舒服,视线汇聚在一起,那目光多么璀璨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她还嫌弃。 “封神大殿开始。”一个天宫之中的男子喊到。 江清月走到大殿中央来不及看天帝长什么样子,光听一大推繁文缛节她就头晕了,大概说了半个时辰,她已经听烦了。 然后在做的人都站了起来,这让江清月有点儿受宠若惊,“…”无声的行礼,江清月觉得后背发毛看到熟悉之人,下意识的躲在他的身后。 “你怎么在这里,他们想干嘛?”无意之中男子念完了最后一句。 “封江清月为狐帝的倾世医妃,永生永世不得离开狐帝一步。”霸王条款,可惜江清月光顾着跟慕容笙说话,没有听见,男子念完对江清月问:“可有异议?”江清月摇摇头,随即他便说“礼成。” 天宫之人都不知道天帝为什么要一个月之后才办婚礼,看娘娘紧慌失措的样子,他就知道,天帝这是先斩后奏啊,难为他们这一百年日夜排练,见了无数个版本,唯独没有这种版本的,一百年难为天帝他老人家了。 大家都默不作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天帝尊敬又不说话,旁人也找不到茬儿。 “想走?” 江清月死死拉住慕容笙,点点头,“就不后悔?” 江清月再次点点头,“你说话可得算数,当着那么多人呢。” 江清月只想找个地缝给钻进去,那群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不后悔。” 慕容笙邪魅一笑,抱着美人归去,在场之人男的投来欣赏的目光,女的投来欣赏的目光,等天帝,医妃走后他们才讨论起来。 “这女子太有福了。” 疾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说道:“你们若是在人间一百年始终如一,您也可以。” 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人再敢议论半句。 走廊上,“把我放下来,你就不怕天帝杀了你,今日我可是封神了。” 路过的仙娥纷纷离开,不敢在此停留,弄的江清月非常难堪。 “知道。” 浅月牙色衣服非常适合他,他还是那么出众,无意间江清月发现他身上多了份帝王之气,错觉吗? “看什么看,想不想休息了,要不你一个人在天宫里转悠,吾走了。” 江清月拉住慕容笙衣角,“我跟你走就是了。” “难得知趣。吾便帮你一回,可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以此为证。”江清月拿出自己的宝贝幻灵草,没人知道这种草药的药性,她也不说,久而久之它就成了神草了。 “相信你,不过吾想带你看看一样东西。” 转眼间江清月来到了阎王殿,这里她的暗卫门都不愿意投胎,说是化成鬼也要护主人安全。 他们从死去的亲人口中得知,主人善待了他们所有人的家人,包括外戚都照顾到了,他们还有什么不安心的呢,这比修炼更让他们觉得自己死的值得。 虽然之前还抱怨了,但他们不后悔,生是秦迪人,死为秦迪鬼。 “晓生,怎么是你们。”江清月发现失踪的暗卫门,心里喜不自胜。 “主人。”十五个暗卫齐齐跪下,样子非常庄重,没有一点儿懈怠。 “你们不必如此,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些残忍的过去大家不想提起,江清月也没继续问。 “我们要投胎了。”鬼差大人没有听错,这群变态鬼魂终于要投胎了。 “嗯。”江清月有千言万语,但是她说不出口,有些事情只怕他们不会说,慕容笙肯定是知道的,回头可以咨询咨询他。 江清月还想过去却被慕容笙拉着去了天宫,房间里红灯高挂,一张宽大美观的大床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一的地方。 “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慕容笙给了江清月一个拥抱,见她没有准备,唇贴上了她的唇,反抗?没有用的。 等待她的是一轮又一轮的冲击,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慕容笙把她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呜呜。”江清月说不出一句话,这人真的太让人讨厌了…… 第38章 是不是又被骗了 铭公公小心地关上门,这才对着慕容泽钰说道:“七皇子请先回去吧,皇上说了,七皇子要是想要说有关上官公主的事情,皇上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皇上现在还在气头上,是听不进 “铭公公,我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会对我的行为负责。现在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父皇说,能不能麻烦铭公公去和父皇说一声。”慕容泽钰急的心都快要飞出来了。 见慕容泽钰这样,铭公公略一思考才说道:“那好吧,七皇子您先稍等片刻,我去问问皇上的意思。” “那太谢谢铭公公了。”慕容泽钰的脸上终于扬起了一丝笑意,激动的说道。 “七皇子还是不要谢的太早,奴才只是去传个话,见与不见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铭公公说罢便转身回了养心殿,只留下慕容泽钰满心焦急的在殿外打着转的等着。 不大一会,养心殿的门再一次被打开,慕容泽钰连忙冲上去,抓着刚出来的铭公公就问道:“铭公公,父皇怎么说?他同意见我了吗?” 铭公公笑笑道:“七阿哥还是回素心殿等着吧,皇上说了,有什么事情等天亮了再说,而且晴贵妃娘娘也一直在等着您回去,莫要让贵妃娘娘担心了。” “可是铭公公,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你再帮我求求父皇吧。”慕容泽钰真的蔫了,心里后悔的要命,怎么就没有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心意。 “恕老奴无能为力,奴才也只是个帮主子做事的。七皇子,听奴才一句劝,还是先回素心殿吧,有什么事情等天亮再说,别让素心殿的人久等了。”铭公公意味深长的说完这一句话后也不管慕容泽钰是什么反应,直接回了养心殿。 看着养心殿紧闭的大门,慕容泽钰的心里空荡荡的,只是刚才铭公公最后说的那一句“别让素心殿的人久等”是什么意思? 看着冬夜漆黑的星空,慕容泽钰长叹一声,或许他和上官鸢确实是有缘无分吧。 养心殿内,安承帝看着铭公公回来笑得一脸的奸诈:“怎么样?老七是不是又被骗了?” 铭公公也笑眯眯的道:“七皇子都快急死了,皇上,咱们这样骗七皇子真的好吗?” 安承帝一板脸道:“这有什么不好的,谁让他之前不知道珍惜,活该现在遭这个罪。阿晴说的没错,老七就是放荡惯了,让他吃吃亏,他才能变好。” 慕容泽钰刚一踏进素心殿的大门,晴贵妃隐含着怒气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还知道回来?在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妃了?” 慕容泽钰吓了一跳,一抬头,不单单是晴贵妃,还有慕容笙和江清月,三个人都站在那里,好像是一直在等着他回来一般。 “额娘,三哥,三嫂,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慕容泽钰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三个人,心里的委屈越来越浓。 “阿泽,怎么出去这么久,贵妃娘娘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慕容笙沉着脸,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 江清月轻轻拉了拉慕容笙的衣袖,似乎责怪他的语气太重了。 一见到最亲的亲人,慕容泽钰心中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了,直接冲了过去,扑到晴贵妃的怀里大哭道:“额娘,三哥,三嫂对不起,我没能把上官公主找回来。” 三个人互换了眼色,忍着笑意。晴贵妃揽着怀里哭得伤心的慕容泽钰,道:“好了好了,上官公主回了曼罗国就算了,额娘再给你找个更好的女子,别哭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在额娘怀里哭,丢不丢人?” 慕容泽钰却不依不挠:“不要,儿臣就要上官公主,其他的我谁也不要。额娘,对不起,儿臣把您的儿媳妇给气跑了,儿臣有罪。” “是吗?”晴贵妃笑眯眯的把慕容泽钰拎了起来道:“我的儿媳妇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你气跑。” 慕容泽钰愣了愣,抬手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痕,看着面前三个忍笑忍的快憋不住的人,眨了眨眼睛茫然的问道:“额娘您是什么意思?” 回答他的自然不是晴贵妃,而是另一个脆生生带着几分埋怨又含有一丝羞涩的声音:“大流氓,大坏蛋,谁是你的媳妇!你臭不要脸!” “上……上……上……”慕容泽钰指着突然冒出来的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大坏蛋没想到还口吃,让你当我的驸马真是便宜你了!”上官鸢红着脸走到慕容泽钰的身边,抬着下巴,一脸骄傲的看着他。 “你,你不是走了吗?”慕容泽钰瞪大了眼睛,生怕眼前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我是准备走了,可是清月姐姐说你虽然坏,但也不至于无药可救,所以我就大发善心再给你一次机会喽,”上官鸢撇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那尊贵的大夏七皇子,现在你愿不愿意当我的驸马?只有这一次机会哦,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回曼罗。” “别别别!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给你当驸马,你别再走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慕容泽钰苦着脸,他这辈子算是完了,早在这么一个傲娇的小公主手上,偏偏自己还甘之如饴。 “嘻嘻,那你喜不喜欢我呀?要不要跟你们皇帝陛下说娶我呀?”上官鸢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是此时的慕容泽钰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上官鸢说什么他都顺着她。 “喜欢喜欢,等天一亮我马山就去找父皇,让他下旨给我们两赐婚。”慕容泽钰傻呵呵的笑着,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般,一脸的满足。 “这还差不多,”小公主脸上红扑扑的,看着直叫人想咬上一口。上官鸢一脸娇羞的看了慕容泽钰一眼,然后低下头,小声的说道:“那你怎么不像上次一样抱抱我了呀?” “啊?”慕容泽钰一脸被雷劈的表情,这个小公主,还真是奔放。 看着周围饶有兴趣一点也不知道避嫌的三个人,饶是慕容泽钰脸皮再厚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江清月很识时务的轻咳了一声,拉着慕容笙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晴贵妃娘娘,一起走吧?” 晴贵妃一笑,道:“好,这一天闹的,我也累了,回去要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又偷偷的凑到慕容泽钰的耳边说道:“儿子好好加油,额娘还想早点抱上孙子呢。” 彪悍的贵妃娘娘连慕容泽钰也有些招架不住了,脸红的快要滴出血了。 看着慕容泽钰实在是受不了了,晴贵妃这才拉着江清月和慕容笙出了素心殿。 “这下阿泽的事情也解决了,就等着皇上到时候赐婚,那可真就是尘埃落定了,”晴贵妃脸上尽是满足,看着慕容笙和江清月道:“笙,我最牵挂的就是你和阿泽,现在看到你们两个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另一半,我也放心了。如今朝纲不稳,随时都有可能变天,我也看得出来,我不希望你和阿泽能有什么大的作为,我只想你们两个我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那就够了。” “贵妃娘娘……” 晴贵妃笑着抬起手打断慕容笙的话:“笙啊,我看着你长大,在我心里你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你要是不介意,随着阿泽叫我一声额娘就好。” 慕容笙眉头微微蹙起,迟疑了片刻却还是喊出了那个陌生的称呼:“额……娘。” “好,好,你和阿泽都是额娘的好孩子,”晴贵妃笑着说道:“笙,我知道你有野心,你不会甘心这样碌碌无为,毕竟阿瑶是因为……唉,过去的事情不提了。只是笙,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更何况你现在有了江清月,凡事也要为她考虑。听额娘的话,千万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额娘,你放心吧,这我都知道,我不会让月儿跟着我受苦的。至于阿泽,我也会尽我所能护他周全的。”慕容笙认真的承诺道。 “你能这么想,额娘就放心了。”晴贵妃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说道:“不早了,你们两今日也辛苦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等到天亮了,怕就要迎来你们的好消息了。” 江清月面色一红,晴贵妃说的好消息她自然是知道的,现在上官鸢的事情也解决了,也该提到她和慕容笙的婚事了。 “那额娘也早些休息,我先送月儿回碧瑶殿了。”慕容笙微微一笑,紧紧的握着江清月的手,像是在宣布着自己所有。 晴贵妃离开之后,江清月和慕容笙就这样手牵着手,慢慢的往碧瑶宫的方向走去。 “冷不冷?”一阵风吹来,江清月微微瑟缩了一下,慕容笙很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点,立刻将江清月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问道。 江清月摇了摇头笑道:“不冷。笙,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做梦?怎么说?”慕容笙抬手很自然的将江清月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好,温柔深情的谁看了都会觉得羡慕。 “你看我本来只是一个在晋襄侯府里被人欺负的卑微庶女,后来好不容易有机会攀上高枝嫁给皇子了,谁知道这个坏皇子居然想要害死我。还好我命大被人救下了,然后就遇到了你。”江清月脸上浮起淡淡回忆的柔情:“我本来以为这一次因为上官公主的事情,你肯定要离我而去了,没想到慕容泽钰居然又冒了出来,为了让我们两能够在一起,他居然把自己都卖了。” 江清月说着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慕容泽钰这件事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慕容笙的脸上也变得柔和了:“阿泽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想到了什么便去做什么,从来不管什么样的后果。从小,我和晴贵妃就十分宠他,他就是把天捅破了,我也会去帮他补好,所以现在他才会这样吧。不过现在,阿泽也长大了,补天这种事情还是让他自己去做吧。” 不知不觉间碧瑶宫已经到了,站在宫门前,看着江清月依依不舍的样子,慕容笙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叹息道:“月儿,很快了,很快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嗯,我知道,我等你。”江清月头埋进熟悉的怀抱里,虽然知道只是短暂的分别,却依然觉得舍不得,好像这一别就会很久都见不到了一般。 天上,星月相依,地上,相爱的人儿紧紧相拥,谁也不愿意先放开手。 第39章 赐婚诏书 安承二十八年二月初四,这绝对是一个值得记住的日子。这一天,大夏国的两位皇子同时被赐婚,婚期更是被定在了同一天——三月二十六。 慕容泽钰和上官鸢的订婚由于直接涉及到两个国家的交好,安承帝特意派了使臣携了十分珍贵的礼物算作是聘礼送到了曼罗国。 而江清月和慕容笙这一对则要稍微麻烦一些。主要是江清月的身份,不过在这之前晴贵妃的哥哥也就是现在的镇国将军赵振安收了江清月为义女,并且亲自找皇上做了见证。皇上自是同意了,镇国将军的亲人,纵然只是个义女也不容小觑,安承帝直接封了江清月为宁慧郡主。有了这样的身份,江清月嫁给慕容笙也是绰绰有余了。 金銮殿上,江清月、慕容笙、慕容泽钰、上官鸢齐齐跪在殿前,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喜悦,齐声道:“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纸赐婚诏书,直接将江清月和慕容笙,慕容泽钰和上官鸢的婚事昭告了天下,就算有人想要再暗中是什么坏也没有办法了。 三皇子府的门槛早就被人踏破了,而慕容泽钰因为是住在宫里的缘故,比起慕容笙的情况要好上很多。只是皇子大婚,总不好也在宫里办,安承帝便直接赐了一套宅子给了慕容泽钰,正好也是在离三皇子府不远的地方,这可把慕容泽钰和上官鸢高兴坏了。 慕容泽钰是觉得离三哥近好,上官鸢则是因为最近和江清月的感情急剧升温,本来还担心成了亲以后就没有机会看到江清月了,现在这样这点担心是不用了的。 这边两对人欢欢喜喜的等着婚期的到来,另一边的二皇子府上却是气氛压抑。 江如烟看着阴沉着脸的丈夫,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惹怒了他让他生气。 “老七居然和那个曼罗国来的公主成了一对!本来一个慕容笙加慕容泽钰就狠不好对付了,现在倒好,又多了一个曼罗国的公主,还有突然攀上关系的镇国将军!”慕容云焕觉得自己都要气炸了,本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他的想法来的,现在却闹成这样,真不知道是上天故意整他还是他真的成不了大事。 “云焕,你不要这样,还有机会的,至少我哥哥还有我的舅舅、外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江如烟对江清月的仇恨也不是一两日的了,她一次两次的陷害江清月,不但没有打击到她,现在她倒还成了什么郡主,镇国将军的义女,还嫁了一个皇子,她江如雪也不过就是一个卑贱的庶女,凭什么过的就要比她好?她不服,她不甘! 江如烟不说还好,一说慕容云焕就来气:“你哥哥?你确定那是你亲哥哥?哪家的亲哥哥不帮自己的妹妹反倒是去帮一个姨娘生的小贱种?江如烟,你这个妹妹怎么当的这么失败,亲生的哥哥都不帮你,反倒是处处害你!” “云焕,你不要乱说,哥哥虽然平时不怎么来看我,但是他对我一直很好,他怎么可能去帮助江如雪那个贱人,反倒来害我呢?”江如烟怎么也不相信,她和江书彦是同父同母,而江如雪不过就是个庶女,哥哥没理由会为了江如雪来害自己。 “你还不相信么?夜夙查的清清楚楚,京城里的那处一品楼就是你哥哥暗中发展的势力,那些势力是直属慕容笙的!而且这些势力是从八年前就发展起来的,那日在喜房里将江清月救走的风月山庄的人,也是你哥哥,江书彦安排的人!” 在成亲之前新人是不可见面的,而且江清月现在作为镇国将军的女儿出嫁,出嫁前也是住在镇国将军府的。 虽然以前并没有见过,但是赵将军和将军夫人都是很和蔼的人,没有那种军人身上的戾气,将军府看起来倒更像是一个书香门第。 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慕容笙了,以前没有整天在一起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只是经历了在宫里的那段朝夕相处额日子,突然间要他们分开竟然会觉得十分的不习惯。 “大小姐,想什么呢?这还没嫁人就开始想着夫君了?”太久没听到的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江清月心头一跳,巨大的惊喜袭来,江清月一时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风澈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这般重要了,就像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在皇上赐婚之后,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将这个消息告诉江书彦,而是告诉风澈。当然,江书彦作为要上早朝的大臣自然会第一时间知道知道这个消息。 “风澈,你这些日子都跑到哪里去了?都不过来找我?”江清月强咽下眼中的泪花,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对着风澈说道。 风澈哈哈一笑,翻身进了江清月的房间,就算这里是将军府也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以风澈的本事,就算是皇宫,只要他愿意,照样可以来去自如。 “那日和你们一起去了皇宫后我就接到了老头子的飞鸽传书,说是有很重要的任务要我立刻去一趟江都。我家老头子虽然人很讨厌,但是一向不喜欢大惊小怪,他这么着急肯定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所以没有来得及和你们说一声我就先离开了。”风澈说的很随意,好像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江清月却迅速的捕捉到了其中的深意,连风胥子那样的老前辈都会重视的事情,一定很危险很紧急。看着很明显又瘦了一大圈的风澈,江清月很担忧的问道:“那是什么事,很严重吗?你有没有受伤?” 风澈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什么善意的谎言在他看来都是废话。 “老头子重视的事情当然很严重了,不过这都是江湖中的事情,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伤倒是有一处,不过不严重,就是皮外伤,往回赶路的时候就已经好了。” “受伤了?”江清月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风澈的武功她是很清楚的,根本没有什么人能够伤的了他,这一次的任务让风澈都受了伤,可见是有多么的危险:“伤到哪里了,现在怎么样了?快给我看看。” 江清月这样着急的语气倒是让风澈愣住了,片刻后才解开衣服,露出胸口上长长的疤痕,无所谓的笑道:“就是被划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也没哪个江湖中人身上没有一两道刀疤的。” 江清月却看着那道长长的疤痕落了泪:“这么深,得多疼啊。对不起,风澈,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风澈微微一笑,穿好衣服,抬手揉了揉江清月的发顶道:“说什么对不起,这又不是你弄伤的。而且砍伤我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去阎王那报道了。放心吧,我风澈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江清月擦了擦泪,知道风澈是在安慰她,抬起头挤出笑容道:“你又把春寒和夏炎给带走了,现在我就是想找你也找不到了。” 风澈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道:“也不是故意的,你现在是郡主,又是大将军的义女,马上就要嫁给皇子了,成为三皇子妃了,春寒和夏炎他们还跟着你不太好。反正慕容笙安排在你身边的高手也不必春寒夏炎要差。”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和他们不一样,”江清月想了想还是说道:“风澈,在我心里你就像是我的家人,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样,没有人能够代替你在我的心里的位置。你危险的时候我会担心,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也会不开心,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一个朋友。风澈,你能明白吗?” “明白,”风澈强忍住心头的酸涩,能在她心里有这样重要的地位自己应该满足的不是吗?习惯性的抬起手揉乱江清月的头发,风澈又笑着道:“但是春寒和夏炎真的没办法给你了,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们去做,以后我让冬雪跟着你。” 说着指着屋内的某一个角落道:“冬雪,出来吧。”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柔的“少主”,接着一身黑衣的女子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看着江清月目瞪口呆的表情,风澈不禁莞尔:“这就是冬雪,冬雪擅长隐匿之术,会隐藏自己气息,即使跟在你身边也不容易被人发现。冬雪,以后江清月就是你的主子了,一定要照顾好她。” 冬雪上前,单膝跪在江清月面前道:“冬雪见过江清月姑娘。” 江清月吃了一惊连忙道:“快快请起。” 冬雪又看了一眼风澈,风澈淡淡的说道:“我刚才说了,江清月以后就是你的主子,她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好了,现在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冬雪这才点头道了声“是”,然后回到之前黑暗的角落,在江清月诧异的目光中慢慢消失了身影。 “她……她真的不见了!”江清月指着那个空无一人的角落,惊讶的说道。 风澈微微一笑道:“没有消失,她还在那里,只是你看不到了罢了。” “隐身?”江清月一脸的崇拜。 “不是,只是隐匿了气息,你让慕容笙来他就能看到,只不过是一种欺骗眼睛的小把戏。”风澈笑着解释道。 江清月还沉浸在武学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的时候,风澈又开口了,只是语气有些沉重:“大小姐,你怎么突然就要和慕容笙成亲了?” 他不过是离开了一段时间,这一次的任务很危险,要不是想着江清月,他差点就回不来了。哪知道他捡回一条命兴冲冲的往回赶想第一个见到江清月的时候,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三皇子慕容笙和宁慧郡主江清月即将大婚,皇上亲自下旨赐婚。 第40章 那你现在高兴了 风月山庄的那群兔崽子知道了,居然一个个提着剑说要夜闯将军府,将江清月劫回来做他们的少主夫人,结果被风澈一个个打回去了。其实就像他的那些兄弟们说的那样,要是风澈有那个心,他有绝对的能力将江清月留在自己的身边,让那个人找不到他们。可是他不想,他也不想,现在的他至少还能够以朋友、以哥哥的身份陪在江清月的身边,他不想江清月最后会恨他。 回来之后,他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害怕自己没有勇气见江清月。 对于风澈这样的问题,江清月只是微微一笑:“其实也不突然,我们从柴溪回来的时候,笙就跟皇上提了这件事情,只是当时因为我的身份,还有中间出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才一直拖到现在。” 那么早,从柴溪回来的时候他也和他们一起,却完全不知道慕容笙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了。风澈无奈一笑:“那你现在高兴了?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吧?” “是的,风澈,我现在很幸福,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我觉得,就算是所有人都背叛我也没有关系,还有他在我身边,陪着我,那就够了。”在风澈面前的江清月,从来不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有什么便说什么。只是聪明如江清月,她看穿了所有人的心思,却独独不能够看透风澈的心。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句句宣告自己幸福的话语,在风澈听来就像是一柄尖锐的刀子,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中。 “你幸福,那就好了。”风澈喃喃念道,看着江清月漾着幸福的笑脸,她知道,他输了,输得很彻底,这场争斗他还没有做好开始的准备就输了。 “是呀,我幸福了,风澈,你也要加油啊。”江清月笑着拍了拍风澈的肩膀。 “我?”风澈有些茫然的指着自己,不知道江清月怎么突然说起自己的事情。 “对呀,你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不然月姨要着急了。”江清月很自然的说道。 风澈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快要撑不住了,摇了摇头道:“算了,跟着我这样的人,朝不保夕的,还是不要耽误人家姑娘了。” “哎呀,你别这样说,风澈,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人了,我想,只要你愿意,一定会有很多女子愿意嫁给你的。”江清月笑道。 那你愿意吗?风澈真的很想这样问,只是他没有勇气他害怕最后这一点温情会被自己毁掉。 “你就这么想我娶妻?”换了一种问法,风澈歪着头。 江清月好看的大眼睛滴溜溜直转,贼兮兮的笑着:“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你娶妻。” “嗯?”这个答案倒是让风澈很诧异,也让原本差到极致的心情变好了一些。 “若是你成亲了,就没有这么多时间来照顾我,我们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聊天了,”江清月有些沮丧的念叨着,继而一笑道:“是不是太自私了?我就随便这么一说,你别当真,你要是成亲了,我也是很开心的。” 风澈沉默了半响,低哑的声音才响起:“我知道了。” 江清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么随口一说,在另一个人的心里却成了一生的坚持。用他一生的幸福,为她而坚持。 “母后。” 皇后的咸福宫里,慕容云焕静静地站着,看着斜躺在美人榻上的母亲悠闲的捻起一块糕点尝着。 “云焕,过来。”听到慕容云焕的声音,皇后掀起眼皮,声音里满是慵懒。 慕容云焕略一迟疑,还是抬起步子往皇后的方向走去。 “你还没有放下那个江清月?”皇后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但是慕容云焕却知道母亲这是生气了。 慕容云焕作为东宫之子,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最有望成为太子的人。所有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就连父皇因着皇后母家的势力对慕容云焕也不像对待其他皇子那样严厉。慕容云焕在宫里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横着走的。可是,这个养尊处优的慕容云焕却独独害怕他的母后。从小他就能够感觉到,他于母后,不像是儿子对母亲,更是是一个帮助母亲争宠的工具。 可即使心中有怨怼,他也不敢有什么抱怨,因为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母亲给他的。若是没有母亲,他什么都不是,甚至还不如慕容笙。 所以,他嫉妒慕容笙,嫉妒慕容泽钰,为什么可以有那么好的母妃,他们的母妃那么好。 “云焕,母后在跟你说话!”皇后有些严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慕容云焕飘远的思绪。 “儿臣不明白母后的意思,江清月对我不过是敌人,当初也只是不想慕容笙好过才动了将江清月夺过来的念头。”慕容云焕回答道。 “是吗?”皇后像是完全不相信他说的话一般,从美人榻上坐起身,直勾勾的盯着慕容云焕道:“那为何上次烟儿将她捉去奚山别院的时候,你没有趁机将她杀死。云焕,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慕容云焕一惊,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也被母后知道了,于是说道:“当时风月山庄的人已经插手进来了,儿臣担心若是杀了江清月,会引来风月山庄的报复,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风月山庄?江清月和风月山庄还有关系?”皇后微微皱起眉头,若风月山庄真的是站在江清月这一边的,那接下来确实不好办。 慕容云焕点头道:“确实是这样,夜夙查来的消息,风月山庄的少庄主风澈和江清月关系匪浅,而且风月山庄还暗中派了人在江清月的身边保护着。烟儿抓住江清月的那一次,是因为她自己偷偷的跑出来,否则,只怕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这个江清月,我还真是小瞧她了,当初怎么就没有看出她还有这样的本事呢?现在苏家的势力也不如从前那般强了,一个江如烟根本就不顶事。云焕呐,当年咱们似乎是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啊。用江如烟来换江清月,现在看来真是愚蠢之极。”皇后叹息着,她当初看不上想办法除掉的儿媳妇的人选,现在居然成为了最难对付的人。 慕容云焕没有说话,他早就后悔了,当初要是他没有做出那样的决定,现在江清月就是自己的,哪里还有慕容笙的事。真是平白便宜了慕容笙。 “云焕,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慕容笙现在羽翼渐丰,镇国将军、慕容泽钰还有江书彦都是他那边的人。慕容泽钰和江书彦倒还好,一个一事无成空有一肚子算计的皇子,江书彦也不过就是个文人,成不了大事,母后担心的是赵振安,他的手上可握着兵权啊。” “这个确实很麻烦,还有那个曼罗国的公主和风月山庄,这两个都是潜伏的危机,不知道到时候这两方势力会不会插手。”慕容云焕说道。 “曼罗国那边应该不会插手,这毕竟是我大夏国自家的事情,曼罗国要是在这个时候出兵帮助他们,就是等于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交战。曼罗女皇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至于风月山庄,”皇后停了一下才说道:“之前,风月山庄和皇家有过一场战争,那之后风胥子就对外宣布了,以后但凡是我皇家的事情他风月山庄都不会插手。风胥子在江湖上也算是老前辈了,不会做这样自打耳光的事情。” “若是这样,那儿臣就放心了。”慕容云焕微微一笑说道。 “哦?看样子,你是有了一些想法?”皇后微微眯起眼睛,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她还是比较满意的,文武双全,还有过人的才智。 “也只能说是想法了,”慕容云焕看了皇后一眼,说道:“镇国将军手中虽然握有六十万大军,但是那些人都在边关,一时间根本调度不过来。如烟的舅舅苏通可以调动御林军,再加上我们在朝中培养的一些势力,绝对是不可以小觑的。等到老三和老七他们大婚之后,曼罗国的使臣待不了几日就可以离开了,等到他们离开,我们就可以……”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慕容云焕的打算。 一直到慕容云焕说完,皇后都是微皱着秀眉,没有发言一句。这让慕容云焕有些不安,忐忑的问道:“母后……” “这个方法太冒险,其中也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皇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在慕容云焕的脸色由期待变得沮丧之后,皇后又说道:“但是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再继续拖下去,只会让慕容笙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到时候只怕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那母后觉得应该怎么做?”见皇后没有完全的反驳自己,慕容云焕心中有了一丝安慰,问道。 “我们的手中必须要有依仗,到最后关头还能保住我们一命。”皇后微微眯起双眸,染了丹蔻的指甲在空气中红的骇人。 “母后的意思是……”慕容云焕心中一亮,对上母亲的赞赏的眼神。 “儿臣明白了,儿臣这就去安排!”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去吧,千万小心,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一定要绝对可靠的人。” “儿臣明白,请母后放心。” 偌大的咸福宫竟然冷清的吓人。 “江清月啊,过几天就是你要出嫁的日子了,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跟娘说。”说话的正是镇国将军的夫人周芙。 周芙的长相很普通,但是人却很好,一直因为自己没有能为将军产下一儿半女而自责,甚至曾经求将军休了自己。而赵振安也是条汉子,对周芙一心一意,并没有因为她不能生育而嫌弃她,反而为了安慰她,对她比之前更好了。 赵振安在收江清月为义女之前也和周芙商量了,周芙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现在在周芙的眼里,江清月就像是自己的亲女儿一样。只是江清月却怎么也叫不出那一声娘。 “夫人,谢谢你,我没什么需要的,现在这样就很好。” 那一声“夫人”让周芙的眼神一暗,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是还是被江清月看了出来。对此,江清月虽然很歉疚,却还是没办法改口,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娘,她没有办法再喊其他人娘了。 “对不起,我……”察觉到周芙的那一丝失落,江清月有些歉意的说道。 第41章 可算是找到了你 周芙连忙笑着上前拉住江清月的手说道:“都是一家人,道什么歉。娘知道你心里芥蒂着什么,没关系,娘可以等,就算等不到,娘知道你有那个心就可以了。” “谢谢夫人。”江清月道。 “叫什么夫人,就算叫不出娘,叫夫人也太生分了吧。就喊我芙姨就行了。”周芙是很喜欢江清月的,从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那样大大方方的性子,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矫揉造作,干净简单。 “好,芙姨。”江清月也笑道:“芙姨,您和将军都是我的亲人,我以后一定会经常回来看您的,要是您想我了也可以去找我。您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不要生分的对吧。” “说的是,说的是,江清月啊,你不知道,芙姨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将军剩下个孩子,”说起伤心事周芙不禁也红了眼眶,看了江清月一眼又笑道:“但是芙姨最开心的事,就是多了一个你这么懂事的女儿。” “芙姨,是我该感谢您和将军才是,若不是你们收留我,我现在还是个没有名没有分的青楼女子,只怕这辈子我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笙的身边了。”江清月说道。 “那咱们的相遇看来也是注定的,你注定要到我们家给我们当女儿,哈哈,对了,”周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江清月,到时候你嫁到三皇子府,身边也没个陪嫁丫鬟在,这到底有些不太好,前些日子,将军吩咐了我给你准备了两个手脚伶俐的丫头,我这就去把她们喊来给你瞧瞧。” 江清月没有想到周芙和赵振安连这个都帮她想了,看着周芙乐呵呵的跑出去的背影,江清月的眼眶不禁一热。 可是说道陪嫁丫头,江清月不仅有想到那个小小的发誓要一辈子伺候自己的小丫头。自从自己被江如烟抓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清秋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哽咽的声音:“姑娘,我可算是找到了你。” 江清月一惊,正想着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清秋!” 江清月怎么都没有想到,周芙和赵振安帮自己准备的陪嫁丫头居然会是清秋。 清秋一看到江清月就忍不住扑了上去,一张小脸哭得惨兮兮的:“姑娘,你怎么就丢下清秋一个人跑了,你知不知道清秋有多担心你。冷溟大哥跟我说你被二皇子抓走了,我都快急疯了,我好怕那个坏蛋二皇子会对你不好,好怕再也见不到姑娘了。” 江清月又难过又好笑,一边帮清秋擦着泪一边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好了好了,别哭了。这才多长时间不见,本事倒是见长,居然敢骂二皇子是坏蛋了。” 清秋一边抹着泪一边抽抽搭搭的道:“他本来就是坏蛋,在玄音楼的时候就欺负姑娘,居然还把姑娘给抓走了。” 一说到玄音楼,江清月就想起那次清秋差点被慕容云焕给糟蹋的事情,连忙安慰道:“不怕不怕,你不想想风公子那么厉害,我就是被人抓到山旮旯里他也能把我救出来不是?别哭了,咱们都好好的就行了。” 哪知道清秋小嘴一撅,赌气道:“姑娘还说,被风公子救回来以后也不等清秋,就跑到柴溪去了。等我担惊受怕的等到你从柴溪回来,你又跑到皇宫里去了。好不容易听说皇上终于给您和三皇子赐婚了,清秋想着,这下您总要回来了吧,结果您居然又跑来将军府了,哼!姑娘一点都不想清秋,都不去找清秋。” 看到清秋这一脸傲娇的表情,江清月脸都绿了,谁能告诉她,不过是几个月没见,她那个乖巧听话的清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要是被她知道了是谁教坏了她的清秋,她一定要剥了那人的皮。 “清秋,你在回春堂的这段时间都和谁走得比较近?”江清月问道。 清秋不知道自家姑娘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但是秉着姑娘的问题一定要老实回答的原则,清秋乖巧的回答道:“一开始的时候七皇子会经常来看我,怕我担心姑娘,经常带一些姑娘的消息来给我。后来,你们从柴溪回来之后,是冷溟大哥每天来看我,还会给我带吃的。” 慕容泽钰……冷溟……好吧,她的清秋要是不被带坏才怪了。 看着清秋委屈的小脸,江清月也有些心疼了,拉着清秋坐下道:“好了清秋,以后你就一直跟着我,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好不好,我不骗你。” 清秋用怀疑的小眼神瞅着江清月,道:“真的?姑娘你要是再骗我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江清月眼角直抽搐,不用想,这肯定是冷溟教她的,因为慕容笙说,冷溟平时就是这么威胁他的。强忍住想冲去把冷溟暴打一顿的念头,江清月点着头道:“好,我答应你,保证不再骗你了。” “江清月啊,这个丫鬟还不错吧?”见主仆两聊得差不多了,周芙这才走了出来,笑着说道。 江清月连忙站起来,感激道:“芙姨,真是太谢谢你了,清秋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周芙摆了摆手道:“你要谢啊还是去谢三皇子吧,这是他交代的,我们只是承了他的人情罢了。” 江清月心中一暖,慕容笙总是能够想到她心中所想的。 “呀,三皇子对姑娘可真好。”清秋捂着嘴偷偷的笑着。 周芙瞪了清秋一眼道:“怎么现在还叫姑娘?你们家姑娘都要嫁人了,现在得叫三皇妃或者夫人了。” 清秋了然一笑,很配合的拉长了声音道:“哦~奴婢见过三皇妃,三皇妃万福金安。” “你个小丫头,在这样我也要离家出走了哦。”江清月佯装生气的样子说道。 “哦哦哦,我错了,夫人,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清秋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喊道。 一时间,小小的屋子里装满的欢笑…… 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里,屋外站着冷溟和春寒夏炎,还有无数隐藏在暗中的高手,他们在这里只是为了确保屋内的人不被打扰。 镇国将军府小小的书房内挤满了人。除了赵振安,慕容笙,慕容泽钰,风澈,江书彦全部都在,这样的阵仗还真是少见。 “风月山庄查来的消息就是这样,绝对可靠。”风澈闲闲的说道。 “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我真是小看了慕容云焕的心狠程度,”慕容笙淡淡的瞥了一眼江书彦:“书彦,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的优势就在于风月山庄,这也是他们唯一漏掉的点,至于我们其他的势力,他们都了如指掌,”说着江书彦很懊恼的捶了一把自己的手掌:“真没想到连一品楼都暴露了。” “确实没有想到,一品楼发展了近八年的时间,算是我们手中的一大王牌了,连这个慕容云焕都能查到,确实很有一些本事,”慕容泽钰也收起了平时的顽劣形象,难得的认真了起来:“不过还有一点,他们夜没有查到。” “回春堂,”慕容笙点点头道:“这是我手中最大的底牌了,就连你和书彦都是近段时间才知道回春堂的存在,若是慕容云焕真的能够查到回春堂,我就真的要怀疑我的身边是不是有慕容云焕的人了。” “对,这个问题也是我一直想要说的,”风澈点了点下巴说道:“慕容云焕的身边有我们的人,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们的身边没有慕容云焕的人呢?” “这一点不用担心,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只跟绝对可靠的人说,其他的人也只有在实施的时候才会知道,所以就算他在我们身边安插了人也没有用,除非他真的非常有本事,安插了像冷溟那样的人在我身边,那就算是输了,我也服了。”慕容笙冷笑道。 站在屋外的冷溟突然打了个冷颤,弄得春寒和夏炎都一脸鄙视的看着他。冷溟觉得很冤枉,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抖了一下,这群风月山庄的人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自己? “这样,那我就放心了。”风澈点点头,其实就算慕容云焕真的在他们身边安插了人他也不在乎,在他的心里就没有风月山庄解决不了的事情。 “风澈,这一次主要就靠你的风月山庄和赵将军紧急调回的大军了。若是此次能够成功,那么……”慕容笙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后面是什么。 若是成功,大夏怕是要改朝换代了。 “那皇上那边怎么办?要不要先通个气?”赵振安毕竟是多年的老将军了,一生都在为大夏的山河打拼,突然告诉他这样一个事实,他一时间确实有些接受不了。 “舅舅,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这种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这样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除了我们几个人,别人谁都不能说。我连刁蛮丫头都没说,三嫂也被瞒在鼓里。这一次,要想将皇后和慕容云焕的党羽一网打尽,只能委屈父皇一段时间了。”慕容泽钰见自家舅舅在关键时刻犹豫,连忙说道。 赵振安笑了笑说道:“你们放心吧,都到了这份上了,我是不会临阵退缩的。晴贵妃娘娘也和我说过了,不管你们做什么事情,都要我全力支持。我只是有些担心皇上的安全,仅此而已。” 慕容笙低下头,顿了顿才说:“对于父皇,我只能说我,我会尽我最大能力保他周围。但若是……那我也只好不孝了。” 没有人知道慕容笙说出这样一句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这一次的事情太凶险,就算他们有风月山庄,有赵振安,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别说是皇上了,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活着回来。 第42章 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不远处亮着暖暖灯光的屋子,不是还传出一阵欢声笑语。慕容泽钰看着停下脚步的慕容笙揶揄一笑,道:“三哥,要不要过去看看。你和三嫂也好多天没有见面了,你现在出现的话,一定能够给三嫂一个大的惊喜。” 江书彦和风澈只是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慕容笙又默默的站了一会,才轻轻的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们走吧。” 慕容泽钰有些诧异,他家三哥这是转性了,以前和三嫂分开一小会都受不了,现在三嫂就在面前他居然说不去看。 “三哥,你这是怎么了?那可是三嫂啊,你确定你不去看?一会可别后悔啊。”慕容泽钰再接再厉的说道。 “不去了,看了就走不了了。”慕容笙直接迈开脚步,离开了这让他心痒痒的地方。 慕容泽钰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哈哈笑着:“三哥,你真是太……太无耻了!” 风澈和江书彦也跟在后面相继离开。 “姑娘,你在看什么?”看着突然跑到窗边四处张望的江清月,清秋有些奇怪的问道。从前在玄音楼的时候姑娘就很喜欢趴在窗户上看来看去,这个毛病到现在都没有改掉啊。 江清月四下看了看,发现真的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才缩了回来,自顾自笑道:“还以为是他来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坐在屋顶上听着江清月小声的嘀咕,慕容笙连日来绷得紧紧的脸上终于漾出了一丝笑意。 风澈说的一点也没错,高手都是上屋顶的,谁会趴在窗台下啊,月儿你可真笨。 不知道是清秋回来的关系还是怎么的,这一夜江清月睡的极其的舒服,就好像身边那个人一直在一样。 “姑娘醒了啊,”清秋小的贼兮兮的,看着江清月精神满满的容颜笑道:“昨夜睡得好不好,是不是一夜无梦到天明?” 江清月也没有多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睡的可舒服了,好长时间没有睡这么好了,大概是你这小丫头回来了,心里安稳了,觉也比以前香了。” “那姑娘可要多感谢我。”清秋说着将洗漱用的东西放下说道:“姑娘,我去给你准备早饭。” 说完,忍着笑急急的跑了出来。跑出来的清秋并没有去厨房,反倒是跑到了将军府东边的小花圃,那里那个冰蓝衣衫的男子长身而立,在这冬日的早晨显得尤其的显眼。 “三皇子殿下。”清秋一路小跑到慕容笙的面前,可得跑快些,不然她家姑娘要是发现她回去迟了一定会怀疑的。 “月儿醒了?”慕容笙转过身,微笑着看着清秋。清秋对江清月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知道这个小姑娘对江清月的忠心,自然也会好态度的对她。 “姑娘醒了,还说好久没有睡的这么好了呢。”清秋捂着嘴偷笑,她才不会告诉她家姑娘,她昨晚抱着三皇子的胳膊睡了一整夜。可怜的三皇子只能斜靠在床边将就一夜。 “那就好,这些天就麻烦你多照顾她了,还有,别告诉他我来看过她。”慕容笙吩咐道。 清秋很识趣的点点头,虽说成亲之前新郎和新娘不能见面,但是私下偷偷见面还是可以的嘛,三皇子怎么这么较真。 待到清秋端着早饭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江清月盯着她前后左右的打量着,吓的清秋直往后缩,生怕自己露出马脚暴露了三皇子来过的事实。 “你刚才干嘛去了?”江清月眯着双眸问道。 “给姑娘端早饭。”清秋一边说着一边还举了举手中的早饭。 “还有呢?”江清月完全不买账,接过清秋手中的早饭就坐下来开始吃了。 “没有了。”清秋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没有露馅,就理直气壮否认了。 江清月挑挑眉,喝了一口粥后随意的问道:“笙他和你说了什么?” “三皇子他说让我……姑娘……”清秋一下就蔫了,居然这么被她家狡猾的姑娘套出话来了。清秋苦着一张脸道:“姑娘怎么知道?” “笙昨晚就来了吧?”江清月一语道破清秋心中的小秘密,看着丫头一脸的震惊,十分满足的笑了才说道:“床上有他的味道,嗯,你身上也有。” 清秋一听,立刻抬起衣袖东嗅嗅西闻闻,没什么味道啊。 江清月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要是能闻出来那还得了。” 清秋纠结着小脸蛋,一脸的委屈:“姑娘就会欺负我。” 这一天江清月的心情格外的好,连天气似乎都比之前好了许多。 她就知道,慕容笙一定会忍不住偷偷的来看她的。 “姑娘,江大人来看您了。”清秋从门外探出小脑袋,笑嘻嘻的说道。 “哦?哥哥?快请他进来。”江清月连忙站起身,亲自迎了出去。和江书彦可是有好久都没有见面了,这个一向疼自己的哥哥,尤其是在知道他居然是慕容笙的人之后,江清月就更想见他了。 “小丫头,几个月不见,长胖了不少啊。”江书彦一进门就抬手捏了捏江清月肉呼呼的小脸蛋。 其实就算是现在的江清月也算不上胖的,只是她以前在晋襄侯府的时候被虐待的太瘦了,现在长了一些肉才算是刚刚好。刚来将军府的时候,周芙一看到江清月就不停感叹江清月太瘦了,每天变着法的准备东西给她吃,成功的将江清月养的胖乎乎的。 “长胖了怎么了?难道你要嫌弃我这个妹妹了?”在江书彦面前,江清月就是个十足的孩子,可是随意的撒娇撒泼。 “长胖了好,比以前更好看了。”江书彦哈哈一笑,拉着江清月坐了下来。 江清月笑了笑,看向江书彦认真的说道:“哥,我要嫁人了。” 江书彦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雪儿,哥很高兴,这一次你选了个好男人。” 江清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突然想到之前慕容笙说的江书彦也是他的人,心中就有些郁闷,道:“哥你居然也是笙那边的人,亏我还想着怎么把你拉来帮笙呢。” 江书彦哈哈一笑道:“怎么?我站在三皇子那一边你不高兴?不单单是我,风澈也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可比你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哼,你们一个个都在我面前演戏,上次我问你有关笙的事情,你还装作和他不熟的样子,你们这样瞒着我很好玩吗?”江清月装作气呼呼的样子说道。 “三皇子本来的意思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这里面的水太深,你一个姑娘家的。哪知道你最后还是被扯下水了,不过有三皇子在,哥倒是不担心你的安全,他会保护好你的。”江书彦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叹息。之前他也想过是不是要把这一切告诉江清月,但是江清月毕竟是他疼爱的妹妹,他舍不得她受到伤害,还是忍了下来。 “风澈也这么说过,他说有笙在,他都不用安排人在我身边保护我了。”江清月很得意的说道。 “可是他还是安排了,还安排了个高手,风澈这小子。”江书彦有些惋惜,若是没有慕容笙的话,他倒是很愿意将自己这个宝贝妹妹嫁给风澈,只是缘分这种东西向来不是人能够控制的。 “咦,哥,你也能看到她吗?”江清月贼兮兮的四处打量,没有武功的坏处就是连风澈安排在她身边的人都看不到。 江书彦笑了笑,随手一指:“不就在那吗?” 江清月觉得简直就是在欺负她,她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见江清月一脸的气愤,江书彦不禁好笑,道:“不怪你,冬雪的隐匿之术世间绝有,她要是有意隐藏自己的气息,就连风澈都不一定能发现。” “这么厉害?”江清月诧异道,在她的心目中,风澈的武功就是世间绝有的,这个冬雪看起来就像是风澈的一个手下,居然这么厉害。 江书彦淡然一笑:“风月山庄可不是普通的地方,风澈虽然是少主哪也不过是因为他是风胥子前辈的儿子,并不代表他的武功凌驾所有人之上。” 江清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哥,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应该不会只是和我闲聊的吧?” 江书彦又抬手捏了捏江清月肉肉的脸才笑道:“你说的没错,这一次来确实有一些事情找你。” “哦,什么事情,哥你说吧。”江清月一脸期待的等着。 江书彦却有些犹豫了,若不是那人求他,他才不想为了这事来打扰江清月呢。可是不管怎么说那人到底是他的父亲,也是江清月的父亲。 “哥,怎么了?很为难吗?”江清月有些好奇的问道。 江书彦笑着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很为难。雪儿,再过两日就是你和三皇子的大婚之日了,虽说你现在的身份是江清月,是作为赵将军的义女出嫁的,但是你到底是从晋襄侯府走出去的人,血缘关系是怎么也抹不掉的。” 江清月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连哥都不叫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江书彦有些无奈的笑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他也不想做,可是谁让他担了个晋襄侯嫡长子的名号呢? “雪儿,虽然说爹他确实对不起你,但是他也毕竟是我们的爹,你看你都成亲了。” “我不想见到他,”江清月想都不想就回绝了:“江如雪已经死了,哥你很清楚,若不是你让风澈救下我,今天就不会有什么江清月嫁给三皇子这样的事情了。他对我的养育之恩我知道,但是我已经用我一条命去还他了,我们两不相欠了,现在的我是江清月,跟江如雪没有一点的关系。哥,你就这么和他说吧,他晋襄侯只有一个女儿,那个女儿就是现在的二皇子妃,让他好好享受当皇亲国戚的日子吧。” 江书彦很无奈,这个曾经乖巧懦弱的小妹妹心狠起来也当真狠,不过他也无所谓,晋襄侯确实是很过分了。当年要不是他偷偷帮着江清月,只怕江清月早就被苏澜若和江如烟折磨死了。 “随你吧,我就是来传个话,见或不见都随你高兴就好。”江书彦倒是洒脱的很,只不过这洒脱让江清月有些吃不消,诧异地瞪着江书彦道:“你不怪我?我还以为我不同意的话你会直接把我敲晕了扛到晋襄侯府去。” 江书彦差点没被口水给呛死,很无奈的笑道:“这样事情只有风澈会做,我是文人,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第43章 弄好了没有 “对了,你和嫂子怎么样了?”江清月最担心的其实就是江书彦和柳惜月的感情,当初江书彦是被逼娶的柳惜月,这一点一直都是她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 “怎么了小丫头?突然关心起哥的感情生活了?”江书彦微微一笑,自然是知道这个妹妹心里在担心什么,道:“放心吧,惜月是个好女孩,我和她很好。下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看江书彦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江清月这才放下了心。 三月十六,这一天来的很快,快的让江清月有些措手不及。 “江清月,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喜服怎么还没拿过来?那个山茶,快去把小姐的喜服拿来。清秋啊,把江清月化的漂亮点,今天可是大日子,一点也马虎不得。。那个谁,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还不快一点,花轿一会就要来了。快快快,你们真是急死我了!”一大清早周芙就火急火燎的吩咐个不停,毕竟是嫁女儿啊,怎么能不着急呢。这江清月虽说来将军府没有几天,但是和周芙的感情却很深,想着江清月马上就要嫁出去了,周芙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赵振安一脸的无奈,扶着妻子的胳膊,拉着她坐了下来才说道:“大喜的日子哭什么,江清月就算嫁出了也还是你的女儿嘛,你想她了随时都可以去看她嘛。” 周芙抹着泪,瞪着赵振安道:“哪家嫁女儿当娘的不哭的,只有你们这些硬心肠的男人才不担心女儿嫁出去受欺负。” 赵振安吓了一大跳,连忙捂住周芙的嘴道:“话可别乱说,江清月要嫁的可是三皇子,怎么可能会被欺负呢。” 周芙也吓了一跳,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可不得了,吓的连哭都忘了,连声道:“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忙的,你去招待一下客人。” 看着妻子忙来忙去的背影,赵振安是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周芙能够喜欢江清月,把江清月当成是亲生女儿;难过的却也是这一点,江清月虽然很好,但是到底不是亲生的,就算再亲,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落差。 江清月一大清早起来就被一群人围着,试喜服,带凤冠,描眉画唇,一向处事冷静的江清月也茫然了,任由自己像是个人偶一样被他们摆弄来摆弄去。 “都弄好了没有?”周芙的声音从一大群人后响起,接着就是穿越人群来到江清月面前,看到焕然一新的江清月,饶是周芙平日里见惯了江清月的美貌也还是惊艳了一把,拉着江清月左右打量了好长时间才满意到:“不愧是我的女儿,真是太好看了。一会三皇子要是见到了一定会呆住的。” 周围的都跟着起哄,江清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是很好奇,一向淡定自若的慕容笙呆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夫人,花桥快到了,三皇子来接新娘子了。”突然有小厮喊道。 “喜帕呢,快点把喜帕找来给新娘子带上!”周芙连忙喊道。 “来了来了,喜帕在这里。”清秋气喘吁吁的跑来,今天她可是也累惨了。 喜帕拿到手,周芙却迟迟没有给江清月盖上,周围的人都等得有些着急了,清秋也在一边催着:“夫人,快给姑娘盖上喜帕啊,三皇子来了,要来接新娘子啦。” 周芙却依旧颤抖着手,迟迟没有举起。 只有江清月知道眼前的这位女子心里想的到底为何,在将军府待了这么久,周芙一直将她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她理解这对年老的夫妇,谁年老的时候不想儿女膝下承欢。好不容易的得了个义女,可是自己现在却要出嫁了。 不知道是受气氛感染还是其他的原因,江清月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她拉着周芙的手,认真的说道:“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江清月承蒙夫人一直照拂。江清月娘亲死得早,夫人您要是不介意,您就是江清月的亲娘。” 周芙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瞪大了眼睛望着江清月。 江清月微微笑:“就算我嫁出去了,我也永远是您还有爹的女儿,这辈子都是。娘。” 泪水倏尔滑落,谁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对相依相偎的母女。 “江清月,记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爹和娘也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周芙忍住心中的痛意,一咬牙,大红的喜帕就蒙上了头。 “接新娘子喽~” 大红的喜帕盖过头顶,江清月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依稀看到那双黑色的靴子停在了自己面前,然后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伸出手牵住了自己。脑子里混沌一片,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能任由着那人牵着自己往前走,好像这么一走,就是天涯海角。 大夏的三皇子和七皇子同时大婚,一个娶得是郡主,一个娶得是公主,整个京城闹成了一片,随处可见喜庆的景象。 黑衣的男子,手提着一壶酒,站在高高的屋顶上,看着前方热闹欢腾的迎亲队伍,低下头的时候再也看不到那个期盼的人影从窗户里探出头四下寻找自己的身影。 “大小姐,祝你幸福。” 玉颜红颊飞花, 墨瞳秀眉风华。 只待月皎且盈, 与君共话桑麻。 十里红妆,抵不过一句相守一生的誓言。海誓山盟,也不如相伴身旁情谊。绕指的情愫,一生的眷恋,不过是你迎风而立的翩跹衣袂,情到深处,便什么也入不了眼。 哄哄闹闹的一天,江清月只觉得自己被人拉过来拉过去,做了好多的事情,到最后才被人拉到了喜房里,安安静静的坐着。 这不是她第一次成亲,却是第一次以这样紧张的心情。染了丹蔻的指甲紧紧的嵌进掌心的肉里,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桌上一对大红的龙凤喜烛静静的燃烧着,跳跃着明亮的光芒。不知道听谁说的,只要新婚之夜的龙凤喜烛一直燃到尽头,不曾熄灭,那么新人就会白头偕老。 江清月本不信这个,但是此刻却暗暗的祈祷着,拉住千万不要熄灭。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有凉的晚风夹杂着淡淡的酒气吹进屋里,引得烛光微微跳动。 “月儿。” 清冽的声音带着熏香的酒气,化不开的醇香,像羽毛般轻柔地在心头拂过。 透过薄薄的头纱,江清月依稀可以看见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正朝着他走来。 大红色的喜袍穿在这个一向清冷的男子身上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突兀,反而是意外的好看。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慕容笙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深邃如潭水的眸子更是黑亮,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笙。”情随衣动,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独属他们的称谓不经意间流淌了出来。 慕容笙在江清月的身前停下了脚步,抬起手捏起喜帕的一角,又停下动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轻轻的掀起。 淡扫蛾眉,浅抹胭红,顾盼间,妙目流转像是新成的一滴朱砂,轻轻浅浅的落在最柔软的心头,成了一生都抹不去的印记。 饶是见惯了江清月的美貌,此番这样还是让慕容笙失了神。 “笙?”自慕容笙进了屋,江清月的头便一直低着,他伸手过来掀自己喜帕的时候,心几乎是要跳了出来。可是再之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江清月有些疑惑的抬眼看向慕容笙,轻声唤道。 轻柔的声音入了耳,慕容笙这才收回飞远了的心神,坐在江清月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笑道:“月儿今天好美,美的我几乎不敢认你了。” 江清月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嗔怪道:“你就会胡说八道。” “哪里是胡说八道,我的月儿,是天下间最美的女子,”慕容笙微微叹息,将江清月揽进了怀中,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会碰坏了一般:“月儿,我差一点就要错过你了,好险,幸好你还在这里。幸好你最后选择了我。” 岁月看老,天地间尘嚣都落尽,晨曦日暮,还有你与我一起看苍霞满天。日夜思念的眸间氤氲着鸿蒙浅浅的雾气,提笔欲描却又看不真切,许是敛尽了风华,落下了回忆。可是当你看向我,稍稍卸下眸中的寒,就能够将腊月的霜白暖成春日里晴好的葳蕤,杏花香盈满袖。 大红的幔帐落下,隔绝了凡世尘嚣。柔情似水,将思念化尽。今夜再不理那些悲伤过往,再不理烦心琐事,只以此之眸映彼之影,任风吹,随花落,心湖中也只倒影你一人。 三千青丝散尽,与尔缠绵。结发夫妻,结发为夫妻。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在不分离,也不饿能分离。 纵然我不复当年的眉目如画,你也不再是曾经温朗的少年,我也愿为你起舞霓裳,同你枯骨成双,从此作别人世间的曲散茶凉。 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子,江清月嘤咛了一声便慢慢睁开了眼睛。刚一睁眼,便看到了对面含笑望着自己的人。 “醒了?”晨起的声音里还带着低低的沙哑,像是化在阳光下的糖,糯糯的还带着甜味。 江清月揉了揉还迷蒙的睡眼,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挂着柔柔的笑轻声道:“早。” 慕容笙整个人一怔,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每天醒来一睁眼就能够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那个女子还会带着浅浅的微笑和你说“早”。 长臂一揽,将江清月整个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只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温度慕容笙才能够确定,这么美好的一切是真的,而不是他的一场梦。 “早,月儿。” 按照规矩,皇子成婚后的第一天要回宫给皇上和皇后请安。给皇上请安江清月倒是无所谓,只是那个皇后…… 第44章 一点也不老 看到江清月一脸的纠结,慕容笙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拉到怀里,脸颊轻轻蹭着她柔软的头发,安慰道:“父皇和皇后会一起,我们只要请一次安就好了,不用担心。” 慕容笙嗅着江清月的发香,突然觉得拥抱这种东西是有瘾了,抱了就不想撒手了。 江清月倒是没有感觉到慕容笙的不对劲,只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卸下了心里石头,长叹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实在是不想再面对皇后那张脸了,还不知道她要怎么整我呢。” “有我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慕容笙终于还是松开了手,在这样下去,他担心他们今天没有办法去宫里了。 “准备差不多该出发了,要是迟了就不好了。”江清月没有看到慕容笙一脸恋恋不舍的表情看着自己,直接就出了门,往马车上走。 看着一旁捂嘴偷笑的清秋,慕容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得跟上。 “儿臣、臣媳给父皇、母后请安。” 江清月和慕容笙接过一旁小太监准备好的茶水分别递给了皇上和皇后。 安承帝看到儿子带着儿媳妇来见自己了,一脸的高兴:“老三不错,终于娶到你的江清月媳妇儿了啊,哈哈哈。” 江清月红着脸低下了头,慕容笙笑着道:“还要多谢父皇的赐婚。” 安承帝今天很高兴,又对着一旁默不作声的皇后问道:“皇后你看,这些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都成了亲,我们也都老了。” 皇后虚笑了两声道:“皇上还是个年轻时一样,一点也不老。” “你也还那群孩子一样奉承朕,”安承帝笑了笑又道:“咦,老七呢?怎么没看到老七人呢?” “七弟和七弟妹都还年幼,估计是起迟了吧。”慕容笙帮着解释道。 本来没什么大事,倒是皇后逮着了机会冷哼道:“来请个安都不准时,能成什么事?” 安承帝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但是碍于慕容笙和江清月都在场,便道:“都是孩子嘛,而且昨日刚成的亲,怕是也累坏了,起来迟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明明是你起迟了你还怪我,要不是你后来非要拉着我睡,我能迟嘛?” “哎我说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野蛮啊,说你两句怎么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你的丈夫,在我们大夏丈夫就是天,你得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什么?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皮痒痒了是吧?当初是谁求着我非要娶我的?当初是谁发誓说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的?现在居然敢这样对我,看我不揍你!” “你敢!你敢!你这个刁蛮的小丫头,全天下也只有我这个脑子里长泡的人才会娶你,你把我打跑了就没人要你了!哇,你真打啊!小姑娘家家的下手怎么这么重!我要找三哥揍你!” 一听到这熟悉的斗嘴声就知道是谁来了,这两人也真是的,一天不吵架似乎都没法过,吵完了没过一会又会跑到一块腻歪。真是让人受不了。 “什么人在外面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皇上,这人这么没有规矩,找人把他们抓起来打上几十大板算了。”皇后装作完全不知道是谁一样问道。 慕容笙和江清月对视一眼,都选择了沉迷。 安承帝哈哈一笑道:“还能是谁,除了老七和他那个公主小媳妇,谁还敢在朕的地盘上这样吵?老七,还不带着你的媳妇儿进来!” 皇上发话了,门外的吵闹声也停止了。不一会就见慕容泽钰拎着一脸不情愿的上官鸢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上官鸢一看到江清月立刻就凑了上去甜甜的喊道:“清月姐姐。” 皇后见上官鸢竟然无视了她,不禁大怒:“大胆,见到皇上和本宫竟然还不下跪,谁家姑娘这么没规矩!” 皇后的话一说完慕容泽钰就不乐意的,那可是他的媳妇儿,自己都舍不得说重话,平白的给别人欺负?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慕容泽钰是跪下来了,上官鸢却依然还站着。 “老七,这就是你的皇妃,见到皇上和本宫连最起码的礼仪都不懂,你是怎么教的?”皇后很生气,尤其是在看到慕容泽钰和上官鸢脸上毫不掩饰的鄙视的时候。 “皇后娘娘您似乎是弄错了,这刁蛮丫头是曼罗国的公主,即使是见到父皇都可以不用行跪拜礼,怎么到了皇后娘娘这就变了?难不成皇后娘娘比父皇还大?” “胡说什么!”这一次慕容泽钰和慕容笙大出风头,可把她气坏了,说什么也要找点场子回来:“就算她是曼罗国的公主,现在既然嫁到了我大夏,就要守我大夏的规矩!” 慕容泽钰护妻心切,才不管什么皇后不皇后的,直接说道:“小丫头就算嫁给了我也依然是曼罗国的人依然是曼罗国的公主,再说了,我和小丫头成亲是因为小丫头来大夏招驸马,而不是我招皇妃!” 说完还很傲娇的看着皇后,意思大概就是:是你们大夏的皇子入赘到了人家曼罗国,而不是人家曼罗国的公主屈尊下嫁到了他们大夏。人家只不过是太爱你们大夏的皇子了,所以才会留在大夏,你别搞错了方向。 江清月和慕容笙都没有想到慕容泽钰会这么维护上官鸢,甚至不惜自降身份,承认自己的入赘的,这要到怎样的境界才能做到。 皇后脸气的通红,却也无力反驳,只能对皇上说着:“皇上,您看……” 安承帝挥挥手打断了皇后的话,笑道:“老七说的也没错,上官公主再怎么说也是曼罗国的公主,确实可以不用行礼。只是老七啊,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么维护自己妻子的人啊。” 大夏七皇子的花名谁没有听说过,漂亮姑娘在他眼里就像是随手可摘的鲜花一般,处处留情。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情场小高手,最后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慕容泽钰倒是没有一点的羞愧,一脸的得意:“那当然,我的妻子除了我能欺负以外,谁欺负她我跟谁急!” “你敢欺负我?”上官鸢一听立刻炸毛了,揪着慕容泽钰的耳朵道:“看来我最近对你太好了,脾气见长啊?” 慕容泽钰被纠的连连求饶:“哎哟喂,你个小丫头,在外面的时候能不能给我点面子,我好歹也是大夏的堂堂七皇子啊。” “我还是曼罗的公主呢!谁让你欺负我!”上官小公主很不高兴,居然说要欺负她,太过分了! 慕容泽钰脸都绿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了,明明是你在欺负我好吗?” 上官鸢的动作停了停,然后松开手,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转过身冲着安承帝笑道:“皇帝陛下,对不起啊,是不是让您看笑话了?” 安承帝哈哈一笑,道:“没事没事,看着你们这群孩子这么开心,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放心了。” 安承帝一向很和蔼,再加上慕容泽钰和上官鸢这两个活宝,倒也是像普通人家一样聊得欢天喜地,只有皇后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一张脸已然被气得煞白。 等出了宫门,慕容笙才叫住慕容泽钰,沉声道:“阿泽,你刚才的行为有些过了。” 慕容泽钰一愣,没想到自家三哥会突然这么说,不过他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我不觉得啊,谁叫那个人欺负我的小丫头?她根本就是故意找茬!” “阿泽,现在是特殊时期,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下次别再这样的。还有上官鸢,你也多和她说说,能忍则忍,最好让皇后放松警惕,这样我们才好下手。反正她对我们做的事情,我们很快就会全部都还给她。”慕容笙说的很认真。 “啊~原来三哥是大的这个主意啊,我明白了,保证不给你闯祸,相信我吧,装傻装了这么多年也够了,是该收网的时候了。”慕容泽钰双眸微眯,如桃花般妖冶的脸上露出了从来都不曾有的兴奋,就像是一只看到了猎物的毒蛇,莫名的让人感到恐惧。 上官鸢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慕容泽钰,吓得直接哭了起来:“慕容泽钰,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我害怕!” 不要说上官鸢了,连江清月看到这样的慕容泽钰都直发怵,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么久没有看到,江清月都快要忘了慕容泽钰还有那样的一层面貌了。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又哭啦?我又怎么了这是?好了好了不哭哈,咱们乖,你喜欢我什么样我就什么样哈,我听你的。”慕容泽钰的心肝脾肺都跟着直打颤,连声安慰道。 江清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慕容泽钰果然还是适合这样耍宝的样子。 “笙,我们走吧,还是别打扰他们小两口了。”江清月拉着慕容笙贼兮兮的说道。 “好,也别让他们打扰我们。” 没有再管慕容泽钰和上官鸢两个人,慕容笙和江清月率先上了马车,由冷溟亲自赶着马车回了府。 马车一颠一颠的,慕容笙担心江清月会不舒服,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揽住她的腰身,让她软软的靠在自己的身上。 江清月为慕容笙这细微的贴心感动着,仰头对着他的下巴直接亲了一口,眼睛弯弯的笑着:“笙,你真好。” “这就好了?我这儿还有更好的。”慕容笙说着,便俯下了身,在那芬芳的红唇上一吻。 想到冷溟就在外面赶车,江清月一张白皙的小脸红的滴血,捂着嘴瞪着慕容笙,压低了嗔怪道:“你……你怎么能这样?冷溟还在外面?” 慕容笙勾起一抹怪笑:“那又怎么样?我们已经成了亲,现在我是你的丈夫,难不成你还要躲着我?” 不得不说,丈夫这个词语让江清月的心小小的跳动了一下。她从来没有想过从慕容笙的嘴里听到这一个词的时候会觉得如此的温暖,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漫天的大雪中寻得了一处有着暖光的草屋,一个可以给她温暖、给她庇护的地方。即使之前心中多么寂寞,多么伤痛,在那个人的身边都会寻得慰藉,抚平心伤。 第45章 不能在这里 可即使如此,江清月到底还是面皮薄了一些,一想到冷溟也许将马车里的动静尽数听了进去,还是没有办法打消心里的顾虑。 “那也不能……不能在这里。”江清月红着脸小声辩解道。 “呵,月儿这样害羞的模样真好看。”慕容笙难得见到江清月这样羞赧的模样,此番得了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托着腮歪靠在马车内壁上,饶有兴趣的望着江清月。 “你小点声!”江清月连忙扑过去捂住慕容笙的嘴,一边还一脸紧张的看向马车外面,就算是和慕容笙成了夫妻,她也没有办法在外面当着别人的面和慕容笙打情骂俏。 见江清月如此,慕容笙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是笑的更欢了,对着马车外面朗声道:“冷溟,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马车外立刻响起冷溟愉悦的声音:“回三爷的话,外面风太大了,您刚才说了什么?” 慕容笙很满意的笑道:“这下安心了吧。” 江清月苦着脸看向笑的一脸得意的慕容笙,这主仆两还真是一条心。 虽说刚成亲,甜甜蜜蜜的也很正常,但是顾虑江清月真的非常不喜欢在外面和自己过于亲昵,慕容笙也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依旧像刚开始那样揽着江清月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舒服的快要睡着的江清月突然睁开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看着慕容笙问道:“笙,先前在宫门外,慕容泽钰说的‘收网’是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要行动了?” 大夏的天要变了,这一点江清月一直都是知道的。慕容笙和慕容云焕早晚会兵戎相见她也早就做好的准备,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江清月原本以为大夏的这片天至少要会安稳个两三年,但是听慕容泽钰话里的意思,似乎就是转眼间的事情。 慕容笙没有想到江清月会这么敏感,慕容泽钰的话说的意思并不是很明显,江清月当时没有问,他以为江清月不会察觉到那一层意思。现在看来,他是有些低估自己怀里的这个小女人了。 而江清月在看到慕容笙有些吃惊的表情的时候也差不多猜到了答案。慕容泽钰当时说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因为后来上官鸢闹得那一出,她也没有细想,现在闲了下来,刚才的场景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细细琢磨下来,倒也是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要是你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有关系,但是如果是有危险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提前让我知道。笙,我是你的妻子,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什么隐瞒。”慕容笙惊讶之余的犹豫,江清月是看在眼里的,她也知道慕容笙的顾虑。要是事情真的像她若猜想的那般,这件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本来确实没有打算要告诉你,”慕容笙低着头犹豫了片刻后才抬起头来看这江清月,眼神中还有一丝挣扎:“月儿,想必你也猜到了,这件事情比不是什么好事,若是有什么差错,你知道后果……” “我知道!”江清月突然大声的打断了慕容笙的话,脸上慢慢的惊恐。她摇了摇头,紧紧的咬着嘴唇,大大的眼睛盯着慕容笙一眨也不眨,似乎是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月儿,”慕容笙心中一阵疼痛,将江清月紧紧的抱在怀里,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才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相信我,我不会做什么把握的事情,就算失败了,你害怕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慕容笙的话实在是苍白无力,江清月既然猜得到他要做什么,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件事失败的后果呢?从来王权的更替都是建立在鲜血和杀戮之上的。 一想到失败后的后果,江清月就止不住身体的颤抖,不论慕容笙抱得多么的紧,都无法平息江清月心里的恐惧。 “笙,我知道,你为了那件事情做了很多的准备,我知道你想要坐上那个位子,可是我害怕。我好不容易遇见了你,好不容易和你走到了今天,我不想这一切消失。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江清月紧紧的抓着慕容笙的衣襟,眼睛一直闭着不愿意睁开,好像睁开了眼睛,这周围的一切便都会消失,这个将她从绝望中拉出来的男人,给她温暖给她幸福的男人,就会消失。 慕容笙没有见过这样的江清月,一直以来,江清月都是冷静的,淡然的,就连当初被江如烟抓住几乎丢了性命也不曾见她露出过一丝害怕的神色。他们从相识到相守,不管慕容笙做出怎么样的决定,江清月也从来都没有反对过,即使不赞成,也是默不作声。 慕容笙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将江清月越抱越紧,紧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月儿,若是你真的不想我这么做,我可以现在就停手,然后我们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不理这世俗尘埃,过着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慕容笙沉默了良久,也思考了良久,说出这番话之前他想过会有怎么样的结果。他不想江清月真的答应过这样的生活,但是若是结局真的无法改变了,他愿意为江清月放弃这一切。 “你……”江清月诧异的抬头看向慕容笙,那人黑亮的眸子里没有闪躲,是下定决心后的毅然。 慕容笙毕竟不是慕容云焕,既然他决定了娶这个女子,就一定会给她幸福。倘若江清月真的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他愿意为她抛弃一切,重新来过。 “月儿,我是认真的,你若是真的不愿意再继续下去,我可以为你放弃现在的一切。”慕容笙依然没有一丝的犹豫说道。 江清月有些乱了,她承认,和慕容笙在一起之后的生活安逸美好的让她几乎忘记了之前自己所受过的痛苦和屈辱,她也想过这一辈子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在慕容笙的身边度过一生,没有所谓的报仇。可是现在慕容笙当着她的面将这些事情全部说出来的时候,她却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心里,有一些内疚,还有一丝不甘。 自己的母亲,慕容笙的母亲,自己差点丢掉的性命,慕容笙三年皇陵生活的屈辱,这些她似乎都忘了。 她不是不知道慕容笙心中的恨也不甘,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这样的屈辱,丧母,紧接着被赶去皇陵。可是慕容笙却说出了能够为了他放下这一切,江清月知道,慕容笙是真的爱自己的,否则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那自己呢?难道就要因为贪图眼前的安逸,忘记自己的仇恨,忘记慕容笙的仇恨吗? 她江清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自私的一个人的? “笙,我……”江清月的心,一阵阵的抽痛,如今她也变成了慕容笙的累赘了吗?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自己非但没有支持他,还让他分心,让他担心,甚至让他为了自己的私心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看着慕容笙望向自己时毫不掩饰的情谊,江清月羞愧的低下了头。 “月儿,不用顾虑太多,我是你的丈夫,你对我要求什么都是应该的。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慕容笙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里,江清月心里千回百转了那么多的心思,但是他相信,他的江清月不是那么自私的一个人,就算是,他也愿意宠着这样自私的江清月,因为那是他的妻子,他甘愿为她做任何的事情。 江清月摇摇头,她早已想通了一切,夫妻本是一体,本就该在最艰难的时候相互扶持,慕容笙有一点说的没错,他是她的丈夫。是啊,支持丈夫,照顾丈夫,也是她这个妻子应该做的事情。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江清月扬起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一朵月光下盛开的白莲花,让慕容笙一瞬间迷失了心神。 “笙,无论是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相信你。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马车在王府前停了下来,江清月却说什么也不愿意下去。刚才她和慕容笙在马车里说了那么多的话,也不知道冷溟究竟听进去了多少。习武之人听觉总是较常人要好上很多,而且后来因为心情的关系,她并没有压低音量,那些本来应该躲在房间里说的话现在全都让冷溟听了个全,她是怎么都没脸再见冷溟了。 “到了,怎么还不下车?”慕容笙也不动,只是嘴角含了笑意望着江清月,江清月的那点心思,他怎么会看不透呢? 江清月红着脸,弯腰蹲在马车门前,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车内两人闹得正开心,车外却传来冷溟有些犹豫的声音:“三爷,夫人,晋襄侯在前面……” 有一瞬间,江清月的脑子里是空白一片的,她还真的没有想到江成德会真的找上门来。先前让江书彦带话无果便亲自来了?以前在晋襄侯府的时候,自己每天被苏澜若和江如烟欺负的苦不堪言,也从来不见他来看望过自己一次,现在自己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被慕容云焕和江如烟害死,反而是攀上了“战神”三皇子这样的高枝,他就巴巴的跑来看自己了?若是在她还是江如雪时候,江成德这么做,江清月一定会感恩戴德的,可是现在不会。“死”了一次之后,江清月也看开了很多事情,那些假惺惺的所谓的亲情,她真的一点的不稀罕。 “月儿,你要见他吗?你若是不想,我有办法让他走。”慕容笙握着江清月的手捏了捏,萌成德的事情他并不是很清楚,即使是他和江清月在一起了之后也没有听江清月怎么提起过。虽然之前外间都传言晋襄侯最爱自己的小女儿,但是单从江如雪“死”后不足一个月,他就答应了慕容云焕和江如烟的婚事这一点上看来,这个所谓最疼爱小女儿的晋襄侯也不过如此了。此番看到江清月因为这个人而皱起了眉,心中就更多了一层厌恶。 第46章 哪怕只是一眼 江清月很感激慕容笙的细心,但是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现在的她是江清月,是大夏的三皇子妃,既然江成德那么想要见她,那么她也很好奇,这个自己曾经的父亲到底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我们下去吧,别让冷溟等久了。”江清月的声音虽不是很大,但是也要比平日里高了几分,在这本就不是很吵闹的三皇子府前,更显得清晰,想必江成德也听见了。 江清月的反常慕容笙看的出来,但是也没有说什么,率先下了车,然后转身小心翼翼的再将江清月扶下车。 他做的顺手,也没觉得堂堂一个皇子这样的为一个女子放低身份有什么不妥。反倒是一旁的晋襄侯江成德,见慕容笙这样宠着江清月,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 江清月的话他听的很清楚,她说她是不想冷溟等太久所以才下的马车,在冷溟已经告诉了她自己就在这等着的时候,她却若无其事的说自己是不像一个下人等太久所以下车。 江成德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江清月从来都没有承认自己是江如雪,但是江书彦在成亲当日对江清月的维护,江如烟见到江清月时候的失态,他都看得出来,这个名动京城,甚至巧计逼退北音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女儿江如雪。知道了江清月要嫁给三皇子的消息,他也曾央求江书彦帮他和江清月说一说,让他可以在江清月成亲的时候见她一面,可是江清月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她和慕容云焕成亲当日被烧死在喜房,这个消息一度让陆成德痛不欲生,他甚至忤逆了当朝二皇子,把他给大女儿江如烟下的聘礼扔了出去。慕容云焕和江如烟的坏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又怎么会不清楚江如雪的“死”只是个阴谋?只是他虽是侯爷,但是早就被架空了权力,皇后施压,大夫人的娘家施压,他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被欺负,看着她被人害“死”。他知道,江清月一定会恨他的,所以才会在重生之后完全无视他这个父亲,甚至在出嫁的时候是以镇国将军义女的身份出嫁。可是,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他想再看一眼江清月,哪怕只是一眼。 “那啥,三爷,夫人,你们看……”冷溟有些尴尬的看着站在门前挡着去路的江成德,又看向没什么表情的慕容笙和冷着脸一看就知道心情很不好的江清月,每次这种里外不是人的事都会摊到他的身上。 “晋襄侯?好久不见,侯爷今日到访,想必是有事吧,不如咱们进屋谈?”气氛有些尴尬,江清月根本都没有开口,直直的往府里走,就像是没有看到陆成德这个人一样。慕容笙虽说对这个所谓的岳父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这人到底是江清月的父亲,而且还站在自己的府前,他不能也像江清月一样,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见慕容笙开口,江成德这才连忙弓下身子行礼道:“臣陆成德,见过三皇子,见过……三皇子妃。” 这一声“三皇子妃”听着似乎喊的不是很情愿,江清月不禁冷笑出声,站在慕容笙的身侧,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江成德。 “侯爷快快请起吧,”慕容笙象征性的说道,见江清月依然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好自己开口道:“外面冷,月儿的身子不太好,有什么话我们进屋再说吧。” “那就打扰三皇子和三皇子妃了。”江成德挤出一丝笑,即使知道慕容笙其实并不欢迎他也无所谓,他只想和自己的女儿再多待一会。 “冷溟,吩咐人准备上茶。”慕容笙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便揽着江清月直接进了府,至于江成德,慕容笙的意思大概就是随意就好吧。 冷溟毕竟不是自家的两个主子,身份高贵,对着侯爷也可以爱理不理的,他一个小小的下人,还是要端正自己的地位,于是有些歉意的冲江成德道:“侯爷,您跟我来。” 慕容笙的态度让陆成德尴尬不已,正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应对的时候,冷溟突然这样说,也让江成德松了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便也由着冷溟的指引进了府。 三皇子府不大也不华丽,作为一个皇子的府邸确实有些寒酸了,但是此刻的江成德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应该要说些什么。 前厅里,慕容笙和江清月坐在一侧,江成德一人坐在一侧,三个人默默的喝着茶也没有人说话,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快有一炷香的时间了,下人都上来续了两次茶。冷溟在一旁不断地给晋襄侯陪着笑,脸都快要笑抽筋了,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得罪这两个主子,没有一个是好欺负的。 “笙,我有些累了。”连着喝了两杯茶,连点心也吃了不少,江清月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疲惫的说道。 “累了,那去休息吧。”慕容笙放下茶盏,有些心疼的看着江清月,转身吩咐:“冷溟,送夫人回房休息。” “啊?”冷溟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他很想问晋襄侯怎么办,但是碍于自家主子比刀子还要锐利的眼神,只好咽下心中的好奇,跑到江清月的身边道:“夫人,您慢点,属下送您回房。” 江清月也不推辞,直接起了身便要离开。 “三……三皇子,”江成德尴尬的站起身,有些慌张的说道:“臣有些话想对三皇妃说,不知道能不能……” “嗯?难道侯爷特意来府上不是找笙的,反倒是来找我的?”江清月刚抬起的脚步也因为这句话而听了下来,转身饶有兴趣的看着江成德说道:“不知道侯爷找江清月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据说所知,在这之前江清月和侯爷似乎没有什么交集吧?” 江成德被江清月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踟蹰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侯爷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还想着早些休息呢。”江清月一点脸面都没有给江成德留,对于江成德,江清月不单单是为自己怨恨他,更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叫屈,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自己好好对他。 “雪儿……”陆成德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这一声“雪儿”也像是忍住了巨大的痛苦还喊出来的,陆成德的眼里含满了泪水,就这么一脸心痛自责中的望着江清月。 “雪儿?侯爷这是在叫谁呢?这里似乎没有一个叫雪儿的人。侯爷若是没事了,那江清月就不奉陪了。”江清月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对江成德早就不报什么希望了。 “雪儿,我知道你恨爹,恨爹没有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保护好你,恨爹将你嫁给二皇子让你受了那样的罪,但是你要相信,爹也是被逼的,爹也不想你……” “看来侯爷是想念已故的江二小姐了,侯爷的这份心实在是难得,但是逝者已矣,侯爷还是节哀啊,别打扰了逝者的安息。”江清月有些烦躁的打断江成德的忏悔,她向来是个偏执的女子,不管原因,只看结果。 “雪儿,可是我……” “侯爷,我也曾听书彦说过,月儿与已故的江二小姐有几分相似,但是请侯爷看清楚,江清月是我的妻子,是三皇子妃,并不是您的女儿,若是侯爷还是这般胡搅蛮缠,我也只好命人将侯爷赶出了,”慕容笙挡在江清月的身前,冷冷的看着江成德说道:“侯爷想必也不想这么难看吧?” 江成德早就想过这一次来的结果,无非就是江清月不愿意认他。这一点,他也能够理解,若是江清月有心原谅他,就不会让江书彦拒绝自己想要看她的要求了。但是遭遇慕容笙这样的冷遇和警告,却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慕容笙是真心对江清月的吧?江成德看着慕容笙毫不掩饰的对江清月的维护,心突然就放下了,总比当初嫁给慕容云焕好,江清月能如此,也是她的福气了。 “刚才是臣逾矩了,既然三皇妃累了,那臣也告辞了。今日叨扰了。”江成德本也没有打算怎么样,只是想再看一眼江清月,看一眼和心中的那个女子有八成相似的面容。 “冷溟,送客。”慕容笙也没有一丝要挽留的意思,直接吩咐了冷溟送客,自己拉着江清月往后院去了。 “让你为难了。”行至没有人的地方,江清月突然开口说道。 慕容笙微微一笑:“有什么为难的?我看得出来,你不想见他。我也早就说过,伤害你的人,我绝不姑息。” “嗯。”江清月抬起头,柔柔一笑。她知道今天确实有些让慕容笙难做了,江成德到底是皇上封的侯爷,就算不看江成德的面子,也要看皇上的面子,像今天这样直接赶人走,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但是江清月真的没有办法装作若无其事,就当是她任性了一回吧。 二皇子府后门外的小树林里,风澈警觉地四下查看,春寒和夏炎也分别在不同的地方警戒着。 不一会,一个穿着绿色粗衣的女子便出现在了风澈的视线中。看到那人的样貌的时候,风澈眉头微微一皱,面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江书彦告诉他,在二皇子府内有他的眼线,现在江书彦被皇上留在宫里无法脱身,只能让风澈代替自己来和那人接头。风澈只知道对方是一个女子,他们约好的地点就是现在身处的这片小树林。但是现在走过来的女子他分明是见过的,而且…… “你,就是风澈?”让风澈有些惊讶的是,这个女子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惊讶,反而表现出的是比自己还要强的戒备之色。她不相信自己?这倒是一个合格的线人。 “江书彦让我来的。”风澈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玉牌,那是江书彦给他的信物,说只要这个女子看了就会知道他的身份。 “奴婢夏春,见过风澈大人。”在见到江书彦的玉牌后,夏春才收起了怀疑,恭恭敬敬的给风澈行了一个礼。虽说风澈并没有什么官职,但是以风月山庄的少庄主的地位,夏春喊他一声大人也不亏。 “你刚才在怀疑我?”风澈勾勾嘴角,抱着双臂靠在树上。 第47章 令牌 “二皇子的人并不都是废物,小心些总是好的。”夏春老老实实的回答,并没有因为自己刚才的冒犯而道歉。 “很好,”风澈点点头又道:“那你怎么知道这个玉牌就不是我抢来的?万一我就是慕容云焕的人,刚才只是在你来之前杀掉了在这里等你的人,冒充他来和你接头的?” “二皇子的人固然有些本事,但是论武功,想要杀掉风月山庄的少庄主,只怕是不可能的,”夏春依旧低着头,停了片刻继续说道:“而且,大人您刚才提起二皇子的时候说的是‘慕容云焕’,若您真的是二皇子的人,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直接说起二皇子的名字的。所以,奴婢相信,您就是风澈大人本人。” 风澈满意的点头笑道:“不错,难怪江书彦放心把你留在江如烟的身边当内应,你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真的没有想到江书彦说的那个人居然会是你。” “风澈大人过誉了,夏春本来只是个无依无靠流落街头的可怜人,幸得大爷垂怜将夏春带回府里,夏春自然要替大爷做事。”夏春垂着头,几句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 “好了,废话说的差不多了,也该说正事了,慕容云焕那里最近可有什么动静?”风澈站直了身子,先前轻挑的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严肃和认真,他向来如此,公私分明的很。 “三皇子大婚之前,四皇子和五皇子还会经常来府里,每一次都是直接去了二皇子的书房,书房外全是二皇子的亲信在把守,奴婢无法探听到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昨日,骑都尉苏大人来过,而且苏大人走后不久,奴婢奉二皇妃的命令去书房给二皇子送参汤的时候正好看到二皇子的手上拿着一块令牌。但是二皇子看到奴婢进来很快就收了起来,还将命人责罚了奴婢,所以,奴婢也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令牌。” 夏春的这些信息确实很有价值,风澈微微皱了眉:“骑都尉?苏通?江如烟的舅舅?难道是调度御林军的令牌?” 风澈一惊,一把抓住夏春的肩膀道:“你看到的那个令牌是什么样子的?” 夏春脸色刷的变白,却也没有挣扎,说道:“令牌不大,是银色的,下面还坠着五彩的穗络,二皇子收的太快了,奴婢并没有看的很清楚。” “果然是调度御林军的令牌,”风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继而激动的看向夏春,拍拍她的肩膀道:“夏春,你帮了我们大忙了,回头我会和伪君子说一声,让他好好地犒劳犒劳你。” 风澈看似随意的拍打,对夏春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几乎是在风澈的手落下的那一瞬间,夏春就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声音很轻,但是还是会一向警觉的风澈注意到了。 “你怎么回事?”察觉到夏春的异常,风澈这才拧着眉细细查看,夏春的脸苍白的像是一张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那神情明明就是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想到夏春之前说的因为她突然闯入书房,被慕容云焕的命人责罚了,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慕容云焕的人做的?”风澈神色一凛,直接抓过夏春的手搭脉查看,一边问着:“伤到哪里了?” 夏春也不是矫情的人,之前不说是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江书彦他们的计划,但是现在风澈已经察觉到了,并且问了,便坦白道:“是夜夙大人,二皇子府的下人犯了错,都会受到鞭笞,轻则二十下,重则五十下。二皇子念在奴婢是初犯,又是二皇妃身边的人,所以对奴婢从轻发落了。” 从轻发落?风澈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夜夙他是知道的,那人的武功同样深不可测,他来行刑,二十鞭下去能保住性命就算是不错的了,还叫从轻发落? 夏春此刻的脉象很乱,也很虚弱,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过来的。一般人这样的话,恐怕连床都起不来了吧。 风澈扶着夏春坐在地上,自己坐在她的身后,抬手就要给夏春运功疗伤。夏春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连忙挣扎着要起身:“风澈大人,使不得,奴婢只不过是个粗鄙的下人,怎么能够让您来给奴婢疗伤。您放心,奴婢命贱,阎王爷不会收的。” “坐好,先不说你是伪君子的人,我救你是应该的,若不是要替我们打探消息,你也不至于如此。在我风澈的眼里,没有上人下人的区别,只有该死的和不该死的,你很幸运,是属于不该死的那一类人。”风澈不由分说,一手扶住夏春的肩膀,一手将真气缓缓的输入到她的体内。 对于风澈这样的练武之人来说,耗损一点真气也算不了什么,几天的功夫就能练回来。 片刻之后,夏春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血色,风澈才慢慢收了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夏春道:“这是我风月山庄的紫玉膏,对治疗各种外伤有奇效,你回去之后,找个无人的地方涂在伤口上就可以了。记得用完之后一定不要留下痕迹,免得被慕容云焕的人发现暴露了你的身份,那就不好了。” 夏春握着风澈递过来的药瓶,眼眶里噙着泪,想道谢,可是喉咙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夏春并不知道紫玉膏的价值,但是毕竟是风月山庄的东西,她也隐约能够猜到一定是非常珍贵的。从小到大,她习惯了为奴为婢,却是第一次听人说不在乎她的身份。夏春的心湖里像是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淡淡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始终无法散去。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要是回去晚了江如烟会起疑心的。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你一定要比以前更加小心,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千万记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主要的事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往后,我们还有很多需要用到你的地方。”风澈不能够理解夏春所谓的感动,救人在他看来就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和夏春短短的接触,他也隐约间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女子是个十分忠心主,他担心夏春会为了报答江书彦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这才叮嘱了一番。 夏春郑重的点了点头:“多谢风澈大人,奴婢会记住的。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三皇子和三皇妃成婚之后,二皇子的脾气变得很差,经常整夜的不回府,二皇妃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三皇妃的从中作梗,虽然二皇妃还没有说,但是奴婢觉得,二皇妃可能要对三皇妃下手了。” “江如烟?”风澈危险的眯起眸子:“好,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夏春走后,风澈才唤来春寒和夏炎,表情是少见的凝重:“给我盯紧江如烟,若是她有什么伤害江清月的举动,直接下手,不用考虑后果。” “夫人,江夫人前来求见。”清秋规规矩矩的说道。 “江夫人?哪个江夫人?侯爷夫人?”江清月有些诧异,说道江夫人她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苏澜若,但是苏澜若再大胆也不至于一个人就敢往三皇子的府上闯吧。虽然慕容笙上朝还没有回来,但是这到底是她的地盘,苏澜若想要针对自己,也不会笨到选在这样的地方吧。 “不是那个江夫人,”清秋连连摇头,果然,才装了一会的规矩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是光禄大夫江大人的夫人,大学士的千金。” “柳惜月?”江清月眨巴着眼睛望着清秋,似乎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江夫人。”清秋这才松了一口气的点点头。 江清月突然笑起来:“哥哥成亲这么久,我都还没见过我这个嫂子。上一会哥哥还说我一定会喜欢这个嫂子的,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能得到哥哥这样的赞誉。清秋,快,给我打扮打扮。头一回见嫂子,可不能随便了。” 江清月走到前厅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一女子捧着香茗,静静的坐在那里。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乌黑的青丝仅以一枝雕工精致的木兰簪子挽起,眉如远黛,眸似秋水,白嫩如玉的脸颊上缀着浅浅的梨涡,见江清月走来,女子优雅的起身,眉眼中盈满了笑意:“见过三皇妃,三皇妃万福金安。” 真是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难怪江书彦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后来的一脸幸福,这样的女子,是个男子都会喜欢的吧。 “嫂嫂快请起,都是一家人还在意这些虚礼做什么。”江清月连忙上前扶起柳惜月。 柳惜月盈盈起身,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礼不可费。” “让这些人都下去吧,我想和嫂嫂说些体己的话。”江清月对着一旁的清秋吩咐道。 “是。”清秋应了声,便将周围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只自己一人留下照看。 江清月拉着柳惜月坐下后才说道:“本来嫂嫂为长辈,应该是我去看望嫂嫂,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三皇妃多礼了,您是皇妃,自然应该是惜月来拜见您了。”柳惜月柔柔的答道。 “嫂子,你平时都是这么和哥哥说话的吗?”江清月板着脸。 “啊?”柳惜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江清月。 江清月噗嗤一笑,见柳惜月面上微红才说道:“想必我的事情,哥哥都已经和你说了。嫂子,我的身份并没有多高贵,只是碰巧嫁了个皇子罢了。你既然是哥哥的妻子,那么我也就是你的妹妹了,你就叫我江清月就好了,或者和哥哥一样,还是叫我雪儿也行。就是别再那样酸溜溜的叫什么三皇妃,我听着不舒服。” 江清月的这番话,也成功的逗笑了柳惜月:“好,那我也叫你雪儿吧。” “嗯,好,嫂嫂,这样听起来顺耳多了,”江清月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嫂嫂,你来看我,和哥哥说了吗?” 江清月有些担心,现在的慕容云焕肯定已经知道了江书彦是站在慕容笙这边的,不管怎么说江书彦都是他的大舅子。现在大舅子帮着外人对付自己,难保慕容云焕不会恼羞成怒到对柳惜月下手。 第48章 我的福气 柳惜月点点头,声音依旧轻柔似水:“雪儿你放心,我同书彦说过了,他还特意派了人在暗中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江清月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样便好,要是你来找我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哥哥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柳惜月失笑:“哪有那么严重?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和书彦都太过于紧张了。” “嫂子,不是我和哥哥小题大做,”江清月摇摇头,有些愧疚的说道:“本来这件事情和嫂子你并没有关系的,现在却非要把你也给搅了进来,说实话,嫂子,你后悔嫁给哥哥,后悔和我们一起趟这趟浑水吗?” 柳惜月的笑容渐渐散去,好半响才开口说道:“雪儿,不瞒你说,一开始我后悔的,但不是为了我自己的,我是为了我的家人。” 江清月沉默,柳惜月说的没错,这件事情一旦失败,作为柳惜月娘家的大学士府定然也要受到牵连。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不可能不去为自己的父母考虑的。 “可是后来,我想通了。书彦是我的丈夫,我既然选择了他,就应该相信他,支持他。而且书彦也和我说了朝中的情况,现在这样,就算他们没有作为,一旦二……那边的人得了势,我们依然不会有好的下场。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放手一搏,而且,我相信书彦的能力,他一定没有问题的。”柔弱如柳惜月,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也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光芒,这样坚强的柳惜月不禁也让江清月大开眼界,她相信,江书彦对柳惜月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柳惜月的那张脸,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女子,有让人不得不爱的理由。 “嫂子,哥哥能娶到你真的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江清月不禁感慨。 柳惜月有些害羞的低下头:“雪儿,你不了解你的哥哥,你若是真的了解,就不会这么说。其实,能够嫁给书彦,才是我的福气。” 江清月笑着拉住柳惜月的手,真诚的说道:“总之,能看到你和哥哥幸福,我就很开心了。嫂子,你不知道,从小,在晋襄侯府的时候,就只有哥哥一个人是关心我的,老实说,要不是因为哥哥,现在我也没有机会坐在你的面前了。所以,嫂子,我真的很希望哥哥可以幸福,现在看到你,我也总算是可以放下心了。” “我和书彦何尝不是一样,之前你嫁给二皇……”柳惜月突然止住了话头,有些歉意的看向江清月:“雪儿,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件事的。” 江清月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早就不在意这件事了,嫂子你只管说。” 柳惜月这才继续说道:“那件事情,书彦一直很自责,他觉得若是当时能够拦住侯爷,不让侯爷把你嫁给二皇子,你就不会出那样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那件事情还促成了你和三皇子的好事,我觉得,就算当初二皇子他……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那样的你也不会比现在要快乐。” “是啊,说到底,我们其实都应该感谢慕容云焕,是他把我们都聚到了一起,成全了我们这么多人。”江清月不禁笑了起来。 听江清月这样讲,柳惜月也笑了起来:“雪儿,你和你哥哥说的有些不太一样。和我听来的也不太一样。” “哦?那哥哥和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说我的?”江清月好奇的问道。 “书彦之前和我说,你的性子和我差不多,胆子很小,在外人面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不过后来,就是你成为江清月以后,我又听人说玄音楼的江清月姑娘才貌无双,多少人散尽千金都见不了你一面。那个时候又觉得你一定是个很难相处、很高傲的女子。再到你千里赴柴溪,献巧计打败北音的强军,我又觉得,敢这样做的女子一定是个真性情的人,洒脱自在,没有什么能束缚住她。”柳惜月认真的看着江清月,温柔的笑着:“可是雪儿,现在真的见了你,我才觉得之前的那些感觉都是假的,你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会笑会泪,就像是我自己的妹妹一般。” “嫂子……” 长嫂如母,这句话江清月听过不止一次,她一直很不理解,嫂子再怎么亲昵也都只是个外人,怎么可能和血浓于水的母亲相提并论,而现在江清月终于明白了。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实在年轻的过分的柳惜月,江清月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若是能够有这样的一个亲人陪着自己,那该多好的。 柳惜月拉着江清月的手,轻轻的拍着:“雪儿,以前你在侯府的事情书彦没有跟我说太多,他只说你受了很多的苦。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不管我们现在怎么怨恨怎么后悔,都不会改变了。但是雪儿,现在不同了,你的身边有了三皇子,要是你不嫌弃,嫂子就是你的家人。” “嫂子,谢谢你。从你嫁给哥哥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的家人,这辈子都是了。”江清月含着热泪,紧紧地抓着柳惜月。 柳惜月这才慢慢展开笑容,那柔柔淡淡的笑容像是一股春风吹进了江清月的心里,将每一寸地方都笼罩在温暖之下。 “时候不早了,书彦早朝也该回来了,我该走了,”柳惜月起身,依然没有放开江清月的手:“雪儿,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就来找我和书彦,我们是你的家人,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在你的身后。” “好,嫂子,你也要多保重,一段时间我们一起撑过去。”江清月亦是动情的说道。 “好。”柳惜月温柔的笑着。 江清月觉得亲情真的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她和柳惜月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却能够那么的相信彼此,将心交付。 哥,有这样的嫂子陪着你,相信你也一定会幸福的。 江清月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嘴角缓缓上扬。 一直到日暮西斜,慕容笙才从宫里回来。 虽然慕容笙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江清月还是看出了他很不好的心情。 “笙,怎么了?是不是今日上朝的事情?”江清月挽着慕容笙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 “唉,确实遇到了麻烦事。”慕容笙也知道瞒不住江清月,索性叹着气说了出来。 “来,先坐下再说。清秋,去沏杯茶来,”江清月扶着慕容笙坐下,自己又坐到一旁:“是不是慕容云焕出手了?” 慕容笙有些疲惫的按了按眉心,没有立刻回答。 江清月连忙心疼的站起身走到慕容笙的身上帮着一下一下的按着他的太阳穴,又说道:“不想说就不说了,好好休息休息,别太累了。” 慕容笙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才拉着江清月的手让她坐下:“我没事,就是这两天事情太多有些烦了。月儿,让你担心了。” 江清月依偎在慕容笙的身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你知道我担心便好了,下次别让自己这么累了,多休息会。慕容云焕的事情就交给慕容泽钰去对付吧。” 慕容笙失笑:“你这话要是让阿泽听到,他一定又会怪你了。”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再说我不偏心你难道还要偏心他不成?只不过,现在的慕容泽钰怕是也不比你轻松,毕竟上官公主还太小,什么都不懂。慕容泽钰还要时时注意着她。笙,明天上朝的时候你同慕容泽钰说说,要是上官公主闲着无聊让她来找我,正好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的,两个人在一起打发时间,总好过上官公主闲的无聊闹出什么事端来。”清秋的茶已经端了过来,江清月遣走了清秋便自己亲自动手给慕容笙泡了一杯茶。 慕容笙的眼光一刻都没有从江清月的身上移开过,笑着从她的手中接过茶盏:“看来,我是比阿泽幸运一些,我娶了个好妻子。你刚才说的,明天我会转达给阿泽,正好阿泽今天还在说上官公主天天在家喊着无聊,要来找你玩呢。” “这样那最好了,”江清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慕容笙慢慢的品着茶,见他脸色已经不像刚回来时那般阴郁才问道:“今日朝堂之上,慕容云焕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慕容笙是个很内敛的人,很少会将情绪表现的那么明显,这一次就算他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也还是被江清月发现了不对劲,只能说明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这让江清月很好奇,慕容云焕到底是做了什么能将慕容笙逼到如此地步。 “今日的早朝,慕容云焕没有来。”慕容笙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慕容云焕没有上朝?他不是风雨无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不去早朝的吗?”江清月有些诧异,慕容云焕能够在慕容笙之后深得皇上的宠爱是有原因的,自从慕容笙被送去皇陵之后,安承帝先是遭受丧妻之痛,又送走了最疼爱的儿子,巨大的悲痛让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那时候朝中便有人提议,让慕容云焕协政,安承帝也同意了。而慕容云焕确实也很争气,这两年协助治理朝政倒是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而其中最让人注意的就是三年来,他从来不缺席早朝,即使是生着病也不曾缺席过。所以这一次慕容云焕没有早朝,确实让江清月很惊讶。 “是啊,慕容云焕这一手玩的相当漂亮,”慕容笙冷笑道:“今日慕容云焕没有来,连父皇都问起了,据说是因为连日操劳政事累病了。” “噗……”江清月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这种事情也有人会信?” “不用别人信,只要父皇信了就可以了。不管慕容云焕是不是真的病了,这件事情都是个很好的导火索,今天便有人以这个为理由,说二皇子勤于政事,文武双全,有治国之才,要求立慕容云焕为太子。”慕容笙每说一句话,脸上的寒意便多一分。 “要求册立太子?肯定是慕容云焕的一派的党羽!慕容云焕真是聪明,这么多年的隐忍等的就是这一天,也亏他能够坚持的下来。”江清月冷笑道。 “慕容云焕等了这么多年,当然不单单是为了今天,他更主要的是能够取得父皇的信任,现在,他确实是做到了。”慕容笙说道。 “都有哪些人提了立慕容云焕为太子的事情?”江清月问道。 第49章 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吏部尚书陈康,兵部侍郎项鸿博,御史大夫滕刚,成誉王姜游……” “这么多人?”江清月惊讶的问道。 慕容笙微微一笑:“你以为慕容云焕只是个纸老虎吗?你可别忘了,他的母后是当朝皇后,皇后母家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我还真不知道慕容云焕竟然这般厉害。”江清月咋舌。 “慕容云焕能得父皇赏识也是有原因的,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是平白得来的,而且你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有治国之才。至少这几年,在父皇身体很不好的情况下,是慕容云焕将大夏治理的井井有条的。”慕容笙并没有完全的否定慕容云焕,慕容云焕强自然是有他强的道理的,若是慕容云焕只是个靠自己母亲家的势力上位的傀儡皇子,也没有资格做他慕容笙的对手了。 “那今日就没有人举荐你为太子的吗?”江清月有些犹豫的问道。 “有。”慕容笙回答的很干脆。 “谁?”江清月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慕容笙望着江清月,淡淡一笑:“阿泽。” 有一瞬间,江清月是失望的,但是很快便又醒过神来。她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可是慕容笙,慕容笙是什么人?一直默默的筹备,蹈光养晦,就等着时机成熟在一朝薄发,她相信慕容笙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势力的,江清月现在知道的就已经有江书彦和赵振安了,还有藏于暗处的风月山庄,光是这样,慕容笙对上慕容云焕也还有一拼的可能。 “怎么?是不是对我很失望?觉得我和慕容云焕对上的就死定了?”慕容笙笑呵呵的望着江清月说道。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江清月同样笑望着慕容笙,说道。 “你这么相信我?”慕容笙面上一喜,将江清月拉到自己的怀抱,贴着她的耳际轻声说道。 “做妻子的当然要相信自己的丈夫,而且,”江清月扬起头望着慕容笙黑亮的眸子道:“你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你负责。以前我还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我有了你,有了顾虑,我想活下去,和你一起活下去。”慕容笙将头埋进江清月的发间,嗅着清香,闷闷的说道。 江清月被他痒的直笑,一边缩一边说道:“那你不打算和我说说吗?” 慕容笙这才收敛起少见的孩子脾性,却依旧没有放开江清月,就这么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说道:“丞相、穆湘王、兵部尚书,都是我的人,另外书彦他们你都知道了。不过月儿,朝中的势力都有很大的变动,我不肯定他们都是靠得住的,现在我手中最大的王牌就是回春堂和风澈的人了。” “回春堂?笙,这个回春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似乎对它很重视?”这个地方曾经救过江清月一命,江清月也知道这是慕容笙的人,但是在她看来就是个医馆,实在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玄机。 “回春堂是个很奇妙的地方,等你真正见到它的时候,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慕容笙的声音很低,却很有磁性,挠的江清月的心里痒痒的。 “我很期待见到它的时候,”江清月脸颊微红,慕容笙很少这般暧昧的对待自己,一时间竟然也有些受不了:“对了,今天嫂子来找我了。” “嫂子?”慕容笙放松了怀抱,想了想才问道:“柳惜月?” “是,我现在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会说我若是见到了她就一定会喜欢她的。柳惜月,确实是个很难让人不喜欢的女子。”想起柳惜月,江清月的脸上又漾起柔和的笑容,和柳惜月在一起的时候,她能够感觉得到家的温暖,那样的感觉,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 “确实是个奇女子,很适合书彦,”慕容笙低下头来笑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你……知道?”江清月知道,江书彦是被逼娶的柳惜月,所以在见到柳惜月之前,江清月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嫂子。但是这些事情她都是藏在心里的,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不想慕容笙竟然知道。 “当时知道书彦要成亲的时候,你很不高兴。”慕容笙淡淡的说道,好像他知道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江清月说不清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能够遇到慕容笙这样的男子。他不声不响,却将自己每一点细小的心思都收入了眼中,然后又默默帮自己把那些困难一一解决。 “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记得,我会在你的身后支持你,陪着你。” 就像柳惜月说的那般,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既然当初选择了他,就要支持他,相信他,艰难困苦,都会陪着他。 自那日之后,册立太子的事情再一次的被提上的日程,几乎每一日的早朝上都会有人提出册立慕容云焕为太子。而似乎是可以和慕容云焕的党羽作对,只要有人提起册立太子的事情,慕容泽钰也一定会提出他慕容笙更适合太子之位。也许是慕容笙“战神”威名的影响,又也许是慕容云焕暗中指使,太子风波在持续半个月的时间之后渐渐的淡了下去。 “夫人,我觉得皇上的心里还是偏向咱们三爷的,不然那么多的人都说要立二皇子那个坏人为太子,皇上为什么不依了他们,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朝中重臣。”进了三皇子府之后,清秋也跟着冷溟一起喊慕容笙为三爷。 “清秋,这些事情不该我们管,以后别再说起了,妄自议论朝政可是重罪,要掉脑袋的。”江清月小声吓唬道。 “反正我只和夫人你说,在其他人面前,清秋的嘴可比那石头还要硬呢。谁也别想从我的嘴里挖出什么东西来。”清秋小小的得意道。 “你这丫头,就是鬼灵精。”江清月笑着点了点清秋的鼻头。 嫁给慕容笙之后,江清月就住在了三皇子府,也许是和慕容云焕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了,慕容笙要忙的事情也渐渐多了起来,经常是一整天都看不见他的人影,江书彦、风澈、慕容泽钰也完全没了影,只有上官鸢有的时候实在是闲的无聊了会来找江清月聊聊天,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清秋在陪着江清月。 “清秋,这日子太闲了,闲的我都有些想念在玄音楼的日子了,至少每个月还有三场例行的表演。”又转完了整个府邸,江清月忍不住抱怨了起来,也只能在和清秋两个人的时候小小的抱怨,她这样的心思可不敢让慕容笙知道。 可有的时候你越不想让它发生的事情越会发生,江清月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在府里闷着了?” 江清月一惊,远远走来的可不正是慕容笙么?有些嗔怪的瞪了清秋一眼,埋怨她也不提醒一下自己,一边连忙说道:“没有的事,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 慕容笙抬眼看了清秋一眼,后者会意,笑嘻嘻的离开了。 “也是我的疏忽,这些天一直忙着慕容云焕的事情,倒是忽略了你。”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凉,江清月在外面走了这么久,一双手冻得冰冷。慕容笙有些心疼的拉过江清月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里呵着气暖着,道:“手这么凉,怎么也不知道多穿一点,回头我去说说清秋,越来越不会照顾人了。” 江清月很受用的任由慕容笙抓着自己的手,听到他那么说更是一笑:“怨不得清秋,只是出来的有些久了,正准备回屋呢。” “好,那先回屋,我正好有件事情想对你说。”慕容笙呵呵一笑,拉着江清月便往屋里走,看那表情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江清月也察觉出慕容笙的兴奋,一张小脸充满了期待。 “自然是好事,”慕容笙笑着拉着江清月坐下才继续说道:“想不想出去玩?” “玩?”江清月瞪大了眼睛望着慕容笙,“玩”这个字眼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小的时候在晋襄侯府被苏澜若和江如烟欺负,连吃饭和保命都成问题,更别提玩了。等到拜托了江如雪的身份,成为了江清月之后,虽然得了自由,但是早就过了玩的年纪。此番听到慕容笙的建议,江清月又是激动又是犹豫:“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了?我又不是上官公主,你不用这样的。” “怎么不用?谁规定只有上官公主才可以玩?”慕容笙板起脸,佯装微怒道:“月儿,这段时间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其实是不舒服的。我只是想陪你出去散散心,好好的放松一下,没有别的,你也不用想太多了。” “笙,你能陪我当然好,只是,慕容云焕的事情不是还没有解决吗?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的?”慕容笙的话让江清月心里暖暖的,这个人就算再忙,也会将自己放在心里的。 “这个说来还要感谢上官公主,”慕容笙不禁笑道:“这段时间,不单单是我,阿泽和书彦也都是忙的晕头转向,阿泽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回府了。上官公主等的急了,今天直接来了宫里,在下朝的时候把阿泽拦住了,说什么也不让走。” “上官公主真是……性情中人。”江清月不禁感叹道。慕容笙虽然不像慕容泽钰那样好几天不回府,但是基本上等到慕容笙回来的时候江清月都已经睡下了,等到江清月醒来之后慕容笙又离开了,这样的情况,倒也和慕容泽钰他们差不多了。江清月也想过自己去找慕容笙,但是终究还是理性居了上风,没有做出和上官鸢一样的事情。 “是啊,其实阿泽也很无奈,上官公主远嫁到大夏来,在这里除了阿泽,她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这样好几天不着家,阿泽早就受不了了。所以……”慕容笙含笑望向江清月。 “所以,其实不是你和我单独出去,而是和慕容泽钰和上官公主一起?”江清月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慕容笙:“不会还有我哥和嫂子吧?” 慕容笙宠溺的捏了捏江清月的鼻尖道:“不愧是我的月儿,真聪明。” 第50章 心疼你 “可是,笙,真的只是为了出去散散心吗?”江清月突然止住了笑,望着慕容笙认真的说道。 慕容笙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但是这短暂的情绪变化已经足够江清月做出判断了。 “月儿,真的只是……”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能够理解,”江清月抬手覆上慕容笙的唇,轻声道:“虽然我很想陪在你的身边,但是我知道这样只会让你困扰,所以,你不必解释,我能够理解,我听你的安排。” “月儿,你太聪明了,聪明的让我都有些害怕了,”慕容笙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将江清月拉进自己的怀里:“我其实更希望你像上官鸢那样,单纯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不知道,开开心心的被阿泽保护着。那样你或许会更幸福。” “那你,害怕这样的我吗?或者想逃开?”江清月轻皱了一下眉,有一瞬间,她的心是疼的,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就一下。 “不怕,月儿,我只是心疼你,这样的你会很累,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什么都给不了你,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慕容笙的声音有些哽咽,紧紧的抱着江清月,深深的呼吸着她的气息。 “我不累,笙,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什么都好。若是没有你,也许我现在还在玄音楼里,整天想着怎么向江如烟和慕容云焕报仇,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江清月亦回抱着慕容笙,抬起手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背。江清月隐约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些天来慕容笙的情绪一直有很大的波动,虽然他竭力克制,可是江清月还是察觉到了。想必一定是遇到难题了,否则慕容笙不会这般,慕容泽钰和江书彦也不会一样想着将自己的妻子送走。 “好,月儿,这几天我会一直陪着你,往后的日子里,我们可能就要分开一段时间了。但是我相信你,我的月儿,一定会等着我来接你的。等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慕容笙抱着江清月的手在微微的颤抖,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这个承诺有多么的苍白,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铤而走险,在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谁胜谁负。慕容云焕的实力超乎他所想的强大,但是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就算他不动手,慕容云焕也要动手了。 江清月清楚的感觉得到慕容笙的颤抖,她知道他的担心,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紧紧的抱着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自己还在,自己会一直等他。 “笙,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对吗?”江清月喃喃出声。这是一场大战,比之前在人数极度劣势下面对北音国的强兵还要凶险。她知道,也许,这一次的分别,就是永别。 “嗯,不会太久的,月儿,不要担心,我们以前也分开过,沧州的瘟疫,柴溪的激战,可是后来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所以,这一次也一样,不过是几个月的分别,相信我,没事的,没事的。”慕容笙一遍遍的重复,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安慰江清月还是在安慰自己。 “嗯,没事的。”鼻尖淡淡的莲花香,很快就要闻不到了,只是不知道是暂时的,还是永远的。 她和慕容笙从相遇到现在成为夫妻,有过那么多不好的事情横亘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都一一跨过了。现在横在他们面前的困难只不过是比以往的都大一些,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笙,上一次嫂子来的时候我曾经问过她,有没有后悔嫁给我哥。她回答,一开始是后悔过,可是后来想通了,既然选择了这个人做自己的丈夫,就要相信他,支持他。笙,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你是我的丈夫,所以我信你,等你回来。” 离开的日子定在三天之后,这便意味着,江清月和慕容笙相守的时间也只有三天。慕容笙索性找了借口,连早朝都不去了,一直待在府里,陪在江清月的身边。 慕容泽钰那里,为了防止上官鸢起疑心,慕容泽钰还是和往常一样每日早朝,只是下了早朝之后便直奔王府,不再做其他的逗留。 “桃花都开了,开的真好,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看的桃花了。”江清月捻着花枝,凑到跟前闭着眼睛轻嗅,继而笑道:“呵呵,可惜没有什么香味。笙,还是你身上比较香。” 慕容笙黑了脸,直接将江清月拉到了身边唬道:“我哪里香了?你怎么能够说一个男人身上香?” 江清月咯咯笑着:“我说的是实话,我出嫁之前在将军府上住的时候,你还瞒着我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偷偷来看我,就是因为你身上的味道才被我知道的。” “那你说说,我身上什么味道?”慕容笙从背后搂住她,贴在江清月的耳际轻声说道。 江清月被他弄得面红耳赤,想要挣脱却也挣脱不开,只好说道:“我也说不清楚,总是是好闻的味道。” “这样很不公平,我都不知道月儿身上是什么味道,”慕容笙轻声笑着:“你看,咱们要不要……” “咳咳!”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江清月更是直接跳了起来,头顶狠狠的撞向了慕容笙的下巴。慕容笙吃痛,一手揉着自己的下巴,一手揉着江清月的头顶,很不爽的看向那个始作俑者:“风澈,我记得我的王府是有大门的。” 站在屋顶上的风澈也没有想到刚一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虽说皮糙肉厚,但也红了脸。 “这不是方便嘛,那什么,你这王府的守卫要加强了啊,你看我这么进来都没有一个人来拦我。”风澈有些尴尬的挠了挠鼻子,说道。 慕容笙很无奈的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说什么也不愿意出来的江清月,说道:“这个天下有什么地方是你风澈闯不进去的?不过我的王府没有不欢迎你,下一次你还是走大门吧。” “咳咳,我也是这么想的,飞来飞去的,有时候确实会有些不方便。”风澈挠着脑门干咳了两声说道。 风澈这么说,江清月的脸更红了,紧紧的揪着慕容笙的衣摆,头都快要埋进地下了。 江清月向来皮薄,慕容笙也是知道,便连忙岔开话题道;“有新的消息了?” 风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丝困惑:“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消息。” “哦?怎么说?”在外面到底是不方便,慕容笙拉着江清月,一边招呼着风澈道:“外面不安全,回屋再说。” 风澈也警觉地四下看了看,纵身跳下屋顶,随着慕容笙和江清月进了屋。 吩咐了清秋去泡茶,又让冷溟守在了门外,慕容笙这才问道:“是什么样的消息?” “江如烟有了身孕。”风澈斜靠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江如烟有了身孕?”江清月脸上的神色有些让人看不懂,又望向风澈道:“这个消息可靠吗?” “非常可靠,为了确定是不是真的,慕容云焕先后请了宫里的御医和回春堂的大夫来给江如烟诊脉。我想过不了多长时间,回春堂那边的消息就会传过来了。”风澈解释道,他今日只是循例去和夏春接个头,没想到就得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江如烟怀孕的消息对于正处于非常阶段的慕容笙等人来说实在是有些鸡肋,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直接对江如烟的孩子下手?”风澈提议道,在他看来,能给慕容云焕一点打击是一点。 “不用,孩子是无辜的,我们的对手是慕容云焕,还那个孩子无关,”慕容笙说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江清月,果然见江清月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听了那样的话后,江清月才松了口气,朝着慕容笙微微一笑。 风澈自然是看到了慕容笙和江清月之间的互动,便点头道:“随便你们,我只是想利用这个孩子或许能够制得住慕容云焕。” 慕容笙摇了摇头:“不,风澈,你太小看慕容云焕了,他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对他还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对了,慕容云焕对于江如烟有身孕是什么态度?” “态度?”风澈不禁皱起眉头:“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慕容云焕好像并没有要当爹的那种喜悦,和平常一样,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 “果然,我们能想到利用这个孩子,慕容云焕自然也能够想到。我觉得甚至不用我们出手,江如烟的这个孩子就已经保不住了。”慕容笙说道。 “你是说,慕容云焕会亲自动手……”后面的话风澈说不下去了,他也觉得,以慕容云焕的性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是这个孩子一定保不住。”慕容笙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那是他的亲骨肉,他怎么忍心?”江清月忍不住说道。 慕容笙察觉到江清月心中的震怒,抓着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月儿,皇位之争,没有父子兄弟,为了上位弑父杀子那是很经常的事情。” 看着江清月瞬间被恐惧充斥的双眸,慕容笙心疼的抚上她的脸,认真的承诺道:“放心,我不会。” 风澈也明白了江清月在担心什么,跟着说道:“大小姐,你就放心吧,三皇子要是是这样的人,我们怎么可能还追随他?” 江清月紧拎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想到自己刚才居然怀疑慕容笙,心中就万分的歉疚:“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慕容笙也笑,抬手盖在她的发顶安慰道:“我明白,这样的事情太残忍了,你一时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无辜的孩子被慕容云焕杀掉?”江清月看向风澈和慕容笙,问道。 风澈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道:“不不不,大小姐,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第51章 她打算怎么做 “什么事?”江清月问道。 “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江如烟似乎一直都没有想过要放过你,最近正琢磨着要怎么解决掉你。”风澈笑的一脸坦然。 慕容笙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蓦地阴沉,而江清月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敢相信的看着风澈:“你是说,他们会把江如烟肚子里孩子的死,赖在我的身上?” 慕容笙和风澈都没有回答,但是意思很明显,答案也是肯定的。 “江如烟她也同意?”如果说慕容云焕会这么做江清月还能够理解,现在连江如烟也参与其中,那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啊,她当真这么狠心。 “大小姐,江如烟的心狠手辣你是第一天见?你差点和慕容云焕成亲那次,玄音楼秋荷那次,后来三皇子去柴溪,你被她抓到奚山别院那次。你自己想想,这几次若不是我们发现的及时,你还有命在这里感叹她是不是狠心吗?”风澈一一细数着江如烟的所作所为,也让江清月渐渐明白,似乎是她太心善了。 “风澈!”对于风澈的咄咄逼人,慕容笙有些不悦。江清月是女子,显然比起他们这群男人更能够懂的一个孩子对母亲的重要性,江如烟拿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的性命来作为扳倒江清月的筹码,这放在任何一个女子的身上都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当我说错话了,我这不也是替大小姐着急么?”风澈耸耸肩,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看得出来心里还是不赞同江清月此刻的优柔寡断,这和当初她几次三番的去整江如烟可是相去千里。 “不,笙,你别怪风澈,是我没有考虑周全,那是江如烟和慕容云焕的孩子,他们作为父母都不疼惜,和我们自然也没什么关系,”江清月整理了一下情绪,看着风澈问道:“风澈,你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江如烟她打算怎么做?” 风澈摇了摇头:“这个暂时还不知道,那边也不是什么消息都能够得到的,而且这件事情,我猜就算是得到了消息,也来不及通知你了,所以,就靠你随机应变了。” “三日后我们就会离开,那时候江如烟会不会还没有动手?”江清月又问道。 慕容笙微蹙着眉,思索了片刻说道:“有这种可能,但是慕容云焕应该也察觉出来我们会采取一些行动了,所以,他们可能不会等很久,免得夜长梦多。若是江如烟这两日不动手,倒也省了我们一个麻烦。” “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蛇鼠一窝了,慕容云焕这样的人也只有江如烟愿意和他在一起了。别人不要的玩意儿,她还当成宝了,我呸!”风澈失笑道。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江如烟的眼里,慕容云焕就是再坏,那也是他的丈夫。更何况,江如烟喜欢慕容云焕也是很久的事情了。”江清月解释道。 “得,你们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我这个孤家寡人可不懂,我还是带春寒夏炎去给你们跑腿吧。”风澈打着哈哈说道。 “有些人跑腿,可是乐在其中呢!”慕容笙憋着笑,已有所指的说道。现在的风澈见到他和江清月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抵触,再加上之前江书彦透露的消息,呵,要真是如此,那也是最好不过了。 “嗯?什么意思?”江清月眼前一亮,慕容笙这是话里有话啊。 风澈老脸一红,瞪着慕容笙道:“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可以乱讲。别岔开话题,咱们谈正事。” “在我看来,兄弟的人生大事也是正事。”慕容笙挑着眉,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啊!我突然想起来江书彦那个伪君子找我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要是再有什么消息,我会让春寒来通知你们的。”说罢也不等江清月和慕容笙再开口,便“嗖”的一声蹿了出去。 江清月傻眼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笙,你刚才说,风澈的人生大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慕容笙挑挑眉,笑道:“想知道?” 江清月直点头,巴巴儿的望着慕容笙。 “这事也还没个谱,只是昨日听书彦说起,似乎是有这个苗头,但是还不确定。总之是件好事,等到确定了再告诉你也不迟。”慕容笙说着。 江清月苦了脸,看这样子,慕容笙是不打算说了,这种被吊着胃口的感觉可真不好。 “月儿,我知道风澈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不瞒你,曾经我也嫉妒过他,嫉妒他可以让你那么的在意。但是现在,他不单单对你一个人很重要,对我,对书彦,对阿泽,都是非常重要的朋友。我们其实也很希望他能够找到属于他的幸福。这件事情只是我和书彦的猜测,我不想你失望,所以想等到确定以后再告诉你,免得你空欢喜一场。”慕容笙搂着江清月轻声说道。江清月的那点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之前风澈一直纠结在江清月的身上,现在能够看到其他的女子,他已经觉得很欣慰了。 “你……嫉妒风澈?”江清月诧异的问道,虽然风澈在江清月的心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但是终究只是朋友,和慕容笙怎么能够相比呢? 很多时候江清月扮演的都是聪明睿智的角色,但是在感情方面,慕容笙知道,她实在是迟钝的相当可以。恐怕除了江清月自己,所有的人都知道风澈对她有情。风澈不像慕容笙那般内敛,他的任何情绪都是表现在脸上的,就算后来江清月和慕容笙在一起之后,风澈每一次看到江清月的时候也毫不掩饰眼神里的狂热。也正是那种炙热的爱慕,才让慕容笙决定早点和江清月摊牌。遇上风澈这样一个各方面都不逊于自己的对手,他也只能玩些手段了。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风澈毕竟是个成年人,他的事情自己一定可以处理好,我们就不要瞎掺合了。”慕容笙捏了捏江清月的脸,说道。 “那我们说说江如烟的事情?”江清月说着便皱起了眉头:“笙,你说江如烟会将孩子的死赖在我的身上,可是她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来诬陷我?她会来找我吗?还是把我找出去?” “都有可能,但是也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慕容笙微蹙着眉,说道。 “皇后?”江清月突然抬起头,说道。 慕容笙无声的点了点头。是的,这么长的时间,他们防着慕容云焕,防着江如烟,但是似乎还忘记了皇后这么一个人。 皇后宗玉柔,太傅之女,在皇上还只是个皇子的时候就嫁给了皇上,后来的太子妃一直到现在的皇后,她的道路似乎是一帆风顺的,没有什么波折。但是这些都只是表象,没有人知道这平静无波的深潭下到底隐藏了怎么样的暗涌。 “我觉得这件事情最有可能就是由皇后来做,她是皇后,招你入宫也很正常,而且你也没有任何理由推拒。”慕容笙脸上的担心十分明显,他必须尽早安排,虽然风澈安排了冬雪在江清月的身边,但是如果真的出现了危险,单单一个冬雪也无能为力。 “你的意思是说,这几日,皇后可能会招我入宫?”江清月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简单。 “没错,月儿,在把你送走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去哪里,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若是皇后真的招你入宫,我也会一同前往。”慕容笙下定决心说道。 “好。”这样危险的时候,江清月也没有犹豫,她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她们这些没有自保能力的女子是最大的拖累,她无法帮到慕容笙什么,只能够尽量的减少他的顾虑。 “月儿,不用太紧张,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慕容云焕虽然很强,但是我们也不差。在没有真的动手之前,谁成谁败都还是未知数。”慕容笙见江清月一脸紧张,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安慰道。 “我知道,笙,我不怕,我只是担心你。”江清月紧紧拉着慕容笙的手,能够感觉的到彼此手心里的汗水。 “月儿,我……”慕容笙抱着江清月,欲言又止。 “怎么了?”江清月有些奇怪,慕容笙很少会这样吞吞吐吐的,每一次这样必定没有好事,难道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是自己的不知道的,这样想来,江清月又多了几分紧张。 “这么紧张做什么?脸都快皱成一团了。”慕容笙亲了亲江清月的额头,笑着说道。 气氛又变得比之前要轻松了一些,江清月更加不解了,慕容笙这样高兴,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 “到底怎么回事?这样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江清月嗔怪的瞪了慕容笙一眼,道。 慕容笙看了江清月一眼,脸上居然诡异的浮现出一抹红色。江清月像是看到了什么奇观一样,瞪大了眼睛,拿手戳了戳慕容笙的脸道:“笙,你……脸红了?” 慕容笙尴尬的撇开头,干咳了两声说道:“月儿,你看,连江如烟和慕容云焕都有了孩子,我也想……” 说罢,还一脸“你明白的吧”的表情看着江清月。 江清月愣了半响,脸上一阵发烧,也转过头去,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道:“想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江清月别扭又害羞的样子,慕容笙不禁笑了起来:“非要我说出口么?那好,我说了。” 淡淡的莲花香气紧紧的包裹着江清月,低哑磁性的声音像是醇香的酒气一点一点的袭来:“月儿,为我生个孩子吧,我们两的孩子。” 慕容笙的心思,江清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一切似乎都来的太快了。他们相识相守,到成亲结为夫妻,不过才半年多的时间,一直到现在,江清月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直接和她说想要孩子,这实在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第52章 ?难道不想为我生孩子 见江清月半天没有回应,慕容笙又笑,只是平素温雅清冽的声音现在听来竟是有几分委屈的:“月儿难道不想为我生孩子?” “我……”那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只是淡淡的香茗的气息便已经让她微醺。 “怎么了?难道真的是不想?”慕容笙不为所动,嘴唇贴着江清月脖颈上细嫩的皮肤,若有若无的碰触,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悄悄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笙!”江清月有些受不了的推开慕容笙,在这样下去非得发生点什么事情,虽然他们已经结为了夫妻,她也不是很排斥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见慕容笙被自己推开后一脸委屈的神情,江清月又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小声说道:“我不是,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再要孩子的话……” “月儿,”慕容笙又将江清月拉回怀里,心疼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们的孩子也会像江如烟的孩子一样,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觉得我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笙,我只是不想我和孩子成为你的拖累。我也想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只是我不希望他出生在这样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再等等,等你解决了所有的事情,等到一切安定了之后,好吗?”江清月搂着慕容笙的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没有一个女子不想为所爱的人生下他们的结晶,只是现在真的不行。 慕容笙眸中的心疼更甚,这个女子从来都是为他着想了,甚至不惜委屈了自己。 “好,听你的,等解决了眼前的事情,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你了。” 二皇子府,江如烟拼命的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被自己当做神一样的男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怎么忍心的? “烟儿,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慕容云焕想要靠近江如烟,却被她躲了开,只能无奈的站在一边道:“烟儿,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我保证,等到抓住了江清月,解决了慕容笙,你想要多少孩子我都听你的。” 江如烟哭着摇头:“可是云焕,他是你的孩子,他还那么小,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他没有罪。抓江清月可以有其他的地方,为什么一定要用我们孩子的性命来交换?” “妇人之仁!”慕容云焕有些不耐烦了:“王权之路上必定会有鲜血,作为我慕容云焕的骨肉就要有这样的觉悟!江如烟,你若是还想当我的妻子,当大夏未来的皇后,这一次你就必须听我的!” 两天过去了,皇后那里没有丝毫的动静,太平的让江清月都有些发怵。 “只要过完今天,明天等把你们送走之后就直接和慕容云焕那边撕破脸,拖了这么久,也该到了决断的时候了。”慕容笙搂着江清月漫步在府里的花园内,春日里的风光这般美好,只是置身之中的两个人,都没有了赏景的心情。 “三爷,不好了!” 还没等江清月说话,就见冷溟急冲冲的跑了过来,慕容笙和江清月俱是心中一紧,看来有些事情注定躲不过。 “说!”慕容笙沉下脸色,握着江清月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宫里传来的消息,皇后召二皇妃、三皇妃和江夫人进宫。”冷溟急急说道。 “这就来了?果然还是皇后出手。走,月儿,我陪你一起去。”慕容笙沉声说道。 “三爷,这恐怕不行。”冷溟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绝望,说道:“山南郡遇到了罕见的蝗灾,皇上也召了您还有七爷江大人进宫商量蝗灾事宜。” “什么?这么巧山南在这个时候就出现蝗灾了?”慕容笙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三爷,不管这山南蝗灾的消息是不是真的,现在怎么办?这个节骨眼上,皇后召几位夫人进宫必定没有安什么好心,只怕是进了宫就出不来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冷溟作为慕容笙唯一的亲信自然是全部知晓的,原本看这两天过得安稳,他也以为没有什么事情了,但是似乎是他太天真了。 “立刻派人去宫里通知晴贵妃,让她在皇后那里帮衬着些,还有,让风澈立刻派人过来,若是皇后动手,什么都别管,带着三位夫人直接去风月山庄。”慕容笙果断的吩咐道。 “是!属下立刻去办。”冷溟才刚离开,江清月和慕容笙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清秋就匆匆忙忙的跑来了:“夫人,三爷,不好了,宫里派了人来,说皇后要召夫人进宫。” “这么快?我真是太小看慕容云焕了!”慕容笙恨恨的一拳砸向一旁的树干,骨节处立刻渗出斑驳的血渍。 “你这是做什么?”江清月吓了一大跳,连忙拉过慕容笙流血的手,小心的用手帕包上,一边心疼的说道:“这些事情不是早就料想到了吗?不过就是进个宫,再说,你不是已经去通知风澈了吗?风澈的本事你也不是没见过,他一定会带着我们平安回来的,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 “月儿,我,对不起,我没有能够保护好你。”慕容笙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无力过,以前是他不想争夺什么,现在他终于有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想要守护的东西了,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能力原来那么弱,什么都做不了。 也是这一刻,慕容笙才真的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渴望强大,只有足够的强大,才能保护江清月,保护所有他想保护的人。 “笙,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我在风月山庄等你。”慢慢的放开慕容笙的手,江清月最后又露出了一抹绝美的笑意。皇宫,对她来说是陌生的,这一次,又是怎样的凶险在等着她呢? “清秋,这一次你不要跟着我了,留在府里。”慕容笙没有跟来,在踏上宫里派来的马车时,江清月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清秋,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应该让她跟着自己。 “为什么?夫人,你已经丢了清秋一次了,你也答应过清秋,绝对不会再丢下我了。我不管,我一定要跟着夫人你。”清秋拽着江清月的衣角,说什么也不放开。 “清秋,你听我说,”江清月小心的看了看周围,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先去风月山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是真要有什么事情你就算陪着我也没有什么用,假如我们都被抓了,少一个人就多一分被救出的希望。而且,你要相信风澈的能力是不是?你留下,笙现在身边没人,你也正好替我照顾他,有什么事情总算是有个人可以照应。” “可是夫人……”清秋越听越不是滋味,每一次江清月有危险的时候她都是后知后觉,现在好不容易可以陪着她一起面对了,江清月却又不让她跟着。 “这是命令!清秋,立刻回去!”江清月冷下脸,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让清秋听她的话了。 “夫人!”清秋一下就哭出来了,江清月明明就是担心她也会出事。她那么没用,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江清月给的,可是她却没有能力来报答她。 “来人!给我把这个不听话的下人拖回府里,交给三皇子好好管教管教!别没事丢了三皇子府的脸面!”江清月一把推开清秋,对着守门的几个侍卫说道。 守门的侍卫自然是认得清秋的,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江清月的话却不得不听,犹豫了片刻便一起过来将哭着的清秋拖回了府里。 “三皇妃,现在可以走了吗?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一个总管模样的太监走过来,尖着嗓子对江清月说道。 “可以了,有劳公公了。”江清月低眉颔首,恭敬的说道。 上了马车,看着熟悉的地方离自己越来越远,江清月的心里倒是也生出了一股悲凉的情绪,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了。 咸福宫里,柳惜月和江如烟分坐在两侧,见江清月进来,柳惜月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倒是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慌乱。江书彦确实是娶了个好妻子,江清月不禁感叹道。 而江如烟,从看到江清月的那一刻开始脸上就含了怨毒。那样的神情,即使江清月努力的想要忽略,都依然如芒在背。 “嫂子。”当做没有看到江如烟,江清月笑着朝柳惜月走去。 柳惜月也是笑盈盈的站起身,完全将江如烟晾在了一边,好像她们两个才是亲妯娌。 “江如雪,你是瞎了眼了吗?见到二皇妃也不知道请安?”江如烟拍案而起,这两人根本就是故意的。明明自己才是柳惜月的亲小姑,可是在这咸福宫待了这么久,柳惜月也就刚来的时候问了一声安,完全没有家人的感情。可是江清月一来,柳惜月却这般热情,根本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见过二皇妃,另外提醒二皇妃一句,要是不想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还请您记得,这里没有江如雪,只有江清月。”江清月连身子都没有转,依旧是面对着柳惜月的方向,冷漠的说道。 “你!”江如烟大怒,看那架势竟然是想要冲过来打江清月。 “夫人,今儿是皇后娘娘请咱们来的,可千万不能出错啊。”一旁的夏春一见自己的主子又要发大小姐脾气了,连忙上前拉住她。 江如烟只得强咽下心中的怨气,恨恨的回了自己的位子。 夏春?江清月看着江如烟身边低眉顺眼的小婢女,微微勾起了唇。江书彦的人果然都不简单,也许就像是柳惜月之前说的,自己对这个哥哥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小太监尖锐声音的响起,皇后宗玉柔穿着凤袍,带着凤冠,由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搀扶着从内殿走了出来。 见到皇后,江清月,柳惜月,江如烟齐齐弯下身子去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坐。”皇后懒懒的抬起手一挥。 “谢皇后娘娘。”三人又齐声道谢,这才都坐了下来。 “嗯?”皇后看了眼三人,有些不满的说道:“本宫记得似乎也召了老七家的那位曼罗国公主,怎么不见她的人影?” 第53章 竟敢这样和我说话 “回皇后娘娘的话,七皇子说,说……”小太监一张脸憋得通红,没说完的话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说什么了?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还不快说!”皇后脸色一沉,怒道。 “是!回皇后娘娘,七皇子说,上官公主昨夜睡得迟了,现在还没起,等上官公主什么时候起了,自然会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小太监一段话还没说完,就冒了一脑门子的汗。 “胡闹!”皇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盏都叮叮响:“他连本宫的旨意都敢违抗,难道就不怕本宫治他个大不敬之罪吗?” “这奴才也和七皇子说了,但是七皇子说就算是皇上来了也没用,皇后娘娘在大能大的过皇上吗?” “放肆!这个老七越来越不像话了!”皇后气的脸色发白,涂了丹蔻的长指甲扣在漆红的檀木桌上,硬是抠出了几道深深的印痕。 “奴才办事不利,请皇后娘娘恕罪!”小太监吓的连忙跪倒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 “来人!把这个没用的奴才拖下去打五十大板!”许是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了面子,又或许是实在气恼,又不能真的责罚慕容泽钰,便只好让这个倒霉的小太监受过。 这小太监看着身子就不怎么硬朗,五十大板下去恐怕连命都没有了。思及此,江清月不禁皱起了眉头,不管柳惜月劝阻的眼神,在侍卫将小太监拉下去之前站了出来,挡在了小太监的身前。 “皇后娘娘,没有请来七皇子妃,这位公公固然有错,但是罪不至此。素闻皇后娘娘贤德宽容,对待下人也一向严明。相信在这件事上,娘娘也必然能够做出一个公正的裁决。” “大胆江清月!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置喙!”江如烟立刻拍案而起,指着江清月骂道。 “那二皇妃又凭什么在这里多话呢?”江清月淡淡的瞥了一眼江如烟,说道。 “你竟敢这样和我说话?皇后娘娘,江清月目无尊长,胆大妄为,您可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江如烟气急,想以前江清月在她面前可是连头都不敢抬的,现在居然敢公然和她叫板,呛得她无力反驳,这口气出什么她也咽不下去。 看到皇后因为江如烟的话明显变得难看的脸色,江清月微微一笑,真是个没脑子的女人。 “都给我退下!至少到现在,咸福宫还是由我来做主的,你们一个两个是当本宫不存在吗?”皇后拍着桌子一声厉过一声的说道。 江清月垂下头,十分恭敬的退了下去。 倒是江如烟十分的不服气,自己到底是皇后的儿媳,平时皇后对自己也是十分慈爱的,偏这一次在江清月的面前让她难堪?心里越想越不甘,也顾不上看皇后早就对她不满的眼神,直接冲上前说道:“皇后娘娘,江清月公然藐视您的存在,谁知道她到底安得什么心。您这一次要是不给她一个教训,以后恐怕难以服众。” 江清月和柳惜月均是无奈的摇头一笑,果然皇后在江如烟那句话说完后就大怒:“江如烟!本宫说的话你听不见吗?还不快给本宫退下!非要本宫用宫规处罚你你才甘心是吗?” 江如烟吓了一大跳,自从她嫁给慕容云焕之后,也不只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是她真的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儿媳,皇后一直对她慈爱有加,何曾这样大声的对她说过话?可是现在,就算江如烟的心里有千般万般的不甘,也只能强忍着委屈退下,在心里对江清月的怨恨更多了一层。 “皇后娘娘息怒,是江清月失了礼数,才让二皇妃这般生气,二皇妃也是为娘娘着想,只是忽略了娘娘一向宽容大方,有容人之量了。”江清月见江如烟退下,这才垂着头恭敬的说道。 江清月这么说,就算是皇后心中有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反而是江清月的得体大方,更显得江如烟睚眦必报小家子气,让皇后心中对江如烟的厌恶也多了一分。 “呵呵,江清月说得倒也不错,这件事情倒也怪不得我宫里这个不长眼的奴才,本宫只是气急了。算了,你们把这奴才放了吧,但是,这奴才终归是有错了,就罚一个月的俸禄。”皇后挥挥手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三皇子妃。”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跪倒在地上道谢,一边还感激的看了江清月一眼。 “好了,你下去吧,免得在这里让本宫心烦。”皇后撇开头,似乎一眼都不愿意多看那个奴才。 小太监退下后,皇后才缓缓开口:“本宫今日喊你们来也并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有些闲了,寻你们来陪本宫聊聊天。” “皇后娘娘能想到臣妾几人,是臣妾们的荣幸。”柳惜月柔柔的开口。 “江夫人?”皇后笑笑,状似无意的问道:“听说江大人最近很忙,有时候连江府都没时间回去,不知道江大人都在忙些什么?” 江清月心中一紧,这就来了。幸亏慕容泽钰没有让上官鸢来,否则以上官鸢的性子肯定三两下就被皇后的话逼出了原型。不过也只有向来桀骜不守礼的慕容泽钰和上官鸢敢公然和皇后这样的人物作对,要是换做了柳惜月或者江清月自己,只怕早就被皇后看出了端倪,好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事端来。 “臣妾不过女流之辈,朝堂上的事情是不改过问的,只能尽力照顾好府内的事情,让夫君少些操劳。”柳惜月没有丝毫的惊慌,依旧是一副柔弱娴静的模样。 “你倒是个懂礼的人。”皇后冷笑一声说道。 “皇后娘娘贤德明理,有这样的国母在前面,臣妾们自然也会学着点。免得失了大夏的颜面。”柳惜月又道。 “呵呵,说的没错,你们都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千金小姐,作为重臣和皇子的妻子,自然也要有点样子,否则被别人看去了,还以为什么样身份的人都能够成为我大夏的皇妃和臣妃呢。” 皇后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的看了江清月一眼,江清月心中冷笑,她是在笑话她一个青楼的琴女也能够成为皇妃吗?不过不管她怎么想,现在木已成舟,她就算再怎么不满还能让慕容笙现在休了自己不成?更何况,过了今天,她还不一定有这样的权力呢。 接下来便是寻常的闲话家常,皇后也在没有像之前那样问什么犀利的问题了,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婆婆和儿媳妇在一起聊天,不过更多的是问起江如烟最近的身体情况,也因此,江如烟显得尤为的得意。 这样和谐的场面,并没有让江清月和柳惜月的警惕放松下来。二皇妃有了身孕的消息一直没有被放出来,安承帝的子嗣并不多,按理说慕容云焕作为皇子,现在有了子嗣应该会迫不及待的到处宣扬一番的,此刻却将这个消息瞒了下来。 江清月十分的不解,看向柳惜月,也是同样的表情。若是江如烟不将自己有身孕的消息公布出来,就算最后江如烟的孩子确实是因为自己才流掉的,这样的罪责也并不完全在自己,毕竟不知者无罪。难道他们不打算用孩子来陷害自己了? 又或者是说…… 江清月一惊,猛的转头看向柳惜月,见对方也是同样的表情,这才意识到他们似乎都猜错了皇后和慕容云焕的意图。这一次皇后召她们入宫并不是想利用江如烟的孩子来给自己使绊子,让皇上怪罪他们。他们是来硬的,直接逼宫! 一想到慕容笙、慕容泽钰还有江书彦现在还在宫里,两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心中更是担心不已。 “皇后娘娘,时候也不早了,想必皇后娘娘也累了,臣妾们还是早些告退吧。”江清月等不及了,虽然不知道慕容云焕和皇后这么做有什么依仗,但是这两个人都不是庸人,既然敢这么做,必定是手里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底牌。 “确实也不早了,你们看,本宫今日和你们聊得这么开心,连时间都忘了,”听见江清月的话,皇后这才停了和江如烟的谈话,笑着说道:“既然天都快晚了,不如你们就留在这里陪本宫用了晚膳再回去吧,免得被别人说本宫怠慢了客人。” “皇后娘娘,不用了!今日已经是叨扰了娘娘,怎好再继续留下打扰娘娘休息呢?”江清月挤出一丝笑意,说道。 “怎么?让你多陪本宫一会还委屈你了不成?”皇后立刻拉下脸来说道。 “皇后娘娘息怒,二皇妃也只是担心会打扰到娘娘的休息,毕竟娘娘一下午的时间都是在和臣妾们聊天,也要多注意凤体啊。”柳惜月见皇后不依不挠,生怕皇后会因此对江清月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连忙说道。 “嗯,还是江夫人知书达理。不过本宫还不累,难得你们一起进宫来陪本宫,多待一会想必你们的夫君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以后可不见得会有这样的机会了。”皇后已有所指的说道。 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很明了了,只怕最后一层纸没有捅破了。皇后最后那句“以后可不见得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让江清月和柳惜月浑身一震,只在心里祈祷不要是她们所想的那个意思。 吩咐下去不久,晚膳就端了上来,速度太快,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看到桌上丰盛的食物,江清月却没有一点想要动筷子的心思。现在她们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按理说风澈应该会发现不对劲,冲过来救走她们了,怎么依然没有丝毫的动静呢?而且风澈安排在她身边的那个冬雪,也没有丝毫的动作,江清月甚至觉得,不仅仅是自己看不见她,好像冬雪根本就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 “雪儿,冷静,相信他们。”趁着皇后和江如烟不注意,柳惜月轻轻地捏了捏江清月的手心,安抚道。 看着一脸镇定的柳惜月,江清月有些愧疚,连柳惜月这样柔弱的女子都能够冷静,自己却在这紧要关头慌了神。冲着柳惜月点了点头,江清月从容的拿起筷子。 就算真的要出什么事了,也要吃的饱饱的,让自己少受些罪。 第53章 什么?逃了 江清月刚吃没两口,咸福宫外就传来了整齐的踏步声,那声音江清月之前听过,是军队的声音。 江清月和柳惜月诧异的抬起头,一个身穿铠甲的魁梧男子手持大刀走进了殿内。 后宫什么时候可以让男子进入了?而且还带着兵器? 柳惜月紧紧的拉着江清月的手,在这样的时刻,之前伪装的淡然早就土崩瓦解了。 “臣鄂伦立参见皇后娘娘!” 鄂伦立,大夏的镇远将军,赵振安的副帅,居然是他! 鄂伦家世代武将,鄂伦立也是将门之后,在行军打仗上也是个仅次于慕容笙和赵振安的存在,也一直都是赵振安最得力的助手。江清月怎么也没有想到,慕容笙口中一向严于律己,耿直刚硬的鄂伦立居然会成为皇后的走狗! 在看到鄂伦立的那一瞬间,皇后的眸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很快便掩饰了过去,没有让任何人看见。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皇后放下手中的象牙筷,捋了捋头发,问道。 鄂伦立的脸上有一丝自责,道:“臣无能,三皇子和七皇子的警惕性太高了,臣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两位皇子就带着江大人逃离了皇宫。”、 “什么?逃了?”皇后之前的慵懒立刻不见了,急急的问道:“那皇上呢?还有老七家的那个曼罗公主,她抓住了没?” “七皇子刚离府,臣就带人包围了七皇子府,可是七皇子似乎是早有防备,除了下人,那个上官公主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至于皇上,现在已经被苏通苏大人控制住了。”鄂伦立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没用的东西!”皇后气急,直接将手边的碗盏扔向鄂伦立,而鄂伦立也不躲不闪,就这么受着。 这样明显的对话,要是江清月和柳惜月还听不说什么门路,那她们简直就是傻子。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江清月冷着脸说道。 “什么意思?你长眼是用来吃饭的吗?”这句话倒不是皇后回答的,而是江如烟,看来慕容云焕也将他们的计划告诉了江如烟,这可真是难得。 “冬雪!”江清月自然是看出来了,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够让皇后抓起来当做威胁慕容笙他们的人质,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冬雪还没有被抓。 “冬雪?风月山庄四大护法之一?那丫头的隐匿之术着实厉害,要是不用点小手段,本宫还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夜殇!”皇后慢悠悠的说道。 皇后的话音刚落,一名黑衣的男子便出现在了大殿之上,漠然的气质,倒是也慕容云焕身边的夜夙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个夜殇手中抓着的女子…… “冬雪!”看到奄奄一息的冬雪,江清月怎么都淡定不了,直接冲了上去却被夜殇拦住了。 “你们对她怎么样了?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风月山庄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现在的江清月心里满是自责,要不是她大意,要不是因为自己,冬雪怎么会被抓住。 “风月山庄?你该不会还在等着风月山庄的人来救你吧?只是现在的风月山庄,早就自顾不暇了,哪还有那闲工夫管你们的死活。”皇后冷笑着说道。 许是听到了江清月的声音,冬雪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双目通红的江清月,挣扎着说道:“三皇妃不要担心,少主……少主一定会来的,相信少主,他……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还嘴硬?看来还没有吃到苦头。夜殇!”见冬雪醒来,皇后又恶狠狠的对着夜殇吩咐道。 夜殇得了命令,也不说话,直接抬手一掌正中冬雪的胸口。冬雪本就受了重伤,又被这样对待,一口鲜血喷出,来不及再说什么,直接晕了过去。 “冬雪!”江清月心中一阵钝痛,直要冲过去。 “雪儿,冷静,冷静!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自己!”柳惜月拼命拦着江清月。她是被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何曾见过这样残忍的场面,知道江清月对冬雪感情,看到这样的情形,心中也是疼痛不已,但是她是江清月的长嫂,江清月失了方寸,她不能。 柳惜月的话让江清月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听皇后说的话,风澈似乎也被他们困住了,暂时没有办法脱身来救自己。但是好在,慕容笙、慕容泽钰和江书彦已经逃了,上官鸢也没有被抓住,那她们还有一丝希望。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在慕容笙他们来救自己之前,保住自己的性命。 “嫂子,我知道了,我们不会有事的,笙还有我哥,他们一定会来救咱们的。”江清月一旦冷静下来就会敏锐的可怕。 “把他们都关到密室里去,哼,我倒要看看,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能翻出什么浪花来。”皇后扫了一眼冷静下来的江清月和柳惜月,冷冷地吩咐道。 “是!”鄂伦立立刻吩咐手下将柳惜月和江清月带走,夜殇一句话也没说,也带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冬雪跟在鄂伦立手下的后面。 要不是亲自来过,江清月怎么也想不到咸福宫的内室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密室,这密室看起来似乎还通向了其他的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江清月被人押着自然也没有办法一探究竟了。 “都给我好好待着!”鄂伦立的手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将江清月和柳惜月带到密室门口便狠狠的一推,将两人推倒在地上。 “嫂子小心!”江清月被推得措手不及,看到柳惜月快要摔倒在地上,想也不想的就挡在了柳惜月的身前。 因为江清月的缘故,柳惜月倒是没有怎么样,只是摔倒后立刻爬了起来,一边将江清月也拉起来,一边担心的问道:“雪儿,你有没有事?摔哪了?你这傻孩子,怎么能用自己的身体来给我挡呢。” 江清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一边昏迷的冬雪扶起来靠在墙边才笑着说道:“嫂子,我没事,只要你别摔着就行了,不然我可要成为罪人了。” “雪儿,你……”柳惜月有些诧异地看着江清月,她似乎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 江清月笑笑道:“一开始我也没有注意到,但是后来那个鄂伦立出现了之后,你总是若有若无的护着肚子,我就猜,会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 柳惜月垂下眉眼,微微笑着,脸上的柔情连江清月看了都觉得迷人:“是我和书彦的孩子。” “真的?”江清月惊叫起来,小心的扶着柳惜月坐在草堆上:“看来很快我就要当姑姑了,对了,哥哥知道这件事情吗?” 柳惜月的脸色有一些苍白,轻轻的摇了摇头:“书彦最近很少回府,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江清月也不禁叹息,轻轻拍了拍柳惜月的手背,安慰道:“等哥哥他们来救咱们的时候,也正好给他一个惊喜,哥哥肯定会高兴坏的。” “是呀,书彦他,一直很想要一个孩子。”柳惜月抬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轻声说道。 这话让江清月不禁想起了慕容笙,那人也曾说过,想要和自己有个孩子。 “咳咳咳,江清月?” 密室不透光,有些昏暗,江清月她们一进来就被推倒在了地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还有人,只是这个声音在江清月听来,却是有些熟悉的声音。 “皇……皇上?”循着声音看去,看到那人的脸的时候着实吓了江清月一跳。 他们居然将安承帝囚禁在了这里! “皇上?”柳惜月也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身行礼:“臣妾柳惜月见过……” “都免了,都免了,”安承帝无力的摆摆手,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在意那些虚礼有什么意义?你是江书彦的妻子吧?” 柳惜月点点头:“是,夫君正是江书彦。” 安承帝似是有些疲倦的闭了闭眼,道:“江书彦,是个不错的人。” 江清月皱着眉,看了柳惜月一眼才走到安承帝的身边,看着安承帝苍白的吓人的脸色才问道:“皇上,您不是召了笙他们谈蝗灾的事情吗?怎么会在这里?” “蝗灾?什么蝗灾?朕是被他们骗了啊,老二一向勤勤恳恳,没想到居然也是个狼子野心的人。真对不起老三和老七啊,还有书彦,是朕连累了他们。”安承帝摇着头叹息道。 “皇上,您别这么说,说也没有想到皇后和慕容云焕是这样的人不是,你只是被骗了。”江清月见安承帝状态不佳,有些担心,连忙安慰道。 “江清月啊,朕一直都对不起老三,也对不起他的母妃,但是朕很庆幸,当初没有听皇后的话,阻拦你和老三在一起,也算是为朕的罪孽,做了一些挽救。你老实告诉朕,老三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些?”安承帝睁开眼,看着江清月问道。 江清月沉默了片刻才点头:“是,从瑶贵人被害死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慕容云焕的野心,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为铲除慕容云焕和皇后党羽做准备了。今天的事情虽然有些地方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但是总体上还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好,好!不愧是朕最疼爱的儿子!”不想,安承帝听了这样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的高兴:“只是没有想到,老二和皇后从那么早就开始筹划了。是朕对不起阿瑶。” “对了,皇上,您知道晴贵妃现在怎么样了吗?”提起瑶贵人,江清月突然就想到了晴贵妃,之前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慕容笙曾经让冷溟来宫里通知晴贵妃帮忙,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晴贵妃的人影。晴贵妃是慕容泽钰的生母,难保皇后不会对她下手。 “阿晴?你放心吧?阿晴是个聪明人,见形势不对一定会离开的。阿晴生性贪玩,当初磨着朕在她的宫里修了一条直通宫外的密道,现在想必是安全的。”安承帝说道。 江清月这才放下了心。 知道晴贵妃现在是安全的,江清月心中也算是落下了一颗大石头。皇后掌握了他们越多的人,对于慕容笙他们来说就越不利,现在晴贵妃和上官鸢都逃了,对于慕容笙他们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了。 皇帝被囚,江清月和柳惜月也被抓了起来,已经和慕容云焕他们完全撕破了脸皮,现在的京城,一定乱了套了吧。 第54章 居然对您动手 “皇上,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次笙赢了,您,会怪他吗?”江清月沉思了片刻说道。毕竟这种事情放下哪一个皇帝的身上都是难以忍受的,江清月不得不担心,等着一场变动过去,若是安承帝被救了出来,是不是对慕容笙行使他那所谓的皇帝的权力。 安承帝呵呵一笑,说道:“朕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老二的那些心思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呢?只是朕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做。今日蝗灾的事情出的突然,朕也留了一份心眼,在苏通把朕抓来之前就已经让明海带着传位玉玺去找老三了。现在,玉玺恐怕已经在老三手上了吧。” “皇上,您……”这一点绝对是江清月没有想到的,传国玉玺是什么她就算没有见过也是听过的,皇上居然直接上明海将玉玺交给慕容笙,那是不是意味着…… “这是朕欠阿瑶的,阿瑶出身低微,朕不能给她很好的名分,甚至到最后,朕连她的性命都保不住。老三这孩子,从小就知道隐忍,对我大夏有赫赫战功,论才华的话,丝毫不逊于老二,确实是朕几个儿子里最适合接任朕位子的人。若不是三年前出了阿瑶那件事情,朕早就将太子之位给了老三。这么多年,朕一直没有提册立太子之事,也是因为老三。若是单论身份,老二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所以,朕才一直拖着。现在这样,倒也是个好的机会,就让朕看看,这两个儿子,到底谁更强一些。”安承帝说罢,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似乎是已经看到了满意的结果。 “皇上,我替笙,谢谢您了。”江清月激动的说道,她知道因为瑶贵人的关系,安承帝一直偏心慕容笙,但是也没有想到会偏心到这样的地步,竟然早就想将皇位传给慕容笙了。 “这是朕欠他娘两的,朕……咳咳咳咳。”安承帝话还未说完,便一阵咳嗽。 “皇上,您怎么样了?”江清月着急的上前,也顾不得身份,连连拍着安承帝的背,帮着顺气。 柳惜月也赶忙上前,看着安承帝不同寻常苍白的脸,秀气的眉微微皱起:“皇上,是不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安承帝一边咳着一边笑道:“朕老了,身手不及当年了,连苏通手下的侍卫统领都打不过了。不过好在,老三他们都逃走了。” “皇上您!苏通居然对您动手!”江清月气急,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人都还是大夏的皇上,苏通居然敢动手,而且看现在的情况,下手还不轻。 “皇上,您躺着,把手给我。”江清月扶着安承帝躺下,又探手搭上安承帝的手腕。 “你还会治病?”安承帝有些诧异的问道,当初他寻来的资料里,可没有江清月还会医术这一点。 “算不得会治病,只是小的时候总是被大娘和江如烟欺负,动不动就打的浑身是伤,也是为了保命才学的这一点本事,只能算是略通,”江清月笑了笑,将手放下说道:“还好,没有伤到内脏,这几天不要乱动,多休息休息就可以了。嫂子,您帮我在冬雪的身上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药。” 冬雪是风月山庄出来的,风月山庄盛产各种独门的毒药和救命的药,风澈的身上就经常带着这些,也是突然想到这一点,江清月才会觉得冬雪的身上应该也会有这些东西。 柳惜月点点头,朝着一旁的冬雪走去。冬雪还没有醒,柳惜月便只能自己动手,不大一会就在衣服的外兜里找到了一大堆瓶瓶罐罐。 “还真不少。”看着寻来的一大堆药,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好歹也是一丝希望,柳惜月的脸上也多了一分光彩。 江清月接过药瓶,一一打开放在鼻前闻了闻,才倒出一颗药丸来,递给安承帝:“皇上,这药对内伤有奇效,您快吃了吧。” 安承帝连犹豫都没有,接过江清月手中的药直接吞了下去,看的江清月好一阵惊奇:“皇上,您不担心这药有问题吗?” 因为没有谁,安承帝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吞了下去,听江清月这么说便又笑道:“朕相信你。” 江清月笑了笑又打开另一个瓶子,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递给柳惜月:“嫂子,把这颗药给冬雪服下。我刚才略微看了下,冬雪受的主要是外伤,没什么大碍,看来他们也不想真的惹到风月山庄,否则,他们早就对冬雪下了杀手了。” 柳惜月接过药丸,连忙走到冬雪的身边,托起她的身子,给她服下。 “朕曾经花千金去求风月山庄的灵药,都被他们拒绝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靠着风月山庄的灵药救下一命。”安承帝靠着墙壁,轻笑着说道。 “风月山庄里都是一些重义气的人,他们不在乎金钱,只要您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一定会不计回报的帮助您。”江清月解释道,从很早以前开始,风月山庄就是她第二个家了,那个虽是毒手实际上却很温柔的月流云,明明长相俊美却总是装着很粗犷的风胥子,还有一直帮助自己,没有任何怨言的风澈,任劳任怨的春寒、夏炎、冬雪,这些人在江清月的心里,早就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了。每一次听人说道风月山庄,江清月除了会觉得亲切,还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维护他们。 “朕知道,当初要不是朕一时意气用事也不会和风月山庄闹到今天的地步。那时候朕太年轻了,不懂事啊。”安承帝笑道。 “庄主说了,他大人有大量,不会和皇上您计较这些的,只要皇上您认错态度好,风月山庄和大夏皇室还是可以和谐相处的。”冬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听到了安承帝说的话,便这样说道。 “冬雪,你醒了?”江清月激动的跑到冬雪的身边,扶着她坐了起来,看着冬雪遍体鳞伤,歉意道:“冬雪,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冬雪轻咳了两声,运功调息好,才说道:“三皇妃严重了,少主吩咐过,一定要互您周全,现在这样,您不怪冬雪保护不力冬雪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本就是我的不是,风澈也不是真的想你们用性命来保护我的。你现在怎么样了?你昏迷的时候也闭了息,我探不出你的脉象。”江清月说道,刚被关到密室来的时候她也试过帮冬雪把脉,却什么也把不出来,要不是冬雪还有呼吸,她甚至都以为冬雪已经死了。 “我不像春寒他们武功高强,我唯一擅长的就是隐匿,所以几乎成了本能,让三皇妃担心了。冬雪只是受了皮外伤,有我风月山庄的紫玉膏,不出三日就能痊愈。”冬雪笑了笑,说道。 “不愧是风月山庄的人,随便一个护卫都敢不把朕放下眼里。放眼全天下,也只有你们风月山庄有这个魄力。”安承帝突然哈哈笑道。 江清月这才意识到先前冬雪的话可谓是非常的不敬,对安承帝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反而是冷嘲加热风,就算死普通人都会生气,难得安承帝不当回事。 “风月山庄的人只尊敬我们的庄主、庄主夫人和少主,其他人在我们眼里也只有死人和活人的区别。”假如江清月听过风澈曾经和夏春说的那句在他眼里,世人只有该死和不该死的两种区别,一定会觉得有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江清月并不知道风澈曾这样说过,所以现在听冬雪对安承帝这样讲,只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慕容泽钰和她说过风月山庄和大夏皇室的矛盾,但是江清月也没有想到风月山庄里随便一个人都会对大夏皇室的人有这么大的意见,一想到自己现在也算是大夏皇室的人,江清月就有些坐立不安。 许是察觉到了江清月的不自在,冬雪微微一笑道:“三皇妃请放心,您是少主的朋友,您的朋友便也是我风月山庄的朋友。风月山庄虽然誓不和大夏皇室为伍,但是也是知道好歹的,三皇子和七皇子都是好人,我们不会以偏概全。” 心思被人看穿确实有些尴尬,但是听到冬雪这么说,江清月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这位冬雪姑娘,朕现在想必就是你眼里不入流的大夏皇室的一员了,你打算对朕怎么样?”安承帝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冬雪问道。 “你?”冬雪微微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才说大:“若是从前,按照庄主的吩咐,见到大夏皇室,可以直接杀了。但是现在,似乎不能按照从前的标准来做,等出去了之后,我会请示庄主,一切由庄主定夺。” “哈哈哈哈,风月山庄,不错,很有意思!”安承帝大笑道。 江清月和柳惜月拎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相视一笑。 “这位夫人,您现在有了身孕,还是别在那里待着了,到这里来,这里暖和些。”冬雪看了站在角落里的柳惜月一眼,皱皱眉,指着安承帝躺着的铺着棉被的软绵绵的床榻说道。 “啊?你,你怎么知道我有身孕?”柳惜月诧异的问道。 “风月山庄每一个人都是岐黄术的高手,你放心吧,有我在这里,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冬雪解释道,直接走过去,拉着柳惜月往床榻附近走。 柳惜月之前确实是在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承受得了这样恶劣的环境,听冬雪这么一说,立刻放下心来。但是看冬雪拉着她直往安承帝的方向走,立刻吓得摆手:“那怎么行,那是皇上,而且皇上也受了伤,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他虽然是有点伤,但是刚才三皇妃已经给他服过药了,我风月山庄的药只要服下立刻就会有效果,他现在好得很,死不了。倒是你,本来身子就弱,有了身孕之后不但没有好好调养,反而日夜操劳,要是不注意,不但这个孩子保不住,连你自己的性命都有危险,”冬雪完全不在意柳惜月的话,只冲着安承帝道:“你快起来,这里给让给这位夫人。” “冬雪,我真的没事。皇上,您躺着,龙体要紧。”柳惜月从来也没有遇见过冬雪这样不按理出牌的江湖做派养在深闺的大家千金心中既然一切都是以皇帝为重,见冬雪这样又急又怕,只能看向江清月求助。 第55章 干孙子 江清月也很无奈,冬雪这样已经算是很好了,要是风澈在这,恐怕直接就将安承帝拎起来扔地上了。风月山庄的人若是能够成为朋友自然是好事,但是若是做不成朋友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他们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情来做事的,真拗起来,什么庄主庄主夫人少主的,一概不予理会。所以,明知冬雪的做法对安承帝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大不敬,她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除非风澈在这里,以他更彪悍的性格,或许能够制得住冬雪。 正在柳惜月急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安承帝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这位冬雪姑娘说的也没错,风月山庄的要确实有奇效,现在朕也感觉好多了。江夫人,朕还不知道你有些身孕,这有了身孕确实要多注意一些,这张床就让给你了。朕到那边的草垛上应对应对就行了。” “皇上,这使不得。”柳惜月急了。 “哎,没什么使不得的,书彦是朕最得力的臣子,你是他的夫人,朕不能做让臣子寒心的事。别再说了,就当是朕下的旨,现在你给朕躺在床上。”安承帝说着板起脸,佯装认真的说道。 “这……”柳惜月还是有些犹豫。 “嫂子,还不快谢恩。”江清月适时的说道,从看到安承帝第一眼的时候江清月就知道,这是个好皇帝,至少从来不会拿自己的身份来压人。有这样的皇帝,对大夏来说也是个福气。 连江清月都这般说了,柳惜月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但是担心孩子的那份心还是战胜了对礼仪的坚持,对着安承帝躬身行了个礼道:“多谢皇上。” “好,好,等着孩子出生了之后,朕就认他当干孙子,哈哈。”安承帝笑道。 干孙子?这话让江清月和柳惜月都愣住了。皇帝的干孙子?这不是意味着柳惜月的孩子一出生就要封王吗?这对一个臣子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耀,是前所未有的。 “皇……皇……”柳惜月呆呆的看着安承帝,只觉得自己的舌头怕是打了结,有多少的话在口中都吐不出。 “怎么?你是不愿意?看不上你肚子里孩子的干爷爷?”安承帝微笑着问道。 “不是,不是,”柳惜月连连摇头,又觉得这样大的皇恩有些承受不了,直接跪在了地上,连声道:“多谢皇上隆恩,多谢皇上隆恩。” “哎哟,好了,朕知道你的心了,快起来吧,小心孩子。”安承帝一脸紧张的说道。 冬雪也赶忙拉起柳惜月,末了还不忘瞪安承帝一眼。 “你的身体太弱了,来,把这颗药吃了,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冬雪从身上的瓶瓶罐罐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颗药来递给柳惜月说道。 “谢谢。”柳惜月接过药,直接仰头吞了下去。 “每天我会帮你调息三次,等出去了以后,就让江大人帮你调息,江大人内功深厚,让他来做只会比我更好,坚持一个月,你和你肚里的孩子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冬雪一边说着一边盘腿坐到柳惜月的身后,运气帮助柳惜月调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安承帝脸色巨变,盯着闭着眼睛的冬雪问道:“冬雪姑娘,你是说江书彦他其实是会武功的?” 江书彦会武功这件事情江清月也是到了玄音楼以后才知道的,但是在江清月心里,江书彦也就会一些皮毛,可以让他飞来飞去,但是现在听冬雪的口气,江书彦不但会武功,而且还是高手。 冬雪掀起眼皮,嫌弃的看了安承帝一眼:“自然,江大人的武功不在我们四大护法之下,否则刚才他怎么会在御林军的重重包围之下逃离皇宫的?你作为一个皇帝,连臣子会不会武功都不知道,真是失职。” 这意思,倒是在指责安承帝的不是了。 不单单是安承帝,连江清月都有些诧异了。风月山庄的四大护法,江清月见过三个,冬雪擅长隐匿之术,武功只能算是一般,但是春寒和夏炎的功夫她是见过的,能够在重兵把守的情况下随意出入晋襄侯府,这样的本事绝对是举世罕见。江书彦的功夫在他们之上? “嫂子,我哥会武功这件事情,你知道吗?”江清月看向不说话的柳惜月,问道,假如柳惜月不知道,现在听冬雪这么提起,心中会不会有芥蒂,怪江书彦先前没有同她说,就像是自己当初怪慕容笙对自己隐瞒了他的实力时一样。 “我知道,刚成亲的时候书彦就把一切都和我说了,所以雪儿,我才会说,你不了解你哥哥。”柳惜月微微一笑,柔柔的说道。 江书彦确实是有他过人的地方,否则慕容笙也不会那般重用他。江清月回了柳惜月一笑,又问冬雪道:“冬雪,那我哥的功夫和风澈比起来谁更强一些?” “自然是少主,”冬雪想都不想便回答道,脸上带着满满的骄傲:“江大人武功虽然很高,但是在少主的手下连十招都过不了。连我们庄主都说少主是举世罕见的练武奇才,少主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将风月山庄的绝学学完了,冬雪活了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成为少主的对手的。呃,不对,好像有一个人,虽然依然不是少主的对手,但是却也让少主十分头疼。” “哦?有人让风澈头疼?”江清月莫名其妙的觉得兴奋,她虽然对武学不甚了解,但是从春寒和夏炎对风澈毫不掩饰的崇拜中也能够看得出来,风澈在武学上的造诣有多么的高,现在终于出现了一个对手,她怎么能不好奇。 “那个人您也认识,不但认识,而且十分熟悉,”冬雪看向江清月,突然狡黠一笑,那样俏皮的神情让江清月觉得她不是什么风月山庄的四大护卫之一,只是个爱笑爱闹的普通好女。 “我认识?难道是……”脑海中一个人的面孔渐渐浮现出来,名字也脱口而出:“笙?” “老三?”听到江清月说起慕容笙的名字,安承帝先是诧异,继而摇头:“不会是老三,老三的功夫基本上都是我教的,自是皮毛,足以自保罢了。” “我呸!”冬雪毫不掩饰的嫌弃吓了江清月和柳惜月一大跳,怎么可以这么和皇上说话。不过江清月很快就恢复如常了,风澈平时就很喜欢说“我呸”,春寒和夏炎也时不时的说起,看来这还真是风月山庄的一大特色。再者说,冬雪今日对安承帝已经够不敬的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咳咳咳,冬雪姑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朕不了解自己的臣子,难道连儿子都不了解吗?老三一直在朕的身边长大,直到三年前来去了皇陵,朕不相信三年能让一个人的功夫有多大的提升。”安承帝也有些尴尬,但是碍于冬雪的身份,不好和她计较。 冬雪冷哼一声,不再去管安承帝,而是看向了江清月说道:“三皇妃,您猜的没有错,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抗衡少主的人,就是三皇子。” “真的是笙?”江清月说不清心里是怎么样的滋味,在知道慕容笙这般优秀的时候,她也会像普通的女子那般骄傲,但是之后,心里便是小小的失落,好像慕容笙的所有事情,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想到自己好不如一个外人了解自己丈夫的多,江清月心里就颇不是滋味。 “那,七皇子呢?”柳惜月出声问道,她的意思很明显,风澈、慕容笙和慕容泽钰是一起的,前两个都那般优秀,慕容泽钰应该也不像他们看到的那样。 “七皇子?”冬雪愣了愣,继而说道:“七皇子的轻功十分厉害,仅次于三皇子和少主,至于其他的,你们应该比冬雪更了解七皇子。” 冬雪说的很含蓄,但是江清月和柳惜月这样聪明的人自然是听懂了,相互望了一眼,都笑了起来。这慕容泽钰,应该算是三个人当中最坦诚的一个了吧。 密室里没有白天和黑夜,始终是一片暗沉沉的景象。江清月分辨不出时间,只是根据自己感觉猜测着他们被抓进这间密室已经有四五日了。密室一直是由鄂伦立的手下来把守的,每日也会给他们送饭菜和水,但是在这样幽暗阴冷的地方待久了,任凭怎样结实的身子都受不了。最先有反应的就是柳惜月和安承帝了。 柳惜月的身子本就柔弱,此刻又有了身孕,加之一直担心着江书彦他们的情况,虽然有冬雪每日照料着,也还是表现出了十分的不适。 而安承帝作为一国之君,一直锦衣玉食,下人们鞍前马后的伺候着,现在被关来这样的地方自然也是不适应的。 看着已经倒下去了两个人,江清月有些着急了。 “冬雪,皇上和我嫂子的身体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大碍?” 冬雪刚刚给安承帝和柳惜月把过脉,江清月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冬雪向来自信的眉眼此刻也多了一丝凝重,叹息了一声道:“这密室又阴冷又潮湿,江夫人和皇帝的身子根本无法承受,就算我每天给他们输入真气,若是还不能尽早离开,都是会出问题的。” 冬雪的话让江清月本就焦躁的心更加慌乱,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当朝的皇帝,就算现在外面的朝堂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是在事情既定之前,他都是大夏的主宰者。而另一个是她的亲嫂子,是她重要的家人,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这两个人说什么也不能出事。 “冬雪,不能再拖下去了,”江清月脸色严肃的看着冬雪:“笙和风澈他们一定是被困住了,我们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三皇妃您的意思是?”冬雪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她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在风月山庄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一些必要的心思还是有的。现在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江清月不说,她也知道江清月的心思。 江清月点点头。 冬雪皱着眉,犹豫着说到:“三皇妃,您的想法冬雪早就想到了,要是真的能够带你们出去冬雪一定会去做的。但是,请恕冬雪无能,若是春寒或是夏炎在的话,他们一定可以帮上三皇妃您的忙。” 见冬雪满脸的自责,江清月也只能无奈的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是我太着急了,冬雪,没关系,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办法。” “咳咳咳,”安承帝连连咳嗽,却又看着江清月叹息道:“朕老了,活了这么多年也够了,只是连累了你们这帮年轻人。唉,朕实在不是一个好皇帝。” “皇上您别这么说,”江清月连忙起身朝安承帝走去,又把了脉才说道:“身体还是需要好好调养,这样下去不行。皇上,我知道您现在心里很不好受,但是一定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好的心情,这样对您的身体才有好处。” “是啊,皇上,您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书彦经常和我说,您是难得一见的明君,我相信他说的一定是真心话。而且,这件事情并不能怪在您的身上,谁也不愿意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说到底,您也不过只是个受害者。”柳惜月倚在床上,一张小脸惨白的吓人,现在的她也顾不上所谓的礼仪了,身子完全没有一点的力气。就像安承帝之前说的那样,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在意那些虚礼做什么。 “受害者?”安承帝摆摆手笑道:“要不是朕一再的纵容,事情也不至于闹到如今的地步,皇后和老二的心朕多少还是看出来一点的,朕给了他们悔改的机会,可是结果……唉。” 安承帝说着叹了一口气,又抬头看向江清月和柳惜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还好,老三和书彦都娶了好媳妇,朕的心里也算是有些慰藉了。” 江清月和柳惜月相视一笑,谁又知道是不是她们二人嫁了个好夫君呢? “嘘!安静,有人来了。”正说着,冬雪突然警觉的上前护在三人的身前,小声道。 有人?他们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了,除了每日来给他们送饭菜的鄂伦立的手下,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来看过他们,以至于让他们怀疑,皇后和慕容云焕是不是都忘了他们了。 “会不会是风澈的人来救咱们了?”江清月盯着冬雪,用口型说道。 冬雪皱着眉,没有丝毫犹豫的摇了摇头。 江清月也觉得现在的情况不太妙,坐回了床边,紧紧握着柳惜月的手。柳惜月现在还怀着孩子,江清月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些人伤害到柳惜月的。 “属下参见二皇子、二皇子妃。” 门外传来狱卒的声音,江清月等人都皱起了眉,来人居然是慕容云焕和江如烟。 石门被推开,慕容云焕一脸漠然的走了进来,身旁挽着他的正是一脸得意的江如烟。 慕容云焕带着江如烟就站在门口处,也不说话。江清月示意冬雪退回来,她倒是要看看,这两个人来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长时间,慕容云焕突然上前跪在安承帝的面前,恭敬的说道:“儿臣参见父皇。” “哼,这个父皇朕可担不起。”安承帝撇开头,连一眼都不愿意再瞧慕容云焕。 江如烟原本是不愿意行礼的,但是慕容云焕一直用眼神示意她,最后没有办法了,才微微弯了身子,语气也很敷衍的说道:“儿媳见过父皇,希望父皇身体安康。” 江如烟的话很明显是故意气安承帝的,现在在她的心里,皇位已经稳稳的落入了慕容云焕的手里,所以她完全没有必要对这些人尊敬。要知道,若是慕容云焕当上了皇帝,她就是皇后了,这个天下所有人都得敬她、畏她。现在见到皇上就不跪了,以后要是真让她当上了皇后,那还了得? “多日不见,该有的礼仪二皇妃似乎都忘了,冬雪,教教她。”江清月冷然出声。 “是,夫人。”冬雪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手一抬,什么东西从她的手上弹出,直接打在了江如烟的膝盖上,江如烟站立不住,立刻便跪了下来。 “放肆!居然敢这样对本宫?来人,给我把这个贱婢杀了!”江如烟根本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挣扎着要起身,却又被冬雪打了回去。 “你给我闭嘴!”慕容云焕终于也受不了江如烟的无理取闹了,恶狠狠的说道。 “云焕!”江如烟不相信在这个时候慕容云焕居然还不帮她,要知道她的肚子里可是怀里慕容云焕的孩子! “江清月说的没错,见到父皇连下跪都不知道,你之前学的那些礼仪都还给教养姑姑了吗?”慕容云焕丝毫情面不顾,他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讨厌这个没有脑子的女人了,当初怎么就会为了她而抛弃江清月呢?这样想着,眼神也不知不觉的就落在了江清月的身上,可是江清月一心照顾柳惜月,根本没有看他一眼,这让慕容云焕的心有一些些失落。 慕容云焕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江如烟的眼睛,见慕容云焕居然是为了讨江清月的欢心才这么对自己的,心中的怨恨简直要烧起来了。她早就察觉到自从那一次在江书彦的大婚上见过江清月,慕容云焕就不像从前那样和自己亲近了。后来在奚山别院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但是她还总是安慰自己,自己才是慕容云焕正经的妻子,那个江清月,也不过是慕容云焕一时觉得新鲜。又或者是因为之前江清月差点就成为了慕容云焕的王妃,所以他才会对江清月有一丝念想。但是江如烟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慕容云焕会为了维护江清月反过来针对自己? “慕容云焕!你往哪里看!我才是你的妻子!我的肚子了怀了你的孩子,我这样被人对待,你不但不惩罚那个贱人,反而对我吼?你什么意思!”江如烟根本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心里又高兴了就直接骂了出来。 “烟儿,惩罚自然是会有的,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终究是我的父皇,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一点最起码的尊重。”慕容云焕的话说的有些窝囊了,听起来似乎也是对江如烟万般宠爱,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慕容笙那边的势力已经调动了起来,现在双方势均力敌,而自己这边的大将苏通是江如烟的舅舅,所以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能出意外。 江如烟虽然心肠歹毒,但是没有什么心思,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听慕容云焕这么一说,立刻一脸的得意:“父皇我当然尊重,不过你说的哦,一定要给江清月这个小贱人好看。” 江如烟说江清月“小贱人”的时候,慕容云焕的脸色微微有一些变化,但是很快便恢复如常:“好,都听你的。” 江如烟这才满意的收手。 “不知道二位此番前来是为了何事?难不成只是单纯来骂江清月的?那二位还真是闲情逸致啊。”江清月冷眼瞧着他们的动作,实在是受不了了,才说道。 “江清月,你现在都落到了我的手里了,还敢嚣张?”江如烟站起身,扬着下巴,挑衅的看着江清月。 江清月看都没有看江如烟一眼,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慕容云焕的身上:“二皇子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们这些阶下囚,想必也是有些事情的吧?” 江清月的态度让江如烟十分的气愤,但是却让慕容云焕眼中跳跃起了激动。江清月居然主动和他说话了? 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慕容云焕表面上看起来十分镇定,说道:“三弟妹说的不错,此番来确实是有些事情。” 江清月不再说话,眼神又重新落在了柳惜月的身上。慕容云焕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冷着一张脸,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在等着慕容笙的人会来救你们,但是我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慕容笙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但是如果,你们能够投于我门下,事成之后好处自然是不会少了你们的。” 投于他的门下?也亏得慕容云焕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这里的哪一个人不是视他为仇敌了,现在这样说,怕只是因为寻不到了传国玉玺吧? “看来你们是已经胜券在握了?”安承帝冷哼一声说道:“那朕是不是要改口称呼你为皇上了?只是不知道,这没有传国玉玺的皇帝你要怎么当得下去。” “玉玺果然是被你拿走了!”见心思被点破了,慕容云焕也不再伪装了,盯着安承帝道:“父皇,现在局势基本已经定了,我看您还是趁早将玉玺交出来吧,好好的当你的太上皇,还能有一个安详的晚年。” “呵,你这是在威胁朕?”安承帝仰头靠在墙上,完全不想理会慕容云焕的样子。 原本还在还在埋怨慕容云焕对江清月抱有心思的江如烟,见到安承帝这么“不识趣”立刻生气的说道:“父皇,我现在还姑且叫您一声父皇,您为大夏操劳了一辈子了,现在老了,将皇位交给儿子好好的享受安稳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偏偏要死守着那个位子?这么多年了您还没有做够嘛?” 安承帝冷笑道:“你说的没错,朕操劳了一辈子,确实应该休息休息,将位子传给儿子了。” 见安承帝这么说,慕容云焕和江如烟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可谁知接下来安承帝的话却让二人都变了脸色。 “所以,朕已经将传国玉玺交到了老三的手上,这个江山有老三打理,朕很放心。”安承帝说完,还露出一脸满足的笑意,这简直让慕容云焕和江如烟快要气炸了。 第56章 你想杀朕 控制了安承帝之后,慕容云焕的党羽就迅速的控制了皇宫,可是他们翻遍了皇宫也没有找到能够代表皇位的传国玉玺。传国玉玺是自古流传来下的传统,就是为了避免出现夺权篡位的情况。传国玉玺是由历代皇帝保管,只有得到了皇帝认可的皇位继承人才能够拿得到传国玉玺,否则,那就是不被认可的。所以慕容云焕控制皇宫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传国玉玺。原本他还以为玉玺是被安承帝藏在了某个秘密的地方,却不想,他竟然已经将玉玺给了慕容笙! “你说的是真的?”慕容云焕强压住内心的暴怒,现在怒火滔天的他,很有可能一个不小心就将眼前自己的父皇给处理了。 “怎么了?你想杀朕?”安承帝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对于慕容云焕暴露出来的杀气没有丝毫的畏惧。 安承帝凉凉的话像是一盆水从慕容云焕的头上浇了下来,怒火渐渐熄灭,慕容云焕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么的大逆不道。他想要皇位,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弑父。 “儿臣不敢,请父皇息怒。” “息怒就不用了,朕不会讲怒气用在你身上的,浪费。”安承帝的话在慕容云焕听来就像是有一把尖刀刺进了他的心里,从小到大,父皇一直都十分的疼爱他,在他的心里,父皇也是像天神一样存在着的,可是现在安承帝这样说,实在是太伤人了。 不过在江清月、柳惜月和冬雪听来,只会觉得好笑,和冬雪待得这些天,安承帝别的没有学会,倒是学会了毒舌。 虽然心中不好受,但是储云华还是想要确定:“那,玉玺真的……” “玉玺确实是在老三的手上,那天你们设计想要抓住老三、老七和书彦的时候朕就发现了,早就让明海带着玉玺去风月山庄了,呵,朕知道,不管明海带着玉玺去哪里都会被你们的人抓到,只有风月山庄是绝对安全的。”安承帝对自己的安排很是得意,慕容云焕的实力他很清楚,只要他想要的就一定会想尽了办法去得到,将玉玺放在风月山庄,就算慕容云焕急的口水流了满地,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风月山庄?你就不怕风月山庄私吞了玉玺?”慕容云焕一听立刻就着急了,这传国玉玺就是个香饽饽,安承帝就算是想要将玉玺交给慕容笙,不想被自己夺了,也不能把玉玺拿到风月山庄去啊,那不是有去无回了吗? “我呸!慕容云焕,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的狼子野心?那玉玺能吃吗?能杀人吗?我告诉你,就算是你们皇帝拿着玉玺跪在地上求着我们风月山庄笑纳,我们也不会稀罕的。我呸!真不要脸!”冬雪立刻炸毛的说道。 “放肆!”一向养尊处优,所有人都对他万般恭敬的慕容云焕哪里受过这待遇,见冬雪这般羞辱他,立刻恼怒的想要出手,不想才一个闪身,就寻不到了冬雪的身影。 “风月山庄都这般孬种吗?打不过就躲起来?废物!”冬雪的隐匿之术天下无双,她若是真的不想被你发现,就算是风澈亲来,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她,更何况是慕容云焕。 “好了老二,这风月山庄的人说话都是这幅德行,习惯了就好。不过这冬雪姑娘说的也没错,若是风月山庄真的有心夺这个天下,你以为这江山现在还会在我们手上吗?”不得不说,冬雪的那一番话相当的解气,但是对于安承帝来说,并不希望慕容云焕对冬雪出手,便这么说道。 慕容云焕无言以对,安承帝说的一点都没错,以风月山庄的实力,若是他们真的有心争夺这个天下,大夏早就换了姓。可是他终究还是不甘:“父皇,到底为什么?自小我就比别的皇子努力,论才华,论能力,我自认不输给慕容笙,为什么你的眼里就只有你的三儿子,完全看不到我的好?” 安承帝脸上露出一丝怒气,但是很快又压了下去,说道:“你说的没错,论能力,你确实是最适合当太子的人,老三虽然能力也不差,但是他一向没有那份心,而且心太软了,一国之君除了要有治国之能,还要有足够的心狠才行。否则,这个位子是坐不稳的。”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还要处处偏向慕容笙?”一听安承帝这么说,慕容云焕更生气了,他都成人了自己确实比慕容笙强,却还是将传国玉玺交给了慕容笙,根本就是摆明了的偏心。 “哈哈哈,为什么?一个好的皇帝确实需要足够的狠心,但是不能够没有良心!”安承帝哈哈笑了一会突然冷下脸看着慕容云焕说道:“不顾手足之情,妄图弑父夺位,那是昏君、暴君所为!朕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江山落到这样的人的手里!” 安承帝的话没有留一丝一毫的情面,他说的没错,慕容云焕的心太狠了,狠的已经丧失了作为人基本的良心。君者,本就是为百姓谋利的,慕容云焕为了得到这个位子已经完全丧失了良心,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好的皇帝? 慕容云焕也愣住了,只是这样?只是这样就剥夺了他坐上那个位子的权力?课当初若不是安承帝对慕容笙偏心至此,他又怎么会耍尽了手段来吸引安承帝的注意呢?再者说,哪一个上位者的手上不是占满了鲜血的,他们阻挡了自己的路,铲除他们也是他们活该! “呵,哈哈哈哈,”慕容云焕突然仰头大笑起来:“说得好,良心?那是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坐上皇位吗?慕容笙有良心,现在还不是被我压得死死的,能不能活下来都还不知道呢。” “人在做,天在看,谁能够笑道最后现在还不知道呢。”江清月冷冷的说道。她知道现在的形势对他们很不利,否则这么多天过去了,慕容笙不会还没有派人来救她们,可纵然如此,她还是相信,慕容笙一定会成功的,她相信他一定会再一次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的。 “呵,江清月?”听到江清月的声音,慕容云焕转过身子细细的打量着她:“你知道吗?你差一点就成为了我的王妃。” “我很庆幸,是‘差一点成为’,而不是‘已经成为’。”江清月毫不客气的回击到。 “你!”慕容云焕怒道:“当初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当初年纪太小,识人不清,现在长大了,有足够的辨别能力了。”江清月淡笑着回到。 “确实是长大了,也变了很多,所以江清月,我后悔了,我后悔当初没有娶你为我的皇妃。”慕容云焕突然转变了脸色,望着江清月,颇为深情的说道。 “云焕!”江如烟尖叫起来,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慕容云焕,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后悔没有让江清月成为他的皇妃,后悔娶了自己是吗? “夜夙,带夫人下去!”慕容云焕连头都没有回,淡淡的吩咐道。 “不要,云焕!为什么不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才是堂堂正正的二皇妃!江清月,你这个贱人!和你娘一样的下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江如烟恶毒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江清月,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夜夙听了主子的吩咐,二话没说,直接抬手将江如烟敲晕,将她带了出去。 见江如烟被这么带出去,江清月的面上露出了一丝不忍,看来江如烟也只是表面风光,至少到目前为止,冷溟还不敢对她动手。 “二皇子就是这么对待自己妻子的?呵,还真是冷血。”江清月嗤笑一声说道。 “她不值得我对她好,”慕容云焕冷冷的说道,看向江清月的时候面色又温和了一些:“江清月,现在慕容笙已经没有了翻身的机会,你若是继续跟着他,一定不会有的好的下场,而且到时候就算是你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但是若是你愿意回头,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答应你,若我为帝,你必为后!” 若我为帝,你必为后,这话说的倒是挺感人的,只是弄错了对象。他若是对江如烟说这样的话,江如烟一定会感动到哭泣。当然,说这话的人是慕容笙,江清月也会心动不已。偏偏是慕容云焕对江清月说的,那么不管多么深情的话现在听来都是个笑话。 “噗嗤……”一直隐匿着气息的冬雪突然笑了出来,慢慢显现了身形。冬雪弯着腰,抚着肚子,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慕容云焕恼羞成怒的问道,他这话有错吗?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 “没有没有,二皇子的深情告白让小女子羡慕不已,”冬雪努力忍住笑,却也还是掩饰不住不时的笑声,说道:“可是一想到二皇子正在对一个死人告白,又觉得有些恐怖了。” “死人?什么死人?江清月不是好好的活着的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云焕有些茫然了,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没错,二皇子说的没错,现在的三皇子妃江清月确实还活着,可是刚才二皇子说的人似乎是差点成为您的妃子后来又被您和二皇妃联手害死的江如雪江二小姐,这样一来,您可不就是在和一个死人告白了吗?没想到二皇子这般深情,江二小姐都去了那么久了,您还这样一直念念不忘。”冬雪又笑着解释道。 “你胡说什么!”见这件事情又被冬雪搬上了台面,慕容云焕更加生气了,他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听信了江如烟的话,想要将江清月害死。若不是因为那样,江清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恨自己。可是在喜房的时候,慕容云焕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江清月对自己的情意和依赖,所以现在的他才会更加不愿意对江清月放手。 “要是没有什么事情二皇子还是请回吧,江清月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却也知道夫君为天的道理,既然嫁了笙,就绝不会背叛他,哪怕身死。”江清月现在连多看一眼慕容云焕都会觉得恶心,以前只是觉得他心狠手辣,现在更是觉得他狼心狗肺,无情无义。江如烟现在怀着他的孩子,他却丝毫不顾,居然还有扶她为正,废了江如烟的意思。真是一个差劲到了极点的人。 “江清月,你真的想好了,当初你明明对我也是有情意的,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不会介意……” “我介意!”江清月冷冷的打断慕容云焕的话:“江清月只对自己的夫君有情意。二皇子还是请离开吧,我们这些人怕是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剩下的时间我们想要活的清静一些,您在这里,会污了这屋子里的空气。” “你!”慕容云焕双目圆睁,指着江清月看了好久,又猛地收回手:“好!很好!江清月,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哼!” 慕容云焕说罢,便甩袖离开了密室。 “先前听书彦说起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这个二皇子看来确实有吃回头草的意思。不过,我们的雪儿对三皇子情比金坚,谁来了也抢不走。”柳惜月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云焕走了出去,这才愣愣的说道。 “哈哈,只可惜江清月是朵花,还是个有主的花,老二他就是有心也吃不到。”安承帝也很诧异,不过看了江清月了态度之后又很高兴,慕容笙确实是娶了个好妻子。 “皇上,嫂子,你们怎么都这么说,看来和冬雪在一起时间长了,都被带坏了!”江清月红了脸颊,有些嗔怪的说道。 “我都藏起来了,夫人你还不放过我。”藏在角落里,隐匿了气息的冬雪郁闷的说道。 几个人齐齐笑了起来,虽然刚才慕容云焕的到来让几人十分不愉快,但是现在好像又都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不过从刚才老二说的情况来看,现在的局势对老三他们很不利啊。”安承帝笑罢,一想到之前慕容云焕说的那些事情,有些担忧的说道。 “确实是很不利,鄂伦立带着手下叛变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先前赵将军调了一部分人回京是为了帮助笙的,却不想被鄂伦立带走对付我们自己了。而且风月山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听皇后之前的话,似乎是风月山庄也被困住了。”江清月也蹙起了眉,分析道。 “风月山庄夫人大可不必担心,现在的大夏,还没有哪一股势力可以和风月山庄抗衡,相信少主他们应该也已经脱困了。”对于风月山庄的实力,冬雪很是自信。 “可若是风月山庄现在已经脱困,风澈他们为何迟迟不来救我们?我在咸福宫内留下了记号,只要风澈他来了,就一定能够找到我们的。”江清月说道。 “会不会……”安承帝微微眯了眸子,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帝王气息让江清月不禁敬畏起来。 “皇上,您是担心外敌?”柳惜月紧接着说道。 “外敌?你们是说,慕容云焕联合了大夏以外的势力?”江清月猛然睁大了眼睛,诧异地问道。 “也只能是这样了,否则老二他们根本无法分出兵力去对付风月山庄。”安承帝说道。 “居然敢私通外敌?慕容云焕的胆子可真大!”江清月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慕容云焕的作为了,她想过慕容云焕手中是不是会有一些其他的王牌,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那会是哪一国的势力?”柳惜月问道。 “曼罗国的上官公主现在是我们大夏的七皇妃,曼罗国是一定不会出兵帮慕容云焕来对付自己的女儿女婿的,青霄国是四国中实力最弱的一国,自然也是没有胆量来插手这件事情的,那就只剩下一个了……北音国。”江清月冷静的分析道。 “北音国?”柳惜月和冬雪齐齐道。 “没错,你们可别忘了,先前北音国就是败在了笙的手下,三十万大军,他们一定恨死了笙。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会不把握住呢?”江清月解释道,只是不知道若是北音国的皇帝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又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真卑鄙,居然私通外敌来对付我们风月山庄,哼,北音国又怎么样,来了一样会死,我相信庄主和少庄主,不过是多费一些时间,夫人,江夫人,还有……呃,皇上,请你们一定要相信风月山庄,我们是绝对不会败在这样卑鄙的手段下的,少主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冬雪气呼呼的说道,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称呼安承帝为皇帝或者老头还是让江清月和柳惜月有些诧异。 “嗯,我从来没有不相信风澈过,我知道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阻止得了风澈的脚步的。”江清月望着冬雪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像当初在她最绝望的时刻,风澈带着她从满是大火的喜房里冲出来的时候一样。 风月山庄 “卑鄙的慕容云焕,居然私通敌国,真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看着围在风月山庄周围的十万大军,风澈气的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掀翻了桌子。 “唉,真是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大夏的皇室居然还出了这样一个败类。”月流云倒是没有什么,这些人只是围着风月山庄,但是好像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已经六天了,外面的消息也完全传不进来,不知道江清月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提起江清月,风胥子满脸的担忧。 这么一说风澈更是着急了,立刻站起身子就要往外冲。 “少主!” 春寒和夏炎立刻一左一右的拦住了风澈。 “你们两个都给我让开,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风澈寒着一张脸,手中的剑已经出鞘。 “你个小兔崽子,当着老子的面也敢这么张狂,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整个风月山庄敢这么对风澈的也只有风胥子一人了,虽然如今的风澈在武艺上已经超过了风胥子,但是风澈在风胥子面前却还是十分听话的。摸了摸被打疼的头,风澈一脸委屈的看向风胥子解释道:“爹,我只是担心大小姐的安危,慕容云焕都敢对我们风月山庄动手了,大小姐肯定也已经被他们抓起来了,现在正等着我们去救呢。” “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是现在你能出去吗?外边的弓弩可是都对着咱们呢?你还没踏出大门呢,恐怕就要被射成马蜂窝了。”风胥子说道。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着江清月不管吗?”风澈也知道风胥子说的没错,可是他实在是担心的受不了了,而且,按照之前的计划,他风月山庄也是慕容笙的一柄剑。 风胥子笑了笑,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月流云道:“这个,你就要问你娘了。” 风澈眼睛一亮,激动的拉着月流云:“娘,你有办法了?” 月流云微微一笑:“就算没有办法也要努力想出办法,总不能天天让我的儿子茶不思饭不香吧。” 月流云这么说,风澈倒是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他随意惯了,而且对于江清月的情感他也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整个风月山庄的人都知道的。现在月流云这样打趣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那就多谢娘了,有娘亲自出手,一定能够放倒北音国的这群孙子。”风澈之前还耷拉着的一张脸立刻放出异彩,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有多高兴。虽然月流云并没有告诉他自己打算怎么做,但是风澈还是很相信月流云的能力的,江湖上的有名的用毒高手,区区十万大军算什么,除非这些人都不吃饭。 看到风澈这个样子,作为娘的月流云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从风澈将江清月带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早晚会伤心。当时风澈看江清月的眼神里就满是情意,而江清月,对风澈也只有感激。看着风澈高高兴兴离开的背影,月流云不禁叹了一口气:“唉,要是江清月能成为咱们的儿媳妇,那该多好。” 见妻子感叹,风胥子微笑着拦住妻子,柔声道:“都是孩子们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澈儿是个看得开的人,不会把自己关起来的。” “但愿如此吧。”月流云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感叹道。 风月山庄外面,已经围了山庄整整六天的北音国士兵们早就不耐烦了,惧于风月山庄在江湖上的威名,萧禹特意叮嘱了前来的将士们,只围庄,不主动动手。 萧禹看的很清楚,若真的要硬拼,自己的这十万大军必然会给风月山庄带来灭顶之灾,但是风月山庄的人都不是庸才,只要他们没有办法将风月山庄的人尽数消灭,那么之后只是迎来风月山庄无休止的报复。他只是答应了慕容云焕尽量拖住风月山庄的人,完全没有必要和风月山庄直接撕破脸皮。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啊,这都围了六天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家伙都急了。”一个士兵头目一样的人对着此次领队前来的云鹤说道。 “皇上说了,我们只是来拖时间的,暂时还没有必要和风月山庄完全撕破脸皮。”云鹤淡淡的解释道。 “那我们就只是来走个过场?”小士兵急了:“咱们从北音过来,光赶路就花了二十多天的时间,现在这样怕是很难让大家心服。况且,咱们有十万的大军,风月山庄也不过几千人罢了,难不成咱们还怕了他们?” 云鹤微微皱了起眉头,声音一如冬天的冰雪般寒冷:“你这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 小士兵吓得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属下不敢,属下不敢,一切听从将军的安排。” “哼,继续守着吧,估计很快这里就没有我们的事情了。”云鹤冷声吩咐道。 小士兵得了令立刻便跑了开,在北音,云鹤将军可是最得皇上信任的人,若是惹了云鹤不高兴,他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第57章 等到什么时候 “六天了,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看着风月山庄的方向,云鹤幽幽的说道。 风月山庄里,月流云将风澈喊到了自己的炼药房,将一包药粉递给他到:“本来是想让春寒去做的,但是娘想,还是交由你去做会比较放心。” 风澈接过月流云递过来的药粉,凑到鼻尖闻了闻,有了疑惑的问道:“娘,这是什么药?以前怎么没有见过?新作品?” 月流云微微一笑道:“咱们这一次面对的可是北音国的十万大军,人数这么多,又是别国的军队,若是着十万人死在咱们的手上,萧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风月山庄现在还不想得罪别人,所以只好让他们自己离开了。” “让他们自己离开?”风澈更好奇了,看着手中的药,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药能够控制人的心智?” 月流云点点头:“这药娘研制了三年的时间,正好也让北音国的士兵来给咱们试试药,但是澈儿,这药时效不长,最多只能只能控制人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风澈惊叫道:“这还叫不长,我看有了这药,咱们也别打仗了,直接给慕容云焕和宫里的皇帝老头用了,让他们直接把皇位让给慕容笙得了。” “这药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娘就是怕这药被歹人拿去了为非作歹,所有只炼了你手上的这么一小包。”月流云狡黠的笑道。 “啊?这么一点?够十万大军用的吗?”风澈原本激动的心情在看到手中那么小小的一包药之后完全熄灭了。 “那就要看澈儿你的本事了,这药可以散在空气中,只要闻到了味道就会被控制。”月流云解释道。 “哦,那这样我就放心了,好了娘,多谢你了。”风澈嘻嘻笑着揽住月流云说道。 “你呀,什么时候能让娘少操些心就行了。”月流云瞪着自家儿子,无奈的说道。 “快了快了,娘,不会让你等很久的。”风澈认真的说道。 暮色四沉,夜凉如水,一黑衣男子悄然从风月山庄内飞出,快的像是一道闪电,而那一身黑色的衣服更是让他完全融入了黑夜之中。 “有人出来来!快!有人逃出来了,快抓住他!”那男子刚跑出没有两步,就被人发现了,呼啦啦一大群人追着黑影就跑了起来。 “还真是够闹心的。”风澈无奈的摇了摇头,风月山庄本就不大,北音国还派了足足有十万的人来围住他们,真不知道萧禹是怎么想的,还真是看得起他们风月山庄。 看到十万大军因为自己而起了异动,逐渐聚拢到了一起,风澈这才邪气的一笑,手中的药粉不断的落入人群中。 “乖乖听话吧。” 奇怪的药粉一融入空气中就散发出浓烈的异香,虽然强烈,却十分的好闻。北音的士兵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这风月山庄的人走过的地方还会留下香气?难道眼前这人其实是个女子?但是看身形又完全不像。 只有云鹤在闻到这奇怪的香味的时候意识到了不对,风月山庄的庄主夫人月流云最擅长的就是制度,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只是为了来逗他的士兵们围着风月山庄跑上一圈锻炼身体的。 “大家小心,这香味有毒!”云鹤连忙提醒道。 但是云鹤的声音在十万大军面前就显得单薄无力了许多,也只有站在云鹤附近的人及时听到了,大部分的人在话还没有传到自己耳朵里的时候就已经中招了。 将所有的药粉都撒入了空气中,风澈这才满意一笑,拍了拍手道:“放心吧,这香粉没有毒,只是敢针对我们风月山庄的人,我们自然是不会放过的,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惩罚。还有,回去告诉萧禹,胜利是属于慕容笙的,既然他选择了站在慕容云焕那一边,那就等着大夏的战士踏平北音国吧。” 虽然及时的意识到了这香气不对劲,但是却已经迟了,意识朦朦胧胧之间,云鹤听见了风澈的话,突然觉得自己的皇上这一次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原本充满了战斗力的十万大军,现在一个个面露痴像的站在风澈的面前,风澈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威风凛凛。 “来,先给我转个圈!” 十万人面无表情的转着圈。 “抬起你们的左手摸你们右边的耳朵。” 十万人努力的抬起左手够着自己的右耳朵。 “嗯,不错,不过你们这一次做错了事情,还是要给你们一些惩罚。来,前面的人蹲下,后面的人踢前面的人屁股,踢完了再转过去,换前面的人踢后面的人的屁股。” 十万北音国的精英士兵傻乎乎的照做,要是萧禹知道自己的士兵被这样对待,一定会悔的肠子都青了。战士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最后却要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踢屁股,这让他们如何面对江东父老。 “哈哈哈哈,这太搞笑了,真想让萧禹来看看他的得意属下。”风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澈儿,玩够了没有?”月流云本来是想看看风澈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谁知道一出来就看到十万穿着铠甲的战士互相蹲着踢屁股,自己的儿子则是在一旁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的笑着。 风胥子也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儿子啊,这么大了还是跟个孩子一样。而春寒和夏炎一看到这十万人在主子的调教下乖得跟傻子似的,只在心里更加崇拜风澈了…… “哈哈,爹,娘,你们来啦,快来看快来看,这个太搞笑了,你们还想他们做什么,都来吩咐。这个萧禹,怎么也不会想到咱们会这么对待他的战士吧,活该他瞎了眼居然要来对付我们风雨山庄。”风澈一脸的得意。 “澈儿,这些人也是替别人办事,你这么做实在是有些不太好。”对于儿子的顽劣月流云是知道的,但是也没有想到风澈会拿这十万大军来开玩笑,有些不赞成的说道。 风胥子一向是娘子为大,立刻说道:“你娘说的没错,澈儿,这一次你确实有些过分了。依我看,不如让他们用左手打自己的右脸吧?这样是不是更有意思?” “……” 镇国将军府 “该死的,这个鄂伦立居然偷了我的虎符,现在刚进京的十万人马全都落到了他的手里,三皇子,这事是我的错,您惩罚我吧。”赵振安气氛的说道。这个鄂伦立平时看起来还挺老实忠厚的,谁会想到他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对自己使绊子。 “赵将军,这是怨不得你,人心隔肚皮,你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慕容笙拉起赵振安说道,虽然这样说,但是他现在也很着急,江清月被扣在宫里已经好些天了,整个皇宫都被苏通和鄂伦立的人控制了,他完全没有办法渗透进去。 “那现在怎么办?”慕容泽钰有些着急的问道:“慕容云焕居然联合北音国的人包围了风月山庄,现在风澈完全帮不上忙,三嫂和江夫人到现在还被扣在宫里,赵将军的人也叛变了,我都快急疯了!” “阿泽,冷静,越是现在这个时候越要冷静!”慕容笙按着姓慕泽钰的肩,生怕慕容泽钰一冲动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来。 “月儿姐和惜月姐是不是有危险?”上官鸢有些担心的问道,虽然姓慕泽钰没有告诉她,但是这些天来听着这几个男人之间的谈话也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在大夏没有朋友,也就江清月和柳惜月让她很喜欢,现在知道江清月和柳惜月有危险,也想要帮上一些忙,便说道:“要不我写信给母上,让母上派兵来增援?” “不行!”慕容泽钰、慕容笙和江书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见上官鸢面露委屈的神色,慕容泽钰连忙解释道:“鸢儿,这是大夏内部的战争,不能让你们曼罗国牵扯进来。而且,慕容云焕既然已经和北音国联系上了,自然也会防着曼罗国插手。我猜,若是你的母上真的发兵来帮助我们,你们曼罗国的大军前脚刚走,后脚萧禹就会带着人踏平你们曼罗国的。” “啊?”上官鸢脸上露出一丝害怕,末了有些委屈的看着姓慕泽钰小声说道:“对不起,我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慕容泽钰笑了笑安慰道:“你现在很安全,对我们来说就是很大的帮助了。” “上官公主有心了,虽然现在形势对我们很不利,但是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慕容笙说着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江书彦:“书彦,你有什么看法?” 江书彦现在的心情和慕容笙一样,自己的妻子被控制在皇后的手中,他怎么能够不担心?可是担心也没用,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振作起来,想办法挽回败局。 “我们现在只能依靠回春堂和一品楼的人来力挽狂澜了,我们的手上除了笙你的那些兵,就没有其他的战斗力了。现在场面对我们很不利,只能尽力而为了。”江书彦蹙着眉,到目前为止他还真的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这毕竟不是真的在战场上打仗,内战,一向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顾忌的事情也比寻常的战争要多得多。 “那再加上我一个,胜率会有几成?”戏谑的声音传来,屋内的几人俱是一阵惊喜。 风澈倚着窗户,一身黑色的劲装显得他尤为的干练,许是匆忙赶过来的缘故,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的在空中飞舞,只是神采奕奕的脸上噙着一抹笑意,倒是和他这一身狼狈的模样有些格格不入了。 “风澈!风月山庄脱困了?”在听到风澈声音的那一瞬间,慕容笙的脸上就满是激动,他知道,风澈能出现在这里就是说明风月山庄已经没有事情了,他们手上又多了一个王牌。 “嘿,小爷有那么弱吗?随便什么张三李四就能困住小爷?”风澈翻身进了屋,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水就痛饮了一番:“渴死小爷了。” “北音国的十万人都被你们解决了?”慕容泽钰瞪着大眼睛,看风澈的模样跟看鬼似的。 “解决?那可不敢,风月山庄再厉害也不敢跟一个国家对立啊。”风澈笑呵呵的说道。 “那那些人呢?难道是你一个人逃出来的?”慕容泽钰又问道。 “瞧你那话说的,小爷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吗?再说,你什么时候见过小爷逃了?那些人嘛,都自己乖乖的回北音国去了,而且我估计,他们也没有脸再出来见人了。”风澈笑的一脸的得意。 “啊?乖乖回去了,那……” 慕容泽钰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慕容笙拦住了:“好了阿泽,不管风澈是用了什么法子从北音国的包围中脱困的,现在风月山庄没事了,咱们可以好好的重新研究一下作战计划了。” “对,笙说的没错,雪儿和惜月还在皇后的手上,我实在是不放心,我的建议是先将她们二人救出来,否则若是慕容云焕他们用雪儿和惜月作威胁,那,”江书彦垂下头,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不愿意我的妻子有事。” 江书彦的意思很清楚,他可以为了柳惜月做任何事情。慕容笙也沉默,江书彦的心情只有他完全明白,每每想到江清月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安全,有没有受到不好的对待,他的心就揪起来的疼。 “大小姐和江夫人果然还是被慕容云焕抓去了,是我们疏忽了,小看了慕容云焕的能力。”风澈也沉下了脸色,他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知不知道江夫人和大小姐被关在哪里了?” “在咸福宫的地下密室里。”江书彦沉声道。 “咸福宫?皇后的寝宫?”听到这个答案,风澈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咸福宫内现在全是鄂伦立的人,想进去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皇后和慕容云焕是打定了主意要用月儿和江夫人来威胁我们。”慕容笙说着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恨意。若是他的月儿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他一定要慕容云焕和皇后陪葬。 “地下密室确实不好进去,看来我们想要救人,还是要先谋划一番。”脸风澈都这么说了,几个人心中微弱的希望也熄灭了。 “对了,安承帝那老头你们找到了吗?”风澈突然问道。 慕容笙倒没有因为风澈对自己父亲的称呼而生气,他知道风澈的脾性,嘴上说着,实际上并没有恶意:“还没有找到父皇,那天我们刚进宫就发现了不对,还没有见到父皇就离开了。只知道父皇后来被苏通带走了。对了,父皇身边的铭公公倒是逃了出来,还将传国玉玺交给了我。本来他是要去风月山庄的,结果风月山庄却出了那样的事情,还好被冷溟撞见了,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慕容笙的解释很平淡,但是在风澈听来不异于惊天炸雷:“安承帝把传国玉玺给了你?!” 慕容笙很淡定的点了点头:“目前是这样的。” “哈哈哈,慕容云焕现在怕是要气死了吧,控制了皇宫和皇帝又怎么样,没有玉玺的皇帝我看他要怎么当。”风澈突然大笑道。 “这也是我们最重要的依仗,自古只有拥有了传国玉玺的皇帝才是得到认可的皇帝,现在慕容云焕的手上没有玉玺,就算他再怎么翻腾也翻不出天来。”江书彦说道。 “但是毕竟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万一慕容云焕被逼急了,想要鱼死网破怎么办?他们那边有十万的御林军还有鄂伦立的十万人,还有其他的一些散兵,若是真的硬拼,吃亏的是我们。”赵振安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了,这些人怎么还笑得出来,他急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赵将军,现在急没有办法了,我们只能一点一点的消磨他们的有生力量,等待我们的援军。”慕容泽钰说道。 “援军?我们还有援军?”赵振安有些诧异的望着慕容泽钰。 “那是我最大的底牌,比回春堂还要可怕的存在,我原本以为用不上他们的。”慕容笙幽幽的说道。 遥远的邕州,一群穿着黑色铁甲的蒙面人骑着马在夜色中飞驰,浩浩荡荡的,他们所到之处都扬起了飞天的尘土。附近的人只闻得嗒嗒额马蹄声,等到出门查看的时候却也只能看到一片尘土飞扬。 “头,没想到主子这么快就让我们出山了,我还以为得在邕州多待上两年呢,不知道主子这一次这么急着召集我们去京城是有什么事,不过看样子一定是大事。”飞驰在最前头的一个人兴奋的对着身边毫无表情的另一个人说道。 “苍鹏,你要是再多话我不介意请求主子让你去后备队。”被问话的男子像一只猎豹一般盯着前方,嘴里吐出的话也是同样的不客气。 “哎别呀,我已经在后备队待了两年了,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机会,千万别让主子把我退回去。”苍鹏一脸的委屈,废了这么大的劲,好不容易被提拔成了副统领,现在要是被打回去不是丢人死了吗? “不想去后备队就闭嘴,另外,吩咐下去,主子这一次的加急信里说了,一个月之内一定要赶到京城,否则,’鹰隼‘将用不存在。”虽然蒙着面,但是仅从露出的眼睛中也能够看得出来男子的严肃。 “鹰隼”,就是慕容笙藏于暗处最大的王牌,若说回春堂是慕容笙的耳朵和眼睛,那么鹰隼,就是慕容笙手中的一把利剑,出鞘必见血。 “回禀主子,今天咱们又死了二十多个人。”夜夙走到慕容云焕的身旁,将今天的折损情况汇报给慕容云焕。 “又死了?不是说了加强警戒,所有人都不要单独行动的吗?”大约半个月之前,他们的人手就开始遭到小规模的杀害,虽然人数不多,而且都是一些普通的士兵,但是这日久累计下来,还是让慕容云焕有些肉疼。一开始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慕容云焕还忍不住发怒,到后来就几乎习以为常了。 “已经加强了警戒,但是对方都是高手,还是没有办法完全阻挡,而且,似乎只要我们的人一落单,或者分开少数的人,那些人就会遭到毒手。就好像是有人一直在监视着我们一般。”夜夙有些奇怪的说道。 “肯定是慕容笙的人,我知道慕容笙手上肯定还有什么王牌是我们不知道的,虽然现在的形势是对我们有利的,但是对手是慕容笙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慕容云焕想了想又吩咐道:“现在北音国派来的那些人已经被风月山庄解决了,那么风澈就一定会插手进来,多分些暗卫到咸福宫,那里关着的人一定不能被他们救走。” “是,属下遵命。”夜夙应了声转身离开。 慕容云焕一个人静静的待在书房里,这一场仗他一定要赢,只有他赢了这一仗才有机会让江清月成为他的。 “二皇子。” 书房门外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慕容云焕警觉的拿起手边的长剑厉声道:“谁?” “我是回春堂的宋大夫。” 听到这样的回答,慕容云焕才放下戒备,走过去开了门。 “宋大夫,夫人的身体怎么样了?” 来的这个人正是回春堂的宋良玉,听慕容云焕这么问,宋良玉笑眯眯额脸上露出了一丝艰难:“二皇子,夫人的情况很不好啊。” “很不好?怎么回事?”看慕容云焕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江如烟有多么的情深意重,宋良玉却是很清楚的知道,慕容云焕之所以这么担心,只是因为江如烟肚子里他的骨肉。在慕容云焕看来,那是他慕容云焕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未来大夏的太子。 “是这样的,孕妇怀孕期间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愉悦的心情,可是夫人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郁结于心,不管是对孩子还是对夫人的身体来说,都是很不好的。而且我给夫人开的药夫人都不喝,长此以往下去,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啊。”宋良玉一脸担忧的说道,只是这担忧是不是装出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慕容云焕若有所思的说道:“麻烦宋大夫再开一副药来,这一次本殿下亲自看着她喝。” “如此变好如此便好,另外,还请二皇子多陪夫人出来走走,这样对夫人的身子也是很有好处的。”宋良玉又补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有劳宋大夫了。来人,送宋大夫回去。”慕容云焕吩咐道。 现在春意正浓,满地的茵茵绿草,谁也没有看到,刚才慕容云焕和宋良玉站着的那一块地上,绿色的嫩草正在一点一点的枯萎…… “宋叔,怎么样了?又探听到什么消息吗?”回春堂里,慕容泽钰急急地问道。 “阿泽,你这急性子要改改,先听听宋叔怎么说。”慕容笙按住慕容泽钰,说道。 宋良玉站在慕容笙和慕容泽钰的面前,有些自责的说道:“慕容云焕的防备意识太重,所有的事情只和他身边的侍卫夜夙说,别人就是想要靠近一步都不能,属下完全大探不出什么消息来。” 慕容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的结果他是想到的,要是慕容云焕那么好对付,他就不会没有办法在慕容云焕的身边安插眼线了。 “宋叔,这事不怪你,慕容云焕确实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那江如烟那边……”慕容笙已有所指的问道。 “这一点三皇子请放心,这个孩子,他们留不住。”宋良玉说道。 其实有一点安承帝是猜错了,慕容笙并非心软,只是还没有到让他心狠的时候,若是时候到了,他必定会斩草除根,不给自己留下一点点的隐患。 第58章 你怎么来了 二皇子府 “夏春,这两天你老是往外面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看着夏春又是一副刚回来的样子,江如烟很不满的问道。 夏春一惊,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说道:“最近看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奴婢实在是担心,便去了回春堂问了宋大夫有没有什么滋补的方子。夫人这样,奴婢看了实在是心疼。” 听夏春这样讲,江如烟才松了一口气,拉着夏春的手坐下叹息道:“夏春,如今也只有你是真心待我的,云焕要是也能够像你一样对我,那该多好啊。” “夫人,您别这样,二皇子只是因为最近宫里的事情太忙了,有空的话他一定会来看你的。”夏春连忙安慰道。 “忙?”江如烟冷笑道:“这些事情他吩咐下人去做不就可以了吗?每天往咸福宫跑,还不就是为了看江清月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她娘从我娘的手中抢走了爹的心,现在她又要跟我抢云焕!当初怎么没有一把火烧死她!” “你要烧死谁?” 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江如烟抬头看去,竟是慕容云焕端着药站在门口。 “奴婢见过二皇子。”夏春连忙站起身行礼。 慕容云焕端着药碗走进屋子,对着夏春摆摆手道:“你先出去吧。” “是。”夏春低着头顺从的离开。 “云焕,你……你怎么来了?”江如烟有些畏惧慕容云焕,生怕刚才的那些话被慕容云焕听到,当初自己只不过多说了江清月几句,他就让夜夙打晕了自己,现在要是听到自己咒江清月死,还不知道会怎么对自己呢。 察觉到江如烟对自己的害怕,慕容云焕轻轻皱了皱眉,坐到江如烟的身边说道:“你是我的妻子,现在又怀了我的孩子,我来看看你也不行吗?” 江如烟只是盯着慕容云焕不说话,似乎是想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慕容云焕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江如烟搂进怀里又说道:“之前是我不对,我一时迷了心窍,我跟你道歉,烟儿,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不管当初慕容云焕选择娶江如烟是因为什么,这江如烟确实真心爱着慕容云焕的。自己心爱的人现在这么温柔的和自己道歉,就算之前的江如烟有多么大的怨气现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云焕,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你不会不要我的。”伏在慕容云焕的怀里,感受着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温暖,想到连日来的委屈,江如烟忍不住哭了起来。 慕容云焕一遍遍地哄着江如烟:“傻烟儿,我当然是爱你的,怎么会不要你呢?好了好了,不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疼了。” 哄了好半天,江如烟才慢慢停了哭泣, 见江如烟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慕容云焕才端起一旁的药碗说道:“我听大夫说,他开的药你都没有喝。你现在身体不好,又怀着孩子,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来,这是我亲自给你熬的,快喝了吧。” 江如烟有些诧异地盯着慕容云焕手中的药碗:“这是你熬的?” 慕容云焕微微一笑:“怎么?不像吗?这可是我熬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成果,烟儿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江如烟的眼眶立刻又潮湿了起来,接过慕容云焕手中的药碗,自己一口气喝了下去。就算被苦到脸都皱了起来,却还是强撑着冲着慕容云焕笑道:“云焕熬的药,再苦我都愿意喝。” “快吃个蜜枣,一定苦坏了吧。”慕容云焕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蜜枣喂进江如烟的口中,这动作,怎么看怎么贴心。 江如烟自然也是被慕容云焕的细心感动到了,依偎在慕容云焕的身边开心的说道:“云焕,你对我真好。” 看着自己怀中的江如烟,慕容云焕不可控制的就想到了和她有着三分相似的另一张脸,那个淡定从容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子。 江清月,我一定要得到你! 回了书房,慕容云焕立刻对一旁的夜夙吩咐道:“去,让人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澡。另外,夫人晚上要喝的药让人煎好了也送过来。记住,千万不要让夫人知道药不是我煎的。” 夜夙领了名就下去准备了。 闻着身上浓烈的江如烟的味道,慕容云焕只觉得恶心,从前也不会这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到江如烟那一张脸他就会觉得烦躁,就会忍不住将江如烟和江清月进行对比,而结果,只会让他对江清月的感情更深,对江如烟的厌恶更多。 若不是为了孩子,若不是为了那个皇位! 自己这几天勤快的往咸福宫跑已经让苏通有些怀疑了,若是让苏通知道自己因为江清月冷落了江如烟,不但可能会害死江清月,恐怕连那个位子他都坐不上去。 而另一边,因为慕容云焕的到来一直兴奋难当的江如烟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夫君,此时却是在计谋着等事成之后怎么让江清月取代她的位置。 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四个人脸色十分难看的靠在一起,本来因为安承帝的身份,江清月她们都是离安承帝有些距离的,现在这样的情况看来,他们还是靠近些互相照应的好。 已经有二十多天了,他们被囚禁的这段时间,慕容云焕来了好几次,皇后只来了一次。不过最让江清月诧异地是,夏春居然来了有四五次。 夏春来是打着江如烟的幌子,实际上是来给他们送药和透露一些外面的消息的。江清月一开始很不赞成夏春这样来找他们,因为这样很容易就会暴露了。他们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夏春的身份一定暴露,面对她的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夏春却坚持着,说是江书彦的意思,让她多照顾着一点,而且江如烟一向没有什么心思,夏春只要随便编个借口就能够瞒过江如烟。 “雪儿,我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转告书彦,让他另外再娶一个妻子,好好的生活。”柳惜月已经接连发烧好几天了,即使他们有夏春时不时送来的药,还有冬雪这样的高手在,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无法治好柳惜月的病。 江清月也曾不顾面子的哀求过守门的侍卫,让他们请个大夫来给柳惜月看看,可是那些人理都不理,那样子巴不得他们都死在这里。 “嫂子,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笙和哥哥很快就会来就我们的了,你一定要撑住。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他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这对他来说不公平。”江清月握着柳惜月冰凉的手,现在她出了安慰和鼓励,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这是第一次她在心里埋怨起了慕容笙,为什么还没有来救他们。 柳惜月的声音十分的虚弱,嘴角却是含着笑意的:“雪儿,我知道,我会努力撑住的,我只是担心万一……” “没有万一,嫂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都会好好的。没事的,没事的,哥哥还在等着你回去呢。”江清月说着已经红了眼眶,自从娘离开了她,她感受到的亲情就少之又少,难得有柳惜月一直像家人一样照顾她,关心她,现在却这样,若是可以,她愿意替柳惜月承担所有的痛苦。 “我们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这里面的人带几句话的,这是令牌。”尖锐的声音却又带着几分稚嫩,江清月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头,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见有皇后的令牌,守门的人也不阻拦了,直接开了门,将几人放了进来。 等到石门又重新关上,领头的那个小太监才连忙上前两步激动的对着江清月说道:“奴才刘元参见三皇子妃,参见江夫人。” “刘元?”江清月微微眯了眼:“我认识你吗?” “三皇妃你不急的奴才了吗?”刘元有些急了说道:“那一日在咸福宫,若是没有三皇妃开口相助,奴才怕是就要被皇后娘娘打死了。三皇妃的大恩大德,奴才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差点被皇后打死?江清月终于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刘元是谁了,没想到无意间救下的人,此刻倒是成了她救命的机会了。 “我想起来了,刘元,你这么过来皇后知道吗?会不会出什么差错?你的令牌又是怎么来的?”江清月问道。 “三皇妃,现在时间紧迫,奴才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给您解释,什么事情都等出去了再说。”刘元压低着声音,紧张的说道。 “出去?外面都是鄂伦立的人,怎么出去?”江清月诧异地问道。 “小六子,小九子,你们过来,”刘元招呼了一声,一直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两个小太监这才走上前。 “他们两个是?”江清月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们就是救三皇妃和江夫人命的人。”刘元解释道。 “他们救命?你是想让我们扮成他们的样子出去?”江清月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摇头拒绝:“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被发现了同样都是死!” “三皇妃,咱们都是奴才,一条命不值什么钱的,老老实实告诉您吧,令牌是我偷来的,要是皇后娘娘发现令牌不见了,一定会立刻派人来查的,没有时间了,您和江夫人快些换衣服跟奴才走吧。”刘元急的直冒汗。 “奴才怎么了?奴才的命就不是命了?我不会同意的,你们回去吧。”江清月皱皱眉说道。 江清月说的是心里,可是在这些奴才听来却是十分的窝心,在这样的深宫中,没有哪一个主子是把奴才当成人来看的,高兴了就赏,不高兴了就打或者是杀了,他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现在江清月却这般说。 小六子和小九子相视一眼,直接跪在江清月的身前:“三皇妃,我们两兄弟都承过三皇子的情,您和三皇子都是好人,奴才甘愿为你们卖命。三皇妃,奴才们对皇后娘娘来说没什么用,但是您不一样,有您在,三皇子就不能打胜仗,还请您以大局为重。若是您坚持不肯,那奴才们也只好死在这里了。” 小六子和小九子说的很坚决,江清月一时不知道回什么好。 “三皇妃,您就看在奴才们一片真心的份上,成全了奴才们吧。”刘元也跪在了江清月的面前说道。 “好,都是好孩子,朕没想到在这个认清凉薄的皇宫里,还会看到这样一幕。”靠在角落里的安承帝也被眼前这一幕感动着,忍不住出声说道。 “皇……皇上?”一看到安承帝,刘元几人都吓得瘫倒在地上。他们只知道皇上也被皇后娘娘控制了起来,却从来都不知道,皇上居然也被关在了这样的地方。 “都起来吧,朕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们还怕朕做什么。”安承帝笑道。 几个人慢慢起了身,刘元的脸色都变了:“三皇妃,我们不知道皇上也在这里啊,恐怕这一次不能够把你们全部带出去了。” “哈哈,朕理解,朕理解,你们是来救三皇妃和江夫人的,你们只管出去,不要管朕。不管怎么说,朕都还是一国之君,他们不敢把朕怎么样的。”安承帝十分豁达的说道。 “不行,您是皇上,您一定要出去。”江清月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安承帝的说法,看目前的形势,他们三个人必须要有一个人留下了,冬雪会隐匿之术,一会只要跟在他们的身后混出去就可以了。想了想,江清月开口说道:“皇上,如您所说,您是一国之君,所以不管您怎么说,您都一定要出去,而且您的身子现在也很不好,必须早些出去接受治疗。还有嫂子,嫂子也一定要出去,你的身子不能再耗下去了。” “不行,雪儿,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不走,要留下,就留下我吧。”柳惜月摇着头拒绝,她很清楚留下意味着什么,她是长嫂,说什么也不能让江清月冒这样的险,若是江清月出了什么事,她回去之后怎么面对江书彦。 “嫂子,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和我争了。就算你等得起,你肚子里的孩子也等不起,你就当为孩子考虑考虑行吗?你难道想让哥哥在失去妻儿吗?”江清月问道。 “可是雪儿,若是留下的话,你一定会没命的!我不能让这个的事情发生,长嫂如母,雪儿,你听我的!”柳惜月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立刻沁出大颗的汗珠。 一句“长嫂如母”立刻让江清月红了眼眶,但是她却没有其他的办法,柳惜月的身体连一天都撑不下去了,她不可能让柳惜月留下来。 “三皇妃您快些做决定吧,来不及了,再不走就一个都走不了了。”刘元急出了一头的汗,催促到。 江清月也意识到不能够再继续拖下去了,立刻严肃的说道:“听我的,皇上和嫂子出去,我留下。皇上和嫂子的身子都不能再拖了,你们必须立刻出去接受治疗。现在的我对慕容云焕他们来说还有用,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而且我相信,笙一定会来救我的,我相信他。” 这一刻的江清月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王者,那样决然的口吻让在场的人都没有了拒绝的勇气。 柳惜月知道江清月已经做出了决定,只能哭着拉着江清月的手说道:“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安承帝也是一脸的感叹道:“没想到,害了朕的是朕的孩子,救了朕的也是朕的孩子。江清月,一定要坚持下去。” 换好了衣服,小六子和小九子留了下来,安承帝和柳惜月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低着头跟在刘元的身后。 冬雪原本要留下来照顾江清月,却被江清月拒绝了。此时的慕容笙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冬雪留在自己的身边并不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还是让她回去帮助慕容笙,或许这样还能够更快的将自己救出去。 “你们两个,害怕吗?”江清月望着小六子和小九子温声问道。 “怕,可是不后悔。”小六子微微一笑,看着江清月说道。 是啊,谁不怕死呢?只是这样的死法,他们都不会后悔。 “来了来了,他们回来了。”一直守在门口的春寒一见到熟悉的马车立刻跑回了府里喊道。 “救出来了?”屋内正在商量事情的几个男人都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大步往屋外走去。 一看到虚弱的不成样子的柳惜月,江书彦这样的七尺男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直接上去将柳惜月抱了起来,哽咽道:“惜月,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柳惜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看到江书彦的时候,之前所有的担心害怕全部都一扫而光,只要身边有这个男人,不管在哪里,她都会感到安心。 接下来出现的人让所有人的感到意外。 “父皇?” “皇上?” 看到众人就要跪下来给自己行礼,安承帝连忙拦住:“都不用行礼了,都这种时候了,这些虚礼就不用在乎了。” 安承帝的出现确实吓了所有人一跳,他们知道安承帝被苏通控制起来了之后,便立刻派人前去调查安承帝的去向,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没有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看到柳惜月和安承帝先后都下了马车,而马车上也不再有动静,慕容笙的心突然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月儿呢?” 慕容笙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慕容泽钰、江书彦、风澈也都露出了同样奇怪的表情。而柳惜月和安承帝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柳惜月才抽泣着说道:“刘元公公只带了两个人来,所以,我们也只能出来两个人,雪儿她,没有出来。书彦,三皇子,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雪儿。” “唉,也是朕不好,原本江清月应该可以出来的,她是代替了朕留在了那里。”安承帝也很是自责的说道。 慕容笙说不清楚在听到江清月没有被救出来之后是怎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当时脑子一下子就一片空白了,周围所有的景物、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他的月儿,他没有能够把她救出来。 现在安承帝和柳惜月逃了,这个消息一定很快就会传到皇后和慕容云焕的耳朵里,江清月现在的处境比之前危险了万倍,若是皇后气急,那么…… 慕容笙不敢想下去,手紧紧的捏着腰侧的佩剑,突然就转身离开。 “三哥,你要到哪去?”慕容泽钰眼疾手快,立刻就拉住了慕容笙。 “我要去皇宫,我要去救月儿。”慕容笙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情绪,但是谁都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这句话说出来。 “三哥你疯了吗?慕容云焕现在肯定已经准备好了天罗地网就在等着你去投,你现在去,不想活了吗?”慕容泽钰死死的拉住慕容笙,生怕他一冲动真的跑去救江清月。 “那我能怎么办?现在在皇后手上的是我的妻子!我答应了她要保护好她的,可是我却没有做到。你知道月儿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吗?我怎么还能够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慕容笙几乎是用咆哮的吼道,他的心从来都没有这样乱过,那是他最重要的人,是他最心爱的人,那人处在危险之中,可是他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慕容笙,我理解你的心情,对江清月,我的感情不比你少,”风澈走到慕容笙的身边,冷静的说道。虽然风澈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对江清月的感情,但是这样摊开了说出来,还是当着自己情敌的面说出来,这还是第一次。知道江清月没有被救出来之后,他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可是现在能怎么办?这样贸贸然的冲去皇宫不要说救江清月,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办法回来。 “可是慕容笙,你这样去不但救不了江清月,还会白白浪费了江清月的一番心意,”风澈接着说道:“你觉得江清月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吗?她会希望你这样不顾自己性命的去救她吗?慕容笙,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知道你自责愧疚恨不得被抓住的人是你自己,但是这有什么用,大小姐不是普通的女子,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她那么相信你,现在这个时候一定在等着你去救她。” “没错,风澈少主说得对,三皇子,我们出来的时候,雪儿和我说,你一定会去救她的,她相信你。雪儿那样相信你,希望你也不要让雪儿失望。”柳惜月虚弱的说道。 手中的剑紧紧的握着,剑柄上的花纹深深的烙进了掌心里。他的月儿,总是坚强的让人心疼,既然如此,那么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他都一定救出江清月,让慕容云焕付出代价。 “阿泽,去把宋叔请来,父皇和江夫人的身子还要检查一番。”慕容笙抬起头,对着一旁的慕容泽钰淡淡的吩咐道。 冷静、漠然、睿智,好像刚才那个冲动的慕容笙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哦……好,我这就去。”慕容泽钰愣了愣,连忙应道。 “先进府吧。”慕容笙又说道。 几人相视一眼,见慕容笙是真的冷静了下来,这才前后进了府。 安承帝的情况倒还好,并不是十分的严重,倒是柳惜月,早就已经虚弱的不像话了,在宋良玉赶来之前就晕了过去。 江书彦简直要急疯了,他不知道柳惜月到底受了什么样的罪,但是看到柳惜月现在的样子,他只想把慕容云焕杀了泄愤。 第59章 冒险者 “啊!你说什么!慕容笙哥,我没有听错吧!“慕容雪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准备去外面历练几个月,在回来参加族比.“慕容笙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在一次说出自己的目的。 “一定非去不可吗?”慕容雪拉着慕容笙的手挽留道。 “嗯,大概明天就走。”慕容笙觉得既然都说出来不如就快点走,不然被慕容雪一拖可能自己就走不了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慕容雪还是不想让慕容笙一个人,所以她想要和慕容笙一起去外面磨练。 “不行,你要是和我一起走了,姨娘和这个家怎么办!”慕容笙听了慕容雪说的斩钉截铁道。 “·····”慕容雪闻而不语。 “听话,我一定会变强回来的,到时候我会让族里的人后悔他们当初怎么对我们的!我发誓!!!”慕容笙向慕容雪保证道。 “嗯···好···我等你····”慕容雪就这么昏睡过去了,当然这个是慕容笙让江清月干的。 “好好睡吧!”慕容笙将慕容雪好好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准备离开时,“嗯····这个我绝对不是要干什么坏事,也不是什么妹控。”慕容笙临走前走到慕容雪的边上,往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第二天,慕容笙就只身一人向着未知的世界走去,更正和慕容笙一起的还有一个傲娇母龙,一个天然呆神器,一只在睡觉的小龙。就这样一人·一器·二龙,一起走向慕容笙未知的世界。 “对了!江清月我们的目的地是那里!”慕容笙都在到上一次的商店街了,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目的地在那里。 “我们的目的地是····魔兽山脉!”江清月还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魔兽山脉!”慕容笙对这个名词并不陌生,因为任何穿越的小说一般都有魔兽这一种生物,当然还有魔兽聚集地的魔兽山脉。 “对,现在你听我的找一个冒险者工会,注册一个身份然后去接几十个剿灭魔兽的任务。”江清月开始讲接下去慕容笙需要做的事情。 慕容笙听了江清月说的开始寻找冒险者工会,找了好一会都没有找到。于是慕容笙使用了绝招问路,经过慕容笙的努力(其实并没有)还是找到了所谓的冒险者工会。一进入工会慕容笙就见到了一个超大的柜台,有几个少女站在那里为人服务。还有在冒险者工会的大厅也有着许多冒险者,果然是和慕容笙想的差不多都是五大三粗的大汉。慕容笙果断无视了这一些人,向着柜台的少女走去。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我要当冒险者!”果然慕容笙听到的是类似npc的语句,顿时也不想在干什么了于是就果断的说道。 “好的,请填写注册表,并且交五金。”随着柜台少女一套机械的话下来,她拿了一张表出来。慕容笙理都不理一下就将五金给了她,随后就走到一旁填表了。 “姓名,这个按照惯例这么留真名,就填羽寒好了。接下来是年龄,随便填个二十好了。之后是职业,嗯···普通人吧·。接下来····”慕容笙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填真实是信息,所以每一条都是乱填的,不一会慕容笙就把表给填完了随后将表给了柜台少女。 “好的,您现在是十级冒险者。冒险者一共有十级一级最高,冒险者等级可以随着每一次任务的完成而提升,现在请去一旁的对应等级的任务公告栏领取任务。这个是您的冒险者卡片,冒险者卡片会计入你任务的完成情况。”随着柜台少女一套专业npc的台词和一张冒险者卡片,慕容笙成为了十级冒险者,现在慕容笙要去任务公告栏那里领取任务。 因为这个冒险者工会只是分部,所以这里最高只有五级任务,也就是说这里有这五个公告栏是对应五个等级。慕容笙自然只能去十级公告栏那里领取任务,这个让慕容笙也是最无奈的地方。 “唉~十级任务就十级任务吧!嗯···我来看看,击杀十个一阶魔兽风兔。帮助李奶奶搬家这个····看来这里不是只有杀戮任务啊。接下来是给一枚一阶木系吞木狼魔核,原来这里也有魔核这样的东西还有交托物品的任务啊,真的很像是小时候玩的rpg一样。”不一会还有就领取了,二十个击杀一阶和二阶魔兽的任务,和十五个交托魔核的任务,还有一个可以到达九级任务击杀一个三阶魔兽的任务,几乎十级公告栏的这样类型的任务全部被慕容笙领完了。 “好了,江清月你要做的事情我做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魔兽山脉怎么走了吧!”慕容笙看起来就很兴奋的样子。 “啊····怎么快就好了,我还没有睡多久。算了,你现在往圣启帝国的西边走去,魔兽山脉就在南部的芙安迪帝国和中部的聂德帝国还有圣启帝国的交界处。”江清月明显刚刚醒来,但还是告诉还有魔兽山脉在那里。 “好!既然知道了,你可以回去继续睡了,我现在就出发。诶,人呢?”其实不用慕容笙说,江清月也准备说完就回去继续睡回笼觉。 “算啦,不管她了,魔兽山脉吗!真是好期待啊!”慕容笙伴随着无限的期待,向着魔兽山脉走去。 五天后。 “我靠,终于到了!你怎么没有跟我说魔兽山脉有怎么远,我整整走了五天啊!”慕容笙在向江清月抱怨抓狂道,这也难怪毕竟以前慕容笙最远一次走路还是以前上学跑一千米的时候,而现在居然横跨了一个国家。这个路程一共可是几百公里啊,要不是慕容笙身体经过江清月的锻炼不然早就死在路上了。 “不要在意在这些细节,我们来的目的不久是为了磨练吗?这个只是小小的开胃菜你就吃不消了,少年郎以后还有得受的。嘻嘻!”江清月果断不理慕容笙的抱怨,开始嘲笑起来。 “算了,不管这么说终于还是到了。那现在就去历练吧,顺道把领的任务也给完成!”慕容笙看起来十分的大度,实际上是没有力气和江清月闹了。五天这让他准备的食物和水全部消耗光了,现在最想的就是吃东西和喝水了,不然可能就要死翘翘了。 “哇!活过来了!”慕容笙一进入魔兽山脉就四处寻找食物和水,不一会他找到了一条小溪流。慕容笙也不管什么形象了,就把头伸进溪流里喝水。 “瞧你这个样子!真的狼狈死了!哈哈哈!”跟在一旁的江清月看了这一幕,也是捧腹大笑起来。 “你管我啊,你是一个灵魂已经死了,我可是人还活着的人啊····抱歉!”慕容笙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江清月的脸色明显阴暗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慕容笙也意识到不对就连忙道了个歉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心,有动静了。是一阶魔兽,你现在实力应该可以对付,不要大意!”因为来的不速之客,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慕容笙听了之后立刻躲进一旁的灌木丛里,不一会就有几个绿色的身影出现,看起来应该兔子。 “哇,很可爱小兔子啊!”慕容笙见来的是几只小兔子,就放松警惕从灌木丛里出来了。 “笨蛋!”江清月对这慕容笙大喊,并且操控慕容笙的身体往一旁闪避。 慕容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了一下本应该在溪边喝水的兔子消失了,而自己躲藏的灌木丛被几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给弄的四分五裂了。“这·····” “都跟你说要小心一点,这一些是一阶魔兽风兔!它们十分的好斗,一遇到猎物一般都会用它们自豪的速度,将猎物耍的团团转。对了,它们吃肉的!”听了江清月的解说,慕容笙觉得自己算运气好了。不然可能就被兔子给吃了,这个感觉很尴尬。 “怎么对付它们?“慕容笙以及觉得这一些兔子不可爱了,不仅谁会觉得想要吃了自己的生物可爱呢。 “很好处理啊,封住它们的移动路线就好了!“江清月像是什么都没有干一样的将风兔的致命弱点给说出来了。 “封住移动路线····有了。“慕容笙在一边躲避风兔的追击一边想出了个办法。慕容笙经过今天的训练一瞬间就将灵器给召唤出来了,但慕容笙的灵器手甲出来时,慕容笙一挥手就用灵力做出了一面火焰的墙壁。这一面墙阻挡了风兔们的行动,但是一切还没有结束,一下子风兔周围又出现三面火墙,只剩下上面可以跑了。当然慕容笙是不会给这些想要吃自己的兔子有活路的,当它们想要跳出去时,慕容笙将火焰化出三把锤子。 “哼哼!打地鼠了!“慕容笙就这个样子,做出了一个简单的地鼠机。每当有风兔跳起来时,慕容笙就操控这火焰锤子,把风兔重重的往下砸。砸了将近三分钟,这一些风兔终于放弃抵抗了。 “哼哼,终于搞定了。现在我也饿了,那么吃烤兔子吧!“被慕容笙关起来的风兔,视乎听到了慕容笙说的居然开始装可爱了。 “你们现在想装也没有了,谁叫你们想吃我,多说无用。啊!!!“慕容笙准备下手把它们给烤了时纠结了一会,纠结的最后慕容笙还是将这一些风兔给放了。 “下一次不要见人就打啊!你们走把!“慕容笙将火墙给撤出了,这一些风兔迟疑了一会,但最终还是跑的无影无踪了。 “你为什么放了它们?“江清月也是疑惑道。 “我也想吃兔肉啊!可是我····不敢掏内脏啊!它们看起来真的好好吃的样子啊!“这个才是慕容笙放走它们的真相。 “·······“这个答案让江清月十分的无语。 “啊,肚子饿啊!!!果然不应该放了它们,红烧兔肉肯定很好吃啊!“慕容笙一直在后悔刚才把风兔给放了。 “吵死了!“江清月因为觉得慕容笙十分烦,手上多了一个超大的火球。 “等等,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啊啊啊!“慕容笙以及屈服于江清月的火球了,江清月也将火球消散了。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你个灵魂体,是怎么打到我的。“慕容笙觉得一个灵魂体为什么能够打到活着的人。 “这个啊,很简单啊!我和你是一体的啊,当然可以打得到你啊!你是不是傻!“江清月拍这慕容笙的脑袋道。 “诶···不管了!肚子饿了,去找吃了!“慕容笙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因为说出来都是泪,慕容笙走之前先装了些水之后往着魔兽山脉的深处走去。 “烤鸡翅,我最爱吃!“慕容笙正在烤一个鸡翅膀,还一边烤一边加调料。 “你这里面的人几天都在杀魔兽,吃的都是水果蘑菇什么的,哪里来的鸡翅膀吃?“江清月好奇道。 自从慕容笙放了风兔以来以及过了三天,本来一直在都市长大的慕容笙,是不会在向魔兽山脉这一种原始森林里活下去的。但是人为了生存总是会变的,慕容笙凭借这以前看的野外生存的视频的讲解,还是找到了不少能吃的水果和蘑菇。也有不少的魔兽想要吃慕容笙但是被给击杀了,但是还是那一个原因慕容笙没有吃到魔兽的肉,所以慕容笙只好将死去的魔兽火化。这个样子还让慕容笙找到了不少的魔核,因为魔核是不容易破坏的。目前为止慕容笙一共完成了十个击杀的杀戮任务和五个交托物品的任务。 “嗯,吧唧吧唧(吃鸡翅声)这个是魔兽啊是火爆鸡啊,也是杀戮任务里面的一个啊,而且公告栏的任务里有说这个鸡虽然暴躁但是它的肉非常好吃的。“慕容笙一边吃鸡翅一边回答道。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不敢肢解魔兽吗?“江清月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慕容笙一边吃东西一边回答问题的样子,有一种想打他的冲动。 “这个很简单啊,我没有肢解啊!“慕容笙看到江清月的样子,把鸡翅放下回答道。 “没有肢解?那你是怎么吃的?“江清月也想不到慕容笙是怎么子,没有肢解却又吃到东西的。 “我经过这几天的磨炼,我对火焰的操控也提升不少了。所以我就把火焰用在这一只鸡上,经过火焰的焚烧里面的内脏被烧的一干二净,而且我发现这个样子这个肉还会变得外焦里嫩非常的好吃····诶!我的鸡翅那?“在慕容笙滔滔不绝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鸡翅不见了。 “擦!我的鸡翅怎么在你的嘴里。“慕容笙发现自己消失不见的鸡翅,出现在江清月的手上还开始吃了。 “这个···我只是尝一尝味道!“江清月被慕容笙一叫愣住了。 “不是吧!你不是灵魂体吗?怎么还能吃东西!这一句话我好像说过!“慕容笙觉得自己最近视乎一直有说法我类似的话。 “这个,我伴随着你的实力的增长,我也慢慢的恢复了。“江清月反而吃了慕容笙的鸡翅,说话也是有点吞吞吐吐的。 “嗯~所以呢?“慕容笙一脸的冷漠看着江清月说道。 “所以我可以触碰到一些东西了。“江清月还是把自己为什么可以吃鸡翅的原因说出来了。 “可是你吃了我的鸡翅!“慕容笙对抢食物的仇记得比大自然的规律还不可动摇。 “唔···对不起!“江清月难得示弱了,不仅吃人嘴短嘛。 “可是你吃了我的鸡翅!“慕容笙还是不肯罢休。 “我吃都吃了,你还想怎么样!想变成焦炭吗!?“江清月咆哮道,又召唤出一个超大的火球(诶我为什么要说又。) “嗯····没事···呵呵···没事,吃吧吃吧!“慕容笙男子汉大丈夫该服的时候就得服。 “还好,我这里还有两个鸡腿···我擦,我鸡腿怎么少了一个?“想到这里慕容笙还有一点安慰,但是慕容笙发现自己的心灵寄托居然不见了。 “吧唧吧唧(吃鸡腿声)味道真的不错!“一道金光阿瓦隆莉莉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鸡腿在吃。 “不是吧!莉莉你只是个剑鞘的器灵,为什么也要抢我鸡腿。“慕容笙本来就是一个吃货,抢吃货的食物比杀了他还难受,更何况还发生了两次。 “是谁规定,剑鞘就不可以吃东西了!嘻嘻,我都吃光了!“莉莉明显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天真的看这慕容笙道。 “这···算了,还剩下一个鸡腿···有没有搞错又不见了!“这个是慕容笙最后的心灵寄托,也消失了慕容笙开始抓狂了。 “嗷呜!“红云莲雾龙小雾,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口就把慕容笙手上的鸡腿一口吃掉了。 “我去不是吧!小雾你也来!“慕容笙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嗷呜!“小雾虽然通灵,但是才出生还没有一个月还听不懂人话,歪着脑袋看着慕容笙。 “要不要这个样子,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全部睡觉,一有吃的全部起来抢我吃的,我也骂了隔壁了!“慕容笙仰天长啸道。 “笨蛋,你太大声了!召来什么怎么办!“江清月往慕容笙脑袋上敲了一下。(作者:不得不说你这个也一个g啊!) “吼吼!“ “以及晚了!我下次再也不在大喊了!“慕容笙在听江清月说完之后,听到一阵魔兽的嘶吼。一个两米五的巨大生物,出现在慕容笙等人的面前。 “这个是···国宝啊!“慕容笙看清楚了这个巨大的生物是什么,居然是以前自己国家的国宝大熊猫啊。 “你个笨蛋快点跑啊!这个是黑白熊猫!虽然它是草食的魔兽,但是有很强的攻击性。虽然黑白熊猫平常也比较温驯,这一只不知道为何那么暴躁,而且黑白熊还是光于暗的双属性魔兽啊!这一只明显成年了是三阶巅峰魔兽,成年的黑白熊猫可是打得过四阶中级魔兽的!这一只明显冲着你来的,你打不过的!“江清月详细的讲解了这个黑白熊猫的事情。 黑白熊猫一直盯着慕容笙,看起来蠢蠢欲动的样子。“诶,hi饭吃了没有···“慕容笙也是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了。 “吼吼!“明显不理慕容笙伸出它宽厚的爪子往慕容笙的脸上拍去。 面对着危险慕容笙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情可能不用和这一只黑白熊猫打,慕容笙一边闪躲一边连忙从魔晶卡拿出一样东西大喊“我丢嘞!“随后黑白熊猫停下来了,敏捷一跳把慕容笙丢出去的东西一把抓住,然后既然放进嘴里吃起来。 “呼呼!果然和大熊猫一样,虽然普通的大熊猫不会攻击人,但是也是一个吃货。“慕容笙一边擦着头上的冷汗道。原来刚才慕容笙丢出去的东西是,前面在寻找食物时经过一片竹林,然后挖了几颗竹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身上沾上的竹笋的气味,黑白熊猫才会针对慕容笙攻击的。 “喀嚓咔嚓(吃竹笋的声音)“黑白熊猫已经不想刚才那么暴躁了。 “怎么样还要吗?大家伙!“慕容笙靠近黑白熊猫问道。 黑白熊猫用力的点了点头,抱歉刚才的暴躁的样子现在憨厚可爱多了,慕容笙把魔晶卡里所有的竹笋全部给它了。黑白熊猫看到还有这么多的竹笋,口水都流一地可想而知又是一个吃货妥妥的。黑白熊猫吃了一半视乎想到了什么,居然放下手中的竹笋拉着慕容笙的袖子,想要告诉他什么事情都样子。 “怎么了,大家伙有什么事情吗?“慕容笙看到这个熊猫视乎听得懂人话,就干脆直接问它了。 “吼吼!吼!“黑白熊猫直接抓着慕容笙放在自己的背上,准备带他去哪里的样子。 “等一下,你们先回来吧!我们去看一看!“江清月还有莉莉听了以后,一脸无奈的样子随后就化作两道光芒进入慕容笙的身体里。然而红云莲雾龙小雾不肯回去,它用它长长的身体盘在慕容笙的脖子上不肯回去的样子。 “真是拿你没办法,谁叫你出生到现在就一直在睡觉,不得不说这个感觉冰凉凉的还挺舒服的!“慕容笙已经不想管小雾了,就让它在自己脖子上盘着吧,反正这样子自己还感觉不错。 “好,走吧!大家伙!“慕容笙拍了拍熊猫的的背示意让它可以走了 “吼吼吼!“黑白熊猫知道可以走了,大吼一声就往它过来的方向跑去,一路跑来居然没有一只魔兽的身影这个让慕容笙很好奇,不一会就跑到一个山洞的面前。熊猫把慕容笙放到山洞的面前,但慕容笙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熊猫在他的后面给他来了一脚,把慕容笙给活生生的把踹进去了。 山洞里面就是一个斜坡,加上慕容笙是被熊猫给踹了进来的,可想而知慕容笙因为没有站稳和重力等各方面上的技术性问题,慕容笙最终进入山洞的方式是滚着进去的。 “啊啊啊!那个混蛋熊猫,痛死我了!等我出去一定要把它····这个不仅是国宝吧,给一点面子好了,回去就只是当着它的面吃竹笋·竹筒饭!馋死它!“慕容笙从洞口滚了进来,摔了个七荤八素的。慕容笙发誓回去之后要怎么惩罚那一只熊猫,这个时发慕容笙现这个山洞还挺大的有以前上课的教室那么大了,而且还可以继续往里面走。慕容笙心想熊猫既然那么着急的把自己找来推进这个山洞里面,这个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 第60章 秦姝! 授印,每个大剑训练生成为正式战士后,将要经受的一种仪式,代表着她们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不同的剑印代表的意义当然也有不同,当然,也有可能是组织特意涂鸦的笔画。 这一届提前成为战士的有四人,正好顶替四个缺失的战士位置,其中就有江清月和白菲菲。 不过由于江清月来得比较晚,白菲菲她们三人已经授印结束,早早的踏上了前往自己区域的路程。 回到了组织,与迪妮莎告别,几乎没有任何休息时间,江清月就被一个黑衣人带到了授印的场所。 这是一间并不华丽的石屋,没有什么庄重的仪式,没有一些繁重的装饰,有的仅仅只是授予剑印的黑衣人,以及满墙挂着的黑函。 “如你所见,墙上挂着的是,历代战士们的黑函,是这些战士勇敢无畏的牺牲,才让大陆不被妖魔统治。”黑衣人的话语庄重低沉,带着几分古朴和厚重感。 低下头,见礼,无论如何,墙上挂着黑函所代表的人,的确值得尊敬。 “现在,你将成为一个正式的战士,希望你能够继承前代的意志,成为这个大陆的守护者。”说着,黑衣人拿出一身印有剑印的正式战士衣甲以及一把大剑。 双手恭敬的接过,江清月的脸色庄重,认真的说,对于成为正式战士,她并没有做好准备,但是在路途上,迪妮莎并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任何担心,显然对于自己能够成为正式战士,她是觉得没有问题的。 “从现在开始,你将接任no.47的位置,你的代理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去吧,组织的战士。”3 简短如此的授印仪式,江清月在石屋中换好衣物盔甲,看了眼自己剑上的剑印,然后把它插在背后的剑架中。 真是意外中国风的剑印啊~,如此思索着,江清月缓步离开了这间石屋。 …… 这里是剑印描述:江清月的剑印是类似于‘中’这个字的剑印,具体的图片我已经发到了群里,如果有兴趣的人可以去看一下。 处于不想去找一些奇奇怪怪的希腊符号来代替的原因,所以取用了‘中’类似的符号,这个字可以理解成‘忠’,即代表着组织期望的忠心。 同时,这个字是一个封闭字,犹如被封闭在一个四面环绕牢笼中一般,就如江清月目前所处的情况,罗燕青就是她所面对的牢笼,如果不能打破牢笼,那么她的情况将会变成一个‘囚’,一个永无止境的囚(rbq)徒。2 至于主角成为no.47这个敏感却又是最低的排位战士的原因,则是因为首领对她的不满造成的。 一般情况下,特殊培养的战士是不会这么快直接成为正式战士的,她们会在培养结束之后再成为战士。而江清月的外出,带给首领一种这个家伙已经被迪妮莎带坏了的坏印象。 出于不满或者迁怒之类的原因,所以她被直接任命成为这次四个战士的一员,如果她能够胜任最好,不能胜任,死在任务之中,那么也不会成为组织将来又一个隐患。 至于no.47,则是因为她来的最晚,所以只有这个啦~~。 …… 有关妖魔战斗力之类的问题: 妖魔的战斗能力究竟有多强?这是一个很难以描述的问题,因为按照剧情来看妖魔的实力有强有弱是一个不定值。 漫画中成年的拉基可以斩杀普通妖魔,而在原着中圣都一战,一个妖魔却能打得古妮雅和两个圣都中实力不错的战士不要不要的。 那么直接以战斗力来划分比较容易一些,普通没有经历过训练的人类,战斗力为5左右。 而妖魔要比人类要强,那么它们的战斗力最少要是10左右。 普通人如果经过艰苦的训练,战斗力可以再20~50的程度(如拉基,因为不是龙珠世界,所以这个世界中普通人类的成长能力有限,战斗力不能无限增长。)。 大剑战士的战斗力应该最少为50(必定无论如何普通人没有外挂的话是打不过大剑战士的)。 而比较强的妖魔却有可能打败大剑战士,那么这样的话,这些妖魔的战斗力应该有100左右(因为大剑觉醒妖气会增加战斗力。)甚至更高。 那么可以大胆猜测,妖魔的战斗力应该在10~200之间徘徊,嗯,这样说的话,一部分强的妖魔已经可以打败龟仙人了~~。4 讨伐妖魔,这是大剑战士们所要面对最多的任务,而江清月,几乎在成为大剑战士之后没过十分钟,就接到了这样的任务。 “不过,没想到我的委托人尽然会是你,你不是科研人员么,克罗托。”行走在前往no.47驻地的道路上,江清月对身旁人询问道。 “请不要说了,离开了我如家一般的实验室,离开了我可爱的试验品,离开了各种实验药剂,我感觉我的人生一片灰暗,生命似乎失去了意义。”克罗托双手挠着头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灰败气息。 “……话说,你上次的研究成果交给了高层?”江清月企图转移话题。 “这就是他们让我来做你的代理人的原因……”怨气似乎化为实质,克罗托低沉着语气继续道:“他们说‘既然你提出了这个理论,那么去做代理人全程观察最好,什么时候你的战士成了no.1,什么时候恢复你的研究员身份。’” “……”看着克罗托生无可恋的摸样,江清月有些尴尬的开口安慰道:“别灰心,迪妮莎已经告诉我解决身体情况的方法,而且我也会努力变强,我相信你的研究没有错!我会成为no.1的!” “……也是,我不能这么下去!”突然恢复精神,克罗托紧捏着拳头:“我要让组织里的那伙人看看,我的眼光和研究绝对没错!!” “……”看着突然燃起来的克罗托,江清月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不去安慰,他应该也能很快恢复过来的样子。 “对了,你的训练并没有完成,与妖魔作战一定要小心。”克罗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本本,翻找了几页。 “我曾经做过一些毕业训练生的考核调查,毕业生们其实在毕业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能够单独斩杀妖魔的实力,这一点是绝对没有错的,但是依旧是绝大多数都死在了考核中,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江清月的神色凝重,虽说见到过妖魔,但是真正杀死妖魔,却没有做过。 “第一,考官会让训练生分成两队,让她们产生一种考核是杀死对方的错觉,其实这一关是考核训练生的观察能力和思考能力以及妖气感应能力,组织是为了训练出能斩杀妖魔的战士,如果让她们自相残杀,那么太浪费组织的资源了,而且如果能提前感应到妖魔的妖气的话,自然就可以避免自相残杀的情况。” “第二,自身对于妖魔的恐惧,训练生大多数都是被妖魔杀死了父母和亲人,她们亲眼看着自己亲人变成妖魔或者死亡,她们内心的恐惧和懦弱一直存在,哪怕当她们成为了能够斩杀妖魔的战士。” “在见到妖魔的一瞬间,那些内心的恐惧和懦弱让她们无法动弹,再加上妖魔本身的实力只是比正常状态的她们稍弱一点而已,所以她们如果没有在见到妖魔的一瞬间反应过来的话,那么她们绝对会死。” “第三,则是偷袭,妖魔也是一种能够沟通的智慧生物,我们在投放妖魔之前,和妖魔进行了沟通,如果它能够杀死所有训练生那么就放它自由,而且的确有成功离开的妖魔,所以这些妖魔自然会全力以赴。” “偷袭、计谋,无所不用其极,然而训练生们大都比较笨和冲动,很容易就会中计,记得其中有一次考核,那个妖魔实力非常弱,却弄出了很多陷阱,通过各种方法把训练生一个个引入陷阱,然后杀死,记得那场考核进行了三天,最后只有哪个妖魔走了出来。” “然后你们把它放了?”江清月开口询问,一个能挖陷阱坑人的妖魔,如果放了一定会出很多问题吧。 把本子合上,克罗托开口道“我们的确放它出去转了一圈,不过在它出去的时候,眼一直跟着它,在它离开组织很远之后,杀死了它。” “现在你面对的唯一问题就是,对妖魔的恐惧?实话告诉我,你怕妖魔么?”克罗托说到这里语气有些严肃。 笑了笑,江清月深色轻松:“这个你可以放心,相比较妖魔,我反而怕人类更多一些。” 克罗托以为她在担心被人类敌视和攻击,开口道:“只要你不怕妖魔就行了,你是组织的战士,人类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是么?”收起轻松和笑容,江清月静静的走在路上,她很清楚自己所说的人类是指那个人,哪怕现在的实力已经比之前要强大太多,但是她依旧没有任何把握杀死那个人。 已经一连十几天了,托尔可村一直处于一种恐惧和怀疑的阴影之中。 “这已经是第七个了。”站在死者屋外,村长满脸的皱纹皱的更深了。 死者被掏空了内脏,鲜血弄的满屋都是,显然的妖魔行径,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村长,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早晚会被那个妖魔一个一个吃掉的!”旁边一个村民高声叫嚷着,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恐惧和害怕。 “就是,村长!一定是普文!他全家都死了就他活着,现在又是别人被害,一定是他,妖魔一定是他!!”一个村民指着另外一个高大的男人,高声说着。 “你胡说!!”名叫普文的男人更高声的叫喊出来,他双目圆睁,眼中布满血丝,身上更是好些天没有搭理,显得十分邋遢,但话语中带着疯狂:“我绝对不是妖魔!!我每天都在守夜!!我要抓住那个妖魔!!我要杀了它!!为了我的妻子和儿子,我要杀了它!!” “哼!一定是你!你说你守夜!但是为什么到了今天你什么都没发现?!七次了,七次了!!呜……在这样下去我……我离开村子!!”那个村民满脸泪水,显然已经被妖魔吓破了胆。 “好了!好了!”年迈的村长嘶哑着嗓子高声开口,止住了村民的争执:“咳~咳~~~……” 可能是突然这么大声音,让嗓子极其不舒服,缓了一会,村长才开口道:“我已经请了大剑,已经十天了,她们很快就会过来的,到时候妖魔自然会被杀掉。” 村长的话语引来了更多的争论。 “请她们?!那些半人半妖的家伙?!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和那个妖魔是一伙的!!” “就是!听说她们已经不是人类了!!” “而且前村还有大剑吃人类的传言呢!” “她们不可信吧?!” “……” 皱着眉头听着村民的议论,村长无奈的道:“好了,好了,留下几个把尸体处理了,其它人都散了吧,一直围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 听了村长的话,众人正要散去,突然几个小孩从村外跑了进来,大声的叫喊起来:“大剑来了,有大剑正在向村子里来!” “大剑?!她们真来了?!!” 急忙的向村口聚集,果然,看到了一个金色头发银色瞳孔的人正在向村子走过来。 那个身影并不是很高,披肩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看上去大概14岁左右的样子,十分年轻却拥有傲人的身材,很快走到村口。 被称为普文的高大男人几步走到这个矮小的大剑身前,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皱着眉头,沉声道:“你就是大剑?!” “是的,你有什么事么?”并没有如一般大剑一样冷着脸,江清月带着微笑看着这个强壮的男人。 眉头皱的更深了,普文弯腰,用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那一对银色的瞳孔:“你这种家伙!能杀死妖魔么?!!” 伸手握住背后的剑柄,江清月脸上笑容更甚:“当然了,就像这样。” 抽剑,劈砍,剑身在毫无防备的普文身上划过,似乎仅仅只受到一丁点的阻碍,然后就见他的上半身滑落下来,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然后丝毫不留情,剑身再过,切断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大剑!!大剑杀人了!!”叫嚷的是哪个原本一直怒斥普文的村民,他的面容惊惧,显然害怕至极。 妖气解放,程度,1%。 力量汇聚在脚下,踏步、俯冲,身形极快的掠出,大剑丝毫不停顿,刺入身体,剑尖从身后冒出。 抽剑、甩血,那个叫嚷的人已经倒在地上,双眼空洞。 所有人都恐惧的看着那个一来就杀了两人的怪物,不敢说话不敢动,生怕自己引起那个怪物的注意,变成了下一个死亡的人。 眼睛扫过周围的所有人,江清月笑着开口道:“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在这了么?” “没,没错。”村长艰难的向前走了一步,小心的回答。 “那么任务完成,没想到第一次执行任务,遇到的妖魔尽然这么呆萌。”收剑,转身,江清月好似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开口道:“对了,钱的话给稍后过来的黑衣人,他的样子很好认,一身黑衣,头发乱糟糟的就是他。” 大剑离去,村民们长长出了一口气,却赫然发现地上的两个人的尸首尽然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妖魔的样子。 “原来他们真的是妖魔!我还以为那个大剑要把我们都杀了呢。” “不,那个大剑的确是想要杀了我们,你看她杀了妖魔还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真可怕!” “……” 远处、山顶、两人。 “行动非常果断,在刚刚接触两个妖魔之后,两个妖魔接连被杀死了,从妖气的程度上来看,她还没有进行妖气解放。”冷淡的话语毫无感情波动,金发银眼,标准的大剑装扮。 “是么?看来她倒是这一届训练生中最好的一个。”同样冷淡的语气,说话的人却是一个全身被黑色布条裹满的人,仅露出来的双眼显得空洞没有神采。 “从战绩上来看,的确如此。”稍微顿了顿,大剑继续开口:“但是从妖魔的妖气程度看,全部都是在没有变成妖魔本体的时候杀死的,再加上没有妖气解放,所以并不能确认她的实力程度。” “那么就多观察一下好了,这个小家伙可是被誉为有no.1潜力的。” …… 夜晚、小河边、燃烧的火堆。 妖气解放,程度,5%。 ‘……妖魔真是挺笨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显然对那些妖魔的表现十分不满。 ‘……你不生气了?’疑惑的询问,江清月已经渐渐掌握了些许解放妖气的窍门。 ‘为什么要生气?你就是我,生自己的气,真好笑。’ ‘……’ 见到没有回答,那声音继续开口:‘说起来,你看到了那些人类了么?在你杀死那两个妖魔之后,他们一动都不敢动,尤其是第二个妖魔附近的家伙,他们都快尿裤子了。哈哈~真可笑。’ ‘惧怕,是人类的本能,这并不可笑。’停下了妖气解放,江清月可不觉得自己能够在有人不断唠叨的时候,一直一心二用的进行妖气解放不出差错。 ‘你少说了一些,惧怕强者和怪物,是人类的本能。’话语中似乎另有所指,继续道:‘人类会去崇拜比自己强大的同类,以他们为榜样进而不断努力。’ ‘然而当这个强大的同类,无法超越和追赶之后,人类只会惧怕!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无法超越和追赶的,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怪物!’ ‘……’没有言语,江清月很清楚,这些话语不需要回答。 ‘融合了妖魔血肉的你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妖气会不断的改造你的身体,让你在变得更强的同时,剥离你属于人类的部分。’ ‘我就是你,我很清楚你如果濒临觉醒,绝对不会发出黑函的,既然早晚会如此,那么你为何不直接解放全部妖气呢?释放属于你的强大力量,横扫所有阻挡在面前的敌人,这多么美好。’ 皱了皱眉,江清月并没有接过这个话题,火堆的光芒引来了河底的游鱼,甩动着尾巴,荡漾出些许水花。 ‘我很好奇。’江清月的语气充满了疑惑:‘你从刚刚出现开始,就在鼓动我解放妖气,这是为什么?’ ‘呵呵,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真是个愚蠢的问题,我讨厌没有力量的感觉,我想要强大到可以毁灭所有敌人的力量,而不是随便一个家伙都可以在你身上为所欲为的无能!懂了么?’ ‘懂了,但是真的就只有这些么?’江清月敏锐的感觉告诉她,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怎么?这些还不够么?我想要肆意破坏,我想要不再被约束,我想要毁灭我看不顺眼的所有东西!而这些,都需要力量,那么力量从哪里来?只要解放了妖气,力量自然就会拥有,多么简单,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情么?’ ‘……’没有回答,自由和不被约束的确是江清月本身所向往的事情,不可否认,也无需否认,但感觉上依旧还是有着什么被隐瞒。 ‘咦?你的研究员来了。’ 就如同意识中的话语,一身黑衣的克罗托已经走到了火堆的附近,之间他神情疲惫的一下做在江清月对面。 “呼~……呼~……真是累死我了。”一边喘着气,一边拿出一个水袋,间歇着喝了几口,过了好一会,才缓过了气。 “黑衣人的工作很累?”见他的摸样,江清月有些好奇的询问。 “累到死!”无力的感叹,克罗托继续开口道:“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做的,跑去领取任务报酬,然后到据点交给联络人,得到情报和之后的任务目标,跑来跑去真是累死了。” “……你是跑的?你不是战士,行动能力自然不行,难道你没有想过买匹马作为代步工具么?” “……”似乎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克罗托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无语的看着眼前克罗托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江清月感觉如果自己没和他说的话,他会成为组织第一个累死的黑衣人。 “好了,说正事吧,这么快有新任务了?”江清月岔开了话题,询问道。 “嗯,新任的no.41觉醒了。”说起这事,克罗托神色严肃:“她出任务的那个村子里的人被全部杀死,根据情报目前她并没有移动位置,所以组织要组建讨伐队讨伐她,你是这次讨伐队的成员,而且讨伐完毕之后,你将直接接任no.41的位置。” “是谁觉醒了?!”急忙询问,对于这个消息,江清月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个你就要到据点去问这一次的领队了,我所得到的情报就是这些。”克罗托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就说提前让训练生毕业会有问题,可是那些家伙就是不听,果然有人觉醒了,所以,江清月,你可要小心些。” “这次的讨伐任务你只是去感受一下气氛,不要冲得太靠前。虽然只是训练生级别的觉醒者,但是也不是一般的下位战士可以解决的。” “嗯,我知道了。”点了点头,从克罗托这里能够得到的情报只有这么多,再着急那个觉醒的人是谁也没有用,只有等到了据点询问领队,才能知道。 “那么,集合的据点在哪里?” “就在no.41区域的曲威镇,听说那是一个盛产美酒的小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曲威镇,的确如克罗托所说,是一个盛产美酒的小镇,一家家的制酒作坊在镇中林立,浓郁的酒香弥漫在整个小镇的空气中,似乎闻着气味都能让人醉倒。 第61章 领域? 这里交通发达,一辆辆马车不断的运送着美酒前往各个城镇,也不断的给这个城镇带来财富。 似乎就连妖魔也极少在这个地方行凶,可能是由于镇民经常外出走动见多识广,又或者是组织的据点设置在这里的缘故,所以对于镇子中出现的大剑,他们并没有去太多的关注,依旧是带着满脸喝醉般的红晕,进行着酿酒的事业。 江清月到达这个小镇的时间是在晚上。 嗅着空气中的酒味,行走在便是水渍的道路上,江清月对这个镇子印象并不怎么好,可能是排水问题的缘故,这里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水渍,一些不稳固的石板踩上去就会发出‘噗嗤’的怪声。 装满空木桶的马车飞快的在道路上飞驰,丝毫不在意会不会把地上的污水溅到行人身上。街道周围有很多醉汉,这些下了工的男人们,他们丝毫不在意你是否是大剑,会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你的身体,有的甚至会直接扑上来。 这里好像没有法律和管理者,又或者,管理这里的人们正沉寂在美酒带来的金钱中无法自拔? 无心去思考这些无聊的事情,江清月侧身闪过一个醉汉继续前行,这个家伙似乎十分执着,这是他第三次想要抓到自己,却跌倒在地上,弄得满身污渍。 走进一个偏僻的巷口,进入巷子中的一个院落,冲着看门的黑衣人点了下头,终于到达了组织在这里的据点。 相对于外面的情况,这个据点倒是干净了很多,没有停留,江清月迈步走到唯一的房门处,推门。 屋中已经有了两个战士,听到了动静,把注意力放在了门口。 “咦!江清月?!真是让人惊喜的见面!”其中一个面露惊喜的扑了过来,似乎想要给江清月一个拥抱。 拔剑竖立在身前,抵挡住对方前扑的趋势,江清月双眼紧盯着眼前的人,声音冷漠:“白妃,不要碰我!” “嘻嘻~,不要这样嘛~。”舔了舔嘴角,白妃面带嬉笑,眼神中却充满欲望:“我们可是很久没见了,不好好亲热一下么?” “没有必要!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手中武器没有任何动摇,江清月也丝毫没有放松。 “呜~,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双手捂着脸,白妃摆出一副我被伤心透了的姿态。 终于,坐在屋中的短发战士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来,看着江清月语气严肃:“收起你的剑,武器是要去砍妖魔和觉醒者的,而不是要对着队友!而且你们还是同届,见面就拔剑像什么样子?!” “她现在并不是我的队友!”神情冷淡,江清月的语气生硬,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在顶撞自己的前辈。 “你这个家伙!”愤怒的向前走了一步,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剑柄之上:“看来必须给你这种家伙一个教训才行!” “什么情况?我刚到你们就一副剑拔弩张的摸样?”声音轻柔,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疑问和好奇。 “来和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轻轻的靠在门边,新过来的战士额前有一条长长的刘海,垂落到嘴边,随着她的话语轻轻晃动。 “是我的错。”白妃倒是先开口了,只见她低着头,似乎神情低落的开口道:“还是训练生的时候,我和江清月开玩笑开过头的缘故,导致她现在见到我就要拔剑,这位前辈则是想要阻止我们才会这样。” “呵~!玩笑?”冷冷的笑了声,江清月的神情冷漠。 “你这个家伙的样子真让人火大!”短发战士越发的看江清月不顺眼。 “好了好了,就是因为这点小事?”伸手理了理自己有些过长的刘海,这个战士离开门框,走到江清月身旁,伸出手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把剑收起来吧,今天没有拔剑的必要,而且剑也不应该面向同为战士的同伴。” 然后走到白妃身边,同样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既然你敢在训练生时期开玩笑,那么性格不应该是这种软弱的,而且训练生时期的过分玩笑,也就重伤、性骚扰之类的,这些东西作为战士都是要抛弃的,我可不想下一次讨伐的就是你。” 之后走到短发战士身前,不同与其他两人,手指在她的头上敲了狠狠一下:“希蒙德,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过分的冲动,你却一点也不改正,你这样实在是太让我不省心了。” “呜~!”捂着头,叫希蒙德的短发战士小声的开口道:“我知道了,前辈。” 教训完所有人,这个战士才轻笑着开口道:“看你们两个的年龄,应该就是那两个新进的战士吧?按照管理讨伐觉醒者之前,先报一下自己的名号,我叫萨尔莉,no.9,被后辈们戏称作‘爱说教的萨尔莉’,攻击型,这一次讨伐队的队长,有17次讨伐经验,希蒙德,你第二个。” 听了萨尔莉的话,名叫希蒙德的短发战士点了点头,开口道:“如你们所听到的,我叫希蒙德,no.31,没有上面称号,防御型,有5次讨伐经验。” 希蒙德介绍完,萨尔莉指了指已经把剑收回去的江清月,开口道:“小家伙,你先来好了,说起来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还在训练场上学剑呢。” “我叫江清月,no.47,攻击型,没有讨伐经验。” “……切,是最后啊。”希蒙德小声的开口,却带着几分不掩饰的意味。 手指再次狠狠的落在希蒙德的头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萨尔莉教训道:“你这样很容易招惹别人的,江清月可是新进的战士,我记得你刚刚成为战士的时候也才no.46吧?而且根据我得到的资料,这次讨伐结束之后,她就要升进no.41了。” “好了,好了,前辈,别打我的头了,听说这样会变笨的。”捂着脑袋,希蒙德声音带着求饶。 “但是不动脑子也会变笨的,与其放着你这个脑袋等着变笨,还不如被我直接敲笨好了。” “呜~~。” 教训完希蒙德,萨尔莉指着白妃,开口道:“该你了,说起来你的年龄倒是和现在的资格相符合,但是既然你和江清月是一届,那么你应该是超年龄进入组织的了。” 白妃笑嘻嘻的开口道:“没错,我进组织的时候都16了,先介绍一下,我叫白菲菲,no.39,攻击型战士,没有讨伐觉醒者经验,很高兴见到你们。” “果然是这样。”点了点头,萨尔莉走了两步坐在了椅子上,背后靠着桌子,轻声开口道:“我来说一下我们的任务目标吧,她和你们两个新进一样,是同一届的训练生,名字是娜西,no.41,在执行第一次妖魔斩杀任务的时候意外觉醒,杀死了村子中的所有人,并且一直停留在原地。” “目前的觉醒体形态未知,不过按照惯例,可以让所有村民无法逃脱的杀死,应该是大型且攻击距离很远的类型。” “第一次任务就觉醒了?现在组织选拔正式战士的考核难道越来越放松?”皱着眉开口,希蒙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不能这么说,其实这次完全是个意外。”萨尔莉伸手捉住额前的长发,轻轻揉捏着:“组织的下位战士几乎在前段时间战死了好多,虽然那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已经由no.1解决了,但现在组织内部已经没有了储备战士,所以才会让训练生不经过考核直接成为战士。” “而且这件事是组织首领亲自颁布的,所以就算其他人想反对也没有任何办法。” 见其他人没有说话,萨尔莉轻声开口道:“既然你们没有什么想要说的,那么就先休息吧,具体的作战行动,等明天一边赶路一边说,要知道,好的休息是能发挥全部实力的基础。” 霞光穿透云层从天空照耀下来,而曲威镇也沐浴着这光芒,开始了一天的生活。而组织的据点中,除了黑衣人,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的痕迹。 “……真是好久没见了,江清月,你之前又跑到哪里去了,总是玩失踪,你知不知道那些训练生都怎么说?还好现在已经是正式战士……”白菲菲抱着江清月的胳膊,身体半挨着她,一副很要好的摸样,面对这个人格的白菲菲,江清月也没有办法冷下脸来,只能笑着用简短的语句把她的话应付过去。 “真是,两个怪人,明明昨天晚上还是仇人的摸样,现在就已经这么要好了。”希蒙德小声的说着,语气中是各种不解。 手指与头部轻轻接触,萨尔莉轻声道:“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她们俩关系变好了也是好事,省的我在说教一番。” 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萨尔莉开口道:“现在来讲一下作战行动,白菲菲和江清月,你们两个刚刚成为战士没有多长时间,所以不要冲动,在面对觉醒者的时候,先躲在它的射程之外观察,寻找机会。” “嗯。” “希蒙德你是我们这里唯一的防御型战士,所以第一波试探就交给你了,记住,装作攻击,别真的攻击,我们的目的是掌握觉醒者的攻击方法和节奏。” “交给我吧。”拍了拍胸口,希蒙德一副自信满满的摸样。 稍微严肃了一下语气,萨尔莉继续道:“我会找机会进行攻击,到时候有可能需要援助,到时候就看你们的了。” “是。” …… 众人很快到达了报告上所说的村子,隔着很远,就可以看到村子中飘起的黑烟,一些地方还在燃烧着火焰。 走在村子的道路上,江清月已经把剑拿在了手中,街道上到处都是人类的尸体,恶心难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这些尸体都有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没有了内脏。 “它的胃口很大,果然是大体型的么。”萨尔莉的语气严肃,大体型的觉醒者一般情况下都是不怎么好对付的类型。 “周围地面上没有脚印之类的东西,那个家伙有超远程的攻击方式,所以要小心戒备。” 点了点头,江清月双眼紧盯着四周,突然她发现了一个尸体旁的地面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洞口幽深黑暗,似乎通向很远的地方。 莫非是从地下?江清月伸手翻动另外的尸体,果然,在那个尸体下也有一个幽深的洞口。 “怎么了?”见她去动那些尸体,白菲菲有些奇怪的问道。 “小心些,这些人是被来自地下的攻击杀死的,那个家伙能在很远的地方从地下发出攻击。”说着,江清月再次翻开另外的尸体,露出了下面的洞口。 “的确。”萨尔莉的语气越发严肃,她立刻做出了战斗指挥:“我们已经在那个家伙的攻击范围里面了,不能停留太久,快,速度前进,我们必须要快速接近它!” 提速,向着感知到妖气的方向,奔跑。 危险!妖气解放,程度2%。 速度突然增加,江清月伸手拉住了身边的白菲菲。紧接着,她们刚刚离开的地方突然冒出数根粗大的触手摸样的东西,在这些东西的顶端,还有生长着口器和牙齿一样的器官,冲出地面,就呲着牙咬向两人。 “不好!,小心!”萨尔莉惊呼一声想要去救援,却感觉到脚下泥土松动,立刻跳离原地躲开攻击,但也失去了援助两人的机会。 早在攻击到来之前,江清月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她并没有慌张,双臂中妖气汇集,剑锋横扫,犹如切黄油一般,切断了眼前的触手,黄紫色的浓稠液体从断面喷出,溅到她的身上,索性并没有腐蚀性和剧毒。 “啊啊~!!”觉醒者所在的地方,传来痛苦的叫喊声,显然,这些触手一般的东西,正是这个觉醒者的攻击方法。 “小心些,这东西不怎么好对付。”轻声和身旁的白菲菲开口,江清月已经解开了妖气解放,以她现在的程度,并不能长时间保持着那种状态。 “嗯,的确有些难办呐,从地面下的攻击,看不到可不好躲避。”语气与白菲菲并不相同,声音也并非她的温柔,这个是白妃。 萨尔莉挥剑砍断攻击自己和希蒙德的触手,见那边两人没有受伤,便拉住在刚刚袭击中被击穿右肩的希蒙德,厉声开口道:“我们到房屋上去!这家伙应该是通过地面的震动来察觉我们的位置的,不能呆在地面上!” 没有时间顾忌白妃为什么会在白天出现,江清月跳起身,踩着坍塌一半的墙壁,跃上了屋顶。果然,在所有人都到达屋顶上之后,就没有受到触手的攻击。 “原来这才是它没有进行任何移动的原因,这个家伙应该是属于固定的领地类型觉醒者。”帮希蒙德拔出右肩上的半截触手,萨尔莉轻声道:“这种类型的觉醒者在妖气感知方面被大幅度消弱,但会有各种其他的感知能力,能够在极远的距离进行攻击。” “这只就应该是一只可以感知地面震动的家伙,唯一庆幸的是这个种家伙近战能力较弱,所以只要我们接近了它,那么它就必死无疑了。” “还没见面就被那个家伙打伤,真是让人火大。”希蒙德活动了一下右臂,伤口已经没有大碍,防御型战士对于这种非致命伤,基本上可以进行无视。 “好了,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我们就从房顶上走,尽快去解决它。” 命令下达,几人快速离开原地,向着觉醒者所在的地方跑去,很快就到达了它所在的位置,一个小巷子之中。 “呵,真是可笑,这么大的体型却被挤在这里。”希蒙德看着几乎挤满了巷子,扭曲成一大团的觉醒者,讥嘲的开口。 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萨尔莉面色严肃:“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它也曾经是战士中的一员,所以尽快解决掉她吧。” 说完,她就第一个从房顶上跃下,大剑直接从上至下,在觉醒者的身上砍出一道巨大的伤口,觉醒者大声哀嚎着,带着几分求饶的意味。 没有迟疑,也不需要迟疑,四把大剑不断交错,血肉横飞,这个觉醒者很快陷入死亡。 “解决了,虽然这个家伙不是很厉害,但是在不了解的情况下,碰到领地类的觉醒者,没有死掉一个战士,不得不说你们两个新进的战士十分不错。”理了理有些杂乱的刘海,萨尔莉的语气带着几分轻松,讨伐一个不怎么好对付的觉醒者,却没有任何人死亡,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去曲威镇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记得那里除了酒之外,还有一些不错的特色食物。”如此说,萨尔莉显然并不打算现在就让这个小队散掉。 “好啊,好啊。”第一个拍手赞同的是,不知何时重新转换回来的白菲菲。 看了白菲菲一眼,江清月张了张嘴,最终开口道:“我就不去了,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唉?别这样嘛,小夕妹妹,这样很扫兴的啊~。”说着,白菲菲就要伸手去拉江清月。 侧身躲过,江清月的语气淡淡:“我真的有事,先走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地方,消失了身影。 “怪人。”希蒙德小声的抱怨了一句,却意外的并没有受到萨尔莉对头部的攻击。 时间,一年以后,地点,圣都。 “选择人类阵营。 主线任务:生存至其他所有队员完成主线任务,奖励d级强化石,1000奖励点 “选择阵营成功,传送开始,地点:圣都。” 传送的眩晕感稍从即逝,罗燕青已经出现在了圣都的双子女神广场上,周围是往来的人群和一些买卖的流动摊位,硕大的教堂坐落于旁边,迎接着来自大陆各地的人们,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是繁荣的地方。 抽出香烟点燃,罗燕青盯着双子女神像,眼中带着些许阴沉。 “主线任务是生存任务,看来人类在这个世界上是处于最弱势的啊,而且传送到这里,也没有任何一个队友,那么不是没有人选择这个阵营,就是时间段传送,按照主神对消极者的处罚,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果然被坑了!看来江清月的调教应该失败了,就是不知道她选择了什么阵营,不过应该不会是人类,算了先在四周好好查找一下吧。” 伸手,丝毫不在意周围是否有很多人,罗燕青从空间戒指中放出一堆拳头大小的小型侦查机器人,这些金属制品速度极快,几乎在放出的瞬间就消失了踪影,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香烟徐徐燃烧,静坐在雕像附近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的繁荣景色,罗燕青却敏锐的发现了其中很多一些人隐藏着的担忧和悲伤,这样的人大多数都与其他人的服饰不同,带着风尘,想来应该是来自其他的地方。 “咦?原来这里有人了,请问,我能做你旁边么?”温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那是一个人到中年的教徒,穿着一身洁白的宗教服饰,头发已经有些秃顶,不过眼神却很是温和。 “可以。”点了点头,罗燕青并没有去拒绝这个人。 “谢谢。”坐在椅子上,这个教徒用他温和的眼神看着每个路过的人,轻声开口道:“我每天都会在这里坐上一段时间,看着这里的人来人往,不知不觉间就会感觉到特别安宁。” “是么?看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呢。”淡淡开口,罗燕青心中思索是否要直接进行情报的询问。 “何谈什么故事,仅仅是一些无聊的事情罢了,你觉得这个城市如何?”教徒似乎特别喜欢说话,他的语气温和,并不惹人讨厌。 “很繁荣的城市,宗教气氛很浓厚。”不偏不倚的回答,罗燕青重新点燃一根香烟。 “很好闻的烟草味,看来你应该身份不俗。”似乎本身也闻过一些烟草的味道,教徒并没有产生咳嗽之类的反应,他继续道:“繁荣只是表象,在繁荣的背后,是焦虑和不安,那是宗教也难以压抑的焦虑和不安。” “要来一根么?”掏出烟盒,罗燕青似乎想要请他吸烟似的。 “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不再使用这种东西了。”微笑着拒绝,教徒重新拾起之前的话语:“从其他地方赶来的教徒告诉我,妖魔的袭击越发频繁,他们赶路都已经不敢收留外来者,生怕他们是妖魔。” “是么?”迎合着回答,在选项中的确出现过妖魔,而且以那些侦查机器人得到的些许信息来看,妖魔这个词往往和死亡恐惧链接在一起,可以猜测妖魔这种生物与人类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其实已经不仅仅是妖魔了。”苦笑着开口,教徒的神色有些紧张:“你可能还不知道,一年前的大主教解惑,这里传出过大剑出现的讯息,很可能是在圣都内部出现了妖魔,有一些有钱人花钱雇佣了大剑,让她们来圣都斩杀妖魔。” “哦?大剑,很强么?”大剑?并没有在选项中出现,但不排除是在分支选项中的,作为能够斩杀妖魔的人类,应该是很强的人吧。 “这就不好说了。”对于这个问题教徒似乎不好回答:“其实我并没有见过大剑,见过的人都说,她们全部都是金发银眼,穿着盔甲,带着大剑,半人半妖的怪物。传说她们的体内有着妖魔的血肉,所以她们才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去斩杀妖魔。” “她们不是人类?”吐出一口烟气,罗燕青的神色有些凝重。 “应该,不是人类吧,虽然有着人类的外形,但是似乎并没有属于人类的情感。”虽然如此说,但是教徒的表情并不确定。 “咦?”似乎是有什么发现,罗燕青掐灭烟蒂,站起身来:“有事,要先走了。” 并没有挽留,教徒轻声开口道:“嗯,好的,谢谢你能听我这么多牢骚。” 迈步,离开双子女神广场,罗燕青向着一个方向前进,口中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队友啊。” 第62章 升阶? 握剑,直击。金属碰撞的巨响让人耳朵嗡鸣,哪怕解放了10%的妖气,迪妮莎也被黑色光芒带来的强大力量,推的向后滑出一段距离,金属战靴在地面上带出两道沟壑。 “当啷~!”有一米左右的巨大金属弩箭掉落在地上,有些扭曲的黑色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原来是这种东西。”踢了踢脚下的弩箭,迪妮莎的脸上带起了她一贯的笑容,对江清月道:“你在这里呆着,我要去快速解决掉那些妖魔。” “嗯,小心点,这种弩车他们或许不仅仅只有一辆。”危险的感觉已经褪去,江清月退后两步,依旧警惕的注意着周围。 “再有一辆又如何,这种攻击,第一次不成功,第二次也就别想成功了。”语毕,迪妮莎身影飞快,带着自信和骄傲,想着隐藏妖魔的地方冲去。1 “只要掌握了弱点,控制人类,就会和控制人偶一样简单,容易。”——苏文华。3 破门,冲入,剑光闪过,妖魔死亡。弓弩、投枪、弩车、火药,无论妖魔拿出什么样的武器,都无法阻止迪妮莎的杀虐,转瞬间,就有二十多个妖魔葬身在迪妮莎的手中。 看着她强横的身姿,江清月不由得心生羡慕。 “别……别动!”突然从身后传来声音,同时一把匕首横在了自己的脖子附近,江清月不由得愣了下神。 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感知中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妖气的接近,也就是说,突然有一个人类,悄声来到了她的身后,用一把匕首挟持了她。 “小,小丫头,只要你听话,我,我不会伤害你。”声音低沉忠厚,给人的感觉是一个老实的男性,语气中带着些许颤抖,显然对于这种事情是第一次做。 “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丝毫的危险预感,江清月自然对这个人的目的有着些许好奇。 “别动!别问!走!”这次不仅仅是声音,就连拿着匕首的手都有些颤抖。 被从后面推了推,出于对他的行为的好奇和疑惑,江清月顺从的前进,很快的来到了交战场所附近。 或许不能叫交战,只能算是虐杀,已经有三十多个妖魔死亡,黑紫色的妖魔血液让空气都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大剑!停手啊!!要不然,我就杀了她!!”放声大叫,江清月背后的男人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气势,一时间尽然不再颤抖了。 “?”愣了下神,迪妮莎随手斩附近一个妖魔的脑袋,然后疑惑的看了过来。 妖魔似乎也接到了命令,停止了攻击,剩下的数十个妖魔远远的围成一个圈,把几人围在其中。 “想不到吧?!我会利用人类!”苏文华缓步从屋中走出,声音中带着计谋得逞的喜悦。 见到苏文华,江清月背后的那个男人再次激动起来,颤声开口道:“首、首领,这个丫头我已经带过来了,大剑也停手了,按照约定,我的女儿和妻子……” “放心,我一贯说话算话,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露出得意的笑容,苏文华冲着身后摆了摆手,接着一个妖魔拎着一个头发披散的女人和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从屋中走了出来。 见到了自己想要见的人,男人的神色更加激动,手中的匕首却不在有任何颤抖,推着江清月,走到了苏文华的身边,把匕首连同江清月一同交给了其身旁的一个妖魔。 然后没有任何阻止,这个男人带着他的孩子和妻子,匆忙的逃离了这里,消失在街角不见了踪影。 “你是迪妮莎吧?”以肯定的语句说出疑问的话语,苏文华眼中带着些许欣赏的神色:“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如此的年轻美貌,如果我不是妖魔,你不是大剑,我一定会在看到你的一瞬间为你深深着迷。” “是么?我倒是很荣幸。”带着笑容,迪妮莎语气轻松:“不过没有如果,不是么?” “哈哈,你说的对!”朗声大笑,苏文华继续道:“不过你的弱点现在在我的手上,你没有任何胜算!” “哈?我的弱点?”好像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迪妮莎抑制不住的轻笑起来,然后伸手指了指被劫持着的江清月:“你是指她么?” “真是不错的演技,想要让我们以为抓错了人,趁着我们惊讶,然后突然袭击么?”自认为猜出了迪妮莎想要耍出的手段,苏文华谨慎的盯着眼前的人,以防她有什么动作。 “一个大剑的身旁出现了一个人类,这样可笑的组合,如果不是这个大剑在意这个人类的话,怎么会让她跟随?!”自信的语气,苏文华伸手拽住江清月的兜帽:“说起来,我很好奇,迪妮莎都变得更加年轻漂亮了,那么小时候的古妮雅呢?” 拉下兜帽,金色的头发和银色的眼睛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抱歉。”突然伸手握住挟持自己的妖魔手臂,用力拽动。 身高比江清月要高出一半的妖魔,直接被她一个过肩摔扔了出去,连带着撞翻了苏文华在内的好几个妖魔。 “我不是古妮雅。” 迪妮莎的大剑再次展开了杀戮,剑身所过,没有一个妖魔可以阻挡。 “你!你是谁!!”惊愕的叫嚷,苏文华紧靠着房门,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明明一切都没问题的,为什么古妮雅会变成一个大剑?!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选择成为妖魔?”轻声的询问,在江清月看来,所有选项中,选择成为妖魔的一方,绝对是最差的选项。1 “原来你也是主神小队的人!”已然明了,苏文华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如此,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里。”1 推开房门,冲进屋中,已经得到答案的苏文华,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兴趣。 “别跑!”紧跟着来到屋中,眼前的情景,让江清月呆愣在原地。 “这样不好吧?”江清月面露迟疑。 “有什么关系,我以前经常这样去玩,快脱。”迪妮莎语气愉快,显然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热情。 ……无奈的脱去战士的制式衣物,然后拿起一旁迪妮莎从镇子中顺来的连衣裙,这是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精细的线条和花纹在上面构建了美丽的图案,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样子。 再次看了眼迪妮莎,她已经脱去了盔甲和外衣,显露出紧致细腻的皮肤,正拿着另外的一些衣物穿戴着,仔细看的话应该也是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 而作为新成员,年仅五岁左右的嘉拉迪雅正坐在一边注视着两人,清洗和着装完毕的她,俨然是一个粉嫩可爱的小萝莉。 套上衣服,可能是这件衣服的原主人身材就非常好的缘故,江清月并没有感觉到胸口处的紧绷,而连衣裙上的花边和特质的褶皱也阻挡了露点的可能,这个世界并没有胸衣之类的东西,就连战士制服上,也仅仅只是添加了两片软垫而已。 “接着。” 闻声接住丢过来的东西,那是一个小瓶子一般的事物,打开瓶盖,数粒药丸在其中滚动着,淡淡的甜酸味从其中散发出来。 “这是秘药,组织派遣潜入任务的时候都会发上一些,这些东西能让我们的发色和瞳孔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是很不错的东西。”解释完,迪妮莎已经一口吞下手中的药,见效很快,金色褪去黑色涌来,纯粹黑色头发带着一股洒脱和自在,而瞳孔则是深棕色,明亮闪烁。 “好神奇,姐姐好像变了一个人~”嘉拉迪雅的小脸上带着惊讶和好奇。 “嘻嘻,那是当然,这才是我本来应该有的样子。”伸手抱起嘉拉迪雅,蹭着她柔嫩的小脸,迪妮莎显得十分愉快。 吃下药,恢复成本来发色和瞳色,江清月开口询问道:“我们去哪个镇子,附近的村镇都被那群妖魔袭击过,最近应该不会去接待外来者的。” “这个我当然想好了。”带着自信的微笑,迪妮莎把小嘉拉迪雅递给江清月,然后轻声开口道:“我们去传说中人类最后的净土,圣都。” “……” …… 圣都,是这个大陆的奇迹之城。 这里的人们信奉着双子女神,他们相信,神的荣光会一直照耀着这里。 迄今为止,这座城市没有遭受过任何妖魔的袭击,强壮的卫兵,宽阔整洁的街道,各类繁华的店铺,高大的教堂以及明媚温暖的阳光,构成了这座城市的全貌。 这里是大陆上所有信奉双子女神的教徒最向往的地方,传说如果在教堂的中心诚心祈祷,那么他的愿望就将会实现。 而双子女神,则是这个大陆上唯一的信仰,只要有些底蕴的城镇,都会竖立一座或数做双子女神像,人们传颂着她们的故事,祈祷着能够在死后回归她们的怀抱。 雕像是两个背对背祈祷的女性,一对翅膀在她们的身侧伸展,神圣高贵。而双子女神有个好听的名字,迪妮莎和古妮雅。 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是哪怕是最浅显的村落,进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圣都这种地方,显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城门的守卫把持着规则,尽职尽责的拦下所有妄图进城的可疑人士。 “……你们不能进去!”冷着一张脸,高大的守卫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女人。 为首的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女性,衣着华丽,面容美丽,皮肤白皙,眼眸明亮。第二个则是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女孩,同样美丽的容颜却同时拥有着傲人的身材。第三个则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年幼女孩,被第二个女孩抱在怀中,粉嫩可爱,大眼睛中充满了好奇。 “为什么?我记得之前来过的一次,都没受到任何阻拦。”迪妮莎的表情带着些许愤怒,犹如一个被刁难了的富家女孩。 “这次不同,大祭司在之后的两天中,将在他的房间,为所有有困难的人解惑,现在圣都充满了寻求解惑的人,所以一般人可不能进入圣都。”沉声解释,卫兵双眼却盯在第二个女孩的身上,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第二个女孩连衣裙下,应该什么遮挡物都没穿。 “不能确认你们的身份,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赚钱才来这里的流莺,所以不能放你们进去。”严肃的话语,却伸手搓了搓手指,摆出一副要钱的摸样。 “早说嘛!”笑了笑,迪妮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袋比拉,直接丢给了守卫。 掂了掂分量,守卫脸上摆出了笑容,侧身让出道路,高声开口道:“原来是布鲁图勋爵的女儿,我为我之前的行为感到抱歉,请进,圣都欢迎你们。”4 圣都,很繁荣,尤其是现在的这个日子。 叫嚷的商贩,嘈杂的行人,拥挤的街道。人们脸上带着笑,行走在其中,会在感觉拥挤的同时,不自觉的被感染。 “……快来,那边好像挺有趣的。”迪妮莎显得很是活跃,几乎在每个摊位前都要走动一遍。 抱着小嘉拉迪雅紧跟着迪妮莎,江清月的心中可不敢放松,这里的人流量太大了,如果一个不小心,跟丢了迪妮莎,在这个因为秘药,不能释放妖气感应的时期,无疑是很容易走散。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找个旅馆,订下房屋。” “没关系,没关系,不会没有房间的。”好像丝毫不在意一般,迪妮莎从摊位前拿起一串珠花,在江清月和嘉拉迪雅头上比了比,觉得不行放下,拿起另外一串。 …… “……没房间了?怎么会?”迪妮莎满脸的不敢相信,在城中逛了大半天,看了不少露天表演,现在的这个时间,天都快要暗了下来了。 “抱歉,最近的这段时间因为大祭司解惑,所以好多人都来了,房间早在昨天就已经被订满了。”面对面前的漂亮女性,老板带着歉意的抱歉。 果然……,心中暗叹,江清月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把已经住进去的人赶走吧。 一连找了数家旅馆,所有旅馆全部满员,无奈的走在街道上,嘉拉迪雅可能是因为白天的玩闹感觉乏累,于是直接趴在江清月怀中睡着了。 轻轻走动以防打扰道怀中小家伙的睡眠,江清月轻声开口道:“要不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待一晚上好了,反正天气不是很冷。” “怎么可以,难得来到圣都,却要露宿接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迪妮莎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行走间,却看到了一个个帐篷竖立在街道和广场上,原来不知不觉间她们尽然已经走到了距离大教堂很近的地方,教堂前有一座很大的广场,广场正中竖立着一座巨大的双子女神雕像,而围绕着雕像一周,遍布着格式各样的帐篷。 这些都是想要寻求大祭司解惑或者是同样无处住宿的人,一些商贩在这里看到了商机,有的摆弄一些流动餐饮,有的干脆做起帐篷生意来。 一时间这里反而成为整个圣都最热闹的地方。 “走,我们也去买个帐篷,我还没在帐篷中睡过,一定很有意思。” 作为带头人,迪妮莎果断的下达了命令,付出一笔不小的欠款购买到帐篷,然后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它搭建好。 期间嘉拉迪雅已经醒了过来,也举手要帮忙,虽然帮了不少倒忙,却也其乐融融。 不过由于本身来的就比较晚,所以她们只能在距离雕像和教堂较远的一个角落中进行帐篷的搭建。 夜晚的双子女神像广场,火把的光芒照耀,把女神像衬托的更加辉煌和神圣。 “呼~,终于搭建好了,没想到弄个帐篷反而比讨伐觉醒者更麻烦。”满意的看着眼前不大的帐篷,迪妮莎虽然嘴上说麻烦,但是脸上的喜悦和成就感却是无法遮掩的。 “早点睡吧,嘉拉迪雅都已经快困的不行了。”江清月抱起又开始打哈欠的小嘉拉迪雅,作为人类儿童,白天逛了一天,没有休息多久就从事一番捣乱活动,现在自然已经很困了。 “是呢,该睡了。”走过来伸手捏了捏嘉拉迪雅的小脸蛋,迪妮莎微笑着应到。 “哎呀~、哎呀~,睡觉带上我们吧!美女们!”流里流气的声音,带着色欲和恶意,让人不由得心生厌恶。 说话的人是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身穿整齐的华服,佩戴着防身用的短剑;而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两个比他要瘦弱一些的家伙,同样佩戴短剑,衣服的材料则差了不少。 “江清月,带嘉拉迪雅先去休息。”皱了下眉,迪妮莎的脸色明显差了很多。 “嗯。” 正打算进帐篷,那高壮男人却紧走几步拦在了帐篷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清月,眼神中充满了淫秽的异味:“这位小美女别走啊,你也留下来吧,她一个人可伺候不了我们三个。” “呜~”小嘉拉迪雅把头埋进江清月怀中,显然眼前人狰狞的嘴脸,让她感觉十分害怕。 “别怕,有我们再呢。”轻轻拍了拍小嘉拉迪雅的后背,江清月出言安慰,眼神却看向迪妮莎。 是打还是走,就看她将如何选择了。 ‘人类总是这样,贪婪和**,不知停止和限制。’ 江清月四下里看了看,虽然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偏僻,但是依旧有不少人发现了这里的情况。 “那边是巴尔特?听说他是这圣都中出了名的恶棍。”小声的议论却逃不过超越人类的半妖们的耳朵。 “他好像是圣都骑士团的人,而且和圣都上层有不少联系。” “……真是可惜了那几个女孩,她们应该在刚刚进城就被盯上了,要不然巴尔特不会找到这里的。” 议论却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在这里搭建帐篷的人,大多数都是从远方赶到圣都的人,长久以来的心理,让他们不愿多惹事端。 ‘真是有趣不是么?人类总是想要了解别人的不幸,然后去进行毫无意义的评论和斥责,却当事件发生之后,没有人愿意真正站出来。’ 再次看向迪妮莎,她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显然现在关注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在这里打趴下比她们都要强壮而且出身骑士团的巴尔特的话,那么很可能会暴漏自己的半妖身份,一旦身份暴露,那么必然会引起一系列的问题。 “你在看什么呢,小美女,我可是在这里。”巴尔特紧盯着江清月被小嘉拉迪雅压的有些变形的胸部,伸手就要覆上她的腰。 “你不能这么做!”迪妮莎拍掉了巴尔特的手,挡在江清月的前面。 ‘真是可怜,明明作为食物链更上层的生物,却要限制自己的实力,装作和他们一样的人类,仅仅只是食物而已,却在这里耀武扬威。’ 江清月甩了甩脑袋,不断传来的声音,让她有些烦躁。 “呵~,没想到美女你长得漂亮,力气也不小嘛。”活动了一下被拍得发疼的手,巴尔特眼中凶光闪现:“实话和你们说吧,守城人是我的朋友,你们在刚刚进城的时候就被我的人盯着了,今天你们是逃不掉的,是顺从的跟着我们走,还是我们把你们绑走,就看你们的选择了。” ‘真是无聊的手段,真想杀了他们和这个城市里的人,一群沉迷于虚假繁荣中的生物,既可怜又可憎。’ 轻叹了口气,迪妮莎脸上带着些许无奈,开口道:“我们跟你走就是,带路吧。” “这样自然最好,不过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样,整个圣都都是我的地盘,你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露出自信的笑容,巴尔特满脸的得意,显然他以为自己的逼迫已经拿下了眼前的两个女人,之后就可以随意享用她们了,一想起她们的身材和脸蛋,他心中就兴奋无比。 ‘我已经感觉到了,这些天你在不断尝试解放你体内的力量,是在怀念那种身体中充满力量的感觉,还是在怀念解放力量的那种舒爽?’ ‘你很烦。’行走在道路上,江清月终于对自己脑袋中不断响起的声音进行了回应。 ‘你尽然在烦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莫非你在烦自己?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如果彻底解放妖气,那么你绝对是所有觉醒者中最强的,甚至可以超越深渊,到时候什么样的烦恼不能解决?’ ‘我的感觉告诉我,不能彻底解放妖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相信我的感觉。’不知不觉间,江清月她们已经来到了一个相对来说僻静无人的巷子。 ‘感觉!感觉!感觉!感觉这种东西怎么能相信呢?!’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怒:‘感觉也不可能全部都是对的!你的感觉有时也会欺骗你!’ ‘相比于感觉,我更好奇的是你,你说你是我,但是我却无法确定,因为我的体内有着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而且这个世界觉醒前和觉醒后的巨大性格变化,让我更加无法去相信你。’ 快速的动手,几乎一瞬间,迪妮莎就放到了巴尔特为首的这三个男性。 ‘你是说我是妖魔的意识?!真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一块快腐烂的血肉怎么能产生意识?我就是你,我源于你的憎恨和愤怒,源于你对自身无力的痛苦!’1 ‘……’ 拍了拍手,迪妮莎有些无奈的道:“虽然解决了这些家伙,但是我们不得不连夜离开圣都了,本来还想和那个大祭司询问一些问题呢。” 见江清月一副发愣的摸样,迪妮莎轻轻推了推她开口问道:“江清月?你怎么了?是感觉到什么?” “没?”摇了摇头,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似乎已经沉寂了下去,江清月的脸上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我好像惹恼了一个脾气不好的家伙。” 第63章 催促 “事先说好了哦,对于你的情况,我从克罗托那听说了,我现在并没有什么有效措施,只能实验几种方法,有可能会十分的痛苦和难受,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紧了紧拳头,江清月的神色平淡。 “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战士的力量来源于体内的妖魔血肉,妖魔血肉侵蚀肉体,从而产生妖气。我们曾经做过一个实验,把一个妖魔身上的两块几乎相同的血肉,送到两个不同的人体内,这两个人的妖气量值却截然不同。” 说话的人是克罗托,他的突然前来,打断了两人本来的安排,看他一脸的兴奋和急于表达的样子,看来是因为研究有所发现,因为这种研究与江清月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三人坐下交谈起来。 当然,所谓的交谈,基本上都是克罗托再说。 “是否是因为人的不同才造就了不同的妖气量值呢?于是,我们又做了另外的一个实验,这次我们找来的人是一对双胞胎,然后移植两个妖魔身上不同地方的血肉,结果却是这两个人体内的妖气量值极其相近,几乎可以说是一样。” “哦?这么说,妖气量值取决于人类,而和妖魔血肉没有一点关系了?”迪妮莎敏锐的说出了他所要表达的观点,第一次接触这种实验数据,倒是给她几分新奇的感觉。 “没错。妖魔血肉起到的作用很可能只是一个引子,最终妖气的量值,取决于个人,那么问题就来了,什么样的人妖气量值会高?为什么这些人的妖气量值会那么高?只要掌握了这个秘密,那么组织从选人起就可以从优选择,让一些更有潜力的人成为战士。” “我调查过所有的正式战士和训练生的妖气量值,却并没有在这些数据中发现任何的相似点,妖气量值高的人,往往在实力上都比同届训练生要强得多,却和他们没有明显的区别。当时我又在进行着另外的研究,不能申请进行专门的实验。” “知道江清月你这个特列出现。” “特列?”自己和别人的不同好像也没有多大,心中这么想着,江清月却并没有说出来。 “没错就是特列!”说道这里克罗托的神情带着些许兴奋。 “你的妖气量值从开始就比其他人要高得多!从融合妖魔血肉的时候就是其他人的几倍如此明显的差异难道就不是特列么?!只要能够清楚,你的身体和其他人的身体有什么不同,自然就会得到妖气量值大小的真正原因。” “然后我检验了你的血液和血肉样本,结果还真让我发现了不同!哈哈!!关于妖气量值多少原因的这个难题,终于被我破解开了!!”犹如发现了人类体内最终极的秘密,克罗托带着兴奋和难以抑制的激动大声宣布着。 真有不同?心中思索,自己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主神空间的时候,被注射了两只药剂,莫非这和药剂有关。 克罗托丝毫没有要隐瞒发现的意思,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揭晓了自己的发现:“在你体内有一种物质,比其他人要高出数倍,而这种物质经过了我的再三调查,发现它的作用是促进女孩**发育的!” “……”瞬间冷场。 “也就是说,你经过多方面的调查,发现胸部越大的女孩,妖气量值就越高?”迪妮莎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虽然依旧带着笑,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和。 “就是这样!”似乎察觉不到气氛的变化,克罗托继续兴奋的说道:“我已经写了相关报告,建议组织下次收取训练生的时候,尽量选择胸部大的女孩!” “给你个忠告,如果不想被当成变态和色鬼看待的话,最好把你的报告烧掉。”呼的一声站起身,迪妮莎的语气中带着不耐:“好了,你的这个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的消息成功的耗费了我们很长时间,江清月,走,训练场!” “哎哎哎,怎么要走,我还没说完,虽然这种物质促进女孩**发育,但是并不能确保**的发育,所以一些有潜质的贫乳也很可能有妖气量值的潜力,这些要进一步实验,别走啊,等等……”2 …… 组织的训练场很多,江清月和迪妮莎并没有必要去这一届训练生们所在的训练场,本着就近原则,她们来到的是位于组织内部的唯一一块训练场中。 这个地方并非是用作于训练,而是战士们进行排位战的战斗场地。 排位,顾名思义,就是(lol中的一个……咳咳~~。)战士在所有战士中的名次,基本上一个战士想要获得更高的名次值,那么就需要向比她名次高的战士进行挑战。1 而像迪妮莎这样没有经过排位战,直接由组织升任的no.1,绝对是极少出现的。 “由于我们的接触时间并不长,所以对于你的情况,我基本上都是道听途说。”随手拿起两把未开锋的制式大剑,把其中一把递给江清月,迪妮莎脸上带着她一贯的笑容,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对刚才事件的迁怒意味。 “我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去慢慢了解,所以战斗吧。虽然我会控制自己的力量,但是如果你不认真的话,我不介意先把你打得半死。” “嗯。”认真的点了点头,江清月双手握剑,调动起全身的感官,全力对敌。 迈步,接近,劈砍。 没有使用太过突出的速度,江清月清晰的看到了迪妮莎的所有攻击轨迹,躲避,横剑,进攻,江清月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金属碰撞声响起,迪妮莎手中的剑犹如早有预料一般突然改变方向,与江清月的进攻撞在了一起。 后退,稳住脚跟,哪怕是单手拿剑,迪妮莎的力量也使得江清月有些站立不稳。 继续,进攻,反击。 剑与剑的碰撞声在训练场上不断响起,频率正在不知不觉间加快着。 剑光交织,激烈的碰撞声传出,江清月接着反震的力道,后退数步,口中微微喘息起来,红晕已经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脸颊,这接连的战斗显然已经让她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反应。 挑了下眉,眼前的小家伙本身的实力在不进行妖气解放的前提下,已经超越了一般训练生的水准,看来需要多加一些力道了。 如此想着,迪妮莎手中大剑划过,再次展开了攻击。 “最近这些天,有很多下位战士死亡,经过调查,那些死亡的战士基本上都是在讨伐的时候遇见了多个妖魔。”平静的语气,却讲述着有些诡异的情况。 “而且下位战士的区域村庄被袭击的消息更加频繁,就好像有人认为的在操纵这些一样。” “一个有统帅能力的妖魔?”一个黑衣人发出了疑问。 “现在不光是妖魔的问题,组织中预备役战士已经没有了,下一届的训练生最少还有一年才能进行考核,而成功率也是个问题,我们很可能要面临下没有下位战士的境地了。” “加快这一届训练生的训练速度,让几个出色的尽快接替下位战士的位置,能够活下去,就是我们的正式战士。”组织的首领列莫托,没有做过多的思考,直接下达了命令。 “去加大女孩的收集力度,提高下一届训练生人数,必须在一年以内解决预备役战士不足的问题。然后,我记得no.1现在应该在休假吧?” 点了点头,身为现任no.1的代理人,鲁鲁开口道:“没错,现在她就在组织里。” “现在派她去那些下位战士所管辖的区域,找到那些有组织的群居妖魔,然后消灭它们,务必消灭那只有统帅能力的妖魔。” “是。” …… 前、前、左、前。 好快!剑已经来不及收回,侧身,躲避,并未成功。 肩膀传来痛楚,整个身体被直接击飞出去。 又来了! 没有任何喘息时间,伸手支地,翻身到一边,对方的剑落在自己刚刚所处的位置,溅出了大片尘土,视野一下子变得极差。 她的攻击并未受到干扰?虽然心中惊讶,但身体的动作并未停止,举剑格挡,剑身碰撞,震开扬起的尘土。 “咦?”对方发出略显惊讶的声音,攻击却再次加强。 剑刃交集,撞击传来的反震之力让双手无法再握紧剑柄。 在正面!攻击临近,却无法收剑回防。 正中这一击会死! 强烈的预感让江清月几乎无法思考,身体在下意识已经作出了选择,弃剑,曲臂,阻挡。 剧痛和失重的感觉同时传来,好似飞出了很远,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抵挡在最前面的右臂已经扭曲,显然已经骨折。 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身体似乎已经无法动弹,刚刚对方一系列的攻击,把自己逼到了极限。 “抱歉,刚刚不小心认真了一下。”带着些许歉意的声音响起,迪妮莎已经走近。 没有说话,激烈的战斗,让江清月的身体处于一种极度的亢奋状态,已然无法做出喘息之外的行为。 “真是,奇怪的病症。”查看了一下江清月的状况,心中已然明了。 “你堕落了,迪妮莎。”鲁鲁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感兴趣的神色,不知何时站在了这个训练场上。 “咦,有什么事么?”直截了当的询问,迪妮莎没有去在意他的评论。 “是有一些事情。”拉了拉黑色的帽檐,鲁鲁随后开口道:“组织要派你去下级战士的区域消灭一伙集群的妖魔,其中貌似有能统帅其他同类的妖魔存在。” “统帅类型的妖魔?看来不是简单的集群了?”上级战士所在的区域也经常出现妖魔集群的现象,不过这些妖魔都是简单的剧集在一起,战斗时也仅仅只会所有妖魔一起上,不过这种情况在下级战士所在的区域要少得多。 “从目前得到的消息,no.47、no.44、no.41、no.39,这几个战士已经全部阵亡了,而且组织内现在并没有足够的战士,必须出动现在正在休假的战士。” 瞅了眼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的江清月,迪妮莎并没有立刻答应任务:“那罗斯玛丽呢?我记得她应该也在休假,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 “no.2的罗斯玛丽昨天向组织申请,进行no.1的排位挑战,被组织驳回,估计十分生气,今天一早就已经离开了组织回自己的防区了。”鲁鲁笑了笑,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其他战士也只有你现在休假,而且首领已经明确指出,让你前往了。” “那还真的没办法了啊。”迪妮莎点了点头,随后露出她标志性的微笑:“那么稍后我就会出发,请期待我的好消息吧。”城镇,街道,两人。 “这样真的好么?”紧了紧身上宽大的黑色斗篷,之前手臂上受到的伤已经进行过处理,相信以半妖的愈合能力很快就会恢复,但身处于这个位置,让江清月有些不安。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是第一次。 “没关系,我在训练生时期,就经常出来玩,也没见组织说什么,而且不是还有克罗托么,有事的话可以知己找他顶锅。”迪妮莎语气轻松,就好像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心中为克罗托可怜了一下,江清月小心的躲闪过一个迎面而来的人,以防他撞掉自己斗篷上的兜帽,露出自己截然不同的发色。 同样披着斗篷带着兜帽,迪妮莎却没有丝毫的小心,大步的走到一个摊铺边挑拣起上面的物品来。 “之前的战斗,你好像能预知我的攻击位置,莫非,你能感知到我身体内部的妖气动向?” “不能。”同样站在摊铺前,江清月的声音显得十分小心。 “我不能进行细微感知,你和其他战士在我的感知中,就是一团妖气团,而且我的感知范围很小,只有几十米,之所以能够知道你的攻击位置,是因为我能感应到自己即将受到的攻击。” “感应?”略带兴趣的点了下头,随手装了摊铺上摆着的几样便于储存的食物,付了钱,再次走在大街上,不过这次却是想着城外走去。 离开了城镇,走在丛林中的道路上,四下里已经没有了人类。伸手,拿下斗篷,然后把之前挑拣的东西扔给了一旁的江清月。 “还是这样比较舒服,这斗篷穿着太闷了。”整理了一下变得有些杂乱的头发,迪妮莎继续道:“刚刚买的东西就是你这几天的食物,这里距离任务区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嗯。”江清月点了点头,抱紧怀中的包裹。 “关于你,如果没有那种特别敏感的体质的话,道的确有成为no.1的潜力。不过由于有那种体质,就算成为战士,都要担心你会不会被几个妖魔合伙拖死。”非常中肯的评价,江清月目前的处境就是这样,体质上带来的问题,让她无法使用出身体内潜藏着的实力。 啪嗒、啪嗒、 坚硬的金属长靴撞击地面的声音不断响起,风吹过树叶,传来哗啦哗啦的声响,偶尔发出的虫鸣和动物声响,给这个地方带来了无限生机。 “说起来我并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让你的身体去适应,让你的意识去适应,只要能够接受更强烈的刺激的话,那么就没有问题了。”1 迪妮莎的声音继续响起,讲述着具体步骤:“去解放妖气吧,不过由于承受能力的问题,需要你逐步解放,不要直接性的解放到10%30%之类的,而是每次解放1%,慢慢的提升,感受体内妖气解放的那种感觉,然后去习惯它。” “不过这样的话,你可能会更快的接近零界点,从而过早的面临觉醒的情况。” “嗯。”点了点头,既然有了变强的方法,那么哪怕面临觉醒成为怪物的风险,也是值得一试的。 …三天后… 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不断地响起,苏文华自喻自己是一个美食家,他对食物的品质和色泽有着极高的要求。 烹饪一直是他人生中一项重要的生活趣味,精心挑选食材,细心的进行洗涤,然后耐心的进行烹制。他认为,制作一份食物,永远离不开这三种心态。 水继续从高处流淌而下,顺着特质的管子进入食材的嘴中,细心的苏文华对食物的洗涤有着自己的严格标准。 食材必须是活得,这样才能最大范围的锁住食材本身的鲜香味道。用古老而纯净的井水进行洗涤,这是苏文华的独家秘方。 从高处灌入,重力让水流顺着食材的肠道流淌,在洗刷内部污物的同时,更大限度的保证食材本身的味道。 流水在食材的身体内走过一个循环,然后从下面排出,在带走食材体内无用污物的同时,更大限度的保证了食材原本的活力,而流水更是让食材变得更加具有弹性。 苏文华看着正洗涤的食材,心中充满了喜悦,这是大自然对他辛勤劳动的馈赠。 “呜呜~~”食材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不断颤抖的身体似乎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2 伸手拍打食材的身体,使得水流可以更好的流淌,苏文华深知此刻不能有任何的疏忽,一旦流水挤压在一处,造成了食材被撑死,那么绝对会对食物本身的味道造成极大的影响。 而且不断的拍打不仅仅保障了食材的生命,也让食材可以清醒的接受之后的料理。 房门突然的被撞开,一个胡子邋遢的身影闯了进来。 微微皱了皱眉头,苏文华冷眼看着这个打扰了他料理食材的家伙。 “首、首领。”冷汗正在从来人头顶滑落,心中的恐惧,让他的话语都无法连贯:“有、有大剑,向、向我们,过、过来了。” “是么?直接按照计划,让一队去解决她不就行了么?!”话语更加冷淡,苏文华感觉自己耐心都快被消磨掉了。 “可、可是,一、一队,全被,杀、杀死了。”艰难的说出这些话语,这个人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是么?”惊讶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苏文华停下了对食材的料理,声音微沉:“看来这次来的不是一般的大剑,让剩下的几队人准备一下,我们需要举行一个盛大的迎接活动。”2攀上屋顶,拿出用收集来的凸凹镜制作的简易望远镜,苏文华正在进行着敌人的情报收集工作。进行战斗,情报永远是第一位。 不过在看到那个大剑之后,他的心就凉了半截。虽然有可能是因为动画和现实有着些许差别,那个大剑看上去更加年轻和富有活力,但是那个人可是迪妮莎啊! 《大剑》世界中绝对的最强!虽然结局是被偷袭而死,但是正面战斗的话,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之抗衡的!作为妖魔,遇见了她基本上可以洗洗睡了。 “……咦,还有一个。”在苏文华的目光中,迪妮莎的旁边,还有一个相对较矮的身影,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斗篷,带着兜帽,整个人几乎都被隐藏了起来,从她拿着行李露出来的双手来看,是个女性没错。 “莫非剧情已经发展到了迪妮莎和古妮雅相遇后了?”苏文华脑袋飞快思索起来。 如果说在遇见古妮雅之前,迪妮莎是无敌的话,那么在遇到古妮雅之后,迪妮莎就有了弱点,十分明显的弱点。因为这个弱点,她甚至愿意受制于一个缺失了一只手的强盗。没错,这个弱点就是古妮雅! “以迪妮莎的实力,最少应该价值一个a吧?”眼睛中神光闪烁,苏文华心中冒起了一些危险的想法。 “如果我能制住古妮雅,那么就有极大的可能杀掉迪妮莎,最少一个a的强化石和响应的奖励点,只要回到主神空间,绝对可以强化很多东西!干了!”2 …… 另外一边,走在迪妮莎的身边,江清月的眉头深锁,刚刚迪妮莎轻而易举的斩杀了几个妖魔,但那几个妖魔却和一般的妖魔截然不同。 一般情况下,妖魔都是由人类变化而成,因为变化后的身材变化,所以基本上身上都没有什么衣物,而刚刚的几个妖魔不同,它们身上不仅仅有衣物,还有盔甲!它们甚至还拿着一些简易的近战武器! 感觉袭来,江清月的脸上冒出冷汗,急忙开口道:“我感觉我们被什么东西锁定了!很危险!” “有没有可能是错觉?”迪妮莎停下身,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声道:“距离我们最近的妖魔在五十米外的那栋房子里,一共有三只,妖魔本身的指枪攻击范围是10米以内,附近绝对没有任何觉醒者,真的被锁定了?” “是的!绝对是被什么东西锁定了!很危险,有种被攻击到绝对会死的感觉!”手心中已经满是汗水,江清月脸露焦急。 看着她的摸样,迪妮莎难得的露出了严肃的神色,伸手抽出背后的大剑:“我本来也在奇怪,在任务介绍中,有数位下位战士死亡。这种情况是十分诡异,哪怕是最差的战士也能同时面对两个或更多的妖魔。” “而且在妖魔数量极多的时候,下位战士也能通过对妖气的感应来脱离妖魔的包围,从而逃脱,再加上战士本身肉体的恢复能力,死亡应该很难才对。” “看来所有问题,都处在你所预感的这种无法用妖气察觉到的危险事物中了。” “嗯。”点了点头,江清月已经把身体调动了起来,随时准备对即将遇到的攻击,进行躲闪。 “来了!!”在江清月话音刚落的一瞬间。 嗡的一声巨大声响,伴随着木制器材的呻吟声响彻这个村镇,一道黑色的光芒,从距离她们五十米外的那座藏着妖魔的房屋中射出,速度极快,几乎在眨眼间就到达了,迪妮莎所在的位置。 金色的竖瞳闪烁,在江清月提醒的时候,迪妮莎就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那黑色光芒的力道与速度,已经丝毫不下于上位战士觉醒后的全力攻击了。 第64章 分别 “说起来你最近的情况如何?你一定见过了那个叫伊妮莉的战士了吧?是个是么样的?每次说起她,梅露都一脸的憧憬。”说完自己的事情,白菲菲丝毫没有停顿的询问起江清月的近况。 “伊妮莉姐姐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很严肃,但是却很关心后辈。”回忆起伊妮莉,江清月不由得露出真心的笑容和崇敬的神色。 白菲菲突然伸手抱住江清月的手臂,把头趴在她的肩上,语气中带着调笑和欢乐,还有些许装出来的哭腔:“天,难道小夕妹妹你抛弃我了么?伊妮莉究竟给了你是么好处,你叫她姐姐时这么顺溜,叫我的时候却那样。呜呜……我的内心受到了伤害……只有小夕妹妹的奶水才能治愈……”1 ……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江清月四下里瞅了瞅,见到其他训练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才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小声的开口道:“……好啦,别这样了,我们还在上课……要不,要不等今天的课程结束了,我给你挤一些就是了。” “嘻嘻,小夕妹妹最好了。”破涕为笑,白菲菲像一只小猫一般蹭了蹭江清月,嘴唇都快变成了猫唇。 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雅雯再次瞅了眼班级的最后面,那两个家伙,自从小一点的进入教室之后就一直在说话,如此无礼的行为实在是让人火大,想了想自己正在讲授的内容,一个惩治的计划出现在她的脑袋中。 哼,两个半人半妖的小怪物,我要你们在这里出尽丑脸。 “我们今天的课程基本上就是这些了,众所知周,光是讲演不经过练习是不可能有任何成长的,不过今天我们先来选两个人上前来示范一下,看看你们在我之前的课程中究竟学了什么。” 故作深思的扫过所有训练生,最终把目光放在了屋子的最后面,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雅雯张口道:“最后面的两个新加入进来的同学,想要融入集体可是要多多表现的哦,这次的机会就交给你们啦~。” “唉?什么?”犹如被老师抓到开小差一般,白菲菲一脸的囧然。 脸上笑容更加和煦,雅雯招了招手:“带着你的小伙伴上来吧,不要害羞,就先表演一下贵族女子和她的侍女吧。” 看着雅雯脸上明明和煦却透漏出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江清月表示自己完全是躺着也中枪的,课程她明明有在听,是在讲述贵族女子和流莺的言语、表情和相应动作,而且她出的题目也有着明显的问题。 按照常理来说,女孩子自然没有人愿意去扮演侍女这种身份和另一方有明显差别的角色,如果都想扮演贵族女子的话,自然就会引发矛盾,两个本身就独立在群体之外的插班生,再相互间闹矛盾,自然不会有好日子过,哪怕之后矛盾解开,也会让女孩之间出现芥蒂。 更何况她并没有讲述侍女该如何扮演,作为贵族的侍女,索要掌握的东西自然也是不少,没有接触过的话,自然不可能模仿的像。 还好杏花楼有教过,如果被买走做侍女之类的,该如何服侍主子的课程,虽然当时没有太过注意,现在倒是还能想起一些。 瞅了瞅还没完全弄明白的白菲菲,江清月首先站起身来,冲着她拱了拱身,低头道:“菲菲小姐,老师在叫您上去呢,可不能失了礼仪。” “哦,是呢。”看江清月的表现,结合雅雯之前的话语,白菲菲第一时间也回过神来,装模作样的提了提莫无须有的裙子,带着独特的温和笑容,率先走在了前面。 不得不说,虽然课上什么都没听,但是作为现代人出身的白菲菲模仿起贵族小姐来也有几分摸样。再加上她本身就很温和的声音,俨然一个除外游玩的大小姐摸样。 虽然面带微笑,雅雯的心中却在暗恨,那个小怪物倒是机灵的很,一计未成再来一计,带着依旧和煦的笑容开口道:“很不错,不过主角要相互扮演才好,接下来由较小的孩子来扮演招揽顾客的流莺,之前扮演贵族的女孩来扮演路过的男性吧。” 一般情况下,作为刚刚对两性知识有所了解的女孩来说,扮演招揽顾客的流莺,总是会显得羞涩和不知所措,正好利用这个来好好惩治一下那个较小的小怪物。 没有丝毫停顿、思考、害羞和迟疑,对于江清月来说招揽顾客的流莺,就应该如杏花楼外招揽生意的姐姐们一般,出身于青楼妓院的她,自然没有什么所谓的女孩子的礼义廉耻之心。 更何况,作为传承千年的中国青楼文化,比之这个世界的街头流莺,自然要强上百倍,雅雯所教授的那些流莺技巧,在江清月眼中犹如班门弄斧一般。 嘴角勾起,露出带着抚媚的笑容,微微拉了拉身上的衣物露出胸前的大片白皙,手臂不经意的触碰,让原本在胸口就应该出现的疤痕深陷进沟壑中不见踪影,同时也让胸前的两对显得更加丰满,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捏住白菲菲的袖口。 小小的嘴唇微张,表现出三分青涩、六分蛊惑和一份魅态,甜糯糯的声音响起:“这位大爷,人家这里好孤独~,能陪陪人家么~?只要12个比拉~~,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哦~~” 稍稍呆愣了一下,可疑的红晕攀上了白菲菲的脸颊,接着她才想起,自己所扮演的是一个路人男性,然后装出一副猪哥样,慌忙点了点头。 表演无疑是成功的,这里并非是真正的妓院,无需学习把客人拉进屋中之后该如何去做,所以江清月的表演也就到此为止,把衣服向上拉了拉,遮住露出过多的部位,江清月拽着白菲菲缓步走回了后面的位置。 “真是让人惊艳的表演,看来这位一定近距离的接触过真正的流莺,或者本身学习过这方面的技巧,否则不能表演的这么生动啊。”心中暗恨,嘴上却只能讥讽了几句,想要拉黑那个女孩在所有训练生中的形象,雅雯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刚刚两位表演的很不错,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两个一组互相练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来问我。” “雅雯老师。”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女孩红着脸,略显羞涩的提问道:“我,我的没那么大,把衣服拉下来疤痕会露出来的,怎么办?” 看着提问女孩那一马平川的胸前,雅雯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嘲:“不用拉下衣服,那些都是一些下作的流莺才会去做的事情,也只有一些天生就长有下作**的人,才会去做那种下作的事情!” “我的孩子,你只要表演好表情和神态就行了,无需去学那些下作的事情。” “喂!雅雯老师!你的话很不对!你这不是在说小夕妹妹下作么?!!”听到话语的白菲菲满脸的愤怒,站起身来就想要和雅雯理论一番。 “哦?难道不是么?”雅雯也丢掉了原本装扮的温煦面孔,冷声道:“那种拉下衣服的行为我可没有教过,她可能做过流莺才会的吧?” “不,绝对是做过流莺!听人说,像她这样年幼的流莺很受好评,说不定她胸部那么大,就是被那一个个光顾的男人不断摸摸大的,啧啧,真是下作。” “你,你说的不对!……”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反驳,白菲菲脸上满是着急,拉了拉一旁的江清月:“小夕妹妹,你怎么不说话,她都这么说你了!” ……实在是不想多说啊~,这种女人之间的扯皮,在杏花楼也有不少,只要不理会的话自然就没有声息了。 江清月无奈之下,伸手拉了拉白菲菲,轻声道:“争论之前做过什么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反正我们以后不都是要做大剑战士的么?之前是贵族还是流莺,现在还有什么区别。” “呜~……”见到她一脸的毫不在意,白菲菲语气也软了下来:“她这么说你,难道你不气么?” “放开心,有什么好气的呢,而且她也没有说错,我之前的确做过流莺之类的。” “……!” 时间很快过去一个星期。 流言总是在不经意期间,传播的飞快,尤其是在其中有人特意摸黑的时候。 因为江清月的话语并没有掩饰,再加上白菲菲与雅雯斗嘴把所有训练生的注意力都引到了一起,于是有关她流莺出身的身份,并且与很多男人上过床之类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对于这个留言,不同阶层的表现不同,对于本地招来的基层普通人类来说,他们心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对组织尽然毫无收人下限这种事深恶痛绝,就差进行游行和静坐示威了。 对于基层的训练生们而言,鄙夷也有,淡然也有,日常的训练和体内妖气的不断侵蚀,就已经耗费了她们的绝大多数精力,实在是没有兴趣去管这样的留言。 对于组织的高层来说则是彻底的无视,他们需要的是战士,而能否成为战士,这和出身与否没有任何关系。 而对于正式的大剑战士来说,这种消息顶多算是一些有趣的调剂,听了、忘了,就这么简单。只有某个尖耳朵的战士会稍微担心一下,这些留言会不会干扰到江清月这种事情。 当然是,不会。 挥舞着手中的大剑,江清月脸上带着红晕,神态却异常的严肃,由于体内的妖气量值庞大,从而导致每一次的强烈运动都会带动妖气的波动,使得身体发生反应,从而加大了精神上的压力,让她不得不每过一段时间就进行休息。 这也进一步导致,普通训练生所进行的一天训练量,她在其他人都完成了之后,依旧没有做完。 呼吸、喘气,江清月专注着手上的制式大剑,压下身体各处传来的酸麻酥爽感,挥剑。 神经传达身体,筋脉带动骨骼肌肉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招一式带着强大的风压扫向四周,这是已经接近排位最低的战士所能拥有的力量。 强大的妖气量值带来的强化效果,使得江清月的身体各项指标比一般的训练生强大得多,但这份强大却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唔~”口中不自觉的发出声音,江清月的脸上红晕更甚,手中大剑支持着地面才让她能依旧站着,肉体上不断的刺激,让她的胸口和小腹犹如燃烧着火焰,下半身已然变得湿润起来。 “谁?!”看向训练场的门口,‘敏感度提升剂’不仅仅造成了江清月身体上加倍的敏感程度,同时也好像加强了她的感觉,让她现在能够基本掌握周身几十米的情况。 “是我,小夕妹妹,你还在训练啊~,要不要喝水吃点东西?”来的人是白菲菲,她正端着一些食物,虽说妖魔血肉融合之后进食的数量已经有了明显的下降,但是作为依旧需要长身体的未成年人,身体的要求使得她们依旧需要每日进食。 瞅了瞅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空,江清月的声音有些发冷:“你是白妃吧?别装了,你的神情和菲菲姐姐并不像。” “呀,被发现了。”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来的人正是白菲菲的另外一个人格,白妃。 白妃故作伤心的开口道:“明明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小夕妹妹你叫白菲菲姐姐,却直接叫我名字呢?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身体上的感觉开始缓慢消退,江清月的声音越发的冷淡起来。 “当然是来看看小夕妹妹你啦。”白妃笑嘻嘻的走动,逐渐接近了江清月:“顺便和我的小夕妹妹发生一些超越友谊的事情,进行一些负距离接触之类的,嘿嘿嘿~” “你难道忘了伊妮莉的警告了么?”皱眉,江清月手中的剑已然从地面上离开。 “哼!那又如何?”白妃的脸上充满了毫不在意的神色。 “人类之所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实现自身的欲望啊!如果连欲望也不能实现,那么与死掉的咸鱼又有什么区别?所以,我遵从着自己的欲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难道,不对么?” “但你也要询问一下别人是否愿意吧?”调整呼吸和身体,江清月已经基本上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舔了舔嘴角,白妃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儿:“小夕妹妹之前不也是感觉很舒服的么?而且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但妹妹你的身体却异常的诚实呢。” 知道因为之前的训练,导致下身的衣物出现了水渍,江清月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把手中的剑一横,冷声对着在几步外的白妃道:“请离开吧!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呐~,不要这么嘛~。”活动了下手脚,白妃笑嘻嘻的开口:“姐姐我的身手可是很灵活的,正巧妹妹你也醒着,我们可以解锁更多更有趣的姿势哦~。” “冥顽不灵!” 挥剑,带着风压,行动间没有任何留手。 与之玩世不恭的态度不同,白妃的身手异常敏捷,侧身躲闪,稳步,扭身,横踢,常年训练成就的卓越跆拳道技术,在身为战士本身的实力加成下,威力变得更强。 她的攻击目标是头部!后仰躲避,江清月同时脚下用力,以一腿支地,另外一只腿抬起,踢向白妃,正中下巴。 由于没有进行任何借力和扭身加成手段,这一踢的力量仅仅是腿部本身的力量,但由于江清月身体素质本身就比一般训练生强大得多,所以白妃被这一踢,远远的踢飞到一边,翻了几个滚才停了下来。 “嘿嘿嘿~,小夕妹妹哟~。”摇了摇有些发晕的头,舔了舔嘴角流出的血,白妃的神色有些癫狂:“如果你一开始就从了我的话,那么我可能仅仅只玩弄你一段时间,就失去了兴趣。” “但是,你这么一次两次的拒绝我的邀请,让我很不高兴,我决定了,我要拥有你的全部!先把你打到不能动,然后再慢慢的享用你的每一寸身体。” “有本事就来啊!(来互相伤害啊!)”被她那种看待自己所有物的语气激怒,江清月神色认真的道:“看看谁先把谁打的不能动!” “那么……”闭眼,再次睁开,金色的竖瞳在夜晚散发着慑人的光芒。 白妃的脸上出现了兴奋和癫狂相交融的神色。 “让我们开始第二回合吧!” ‘人类总是以自己所看到的事物来意想他人,而片面的了解绝大多数都会造成各种各样的误解,这也是为什么人类之中有着各种各样矛盾的原因之一。’ 冰凉的水从发梢滴落,蜷缩身躯,抱紧双腿,在这阴暗的石室中,江清月此刻觉得异常的寒冷。 ‘生物自从诞生之时就有着强弱之分,强大的生物有着强大生物的生存方式,弱小的生物有着弱小生物的生存方式,依附、抱团、游离、群集。而当异变发生之时,强大的生物往往率先灭亡,而数量庞大的弱小生物反而有可能会诞生出新的秩序。’ 昏黄的灯光摇曳,石室没被照耀到的地方犹如张牙舞爪的噩梦,正在不断扩大,吞噬,想要霸占这间不大的石室。 ‘拥有难以想象的强大实力,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使用出来,因此受制于人,这种感觉,很痛苦吧?’突然的问句带着感慨,犹如一个正在开导后辈的长者。 ‘呵呵,说起来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摆脱白妃的纠缠和骚扰,哪怕你现在依旧不能使用身体内潜藏着的力量。’ 咬紧嘴唇,江清月的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没错,你只要杀了白菲菲,那么作为她第二人格的白妃,自然就没有了任何威胁。’ 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要把这个想法丢出脑外。 声音带着质问,犹如一个严厉的长辈,在批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你为何要否定?!你不是说不想再受制于人的么?只要杀了白菲菲,就可以解决目前的一切,这是多么好的方法!’ 埋下脸,江清月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下不去手?当时杀暮珂和张庆的时候,你好像没有任何迟疑吧?全身淋遍鲜血的感觉是那么的舒服,不是么?不要怀疑,你的身体渴望着别人的鲜血和死亡。’ 颤抖的幅度变大,全身却缩得更紧。 ‘别用和他们不熟来推脱,在生存面前,哪怕是最相熟相知的人,也会痛下杀手的!是因为你并不讨厌吧?虽然嘴上和心中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已经习惯了臣服了吧?’ ‘就如那些低贱生物对饲主和强大生物的臣服,你已经逐渐习惯了作为被支配者的样子了吧?!习惯了用你这下作的身体去服侍他们的样子了吧?!’ ‘真是低贱而卑微!’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好了,我会去杀了白菲菲,杀了罗燕青,杀了所有看不惯和想要支配我们的人!而你,只要稍稍沉睡一些时间,就一切都解决了。强大的力量,自由自在的环境,可以支配其他人的权势,这一切都将握在我们手中。’ ‘如何?’ (“好!”语毕,黑暗袭来,从此主神空间多了一个嗜血的恶魔,全书{完},咳咳~~,感觉这样写要完。)4 迟迟得不到回答,意识中的声音变得焦躁和愤怒。 ‘为什么还在迟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你的愤怒就是我的愤怒,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你的屈辱就是我的屈辱,为什么需要迟疑?!为什么需要忍耐?!’ ‘解放妖气,接受体内的力量。无需压抑和抵触,相信我,你将变得无比强大!那绝对是质变一般的强大!你将成为这个世界新的,神!’ 烛光突然忽明忽暗起来,诡异的风在石屋中吹拂。 ‘没错,就是这样!’声音带着喜悦,那是一种目的终于要达成的喜悦。 ‘解放体内的妖气,接受它的全部,我们即将重生!!’ “这样做可是不对的啊~。”一股庞大的妖气随着声音出现,轻轻扫过,就将江清月体内解放的妖气,平复了下去。 突然的警醒,江清月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尽然险些因为妖气失控而觉醒。 天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明亮,一个身影也不知何时出现在屋中,一头波浪长发,身披着金色的晨光,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双手插在腰间,语气清淡温和,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这一刻,江清月以为自己看到了,神。 并腿弯腰,笑容中带着几分俏皮:“你就是克罗托说的孩子?真像一只被丢弃的小动物呢。” “我是迪妮莎,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告诉我吧,说不定我有方法解决你目前的烦恼哦。” 作为前不久被组织直接升任no.1的迪妮莎,她无疑是异常的年轻,没有年长战士的老练和沉默,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年轻人的活力和几分调皮。 “前些天,克罗托拜托我在休息时过来看看你,最近正好是休息时间,所以我就过来了。”看着江清月梳理自己有些擦乱的头发,迪妮莎直接坐到了一边的床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 神色惬意,继续开口道:“刚回组织的时候我听到了不少流言,真是有趣,那些一直生活在组织中闲的无聊的家伙,可能就只能依靠这些无聊的流言才能打发时间了吧。” “说起来,你的妖气量值的确十分庞大,刚刚的情况让我都吓了一跳呢,还好来得及时,要不然可就要麻烦了。”拍了拍胸口,一副庆幸的样子,脸上带着微笑,让人觉得这个家伙好像不会有任何烦恼一般。 梳理好头发,江清月脱掉了身上变得有些皱巴巴的衣服,拿起另一边的衣服穿戴起来。 “……感觉被打败了,你是吃什么长那么大的?身材上被一个后辈比了下去,真让人不开心。”嘴上说着不开心,脸上却没有任何不开心的神色。 穿戴完毕,江清月走到迪妮莎的身边,深施大礼。 “实在是万分感谢。” “不用客气。”随意的摆了摆手,迪妮莎没有丝毫要从床上起来的意思,把手垫在头下,语气稍显郑重了一些:“你终于说话了啊,再不说话,我都要以为你是一个哑巴了呢。” 第65章 太重 一扇窗户、一个房门、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以及桌子上一盏油灯,除此之外,屋中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就连灰尘也没有一丝。 “你醒了?”声音严肃、清冷,却并没有让人讨厌的感觉,看着眼前长着一对如精灵般耳朵的女人走进屋,江清月觉得她的面容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食物,水。”简单的话语,伊妮莉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我是伊妮莉,你剩下的这大半个月血肉融合时间将和我住在一起。” “嗯,我叫江清月。” 介绍结束,然后整个石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的冷场。 作为组织战士的伊妮莉,她冷静自律,严肃认真,除了战斗,本身并不擅长言语,更是没有和小孩子单独相处过。 而另外一边,身处陌生环境的江清月,由于不清楚自身的情况和眼前人物的性格,所以打算静观其变,也没有任何多语。 “你已经昏睡了一天,先吃点东西吧,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就在外面。”最终还是伊妮莉打破了沉寂,她说完这些话语,从床上拿起自己的披风,然后迈步离开了这间石屋。 听她这么一说,江清月才发现自己的确有些饥饿,可能是因为依旧在血肉融合的程度吧,原本大剑战士们只需要很少一部分食物和水就足够的情况,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发生,一顿没吃东西也会觉得很饿。 伊妮莉带来的食物并非是面包豆子之类的东西,而是一碗半流质的肉粥,从中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来看,经过了细心的料理。 喝着粥,江清月不由得回想起伊妮莉独特的长相和言语。 貌似,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呢。 人类总是有些怪癖,比如让他们呆在一个没有任何游戏和手机电脑之类东西的简陋屋中,他们会产生某种名为‘闲的疼’或‘闲的疼’感觉。 目前,江清月正在处于这种‘闲的疼’的感觉之中,昏睡了一整天的她精神状态有些好得过头,哪怕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她也没有任何睡意。 四周空无一物,也没有人聊天解闷的情况下,江清月不由得生出一种出去瞅瞅的冲动,而她很快就把这种冲动化为现实。 外面很宁静,不知道组织用了何种除虫剂,明明是有些炎热和干燥的半干旱环境,却诡异的连一丁点虫鸣鸟叫都没有。 没有污染的天空,群星满布,可能是环境不同,这里并没有名为月亮的近星球体,而相应的,一条由星星所组成的炫彩河流横挂在天空之上,让人不由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门口,伊妮莉依靠着大剑,端坐在那里,从闭合的双眼和平稳的呼吸来看,她现在正处于睡眠之中。 貌似自己占用了她的床铺,导致她只能睡在外面。思虑如此,江清月心中带了些许愧疚,正要接近,伊妮莉那一双如精灵般的尖耳朵突然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有事?”语气平淡严肃,一如她的表情。 “唔~,那个,伊妮莉…姐姐。”看着她一副严肃认真的摸样,让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很有自觉的在名字后面加上了个姐姐,江清月继续开口道。 “你可以进屋睡觉的。” “不用,我在这里就行了。”依旧是严肃冷淡的语气,辟有几分话题终结者的味道。 “……”神色略显尴尬,江清月一时之间尽然不知该如何打开话题。 总不能说,我好无聊,你能不能陪我聊聊天之类的话。别人又和你不熟,而且人家之前还在睡觉,你这是明显的在耽误别人的休息时间呐。 最终,还是伊妮莉率先打破了沉默:“之前的事情,我已经警告过与你当时与你同居的那个女孩了。” “之前,你是说那件事……”脸上泛起红晕,想起自己在睡梦中被那个白妃做过的各种各样的事情,江清月就感觉怒火中烧,虽然可能是不同人格所产生的不同行为,但是她依旧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见到江清月的反应,伊妮莉的脸上变得更加严肃:“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那种事情的,找你当时妖气爆发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比较抵触的吧?” “是的,吧。”有些不确定,江清月觉得当时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她本身并不抵触和女孩子发生关系,但是强迫性和自身的无力感触动了她一直压抑的神经,让她发生了之前的妖气爆发的情况。 “这样很好。” “唉?” 见她好似不是很明白的摸样,伊妮莉解释道:“你现在应该已经能感觉到了吧?每天入眠之后那种妖气侵染身体所产生的触弄感?” “嗯~”小声的回答,一想起那种全身被触手的梦。 语气依旧严肃,伊妮莉的眼神却有所缓和:“想来你应该并不清楚,妖气在体内的运动和解放会产生类似的感觉,而一旦沉迷在这种感觉之中,就很容易到达临界点,从而变成怪物。” “所以绝大多数战士是禁的,无论是和男还是和女。” “……”略显尴尬的再次红了红脸颊,感觉到对方那严肃话语中的关心,江清月发觉自己开始喜欢上眼前的这个严肃的大姐姐了。 “组织中历届战士的毕生心愿就是斩杀所有妖魔,让向你这样的孩子不再经受离别,不再成为战士。” “不!我想成为战士,我想获得力量。”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江清月并没有忘记她的初衷,那就是杀死那个人。 并没有意外于她的反应,说起来作为战士的她们,绝大多数都有着和妖魔的血海深仇,能够获得手刃仇人的力量,自然是每个人都想要得到的。 “想成为战士,并不是说一说就可以的。”依旧是严肃认真,伊妮莉的话语在这夜空下显得格外清晰。 “虽然你的妖气量值很大,但是如果控制能力不足的话,就会发生一旦稍微解放一点妖气,就会不可抑止的到达临界点这种情况,所以你需要比一般的战士更加坚毅和克己。” 如说教一般的语气,让江清月在紧张的同时,也对自己的处境有些许担忧,她并不认为自己是那种有坚强意志的人,在战斗中还要忍受身体什么的,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这里有个小方法,就是在平时不断压抑自己体内的妖气,受到压迫的妖气会处于波动状态,身体也就会时刻感受到妖气在体内的运动,而当你习惯了这种运动之后,解放妖气自然就会轻松很多。” 也就是,习惯成自然?习惯性的在心中吐槽,江清月越发感觉自己眼前的路充满险阻,虽没有让她失去前行的勇气,却也给她不少的压力。 “每一届能够成为战士的人多的3~5个,少的甚至一个都没有,所以面对训练生时期的任何训练都要认真对待,我希望在你成为正式战士之后,能够和你并肩战斗的一刻。” “嗯,我会加油的!” …… 转眼间,大半月已过,江清月在这大半月之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妖气不稳和爆发的情况,渐渐可以感应到的妖气,预示着她的融合期即将结束。 “你该离开了。”依旧是一脸的严肃和认真,伊妮莉平淡的诉说着分别的事实。 “嗯。”站在伊妮莉的面前,虽说身高已经有了些许成长,但是与她那大剑之中也极高的身穿相比,江清月的个头依旧是矮的可以。 “这个是克罗托,他将负责你之后的训练和所有学习。”指了指身边的一个身穿黑衣,头发杂乱的男性,伊妮莉的语气没有任何棉花。 “很高兴见到你,克罗托叔叔。”恭敬的见面语气,自然是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照顾。 “呃~,你好……对了你刚刚叫我什么?”好似刚刚回过神,克罗托收回自己注视眼前女孩某处凸出部位的目光,有些尴尬的问道。 “克罗托…叔叔……” 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克罗托神色悲伤:“……请收回叔叔的称谓,我才二十五岁!是一个年轻、阳光、富有感情、决心把所有青春和热血奉献给组织的有为青年,你可以叫我克罗托哥哥,实在不行叫我克罗托也可以。” “好的,克罗托。” ……你还真叫啊?请在名字后面加个哥哥好么?就当安慰我不行么?莫非我真的已经老成这种摸样了?! 没有理会散发着生无可恋气息的克罗托,伊妮莉盯着江清月的脸,沉声道:“时间不早了,你们走吧……希望,我们还有再见面的哪一天。” 点头,江清月的话语带着决心:“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 “全力向上跳一跳,测试一下你的弹跳力。” 克罗托满意的在表格上打了个勾。 “全力冲刺一段距离,我要测试一下你的身体爆发速度。” 冲刺,停止,晃动~晃动~,克罗托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全力扔出那块石头,测试一下你的瞬时爆发速度。” 弯腰,捡起,投掷;晃动~晃动~晃动~,克罗托极其满意的打了个响指。 “围绕着这个训练场跑吧,我要测试你的耐力。” 跑动,跑动…… 紧紧注视着前方不断跑动的身影,克罗托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觉得自己的明智,这可比实验室中妖魔、觉醒者、大剑以及龙的肉块要养眼多了,而且这还是一项培养下一届no.1的项目,成功的话,作为培养人员的他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取代达耶成为组织内科技一把手,指日可待。 …… “……呼~……呼~……”喘着气,江清月大口的呼吸着,并非是因为身体急速运动缺乏氧气所以需要大口呼吸的原因,而是身体急速运动带动体内妖气的运动,从而导致一些名为行为的感觉出现。 本来这种情况并不会对刚刚成为正式预备役的战士们造成太多苦恼,但是对于被迫注射过提升感觉系统药剂的江清月来说,这种感觉被放大了数倍,嗯,可以命名为,加倍多层次的意识形态快意。 而这也就造成了她呼吸急促的最终原因。 心中默念着《静心心法》,江清月一边抑制着奇妙感觉,一边进行着自己的耐力测试,伊妮莉说过要重视训练生时期的各种训练项目,她自然会认真对待。 许久,江清月满脸红晕的停下来大口喘息着,虽然依旧有着不少的体力,但是精神上的紧绷已经到达了极限,如果不停歇下来,很可能她就会忍受不住的当众出丑。 克罗托这意外的没有做出满意之类的表情,而是皱了皱眉头。 “不应该啊,明明各项身体素质指标都在普通训练生的一倍以上,为什么耐力的这项却只有她们的一半?”满脸的不解,克罗托伸手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来到江清月身边,询问起来。 虽然难以启齿,但是江清月还是说出了自身身体产生的一些问题。 “强烈的感觉么?”这次轮到克罗托犯难了,这种例子他是第一次遇到,就连身体运动所产生的都几乎要承受不住,那这样的话,进行妖气解放之后所产生的数倍的类似感觉,如何承受? 无法妖气解放,那么战斗力也就只能是普通形态,普通形态和解放妖气后的形态可是差距极大,如果真的因为这种原因不能进行妖气解放的话,那么根本就没有了独立培养的意义。 而且没有办法进行妖气解放,就算测量出妖气量值,也没有办法进行相应对的训练计划,总之,会很伤脑筋。 “这些事情我以后会想办法的!”注视着眼前女孩,克罗托的表情重新变得兴奋了起来:“我们现在需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来,这件事情需要献出你。” 如果我现在打死他,组织会不会派战士讨伐我? 稍稍退了退,江清月紧了紧自己的拳头,虽说是出身,但是她又没真的打算去做任何人都能上的,如果眼前的人打算强上或者用理由强迫,她不介意用自己得到不久的力量给眼前的人一个教训。 …… “这就是你说的献出?”眼角微微抽搐,江清月此刻正躺在一座阴暗石室的床上,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疤痕虽没有愈合的痕迹,也没有变的溃烂的样子。 “那是当然,虽然会有点痛出点血,但是对于已经成为战士的你来说,应该会很快恢复的。”拿着一些诡异的器具,克罗托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好吧,来吧,动作快点。”索性闭上眼睛,江清月摆出一副随便你怎么做的表情,丝毫不在意自己即将要遭受到的境遇。 “那是当然,啧啧。”吸了吸口水,注视着眼前,克罗托拿着手中的器具。 红色的血液慢慢顺着器具流出,汇聚在器具特有的储存位置,这种比较简陋的针头针管类型的东西,的确给江清月带来了些许痛感,却并非无法忍受。 小心翼翼的收回器具,克罗托从一旁的托盘中拿出一把闪耀着寒光的小刀。 冰凉的刀刺入身体的感觉让江清月微微皱了皱眉头,就在刀接触自己之前,她就已经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那种即将被切割的警告,这让她对自己的感觉有了一种更深层次的理解。 一小块血肉被切除下来,伤口很快结巴,作为攻击型的江清月并没有如防御型战士一般迅速愈合的能力,但是这种小的伤口,愈合并不需要太长时间。 兴奋!振奋!克罗托激动的把血肉放进一个特制的小杯子之中,拥有强大妖气量值的战士血肉,这可是难得的稀有素材,不由得他不兴奋。 “完成了,接下来,你先跟随这一届的训练生进行训练吧!我要花时间去研究一下这些样本,至于妖气承受能力的问题,我会去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做了简短的安排,克罗托没有再看江清月一眼,捧着刚刚取出来的素材,小跑似的离开了这间阴暗的石屋。 瞅了瞅自己的身体,江清月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了没有任何吸引力的老女人了? 如此思索着,江清月拿起一旁的衣物,穿戴起来。 说起来,这一届训练生的训练地点在什么地方,谁能够告诉我~ “战士的战斗并非全都是直接性质的与妖魔厮杀,在有些时候,潜入作战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想必你们都很清楚,外面的人类并不待见你们这些半妖半人的存在,尤其是圣都之类的地方,更是如此。” 说话的女人叫雅雯?克鲁尔,有约莫三十多岁,时间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却抹不掉她的骄傲和自信。她出身于贵族,也落魄到乡里,做过普通人的贤惠妻子,也当过夜晚街头上的流莺,年轻时丰富的经验使她得到这份足以保障安全,又能养老的工作。 作为历届训练生的教师,她负责教授这些学生识字、礼仪、装扮、演技、大陆地理、价格评估以及谈话技巧。 “那些地方,不去不行么?”说话的女孩有着一头短发,身材高大,在这一众女孩之中格外显眼。 “那可不行,我的孩子。”雅雯的行课方式并不是那种古板的教育手法,师生之间的互动,反而让她感觉更好。 “妖魔的入侵人类难以察觉和阻止,只有像你们这样的战士才能找到隐藏在人类中的妖魔,而一旦妖魔入侵圣都之类的地方,就会发生很多人死亡的惨剧。”似乎是想起自己的过往,雅雯稍稍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道。 “为了预防这样的情况,圣都之类的城市中,也有一些人,与组织有着一定的联系。而为了不让城市中的普通人恐慌,所以必要的伪装和表演是你们必须学习的。” 见这些大件训练生们没有任何异议,雅雯微笑着道:“所以今天我们来学习伪装和表演。” “抱歉。”江清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在询问了好几个看守之后,她终于找到了这一届训练生的所在位置。 雅雯微微皱了皱眉看向门口,这种被打断课堂的行为已经有好几届没遇到了,虽然上次的那个女孩现在已经是目前组织的no.1了,但依旧不能驱逐她在她内心中的坏印象。 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孩,雅雯再次皱了皱眉,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金发银眼再加上标准的训练生装扮,应该是训练生无疑,但是自己带着这届训练生已经一个星期了,却并没有遇见过她。 而且小小年纪就有那么一对欧派,果然半妖半人的大剑都是一些怪物么? 虽然心中腹诽不断,但是雅雯依旧表现出良好的礼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问道:“孩子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呢?” “咦?小夕妹妹!”一个声音从一众训练生的后方响起,带着独特的温柔味道,赫然是已经许久不见的白菲菲。 再次皱了皱眉头,雅雯不喜欢那个前些天突然加入进来年龄明显有些偏大的插班生,不懂礼仪不说,还屡教不改,很是让人心烦,连带着她对江清月的印象就更差了。 冷淡了下语气,有些不耐的开口道:“既然你和她认识,那么就应该也是插班生吧,那么就快去坐好,我们的课程可耽误不得。” “是。”小声的应了一声,江清月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到了这间房屋的最后,也就是白菲菲所在的位置附近。 说起来,可能是插班生或者本身就有些排外之类的原因,白菲菲附近的位置空出了一大片,所以这一小片位置到显得十分清净。 “快来,快来。”白菲菲站起身,伸手就要拉江清月。 微微迟疑了一下,看着白菲菲虽然变成了银色却依旧明亮的双眸,江清月还是牵上了她的手。虽说她对自己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是那个人并非她现在的性格,作为白菲菲的这个人,虽然很烦人,但依旧是她难以记恨的存在。 “小夕妹妹,大半个月没见,听梅露说你被伊妮莉大人带走了,我担心了好长时间,幸好你没有事,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放心了。”白菲菲小声的开口,语气中充满了关心。 “是么?”心中微暖,江清月也小声的道:“谢谢关心,菲菲。” “哼哼,你是不是少了些是么?小夕妹妹~。”挥舞着自己的一双爪子,做出动作,白菲菲故作恐吓的道。 下意识的抱紧,江清月脸色微红,改口道:“菲菲…姐姐。” “哼哼,这还差不多。”哼哼了两声,白菲菲诉说起最近的情况来。 说起来,自从江清月走后,她所居住的地方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再入住,梅露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每天宅在屋中的白菲菲几乎要被无聊死,到了前几天,她才获得了自由,进入这个班级之中,虽然这里的人有些排外,但是天性天然的她没有丝毫在意。 巴尔特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尤其是能够让自己的拳头和别人的肉体尽情接触的时候,那种拳拳到肉的感觉,让他十分满意。 “别~!别打了!巴尔特大人,这些钱真的是我剩下的全部积蓄了,最近的生意不怎么好,只能挣到这些。”双手抱着头,蜷缩着有些肥胖的身体躺在地上挨打的人高声叫嚷,似乎期望附近能有好心人来帮他一下。 “别误会,我不是为了钱少而打你,而是我今天心情很不错,打你也很有感觉,才打你的。”巴尔特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地上的人颤抖连连。 自从一年以前被几个疑似大剑的女人给愚弄了之后,巴尔特就变得越发残暴,动不动就对别人拳脚相向,又一次甚至险些打死了人。 这个胖子是一年多以前来到圣都的,依靠一些劳动获取了一些资本,然后摆起了流动小吃,他的手艺独特,待人宽厚,所以生意一直不错。 第67章 “别多想,只是有人经常这样诽腹我,长久练就出来的而已。”好像再次看穿了慕容笙的想法,王星鸳继续解释道。“……你有读心术吗?”慕容笙忍不住说了出来。“当然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只是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刚刚这么问。”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人正在鸡同鸭讲,王星鸳继续道,“你是没看见李璇妙,她的对人直觉比读心术还可怕,而且怀有强烈的报复心,在她的感知范围内说她坏话必定会被她奔驰千里来报复。简直像点了宁一思进一样。” “打扰一下,宁一思进是什么……”江清月举起了手。“川人练武的感悟。”慕容笙随口答道。“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吧。”王星鸳想了想,同意了慕容笙的说法。 “各位!要到了!在前面的拐弯左转。”因为有过一次误打误撞找到的经验而在前面带路的仲通复回头向着闲谈的三人道。“话说那个武器到底是什么?真是的,我想拉个人帮忙却没想到反而要帮别人的忙。”三人点了点头后,江清月向着慕容笙发出提问。“我非常肯定,多半是把魔剑,你只要知道必须毁掉就是了。”“切,不说算了。”在进入这个暗道后,慕容笙趁着仲通复在前面带路,向江清月吐露了采业派的秘密研究与其危险性,想寻求她的协助,并且表示会协助摧毁氪珑资料后,江清月才答应了继续与众人一同行动。 至于仲通复,他至今都不知道他的“清月”其实是来摧毁采业派的氪珑研究资料的,如果条件允许,可能他会在门派广播里面听见江清月的真实身份?不过如果慕容笙等人干的这些事情成功了,采业派怕是至少元气大伤,很难东山再起了。 “很好,悄悄潜入进去。你留在这里,防止漏网之鱼出来,顺便以免被人看见了把你当成叛徒。虽然你现在干的事情与叛徒无疑。”慕容笙止住了仲通复前进的势头,把他按在了原地。“那清月呢?”仲通复见自己不能进去,又问道。“你清月?”慕容笙一时没转过弯来,然后点了点头,“没关系,她,她常年在外,大家都不认识的。”“啊对的,我的资料都已经快损坏了。”江清月补充道。“可是采业派的资料不是存在资料库里面的……”仲通复的话还没说完,江清月再次掰弯了他头顶的感叹号,笑着转身走人。 “第四次了……”再见看见了江清月的神奇操作,慕容笙已经不想吐槽了。“哇哦,这种是涉及因果律的手段吗?”第一次见的王星鸳有些好奇地张大双眼。“不知道,别问我,随便吧。”慕容笙有些乏力地回道。 “小心点,我们需要安静地潜入。”拐过那个弯以后,前方是一扇金属大门,慕容笙出声提醒二人道。“好的。”江清月轻轻踮起脚尖。“我认为显然是没有必要的。”王星鸳丝毫没有压住声音的打算,反而神色自如地走着。“首先,这片通道里面的摄像头已经被我们用照片偷偷蒙住了。”用照片的招数是慕容笙从西夷那边的所谓谍战片中看来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用,感谢燕都城委会每周末在东城组织的公益观影活动,所以王星鸳指出在门外如此小心是没有必要的。 “其次,这个门是研究门,隔音效果敲棒,而且门外还有密码锁。不说我们不能就在门外听见这些什么东西,我们想要进去,都得花很大的劲。”王星鸳摊了摊手。 “这个……还真是。”江清月听王星鸳说的有理有据,一蹦一跳地到了门前,门的右边有个绿屏的密码锁,密码盘下端还有一个指纹屏。“在这种地方也会有这种东西啊。”慕容笙见对方的保密措施如此高大上,有些伤脑筋地挠挠头,“通常办法是用强劲的冲击把门给轰开。星鸳姑娘你闪开下,虹霞姑娘配合我一下,有场硬仗了。”他从腰间拔出了檀青,依照之前攻击钱老时的威力,这种隔音门配合江清月的赤虹剑应该能破开。 “不用打硬仗,我有办法可以让我们轻轻松松潜入进去。”王星鸳从腰间将裹起来的卷轴取出来,慢慢展开,“纵观点与线与面,横跨逝与世与时,诸方尽定!”随着她的一声清喊,卷轴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笼罩在了三人的身上。 “这是?”身为习武之人,慕容笙与江清月极其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周围事物的变化,缓慢到了可以清楚地看见密码屏上的字母因为电流的正负极交替而闪烁的程度。据说西夷的科技已经把闪烁频率控制到了五十分之一眨眼的速度。 “时停,只能在正常时空里面使用的手段,因为到达了异界以及覆盖人数较多主要是前者的原因,维持时间大概只有三分钟,而且时间的流逝速度并不能达到完全静止。”王星鸳继续道。她白净的额头上开始流汗了,跨界维持时停的消耗程度远比她想象的多,“所以说你们还不赶紧打门!”见两人还愣着观察时间疾速缓慢的世界,王星鸳赶紧喊道。 “赤阳离风!”江清月听王星鸳一喊,一剑砍向了合金大门。“所以说喊那么长的招式名字有什么用啊!”慕容笙紧跟着喊道,也一道剑气打向了合金大门。这就是所谓的先后天差别,固然江清月的境界与慕容笙天差地远,但是借助赤虹剑再调整一下运气方式跟攻击姿势,可以勉强达到跟慕容笙如今的普通剑气一样的近宗师杀伤力。但是也并非说先天就弱了,先天气劲的优点是,先天的内劲可以用所有姿势发散出来,而且普遍都仅比较快速。 哪怕慕容笙念了一大串话,但是他的剑气却反而比江清月的赤虹剑更先触及到大门,在门上江清月的预击打部位造成了第一道冲击,“当!”金铁交击之声与火花一同激起,密码器上发出一声闷响。“额……这是什么情况。”慕容笙跟江清月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门上的裂缝以极其缓慢而又不曾停止的速度扩大,密码器上还不停持续着闷响。按照以前的破坏经验,慕容笙无比肯定这种门绝对不会跟石墙一样慢慢有裂纹然后倒塌的特性,这种密码器也不会在门中的电路收到破坏后发出根本就不停下的闷响。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设定时空扩散性了。真是的,每次重启都要重新设定,她设置了格式化吗,能不能劳驾升级个画卷2.0啊。”王星鸳一边向着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人抱怨一边轻拍脑袋,右手轻轻在漂浮在身前的卷轴上划了一笔。“叮!”“旷!”门应声而破。一个大口子就这样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散发暗渊气息的魔剑。让我看看你的本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吧。”王星鸳咽了口气,首先钻进洞中。暗渊暴走的事件是她所处理过最麻烦,最可怕,最危险的事件,简直可以说是只有靠牺牲所有人才能有一丝机会解决。虽然说这柄剑应该不具备铺天盖地的暗渊气息,但是王星鸳不保证自己能够解决掉它,毕竟她自己对上日常状态下使用较弱程度暗渊的沈淡梦都没有胜算。想到这,她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了身后慕容笙与江清月,实在到了那个时候,这两个人也一定会死。她非常肯定。然后她惊呆了。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剑呢?听上去好可怕。”江清月将剑收回去,挽了挽有些散乱的马尾,有些好奇地一边进入门口的大洞一边向着洞内张望道。然后她跟王星鸳一起惊呆了。 “那是你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绝世魔剑,陨星剑天晦,挥一下疯一年……”慕容笙最后一个进入大洞,一边做着对陨星剑的解释,一边抬起头来。然后他跟之前的两位一起惊呆了。 “我想想,你们这边的人,对于剑的定义是不是有些不一样。”王星鸳捂住额头,运用能力确实很累,尤其是现在身处地下灵力严重缺乏的情况下,但是眼前的情况让她感觉自己的心更累。 “不,我觉得的话应该是西夷那边的定义不一样吧……至少在正阳派门规第一条第三行就明确规定了,剑需为长条形,前端尖,后端安有短柄,两边有刃。也许这是个新流派?”仲通复不在身旁,江清月也不怕自己并非采业派门人的身份曝光,直白地把门规搬出来说出自己的见解为朝廷这边的武林规定正名。 “停停停,这啥玩意?”慕容笙左手平摊,用右手食指比出一个停的姿势打断了两人的话。眼前的东西完全,跟他的想法互相违背。喇叭,一个大喇叭,就是走街串巷那种大喇叭。就好像是普通的塑料喇叭,从西夷引进的,经过大量生产后三文钱一个,小贩们走街串巷经常拿那种。 一个体格粗壮,而且腮帮子敲大的汉子正在鼓起他的腮帮使劲向着喇叭里边吹气,而一旁的培养槽中有着数个人形,有几个已经初步显现出样貌,正是那汉子的模样。边上的数名灰衣科研人员正戴着耳套拿着研究板准备做笔记。看来研究室中正在开始一场实验。 “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搞错了。还能维持多久?”为了理性思绪,慕容笙打算先了解一下这个喇叭究竟是什么情况。“还有两分钟,你打算做什么?这个到底是什么?”王星鸳问道。 “应该够了。”慕容笙轻轻从桌上拿起来一个黑皮笔记本,快速地浏览了一下。“嗯……这是个神奇的喇叭……他们研究的秘密武器其实就是这个喇叭,这个喇叭会跟精神共鸣,导致强烈的精神冲击导致疯癫……而若是吹奏者肺活量不足则完全不能够使用此武器,现在正在尝试复制数个吹奏者单位方便使用……” 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慕容笙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仲通复跟自己提及的话。所谓的找不到适配者,所谓的导致疯癫,原来是这样……“罢了罢了,就当是为民除害了,反正这东西多半是西夷暗中打算装备来用于战争的。况且我还答应了仲通复。真是的,干嘛不早点说清楚啊。”慕容笙有些头疼地挥挥手。 “哗!”慕容笙双手持剑,狠狠向着定在半空中的那个大喇叭劈了下去。“铛!”三人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黄钟大吕近距离干扰了一般,整个人都震荡了起来。“咻!”檀青滑出一道弧线,从慕容笙的头顶上飞了出去。“怎么可能!”慕容笙相当震惊。哪怕是在他失去功力的时候,他都不会因为外力而失去檀青,哪怕是受到再强的外力打击,檀青也像是黏在他的手上一样,如今竟然因为敲击一个滑稽的喇叭,被弹飞出去了? “我觉得我们要……做更坏的打算了!有什么办法吗!”江清月捂住耳朵喊道,她看见那些科研人员突然就动了,而且向着三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问什么啊!赶紧逃啊!”受到了强烈的精神波动,王星鸳用意念控制的卷轴突然失控,回到了腰间,卷轴所带来的时停效果自然也戛然而止。对于这样会造成的结果非常清楚的王星鸳,赶紧大声提醒道。 “等等,我的剑……”慕容笙伸手想要去捡回自己的剑。“奸细!”愣住的研究人员们中有人首先喊了出来,“南黎!解决他们!”紧接着又有个人喊道。“啊呜……”那个拿着喇叭的汉子鼓起腮帮子使劲一吹。 “嗡……”三人的脑海好像受到了重击,既像是在浪涛中的小船,又像是悬崖边的幼兽,时而宛如经受针刺,忽然又好像遭到重锤击打,“呜……”功力较浅的江清月首先头疼地跪倒在地捂住脑袋,接着是作为异乡人的王星鸳。 “很好!等下活捉他们!能悄无声息潜入进来,一定是有什么秘法!”一边这样喊着,众多戴着耳罩的研究人员拿着电棍向着三人靠近。 该死……慕容笙心中警钟大响,西夷的科技实验大多数都是惨无人道的,尤其是对武器进行的研究实验。一旦自己三人被捉住,可能第二天就变成生人片了。得想个法子。一边这样想着,慕容笙越发感觉到喇叭声中混杂的压迫逐渐加重。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古书中所载古代种的妖兽在嘶吼一样,令人丧失知觉。 “想都别想!”关键时刻,一圈火焰在众人周围腾地燃烧起来。刘泗水左手按地,右手直伸,双脚跨开,眼神凶悍地瞪向围过来的研究人员,看上去平添一股霸气。如果无视掉逮着他的衣领将他传送到几人后方,现在正趴在他头上大喘气的毛毛的话。 “快!向外面求援!需要请求增援!”被这火焰打断,研究人员们乱作一团,火焰灼烧升腾起来的烟气令得正打算继续吹喇叭的南黎剧烈地咳嗽起来。 “来得真及时。”王星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既然那个叫南黎的因为刘泗水的突然到来暂时岔了气,吹不动喇叭了,三人自然从混乱中解放了出来,一想到这里,王星鸳就无比庆幸自己在画卷失效的一瞬间就通过随身携带的通讯器跟刘泗水求援了,否则后果不堪想象。她可不想作为救世主来到异界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土着的一个喇叭的给收拾了。 “修——”慕容笙一个驴打滚从地上翻过去,从火圈中捡回了檀青,檀青的剑刃在地上划出一道白色痕迹,合金制的地板上被檀青轻易地划响。慕容笙精纯度极高的内劲引渡到剑刃上,让檀青的剑刃上都泛起了一道白光。 “接下来,看来只能苦战了。泗水少侠,劳烦你解决掉那个叫南黎的拿喇叭的,我们没办法应付那个喇叭。你要注意!不能让他再次吹响那个喇叭!”慕容笙将剑平举过头顶,左手下压,摆出鲲祖派闻舞剑法的起手式,凝住气势静静地看着暂时被阻挡在火圈之外的研究员,旋即一跃而起杀入人群之中,所过之处,人尽伏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来。 “得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制服,否则一旦那个喇叭再吹响我们就完蛋了,顺带一提时停现在处在cd中,我们要赶快了。”王星鸳一边提醒众人,一边从牛仔裤的裤兜里掏出来一根亮蓝色的方形薄片,运起灵力一甩,尺子便如同神兵一般反着蓝光,“去!”尺子在研究人员中间逛了一圈,激起一圈璀璨的血花与数声激烈惨叫。 “嘿!不要杀人!”刘泗水喊道。“我有控制的好吧!都说了正常情况下我是可控的好吧可控的!而且你这个移动的炸药库没资格说我!”王星鸳指了指那些惨叫着倒下的研究人员喊冤道,那些研究人员的伤口基本上都是些小创口,他们倒下的原因只是因为受到了灵力侵蚀导致的短暂性内伤。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处理掉这些人!”毛毛见刘泗水还有空去观察王星鸳的状况,赶紧喊道。“啪嗒!”与此同时她移动到又一名研究人员的颈后一脚踢中对方后脑勺,发出一声闷响令得又一名不明所以的无辜研究者倒地。 “所以说cd又是什么!你们这都是什么妖法啊!”江清月也不管了,一边吐槽一边一个纵跃从火圈中跳了出去,利用正阳道心剑中大开大合的剑式在人群中用剑背拍昏一个个的敌人。 “老天这妹子打人的手法可真狂野。”刘泗水见了江清月的剑术讶异道。不过事态的确紧急,得赶紧完成慕容笙拜托他的事情。“那个叫拿喇叭的家伙看上去也不是很强啊?到底为什么要拜托我?”他望了望正因为火烟而咳嗽的南黎有些迷惑地道。 “总之,制止他就好了吧?”刘泗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轻轻松松在自己右手上腾起一小团火焰向着南黎扔了过去。“啊呀呀!”南黎见一团火就这样飞了过来,吓得赶紧把喇叭摆到了自己的面前。“碰!”火焰触及了喇叭,好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刘泗水的火焰绝对不是所谓的火焰魔法能够比拟的,能够抵消这种火焰的道具他从来没有见过,就好像慕容笙没有见过能在正面对抗中轻易将檀青给弹飞的武器一样。 “有意思。”刘泗水挑了挑眉毛,一团艳红色的火焰从他脚底下升起,连带着整个实验室的温度都上升了好几度,整个人前冲到了南黎的面前。“那这招呢?”“碰!”带着火焰的一掌狠狠打到了南黎手中的喇叭上,发出一声脆响。 “嗤!”刘泗水整个人被弹飞老远,在半空中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坠势,双手双脚着地以免摔个大马趴,地板上的合金都被他手上脚上的火焰灼烧出了一道道黑烬,伴随着手脚与地面的摩擦声,数道焦痕留在了地板上散发着热气。 “那是什么鬼东西!”刘泗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炎化状态下的一击不但没有奏效,那个诡异的喇叭上传来的反震甚至能让自己暂时失去能将手脚上的火焰自如收放的控制力,而且看上去似乎那个喇叭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这可怎么办。”刘泗水的额头上开始有冷汗留下来了,自己的火焰如果触及常人多半可以瞬间将其烧成焦炭,若是不把那个喇叭打下来,就只能考虑一巴掌烧死那个叫南黎的了,可是杀人又是明令禁止的。烦恼之后,刘泗水决定还是通过加大温度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喇叭给烧掉。 “炎池!”随着他的一声呼喊,他所处的地方温度再度上升,最后他整个人都消失了,就在一眨眼的工夫,刘泗水再度出现在了南黎的面前,双掌合一地拍上了那个喇叭。“嘭!”这个声音,就如同爆米花的声音。不幸的是这次爆开的只是空气。 “我去好痛!”强大的双向反震力差点将刘泗水的双手震得脱臼,在再度在地上留下了四道黑色烬痕后,刘泗水确认了,使用火焰是无法对达成目的的了。“慕容老哥!呼叫!求救!”他向着还在火圈之外应付研究员们喊来的增援的慕容笙喊道。 “别用这种街头混混的喊法叫我!”慕容笙大声回道。“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这个背时喇叭有火抗性啊!”“总之赶紧解决掉那个喇叭!如果你不想今晚上就变成这些研究人员的诡异实验的祭品的话!我相信他们一定对为什么人体自燃烧不死自己非常感兴趣!”“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白毛耗子!能不能一脚把那个人踹昏!”“我锁定不到他!还有你叫谁白毛耗子!”毛毛百忙之中瞬移回来赏了刘泗水一个爆栗。“死狗你呢!”“再敢喊死狗你就死定了!”唯一一个站在圈里,利用那个薄片造成大量远程杀伤的王星鸳转身卡住了刘泗水的脖子一阵摇晃。 “错了!我错了!有什么办法没有!”刘泗水赶紧求饶顺便求救。“我最后可以掌控的时停时间是给我自己的一分钟,不过我估计应该不能从那个壮汉手里抢下来,我分享给你,时间减半,半分钟,可以吧?” “我试试看!”刘泗水应声道。旋即他感到时间的流逝瞬间慢了下来,作为王星鸳的伙伴,刘泗水非常熟悉时停的效果,在时停的一瞬间就奔向了还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的南黎。 第66章 谈心 “哒!”随着刘泗水一脚凌空踢中对方的腰间,时间恢复正常,沉闷的响声响起,南黎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飞了出去,和他手中的喇叭一起。“嗷!”猛然受到攻击的南黎惨叫一声,终于反应了过来。 南黎是农家的孩子。虽然说灵州县乃至整个元和郡都是些发战争财的投机分子与士兵,但是不乏没有资财逃走的平民。在与穿越者们交流之前,朝廷的财政基本上年年都是赤字,尤其是边境地区,遇上灾荒年间便只能易子而食,如果再继续下去,不出十年必定会有一场甚至可能会颠覆国家的大暴乱。 “这些土着相当地目光短浅,想要改变他们最快捷的方式只有战争。”西夷的高位者如是说。他们利用庞大的武力进攻帝国,他们想要改变这个落后的世界,所以他们现在站在了灵州地界,所以他们在采业谷建造军事基地。 “救救我……”饿到看不清东西的南黎已经不再想去管哪些人是大人物哪些人是好心人谁好谁坏了,母亲被饿死了,父亲想要把他卖给隔壁换他们的儿子来吃被哥哥打死了,哥哥出门找吃的被隔壁的独生子阴死了,就为了保住那个畜生不被他的亲生父母吃掉。然后他也要死了,他躲在地窖里躲了隔壁那对饥肠辘辘的夫妇三天,他们第一天吃掉了自己的哥哥,第二天还是对自己的亲儿子下了毒手,第三天丈夫想要杀掉妻子做储备粮,结果被妻子用藤条先一步勒死了,然后他用木棒打死了那个刚刚杀完人,气喘吁吁的臭婆娘,现在是第四天,他感觉自己好像能看见哥哥了。 “从幼年时期便教导这些土着是非常必要的。”那个人说了这样一句以后,就转身离去了。那是南黎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最后的印象,再后面一次是听说他死在了战场上。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帝国人,朝廷从来不会管自己的死活,但是在采业派,有人管吃有人管喝,有特长的自己还能被选来参与实验,研究员们都很好,人也亲切,可是他们现在都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死吧!”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再度向自己扑来的刘泗水,似乎受到了那个人的鼓舞,南黎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啊呜!”成分不明的喇叭再度被吹响了,一层声浪以他为中心,向着外圈扩散开来,虽然这圈声浪较之之前完全不同,速度慢得多,但是充满了质量感,令人丝毫不敢去碰触。 “走!”察觉到事情不对刘泗水凌空瞬移到了王星鸳身边,轻轻一推便将她推了出去。“喂!你这家伙想干什么!”关键时刻被猛然一推的王星鸳很是不满。“记得向那只猫跟那只桃问好,以前都是靠你们三个真是对不起了。我来想个办法解决掉这个家伙。”刘泗水脱下了他白色的外套扔给王星鸳,双眼望着那层声浪,“焰止!”一层火焰光罩将二人笼罩在了其中,通过超高温将声浪与外界完全隔绝,随着声浪的推进,可以清楚看见光罩在剧烈颤抖,就好像是刘泗水如今激烈震荡的精神海一样。 “刘泗水!”王星鸳跟毛毛异口同声喊道。“他这是……”江清月看出来似乎刘泗水使出了跟对方同归于尽的招数。“节哀。”慕容笙一边道,另一边手下却丝毫没有留情,再度打翻了几个穿着黄色或者橙色衣服的中年人。 “不……我是在担忧一个更严重的事情。”随着刘泗水进入了焰止的结界,王星鸳抱着他的外套靠在了实验室的墙上避免四面受敌,旋即她一边配合毛毛清理接到研究员的警告后赶来的大批警卫,一边向着慕容笙喊道。 “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刘泗水是我们中第四个比较危险的家伙,危险程度仅次于之前提及的三个。但是其实只是单纯的一般情况下都没有问题才不把他与前三个并列。”毛毛移动到了慕容笙的肩头向着他解释道。“前面提及三个是因果式的大灾害,但是刘泗水是纯力量型的大灾害。” “具体到了什么程度。”听得对方如此说,慕容笙也有些紧张了。“嗯,暴走的情况下,他险些烧掉星鸳的画卷,几乎灼瞎璇妙的眼睛,甚至差点让淡梦葬身火海。就这么厉害。”毛毛摊了摊手,把刘泗水过去的丰功伟绩说给慕容笙听。 “这么厉害?”慕容笙脸色变了,王星鸳的画卷能在楚末溪的梦中抵挡自己那么多下的攻击,直到自己使用陨星剑才落入下风,即所谓应该是与檀青同一等级的神兵,而这样的神兵,就这么,险些被刘泗水烧掉,可见到底是多么强力的火焰。 “不过不用担心,正常情况下他就算想解开我的封印也是不可能的。”王星鸳想了想,把悬着的心放下,这才是来到这异界的第一仗,怎么可能打得这么不顺利,君不见正常的情况下都会有什么新手指引呀,新手关卡之类的熟悉操作的任务吗,这个肯定就是那种啦,看上去很麻烦实际上马上就会剧情杀的那种。王星鸳自我安慰道。 “呜——”声波在扩散到刘泗水身上的一瞬间就让刘泗水的脑袋一阵晕眩,身为人类的那一半血液顿时沉寂到了不能动弹的地步,反之,身为外星种的血液,逐渐地变得越发沸腾起来。“怎么可能……”刘泗水清楚地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外星种的血液不但沸腾了起来,还不住地冲击着自己的精神,想要突破束缚。 在刘泗水的精神海中,一直悬浮着的是一道金色的光芒,那是王星鸳过去给他体内的外星种血液设置的封印,此刻随着外星种血液的沸腾,这道金光也飘摇不定起来。 “呜!”南黎见对方确实失去了行动力,将喇叭吹得更加响亮了。一道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火焰在刘泗水的身上燃烧起来,那是一道紫色的火焰,分明是一道火焰,却有着液体一般的感觉,就好像是把火焰凝聚成了一团。声波被那道火幕挡住无法传播出去,又反震回来,使得刘泗水痛苦地半跪在了地上。 “朴棱!”随着南黎吹奏的力度加大,刘泗水脑海中的那道金色光芒如同玻璃块般碎成了数道金光。刘泗水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因为机缘巧合居然启动了那张故障的传送卡,然后再机缘巧合地将外星怪物的蛋吃进了肚子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片火红色,自己就好像是坠落在一片深谷中。蓝靛色的天,黑色的山崖逐渐远去,山崖的底端开始变红,身后应该也是一片红色,火星子就从自己的耳边飘过。不敢回头,怕回头就会看见自己即将坠落到令人畏怖的岩浆池中。 “……”紫色的火焰从刘泗水的身上消散了,刘泗水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声息。好极了!南黎在心里为自己鼓了把劲,这个人解决掉以后,那层讨厌的火幕应该就消散了吧。“啊……”南黎深深吸了口气,打算狠狠再吹一口处理掉这个讨厌的男人。 “啪!”刘泗水的身体就好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缓缓立起来,然后在南黎还没有认清楚情况的时候,一瞬间就到了他的面前,凌空一耳光便将其扇了出去。“啪!”南黎的身体还没有落地,刘泗水的身躯又到了他的目的地前边,一掌打向他的腰间又将其抽飞了出去。 “咳……”南黎重重咳了一口血出来,肋骨就这样被一巴掌轻轻松松拍断了三根,对方的力道该有多大才有可能做到。但是现在不是他惊诧的时候了,刘泗水的下一次攻击可能就在下一个眨眼的瞬间就能袭来。喇叭,对喇叭!只要把那个喇叭吹响就能让对方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想通了这一点的南黎拼着一口气,再度吹响了喇叭:“呜——”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呜声戛然而止,就好像是被人给强行中断了一般。“死……”刘泗水又一次瞬间移动到他的上方,就在半空中一爪掐住了南黎的脖子,面无表情道。 “呵——”感受到自己的脖子正在被大力挤压的南黎,艰难地从兜里掏出来一颗银白色的铁弹丸,用力扔向了刘泗水的面门。“轰!”剧烈的爆炸不但让刘泗水不由得松开了手,将南黎扔了出去,自己也被那枚弹丸给炸飞了。 “是雷火弹起爆的声音!”正对付着涌进来的敌人的慕容笙,在听见了爆炸声后登时想到了是什么炸开了,“别怕!那家伙不怕被炸的!”王星鸳与他遥遥呼应。“雷火弹也!我还没见过实物也!”江清月听见后倒是好奇地回转过头去,然后险而又险地躲开深厚敌人的劈砍,转身一剑将其拍昏。“所以说不要回头啊!”看见江清月的举动后慕容笙赶紧提醒道,旋即又想起了在外面配合自己等人的仲通复,又道,“毛毛姑娘是吧!拜托你去通知外面走廊站在的一个小鬼,让他赶紧跑路了,把一切都交给我们!”“交给我!” 一缕鲜血从刘泗水的额角流下来,虽然他身上大部分位置都被一层淡蓝色结界给保护着,但是被雷火弹正面击打的部位依然破开了一个长而深的创口。“啧。”他无声地将流动到嘴角的血液舔掉,眼神有些飘忽。 “咳咳,咳咳咳……”被扔到地上的南黎感觉自己的肋骨更疼了,每移动一下便止不住地想咳嗽,可是他心情很是愉悦,这个看上去很强的家伙果然是会被雷火弹打伤的,“再吃我雷火弹!”南黎从包里又掏出来几颗雷火弹,扔了过去。 “砰砰砰!”雷火弹飞出去的同时,刘泗水轻轻张开嘴,几团柑橘大小的火焰从他口中飞出来,准确地命中那些雷火弹,让它们在半空中便轻易地炸开。 “咚!”刘泗水脚一提,整个人又瞬间从原地消失,轻喊着一拳就出现在了南黎的正上方,直直一拳打向了南黎的脑袋。南黎见势不妙,侧身一滚,躲开了这一拳。“啪!”肉拳打在合金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带起的风势刮过南黎的耳朵,让南黎的耳根子感到极为痛苦,不用转头,他也能猜到,地板多半被对方给打塌下来了。这究竟是何等的怪力,南黎已经不敢去想象对方这一拳如果打到自己脑袋上会怎么样了。能够把受压承受力高达七吨的地板都给打凹陷下去,足以证明对方这一拳可以在接触到自己脑袋的瞬间把自己的脑袋徒手打成渣滓。 “啊呜——”趁着对方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去势尚存,南黎终于吹响了手中的喇叭。“啧……”刘泗水方才还来势汹汹的身形顿时萎缩了下来,痛苦地抱住头在地上翻滚起来,连上下摇摆不定的火焰帷幕都渐渐地开始变淡,那层声波还是慢慢向着帷幕的内层开始扩散,如果再让帷幕虚弱下去,不出半分钟,声波便会延伸到帷幕的外层,干扰到慕容笙等人。 “啊!”刘泗水痛苦地伏倒在地,发出惨叫,脑海里有一幕幕的画面在回荡。“危险的东西,要除掉。”有人在说话,那个人那么矮,对,是田鼠那家伙,是个有很深背景的家伙,现在他面无表情地宣布要除掉自己。眼中所见似乎都染上一层猩红,王星鸳,李璇妙,她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各外狰狞:“如果他不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她们也想要宰了自己,哪怕自己之前还是伙伴。画面猛然震荡起来,产生一层层的幻像,眼前又变成了慕容笙。“会打破秩序的东西,死不足惜。”檀青上流转着白光,似乎下一秒这把神妙的木剑就要刺入自己的胸膛。 “吃掉……吃掉它……”南黎正使劲吹奏着手中的喇叭,脑海里却突然传来了一股声音。声音让他吃掉面前的人。怎么可能吃人,我绝不会变成那种吃人的畜生!这是南黎第一个想法,然而不久之后,在他的眼中,刘泗水的身躯变得越发诱人起来。仿佛散发着绝世佳肴的香味。哪怕此时的温度已经由于刘泗水设下的火焰帷幕变得越发炽热,南黎却感到呼吸一畅。之前的痛苦,肋骨断裂也好,内脏受损也罢,甚至疼痛的腰部,全都没有任何感觉了,就好像是睡在温暖的浴池之中。 “啊!我想起来了!”透过变薄的火幕,王星鸳能够看见刘泗水痛苦地倒在地上,旋即脑海里电光火石般想起了世界本源所给予她的资料。“那是神代的喇叭!古代种妖兽中的上位种做出来打算引诱下位种并且吃掉对方的捕食工具!”“你说什么!?”慕容笙感觉自己的汗毛都倒立起来了。“神代的事情不过是传说罢了!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哪怕明知道王星鸳不会无的放矢,慕容笙还是忍不住反驳道。毕竟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古代种,神代武器,这些都是仅仅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罢了。 “总之!不能再让刘泗水跟那家伙对峙了!刘泗水体内也有应该可以归类于妖兽的外星种的血!”王星鸳朝着慕容笙喊道,旋即她看见南黎有些神志不清地从自己的怀中摸出小刀,缓缓走向倒在地上的刘泗水,更是慌着接着喊道:“我敢肯定我的封印刚刚被破除了!再在这里愣住要么是面对暴走的刘泗水要么就是面对吃掉刘泗水的更凶残的敌人,你自己选吧!”江清月一眼瞥见这状况,也跟着喊道:“火幕已经散了一半了!快一点!想出手趁现在!” “还用选吗!”慕容笙转身一剑便劈向了火幕的方向,内劲从他的手部一直延伸到剑尖。檀青被他重重砸向了地板上,一道纯白色的剑气从剑尖延伸出去,以极快的速度越过路径中的人们,几乎是砸在地上的同时,“碰!噗!”合金地板被砸出一个两寸圆状的蛛网形浅坑,慕容笙借力一个后空翻退开了窥见他破绽意图攻上来的人群,而南黎的面前,一道白光闪过。 “嗤!”纯白色的剑气不似外表上看上去那么无害,几乎是一瞬间,那抹白光就变成了南黎一生中最后的光景,随着一声破空的刺耳杂音,白光自南黎的天灵盖而入,直直穿出,打在了墙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呜……”脑上的两个小洞,直直留下小指粗细的鲜血。 “做的好!”王星鸳与江清月齐齐回应。江清月本就身为武林人士,习惯了打打杀杀,为自己叫好慕容笙倒是不奇怪,可是王星鸳分明先前才被刘泗水指责过不要动手杀人,慕容笙都打算听她说教一番了,为何也为自己叫好? “咳咳。”王星鸳见慕容笙一脸奇怪地望着自己,轻咳两声,“你也知道我老是在时空中跳跃,手上怎么可能没几条人命,况且,那家伙还威胁到了泗水的生命。” “原来如此。”慕容笙点点头。“啊!火幕散开了!”江清月一声喊,旋即就一跃而起,慕容笙与江清月同时原地起跳,在空中一个后翻就躲开了扩散开来的那最后一圈音波,跳到了刘泗水的身边。王星鸳并非习武之人,反应虽说慢了半拍,却在眨眼的工夫里就反而比慕容笙二人先到达躺在地上的刘泗水身边,将他搂入怀中。 “喂!呆子!你死了没有……嗯?”王星鸳重重地扇了刘泗水几个巴掌。“喂喂……你这样蛮打不好吧……”慕容笙刚想出手掐刘泗水的人中,就看见王星鸳“呀”地轻叫一声,腾地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碰!”刘泗水的脑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喂这样不……”慕容笙见对方又做出这般动作,皱眉道。 “退开!”王星鸳却来不及解释了,双手横伸,把慕容笙二人拦住。“都不要靠近他!”“为……”江清月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团火焰突兀地从三人方才所在的位置升起,“轰!” “这,这是什么……”江清月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的刘泗水,不,那个身影已经跟刘泗水不是很相似了。流线型的背脊覆盖上一层黑色的筋骨,手脚上长出尖锐的爪子,两只眼睛冒着金黄色的火焰,头发也直直飘起,火花在发丛中跳跃。 “啧——”刘泗水的面庞扭曲地如同拧干的毛巾,歪斜着的嘴角流出金黄色的口涎,一滴滴掉到地上,发出“嗤”的声响,被西夷诸多科学家寄与厚望的合金钢板,不但在今天被人用各种方式破坏掉,如今还被人家的口水给烫化了,着实是世事无常。 “我觉得很不妙啊。”慕容笙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气温自从刘泗水释放出焰止后,就不停地在上升,眼下的实验室就宛如烤炉。不能后退,光是听着那些被扩散开的声浪波及的采业派增援发出的惨叫声以及承装氪珑人的实验罐碎掉的声音,慕容笙三人也能想象到那音波的恐怖程度,贸然后退触及到音波必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不是不妙,是相当的不妙。”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是再怎么看,王星鸳也只能得出自己的封印被不明手段给破除了的结果,“以前是我们大家合力才把他给封印住的,虽说这次的情况没有那次棘手,但是……”王星鸳环顾了一下四周,咽下了后半句话。七八个人才能抑制住刘泗水进行封印,现在依靠他们三个人,又能做什么,若是长久耗在这里,连命都要丢掉。 “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不受控制了?”慕容笙望着周身腾起火焰的刘泗水,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剑晃荡了两下,旋即左脚轻提,右脚足底使劲,整个人宛如一块石子一般飞了出去。“啪!”剑刃在刘泗水长出的黑色骨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看上去没有对刘泗水造成任何伤害。而慕容笙似乎毫不在意地凌空一蹬,鞋底在空中发出轻声的爆音,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躲开了刘泗水在受到攻击后的挥爪。 “喂!你怎么……”见慕容笙二话不说就打了出去,江清月出声制止道。“虽然我不想说,但是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王星鸳拦住了她,不让她去打搅慕容笙,“我们现在只能想法子支援他,否则那个呆子如果继续下去甚至会威胁到这一大片地区。”“可是他不是你朋友吗?”见王星鸳不着急反而来阻止自己,江清月反问道。 “这不是朋友就能解决的。你难道指望用关怀来感化想要把你生吞活剥的禽兽吗?”王星鸳再度展开手中的画卷,想要使用时停支援慕容笙,但是先前对时停的接连使用加上持续消耗灵力解决那些源源不断的支援者,只是单纯地展开画卷都令她的脑中一阵阵晃荡,险些站都站不稳,只好捂着头,轻摇着将画卷收起来,“我现在似乎有些乏力,你得帮他,不然制止不了那呆子的。” “没事,不来也没关系。”慕容笙站在原地直直看向站起身来狂啸的刘泗水,向着江清月说道,突然心念一动,右手把剑高举,猛然折返把剑负向背后,“当!”方才还气势汹汹站在慕容笙面前的刘泗水已然瞬间移动到了他背后,狠狠一抓抓了下来,若不是慕容笙及时负剑挡住对方的攻击,只怕后背已经被破开了一个大窟窿。 “呃……”饶是抵挡住了对方的攻击,慕容笙的内息依然感到了阵阵不畅,就好像那股火焰从剑刃上一直烧到了丹田,把整片内息海都给灼燃了起来。这火毒很强烈。慕容笙在内心暗暗警惕。在怠兄庄的战争中,有无数的人可能因为自己或者是他人从背后对战友杀来一刀,所以哪怕今天还是朋友的人,慕容笙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在其变成敌人的时候砍下去。 第68章 因为很饿 “在哪里!” 伸手抓住吴胖子的衣领,把他从地面上提起来,数百斤的人就这么被罗燕青轻而易举的抓离地面。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失态,罗燕青轻轻把吴胖子放下,从怀中再次抽出一根香烟,点燃:“抱歉,我有些激动了,她对于我很重要。” “没,没关系。”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吴胖子颤声道:“我并,并不是见到她的真人,而是见过和她长相差不多的画像。” “哦?继续说,那个有她画像的人是谁?”罗燕青尽量放轻了语气,任由手中的香烟在燃烧着。 “是巴尔特大人,就是刚刚你还见过的那个家伙,最近半年,他突然找上我,拿出一张画像,问我有没有见到过画中的女孩,画中的人和你给我看的照片很像,不过好像岁数要大一些。”提起巴尔特,吴胖子就感觉身体各处被殴打的地方,就不断的发疼。 “哦?那个人。”罗燕青眯了下眼睛:“走吧,我们去找一找那个人,他好像已经回到家了。” …… 每个人都有别人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如罗燕青离开香烟就容易情绪激动;又如白菲菲的隐藏人格白妃;再如听说某污客boos喜欢女装。而巴尔特也有着与他圣都第一恶霸不相符的一面,他画得一手好画。4 不知道是天赋还是本身的努力,巴尔特本人的确算是圣都中最好的画师,无论人物、山水还是鸟兽他都能画的惟妙惟肖。 当然,作为他本人来说,他更愿意去画人物,尤其是女性人物,而且是女性人物的果体。而在他的家中,就挂着数幅他所绘画不同女性的彩绘果体,相传在他隐藏的密室之中,更是放着数百张的女体图。 绘画的时候没有模特,其实这些画中的女人大都是巴尔特作为恶霸时强上的女人,他曾经摸索过她们的每一寸皮肤,观察过她们所有细微的细节,再加上他本身就不错的记忆力和画工,自然能画的惟妙惟肖。 在他的家中,却只有两张挂在最显眼位置的图,并非如此,这两张图脸部描写的很是细微,可以看出都是很漂亮的女孩,身材的方面却仅仅只勾勒出些许大概,却显得更加让人充满遐想。 回到了家,巴尔特看着墙壁上悬挂着的两张图片,心中的火再次燃烧了起来,就是这两个女人,在一年前带给自己屈辱的同时,又日日夜夜的折磨自己。 巴尔特似乎陷入了一种病态之中,这种病态让他无法在其他的女人身上找到慰籍,或许巴尔特本人日益暴躁的原因,就是因为此火无法发泄吧。 拼拼当当的打斗声从楼下传来,很快消失,却打断了巴尔特的思虑,他皱起眉头重新从一名艺术家化为了圣都的恶霸,他的声音浑厚阴沉:“吵什么吵!洛克!发生什么了!!马上上来见我!” 很快房门打开,进来的人却并非是他的手下洛克,而是今天见过的那个抽着烟草的青年和吴胖子。 “是你们。”巴尔特稍微思索了一下,就看着罗燕青沉声道:“这位,如果你是来给吴胖子找场子,那么我可以做出赔偿,但不过不要太过分,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惹毛了我,就要小心圣都骑士团的怒火了!” 没有理会巴尔特的话语,罗燕青走出,一把把巴尔特推到了一边,伸手从墙壁上拿下那两幅画其中的一幅。 这幅画绘画着一个女孩,手脚身材仅仅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勾画,却很仔细的画出女孩傲人的身材,脸部的绘画十分细致,却与罗燕青所拿到的照片有九分相似,可以确认是江清月。 “你想干什么?!!”被人推了个趔趄,巴尔特满脸涨红,挥舞着拳头就要打眼前的家伙。 随手拍开他的拳头,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抓到近前,罗燕青的神情貌似很平静:“你见过这个女人,还是这个画师见过这个女人?” “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可警告你,如果你现在放开我和我道歉,我们之间还能谈谈。”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巴尔特并没有做其他的动作,而只是语言的威胁。 “不愿说?”挑了挑眉,罗燕青直接无视了他的威胁,语气显得十分平静:“真想知道你能强硬到什么时候。” “草!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就算你杀了我,这事也没玩!!”愤怒的大吼,巴尔特的脸色涨的紫红,双手抓住踩着自己的脚,却不能让其移动分毫。 “我还想要你说出这个女人的下落,怎么可能会杀死你,不知道你尝试过恐惧么?”罗燕青的语气平静,但却显得有些诡异。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别!别拿过来!!”巴尔特挣扎的更加剧烈,却无法让胸口上的脚移动分毫。 “呵呵。” 松手,机械多足虫落下,掉在了巴尔特的腹部处,那种滑腻和运动的感觉,让巴尔特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惧:“不!不要!你想要干什么!!把这个东西拿开!” 多足虫似乎并没有眼睛,在巴尔特的腹部来回游荡了一圈,长长的触足摸索到了他肚脐的位置,然后数根触足伸向那里,肥硕的身体就要向里面钻去。 “啊啊啊!!!不!不要!!”巴尔特感觉到自己腹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挤进来,脸上的惊恐更甚。 “呵!”轻笑了一声,罗燕青抬起了自己的脚挪步到了一边。 身上的压力消失,巴尔特立刻伸手向腹部抓去,而多足虫却仅仅留下几根触须在外面,这几根充满油腻的触须从他手掌中滑出,缩进肚脐没了踪影。 “这,这是什么东西!!”愤怒的站起身来,巴尔特伸手就像罗燕青抓去。 随手拍开他的手掌,罗燕青的语气平淡:“这是一种用于控制的虫子,它会慢慢摸索进你的大脑,然后控制你的神经和记忆,做出我想要的回答。” “不过它并没有眼睛和感觉器官,所以它只能慢慢的在你身体中游动,寻找你的大脑所在,有没有感觉到,它在你肠胃中搅动的感觉?” “呜啊~!”突然跪地,捂着自己的腹部,巴尔特脸上青筋暴起,神情痛苦至极。 “啊!……我说!……我说!……” “说吧。”也不见罗燕青做什么,巴尔特脸上的痛苦渐渐消失,好像在他肚腹中的虫子停止了动作。 “先,先把这鬼东西拿出来!”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巴尔特的语气带着些许恐惧。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啊。”淡淡的开口,罗燕青神色有些阴沉,在他的命令下,那只虫子又开始了运动。 “啊啊!!好好!我先说!!我见过那个女人!在一年以前!”额头上不断流淌着汗水,巴尔特几乎已经无法忍受了。 “详细的说。” 虫子停止了动作,巴尔特缓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那是一年前大祭司解惑的时候,在双子女神广场,和她一起的还有墙上另外那个画像中的女人以及一个5岁左右的小女孩。” “本来我想带她们去我家的,但是另外的那个女人实力极强,一瞬间就打晕了我和我的两个手下,醒来后,我满城搜索,却一直到现在也没见过她们了。” “另外的女人?”罗燕青皱眉看向另外的一幅图,那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年轻女性,有着一头带卷的长发。 “那、那个。”吴胖子的语气有些颤抖:“我,我知道另外一个女人是谁。” “哦?原着中的人物么?是谁,那个阵营,实力如何?”连续的询问,罗燕青的语气依旧平静。 “是原着中的人物,叫迪妮莎,是组织的大剑,排名no.1,实力……”咽了口口水,吴胖子才继续开口道:“实力是原着里最强。” “按照你说的剧情,她不是死了么?”不满的皱了皱眉,罗燕青的眼睛离开了画,看向了吴胖子。 哆嗦了几下,吴胖子的声音中带着恐惧:“可,可能现在不是古妮雅时代,而,而是迪妮莎时代。” “你,你们要的情报已经知道了,快把我肚子里的那东西弄出来!”巴尔特大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恳求。 “你的胆子不小,尽然敢动我的女人。”罗燕青的语气平淡,却透露着杀意:“实话告诉你吧,这只虫子并不能控制你的大脑,它的作用是破坏,破坏你肚肠,撕裂你的肌肉,最终会进入你的大脑,绞烂你的脑浆。” “好好享受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吧。” 启动虫子,迈步离开,只留下巴尔特痛苦的嚎叫和楼下满地的尸体,罗燕青带着目前唯一的队员吴胖子,消失在街巷之中。 “看!那是大剑!”村民a轻声对村民b开口,语气中带着畏惧。 “嘘!小点声,你不怕被她听到么?!”村民b小声的话语殊不知已经全被大剑听到了。 “呜~!她看过来了!” “别,别怕,她只是看看这里有没有妖魔,你看,她又把头转回去了。” “我刚刚还以为我要死了!” “别,别杞人忧天,我们又不是妖魔。” “……” 剑光闪过,轻而易举的斩下了妖魔的头颅,甩掉剑上的血迹,插回背后的间架,大剑的目光冷淡。 “那、那个,这是,斩杀妖魔的钱。”年轻的村长抱着一袋钱,带着畏惧的看着大剑,作为刚刚继任村长的人,他十分担心自己的性命。 “不要交给我,稍后会有个黑衣人来这里,交给他就行了。”淡然的开口,移步离开,很快大剑的身影就消失在村口。 “嗡~”一些速度极快的东西掠过。 “什么东西!”猛的一伸手抓住从身边掠过的小东西,大剑的眉头微皱。 那是一个机械类型造物,主要部分是一个类似于观察镜的东西,身体上带着两对翅膀,为它提供行动能力。 “好像是某种侦查机器人。”声线变得温和,大剑的眉头却皱的更深。 捏碎手中的东西,大剑的声音重新变得磁性:“应该就是江清月说的罗燕青了,这种精细的东西这个世界可没有,真好奇那个家伙长得什么样子。” “管他什么样子,杀了他,把他的头带给江清月,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温和的语气却带着杀意。 “你不是一贯不想战斗的么?” “这次不一样啊,如果把她的仇人的人头作为礼物,说不定,她就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呢。” “是和我们,你可不要忘了我啊~!” “嗯嗯,怎么可能忘记白妃,我们可是一起的啊。” …… 夜,坐在火堆旁,白菲菲有些无聊的用木柴捅着火堆,身旁随意堆放着盔甲和大剑。 “呜~!代理人好慢啊~!怎么这么久还不来,不知道让女孩子久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轻声抱怨,温和的声线却难以听出生气的意味。 “很可惜,你的代理人已经不会来了。”从黑暗中走出,罗燕青随意的坐在火堆旁的石头上,跟在他身后的吴胖子喘着气,一屁股坐在了一边,从他满头的汗水来看,应该赶了很长一段路。 “你把他杀了?”声音变得磁性,白妃舔了舔嘴角,眼睛紧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那个人到是有些意思,从他的嘴中得到不少信息,虽然使用的方法让他会感觉有些痛苦。”勾起嘴角,罗燕青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来看,那个黑衣人应该是凶多吉少。 “哦?这我倒是要谢谢你了,那个家伙挺烦人的,我一直在找机会把他解决掉呢。”拿起一旁的大剑轻轻擦拭,白妃的神色冷凝,眼神锐利,轻声开口道:“你就是罗燕青队长吧?听江清月说你可十分喜欢女人,怎么我倒是没发现,莫非你……” 说着,白妃盯向罗燕青的,似乎在嘲笑他。 “什么贫瘠!!我还在长身体,一定会变大的!”似乎是触动了什么逆鳞,白菲菲温和的声线传了出来,带着不甘语气。 “哟?双人格?”罗燕青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看来主神真的在关照我们小队,上次新人也有着很不错潜力的家伙,这次更是不得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新人活着,或许又会是一个难得的家伙。” “你这种看待猎物的语气,真的很让人不爽啊。”白妃双眼冷漠,手指在剑柄上摩挲,似乎是在进行握剑手感上的练习。 “什么看待猎物的语气?这句话很伤人的啊,你们有资格作为我的猎物么?”藐视,这是彻底的藐视,显然,罗燕青并没有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 “要不,试一试?”舔了舔嘴角,白妃的神情显得十分危险。 “好啊。”眯着眼睛,罗燕青毫不在意的散发着杀气。 “啊!别!等一下!”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他们要打起来,吴胖子立刻跳起身,连滚带爬的离开这里,向远处跑去。 他已经没时间看路了,总之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 “啪嗒,啪嗒。”马蹄声停止,克罗托纵身从马上跃下,一年来的黑衣人生活,倒是让他的身体变得比之前强壮了不少。 拴好马,走了两边来到火堆边坐下,克罗托对着自己代理的大剑开口询问道:“你的坐姿真是奇怪,是什么修行方法么?” 睁开眼晴,江清月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声问道:“有什么事发生了?” “的确有些事发生了。”点了点头,克罗托语气有些沉重的开口道:“和你同届的no.30,也就是叫白菲菲的那个,觉醒了。” 抚摸着剑身,江清月并没有说话。 “她觉醒的地方发生过十分激烈的战斗,还有很多不知名的物质炸出的大坑,组织的人在附近只发现了一个胖子和她的代理人的尸体,胖子是被吃光了内脏,而代理人则是被我们所不知名的一种从内而外的方法折磨死的。” “任务是什么?”江清月终于开口,却似乎是在问不相关的问题。 “讨伐她,虽然她在移动,但是组织的眼已经跟上了她,她现在正对所经过的所有村落进行攻击,这是组织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迟疑了一下,克罗托继续道:“另外,如果她的意识比较清醒的话,就向她询问和她进行战斗的是什么,虽然我感觉她不会回答。” “地点,其他人。”淡淡开口,江清月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喂喂,你越来越冷淡了,这样可不好,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可爱的。”克罗托有些不满的开口,见江清月不为所动,才无可奈何的道:“好了,地点是很远的据点,在一个叫埃尔的小镇里,成员有no.42丽瑟、no.37夏米尔、no.10莉尔吉雅,那个no.10也就是当代的眼。” “我说,这是你作为队长第一次带队讨伐,虽然我对你的实力很有信心,但是你到时候可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说,或者说那么少。据我所知,那个no.42是第一次参加讨伐任务,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如果你什么都不吩咐的话,很肯恩会成为第一个被杀死的。” “啰嗦。”起身,江清月拿起一旁的盔甲,穿戴起来。 “啰嗦?!”克罗托也跳起身来:“我啰嗦?!我可是在关心你好不好!!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别的代理人都是用怎样的话语和自己所代理的战士说话的!全是冷嘲热讽好不好?!我这么关心你才和你说这么多,你尽然说我啰嗦?!” “是不是你翅膀长硬了,能自己飞了,成为组织上位战士了,就不想要我这个一直带着你的代理人了?!” 把剑插进背后的剑架,江清月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些莫名的情感:“我要走了,还有,谢谢你。” “哎?”克罗托看着她逐渐走远的身影,有些傻傻的自言自语道:“她刚刚在谢我?奇怪明明一副爱搭不理的摸样。对了!虽然她现在是上位战士,身高也不矮了,但是她的年龄应该才到14岁左右吧?莫非是逆反期到了?” “应该是逆反期,看来回去之后需要看看有关逆反期孩子的教育问题的书了。”3 …… ‘嘿!你刚刚为什么要和那个人类道谢?!’声音中带着质问。 行走在前往埃尔的道路上,江清月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莫非你对他有感情?这可不好,这十分危险!看来要找个机会把那个男人杀了才行。’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因为这很可能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了,自然要谢谢他这么长时间的照顾。’江清月回答道。 ‘最后一次见面?莫非你是说这次讨伐任务很有可能会遇见那个家伙!!’声音变得狂暴起来。 ‘对,按照他的实力,不应该会放白菲菲自己逃走的,应该是他故意这么做的,他想要引出组织内部的人员,然后知道我的位置。而且杀死白菲菲只能扣奖励点,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能够把她作为一个诱饵,那么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如果真的见到了他,我现在的实力并不够,必要的时候须要觉醒了。’ ‘那太好了,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快过去!快过去!杀了他!杀了他!’ ‘安静!’冷冷的传输着自己的意思,江清月的脸上也带起了寒意。 ‘好的,好的,我会很安静,只要你杀了他。’ 埃尔镇处于恐慌之中,恐慌的来源是逃难的农民和街头出现的大剑。2 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一件事:‘异常食欲者’。 按照组织的解释,这是一种活的年份很长的妖魔,变得更加强大和暴食,袭击路过的村庄和行人。而这种生物在组织内部的另外一种叫法,则是觉醒者,由大剑到达零界点变化而成的怪物。 “你听说了没有,特村也被袭击了!”接头上两个镇民正在谈论着什么。 “特村!别吓我!我记得那个村子距离埃尔镇只有一天的路程!”另外的人面带惊恐,声音中都带着颤抖。 “没错,我也是听到逃难的农民说的,他们就是特村的村民!”说话的人,满脸愁容。 “怎么办?莫非我们也要逃离这里?!可是听说外面到处都是妖魔,我们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看,那边又来了一个大剑。”指着街道另外一头走来的身影,这人小声的道:“这是这段时间的第四个了,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去解决掉那个妖魔。” “她们真的能解决掉那个妖魔么?别到头来,我们也被她们杀了!” “嘘,小声点,别惹怒了她们。”急忙拦住同伴的话头,小心的看着那个大剑从身边走了过去,才松了口气。 “真可怕,你看她那个样子,不像是有感情的样子,怪不说一些人把大剑也叫怪物。” …… ‘真是可悲的人类,又弱小,又懦弱。既害怕强大的猎食者,又害怕强大的拯救者。这样的人类,死光了才好,根本没有为他们战斗的必要。’ ‘我说过,让你安静的。’走过一个巷口,江清月继续缓步前行。 ‘我安静不下来,怎么办?一想起那个家伙,我就安静不下来,一想起他在附近,我就想大肆破坏一番。要不我们直接觉醒吧!把他弄出来!’ 迈过地上的水坑,江清月扫了眼附近或立或坐的难民:‘否定,觉醒是不得已才能使用的方法,而且我的感觉一直在警告我,不要去觉醒,这一定有什么原因。’ ‘感觉,感觉,又是感觉,你这个家伙无可救药了!’ 越过几个正在熟睡的难民,江清月走进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巷子,进入了其中的一家院落之中。 第69章 不和谐因素 “怎么会……”少年眼中的神采就好像是燃烬的火灰,逐渐暗淡下去,脚一松便无力地摊在了地上。“哼。”见对方这副模样,慕容笙轻轻哼了一声,一伸手便将对方从地上扯了起来。“起来,你有别的事情要做。”“你这骗子,有什么好做的!”仲通复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家逮着,奋力地挣扎起来。 “你把采业派的武功给我打一遍。”慕容笙见对方肯站起来了,也便松了手,吩咐道。“我凭什么按照你说的做!你不肯帮我自己走了便是!本来你也就是个什么救命恩人,我拜托你是过分了的!”仲通复生气地大喊道。 “少废话,我要毁了那把剑是我的事情,小子,你的主要目的是救下你爹吧?”慕容笙也没有多说废话,将桌上的茶壶拿起来,轻轻地为自己倾了杯茶说道。“是这样的没错……”这个时候,仲通复终归察觉到对方似乎是另有打算,而且对自己绝对是有益无害的。 “那就好好练武功,到能自己救下你爹为止!我又不可能带着你去找剑!”慕容笙重重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朗声道。“我要是可以我早就练好了啊!”仲通复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喊道。 “人不能说办不到!”慕容笙喊得更加大声了。三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场面,只是地上的人换成了自存无法活下去的自己。“如果你以为办不到,那就用命去办到!你所能看见的,听见的一切,全都尽全力去利用,如果不这样做,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慕容笙不自觉地喊出了跟那个人一样的话语。 “可是……那些长老都是修炼了好几十年内功的……”少年似乎被吓着了,嗫嚅着说道。“那又如何?”慕容笙淡然道,“我就站在这里,不运一丝一毫的内劲,单纯就只用招式,你用你所能想到的所有方法来攻我,锤不翻你算我输。” “那你看好了!”仲通复见对方老是在那说空话,也有些恼火了,将内力凝于拳底,狠狠一拳便砸了出去,“接我一招苇引秋蝉!”“太慢!”慕容笙左脚一收,整个人转了个小弯,右手秉了个手刀便准确地砸在了对方的手腕上。“啊呀!”仲通复手腕吃痛,整个人都被引得向下方倒去,“轻月外勾!”人在空中,仲通复却快速稳定下盘,左手凝住内力拐了个小弯向着慕容笙小腹打去。“去!”慕容笙反手成弓,轻轻向外一扇,再度打中了对方的腕骨,“哇啊!”就在仲通复不可置信的叫喊声中,他的面庞重重撞上了床梁。 “如何,你信也是不信。”慕容笙小啜了一口茶杯里的茶,然后吐出来,“一如既往的难喝。”“……那是你厉害,我怎么可能办到。”仲通复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你都说你办不到了,那自然就是办不到了。”慕容笙没有多说废话,照着对方刚才的动作,直直一拳打了过来,“你看着。”慕容笙将自己的拳头定格在直拳还未使完劲道的时候,“此时你这拳法的内力运行轨迹在手腕处有个迂回,若是如同我方才那般卡住手腕要穴,则要么变招,要么内力凝结留下暗伤。是也不是?” “这,是啊。等等,难道你偷看过我派武学秘籍?!”仲通复被说得眼睛都瞪大了的,慕容笙所述完全正确,但是他所修炼的这套归浦拳法可是采业派的秘传,怎么会被这个外人连运功线路都给知道了?要知道,在江湖上,一旦被人知道了运功线路,相当于直接把罩门给别人看了,别人应付自己时以弱胜强简直不要太容易。 “基本的判断罢了。”慕容笙挥了挥手,“我这手你是学不会的,但是如果单纯的想要窥破你的武学招式,研究出一整套可以在初次见面时占据上风的武学,这个还是不难的,怎么样,想试试吗?” 面对慕容笙的教唆,年仅十七的采业派年轻弟子。未来前程广大,极有可能能竞选小头目的仲通复小兄弟,毅然决然地点下了脑袋:“好!我学!” “那你赶紧就把采业派的武功全给我说一遍啊,不然我怎么破。顺便我们一起去你们这的藏书阁看看,我们边走边说。”慕容笙再啜了口茶,向仲通复说道。“好!我们走。”就这样,两个人就如同在进行正常的武学交流般,一招一式地研究了起来。浑然没有察觉到他们正在进行多么大逆不道以及惊天动地的事情。 想要看一遍就破解一个门派的招式,哪怕那个门派才建立三年,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整个江湖上除了话本都没有相关记载。至于门下弟子私自外传武学并与人探讨破解之法,是会被废掉经脉直接赶出门下的,有的严点的门派,甚至直接就动用私刑进行处决了。 “你看,这招的内力运行轨迹是在这里的,如果你用这一招打上去,必然会逼迫其自救,那样的话就会暴露出另外一个隐秘的罩门,照着这里打下去,就可以一击即倒。”慕容笙不厌其烦地为对方解释着诸多招式的破解之法,一边跟着仲通复走向藏书阁的方向。“嗯嗯,然后呢?”仲通复不住地记着笔记,听着慕容笙讲述的破解招式,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对于本来的武功感悟都加深了不止一层,见慕容笙突然就停住了口,他急忙问道。 “嘘,有人来了。”慕容笙将食指放在嘴前轻声道。在他的感知中,不远处有两个人正结伴而来,看样子正是冲着那边的藏书阁而去的,势必会与二人撞上。若是这二人察觉了慕容笙正在做的事情,必定会引起骚动,所以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所以说了,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来这个地方啊?”先传来的是男子轻佻的声音。“这样还是不太好吧?”紧接着的,是女子欲拒还迎的声音。“等等……不会是……”慕容笙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抹抹香艳的场景。“喂,你怎么了?”见状仲通复问道。“咳咳,没有什么。”运功压下自己有些鼓动的面部血脉,慕容笙正色道。“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少儿不宜,你就别看了,也别问。”“嗯?”仲通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被慕容笙一指头给点住了。 “就在这里吧好师妹。”随着慕容笙将仲通复点倒在地,那一男一女也渐渐走到了这小道之中。大概采业派的掌门也没有想到,这条本来应该是通往藏书阁的易守难攻的要道,会被人当做幽会场所。不过也难怪,似乎世人总喜欢在什么竹林啊,小巷里边约会。避人耳目嘛。慕容笙在内心给这二人解释道。 “行啊。”女子盈盈一笑,听着令人心神荡漾。“不会吧……真是那种事情……”见男子眼中尽是**之色,迎面便吻了下去,手还不干净地伸入了女的的衣裳之中。满是老茧的手,尤其是虎口,略略一看便是精于剑术者。“修剑之人沉迷于涩秦可是犯了大忌。”慕容笙一边喃喃着,一边饶有兴致地望向那个已经开始略略喘气的女子。分明那男子的气势看上去应该是找到了点门道的,怎么会轻易沉溺于儿女情长? “这个世界上,修剑能摸到门道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寄情于剑者,一种是托剑于情者。不管是把把剑当做唯一,还是把世界视为剑,绝对不会有这样拘泥于儿女情长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这么诱人呢?”虽然慕容笙没有沉溺于男女交合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还是个死处男,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会变得跟那个男子一样急色。这令他越发地感到奇怪。 “把砸吧咋……”两人激烈的拥吻中,自然地转过了身去,“什么?!”慕容笙差点被把眼睛给瞪掉,“怎么可能?!”哪怕女子的脸再美艳绝伦慕容笙也认了,可是。从那侧面露出来的脸庞,不但不带一丝一毫的美貌,反而丑陋得令人难以置信。打死慕容笙也无法想象到,甜美嗓音的主人,是个满脸横肉,鼻孔朝天,眼睛还长歪了的女子。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慕容笙捂住了眼睛,这也太丑了吧。现在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那男子有超出常人想象的特殊爱好,要么……“就是那个情况,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跟我一起对付她。”就在慕容笙因为女子的样貌而大惊失色的同时,一个娇柔不失英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谁?!”见对方霎时间便到了自己身边,慕容笙瞬间便将剑给拔了出来,搁在了对方脖子上。 “喂喂喂,这就是你对待美女的态度?”来人显然也没有想到对方反应如此迅疾,眨眼之间就可以将剑横到自己的脖子上,虽说只是一把木剑,但是其上夹杂了不亚于神兵的锋锐气势。是剑道!来人心下更是惊讶,对慕容笙的评价又上升了一层。 “阁下是谁?”慕容笙现在颇为怀疑自己的感知力了,之前莫名其妙感知错误,然后又是这样,到底是世界变强了还是自己变弱了。“正阳派江清月,宅心杀鬼是我师兄。”来人倒是没有丝毫客气,将斗篷的帽子摘下来,举起双手向着慕容笙轻笑了一下道。一把脸露出来,慕容笙顿觉对方的脸庞恍若这苍天精雕细琢而出的,明艳不可方物,饶是慕容笙定性十足,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哦,你是之前老夫子那家伙说的……”慕容笙听见这名字,到是想起来了,前几天看见老夫子的时候,老夫子遍体鳞伤的样子,好像就是因为去偷窥这燕女侠洗澡失败了来着。“你跟那老东西是一伙的?”江清月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不不不,你随便砍死他都没有关系。这种老色鬼我也想砍死他。”慕容笙赶紧自证清白。“哦?这样反而更加可疑了。”江清月望着慕容笙道。“等等,不干我事啊,我们还是继续说一说那个女的事情吧?”见对方似乎抓住这事不放了,慕容笙赶紧道。 “有什么好计较的?你应该也猜到是什么情况了吧,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上。”江清月直白道。“喂喂喂太武断了吧……”追求稳妥的慕容笙要求先调查一下。“赶紧上啊!不然我就把你在这点倒个小朋友的事情说出去,还是说你对这种档次的画面非常感兴趣?”江清月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一柄赤虹剑在太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倒不是这样啊……”一个美女当真自己的面问自己是不是对丑女有兴趣是个男的都不会回答是,慕容笙赶紧否决。“那就赶紧上啊!三二一!”江清月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风风火火地便跃了出去。“正阳道心剑!”精妙绝伦的一剑如同天外飞虹,强光甚至闪得两人吓得尖叫都发不出来了。 “着!”慕容笙看见对方的发招方式就知道对方多半还处于发招要喊名字的阶段,据说这种阶段基本上是门派中层弟子中排名比较靠前的弟子所处的阶段,有时候那些门派评比前几名也会有相关症状,一般出现在第二名的身上。所以这个阶段也叫做中二阶段。慕容笙摆出老江湖的架势,轻轻一个字,也一巴掌劈了出去。 “啊!”“哎呀!”随着两声惊呼,正激烈拥吻的二人便倒在了地上。“说吧!你这家伙对这么丑的女子出手是不是打算把人家当炉鼎!想不到你这家伙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居然是修的合欢剑!”慕容笙揪住对方的衣领将那个男子摁在了地上喊道。“贱婢!你利用迷魂虫香迷了这么多高手作炉鼎,终究是让我逮着了!今日本女侠便要替天行道!”江清月一剑将那女子的衣领刺中,剑锋斜斜靠着对方的颈子,把对方像烤串一样给带倒在地,衣领陷入土中。 “……我们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截然不同的动作令得两人都愣了一下,“我想我们两个的思维可能不是一个模式的……”慕容笙挠了挠头。“……这猪队友啊。”江清月捂住了脸。“你,你们是什么人?!”被打倒在地的男子这下反应过来了,冲着慕容笙喊道。“那个,我说我走错路了……你懂吧?”慕容笙向着对方眨了眨眼。 “有贼人……”男子人字还没说出口,便被慕容笙一指头点中了百会穴,翻着白眼倒了下去。“运气不错。”慕容笙松了口气,点穴是门精深功夫,无论多么弱的人,一旦点错了穴就毫无用处,同理,无论多么强的人,一旦点中了对的穴位,那么所能起到的效果不比点弱者差。面对初窥剑道的敌人,虽说不能说对方很强,但是剑术天分至少还是有相当水准的,想要轻松点中其真正致昏睡程度的穴位相当困难。 慕容笙方才所使的风动派铃尺指法,以快准狠为要点,要诀便是指风要能打动一尺之外的铃铛,令其不间断地发出脆响。这指法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击打至少四十八个要穴,在西夷那边也是赫赫有名的,但是人的要穴何其之多,每人要穴又不一样,一旦倒霉点,把对方戳成个筛子都点不了穴。故而这门首重气劲的指法又被戏称作“戳穴穴不中,戳人人必死”。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重点是那个男子被慕容笙第一指便给戳昏了过去。 “呼,还好没有出太大的乱子。”江清月呼了口气,差点没把她给吓死,她可是有重大任务在身的也,要是在这里就暴露了可怎么继续进行。想到其中利害,她不由得白了慕容笙一眼,“你这家伙好不经事!” “怪我咯?”慕容笙着实没有想到,原来那个丑陋的在他眼中多半是那男子饥不择食受害者的女子,竟然才是罪魁祸首。“所以说我就让你冷静一点呀。” “拜托,哪个正常人会觉得这个眉目跟丑绝人寰相差甚远的小哥会对这死女人有什么想法啊?”江清月对慕容笙的思维感到很是悲伤,“能不能让你师父再好好教你一遍什么叫做基本常识。” “那还真是抱歉啊我师父没有教过我这个……”慕容笙附和道,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过多亏了你帮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终究还是成功把她逮住了。”江清月得意洋洋地指着被自己刺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的女子。“如何,姓白的,被我逮着了吧?”江清月赶脚自己敲得意的,这次的事件她必定是可以拿到首功的了。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白姓女子很是惊惧地望着二人,想要大声呼救,奈何颈部早已被江清月一抹剑气给抵住了,连说话都颇感压抑。 “你别问我,我不认识你,你问她。”慕容笙指向了江清月。“哼哼,白付妍,氪珑技术研究专家,西夷在采业派的研究人员之一,对吧?”江清月将刺在土中的赤虹剑左移了些许。 “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我允许你保有不回答的权利,但是你每拒绝回答一个问题,我就将剑往内这样移动一段距离,如果你不想被砍死,最好就老老实实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ok?”江清月右手食指跟大拇指比了个圈,其余三指伸长向对方问道。 “我说我说!”见那剑上散发着凌厉的杀气,白付妍吓得连连点头,只怕慢了一秒钟便会身首分家。“只要是女侠想问的,我什么都交代了!” “那个,燕姑娘,你到底是来干啥的呀?”慕容笙听到这里,再如何不明白也懂了,这江清月果然是到这采业派别有所图,再联想到之前公志明告诉他的氪珑和宅心杀鬼的事情,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底,这江清月既然是宅心杀鬼的师妹,说明正阳派也注意到了氪珑这个东西,已经在派人追查了,而首要的目标就是这个女人。只是还要装模作样的问一问,以免又跟方才一样闹了笑话。 “你听完我的审讯就知道了。”江清月丝毫没有给慕容笙解释的意思,兀自开始了自己的审讯。“第一个问题……”它刻意拉长了语调。来了来了,是要问氪珑的事情吧。慕容笙胸有成竹地在内心说道。 “你丫拿来唬男人用的迷魂虫香还有多少,都在哪里,给我交出来!”江清月小手一挥,便伸向了白付妍的衣衫之中翻找起来,“是这个吧!”要不了多久便从对方的行囊中翻出来一个小药瓶子。“是是,可以放了我吗?”白付妍见自己苦心研究的成果被人拿走,虽说心里已经把江清月毁容一百遍了,但是人在屋檐下,只得讨好着笑道。 “喂!你这样哪里像个正派侠女啊!你是打算做白付妍二号吗!”一边的慕容笙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就算自己猜错了,不至于差距拉开到这么大吧! “正阳门规第九条二十四行,但凡正阳派弟子,惩凶除恶后,需要认真了解对方的犯罪手段以及涉案工具,不得因为对方使用的是邪道手法便有所轻视,以免发生意外导致的不必要牺牲。”见慕容笙吐槽,江清月一板一眼地将门规背给慕容笙听,旋即细细想了想对方这么说的原因。 “啊!你莫不是以为我是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江清月指着地上躺着不敢说话的白付妍。“好哇你这人浓眉大眼的,居然心思如此龌龊,还说跟那个老夫子不是一伙人!”江清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慕容笙,就好像在看一个采花贼。 “能别用这个眼神看我吗……这是我最近第二次被人这样冤枉了……求你了。”慕容笙可怜巴巴地低下头,决定乖乖闭上自己的嘴。仔细一想,正阳派之所以是正道第一大派自然是有其中道理的,对邪门歪道光是抹杀不进行调查,只会是闭门造车被对方给逐渐超越。毕竟邪道无所不为,不受规矩限制,发展速度比正道不知道快了多少,单就每年给朝廷上的“孝敬费”,就足以让他们的弟子光明正大出没于正规场合,跟官差称兄道弟。 “嗯,那么我要问正事了。”轻轻摇了摇手中的药瓶,确认了其上散发的幽香后,江清月小心地装进了腰间的一个布包里面。 “第二个问题,氪珑的资料在哪?”果然是来问这个,慕容笙暗暗留心了起来,氪珑的事情也是公志明交代给他顺便做一做的,在调查到陨星剑的同时,若是能有这事的线索自然最好。 “就在常月岩的下边,有个机关,敲打三下就可以拿到。”白付妍似乎真的被江清月一剑给吓怕了,满脸的横肉都在打哆嗦,肥胖的身子在地上抖啊抖的,好似在筛糠一样。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顺利。慕容笙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这种事情一般来说西夷那边是会抵抗一下的,尤其是科技向的西夷,越是精英所受到的忠诚教育就越发严格,他过去在战场上所见到的所谓精英科学家都好似僵尸一般,无视所有规则,一心只做研究,一旦涉及了机密相关的底线问题,就会如同真的僵尸一样陷入疯狂,与来人不死不休。 “你糊弄小孩呢,随口一问我就信了?”江清月显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朝着白付妍喊道。“没有,不敢啊!”白付妍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女侠不信的话可以去看啊!” “我信你个鬼啊!”见对方还忽悠自己去看,江清月直接便把剑向着对方脖子的方向移动了。“最后给你三息时间,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不保证我会不会宰了你。” 第70章 下落 “女侠饶命啊!”白付妍已经能感觉到了锋利的剑刃触及了自己的脖子,赶紧又喊道,“在下所言绝无虚假,女侠不信大可以杀了我啊!采业派已经脱离我们控制了,他们自作主张地占据了我的氪珑实验室拿去研究另外一个秘密武器,我已经被迫放假几天了!”慌乱之中白付妍赶紧自证身份。 或许对方所言拿去骗一般的江湖名宿还可以成功,那鼻涕眼泪横流的样子简直令人作呕,可是慕容笙并不是一般人。对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一丝怨毒,这并没有逃脱慕容笙的眼睛,何况对方的心律一直都超出了上限进行上下浮动,这意味着对方正处于保密疯狂状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像疯子一样直接毫不畏惧地攻击江清月,但是可以说她所透露的东西,绝对对自己二人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很危险。 “那你就直接去死吧。”出乎慕容笙的意料,江清月好像也察觉到了对方是在说谎,毫不留情地咔嚓一剑砍断了对方脖子。“我说,人家那么卑躬屈膝地求你了,你怎么就直接就下手了?”“正阳派门规第五条第三行,绝对不要相信轻易就透露秘密的敌人,尤其是对方的内息正在沸腾的时候。常月岩的地理环境很危险,一旦踏空必死无疑,绝不会是适合做实验的地方,不然哪天摔死一两个四体不勤的科学家怎么办。”虽然说江清月不具备慕容笙的洞察力跟感知力,但是借助神兵赤虹剑想要感应到白付妍的内息情况还是可以办到的,更何况对方话语中的破绽实在太过明显。 “好吧,看来你有把好剑。”慕容笙摊了摊手。出于才掌握了使用内劲的方法以及距离的原因,慕容笙对于内息的感知反而不如江清月利用赤虹剑感知的精确。“哼,我可不只有剑厉害。况且正阳派门规第五条第四行,出于对第三行的补充,对敌方有极大用处的邪派角色,必须当场杀死。”江清月见对方一眼看穿了自己剑上的秘密,轻哼了一声后,从白付妍穿的白大褂上摘下来对方的信息卡, “白付妍,西夷氪珑研究的前端科学家。但是,她也被称为歧途的天才,因为她出名是由于对于那些不要脸的迷魂类药物的研究,接触氪珑不超过半年就成功跟所有的男同事发生关系,并且成功完成第一例氪珑实验。西夷也是对其没有办法才派来了这里,另外我们听说的消息是西夷可能找到了个更为天才而且生活作风良好的科学家,总之,她无论是人品还是别的什么,都是必杀无疑的,”江清月慢慢给慕容笙解释道。 “好吧,那你现在失去了线索,要去哪里?”见对方又抬出门规来解释,慕容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接着问道。“这个啊,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你也是潜入进来的,应该也有线索吧?”江清月将染血的剑用一片绢布轻轻擦拭,然后一脚将白付妍的尸首踢进了边上的草丛里边,大大咧咧地向着慕容笙问道。 “你都不做计划的吗……”慕容笙有些无语了,这丫头是怎么活到今天的。“门规就是最好的计划,何况面对这种情况,我觉得还是找个伙伴比较安全。你怎么说呢?潜入者同伴?”江清月笑道。“你凭什么要我帮你呢?”在很多时候,乐于助人并不能得到回报,还可能带来麻烦。慕容笙得承认江清月借助那柄剑也许可以作为一个有效战力,但是绝不会成为一个合适同伴。慕容笙更倾向于自己调查,何况就算是带妹完成任务以后,也不会得到金币啊经验值什么的。 “你看这个?”江清月探手从衣袖中取出来一张纸片一样的东西。“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慕容笙觉得可能有麻烦上门了。“正阳派门规第九条第十七行,新事物要尽力了解其优点以期加以利用。”江清月手中的,正是慕容笙点倒仲通复的相片。“西夷最近才研究出来的速印照相机,只需要三年分就可以出成品。”江清月相当得意地亮了亮手中的相片,“你说我拿去借门派交流的名义交给采业派掌门会怎么样呢?这个小朋友是采业派干事的孩子吧?” “额。”慕容笙开始头疼了,这丫头是道具流的吗怎么这么多手段,江清月的功力水准绝对没有大宗师,但是给他的感觉比老夫子还难以应付。哪怕自己用精妙的招数从她手中劈手夺下那张照片,难免还有第二张。“好吧,我帮你。”慕容笙随手便解开了仲通复的穴道。 “嗯,你干什么啊?”仲通复的记忆还停留在被慕容笙点住的那一个瞬间,睁开眼睛顿时便不满地叫出声来,旋即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住了。“哇……”慕容笙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对方的嘴巴,以免招来无关人士。 “冷静下来没有?”慕容笙轻声问道。“嗯嗯嗯。”仲通复死命点头。“哇,你干了什么啊?周师哥怎么倒在地上了!那又是谁啊。还有!草丛里面有只脚又是什么?”慕容笙一松手,仲通复就像连珠炮一样抛出了一连串问题。 “咳咳,野猪腿啦野猪腿,小弟弟不要乱说话哦,小心猪腿晚上来找你。”江清月左脚轻轻一动把白付妍还露出来的半只小腿给踢进了草丛里边,笑呵呵地向着仲通复道。“猪腿来找我是什么鬼拉,你到底是谁啊?!”仲通复本想刨根问底,但是被江清月满是杀气的和蔼笑容一盯,登时不自然地别过眼睛,只敢不满地望向慕容笙,“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咳咳,这位,这位是采业派的一位内门弟子,叫做江清月,她可是很厉害的哦?刚刚我们讨论破招的事情差点被这个周师哥听见了,就是她帮你打昏周师哥的哦,不然我们两个就全暴露了。”慕容笙轻咳两声,为仲通复介绍道。“对,严格来说你可是要叫我一声前辈的。”见慕容笙自作主张地将自己的身份都安排好了,江清月也就找了个台阶下了。 “这位漂亮姐姐是我的清月?我怎么没见过?”虽说也就十来岁的年纪,但是仲通复觉得自己印象中若是有这样的美人清月,不至于会忘记才是。“那是因为她一直在外修行……”“那是因为我闭关好多年……”两人各自提出了自己的解释。 “嗯?”仲通复有些迷惑了,“到底是闭关还是修行?”“其实是在外面捡到绝世武功然后开始闭关……”慕容笙接着解释。“实际上就是闭关的时候从门内溜谷外修行……”江清月也瞬间想到了圆谎的方法。 “额……能不能说的直白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面对两人截然相反的解释,仲通复越发地感到理解不能。一瞬间,江清月与慕容笙眼中仲通复头顶上才闪出来的巨大红色问号,正在慢慢地变直。 不好!要露馅!慕容笙有点方了,这燕姑娘怎么这么擅长给自己加戏?喂,能不能就让我说?慕容笙选择了用眼神向江清月示意。然而江清月似乎忽略了他的表情,走上前去,在仲通复的头顶用手凌空虚着一掰。“你在干什么啊!”慕容笙喊出了声来。“干什么,当然是把那个正在变成感叹号的问号给掰回问号咯?你看不见吗?”江清月一边指着仲通复的头顶,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向慕容笙。 “怎么可能看不见啊!但是那个是假的吧喂!哪家的心理标点符号会因为你拿手去掰就变形的啊!你以为是纸片人吗!而且纸片人的心理符号也不是用手就能掰下来的吧!”慕容笙一口气把自己想吐的槽全给吐了出来,感觉肺部已经被掏空了,然后,他看见仲通复头顶已经渐渐直起来的问号,就这样,轻轻地,被江清月掰回了,原来的弯度。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仲通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对吧小子!不要勉强自己演戏了可以吗?!”慕容笙有种想把事实吐露出来的冲动。 “咳咳,江清月在这里的事情姑且不论。为什么江清月的名字跟正阳派的那个燕女侠同名啊,而且还长得这么漂亮,据说那位燕女侠也很漂亮……”虽说对现状疑似了解了,仲通复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江清月的动作凝固了,转身向慕容笙递出了眼神。你是个傻子吗谍报工作都做不好,假名行不行?!知不知道用假名?!慕容笙见对方递出杀人的目光,颇有些心虚地眼神解释道。我怎么知道这小子这么厉害,我都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他就知道了! 短暂的视线交锋后,江清月换上了笑容转过身去,“这就是你不知道的了,我这个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红,她那个是雨后初霁见彩桥的虹,不一样的。只是你没怎么出过山门,江湖上都说我们是南虹北霞呢。这样说你明白吗?”不,完全不明白吧,而且南虹北霞不都是说的你自己吗。慕容笙翻了个白眼,他已经打算用强硬手段来让仲通复配合自己了。 “哦,我明白了。”仲通复点了点头。在慕容笙的注视下,江清月又一次用手把仲通复头顶的感叹号给掰直了。“嗯?!”一次是碰巧,两次是什么?是我疯了吗?慕容笙开始怀疑自己了。 “那么事情我都听说了,事不宜迟,是要去藏书阁对吧?那个研究着实不能再进行下去了,我们必须要阻止,我自然是打算帮你们的,可是清月好久没有回来了,路都忘完了,还请师弟带路。”江清月显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符合常识的事情,给仲通复让开了一条道说道。“好,我们走吧。”仲通复也没有想到,对方所说的研究,跟自己所想要阻止的研究,根本就是两码子事,就这样直直向前走去。 “我一定是疯了……”丝毫没有理解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慕容某人被抛在了原地。“再不跟上来就丢了你哦?”前边远远传来江清月的声音,将慕容笙的魂喊了回来。 “喂,我们可以信任清月吗?”走在小路上,仲通复小声跟慕容笙说道。“……”慕容笙内心无限吐槽,你连清月都喊上了我告诉你不信你就不信吗?“当然是可信的。”慕容笙小声道。 “那我们就继续吧。”仲通复从怀中掏出方才做笔记的本子,将周师哥忘到了九霄云外,让慕容笙继续讲课。“这里要这样这样……”慕容笙也没有推辞,便就这么讲了起来。“你们在说什么呢?”江清月攀上了二人的肩膀。 “当然是这采业谷功法的破招之法咯。”慕容笙因为知道江清月的真实身份,丝毫没有顾忌地说了出来。“那个,清月,你真的不介意?”虽说听慕容笙说周师哥就是被江清月放倒的,但是仲通复实在是想不到江清月帮自己隐瞒的理由。 “这么好玩的事情我干什么要介意?啊,前面那个阁楼就是藏书阁吗?”仲通复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江清月突然又指着前面的一座小楼道。 “……不是的,那个是门徒纳凉歇息的阁楼啊,清月怎么这都忘了?”仲通复摇了摇头。“啊,清月忘了。”江清月俏皮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就此揭过。不过着实是吃了一惊,正阳派的流传也颇为长久了,藏书阁也不过就这般大小,怎生西夷这些门派一个个的连个歇息的阁楼都那么大?这令得她倒是有种乡巴佬进县城的感觉。而一边的慕容笙更是舒了口气,江清月的问题比他问的快了一毫,否则丢人的就是他这个货真价实的乡巴佬了。 “话说,你到底是想去藏书阁干什么?”慕容笙与仲通复一边聊着武功的问题,一边突然问道。“这个嘛,关于那个研究的资料,我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相关线索。”慕容笙说道。“可是我以前去找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找到啊?”仲通复认为慕容笙此举无疑是在浪费时间,这种事情如果随随便便就能在藏书阁找到,怎么算是秘辛呢?“哼哼,我自有我的办法。”慕容笙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如果这三年这些人的保密手段还是那个方法的话,慕容笙可以保证他们所有的研究都要被自己给调查个透。 “什么办法什么办法?”见慕容笙如此自信的样子,倒是勾起了江清月的好奇心。“独家窍门。”慕容笙一脸意气洋洋地跟着仲通复向前边走去,留下有些生气地嘟着嘴的江清月。“喂,还不跟上来我们就走远了哦。”慕容笙向后吆喝道,啊这种反将一军的感觉真好。“知道啦小气鬼!”江清月气鼓鼓地跟上了对方。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得很,这种独家秘诀,肯轻易教出来才是有鬼了。 “到了。”走在前边的仲通复驻足指着前方的巨大方形建筑物。“你说,这个是,藏书阁?!”慕容笙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眼前这个长一百二十八丈五,宽五百一十八丈二的,也足足十六层高的,充当山门大殿都可以的银白色建筑物,居然只是一个藏经阁。慕容笙实在是没有看出除了跟正常的藏书阁一样建立在一个尖锐的断崖上以外,这个建筑物哪里像个藏书阁。灵州县作为一个比较出名的县城,其中有的这种级别的大厦也不过四五座罢了。 “是啊,你没有见过吗?”反而是仲通复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我们这边的建筑物不都是这样的吗?反而是帝国那边的蛮夷喜欢修矮房子吧?你到底是不是个穿越者哦?” “……”慕容笙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不能说他没有见过更加气派的大厦,毕竟帝国这几年大力实行西夷施工计划。光是慕容笙还在燕都的时候,燕都作为全帝国最繁华的城市,大厦普及率高达百分之八十。除了达官贵人们专留下的四合院以及贫穷的东城以外,基本上实行了大厦的全覆盖计划,但是帝都的大厦,五成都没有这座藏书阁气派。更不要说是其他的地方了。 “喂喂,你这样子,到底行不行啊……”江清月见对方看得都愣神了,赶紧用肩膀碰了碰他,怀疑起对方到底能不能成功寻找到研究的资料来。 “你要知道。”问及自己熟悉的问题了,慕容笙登时双手环抱在胸前,“世间大道万变不离其宗。我可是有丰富的相关经验,纵使再如何改变,也不会难倒我的。”山风从藏书阁的背面吹过来,慕容笙的袖领被吹得向后倾倒,哒哒作响,配合起迎风飞舞的竹树顶枝,看上去平添一股自信。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仲通复见对方似乎真的也办法,赶紧让对方进入这藏书阁中。“别慌,我们慢慢进去。”慕容笙踩上了藏书阁的阶梯,鞋底与石阶荡起一声闷响。 “哗——”玻璃自动门在三人的面前自己打开了,慕容笙神色自如地走了进去。眼中是与钢筋混凝土的大厦截然不同的书香场景,几十个木制的书架稳稳立在地上,各式各样的书籍被分门别类地放在了不同书架上,不远处,有木制的台阶通往二楼。或许是根本就没什么人来的原因,只有一个没精打采的老头子坐在那不住地打着哈欠。 “好咧,接下来就看我表演吧!”慕容笙在见到这番场景以后,自告奋勇地让其余人都退开,一个人走向了那一大堆书架中离门口最近的书架。“也许这个人真的超厉害的?”江清月不由得在心里再度把慕容笙看高了一分。 “这就是你的所谓方法?”几刻钟后,江清月忍不住吐槽道。本来以为这个人的剑能够让赤虹剑起鸣,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但是为什么见到他以来全程都在做些不明所以的掉价事情啊! “别闹!”慕容笙小心翼翼地从书架上再度取下一本书,以近乎变态的姿势将书扣在自己脸上摩挲了片刻,摇摇头,放了回去。“……能别这样吗,那里有监控的。”见对方如此行为,仲通复也忍不住开口了。 “我慕容某人一没违背公众道德,二又没有开挂,有监控咋了?”慕容笙挺直腰板义正言辞道。“你看,钱老打算来撵人了。”仲通复指向了方才还在门口打瞌睡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头已经满头黑线地站在了慕容笙的身后。“溜!” “所以说你到底打算干什么啊!”三人好不容易跑到藏书阁中一个隐秘点的角落,江清月与仲通复二人不满地向着慕容笙道。被人像是当猴耍似的逛了半天还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大爷给撵了,泥人都要冒出三分火气了。 “咳咳,你们有所不知,所谓的藏书阁老大爷,都是些恐怖的存在。他们看似一个老朽,实际上出手快准狠,几十年内劲眼力之深厚,岂是我等江湖小虾米可以比拟的。”慕容笙噤声道。这可是真人真事,小林派出所的空心警长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小林派出所的第一高手了,谁知道小林派出所的监狱里边有个扫地的老大爷,功力之深厚之精绝,当世罕有匹敌。 “然后呢,你这些举动跟钱老有什么关系呢?”仲通复问道。“我这不是为了吸引他的目光嘛。”慕容笙意味深长道,旋即在身上一掏,一串铜钥匙在他手上叮当作响。“按照我对武林中各大门派的了解,这些老头老太太,年纪不小,掌握的机密之多,堪称数之不尽。” “你什么时候偷到的?!”江清月被吓了一跳,方才分明三人是一起跑的,慕容笙却悄无声息地从那老者身上拿到了钥匙,而且据他说这老头功力还不浅,可见慕容笙到底是有多厉害。 “以前一个小偷朋友教给我的,已经失传了哦。”慕容笙不无得意地炫耀了一把,然后在钥匙上翻找起来。“找到了,你看,这个是绝密资料库的钥匙。”绝密资料四个字在藏书阁明亮的灯光下就好像是生怕别人看不清一样方方正正地刻在钥匙上。 “喂!也太不对劲了吧!为什么啊!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啊!”江清月感觉全世界都在骗自己,这种好像是安排好了的发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把采业派里三层外三层都摸遍了是白摸的吗! “这个嘛,小姑娘你不懂不怪你。这些老头老太多半是有点老年痴呆的懂吧,不刻上去怎么知道是哪个钥匙。”慕容笙摊了摊手。“你……”江清月一时辞穷,竟然还真没想到什么理由可以反驳对方。“是啊,钱老是有点老年痴呆来着。难不成真的是个隐世高手?”仲通复倒是站出来支持慕容笙的观点了。 “好吧,就算这样。”江清月也懒得跟对方就这种事情计较了,继续问道,“现在我们拿到了钥匙,要到哪里去找这个什么秘密资料库?”“燕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听见江清月这样问,慕容笙换了副脸色,严肃道。“啥?”江清月有些搞不清状况。“你拿到作弊器以后还非要让外挂作者手把手教你玩游戏吗?”慕容笙回答地相当有道理。 “……事态紧急,采业派门规第五条第十六行,江湖邪道不提供应有的配合的时候可以提前令其伏法。”江清月缓缓拔出了手中的赤虹剑。 “别这么急嘛,开玩笑啦开玩笑啦。”见对方又拿出门规来说事,慕容笙赶紧认怂了。“奇怪?采业派的门规有这么多吗?”仲通复在关键时刻出来作死了。“那是你小子没有认真读书!回去给我抄一百遍采业派门规!”冒名将正阳派门规添加入采业派门规的江清月义正言辞地狠狠道。“好,好……”哪怕再没眼力见,仲通复也看清楚状况了,赶紧唯唯诺诺地乖乖点头闭嘴。 第71章 狠角色 “好了,没时间插科打诨了,现在可是相当危险的,必须要在那老头察觉到之前,赶紧找到那个所谓的机密资料库在哪个地方。”慕容笙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向着二人道。“说的也是……喂刚刚明明是你这家伙在这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吧!”江清月本来也跟着说道,旋即反应了过来。“切。”“你这家伙切了对吧!切了一声的吧!我听见了哦?其实你只是单纯地想转移话题对吧!说你呢别把头转过去!” “嘛,是这样的,虽然说我们得到了钥匙,但是呢,我们毕竟是没有找到锁,所以说。燕姑娘,你能回想一下有没有在这谷中看见过疑似跟这个钥匙有关的地方吗?” “哎?我吗?”江清月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没有相关线索,在原地愣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啊,我想想……”江清月从墙上挂的笔筒中取出来一支毛笔,从书架上随手取了本书写了起来。“从采业谷的门内弟子修行所进来。”江清月画了巨大的山谷,其中一条小道直直穿过整个谷中,通往三人所处的采业派内部,在这采业派内部又有一条小道歪出去,歪歪斜斜地通往西夷。 “这里是我们三人所处的地方。”江清月在采业派内画了个大圈,在圈子的东南方画了个尖锐的凸起以及三个圆头线条手的小人代表三人。“在这个地方我看见的可疑物件不超过三个,我猜应该是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江清月在其余三个角落分别画了个圈。“西南角的石像,西北角的巨石,以及东北角的木亭。” “哎?这些我都经常看见啊,有什么奇怪的吗?”仲通复回想了一下江清月说的东西,感觉并无异样。“这个就是你的不明白了吧,那个石像的眼珠子,是用名贵的翡翠做的;依照那个巨石的纹路以及从中感知到的灵气来看,想必切开会有相当大一块‘帝王绿’;还有那个木亭子,分明就是个普通的木亭子,居然是用紫檀木制的,那可是濒临绝种的良木啊!朝廷这边都只能依赖进货获取的。正常来讲这种宝贵的东西附近应该都会有同样宝贵的东西吧?” “……可是,那些个摆饰都是请人手工制作的啊。”正表达完自己的猜测觉得天衣无缝自我得意中的江清月,被仲通复的话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这两年技术革新的很快的,清月你一定是没有关心这些。”浑然没有意识到江清月的真实身份,仲通复自己给江清月找了个理由掩饰道。“对,没错,哈哈,真是没想到啊。”我想得到个鬼啊西夷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江清月在内心道。 “那看来就只能把那个老头喊来问一问了。”慕容笙掰了掰指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喂喂……打老人不好吧。”江清月提醒道。“你是不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慕容笙挠了挠头。“哈?”江清月无比十分肯定刚刚慕容笙的动作绝对不像是要去跟那老头讲道理的样子,现在他又说自己不是打算用暴力行为,那么他的手段究竟是什么呢? “看好了。”慕容笙气沉丹田,猛地一张口:“钱老!图书管理员!在不在!”“咻”好似一阵风,方才就面色不善地驱逐了三人的老人家便面色更加不善地到了三人的面前。“好啊,小兔崽子还敢回来!不是让你们赶紧滚出去吗?这藏书阁自成立以来,从来没有人敢把自己的脸贴上去!世风日下啊!”老人家的头顶青筋暴起,看来着实是被慕容笙对书做的事情气到了。 “嘛,老大爷别生气,我是来还钥匙的,方才您跑得急,钥匙给掉地上了,诺,我还您来的。”那是因为没人想把脸贴到那些陈年老物上染尘啊!慕容笙一边在心中回答老人的问题,一边给老人陪着笑。“哦?”钱老看见慕容笙递过来的钥匙,眼神一愣,往自己的腰间一模。“哎呀,真是我的钥匙!” “喂,你这个是什么操作!”江清月轻声道。好不容易得到的钥匙就这么还了人家,那之前拿钥匙目的在哪里。“额,既然要还你之前在做什么啊。”仲通复也难以理解慕容笙的行为,小声地对其说到。“哦?之前做了什么?”被老人果真有着相当深的内功底子,耳朵一动便听见了三人暗中的对话,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向着慕容笙笑问道。糟!慕容笙想给自己一耳光,独处久了连少带几个队友避免误伤都给忘了。面对老人的逼问,只得狠狠咽下了一口唾沫。 “这个嘛,实不相瞒,我等实在是有要事相求。”见计划才刚刚开始酝酿就已经堕死胎中了,慕容笙速速摧动急智联想了一番,赶紧又生一计。 “哦?有小辈求到了我头上来?看来你们本事当真是够大的。”钱老原本笑着的皱脸笑得更皱了。采业派的小辈们居然能在这个年纪就察觉到自己的武功高低,还敢在有事情的时候求到了自己头上来,可见他们的天赋与胆识。采业派的小辈能够到达这个高度,钱老对其可谓相当高兴。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自己的钥匙就是慕容笙用盗窃秘法从自己手上偷到的,又会作何感想。 “哪里哪里,我们也是斗胆才敢过来啊。”慕容笙心中一阵阵冒冷汗。该死,这老头怎么这么不识好,正常来说一般的老人家看见小辈示弱了不是要假装大度地装一下逼吗?这老头怎么不按照常理操作。千万别在这个地方打起来啊,我的功力也不知道到底能发挥到几成,要是非要动手,恐怕不用檀青不行了,那我潜进来的意义到底在哪里?虽然我也不是想自己潜进来的呢。 “那么,你们是想对我的钥匙做什么呢?”钱老晃动着手中的钥匙,向着三人说道。自己手中的钥匙涉及到的机密可不小,所有的采业派机密基本上全在这串钥匙上。愿意多看自己这个糟老头两眼的必定是外门的弟子,外门弟子想要探查本门的秘辛,多半是想要借机升入内门。也好,看这三个小辈资质均非凡品,不如卖他们个人情,开个后门,就当是给宗门培养人才。一边这样想着,钱老炯炯有神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望向三人。 “这个,那个……”慕容笙登时卡壳了,这人怎么这么死板,就不能跳过这个倒霉钥匙的事情吗!自己思索的跟对方打好关系然后从对方口中套话再偷走钥匙的行动彻底被他的行动打乱了,眼下只剩下了支支吾吾可以做了。这可怎么办是好。慕容笙实在想不出办法,为了不惹对方起疑,知会了江清月一个眼神,打算即刻出手以期攻其不备。 “嗯,你们是想去西南角的石像右脚小脚趾那里找到掌门锁有采业派武学详解的密匣,还是西北角的巨石三点钟的凹痕处寻找封剑室中的神兵,亦或是……从东北角的木亭第三根板凳那里敲三下潜入研究室?”钱老的眼中露出一丝精芒,就好像是夜晚觅食的黄鼠狼,眼光直直透向远方。小辈们哟,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钱老心中亮堂堂,这群小辈没有钥匙绝对无法深入了解那三个东西,但是,如果持之以恒地蹲点观察,一定能从掌门练功,内门弟子练剑亦或是研究人员进行科学研究时偷学个一星半点的,这些对于外门升入内门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谢了!”慕容笙劈手就从钱老的手中夺过那串钥匙,拔腿就跑。“还愣住干什么!跑啊!”听见他一声喊,仲通复跟江清月两人才反应过来,跟着跑了起来。“目无尊长的小辈们!给我站住!”片刻之后,怒不可遏的吼声从后方传来,跟着来的就是呼呼的破空声。 “等等别丢下我啊!”跑在最后面的仲通复眼见要被抓住了,赶紧一伸手逮着了江清月的衣摆,“你做什么啊赶紧放开我啊!”“不要啊后面钱老头快追上来了啊!你们轻功都比我好啊!”“那你也不要抓住我啊!”“清月救救我啊!前面那家伙太快了抓不到啊!”两人拉扯之中,钱老扭曲的面孔渐渐从身后浮现,好像满身的怒火都浮现在了脸上,“给我站住啊啊啊!” “吓!”江清月被吓得惊叫了一声,然后虚瞄了一下前边先跑一步就在不远处的慕容笙。“听着,我有种办法能脱困,试试吧!”“有就赶紧试试啊!”仲通复感觉钱老似乎已经到了自己背后了,凌厉的指风几乎触及他的颈椎,赶紧说道。“那好,你准备好,三,二……”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赶紧跑啊!”慕容笙在前排转头焦急地向着二人道,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小朋友正向着自己飞过来。“你……”“啪!”“抓住了!”仲通复抓住了慕容笙的衣领,略带激动地喊道。“好!继续跑!”江清月一把抓住了仲通复的左手,向前继续跑着。“呜呜呜!我要被勒死了赶紧松开我!”慕容笙感觉自己快口吐白沫了。“谁让你先跑的!”江清月的借口很是充分。“事有轻重缓急懂吗?”“这不是你抛下女人跟小孩话都不说就提前跑路的理由!”“能别说小孩吗我已经十四了谢谢!”“被这么说搞的我好像个渣男一样!实际上我们不是临时团队吗!你难道以为路人团永远不会被人坑的吗!”“你就不能讲究一点侠义精神吗,就好像之前从旋沙哪里救我一样!”“我要是还讲那种东西早就被人打死了好吧!之前真的是个巧合!” 就这样,三人一边喊一边跑,后边的钱老头在那追。“好了就是这里了!”跑啊跑的慕容笙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仲通复一个没刹住便撞了上去,旋即江清月呀的一声,猛地地一跳,在空中快速转身,总归没有正面撞上去,然后以更大的作用力,背面撞上了刚刚才撞在一起的二人,维持住自己的站姿。“砰!砰!……砰!”最后一声是慕容笙终于不堪重负地摔倒了。“你们在干什么啊!”“谁让你突然停下来的啊!” “哈哈!小辈们!被我逮着了吧!乖乖把钥匙还给我我就当你们是在开玩笑,否则就门规处置了。”钱老实在是快气昏了,给他们点好处居然蹬鼻子上脸了还。“不,是你被我逮着了。”慕容笙被两人压在下面,脸都快被地面给挤扁了,但是依然自信地说出了仿佛决定胜局的话语。 “你有什么自信说这……”然后钱老就看见了一生都不一定能再一次正面看见的一剑。“碰!”被压在地上的慕容笙用右手用尽所能掌握的内劲总量注入檀青,向着身后一剑挥出。小股婴儿手臂粗的纯白色混元剑气直冲钱老而去。冲在了钱老的身上,恰到好处地将其打翻在地,失去意识。 “呼,刚刚好能打翻太好了。”慕容笙将扑在自己身上的二人拨开,上前去探了探钱老的鼻息,没死真是太好的。“啧,打老人的社会渣滓。”江清月与仲通复二人投出了鄙视的目光。“你们当我想的吗!” “你们要学会什么叫做大人的急智懂吗。”慕容笙讲得头头是道,“这依然不能掩盖你刚刚突然袭击了一个老人的事情。”江清月继续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慕容笙,“小师弟以后别学这个人,会被衙差带走的。”“哦。”仲通复乖巧的应了一句,浑然忘记了慕容笙先前的救命以及授业之恩。“别这样……我们还要去找资料。”觉得似乎受到了排挤的慕容笙感到阵阵心累。 不得不说,慕容笙选择的逃跑路线是非常刁钻的,穿过藏书阁与中庭之间的窄道,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而且还基本上沿直线前往钱老所述的东北角木亭。在动用些许小聪明打倒钱老后,三人只用了片刻的工夫便到了那座小亭。 “好精巧的亭子。”慕容笙站在亭子边抚摸着亭子上的纹路,有些吃惊。在木头上雕花是相当精细的活,尤其是紫檀木上还有牛毛纹,想要在不损伤牛毛纹的时候刻下完美的雕花,可以说是相当考验技术的。制这亭子的紫檀相当有油性,一看就是种了数十年的老树了,敢拿来让人做个亭子,心不是一般的大。简单说来,如果把这亭子变卖了,甚至可以供正阳派十多年的吃喝供给。顺带一提,最后一句不是慕容笙的心理活动。是慕容笙从江清月闪着金光的眼睛里边成功读取出来的。 “喂喂喂别在眼里闪光了,先把边上的弟子们给清理了吧。”慕容笙拍了拍江清月的头,让她赶紧从神志不清状态给清醒过来。“好,事成之后,七成归我三成归你。”江清月猛地摇了摇头,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马尾在脑后甩啊甩的,总算是清醒地说出了听上去就不清醒的话来。 “喂喂,我不是让你来搞这个事情的……”慕容笙见江清月已经握向了赤虹剑的剑柄,气机直指向明显感觉不对但不知道哪里出现问题的临近的采业派弟子们,赶紧出声阻止道。“哎?干什么啊!”江清月有些不满地望着慕容笙。 “我才想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对于这个没名堂的家伙,慕容笙也没什么能说的,只得靠自己想办法了。慕容笙气运丹田,一股真气运到了喉咙口,使劲大喊道:“救命啊!钱老在那边的谷里昏倒了!”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还优哉游哉地在原地练功打闹的弟子们,登时挂上了看热闹的表情,“哪呢哪呢?那死老头前几天跟师父告我状,终于有他好戏看了!走我们去看看!”这是不认真练功的。“钱老平时虽说烦人了点,但是要去把他运到掌门那里呀!”这是认真练功的。“快点来个人去通知掌门!”这是稍微了解一点钱老内情的。 总之,一阵骚乱以后,看热闹的看热闹,救人的救人,喊人的喊人。独留下了三人站在亭子里边。“很好!可以开始锯了吧!我剑都准备好了!”江清月很是兴奋地拔出赤虹剑来,不知道明阳真人看见这逆徒居然拿着宝剑打算砍木头会作何感想。“你快清醒些,我们是来拿情报的你忘了吗。”慕容笙见两次提醒均没有成功让对方清醒过来,只得赏了对方一个爆栗。 “哇啊!我爹都没这么打过我!”江清月的眼色总归是回复了清明,旋即想了想自己方才被这亭子的价值迷昏了头打算做的事情,脸颊一红,还是死犟着道,“就不允许我劫富济贫吗!你这打女人跟老人的江湖败类!” “首先……我真的是无辜的。”见对方居然还在纠结江湖败类的事情,慕容笙只得先给自己正名,“其次,这个亭子上有迷魂类的药粉,所以说你这种内劲不深的人,被迷住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着慕容笙还得意地摆了摆手,没办法,内劲广厚就是了不起。“那通复小弟怎么没事?”江清月显然不相信慕容笙的理由。“喂,他自个家的东西眼馋什么啊……你那么想暴露身份吗?”慕容笙见对方还想继续问下去,赶紧传音入密道,以防事情败露。“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这样!”江清月轻轻瞥了一眼仲通复,装作恍然大悟道。 “可是内劲不是大月朝那边的功法吗?慕容先生是大月朝的我能理解,为什么江清月你……”仲通复眉头一皱,发现了二人说话中的破绽。“她说的内力啦,内力,你听错了吧。”慕容笙干笑道。“对啊,我说的明明是内力,师弟你该去买个助听器了。”江清月笑盈盈地走到仲通复前边,将那已经直得跟感叹号差不多的问号给使劲掰弯。“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听得仲通复如此说,慕容笙终于在心下松了口气。 “……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松口气吗!喂!不对啊!第三次了吧!这什么鬼啊!为什么你能掰直那个问号啊!”慕容笙大声吐槽道。“慕容先生在说什么?”“没有,他失心疯了吧,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江清月摊摊手。 “总之,让我们来看看这个研究资料吧。”无视掉一脸常识被打破的慕容笙,江清月走到亭中的第三根板凳前:“之前远远看还没察觉,原来在这里边走着这么心旷神怡。”江清月眯了眯眼,感觉整个人都超脱了。“还愣着犯什么傻呢。”好不容易再次从江清月的超次元迷之操作中回复过来的慕容笙,走到板凳前边,按照钱老所述的方法,敲了三下。 “为什么敲不动?”几声下去全是闷响,一点反应都没有。慕容笙有些恼火了,内劲灌注于右手食指指节,狠狠往下一敲。“啪!”板凳应声而断。“……”三人面面相觑。“哇你弄坏了!”仲通复捂住脸惊赫道。“我的天你看你干了什么!”江清月简直想一剑劈死他。“啊!怎么就坏了!”慕容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骤然从亭子顶上跳下来了一个人。“是你啊!”看清来人的面庞后,慕容笙松了口气,差点以为被发现了,还好是友军。“要说入口的话,不就是在那里吗?”来人玉手一指,来人边上的假山上,恰有个被三人下意识无视掉的黑洞洞的口子。 “你不是在跟刘泗水他们一起行动吗?”慕容笙向着白衣少女问道。在白衣少女加入后,四人一起行走在假山中的通道中,假山中的小口在他们进去后自动闭合了。通道还算宽敞,大理石砖有些泛黄,看来这个研究库已经建立了有几年了,白炽灯在几人的头顶散发稳定的光芒。完全不像是几年前还处于农耕时代的这个世界所应该存在的东西。还好这几年朝廷与西夷的融合已经有初步进展,慕容笙与江清月也并未有任何不适。 “我和他们之间的行动通常是分散的,毕竟我要做的事情比较多。”白衣女子正是王星鸳,说完这话后她隐晦地指了指天上暗示到底是谁给她安排了这么多破事。“理解理解。”见对方不想透露出更多的事情给一脸茫然的江清月跟仲通复,慕容笙轻轻点点头。 “这你姘头?”江清月小声对慕容笙道。“别乱说,我就认识了她一天。”慕容笙回复道。先不提楚末溪的事情,普通人绝不会考虑让一个不知道在各种时空中旅行了多少年,实际年龄可以做自己奶奶都不止的人当自己老婆的,“还有,女孩子家家别把姘头这种字眼挂在嘴上。”“是是是,不说总行了吧,你怎么比师兄还啰嗦。”慕容笙的碎嘴让江清月联想起了现在还被关锁在正阳派山门之中的宅心杀鬼,乖乖闭上了嘴。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议论我的年龄?”王星鸳敏锐地回过头来,审视的眼光望着窃窃私语的两人,大多数的目光投向了慕容笙。“没有,你幻听了吧。”慕容笙汗颜道。他还是无法理解这些异乡人是怎么做到的,不修炼武功魔法跟什么先后天功法,甚至对于科技的运用也几乎为零,却能够使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比如现在,慕容笙就无法了解到为什么自己只是在心里想了想,王星鸳就能察觉到自己在说她坏话。 第72章 深海猎人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本以为刘泗水是七言以上的大法师,所以对其施展的强身术与空间移动都能提前预防,可是这种火焰,绝不是魔法能达到的,火毒是一种只能由高阶火类武功引导出来的毒,因为这些武功发出的不是魔法所引用的元素纯火,是混杂了内力或者其他什么的杂火,在引发火毒之类的战后伤害上极其有效。 “真是难办。”慕容笙轻吸一口气,突然转身持剑回转一圈,剑刃横立,从他空无一人的周围划过,而就在划到了即将归附原地的时候,刘泗水又一次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啪!”木剑扇上了刘泗水的腰身,刘泗水巍然不动,掌上火焰来势不减,直直拍向慕容笙的面庞。 “去!”慕容笙手腕翻转,剑尖捻在刘泗水的腰身上,横斜着一划动。好一式四两拨千斤,自章门穴而起,斜斜划过带脉,把刘泗水宛如一个陀螺般抽得原地旋转了两圈。 “呜哇……我不管了!不是我要对同伴出手!是事态紧急实在是没法子了!原谅我吧太师父!”江清月把手中的剑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于还是拔剑出鞘。赤虹剑在火焰的映照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将其握在手心的江清月,感觉自己的心都变得火热了起来,周围的高温似乎都不足为道了,气机直引向刘泗水。 “正心穿音剑!”随着这样一声喊,江清月狠狠刺向了刘泗水。“嗤!”刘泗水无论檀青怎么劈砍都无法击破的骨壳被江清月一剑便刺穿了。“嗷!”刘泗水发出了非人的痛苦喊声,随着江清月将剑扯出,一道赤血从他的背部飙了出来。 “干得不错啊少女,你怎么办到的?”慕容笙横步一跃,跳过六丈之距,右手上握着的檀青直直刺下,刚刚好刺中了瞬间移动到了剑目标位置的刘泗水,而剑尖更是恰到好处地命中了他背部刚刚被赤虹剑打中的伤口。“嗤!”木剑深深刺入伤口,发出锐物入肉的声音,血肉与剑身的摩擦在一瞬之间便响了起来。 “我正阳派剑术自然是敲厉害的,但是比起我,你又是怎么预测到的位置的啊!”江清月觉得慕容笙刚刚的预判简直超越她的理解能力,这么大的位置,他怎么就知道对方一定会瞬移到那个位置并且顺便露出背部的破绽来? “预判,简单的预判。”慕容笙淡淡解释了一下,将剑迅速拔出,刚想要接着一剑刺下去时,刘泗水又瞬间移动了。受伤的人通常趋向于寻找安全的场所进行躲避,而最普遍的场所无疑是面前,至于为什么能预测到对方能出现那里,则是慕容笙的经验之谈了。如果刘泗水真的具备瞬移的能力,加上他如今变得如同疯兽一般大开大合地进行攻击,在受伤后地有很大的可能会瞬移到就在他前方的自己身边进行攻击。而由于背部受创,他会选择的攻击方式很有可能是俯下身由下至上以腿部作为助力进行攻击。 “好厉害的预判。”江清月听得对方居然这样回答,惊讶道。“说起来,你那一剑更厉害吧,怎么做到的?”慕容笙警戒着四周,问道。“啊呀,出现了!青虹出轴!”江清月刚想要回答,突然眼前一抹红光闪过,当下想也没想,一剑便砸了下去,“咚!”赤虹剑背在刘泗水的背脊上狠狠地拍中了一记。“呜……咳!”纵然是剑背拍上,刘泗水却整个人都给拍倒在了地上,咳出一口鲜血。在其身下的悲催地板再次被破开一个大凹陷。 “……行了,我懂你为什么能破防了。”慕容笙摆手制止江清月给自己讲解破防的原因,他在看见对方剑势的瞬间就明白了,江清月之所以能够超越他的攻击力成功破开刘泗水体表那层几乎不可见的防护罩,单纯是依赖这难以置信的怪力。怪不得能执柄正阳派的神兵赤虹剑,单就这股怪力,寻常兵器还真不是这丫头可以挥的,况且这力道,慕容笙自己都没有把握能正面挨下三剑不死。 “那么,我们该怎么处理他呀。”江清月先前还怕自己使力过猛一剑把刘泗水给拍死了,见对方还有余力不停在剑背下扭动,心下一松,转头向着王星鸳问道。 “不要……”见她转头,王星鸳连忙出声提醒。然而王星鸳还没来得及说完,原本还在剑下挣扎的刘泗水瞬间消失,江清月一个踉跄整个人跟着剑一起往下险些摔倒。“喝……”刘泗水整个人凌空腾在了江清月的头顶,狠狠地一爪向着江清月的头颅抓了下去。“嘶!”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笙右手将剑反持,一式鸷羽斜托,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刘泗水的爪子,然后在反击之前又一次看着刘泗水瞬移到不知何处。 “既然没有这种力道,我也就只能用我的方法了。”慕容笙还想着能够看看江清月是怎么运劲的好有样学样方便一点,但是看上去还是只能靠自己。一念至此,总算是定下了决心。“喂!王姑娘,你刚刚说封印对吧,有办法再封印他吗?” “当然是有的!只要再支撑一下就好了!”王星鸳赶紧应声道。灵力用完的感觉难受得她想吐,但是为了准备封印,她依然不能参与进战斗之中。 “燕姑娘帮我护住王姑娘就好!你的招数可能会被他破解,接下来让我来试一试吧!”慕容笙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人在失去五感之一的时候,其余的感官都会变得相当敏锐。灼热的空气,阵阵袭来的热浪,混杂着金属粉尘的空气。 想要利用招式战胜敌人,必须料敌于先机,这是慕容笙先前面对刘泗水时落入下风的关键要素。可是通过几番对抗以及简单通过预判进行试探后,慕容笙总算是发现了,刘泗水此刻依赖的是单纯的力量,丝毫没有一丝意志的存在一招一式之间恍若只凭疯狂的本能作祟。这种敌人是最简单的,摒弃自己的意识,单纯用本能与之战斗即可。 “这里。”闭上眼的慕容笙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刘泗水的存在,如果对方选择瞬移的地点是由本能决定的,那么慕容笙选择攻击的地点就用比之更强的本能来确定。在慕容笙脑海中,这片区域中最红的一个点就是刘泗水的所在,明显地就好像是在黑夜中的一支红烛。 “啪!”刘泗水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一出现便会挨上一记,这一剑刚刚好打在了他伤痕累累的背上,疼得他干叫了一声,又一次从原地瞬移走了。果然没有问题,只要提前在他攻击之前打断他的攻击,就可以无伤打中他,不受火毒的影响,慕容笙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啪!”这次是腰部。“啪!”颈部。“啪!”脸部。 “嗷!”经过接连的打击后,哪怕是已经兽化的刘泗水,也开始凭借怪物的本能察觉到了自己单调的攻击方式似乎被看穿了,放弃了依靠瞬间移动来进行攻击,转而堂堂正正地四肢着地,用那双燃着火焰的眸子瞪向慕容笙,身上腾起血红色的火焰。 “终于打算燃着开打了吗。”慕容笙咽了口口水,虽说檀青是柄木剑,但是檀青的材质极其特殊,应付火焰确实没有问题,但是火克木的品质关系是不变的,然而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剑能抗衡那种抗高温合金都能灼化的火焰了,慕容笙是想过向江清月借用赤虹剑,但是这种剑又是采用了西夷的防盗系统的,不进行指纹登记完全不能使用,现在又明显不能进行临时指纹登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所谓的如果打不到一起会相当难办的话,就要打到一起,分道扬镳固然是个好法子,但是近墨者黑亦然不错。一面心中一念而过,慕容笙摆出了剑势。 无论一门功法的外功招式有多少,招数有多花哨的名字,无非也就是提扫撩劈砍点打按的组合罢了,随便来个人都能摆得出来,或者说随便来个人摆不出来只能说是门失败的功法。那么后天的外功功法又是依赖什么与西夷的武功区别开来的呢? 即所谓,势意是也。当单纯地从手中挥出招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若是说能从典籍中领悟招式的真谛,那么这一招这一式就与别的功法的同一个姿势发挥出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嘭!”慕容笙秉剑身前,剑刃直立,分隔脸庞两边。整个人身上烧起来一股淡金色的火焰,虽说与刘泗水身上灼烧的火焰相比色调太过薄弱,气势却丝毫不弱。 “那个是炎月回环!”江清月惊得拿手捂住了嘴,“怎么可能?难道我无意间用了被他学去了?”炎月回环是正阳派的道心剑诀秘技中的秘技,非内门弟子不得修习,外传者严厉处置。“不,我想应该是他本来就会。”王星鸳在边上安慰道。“怎么办怎么办?又会被太师父骂的呀!”少女捂住脑袋自顾自地忙作一团。 “上炎!”慕容笙左腿横跨,移位向前,手中檀青一转,双手持剑长喝一声,在刘泗水扑过来的间隙之中,狠狠砍了下去。这一剑与先前的诸剑截然不同,淡金色的火焰在檀青之上燎起,剑身上似乎都蔓延出一缕缕的火纹。“咯!”眼见刘泗水尖锐的爪子都快带着火焰捅进慕容笙的眼球,他背中的神道穴却先一步被慕容笙一剑劈中,整个人去势一减,连身上的火焰都被慕容笙剑上的气劲驱散。 “比炎!”慕容笙右手挽了个剑花直直向着地上刺了下去,由于闭上了眼,他的感知格外清楚,只要这一剑命中了,对方的神道穴必定会被他给贯穿,神道穴,神指心神,通路为道,位于脊五椎之下,心俞正中,为心气之通道,因名神道。无论是人是鬼,神道一止,相当于督脉重伤,根本就无法使出力来。 “啊!是灼炎截道!”江清月打死都不信对方没有偷学自己的招式,这种东西绝对不是自己想就能想出来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靠先人的琢磨以及自己的领悟才能使出来的。“可是他又没有时间去领悟精髓……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清月又陷入了矛盾之中。 “消失了!”剑刺到一半,慕容笙张开眼睛跟时刻关注着战局的王星鸳同时喊道。原本被慕容笙一剑命中弱点打趴在地的刘泗水,突然就消失了。“他不在这里了。”慕容笙皱了皱眉,旋即拔腿就向着外面跑去,“追!” “前!”“左!”“右!”王星鸳二人跟着慕容笙的步伐,在这宛如迷宫一般的地下通道中疾驰。虽然步伐越发加快,但是慕容笙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原本以为刘泗水变成了个只知道杀戮的愚蠢怪物,没想到还会在遇见下风的时候逃跑,是个相当聪明的怪物。而且对方逃跑路线也让他很是头疼,饶是自己能够通过闭目感知到对方的位置,但是对方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慕容笙的感知范围内出现了多个红点,面对这样的情况,追寻难度直线上升。目前慕容笙已经找到了三个地方都是错误的,却还是只能逐一排除。 “这……这个……”仲通复非常尽职尽责地按照慕容笙的指示守在拐口处等待漏网之鱼的出现,但是那些冲进去的人基本上全都没有出来过,让他这个二五仔毫无用武之地。后来那只会说话的白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可以撤退了,于是他便赶紧地朝着通道外跑去,虽说一路畅通无阻,却在通道口遇见了仲思永。 “臭小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真的跑到这里来了!这些都是你弄的吧!掌门待我们父子不薄,你居然伙同外人做出这种畜生行径!”仲思永在接到有人通知自己仲通复好像在通道里面干什么后便急急地赶了过来,他本来还不信,以为是慕容笙干了什么,可是见仲通复这样子,他不是主谋谁是? 仲思永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报恩居然让整个门派陷入如此大的危急之中。若是在采业派搞的任何一项实验失败了,掌门都只能拿头去见那些大人,更遑论他们这些门人。 “爹你听我解释……”仲通复嗫嚅着想为自己狡辩,“没什么可以解释的,跟我走!去向掌门认错!”仲思永大手一展,一招山鹰展爪向着仲通复的肩头抓了过来。 “啊!”就在仲思永手即将触及仲通复肩膀时,仲通复的肩膀突然一退,右手把住仲思永的手腕,狠狠一拉,竟然将仲思永一个踉跄差点带翻在地。“爹!这些事情是错误的!我们不该做这些研究!”仲通复见慕容笙教自己的破解之法居然有效,赶紧趁着仲思永没有反应过来解释道。 “哼!天底下哪有该做的事跟不该做的事!无非是失败者的狡辩罢了!你也十五六岁了,怎么还是不懂事!”仲思永虽然一爪没抓中,但是很快转过身来,面对仲通复的叛逆行为,心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使出一招罪孽深重,拳头直奔仲通复心口而去,这一式是采业派武功中相当狠辣的一招,若是打着了,仲通复怕是得在床上躺好几天。 “啊呀!”仲通复终究还是年轻了,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眼见就要被打中时,“哒!”一只小小的白老鼠从自己的肩头跳了出来,一脚踢上了仲思永的拳头,堪比老鼠本身大小的拳头撞上来竟然没有被老鼠打飞,反而让仲思永拳头吃痛,不由得倒退几步。 “好啊你个小畜生!你老子的话你也不听?你还要养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打你老子?!”仲思永气的直打哆嗦,只恨自己当年怎么就这么天真生下这么个儿子。“当年你娘病死以后,你饿的直叫唤,我又没钱找奶娘,你忘了是掌门大人关照了我们父子,你才有的今天吗!要不是掌门,你断奶之前就死了!” “可是他做的是错的!”仲通复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父亲,只是一个劲地说着。“就是!接触这种技术本身就是缺德事,你们政治觉悟居然还没一个小孩子高。”毛毛在接下一拳后,借势跳回仲通复肩头,开口道。 “你听着,我为了这采业派付出了一辈子,不管这一辈子的心血是好是坏,我都要接着付出,因为我是采业派的一员!”仲思永丝毫没有在意对与错,向着仲通复淡淡说道。 “可是……”仲通复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仲思永打断了。“仲通复!你也是采业派的!别被那个外人迷了心智!现在还来得及!我去向掌门给你求情!哪怕是跪着磕头被扫地出门我也要把你保住!但是你再死不认错下去,我也救不了你了!儿子,爹求你了!你就回个头吧!”想到仲通复若是还不认错会受到的处罚,仲思永就感到心口一阵疼痛,他一个对门内忠心耿耿的干事,怎生得会有这么个离经叛道的儿子。 “恐怕你们来不及了。”仲通复还想说话,毛毛突然幽幽道。“啧……”一只半人半兽的怪物突然就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那是……什么?”仲思永感受到了背后的灼热,转过身去就看见了一双烧着火焰的眸子直直瞪着自己。 “那个家伙居然真的暴走了……你们小心点!这个家伙很难对付的!”毛毛咽了口口水,尾巴的血管扩收越发地快速。“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仲思永从腰间拔出剑来,凝神望着一脸不善看向二人一鼠的刘泗水。 西夷的武功虽然没有后天功法这般可以通过对招式的深入理解来让招式变得具有额外效果,但却能通过一招一式每一个度数的变化配合下一个招式来完成精妙绝伦的动作的。这也是武功在近身实战中可以毫不费劲地战胜绝大多数敌人的原因,心念所致,剑自思出。 “铛!铛!铛!”就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刘泗水一脚扑上来与仲思永进行了数个回合的交锋。仲思永依靠精妙的招式接连在刘泗水的身上砍下了三剑并且恰到好处地躲开了刘泗水的一扑。 “这就是你所谓的很难对付吗?”看自己老爹这么轻松就在第一回合占据了上风,仲通复有些掉以轻心道。“走!”毛毛却没有跟他废话,直接提着他的衣领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间刘泗水本来失去平衡的身体出现在了仲通复方才位置的后方,向前一爪抓去,若是仲通复还站在那里必定会被穿心剖腹。但是毛毛的及时反应让他捡了条命。“哒!”毛毛带着他直接在刘泗水出现的瞬间移动到了刘泗水的身上,旋即毛毛一个踢腿把刘泗水踢得倒飞了出去。 “……多谢。”仲思永虽然说对毛毛感官不好,但是既然对方救了自己的儿子,怎么也需要道谢的。“爹……我对不起……”电光火石之间,仲通复差点死掉,背后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对于自己的行为也有了更清楚的认知。“现在别说了!你先躲我这边来!”仲思永却来不及让他说完了,伸手把仲通复扯了过去。 仲思永的武功造诣明显不如慕容笙等人,不说慕容笙可以提前预知到对方的行动进而进行封锁反击,甚至提前打断,就连江清月看见其出现并且进行攻击的反应力都没有。方才剑砍上去的时候,仲思永能感到一层薄薄的屏障在阻挡他的攻击,所以之前自己看上去占尽上风的攻击事实上根本就没有起到作用,反而差点让自己的儿子因为对方隐藏的手段而死,他心下很是自责,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关注眼前的怪物。 “能帮我爹对付他吗?”仲通复也知道自己老爹的本事,应该是对付不了这怪物了,连忙向毛毛求助。“我试试吧……”毛毛心里也没底,刘泗水过去的暴走她都不在场,完全不能确定能不能制止对方,但是现在也只能尝试了。 “噗嗤——”慕容笙三人再度砍倒了挡在路上的增援后,有些大喘气,“该死,到底,在哪里……”汗缓缓从慕容笙的额角流了下来,内力深厚者通常是不会流汗的,慕容笙对此有非常深刻的认知,看来自己中的火毒相当之深。“找到了!”在慕容笙的感知中,那众多的红点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唯一存在的,是就在入口处的一团大红色。“我们走!” “喂喂大叔你也太抗不了了吧!”毛毛才刚刚回应完仲通复的话,仲思永就被刘泗水瞬间出现在面前进行的下一步攻击给打退了几步,若是不赶紧搭把手,刘泗水的下一击必定会要了他的命,情急之下毛毛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提起仲通复的衣领一下子移动到了仲思永的身后,再拉起仲思永的衣摆,二人一鼠原地消失。 “火!”刘泗水紧跟着毛毛移动的同时,出现在了方才仲思永的面前,一声清喊,以他为中心方圆五丈尽数被一圈火焰给覆盖。“好险……”毛毛心中万分感谢自己曾经认真看了田鼠给大家分发的个人研究资料,特地把身后移动的距离调长了,若是换个不认真看的来,肯定是不记得刘泗水还有这样的技能的。 “现在的形式很危急。我会用出秘传,把他拖在这里,然后你趁机带他走,好吧?”危急关头,哪怕是个瞎子也能看出来,仲思永跟刘泗水的战斗力差距到底是多大,如果不是西夷武功的确堪称精妙,在照面的第一回合他就被打趴下了。事到如今,绝不能把这怪物放出洞口。 “行。你多保重。”毛毛眨了眨眼,提起仲通复的衣领,打算从周围随便找个东西就移动过去,“可是……”仲通复还想转过头对父亲说什么,却被毛毛提着衣领,足尖在肩膀上一点,连人带鼠消失在原地。 第73章 血脉强术 ……“喂……老鼠姑娘。”“叫我毛毛就好,什么事情?”“你的背上,怎么那么多血迹?”“啊呀,这个,那个,可能是刚刚被伤到的也说不定吧?你先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去看看你爹。”毛毛嘱咐了一下仲通复,再度瞬移走掉了。 “所谓的秘传都是骗人的吧。”毛毛立在仲思永的肩头上,看着刘泗水的爪子深深刺入仲思永的腹部,而仲思永方才还拿在手中的剑则是被刘泗水身上的甲壳给崩作了两段。 “毕竟做爹的不能在儿子面前丢人吧。”仲思永咳出两口鲜血,勉强道。“是啊,如果能不把血溅到我背上的话。”毛毛对仲思永的行为深有感触,谁让她自己也有那么一个本事不大胆子不小的老爹。“而且,掌门跟我们说过,我们,每一个人,都是门内的秘传,每一个人,都能为这采业派建功立业。”仲思永轻叹一声,双手将刘泗水紧紧抱住。“呜!呜呜!”被抱住的刘泗水似乎感到了不安,使劲地挣扎了起来。 “他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为了一个前一秒还是敌人的人向他复仇,你是想找个毫无意义的死吗?”见刘泗水似乎打算用那对爪子捣烂仲思永的五脏六腑,毛毛赶紧把仲思永给转移到刘泗水的背后,冲着他的耳朵大声喊道。“不要以为我的灵力是无穷的啊!”事实上,她现在就感觉到相当呼吸不畅了,尾部血管持续快速收张,感觉就像是尾巴要炸掉一样。她倒是从没想过老鼠感到灵力不足的时候居然会是这种感觉。 “怎么会没有意义,只要通复他没事,我每在这里一刻,就能为采业派争取到一刻钟的时间不是吗。”仲思永强咽下咽喉中的浓血,左手比指在梁门,关元,天枢三穴上灌输内力使力一点,将刚刚还在流血的腹部血给止住。 “我可告诉你,我最多再帮你移动一次,哪怕是你下一秒就死了,你也不走?”带着仲思永再次躲开刘泗水瞬移过来的一击,毛毛再度提醒道。“只要我不死,我就不走,我是为了采业派而死,我相信掌门会好好待通复的。至少这一击,你先别帮我吧。”仲思永喘了口粗气,将手中的残剑比在身前,划了一式云峰朗月,正正当当地面向刘泗水。仲思永相信,自己这一生中都没可能使出超越这一剑的精湛程度的剑式了。 “铛!”刘泗水似乎也感觉到了似乎从哪里进攻对方都能防住,直接面对面地扑了过来,兽爪与长剑发出金铁互斩之声。“嘭!”哪怕是正面挡住了,仲思永被后劲直接打到了墙壁上,力劲反激之下甚至又吐了几口血,连残剑也拿不住了,直直从手中掉了下来。 “我想你需要我帮你一把了。”毛毛无奈地提起对方的衣领,再度躲开了刘泗水一击得逞后追击的一击。“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如果不想死的话,一定要撑住这一下。”毛毛有些担心地望向刘泗水与仲思永二人。 仲思永,一个不自量力或许粗通拳脚的普通人,前一刻还想要阻止自己等人,却由于保护自己的儿子以及守护整个宗门的使命站在这里。刘泗水,她的朋友,和她一起来到这个异界的同患难者,如今却因为封印的破除而发狂。世事真是相当无常。毛毛摆了摆头“:“我会帮忙到底,但是如果说你死了我就可撤了啊。”“没有关系,此身当为采业派,为掌门而逝。接招吧!不请自来的贼人!”仲思永的因失血而黯淡的眼眸中,再度泛起亮光。 “琼枝阻风!”仲思永右手比掌,左手收拳,右臂缓推,奋起最后一丝力道,狠狠扑向了刘泗水。刘泗水似乎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敢正面打上来,一时愣神,差点被击中。但是只要反应过来,胜负已分。刘泗水再一次消失在了仲思永的面前。 完了。毛毛连忙提起仲思永的衣领,打算拼了命地把他给转移出去。“还没完呢!”仿佛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一个高昂的女声就在她的背后响起,而那里本来是刘泗水即将杀来的方向。 “接我一剑,阮阳附赤日!”江清月直直的一剑,穿过刘泗水的肩胛骨,向前一送,将刘泗水连人带剑给定在了墙上。“干得好!不愧是壮硕的江湖女侠!”慕容笙接着一声赞叹,檀青直直刺向刘泗水的另一只肩胛,由于力道没有江清月那么大,只得死死抵住,以免刘泗水挣脱。 “好了,这样就行了,时间刚刚好。”王星鸳则是喘着粗气,给毛毛比了个大拇指。多亏了刘泗水不停转移误导慕容笙,反而让王星鸳利用这段时间恢复了灵力,不但能凑足让慕容笙二人时停救下仲思永的灵力。还能再次封印刘泗水。 “看来这个世界的机制有些不一样,那就这样吧。”王星鸳弯起手指,走上前来,用食指的指节轻轻地描画着被两柄神兵定在墙上的刘泗水的五官。“叮!”一抹金光在不断挣扎着的刘泗水面门显现,旋即消失了。旋即,刘泗水的双手双脚,爪子缓缓褪去,眼中金黄色的火焰也停下了燃烧。见状江清月与慕容笙二人收起了剑,凝神望着他,以免出现意外。所幸并无意外发生,刘泗水回复之后安然地闭上眼,沉沉睡去,身上的伤口也尽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了。 “还好……”仲思永只来得及看到这一幕,便重重地倒了下去。这次的骚乱,是采业派从未遇见过的,但是正因为如此,他觉得自己做的相当好。很好,护住了儿子,还避免了采业派被这怪物掀翻天,虽说自己什么作用也没有起到。刚这么一想,仲思永便感觉疲惫不堪,旋即睡了下去。 “喂!这个人昏了也!”就在他耳边的毛毛喊道。“那怎么办!?我们该把他送去采业派吗?”江清月连忙问。“是那些贼子!诸位师兄弟!随我冲啊!”远远的,一声大喊又传了过来,其后跟的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影,看来采业派的弟子还真是不少。 “还送个什么啊!跑路啊!”慕容笙倒是非常光棍地把刘泗水扛起来就从这假山洞口跳了出去,撒腿就跑。“喂!等等我啊!”江清月见对方跑了,想了一下之前找错地方的时候顺道也把氪珑的实验室给劈了,自己的事情也没了,赶紧追上了慕容笙。“你们就这样丢下我吗!”王星鸳刚完成封印,累的跟条狗似的吐着舌头就看着这俩跑路了,赶紧大喊一声追了上去。“喂,你们真的不管……人呢?!”望着仲思永凝神想了半天该怎么办的毛毛一转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朝着这洞口跑来的是一大堆采业派弟子。 “啊!完了完了!跑不了了!”来不及跑路的毛毛缩在角落闭着眼瑟瑟发抖。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毛毛张开了眼,才发现似乎根本就没有人理会她这样一只小老鼠的存在。“喂!老鼠就可以无视吗你们这些家伙!”旋即她感受到了异样的视线,转身一看,另一只小白鼠正色与魂授地望着她。“啊!”也是了,这里毕竟好歹是个实验室嘛……“滚开啊你们这些衣服都不穿的土着耗子!” “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捉走了!”“你说什么?!”易白月吓得差点从两米高的榆树上掉下来。他拍了拍衣袖上沾着的灰尘,从树上跳下来,顾不上揉惺忪的睡眼,双手把住对面的外门弟子的肩膀,使劲摇晃。“师兄,张师弟快被你晃死了……”边上别的弟子小声道。“啊,不好意思。”易白月有些难为情地松开手问道:“之前你说师父怎么了?”“师兄……”“什么事快点说!”“你在问问题之前,可以先把偷懒睡觉的眼屎擦掉吗……啊啊啊不要摇了我要死了!” “燕都日报!燕都日报!今天的新闻绝对劲爆!敲劲爆有木有!只要三文钱!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啊!”卖报的小童腰间背着麻布挎包,挥舞着手中的报纸向着周围拥堵的人群喊道。“哦?又怎么了?我看看?”一个身穿青灰色劲衫,素白外褂,腰间配着一柄木剑的年轻人从小童边上走过,饶有兴致地取下了小童手中那份报纸。 “承惠先生三文……啊呀!难不成,是慕容大人?”小童刚伸出手来,就看见了少年的样子。慕容大人何许人也?三个月前采业谷的大爆炸知道吧?那可是朝廷朝思暮想都希望炸掉的地方,可是无论去了多少密探,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唯独这位慕容先生,以江湖散人的身份,轻轻松松就把朝廷三年的计划达成了,自己还全身而退,一时传为佳话,全国上下都称赞慕容先生作爱国第一线的大英雄,大豪杰。至于朝廷赏赐,更是升斗小民们用屁股想都可以轻松想到的恐怕数量吧。 “什么慕容大人,低调,低调。”被称作慕容先生的人从兜里掏出来三文钱,放进了报童的挎包里。“慕容大人……”“不用,收下我的钱吧,毕竟我是买了一份报的。”“不,我是说我挎包里是放报纸的,请你不要乱拿钱进去,给钱请给到我手上。”“哦……不好意思……” “好啦,我看看今天的报纸内容是什么?”报纸展开,一股子墨香味传来,哪怕是身处于大街中央,这样一份纸质读品也能让人深深沉浸其中。 “什么?!朝廷从明天开始对全燕都范围内进行刀具管制!?”慕容大人手中的报纸“唰”地一声掉落在地。刀具管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刀具全都被明码标号了,那么发生争斗的时候只需要记住对方的号数就可以好好地在衙门去告上一状,更别提那些个巡捕上来问一句:“刀编号了吗!嘛号码!报上来!”嘿!别提多气人了!老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了,还要受你们这些官府的狗腿子的安排? “走啦走啦,这燕都也不适合呆了。哎,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家,六合之宽,焉能任我行?”慕容大人长叹一声,转过身去,向着燕都城的大门口走去,“再见了,燕都。”他轻轻挥动着手臂,好似在作别每一片云彩。一代大侠,就此退出燕都。 “谁啊那家伙。”慕容笙全程看着那个家伙随手取了一份报纸,然后被那份报纸给惊得把报纸掉在了地上,旋即转身离去,很跩的样子。“不过算了。”慕容笙挤开人群,从地上捡起报纸,吹了吹,“还没打太脏,能看。哎?刀剑管制啊,嗯,我好像也该去登记了。”慕容笙望着腰间的檀青,若有所思。 “还是去登记吧,燕都衙门……我记得好像是在南大街。”慕容笙甩手将报纸扔进垃圾桶,向着燕都衙门的方向前进。被扔进垃圾桶的报纸还露出了半截,那是江湖版边栏上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枫瑜山间祁观,观主神秘失踪,疑似妖怪所为?》,边栏上写了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像是在传谣一样的小道标题。 “此事咨是确实!一派掌门失踪,你们怎么就给了这么小个版面!”周庭树怒不可遏地指着边栏上的小标题向梁银城逼问道。“你他妈居然好意思拿出来说啊!你知不知道枫瑜山在哪里!”梁银城啪地拉开抽屉扯出一张月朝地图来摆在桌子上。 “燕都是这里。”他右手食指指了指燕都,“他妈的枫瑜山在这里你知道吗!”他左手跨了大半个国家,食指直直点到了左下角,“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个报纸叫做燕都日报?我们不叫云诏日报好不好!是哪个把他的这个报道放上去的!脑子被门夹了吗?!” 好半晌后,才有人举起了手,“主编……是我……”“你就是那个脑子被门夹了的吗!”“是,是他说的!他说燕都周围也有个枫瑜山!”被梁银城威势一震,那个排版的编辑连忙指向了写报道的周庭树。 “好啊!徐文正你这家伙看着浓眉大眼的居然背叛我!”周庭树当即转过身去,指着出卖自己的徐文正,大声喊了出来。“哦?”梁银城从桌子上盯着周庭树的后背,“此事属实?”“额,不是这样的……主编大人你听我解释……”周庭树赶紧挂上了一张求饶的脸。“滚出去!给我蹲马步蹲到中午再进来!” “哎……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样的生活啊……”周庭树一边在走廊中蹲着马步,一边自怨自艾道。“咦,你又被人喊出去蹲马步了啊。”边上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舒子安……你来干什么?”被谁看见都好,唯独这个人,同样是江湖中人出身,混得风生水起,现在已经是知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了,自己还是只能依赖小道消息勉勉强强写点报道维生,相当让人不爽。 “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二十七次蹲马步了吧。”舒子安丝毫没有理会周庭树的语气,按着指头数道,“这个月才廿六。”周庭树咬着牙说道。听着对方的数落,原本跟家常便饭一样的马步蹲着也让他感到难受了起来。“哦,那就第二十六次吧。”舒子安收起了玩笑的口气,“你就没有想过找点劲爆的新闻吗?” “我要是能轻轻松松找到至于在这里蹲马步吗?”周庭树反问道。“这个嘛,话不能这么说。你想想看,你有没有哪一天没有蹲马步的?”“我记得,我好像是……去采访了那个慕容笙!”“是吧?所谓的经典再老也值得回味,再采访他一次呗?比如说最近不是有采业派的事情吗,肯定会火的呀?” “说的也是吼?”周庭树若有所思,旋即直接伸手拍了拍舒子安的肩膀,撒腿跑路,“谢啦!等我登上头条会请你吃饭的!”“疼疼疼……”舒子安刚想抱怨,然而对方已经跑远了,“真是的,这人性子也太急躁了吧。不过也好。”舒子安轻轻拉开面前那扇门扉:“梁主编!那个在门口蹲马步的跑了!” “什么!臭小子给我回来!打断你的腿啊!”梁银城赶紧探头到窗口,朝着正好跑过底下道路的周庭树吼道。“再见了中年大叔!老子我要去找头条新闻了!”“哈?”梁银城一个愣神,周庭树就给跑远了。 “嗯嗯,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舒子安在梁银城把头探出窗户的时候便轻轻掩上门,满意地点点头。“子安,子安。你就不能请个假吗,这地方好无聊啊。”有人扯了扯他的衣摆,他轻轻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个容貌清秀的邻家少女,正嘟着小嘴颇有些不满地仰头望着他,白净的脖子上有一道暗红色的疤痕,看上去似是陈年的剑伤。 “安啦,凝宁,谁知道你突然就来了。壶书派的事情不要管了吗?”舒子安摸了摸温凝宁的秀发,宠溺着说道。“唬唬,那些臭老太婆哪有你这么有意思,我就跟她们说了声我要来找陨星剑,就自己过来了。”“你可真是个不称职的掌门。”舒子安伸出手来在温凝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什么嘛,明明只是个不称职的代掌门,还敢说我。”温凝宁踮起脚来用手轻轻弹了回来。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慕容笙站在人群中,望着前边大排长龙的队伍,再运起内劲在双眸之中,极目远视,“刀剑管制处……没错啊!怎么就这么多人?你们这么喜欢被管制吗?”府衙分明是位于安定门下的广厚街口,可是这排队的人,居然排到了广厚街尾的普华楼,其间整整一里地的长度,这些人太能排了吧。 “先生有要安排的工作吗?我们普华楼出手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哦?”普华楼的楼角,有两个妙龄少女正在热情地向着来往的人群分发传单。“不好意思,我没钱。”慕容笙举了举手,避开了两个一心想要将传单递到自己手中的少女。这年头,怎么连搞暗杀的组织都敢光明正大地发传单了,急需取缔呀,燕都的府衙一天到晚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望了望前面的缓缓前进的队伍,慕容笙忍不住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这位小兄弟,请问这刀剑管制到底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排队啊?” “谁是你小兄弟!我可是女的!叫女侠!女侠!正阳派燕女侠的名号,没听过吗!”前边的人气鼓鼓地转过头来喊道。淡白色的短衬内衫,亮红色的侠士外袍,简简单单梳起的马尾,额角边调皮地掉下来几缕秀发,吹弹可破的娇颜,不是江清月却又是谁? “怎么是你?”二人异口同声道。“我说,你们正阳派也需要搞刀剑管制啊?”慕容笙询问道。“还不是因为要应景,正派的事情比你想的多多了,不管制就不方便在燕都城里面行动了。而且这次的刀剑管制可不一样。”“哪不一样?”“这次的刀剑管制,可是用的西夷最新研制的分析仪!”江清月小声道。 “啊!”慕容笙作骇然状,“没想到居然用上的分析仪!”“是吧是吧,所以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了吧?”“为什么啊?顺带一提分析仪是个啥?”“结果你不是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吗?!”江清月喊道。“你说得这么隆重我当然要配合你一下啊!”“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瞎配合啊!” “所谓的分析仪呢,就是可以通过剑的相关性质,来判断剑的实战等阶,你看啊,天下武功死争第一拒争第二,能有这么个让自己手中神兵扬名的机会,只要是个大派的弟子都会拿着神兵来的吧?你看啊,前边还有鲲祖派的何师兄……哎你怎么就把头撇开了,嗯,啊呀,绽梅派的艾清月,你又把头巾摘下来干嘛啊……哎哎哎你看那边,那边还有壶书派的温掌门!你怎么还用手把脸给挡住了!”见到慕容笙一连串不正常举动后,江清月一脸茫然地挠着脑袋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慕容笙哪里顾得上与她细说,赶紧把脸别过去,自顾自狡辩道。“你可真奇怪,人家又认不得你,看两眼怎么了。算了不管你啦,我相信,我正阳派的赤虹剑,绝对是天下第一兵器!”江清月相当自信地把赤虹剑摆到手上,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 “等一等,我想起来了。”江清月排队排着排着,突然一拍脑袋,开口道。“你上次是不是用过正阳派的剑式精义!而且还是炎月回环跟灼眼截道这种不传之秘!上回让你跑了没来得及问,这次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没有,不是我啊!你别乱说啊!”见果然被对方给认出来了,慕容笙连连摆手道。 “下一位!那边的两个!你们还登不登记了!”原来就在两人聊天中,队伍居然已经排完了。“好!就来!我先走了啊!后边再跟你接着说!”江清月放弃了跟慕容笙继续纠结,走向了检测台。“嗯?!这么长的队呢?起码五六百人的!这么就没了?”慕容笙揉了揉眼睛,如果他没有记错,上一秒这里不是还人满为患吗?怎么下一秒自己就到了队伍前端了? “喂!轮到你了!聋了吗!”还不待慕容笙想出些什么来,坐在八仙桌后的老大爷面色不善地喊道。“啊,好。”虽说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给这跩的二五八万的老头子一拳,慕容笙还是老老实实把腰间的檀青解下来,放在桌台上。“喂……”老头拉开剑鞘,一看见檀青的剑身,额头下不由得流下一滴冷汗。 第74章 认真给我编 “这……”这是把木剑吧混蛋你糊弄我呢臭小子!虽说在心里张文轩已经把慕容笙翻来覆去给暴打了一百遍了,但是表面上却维持着惊讶的表情。敢把这种东西拿来糊弄我的,肯定是哪个豪门的弟子,得悠着点弄,免得人家不高兴了,给我亮个下马威啥的。 “这怎么了?”慕容笙问道。难不成终于有人察觉到檀青的强大实力了吗?“这……看来是把好剑啊。”张文轩摸了摸胡子。该死,一把木剑这小子是疯了吗,我还能夸什么?你让我夸一柄木剑什么?长得好看不生锈吗?说到底木剑本就不属于刀剑管制的范畴之内吧! “哦?好在哪里?比之我前边排队那把赤虹如何?”慕容笙一听便来了兴致。总算有人看出来檀青的隐藏实力了!不枉他几年以来,一直有意无意地向他人显摆檀青优雅身姿。张文轩愣了愣,赤虹可是正阳派的名剑,这人怎么敢把木剑拿来作比较,一定没错了,这把木剑一定内有玄机。想到这里,张文轩心下一转,口绽莲花道:“这,这个嘛,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打的宝剑!比之赤虹只强不弱!不瞒少侠所述,在下前些年也是碰巧见过朝廷派要人押送这等珍奇剑料的,那可是厉害的紧!”不管这破木剑到底什么情况,先捧了再说。 “哦!?”慕容笙万万没有想到,朝廷不但知道檀青剑料的存在,居然还用来做过剑吗?“你居然知道这剑料是什么?说来我听听?”慕容笙见对方把檀青捧得这么高,也不由得起了探究的心思。此前他的确知道檀青很厉害,但是着实不知道剑料到底是什么。 “这个嘛,不可外传,不是吗?”张文轩快在心底里骂娘了,早知道就不乱说话了。这下好了,从对方的反应看来,这剑料恐怕是秘中之秘,这要是真被误会了,丢官事小,丢命事大呀! “可是我真的……”慕容笙还想继续问下去,张文轩赶紧打断了他的话,把桌子上一个拳头大的方盒子摆到他面前,“事不宜迟,既然是来登记的,还请这位少侠快快登记,以免后边的人等不及了。” “哦,也好,劳烦你快一点……”慕容笙转身一看,自己后面排衙门大门外的人群吵吵嚷嚷的,好像全都在责备自己为什么弄了那么久,只能先把自己的疑虑给咽下去了。“只要用这个仪器扫描一下,就会给少侠的剑编上号,少侠只要记住它报备的号数,再在册子上登个记写上剑名就好了。” 张文轩右手拿着那拳头大的仪器,颤颤巍巍地移动到慕容笙摆在桌上的檀青上方,让红外线直直照射在檀青的表面。拜托啊,不要提示些乱七八糟的话啊,作为一个从小熟读古圣人诗书的年迈师爷,张文轩很是信不过这西夷来的洋玩意。 “滴!这是木剑啊!拿这个来检测的是脑子被门夹了吗?”仪器里发出这样的声音。啊啊啊!张文轩脸都快吓抽了,这是哪个睿智做的机关!敢说这样的剑是把木剑!哪个脑子被门夹了的会把木剑拿来做刀具管制啊! “哎,是木剑啊?”慕容笙倒是不甚介意了,毕竟檀青不管从外观还是手感看来都是一把木剑,会被那个机械认错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听先前张文轩的话,这剑料应该是相当宝贵的东西,可能连那个做机械的人都不知道还有这等木料。 “稍等一下!可能是机器故障了,我马上修好它!”张文轩听慕容笙那么一说,更慌了。完了完了,这破机器把这人惹毛了,怎么办怎么办,老爷子虽然活那么久了但是还不想就这样没了啊!情急之下张文轩选择了物理方式修复这个掉链子的仪器。 “砰!砰!砰!”张文轩拿起这铁盒子来,使劲砸向桌面,“让你乱说话!破机器!破机器!”“喂……这东西又不是人……别难为它了……”慕容笙劝阻道。“那可不行!怎么能说这柄一看就是宝剑的木剑是柄木剑呢!”“喂你刚刚自己也说的木剑吧!”张文轩听到慕容笙一说,砸得更使劲了,一边砸一边还状似凶残地道:“听到没有!让你不要乱说话了!” “虽然我是很高兴师爷你对我这种升斗小民的剑很关心啦,但是既然它说这是把木剑就是木剑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剑。”慕容笙摊了摊手。“等一等……你说……升斗小民?”“对啊。有什么问题吗?”“额啊……”“师爷!张师爷!来人啊!快叫救护车!” “喂喂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合法公民!我缴了个人所得税的啊!”“少废话!滚!”“砰!”两个大汉提着慕容笙从衙门的门口直接扔了出去,然后“支牙”一声关上了大门。“喂喂!我们还没进去呢!”而排在慕容笙后面,在门外边排了半天队的人群不满地叫喊道。“师爷刚刚心脏病犯了,你们改日再来吧!”门后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咦,那个师爷看上去老奸巨猾的,居然还有心脏病啊。当真人不可貌相也。”先一步出来的江清月已经靠在衙门外的歪脖子树边等了半天了,听见后颇有些吃惊。 “喂……比起这个……你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我的情况吗……”莫名其妙就被人从衙门里边扔出来,深感无辜的慕容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不过就是登记个剑嘛。”慕容笙扭扭头站起来向江清月抱怨道。 “你这么高的武艺水准,还怕这么几个衙门里的壮汉?”江清月调侃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侠不可以武犯禁嘛。”慕容笙摊了摊手。“说起来,之前我问你的问题,可以回答我了吧?”江清月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之前问的问题问的好好的就因为去登记赤虹剑被打断了,真是超让人不爽。“这……这个嘛……”慕容笙又陷入了两难,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正阳派功法来源呢…… “哈哈哈……你看见没,笑死我了哈哈……”正当此时,一阵阵笑声从树上传来。“你这家伙……为什么每一次出现,都是在高处悄悄偷窥啊。”慕容笙不抬头也能猜到树上的究竟是谁。“咦?星鸳妹妹!好久不见了,你们怎么在这里?”正向着慕容笙逼问的江清月抬起头来一瞧,来人正是三个月前与众人分别的王星鸳。 “嘿咂,毕竟高的地方采光好嘛。不然我还看不见这样子的闹剧啊哈哈哈……笑死我了……”王星鸳还没从大笑中恢复过来,说不到两句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早上好啊,上次给你们添麻烦了。”树上还坐着刘泗水跟毛毛的身影,一人一鼠轻轻从树上跳下来,向着慕容笙打了一声招呼。“是添了挺多麻烦的。”毛毛接道。“闭嘴没你事!” “哇,你就是那个会使火的吧,没事没事,我没放在心上。反而是你,受了那么多伤,看上去挺精神的嘛。”江清月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刘泗水的头顶。“喂!别乱动我的宝座啊!好不容易才摆好的哎?”毛毛先一步跳上刘泗水的头顶,摆出抵御外敌的姿势。“好好好,我不碰就是了。啊,会说话的白老鼠,怎么看都好可爱。”江清月笑道。 “你到底把别人的头发当做什么了啊?!”刘泗水不满地对头顶的毛毛喊道,“闭嘴你这个没用的坐骑!”毛毛毫不留情地用力扯了扯刘泗水头顶的头发。“哎哟!别扯,姐!别扯!疼!” “话说她到底在笑什么啊?”慕容笙看着王星鸳笑得只能整个人以一个相当不雅的姿势如同树袋熊一样趴在树枝上,只觉满头都是黑线。 “是这样的啦,她毕竟可以掌控时间嘛,所以说哪个时间线会发生什么也是知道的呀。”毛毛停下撕扯刘泗水的头发,摊了摊爪子,“刚刚有点无聊打算看看你在各个时间线会发生些什么,然后就嚷嚷着非要让我们看看你丢人的模样,专门跑过来了。” “这么说我突然就排到了……”慕容笙恍然大悟。“对啊,她说完了那老头就心脏病发作了,得让你早些排到。”刘泗水一脸无辜道。 “能让我问个问题吗?”“你们从哪里开时看的?”“嗯……大概是从‘比之我前边排队那把赤虹如何’那里?嘛,我也记不大清楚啦。”刘泗水忍住笑道。 “果然还是得把你们几个给灭口了……”慕容笙凝紧双眉,檀青出鞘只是须臾之间,整个人身上宛如升腾起一层淡白色的气场。只是剑还未曾出鞘,背后就传来了一阵令人后背好似生了痱子般麻痒的热风。 “说起这个……比之赤虹如何云云……能不能好好给我解释一下?”江清月身上已经不是宛如了,赤虹剑的灼阳助燃效果成功让她的灼阳气劲实体化覆盖在了身上,就好像是一团火般燎燃。 “这,这个嘛……我开玩笑的,咱能先把剑收起来吗……你看,你看。那边都有人看过来了不是吗……”慕容笙额角流下一滴冷汗,赶紧服输。只是心下却点都不服:檀青是把什么剑?岂是区区赤虹比得上的? “算你识相。”江清月轻哼了一声,这才把剑给收起来,一层灼热气浪以她为中心扩散开去,旋即总算是回归了正常温度。“哇哦,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除了泗水的人浑身冒火也。”王星鸳笑也笑够了,从树顶上跳下来道。 “好你个王星鸳,居然这样设局坑我。”慕容笙见王星鸳跳下了树,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王星鸳喊道,“走了走了,真是的,大早上出门就这么倒霉。”似是心中着实愤懑,走着每一步都阵阵作响,连石砖都给踏得裂了缝。 “他好像生气了也?”毛毛小声对王星鸳道。“就是说啊,好像是过分了点?也不是很好笑啊?”刘泗水附和道。“这家伙好意思说是江湖上混的,居然这么小肚鸡肠。”江清月也摊了摊手,“走吧,上次匆匆而别,这次好歹让本姑娘请你们吃顿饭。” “那就拜托你了。”刘泗水听得居然有人请吃饭,哪有不乐意的,拔腿就开走。“喂!死狗,你怎么还不跟上来?” “虽然说我心情好不想跟你计较,但是可以留到下一次。”王星鸳轻笑着的眼角轻轻抽搐了几下,然后向着前边喊道。“虹霞妹子!你是不是忘了跟慕容笙说什么了?” “额!”前边正走着的江清月突然脚步一顿,然后转身就跑。“姓慕容的!你给我站住!你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这样跑掉了。 “哇!你赔我一顿饭!”刘泗水与毛毛一人一鼠看着江清月施展轻功疾驰过了街角,楞了个半晌,向着王星鸳喊道。“嘛,本来是要等到饭都点好了她才会想起来来着。”王星鸳为自己辩解道。“你这个笨蛋!惹她是想搞什么啊!”毛毛气的又开始扯起了刘泗水的头发。“我错了我错了!别扯啊!” “呼……呼……”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慕容笙喘着粗气,再度回到他在东城的屋子前。原先住的旧房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塌掉了,现在他住的可是朝廷专门批下来的,全东城最气派的房子,簇锦居。这簇锦居可是五十年前专门请公输门人来做的,美观大方不说,风水也是上上之至。 本来这地方可是被西夷的建筑师专门指定的划入城中区的建设目标,可是谁知道这房子风水实在太好,这前几届屋主死了以后,阴魂不散,居然闹起了鬼来,不叫建筑队的施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正巧没人敢住,朝廷也就顺手打赏给了慕容笙。 “呼~”进门就是一阵阴风袭面,慕容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大冬天的吹着真冷。”慕容笙拢了拢袖子,合上大门,缓缓向着房子里边走去。进门是一个宽敞的庭院,刚下的雪遮住了地上的石板,院子边上的一株槐树因为开门关门的动静,抖下了一垒积雪。 “终于回来了?”此刻,庭院中有一位不速之客,正团坐在木桌边,津津有味地吃着桌上放的冰糖葫芦。“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擅闯他人的房子?”慕容笙沉声问道。 “嘛,别这么慌张,毕竟你也闯进过我家的不是吗?吧砸吧砸,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冰糖葫芦了。”周庭树一边说着废话,一边张嘴使劲一咬,将竹签上的最后一颗山楂给吃了下去,甩手一扔,“嗤”竹签发出轻微的声音,直直戳进庭子的雪地里面定住了。 “我倒是没有介意这个,反正一穷二白的……”慕容笙满满地从地上把竹签捡起来,“特么谁准你偷吃老子的冰糖葫芦了啊!”“噗哦!”周庭树脑门中签,卒。 “说吧,干什么。”一番寒暄后,两人面对面坐在了桌前。“也就是想采访你一下。”周庭树轻轻包扎着自己脑门上的伤口,可怜兮兮道。作为一个后天高手,居然被一根竹签给伤到了,说出去都嫌自己丢人。 “采访什么?”慕容笙随口道。该死,这家伙这么狡猾的吗,居然用这么个小伤口威胁自己。慕容笙在心底暗自诽腹道。“嗯,我想想,今天燕都最火的是刀剑管制好像,说说你的看法?” 三个时辰后,周庭树心满意得地回到了燕都报社,正好看见了一群人就今日的管制名册商议明天的持续报道应该写什么。“我告诉你们啊。我这次找的新闻绝对劲爆!”周庭树拨开人群就钻了进去。“看不出来啊……”“居然有这事?”“劲爆!劲爆!” 第二天,“号外号外!朝廷名册出来了!来看看燕都第一兵器究竟花落谁家吧!三文钱哦只收三文钱啊!”卖报的小童照旧在街上吆喝着。“劳驾来一份。”江清月轻轻从小童手中取走一份,十指轻弹,将三文铜钱准确地弹进了小童的挎包。哇,酷爆了!江清月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满分。 “这位漂亮女侠……”报童不好意思地向着江清月的背影喊道。“干什么?要签名吗?”“那个……我挎包里真的是放报纸的,请不要乱拿钱进去啊。”“对不起……”江清月身形顿时委顿了起来,灰溜溜地从人群中走掉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栏醒目的大标题。《震惊!燕都第一兵器!管制内的绝强武器!》——剑主号称远超正阳派神兵赤虹!资深记者周庭树为您带来的现场报道。“隐居在燕都东城的绝世高手小慕容(化名)向本报记者透露,其所具有的神兵小青剑(化名),可以轻易击败正阳派成名已久的名剑,赤虹……”江清月握住报纸的手轻轻颤抖,灼阳气劲自手上透露而出。“啪啦啪啦……”笺纸做的报纸被气劲一激,缓缓地燃作了一地灰烬。 “看来不找到那个姓慕容的是没办法了!”江清月气的牙痒痒。一把不知道什么样子的破剑就可以挑战正阳派的威严了,这慕容笙是活腻了不成,简直岂有此理。“偷学在先,辱我师门在后,不让他给个说法,我就不姓燕!”腰间的赤虹仿佛也相当地不满,轻微地泛起了红光。 “听好了小的们!”这里是东城,一个古旧的院子。“咱们可是这燕都的地头蛇,听见了?”一个壮汉模样的人正赤着上半身,一只脚踩在货箱上边,手里提着半壶子窖酒往嘴里灌,酒香味传遍了一个巷子。“是!老大!”在壮汉的身前,有三个精瘦的汉子,中气十足地应道。 分明是寒冬时节,今日的燕都甚至还下着鹅毛大雪,这几个人少的就只有一件短衫,多的也不过小小的一件袄子,却没有一个人打哆嗦,更没有一个人喊冷。 “好样的!你们都是我自豪的小弟!”汉子又猛地灌了口酒,酒液“哗哗”从胸前流下,“听着!既然身为燕都的地头蛇!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抽烟!”“打牌!”“抢女人!”三个汉子毫不犹豫的喊道。“啪!”汉子提溜着锡壶酒壶就挨个敲了过去。“抽你大爷的烟!饭都吃不饱了抽烟!还敢抽打断你的腿!”“啪!”“打你妹的牌!你小子忘了前天才从衙门保释回来吗!”“啪!”“女人!女人!上一次,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每一次都是我从牢里把你捞起来!你知不知道我老脸都快被你个不知羞的玩意丢光了!” “那,那头儿,你说我们的目标是什么?”三个小弟一人挨了一记,却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连轻声的哀叫都未曾发出,只是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向着那汉子问道。 “我肖某人既然收了你们仨做小弟,自然是会尽心尽力地教导你们什么叫做社会规矩,什么叫做做人道理。这目标嘛……”姓肖的汉子摇了摇酒壶,一壶子的酒刚刚还在的,现在却已经是酒去壶空。“该死的,这破天气,真他妈冷。”汉子没了酒,登时打了个寒颤,刚刚还打算发表的长篇大论也不打算说了,自顾自地从边上的酒罐上取下貂皮的大衣披在了身上。 “那,那老大,我们现在到底该干啥?”三个小弟看着大哥缓缓披上那貂皮做的大衣,眼都要直了。“这个嘛,自然是,为了我肖家的夙愿奋斗。我肖家那个宿敌,就住在东城的南大街。你们懂我的意思吧?”汉子从背后摸出一把环首大刀来。 “懂的懂的!大哥待我们恩重如山!自当涌泉相报!”三个小弟见状,也跟着从背后掏出准备好了的短刀,口号喊得震天响,“好!目标南大街!出发!”汉子豪气万丈地一声吼,带头走在了前边,“跟上跟上!” “如果想要找到那个姓慕容的,我想想看,那家伙既然做了这么个出风头的事情,朝廷会赏赐的宅子肯定是不小的。这东城虽说是个贫民区,但是既然是赏赐的宅子,想来也是大宅子。”江清月手上拿着一份从户部资料库中偷偷借来的宅邸登记表,一个个地进行排除。 “东城,第一大宅,簇锦居……怎么看这种气派的房子都不像是一个人能住的吧,咦,居然还闹鬼啊……还是别去了吧……”江清月毫不犹豫地将簇锦居三个字从名册上划掉了。 “南黎屋……好差的环境……划掉。叶菊斋……也不怎么样子啊?”江清月颇有些苦恼地望着这名册上的各个大宅,总感觉这些宅子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哪一个都不适合做赏赐慕容笙的屋子一样。 “哎哎哎?露茗府?嗯,环境也不错的样子。肯定就是这里了!”江清月驻笔一个大圈圈就打了上去。“我看看,是在南大街对吧?从这里过去,左转……” “找到了!郑书疏!给我滚出来!”肖姓汉子带着三个小弟,气势汹汹地来到一扇气派的府门之前,虽说样式颇为老旧,但是其上仍有未干的水迹,一看就知道有人辛勤地日夜擦拭。 “哦?我亲爱的肖执子?正打算遛弯呢就听见你可爱的声音了?”门应声而开,一个翩翩贵公子摇着折扇站在门槛后看着肖执子笑道,一看便是等待多时的样子。“没错,叫的就是你这个只能在这地方装有文化的傻冒!”肖执子也不废话,带着三个小弟一步跨进了门内。 第75章 没有 “关门!”随着肖执子在院内早已摆好的方凳上坐下,三个小弟在他身后一字排开,郑书疏也大步走过来,撩起裤脚正坐桌边,与肖执子面面相对而坐。 “三十年前,我父亲与你父亲互相打赌,铸就了我这失败的一生,而今日,我就要在此将这耻辱讨回,不能让子孙后代也蒙上这般耻辱。”肖执子沉声道。“那便赌个大的可好?谁输了,谁的儿子就叫做尔紫,谁赢了,谁的儿子就叫做霸坝。”郑书疏深吸一口气,也缓缓道。 “三十年前,先父与郑老赌斗内容是谁能在冰天雪地中坚持更久,不甚棋差一招。脱衣后只站了半个时辰便堪堪认输,但是今日不一样了!”肖执子猛地扯掉了自己的貂皮大衣。“老子就是在这雪地上睡一觉!也屁事没有!你郑书疏可以吗!” 肖执子说着,自顾自地便躺了下去。“如何!郑书疏!快脱呀!快和我一起在这雪地上快活啊!”肖执子双手双脚并用,在雪地上不住地滑动,右手上的环首大刀在雪地上划出了一道道颇有艺术感的痕迹。“你看!我还能这样这样!你可以吗!” “你那黄麟环刀在燕都兵器榜上排名才不过第二十六,岂敢跟我这排名十九的伏流扇相比?”郑书疏好似根本就对肖执子不屑一顾,轻轻地解开腰间的衣带,褪下衣衫,只穿了一件裈裤,一层白色的内劲由握住伏流扇的左手散发而出,在他身上莹莹闪烁起来,也学着肖执子的样子躺在了雪地上。 “瞧那娘们似的身板!给你燕都日报上报道的排名第一的小青剑也没用!”肖执子叫喊着,嘲讽郑书疏门板似的的身躯,还挑衅地抖了抖自己的胸肌。 “哼,好勇斗狠的武夫。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叔叔,乖侄子。”郑书疏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运起内劲,防护住自己的身躯,先天修士想要拥有后天的健美身躯可谓相当困难。而且由于自己的身体素质不如后天,这个时候要是听了那莽夫的挑衅分了心,自己就会被冻惨了。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啊?家主他们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地躺在那呀。不冷么?”庭院的墙角边,一个小丫鬟悄悄地对另一个丫鬟耳语道。“哎呀,你是新来的不知道,这肖郑两家可是宿敌。百年前就为了后代的名字开始进行这冰冷赌斗了。一开始还是输了的人后代叫第缔之类的,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尔紫了。”另一个丫鬟掩着嘴悄声道。 “哇,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吧,这是哪门子宿敌啊?”新来的小丫鬟差点笑出声。“这个嘛,你要知道,百年前,两家先辈斗酒胡侃,把天下功法尽数批斗了个遍,端的是豪情万丈。”另一个丫鬟严肃道。“那岂不是好厉害?”“厉害个鬼呀,刚刚好他们批斗得最狠的那个‘衍化拳法’的传人就在边上的桌子上吃着饭那,当下气不打一处来,一套‘衍化拳法’把两人打的那是遍体鳞伤。”另一个丫鬟说道这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呢然后呢?”乍一听见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小丫鬟赶紧问道。“然后还能怎么办,那个时候也是这么个大雪天,俩人疼得躺在雪地里边动也不能动。就开始埋怨对方了呀,要不是对方乱说些话云云。”年长的丫鬟喘了口气。“然后你猜怎么着?俩人骂着骂着就开始对赌了。说是什么谁伤好了先起来,就给儿子起名字叫第缔之类的,结果就这么成了。” “结果不是看谁能撑得更久啊!”小丫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嗯?”五声轻问从那边五个男人处传来。“你在笑什么小姑娘?”肖执子朗声道。“当然是在笑你这莽夫蠢,我家的丫鬟可是跟我郑家同进同退的。”郑书疏一开始也愣了一下,马上自圆其说了起来。“是的是的,一切唯家主是命!”小丫鬟赶紧跟着道。“哼!”肖执子重哼一声,没说话了。 “呼,好险。”小丫鬟拍了拍心口。“差点以为要被辞退了。”“不会的,家主他早就不想弄这种东西了。”年长的丫鬟接着道,“你想啊,从小起名叫什么书疏,谁敢喊呀,家里长辈过年连压岁钱都不给的。你去给自己叔叔压岁钱吗?所以说现在弄得很随便呀,以前那种喊街坊邻居都来看的局面都已经没了。” “那还弄什么呀,干脆别弄了啊。”小丫鬟有些不明白。“哎呀呀,我们郑家可是上一代的赢家,哪里能说不弄就不弄的。会被别人笑话赢了就想跑的。”年长丫鬟接着道。“哎,男人的事情,弄不明白。”小丫鬟摇了摇头。 “喂,老二。你说肖大哥能不能赢啊。”左边的小弟碰了碰右边小弟的胳膊。“开什么玩笑老四,看看咱们大哥那强健的臂膊。你再看那姓郑的,家里甚至还要养俩丫鬟,何德何能与我们大哥媲美,看来他们家下一代注定了得叫郑尔紫了。哈哈。”被称为老二的汉子看上去对肖执子信心满满。 “可是……大哥也不喜欢这种事情的吧。”第二个小弟有些犹豫道。“上次喝酒的时候还说什么取这些无聊名字有什么用。肖郑两家分明在百年之前还是世交什么的……”“住口!”老二怒喊道。 “嗯?”地上的两人与墙角两个丫鬟齐齐望了过来。“这位小哥这么火冒三丈,是在喊什么?”郑书疏轻声道。“哼,我家小弟怕交谈让你不能稳住心神,然后输掉了比试不认输而已。”肖执子丝毫没有慌张,反口说道。“是呀是呀,我们老大日常都是教我们不要干扰公平竞争。”三个跟班赶紧点头应和道。 “咱们两家就算是想谈和,肖家分明是上一届的输家,面子上咱们怎么过得去!你不要脸想让老大也不要脸吗!到时候这整个东城都在传肖家输怕了认了怂,你们让老大怎么做人?”老二小声呵斥剩下二人道。“是哦。”其余二人一听是这个道理,赶紧收住了口。 “看样子你似乎快不行了吧?”随着两边的人窃窃私语了一阵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小半柱香。肖执子开始感到阵阵冰寒刺骨了。后天修士不似西夷侠客,侠客还能依靠冰寒修炼内功,后天修士遇见冰寒唯一效果就是遭罪跟留下暗伤而已。 “你才不行了。早说了,我这伏流扇可是排名第十九的,我敢说哪怕给我排名第四的那把号称正阳赤心的赤虹剑,也不会有这么好使的。”其实郑书疏的内劲也有些跟不上了,与后天修士不同,强大的先天修士可以利用寒冷来修炼,但是郑书疏的功力显然不到家,再过会就得躺床上喝药了。 “是这里了。”江清月站在这露茗府的台阶上,向着牌匾望了望,点点头将手上的册子收回口袋里去。“先敲个门看那家伙有没有反省之心吧。”已经过了一阵子,江清月也不如开先那般生气了,轻轻把手拉上了门环。 然而此时凭借她的后天功底,府内交谈的声音自然而然地传进了耳朵。“号称正阳赤心的赤虹剑,也不会有这么好使……”钻进耳朵的声音让她才稍稍平息的怒火好似隆冬烧的篝火里加了一捆柴。 “好啊姓慕容的!你是想跟我正阳派宣战吗!”江清月手中的门环碎作了一堆粉末。“我敲个鬼门啊。”江清月直接从腰间拔出了赤虹,纵身一跃,整个人就宛如灵巧的飞燕一般越过了围墙。 “姓慕容的!你得给我个说法!”一柄泛着红光的长剑直直地戳进了肖执子与郑书疏间的缝隙里。“嗯?!”五男二女齐齐喊道。然后以那道缝隙为中心,积雪在几个眨眼之间迅速融化,冒起了白色的水汽。 “啊啊啊啊!好烫!”正躺在地上沉心对抗寒冷的二人根本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遭到冰火两重天的待遇,烫的直接跳了起来。“我问你,慕容笙在哪里!”江清月环视一圈,确认了慕容笙不在这里以后,左手一伸,单手将肖执子提起来问道。“那,那是谁啊……我不知道啊?”肖执子还没理清楚情况就被提起来,茫然问道。 “你呢?”江清月空着的右手一伸,把郑书疏给提起来问道,“我,我想起来了!我说!”郑书疏有了肖执子拖延的时间,总算想起来慕容笙是谁了,大声喊道:“那个住在簇锦居的就是啊!女侠一定要饶我们一命啊!” “哎?他不住这里的吗?”江清月愣神了。“这露茗府一直是我郑家的产业啊!”郑书疏快哭出来了,这是哪里来的人这么厉害。“听你的声音,之前说话的就是你吧,赤虹剑也不如是什么意思?”江清月刚想转身走掉,又想起来了另一件事。 “啊!”郑书疏一眼看见江清月刺在地中的剑,刚刚才吓掉半条的命差点全给吓掉了。我的妈呀!这红的该不会就是赤虹吧?“你倒是说啊!”江清月使劲甩了甩手。“女侠饶命啊!他只是脑子不好使,下次再也不敢了!”肖执子替郑书疏求情道。 “算了,勉强放你们一马了。我有更要紧的事情。喂!给我说一下那个簇锦居在哪里?”江清月也懒得跟这些人计较了,还是慕容笙的仇恨度比较高。“我说我说!那个,能不能先把我胸毛放开……”二人齐声道。“啊!”江清月这才注意到自己抓的原来不是衣领,一声尖叫把二人扔了出去,转身就跑出了大门。 “喂,你还没事吧?”两人砸到了雪地上,肖执子只觉得浑身被冻脆的血管都快炸了,忍住痛苦对边上的郑书疏道。“啊,我还行。多谢你给我说好话。”“没事没事。”“……” “我说,多亏了那个姑娘,我想通了。我们两家干脆和解吧。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赌约了。”片刻后,肖执子道。“也行啊。我早有此意了。当老祖宗那些烂赌约不存在就好了。”郑书疏当即应道。“你先起身吧。我还有一会。”“不,你先起来吧。我调整一下。”“你先。”“你先。”“他妈的你先!”“他妈的你先啊!” “那哪个死姨婆的先起来,哪个的儿子叫亡巴!”“我同意!”刚刚感觉二人可能会和解赶来的丫鬟小弟五人组当场愣在了原地。看上去,似乎这肖郑两家的事情,还得闹下去了。 “今天是孟冬廿七。眼见着只是要步入冬月而已,窗外却下着鹅毛大雪。还没有结婚的我从抽屉里找到了三文钱,本来是开心的一天,然后有个死小孩死缠着我让我买了一份日报,这个仇我记下了。”慕容笙提起笔来,在日记本上写道。据说先天高手写字的时候自有股神韵在字中,后天高手写字的时候也有股劲道在字上。一篇日记洋洋洒洒不过七八十来字,却充斥着笔者的怨念。 “天啊,为什么我堂堂采业谷事件的大功臣,非要在这个地方坐着看报纸啊。”慕容笙翻着白眼望向窗外的苍天。苍天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下着雪。 慕容笙受到朝廷赏赐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制服了发狂的刘泗水或者说是探明了采业派的喇叭神兵之类的,单纯是因为江清月撤退的之前顺手就毁掉了采业派的氪珑资料。然后由于特殊的身份被朝廷给发现了,给了个名义上的赏赐实际上的软禁罢了。 “真是的,我真想哪天晚上穿着夜行衣就从城墙上跳出去。”慕容笙再细细冥思了一阵,院子左边三个,院子右边三个,槐树上还有一个,朝廷对他的监视可真是不留余地。“我说!外面的大内高手们啊!进来喝个热水吗?寒舍太穷买不起茶水,愿意自供茶水的我也乐意啊!”慕容笙向外面大喊道。没有人回应。 “真是的,现在的大内高手都这么冷漠的吗。”虽然没有回应,慕容笙却能感觉到那七个人的内息有一瞬间扰动了一下。这也算是他屈居这三个月来唯一一点乐子了,吓吓这些密探挺有意思的。 “真是的,江清月为什么要在写案情报告的时候把我写进去啊。也不知道公志明追寻陨星剑的下落找到什么没有。”一边在心底里埋怨,慕容笙展开了手上的报纸。“我看看,江湖版头条是什么?《魔剑?!燕都城内的恐怖故事》!” “啪嗒!”固定住窗户的木板被大风给吹开来,窗户猛地打开,拍打在墙壁上发出惨叫,风与雪齐齐打在脸上,让慕容笙惊赫地睁大了眼睛。“魔剑?这可不得了。”江湖上仅存的几把魔剑可都是受到朝廷管辖的,唯一的能逃掉的剑,可能也就只有一把。“陨星剑……天晦,是它吧。” 怀着这样那样的忐忑,慕容笙继续看了下去,“据多名目击者称,该剑形貌质朴,似乎没有任何特点,剑主状若疯癫,已造成一人受伤住院,此时已脱离生命危险。笔者认为,这般危险的魔剑不适合列入燕都第一兵器评定列表中。”还配了一张彩图,上面是一个少年激动地双手拍在桌上,嘴巴大张,似乎在呵斥对面的老人,而桌上放的却是一柄普普通通的木剑。 “……”慕容笙沉默了,“卧槽什么时候被拍到的?!这个报道是哪个死不要脸的写的!嗯?现场记者舒子安为您报道……”慕容笙继续沉默着,把手中的报纸揉搓作了一团,作势欲要从开着的窗户中扔出去。“算了还是留着吧,我的三文钱。”想了想,慕容笙又把报纸展开,心疼地折起来,再和上日记本,跟报纸一起放进抽屉里。 “简直岂有此理!”“哎呀!”庭院里边传来七声微小的惊叫,老槐树上的雪都给震掉了下来。“这个舒某人是活腻歪了吧,真以为温凝宁罩着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慕容笙一声怒喝以后余气未消地狠狠道。 “阿嚏!”舒子安狠狠打了个喷嚏。“你看你看,早说了燕都不似嘉宁,天气转凉地很快的,小心着凉啊。要不要我给你煮点药材补补?”温凝宁心疼道。“我哪那么脆弱,多半是有人说我坏话。”舒子安笑道。“那也是说你这家伙仗着有我给你撑腰太肆意妄为了。”温凝宁随口打趣道。 “为什么不呢?这天下之大,谁还没有个病了,我们壶书派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舒子安回道。“你呀。说什么大实话。”温凝宁也笑了起来。“说起来,壶书派的紫梅针排名多少的呀?”“哎呀,你可不知道,昨天那个登记的师爷他突然就心脏病发作了呀,真是的,根本就没登记到。”提到这事,温凝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阿嚏!”慕容笙摸了摸鼻子,“难不成有人说我坏话?”一阵寒风又从窗口吹入,“阿嚏!好冷,还是赶紧把窗户关上吧。”慕容笙哆嗦着把窗户合上,再找了块木板定在窗缘固定住。 “棉被棉被……”慕容笙转过身去翻箱倒柜地找起来。“燕都今年怎么就这么冷……”一边嘟哝着埋怨的话,慕容笙迟迟没有找到棉被。“停一停!”搜寻无果后,慕容笙站起来自顾自地喊道,“我好像……没钱买棉被啊?”宽敞的屋内似乎也有寒风吹过。 “啊,我忘了我其实就是个穷鬼的事情了。是啊,分明就是个穷鬼住这种房子干什么啊……会让我以为自己富起来了的……”慕容笙难过地蹲到了墙角。 “不行!不能在这里自言自语地丢人。”似乎是蹲久了一股寒意从腿上慢慢延伸上去,慕容笙站了起来,“好歹曾经我也有内劲广厚的时候,区区寒冷丝毫不怕的!怎么能认输呢!外面那七个密探不也在冰天雪地里为了工作没有挪步吗!”慕容笙深吸一口气,感觉寒冷的空气从鼻腔冰到了心里。 “我可是慕容笙,檀青剑主!怎么能输给区区的寒风!舒子安!你给我等着!我来燕都报社找你算账来了!”慕容笙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哪怕这寒风再凛冽,这世间再无情,真理与公道,也能通过我这双手得到伸张!”这一刻,慕容笙的身影无限高大,连门外吹进来的风雪,也宛如畏惧这股精神般地放低了声音。“阿嚏!还是好冷……”慕容笙瑟缩着将两只手伸进袖子里,躬着腰慢慢走向大门。 屋外的七个密探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尽的疑惑。“嘎嘎?(他是去干什么?)”“呜噶!嘎呜。(反正这么冷的天他走不远的!不追了。)”“咯咯噶,以噶。(出去还不带暖贴,是个狠人。)”“嘎呼。(幸亏我们有西夷的新产品。)”“倪嘎。(这么一小片贴几片在身上就暖和了,真神奇。)”“米缸!”“嗯嘎?(前面你这暗号什么情况?)”“嘎嘎咕咕!咕叽咕嘎!(不是我啊!单纯是只野狐狸在叫唤好吧!)” “气死老娘(子)了。”此刻,就在同一道墙壁,同一扇大门的内外侧,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同时喊出了基本上意思相同的一句话。“吱吖——”年过半百的大门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印照了其主人内心的波涛汹涌。 自己今天是为了自己的名誉跟真理,去跟胡说八道的新闻记者作斗争。一念及此,慕容笙内心充满了荣誉感。“我……”慕容笙闭上眼睛,想要发表一段隆重的壮行词。“姓慕容的!你给我滚出来!”一道声浪突然就自他面前袭来。 “哎?门怎么开了。”刚刚闭上眼睛一阵呐喊的江清月有些疑惑的看向门前的慕容笙,难不成自己的声波功已经强到了可以撼动两百公斤大门的程度了? “哇,你大早上地在我家门前吼什么啊!”慕容笙捂住耳朵叫唤道。“你哇个鬼啊!我才想哇咧!今天早上的燕都日报你看了没有!”江清月见正主撞上来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掰着手指道。 “当然看了啊!我现在可是生气得很!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要去燕都报社投诉他们!”见江清月提及了燕都日报的事情,慕容笙又想起来舒子安在日报中对自己的污蔑,心底那叫一个气,一伸手拨开了江清月,直直地走了出去。 “你也知……”江清月还当对方有了反省之意,却被慕容笙一把推开,有些摸不着北。哎哎哎?什么情况?不应该是我找上门然后他面对我正阳派的威压认输吗? “你不是也问我燕都日报的事情吗!我也看了!现在生气的很那!这些胡编乱造的后门记者都在胡说些什么啊!走吧!我们一起去!”慕容笙一把拉住江清月皓腕,抬脚就往着前走。 “哎啊?你等等!你真的要去报社投诉他们?”江清月骤然被拉住,有些慌乱,“那还能有假的吗?你看我这生气的脸庞!气的脸都青了哦!?”慕容笙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不……我觉得那个单纯的是冷的脸都冻青了吧……” “我说,你难得能上报,为什么比我还激动啊!”走了一阵后,江清月总算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按理来说,都登上头条了不应该很高兴吗?”前一秒正因为在社会版头条看见周庭树的报道为之恼火,并且由于气的直接用灼阳气劲烧了报纸的江清月,现在正为慕容笙反常的举动而疑惑。 第76章 搞神马东西 “哈?你管那个叫做登上头条?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妈的!”慕容笙一想起来江湖版上刊登的恶意报道,感到全世界都在针对自己,忍不住来了一句国骂。 “好吧好吧,就算是这样好了。”江清月怎么想也想不到为什么慕容笙会对这篇报道如此生气,最后决定放弃,“什么叫就算是这样!难道被人编排成这样我不该生气吗!”慕容笙纠正道。 “然而……能不能不要再往着东城门走了,报社在那边,那边。西城中心的。”果然是想跑路,呵,男人。我倒要看看你这家伙葫芦里边卖什么药。江清月在心底轻声道。“……毕竟据说这个星球是圆的嘛,我们一定能绕一圈回来的!”慕容笙嘴硬着大步向前走。“你给我转回来认真走路!” “眼见着已经廿七了,我终于不用蹲马步了。”周庭树看着日报上的长篇报道,轻轻抿了一口桌上的绿茶。“砰!”“哎哟老梁你搞什么东西!我茶都差点给洒了也!”“是……谁准你在上班时间泡茶喝的啊!”梁银城又是一个暴栗赏了上去。 “难道不应该给挖掘出头条的优秀员工奖赏吗!”周庭树捂着脑袋喊道。“是应该给,但是奖赏不是给连续二十六次蝉联当日最差员工,最后走狗屎运找到个勉强能看的新闻的人,也就是你这样的偷懒员工的。”梁银城数落道,“你就不能学习一下江湖版的舒子安!人家一个月有十三天都能报道出头条还辛勤工作,再看看你!” “是啊,他每个月可以连续请八天的假期来找新闻,还能用剩下的十来天休息,一篇稿子也不交。”周庭树有气无力地回道,“拜托,你怎么不看看他身份多么厉害,壶书派代掌门也!哪怕是不工作也有个娇滴滴的掌门大小姐养活的人。” “我不管!拿出你当衙门狗腿子时候的毅力来啊混蛋!”梁银城狠狠道。“咳咳,实不相瞒,我今天之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出去,就是为了你们这些胡编乱造的小编应付即将到来的强敌啊。试想要是那个燕女侠知道本社这么贬低赤虹剑,这间报社会怎样?”周庭树站起来倚靠在桌边道。 “胡说!分明是你让我们这么写的!你昨天明明说这些都是事实啊!”角落里的编辑们齐声发出质疑的声音。“哇说好了分一半奖金啊!你们怎么又出卖我!”“……滚出去给我蹲马步!”“啪!”随着大门的紧闭,孟春廿七,周庭树开始本月第二十七次蹲马步。 “我说,你怎么又被弄出来蹲马步了?你不是昨天才见人就说你终于找到个头条出来吗?”舒子安打趣道。“又被那帮人给坑了啊,我周大爷怎么可能会是日常蹲马步的人呢?啊哈哈。”周庭树潇洒地一甩头道,“嗯?!你怎么也在外面蹲马步了?” “嘛,因为某些的原因被主编呵斥了嘛。”舒子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开玩笑,怎么可能说是被凝宁发现弄坏了壶书派双生双子针,与紫梅针相对的金桂针的事情,然后被狠狠骂了一顿呢。要怪也只能怪旱村那个时候居然把针给弄坏了吧。舒子安在心底默默补充道。 “气……气死我了!”温凝宁手里边握着一金一银,一长一短两根针,只是那根金针微微有些弯曲,颇为不美。金长针金桂,刺骨肉通血脉。银短针紫梅,刺皮肉断毒浊。壶书派列祖列宗最宝贵的镇牌之宝,双生双子针,半年前给当代的掌门小姑娘随随便便当做定情信物给了个男人,然后被那个男人给弄弯了,弄弯了。 “为什么这么要紧的事情不给我说啊!舒子安你这个混蛋!”温凝宁咬着嘴唇,两个眼眶中眼泪不住在打转,“我费了这么大劲,打破这么多规矩才把金桂给你的,你居然……居然……”行走在大街中央的温凝宁散发出一股沉闷的气场,周围三丈之内的行人都下意识避开了这个埋着头的小姑娘,一时间形成了一个真空区。 “你听我说!待会到了报社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慕容笙走在街上狠狠挥舞着拳头。“是,是,知道了。你都讲了六十多遍了。”江清月一路上听慕容笙发表类似言语,已经连自己一开始想来干什么都不想管了,一声声应和道。 “话说,你之前用我正阳派的功法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江清月也不是没有问过要紧的事情。“什么?!你也很讨厌那些不务实的记者?是啊!这就是我们之所以会一起去报社的投诉的原因不是吗!”“喂喂喂……自说自话说要去报社的其实只有你一个人啊……”一旦问点重要的事情就会被打断,那个男人眼里似乎只剩下前往报社投诉那些记者一个目的了。就连想要中途跑掉,也因为被牢牢抓住手腕根本就走不掉。 “啊咿!”突然,走在前边的慕容笙发出了像是猫惊叫声般的声音,止住了脚。“哎哎?怎么不动了?”江清月从慕容笙的肩头探出脑袋来。 “那个什么,我们改天再来吧?不该看的东西不要乱看哦?”慕容笙眼疾手快地捂住对方的眼睛,转过身来,顺便把江清月整个人转了过去。“你有没有搞错!明明只有三里了哎!连报社的招牌都能看清楚了哦,你要原路返回!?”江清月甩开慕容笙的手喊道。 “信我!我是为了大家好的!就这样转过身去跑啊!”慕容笙把住江清月的肩膀不让她转过身来,推着他就迈腿跑了起来。开什么玩笑,怎么在这种地方看见了那个瘟神。想起被壶书派奇毒支配的那几天,慕容笙又打了数个寒颤。 早在旱村的时候,他就听宣萱说过温凝宁没有死的消息,有有过迟早有一天会正面面对这个自己的剑下亡魂的觉悟,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会这么快。而且还是在对方周围明显充斥着低压气场的时候! “突然之间你到底想搞什么啊?”虽说被人强烈要求不要回头,但是所谓越不能回头就越想要回头,江清月现在就很想看看到底身后都是些什么。 “听我的没错!后方危险度超高的,赶紧避让避让,今天出门不宜你懂的吧?我可是有好好看过黄历的哦?”慕容笙为自己解释道。“相信我,回头一定会惹上很了不得的家伙的。” “不行我就要看看!”江清月猛地一转身,碰开了慕容笙的手,整个人转了过来,面向了慕容笙的背后,“啊!那个孩子是?!”“看见了吧,很可怕对吧?来,我们一起跑吧。”慕容笙连身都没有转过来,似是知道这般结果一样,背对着江清月无奈道。 “凝宁!”江清月却表现出了超乎慕容笙想象的反应。“虹霞姐姐?”温凝宁慢慢抬起头来,发现唤住了自己的那个美丽少女。“太师父说你去西夷那边留学了,这不是回来了嘛!你知不知道姐姐我好想你的!”江清月高兴得一把抱住了温凝宁,下巴在温凝宁秀发顶上用力蹭了几下。一如当年的药草芳香传入鼻腔中。 “呜……能松开我吗……肋骨摁得脸好疼……”被江清月抱住的温凝宁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嗯哼哼?”江清月轻声哼着在肩膀上加重了力道。“呜呜呜……燕姐姐我错了……” “呼哈,还是壶书派有钱,我早就想喝一喝燕都的玉泉酿了,只是囊中羞涩,师娘又小气的很,三个月月钱都买不起一罐。今天总算是一偿夙愿了,啊,真香!”一番寒暄之后,江清月与温凝宁坐在西城盛名已久的酒肆泉柳居之中,点了几壶燕都招牌的玉泉酿,互述着一些分别后的事情。 “燕姐姐喜欢就好,没想到三年了燕姐姐还喜欢喝酒啊,这样下去小心找不着男人哦?”温凝宁嘻嘻笑道。泉柳居外的寒风轻轻过酒井旁的柳树,柳树上掉下一层薄雪。江清月身上的赤虹微微一亮,寒风便化作了暖风,吹得酒香更为浓郁。 “男人哪比得过烈酒爽快?你燕姐姐我这三年闯荡江湖见过的软蛋男人怕是比你见过的男人还多。”江清月狠狠灌了一口,对着空气指手画脚道,“就比如刚才吧,就有个软蛋就趁着我不注意跑掉了,问他个事情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似的。”江清月非常不满的切了一声,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你怎么不去追?”温凝宁又为江清月倾了一碗问道。“嘿嘿,这不是看见你了吗?”江清月摇了摇手中的酒瓶子。据说越是上好的美酒,就越会在瓶中发出越美妙的声音。瓶子里的玉泉酿伴随着摇动发出动听的响声。 “我就知道。”温凝宁捂着额头,“要是杨前辈知道你又喝酒误事了,怕是会罚抄书的。”“哎嘿。”江清月喝了几口酒,面色略带了一丝红晕,有些俏皮地偏了偏脑袋。 “说起来,你现在在壶书派还好吗?那帮小兔崽子还敢拿出身问题戏弄你吗?我帮你撑腰哦?”江清月感觉有些上头了,好酒是挺不一样的。“不用了,多谢燕姐姐的好意,小妹现在可是掌门哦?”温凝宁炫耀似的亮了亮手里的两根细针。 “哦,掌门啊,小温你现在混的真好,也不知道我那个倒霉师兄什么时候才能当上掌门。”江清月又端起酒碗来,一口饮尽。换了个文人骚客在此定然会感慨一句暴殄天物,只可惜文人骚客通常是没空或者没钱在这个时间段来喝玉泉酿的,也就没人对江清月下里巴人的行为表示谴责了。 “等等!”突然反应过来的江清月本想一口酒水喷出去,想到这可是难得的玉泉酿,赶紧含住了慢慢吐进碗里。“你是说,现在的壶书派掌门是你?!”“是的哦?” “还好,总算跑掉了。”慕容笙在小巷子里扶着墙大喘粗气。“温凝宁一定是舒子安派来阻拦我的,绝对是这样。”慕容笙恶狠狠道,“真是太可恶了,这些邪恶记者的爪牙。” “还有江清月也是,看着这么好个姑娘居然投敌,简直是是非不分。”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孤军奋战境地的慕容笙又说道。 “嘿,你在这干什么啊?”背后猛然被人一拍,慕容笙警觉地回过头来。来人只是简简单单向着慕容笙这边走来罢了,慕容笙压根没有想到会被拍肩膀。难道我还是被温凝宁看见了吗?电光火石之间有无数念头闪过慕容笙的脑海。 得先下手为强!慕容笙心念一起,拔出剑来回身便打算朝着对方肩胛砍去。“是我啊!你在干什么啊!”来人的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一个翻身便恰到好处地躲开了剑的范围,朝着慕容笙喊道。 “哎?你怎么在这?”慕容笙挠了挠头,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庭树。“要说为什么的话,首先,这里是燕都报社边上的小巷,我会出现在这里很正常。”周庭树解释道。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把那个极有可能因为看见报道而过来找报社麻烦的江清月拦住。梁银城可是下了死命令,拦不住就别想再踏进报社一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慕容笙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慌不择路地居然跑到了报社楼下了啊。“当然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走到这里来的。”周庭树接着道。 “那你打算干什么?”慕容笙眯起了眼,这个家伙可是报社的人,也就是说他也很可能是同伙,若是对方打算在这里拦住自己的话,那么少不得要费点心思了。 “你头顶上二楼那个大叔看你不爽很久了,让我把你赶走。当然你走不走就不管我事情了。”周庭树用右手指着二楼,慢吞吞地解释道。 “不要站在那里!”楼上的梁银城探出头来,不满地使劲招手。“为什么啊!这巷道又不是你家的!”慕容笙双手比作拱形,放在嘴边朝着楼上喊道。 “因为……”梁银城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容笙突然感觉自己背后有什么东西正快速逼近。很大一团,而且是从上方坠落下来的,应该是什么网状的吧,随着坠落还在空中变化形状。 哼!慕容笙在心底暗自哼了一声,以为这种程度的网子就可以暗算我慕容笙了吗?檀青剑,出鞘!“呼呼呼!”几声破空响同时回荡在小巷之中,周庭树的剑挥动得周围甚至起了一圈声浪,“好快的剑!”周庭树一边用袖子挡住脸一边惊叹道。 “哗啦!”正暗自为自己剑术得意的慕容笙被冷水正面泼在了身上。所以说纯剑术是绝对不可能把雨幕之类的东西都给弹开的,能做到这一点的通常情况下需要附着强劲的内劲让液体蒸发掉,这一点作为常识被许多门派在授课中专门拿出来讲过。 “因为那边有人经常倒污水下来啊。”梁银城摊摊手,这个可不能怪他没提醒了,只能怪慕容笙那小子运气实在是太差了。梁银城为自己开脱道。不过这样也好,慕容笙会出现在这里多半是看见了舒子安的江湖版头条,能为报社免去一条投诉算一条吧。作为报社主编,梁银城思考的东西反而更多。 “庭树!带他去休息吧,我看他好像有点冷了。放你一天假,别怠慢了人家”梁银城朝着楼下喊道。“哎?马步不蹲了?报道不写了?新闻不找了?”周庭树喜形于色道。“这些事情明天三倍完成。”梁银城轻描淡写道。“哎?!”周庭树宛如受了晴天霹雳般呆愣在原地。 “哈,阿嚏!”慕容笙裹着毛毯狠狠打了个喷嚏。“喂,你没事吧?”周庭树给他递了一张纸巾。“可恶,舒子安……那盆水一定是你倒的吧。这个仇我记下了……”慕容笙一边发抖一边自顾自地喃喃道。 “脸冻成这样还有空说话,看来你是身体太好了。”周庭树掀开桌子上饭锅上的锅盖,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碗热粥递给慕容笙。“我不就吃了你根冰糖葫芦嘛,结果现在还得把你当大爷似的伺候,我头上的伤还没好呢,谁来伺候我?”周庭树指着自己额角被慕容笙扔竹签戳破皮的小伤口道。 “那是你活该,知不知道普通劳动人民有多么辛苦才能得到一串糖葫芦。”慕容笙呼哧呼哧地将热粥一饮而尽,稍稍暖和一点反口回击道。 “是这样吗?”周庭树有些愣神,如果他没有记错,燕都全年糖葫芦最贵不超过两文钱吧,尤其是现在正值冬季,糖葫芦可以说是贱卖一文钱一把的那种应季零嘴。 “是啊是啊!我好不容易才扔石子把它从隔壁家的小孩手里打下来的。”慕容笙恼火道。“喂!搞半天你丫是欺负小朋友拿到的啊!我报警了啊!”周庭树喊道。 “嘛,怎么可能,我也是有节操的人。”慕容笙连连摆手道。“所以说那个冰糖葫芦到底怎么来的。”“大叔卖剩下处理要过期的残废品被我拿回来的。”“噗!”周庭树一口喷出了嘴里的热茶,“你不早说!难怪我昨天拉肚子拉了一晚上!”“你都吃了我怎么说?”燕都的上午,依然如此和谐。 “呜~呼~”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停了,有雪鸮从燕都城的上方飞过,立在周庭树院子的檐角稍作歇息。“真是平和的日子呢。”周庭树感慨道。“是啊,就好像是忘记了你明天有三倍的工作量。”慕容笙跟着说道。“咱能不提这事吗?”“好吧。呼哧呼哧。”新稻煮出来的粥散发着芳香,入口自带有缓适温暖之感。“话说你这房子什么时候修好的啊?”“上个月,还借了八百两银子……闭嘴喝你的粥!”“喝完了啊。”“……行,我给你煮。” “啊!今天也是个好日子呢。”江清月在泉柳居门口大大伸了个懒腰,不顾店里对她下里巴人豪饮一下午的行为怒目而视的客人们,大步走向了客栈,难得喝美酒喝的这么解瘾了。“再见咯凝宁妹妹!”“再见,燕姐姐!” “不行!给我滚出去!”“干什么啦我就想在你家睡一晚上而已嘛!你的待客之道呢!”“你一个下午把我三天的储备粮都吃完了!待你大爷啊!滚回自己家里去睡!”“啪!”才修好的大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切,小气鬼喝凉水。”慕容笙转身朝着东城走去,吃的好饱,真暖和。 “说起来,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走在不同的街上,江清月与慕容笙同时挠了挠后脑勺。“我今天到底是打算干什么来着?”想不起来。“算了,过的还是挺不错的嘛,这样就好了。” “好饿。”走在大街上,刘泗水捂住肚子靠在墙边。“还不是得怪你这家伙早上把银票弄丢了。那可是三千两银子啊!”想起这事,毛毛就气的想一脚踹死这不争气的家伙。采业谷的金沙分明被他俩顺走了个五六斤的,结果一换成银票全给刘泗水一不小心弄丢了。 “要说弄丢你不也有份吗!要不是你非要去人堆里边看热闹!”刘泗水反驳道。“你不是也看得津津有味吗!”毛毛不堪示弱。“那也是你先……”“咕噜咕噜~”一人一鼠的肚子齐齐叫唤了起来。“好饿……” “哎呀,你们在这里啊?”一只手拍上了刘泗水的背,然后传来了幸灾乐祸的笑声。“死狗你跑到哪里去了?整整两天都没看见你了。”刘泗水转过身来喊道。“嘛,全世界到处找那几个人了呗。”王星鸳走到他面前摊了摊手。“然后呢?有什么成效?”刘泗水继续道。 “成效啊?我一个人都没有找到。”王星鸳叹口气,有些灰心。“也是哈,毕竟你才走了这么几天,找不到也没办法。”毛毛安慰道。 “说起这个,你身上有钱没啊……”刘泗水挠挠头道。“我身上只有下个星期的网费了……但是如果你急着要的话也不是不能给你……”王星鸳一边碎碎念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蓝色的纸币来。“下个星期之前一定要还我哦?” “谁要你的软妹币啊!我是说银子啊!”刘泗水比出一个大圆喊道。“额,银子?”王星鸳愣住了,“你们不是有三千两吗?”“被这不争气的家伙弄丢了啊!”毛毛气呼呼地说道。 “总之,我已经饿了一个上午了,你身上到底带银子没啊?”“没有哦?”王星鸳摇摇头。“谁会在身上带这么重的东西啊。况且我又不需要吃饭,带银子干什么?” “确实哎?星鸳不需要吃饭,睡觉也可以靠时停解决,不需要银子啊。”毛毛恍然大悟,旋即在刘泗水头顶上狠狠一跺脚。“你,说的就是你!你这家伙既然威胁度能排到第四为什么还要吃饭啊!她们三个都不需要吃饭的不是吗!” “嗷!别乱跺脚啊,很疼哎!”刘泗水喊道,“她们不吃饭关我什么事啊!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了啊!是我‘们’啊!”“面对你们这种情况的话。”王星鸳右肘枕在左手背上,手指捻住下巴道,“我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啊。” “那你浪费这么多篇幅意义在哪里啊?”刘泗水快抓狂了。“总之嘛,你们去找找看慕容笙他们是不是有法子吧?”王星鸳转身道,“不要妄想我用时停帮你们抢银行哦?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哎?好主意啊!死狗!哦不王同学我们打个商量啊!”刘泗水茅塞顿开,赶紧朝前边喊道。但是王星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或许是用时停跑开了也说不定。 “怎么办,星鸳也走了,我好饿。”毛毛无力地趴在刘泗水的头顶道。“我也很饿啊。看来只能去找找熟人看有没有办法了。”刘泗水无奈道。 第77章 一人一鼠 “啊,你看,是江清月!”刘泗水突然瞥见了路边走过来的一个女侠。分明是个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漂亮姑娘,无力地倚靠着墙壁走路却好似个醉汉。 “该死,这玉泉酿怎么后劲,嗝,这么大……”江清月一边说着,一边轻轻伸出手来,想要抓住面前晃来晃去看也看不清的幻象。“呜,别乱晃啊。” “你确定要去问她?”“额……”刘泗水沉默了。“总好过没有好吧,还是去问问吧。”酝酿了一会后,刘泗水鼓起勇气走到了江清月面前。“燕……”“呕哇啊啊……”江清月还没抬起醉眼惺忪的脸来,就感觉肠胃深处相当不适,当街给吐了一地。“刚刚是不是有人站在我面前?”江清月迷糊道。 “……呼哈,好险。”就在街道另一头的小巷子里,刘泗水捂住自己咚咚跳的心脏一阵后怕,还好自己瞬移得及时,否则就被吐到鞋上了。“你这家伙,关键时刻没见你瞬移用这么六。”毛毛在心里也是暗道好险,江清月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对她念念不忘的,要是被宿醉的江清月看见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行了,江清月也不能考虑了。我们得想个办法填饱肚子啊。”刘泗水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个因为穿越过来没有钱饿死的穿越者。 “嗯,我看那些古代小说里面,不是说软妹币制作精良可以去当铺当很多钱吗?”毛毛挠挠脑袋顶上的毛轻声道。“对哈!”刘泗水一拍手掌,双手伸进裤兜。“钱钱钱!” “……没了?!”这时候,刘泗水才想起来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你身上难道没有下周的网费吗!”毛毛喊道。“你以为我是那条死狗吗每周都去网吧!”“你们不是合称一男二女的网吧逍遥生活吗!”“那是因为每次一到这种时候,璇妙总会带着一大堆备用资金啊!” “说起来,好像我来这边的时候是带了钱来着。”刘泗水静静回忆道。“你不会又给……”联系到今早上的事情,毛毛有些难以置信道。“啊,我弄丢了!”刘泗水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不收软妹币的酒楼老板,他忘了从老板手里把钱拿回来了! “果然是这样吗!你脑子里面进咸鱼了吗!”毛毛就着刘泗水的头发无力地一躺,“不行了,我英明一世,怎么就跟你这个呆子饿死在一块了啊!” “什么叫我这个呆子,总是有办法嘛!”刘泗水右手握拳放在胸前,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仿佛冬日里的暖阳都在他身上折射出了绚丽的光芒。“咕噜噜~”“果然还是好饿……”才帅了两秒的刘泗水捂住了肚子。 “为什么我不能光合作用啊……”刘泗水朝天抱怨道。“呼~呼~”毛毛却突然抽了抽鼻子,“好香啊!”“这么一说,是有点……”刘泗水也闻到了那股香味,那是从街道角落传来的,一股某种农作物烤熟的芳香。 “烤红薯!”刘泗水首先道出了香味源头的名字。“烤白薯咯!又香又甜的烤白薯啊!”中年汉子沉厚的嗓音从街角穿了过来,跟着声音一起过来的还有越发浓郁的香味以及车轮滚动的响声。“轱辘轱辘~”盛着烤红薯的铁炉子被推着走,铁钳从炉子里边夹出香喷喷的烤红薯。 “劳驾给个白薯。”匆匆忙忙路过的行人从身上掏出五文钱给那卖红薯的汉子。“好嘞!”汉子也不啰嗦,张手就抓住了炉上摆好的红薯,称也不称,掂量了一下便递给了那人,收回手时又顺道拿走五文钱,行云流水,相当娴熟。行人也没有奇怪,抬脚便继续赶起了路+。 烤白薯是燕都冬季跟冰糖葫芦一个档次的应季零嘴,不管红的白的,往着炉子里一烤,拿出来就叫烤白薯。虽说是零嘴,但是实际上吃起来倒是挺管饱,四五文就能买个相当大的填饱肚子。入口即化,香甜软糯。 “好想吃……”刘泗水丢人地走着神,“哎?你口袋里面那是什么?”毛毛突然扯了扯他的头发。“我口袋里怎么会有东西啊,你刚刚不也帮我找了的不是吗?”刘泗水毫不在意地往着口袋里一伸手。 冰凉的触感,圆圆的,中间有孔,似乎上面刻了字。“哎?什么时候进口袋的?”刘泗水从口袋里一抓,把口袋里的东西给抓了出来。“一,二,三,四,五哎!有五文也!”毛毛兴奋得跳了起来。 “呐,你对吃红薯有什么抵抗心理吗?”刘泗水瞪大眼睛望着手里的铜钱,有些激动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啊?”毛毛有些疑惑。“以前跟璇妙一起吃红薯的时候被她吐槽了啊。”“吐槽什么?”“她说这个又黄又黏的就好像是……”“打住!你赶紧去买红薯!”隐约想象到那个画面,毛毛赶紧让刘泗水闭嘴了。 “老板,给我个红薯!”刘泗水伸出手来,把五文钱递给老板。“好咧!”老板依旧娴熟地挑了个大红薯,掂量了一下递给了刘泗水。 “谢谢老板!”刘泗水接过温热的红薯,激动地都快哭了。在大多数人已经开始为寒冷感到头疼的时候,他还丢人地为饱腹处心积虑。只能说,没有饿死真是太好了。 “啊呜。”刘泗水把红薯分了一小截给毛毛,张嘴就咬下了一大口。犯罪般的美味。哪怕是烤的勉勉强强,甚至因为才从炉子里边拿出来还颇有点烫手,依然让人回味无穷。 “咿呀呀呀呀!”但是刘泗水头顶上的毛毛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小小的爪子抓住那一团红薯不住地抛动,要不是考虑到在人前不能太显眼,那声烫就差点给喊出声来了。 “哎呀,你怕烫早说嘛。诺,给你吹吹。”刘泗水在毛毛再一次将那团红薯抛到空中的时候,把手举起来将其轻轻捏住,轻轻吹了几口,扔回了头上。能发出流星火的身体对于这点温度是完全不怕的,也难怪刘泗水对于手上滚烫的红薯没有感觉。 “咿呀呀!”毛毛气得要死,又不能说出话来,只得狠狠在刘泗水头上跺了两脚。“呜呜!”刘泗水感觉自己头顶上被狠狠踹了一脚,毕竟毛毛虽然身体缩小了,力道却一点也没有减小,只是现在在大街上,他也只得咽下声音以免被人当成神经病了。 “小哥,这耗子你养多久了,看着挺亲你的。”见刘泗水就在摊子前边抓着红薯啃,中年汉子随口道。“吱呀呀!”毛毛生气地叫唤了两句。 “哈哈,相当久了。”刘泗水听着汉子的口气,得意地笑道。“这可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哦,那可真是厉害。”汉子称赞道,旋即凑近来说道:“这两天严打蛇虫鼠蚁,你可得小心点别叫那些官老爷给逮着了啊。” “那可真是太不妙了呀。”刘泗水呵呵一笑。开玩笑,能把自己这只耗子逮到,还不如相信哪一天王星鸳突然就从天上掉下来,还把韧度极高的画卷给摔破了。 “哇呀!”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砸在雪地上发出噗叽的响声。“好疼疼……”王星鸳捂着自己的胳膊叫唤道。“哎?你怎么就从天上掉下来了?”刘泗水有种不祥的预感。 “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脚打滑了。”王星鸳拍拍脸上的积雪,疑惑道。她自从小学毕业就没有因为个人原因平地摔过,难不成又被诅咒了?还是说燕都这些古建筑的屋檐在结冰之后都很打滑吗? “早知道就不来救济这俩了,还把自己给害的这么惨。”王星鸳又在心下自言自语道。没错,那五文铜钱正是王星鸳用时停放进刘泗水口袋里边的,至于为什么只有五文,则是由于在与刘泗水分别以后恰好在燕都捡到了五文铜钱而已。 “那你赶紧把画卷拿出来看看!”刘泗水脸色开始泛白了,该不会是自己立的g生效了吧。“嗯?”王星鸳从背后把画卷拿出来轻轻展开。画卷泛着莹莹的光。 “还好没有问……”题字还没说出口,刘泗水等二人一鼠就眼睁睁看着画卷上的光芒渐渐变淡,彻底消失。“你的画卷!”刘泗水喊道。“说起来,我的画卷……”王星鸳也同时开口。 “不行,连画卷都没救了,我们得赶紧跑路了。”刘泗水心下一横,用手护住头顶上正吃着红薯的毛毛,整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原地。只有雪上的脚印还能证明他曾经在这。 “嗯?!”中年汉子使劲揉了揉眼睛,怎么想也没有想出刘泗水到底是怎么消失的,还用手比划了几下。“刚刚还在这里的?这么大个活人就这样不见了?大白天遇见鬼了?我的妈!得赶紧走了!”“轱辘轱辘~”小推车推着烤红薯的炉子消失在了街道的另一头。 “哎?”王星鸳也有些疑惑地望着刘泗水留下的脚印。“我只是重启一下画卷啊?他在干什么?虽然没见过也不至于慌成这样吧?”随着王星鸳的手再一次握住画卷,画卷上泛起了比之更加莹润的白光。“偶尔保养一下可以延长使用寿命嘛。” “哇哇哇!突如其来的瞬移让毛毛甚至抓不稳爪心的红薯,连着抛了好几下才避免红薯掉到刘泗水的头发上。“你这家伙,要是把红薯掉到我头上我就扔了你哦。”感受到毛毛在自己头顶的举动,刘泗水在心里捏了把汗,要是头发上当真沾上了红薯,那得成什么样了。 “分明就是你自己擅自瞬移的吧!”毛毛气的咬牙切齿道。“你可得感谢我,你没听见那个老板说吗,最近在严打蛇虫鼠蚁,万一你被抓走了怎么办?”刘泗水紧张地四下张望着说道。 这里是一个死胡同,积雪上没有一个脚印,看上去至少近期是没有人来过的。红砖的墙边有着一些废弃的农具以及乱七八糟的杂物,还有一堆披上亚麻布的东西,因为下雪的原因,积雪在亚麻布上覆盖了整整一层。老旧,破烂,毫无生机的杂物胡同。 “开玩笑吧你?我怎么会被抓走?”毛毛用爪子捂住了脸,“我又不是只耗子。”“但是现在你是。”“……我居然忘了这事!”毛毛望着自己的爪子叫唤道。“可是那些人也不可能抓住我啊!”毛毛信心满满。 “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你会被那些抓老鼠的逮到,还不如相信那个死狗从天上掉下来还把画卷摔坏了。”“说起来刚才……”毛毛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对吧?那条死狗不但从天上掉下来了,还摔坏了画卷。”刘泗水说道。“我现在非常怀疑你马上就会被抓走。”“一码事归一码事吧?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逮住。”毛毛显然不相信。 “师门秘传真的是这样的吗?”徐楠夜皱着眉头望向手上的罗盘,随着先天内劲的注入,罗盘上清楚显现出一样东西,那是个被亚麻布盖住的箱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就连算出那个箱子其实是在燕都都花了他大部分时间。 “知与不知,明即不明,方位之中,六合其内!”徐楠夜指尖轻轻在罗盘上划动,有一道蓝色灵力轨迹罗盘上慢慢升起,穿越大街小巷,投向东城。“在那边吗?”徐楠夜理了理身上的玄服,跟着轨迹走去。 “不过我想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啊。”毛毛很快注意到了关键点。“嗯,我想想看,干脆你待在一会,我去找个人来想想办法。”“我们才到这个地方,能找谁?”“嗯,我想到了!”在思考了一阵后,刘泗水决定去找慕容笙。 “那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别动啊。”刘泗水把毛毛轻轻放到亚麻布顶的积雪上,再三嘱咐道。“拜托,我又不是小学生,还有啊,就不能把我放进口袋里面吗?”毛毛环爪道。“当然不可以,你比我口袋大多了啊!”刘泗水掏出口袋来给她看。 “可是我觉得待在这里更危险啊?比如说那个猴子他师父。”毛毛接着说道。“不是每个人都会遇见这种事情的,而且你只是个耗子,谁没事到这种地方逮你。还是说你怕了?”刘泗水揶揄道。“谁说我怕了的,要走你自己走!”毛毛一时语塞,转过身去说道。 “就在前边的拐角吗?”灵力轨迹在一个小巷口停下了,徐楠夜本打算进入小巷,却突然停下脚步,身子贴在了巷口。“那个呆子,讨厌的家伙……”里面有人的声音,似乎是个喋喋不休地骂着某个人的少女。“鬼影蝶,去。”徐楠夜轻轻打开自己的行囊口袋,从中捉出一只淡蓝色的蝴蝶,放了出去。随着轻风的吹拂,蝴蝶轻飘飘地拐弯飞进了小巷。 “我绝不相信那是个人。”徐楠夜在内心给自己说道。这个小巷口的积雪只有出去的脚印而没有回来的脚印,据说很多妖怪都会在出洞的时候幻化为人形,回来的时候又变回妖怪。若是这里边的是个鸟妖之类的,就正好符合这种情况。 “咻——”一声轻响,罗盘上开始出现了鬼影蝶所看见的画面。一个被亚麻布所罩住的箱子。哪怕上面铺满了积雪也叫徐楠夜一眼看了出来。“就是它!”绝对不会出错的。师门秘传绝对就是在这个箱子里面! “可恶可恶可恶!”毛毛一边啃着红薯一边气的在原地蹦跳的身影也被鬼影蝶给传了回来。“白毛老鼠精!”徐楠夜被吓得倒退一步,自他这一代修习道术以来,山精野怪就变成传说了,稍稍有点灵性的都是难得一见的存在,这种能说话的,起码是修炼了数百年以上,进一步就能化作人形那种。这穿着大红色福衣的白毛老鼠,多半便是那种。 “等等,难道说师门秘传?”徐楠夜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那个其貌不扬的箱子也许真的跟他想的没差,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谓的重要的东西,徐楠夜的眼睛望向了还生气地跳脚的毛毛。“是叫我去驯服这只祖传的白毛老鼠精!” “吃饱了。”咬下最后一口红薯,毛毛捂着肚子感叹道,然后她看见巷口窜出来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道髻梳得很整齐,脸长得方方正正,腰间配了把红缨长剑,一看就是那种认真完成任务的人。“哇啊!”毛毛吓得叫出声来。 “你就是师门祖师们留下的秘宝吧。”徐楠夜开口道。“哈?”毛毛有些懵逼,这什么情况。“乖乖入我的灵兽笼里面来吧,我会好好培养你的。”徐楠夜又从行囊里掏出一个人头大的小笼子来,向着毛毛招呼道。 灵兽,中原地区道士的一大憾事,因为中原地区是道教兴盛之地,灵兽都差不多被前辈们捉光了,然后消耗率又特别大,导致现在中原地区的道术修行对于灵兽捕捉都没有怎么涉猎了。 说曹操曹操到!毛毛心下一惊,没想到真的有捉耗子的来抓她了,还摆出这么正式的样子。“才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抓到的!”毛毛喊道,然后整只老鼠凭空消失了。如果不是被刘泗水给吓住了,她怎么会差点忘了自己还有瞬移到别人身后的本事。 “哇哦!”毛毛的瞬移到是让徐楠夜小小惊艳了一次,他可以明显感受到空气中根本就没有西夷使用瞬移术时所谓的魔力波动,即所谓,“这个就是江湖传说中的,灵兽本能吗!好厉害!”徐楠夜叫道。 “什么啊!这是个疯子吧?”毛毛见对方突然就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有些汗颜道。“不得了不得了,运用这个能力的话……”徐楠夜在内心思考了无数能用到这灵兽转移到人家身后的本事的地方。 “趁着这家伙好像陷入了沉思,我还是赶紧跑路吧。”毛毛见对方高兴完了又一言不发地摸着下巴,提起脚尖就打算开溜。“别跑呀。”徐楠夜好似背后长了眼一般,转身轻轻一=捞,正好地抓住了毛毛的尾巴。 “乖乖地进我这灵兽笼里边来吧。保你日后修行无忧,说不得时来运转还能羽化成个耗子仙人也不一定呀。”徐楠夜右手逮着毛毛的尾巴把她倒过来提着,另一只手从地上拿起拿竹桶似的灵兽笼来就想把毛毛往里放。 “谁,谁准你随便摸女孩子家的尾巴的啊!”毛毛一口大气还没喘上来,左边爪子逮着徐楠夜的手指,就着腿脚在空中腾了一下便翻到了徐楠夜拳头上,左爪再使劲一扯,滑溜溜的尾巴也从手心里拽了出来。“啪!”毛毛跳起来一脚踹到了徐楠夜的脸上。 “噗哦!”徐楠夜做梦也想不到小小的一只白鼠,居然能有这般的腿劲,一脚就把他给踢翻在地。什么情况?我这是被一只耗子给踹飞出去了?徐楠夜坐在雪地上有些懵,有些不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嗷!”被踹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去死吧!”毛毛借助着下坠的势头,直直向着徐楠夜落下来。徐楠夜看着那着陆点好似便是子孙根似的,赶紧双手在地上胡乱扒拉了几下才勉强避开。“前辈!鼠前辈!是晚辈之前越矩了!有话好说啊!”徐楠夜双手合十认怂道。这些前辈们养的东西可真是厉害,连只耗子都这么强,这耗子瞬移到人家背后一脚谁挡得住啊。看来这师门秘宝不是给自己打下手的,是尊镇守门派的活祖宗啊。 “嗯?干什么?你叫我前辈?”毛毛一脚踢了个空,站在雪地上用小爪子指着自己问道。“不瞒前辈,晚辈其实是斗松山奎苍派的啊!这是我的学籍!”徐楠夜从行囊里边取出来一个小册子,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徐楠夜的个人信息。 “哦?你是奎苍派的啊。”毛毛看也没看那个写着一堆繁体字的册子,随口应付道。“是啊是啊!”徐楠夜连连点头。“但是这个奎苍派到底是个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毛毛歪着小脑袋问道。“……” 这位鼠前辈莫不是跟我门先辈有些过节?徐楠夜在心下暗自思索道。就好比在帝国境内说起正道必须要说一声正阳派,说起道门也肯定得想到奎苍派啊。什么奎苍派祖师降妖伏魔的故事,小时候谁没听过? “那敢问鼠前辈为何会在此处?”徐楠夜拍了拍身上沾到的雪,站起来行礼道。“我想在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此人行为相当可疑,毛毛怀疑地望着徐楠夜,微微后退,关注着徐楠夜的一举一动,打算等对方一有什么奇怪行为就赶紧跑路。刘泗水说的果然不错,这些抓老鼠的可真是相当厉害,居然还是个什么奎苍派的出来的。 难道说?!想到这里,毛毛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有这么多,难免没有个门派是个捉老鼠的奇葩门派。一定是了,这奎苍派肯定是个抓老鼠的门派,假意跟老鼠称兄道弟然后肆机捕捉!毛毛为自己的推理感到震惊,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门派! “当然与我没有关系。”徐楠夜见对面这鼠前辈语气不善,怕对方又给自己一脚,赶紧说道。“那你还在这里?”毛毛作势欲扑。这人已经快图穷匕见了,要不了几轮试探就要真的开溜了。毛毛在心里给自己做好了规划。 “不知道鼠前辈知不知道曹天师?”徐楠夜见毛毛询问,赶紧抛出了自己刚刚想出的问题,并且还从行囊里边掏出了曹天师的照片。“不认识。”“吕天师?”“不认识。”“沈天师?”“不认识。”奇了怪了,徐楠夜在心里犯迷糊,这奎苍派两百年内就只有这三个天师啊?还有谁能收服这么个老鼠精的? 第78章 求职记 “我感觉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毛毛眯着眼睛仰头觑着徐楠夜。这家伙无缘无故地就问自己认不认识那些老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些老头都是喜欢养老鼠的有钱人,他想看看我是不是从他们家里跑出来的好抓去领走失赏金! 想到这里,毛毛开始埋怨自己了,怎么不干脆答个认识然后甩掉刘泗水那个穷鬼去过富家耗子的美妙生活呢。只要不是跟那些真正的老鼠待在一块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想到那些本地老鼠流下的唾液,毛毛就一阵犯恶心,打消了投靠富豪老头的打算。 “没有没有,前辈多虑了多虑了。”面对毛毛的诘问,徐楠夜尴尬地挥了挥手。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该怎么才能从这老鼠身上掏出到底是哪位奎苍派天师收服了她的话啊。 “啊,我还想起来个人!”徐楠夜把手伸进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来,照片上是个风韵犹存的道姑,手里拿着个拂尘似笑非笑地望着镜头,似乎已经从照片里边看见了外面一样。“这个,周天师,前辈你认不认识呀?” 在徐楠夜没有注意的时候,他的手不小心从行囊中带出了备用的稻苍米,这是奎苍派特产米种,不需要烧煮也能食用,而且还相当美味,兼之一粒仅有拇指那么大,还几粒就可以吃饱,买不起辟谷丹的弟子们通常都会选择准备几十粒稻苍米来捱过辟谷季。 “哎?这米挺好吃的啊?”毛毛在稻苍米掉下来的瞬间就注意到它了,鼠类的直觉告诉她这东西是没有毒的,可以放心吃,当即便拿着咬了几口。“鼠前辈你喜欢吃吗?”徐楠夜蹲下来道。“嗯,挺好吃的。”毛毛头也不抬地答道。 “好啊,我这里还有多的。”终于搭上话了,徐楠夜激动得快哭了,赶紧从口袋里洒出稻苍米来,“在吃之前能不能告诉晚辈一下,您是不是认识这位周天师呀?”“哦哦,那个老周啊,我当然认识,妥妥的。”毛毛头也不抬地答道。果然是她!徐楠夜的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澜。 “咚咚咚!”超大声的敲门声,振聋发聩。慕容笙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院子里那七个密探都给吓到了,每个人都提起气劲时刻准备出手。 “这种时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且不去管他。”慕容笙轻轻抿了口茶,从桌子上拿起笔来,继续写着日记。 “今天是孟东廿捌,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很冷。大早上的就有人敲门。太冷了不想去开,那七个密探也缩着一动不动,就装作没人好了。肯定又是什么推销员,或者催我交房租水电的。”慕容笙放下笔,将手缩进袖子里取暖。 大冬天没个毛毯什么的,简直活不下去了。慕容笙如同在筛糠一般轻轻发着抖。楚末溪所提供的内功修炼路径着实有用,他的内劲已经可以使用极小部分内劲了,聊胜于无。在过上个一年左右就能完全恢复了。 “但是果然还是好冷啊!”些许的内劲根本不足以御寒,慕容笙冻得继续发抖。“这地方怎么就这么冷咯咯咯……”慕容笙的牙都给冻得打起颤来了。随着南北西三个方向的街区都已经被西夷的现代建筑包围,还留着古风的东城甚至连个地暖都没有装就显得特别的凄惨。 “噼里啪啦。”是火焰在空气中不完全燃烧发出的爆鸣声。温暖的红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本已经冻僵的身体却好似焕发了活力,渐渐舒展开来。“难道说……”慕容笙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 “我……已经冷到出现幻觉了吗?”慕容笙有听说过,西夷的一个叫做卖火锅的小女孩的故事,饥肠辘辘的小女孩望着锅里翻腾的鸡鸭鹅肉使劲地流口水,最后还是没忍住吃了下去,然后被她狠心的姨娘给打死了。此后传说小女孩的鬼魂会出现在各种寒冷的地方,给予那些冻得发抖的人一丝温暖,然后把人给打死。 “难道你是?!”慕容笙不敢回头,他怕回头看见那张被打的乌青的脸以后,就会被那怨念不浅的小女孩给打死。虽然说他不信鬼魂,但是连楚末溪都能死后灵魂不散,不由得让他对牛鬼蛇神之流多了一份警惕。 “真是让我好找,没错我就是……”刘泗水感慨了一下,收起了身上的火焰,这房间实在是太冷了,冷的他都要手动供暖了。“怎么是你啊!”慕容笙唰地转过身来,不满地望着刘泗水。 “那你以为是谁啊?”刘泗水挠挠脑袋。“这个嘛……”慕容笙戛然而止,怎么好跟人家说自己那么大岁数了居然还怕一个童话里的鬼魂啊!“嗯哼?”刘泗水见对方久久不接下文,问了一声。“没什么没什么啊。”慕容笙摆摆手转过头去吹起了口哨。 “你到我这里来是干什么?”慕容笙接着问道。“你说呢。”刘泗水摊摊手,作为一个跟慕容笙一起去朝廷领赏的人,他可比江清月那种半道上跑路的了解地多。就比方说朝廷分配给慕容笙一栋房子,他就是知情人之一。想找到这里简直是轻而易举。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慕容笙挠挠头。“那你为什么把门给关上怎么敲都不开?”刘泗水反问道。他还以为慕容笙是为了躲着不见客,现在看来似乎别有原因,选择瞬移进来真是选对了。“啊,我还以为是谁来找麻烦呢。”慕容笙恍然大悟。 “那么你有什么事情?”慕容笙接着道。“能给个藏身之处吗?最近这几天好像在严打蛇虫鼠蚁。”刘泗水说道。“哦,这个倒不是什么大问题……”“顺便在这蹭几天的饭。”“滚!”“啪!”红木大门用力地被关上了。 “哇,态度好点啊!”刘泗水朝着门内喊道。“就不能给个机会吗?你看啊,我们大老远从异世界跑来,就不能看在革命友谊的份上?”刘泗水心念一起,又瞬移到了慕容笙的身边。“拜托,能不能搞清楚,我也是个贫困户哎?”慕容笙摊摊手。 “我记得从采业派出来的时候我们的确是把采到的金子平分了吧?”刘泗水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慕容笙。“你懂的嘛,我人被监视在这里,若是想要知道情报也只能通过花钱买才行呀。”慕容笙一脸无奈。“我信你个鬼啊!”“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互相体谅一下不行吗?” “况且,就算你在这说我。你自己不也是没钱了求到我头上吗。”慕容笙指责道。“我那是因为弄丢了好吧!”刘泗水喊道。“……”屋内没有人说话了,气氛顿时尴尬到了极点,甚至比方才还很是冻人的屋内更冷。 “你是说,你把足足三千两银子给弄丢了?!”慕容笙大声道。“嗯,啊……其实因为交了住客栈的钱只有两千多两了来着……”刘泗水有些心虚道。“不要转移话题!这么多钱就给你弄丢了?”慕容笙表现得比刘泗水刚发现银票不见了还夸张。 “是啊……”刘泗水小声答道。“你怎么没把自己给弄丢。”慕容笙捂住了额头。这些异乡人一无亲朋好友二无所归所附的,该怎么活下去的确相当让人堪忧。“那王姑娘呢?她连金子都没有拿,是怎么度过这几个月的?你咋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咋个就这么麻烦?” “拜托,她连饭都不用吃,想睡觉了一时停哪个地方不能睡啊!你总不能拿我跟她比较吧!”刘泗水抗议道。“说的也是。”慕容笙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又心生一计。“我想到办法了!” “哈,我就知道找你是对的,有什么办法?”刘泗水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星星道。“燕都城那么大个城市,北漂那么多,我委托一些旧识帮你去找工作不就好了吗?”慕容笙开口道。 “说的也是哈!”刘泗水恍然大悟,人想要活下去,工作换取物资不是必然的吗。“可是我能做什么工作呢?”刘泗水之前不是没想过坐吃山空的道理,只是身无一技之长实在不知道能做什么才耽搁到了现在。若是有人介绍自然再好不过。 “喂,老大爷,能不能让我进去。”慕容笙拍了拍坚实的铁栏杆。这栏杆已经不是以前的老式栏杆了。随着西夷先进的扫描技术传入月朝,连栏杆这种东西都开始有指纹扫描开启的功能了。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事情下班再说。”老大爷不胜其烦地摆了摆手,“上班时间外人不得进入报社,这可是公司的规定,你不要乱打破好不好?” “就是说……不能进去是吧?”慕容笙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是啊。听话,下班以后再来吧。”老大爷扇扇手,紧了紧身上的袄子,“这燕都冬天可真是冷。” 慕容笙深吸一口气,运足了内劲,朝着报社里吼道:“姓周的!你给我出来!”“哗啦!”巨大的声响甚至震碎了几面窗户。报社中众人的目光却齐齐看向了最左边的那张桌子。 “你,你们看我干什么?”周庭树感受到了数道异样的目光,从文件堆里边抬起头来。“不要在我让你滚出去之前还留在这里。”梁银城捏了捏拳头。 “你,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吼出声来!”被慕容笙一声狮子吼给震住的向大爷相当生气,“喂喂,我没有进去啊,你看。”慕容笙站在原地抱住双手,收好双脚,根本就没有碰到铁栏杆一丝一毫。 “真是的,怎么能这么强行安排呢,周琉婷也姓周啊!怎么不见喊她!”一边愤愤抱怨着,周庭树慢慢走向报社的大门口。“向大爷!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燕都报社闹事,不知道这里是我周庭树罩着的吗!” “是小周啊!就是这两个人,交给你了。”向大爷见周庭树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很是放心地向着门卫屋子走去了。“哦哦,交给我吧。”周庭树掰了掰指节,敢在燕都报社闹事,真当他周庭树不存在吗。 “哦。老周,好久不见。”慕容笙朝着周庭树挥手打了个招呼。周庭树凝起来的内劲消散在了手心。“首先,你昨天才见过我,还吃了我三天的口粮。”周庭树竖起指头道,“其次,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都赶紧走开,我这里忙得很啊,三倍的工作量你以为是开玩笑吗。” “嘛,我就想问问能不能让这家伙来做记者。”慕容笙丝毫不负责任地将把刘泗水往前一推。“哎嘿,嘿嘿。”刘泗水尬笑道。 “喂,你以为这年头记者很好上岗的吗?”周庭树汗颜道。“嘛,上不上岗我不知道,反正你这样天天当最差员工的家伙还没被开除我觉得应该不是很难。”慕容笙走近几步,贴着周庭树的耳朵小声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庭树大惊失色,这可是燕都报社内部消息,梁银城强行要求不允许外传的,虽然是他赖死赖活地求来的待遇。“你抽屉里边那么多最差员工奖,我想不看见也难啊。”慕容笙摊摊手。“所以说谁让你乱翻人家抽屉啊!”周庭树要抓狂了。 “别所以说了,所以说这个忙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慕容笙退后几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可是号称铁面神捕的。”周庭树凝起了眉毛。“然后?”“所以说务必不要乱说啊,我答应了就是了啊!” “所以说,你就带了这么个人回来?还要让他来做记者?”梁银城面色不善地望着面前的慕容笙。“这个嘛,你看这小伙,他眉清目秀虎背熊腰的,怎么就不适合做记者了。”周庭树拍了拍刘泗水的背。 “嗯……”梁银城沉吟了一下,周庭树虽说基本上天天都是最差员工,但是他弄出来头条的那两次,燕都日报的销售可以说是又一次到达了高峰,说不定这个人也是他突然找到的稀世狗仔呢? “好吧,舒子安今天请假没有来上班,你可以让这个新人去做他的工作。”梁银城安排道。“那我就可以……”周庭树想要趁势回到自家的办公桌。 “站住,自己找的人,自己带。”梁银城沉声道。“可是,我今天有三倍文案编写,三倍新闻查询,还有三倍的马步要蹲哎?”周庭树求饶道。“适当锻炼一下你,快去,别偷懒!”梁银城的声音十足地冷酷。“不要啊!” “真是的,我上哪去找什么新闻。”周庭树跟刘泗水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燕都西城的街道上,与东城不同,西城是西夷第一个开发的城区,走在其中,刘泗水仿佛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落地窗里是琳琅满目的商品,有早早接了电线,挂在了店门口的红色灯笼。甚至还有露胳膊露腿大冬天站在外面发传单的小姐姐。 “你穿这么少很冷吧?”周庭树看着刘泗水道。在他眼中,这个西夷不但只穿了单薄的一件衬衫,下身也是露出小腿下半截的七分裤,这种打扮在燕都不算罕见,但是在这个季节可以说是相当寒冷。 “你不也穿的很少吗?”刘泗水倒是丝毫不怕寒冷,自己就是一团火,怎么会被冰霜覆灭。甚至连毛毛的供暖其实也是靠他来提供的。一想到毛毛,刘泗水便回想起来了对方好像被自己遗忘在了小巷子里。“等……” “我可是先天宗师哦,宗师你懂的吧?”周庭树直接打断了刘泗水的话,得意地亮了亮自己的手掌,有一层莹莹的内劲从他掌心纹路蔓延出来。对于先天宗师而言,冷热交替不过是内劲运用的变化而已,相当有逼格又简单的操作。 “宗师是什么?能吃吗?”刘泗水挠挠脑袋。“宗师就是……”周庭树兴致大好地准备开始教导,旋即意识到不对,“你就一小记者,在意这个干啥用!老老实实找新闻!”“分明是你自己挑起话题的吧……话说我有个事情,喂你别走啊!” “你看这个,这里居然有只冻死的老鼠!决定了!今天的文稿标题就用《路边冻死鼠?!燕都城的寒冷社会》好了!”周庭树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了角落中一只死去多时的老鼠,死老鼠的身上布满冰屑,想来是前一天降雪的时候被冻死的吧。 “嗯?!”看见这只老鼠,刘泗水觉得不能再耽搁了,毛毛要是冻死了可咋整。“话稍后再说,我有要紧的事情!”刘泗水直接伸手逮住了周庭树的后领,两个人消失在了原地。“哎哎哎啊!”周围的人群发出了惊诧的声音。 “哇,你干什么啊!”周庭树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好像在空中顿了一下,就出现在了东城的某个死胡同里,“刚刚那个是?!”他捏了捏自己的脸,有点疼,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到这里来了。 “有人的脚印!”刘泗水抬头一看,毛毛果真不在了,一连串的脚印直直走向了与刘泗水出巷前相反的方向。“果然会这样,怎么办……”刘泗水苦恼地抓住了头发。 “你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怎么就到了这啊!”周庭树可不知道刘泗水在苦恼些什么,要说苦恼的话,他反而比较苦恼好不好。感觉这个世界观都崩塌了。是据说魔法师会用瞬移术,但是这种不声不响的瞬移是哪门子魔法师啊! “我现在有个很急的事情。”刘泗水见周庭树向自己问话,脑子里一下就理顺了,这不就有个可以帮忙的人吗?“我有个朋友不见了,就是从这里消失的。能让我去找她吗?” “什么?拐卖案件!”周庭树一听,连去打探对方为什么能瞬移都不写做了,反正每个人有自己的秘密。倒是这拐卖案件,燕都城可是大城,国都,在天子脚下的拐卖案件,可别提多轰动了好吧!头条!必须头条!什么路有冻死鼠死开点吧! “嗯,我觉得很有可能!”刘泗水神色严肃道。“不要怕!我以前可是做捕头的,追踪这行我可是干的比我当记者还顺溜。”“真的可以吗……”刘泗水有些担忧。 “今天没有下雪,这脚印深度有莫约大半寸,可见对方多半只有一个身形正常的成年男子。”周庭树慢慢分析道。“而且这人恐怕穿的是布鞋,而且先天功力相当不错,至少不会在我之下,不然不会在雪地上留下融雪的痕迹。”周庭树又缓缓摸了摸脚印上的碎冰道。 “那我们该去哪里找呢?”刘泗水急切地问道。“嗯,顺着走吧,应该还没走远,尽量在他们到达大街上前就追上他们。”周庭树把手上的纸币收入怀中,沿着足迹便跑了出去。 “喂,你还磨磨蹭蹭干什么!搞快点啊!”周庭树跑到拐角,见刘泗水还没跟上来,赶紧回头招呼道。“你这跑着太慢了。”刘泗水的声音反而从前面传来。“什……”然后一只手抓住了周庭树的衣领,周庭树眼前的画面就开始宛如走马灯般转换了。恍惚之间,燕都东城的各大景点好似都在他的眼前过了一遍。 “呜……”待到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周庭树终于忍不住了,捂住嘴巴冲到一边的竹篓处吐了起来。“呕……好多了,你怎么样?”周庭树转过身来。由于连续快速瞬移,他的头现在还有些昏,连看东西都有残影。 “可恶,没追上……”刘泗水紧握左拳,恨恨地看向脚印消失的地方,那是东城的主干道,无数人在其上来来往往,而且和那些偏僻小巷不一样,主干道不但是用上好的小青砖铺的,还有人天天打扫,兼之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根本就不存在有积雪拿来追踪脚印一说。 “那可不一定小老弟。”周庭树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秽迹,轻轻打了个响指。“你想啊,若是有人大摇大摆绑走你的同伴,还敢走主干道,想来一定会有人关注的不是吗?” “说的也是哈!”刘泗水恍然大悟。“在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去问一问街边的摊贩比较好。”周庭树继续循循善诱道。“那还等什么!”刘泗水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接跑向了附近的杂货店。 “噗咳咳……”杂货店店主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见有人光顾连忙站起来,刚想开口招呼客人,却止不住地咳了起来。“老爷爷,有没有看见过……”刘泗水冲着老人大声询问,“啊咳咳咳……”老人更大的咳嗽声将他的声音盖了过去。 “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店问一问吗?”周庭树捂脸道。“看我给你示范一下。”周庭树轻轻咳嗽两声,拍了拍身边买菜老伯的肩膀。“老人家我想请问下……” “洞子黄瓜五百文一根,爱买买不买拉倒!”老伯很不给面子地喊道。“别嘛,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周庭树吃了个硬钉子,皮笑肉不笑道。 “谁他妈跟你街坊邻居了,老子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往着人家鱼篓子里边吐口水的垃圾,呸!快滚!”老伯狠狠吐了口唾沫,差点抬起脚来一脚踹到周庭树身上。 “哎,死老头怎么说话呢你?怎么最近燕都的老人都这么没素质的,怎么还带冤枉好人啊你!”周庭树那个气啊,当即便把袖子给捞起来了。 “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刘泗水拍了拍周庭树的肩头,指向了周庭树的身后。“啊?什么……”周庭树面色不善地回过头来。“我的鱼儿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一个身着蓑衣的大叔正捧着满是秽物散发阵阵恶臭,还在轻轻摆动尾巴的河鱼哀嚎道。 第79章 放开 看见这幅场景,周庭树沉默了。“我会把鱼买下的!”“啊,真是太感谢你了!”“多少?”“我看看,这条鱼七两八,合计五百四十六文,这都臭了,算你五百文成了,客官掏钱吧。”周庭树肉痛地从口袋里取出五吊百文挂钱,放在那大叔的手上,飞也似的跑走了,生怕被大叔知道了真相追上来。于是,一条活生生的,带着臭味的鱼,就这样提在了周庭树的手上。 “所以说线索呢?”刘泗水眨了眨眼。“没看见我这不在找的吗!”周庭树喊道。“那个什么……老大爷,能给我说一说吗,这附近刚才有没有一可疑的人过去啊。”周庭树挂上笑脸再次向着老大爷搭话道。 “哼。”老大爷看见周庭树去把鱼买下来了,先是哼了一声,之后脸色却缓和了下来。“刚刚总共就只有一个道士从这边出来,往城门那边去了。就你们两个兔崽子最可疑!” “哎,我要找的可是一个绑架犯……呜哇啊!”周庭树刚失望地说到一半,刘泗水一把搭上他的胳膊,再度用瞬移开始在大陆上狂飙了起来。“嗯?人呢!”老大爷揉了揉眼睛,刚刚还在这的俩人,怎么就不见了?! “啊呜。”毛毛大口大口地将碗里的糖炒栗子剥开往着嘴里塞。这该死的糖炒栗子竟如此的甜美,实在是让人止不住手。“慢点吃,慢点吃,鼠前辈别噎着了。”徐楠夜在心里捏了把汗。可算是让这鼠前辈消停会了,果然带她来吃东西是对的,毕竟是只老鼠。 “嘿咻,鼠前辈你先慢慢吃,我去去就来。”徐楠夜直接扔给那炒栗子的汉子两锭碎银,徒手便把俩铜锅把给提领了起来,把锅里的栗子倒在了桌上道,绝妙的内劲控制下,糖沙全都在锅里打转,栗子一个也没掉下桌面。 “客,客官……小心烫……”那汉子看得目瞪口呆,这锅把可是烧的火烫的,兼之这一锅的糖炒栗子算上糖沙可不是一般的重,这是怎生搬动的。直到徐楠夜把全是糖沙的锅给端回来后好一阵,他还是愣愣的望着前边,连加栗子进去都给忘了。 “既然给那祖宗安顿好了。是时候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徐楠夜左右看了看,悄悄拐进一个小巷子里,捧起一碰子雪,内劲一催将之化掉算是净手。又从怀中掏出来纸笔,把腰间别的朱砂袋给张开点,笔尖沾上朱砂龙飞凤舞地划了几道红迹上去,黄色的符纸上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鼠已到手,行将返回。”徐楠夜一边念叨着,一边缓缓在那红光照耀下用朱笔划着道字。红光闪烁了两下,渐渐连带着整张符箓一起燃烧起来。一道若有若无的灵力从符箓所在处直升上天际,穿过云间,直直向着东南方而去。 “鼠?”几乎是下一个瞬间,玉顶峰奎苍派的另一个人就从铜镜里看见了徐楠夜的话。“哦,是书对吧!这该死的语音识别,是不是久了没用坏了啊!”接收了消息的人自言自语地给徐楠夜的错别字开脱道。 “妖气!”刚传完消息,徐楠夜还没打算动身,一片炽热的碎瓦便从屋顶上飞了过来。若不是他早一步察觉到那浓郁的妖气,险些被那瓦片砸中。光是看着那瓦片砸入雪中发出“哧啦哧啦”的脆响跟那蒸腾起来的水汽,就让他心怀畏惧,哪怕已经是先天宗师的境地,他也不想去尝试硬抗这瓦片会怎么样。 “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刚刚说什么鼠!”两个眨眼的时间,第一个眨眼房梁上才突然出现了人影,下一个眨眼来人就拎住了自己的脖领。 “咯!”灼热的火焰近在咫尺,徐楠夜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颈子已经开始往外渗汗,冷热交替起来就好像是针扎在其上一般,刺疼得难受。 “妖魔退散,急急如律令!”徐楠夜左手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早已写好备用的符箓,也来不及看那符箓是什么了,直接就贴在了自己眼前的刘泗水脑门子上。“碰!” “咳……”刘泗水倒退几步,嘴角溢出鲜血,刚刚那一符贴得他相当不舒服,就好像是有人在脑海里边不停复读一样,难受的要死。 “快说,你把我那只耗子拐哪里去了!”刘泗水摇了摇头,一道火焰从额头上的符箓上烧了起来,可算是烧掉了那张碍事的附录,从精神干扰中回复过来,厉声问道。 “该说果然这种时候会有人来阻碍吗,不想死就别让我再见到你。”徐楠夜也不堪示弱地回道,左手暗自伸进了口袋。那张从师门带出来的祖传符箓就在口袋里,那可是能杀死先天大宗师的一击,还用一次少一次。但若是为了把那只祖宗级的老鼠带回去,可以一用。 “哦?我可不认为你可以做到这事,绑架犯先生?顺带如果你敢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我不保证能留下你的命来。”一把雁翎刀突然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徐楠夜惊起一身冷汗,来人是什么时候到自己背后的,他完全没有察觉到。 “你才是绑架犯!你全家都是绑架犯!”徐楠夜咬牙道,“道爷今天也是倒霉,着了你们的邪,有胆与我正面一战。”他心里直叫这番怕是折在这了,那个可以持续两个时辰的晃神符刹那之间便被灼掉,自己还被这个诡秘莫测的家伙给挟持住,想活命都难了。 “对付恶人不需要讲道理,快说!你把人质给藏哪里了!”周庭树大声呵斥道。身为一名尽职尽责的前任捕快,对于这种从事人口拐卖,绑架行业的,他是深恶痛绝,恨不得全部砍死。 “去你的人质!话可不能乱说!我清清白白来这世间,要死也得清清白白地死!”徐楠夜毫不示弱地回道。身为道门弟子,为了除魔卫道丢了性命他是早有觉悟的,只是这些人侮辱他的品格简直不能忍。 “不说是吧!不说我可就下狠手了啊!”周庭树将内劲缓缓注入手中的雁翎刀,缓缓逼近徐楠夜的咽喉。那些作奸犯科的多半是些没胆子的囊货,这样吓唬一下多半都给招了。 “你等着,我就是在地府里边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妖怪!尤其是你这个助纣为虐的奸人,人族怎么会有你这种叛徒!”徐楠夜分明感受到身后是个原汁原味的人族,更是怒发冲冠道。 “快点告诉……”刘泗水见两人骂起来没个完了,焦急地开口道。“你们做了什么啊!”一只白色的,带着些毛的小腿从刘泗水的视角里出现,刘泗水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出现了凹痕。然后是牙齿感觉到了冲力,然后整个人都给那只短小的鼠腿踹飞了出去。 “对不起……”片刻后,燕都知名的胡大酒楼。两人一起对着徐楠夜道歉道。“嘛,没关系啦。不是妖族的奸细最好不过了。”徐楠夜大度地摆摆手。“真是太对不起了,原来都是误会一场。”刘泗水有些不好意思道。 “就是啊!你到底脑袋里面长的什么啊!”毛毛喊道。“要说不也是你擅自冒充人家祖宗导致的事情嘛!”“你说什么!”“做事得勇于承认啊小耗子!” “哈哈,两位倒是有点意思。”徐楠夜朝后仰去,两手轻轻按住板凳两边,惬意道。“说起来,两位丢了东西对吧?”徐楠夜突然道。 “哎?你怎么知道……”刘泗水话还没说完,只见徐楠夜在凳子底下随随便便一模,一张三千两的银票便出现在了手中,递给了刘泗水。“哎!怎么做到的!”“你们看,道术就是这么好用的。”徐楠夜得意地眨了眨眼。 “好!就这样吧!今天也是丰富的灵感素材!”周庭树大声道。“喂,那个是谁啊……”毛毛小声道。“是个怪人,总之别靠太近就是了……”刘泗水悄声回答道。“喂……你们就是这样对请你们吃饭的人吗!” “再见咯!”吃饱喝足,徐楠夜收拾下行囊,起身道,说再见从不回头,正是男人的浪漫。“再见啦!”气氛一片祥和。“喂!你东西掉了!”刘泗水眼尖地看见地上有那么一张小纸片。“啊,不好意思。”徐楠夜转过身来,尴尬的捡起那片纸来,走掉了。 “话说,那个是照片吧。”毛毛小声道。“好像是?很眼熟的样子。”刘泗水也有些沉思。“啊完了完了!”边上周庭树的大喊声打断了他们的沉思,“啊!我三倍的马步,三倍的文稿啊!我先走了!刘泗水你赶紧跟上啊!”周庭树飞也似的跑掉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刘泗水挠挠头,转过头来数落起毛毛道,“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你当我想的吗!”“都说了这里是异界得小心一点啊!”“你以为我跑不掉吗!”“万一呢!”“万一不是还有你嘛!”“……” “这个是什么情况?这张符箓是怎么回事……简直就好像是……”王星鸳看着画卷上的影响疑惑道。画卷上正展开画面重复播出着刘泗水跟徐楠夜对峙的情形。刘泗水瞬移过去提住徐楠夜衣领的瞬间周庭树就被下意识甩了出去。然后撞上墙的周庭树狼狈地站起来,快速反应过来将刀横上了徐楠夜的脖子。看上去是正常的操作,实际上非常不正常。 “在那个人使用符箓的瞬间,时间变慢了对吧。是不是好像你画的纸符?”背后突然有人说道。“谁!”王星鸳清楚地记得,自己是站在燕都最高的宁慈寺塔顶,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自由自在地站在塔刹上的。而且,自己画的纸符分明是穿越过来时就给弄丢了,最近才重新画了几张,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 “我只是比较奇怪为什么大晚上会有个小姑娘站在这顶上。”来人声音苍老而中气十足,淡淡道。“哇哦。”王星鸳转过头去,发现对方居然不但站在了塔刹上,还站在了塔刹的最顶端,足底就只有塔顶攒尖的一个小小支点,却能保持住平稳,“厉害了老大爷。”王星鸳由衷感叹道。 “彼此彼此,能爬上塔顶,小姑娘你也不差。”老人家赞许道。“说起来,大爷您为什么能看出我的疑惑呢?”言归正传,互相吹捧一番后,王星鸳问道。 “这个世界的道术与众不同,初见之下必定有些疑惑的。老朽不过是猜猜罢了。”那老人摸了摸胡须道。“那,究竟是为什么呢?能否告诉我一下?”王星鸳求教道。 “本来涉及到人家门派的隐私,老头子不方便多说的,只是现在这年头,妖星将出,异人降世。给你们这些后辈一些指引铺路,就是我们这些老人家需要做的了。”老者若有深意地望着王星鸳。 “还请赐教。”王星鸳看出来了,这老者显然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而且很可能已经察觉了自己的异乡人身份,若是能从他这里了解到些事情对日后做事相当有益。 “那张符箓,跟你的画卷是一个原理的东西。”“可是我的画卷原理是……”王星鸳简直不敢相信,画卷的原理可是纯粹的时空力,怎么会有第二种同材质的东西存在。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你不是好奇为什么这个世界不存在代行者吗?”老者打断了王星鸳的话,点头说道。“难道说……”王星鸳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没错,代行的力量被分散了,变成了灵气,道术就是利用内劲将灵气引入符箓之中,所以才会拥有时空干扰力。”老者慢慢解释道。 “多谢告知,有缘再见。”王星鸳走了几步,将手把住塔沿,灵活地从塔沿翻了下去。“时停!”伴随着她一声轻念,这个世界以她为中心变成了灰色。所有人的行动都止住了。 “得赶紧跑路。”王星鸳摸了摸口袋,确认了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落下,赶紧冲向了楼梯。不对劲,相当不对劲。大半夜的塔顶出现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就算了,这老头还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 为什么这个世界不存在代行者,为什么代行者的力量会化作灵气分散在世上。真相只有一个!这个世界的本源分配给代行者的力量肯定是被这些所谓道门的人给瓜分了!而且代行者的下场多半还挺惨的! “不要着急,不能慌,看来是针对我的。”王星鸳咽了口口水。在黑白化时停的世界中,她有绝对的把握可以逃脱任何死局,但是,总有种不安感萦绕在她的心头。 “该死,要是在时空节点就好了。”王星鸳咬牙道。如果身处于世界的碎片,即所谓时空节点上,她的能力会被世界本源无上限的加强,连预知未来这种事情也是办得到的。但是此处是世界的根本所在,她只能且战且退了。 “应该追不上来了吧。”好不容易下到了底层,王星鸳慌不择路地从寺院中跑出去好远才心有余悸地回过头来。这宁慈寺塔高达约六十米,怎么也不可能一瞬间就到达底部吧。 “除非对方也能有时空控制力?小友何必跑得这么快呢。”老者仅仅在王星鸳一眨眼的工夫里,就出现在了王星鸳的面前朗声笑道。 “你想怎样?”王星鸳从腰间摸出画卷来,将之展开。画卷在王星鸳手中不住发出“哗哗”的声响,就好似承受了极重的风压,正要不堪重负地向后翻飞一般。 “不必着急,老道只是算到小友位于此处,前来一见罢了。”老者见王星鸳拿出了画卷,不慌不忙地道。“想要见我,不需要专门找晚上的时间吧?”王星鸳戒心不减,见对方甚至往前挪动起步子来,赶紧一步步往后退。 “这个嘛,只是因为一位老友需要在晚上的时候做点事情而已。”老者似是有点为自己的朋友惋惜,说完后还轻叹了一声,“这老东西,自己做的不行,还连带我被人连累。” “那,你告诉我,以前的代行者都是怎么死的?”王星鸳还是没有放下戒心,不如说这话实在是太让人生疑了,这老者究竟是什么来头? “那个人也是我的朋友,那时他为了阻止一场浩劫陨落了。对此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不会伤了姑娘你一丝一毫。”老者想起逝去的故人,颇有些落寞。 “你找到我的原因又是什么?”王星鸳心下虽然信了三成,但是依然没有将画卷收起来,她在时空节点遇见过不少口绽莲花的疯子邪徒,万不可轻易地相信对方的想法几乎已经刻入了她骨子里。 “是这样的。”老者突然一收前辈高人神秘莫测的感觉,挂上了一张堆满褶皱的笑脸,“能不能请你,帮我们两个可怜无助的,更准确的说是那个背时的可怜老头一个小忙呢?”“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在你那张脸上来上一拳……” 灰白色时停,是王星鸳于战斗型彩色时停外研究出的特殊时停,既不战斗,又没有颜色,甚至不去触碰任何东西,还只能给她一个人用,仅可以维持最低限度进行的时停,这种时停可以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几乎是彩色时停的十数倍,通常是用来赶时间的时候赶路用的。 “这个叫做灰白时停吗?时间居然能维持这么久,真好用啊!难怪老道我跟不上来。”在灰白色的世界中,老者啧啧称奇。“不不不,您能在一瞬间之后就跟住就一切很厉害了……”王星鸳无奈道。 自从王星鸳开发出了灰白时停后,犯事跑路就没有被除了那几个妖怪外的人抓住过,所以说这老者可谓相当厉害,第一次见就能准确地逮住她,甚至还能变化道术用她都搞不懂的办法挤进这灰白色时停的世界里。 “我问一下啊,为什么你们这些武林前辈要在大半夜搞这么危险的事情啊。”赶路中,王星鸳抽空问道。真是倒霉啊,前面的人不都挺开心的嘛,喝到美酒的燕某人,吃到热粥的慕容某人,得到休假的周某人,啃烤番薯的刘某人,咬炒栗子的毛某鼠。为什么轮到自己就要在大半夜去炸掉燕都城外的荒地啊! “没问题的啦,又不是什么坏事。”老者笑道。“可是在燕都城外制造爆炸会被通缉吧!”“没事没事,这么冷的天,谁会出来看城外面有什么东西啊,安心去炸吧。”老者非常淡定,“啊你看,到了。” “你管,这个,叫做制造爆炸?”王星鸳看着在雪地上摆着的东西,脸颊抽搐了两下。“专门委托公输门连夜赶制的,很厉害对吧?”老者相当得意地指着地上的一堆管状物。 “这个,这个是窜天猴吧……”王星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好几遍,这一筒筒拼装起来的样子,环着的绿色引线,还有那硬纸质的外壳。绝不像是什么会引起大爆炸的东西。 “不不不,跟那些市面上的东西可不一样哦。”老者竖起了手指摇了一摇。“哦?难道说会引发成吨的爆炸!?”王星鸳好奇道。都见过那么多以前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了,如果说这个东西能炸掉半径五十米内的东西,也不能让她感到奇怪了。 “它的特质是……”老者卖了个关子。“是什么?”王星鸳见老者似乎真的有什么没说的,赶紧追问道。“会产生大爆炸。”老者摊摊手。 “还有呢?”“产生的爆炸比较大?”“……没有更明显的特点了吗?”“……应该没了吧。”“那为什么要让我来点啊!”“啊我想起来了!”“什么?”“这个东西的引线,点燃瞬间就会爆炸。”“然后?”“半径五百米的大爆炸。”“做这种东西出来有什么用啊!” “这可是材料学对四维空间的挑战你懂吧,无视时间燃烧的引线啊,公输门数百年技术精研加上西夷的科技革新带来的最新成果!”“所以你说这些专业名词是想搞什么?” “是这样的……仅仅拿着具有微弱时停效果的符箓去点的话,这些东西瞬间就会炸掉,根本就跑不掉。这是我们烧了几百根引线做实验后得到的结果。”“所以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要用这种引线啊!而且为什么会用数百根啊!你们怎么做的实验!” “实验内容就别管了……”老者颇有些往事不堪回首地别过头去。天知道门下那些小子怎么这么无聊,每个人都去试试能不能在点燃这线前跑路,最后报给他试的时候就只剩下三根了,一根被他玩完了,一根在手里打算给王星鸳做实验,还有一根就缠在了这些炸药上。 “然后你们打算让我来点这个?”王星鸳指了指那堆可疑的炸药。“是的。”“别这么随意就让别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啊!还有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根据符箓的指引啊,你可是灵气源头级别的也,当然找起来很轻松嘛。而且我会给你一根先试试的。”老者轻咳一声。 “好处是什么?”“好处嘛。据说这燕都附近最近几个月都有个大胸姑娘在四处找人?”老者眯了眯眼。“比起找人……我现在更想问问你对我的这个印象是什么情况。”王星鸳捂胸嫌弃道。 “咳咳,这个先不管。”老者轻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总之,来试试这个吧。”老者掏出来一根青色的引线。“……那我把事情做完了,你们就帮我找我剩下的同伴,然后告知我,没问题吧?”“老朽答应你。” 第80章 落网 “那我就看看这线是个什么东西。”王星鸳从老者手中接过火柴,“哧溜!”红磷在划动后燃起明黄色的火光。“嗤!”引线在被火烧到的一瞬间发出了燃烧的声响,火星就在线头颤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哈!没有问题!”老者高兴得手舞足蹈,果然真正的代行者是可以无视瞬间燃尽的。“好吧好吧,随便你怎么想了。”王星鸳把那个跟引线从手中扔了下去,解除了时停,“嗤!”引线在时停接触的瞬间消失了。看来这引线是真的可以瞬间烧尽。 “那我就开始了。”王星鸳甩甩手,把火柴梗扔在雪地中。真正的时停展开,把老者给囊括进来。虽说老者能用不明手段潜入她的灰白色时停中,但是她可不敢保证待会会没事,还是用正常的时停将之囊括进来比较好。 “嗤!”引线被火点燃的瞬间发出了响声。“走!”王星鸳在发出响声的瞬间转身就跑。“喂喂!等等一把老骨头啊!”老者也赶紧跑了起来。 “到城门口了!要接触了哦!”眼见着城门口就在眼前,王星鸳回头望了望老者喊道。“不慌。”老者提了提自己的道袍,从怀里捞出来一只朱笔,在左右守门的守卫脸上一人画了几撇胡子,运起内劲轻轻推开城门,大摇大摆地跟王星鸳走进去,关上了门,“好了,你可以解除咯!”“好,好大的力气……”王星鸳解开时停,抹了把冷汗,居然一个人推动了城门,这老头太可怕了。“哎,人呢?!” “轰!”是年孟冬廿八夜,燕都近郊发生了大爆炸。 “啊!”两边守门的卫士被这爆炸给吓得浑身一机灵,双双对视一眼,“你的脸!”“哎!我的脸?!”两人异口同声道。“是谁干的!”城墙上的将官被这爆炸连美梦都炸醒了,冲墙下喊道。“他画的!”两人对视!“嗯!?好啊!你俩就是爆炸的犯人吗!”“我是说……”“左右拿下!” “果然是无效的。”在与王星鸳分开后,老者内心思忖道,然后从手上拿出朱笔来,在一张崭新的黄符上写写画画,“看来这些东西遇见真正的代行者是不能发挥作用的,而且这些异乡人,应该不是西夷那方的。这样就够了,老姜,我先走了啊。”在老者说完后,黄符发出一道红光,消失在了他手中。 “真好啊,玉泉酿,什么时候才能再喝到啊。”江清月望着街边酒肆的招牌,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回忆着昨天喝到的玉泉酿。真好啊,柳泉居的美酒,芳香浓郁,后劲十足,喝在嘴里爽在心里,不负了千金一酿的美名。只是喝酒倒是一时爽了,江清月脑子里浑浑噩噩了大半天,只记得难受地要死,仿佛随时都能吐出来一样。 “轰!”伴随着地动山摇的一响,整个燕都城都给抖上了一抖。“哇咧!”江清月一个趔趄,差点给摔倒在了地上。“嘿咻!”情急之下,江清月伸出左手来往地上一撑,外劲发力,单手将自己给支在了半空之中,一个漂亮的前翻便站稳在了街上。 “……那个是什么啊?”江清月才一站稳,远方的东西就让她惊呆了。一团形似蘑菇的云朵,慢慢在燕都城外升起,然后就是一层肉眼可见的气浪直冲过来,接触到燕都城的一瞬间,城墙甚至发出了甚至发出了“咚”的一声脆响,可见这声浪气势之足,简直是毁灭级的。 “哎呦呦,屁股好疼……”王星鸳揉揉屁股,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就算是有时停这样的违规技能,被摔了还是不能维持平衡,真伤脑筋。“我说这个,这个……是核爆了吧!”在使用时停登上城楼后,王星鸳也被吓得不轻。 这些看上去是古代人的家伙虽然不知道,但是她可是从现代社会来的啊,这蘑菇云是核弹吧喂!她大晚上的,跑到人家城外去,点了个爆竹,结果事实告诉她那个爆竹是核弹?! “不对啊?这核弹怎么威力这么小?”王星鸳一边望着刚刚才被撼动过的城墙陷入了沉思。如果说按照她记忆中的核弹来引爆,这燕都城都该被夷为平地才是啊? “等一等……那朵云里面,有东西!”这边王星鸳还在为核弹的威力问题苦恼,那边无知是福的江清月却利用从小锻炼出来的眼劲望向了蘑菇云的深处。“那是!画面?!”江清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没有出错,那云层的内部的确是有画面,江清月确信了。就好像是那种过年放的冲天爆竹一样,空中是彩色火花构成的画面,细细一听,还伴随着间歇的“啪”地爆炸声。 “一只燕子吧那是。外面有个就跟随手画的似的点都不规矩的圈……”江清月说着说着陷入了沉思。“这不是师兄给我打暗号的画吗!那个圈画的是,姜……说到姜!”仿佛一个偌大的感叹号在她头顶升起! “不妙,绝对不妙,这多半是师兄从山上下来提醒我的,肯,肯定是师太太师,父师,不对太师父!他,他老人家来燕都了!”江清月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等一等,不对啊,我在怕什么?都是昨天喝的酒了,还能被察觉到不成?我今下午才在客栈洗了澡刷了牙的,哪会有什么问题!”江清月自顾自地抖了半天突然道。“不好意思啊,劳驾这位大婶,请问我身上有没有什么味道啊。”她伸出手来把刚刚才被震倒了,对那还未散去的蘑菇云评头论足的路人扯到身边喊道。 “嗯?我闻闻,呜啊!你这味怎么跟我家那死鬼一样啊!小姑娘你还年轻啊,有啥不能过的,去喝什么酒!现在的人,真是!”大婶对江清月一通思想教育后,掩面嫌弃地走掉了。 “呜啊,完蛋了!”江清月倒在地上失意体前屈。“连个路人都能闻出来,瞒不过太师父的,怎么办啊!”一想到待会会承受的处罚,江清月就赶紧全身发抖。 正阳派门规第二十五条(个人限制附加条款)第五行:绝对禁止江清月以任何方式饮酒,一旦违禁,罚抄门规三百遍,禁足一个月。天可怜见!正阳派门规二十五条一千四百三十二行,共计八万六千字整,是人抄的吗!江清月对此表示强烈抗议,连自己的登场字数都没有八万字好吧!尤其是每一次抄完了出房间的时候,大家那畏惧的表情,自己又没干什么真是的。 回想到抄门规的日子,江清月就对太师父定下的规矩怨气十足。每次抄门规之后,她都要将怨气付诸院子里的大石头,看着石头上的拳印,似乎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但是自从上一次抄门规的时候一不小心一拳把那石头给打碎以后,除了师兄就更是没有人陪她玩了。然后在一次门比中不小心徒手拍到了师父一掌,把师父的一根肋骨和最宝贵的驰谷剑给一起拍断了后,就被太师父拿着赤虹硬塞到手里,把她派下山来了。随后才有了迄今为止的事情。 “跑!”江清月毫不犹豫拔腿就跑。“只要出了这燕都城,就可以躲开了吧!我有灼阳劲护体,在雪地里面藏个两三天是办得到的吧,办得到的吧?” “前面有个拐角里是前朝的密道,可以出去……只要在过几分钟就好了……”不用去看江清月也知道现在肯定全城戒严了,从城门绝对是出不去的,只能从自己以前跟师兄去追查前朝古物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密道出去。 到了拐角后,拐角处的墙壁上是一个青砖构成的方阵,五五相乘的青砖摆放在墙的正中央,与周围的灰砖融为一体,每行还分别少了一块,看上去尤为奇怪。 江清月默念口诀,双手不住地移动着墙上的青砖。“上砖移四,下砖动五,横之止一!”在移动完成后,墙壁圪垯一声,两边分开,露出了地道的门。 “哗哗哗。”江清月打开门,走进地道,转身,关上滑动门,使之继续伪装成一堵墙。系列操作一气呵成。“接下来只要跟往常一样跑……” “跟往常一样什么啊?”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哎呀我的妈!亲人啊!太师父我好想你啊!”江清月在一刹那间改变表情,转过身去给了身后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少给我来这一套。你都干了点什么,自己老实交代。”还没能碰到太师父,太师父就伸出手来在她额头上一弹,弹得江清月当即委顿地抱头在地。“太师父,我错了……” “当初把你放下山的时候我说的是几个月回来一次?”太师父就这样站在巷道的中央,不紧不慢地说道。“回太师父,两个月……”江清月声音越说越小。 “你知不知道我可担心死你了!这都四个月了点消息都没有,我们还以为你遇上了什么不测!就差全门下山来找你了!”太师父语气愈发地严厉起来。“哎,哎?”江清月刚做好完蛋的心理准备,突然听着太师父这番话,心里不由得一松。 “我忘记了嘛!”一般来说,太师父这样的时候,只要小小地撒个娇就没事了吧。江清月一边假装自责地拿拳头敲了敲脑袋,一边道,“人家第一次下山,这些事情怎么记得住哇。” “总之,不要再有下一次了。起来吧。”太师父见她这副模样,打也不舍得,骂也不好骂,只得作罢。“哎嘿,谢太师父!”江清月嘿嘿一笑,站起身来,“那我先回客栈去写报告了哦,不久张师哥就能接到我的传书了!”“那你去吧!” “呼,我还以为是喝酒被发现了呢!”逃过一劫的江清月靠在墙上大喘气。“幸亏……”“太师父好像已经老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是吧?”“呜哇啊啊啊!”江清月给吓得瘫倒在地。 “太,太师父!你怎么还在这!”背后说长辈坏话被逮了个现行,可别提多尴尬了。“我不在这岂不是就让你给跑了!”太师父一甩云袖,袖口直冲江清月心口而来。 “呀!”还不待江清月叫完,一抹红光自然而然地从她腰间散发出来,挡下了这一击。“哦,看来你跟赤虹的相性很好啊。”太师父收回袖子,抚着长长的胡髯道,“看在你下山这么久也算是有点长进的份上,说吧,都犯了些什么事,我给你做主免了处罚便是。” “此话当真?”江清月眼里泛起了星光。我的天,这些事情的杂乱程度超乎想象,简直是可以逐出门外级别的麻烦,如果太师父放过她了,可以说是实实在在救了她一命啊! “我姜某人说话一言九鼎,你以为我是个癞蛤蟆吗?”太师父循循善诱道。“那我就说了啊!”江清月心情大好。这些事情干扰她这么多天了,总算能摆脱了! “你是说,你杀了那个叫白付妍的荡妇是吧,大功一件啊。……然后炸毁了采业派的研究基地?那你还不写信回来?我亲自给你表功发小红花啊!”太师父望着江清月的眼神就好像看见了正阳派百年后的绝强高手。这娃子是个好苗子啊。 “太师父……您先别急……”见太师父这样夸自己,江清月的面皮撑不住了。“其实吧……这个没我啥事……”接着将慕容笙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个啊……毕竟他可能也只是看了你的招式用出来的吧?于你而言,并没有什么罪过,也不能算是私授他人功法,免了这处罚便是。”太师父笑眯眯道。 “哎哎!”江清月最担心的一项罪过就这样被谅解了,一下子心情从低谷升到顶峰。“那还有我去找凝宁喝酒,结果今天上午还烂醉着的事情也能免了吧!”太师父的额角上徒增了几道凝在一起的青筋。“啊,免了。” “还有我最近几天在燕都城超速赶路被开了好几张罚单的事情,也能免了吧?”青筋越发地明显了。“行,不用担心。”“还有我前几天把赤虹拿去给朝廷鉴定以后,没有及时把剑的排名给传回来的事情也能免去对吧对吧!”江清月浑然不觉面前的人已经快到达忍耐极限,一条一条说着自己这几个月犯的事。 “你是个闯祸精吗!总共一千四百行门规你居然用四个月触犯了接近四十行!”听到最后,太师父忍不住了,大声说道。“哎嘿!您说能免去的嘛。”江清月吐了吐舌头。 “太不像话了!跟我回山!抄三百遍门规!”“不要啊!”江清月哪里还肯回山,转身拔腿就跑。“她……跑了……”太师父显然没有料到从小就乖巧(?)懂事(?)的江清月居然会做出跑路这种事情。“都是谁教你的这些啊!” 跑!使劲跑!太师父虽然已经老了,但是后天功底还在,想追上自己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江清月非常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如果想跑掉的话,只能选择在复杂的大街小巷中穿行。 “啪!啊对不起!”刚过拐角就撞上了人,江清月急的头也不抬,左脚轻点在积雪上打算使个“雪鹞转背”借势从反方向跑走以免耽搁时机。 “啪!”不料她撞上那人直接一个手刀趁势打在了她后颈窝上。“哎,我真得去看看到底是谁教你的这些。”太师父轻轻叹口气。江清月的那点速度在他看来简直是只蜗牛,让他痛心的是以前那个说抄一百遍门规就抄一百遍门规的傻姑娘,怎么就变得这么狡诈了呢? “燕都城即将有大事发生,这是雨老头唯一确定的事情,我可不能让你继续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呆着。”太师父慢慢道。今天他来的时候,早就打好了主意,哪怕是江清月啥事都没犯也要把她强行带走。 “不过在走之前。”太师父的气场整个发生了变化,从平淡开始激荡起来。就好像是扔入了一块大石头的湖泊。“先让我去拜会一下那个最有可能教坏她的臭小子吧。” “奇了个怪,老姜他怎么还没来?”城外的雨姓老人不声不响地撇开王星鸳跑开后,望着城内纳闷道。“那个燕妹子虽说有赤虹在手已经堪比寻常宗师,但是遇见了姜老头这种等级的高手,怎么能折腾这么久。” “那个蘑菇云是什么……”而就在爆炸发生的下一秒,因为拿回了银票正在店里大快朵颐的一人一鼠看见了城外的那朵正在消散蘑菇云。 “你觉不觉得有人在城门外面搞核爆啊?”毛毛感觉自己脑门上开始有冷汗了。“如果是核爆的话……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吧……”刘泗水打算开溜。 “所以说你是打算开溜咯?”一个冷静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是啊,我打算开溜。”刘泗水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走!”王星鸳提着刘泗水的衣领就打开了时停。 “就算我说我想溜,你不也把我提到这来了嘛。”刘泗水跟毛毛只觉得眼前闪了一下,下一秒就已经位于蘑菇云的边上。“你赶紧的,把这些东西给压缩了。我时停要撑不住了。”王星鸳一边维持时停,一边费劲说道。 “就不能考虑一个今天才把超大一笔钱失而复得的人的心情吗。”刘泗水无病长呻道。“我才是最需要考虑的吧!为什么还要把我抓来啊!”毛毛嚷嚷道。“啊,不好意思,顺便就抓来了。”王星鸳挠挠头。“这种事情不要给我顺便啊!” 有一股气浪正朝着自己袭来!睡梦中的慕容笙猛然张开了双眼。三年前所练就的武学常识丝毫没有遗忘的迹象,慕容笙直接在床上奋力一滚。“咚!”尾椎骨碰触到地面的声音。“哎呀,疼疼疼。”慕容笙捂着臀部从地上跳起来,看来技巧什么的确实是会退步的。 “地震了吗!”眼下也来不及为了世事变更而感叹了,慕容笙就着黑暗,从桌上抓起檀青就往着门外跑。“哇好冷!”打开门就是一阵寒风吹来,冻得他直打哆嗦,感觉浑身上下的气劲都给冻结了似的。 “啪!”慕容笙转过身去,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先穿衣服先穿衣服,就穿个单衣真是太冷了。就算是地震我也不管了!”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慕容笙再度打开了门。 “陨星!”看清了远处那朵蘑菇云后,慕容笙吓得合不拢嘴。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这样的蘑菇云,肯定是陨星导致的。这种程度的大爆炸,在他印象中只有陨星了。 “不妙,我得快赶去现场。”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檀青,确认了手感后,慕容笙深呼吸一口气道。“咳咳……冷空气,吸进肺里了……好难受……” “啪嗒!”七个身影从角落里冒出来,整齐划一地发出落地声,就好像是一个人一般。“我不知道皇帝给你们的命令是什么,但是这件事事关世界存亡,赶紧让开。”慕容笙也不管这七个人有什么想法,抬起脚就往着门外走去。没错,这种事情可不能当做玩闹,这七个人如果敢阻拦,他就有下死手的决心。 “唬,吱吖。”木栓被拉开了,大门被打开了。慕容笙轻而易举地走出了门口。“额,我说你们,不来阻挡我吗?”慕容笙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 “沙沙。”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雪地的声音。“我真的要走了哦?”慕容笙踮起右脚,往前踏了一小步,没有反应。“我要走了哦?”慕容笙又踮起左脚,向前走了一小步。 “奇怪?”慕容笙挠挠头。这些大内密探不是应该是皇帝的死忠吗?那种根本就不讲人情道理的啊?有古怪。思来想去,慕容笙还是转过身去,走到那些个半蹲在地面上的探子面前。 “喂喂,看得见吗?回句话啊,被冻傻了?”慕容笙在那个探子眼前挥了挥手,对方没有任何动作。“我说,你该不会真的冻傻了吧?”慕容笙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不对!触碰到对方肩膀的那一瞬间,慕容笙感受到了出乎异常的肌肉僵硬度。这是被人点了穴!“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失敬。”慕容笙站起来向着院子中央拱手行礼道。 能在他甚至察觉不到的时候点倒这七个密探,还几乎同时把他们给扔出来,这般恐怖的实力,不由得让他想到一个人,不,一把剑。陨星剑天晦。 看来那边的陨星跟天晦的陨星种是同一类。不妙啊,肯定是天晦把它给吸引过来的吧。但是不管怎么样,慕容笙明白,如果自己不将之在这里阻拦住,那么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就难说了。说不定就会出现一把棘手程度堪比天晦的魔剑。 “哦?看来你的后天造诣相当的高啊。”慕容笙本来丝毫没有对方肯堂堂正正现身的想法的,结果对方居然真的出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糟老头,而且好像还夸了自己两句? “你,你谁啊?”慕容笙看着这完全超出自己预料之外的展开,相当迷惑。“我吗,我只是个路过的糟老头而已。”老者丝毫没有表明身份的打算,反而左手从柳树上撇下来一根柳枝。 这老头不好对付。慕容笙清楚的看见对方只是简简单单地在柳树上摸了一把,那柳树枝就给他掰断了,而且断口刚刚好就是老者触碰到的地方,这意味着对外劲的绝对控制。不苦练个几十年是绝对学不会的。 老者轻轻把柳枝比到自己面前,分明是柔顺的柳枝,在他手中却如同至刚的长剑,笔直地将老者的面容一分为二。“秉剑于前……”慕容笙左脚往后退了一步。 第81章 找麻烦? 会做出这个姿势的招式只有三种功法有,随着老者身上泛起了淡金色的火,慕容笙也确定了,那一招的名字是……“炎月回环!”老者一声轻喝,柳枝上带着淡金色的火焰就给劈了过来。 “你以为这种技能对我有用吗!”慕容笙从腰间拔出檀青,直直迎了上去。难道正阳派发现了?现在要来找我麻烦了?虽然嘴上吼得非常大声,慕容笙心里却慌得一匹。 “咔!”柳枝与檀青对撞,僵持在了原地。炎月回环的淡金色火焰从柳枝上慢慢烧向檀青。“呼……”慕容笙深呼一口气。这个老者的功力深不可测,他再度确认了这一点。哪怕是当年的天晦剑主也不一定有这么强。他在心下补充道。 “雁炎双起!”老者拿着柳枝与慕容笙僵持一会后,见慕容笙似乎有两把刷子,再度变招,柳枝突然就灵活起来,在空中打了个响鞭“啪!”柳枝就好似一直大雁,直直向着慕容笙的头顶给驰了过来。 “我闪!”慕容笙的左脚踝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偏折过去,整个人下弯了九十度,险而又险地与那柳枝擦耳而过。“再见了老爷子!”慕容笙右脚往着地上一踩,整个人抡了个大圈,运足了好不容易拿到运通的一点内劲,使力一蹬。 “臭小子不要跑!”太师父何等人精,看着慕容笙的动作就知道对方想要往哪里跑了,早就先一步地站在了围墙的顶上。如果慕容笙想要从围墙上越过去的话,首先就会被他挡住。然后他就感到了脚底一空。 “金石破立!”慕容笙一开始就丝毫没有想要跳上墙的意思。虽然说本来也跳不上去,所以说他原本的目标就是那一堵墙。“垮塌!”原本规规矩矩的院墙,就这样被檀青带着一抹锐金之气,直直劈了上去。 “嘿!”慕容笙一剑既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地向前一滚,往着墙上滚了过去。好巧不巧的是,就在他滚到了那墙边的同时,墙壁应声而垮,刚刚好出来个洞让他滚了出去。 “现在可不是跟这老前辈交手的时候。”慕容笙只是通过简单的一招就肯定了之前的判断,这老者的实力绝对跟当年的陨星剑剑主有的一拼,甚至有所超越,多半就是正阳派那个隐世的太师父吧,这可不是他现在需要对付的人,虽然说也打不过来着。 “哎呀!帮帮忙啊!”慕容笙正待抬脚就跑,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太师父的喊声。原来这老者站在墙沿上,墙一塌下去,一个不稳,就掉了下去,摔倒在地。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慕容笙哪里肯信这般人物会简简单单因为掉到地上就爬不起来了,只是一个劲地向着那蘑菇云的方向跑,打算在对方追上来之前跑掉。哪怕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也是不敢轻易靠近那种东西的,慕容笙对对方不敢追上来这件事有十足的把握。 “年轻人啊!快来扶我一把啊!我起不来了啊!”太师父的喊声似乎越发微弱了起来,就好像是个真正的弱小老者倒在地上一般。 “额……”慕容笙犹豫了,说起来好像就是自己撞倒的他吧?如果说他的外劲刚刚好护体失败的话,岂不是真的有问题?好歹是个老人家,服一下吧?可是对方是那种级别的强者也!怎么可能会摔倒啊!慕容笙在内心做斗争。 “啊!我摔倒了!听见没有啊!”正犹豫着,远处那老者的声音又传过来了。“算了,救人要紧。”最后慕容笙还是觉得多半是对方的功法出了什么岔子,转过身去,一步步走到老者身边,伸出手来,“喂,老人家,您没事吧?” “嘿咂,抓住你了吧?”苍老虬劲的手猛然使劲,逮住了慕容笙的前臂。太师父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看起来这小子虽然没品到了连自己家都不要也要跑路的地步,还是有点侠肝义胆的样子? “啊!”慕容笙露出了惊悚的表情。这死老头居然,居然耍诈!还要不要碧莲了!不是说江湖前辈们都是自恃身份说一不二的吗! “松开!拜托你松开啊老先生!”慕容笙使劲抽手。该死,这死老头的手劲真大。慕容笙虽说功力远不如前,但是这劲道可是说不得假的,居然挣脱不了对方的手,这说明了对方起码能用手拍碎一块千斤石块! “小子,说两句话吧。”老者缓缓从地上坐起来,把手里的柳枝随手都在了地上,向着慕容笙道。“那你先松开我啊!”慕容笙哭笑不得道。 “我一松开,你岂不是就跑了?”太师父哪里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小九九,笑道。“这个嘛,晚辈有要事要办,不能在此耽搁,还请前辈见谅。”慕容笙见实在是没法子了,只得告饶道。 “这可不能由着你。”太师父不但没有放手,手上一使劲,甚至把慕容笙整个人给绕空翻转过来,就好似画了个剑圈一样,把背面向他的慕容笙给转向了正面。 “那可不能怪得了我了!”慕容笙右手虽然被抓了,但是左手还能使劲,直接右手往着边上一抛,左手拿着檀青便刺。这老头的力劲跟功力着实身后,但是慕容笙自信论到招式的精妙程度,绝对无人能出自己左右,在这样的距离,招式才是最重要的。 “嘿呀。”太师父轻飘飘地腾出另一只手来,恰到好处地捏住慕容笙刺过来的剑身。“嗯!?”若不是两手没空,慕容笙甚至想揉揉眼。这老头肯定是开挂了吧! 这招可是西夷名门羽山派的御羽剑法啊!本身就诡秘莫测的剑法加上还用的是常人不用的左手出剑,慕容笙根本就没有遇见过被朝廷这边不在意招式精妙的武者挡下的情况,就连学武功的西夷,没有一定的功底也是挡不住这一记的。 “招式倒是不错,难道你是个左撇子?”太师父心下也在暗自吃惊,这左手剑发挥之娴熟,若不是个左撇子对方右手必然可以使出令自己都来不及反应的招数。 “等的就是你这一下!”然而御羽剑法并非浪得虚名,一刺不中自有后招,慕容笙松开剑柄,左手握拳直往着老者捏剑的手腕处打去。 “哎呀这可要不得。”太师父哪里会让他打着,左手一放就给缩了回去,反手打算摁住慕容笙的左手腕。“中!”慕容笙目的本也不在此,趁着檀青被二人松开,张口就把剑柄给咬着了,头再使劲一扭就把剑尖送到了太师父的右手臂上。 “嗤!”一招失利,太师父大臂上的天府穴便给点上了,慕容笙下牙床再猛然一抬,内劲自剑上而走,当即震得太师父手一下松开。 “再见了您那!”慕容笙哪敢继续呆着,跳起来就打算开跑。“倒真是个有本事的小子,叫老头子我给吃了个亏。”但是哪怕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奇招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太师父与慕容笙之间的差距也并非是可以轻易弥补的。慕容笙还没跳起来,脚踝便被死死握住了。 “我求你了前辈!我真的有要紧的事情啊!”慕容笙是真的没法子了,自己用这种诡招都没能讨到好,可见对方到底是功力多深厚。输了,完全输了。招式,功底,力劲。完全比不过,这就是正阳派传闻中的太师父。 “如果说,你打算去阻止那边的陨星的话,我劝你先放下心来吧。”太师父笑眯眯道。“你知道!?”慕容笙心底比方才更为惊讶了,这种秘辛,为什么人人都知道了! “安心好了,那个不是什么陨星,是个烟花罢了。你是觉得那个云很像对吧?”太师父笑道。“此事万不可作假,我怎么信你?”一听那是个烟花,慕容笙皱眉道。 “拿去。”太师父也不废话,直接就从手里掏出来一卷发黄的图纸。“假爆雷?”慕容笙瞪大了眼睛,公输门还有这么无聊的发明?特点是除了生成蘑菇状的烟以外还要凭借精深功力才能看见那里面的烟花散开。 “这确是公输门的图鉴纸不假……”慕容笙挠挠头,“看来的确是这样啊。”“是吧,不然魔气早就扩散开来了不是吗。”太师父摊摊手。 “……好吧。”慕容笙再远远一看,蘑菇云的深处的确是有那么些画面,“原来是虚惊一场。”轻轻抹把汗,慕容笙抬起脚来,“拜拜老前辈,我回去睡觉了。” “慢着。”太师父手上越发用力。“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苍乐是怎么死的。”“啊哈,那是谁啊?张苍乐还是李苍乐啊?”慕容笙尬笑起来,“我根本就不认识有叫苍乐的人啊?”“孙苍乐。”太师父淡淡道。以他为中心,雪地开始慢慢融化。 那是一片烟火纷飞的战场,数不清的人影交错。每一次的刀剑交加都会有一具尸体倒下。在这样的残酷环境中,有两个并肩作战的少年。一个姓慕容,一个姓孙。 “苍乐,这次我们恐怕是要一起藏身于此了。”慕容笙望着慢慢围上来的敌群,连手腕都有些发抖,握着手中剑的指节紧张地使劲用力,甚至已经化作灰白。“你在开什么玩笑!”孙苍乐喊道,“我大月朝,我正阳派的精妙绝学,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西夷的奇技淫巧就给打败!” “嗯,是啊……”慕容笙缓缓握紧手中的剑,一股凛然之气自心中油然而生。“我月朝自有傲骨在,怎可遭这些西夷给吓破了胆!” “呀!!”两人齐齐发出一声呐喊,向着那围过来的西夷冲了过去。厮杀声,刀剑交加,血肉横飞,铁锈味在整个战场上传开。“怪,怪物啊!”在西夷的惨叫声中,慕容笙抹去了眼眶边浓的蒙住眼睛的血迹。 “没有了吗!”慕容笙环顾四周,只有缺少了四肢的尸体,以及散落的兵器。“苍乐!苍乐你在哪里!”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人的存在,连忙转身去搜寻。 “苍乐!”那个刚刚才说着不会输给西夷的男人。此刻正将剑刺入一个身材魁梧,披戴盔甲的人腹中,那人的嘴角流出血来,眼神也颇为黯淡,想来死去多时了,只是临死之前,他手上的大刀也已经劈下,自苍乐左肩直直砍到了心肺,眼见是不活了。“轰!”那披戴盔甲的人应声而倒,苍乐也躺在了地上,激起一抹雪尘。 “你怎么,你怎么就……”慕容笙哽咽了,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滴落,掉在与这年的雪一般厚的白茫茫大地上,熔出点点泪痕。“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吗?”慕容笙心疼地把孙苍乐的肩膀扶住,颤抖道。 “别,别哭啊。不是说过的吗,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孙苍乐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眼神逐渐灰暗了起来,“你,可不能在这里死了啊,要连着我的份一起活下去啊……”少年那练武练地满是老茧的手,终究是无力地垂了下去。“不!” “呜呜呜……现在,现在想起苍乐,我就感觉到心口一阵刺痛,他是那么好的人啊,都是我害的,要是我帮他看住后背的话……”慕容笙说着说着,拿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珠。 “……说吧。”太师父轻轻捞起了袖子,“是从《断背山英雄传》看见的段子还是从《幻想乡奇遇记》听见的故事?”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人拿这种段子来骗人。 “老前辈,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慕容笙真挚地望着太师父道。“说的这么好听,你知道苍乐他当时拿的赤虹在哪里吗?”太师父哼了一声道。 “不就在江清月身上吗?”慕容笙挠挠头。“燕姑娘是个很好的妹子,假以时日一定能跟当年的苍乐兄媲美的,晚辈就恭喜老前辈您正阳派即将发扬光大啦!” “你看。”太师父却丝毫没有听慕容笙拍这些马屁的想法,直接摇了摇头,突然出手就连点慕容笙期门,章门,肩井几穴,力劲透进去,直接便把慕容笙给定住了。 “喂老前辈有话好说啊!怎么还带使阴招的!”慕容笙只觉得浑身酸麻,竟是一点也动弹不得,赶紧求饶道。“苍乐根本就没有拿过赤虹,亏你还号称跟他称兄道弟?”太师父靠在垮掉的墙壁上道。 “这个嘛,大家其实也不是很熟络嘛。那个什么,其实吧,苍乐兄我只是闻名已久,其实也就是一面之缘。”慕容笙尬笑道,“那日逢他与我同场作战,不由得引为知己,便央求他给教了几招下来。” “哦?我可不记得炎月回环这种招数是可以随便乱教的啊。”太师父的眼神越发凌厉了。“如果你再不老实交代,就休要怪我老头子不讲人情道理,对小辈动手了。” “好吧好吧!我说!”慕容笙还能怎么办,这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掉,还被人威胁再不说实话就给宰了,能怎么办?只能认认真真地把真相说出来了。 那是一片烟火纷飞的战场,数不清的人影交错。每一次的刀剑交加都会有一具尸体倒下。在这样的残酷环境中,有两个势不两立的少年。一个姓慕容,一个姓孙。 “停一下停一下!”太师父比了个停的手势,“你除了把第一段改了四个字以外有什么变化没有,如果还是什么《断背山英雄传》我就锤死你。” “别慌嘛,有的有的!”慕容笙赶紧为自己澄清道。这可不得了啊,万一这老前辈不高兴了一巴掌拍死自己,得去哪里喊冤啊。“想我慕容笙英明一世,居然会在这里被人给制住了……”“少废话,快点说!” 那孙苍乐居然投敌叛国!这可真是叫人颇为气愤!于是慕容笙便连夜潜入西夷的大营对其进行刺杀。在解决掉守夜的几个乌合之众后,慕容笙总算是接近了孙苍乐所在的大营。 “是谁在那里!”正待他蹑手蹑脚接近时,营内传来一声暴喝。“是我。”没想到这都会被发现,慕容笙沉下脸来。“这不是月朝的走狗吗。”绿色的营布被掀开了,露出一张通敌叛国的贼人的脸,脸上满是戏谑。 “少说废话,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取你项上人头。”慕容笙一抹长剑,剑反射着营火,泛起一丝黄光。“那可不一定,左右拿下!”随着那孙苍乐一声大喝,左右竟跳出数十百号人将慕容笙团团围住。 “那又如何,我慕容笙顶天立地,岂会怕了你们!”慕容笙直接一跃而上,厮杀起来。只见东方既白,尸横遍野,慕容笙拿着孙苍乐这个狗贼的头,慢慢走回大营,离着远远地就给扔进了营门口摆着的营火里。叛国贼终究得到了惩治。 “如果你再胡乱编些故事还污蔑我正阳派门人的人品,我就把你的头扔进火盆子里面去。”听得青筋暴起的太师父拳头那是捏了又捏。“对不起……” “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太师父捏住慕容笙肩胛骨的手越发用力起来。慕容笙甚至能够清楚地听见骨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老前辈,此事事关重大,并非是晚辈欲要把您耍着玩,只是晚辈切不可走漏风声啊。”慕容笙要穴被点住,只留下一张嘴能说话,连连向着太师父告饶道。 “我正阳派的人品江湖上的弟兄们都是信得过的,老夫这本事你也见着了,还有什么能叫老夫把这事情说出去不成!”太师父恼火道。这小子绕了半天圈子,根本就没有把苍乐的事情给说出来,反倒是找些话本故事来骗自己,着实可恶。难怪虹霞会被带歪,都是这小子的错! “老前辈您的人品,小子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此事牵扯着实是太过深远,还望老前辈海涵才是。”慕容笙手指遥遥指向那城中的一抹金砖玉瓦。檐角上挂的灯笼分明在半空中摇晃,却还没那瓦片显眼。 月朝皇室。永明十年,前任皇帝被逼退位,旋即宫内传出遗诏,封当今皇上作为太子,而太子继任后立马开始厉兵秣马,试图在与西夷的战争中力挽狂澜。是时西夷虽然谋划已久,即将掀起倾颓之势时,陡然被月朝这边的乱局打乱布阵,虽说依然占据上风,但好歹没有摧枯拉朽般覆灭掉这古老的国家,从而叫月朝人等来了陨星,扳平了局势。 示合二年,战争结束以后,新皇帝又励精图治,大力引入西夷的技术与技艺娴熟的匠人,这才让得这燕都发展如此迅速。一国上下也对皇上的恩惠感恩戴德。 “你是说,这事情跟孟小哥有关?”太师父有些迟疑了,武林中人不得掺和朝堂事宜是其一,这新皇帝当年可是在正阳派习过武的,便是念及这师生情谊,他也不方便再追查下去。 “是,圣上特地嘱咐我莫要外传。”慕容笙镇静道,心里暗道好险,什么圣上吩咐的乱七八糟的,他连圣上的金銮殿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能把这老前辈骗过去真是太好了。 “那也没法子了。”太师父打了个哈欠。“这事情涉及甚大,不能因为我一家子的事情就给打乱了不是。老年人需要多休息一下,好久没动了这晚上可真累啊。”太师父揉着右肩,把肩膀从墙上抬开,转过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在积雪上留下一个个深浅划一的脚印。 “老前辈帮我解开啊!”慕容笙也想松了口气地把肩膀放下来揉一揉啊!“前辈!前辈!”太师父的脚步止住了,缓缓转过来的,是一张扭曲到了极点的脸。“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臭小子!” “哇啊!”慕容笙只看见眨眼之间,一场苍老而又可怕的脸就冲到了自己的面前,不由得吓得怪叫了一声。我的妈换人好不好,刚刚那个老爷爷呢?嗯嗯嗯?! “苍乐是老夫最得意的弟子!如今人不见人鬼不见鬼!我怎么能不着急!”太师父就差贴着慕容笙的耳朵吼了,一层气浪就从慕容笙的身后激起,在这路上堆起了一丛雪堆。 “这个什么那个什么……”慕容笙差点连耳朵都震聋了,这老头分明不是练内功的,怎么吼出来跟狮吼功似的,这要是真去练了狮吼功啥的不得直接把他给吼死? “大半夜吵吵什么!”一个空的铁皮罐从隔壁院墙的内部扔了出来,刚刚好砸在了太师父的头顶上。“咚,乒乓砰砰砰。”罐头掉到地上发出几声磕磕碰碰的响声。 “对不住给您添麻烦了!”太师父先是朗声朝着院墙内喊了一嗓子,然后弯腰捡起那罐子,面向慕容笙,手上逐渐用力。“我很讨厌这些西夷的东西,自从苍乐没有回来以后。” 慕容笙难过地闭上了眼。不难想象到,铁罐正在发出惨叫声,这个罐头是多么的可怜无助,它可能白天还在被街角的孩子们当做踢罐子游戏的道具,晚上就被这么个老头拿去泄除私欲。它曾经是个多么天真无邪的空罐子啊。 “我希望你可以体谅一个失去爱徒的糟老头子的心情,拜托你告诉我,苍乐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眼下没有时间去感怀罐头了,太师父手中拿着刚刚捏成的小铁块,一步步走来。老泪纵横。 “我不能告诉您……”慕容笙犹豫了,但是旋即坚持摇了摇头,来来回回复读着一句话,“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在真相大白之前就说与人听。” “真的什么都不肯说吗?哪怕是一丁点?”太师父双掌合十央求道。站在慕容笙面前的是江湖第一正派的太上掌门,哪怕是当今各大门派的掌门看见他也要行个晚生礼喊上一声前辈的,如今竟然为了一个死活不知整整三年的弟子向一个晚辈求情,这副模样看上去尤为沧桑。 第82章 沉默 “我只能说……他走的很安详。”慕容笙站了许久,轻叹一口气,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是吗。”太师父看着慕容笙的眼睛,沉默了半晌。 “崩!”火光照耀得半个燕都都亮的宛如白昼,巨响响彻燕都四野,为这个古老的都市带来梦醒的铃声。“又是什么啊!”无数刚刚才被从床上震下来又入眠的人们,被这巨响惊醒,然后听见了“悉悉索索”的流水声。那一夜,燕都城朝向爆炸方向那面的积雪,居然眨眼之间全都给融化了。 “喂说好的没事……”慕容笙伸出手想来抓住太师父问个清楚,但一扑出去,太师父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脸着地摔了个狗啃泥。“好疼疼疼……哎,我被点的穴,解开了?”待到捂住脸叫唤两声,慕容笙才发现自己的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解开了。 “哎,这都什么事情,还是回去睡觉吧。”慕容笙从地上爬起来,扶住腰,在坏了个洞的墙壁上靠着休息了一会,这才一瘸一拐地走进院子。把那七个躺在地上的密探给挨个拖进屋里,免得他们着凉,慢慢回到床上,再缓缓闭上眼,沉入梦乡。还真是,一败涂地啊。 “怎么样了……”寂寥无人的雪地中,突然探出一只手来。旋即是阴沉的嗓音从雪下而来。“你下次引爆的时候能不能把影响范围弄小点……”从另一边的雪地下,探出了王星鸳的脑袋,秀发上沾了些雪,衬得冻得通红的脸蛋很是狼狈。 “哇!你们是想活埋我吗!”毛毛却是第一个从雪里全身而退的,不住地摇晃背尾,甩着身上的雪。“能解决就知足了好吧。真是累死我了……让我先睡会。”此时,刘泗水可算是从地里探出头来道,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头一歪,昏了过去。只是体内沸腾的血液冷却得挺慢,他周身的积雪依然在不住地融化。 “罢了罢了,这次还是多谢你了。”王星鸳已经从雪地里钻了出来,见刘泗水这副模样,叹了口气。“毛毛,我们一人一只手把他给拉出来吧。”“啊。”“一二,嘿咂!” 燕都,月朝国都,是个从前前朝就被定下来的龙腾之所。开朝太祖皇帝自侠士出身,是他带着一群江湖义士挥汗撒血,反抗前朝暴政,这才当上了皇帝。 便是由于这皇帝出身江湖,月朝上下开朝以来便侠风澄澄,这天子脚下的燕都,就更是深得侠义之精髓所在。外省的到了这燕都城,就是把盛着银两的包放在闹市里,晚上回来也没事。甚至于半天之内还可能有好心人给找上门来还包。 “据说从林子里出去就可以找到燕都城了。”一个身着黑布,个头小小的身影穿行在密林中,眼睛望着古朴的地图道。“踏,踏。”寒冷的燕都早晨,冬天柏枝上的积雪因为燕雀的蹦跳时不时摔落在地,发出“哗”的响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这……”走出林子,往着前面一展望,那黑袍的身影愣住了。他是有想过燕都城会怎么样怎么样,但是着实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他缓缓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个方形,理论上月朝的城跟那些不学无术的大侠们住的地方,建筑物应该是差不多的才是,哪怕是听说被那些科学产物给翻新了,也不会是这样的吧。 “城呢!?这么大的城呢!”黑袍人惊得连斗篷帽都忘了扯住了,一阵大风吹过来,露出了他一头飘逸的淡棕色长发,长长的尖耳在风的吹拂下,微微抖了几下,墨绿色的眼睛望着面前的场景,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大坑,半径之大,甚至比精灵族最大的一颗生命树还大。“开玩笑吧……”绕着这坑走了好几圈,吉洛安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大个城呢?这这么大个坑,难不成是被大禁咒给填平了?但是他们跟人族打了那么久的仗,怎么会呢突然就消失了呢?” 燕都城东西宽两千余丈,南北深为一千七百余丈,怎么会一朝之间就变成了个坑?“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月朝人学习了矮人族的传统!集体搬家到地下去住了!”洛吉安拍了拍脑袋,“对,肯定是这样的,要不是我们精灵族住在树上我也很想试试住在地底下是什么滋味的!” “我记得矮人族的都市,进入条件是画法阵吧。”洛吉安慢慢回忆了一下。“哎呀,不是说坑有多大,法阵就有多大吗?”洛吉安望着这莫约百米方圆的大坑,洛吉安有些怕了,就算是矮人族,也不会修这么大的入口吧!“可是我又必须进燕都……这可怎么办……还,还是画吧,希望包里的恶魔血还够……” “哟,泗水兄!”刘泗水走在路上,远远看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在街角探头探脑地望着。“咦!啊,原来是你啊?”刘泗水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上的毛毛倒是跳了起来,看清楚以后才赶紧又窝回了刘泗水温暖的头发里。 “嘘!小声点!”慕容笙刚想继续说话,刘泗水边上的周庭树一把把他的嘴给按住了,“你们在干什么……”慕容笙挣脱开来,小声道。 “我们已经追查这个不法商人好几天了,这次一定要写出一份头条来。”刘泗水简单解释道。“实际上是因为他们两个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主编又不想看他们的废话,就让他们变成周交稿制了。”毛毛戳穿道。 “人艰不拆啊!”周庭树一念及此,就心痛不已,前任的燕都名捕,上头垮台以后,居然混到了要做新闻记者,而且还被人给嫌弃了,嫌弃了…… “那你们为什么去盯那个人啊。我看他面色挺淳朴的啊?”慕容笙有些不解。“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这年头骗子最喜欢的就是靠相貌来骗人了,况且这胖子的功力,明显比普通商人高出好一大截。”周庭树非常确信这胖子一定有问题。 “那你们这几天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慕容笙问道。“嗯,我们总结出了他救急乡民的时间表。”刘泗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居然连这俩蠢货都能做记者,我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毛毛捂住头道。 “我说,最近几天。外面有个表演街绘艺术的,你不去报道那个,你报道这个干什么?”“哎?什么?我们蹲在这里好几天了,有这种事情的吗?”周庭树讶异道。 “没错……这两个傻子一直自备了干粮在这富商家附近蹲点。”毛毛向着慕容笙解释道。“随便你们吧。我去看了。”慕容笙实在想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对这种行为进行描述,只得摆摆手向着城外走去。 “慢着,说不定换一个观察对象可以缓口气?”刘泗水突然道。“这么说来也有点道理,这个人再看下去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周庭树细细想了想,提起裤脚向着慕容笙追去,“慕容兄等等我!”“所以说你们到底在这里蹲几天干什么呀!意义在哪里啊!”毛毛不满的喊声旋即传来。 而就在周庭树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同时,正进入自家院里的商人,却露出了周庭树等人这几天未曾见到的奸诈笑容,退出脚来,拐进了另一个小院子:“那两个坏我好事的小子终于走了,福武,上次晒的那批货怎么样了?” “啊,那批私盐肯定是回归海里了啊?”庭壁上有个靠着的人摸不着头脑地道。“所谓的生自海里来,死往海里去不是吗?违背自然定律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是谁!”那白面的胖商人哪里能料到这墙边居然还站了个人,赶紧转身喝问道。“不才一个小小的记者而已,不劳庞先生多多费心。”舒子安见对方望了过来,拱手道。 “你,你把我的那批货倒进了海里?”商人用气的发颤的手指向了舒子安,“嗯,就在你被那两个人盯梢的那几天里面。”舒子安摊摊手。 “我杀了……”胖商人气急之下,一声怒吼,刚想扑过去宰了这小子,却发现自己已经出不了声了。一根金针,嵌进了他喉咙半寸有余,附有数根细针,同时扎住了他周身几大要穴,算上金针刚刚好二十四针,这便是壶书派穿引二十四刺法。 “嗯,新闻标题就写《震惊!他的真面目居然是!燕都人民:禽兽不如》好了。”舒子安掏出笔来,不过是眨眨眼的时间,居然现场就给那商人画上了一幅素描。“好了没有啊。”收起手里的银针,刚刚收拾完里边的杂役后走出来的温凝宁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真没劲。”“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凝宁。” “为什么我突然感觉我们的大功劳说不定就因为走开一会就没了?”刘泗水挠挠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跟你说,那个死胖子挺厉害的,全报社能打过他的不超过十个人,其中还有俩是我们两个,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周庭树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得想好啊,这个星期的报道要是还垫底的话,奖金就又没了啊?”刘泗水提醒道。“不是还有你嘛。”周庭树一边轻松地把手抱到头后边,一边吹着口哨。“不要随随便便就把下属的钱当自己的钱啊!”“上司饿死了你还当个屁的下属啊!”“吔……” “稍微等一下下,你们怎么就追上来了?”看着二人在自己边上不住争论,慕容笙一个脑袋堪比两个大,自己就不该在那个墙角拍这俩人的肩膀的,都是自己造的孽啊。 “我怎么知道,至少我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找不到什么能写出好报道的事情了。”毛毛在刘泗水头顶摊了摊爪子,自从来到这个异界以后,她发现刘泗水本来就堪忧的智商还在直线下跌中,真是令鼠担心,甚至有时候她都怀疑刘泗水是不是在采业谷被慕容笙他们给打傻了。 自燕都出城不过是七八里地方,就能看见一大堆吃饱了没事干的闲人围着个大坑。“你们可别以为我是闲得无聊出来玩的啊,其实我这次出来主要是想看看那晚上炸出来的大坑,看街画艺术倒是其次。”慕容笙思来想去,还是信不过那老前辈,终究是决定自己来看看。万一坑底下真的是个陨星,这燕都城里的皇帝陛下哪一天还没睡醒就被送上天去见列祖列宗都不知道为什么。 “哦哦,看见了看见了!”然而刘泗水跟周庭树根本就没有管慕容笙说的是什么,好似两个顽童一般一头扎进了围观的人群中,望着底下坑里那个写写画画的黑袍身影看起了热闹。 “这法阵可真难画啊。”洛吉安支着腰抬起头来,在他眼前的是按照完美圆周比画出来的圆形法阵,人族大法师说过的话果真不错,真的是大阵法才能见功底,光是如何使魔法阵的形状保持圆形固定魔力就花费了他一个晚上的工夫,想到这里,他望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就越发的谨慎。 精灵族办不到,哪怕是全员都具有做魔导士级以上天赋的精灵族也是无法做到全员都能使用魔法阵的,毕竟哪怕本身资质足够,个人的内心看法与身体素质也会限制发挥。精灵族最多就像他一样弄个能让自己进出的魔法阵就差不多了。 但是这些月朝人不一样,简直太可怕了,难道他们打娘胎出来就能使用魔法吗?听说比精灵族更高位的龙种出生就能使用龙语魔法,难道他们的祖先其实是龙?想到这个可怕的猜测,洛吉安浑身都抖了抖。我的天,一国龙裔,那些人族跟月朝人打仗究竟是怎么占据上风的啊,人类可真是太可怕了。 这边洛吉安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那边慕容笙却皱起了眉头。“喂!慕容笙兄你看啊!那个东西是不是西夷的魔法阵啊!我活了那么大第一次看见哎!”周庭树没心没肺地转过头来笑道。 “……泗水。”慕容笙没有理会周庭树,直接拍了拍刘泗水的肩膀。“干啥?”刘泗水头也没回道。“你魔法那么厉害,帮我看看,那是西夷的地下传送法阵对吧?”慕容笙面色有些凝重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见慕容笙这样严肃,周庭树也止住了打笑的心思。 如果真的是地底传送法阵,这个西夷的目的不言而喻,必定是要搜寻地底下的东西,而这个坑底下如果有东西,必然是陨星的残渣,即所谓,第二柄陨星剑的原料! “嗯,我看看……”刘泗水非常认真地盯着那法阵看。“怎么样?”一会后,急性子的周庭树问道。“他哪里会什么法阵啊?”毛毛眼神中满是怀疑。“你们望着我干啥?我以前不是说过我不知道这些的吗?我这个不是魔法,是本能好吧本能。”刘泗水转过头来发现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头顶上还能感受到一对绿豆眼的视线。 “我就说吧。”毛毛摊摊爪子。“噗嗤!”周庭树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笑什么。”慕容笙面色依旧严肃,“我是笑不出来,我眼泪都在肚子里流。” “看开点啦,哪里有什么事情嘛,不都是人吓人。”周庭树拍了拍慕容笙的肩膀,想让他放松一下下。“看样子这个法阵快画完了,就算真的是那种可以潜入地底下的法阵,在他潜入下去的时候,我们把法阵给他破坏了他还怎么跑?” “虽然你这么说也对……”慕容笙迟疑了。而就在他迟疑的时间中,法阵已经开始发光,蓝紫色的光芒逐渐将洛吉安的全身给覆盖住,从黑色袍子底端开始逐渐进行传送。 “果真是地底传送阵!”慕容笙大惊,“周庭树赶紧的!把法阵给破坏了!”也不待多说,周庭树跟着慕容笙一跃而出,腰上的雁翎刀早已出鞘,落地一式猛虎下山狠狠劈上了那法阵上的纹路。 “哗哗哗……”慕容笙也没含糊,檀青直接就在那线的正中央划了过去,刚刚好破坏了中枢机能,巧妙断绝了阵法完整性,剑尖在雪上划过,不住哗哗作响。 “嗯?!”洛吉安眼睛一闭,本来已经打算传送到燕都里了,张开眼睛发现自己只有脑袋露在外面,整个身子埋在了雪里,还有一个拿剑一个拿刀俩月朝人向着自己走来。 怎么办怎么办?不是据说月朝人都很好客的吗?好个锤子啊?临危之际了洛吉安!千钧一发!有了!洛吉安脑内灵光一现,隔壁发小告诉自己的,关键时刻能救命的月朝话。洛吉安深吸一口气:“我艹腻马!” “你也不用嘴犟,我们已经完完全全地看穿你的目的了,老实交代吧小兄弟,到底是谁让你来的。”周庭树走到洛吉安那露出来的脑袋跟前,听得这话,气的把刀猛一下插下去,歪了一下,刀刃捅入了洛吉安耳边的雪地里,脑门上青筋暴起。 “哎哎!你们怎么发现的?”洛吉安差点心脏病都吓出来了,自己的目的如此隐秘,连进来月朝都是瞒着精灵王殿下偷偷来的,这些月朝人是从何得知的?“你莫要以为我月朝的情报能力弱了,尔等一举一动可尽都被我们官府纳入眼中!”周庭树面色浮夸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慕容笙凑近他边上悄声问道。“先诈他一下,说不得他自己就暴露了。”周庭树小声回道。“还带这样玩的?”“不这样岂不是早就被那些江湖老油条玩死了?那些好吃好喝供个十天半月的混混可不会老实交代。”、 “我,我任你们处置。”事已至此,洛吉安哪有说不的余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对方能不能就这样放自己一马了。“不愧是曾经的名捕,着实厉害。”见对方这么简单的就投降了,慕容笙也不由得佩服地点点头。 “也不看我周某人是谁。”周庭树相当得意。“拷上,带走!”周庭树一挥袖子,转身便走。没有一个人跟上来。“你们倒是拷上啊?”周庭树回过头来喊道。 “醒醒,我们还得把他挖出来呢,你也别傻站着了,快来帮忙啊!”“喂!我是名捕也!你们就这么使唤我啊!”“如果你不想被新任捕头以故意伤害罪逮捕就赶紧过来帮我把他挖出来!”“还有铲子没有!我来挖!” “两位先生,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洛吉安实在是难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出门之前塞在怀里的从传送卷轴已经被自己激活了,只要这两个人疏于看守,随时可以发动。 听说在这个国家干这种事情的人是会被斩立决的,不知道他这个买家怎么判罪……万一要连坐!想到这里洛吉安的手就不由自主地向着斗篷里边摸去。 “干什么呢你!”慕容笙劈手就来,“你是想拿这个吗?”周庭树手上拿着卷轴转着玩。“什么时候!”洛吉安赶紧使劲按了按腰包,当真是空空如也。 “不要小看衙门捕头的能力啊。不学盗窃怎么抓扒手?”周庭树洋洋得意道。“切,还不是我拿的。”毛毛闷声道。“啊哈哈,别看我啊,我什么都没说啊。”刘泗水赶紧把她摁在了自己的发丛中,朝着望过来的三人尬笑道。 “老实交代,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眼见着终于拐进了周庭树家的院子,慕容笙一把把洛吉安给摔到了地上,手里的檀青直直指向对方的脖子。 好浓郁的生命灵气!洛吉安活这么大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浓郁的生命灵气,就算是生命树也没这么浓郁啊。这木剑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精灵族是从初生的巨人尸体上诞生的,天生就会被生命灵气吸引。遇见这么浓郁的生命灵气哪里还需要客气。洛吉安已经顾不上去管别的了,赶忙深呼吸几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全世界的分辨率都上升了至少三个档次。 “喂……有点不对劲啊?”周庭树缓缓靠近慕容笙,“这咋变得跟个痴汉似的?”“嗯?”慕容笙低头一看,还真是,这长耳朵眼神迷离地望着自己的剑尖,嘴里哈哧哈驰的,就差伸舌头舔上去了。 这个样子,再配合他现在瘫坐在地的姿势,加上那张与生俱来精致得与绝世佳人无疑的面庞,活生生就是即将进入成年人剧情的节奏啊! “这什么情况!你这院子里放了我爱一条柴的粉末?”这下别说是周庭树了,慕容笙都给吓着了,“你说要是个姑娘还好,刚刚我摸了,他颅骨粗大,手感粗糙,分明是个汉子啊!” “什么叫做我院子放了,我有权怀疑你在剑上抹了一柱擎天散!老实点,跟我去官府一趟!当场抓获还能有假!老刘捆人!”周庭树反口喊道。“……能不能先搞清楚我们目前只是俩燕都日报的记者。”刘泗水汗颜道。 “这刑讯看来是搞不下去了。”慕容笙抖了抖剑,见对方的眼睛都直了,眼神直接跟着剑尖走,就差泛个桃心了,只得无奈的收起剑来。“这可咋办。” “咳咳,失态了。”慕容笙一收回剑去,洛吉安就清醒过来,尴尬地咳了几声,精灵的精神,意志,肉体都远比人类强大,所以精灵通常是不畏刑罚折磨的,甚至于精灵族之间还经常把人类的刑罚拿来开玩笑。 什么五马分尸,上个坚身术把五匹马抡起来甩,什么凌迟处死,开个真言护体看三千刀能不能崩断对面的刀子。再比如说什么烙铁就更是笑话了,一个冰霜术,能把烙铁都给你冻成个冰坨坨,还烙个啥啊。精灵族可是全世界唯一一个掌握了神代速颂的种族,这可是相当令他们自豪。 第83章 第二颗星 所以说洛吉安才会觉得非常尴尬,居然叫这简简单单的生命灵气把魂都给勾去了,虽然说这个场景放哪都让人感到尴尬呢。“我什么都交代,还请两位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哎?”慕容笙三人齐齐愣了一愣。“这都能成?”毛毛从刘泗水的发丛中探出头来。“都叫你不要在人面前乱探头了!”刘泗水又把它给收了下去。“没事没事……别看我就当我不存在。”刘泗水连连摆手。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庭树摆摆手让慕容笙退后,从手里掏出雁翎刀来,刀尖直直指向洛吉安的咽喉,万幸这一次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了。 “呼……”洛吉安深吸一口气,反正都被逮着了,早晚都要说的,“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嗯嗯,你快说。”慕容笙迫不及待道,这个谋划陨星情报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我不该打私盐主意的!我错了!”洛吉安大声喊道。“你听见了吧?”仨人对视一眼。“我现在有初步的线索了,他们预计中第二颗陨星的名字叫做思妍。”慕容笙靠近周庭树道。 “原来你追查的是陨星啊。叫做思妍……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起名字的。”涉及到钦天监探测到的第二颗陨星的秘闻,周庭树也不敢瞎胡闹了,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只是不由得觉着这个陨星的名字有点耳熟。 “思妍……这什么破名字。”刘泗水重复了一遍,挠挠头。“我怎么觉着是私盐……”毛毛轻轻嘀咕道。“别说话!”刘泗水再次把她冒出来的脑袋按进了发丛中。 “你背后都是些什么组织?”既然对方承认了。周庭树就打算开始表演了,好歹是燕都名捕之一,虽然现在不干了,但是这审问的事情,可还是相当上道的。 “我说,我都说,我是受教会命令来取私盐的!我知道这是违反燕都律法的,非常对不起!要多少钱都可以,我愿意出价赎身!”说完了,洛吉安还眨了眨眼,眸子里透露出期待的光芒。 “额……好恶心的感觉。”看见对方的眼睛里满是闪光,周庭树自己反而给恶心到了,不是没见过五尺八九的糙汉伪装成姑娘,那些这样那样的哲学冲击他已经可以无视了,但是这样的,跟个姑娘似的汉子眼睛放光地望过来还是头一遭。 慕容笙还打算看周庭树表现一下衙门的审讯技巧,结果才就这么说了一句,那尖耳朵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巴拉巴拉出来了。“那你是……”无论如何对方肯说就好了,过程不在意也罢。 “慢着。”周庭树拦着了想继续问的慕容笙,迎着刘泗水疑惑的目光缓缓道:“他在说谎。”西夷就是西夷,说谎的时候浑身上下全是破绽,就差没在脸上写我在说谎几个大字了。 “何以见得?”该说衙门的人果真是有点本事,慕容笙自恃连没有心的人说谎自己都能窥破,这西夷说谎自己硬是一星半点的倪端都没看出来。 “因为他说的是真话,却也不是真话。我劝你还是全部老实交代吧长耳朵。”周庭树轻提手中的雁翎刀,先天内劲蔓延而出,在刀上形成宛如猛虎长啸的纹路。 虎豹燕鹤燕都四大名捕之首可不是吹出来的,在洛吉安的眼中,周庭树的背后就好像有只老虎在瞪着自己,差点吓得心脏骤停。这些月朝人果然是龙裔吧!怎么还能支配兽魂的! “你是说,他部分造假?”慕容笙皱皱眉头,这也不可能啊,不管是怎样,只要有一部分假话,血液流动速度,肌肉颤动速率,甚至眨眼频率,视角朝向都会变化,哪怕是失心人说谎,气劲周转都会有一瞬间的变化。 “不不不,全是真的。”周庭树指点道,“他确实是被教会任命了的。”然后他继续补充道:“但是呢,看来跟这件事情没啥关系。他只是用一个足够大的后盾作挡箭牌罢了。” “这你怎么看出来的?”慕容笙确实是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就算是周庭树所述的作假方式,周庭树又是如何给弄明白的呢? “这还不简单。”周庭树摊摊手,“都叫你多看书了。”刘泗水也露出了鄙夷的目光。“喂,你们根本就没有叫我多看书……等一等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啊?”慕容笙喊道。 “这些西夷,尤其是穿个黑布斗篷的西夷。”周庭树围着洛吉安绕了一圈,“是属于擅长魔法的那种,你知道他们的通性吗?慕容同学?” “啥啊?”慕容笙记得好像是听着那几个学究说过啥啥规矩什么的,但是大家都是那种超出规矩限制之外的人了,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这些。“他们啊,全是信那个什么上帝的啊。信仰之虔诚,简直是怪物。”周庭树说道,“随便干什么都是上帝的旨意啊!连自己都能给骗过的!”“还带这么玩的的?” “说吧,你到底是被谁安排的?你那些洋把戏对我可无效。”周庭树板起脸道。他周某人审问过的犯人何其之多,待会这家伙再不说真话,他就动用私刑了。 “我,我真是被教会安排的啊!”洛吉安心里边那个苦啊,自己真是被教会给安排了啊。精灵族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特缺盐分,盐分这些东西又是从月朝走私进来的,但是精灵族跟月朝并无交流,只能通过教会来获取盐料了。 “少说废话!你们志向在何处我们已经探明清楚了。”周庭树把刀狠狠一甩,在雪地上炸出嘭的一声响,爆开的雪就跟天女散花似的飘落。 “咦!”洛吉安这下可真是有苦说不出,这月朝人怎么就不信自己呢。自己真的是被教会派来的啊!“我真是为了私盐而来的!请两位放了我吧!你们是要生命树的灵液还是金币?精灵族不愿与月朝结怨!” “精灵族是干啥的……”这下轮到慕容笙跟周庭树愣神了,“那个,是那个精灵族吗……”刘泗水脸抽了抽,没想到这里还有网文里才存在的种族,以前他还以为外星人就已经够超脱了,穿越到这边以后,更超出想象的东西都给弄出来了。 “我记得精灵族是超脱世外的……连他们也看上陨星了吗。”慕容笙凝声道。以前倒是听那些学究说过,精灵族实力非凡,卓然世外,天性向善,怎么会跟陨星扯上关系呢? “不,我想不是哦。我就知道老周总是会先一步逮着。”有个轻灵的女声叹口气道。“谁!”慕容笙转过头喊道。这年头的人怎么着都在自己感知到的危险范围外就开始行动了呢,知不知道什么叫最佳接近距离,这人怎么着在门外就喊了? “哟老周。”穿着粉色短裙的少女从院墙外边一翻而入,“这个西夷,是我们追查的私盐买家,那个卖私盐的胖子都交代了,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把他给带回去了啊。” “哟你二大爷啊!”周庭树头也不会就往着边上一闪,少女的身影从周庭树边上略过,一柄大砍刀的刀柄巧而又巧地从周庭树的手肘边划过,“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让你用正规佩刀,不要用带着大砍刀啊。” “于是……这个,真的跟陨星没关系吗?”那姑娘带着洛吉安走了好一会后,慕容笙跟刘泗水才回过神来开口。“我想真的没有关系。小米办案的可是最认真的,绝无翻案可能。”周庭树无奈道。 “那我怎么办?”慕容笙道。“还能怎么办,各回各家咯。”“结果,搞半天,那个思妍其实是私盐吗……”慕容笙捂着脑袋,慢慢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燕都城,月朝国都,眼见着已经步入了霜月中旬,繁忙的燕都民众们已经开始步入了全年中最闲的日子,每个人都拿出自己一年积攒的疲惫劲开始准备休闲生活,街坊邻居们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龙门阵时间。 “前任燕都名捕中排名第三位的灵鹤米淑茗你听说了没?她前两天逮着了燕都最大的私盐贩子啊!”“哦?那很厉害啊?”“是啊是啊,我看米捕头这几个月一直勤勤勉勉工作,破了好几件大案,功绩是时候该超越王捕头位居现任第一了。”“是啊,没准甚至能超越周捕头留下来的功绩值,一举变成真正的第一呢!” 北街的街上,有三个街坊正进行着饭后的谈话。“每一次都是她撞破我的好事……”周庭树牙痒痒地从一边走过。“能不要说得跟你是个反派一样吗?”刘泗水汗颜道。“可是本来就是她每次都抢我头条啊!”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蹲马步!”随着梁银城一声喊,社会版的门前又站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听说了吗,舒公子的报道这次激起一层巨浪,那个私盐贩子的影响范围甚至能扩散到全国范围!”“哎——好厉害啊!要不是已经被温掌门给看上了我也想去争一争啊!”“同样是宗师高手,那边那个这么就这么掉价……”“嘘,别说啦,小心被听见——” 两个江湖版的编辑妹子有说有笑地走过去了。“呜……明明是我先看上的……”正在蹲马步的周庭树牙都快咬碎了。“所以说你们两个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慕容笙去看精灵画魔法阵啊。”毛毛在刘泗水脑袋上无聊地转着他的头发。“我怎么知道,总之快点从我脑袋上面下去啊感觉好沉啊!”刘泗水不满道。“切!明明是你自己不会扎马步吧!你看周庭树多扎实!”“你就告诉我穿越过来之前你自己扎过几次马步!”“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吗!你以前没见过田鼠扎马步啊!人家有你这么不专业吗!” “我这么就这么惨啊。”听着边上俩不停吵吵嚷嚷,周庭树不由得回想起来了过往那一呼百应的捕快生涯。出前门是周捕头候着,进后门是周捕头请着,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叫自己蹲马步啊。结果世事无常形式变迁,公月大人被亲哥哥给陷害入狱,自己也落到了这样的境地。外带还要做慕容笙的代理保姆,周庭树又望了一眼边上吵吵没个完的一人一鼠。 “你想要回到过去吗?”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跟自己对话。“谁!”周庭树惊地寒毛都立起来了,传音入密是一种相当精细的活,能办到本身就足以说明对方起码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但是传音入密能让他这个先天宗师连对方在哪里都无法感知到,只能说明对方起码是独步天下的大宗师。 如果说对方是先天大宗师,周庭树开始了进一步的推断。这传音入密的声音如此地冷淡,就好似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对方只可能是大宗师级别的杀手!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组织的,但是能培养出大宗师级别的杀手,绝不是什么小门小派。 如果对方是杀手,周庭树用脚板心想也能想到,这里唯一一个值得请动大宗师级别的杀手针对的人是谁。没有错真是他区区在下周庭树是也。梁银城这些小喽啰级别连宗师都打不过,怎么会让大宗师来杀,周庭树在分析途中狠狠对现任上司的等级进行了批判。 什么?为什么不是来杀舒子安的?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非常值得探究的问题,周庭树在内心对自己提问。开什么玩笑,就算舒子安本人跟自己差不多是宗师级的,那个温姑娘可是怪物中的怪物简称怪怪物,派个大宗师过来就想跟他两口子动手是嫌命长很了吗? “刘老弟,我们可能有点麻烦了。”周庭树站起身来把住刘泗水的肩膀把住。虽然慕容笙是有说过这一人一鼠很厉害的样子,但是这些天的观察中周庭树完全没有看出来刘泗水除了会瞬移以外有什么特殊的本事,至于那耗子就更是基本上没有从刘泗水的脑袋上下来过,和只家养的宠物似的,待会还得想办法保住他们。啊啊,想到这里周庭树只想抱着脑袋喊疼,哪来这么多事情要他弄啊!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也! “额!”一动之下周庭树才发觉了不对劲,整个世界都静止住了,毛毛还保持着张嘴呲牙的状态,连上下四颗尖锐的门齿和鲜红的舌头都能清楚地看见。 大人物!不得了!周庭树只觉得心脏咚咚的跳,谁家的大宗师能办到这个啊,嘛情况啊这是!“前辈!还请不要捉弄在下!请速速现身!”他朝着走廊里边喊道。 “再问一次,你想要回到过去吗?”那个不知道在哪的人,声音又传过来了,这次让周庭树完完整整地给听了进去。“哎?啥?”换个人来问周庭树肯定要骂句神经病的,可是这人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问出来一定是有非常之处吧?说不定真的可以办到? “我当然是想的啊!”还用问吗?面对这种情况周庭树当然是要回答是啊,谁没有幻想过回到过去然后这样那样就走上人生巅峰的? “理由是什么?”听见周庭树这么直白的回答,对方好像有些惊讶,不过仍旧平静地回问道。“还需要理由吗!我以前多威风多自在!现在衙门的知名捕头,报社的能人记者,名声全都起来了,报社衙门齐发扬,他们倒是文体两开花了!我这就一老韭菜,带着小朋友苦兮兮地蹲马步。”周庭树恬不知耻地指着一动不动的刘泗水,丝毫没有回想起来自己工作能力的问题。 “你当真确定了?”那个声音听了周庭树的牢骚,沉默了一会后接着道。“当然确定啊,我混成这个样子,有些年轻朋友听了我的故事还要笑,我笑不出来,我眼泪都在肚里打转。”周庭树斩铁截钉地道。 “嘟。”一声轻响,周庭树眼前似乎闪过了一抹白光。时光在面前流逝,就好像是被无限横向拉扯的画布。这是宗师悟道时周庭树曾经见过的场景。宛如一片梦境,什么都能想到,什么都能做到,在这里仿佛能成就一切所能成就一样。 “再一次看见,还是这么漂亮。”周庭树有些怅然地伸手摸向那些可见而又不可及的岁月流痕。上次看见它还是在五年前领悟宗师道的时候,一晃就五年过去了,真是让人好生感慨。 十年前,他还是整个燕都最引人注目的新秀。神捕阁下的四位弟子中最得深传的一位,无论是办案的手段还是功力的深厚程度,远比神捕当年强了两三倍不止。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文可以推翻好几宗误判的陈年旧案,武可以同时击败十数个壮硕捕快。大家都以为周庭树会是未来的第二号神捕。 “后面发生了什么呢?”在岁月流痕的包围下,周庭树下意识就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故事来,简直就好像是回光返照之前那一瞬间的走马灯一样。 “是了,我记得好像是师父他……”迷糊中,周庭树好似回想起了一些细碎的故事。“时光回溯完毕,正在为你开启时光之门。”伴随着这声音再度响起,一阵阵宛如锅碗瓢盆打翻了一般的杂音干扰了周庭树的思索。 “干啥玩意这是?”周庭树捂着耳朵叫唤道。正回忆的好好的,怎么着突然边上就这么吵了,还让不让人好好抒情了,不抒情怎么完美的刻画人物性格,塑造人物形? “丁零当啷!”回答他的是一连串的铁器撞击声。“我的忍耐是有限度啊!我不能忍了啊我告诉你!”周庭树拔出腰间的雁翎刀转过身来,刀尖直指向那噪音的来源,既然回到了过去,自己就是燕都第一名捕,这哪锅碗瓢盆在自己耳朵边上敲敲打打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咕哈……”一只身高莫约一丈五,足足是两个周庭树高有余的猿状怪物正向着他滴哈喇子。这怪物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止不住手舞足蹈,手上的铁状鳞片不住相撞,发出金铁交加的声音。原来方才的声音竟是由此而来。 “我的妈!”周庭树吓得叫唤一声,拔腿就跑。这什么玩意看上去好像很开心,但是周庭树敢打包票绝对不是来跟自己交朋友的,瞧那潺潺的哈喇子,直直的大眼睛,自己要是不赶紧跑怕不是得被这怪物弄来打牙祭啊。 “那是什么玩意啊!”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是觉得那怪物追赶的脚步声没了,周庭树才停下来,靠在一颗大橡树上喘着粗气。“燕都呢?怎么回事?这是哪?”环顾四周,树,一望无际的树干,蒙络摇曳。好像陷入了荒无人烟的世外绝境。 “你想知道吗?”冷不防的,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又传来了。“我就知道前辈你不会抛下我的!”周庭树大喜过望,这前辈肯跟着自己过来真是太好了。 “敢问前辈,这里是哪里啊?”周庭树对着空中拱了拱手。“这里,是三百万年前的燕都。”那个声音依然不带有一丝情感,中性而冷淡。 “哦,原来是三百万年前的燕都啊。”周庭树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会是一片荒林……等等!三百万年前?!”周庭树下巴都快给惊掉了,“不是说回到过去吗?” “这里是过去啊,三百万年前的过去。”那个声音依然没有丝毫的反应,“屁啊!这种鸟不生蛋的过去谁想回去啊!”要不是看不见那前辈在哪里而且自己也打不过他,周庭树真想拔出刀来跟对方拼了。 “分明是你自己说的想回到过去。”“你也好好理解一下我的话啊!”周庭树差点被气背过气去,“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好吧!拿别人的话做文章有意思吗?!” “这下好了,回不去了。”周庭树蹲下来,拿刀尖在地上画着圈圈。“虽然说在那边混得不咋地,但是好歹还有几个不能算朋友的家伙在啊。”说到这里,周庭树抬起头来,死寂,一片死寂。不要说人影了,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那前辈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后突然道。“是不是打算把我送回去了?”周庭树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是。”“那你就别说了。” “……”又是一阵沉默。“你还是说吧。”周庭树实在是受不了了,到底对方是想说什么啊,真的好好奇。“你,现在,蹲着的地方,是一只,大灵兽的,背脊。” “你说什么!”周庭树吓得哇一声跳起来,紧张兮兮地看着脚下。“这就是单纯的土啊?”“我说了,这是灵兽的背脊。”那前辈继续淡淡道。 “说起来……这周围怎么着连个虫子都没有?”既然前辈说是那就是吧,周庭树站起身来围着靠着那树转了三圈,当真是连个虫子都没给找到。“咔咔咔咔咔咔!”突然,这地面就给抖了起来。 “什么玩意?!”周庭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震动得相当剧烈。“难道说!”身为先天宗师,在这样的震动中稳住身形倒是容易,难的是接下来出现的东西怎么对付。 《山海异闻录》中有明确记载,燕都古代地下是只龙龟,其大小可谓是超凡绝伦,西接太明山,南达月北平原,东北两方紧靠燕行山,若不是能人异士封印了那只龙龟,在其上造了口锁龙井,怕是燕都人民每天都能享受到大地的颤动。 “咔嚓!”周庭树方才靠着的那棵树,猛然裂开了。“你压着我出气了!”那树上居然还有个人脸在说话。“您,您是哪位?”周庭树确实是知道所谓灵兽的,但是这种三百万年前,人类都还没出现的时候,居然就能会说人话的灵兽是个什么情况。 第84章 欲哭无泪 “当着我的面居然敢搞时逆,我看那玩意是活腻了。”王星鸳掰了掰自己的指节。至于说那个敢随随便便就扭转时空的玩意,当然是被画卷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镇压了。 “阁下又是谁?”周庭树感觉脑子好乱。“我是他们的朋友。”王星鸳指着边上摊在地上的刘泗水跟毛毛。“这次的时逆是从你身上而来的,你没事吧?”“这个嘛,应该是没事吧。”周庭树挠挠头,对方在破碎之前的那句话突然就萦绕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还会有机会是指的什么东西? “你该庆幸我现在没有收到本源的指定。”王星鸳深深看了周庭树一眼。这男的摆明了就是有问题,若是她受到了指定,那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在时逆的世界线上就把他给一起做掉了。万幸周庭树的运气好,现在的世界本源正在给王星鸳放长假中,看在刘泗水他们俩似乎受了周庭树照顾的份上,王星鸳小小放了周庭树一马,不然他小命可眨眼就没了。 且先不提周庭树浑浑噩噩也便略过此事,此时此刻的另一个人可是相当发愁。“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在这砌墙啊。”慕容笙左手拿着转头,细细地摆在糯米糊上对正。望着那天晚上被自个给打出来的大洞,慕容笙欲哭无泪。“我这么就这么惨啊。” “我?我就是把你召唤到这边来的……”咔嚓。那棵树话还没有说完,就跟镜子一样碎作了一块又一块。“哎?你怎么碎了?”“还会有机会的……”这是周庭树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醒了?”张开眼睛,白衣的少女朝着自己探着脑袋问道。“啊!我在哪!”周庭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还好,周围是熟悉的燕都报社。 让我们把时间稍稍回溯一下。那一天是孟冬廿捌,是不是个颇有些熟悉的日子呢?让我们来看看燕都城里的各位都在做些什么好了。 慕容笙提笔写着日记,作为每一天早晨的必修课,日记是相当重要的一环。刘泗水正在前往慕容笙住宅的途中,身为一个刚刚弄丢了身上所有银子的无业游民,他现在正需要一个好心人的帮助。而毛毛则是在跟疑似抓鼠人徐楠夜斗智斗勇。 周庭树把头埋在文件堆里奋笔疾书,急着完成自己昨天欠下的三倍文案,报道以及马步。宿醉的江清月走在街边摇摇晃晃,时不时犯点恶心眩晕。至于王星鸳,则正在重绘被自己弄丢的纸符。当然,今天的故事主角并不是以上人等,就不再另外多作描写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年轻有为的新闻工作者舒子安先生今天请了个小长假,缩在家里思考到底该怎么办。身为一名和周庭树一眼的先天宗师,他也有着宗师级的烦恼。即所谓……“怎么办啊,凝宁到底去哪里了啊!” 温凝宁身为武学宗师,凭实力自然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这一点舒子安非常地放心,外带她身怀壶书派真传,那些江湖骗子的下三滥手段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可是我还是好担心啊。”舒子安抱着脑袋看着外面的天。前两天天下了雪,今天却没有下,凝宁她前些年受了重伤,身子骨弱,受不得这种冷暖骤停的天气。 “也不知道她昨天走哪里去了……有没有着凉,现在是不是又在咳嗽了……”舒子安越想心就越乱,直白地把笔往桌子上一扔,站起身来往着门外走去。 作为一个江湖草莽,虽说他住不了风羽街那种只能由朝廷赏赐的名街,但是身后有壶书派的资金支持,也至少不会住在落魄的东街,更不至于像刘泗水这些异乡人一样还要住客栈。临华街,西城着名的商业街,在临华街买了栋别墅,还一个人独住在其中的盖世巨壕,也就是舒子安本人,就这样潇洒地从门内一脚踏出,轻轻关上府门。 “哇!是子安先生!”伴随着街上一名无名少女一边泛着星星眼一边喊出声来,舒子安的面前立马就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大多还是十六七的芳华少女。 “呜……好难受……”江清月捂着肚子,左手撑着街边摊子的门柱,只觉得胃里的酸水一股股往外边涌,伴随着的还有一股酒臭气自她全身上下散发开来。 “哇!这位姐妹!你这这,也太不成体统了你!”一个在人群最外围踮着脚,正使劲往前拱的姑娘突然就闻见了这股酸臭味。“啊,抱歉啊抱歉,都怪泉柳居的酒太香了,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啊哈哈。”江清月右手把在脑后大大咧咧地笑道。 “就你这样的还想被舒公子看上吗?”那姑娘看上去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娇声道。“苏公子?哪位啊?”江清月觉着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这好好的走路跟这什么苏公子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说!江清月细细回想了一下,在自己的记忆中,确实是有个什么人……被自己吐了一身来着。“这下可不妙啊!”江清月瞬间酒都给吓醒了大半,自己又给酒后坏事了。“他要多少钱啊……我想办法给他……” “什么钱啊!人家可是大土豪,用得着跟我们这些小女子谈钱啊,当然是谈感情啊!感情你懂吗!”那姑娘见这姑娘分明生的一副好皮囊,却上来就打算用钱收买子安先生,不由得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什么!我大好江湖儿女,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跟个什么公子谈恋爱,要谈也要找个年轻有为的少侠吧!”这下轮到江清月不满了,谁定的道理要跟被自己吐了一身的家伙谈恋爱的? “我管的你啊!你这样开口闭口就是钱,浑身上下还一股酒味的,舒公子会找上你才是有鬼了!略!”那姑娘见江清月还一脸嫌弃的模样,朝着她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去。 “真是的……早知道我就也去东城买房子住了。”舒子安感慨道。不过也怪不得他如此受欢迎。同样是起的四合院,在贫困落后的东城跟繁华先进的西城,价位可谓是天差地别。 腰缠万贯的舒公子生得又帅,举止文雅,身手又厉害,还一个人独居,唯一一段感情还是正在进行中的,与温掌门的异地恋。简直就是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谁不想去捡来尝尝,不做发妻至少还有平妻的位置不是,说不定以后舒公子觉着终究是忍不了温掌门的江湖习性了,还能转正呢? 比如说人群中那几个胡子大把身材高大,头顶鲜花使劲嚷嚷的糙汉,就是投机分子之一。凡事总有个万一,说不定舒公子心底里会是那种人呢? “那边那个……是?”舒子安本来打算运气直接就从这人堆顶上跑掉的,但是一不留神就给看见了远方的一个身影。那身影的红色外褂可不是谁都能穿的,衙门有规定,平民不得衣着鲜艳,除非是门派弟子。而门派弟子中敢衣着鲜艳上街的也没几个,毕竟穿这么艳丽岂不是巴不得人家找上门了吗。 答案很明显了,那个姑娘肯定就是江清月了。也只有她一个正道弟子敢穿这么艳丽出门了,毕竟艺高人胆大嘛,虽说未到后天宗师,但是这力道,好家伙,一巴掌能拍死几头牛,你说可不可怕。上个月新出的重修版江湖邪道指南里面,明确指明了不要看着人家长得好看就去招惹她,这是好几个邪道弟子血的教训。 “哇啊啊子安公子!”一念及此,舒子安脚在地上一踩就给跃了起来,引起人群中一阵惊呼。“好啦,散了散了,子安公子走了。”江清月前边那姑娘颇有些意兴未尽地转过身来。“哎?发生了什么啊怎么就走了啊?”江清月还没搞清楚状况,这人群就开始向外面散了。“舒公子都走了,还留着干什么啊。”那姑娘不假思索道。“好吧,那我也走了。”江清月抬起脚来。 “燕姑娘留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谁?”江清月一个激灵差点把人给甩飞,终究还是忍了下去,转过脸来问道。“是我。舒子安。”“啊,是你啊,干啥?”“此处不宜说话,我们换个地方再说。”“走。” 两人运起身法就这么走掉了。那姑娘捂住嘴巴,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半晌后,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还能说话这件事情,“我的天啊!我没有看错吧!舒公子,牵了别的女人的手?!” “说吧,有什么破事。”江清月姿势不雅地抬起一只腿踩在横凳上,手肘枕着膝盖大大咧咧道。“那个……”边上的店小二战战兢兢地出声想提醒她收敛一下,“嗯?”“没事您忙您的!我马上给您上菜!”结果被一个凶狠的眼神瞪得差点话都说不出来了。 “燕姑娘,在下对凝宁是真心的。请取下你的有色眼镜好吗。”舒子安对江清月是真没辙,打吧,人家虽说未至宗师,但是手持赤虹,还有一身怪力,锤爆先天后天哪家的宗师都不是问题。骂吧,她是凝宁的闺中密友,怎么骂的出口。更何况自己还有求于她。 “少来,你这样盯着人家家产去的,不说上百个,起码也得有个三四十个了。”江清月摆摆手,拈起小二刚刚摆上来的酒罐,咕咚咕咚就望嘴里灌。 “喂喂你别喝啊!”怕她喝嗨了人事不省,舒子安赶紧劈手就把那酒罐给她夺了过来。“我可是有事情问的哎!”“所以说我刚刚就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事情是这样的。”见江清月终于摆出了倾听的姿势,舒子安缓缓道来,“前些月吧,我报道了山中蛊的事情不是。”“啊,我听说过,说是燕都周围的小村子里面的怪虫子是吧,太师父小时候经常讲来吓唬我,被解决了挺好的。顺带如果你是为了听本姑娘难得的一句夸奖而来的话,可以赶紧把钱付了走人吗。”江清月毫不在意地敷衍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被舒子安提着的酒罐。 “燕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舒子安无奈道。“那一日,我把凝宁给我的金桂针给弄坏了……”江清月听了,若无其事道:“不就是根针嘛,能怎么样?” “……”沉默,一阵沉默。“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接着说啊?”江清月问道。“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突然反应过来我弄坏了金桂针然后开始叫唤吗?”舒子安反问。“喂……在你的眼中我的反应能力到底是有多坏。”江清月额头上布满黑线。 “你当真不介意?”见对方似乎真的没有在意自己把金桂针给弄坏的事情,舒子安好奇道。“这金桂针比之壶书派,分明就跟赤虹剑比之正阳派一样重要。你怎么点都不急啊?”自己一个不算是江湖人士,半路出家的书生都知道的事情,身为温凝宁的闺蜜,怎么江清月点反应都没有的。 “急什么嘛,不就是针嘛,还能怎么样。”见对方火急火燎的样子,江清月翻了个白眼,自己小时候去壶书派玩的第一天就跟凝宁一起把那金银双针给折断了,当时那个慌啊,连夜偷偷收拾行囊打算背井离乡从此以后两个小姑娘相依为命的。 结果还没走呢,就被太师父给逮着了,自己那是哭的鼻涕眼泪直下,结果前任壶书派的掌门温老爷子告诉她壶书派基本上都会修这个东西,还当场叫来俩内门弟子,那俩人只是轻轻几捏手,就给那针捏回了原来的样子。那天起她才明白,原来这江湖上还有修复难度基本为零的神兵。 “怎么可能不急啊!凝宁现在跟我闹别扭,连人都没见着了!”这边平静的很,那边却慌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就差没原地打转了。“这个嘛,她分明……” “捏捏手就能把针修好了”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江清月就看见舒子安背后酒楼的楼旗上分明红底黄字写的是个大大的酒字,却忽然自顾自的解体,在空中散成一团飞舞的黄线。 那黄线也仅仅是在空中定了一下,一根不知何处而来的银针便凭空刺上那没了字的红旗,唰唰唰便是两行娟秀的小字。“敢说出来,你就再也别想喝酒了。”旋即那两行字又速速褪去,旗帜上再度回归了那个大大的酒字。全程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而已,江清月连针自何处而来都没看清,眼中便不见了那针的身影。 “哇啊!”江清月那个吓得啊,当场就把板凳都给踢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怎么了?”舒子安猛站起来,四处张望,“发生了什么吗?” “你你你!”江清月气不打一处来道,“我怎么了?”舒子安指着自己,心下很是疑惑。“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杀千刀的狗东西!”当是时,全酒楼的人目光齐齐汇聚在了舒子安的身上。 “别误会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舒子安赶紧向着周围的群众澄清道。“哦,我们懂。”一众食客给出了了然的目光,然后各自转回了自己桌上,带小孩的捂住孩子的眼睛,约朋友的有意无意往着这边瞥来,陪老人的暗骂一句人心不古,搀着老人结了账走出门外。 “你知不知道!那可是壶书派秘宝的金长针嗯?!”江清月从地上跳起来捏着舒子安的耳朵道。“我知道我知道……”舒子安连声告饶,这谁受得了,一阵子不见这丫头的怪力越来越大了,寻常人被这么捏怕是耳朵都得掉下来。 “你知不知道!那金长针可是跟赤虹一个档次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就给它弄歪了?”江清月继续喊道。“我的错我的错……”虽然说理论上是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但是舒子安始终感觉有点奇怪。 “这么重要的东西啊!你知不知道啊!”江清月依然表情相当夸张地喊道。“那你也用不着复读这么多遍吧……”舒子安越想越觉得有点奇怪。 “哈?你这个弄断了人家送你的东西的人居然还有脸反嘴了?”江清月继续喊道。“没有没有,你随便说随便说。都是我的错……”自知理亏的舒子安放弃了继续追究。 “虽然我知道我错了,但是凝宁她到底去哪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担心她。”虽说刚刚才被江清月冲着脸上一顿臭骂,但是舒子安丝毫没有在意自己面子的想法,依然问出了自己一开始的问题。 “额……”江清月愣住了。这该怎么答,你女票其实就在你周围监视你,刚刚她还威胁我不能说实话?不行,肯定不能这么说,不然下半辈子的酒估计真喝不到了。啊可恶,为什么我要夹在这俩人中间吃狗粮啊真是的! “你一定是见过凝宁的对不对?”见对方愣神不回答,舒子安赶紧接着道。“见过是见过啦……”江清月缓缓道。“她昨天陪我去泉柳居喝了些玉泉酿,然后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就分开了啊?你现在问我也没用吧。我现在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啊?”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我一起去找啊!”舒子安挣开江清月的手,拖着她就往着门口走去。“我不想去啊!”江清月欲哭无泪道,这个还能怎么办,你们一个想找一个想藏,想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就能找到,她这个局外人能干嘛? “你还是不是她的闺蜜了!”舒子安气道,“她很有可能遭遇不测啊!”“我拜托你啊……”江清月有气无力地抬抬手,“她可是武学宗师也,十个你加十个哦不,三个我都打不过的对手哦。”“我觉得就算是十个我加十个你也打不过为什么非要说是三个你?”“很啰嗦哎,你管我!”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快点去找她啊!我快担心死了啊!拜托你就当做做好事行不行!”舒子安把住江清月的肩膀,把她翻了个转,往外面推去。 “拜托啊!你是不是疯了啊!饶了我吧!”江清月哪敢说个不字,换作平常她早就一剑给抡过去了,可是现在有温凝宁那个小妮子在边上盯着,她哪敢随便造次啊,打伤了可是算她的哎! “你往这边找,我去那边找,尽快!”“喂喂喂菜还没上来啊!”“都什么时候了哪管菜什么的啊!我先前还以为你知道呢!快点去找人要紧啊!”舒子安推着江清月出了门,直接指向大了门的左边喊道,旋即自己转过身去向着大门右方边走边四下张望。 “啊啊,要不要这样啊……”江清月先是装模作样地走了几步,见得自己护心镜上反照出来的舒子安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街道拐角后,无力地捂着额头靠着墙边。 “姑奶奶,看够没有啊,该出来了吧。”随着她一声轻喊后,从边上的砖墙上跳下来个人。“辛苦你啦。”温凝宁笑嘻嘻地摸了摸江清月的脑袋。 “辛苦个什么。”江清月抬手打掉对方伸过来的手数落道,“你说你这事情干的也忒不地道了吧,平时疼他跟疼天上掉下来的宝贝似的,现在人就给你那针弄弯了就发这么大火啊?” “那可是定情信物哎你懂不懂!”温凝宁嘟嘴道。“我挨了吴奶奶那么多的数落好不容易给他的,他居然就这样给弄歪了,我有多生气你知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有多生气。”江清月翻了个白眼,“我可记得年初的时候某人亲手绣了送给他的毛巾,第二天就给弄不见了的事情。”说着她还装模作样地挠挠头,“哎呀,我记得是谁在我想给那小子点厉害瞧瞧的时候,说的什么,东西没了没事,人不出事情就好来着?” “如果你不想让杨前辈过几天来燕都的时候,追究你昨天喝了多少酒的事情,你最好赶紧闭嘴哦?”温凝宁笑道,虽说比江清月矮了半个头,但是说出来的话威胁程度击倒几个江清月都绰绰有余了。 “别,千万别。杨前辈可比太师父还可怕,惹不起惹不起。”江清月赶紧认了个怂,“咱俩谁跟谁啊,舒子安那家伙居然敢弄歪您送的针,看我去收了他!”语罢,江清月比了个剑指,蹭蹭蹭就往前小跑了起来。 “站住。”温凝宁轻声一喊,江清月只得停了下来赔笑道,“姑奶奶您还有啥吩咐呀。”“我也不是气他把针给我弄歪了。”温凝宁从怀里掏出那根金针来,轻轻叹了口气。 “你看这偏折程度,分明就是打着了相当坚硬的东西才歪成这样的。”温凝宁望着那针道。“啊,舒子安那家伙学艺不精,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教训他一顿!”江清月一个转身,又打算开跑。“你给我站着。”温凝宁眼角抽搐了一下,轻轻伸出手来就把江清月的肩膀给逮着了。 “嗯哼?”江清月尽力摆出一个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转过身来,心中暗叫不妙,每次温凝宁提到舒子安的时候叹气,自己必定是会挨一次暴晒了,只希望这次的狗粮不要太过于难以下咽。 “连使了巧劲的金针都会被打歪,对方究竟是得多硬,多危险啊。”温凝宁望着那根针,眼中又是气愤又是心疼,“这种事情他都不告诉我,要不是那天看见了这针我都不知道他差点就死了。” “喂……也不一定是要死了吧……”江清月只觉得温凝宁这无中生有的担心是相当的不讲理。“又不是你男人你当然无所谓啊!”温凝宁喊道。 “是是是,我是直女,我超没道理,我活该打一辈子光棍。”要不是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江清月真想拿来捂住自己的耳朵,今天的狗粮一如既往的一开始就难以下咽。 第85章 小姑娘 “我的天。”温凝宁继续望着那金针感慨,“这可不比你小时候蛮劲掰断的,这可是用了壶书派的穿引穿引二十四刺法还被打歪的。”“说的好像没有你的份似的……”江清月小声嘀咕。 “听着,我需要想办法让他辞去记者的工作你懂吗!真是太危险了!能用臂力打歪用上了巧劲的金针,只有你这个等级的怪力办到办到,记者真是太恐怖太危险了!我要让他回舟枢谷跟我结婚!”温凝宁双手抬高摁住江清月的肩膀道。 “是是,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等等!你说结婚?!”江清月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你知道你几岁吗小姐!你才十二也!你难道不怕你心爱的舒哥哥被抓进去三年起步吗!” “衙门的人我已经打点好了,先结婚后扯证,谁敢拦着我我就杀进他家杀十八个对穿再出来。”温凝宁轻轻捏住那根歪曲的金针,使了个特别的手法,轻轻运起内劲在其上的几个凹点一激,金针便变回了原来直且坚硬的样子。 “啊!”江清月的脑子当机了,这丫头是来真的,这可不行,由不得她胡来,舒子安的身份相当的敏感,几乎可以说是江湖各派保持表面平静的关键点,温凝宁这样乱搞是要向全江湖人民谢罪的。更何况……她江清月都十六了还是光棍一个凭什么这丫头十二就想结婚啊!嗯?哪里来的这个道理啊真是的! “小丫头,没睡醒吧你?”江清月尬笑着,伸出手去摸了摸温凝宁的额头。这也太荒谬了吧?难道说自己喝醉了还没清醒过来,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无论如何,我肯定要把子安从报社带走,让他跟我回舟枢谷成亲!”温凝宁丝毫没有理会江清月的插科打诨,自顾自地就安排起了计划来。 “好好干啊!做不好不给工钱啊!”工头洪亮的声音在工地上回响,一众工人们听得这喊声,各自加快了速度,生怕被盯上以后就没了工钱,如今的燕都受到西夷科技的影响,正在快速进行发展,高楼大厦的建设是在所难免的,这就导致了建筑这一行业在月朝快速生根发芽,成为新兴行业中的佼佼者。 “要不要这样。”慕容笙长长打了个哈欠。“你!说你呢!”工头很是气愤地指着慕容笙吼道,“人家都勤快地开搬了,你呢?你怎么还摊在这!摊在这有饭吃吗?!” “这个嘛。他们效率没有我好啊?”慕容笙摊摊手。“你个细皮嫩肉的,效率能比那些大老爷们好?”工头一下子被逗笑了,“你赶紧给我起来搬!不然没饭吃!看你这皮包骨的模样,也不知道多吃点。” “穷啊。不然怎么能不多吃点。”慕容笙肉揉眼睛,从地上站起来,“这一堆是吧?”“是是,你赶快啊,中午之前要搬完的。”工头吩咐一下就转身去看别的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慕容笙接下来的动作。 “嘿咻。”慕容笙举重若轻地把那些泥沙袋堆到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捡了几根麻绳给捆了起来,试着用双手扯住最底下的麻袋拉了一下。“很好,拉不动。”慕容笙挠挠头。“这少说也得有个三百多石,小兄弟你提一袋的时候那么利索,还是几袋几袋的提吧。”边上路过的工友提醒道。 “没问题的。一定是拉的方法不对。”慕容笙伸手就提住了最中间的那个麻袋口,“走你!”内劲悄然运上,麻袋的重量似乎轻地无法感觉到了,“呲呲呲……”麻袋在地上发出摩擦声响,居然真叫他给拉动了。 “我的天……神仙啊……”边上的工友们那个惊啊,一个人差不多一次也就抬个二到四石,这个小兄弟看着皮细肉薄的,居然一个人顶了六七十个人! “哼哼!”慕容笙心里那个得意,这就是西夷武功的妙用了,挥发劲道的方式不一样,达成的效果也不一样,运个沙袋,简直不要太轻松。 “你给我站住!”远处似乎有两个女子在谈话。“虹霞姐姐,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姐妹交情的份上,这次你不要拦着我,我一定要去。” “江清月?”慕容笙一边拖动着身后的水泥袋一边极目远视,那身艳红色的外褂,看来就是江清月无误了,她是在干什么呢?虽说事不关己,但是既然都在大街上开始说了,慕容笙还是非常有兴趣听一听的。 “凝宁,不是我说你,你一定要冷静啊。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我不是不支瓷你呀,我只是觉得现在还太早了不是吗。你等我师兄当上掌门了,我就让他提议让舒子安退休,这样你就想跟他结婚就可以跟他结婚了不是吗?”江清月紧紧跟在温凝宁的身边苦口婆心道。 “看来是她的朋友。”凝宁?慕容笙在心下沉思了一下,“温凝宁?!”他可没忘记自己过去跟温凝宁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娘的那几针下去刺得他现在都对打针有心理阴影,可不能叫她发现了自己。 “稳住,不能慌,稳住,她看不见你的,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水泥搬运工。”慕容笙一边告诉自己不能慌,一边继续拉着那一大堆能顶几十个人工作量的水泥。 “小哥,水泥撒了。”边上看热闹的工友伸出手来点点慕容笙的肩膀,向着他身后一指。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最底下的水泥袋已经破裂了,撒了一路。 “破一袋六十文,你这底下起码得有十多袋了吧。”边上的工友们窃窃私语道。“完蛋……”慕容笙嘴角抽搐了一下,脑子里迅速过了个弯,还能怎么办。“我先走了啊各位拜拜!”诸位工友还没来得及回应,就看见慕容笙一个纵跃不见了身影。 “亏得好……有点内劲打底了,不然就跑不掉了。”慕容笙暗道好险,楚末溪给他传授的运功路线已经好几次帮大忙了。“诺,你看那个人,他就是跟舒子安一起完成那件报道的人,你可以问问他看他们到底遇见了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啦,做个记者哪里有这么危险啊。”江清月指着慕容笙给温凝宁看。 “啥?”突然被人指到,慕容笙的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老天,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遇见温凝宁!他慢慢地转过头来,扮了个鬼脸,赔笑道:“两位小姐,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啊,在下慕容慕容笙,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舒子安啥啥的啊?” “你在发什么神经呢?”江清月漠视着慕容笙拙劣的演技。今天遇见的尬事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她已经不想再对这些古古怪怪的行为进行吐槽了。“这谁啊?”温凝宁只觉着面前这人颇有些面熟。 “总之,你说你叫慕容慕容笙是不是,赶紧告诉这小姑奶奶舒子安在旱村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把金针都给折断的。”江清月把温凝宁从自己身边推出来,向着慕容笙道。 “金针?”慕容笙挠挠头,还好温凝宁没认出他来,不过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把事情交代了自己快点跑路比较好。“嗯,就是这根。先前被弄歪了,你有什么印象吗?”温凝宁慢慢地从怀里掏出那根金针来。 “啊……”慕容笙差点腿都给吓软了,这不摆明了来追究他的责任吗?那根金针到底是这么弄坏的他心里可有逼数的很。因为这金针,分明就是被他给弄歪的啊…… 事情是这样的,从旱村出来,慕容笙被追了一路嘛不是,结果……中间发生了一些相当玄之又玄的事情。最后,慕容笙摆脱舒子安的契机来自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这山林里面,怎么就连间破庙都找不着啊。”慕容笙眼见着天色将黑,犯起了愁,这秋月天气不比寻常,贸然露宿怕是得叫山间的虫子给咬死,况且那舒子安就在附近徘徊,可不能叫他追上来,这天晦剑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天可怜见,此时的慕容笙还浑然不知大概全世界都要知道天晦的事情了,更不知道天晦早就被人偷偷给摸走了。 “破庙,破庙,到底在哪里啊?”慕容笙不住往着这山林的四处钻来了看,这天可不等人,要是黑下来之前还没找到,岂不是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咻咻……”一阵阴风吹过,就好像是简简单单地过了一个街角,慕容笙就发现了密林的深处似乎有一片淡淡的亮光。“终究是让我给找到寺庙了吗……”拨开挡路的树叶,慕容笙讶异地发现,眼前的竟是一堆坟地! “我……”慕容笙有种想骂人找不到人骂的感觉,“坟地好久都没睡过了,将就一下也不是不行。”这是句老实话,以前本事不行的时候哪敢睡那些被各路强人安身的破庙,只能跟老师一起在这些坟地下榻了。准确的说,是老师去跟那些强人们“交流感情”,留他慕容笙一个人在外面的坟地战战兢兢地枕石头。 “这石头一如既往地难枕。”背靠在不知道是谁的墓碑上,慕容笙嚼着从刚坟头拔下来的草根,脖子向后轻仰,果真不错,凭着他睡墓碑的经验,这块碑虽说是在坟墓堆最中央,久无人来的野路有些难走,但是睡着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天黑的可真是时候。”也不过是感慨一会的时间,这天就给全黑下来了,“舒子安那家伙现在说不定还在林子中间迷路呢,明天一大早起来就走,让他慢慢迷路去吧。”一边这样自言自语道,慕容笙缓缓闭上了眼睛,进入梦乡。 夜风吹过这片山林,摇曳的雪松枝交错摩挲,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个季节还不太冷,风吹在脸色还挺凉快,一层简单的毯子完全足以御寒。 在慕容笙的梦境中,宛如再次看见了那过去的影子。说起来,自己成名的一战,也是在荒坟地里面的,大名鼎鼎的中原剑神被他一剑破掉了剑胆,追寻剑道之心瞬时崩塌,变成了个废人,要不了多久就郁郁寡欢地死掉了。 风儿略过发梢,将头发的末端掀起来往后飘扬,轻微的凉风中还混杂了一丝若有若无,难以察觉的罡风。哪怕是在梦中,慕容笙也能抓住这模模糊糊的感觉,就宛如神剑道被他窥破缘由直接砍废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出的一剑。 “着!”舒子安那个得意啊,这一针必中慕容笙的神庭穴,到时候直接往肩上一抗就走,虽说江湖高人得给点面子,但是这种事关天下安危的事情用什么手段都是没关系的,大不了解决了西夷窥视陨星剑的问题以后,他亲自和慕容笙谢罪就好了。 “剑起一机,随心所欲!”慕容笙分明还在浅眠中,却突然怒目圆睁,腰间檀青早已出鞘,只听得“啪”的一声轻响,那剑尖便已经触及了金针的前端。 “收!”舒子安可不是瞎子,也没什么武林前辈的不信邪劲头,甚至于他还怕慕容笙真的惹急了反手给他一剑他说不定就给凉凉了,见慕容笙突然出剑能不收回来吗。 “卧槽!睡个觉都不行吗!”自己突然间就用出了那么心气合一的一招,慕容笙又不是睡梦罗汉,自然一下子便醒了过来,远远看见那根快速飞回的金针在月光下闪着白光,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抓起行囊从坟碑上蹦起来就开跑。 “歪……歪了……”舒子安望着那针尖陷入了沉思。只是轻轻一碰就给弄歪了,这一剑到底得多厉害,堪称是后天功法梦寐以求的境界了吧,看来对方已经开始使用真本事了,自己还是不要再贸然追查下去比较好了,一念及此,舒子安小心翼翼将金针收回囊中,转过身去望着来时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 “这个那个……”回忆篇中的回忆篇到此结束,慕容笙挠挠头,说起这个问题,他是真的不好说。难不成告诉温凝宁就是他一剑砍坏的?然后问他为什么能砍断,然后就是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差点砍死我的慕容笙。想到这个结局,慕容笙心就拔凉拔凉的。三年前能打过这小姑娘不代表现在他还能打得过啊。 “你倒是说啊,那个金针是怎么断的?是不是那个舒子安一不小心掉地上就给弄坏了?”江清月丝毫没有注意到慕容笙言语间有异样的样子,还是大大咧咧道。 “啊,没错……就是这样的,嗯,你懂我的意思吧?”慕容笙连连点头。“当真?”温凝宁皱起了眉头。“没有问题的小姑娘。”慕容笙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我总感觉你说的话里面有鬼,跟以前认识的某个人一样招人嫌。”温凝宁直直地望向一脸无辜的慕容笙。“哪有的事,您看看我,多么无辜而又正直的脸啊不是?”慕容笙一边费劲扭曲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脸向着温凝宁道。 “那好吧,金针给你,你给我表演一下掉在地上摔坏它是怎么做到的?”温凝宁摊开手掌,金桂针就静静躺在她的手心里,独属于神兵的光在其上缓缓流转着。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慕容笙当即心底下就乐了,想摔坏这么根针还有什么难的?别说现在自己的内劲已经有了点打底的,就是前几个月点内劲都没有的情况下,自己想摔断这么根针,使点巧劲也是容易得很。 “尽管交给我。”慕容笙毫不客气地从温凝宁手上拿起那根金针,内劲一运,凭空甩了两下确认了手感,“看我的吧!”慕容笙轻轻向下一掷,就给扔在了地上。针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很快就给周遭的人群喧杂声给淹没了。三人齐齐往地上看去,这针着实是有那么一丝的弯曲存在。 哼哼,慕容笙内心无限得意,能将柔劲如此完美的融合进日常行动中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还要恰到好处地把这针给摔弯而不是摔断,这可是个技术活。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可是用的完全日常的样子甩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被看破的可能性。 “很好,我看出来了。”温凝宁点了点头。“是吧,这针是真的可以摔坏的。”慕容笙笑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证明了是可以掉在地上摔坏的,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呢两位女侠?”慕容笙转过身去迈开了步子准备走人。 “站住。”一根银针突兀地就从慕容笙的背后袭来,“女侠你这是干什么?”慕容笙却比对方还快地从腰间起剑,遮在了自己的背后,刚刚好将那袭来的银针给弹了回去,发出“哒”的一声轻响,旋即嘴角抽搐着尬笑道。 “我记得我是说过有一天要打回来对吧?不知道子安他有没有转告给你呢?文先生?或者说,慕容先生?”温凝宁淡淡道。“您在说什么啊,我就一个-普通的走江湖的,再见了您那!”慕容笙见对方不知道怎么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当机立断,脚底抹油就打算开溜。 “回来!”眼见一个愣神慕容笙就已经跑出了半条街,温凝宁轻轻一提,慕容笙就整个人都给连声轻喊着倒飞了回来。原来温凝宁一针不中,似是已经料到,那针线在半空中打了个圈,银针金线就给缠在了慕容笙的腕上,刚刚好将他给扯住。 “都说了你认错人了啊!女侠放过我吧!”骤然被拉回来,慕容笙哪敢说个不字,只得连连求饶。“额,你们是旧识?”江清月哪怕是再迟钝,现在也看出来了,这慕容笙好像跟温凝宁有些陈年矛盾的样子? “何止旧识,我还跟他是以命相托的关系呢。”温凝宁皮笑肉不笑道。“哇,什么什么,三角恋三角恋?”江清月当时兴趣就来了。“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的啊……”慕容笙举双手投降。 “慕容先生,虽然现在的我已经不比当年,但是我只想正面跟你比试一下,好叫你看看真正的壶书派功法是怎么个用法,当年被侵蚀的时候用的真是太欺师灭祖了,简直是胡来乱打一通,给你见笑了。”温凝宁死死握住手上的金线,银针卡住慕容笙的手腕,让他根本就走不掉。 “在,在说什么啊,我真的听不懂啊?”慕容笙还能说什么,只能不停地复读啊,这接个话可不得被活生生打死啊?温凝宁好意思说不比当年,先不说他慕容笙掉段掉的得有多严重,若是真如温凝宁所述当年只是乱打一通的话,要是真能动起真格来,他岂不是当场就给牺牲了。 “我听说慕容先生你讲求仁德道义可是出了名的,为什么连承认身份都不愿意呢?”温凝宁接着道。“哈?他?”江清月有些夸张道,这话是说的慕容笙吗?问他到底是怎么学到正阳派功法的,咕咕咕半天都不说,一问到就跑路。说起来上次报道那个诋毁她的赤虹的话,她也没来得及追究了,这么久了还来追究又显得她小家子气,想起来就生气的很。 “就是啊,这是说我吗?”慕容笙脖子一梗,张口就来。“时光真是把锉刀,磨破英雄胆气。”温凝宁听了,叹了口气。“是啊是啊。”慕容笙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你这是承认了?”温凝宁戏谑地望向他。慕容笙心下一惊,居然叫这小姑娘诈到了!“你就老老实实地……”温凝宁慢慢伸出手来。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慕容笙手腕轻轻一翻,檀青就凌空飞起,左手把住剑柄,狠狠一砍!“再见了您那!” “跑掉了……”温凝宁握着手上的断线,陷入了沉思。“所以说,你以前到底认识了个怎么样的人啊。”江清月再度翻了个白眼,“只是巧合吧。” “比起这个……”温凝宁的面色一阵变换。“他把我的紫梅针给带跑了啊!”“啊!?”江清月也惊慌失措地朝着前边望去,这街上人来人往地,哪里还有慕容笙的踪影。 “要要要追回来啊!”温凝宁伸出手来往着前面使劲指,边指手臂还在发抖,突兀地整个人就倒了下去。“喂!你怎么了!”江清月赶紧眼疾手快地一把给她搂住,“我……没事的,赶紧把针给追回来……”温凝宁慢慢抬起手臂指着前面,手直直地僵在半空。 “我赶紧去追的,你要不要看医生啊!”江清月急的慌了神,这姑奶奶可是武学宗师啊,怎么这么脆弱的,不就被人抢了个针嘛,怎么还没开始追就给倒下了? “咳咳。”温凝宁轻咳了两声,运起内劲,费力地从江清月怀中站起来,轻声招呼道:“没时间管这些了,我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医生,死不掉的。我们快追。” 江清月还想说什么,只是温凝宁直接就朝前面跑走了,根本就没有跟她再啰嗦的打算。“怎么刚刚才倒下去还能跑这么快的!喂!等等我啊!”见此情景,江清月也只得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这才两天哎!怎么这么多麻烦事情!”慕容笙边跑边碎碎念。本来该如何跟江清月解释自己会正阳派功法的事情就够他掉发的了,居然真的就跟温凝宁狭路相逢了,这可咋整啊。 “不行,得想个完美的理由才行。可恶,这燕都太小了,还被监视着,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慕容笙烦恼地向着两边跑过的街景张望着,希望能找到什么灵感来给自己创造一个可以蒙混过关的理由。 “踏踏……”很快慕容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突然就跑不动了,准确的说,连动都动不了了。一低头,浑身上下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被扯住了。“想拉住你还真是费劲。”舒子安面沉如水地注视着慕容笙的身影,手上正握着那拴住慕容笙的针线源头。“干什么啊,我还没追究你随便报道我的事情你就送上门来了吗?”慕容笙费劲扯了一下,哪怕是布线,这线依然没能扯断,壶书派的线是挺不一般。 第86章 追逐 “为什么你会有紫梅?”舒子安的声音寒得能令人打颤。“什么紫梅?”慕容笙见对方似乎是认真的,就细细思索了一番,但是着实没有找到关于叫做紫梅的什么东西的印象。 “就是在你右腕上的那个。”舒子安一边紧攥着手心里的线头,一边紧锁着眉头道。“哎……”慕容笙勉强挪动着自己的脖子,这才看见了自己右腕上到底有个啥。那是被一圈金线带着的短银针,因为失去了线的牵引,此刻正直直的悬在半空中。“你是说这个银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你对凝宁做了什么!”见对方看了手上的针后一点反应都没有,舒子安加大了手中牵引的力道。“虽然我知道她过去可能与你是有点过节,但是我实在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连这种小女孩都能下手的渣滓。” “冤枉啊!”慕容笙这才听出来对方估计误会了什么。“她不找我动手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哪里敢跟她动手啊!”慕容笙浑身被针线牵引着,只能使劲地摆动手掌以示无辜。 “你以为我这样的高等教育人群会相信你这种鬼话吗!你是不是见过她!”舒子安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是是是!我刚刚才见过她!快松开我要死了咳咳咳……” “你把她抓哪里去了!”舒子安稍稍松开了半根手指,朝着慕容笙低喝道。燕都的人群熙熙攘攘,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这样的街上,朝着同一方向站着的两个人之间连了几缕丝线。 “你冷静一下啊!我真的没有动过她啊!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慕容笙连连喊冤。“那你是在哪里看见她的?为什么这针会在你手上!”舒子安脑子过了一下,慕容笙确实不像是做这样事情的人,转而又问道。“我就在那边的拐角……”很好,总算是让他冷静下来了,慕容笙在心底里给自己鼓气。 “很好抓住他别叫他跑了!”就在慕容笙自以为可以跑掉的时候,江清月扶着跑到半路又没劲了的温凝宁登场了,并且成功葬送了慕容笙无伤逃走的最后一丝希望。 线开始崩紧了,独属于壶书派千悬功的内劲从线上传来,直接就让慕容笙感受到了自己寥寥无几的内劲正在快速消耗。“哇哇哇要死了啊!”慕容笙叫喊道,然而因为丝线锢住了脖子的缘故,声音嘶哑地完全传不出去。“额,他看上去好像要死了,你不松开一下吗?”不消片刻,江清月终于赶到,然后就看见了慕容笙涨成猪肝色的脸。 “他居然敢把凝宁打成这样,还有什么必要让他活着!”舒子安接着余光看了看温凝宁苍白的脸色,斩铁截钉道。“啥玩意?”江清月眨眨眼,这个人在说什么?温凝宁不是自己倒下的吗? “不是他的问题,赶紧把他松开。”温凝宁见慕容笙这样子,赶紧手掌比刀,手起指落,舒子安的数根布线便给齐齐断掉,足足二十四根布线,断开得整齐划一,连掉到地上的时间都是完全一致。 “噗咳咳咳……”丝线断开后,慕容笙脸色涨的通红,摸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你们这些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啊!我差点就看见天国的朋友们了啊!”慕容笙指着自知错事了,正低着头的的舒子安道。 “对不起啊……他也是担心我才出手的,不是故意的啊。”温凝宁连连帮舒子安道歉道。“都是我的问题,错怪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日后江湖再见,若是有什么忙需要在下,必定两肋插刀来助。”舒子安拱手道。 “我说你们俩啊,做事情怎么这么冲动。好好想一想好吧,要是出了人命的话,岂不是大误会一场啊。”江清月也在一边数落道。“就是就是,知不知道我刚刚承受了多大的惊吓啊!”慕容笙跟着数落道,并且配合起受害人的身份,表现得相当愤怒。 “那还真是对不住你了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慕容笙的样子,江清月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这个人的举动似乎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好像给人一种超出意料之外的感觉? “作为一个普通路人,我差点就看见九泉之下的各位祖宗了!他们还在跟我招手你知道吗!”慕容笙保持着数落的姿势喋喋不休道。而舒子安二人也只得愧疚地连连点头。 奇怪……江清月环顾了一下三人的站位,突然好似一个明亮的小灯泡在她的头顶闪烁。慕容笙一直都在后退!虽然幅度比较小,而且每次后退都巧妙地令舒子安二人看不见,但是他着实在后退!这家伙其实根本就没有生气吧! “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的家人怎么办!我早就说了我叫慕容慕容笙,你们要找那个姓慕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慕容笙一边这样说,一边继续慢慢退后着。 没错,其实舒子安透过丝线向着慕容笙身上打进去的内劲直接就被慕容笙动用不了的那部分封存的内劲给吞了,慕容笙之所以把脸色涨成紫色也是故意为之,甚至就算舒子安再加大一倍的力气也别想把慕容笙就这样锢着喉咙锁死。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顺势从这两人手中逃脱啊!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自己再退后两步,哦不,甚至一步也可以,然后马上转身就跑,自己这腿力可没退步多少,趁着这俩人没发现赶紧跑就是了,他们绝不敢找上门来找我的,朝廷那么多密探守着呢! “你干什么要一直后退啊?”江清月的一声喊,彻底打乱了慕容笙的节奏。“咦?!”慕容笙轻叫一声,额角流下一行冷汗,“我哪有在后退,你在开什么玩笑?” “后退?”舒子安二人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慕容笙已经从距离二人一臂之远变成两臂之远了,只是他一直巧妙地在用内劲发声导致自己二人判别不清楚他的方向罢了。 “说起来,凝宁,你到底为什么把针留在他的手上了?”舒子安想起来自己之所以会逮着慕容笙的原因,朝温凝宁问道。完蛋了!慕容笙瞪大了眼,这要是想起来了自己还能跑得掉吗! “舒哥,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吗?”温凝宁静静地开口。“怎怎么了?变天了吗?”随着温凝宁慢慢开口,周围的行人感觉到心脏的跳动都变得激烈起来了。就好像是有人在拿着锤子敲动大鼓,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阵紧张。突然有第一个人突然加快了步子离开这条街,接着是第二个人,随后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大家好像在逃离什么不可知的灾难一样快步走掉了。 “嗯,我记得你是要报杀身之仇吧。”舒子安点点头,望着已经把手搭在了剑柄上,全神戒备着的慕容笙。“你们之间关系这么复杂吗?”江清月有些不知所云地伸手一会指着慕容笙,一会又看向温凝宁。自己好像又不知不觉干了个坏事哎。这下好了,太师父要是知道了又该骂我了。 “你在说什么呢?”温凝宁正酝酿气势的时候,被舒子安这句回答跟打断了。“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的?”“额?”这下子轮到舒子安搞不懂了。气氛一下子就松了下来。慕容笙跟江清月也露出了能不能不要关键时刻又突然卡住的无奈表情。 “那你怎么每次提到他的时候都一副想要跟他过过招的样子?”舒子安一边说一边还提起自己手上剩下的半截线,“你老是这样那样的,使出这些那些的招式,不是想找他报仇是想搞什么?” “我是想跟他打一场不错……”温凝宁缓缓道,“可是我也没说是生死相搏啊?”“那我就放心了!在下慕容笙,敢问是想怎么比啊?”慕容笙当即豪迈地一拍大腿,感情不是来算账的啊!不过既然这小丫头不是来要自己命的,那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久闻慕容先生乃练武奇才。”温凝宁朝着慕容笙拱起手来认真道。“啊,啊是啊。”见温凝宁突然就正经地打起了江湖腔,慕容笙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也赶紧回了个礼,拱了拱手。“臭不要脸的,鄙视你。”江清月听得慕容笙这般回复,在一边对着慕容笙竖了个中指。 “额……”骤然被慕容笙这样回复,温凝宁愣了一下,然后接着道:“慕容先生当真是一表人才,不拘一格。”“是啊是啊。”慕容笙继续道,颇有种我把面皮当面饼的无畏感。 “只是希望慕容先生能正正当当与我一战,仅此而已。”温凝宁右手的小指轻轻一提,慕容笙手腕上的针就给飞了出去,所救性命数也数不清的神针,握在她手中平白地有些渗人。“好本事。”慕容笙由衷赞叹道。能有这种悬空运劲的水平,看来这小丫头已经有了武学宗师的档次了,慕容笙缓缓从腰间拔出檀青来,摆了个剑势,凌冽的剑意从他身上蔓延出来。 “等一下!我有问题!”正当两人剑拔弩张之时,江清月大喊着卡跳到两人中间。“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酝酿气势很重要的啊!”慕容笙放下剑来喊道。 “你居然好意思说吗?”江清月双手抱着前额接着道,“拜托哎,这小姑奶奶可是武学宗师啊!你这个最多也就算是后天宗师的家伙,当心她一针戳死你啊?”江清月指着温凝宁手上的针朝着慕容笙大声喊道。老天爷,这人是个白痴吧,本来这事情就很麻烦了,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出人命啊!要是太师父知道我弄出来个人命案可咋整! “虹霞,你现在说的那个人,可是武学宗师中的前辈,我还怕他一剑戳死我呢!”温凝宁一下就乐了,朝着江清月解释道。“就是就是,我慕容某人混江湖的时候,你还没下过山呢。”慕容笙听得温凝宁一番话,心情大好地把江清月从面前推开。 “温姑娘,比试内容是什么?只管划下道来!”慕容笙笑道。“不论手段,正面相击,点到即止。”温凝宁开口道。银针在她的手中越发地有股震慑感。 这就是所谓的武学宗师气质。慕容笙在心下暗暗称赞,果然这个丫头已经步入武学宗师了。如果说先天宗师或者后天宗师是厉害的话,先天大宗师跟后天大宗师就是很厉害的代名词,而武学宗师则更加超绝,无论是修先天亦或是修后天,只要领悟到了那个道,就是武学宗师。 对于武学宗师而言,周庭树,舒子安那种宗师,来十个也不怕,便是老夫子那种大宗师,没个四五个也是难以抗衡的,至于江清月那样一身蛮力加上神兵赤虹的组合,则更是轻而易举就能击退,大道至简,越到了深层的地步,自身的修炼程度就越发的决定了胜负关键。 那么问题就来了,慕容某人的修炼程度是什么个情况呢?慕容笙感知了一下自己的奇经八脉。很好,全都是断的,探知一下还隐隐作痛,就好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蛇反咬了自己一口一样。 能动用的气劲只有楚末溪给他指出来的那几条隐路,怠兄庄的时候练就的庞大内外劲全都在经脉中沉睡,被各个断点所阻隔,丝毫不能使用。 “来吧!”慕容笙提起剑来,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突然就斜斜将剑刺向了空气。“他在干什么?”舒子安与江清月二人刚刚在心下发出疑惑,一根银针就不偏不倚刚刚好地飞到了那里。如此精妙的预判,前所未见! “着!”慕容笙轻描淡写地将剑往着边上一偏,剑尖上带着的针就给飞了回去。“不愧是慕容先生,接下来我要动真格的了。”“你只管来!”慕容笙在半空中豪情万丈地放声道。 好险!慕容笙的内心如是道。还好这丫头三年了发针的习惯跟那时候一样,不过武学宗师可真是厉害,这样的一针居然要了自己近半的内劲才给挡下来。想来她这第一针也是灌注了相当大的精力吧。 “咻!”慕容笙还没在脑海里分析完,就感到自己的肩胛骨一凉。“什……”然后银针从他的肩胛骨穿出,又在眨眼之间从另一边穿回,只是慕容笙从空中掉下来的时间里,就被包成了个粽子,还是线穿进馅里面那种。“……”众人哑口无言。 “啊……”温凝宁长大了嘴,望着躺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慕容笙。“我的天……”饶是舒子安腹中满伦经书,也着实是形容不来这般场景。 “哎?!好厉害!”边上人不知不畏的江清月自顾自地鼓起了掌,“凝宁你真的变的好厉害啊,居然依照就把这种武学宗师前辈给打翻了?” “不是我厉害的问题,是他现在太弱了……”温凝宁轻声给江清月解释道,然后赶紧埋头从随身的绣囊中翻找疗伤药。她本来以为她如今的实力因为曾经的濒死,退步相当严重,希望通过与慕容笙这个过去的心魔直接的比试,来突破瓶颈。 结果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银针一戳进慕容笙的每一条经脉,都没有感受到任何护体的气劲,这个人怎么比自己伤的还彻底?!这一身修为岂止是去了七七八八,分明是十不存一啊!那场战争的最后他到底干了啥啊? “别谦虚呀。凝宁你这么厉害作为闺蜜我可是高兴的很呢。”江清月笑呵呵地走过去,轻轻踢了两脚慕容笙的肩膀,“喂,快起来啦,虽然说看不出来你居然厉害到了武学宗师的程度,但是输了别赖在地上装死啊。” “我想他是真的要死了。”舒子安见温凝宁开始在包里找药,就知道这事不对劲了。“咳噗……”慕容笙翻着白眼,从嘴里喷出来一口含着血的唾沫。 这一针针的是真的疼,尤其是温凝宁不清楚状况扎进来的第一针,那可是真的动了狠手,虽说似乎跟正统的武学宗师比起来有那么些差距,但是想几针戳死他慕容笙还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而且,这丫头功夫相当到家,非按着什么哑穴定穴扎,他现在是动也动不了,话也说不成,只能有苦自己吃。 “呜哎?!”江清月吓了一大跳,慌忙从慕容笙边上跳开,双手合十对着地上的慕容笙连连下腰。“对不住啊慕容大哥,对不住啊,都是边上那小妮子干的啊,你下了地府以后不要来找我啊!” “闪开,这人还没死透呢。”忙活了几下,温凝宁总算是从包里把药给翻了出来,“舒哥,你来敷。我女孩子家的,不方便。”“有啥不方便的,我们以前……”江清月脖子一梗又打算说话了。 “如果你不想也躺着就给我老老实实闭嘴。”然后收到了温凝宁的传音入密。“以前怎么了?”舒子安接过药来,把慕容笙轻轻地扶起来,瞅着路边的一家诊所给走了进去。 “没啥……”江清月看了温凝宁铁青的面色一眼,小声道。“你,你们要做什么?”那诊所的医生是个老先生,见这街上刚刚打起来的几人突然就闯进自己的诊所,吓得背靠着药柜一副大喘气的样子。 “对不住了老先生,借你的手术台一用。”舒子安直接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拖着慕容笙闯进了诊所的内部。“可是……”老医生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推辞道。 “哎呀人命关天的事情哪里来的这么多话话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江清月可着劲把银子塞进老医生的手里,反正不是自己给的,点都不心疼。 “那什么,反正没我啥事情我就先撤了啊?”见老医生不说话了,江清月慢慢退后,打了个马虎眼就想溜之大吉。“燕姐姐。”温凝宁突然笑了。 “又,又干什么?”江清月乍一被叫住,心下叫了声苦,看来这下是全身而退不了了。“待会,还得拜托你把慕容先生送回去啊。”温凝宁开口恳求道。“你自己怎么不送?”江清月反口问道。 “所以说燕姐姐你单身至今是由原有的啊。”温凝宁摊摊手,指向那边的幕后,“我有要紧事要办啦。”“不是吧……你还打算现在就跟他强行扯证啊。”江清月嘴角抽了抽。 “刚刚是这样想的,现在嘛。”温凝宁眯起眼笑道,“我家舒哥连慕容先生都能绑住,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也不知道是谁刚刚一招就把天下无敌的慕容先生给打翻在地了。江清月心下暗自诽腹。 “那你要干嘛。”心里事当然不能张口就来,江清月不满道。“先前我就这样把舒哥晾在那里,感觉怪过意不去的……想多陪陪他啦……”壶书派掌门双指交错着摆出小女儿撒娇姿态可不常见,然而江清月根本就没空关注这个。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古话叫做……舔狗不得好死?”“我不准你说舒哥会死!”“我说的是你啊你这个笨蛋!”“你就帮帮我吧,就当是为了昨天的酒?那些泉柳居的老窖玉泉酿可是值足足六百多两银子哦?”温凝宁抓着江清月的手,双眼不住地眨呀眨。 “行行行,我不管了。答应你就是了。”江清月略略算了算,六百两银子,自己师父每个月给自己发的月钱才五百文,五十一二,一年不吃不喝才六两,自己想还这情怕是得还下辈子去。于是乎,迫于吃人嘴短,江清月只得一咬牙,答应了温凝宁。 “汪汪汪!”而另一边,舒子安才拖着慕容笙进内室,就受到了极其不热烈的欢迎。“这些是……”舒子安瞪着眼睛巡视了一遍,又伸着鼻子嗅了嗅,最终得到了一个结论。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种,可以让诸多,缺前腿少后腿还断尾巴的阿猫阿狗带着的诊所究竟是什么。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养猫院或者孤狗院什么什么的。感情他误打误撞进来了个给畜生看病的地方。 “对不住了慕容笙老兄,只能把你放在这台子上了。”舒子安无视慕容笙眼中的绝望,挑了个还算干净的台子,抹了抹上边的猫毛狗毛,把慕容笙给放在了台子上,而且因为这台子是给猫狗设定的,慕容笙还只能躺半个身子上去。 慕容笙运起全身的气劲,依然冲不开那穴道,只能发出一个轻轻的字音:“艹……”,然后这一声小小的悲鸣,被一群乱叫唤的阿猫阿狗声音给掩盖了。 、如果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绝不只是被人当街打翻在地。还有被打翻在地以后,让一个认识的男人,给抗进一家,动物诊所,然后,在一群,虎视眈眈的小动物们面前,被人宽衣解带,一针一针地给自己拆线…… “这是什么……”迷糊中,慕容笙张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红色。鼻腔外还飘来了一口干燥得让人想咳嗽的空气,以及那空气中混杂着的酒没保存好的酸味。是了,这是那场战争独有的感觉。 杀得不管眼睛是张开还是闭上全都是红色,鲜红,暗红,所有能想象到的血液能变化出的颜色都有,因为,每一秒钟都有一条或者是数条生命的逝去,无数个回合的交错给输家带来一条深深的伤口。硝烟弥漫,连一口新鲜空气都似乎是上辈子才吸过的东西。 更别提酒这种奢侈玩意,想要穿过朝廷的包围去搞到酒这种事,到了后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也只能靠喝着前边搞回来的混杂着土灰,甚至于已经开始变馊了的酒水过过瘾了。 “看来是又回到那个时候了啊……”慕容笙缓缓道。寂静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人回答他。“回个屁啊!”慕容笙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顺带着将自己脸上那红色的玩意给拽下来喊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一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87章 无敌的慕容先生 “吱吖。”木门被轻轻带上,江清月穿着浴袍头也不回地喊道:“起来了就别叽叽歪歪的,赶紧给我走人。”真是的,好端端的她怎么就要受这罪,把一个男人带进自己的房间,虽说只是开的客房,但是也太败坏风气了。 “要不是我急着回来洗个澡,加上你家角落里面还蹲着几个不知道是干啥的家伙,被看见了影响不好。我就直接把你给扔你家里去了,你可别多想啊?待会从窗口悄悄的出去,被叫人发现了。”江清月一边转身一边开口道,顺手捋了捋自己还没干透的头发。一想到这江清月又想对温凝宁那小妮子竖中指了,自己出手没轻没重的,倒让她来受罪了。现在倒好了,自己弄的跟在和人偷情似的。 慕容笙方才身上跟中了毒似的一会热一会冷的,可叫她好一番折腾。什么背上热的时候涂这个,头上热的时候涂这个,亏得好没有关于下半身的活,不然她以后还怎么考虑嫁人的事情?想到这,江清月在心里为自己今天这破事做尽的倒霉运气摇了摇头。 “话说你到底是怎么……你在做什么啊!”江清月刚想问问慕容笙到底是怎么跟温凝宁扯上关系的,结果就给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慕容笙手上拿着一块似曾相识的红色方布状物,正提着那布站在床上凑近眼睛细看。动作之出人意料,行为之叹为观止,世所罕见。 “我什么都没干啊!?”慕容笙高举起手表示无辜。“你把老娘的抹胸布给我松开再说话!”见慕容笙居然臭不要脸地拿着自己的抹胸布不说,还敢拿起来挥舞,江清月感觉自己的怒气值已经到达了极点。 “慢着!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的抹胸布是吧,还给你就是了我真的是无辜的啊!”“呜——呸,你居然还敢扔我脸上?!”“不干我事啊你自己凑上来的啊!”“正阳道心剑!轶式九域!”“哇啊!” 于是,一如江清月所规划的,慕容某人确实是从客栈的窗户出去的,只是主动变成了被动而已。“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带上你的剑一起滚!”“啪!”“嗷!你相信我啊!” “滚!”江清月重重地关上了窗。“哇!简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娘好心没好报啊。”江清月手里拿着抹胸布使劲嗅了嗅,确认只有自己先前带着的酒臭味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还好他还没来得及干什么。万幸万幸。”然后她看见了那红布上的几根显眼的金色毛发,“等一下……这个是什么?”江清月眼角抽搐了,该不会是…… “哗啦!”有水声,是从她方才打来给慕容笙擦汗的水盆中传来的。“谁?!”江清月轻轻侧步转过身去,就着腰间刚刚拿来劈慕容笙的赤虹斜斜砍了过去。 “叽咕嘿!”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正面接下了江清月的剑,旋即那爪子的主人发出了一声痛呼。在江清月完全转过身去时,就只见着了一个金黄色的身影带着水跳到了窗沿上。“猴子?” 江清月眨了眨眼。那猴子跟着眨了眨眼,然后灵活地从窗台上跳了下去。“站住别跑!”江清月一声大喊赶紧扑到窗台前。可是窗台下边的小巷子里,已经没有了那猴子的踪影。 “……难不成?”江清月望了望自己方才放衣服的隔间,走过去一看,一片狼藉,几缕金色的猴毛将犯人的身份完全彰显了出来。“好吧,我觉得可能,也许,大概?慕容笙是无辜的吧?”江清月歪着脑袋道。 “唧咕咕嘿!”就在江清月从自己的窗户上收回头去以后,就在楼下一层的窗框正中央,一只金毛猴子探出头来怪笑了几声,轻轻蹦到了地上。 “你站住。”“咻!”一柄木剑,自背后而来,擦耳而过,就插在自己身前三尺的土地上。“叽!”猴子惊得寒毛倒竖,“一身的猴臊味,我就是睡着了都能察觉到你的存在。”慕容笙掩着鼻子朝着那猴子露出嫌弃的目光。 “我劝你最好不要跑,不,正因为你要跑,所以说你才必死无疑。”慕容笙扭了扭手腕。“我从来不知道西夷还敢把这种东西拿来养的。”血丝猴,西夷武功中相当厉害的一门被称为饲猴术的法门养出来的灵猴,喜红色,尤爱血腥,好食人脑。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是最完美,最冷酷,最恐怖的杀手。 不消片刻,慕容笙悄悄地从地上捡起方才被扔出去的檀青,静静走出暗巷。“正阳派……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说与苍乐有关?”提及正阳派,慕容笙的记忆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熟悉的名字,孙苍乐。 “什么?阿六死了!”望着手下的猴子们上蹦下跳吵吵嚷嚷的样子,耍猴的中年男人瞪大了双眼,朝着燕都城西深深看了一眼。燕都城,有点意思。时为孟冬廿捌,事毕亦乃事起之日。 “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轻轻在笔尖上抹了抹,将毫毛捋顺,慕容笙将笔放在砚台上,推开木门。燕都今日也没有下雪,依旧是这样干冷的天气。前几天还在呼号的雪鸟都不见了踪影,年终果然是修整与调息的时节。 “慕容先生早。”树荫后边的暗卫探出半个身子朝着慕容笙行了个礼,“早啊。”慕容笙挥动手臂回礼。事情在两个月前分明还不是这样的,这群人即使早就已经被自己发现了也连句话也不说,就跟木头似的。 这一切还得多亏了孟冬廿八那天晚上碰巧遇见了正阳派的那位太师父,这七个人被收拾了以后,老实的跟孙子似的。毕竟事实在那摆着的,这七个人合起来都不是一合之敌的人,似乎跟他慕容笙有场正面对战,那面被打破的墙壁就是明证,所以说哪怕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位太师父是哪位,也不妨碍他们对慕容笙产生敬畏之心。 在这燕都城,从上到下的人没点眼力劲可早就输的倾家荡产,给人撵去东城住了。“今天怎么真的没人啊?”慕容笙走出大门,抬起脚把门前的雪扫到一边,张望了两下,最后确定了,本来天天都挺热闹的燕都城,今天似乎,陷入寂静了? “我猜你一定在想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是吧?”冷不防的,王星鸳的声音就从对面传来。“你为什么要坐那么高啊?”慕容笙朝着声音的来源喊道。 “坐得高看得远嘛。”王星鸳从坐着的那片帆布上跳下来道。“也难为你居然没有就这样子掉下来,你们这些特立独行的家伙可真是自找苦吃。”慕容笙望着那支撑着帆布的几根竹支架,感叹道。这也就是普通店铺支在店门口的帆布而已,居然没有被王星鸳压断掉,很显然是由于王星鸳用了什么特殊的法门。 “我只是喜欢坐在上面而已,你有什么意见吗?”被慕容笙这样一说,王星鸳有些恼羞成怒道。“说起来,你换衣服了啊?”待到少女跳下来,慕容笙才注意到对方已经换上了长长的云袖。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个水灵灵的大家闺秀,如果忽略掉对方刚刚才从高处不顾礼节地用一个大开大合的动作起跳,并切用张开双腿的不雅姿势落地的话。 “哦,很识货嘛,这可是棉芸轩的上好货色,全都是蜀锦织的哦。”王星鸳似是炫耀般将手边的云袖捻起来给慕容笙晃晃。“额,我觉着,这做工明显没有你之前穿的衣服好啊。”慕容笙挠了挠头。 先前看见王星鸳的时候,她还穿着来时的衣服,那衣物可谓是相当的完美了,至少慕容笙自认想织成那样是有点麻烦的,一针一线,都毫无偏差地隔开同一个距离,不知道是哪家的织机能有这般厉害。 “哎,我也很想就那样穿啊。”在被那个不知名的老头给骗去点了个爆竹导致燕都城外现在还有个大坑以后,王星鸳认识到了像刘泗水那身记者服一样找件合时代的衣服,然后混进人群中是非常重要的。不然不知道哪个时候又被轻轻松松认出来了。 虽说炸爆竹的事情并不是因为她衣着的原因暴露身份的,但是起码要防范于未然才是,于是王星鸳便换上了合适的衣装。当然,钱什么的嘛,就交给刘泗水负责了。 “等一等……你到底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如果是为了像我炫耀你的新衣服的话,你可以走了。”慕容笙比了个停的手势。“当然不是,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吗?”“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想知道为什么这东城已经没有人了对吧?”王星鸳倚靠着背后的石墙缓缓道,“为什么?”说到这个问题,慕容笙着实是有些好奇。如果他没有记错,昨晚上还有俩小屁孩从家里偷了几个二踢脚到自己家墙外边玩来着。 “那是因为……”王星鸳双眉紧蹙,从背后缓缓地拿出画卷来,拆开上边捆着的橡皮筋,缓缓开口。“因为什么?”慕容笙见对方连画卷都给拿出来了,想必是非常严重的事态。 “因为这个。”王星鸳从画卷的中央拿起来一张红纸,上面画了一只惟妙惟肖的猴子,猴子手里正抛着三枚绣球,绣球的中央写着邀请函三个楷字。“金猴马戏团……”乍一见这纸,慕容笙还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那个红遍大江南北,所到之处万人空巷的传奇马戏团啊?” “没有错!他们昨天晚上把这张邀请函塞入了每一家的门户中。背面注明了凭函观看在城中央窝鹊楼进行的表演。”王星鸳缓缓开口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人都不见了也是可以理解的……理解个屁啊那我怎么没有?”慕容笙先是释然地摸摸后脑勺,旋即脸色一变道。 “我也没有。”王星鸳气得牙痒痒。“不不不你这个居无定所的就算了,我可是本地住户你懂吧?我有地契的也都不给我发?”慕容笙一脸的心几拉乃。 “不过既然你也没有收到请柬,那你手上拿的是个什么?”慕容笙发现了一个盲点。“这个啊,是刘泗水收到的哦。”王星鸳晃了晃手上的红纸补充强调道,“居然连刘泗水都给收到了,不发给我,你现在知道我什么感觉了吧?” “我更想知道刘泗水是什么感觉……”慕容笙满头黑线,在心里给请柬被人抢走的刘泗水默了个哀。“他是记者,可以进去报道的。这个你就不要管了。”王星鸳似乎不想讨论这个,飞快地将此事一笔带过。 “所以说你现在也有了请柬了,虽然是抢的别人的,你就可以去看了啊,还想搞什么?”慕容笙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忙了啊,今天的天气这么好,说不定是个我能从燕都城逃出去的好机会。” “我昨天,潜入皇宫,听见了那个马戏团的团长,和一个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长了个八字胡的死太监两人凑在一块。”王星鸳见慕容笙转过身去,也不着急,就慢慢地说。“然后呢?死太监跟耍猴的有一腿?”“没有。我只听见他们谈论了天晦两个字。”王星鸳摊摊手随意道,同时在心中默数三,二……“你说什么?!” “此事兹关重大,切不可乱开玩笑。”慕容笙神色凝重道。“大家都是一个阵营的战友,我怎么会乱开玩笑呢。”王星鸳摊摊手:“信不信由你咯?”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想必应该是真的了。”慕容笙低头沉思道:“朝廷已经打算把手伸向天晦了吗?”可笑他还一度以为除了他以外天晦的消息已经彻底没了个说头,想不到居然全世界都知道它的存在,甚至还满世界在找它。 一想到这里,慕容笙就想要立马动身去把取走了天晦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逮出来。以凡人之躯,掌魔域之剑,运气不好的话怕是已经连魂魄都被当成零嘴吃了。 只是朝廷派来的人盯自己盯得又越来越紧了,叫人烦恼不已。自从那晚上与正阳派的太师父交手过后,随着那七个密探态度的软化,他们的工作态度却越发端正了,如今即便他只是小小出个门,背后就跟上来了三个人就是明证。 这三个人既不靠近到能听见自己说话的地方,也不远离到看不见自己的地方,慕容笙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偷偷溜出城区,半个时辰之内就有一队兵马把自己团团围住。 “算了,我相信你,接下来该怎么做?”慕容笙略略思索后,将杂念抛到一边,决定相信王星鸳的话。“既然你都来找我了,想必已经有完善的计划了吧?” “那是当然。我调查了一晚上,始终觉得,这个马戏团的来历相当古怪。”王星鸳见慕容笙信了自己的话,不由得松了口气,如果叫她自己去做接下来的事情,绝对是相当麻烦的,有个可靠的人帮忙比什么都好。 “说起来,金猴马戏团的前身,好像是那个以前很火的息邢商队也。”慕容笙在自己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在以前我还小的时候,西夷的车子还是个稀罕货,每次看见息邢商行的旗子都高兴的很的,因为每次都能从那些货架里面看见有意思的东西。”语罢,他还得意洋洋得跟王星鸳夸耀道:“息邢商行可就这一只全国游走的商队,而且这只商队的休整点就在我老家。” “但是,这样的商队却在半年前易主了。”王星鸳缓缓道。一个分局遍布大江南北,从燕都一直到琅江都留下了足迹的知名商队,一夜之间就彻底易主,而且宣告退出商行,然后变成了个马戏团。 “这个我记得当时听说过传闻,商队的阳老先生逝世以后,根据遗嘱,商队的旗子给了视若己出的张堂主,然后张堂主就办起了这个马戏团啊?有什么问题?”慕容笙问道,“你不会以为张堂主杀害了阳先生然后伪造遗嘱吧?” “对,我就是这么怀疑的。”王星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噗嗤——”慕容笙忍俊不禁道,“你看上去那么正经个人怎么就喜欢讲笑话。那张堂主我见过,家里养了几只小猴子,整天也就喜欢跟猴子待一块,功名都不喜欢,这才被家里人送进了商队,人挺有意思的,还有一手很俊的大胜棍法,好家伙,那舞起来虎虎生风……”说到大胜棍法,慕容笙又滔滔不绝了起来。 “你看这是什么?”王星鸳也不听慕容笙废话,直接就把手里边那措毫毛扔了出来。“啊,阿嚏!”慕容笙见面前飞过来一堆毛茸茸的玩意,止不住了直接掩面打了个喷嚏。 “你扔个什么过来?”慕容笙揉揉鼻子道。“自己看咯。”王星鸳环手胸前道。“这个是,金毛……不对,这个是猴毛?”慕容笙一愣后快速反应过来。 “这是我昨天从哪个团长走过的地方捡到的。”王星鸳言简意核地向慕容笙说道。“错不了,这种金丝猴毛,应该是张堂主那只小孙的。”慕容笙捻捻那毛发,指尖传来的柔顺感叫人感觉如同在抚摸丝绸。 这这种感觉,只有小时候摸到张堂主养的猴子小孙的时候才有过,野生的猴子,甚至是西夷养的血丝猴,它们的毛发都只能给人一种糙感,只有张堂主那样爱猴子的人,才能把猴子养的长了这么身柔顺的猴毛。 “我还以为张堂主是把商队卖给别人做的马戏团,原来他就是马戏团的团长吗……没想到居然他会跟朝廷有关系。”慕容笙一边喃喃着,一边抬起头来朝着王星鸳道:“他到底是跟朝廷关于天晦的事情说了些什么?” “正如你所知道的,金猴马戏团的团长,叫做张金恩。”王星鸳见对方终于跟自己达成了共识,把一直弹开悬在空中的画卷双手拿起来,轻轻展全。 随着画卷的展开,其上浮现出两个人在密室中谈论的情形,一边是个太监,而另一边,就是跟慕容笙小时候的记性一般无二的息邢商队张金恩张堂主。 接着,人影动起来,慕容笙就听见了王星鸳昨晚上所听见的密谈。“阿萨德茂多好?”“剪母提?”“其多路天晦?”“酷达。”只不过简短的四句话,似乎就完成了一场极其机密的会谈。 “等一等……稍等一下,这到底是在说什么玩意?”慕容笙挠挠头,刚刚那一串话,除了个天晦俩字,他一个单词都没听懂。“根据我从世界本源那里得到的传承知识,我破译了一晚上得出来的结果是……”王星鸳一字一句缓缓说道,突然又停住了口。 “是什么?你说啊。”慕容笙见对方停住了,追问道。“如果,大概,应该没错的话,可能,这个是张金恩自创的猴语。”王星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的意思是说,他半夜跑去跟一个小人样的太监两个人用四句话的猴语就解决了所有一切的信息传递?”慕容笙嘴角抽了抽,要么是那太监在宫里待久了疯了,要么就是张金恩跟猴子待久了疯了。从感觉上看他更愿意相信是王星鸳在异世界待久了疯了。 “如果说你看见的画卷上的录像跟我录下来的是一个东西的话,我就是那个意思。”王星鸳轻轻将画卷卷起来,左手使劲把请柬塞进腰间的绣囊,嘴里还轻轻抱怨道:“这包可真难装,就不能弄个随衣的口袋嘛。” “还有小半个时辰就要收场了,我们得赶快点,还有什么想问的东西的话,就边走边说吧。”王星鸳望了望画卷,被卷起来的画卷上缓缓地浸了几个数字出来,正是现在的时间。 “如果张堂主真的是跟朝廷勾结谋求天晦的人的话,那就很糟糕了。”见王星鸳一再肯定,慕容笙也不好提及反驳的话,只是跟上王星鸳的步子,跟王星鸳提醒了一句。 “怎么了?他很厉害吗?”王星鸳问道。昨天晚上她用时停三百六十度地观察了一下那个张金恩,甚至还把手伸进他怀里翻了翻,就翻出来几张白纸,也没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啊。 “很久以前,还是息邢商队四处走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才六七岁,每次听说他们遇见了什么艰难困苦,都是靠这张堂主一个人排忧解难,一套大胜棒法上去,什么山贼土匪全给交代了。”慕容笙回想起小时候商队其他人跟他讲的,息邢商队每年行商历经九九八十一的大小县城故事。 “不是吧,你这么厉害,居然还会怕那个。”王星鸳有些夸张道。一个跑商的还能有多厉害,王星鸳可是记得相当清楚,自己第一次看见慕容笙的时候,对方居然把得到世界加持的自己给逼到了那种绝境,要不是有点压箱底的手段自己怕是直接不明不白地就死在了楚末溪的梦境中了。 “不是厉害,是相当厉害。”慕容笙见对方还不信,着重强调道。“他可是被誉为美猴……”“等一等。”王星鸳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干什么。”突然被打断说明的慕容笙有些不满道。“我觉得你再说下去会谢罪的所以还是跳过他的称谓吧。” “你在说什么玩意?”土生土长的本界人慕容笙听不懂王星鸳的异界梗。“总之你跳过就是了。”“那好吧,他老家好像是在花果……”“这个也跳过。”“他还有个别名叫做行者……”“跳过。”“你到底是想听什么啊?快跳过完了哎!”慕容笙喊道。 第88章 良好关系 “为了避免谢罪……你还是跟我直白的说明一下到底他有多厉害吧。把这些个人资料跟剧情都去掉。”王星鸳无奈道,“毕竟就算你说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厉害对吧。” “好吧好吧,看不出你这个人居然这么吹毛求疵的。”慕容笙埋怨道。“拜托……这能怪我吗,会谢罪的啊旁友。”王星鸳捂脸道,“所以说他到底做了什么你这么忌惮他?” “好吧好吧,随便你咯,我想想,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这个故事。”慕容笙把故事的内容快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前话我就不说了,只说那关键的一部分。”“好。” “据说,以前息邢商队走到了半道,走到了五庄山下。”慕容笙徐徐道来,“那五庄山万寿派的真元子,是先天道派中相当厉害的一号人物。而这张金恩,做了一件相当震怒他的事情,不但全身而退,还叫对方把他当做座上客对待,哪怕是息邢商队已经解散了,五庄山还是跟息邢商行保持着良好关系。” “他到底做了什么啊?你到是把最关键的部分说出来啊!”听得慕容笙这样一说,王星鸳对于张金恩做的事情感兴趣了起来。出于看见了前些日子那些先天道符的缘故,她对于道门的事情颇有点在意,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同事开的分公司? “哦,那个万寿派在山后种了好几亩地的香瓜茄。”慕容笙慢慢接着回忆的内容说道:“他进去偷了人几个果子吃。”“……就因为吃了几个果子,把人家掌门惹怒了?”王星鸳有些难以置信。 “那当然不至于。”慕容笙回复道,“只是他偷果子的时候被真元子门下的外门弟子给发现了,然后大骂了一顿。”“这还差不多,然后他就放下狠话然后被掌门给听见了对吧?”王星鸳已经把后续情节给脑补了出来。 “不,那个时候掌门不在万寿派里。出去给斗松山奎苍派的一个我忘了名字的老前辈祝寿了。”“那他干了什么?”“他趁着那几个弟子不备,拿着棍子把那几棵树连夜给掀翻了。”慕容笙说完后,轻轻张口还打算再说的时候,被王星鸳阻止了。 “停停停,是不是打翻了这几棵树发泄了这股恶气以后他就连夜让大家赶紧跑路了?”“是倒是确实是这个样子。”慕容笙确认了王星鸳的猜想。 “我拜托你啊,这个真的要谢罪的啊,没关系的吗?”王星鸳双手合十很是无奈道。“到底谢罪什么啊?而且你说的也不完全对。”慕容笙见对方一直在谢罪谢罪的,不由得一头雾水。 “嗯?难道那些果树还不够让那个谁真元子生气的吗?”见慕容笙终于说了些原创的东西了,王星鸳感兴趣了起来。“你这不是废话吗。还是说你们那个地方水果很贵?”慕容笙有些难以理解地问道。“哈?”王星鸳愣神了,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什么树不是应该很名贵吗? “就几株果树能值多少钱,至于跟大商行过不去嘛,光是张金恩一个人的月钱都能赔得过来。”见王星鸳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慕容笙就差给她竖个中指了。 “那他到底是干啥了?”王星鸳感兴趣起来,这个似乎跟她听过的故事不太一样啊?“哦,他连夜潜进去,打翻了人家几颗果树不解气。”慕容笙说着,自己仿佛回到了年少时期,听商队里面的家伙们说些不知是真是假故事的时候,“他还一把火把人的万寿派道观给烧了。”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结下了梁子……等等,你说啥?”王星鸳刚点点头,旋即惊讶得叫出声来,“这他还能跟那个真元子两个人和解?怕不是不死不休了啊?这个真元子心也忒大了吧?” “这个嘛,还好发现的早,就烧了小半间屋子就把火给灭了,然后阳老先生给修了间更好的赔给他们。”慕容笙开口道。“这还差不多。”王星鸳点点头,若是因为认错态度好的话,万寿派会跟商行搞好关系也不是不可能。 “主要是,那半间屋子里,有万寿派全部的符箓,差不多给烧了个一半左右吧,还有一半也因为灵力冲突火木对生给灼掉了大半效果,令人惋惜。”“……”王星鸳已经不想发表感想了,生怕再接着又发生些转折的事情。 “然后就如你所说的,他们连夜逃跑了,然而被抓住了。”慕容笙慢慢讲道,“然后他们连夜跑了一百二十里路被真元子逮着了?”“逮着是逮着了……”慕容笙有些言犹未尽地道。 “你别告诉我中间还出了什么幺蛾子……”王星鸳算是怕了他这剧情了,怎么人物名称跟形象内容如此相似的情况下还能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 “是这样的,他们连夜逃跑,结果呢,刚刚把事情说完了,那张金恩说是要出去给大家望望风,结果呢,还没出那镇子口呢,就给刚刚回来的真元子逮了个正着。”时至今日,慕容笙还能想起来那给他讲故事的马夫忍俊不禁的样子,以及张金恩从边上一不小心听见的时候连声道的休提休提。 “然后,好家伙,这张金恩先是插科打诨,然后给人家一眼看穿,山上正烧着的,这人又鬼鬼祟祟,真元子哪里还能放了他走?”说起关键点,慕容笙语气缓急一变,腔调猛然起声。 “说时迟那时快,张金恩啪的一声就把那门给关上,只是在外面喊一声照顾好阳大当家,我去去就来。然后就是噼噼啪啪的好一顿打啊,那马夫们也不敢出去看,只从窗户里看见了天边流光闪溢,那张金恩拿着根如意铁棍,只是一个人,就跟那真元子打的有来有回。”慕容笙说的绘声绘色,连王星鸳似乎也被这样的故事拉入了那个高手过招的场景之中。 “真是太……”一想到那个场面,王星鸳就忍不住想要慨叹。“真是太难以置信了吧?!”她还是没忍住吐槽了出来,“那个真元子怎么看也有你们这边,那个我想想啊,起码是什么先天大宗师一级的水准吧?” “是啊没错啊?日前将即武学宗师了吧?”慕容笙也不是没遇见过万寿派的弟子,虽然说都不是很厉害,一个个的还嘴臭的很,但是提到真元子的时候,全都眼里放光那种,说什么师父日将成大业,渡劫飞升啥的。光是真元子三十岁即先天大宗师,功力日渐精进这种事情,就有不止十个人跟他说过不下几十遍。 “那你说,那个什么张金恩,和这个真元子能打个几回合?”王星鸳皱起了眉头,怎么可能,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丝修炼过的影子,就别说她基本上没看见这边谁身上有的灵力,光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劲外劲内力魔力法力,那个人身上,是真的,平凡到什么都没有,连这边的人出生的时候自带的先后天气源都没有,难道说这种平凡才是他真正的本事? “不但如此,他跟真元子打啊打的,居然还隐隐占了个上风。边上一个跟着真元子出门的弟子,见战局进了焦灼,当即扔了个石子过去,啪一下就给张金恩关节打住了,于是便叫那真元子招呼弟子,连带着一个商队全被擒住了。”慕容笙一口气说完,只觉得荡气回肠。 “等一等,你说完了?”王星鸳再问道。“说完了啊?”慕容笙反问道。“你就不说说,他是怎么弄的跟真元子交起朋友的?”“没啥好说的啊。是个人应该都猜得到吧?”慕容笙有摇摇头。 “你这样一说我反而想听了啊。”王星鸳哪里敢猜,前面猜一次错一次,还是让慕容笙说出来吧。“啊,你看,前面那么多人,是不是要到了?”慕容笙正想开口,又刚刚好过了个拐角,好家伙,全是人,黑压压一片,简直叫人想挤都挤不进去。 “这已经不是要到了,这是已经到了。”王星鸳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想不到就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居然过了大半条街。望着那个远远的窝鹊楼大腾台,着实是有几个人影在上面动来着。 “到了啊,那这么多人的话,看来只能挤进去了。”慕容笙伸出手来,向着王星鸳道,“走吧,王姑娘,逮住我的胳膊,我带你挤进去。不瞒你说,我铁山靠学的还是蛮到家的哦。”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王星鸳也不去管慕容笙,直接把手直直伸起来,手上拿了块红色的方帕,使劲地挥舞。因为她身高足足有五尺半左右,比慕容笙还要高了小半尺,那一只手臂在人群中可谓相当的显眼。 “哦呀!”“好烫!”不消片刻,他们二人面前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往着边上挤了过去,二人面前瞬间就空出一个空间来,那些不信邪的人还想再踩上去,也因为烫的下不去脚而收了回去。细细一看,那青砖上居然因为过烫的原因,冒起了白烟来。 “走吧。”王星鸳抬起脚来就往着空出来的路上走。“喂,还在冒烟哎?”见王星鸳就这样下了脚,慕容笙不由得提醒道。“没事没事。”王星鸳从腰间的绣囊中把画卷取出来,“这个时候就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嘛。” 时停,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来了,每个人的动作都停在了那一瞬间的,唯一一个表情上,甚至就好像是一动不动的蜡像。“不管怎么看,这个技能都相当的厉害。”慕容笙赞叹了一句,然后补充道“可是这跟我们过这个石地板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啦。”王星鸳摆好架势,做了个起跑动作,“只要我的速度够快,温度就追不上我!快点跑,热量传递速率被我减慢了!”“啥速率?”“总之你快点跑起来就是了!”王星鸳死命地一边跑一边喊道。真是要命了,这跑着咋还是这么烫,刘泗水就不知道收点手吗? “踏踏踏!”两人一前一后地在这人群让开的通路中疾驰,感受着脚底货真价实的炽热,心下有些担心会不会还没到脚就先烤熟了。“话说,”行至半道,慕容笙突然开口。 “干什么?”王星鸳已经有些累了,加上脚底下的温度虽然由于时间迟缓的关系上升得不算太快,但着实热的叫人不愿说话。“一定要从这上面走过去吗?”不比王星鸳那和慕容笙所了解的任何一种气劲都不同的,完全不讲理的护体方式,只练回来了一丁点内劲的慕容笙现在可是相当的难受。不就是挤个人堆,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啊? “你要是能直接从他们头顶上跳过去你就跳啊!”王星鸳听了这话已经懒得正经回答了,要是能直接从这些人头顶上飞过去的话她还至于让刘泗水给她开路吗? “你不早说啊!”慕容笙那个气啊,“干什么非要走这种路?”话音刚落,王星鸳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热浪,然后边上便轻轻响起了几乎微不可闻的“啪”一声。 “我先走了啊你跟上!”慕容笙兔起鹘落地在脚底下那人的头顶一窜,轻飘飘地就落到了下一个人的脑袋上,连个鞋印都没留下,看上去轻松得很。 “你之前不是号称轻功什么的不行吗?”回想起当初在采业派的时候,王星鸳私底下分明是问过慕容笙关于轻功啊内功啊这些事情的,慕容笙分明是说他连堵墙都跳不上去来着? “那是当时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懂吧!”慕容笙一边头也不回地高声喊道,一边往前面继续纵跃。当时他确实是没有足够的内劲来支撑自己的身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现在他好歹已经有三个月的重修底子了好吧。 “啊!失策了!”王星鸳本以为自己想到的这个办法已经相当的好了,能够让人群无法快速地再度合拢,这样自己两人才可以在时停的三分钟时效之内赶到,但是她漏掉了一环,慕容笙那个家伙,居然突然就会轻功了? “但是,”王星鸳也顾不上去在意脚底下的炙热了,看着慕容笙已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翻过了两三个人头,再来几个都快到达目的地了。“他居然不带上我?”“噼啪!”随着王星鸳心潮澎湃地打出一个响指,慕容笙维持着得意忘形的表情愣在了半空中。 “真当我不能把你也给定住吗?嘿咻。”王星鸳吹了个口哨,轻轻地伸出手来把住边上路人的胳膊,接着对方的肩膀作支撑,踩到了那人的肩膀上,“啧,大叔你可别怪我啊,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双手合十对被自己踩住的大叔道了个歉后,捻手捻脚地把人群当做地面,向着前方爬去。 “不得不说少了个人真是太方便了,那家伙居然还不领情。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好不容易爬到了慕容笙所在的位置,王星鸳轻手轻脚地伸出手指头,朝着慕容笙点了一点,时停瞬间解除!“我……”慕容笙还没来得及说话,只感觉到了自己突然失去平衡,落进了人堆,然后又给陷入了时停之中。 “很好,这样就没事啦。”王星鸳从不知道是哪家小姐的遮阳伞顶上跳下来,拍拍手掌,因为没了另一个人的负担,王星鸳直接换成了灰白色时停,挨着挨着挤开人群,终究是站到了正忙着摆弄手上纸笔的刘泗水面前。 “噼啪!”一个轻轻的响指。时停结束。“……毛毛!你看见我的工作牌没有啊!哎谁挡我光了啊让开点啊,哦,阿狗是你啊。你这就到了啊?”刘泗水才把一道火打入地下,刚转过身来忙着准备开演前的采访工作,眨眨眼的功夫王星鸳就占据了他面前的大片光景。 “说起来,你找的慕容笙呢?”刘泗水绕过头去,在王星鸳的背后看了好几下,始终没有看见应该出现的那个人。“别提了,他居然有轻功,还丢下我一个人跑走了!”王星鸳抱怨了两句,然后就在刘泗水的记者工作棚里找了个朝阳的凳子坐了下来。 “其实那是周庭树的……算了,所以说他现在到底在哪的?”刘泗水刚想提醒王星鸳坐的那椅子不是他的,但是想了想估计这么提醒也没什么用,还是放弃了,转而继续问起了慕容笙的下落。 “嗯,估计还在人堆里面的吧,我在他身上下了画卷的印记,不会出问题的。”王星鸳方才在伸出手指碰到慕容笙的瞬间,已经将之定位在了画卷上,只要超出自己五十米范围外她就会得到提醒,丝毫不用担心对方会走掉。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跟着他一起从人堆顶上跳过来……”刘泗水汗颜道。说出来也有些难以置信,王星鸳虽然身高算是挺高的了,但灵活度也是相当高的,翻个人堆顶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难事才对。 “额,关你屁事!”王星鸳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去,“还不是因为体重太重控制不好会留下鞋印咯?是不是啊狗姐?”毛毛灵活地从工作棚的外边一蹦一跳地跃进来,使劲一扔,一张牌状物就从半空飞了过来。 “啊我的工作牌!你从哪里找……”刘泗水赶紧接着那东西,细细一看,确实是自己的工作牌,不由大为惊喜,刚想问问毛毛是从哪里找到的,就发现她好像根本就没空回答自己。 “体重是吧?嗯哼?你以为我跟璇妙那种平板是一个档次的吗?”王星鸳轻轻捻起毛毛的耳朵,另一只手跟揉面团似的揉搓着毛毛的鼠脸。“我错了……” “树啊树啊,我看你眼熟的很,赶紧告诉我从哪边走吧?”一片密林中,身着黑袍的少女轻轻摸着巨松苍老的树干,轻声对其询问着,“哗啦!”一蓬积雪从树上掉下来,砸在了她的头顶。 “阿,阿嚏!”少女还没来得及把那积雪给抹开,就重重打了个喷嚏,脑门还撞在了面前的树干上,“疼疼疼,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是那条死狗吧,是那条死狗吧,肯定是那条死狗!” 出于天生的直觉,少女一下子就感知到了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而且自己心中代表着王星鸳的角色头像正在疯狂闪烁。“能连是谁说的都感受到了,这家伙肯定在我附近的!死狗啊你到底在哪啊!快点来救救我啊!”少女再度在自己已经围着转圈了三个月,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山林中,发出了悲鸣。 “我说,你在这乱说她的坏话,就不怕被她察觉到了啊。”刘泗水赶忙从王星鸳的魔掌中救下毛毛,毛毛也不客气,一下子就蹦回了刘泗水的肩膀上,两只爪子拉开嘴朝着王星鸳做了个鬼脸。 “怎么可能,除非她在城门外的小树林里面迷路了小半年,不然怎么可能感知得到我。”王星鸳摊摊手,直接无视了毛毛对她的挑衅。 “你这样一说,说不定呢?”刘泗水挠挠脑袋。“不至于吧,就算是她那种路痴也额……”毛毛刚想反驳,说到一半止住了声音,“……”“我们要不哪天去树林里找找看吧。”沉默一阵后,刘泗水汗颜道。“说的也是啊。”王星鸳点点头,虽然她并不看好能在小树林里面看见璇妙这件事,但是对璇妙可能在那种树林里面迷路的事情,她持百分百相信的态度。 “哟,这哪阵风把神仙妹妹您吹来了啊?”正当二人一鼠看似聊得起劲实则陷入僵局的时候,就听见一个相当起劲带着官腔的亲热声音从布棚子的外边传了过来。 “又来了……”刘泗水捂脸道,毛毛直接就懒得管接下来的事情,轻轻一蹦,缩进了刘泗水的发丛中。“想不到能在这里看见神仙妹妹,实在是我周某人命中当有此幸,千载难逢啊。”周庭树一钻进这棚子里,就围住了王星鸳,可着劲地不住嘘寒问暖献殷勤,简直比王星鸳是他祖宗还用心。 “拜托,我有男票的好伐,你再不走开我告你姓骚扰啊!”王星鸳也着实是拿这家伙没法子,头疼地揉揉脑袋,“神仙妹妹说笑了,在下哪敢逾越。”周庭树听了这话赶忙退到一边,然后悄悄用手肘碰碰刘泗水的腰间;“男票是个啥意思?” “额,就是男朋友的意思啊。”毛毛从刘泗水的耳边爬下来悄声跟着周庭树解释道。“男朋友?”周庭树望着一脸戒备地盯着自己的王星鸳,悄声继续道:“男朋友是个啥?异性朋友吗?那刘泗水不就是她男朋友吗?我也可以做她男朋友啊?” “你可别乱说啊,这个男朋友是以后可能会结婚的那种啊。”刘泗水听着这话赶忙摆摆手摆脱干系,这什么锅都能背,但是这种哑巴亏可不能吃啊。 “先前不知道,原来神仙妹妹居然是有婚约之人,是在下犯的过错,不过在下当真对神仙妹妹没有非分之想,还希望神仙妹妹不要把在下视作那登徒子才是。还有你刘泗水,别离人家这么近,被人误会了坏了神仙妹妹的名声可怎么办!”听了刘泗水的说法,周庭树赶紧离王星鸳又远了几步,还拉住刘泗水一起远了些。、 “刘泗水,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啊?!”王星鸳听了这话,脸先是一红,接着更是被气的通红,朝着刘泗水喊道。本来那天从时空的裂隙中把周庭树拉回来没当场处理掉他已经算是饶他一命了,结果这家伙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天天打听自己的位置,想尽办法要见着自己,简直看着都烦人。 现在刘泗水不知道又跟他灌输了什么思想,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可怎么混?被璇妙他们嘲笑还好,要是被他听见了,自己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一想到这,王星鸳杀气腾腾的眸子就瞪向了刘泗水,“我是无辜的啊!”刘泗水哭丧着脸道。 第89章 开场白 “那个,周记者?你们这边有点私事吗?”这边事情还没折腾完,有人从棚子外就探进来半个身子道。“这位是……”刘泗水还没问完,王星鸳蹭地一下就从原属于周庭树的凳子上蹦起来,直接凑近了那人身前,激动地牵起了那人的手,“久仰久仰,先生就是着名的猴王张金恩吧?” “哦?张金恩名声已经传的如此之广了吗?”那汉子显然没想到在这从没来过的燕都的小记者棚子里也能碰见粉丝,不由得喜笑颜开。不枉他在全国各地进行巡演,总算是有点效果了。 “张先生人德戏骨,文体开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王星鸳继续摆出热情的笑容道,心底却对着面前的人做了个鬼脸,要不是我昨晚上盯着你看了半天,谁认识你。我不但认识你,我连你身上背的那根棍子有几斤几两都知道。 “好,好,现在你这种年轻人不多了啊。”这一番话听得张金恩心花怒放,连连点头。“额,张先生,这里是记者棚,在我们开始采访之前您不可以进来的。”周庭树看着张金恩脸都笑的跟朵花似的,心里很是抽搐了两下。 “咳咳,这个我当然是知道的。只是我是来跟记者同志提醒一下的。”张金恩退后半步,就这么站在记者棚的外边朝着里面的周庭树朗声道。 “说,说什么?”这张金恩放在朝廷江湖里也算是个有点名望的人了,自从把商队改成马戏团以后,活生生地在不熟悉的领域里摸爬滚打,闯出一番事业,虽说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深的功夫,甚至于有没有练过功夫,但是既然对方有这个毅力,也是足以让周庭树这个先天宗师,在其严肃说事的时候对其怀有一份敬意的。 “最近有些小团体在黑我,你知道吧。”张金恩接着道。“额啊,我知道啊。”周庭树回想了一下,梁银城跟自己交代这差事的时候好像确实是提及了这么个事情,叫自己和刘泗水二人就这个事情好生发掘新闻来着。 “我希望,你等下能够当着公众的面,针对这些小团体的事情让我一一回答,以证我的清白。”张金恩露出了有些疲惫的表情,想来这几天也是被那些小团体的事情给弄的精力憔悴。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我们本来也是打算问这些问题,还您一个苍天正道朗朗乾坤的。”王星鸳抢在周庭树前边一口答下。“这我就放心了。”张金恩见对方已经答应,转身捞起倚放在棚子边的如意棍,慢慢向着那红布铺地上走去。 “喂!我们没有准备那么多关于这个方面的问题哎!”刘泗水对王星鸳的决定抗议道。“哪那么多废话!都听神仙妹妹的!没准备现场准备!还是不是个合格的媒体记者了?”周庭树义正言辞地驳斥道,转而又笑嘻嘻地望向王星鸳,“您说是吧神仙妹妹?”“我还能说什么……” 而另一边,张金恩已经走上了台子,红布包着的石头地被他踩得踏踏作响,他拍了拍手中的苞谷棒,运足声气,铿锵有力地道:“各位父老乡亲,感谢大家昨夜接到邀请函以后便赶到了此处,在这的人大多数是来自东城的,东城是个好地方啊。”“是啊是啊。”底下早有人跟着附和。 忽然,张金恩话锋一转,“说道好地方,我记得以前我跟着阳老先生去五庄山的时候,那也是个好地方啊,今天,就在此地,由我主导的马戏团表演即将正式开演,我将继续扮演团长一职,为大家带来精彩的表演,希望大家多多关注!”言毕,他将那苞谷棒收起来,朝着台下鞠了个躬。“好!”底下自是一片声浪。 “张堂主!我是你的粉丝!我从琅江之北追随您到了此处,我非常喜欢您的表演!”喧腾的人群中,有个小伙仗着年轻力壮,挤开了人群,直直地向着那高台跑来,也不顾边上人不满的视线,大声地朝着台上的张金恩喊道。 “哎哎哎,别踩脸别踩脸啊。”在时停中给王星鸳推了一把直接摔到还有些灼热的石板上,慕容笙刚想叫唤出来,就看见两边的人围了过来,哪还能有空说废话,只得不断地叫唤着让围住自己的人别把自己给挤在下面。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阳老先生在世的时候给我的名分罢了,你费力挤到这里,是有什么想问我的问题吗?”张金恩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台边,蹲下来冲着那小伙的脸说道。 “张,张堂主,我在琅江北看见您的马戏团后,就一直有个问题萦绕在心中,不得其解。”那小伙见张金恩居然理会自己了,激动地颇有些口吃,但着实是想要问出心中的问题,口吃一阵后,似乎是终于努力地捋顺了舌头,接着道,“您这马戏团里究竟是有几只猴妖啊?” “什么?”张金恩愣了一愣,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只是他面前的小伙在说完这话后,突然就一改憨厚老实的神色,直接将左手伸进了衣兜摸着匕首柄,心下更是嗤笑了一声,暗道这张金恩也不过如此,又是颗没本事又值钱的脑袋。 “有杀气?”慕容笙哪怕是在人群中佝偻着挣扎,依然察觉到了那风云变色的一瞬间,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右手滑动剑柄接连撞上了前人腘窝内侧的阴谷穴,只是一下子,他边上的几个路人便觉膝盖一麻,纷纷哎呦一声,不自主地半曲下了身子,给慕容笙的行进留下了相当充分的一片空间。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走吧。”慕容笙看着面前如同狗洞一样的情形,想了想还是人命要紧,便半佝偻着身子,手上剑柄不住发力,向着那杀气的源头冲去。 到了!透过人群,慕容笙清晰看见了那小伙望着张金恩的场景。出于王星鸳的提醒,慕容笙并未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张金恩即将受到刺杀,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张金恩即将对这小伙不利! 时隔多年再看见张金恩,慕容笙更为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水平。虽说他是个在朝廷土生土长的月朝人,但是这手腕,虬筋毕露,虽显苍老又有些黝黑,筋肉在慕容笙的感知中满是危险的气息。就好像,没错,就好像是那些内功卓越的,精通武功的西夷! “若是他和西夷有来往,我就真的不能再信他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救下那个小伙!张金恩不知深浅,先叫那小伙避开为好!”心念思索不过转瞬之间,慕容笙就打定了主意,从地上捡起来一颗石子,屈指便弹向了对方小腿处的脾舍穴。 “哎呦!”“啪!”那小伙才刚刚从兜里把匕首摸着,还没捞出来,便只觉得左边腿脚一酸,整个人都给倒了下去。“哎呀!”边上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几个汉子赶紧伸出手臂来把他给接住了。只是这下,别说拿出匕首来刺杀张金恩了,要不是边上人多把自己接住,这小伙可就给摔地上了。 “这下没脸见人了……”小伙从事这门隐秘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行将得手前一瞬给这么腿酸一下,更别说倒下去了。不过比起自己倒下去,他更介意的是,刚刚似乎有声“啪”? “你?!”张金恩捂着自己的脸,“你居然!”张金恩走南闯北这么久,从来没人在他的脸上留下过巴掌印,今天,居然在这个地方,被一个素不相识的所谓“粉丝”给大众扇了一巴掌? “猴哥拿棒子教训他!”才走上来的周庭树一上来就看见了这么刺激的一幕,张口就来。“我是文明人,君子动手可不动口。”张金恩听见周庭树的话,想起还有记者在一边,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小伙子,你为什么要打我啊?”强忍住怒气,张金恩朝着台下的那小伙问道。“只是踩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踩滑了,张老师,真是万分对不起!”老子不但想打你,老子还想杀了你!眼见刺杀失败,自己似乎也找不着其他的机会了,小伙心里暗骂着道歉。 “这样应该没事了。”虽然说隔得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慕容笙却能察觉到那一缕针对性极强的杀气已然消散了。我的天,张金恩到底是超度了三山六洞多少恶人贼人,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杀气。慕容笙在心底给张金恩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等级。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样子罢了。 “原来是意外,那边不是你的过错了。”张金恩做样子道,心里也万分不信,踩滑了?什么鬼理由?你刚刚挤开人群站到我面前的时候怎么不踩滑了? “咳咳咳!”突然,王星鸳从周庭树的手中把采访用的另一个苞谷棒给抢下来,几声咳嗽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在这次的马戏团表演开始之前,由我们燕都日报对张老师进行一次较短期的采访,请各位父老乡亲稍安勿躁!” 台下顿时就喧闹了起来,“怎么这样啊!”“我们又不是来听讲座的!”“要不是给我发票我才不来的,你就让我站在这里听你们吹牛吗?”毕竟大家都是听说有赫赫有名的马戏团表演才来的,突然,冒出来个什么采访着实是让人不满,但是虽然说票是免费的但是大家确实又是交了票进来的,加上现在人山人海的阵势,想走也难,便挤在一堆嚷嚷起来。 “我们又不是来看你这个大胸女的!张老师快点开始啊!”听见台下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王星鸳的眉头皱了一下,直接就把苞谷从手上扔回了周庭树手中。“请大家安静一下!” 一圈热浪自离地三尺以上伴随着声浪的传递开始蔓延开来,方才还在抗议的人群突然纷纷感到嗓子眼说不出地难受,就好像是夏天缺水缺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相继难受地捂着喉咙,乖乖闭上了嘴。 “干得好!”王星鸳轻轻用背后的左手给刘泗水比了个拇指。“嘿嘿。”刘泗水得意地一笑。“简直药丸。”毛毛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刘泗水这个时候充当的作用就宛如是各种yy小说中主角光环的附属buff,效果则是强行让主角说话的时候叫其他人全部闭嘴不准说废话。 “哎发生了个啥?”一直被人群挤在下半截,刚刚好与刘泗水的那圈热浪擦发而过的慕容笙露出茫然的眼神。刚刚还挺热闹的人群怎么就不说话了?不过不说话也好,趁着人群愣神的这个时间,慕容笙蹭的一下,不费吹灰之力地便站了起来。 “咔咔咔……”边上的大叔见边上突然就钻个人头出来,用干涸的嗓子费劲地谴责他这种钻进人堆乱拱的行为。“我说大叔,说不出话你就别说了吧?”慕容笙略微有些汗颜。 “咳咳,张先生,我是临时加入记者团的王记者,您可以叫我小王。下面开始采访,请问刚刚这位粉丝的问题是什么呢?”王星鸳恭谨地把苞谷棒递到了张金恩的面前,还别有深意地朝着张金恩眨了眨眼。 周庭树身为王星鸳头号脑残粉(自封),当然是毫无意见。负责记录的刘泗水身为知道内情的协助者,也兢兢业业地做着记录。毛毛望着这越俎代庖的一幕,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趴在刘泗水发丛中什么都没有说。 “小王记者,我看你很有水平啊,比我看见过的,是谁我忘了,就是那种,要采访了还没找到记者证的好多了!”高台之上,张金恩先是赞许地对着这个关键时刻给自己涨面子的女粉点了点头,随即批评了一下不知道是哪位记者。刘泗水:“……好气啊,我能烧了他吗?”“如果你想谢罪的话。”毛毛有气无力地答道。 “那么这位粉丝,你刚刚是想问我,关于我这马戏团里面到底是有几只猴妖是吧?”接着张金恩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刚刚给了自己狠狠一耳光的那个小伙子问道。 “嗯。”小伙随口回应着,心里只想道刺杀失败了该如何脱身,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已经被张金恩记住了的这件事,毕竟这张脸,这个身份,甚至于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伪造的,哪怕张金恩事后想找自己算账,自己这个天衣无缝的身份也不会出现问题,甚至还能毫发无损地用另一张脸出现在他面前进行下一次刺杀。 “正如刚刚这位粉丝所言,想必也有很多这样的问题想问我,到底我这马戏团里有几只猴子小妖怪。”张金恩一字一句道,他本以为这年轻人当真是自己的粉丝,却不想居然上来扇了自己一耳光,还是这小王记者实在,这才是真粉丝啊! 既然是个假粉丝,这问题问出来必然是有陷阱在内的,如今当着燕都这么多人的面,他若是随随便便回答,必然是被挂起来攻讦的。要好生回答才行。至于这猴妖的事情,便道他无中生有辟谣便是,不过这话也不能直白着说出来,不然免不了叫人落了口实,还是扯远一些叫他们忘了开头吧。张金恩一念之下,打定了主意。 “我先年随着阳老先生走遍大江南北,不过便是有着美猴之称,却屡屡遭人污蔑,凭什么?”斟酌了一下之后,张金恩拿起自己手中拿的苞谷棒,抛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嗯?诬陷个啥?”慕容笙听着这开头的第一句就一头雾水,他真的是在回应粉丝问的那个问题吗?或者说他真的是在回应问题吗?这跟抱怨似的语调是个啥情况? “我少时便爱猴,家父也未有阻止,到了商队里边也是终日与猴相伴。”张金恩慢慢回忆着过去的细节,“在遇见种种险况之后,也有数次是多亏了有灵猴相助,才能脱离险况。于是便有人称我美猴,实际上哪里是我的功劳,都是猴子的功劳。” “额,所以说这个跟妖猴有什么关系吗?”不只是台下的慕容笙满头雾水更为浓厚,连台上做记录的刘泗水,写着写着都不由得摸了摸脑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周庭树见刘泗水疑惑起来,得意地凑过来,“我们这些做记者的,就是把这些零零散散的废话搜集起来,然后给它修饰一下,加个震惊什么的,就可以上头条了。” “是这样子的吗?”刘泗水很是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当然啊。我可就是这么做的。”周庭树点点头。“那还真是怪不得你老是找不到头条。”毛毛吐槽道。 “这个,头条是会有的,做记者的事情,怎么能叫做上不了呢……”周庭树强行给自己解释着,后面又是些日常常说的你们又不是什么资深记者,怎么弄的懂之类的老生常谈了。 “可是,你们不能因为我跟猴子关系很好的原因,就污蔑我,说我马戏团里面养的全是妖猴,更有甚者,我在其他地方也是看见了些粉丝问我这个的,他们还拿出来了本叫什么咸湿嬉游的话本,里边恶搞我恶搞的可严重了,什么我管遇见的猴子叫空空,猴子喊我喊恩恩,还给我敬礼,这是我们现代人应该做的事情吗?”张金恩见下边的人都茫然地看着自己,说地更起劲了。 “所以您是想说,妖猴不在您马戏团里面对吧?”王星鸳皮笑肉不笑道。“岂止是不在,想出这个谣言的,简直是无中生有!”张金恩讲的脸红脖子粗的,还伴随着指手画脚的肢体语言,将被冤枉急于澄清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好的,下面我们的第二个问题是,请问您自称为月朝马戏之父,确有其实吗?”王星鸳拿出从周庭树那里顺手拿来的小册子翻了翻,发现那个办事不牢的记者居然只写了一个敏感问题失去,别的全是些吃没吃睡没睡的问题,心下不由得暗骂一声,怪不得找不到头条。 “过去我们说,一千个读者心目中有一千个同春社戏。”张金恩走到台上给准备的桌子边,敲敲桌子示意周庭树给自己倒了碗茶水。周庭树浑然不知自己的文稿已经给王星鸳骂的狗血喷头,自我感觉良好地给张金恩泡了碗茶。 喝了口茶后,张金恩缓缓开口:“但是,我今天我说一句狂话,我希望,看了我张某人的马戏后,一千个人心中只有我一个人的马戏。”言出惊四座! “额,这个,这个,很宏大的意向哈。”王星鸳抹了把额头的汗,这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如果说说这话的人是在私下里说的她点反应都没有,这人是怎么办到在公众的面前都能说出来这么大胆的话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用剧组,戏班来称呼我的团队吗?”张金恩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台下观众对于他的一番说辞相当无语,继续向在座各位宣传着他的伟大梦想。 “额,是为什么呢?”王星鸳勉强维持着尊敬的表象道。其实她心里已经放弃跟这个人交涉了,很明显,这个人多半是朝廷的棋子,还是那种摆在外面招摇的那种,本事越少越好,反之的是好高骛远的程度越高越好。既然如此,她也就没必要继续问下去了,等下稍微用点手段叫他招供吧。 “因为,”张金恩脸色一变,眼睛里就好似放出了光,还是那种只有心怀梦想与希望的人才能拥有的光芒。“我这团队,既不会跟戏班子一样演戏,也不会和西夷的剧组一样拍什么电影。” “那您这个团队是?”饶是王星鸳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对方都做出如此该让她配合表演的举动了,她也不好视而不见,当然,其中也包含着她的部分好奇心就是了。 “我们,只演猴戏,猴戏是属于戏班中的分支,也是传统文化中的精粹!所以我拒绝把我的团队成为戏班,听说西夷过往有种被称为马戏团的表演团队,就是搞动物表演类的,我想着虽然说我这是猴戏,但是也许差不多呢?所以,我把我的团队叫做马戏团。”张金恩铿锵有力地说道。 “这也差太多了吧……”王星鸳小声道。马戏团是搞动物表演的,您这把人拿来做动物表演,搞什么名堂呢。“嗯,王姑娘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说得相当气劲的张金恩注意到了王星鸳的吐槽,出声问道。“没,您说您的……” “我们说猴戏是传统文化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可是有的人将其视作小众文化看待,这是相当可悲的,甚至于还有的人都不知道猴戏的伟大之处,这是可耻的。我们不能做一个可悲可耻的人,得认清楚猴戏的地位,猴戏是月朝乃至全世界最为精粹的文化。”张金恩接着又抛出来一大串的至理名言。 “……哦。”王星鸳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说了一个字出来,猴戏到底怎么就伟大了?因为猴戏养活了你吗?在脑子宕机半天后,王星鸳开口道:“那我就在这代表我自己的话问问,您这个马戏团也就是猴霸了?” “哪有哪有。”张金恩连连摆手,“这传统文化是要百家齐放的。我们不能只说是一家独大,更不能说是就只有我一家不是?”然后转口又朝着底下的人群道,“只不过你说你演猴戏比我这猴戏好,你上来试试?”四下哑口无言。 张金恩见了这情形当然是得意的很,终于是叫了这些人说不出话了,转而介绍起一直在台边坐着的华裳胖子,“这位窝鹊楼的老板也是相当喜欢猴子,所以才会请我们马戏团来表演。” “各位乡亲们好啊。”那胖子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朝着底下拱了拱手。“我奚霍爱猴如子这事,在燕都可是家喻户晓,能请到张先生这样的爱猴人士来敝酒楼表演,着实是奚某气运使然啊。” 第90章 气之而去 “是啊是啊。”听得这番夸奖,张金恩笑得更欢心了。吹吧,使劲吹吧。舔不死你。这回不仅是王星鸳受不了了,连记录的刘泗水都受不了了,这商业互吹也实在太没品了吧,刘泗水在心里给奚老板竖了个大大的中指。 “谁不知道,你奚老板私底下给岩讼岩大官人偷偷送猴脑羹吃呢!每月两次,一次就是两三只,好一个爱猴如子!”突然间底下就有人大声叱骂起来,紧接着又是几声啪啪啪的拍掌。 “谁!”见被说中了心中的秘密,奚霍先是脸色一变,旋即又装成分明是有人无中生有的样子,大声朝着下面喊道,一双鼠眼不住往下瞟,想把那说自己坏话的家伙逮出来。 “嗤,叶公好龙,狼狈为奸。”窝在刘泗水头上的毛毛轻轻嗤笑一声,张起真正的鼠眼鄙视地瞥了一眼正叫那一声喊搞的下不来台的张奚二人。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她给二人定位完毕。 “谁?!到底是谁?”见台下已经开始悉悉索索地交流了,奚霍接着大喊道,可是什么人都没有看见。该死,到底是谁做的,奚霍在心下暗骂着。接着他又瞥着面色急剧变化的张金恩,暗道好险,还好这人是岩大人的手下,应该不至于做什么伟光正的事情。 “奚掌柜的,台下那位说的可是实话?”奚霍却又殊不知,张金恩此刻正是怒发冲冠之时,仅仅隐而不发罢了。“张先生,是又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必打笑在下,还是赶紧处理一下吧。”奚霍根本没想到张金恩是动了真火,还当他是岩讼的手下,能拿来随意差遣的。陪着笑脸招呼道。 “请问张老师,对于这种情况您……”哪怕是个再不负责任的废柴记者,周庭树也知道这时候该震惊一下了,赶紧从王星鸳那里取过苞谷棒,凑近了过去想问问张金恩的感想,天,大众之下,刚刚才放完话,这般被人打脸,张老师怕是受不了了吧? “碰!”张金恩根本就没有接着刚才那番长篇废话的样子了,直直一拳就给打上了奚霍的脸。“你,你你敢打我?”奚霍摸着自己的牙,确实是掉了颗门牙,还流着血,相当地让人肉疼。 “我不但要打你,我还要告诉你,以后再敢对猴子动手,不止是我要打你,这天下的猴子,每一个都要来给你点颜色瞧瞧。告诉岩大人,这马戏团不演了!”张金恩甩下一句话,大步走下台子,扬长而去。 “他要走了!跟上去!”出于是在大众视线之下,王星鸳也不好展开画卷,拖起刘泗水的肩膀便朝着台底下走去。“呵呵,本来就没指望着你演。”台底下的小伙暗笑了两声,悄无声息地消去了踪影。人群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中间竟然突然空出来了一个位置。 “张老师……办到好啊!”周庭树好歹是前任的名捕,乍一听这种残杀珍稀动物的秘闻,对勾结大官岩讼的奚霍好感直接就是掉到了冰点之下。见张金恩这般作为,除了个好字,着实想不出什么赞美词了。 “这次是真能上头条了,我们俩再也不用被鼠姑娘嘲讽找不到好新闻了,小刘,把这大有看点的一幕记下来了吗?小刘?哎小刘到哪里去了?”周庭树兴高采烈地转过身去,发现原本应该坐着一人一鼠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甚至连神仙妹妹都不见了踪迹。 “那是真的吗……”慕容笙在台下揉了揉眼睛,身为天下屈指可数的武学宗师(前任),张金恩方才含怒而出的一拳,气势力劲也好,精妙意境也罢,都是远超常人的,甚至于可以说,就算是奚霍那个时候冲着前后左右任何一个地方躲闪,都会中招。隐隐合了西夷武功中的攻其关键,攻则必中之道。 “可恶,在台下太远了看不见。”饶是慕容笙把眼睛揉了又揉,台上的奚霍倒下了就没站起来,周庭树也懒得去扶这种与污吏勾结的败类,只有几个跑堂的拉住从下边找上来的大夫挡在那里,完全无法详细确定张金恩的那一拳到底是有多高的水准。“如果能再近点就好了。”慕容笙感叹道。自己就不该跟王星鸳皮那么一下的,不然也不至于搁这站着。 “这都治不好,没本事的老东西!滚!”从人群中叫跑堂的好声好语请上去给这奚霍治病的老郎中突然间就叫这台上的跑堂们恶言恶语赶了下来。“崔老先生!”边上的人群纷纷给那被狠狠拽下台子来的崔老先生伸了只手,免得叫老先生摔着了。 “实在不是老朽治不好,着实是掌柜的这病症,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便是我想治,也无从下手啊。”那崔老先生被人这样赶下台来,丝毫不见愤怒,只是一个劲在那惭愧自己医术不精。“治不好?”慕容笙心底里浮起一个谜团,怎么会治不好,不过是外伤而已吧? “这家丁可真难是好大的狗胆子。”周庭树刚坐到小凳子上代替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掉的刘泗水进行记录工作,就听见了这跑堂的下人在这狗仗人势地叫唤,心头顿时就起了一股火。当着他这个前任的法律执行人的面如此嚣张,当真是不把他给放进眼里。 “在下略知岐黄之术。可否让我给奚掌柜的稍稍看两眼?”正待周庭树准备发作之际,从台下跳起来个人,一把就逮着了准备把奚霍抬走的几个跑堂。 “慕容笙你……”周庭树喊道,想不到这慕容笙平时里如此道貌岸然,内里居然也是个趋炎附势之辈,一见到可以攀附高官的机会就这么积极。 “我自有主意。”慕容笙从周庭树边上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周庭树还想说话,最后还是止住了口,根据以往的经验,慕容笙的种种举动最后都是有着自己的主意的,这次姑且信他一把,看看他又想做什么也不妨。 “你?你又有什么本事?”那跑堂的很是不屑,区区一个路人脸的家伙,最多也就跟自己一样是个跑堂的,拿把木剑就很厉害了吗?装什么装。 “你可别小看我,我这针可是大有来头。”慕容笙瞥了一眼那跑堂,掏出怀里的细针若有其事道。“有什么来头?”见他说的那副样子,跑堂的被吓得一愣一愣的,问道。 “众所周知,壶书派的金银双针是取自长天山的奇石金蚕石与银蚕石,形如衣料却又坚不可摧。”慕容笙见把对方唬着了,张口就来。“那跟你这针又有啥关系呢?”“嘿,我这针可不得了,是那金蚕石与银蚕石的姊妹石……” “铜蚕石?”周庭树接口道。“别瞎插嘴,银蚕石的姊妹石当然是铁蚕石啊!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慕容笙晃悠着手里的铁针骂道。“好,好像很厉害。”那跑堂的挠挠头,“不过本来我拦不拦着你你都可以治,跟我说这么多也没用,自己去治啊。” “……”听得跑堂的说辞,慕容笙只得哑口无言地收起针。“喂?还真有铁蚕石啊?”倒是周庭树宛如个好奇宝宝般拉住他悄悄问道。“有个屁啊,我骗他们的啊……”慕容笙无奈地悄声回道。 “那么在下就开始诊断了。”走到地上躺着不断叫唤的奚霍面前,慕容笙拱了拱手。“还等什么,治啊!”奚霍气不打一处来道,眼看着自己都流血了,这些人一个二个怎么都这么摩挲,还有那个跑堂的,敢拖延老子治疗,明天就开了他! “这第一针,是麻醉针,可以令您痛感减弱。”慕容笙找着对方的脸间四白穴轻扎一针下去,奚霍登时只感疼痛减轻,张着缺了颗牙的嘴叫了声好。 “不妙……”虽说是此的四白穴,但是慕容笙根本意不在此,内劲直接就从针尖透入了奚霍的体内,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一股气劲,不同于内劲或是外劲,这股气劲,令他尤为熟悉。“这是内力!”慕容笙在心底里暗叫道。 所谓的内力,是西夷的侠客独创的内功所修炼出的一种力道,内功蓄积天地之气于丹田成为真气,真气经由打通的奇经八脉而出就变成了内力,内力对于人体的杀伤内力远比内外劲厉害,就如同跗骨之蛆一样,中之不散,几十年不能好转。 “怪不得崔大夫不能治疗。”稍稍感知,慕容笙就得出了结论,这张金恩果真是个厉害人物,绝非是个简简单单的马戏团团长,自己幼年听见的张堂主苦练七十二绝技,笑对八十一铜人的行商故事,兴许大部分都是是真的。那么根据王星鸳所述的再联系一下之前张金恩那句“告诉岩大人”,张金恩与朝廷中的官宦勾结,也说不准是个真事了。 阴暗潮湿,被诸多西夷建筑包围起来的燕都北城中,居然有这般落后而又黑暗的地方。踏入这个小巷子的瞬间,王星鸳甚至有种是不是突然就进了东城的感觉。 “张金恩来这里干嘛?”王星鸳在张金恩进入巷道的瞬间就展开了画卷,此刻刘泗水与毛毛正处于时停的覆盖之中同王星鸳一道思索着张金恩的目的。 这是个小巷子,一个人都没有,乱扔的垃圾上甚至还留下了青苔的痕迹,估摸着上次有人来都是数月之前了吧。得出这些简单结论后,王星鸳把目光移到面前的张金恩身上。 这张金恩尖耳猴腮的,一副反派的模样,想不到对于猴子的事情居然如此上心,从他下了台从人群中跑过,旋即直接就窜进大街上开始,就不住地有穿着人样衣冠的小猴子从路边出来追随他一直到此,她本以为张金恩是打算直接从北门溜走,但是好像他还有别的事情想做? “这真的是张金恩吗,完全没有昨天晚上我看见那种跟太监两个谈笑风生的样子啊。”想到最后,王星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伸出手来在张金恩面皮上扯了扯,想看看说不准对方是带了张人品面具的。结果,当然是没有。 “说不定他真的不是纯粹的坏人……哇啊!”王星鸳依旧什么结论都没得出,只得无奈地回头道,旋即,她就看见一个中年人正用刀卡着刘泗水的脖子,“你什么情况啊?!” “什么我什么情况?啊呀!”刘泗水听见王星鸳的话后,有些疑惑地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发现有一只手臂从自己的左边直接穿了过来,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正在自己的喉结处静静待着,如若不是王星鸳展开了画卷,下一秒这刀子可就捅进自己的的喉咙了! “毛毛你在干什么啊?我差点就死了哎?”刘泗水朝着头顶的毛毛埋怨道。“啊,什么?不小心睡着了不好意思……哇啊这个站在你背后一脸凶相的是哪位啊?!”“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哎!你昨晚上偷粮食去了吗?” “还是先从这刀子底下出来吧。”与毛毛的斗嘴仅仅持续了一会,刘泗水就感到喉咙口一抹冰凉,赶紧从那刀子的下边瞬移出来。 “这人到底是谁啊。”从刀子下逃出生天以后,刘泗水才有空闲观察起那人的样貌来。额角,眼角,鼻梁,嘴唇,脸颊,下巴……“额,好普通的一张路人脸。”毛毛忍不住出声道。 “他的动机又是什么?”王星鸳问道。“难不成你们俩偷偷摸摸地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可能啊,我一只老鼠能干嘛……”毛毛摆摆爪子道。“我觉得老鼠反而更容易犯事吧。”刘泗水吐槽道。“你闭嘴!” “一个想要杀掉刘泗水的路人,一个不知道是干什么,似乎与那把剑有关系的马戏团团长。”王星鸳捂着脑袋想了想,实在是没有任何头绪。“所以说还是把时停解开吧。” “啪!”一声响指。已经摊开的画卷再度合上,正进入到巷口中的张金恩浑然不觉自己甚至已经被那个看上去很厉害的女粉丝给摸了把脸,一脚踏了出去。 “小六子,你说,为什么我的愿望老是不能达成呢?”张金恩向着自己右肩膀上杵着的那小猴子问道。“叽叽喳喳!”小猴子好似听懂了他的话,叽叽喳喳地回应道,还给他敬了个礼。 “猴子居然会敬礼……”躲在暗处的王星鸳抹了把汗,这猴子怕是被训练过的吧。“阿狗,快看!”然而现在根本就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刘泗水直直指向了另一边。 那个面相普普通通的小伙居然露出来了叫人难以置信表情。恶劣而又狰狞,宛如邪灵。而他对于一个瞬间之后刘泗水与王星鸳二人已经消失的事实甚至毫无波动,手上的匕首直接便改个道朝着张金恩的后心窝扎去。 “不妙!”王星鸳急忙想再展开画卷,却晚了一步,那刀子已然触及了张金恩的后心。“噗呲!”不过电光火石转瞬之间,一只猴子跳起来咬住了对方的刀子。 “大胜棒法,第一式,神猴出世!”张金恩分明是背对着对方的,却好似已经知道了对方跟在身后,轻轻默念着招式的名称。 “什么?”小伙还没理解到自己的刀子为什么就被一只猴子简简单单给咬下来了,自己人就给一棒子打翻在地。 “好厉害!”王星鸳作为画卷的持有人,就算不用时停也能拥有更迟缓的视力,可是方才那一瞬间,她也就看见了一根棍子被打在了那小伙的头上,将小伙打得倒地不起。速度之快,恐怖如斯。 “我张某,本以为岩大人所谋必是为了百姓,哪怕是声名狼藉也在所不辞。甚至不惜以秘闻相谋,岩大人居然视猴命不若命,着实让我寒心。”张金恩面无表情地把那小伙从地上提起来。 “起效果啊!效果啊!”小伙没有说话,心里不住地着急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刚刚失败的瞬间,他手里攥着的那个西夷传送术的卷轴就该生效了啊? “别白费力了,你腰眼的天地桥梁已经被我压制了,老老实实把听着,把我的话传达给岩大人比较好。”似乎看破小伙心中所想,张金恩慢慢道。 “什么岩大人,不认识。”小伙还嘴犟着不承认,暗杀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遇见过完全无法战胜的强敌,但是这样,自己连怎么输都不知道的情况,还是第一次。既然败了,那么还是把杀手的尊严守护好,一定要死守牙关,一字不吐。 “我不希望你说什么跟岩讼有关系的事情,我只是想让你告诉他。我张某,今夜,必造访府上,携如意棍,斩妖除魔!”“岩大人怎么就妖孽了!”小伙忍不住吐槽道。“伤我猴子猴孙,即为妖孽!” 要命!王星鸳现在相当纠结,张金恩这种跟小动保似的发言到底值不值得提倡啊……说不提倡吧,朝中的大污吏有人去怼也是件好事,说提倡吧,为了个素不相识的人去怼还能理解,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猴子……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吧。她都不知道该不该帮张金恩了。 “爱护动物人人有责吧?小老妹你怎么回事?”在听着王星鸳把苦恼说给自己听后,刘泗水朝着她比了个中指。“就是啊,那个奚掌柜干得太不地道了。”毛毛也难得的站在刘泗水一边。 “你们以为咱们还在邹华仁名国呢?”王星鸳冲着这俩思想严格不过关的小同志比回了中指。“你们得知道,我们现在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这个世界的法律法规可没规定猴子能不能吃。这张金恩有这种想法属实的可疑啊。” “就不能允许人家比较喜欢猴子嘛。”刘泗水摊摊手提出反对意见。“这个不一样……”王星鸳刚想给他普及下基本的异界常识,就见画卷在她怀中轻轻抖动了一下,发出轻轻的鸣声。 “我说……你这画卷又故障了吧?”刘泗水看着画卷在王星鸳的怀里不住翻滚着,感慨道。亏得好看见那画卷震动他就瞬移开了,不然要是给张金恩发现了就不好解释了。 “没有,你想多了。”王星鸳摆摆手。“我这画卷什么时候出过毛病?”“上次莫名其妙就给不灵了的时候。”刘泗水提出一件过去吃番薯时遇见的往事。 “啥玩意?”王星鸳一脸懵逼,“我没跟你说过吗,那是她画卷在重启啊……”毛毛对着刘泗水的脑袋喊道。“哎哎哎?什么时候说的?” “总之,这不是我的画卷出问题,是你脑子出问题了,鉴定完毕。”王星鸳朝着刘泗水翻了翻白眼。“而且这也不是出问题了,这是我们的支援正在靠近,哟,你看来了。”王星鸳朝 着路边使劲挥手。 “挥手做什么啊?”慕容笙挠挠头,异世界偶遇的传统吗,“不过为了尊重一下他们的习惯,我还是挥挥手吧。”于是慕容笙也大力地挥起手来。 “……为什么他就在那里不过来?”刘泗水望着慕容笙半天,然而慕容笙似乎根本就没有动一下的打算,还是一个劲在那挥手。 “也许这个世界的规矩比较习惯挥手的时候不能动?”毛毛不确定道。“……怎么会有这种习惯啊,你脑子烧着了嘛?”王星鸳眉头一皱就知道事情不对,赶紧双手放在嘴边,朝着慕容笙的方向大喊:“你在干什么?”“学你们挥手啊!”“别挥了赶紧给我过来!” 于是一番闹剧之后,王星鸳跟慕容笙两方总算是圆满会师了。“你听我说!出大事了!”一见面,两边就异口同声道。 “听我说!”“算了你说!”“还是我说吧!”“……”“算了毛毛你来说吧。让谁先说?”“哎?我?我觉得的话……还是星鸳先说吧。” “好吧好吧你先说,我保留我的消息更劲爆的意见。”慕容笙让步道。“你怕是没睡醒啊,明显是我们的比较厉害。”刘泗水不堪示弱。“你们俩是小学生吗……”毛毛捂脸道。“晓穴声是什么?跟小组织是一个样子的吗?”“完全不是!” “我们发现,张金恩很厉害,一招就把岩讼派来处理他的杀手给制服了,而且他今晚上要去宰了岩讼,为岩讼吃了的那么多猴脑复仇。”王星鸳缓缓的将已知情报缓缓道来。“是真的厉害,他养的猴子一口就把那个杀手的匕首咬掉了!”刘泗水想起自己差点就给那杀手宰了,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 “我发现,他身怀内力,就好像是西夷手段一般……等等,你说他今晚上要去杀岩讼?!”慕容笙刚把自己的情报分享一半,惊得目瞪口呆。 “是啊,他说的,不是我说的,改编要谢罪的,我可不敢胡说。”王星鸳摊摊手以示无辜。“等等?!你是说他会用内力!?”王星鸳说到一半也感觉到不对劲了,这内力她还没见过,张金恩居然有?难不成那个内力就是他制服杀手的关键? “你先说!”“你先说!”“算了让毛毛来讲让谁先说!”“喂!为什么又是我啊!那那那,刚刚是星鸳!这次就慕容笙好了!”“为什么这种时候就是我啊!你这是偏私啊裁判!”慕容笙不满地抗议道,“抗议无效,你快说吧。”王星鸳朝着他吐吐舌头。 “行吧行吧……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要不是我要查找天晦的事情,我才不跟你一起找童年偶像的黑历史。”慕容笙捂头道。 “少说废话多做事好伐?”刘泗水打断了慕容笙的感叹。“是是是,我就开讲了啊,你们可要把耳朵伸起来听好。考虑到你们异界人的关系,有什么听不懂的赶紧问啊。” “我有问题!”“说。”“为什么是伸耳朵不是竖耳朵?”“你管他这么多呢?!”“能不能好好的分享情报了?!” 第91章 此夜美 “我告诉你们啊,他的内力相当深厚,感觉跟西夷的那些老和尚有的一拼,绵长雄厚,渊源广博……“”停停停,我不是让你来吹他的好伐。赶紧把你找到的事情说清楚。”王星鸳比了个停的手势。 “好吧,我就直说了。”慕容笙的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他的水平堪忧。不是内力水平,而是……寿命水平,这种内力,人类是打不出来的。” “不一定吧,你看这个人,人类也办不到他的事情啊,虽然他也不算是个人了呢?”毛毛指着被她趴在头顶的刘泗水。“在你指责别人之前能不能从他头顶上下来呢?” “这一点我也有所发现。”王星鸳缓缓道。“别逗了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嘛?”刘泗水打笑道,“是真的。”王星鸳伸出右手,“你看。” “这个是……”刘泗水细细一看,与毛毛一起吃了一惊,王星鸳白皙的手掌上,居然有几率短短的金色毛发!“我的个去!”刘泗水讶异着说道。 “怎么样,现在你理解了吧。”见刘泗水露出这样的表情,王星鸳松了口气。“你这一头的白毛终于长出金毛了?”这是毛毛惊讶着说的。“你家头发这么短的吗!”“你的狗爪子长毛……快松手要被掐死了……”这是作死的刘泗水说的。 “这个,是我刚刚在张金恩脸上扯了一把后带下来的。”王星鸳回忆道。“那个时候我感觉手上有点毛乎乎的,就顺手扯了一下,结果到手的就是这个。” “意思是说,张金恩可能是长了这种毛的生物吗?”刘泗水推敲道。“有可能。”王星鸳很是认可这一观点。“有道理,说不定真是这样。”慕容笙细细思索后附议道。 “我说……他要是什么动物的话,怎么会还能说话啊!”最后毛毛实在忍不住了,跳起来用鼠脚给了刘泗水脑袋顶一个暴栗。 “为什么只打我啊!”刘泗水捂着脑袋痛呼。“因为你比较近啊笨蛋!”毛毛望着似乎开始反思的慕容笙二人,朝刘泗水喊道。为什么这些人搞个推理居然能得出对方不是人的结论啊!难道世界上只有她一个正常人(鼠)了吗? “可是,万一对方是只成精的猴子呢?”慕容笙提出了新的问题。毕竟猴子可是天地灵物,通灵着呢。 “……得,你们谁去给他普及一下建国之后不许成精的事情。”毛毛顿时领悟到了关键所在,还是万恶的封建主义糟粕害人不浅啊。 “我觉得相当有可能。”徐楠夜从边上的房梁上跳下来道,顺便朝着刘泗水打了声招呼,“刘兄,鼠前辈,好久不见。”接着又转过身去朝向王星鸳:“王姑娘,在下连夜赶路,似乎总算是赶上了。” “都说不要叫我鼠前辈了,感觉怪怪的。”毛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啊呀呀,是徐老哥,好久不见,上次多亏你帮我找回银票啊。”见了徐楠夜,刘泗水亲切地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徐楠夜谦赶紧道。“哪呢,怎么这么谦虚。”刘泗水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劳驾这位是?”慕容笙见突然又冒出来个人,有些愣神。“在下斗松山奎苍派徐楠夜,多多指教!”徐楠夜见慕容笙发问,双手一拱行礼道。 这人不得了啊,头上绑着绽梅派的头巾,腰间别着不是云诏名门间祁观就是中州大派罗山观的木制特殊配剑,举手投足之间甚至还有他奎苍派青木点宿功的影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在下……”慕容笙刚想回个礼,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身份跟对方可不对等,说出来相当掉价。不行,得赶紧想个什么称呼出来。有了! “在下舟枢谷壶书派慕容笙。久闻徐少侠大名,今日得逢一面,实是荣幸之至。”把刚刚给奚掌柜针灸的针特意露在袖口,慕容笙向徐楠夜拱手道。 “看你绑着绽梅派的头巾,我还以为是绽梅派的呢,吓我一大跳,居然是壶书派的,这个我还真没想到。”老实人徐楠夜毫不掩口道。 “这个是她的额,遗物吧应该算。”慕容笙解释道。忽然想起。咦咦咦?好像自己确实是曾经被楚末溪代师收徒忝列门墙了来着?握草这么厉害的身份我居然忘了! “逝者已逝,节哀。”徐楠夜把拂尘甩到身后做了个揖。“这个有点复杂,人还没死呢。”王星鸳见慕容笙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赶紧出来打圆场。 “怪我没说清楚,那么这位老兄是来干什么的呢?”慕容笙摇摇头将此事揭过,朝着王星鸳问道。“这位是作为有一面之缘的精怪学专家,被我请来研究这个事情的。”王星鸳解释道。还得多亏了她那天赶制的符咒,昨晚直接远程联系上了还在燕都附近活动,暂时没有离开打算的徐楠夜。 “惊怪学?负责把睡着的怪打醒的职业吗?”刘泗水挠挠头。“我说小徐,我不是之前就跟你说了什么灵兽妖兽都是假的嘛?好好修道,别去信那些有的没的啦。”毛毛倒是想起来什么,对着徐楠夜说教道。 “鼠前辈,这个真的是真的啦……”徐楠夜真是服了毛毛了,分明自己不就是只成精的白毛老鼠吗,怎么还对这精怪学如此排斥啊。“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说我是只妖精了?”“没有,绝对没有!”徐楠夜连连否认。 “给我看看你手上的毛吧。”徐楠夜伸出手来。“给你。”王星鸳捻了捻指头,把手里的金毛给散到对方手上。“这个是?!”身为当今不多的还设有精怪学课程的道门巨佬,奎苍派弟子,徐楠夜拿起这些金毛的时候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我的天师父看见一定会打我的。”嗅完以后徐楠夜一边露出相当享受的表情一边感叹道,“他老是说什么闻气味不能凑到瓶口,要用手扇着闻,哪那么多问题。” “我劝你最好还是扇着闻吧,有人曾经为此在化学课上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刘泗水咂咂嘴。“你在是说那个被氨气扑了一脸的傻子嘛……”毛毛捂脸道。 此时此刻,一个正蹲在实验室里边观察氪珑罐的少年浑然不觉自己被提及了,冲着那氪珑罐里的胚胎摇了摇头。“做这种事情,不太好吧,可是炸掉了算不算杀人啊,怎么办比较好?”“谁在那里!”听见有人说话的研究人员打开了门。可是存放培养罐的实验室里,依旧空无一人。只有一些蓝绿色的光点在空中漂浮。 “化学课是个什么?”回到燕都,徐楠夜朝着刘泗水透出疑惑的目光。“别管他快点说。”王星鸳赶紧止住了还打算说明一下化学课是个什么东西的刘泗水,叫徐楠夜赶紧把结论说出来。 “一般说来,长金毛的动物,就算是阿猫阿狗,也是相当有灵性的,而这撮毛。”徐楠夜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是猴子的,金丝灵猴,假以时日,必能成精那种。” “说起来……我好像没看见张金恩在我小时候就养的那只六耳灵童?”慕容笙一拍手喊出声来。“六耳灵童是个啥?”王星鸳问道。“一只金毛的猴子,他家养的,我先前提过的!” “我听说,十余年前,中美县边无花果山的山顶曾经灵气四溢,当时在此历练的道门弟子说是见过灵猴出世,但是等到老一辈的天师们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看见,若真是猴子成精了,说不定就是这猴。”提到猴子,徐楠夜不由得想起来道门中广为流传的中美县的往事。 “无花果山?”慕容笙听了吃惊道。“你有映像?”见慕容笙似乎想起来什么,徐楠夜忙道。“岂止是有映像,你可不知道,我以前听说张金恩的祖先张承莱,就是这中美县的人氏,二十八岁搬来这里住,一直到八十二岁逝去,张金恩更是土生土长的中美人,据说那六耳灵童就是他从山上捉到的!”慕容笙激动地说得唾沫横飞。 “好了好了,这下解释开了,我们看见的张金恩一定是只猴子精!”刘泗水拍手道。“反正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妖怪啦。”毛毛依然固执己见。“行啦你这老鼠妖怪。”“刘泗水你想死是吧?!” “先别高兴得太早,就算是知道对方是只猴子也没用啊,实在是太厉害了,可不一定能打得过。”王星鸳皱了皱眉,就算知道了对方是只猴子,但是这个情报可以说是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己方完全没有能够利用这一点的地方。 “对,我们先来探究一个问题吧。”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慕容笙也平静下来道。“什么?”“关于张金恩今晚上去刺杀岩讼的事情,你们觉得我们该做什么?” “还用说吗,这种恶势力凉了最好啊。”刘泗水不假思索道。“就是就是,不能姑息坏人啊。”毛毛点点头。“我对于处理岩讼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总不能单就因为对方吃了几个猴子就去找他的茬吧?”王星鸳迟疑道。 “你呢?”最后,慕容笙转向了迟迟没有说话的徐楠夜。“你们可能不知道。”望着这些人,徐楠夜先是有些谨慎地朝着四下张望,确认了没有人偷听后,这才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皇室自从大战之后,人才凋零,当今圣上卧床不起,就是来日驾崩了,也是未可知之数。在此情景下,能够为朝廷殚精竭虑的,也就只有朝堂上那几个人了,岩讼虽说是贪,但是贪而不腐败,一旦被除去了,朝廷动荡,只怕会被西夷给一口吞下。” “你一个修道的,怎么这么清楚?”毛毛有些怀疑地看向徐楠夜。“鼠前辈,正因为我是修道的,才清楚这些啊。”徐楠夜苦笑道。“道门弟子之中不乏有渴求终南捷径者,在下过去也是其中之一,只是被家师慧眼选中,这才转做了内门弟子,告别官场,饶是如此,我寻常也是会看看时事政治的,你们都不看报纸吗?” 听得徐楠夜这样发问,慕容笙惭愧道:“我只看江湖版的。”实际上慕容某人根本就没有买报纸的习惯。王星鸳也有些顾左右而言他:“我还需要看报纸嘛,想知道什么直接搜呀。” 刘泗水则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看不懂繁体字啊。”“繁体字?是什么东西?”“啊哈哈没什么,你就当他在瞎说好了。”毛毛赶紧出来打圆场。 “这样啊。”言归正传,从徐楠夜口中了解到岩讼的真实情况后,慕容笙陷入了沉思。就他个人而言的话,去找岩讼询问有关天晦的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是岩讼在燕都城的风评着实是不怎么样,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臭名昭着的厂卫袁建业,就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爪牙之一。这袁建业还曾经收了公志明的贿赂,派出厂卫来协助老夫子袭击过慕容笙跟周庭树二人。 只要给钱,杀人放火能干的都给干,有时候还亲自下场,人品之坏可想而知。至于养了这么条狗的岩讼,残害他党同僚,独霸朝堂,搜刮民脂民膏,假公济私的事情也没少做。但是如果说岩讼死了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情的话,就由不得张金恩随随便便就把他给杀了。 “那还是赶紧阻止张金恩得了。”刘泗水倒是没有那么多顾忌,转身就打算回到方才张金恩进入的小巷,“走!我们在燕都的暂住证好不容易要拿到了,这事可不能凉了。”毛毛在他头顶上发号施令。“慢着。”王星鸳拦住了他。 “我们还有一个关键的事情没有解决。”王星鸳再度摊开画卷,将画卷平举在半空中,轻问出声:“真正的张金恩,到底在哪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画卷上散发出一阵柔和的金光,宛如百宝囊一样从中飞出各种各样的字条。 “哇哦。”慕容笙随手捞了一把,手直接从那些飞过的字条中穿了过去,甚是神妙。“天下之大,着实是让人眼界大开。”徐楠夜望着那字条飞到王星鸳头上半尺便猝然消失,咋咋称奇。 “找到了!”只是一瞬间,王星鸳伸出手来,从那飞散的字条中看似随意的一抓,张金恩三个字便叫她给抓进了手中。“咚!”在触及那字条的时候,王星鸳感到一股巨力从自己的头顶直接爆开来,就好像是被人拿棍子狠狠敲了一棒下来般。 “叮铃铃。”关键时刻,在她脖子正中带着的项链轻轻摇动,项链前端的蓝色晶石泛起一抹白光,碎作了粉末。“啪嗒。”“喂!阿狗你怎么倒了啊!喂啊!”身边是刘泗水的声音,“星鸳!你没事吧!”还有毛毛的声音。但是一切都在远去,王星鸳只感觉意识有些恍惚,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碎了!?”在不知哪个深度的地下,身材魁梧的少年手持利剑才将一头凶恶的岚牙虎斩于剑下,就察觉到了冥冥中与自己灵魂密切相连的晶石碎掉了,“星鸳!” 只是担心地朝着察觉到的方向望了一眼,少年浑然没有觉察到袭到面前的另一只岚牙虎。“詹先生快退开!”随着身后传来孩童稚嫩的声音,少年慌忙在岚牙虎的锐齿触及自身前退后,“swearofwater,inyourname,inmybody!waterdancebrilliant!”庞大的水流席卷了小半个地下空间,岚牙虎直接便给汹涌的巨浪卷入了地下暗河,身躯被数支石笋穿刺,眼看是不活了。 “恩多,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出这片古代遗迹?”才一脱险,少年便急不可耐地问道。“就算詹先生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在这里边也不知道困了多少年了。”那才释放出水系禁咒的法师竟然是个三尺左右的孩童,此刻正有些困惑地回复着少年的问题。 “可恶……”少年恨恨地看向满是钟乳石的洞顶,恨不得把洞给打穿了回到地面去。只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洞顶要是被打穿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星鸳,你到底怎么了? “慕容兄,她怎么样啊?”而另一边,一堆人正围着慕容笙问东问西。“放心,只是单纯的昏过去而已,本来似乎是会受到致命伤的,但是好像被什么给她挡住了,所以只是略微受了些惊吓,不碍事不碍事。” 给王星鸳把过脉后,慕容笙如释重负地叹口气。亏得好自己还真学了点医术,不然这壶书派弟子的身份被拆穿了是小事情,王星鸳一下就把作死把自己给弄死了这事情可就大发了。 “王星鸳,醒一醒,睁开眼睛。”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你是谁?”王星鸳没有张开眼睛,亦没有张口,声音就好像是从别处发出的一样,回荡在周围。 “我是沙福林。”那个声音缓缓道。“……”除了那句话的回音以外,没有任何响声再回荡在这一片空间中。“为什么不说话了?”“我又不是宇宙超人,我该怎么说……”王星鸳汗颜道。如果这是梦劳驾早点醒过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好吧,我是本源。我只是觉得你记忆里那个名字挺有意思的,所以才盗用的。”那个声音无奈道。“哦。”王星鸳答得如同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见到这个世界的本源,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说的吗?”那个声音似乎有些疑惑。 “你问我这个啊。”王星鸳闭着眼睛想了想,虽说世界本源的意志是挺厉害的。但是原来世界的本源当真是相当叫人不满意,一分为三就算了,与她这份相符的家伙又抠门小气,又斤斤计较,导致她心中对所谓世界本源的敬畏感已经到了最低点。 “我还真没什么想说的,如果你也是上门给我推销什么9012年的报纸的话,劳驾您出门左转隔壁沈淡梦,她家开银行的。”王星鸳若无其事地答道。 “怎么说话呢,人都要死了就不能说点好话吗?”那声音有些不满地恐吓道。“你当我没见过《代行者契约》吗?2018年的修订版里面明确指定了代行者死亡以后,直接就会散魂,根本不会有机会跟本源对话。” “这,这哪个世界本源这么不守规矩什么都拿出来给人看的!”声音恼羞成怒道。“抱歉啊,我家那个就是不一样。”王星鸳有些无奈道。 “好吧好吧,我之所以会在你这次昏倒的时候来见你,主要是为了一件事。”见唬不着对方,那个声音终于讲起了正事。“为了这个世界外围的结界对吧。” “你很懂嘛。”那个声音赞许道。“就是那个结界,不知道多久之前的代行者,实在是太聪明了,居然创造出了举霞飞升的方法,把结界给我撞了个洞,现在还没好。” “等一等……所以说我一来就被你扔了那么多的任务,其实是积攒了不知道多久的?”维持睡姿的王星鸳脸颊轻轻抽搐了一下子。“确切的说,那些比较麻烦的还没让你处理。”“那我还真是感谢你啊……” “就是因为那个结界上的破洞,就我做临时修补工作的一眨眼的时间,无数的本源把他们那边的刺头全给我扔进来了。差点把我这里的人类给搞没了。”那声音有些愤愤道。“这听着怎么跟外来物种入侵似的……”王星鸳抹了把汗。 世界结界分作两层,最外层是界离层,负责把外界物质排出,而最内层则是世守层,负责把内部物质封存。界离与世守层中间的部分,则是被称为奈何层的部分,人在其中走,只能依赖灵魂。 所以说大多数穿越者都是魂穿,而那些形穿的,则多半是撞见了界离层上有个直连世守层的洞,比如说如今的这个世界,而且这个世界还要特殊点,那位不知名的代行者弄的动静太大了,九乡十八里的世界本源全给察觉了,一个劲往这丢人。嗯,不同于引申义的丢人,就是实打实字面意义的丢人。 “虽然开始的时候因为那些天命之子的过度汇聚导致我这差点就爆了,但是老子挺过来了,还夺取了那么多的气运,迟早有一天要找那些个王八蛋算账。”那个声音继续骂道。 “你找我,不是要在这跟我抱怨工作艰辛的吧?”“当然不是,我只有趁着你现在神魂相离才能跟你说几句话。”那个声音终于想起来了正事。 “你们不是被扔过来的,是货真价实穿越过来的,趁着我打盹的时候。”“那可以赶紧让我们回去吗?”“我是有这么想过,但是你们那边的世界本源跟我说,你们可以帮我解决很多问题,可以缓些让你们回去。” “是你收买了他们,不对,她对吧。”想都不用想,王星鸳就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另外俩绝对不是会做那么多事情的家伙,一个只管璇妙的死活,一个谁的死活都不管,就只有自家那个守财奴那么多事了。 “其实……我给了她三麻袋的灵息,反正我这多的用不完……”这天真是没法聊了,跟王星鸳讲话,本源甚至感觉自己正面对面在跟另一个精打细算的本源讲话一样。 本来它是不敢再找代行者的,但是别的世界的代行者都送到面前来了,不用白不用,反正那些身负天命之人基本上都是移动的灵息制造机,这个世界的灵息存量比其他世界高几百上千倍不止。 “行吧行吧,之前发消息你也不回个话,我还以为你是没有意识的,没想到你居然会交流啊。”王星鸳有些惊讶,“那你找我们来是为了什么呢?” “先前就是单纯的想让你帮我处理一下因为天命的冲击造成的世界裂缝,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有把魔剑存在,我需要你帮我处理掉。之后就能让你们回家了。”“你自己的世界你都不知道有把魔剑存在的吗……”王星鸳有些汗颜。 第92章 前夕 “我受到天命的冲击,还在沉睡中没有醒来,只能趁着你我同样意识不清的时候才能与你交流,希望你可以快一点处理掉,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那你起码把队友给我找到啊!” “办不到。”声音沉默了一会补充道,“他们又不是代行者,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只是因为你这家伙根本就只能认出我这一种代行者吧。”“是的。”“还挺坦诚呵……” “不过你不要担心,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天命之子马上就会来帮助你的,牵引个人命运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做到的。”声音继续道,语调中充满自豪,不是每一个世界都能做到这种事情,不然也就不用把天命之子当做刺头扔到这个世界来了。 “哦?马上是多久?下个月吗?”“大概二十年以后吧。毕竟你懂的,想要培养命运之子我得先找到一个还在娘胎里的命运之子啊……找到以后还要给他灌输意志啦,金手指啦,机缘啦……”声音废话不断地说道。 “我二你个大爷啊!老娘哪有这么多时间!”王星鸳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旅店支着的窗外星斗闪烁,冬夜的寒风吹在玻璃窗的铁栓上啪嗒作响,有风铃在房檐边摇晃。 “你醒了啊。有事没啊?”毛毛轻巧地从看护椅上跳道王星鸳的面前来。“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啊,我可是不会死的。我昏倒多久了?”王星鸳挥动了一下胳膊证明自己的无碍。 这里刘泗水与毛毛居住的客房,王星鸳先前来过几次,会被搬到这里来也不足为奇,所以一回过神来,第一件事问的就是时间。该不会她已经错过张金恩刺杀岩讼的事情了吧? “慕容笙他们已经在岩讼府外守着了,你真的没事吗?有事不要强撑哦?”毛毛提起王星鸳的袖子道。“怎么会有什么事!我精神着呢,快点带我去找他们啊。”“那行吧,走咯!”随着毛毛一个轻轻的上跳,王星鸳只觉面前一阵光影流动,一人一鼠就出现在了刘泗水的身后。 刘泗水正蹲在风羽街的青楼废墟之中,趁着夜色远远眺望灯火通明的岩府,哪里想得到背后会有人来,被王星鸳喂地拍一下肩膀,差点走火把边上的房子给烧了。 “你们是想吓死我吧!”刘泗水转过身来,捂着心脏小声喊道,“谁知道你这么不经吓啊。”毛毛朝着他做了个鬼脸。“你被人在这种地方,大半夜的从后面拍一下试试!”刘泗水气急败坏道。 “先别闹腾,现在事态发生到哪个阶段了?”王星鸳把那个废话半天结果什么都没说清楚的世家本源的事情抛到脑后,先是望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岩讼府门外偏左的一片--楼废墟,出于某些原因被故意保留了下来,正好叫他们在这残垣断壁后边藏身。 “你没事了?”见王星鸳也凑了过来,刘泗水关怀道。“都说了我是不死的了,快点回答我的问题。”王星鸳把自己的事情一笔带过,继续问道。 “张金恩还没有来。你觉得要是他来了的话,我会还在这里蹲着吗?”刘泗水反问道。“那慕容笙他们呢?”王星鸳一边庆幸着自己没有错过,一边左右看着,结果也没看见另外俩人。 “是这样的,我们三个分成三个方向监视岩府,这样的话,无论张金恩从什么地方来,都可以互相支援。”刘泗水将几人在王星鸳昏过去,将之送到客栈委托毛毛照料她之后制定的计划和盘托出。 “劳驾,我问一问啊,这个计划是谁定的。”听完以后,毛毛抖了抖其实根本就看不清的鼠眉。“慕容笙啊,怎么了。”刘泗水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就知道。”王星鸳轻笑道,“那我就去找他们两个了,你好好在这守着,别出事情啊。毛毛你也留在这里跟他一起吧。”“我才不要!”毛毛吐吐舌头,蹦上了王星鸳的肩膀,“要先找谁,慕容笙还是徐楠夜?”“随便你咯。”“ .那就走吧!” 王星鸳悄无声息地走了,就如同她悄无声息地来,只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刘泗水在原地站着思索,“她们两个什么意思?难道我又给慕容笙坑了?”刘泗水想了半天,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王星鸳这几个月辛(mei)勤(shi)探(xian)图(guang)可是把燕都上上下下了解了个遍,而作为一只昼伏夜出的鼠类,毛毛已经习惯了在夜晚周游燕都,白天缩在刘泗水头上睡觉的生活,更是对燕都的各处环境了如指掌。 岩府的位置刚刚好如同权倾朝野的岩大人一般,位于这风羽街的正中央,虽说似是刻意地把房梁给下压了一截,却遥遥对着皇宫,明事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房子的主子就是当今圣上的红人。 好巧不巧的是,周庭树的宅子也在这风羽街上,更巧合的是,还就是在这岩府西偏北处,与慕容笙所谓的侧方观察方案不谋而合,如果这只能说是个巧合的话,奎苍派的一位求道不成转求功名的师兄,恰好就坐落在这宅子的东偏北处。 “你们就这样不讲江湖道义地把我的下属,给分配到了寒风里边?”周庭树有些讶异地问道。“比起让我这种衣衫单薄的穷人露宿街头,你不觉得放个天然火炉在那里比较合适吗?哎呀呀这玩意一如既往的暖和。”慕容笙一面爱不释手地抱住周庭树厅堂里的玉葫芦,一边吐槽道。 “红玉做的怎么可能不暖和,还有我觉得你大可以去陪着天然火炉一起蹲在那里取暖,然后让身为前任巡捕的我来负责看住这边的动静。”周庭树朝着抱住葫芦爱不释手的慕容笙比了个中指。 “果然是这个样子。”在慕容笙背后突然出现然后在其反应过来之前展开时停的王星鸳感叹道。“虽然说被坑了和刘泗水他连顶头上司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也有关系,但是果然还是要处理一下这两个家伙的。”毛毛在王星鸳肩膀边悄声道。 “那是当然。”王星鸳走到周庭树摆在厅堂上的书桌边,轻轻举起毛笔来,沾了两下砚中还没干的松墨,在周庭树刚刚写好的采访记录上逐张逐张地划了一把把大叉,旋即又走到了了慕容笙面前,给还在愣神的慕容笙脸色画上一幅涂鸦。 “好了,我们走吧。”做完坏事的王星鸳对着肩膀上的毛毛说道。“我好像在你身上看见了璇妙的影子……会不会有点太狠了啊?”毛毛想起来了某个跟点了宁一思进一样睚眦必报的人。“哪狠了,我不过就是在慕容笙脸上画了两笔嘛,上次有个老头也是这么做的,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额,我是说周庭树啦……”画卷一收,时停解开,王星鸳与毛毛就消失在了这宅子里边。 “朱师兄,谢谢你的招待了。”另一边,徐楠夜正在跟好心收留他的师兄道谢。“不用,师兄虽然不知道你是想做什么,但是还是要多废话两句,休要掺和过多这官场上的事情。” 被徐楠夜称为朱师兄的人是个中年胖子,似是常年在官场上挣扎让他有些敏感,亦或是当初也学了些窃取天道的法子,有些念想,莫名就感受到到徐楠夜身上牵扯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官场俗气,这才出言提醒道。 “你也知道嘛,师弟我一心向道,这官场之事与我如浮云。”徐楠夜正经道,“骗谁啊!”朱师兄拍拍他的肩膀,“入门第一天你就在乔装成扫地道人的师父面前大放厥词了。”说着,朱师兄还清清嗓子模仿着徐楠夜当时的样子:“这个什么破派有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老子就是想进来骗个名分当官。” “别提我的伤心事好吧……我怎么知道那个是师父啊。”徐楠夜捂脸道,要不是他说了以后得到师父的特别关注,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一方大员了好吧。 “你是在干嘛……”院外的树丛中,王星鸳已经将画卷卷成筒状,蓄势待发。毛毛看着她的动作有些不解道。“你们不是好奇为什么每次我隔得很远都能打到你们吗。就是靠的这个。对了别跟璇妙说啊,我还要靠这招克敌制胜呢。”王星鸳将裹成卷筒状的画卷凑到嘴前,只需要一吹,无声无色的一发灵气弹就能打中徐楠夜的腰部,让他明白什么叫做肾击。 “我乃齐天美猴,贼子岩讼,出来受死吧!”一声清唱以怪异的戏腔从岩府的方向传来,惊得王星鸳吹的灵气弹直接就打进了地里,因为徐楠夜在听见那声响的一瞬间就用掉了包里的疾行符,原地早就没了他的踪迹。张金恩看似暗杀实则硬闯的刺杀行动,开始了。 “走!”听见这声响,慕容笙砰地将手里的红玉葫芦放在床上,抓起放在茶桌上的檀青就冲进了夜色之中。“我的葫芦!”周庭树宝贝地拿起葫芦来看了一眼,确认了没有损伤后才从茶桌的另一边捉起刀来,跟着慕容笙冲了出去。 “师兄不劳远送,师弟我要事在身,告辞!”朱师兄甚至还没看见徐楠夜是怎么用出的符咒,徐楠夜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只留下了一句话回响在空中,以至于朱师兄都没听见王星鸳的灵气弹打在雪地上发出“嘭”的声响。 “奎苍派的内门手段,不管看多少次都好厉害……不过师弟终究还是牵扯进了官场。这究竟是福是祸?”在赞叹了几句以后,朱师兄有些担心地走进里屋,挥笔写起了奏章,经此一夜,想必明天朝堂之上,岩讼一定会吵翻天吧,或者也有可能,他直接就死了,还是顺便写份悼文吧。 “来了。”虽然有些气恼毛毛跟着王星鸳就这么跑了,不过就刘泗水个人而言,单独行动其实要比带着毛毛一起更为方便。很多厉害的能力都能随意发挥。比如现在这个。 前脚刚刚两棍子摆平了大门的门卫,闯入院子里的张金恩,此刻正被一圈熊熊火焰围住,而在圈子的最内部,则是衣料末端正溢散出火苗的刘泗水本人与突然被困住,正有些茫然的张金恩了。由于掌握了瞬移加上正对着岩府大门的关系,刘泗水几乎是在张金恩一登场,就赶到了现场。 “你是何人?”张金恩挥舞着手中的如意棍,将棍背负到背后开口道,“我是真善美的化身,只杀作恶多端的岩讼,不会滥杀无辜,速速退去,我饶你一命。” “喂,大哥,脑子没事吧,我们白天才见过的哎?”刘泗水汗颜道。先别说这一通毫无逻辑的话,这人,不对,这猴子的记性也太差了点吧。 “呔!哪里来的妖人就敢跟俺老张称兄道弟的!你张爷爷生出来的时候,世上还没你这号人呢!吃俺老张一棒!”不知为何,听了刘泗水的话,张金恩突然就给激怒了一般,挥舞起如意棍一棒子便打向了刘泗水的天灵盖。 “呜!”就如+同王星鸳通过时停可以延缓热量的传递速率一样,刘泗水身处于完全的炎热环境中,感知能力可以说是无上限地得到了增强,这是在毛毛蹲在他头上的时候完全不能达成的,否则刘泗水能不能打赢还是两说,毛毛就先变成烤老鼠干了。 但是,即便是得到了这样的增强,在张金恩的棍子砸下来的瞬间,依然是快得叫他无法反应。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棍子打上自己头顶。“朴棱”救命的一层防护罩碎了,碎裂的声音把愣神的刘泗水惊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就丢了小命。 “我的天!”情急之下,刘泗水慌忙向后瞬移了几米来维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个小伙一招就给拿下了,真实体会了一下以后,张金恩的那个什么内功果然是厉害到了过分的地步,要不是他身上有层结界,差点上手就给对方宰了。 “水仔!加油!”有声音从凶焰燎燃的火圈外传来,刘泗水听见是有人娇声在给自己鼓劲。“死狗!有空在外边叫唤赶紧进来帮忙!”刘泗水气急败坏地朝着圈外喊道。“要不是怕被烧死了我就亲自下场揍你这个狗娘养的!”王星鸳愤愤地撸起袖子。“你这是在占他辈分的便宜吗?”毛毛问道。“不是!”“少开玩笑了,快点把状态给我加上啊!这怎么玩!” 于是画卷展开,时间骤然停止,跃动的火苗停下了舞蹈。“我差点被一棍子敲死了你造吗!”刘泗水从火圈中瞬移出来,在衣袖上拍打两下散去衣服上的火苗,冲着王星鸳喊道。 “这不是还没死吗,所以说刘先森,你的初次交手试探感觉怎么样?你大概有两分钟的时间来解释。想远距离覆盖慕容笙他们几个可相当困难。”王星鸳估摸了一下时停的持续时间道。之前刻意让毛毛带她去找慕容笙与徐楠夜二人正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能够直接将他们覆盖进时停区域之内,当然帮助被坑了的刘泗水也是目的之一。 “很厉害。”刘泗水正经道。他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了了很久,只能得出这个结论,“我上去他一棒子就被破防了。”虽然破坏的结界已经被他修补好了,但是刚刚那个清脆的响声还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这几乎算是他的结界被击破得最快的一次。 “你快点进去啊!”急急忙忙赶来的慕容笙与周庭树在岩府的门口遇见了在岩府门口踌躇着的徐楠夜,几人对视了一眼后,慕容笙二人朝着徐楠夜催促道。 “你当我不想吗!”徐楠夜让开一条道,只见岩府之中火光冲天,根本就看不清到底往哪里走,甚至于这火焰恰到好处地就烧在岩府门口,几人连门都进不去。 “我已经用了好几划灭灼符了,一点用都没有!”徐楠夜从怀里掏出一张空符纸来,刷刷刷就又画了一张符出来。徐楠夜一收手,那符就显现出一层冰霜,可见其效。旋即扔进火中,火却毫无反应。 “这可怎么办。”慕容笙皱起了眉头,“是啊,被挡在了这门口,难不成是对方还带了特制火油的吗?”徐楠夜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屡试不爽的灭灼符一点用都没有。 “我说,你们是打算在这里思考吗?”周庭树问道。“或者我们可以考虑坐在那边的石头上思考?这里有点热。”徐楠夜想了下提议道。“这个主意不错。”慕容笙赞了一声。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周围的东西静止了吗!”周庭树实在是对这两个家伙无语了,直接就指明道,“这分明是神仙妹妹给我们的帮助好吧!你们居然在这门口啰啰嗦嗦弄个没完?” “哇!真是感谢她了!”慕容笙大梦初醒一般感慨道,“感谢她给我那么充足的时间让我来想怎么进门去!”“是啊,王姑娘真是宅心仁厚。”徐楠夜附和道。 “你们就不能从墙壁上翻过去吗!”周庭树率先把刀按住,用力在地上一蹬就跳上了院墙。身为先天宗师的同时,他也是一名后天高手,想要翻上这种六尺左右的墙壁就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好办法好办法。”慕容笙与徐楠夜对视一眼,齐声赞叹道,旋即慕容笙也学着周庭树那样找了个没火的地方,跳上了墙檐。而对后天锻炼一窍不通的徐楠夜,则是从包里找出来一张轻身符,贴在身上轻轻一翻,也到了墙檐之上。 “这些符真好用啊。”看着徐楠夜轻飘飘地飞身上来,慕容笙羡慕地慨叹道。哪怕是他可以把各门各派真传绝学全给偷学到手,这画符的功夫却是怎么都用不了的,总感觉天地本源下意识地在抗拒自己把灵气引入符咒中去,学不来学不来。 “你不是跳不上来吗。”想起前几个月的事情,周庭树用怀疑的眼神望向慕容笙。“早就说过了人是会变的嘛,你们这些人怎么就是不懂事呢。”慕容笙摇了摇头。 “算了,管你怎么样,快点进去吧,我喊一二三跳了啊!”有古怪,绝对有猫腻,周庭树亲自检查过慕容笙的奇经八脉,任督二脉接近断裂,与废人无异,怎么会短短几个月之间就给治好了? 况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对于这件事的态度给他一种很怪的感觉,就好像是明明该做却一点也不想去做一样。但是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还是快点去找神仙妹妹他们会合比较要紧,周庭树屏住呼吸以防烟尘入口,放声喊道:“一……” “你还在上面数什么啊!我们都跳下来了啊!”徐楠夜在院子里朝着愣神了一会的周庭树喊道。“不是叫你们等我数一二三的吗!”“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不是叫你们……咳咳咳……烟进嗓子里了……” “好大一圈火。”即便是站在院子的角落,三人也能看见中心那圈火烧的之旺盛,简直就好像是在烧石油一般。焰火直直腾起来一丈有余,只是火苗却又纹丝不动,看上去便有些像是假的。 “你们在磨磨蹭蹭什么啊!快点过来!”三人一跳下墙壁就给眼尖的毛毛瞥见了,见三人在那对着刘泗水放的火圈品头论足,赶紧喊道。 “神仙妹妹好久不见!”周庭树最快反应过来,然后就看见了王星鸳的身影,整个人宛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大呼小叫地凑了过去,甚至都没有提及半天刘泗水白天抛下他跑路的事情,跟神仙妹妹一起行动怎么能叫跑路呢? “既然来了就不要废话。”王星鸳轻轻歪头示意,周庭树就被毛毛轻轻在腿上踢了一脚,哎呦一声摔了个大马趴。“我保证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老鼠一脚把人给踹翻了。”加快步子走过来的慕容笙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咂咂嘴。“我也是。”徐楠夜表示同意。“如果你们俩不想也被踹翻的话就给我搞快点过来。”王星鸳在远处挥了挥拳头威胁道。“好的!”“马上就到!” “现在张金恩被我给定住了,你们有什么主意没有?”王星鸳问道,本着情报共享的原则,刘泗水上手就给人破了防的丢人事迹也被她添油加醋地说了。现在几人正处于探讨阶段。 “如果正面对抗不行的话,试试远程怎么样?”军旅出身的慕容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一点,旋即向众人解释起了原因,过去那些西夷的侠客来无影去无踪地在战场上乱窜的时候,朝廷的政策就是直接围出一个大圈来,然后万箭齐发把丫射成刺猬。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靠内功抵御,后面就直接被打破真气罩射成了刺猬。此法屡试不爽,再厉害的侠客没有能撑得过十几轮箭矢的。 “这个主意不错。”听完慕容笙的解释以后,几人赞许的点点头。“那好,我现在就进内屋让岩讼请圣旨调动五万禁军把这六耳灵童射杀当场。”慕容笙直接撸起袖子迈开大步走向里屋,一副打算干大事的样子,“这个计划禁止,下一个。”众人直接就把他给逮回来拒绝了这个相当合理(自认为)的提议。 “不妨让贫道去劝说一下吧,说不定能把那六耳灵童教化呢?”徐楠夜装模作样地一甩手里的拂尘,拱手作揖道了句慈悲。“慈你个鬼哦!你以为你是嘴炮大王吗!话说你们俩是来干正事的还是来捣乱的!”毛毛吐槽道。 “所以说还是用我的方法吧。”周庭树作为今晚上目测唯一一个可以提出正常建议并且有相当丰富的刑事案件处理经验的本地人,开口道:“岩府中有相当多的门客,其中不乏江湖好手,不如让他们作为诱饵消耗六耳灵童的体力,然后我们趁机,一把拿下!”一言既出,众人如梦初醒,然后齐齐投来鄙视的目光:“为什么你能把一个正派角色表现得如此反动?” 第93章 圈火困灵猴 “可是我这个是唯一的办法……”周庭树还没说完,只觉得身后热浪一闪,有人猛地推了自己一把,然后就是木剑与铜棍交击的嘭一声闷响。 “他是怎么出来的!”王星鸳拿着画卷上下翻看了几次,画卷分明没有任何问题,应该还能困住对方至少一分钟左右才对啊,就算那六耳灵童变成了妖怪,本源优先级应该也不如画卷啊? “我的火明明还不能动啊!”刘泗水刚想把火圈给熄了,发现时空力依然有效,并未因为六耳灵童的脱身而解除,反而因为少定了个人,让自己更难以发挥了。 “我怎么知道!”事先察觉到杀气一把推开周庭树的慕容笙此刻正苦不堪言,对方不但速度快,而且力劲也大,甚至还有一道绵绵刚劲传入自己剑上,摧枯拉朽地冲向自己的丹田,虽然那些内力直接就给慕容笙丹田的内力给吞噬了,但是内力流经经脉时的痛感以及那根如意棍的压迫感也够慕容笙喝一壶的了。 “俺美猴王今日要铲妖除魔!”那六耳灵童也不多说废话,顶着张金恩的名头似是已经着了迷,言语之中直接便从美猴变作了美猴王,挥着棒子又要打过来。 “慢着!”正待被推开的周庭树缓过来,打算从右边击其破绽,而徐楠夜也正从囊中掏出符咒支援慕容笙的时候,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来人正是岩讼。“今天是个人都可以在我的时停里面动是了吧?”王星鸳喊道。“我不是人吗!”刘泗水反驳道。“你可闭嘴吧弟弟!” “差不多够了吧,猴子。”面白须长的老者从屋里慢慢走出来,每次费劲地避开那些被时停所止住的佣人,都似乎耗费了他很大的劲,一路边走边咳,俨然便是一个行将入木的弱者,丝毫没有权倾朝野的权臣模样,更让人完全看不出能够在时停中自由行动的样子来。 “尚书大人。”身为先前第一个给岩讼说好话的人,徐楠夜首先开口了,“您果然跟这猴子有关吗?”先前朱师兄跟他说过,其实岩大人近几个月的举动相当反常,早起晚睡不说,听说还已经很久没有与夫人圆房过了。岩讼为官虽然吃喝拿要媚上欺下,但是确实出了名的护家,尤其是夫妻之间的感情,可谓是举案齐眉,这种举动着实是相当不正常。 “怎么回事,他也知道那是只猴子吗?”刘泗水听不懂地挠挠头。“我怎么老感觉,他就是那只猴子。”越是靠近,王星鸳就越能察觉到,对方完全具有和那只猴子一样的特性,他们都利用了一种她无法描述的秘法,来达成在时停中自由移动的效果。“你在开什么玩笑,被刺激傻了么。”毛毛关怀地看向王星鸳,毕竟近乎无敌的能力一夜之间就给人打破了规则是有些难受。 “我杀了你!”六耳灵童看见对方逐渐在靠近自己后,本来被叫了一声后还算安分的样子又突然一变,趁着众人都没注意到的空当,将手里的棒子再度高举起来。“你敢!”周庭树慌忙打算阻止它,却慢了一步,那伪装成张金恩的六耳灵童已经扑向了岩讼。 “慕容笙你!”周庭树不解地转过头来,他绝对不信刚刚还在危急时刻把自己给推开的慕容笙会阻止不了对方。但是事实就是慕容笙不但没有阻止对方,甚至连出手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于现在还站在原地干望着六耳灵童。 “住手吧,六耳,张金恩已经死了。”然而没有人拦住张金恩,只有岩讼一个人面对那打来的如意棍,静静地述说一个未曾有人知道的事实。 王星鸳在纠结为什么时停居然被人突破了,徐楠夜在疑虑岩讼究竟是谁,刘泗水被时停笼罩而不能使用能力,毛毛也不知为何完全无法选定岩讼亦或是六耳灵童,慕容笙不知道在干什么,唯一一个是正常的周庭树却由于能力不足只能干瞪眼。可是此刻,他们都给岩讼说出的话给惊呆了。 “死了?”如意棍终究是没有挥下去。六耳灵童回身看了看和他一样面露惊色的几人,有些茫然。“你看看你这毛脸雷公嘴的模样!”岩讼又加了一记重锤。 “我!我!”六耳灵童摸了摸自己的脸。“变化了!”徐楠夜惊呼道,而正持剑略有踌躇慕容笙的眼都给瞪直了。这穿着白天一样衣服的哪里是张金恩,分明便和大家白天的揣测一样,是只浑身长着金毛的猴子。 “还真是这样。”王星鸳下意识捻了捻手指头,先前她在六耳灵童的脸上摸了一把,那金丝当真就是六耳灵童的猴毛,石锤了,虽然不知道是用什么变化术办到的,看来这着实就是六耳灵童。 “叽叽咕咕。”慕容笙照着自己印象中张金恩唤猴子的吴语叫了两声。“嘻嘻哈!”六耳灵童条件反射般欢喜地转过身来,然后意识到被耍了,怒瞪着慕容笙。“我现在知道了,你真的不是我小时候崇拜的那个人。”慕容笙失望地摇摇头,把剑斜斜比在身前,摆出了起剑式。 “桃月十七,张金恩写了本妖书嬉游记,就是在这燕都处斩的,你忘了吗?”岩讼轻轻咳嗽着,找到了个石凳,将不远处刘泗水还在烧着的火圈视若无睹,语调平稳地述说着真相。 “不,不会,我就是张金恩,我才是张金恩,我从来没有写过什么嬉游记,没有!”六耳灵猴似乎想起来些什么,又似乎正在企图否认什么,既没有理会身后已经比出剑式的慕容笙,也没有去管正在继续说下去的岩讼,转个头就想逃跑。 “然后!他锒铛入狱以后,好几个过去跟他一起走商的乡邻打算挖地道进府衙去救他。谁知道张金恩爱猴成痴,居然死活不肯就这么走了,非要去看看养的那猴还在不在。那猴见没人养了,哪里还在,张金恩入狱当天晚上就给跑咯。结果张金恩非要在那等上几天,也就叫官差给逮着了。”岩讼唏嘘道。 “我不信,假的,都是假的。”六耳灵童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呼道。“那这个总归是真的了吧?”岩讼在怀里掏了两下,从怀里拿出一颗半白半黄的珠子来,“这是张金恩火化以后飞出来的灵猴舍利,飞到我这,连夜托梦求我给他伸冤。按道理说有一颗的,只是听说他头七那天一只猴子大闹会场,少了一颗,你说对吧?区区一只叛主求生的猴子,你也配与我谈合作谋求陨星剑?” “难道说无花果山顶的灵猴其实是张金恩?!”徐楠夜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朱师兄告诉他,岩讼最近死查张金恩的事情,为什么这猴子居然现在才成了精。 “给我给我!我才是张金恩!给我啊!”六耳灵童看见那珠子,好像是疯了一般,也顾不上模仿人动作了,四爪刨地就打算扑上去抢了那颗珠子。它想起来了,自己就是吞了这样一颗珠子也有了灵性,才能修炼两年之内就可以化作人形,还能冒充张金恩,一切都是托了那颗珠子的福!只要再得到那颗珠子,再辅以天晦剑的力量,它就可以作为张金恩,同时作为长生不老的猴仙人活下去! “那张金恩才是集天地精华所孕育的灵猴,一出生就是通人性,化人形的灵种,哪会和你这猴子一样强词夺理,忘恩负义!”岩讼大声呵斥着已经失了理智,向他手中珠子扑来的六耳灵童。 “已经够了。”就在六耳灵童即将扑中,众人皆以为抢救不赢的一瞬间,慕容笙沉声喊道。珠子上不知何时被一根铁针刺中,其上顿时裂纹密布,碎作了一片片残块,岩讼手一翻,就化作灵力晶尘掉在了地上。 “坏我好事……”六耳灵童瞪直了眼,在岩讼的面前虚抓一把,却什么都没捞到。终于是仇恨地转身望了过来。“我杀了你!”锐利的猴爪随着飞扑迎面而来。慕容笙哪能叫它如愿,挥剑回防,准确地挡下了对方含怒的这一击。猴爪在檀青上激起了几点火星子,慕容笙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有一丝泛疼。 “我小的时候,大家都说,张堂主陪着阳老先生走南闯北,立下汗马功劳,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慕容笙慨叹道,“直到刚才,我还是没有做好跟心目中的大英雄对决的勇气。” 言罢,语调一转,战意节节升高,不知何时时停已经自然结束了,风吹草动,岩府的下人们早就叫岩讼吩咐过不准出来,只敢从窗户里偷偷瞥着外边发生了什么。 “不过,现在我觉得,对付一只没有心的野猴子,完全没有问题!”是了!就这样的!张金恩一介凡人,究竟为什么能和五庄山万寿观的真元子天师平起平坐,打的难解难分,原来他才是真正的灵猴。 “才不是,我是为了天下黎民,为了天下百姓你懂吗!求取天晦星剑,是要以其伟力评断不平事!”六耳灵童貌若癫狂,两只耳朵和面皮一起止不住地抖动。 “叮!”檀青绕了一圈,巧而又巧地挡住了六耳灵童激动中突然就袭来的利爪。慕容笙放声喝道:“你这样一边声明大义,一边又暗加偷袭,这就是所谓的评断不平事?” 慕容笙轻斜剑尖,让了六耳灵童猴爪半式,直叫它失了准劲,朝着自己扑将过来,然后又转过身去,趁着手上残劲未失,围着周身转了个剑圆,直接就在六耳灵童的腰间破开一条深长的创口,旋即高喊了一声去,一脚将其踢了出去。 这一式云荡残圈在西夷的风声剑派中可谓是绝技中的绝技,想要办到不仅仅需要各项素质达标,更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较之六耳灵童那仅仅依靠高深的内功所达成的行动迅捷要精妙得多。 “咳!”一切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一如王星鸳等人之前所看见的一样,六耳灵童哪怕是心境受到了干扰,行动,攻击,依然是快得叫人只有眨眼的功夫。至少无论是周庭树还是徐楠夜都自问绝对不能跟上对方的速度,更别提是将对方打飞回去了。 换句话说,就算是他们想插手,这也不是他们能插手的档次。二人从心底里感受到了朝廷与西夷的侠客们打仗时到底有多痛苦,就好像是要从奔腾的骏马上拔毛,或者说是追逐顺流而下的小船,连摸都摸不着,这还怎么打。 “呼……呼……”六耳灵童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抹去了嘴角的鲜血,眼里的精芒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挺直腰骨,宛如一个人类一般站直了起来。 “他肯定是想搞什么!”毛毛高度警惕地望向六耳灵童,“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阿狗,该怎么办?”刘泗水如临大敌地望着逐渐从弯着腰的猴样转为直着腰的人样的六耳灵童。“啊啊啊烦死了,我连他们为什么具有本源优先级都没想出来呢!”王星鸳捂着脑袋痛呼道。 “不妙。”直接面对六耳灵童的慕容笙第一个感受到对方气场的变化,如果说刚刚的六耳灵童伪装得宛如一个人类,使用内力,讲求招式,那么现在的六耳灵童就真的是只猴子,化作人形的猴子,或者说是猴精。而针对这种情况,慕容笙有非常高的道德修养觉悟。 “老周老徐老刘老王老鼠!快点在他放技能前打断他!”慕容笙一口气就吩咐完了,率先提着剑奔袭向了六耳灵童。“喂!你这样子不讲道义真的好吗!”周庭树动起身来,同时喊道。“跟只猴子讲什么江湖道义!”徐楠夜总算是从囊中掏出合适的符来,拿在手上就准备贴向六耳灵童的眉心。“你叫谁老鼠啊!”毛毛被刘泗水按在头上愤愤地嚷嚷道。 “你居然敢毁了那颗舍利……”六耳灵童咬牙切齿望着朝着自己奔来的慕容笙,眼中甚至已经略过了其余几人的存在,把嘴里的那口血沫子吐出来,六耳灵童把已经挺得不能再直的腰板再使劲挺住,高声喊道:“看我,七十二……变!” “碰!”刹那间风云变色,数不清的风华雪晶从燕都四处聚来,六耳灵童原先所处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风雪的漩涡,冰寒刺骨的雪晶在快速旋转中迅速融化,然后变成水滴飞溅出来,高速溅开的水滴就好像是西夷所使用的火枪,不仅快,而且危险。 “该死。”慕容笙的脚步率先被停下了,如果他不停下,后面的人就死定了,王星鸳才开过时停,所以必然是救不下他们的,刘泗水能否成功拦截下这些水滴也是两说,因此,最稳妥且最让他有把握的方式,就是自己挡下这些快得难以置信的水滴。 手中之剑即心中之剑,剑我两忘即无我无剑。这是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做到的奇迹,是从尸山血海中绽放的莲花,只是一句玩笑话,从话本中延伸出来的绝世剑道。妄想剑道,无我无剑。 “檀青!”此值是突发奇想之事,此行故肆无忌惮之行,一切只为生。这一瞬间,慕容笙脑海里和回光返照一般想过很多东西,从星月夜斩剑神开始,一直到楚末溪倒在血泊中的往事。回想起来过去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希翼,再铸剑道。兼之这些时间所铸就的内劲,终于是有了用武之地。 凡水无形,不可求滴水不漏,死水无声,不可语天生地养。留给慕容笙的时间并不多,甚至比六耳灵童那一瞬之间的攻击速度更短,成败但在此一举。 檀青上泛动着莹白色的光,似乎有种冥冥之意在其上蔓延,随着慕容笙的挥剑,众人好似看见了风雪在那一瞬间被破开,一个雄姿英发的少年郎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哎哟疼疼疼!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躲开啊!”慕容笙举起剑来的下一瞬间就给几滴水斜斜打过了衣服边缘,在手腿上留下数道浅浅的伤害,连声痛呼着呼叫撤离。 “所以说你到底是在干嘛啦!”周庭树一边回想起那个家伙之前还在报社楼下装逼失败被人泼了一身水的事情一边回头吐槽道,却看见了一道身影分明才叫着大家赶紧闪人,自己却抢先一步迈向了前方,高高跃起,任由水滴穿过自己的身躯,两手把泛足了莹光的檀青高高举过头顶,奋力地劈砍入了漩涡的中心。 就如同所有传奇话本里面的英雄所做的一样,慕容笙勇敢地展现出了传世的精妙剑道,成功在敌人的凶猛攻势下阻挡掉针对队友的每一次攻击,并宛如一柄利剑,直直刺向敌人的要害之处。当然,如果无视掉先前那段跳脱且的发言以及他现在身上的伤口的话。 不得不说,哪怕是这天下哪一位武学宗师亲临现场,看见了如今的慕容笙都会感觉手心发痒,巴不得下场与他斗上一斗。或许慕容笙自认为那场战争中被隐藏最深的是天晦剑这般危险的存在,但是实际上却是他慕容笙本身。形如闲话中诞生的妄想,这就是妄想剑道的本质,而这般只凭绝世的天赋与话本的描述铸就的剑道,却能位列剑道之首,盖因人力或有极限,而想象没有。 妄想剑道,无我无剑,无声无形,破开所有防御,无视所有攻击,并不是防御手段,也不是攻击手段,一切尽归于无。有时位于一无所有之地,有时处于无中生有之境,亦或是无穷无尽,但看用者所思所想。 “我的天啊……”徐楠夜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如周庭树只来得及注意到慕容笙转身就投向了那漩涡的中心,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几人身遭突然就有了一层难以言述的道境。就好像是道门的一句箴言。道法无常,清心自为。那层意境就宛如异界的入口一般,把所有散向几人的水珠给收入其中,让其不见了踪迹。 “画卷又瞄准不到了?”王星鸳同样注意到了这些道境的存在,这这些道境出现的一瞬间,她就用肉眼观察到了其存在,虽然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存在,但是应该不是什么点一下就能玩一年的东西,反而叫她连想用最后的一点灵力发挥时停把慕容笙跟漩涡一起定住救人都做不到了。 “这可咋办啊。居然烧不动了。”刘泗水想尽办法想要用出点能引发大火的技能,可是他失败了,这附近实在是相当不适合火焰的发挥,与水滴一起射出的似乎还有难以言喻的寒冷,以至于他使出的火焰一旦离开了他自己,威力就急剧缩小,甚至还不如直接捡块石头去扔来的有用。 “岩尚书是吧。”毛毛轻巧地从王星鸳的肩膀上跳下来,就跳到了岩讼拄着拐杖坐着的石桌边上,“你怎么就什么反应都没有?”由不得她不奇怪,这岩讼除了除了以后说了几句秘辛把那猴子惹毛了以外,根本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现在那猴子用出这种招数来,他也丝毫没有躲闪慌忙的意思,就好像他已经知道了慕容笙会护住他们一样。 “鼠姑娘,你不要慌张。老夫自有打算。”岩讼摸了摸胡子,眼睛望向远方,“要不了多久,袁建业就会带着我精心培养的厂卫到来。只消半柱香的时间即可。”“我觉得半柱香的时间可撑不住啊……”毛毛有些担心地看向已经劈入漩涡之中的慕容笙。“不用担心,一定撑得住的。”岩讼似是胸有成竹。 “哒哒哒哒……”一攻入这漩涡的内部,慕容笙就知道自己的估计究竟是有多离谱。妄想剑道是不错,很强,可以把他百不存一的内劲运用到这种程度,简直是几十倍的战斗力增幅,然而在这漩涡里,是真正的难以忍受,檀青碰触到漩涡的瞬间,漩涡内部的冰片连融化的过程都没有直接被檀青的剑身弹向了慕容笙。 这些冰片可不比水滴,直接就划破了慕容笙所剩无几的护体气劲,伤及全身,自手臂而上,划下一道道鲜血淋漓的纹路,但是鲜血又来不及留下来,就又给漩涡中的极寒给冻结。就好似过去强行使用檀青所造成的创伤一般。 “他给自己留下的内劲应该不多!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不同于道门出身的徐楠夜,亦不同于这些异乡人,周庭树发现了真正的问题,哪怕这是超出他理解范围的意境,但是慕容笙自身所持有的内劲多寡不难从他的行为中看出来,他从一开始就给水滴划出了伤口,而他们却毫发无损,故而,他们越在这里呆着,慕容笙就越无法收敛所有的内劲去应敌。于是他赶紧喊道。 “终于有人懂我意思了!”听着这些人之前的叫喊声,再直到周庭树首先退出这片地区,慕容笙缓了口气,所以说干啥都好,不是大佬就别乱组些没大佬的野队,不然boss给你单挑萌新还不知道跑。这就很伤心了。 “嗤。”冰片弹过身体的声音终于变了,随着内劲的全部发挥,漩涡对慕容笙彻底失去了威胁,凭借着自身重量直接突破入漩涡中心毫不费劲。 “哇啊!”然而漩涡的中心显然不是慕容笙所想的那样有个正在吟唱的猴子等着他吊打。有的只是个黑影,而且黑影把手里的东西一抬,就把好不容易突破进去的慕容笙给打飞了老远。 “踏踏踏!”肌肤与地面摩擦,整个人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慕容笙甚至能察觉到地面的冰雪慢慢在被自己的内劲烤化。真是太丢人了,还好没被人看见。 “话说,他刚刚给打飞了也,我们要不要去帮他。”翻在墙壁上面朝着里面张望的王星鸳小声对着下边给自己叠人墙的刘泗水道。“还是别吧,有点侵犯隐私权的感觉。”毛毛看着他俩的动作,有些无奈道。 第93章 苦练 “神仙妹妹,穿着裙子不要踩在男人的肩头啊!”接着就是周庭树才注意过来这边,慌忙叫王星鸳下来。“你不要乱说啊!我不敢看的啊!”刘泗水急忙澄清自己。“你们到底有没有关心里面那个人的死活啊!”徐楠夜吐槽道。 “好吧,现在事态不容乐观,我数一二三,你们就冲进去给那位慕容小友助阵,没问题吧?”眼见着半柱香马上就要到了,岩讼不由得有些着急,若是慕容笙撑不住了,岂不是要倒在成功的前夕? “一,二,三!大姑娘小伙子们!冲啊!”岩讼手一指,把手臂展向岩府门前,“那么,大家一起上吧!”周庭树发挥出捕头的作用,如同以前指挥那些才进衙门做捕快的毛头小子一样嚷嚷着,身先士卒,拔出腰间雁翎刀,踏着小碎步冲进了门口,进门时还面露威严地转头对着几人喊道:“少磨磨蹭蹭的!人命关天的大事!”旋即就一头冲了进去。 “碰!”徐楠夜刚打算跟着周庭树的步子冲进去,但是还没等他到门口,就听见一声巨响,然后周庭树整个人连着岩府大门一起给飞了出来。 “喂!老周你没事吧!”曾经与周庭树一同共事的刘泗水强先利用瞬移接下了飞过来的周庭树,然后一甩头把头上的毛毛扔出去踹掉了飞来的大门,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堪称完美。“我待会再跟你算账!”一脚踹飞了红木漆门板的毛毛捂着脚如是说。 “所以说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王星鸳用长袖挡住从门前吹来的风雪,以及由于刘泗水的火圈导致的一些火屑,向着刚刚迈进去的周庭树问道。 “里,里面出事了!”周庭树手忙脚乱地从刘泗水怀里爬起来喊道。“那猴子变成妖怪了!”“所以说呢,它不本来就是个妖怪吗?”徐楠夜有些不明白了。 “你是没见过十多丈的大妖怪啊!”周庭树两手长伸地边比划边叫唤。“别逗了哪有可能啊。”徐楠夜撇撇嘴,“你以为那是上古的大妖,妖妖怪啊!”随着最后尖声的一声叫唤,徐楠夜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巨猿,超过四十米的巨猿。虽然不知道六耳灵童是怎么从一只金丝猴放大以后变成金丝猿的,但是不妨碍岩府这种二三层楼的小建筑连它腿都没有到。 “我的天。”岩讼仰起脑袋,同时小心翼翼地扶住老腰防止闪掉。就算是心理素质好成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他,也在看见了这巨猿的瞬间感觉心脏停止跳动了,这哪是泰山啊,这,这简直就是个巨大化泰山啊! “很好,虽然想隐藏身份,但是现在也没时间了,该我们出场了。”王星鸳轻轻拍了拍刘泗水的肩膀。“是啊,正是这样。”刘泗水也扶起周庭树来,应和道。“确实是轮到我们的回合了。”毛毛难得同意一次刘泗水的话,也跟着点点头。 “打扰一下,你们在说什么……”听得一脸茫然的徐楠夜问道。“是这样的,我们曾经是被星星选中过的少年,被赋予了与这些巨大生物战斗的使命。”刘泗水如是道。“每当危急关头的时候,手中的媒介就会发光,并且借用到一心同体的巨人之力。”王星鸳如是说。“等等,你们看,他们好像全跑了。”毛毛打断了二人的说明。 “神仙妹妹快点跟上啊!趁着那猴子还没一脚踩下来!”周庭树远远的朝着几人招呼道。“所以说你们能不能有点信仰啊!”王星鸳气的在原地跺了跺脚。“谁管你啊!死狗快点跟上来啊!”然而刘泗水已经瞬移到了比跑路的三个人更远的地方去了。“啊!你给我站住!”才发现排除掉慕容笙,自己已经落到了最后一名的王星鸳急忙跑了起来、 “咕。”慕容笙咽了口口水,同时表达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十多丈的巨型对手,这种对手在那个战场上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朝廷这边根本就找不到不说,连西夷那的所谓巨人族也没有几个是参战了的,可以说是慕容笙少见的几次遇见人形巨大敌人,而且敌方还根本就不是个人类。 “看来那些东西都是真的了……”慕容笙看见对方这副模样,倒是想起来曾经听过的,张金恩的故事,也就是那本所谓的妖书,嬉游记的一些内容。 美猴张金恩在遇见阳老先生之前,曾经降服了一山上下七十二洞的大小贼王,坐上了无花果山的头把交椅。最后是跟隐世组织天庭叫板才落得个被押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中的下场,更因此才得蒙阳老先生出金相赎,进了商队做堂主。 听说张金恩在遇见危险的时候,可以临时召唤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七十二洞贼王英魂附体,变得身形挺拔魁梧起来,当时只当是玩笑,现在看这猴子,怕不是真的有这般神通存在。 六耳灵童,被张金恩取这个名字不是没有原因的,听说这猴子生来便能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只要是方圆一里之内有风吹草动,没有一点是它不能知晓的,定然便是它趁着张金恩练功的时候偷学了这神通去吧。 “哇啊!”在这种巨大目标面前,哪里还有什么技巧发挥的余地,慕容笙头还没抬起来,对方就一脚快踩到身上了。与妖猴巨大身姿不符的是,那猴脚降落的速度可谓相当之快。卷起的风声甚至压得岩府种的庭树弯折枯枝。 “可别小看了我啊。”巨大的影子已经快覆盖到了自己身上,慕容笙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虽说躲避也来不及了,但是这并不是关键问题 但有大清净大自在于其中,妄想得证无上道果,纵然千家万家千变万化,自有万种兆类生灭之法。上即本道,下明本心,是可为,是不可为,玄玄妙妙自然之理,生生死死众生之律。 既然周围没人了,慕容笙觉得这句话自然是不吐不快:“剑出无形,破灭自生!”“啪!”巨大的猴脚踩到了地上,就好像是踩死一只蝼蚁一样丝毫没有任何迟缓。 不止是岩府中慌慌忙忙收拾细软准备跑路的下人们看见了,整个睡梦中的燕都城都注意到了这一片地区的异样,光彩夺目,甚至于能与皇宫顶上的镀金琉璃瓦媲美。 “哗哗哗——”强爆音跟风雪一起从巨猿的脚掌底端突入,顺着巨猿体内的血管一直飙到了头部,白色的光束从巨猿的人中穿入脑中,再从天灵盖穿出。巨猿狂怒的表情似是凝固了一瞬间,旋即以其为中心,爆开一大片白烟。 烟尘逐渐散开,巨猿已然没了身影,只留下了跟慕容笙一并躺在地上的,一只死透了的金丝猴。“话说,这算什么啊,到了最后还不是只有光炮。”慕容笙轻轻给自己吐槽道,旋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好厉害。”正在逃亡的几人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背后闪来的强光,满满的白光挥洒在夜晚的燕都城内每一寸地方,所有还没睡着的人都注意到了在白光源头激起的冲天气劲。 “这下可有些难办了。”岩讼有些头疼地望着那场景,这比皇宫还招摇的光在他院子里闪起来,明天他又少不得要被那些口比腹还剑的御史们好一番说辞了。 “岩大人,我来迟了!还请见谅!”正当这时,一道尖锐的喊声打破了几人各自的思索,一队面白无须的黑衣厂卫挡在了几人的面前。为首那个穿着飞鱼服的看上去就是管事的人正点头哈腰地给岩讼赔礼道歉。 “哼!要不是有这些少年英杰,我早就凉透了。袁建业,莫不是那姓许的许了你什么好处?”岩讼用怀疑的眼神望向毕恭毕敬的袁建业,这些太监可都不是什么好人,谁给的金子多就给谁干活,哪怕是自己养的狗,别人许的好处给多了都会咬自己一口。 “岂敢!岩大人的敌人就是小的的敌人,岩大人叫我咬谁,小的绝对不敢不咬啊!那许皆是我岩派的死敌,小的怎么可能跟他做事呢?”袁建业听岩讼那么一说,赶紧着表忠心。只是他来迟这事情,其中的弯弯道道,着实是难以明述了。 “哼,这次就先放过你,老夫的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收走的。记着,我既然能提拔你,也可以提拔你背后的他,他或者是他,想要废了你,只不过是我点个头的事情。”见袁建业认了怂,岩讼想到这死太监日后还算是有点用处,终究是饶过了他。 “哇,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太监也。”刘泗水小声地跟王星鸳交流道。“嘘,我听说太监都很厉害的,你小心被听见。”王星鸳看了一眼还在拍岩讼马屁的袁建业,悄悄跟刘泗水道。 “你们快别闹了,去看看慕容笙怎么样了吧?”周庭树提醒几人道。“也是,我们快去吧,就刚才那种动静来看,想来他一定是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吧。”徐楠夜稍稍想一下,得出了结论。 事实正是如此,待到周庭树几人赶到的时候,慕容笙正软成了一滩烂泥,和六耳灵童并肩地躺在一起,唯一的区别就是慕容笙是活的,而六耳灵童是死的。 “快搭把手把他扶起来!”周庭树喊道。“哎我?”刘泗水指了指自己。“你忍心让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妹妹动手吗!”“我当然乐意了,还有徐楠夜到哪里去了,他消失了吧!?” 而在另一边,徐楠夜把带着一队厂卫的岩讼给拦了下来,神色相当凝重:“岩大人,你早就知道今晚的事情了吧,为此你甚至早在数日之前把尊夫人与令郎遣回了你在分且县的故居。” “不错,我早已经知道了,这泼猴最后必定会与我掀桌的事情。”岩讼丝毫没有含糊其辞的意思,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放任这妖猴寻上门来?”徐楠夜有些好奇了,虽说内门弟子关注官场中事确实是对修炼无利有弊,但是反正他已经牵扯了那么多了,再牵扯进去一点也无所谓。 “这种事情,道长你了解过多似是有些逾越了吧?”岩讼也不正面回答,直接模棱两可地朝着徐楠夜发问道。“在下只不过是个闲云野鹤般的野派道人,哪有所谓的逾越一事?”徐楠夜赶忙谦逊道,可不能把对方逼急了,不然要是师父知道自己又莫名其妙牵扯进了这官场中间,怕又是好一顿臭骂。 “过谦了,奎苍派数百年基业,谁敢随随便便将其称之为普通野派处置?”岩讼打官腔道。“君不见陛下连庆生都是选的枫瑜山间祁观的文稿,我家师兄可是埋怨的紧。”徐楠夜赶紧提出之前师兄委托他的事情,暗示道。 “竟还有这事?我定然要叫陛下改换心意,这间祁观何德何能,竟然能与奎苍派媲美?”岩讼这一番说辞说得简直到了徐楠夜心里去,直引得徐楠夜连连点头。在岩讼心底里,却暗骂了一声沙雕,间祁观虽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普通道观,但是他们这些做官的可都心里明明白白的,那间祁观观主和当今圣上乃是过命的交情,是说换就能换的吗? 就这样磨磨蹭蹭地,也就到了次日。“头好昏……”慕容笙捂着疼痛难忍的头从床上坐起来,“什么嘛。这些人也不知道找个佣人来照顾我,不是据说神州之南来这边找工作的人佣金超低就能雇着的吗,真是的。” 抱怨完了以后,慕容笙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即将即将迈入正月的燕都可谓是相当的冷,冷到他在床上打了好几个哆嗦。“奇怪,以前没有这么冷啊。”慕容笙自言自语道。如果说以前的时候,这种冷只不过是寒冷的地步,现在简直就好像是极寒,已然超出了他的极限温度下限。 “等一等!该不会是?”慕容笙想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可能性。“千万别是真的啊,拜托了!”一边这样朝着他自己都不信的诸天神佛作出祷告,慕容笙运起内劲查看自己体内的情况。 果然,好不容易被修炼出来的内劲被挥霍一空,连自己丹田内那部分已经被封存得完全无法使用的内劲都给挪用了小部分,这一小部分可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一小部分,寻常的武学宗师指不定也没有这一小部分那么多的气劲存量。这番损伤叫慕容笙着实是肉痛不已。 “这剑道依旧是个不能随随便便就用的东西啊。”慕容笙如是感叹着,虽说当时的情况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还指望着有朝一日借助楚末溪给的这条运功路线成功连通丹田,然后得到过去被封存在丹田的气劲呢,这剑道再来几次丹田里面可就就啥都没剩下了,那就算他真的找到了连通丹田的路径也没用了啊。 “砰砰砰!”一阵巨响打断了慕容笙的思索,是敲门声,这次慕容笙算是长了个心眼了,首先,不能开,免得王星鸳又找个乱七八糟的理由把自己抓去做苦力,其次,也不能就在这里呆着,不然刘泗水很有可能一个瞬移就把自己当场抓获。所以最妥当的处理方式,就是从围墙边上直接翻走! 说干就干,慕容笙悄悄推开门,给还敬职敬业地蹲在树上或者是雪里面的七个密探们比了个嘘的手势,双手把上后门的房檐,轻轻一使劲,人就从地上跳到了墙沿上边。 “很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接下来只要安安静静地跑掉就可以……”慕容笙还没高兴完,就只听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接一个冒着白烟的,指甲壳大小的玩意就从街上撞进了他的怀中,“这是……”“啪!”伴随着一件小朋友不能模仿的巧合事故发生,慕容笙捂着肚子一下在摔了下来,栽倒在了地上。 “我说,阿狗啊,他这老是不开门,就这么站着好无聊啊,我瞬移进去吧?”刘泗水见王星鸳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任何回应,向着王星鸳提议道。“不好吧,毕竟是个伤员,你这窥探伤员的隐私好像有点过分也?”王星鸳有点犹豫道。“喂,搞半天你丫的重点在于窥探伤员的隐私才是过分的吗!快点清醒过来啊,窥探谁的隐私都很过分吧喂!”毛毛忍不住吐槽道。 “阿西吧,我快无聊死了啊。”刘泗无奈道。“还不是你这家伙觉得都过春节了连上门走亲戚的人都没有太可怜了吗。”毛毛在他头顶给了刘泗水一个白眼。 “我哪知道居然还有这种不给开门的啊。而且这个主意你们两个也是赞成了的好吧?”刘泗水猜都知道毛毛肯定又在鄙视自己了,把手指伸到脑袋顶上朝着毛毛的脸比了个中指。“嗷呜!”“疼疼疼松口!” “你这家伙出门之前说要叫他好好请你吃顿昨晚上没吃上的年饭,是我的话我也不开门啊。”王星鸳也转过身去朝着刘泗水吐槽道。“你居然想占伤员的便宜,真是太过分了。” “所以说你们两个明明也同意了的,为什么单就说我啊!”刘泗水叫苦道。“我可没有说过要挨家挨户地敲门,开门就要红包的。结果你还被周庭树拿扫帚赶出来了,丢人。而且我们是来看望伤员的,也不是来吃人粮食的,你搞清楚没啊。”毛毛松开刘泗水的手指,捋捋舌头,把爪子支在胸前作人立状说教道。 “我也没有说过你可以随随便便就去别人家里见着什么吃什么的吧,要不是岩讼才被我们救过,你丫现在就进局子里了。”王星鸳也参与到了说教的队伍里。“我怎么知道那颗梅花那么金贵。”刘泗水反驳道。“种岩讼家里面的能不金贵吗!”王星鸳简直想给这家伙修修脑子,这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干货。 “停一停停一停。怎么就开始说我了?”刘泗水被说的厚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我们总得想办法把慕容笙家的门打开吧?不然的话站在这里多没面子啊。”“为什么你这话说的很个强盗一样……”毛毛无奈地眨眨眼。“其实我们现在就已经很掉面子了。”王星鸳指了指周围听见三人之前的争论后投来鄙视眼光的路人。 “那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难道说只能能吗,刚刚到现在已经过了,嗯我看看。”刘泗水把袖子撸起来半截,露出他专门从舶来店买的西夷怀表看了两眼,“已经过了三分钟了哎?” “如果你再把那个两百两银子的破表拿出来有意无意地显摆,我就踹破你这个会被那种奸商骗到的二百五的脑袋。”毛毛忍无可忍地威胁道。天哪噜,究竟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小的身子,不然怎么会把银票给刘泗水保管,而且居然就小睡一会的功夫,这家伙居然就被人哄得买下来一块两百多两银子的破表,毛毛都快对剩下的一半银子何去何从绝望了。 “不要慌嘛。”王星鸳倒是很淡定,毕竟于她而言时间什么的从来不是问题,需要的时候用时停挤出来就行了。“你会时停当然不慌了哦?”刘泗水愤愤道。“知道就好,”王星鸳靠在慕容笙紧闭着的大门上点点头。“知道又能怎……”“知道的话,我等下嫌你太烦的时候直接把你定到时停里边去,你也不会吓到疯掉了。”刘泗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过去了……“等一等,真的有必要再敲门了吗?我从刚刚开始小睡都起来了哎?”这个问题是毛毛提出的,也就是她小睡的这段时间,刘泗水一直在用各种不需要说话的敲门方式敲打慕容笙的大门,而王星鸳则相当淡定地看着刘泗水敲门。真是好厉害啊,星鸳居然可以一动不动地坚持那么久。 “呜,真是好烦啊。快,泗水,瞬移进去看看他在不在家,他身上有伤,应该不会走的才对啊!”毛毛才在心里默默夸了一下王星鸳,王星鸳就突然不耐烦地嚷嚷起来。“就不能保持一下稳重的形象吗!”“你在说些什么啊?” “真的是,我刚刚就说了要瞬移进去看的,是谁说不让我进去的,嗯哼?是谁?”刘泗水一听最后还是要自己进去看,立马就拽了起来,得意洋洋道:“你们就看我的吧。” 动不了了,瞬移失败。下一秒刘泗水就得出了这个结论。“算了,还是我自己去看吧。”王星鸳手里握着画卷,从刘泗水头顶把毛毛提起来放在自己肩头,慢悠悠地从街对面找来一根凳子,再慢吞吞地从墙上翻过去,只留下了一动不能动的刘泗水维持着鼻孔朝天的得意姿势,欲哭无泪。 “咦,还真的不在哎?”为了确认身份,王星鸳甚至把那七个躲在暗处的密探的面罩都给扒下来确认了一下,但是好像慕容笙确实不在的样子。 “他明明已经受了伤,会去哪里呢?”毛毛左右张望着,突然就看见了后墙便似乎是有一摊有些怪异的雪堆。“毛毛,这七个人的视线,好像都是看向那堆雪的哎?”同时,王星鸳而也注意到了那一摊雪堆。 “嗯,这堆雪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王星鸳一边这样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扒开了那堆雪的表面。随着她的动作显露出来的,则是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庞。“啊!慕容笙还真的在这堆雪里面!”王星鸳肩头的毛毛惊声道。 “额……毛毛你还是从我肩膀上下来看吧。”不同于毛毛在王星鸳的肩膀所见着实有限,王星鸳本人在那堆雪面前站着可是明明白白地看清楚了。这人虽说半立着在雪堆里埋着,但是身高也不至于只有王星鸳一半不到啊? 第94章 不对劲的样子 “好像是有些不对劲的样子?”毛毛从王星鸳肩膀上一跃而下,绕着那半掩在雪里的脸走了两圈,确实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出于自身娇小的体态影响,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与慕容笙存在体型上的差距。 “还是先把他刨出来吧。”王星鸳在包里摸索了一阵,找出来一张画着奇怪纹路的贴纸,拿在手上就要往着那堆雪上面贴。“你等一等。”毛毛赶紧着借助雪堆的高度挡在她面前阻止了她继续把那符纸贴下去。 “又做什么啊。”王星鸳一脸疑惑道。“你这符我怎么没见过?”毛毛以相当不相信以及质疑的眼神往着王星鸳手上的符纸。“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啦,你当然没有见过。快让开,我贴上这个雪堆就可以让雪堆爆开,哦不对散开了。”王星鸳见对方问到这个,满脸的得意回答道。 “所以说叫你不要乱用啊!还有你刚才是想说爆开吧!你到底做了个什么危险的东西啊喂!”由不得毛毛不担心。王星鸳的符纸是她仿着画卷上的相关纹路制出来的东西。 毕竟画卷时空力覆盖古往今来,所以说理论上只要是存在过的东西,效果就能被王星鸳的符纸模拟出来。这是王星鸳在为了减轻消耗使用个人时停的时候选择的最佳辅助手段,但是由于王星鸳那可怕的画技,基本上大多数情况下,这些符纸都是跟描述完全不沾边的符纸。因此,毛毛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一张下去连她自己都可能给王星鸳炸飞。 “怎么可能啊,你看看,我多么靠谱的眼神。”王星鸳很是无辜地朝着毛毛眨眼。“少来,我至今都忘不了你丫说着要给大家一个惊喜结果下一秒炸了的事情。”毛毛坚持拒绝王星鸳用自己才画出来的符纸去炸雪堆。“那是个意外嘛。”王星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后你因为炸掉了把生日蛋糕炸在了璇妙脸上被她追杀了整整半年的事情也是意外嘛?”毛毛调侃道。 “这个,好汉不提当年勇吧?这种小事情就不要去care啦好不好?”王星鸳脸一红,赶紧扯开话题,“行吧行吧,我不炸不就行了吗?”“喂,你自己都说是炸了吧……”“都说了小问题不要介意啦!” “确认机体维修完成,所处地区正常,对象下落不明,开始进行基本构成认知,伪碳基生命体确认,来源地域确认完成。”就这俩人争吵的时间里,一个身影从雪堆里站了起来,宛如机械般用呆板的语调一边扫视着一人一鼠,一边说道。 “这!”毛毛大吃一惊,“这货比慕容笙矮了两个头吧喂!”“结果你关心的是这个吗!我刚刚就发现了不要你说了好吧!还有!到底为什么最近能突破我时停的人那么多啊!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王星鸳已经不想一句句地说了,一口气把肚子里的槽全给吐了出来。 “你好,我是使者。”那个形似慕容笙的孩童慢慢站起来,向着王星鸳回复道。“使者?”毛毛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望向王星鸳,“你认识这样的人吗?”“你以为我谁都认识的吗?” “我是来自阴曹地府的使者。”那个形似慕容笙的人扭扭头活动了一下筋骨,继续说明道。“啊,阴曹地府啊,我们哪里也有这个地方呢。”王星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是啊是啊,每年我们都要听见这个名字呢。”毛毛应声道。“拜托了,我们还不想死啊!我们马上就走!就当没看见我们好不好!”两人齐齐合掌拜托道。 “这可不行。”那位自称地府使者的人,机械地摇摇头。“怎么这样!”王星鸳嚷嚷道。“事实上,我此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收走魂魄。而是需要两位的帮助。”使者非常熟络地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点了起来。“喂,你这太超时代背景了吧?好歹点个烟枪啊。”毛毛一听对方不是敌方,忍不住吐槽了出来。 “没有关系,反正你们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需要在你们面前隐瞒太多。”使者吐出两个烟圈,如是道。“那你找我们又有什么事情呢?”王星鸳问道。“这个嘛。等我先想想。”使者闭着眼睛,单手支着烟沉默了一会。 “我觉得还是原来的慕容笙比较顺眼。”趁着对方还在沉默着,毛毛小声附在王星鸳耳边道。“同意。”王星鸳也赞同这个看法。“我听得见哦你们俩!小心让你们下地府去哦!” “我想起来了!”在又沉默了一会后,使者总算是打断了这片寂静,朝着王星鸳道:“上府大人上次不是跟你没说完你就醒了嘛,所以说托我来跟你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的。”“你是说那个说了两千字还没步入正题的啰嗦本源吗?它到底想说什么?”这么一说,王星鸳倒是想起来了,好像自己真的有什么事情没听见。 “当然你的事情就是顺便的而已,最后再说吧。”王星鸳本以为对方马上就要说了,结果谁知道对方话头居然又转。“所以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是这样的。”使者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们有见过跟我这个外表很像的对象吗?这个人好像非法掉进我们那边了,需要找到尸身把他捞回来。”“卧槽慕容笙死了?!”过于惊诧的事实叫毛毛直接爆了粗口。 “死了?”王星鸳有些困惑地眨眨眼,“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没有死,只是误入了地府而已。”使者再度解释道。“你这跟死了有什么不一样的。有些人的墓碑上不是也写着只是睡着而已吗?”“不……他们那个是真的不会睡醒了啊。”使者有些汗颜道。 “所以说慕容笙还能活过来?”毛毛好奇道。“我已经说过了,只要在时间之前找到尸身,就可以活过来。”使者耐心解答道。“哦,那不还是死了嘛。”毛毛摊摊手。“额,现在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吗,赶紧去把尸身找到啊?”王星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喊道。 “等一等!你看你手啊!”毛毛也喊道。“啥玩意?”王星鸳低下头去,才看见画卷展开的表面上,晦涩的文字已经消逝了一大半,只有末端的一小部分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阿咦!时停要结束了!”才注意到这点的王星鸳赶紧带着毛毛打算开跑。 “对方能量减少确认。”使者有些疑惑地看着画卷愣了下神,旋即得出结论,从眼睛里兀地飙出一道白色射线射到了画卷上面。“喂喂喂你对我的画卷做了什么啊!”王星鸳想要阻止,但是为时已晚,对方已经射到了上面 “搞什么东西啊!”王星鸳眼看着画卷被那束射线击中,用双手想将其拽走,但是画卷仿佛是被定住了一般,怎么拖都拖不动,只能任凭那束白色射线扫荡完一整片画卷。 “能量补充完成。”使者的动作持续了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就已经完成。“咦,居然可以补充哎?”毛毛有些惊讶地盯着再度被晦涩的文字与神秘的荧光覆盖住的画卷。王星鸳的灵力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都能补充的,基本上毛毛就没看见过几个可以补充王星鸳灵力的人,这使者露出这手,着实令她有些刮目相看。 “输了……”王星鸳一脸挫败地坐在地上,“喂……你要不要这么大的反应?”毛毛有些汗颜地望着她慨叹道。“这种就好像是在吃鱿鱼的时候混进了番茄酱一样让人有点奇怪的感觉。”“最好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啦!” “这样就可以维持住时间静止的状态进行搜素了。”使者丝毫没有理会两人的反应,依旧是平淡的口气道。“你们既然认识这个人就好办多了,他在哪里?” “不知道。”一人一鼠齐声回答。“那……他住在哪里?”“这里。”再次异口同声。“你们以为我身为地府的使者没有长眼睛吗?”使者伸出食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人一脸穷酸样,怎么可能会住在这种大房子里面?”“你这样骂自己真的好吗?”“没有关系,我只是个莫得感情的使者。” “虽然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如你所见,他就住在这里。”王星鸳从失落状态恢复过来,朝着使者解释道。“代行者是不会骗人的,就当他住在这里好了。”使者听见王星鸳也这么说,姑且算信了这番话语。“喂,谁说代行者不会骗人啊……”毛毛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王星鸳,开玩笑,这描述的是王星鸳吗?、 “没有错,我是不会骗你的,实际上我们非常熟悉这个慕容笙,若是有了我们的帮助,想要找到慕容笙是非常简单而又轻松的。”王星鸳轻轻一拍胸脯就把寻找慕容笙尸身的事情给揽了下来。 “喂,你怎么就还答应了啊!”“难道你想继续跟刘泗水玩去别人家说叫拜年实则作死的游戏吗?!”“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去找慕容笙的尸身吧!”就这样,毛毛跟王星鸳在究竟去不去找慕容笙的尸体的事情上达成了共识。 “感谢配合。”使者并没有管她们之间的交谈,从嘴里把烟取下来扔到地上,踩上一脚轻轻捻了捻把烟头熄灭,木讷地朝着两人鞠躬,对她们的配合表示感谢。 “所以说你到底是个机器人还是个啥玩意?”对方的一连串行为叫王星鸳看得相当费解,机械会抽烟吗?“我只是地府的使者,仅此而已。真实身份乃工作机密,无可奉告,如果代行者你真的想要知道……”“不……我也没打算让你回答,你不说也没什么关系。”王星鸳赶紧阻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免得和上次那个罗里吧嗦的本源一样什么都没交代清楚就说不成了。 “既然他住在这里,那你们认为他头七的时候会回来吗?”被王星鸳拒绝继续介绍似乎让使者并未受到一丝情绪干扰,继续平淡地说道。 “这个我怎么知道,应该会吧。”王星鸳挠挠头说道。“如果他头七会回来的话,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吧。”使者在慕容笙屋外找了个平坦地方,拿手臂扫掉上面沾着的雪,就这么坐了下来。看上去颇有种要等他个七天七夜的气势。 “那个,我们不是要找尸身吗?”毛毛问道。“对啊,你等他还魂干什么?”王星鸳也疑惑不已。“这个嘛,当面见到他的魂魄不就可以知道他的尸体了吗?你会不知道自己死在哪里的吗?”使者说出了一番看似很有道理的话。 “你知道刻舟求尸吗?”王星鸳抹了把汗。“检索数据中,检索完成,不存在。试问,那是什么?”使者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并且朝着王星鸳露出了求知的目光。 “说是古时候有个人,坐船到了河中央死了,然后大家把他的尸体扔下去,在扔下去的船舷处划了一刀,等船到了岸边以后就跳下船去取的故事。”王星鸳将故事娓娓道来。“喂,你这是在讲黑暗童话吗……”毛毛有些汗颜。 “我懂你的意思了。”使者有些明悟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王星鸳点点头。“你是说他的尸体被淹到河里面,然后你们把尸体扔进水里去了吧?接着靠岸以后从划的地方跳下去 把尸体找到了。所以说尸体到底被你们放在哪里了?” 银装素裹的燕都大街,此时正是正月之初,出于前几年战争的影响,虽说节日气氛并不浓郁,但是家家户户齐会于桌前,自有自家欢喜。与往常不同的是,每个人的表情,动作都是凝固的,就好像是上一秒还在做事,下一秒玩起了一二三木头人。 与这气氛更为格格不入的,则是走在街上的二人一鼠,蜀锦华服掩不住高挑丰满的异乡女子,女子背后那糙布拙衣更显幼小纯真的冥府孩童,甚至还有只应着喜气披戴红妆的他处老鼠伫在她的肩头。若是忽略掉他们的身份,看上去就好像是……哪家的花魁带着她心爱的另类宠物和楼里的小厮去逛街。 “问题重复一遍,你们到底把他的尸身放哪里了?”使者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与王星鸳这不正常的站位,继续死缠烂打地重复自己的问题。 “毛毛,救救我……”王星鸳翻了个白眼朝着毛毛求助。“谁叫你自己乱讲成语的,我睡了,别找我。”毛毛趴在王星鸳的肩头昏昏欲睡,白天对于有夜行习惯的老鼠来讲实在是相当催眠的时间段。“喂!说好的姐妹同心呢?!”“我就是只老鼠你想要我干什么?” “问题重复一遍……”见王星鸳迟迟没有回答,使者又开始了复读。“我要说多少遍!那个故事是我编出来的,目的就是跟你讲明白就算他的灵魂来了也不一定知道他的尸体在哪里!因为七天过去了,灵魂的记忆中的地方已经不清晰了!” “驳论,尝试是非常有必要的,虽然七天过去以后灵魂的记忆十不存一,但是说不定就能留下。”使者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继续跟着王星鸳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在下认为很有必要回去守在那里,利用时停等到头七,遇见灵魂的时候可以直接得到答案。” “我也再重复最后一遍,我可去你的头七吧!”王星鸳转过身来把住对方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瞪着对方那双与慕容笙神似,但是又无神的双眼。“可是这个办法……” “但是我拒绝!你再敢用你那双眼睛去瞪我的画卷进行充能,老娘就打断你的腿!妈的感觉好恶心,你他妈明白了吗!?”在王星鸳凶狠的眼神以及身高的压迫下,哪怕是如使者这般心淡如水,也有些畏惧地点了点头。 “哎哎,怎么回事,这里爆炸了吗?”才刚刚合上眼的毛毛揉揉眼睛爬起来,四处张望道。“没有没有,你继续睡吧。”王星鸳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毛毛的脑袋。“嗯。”毛毛咂咂嘴,又躺了下去。 “那个……”使者左看看右看看,还是忍不住说了出口。“又干什么?”王星鸳一下子又从和蔼可亲的友人身份转换过来,凶巴巴地喊道。“时停要结束了。”使者缩了缩脑袋,把嘴里严重具有时代违和感的烟条取出来扔在地上,眼里颇有些可惜地踩了两脚毁尸灭迹。 “咻啪!”画卷上的晦涩文字已经全部消失,一片空白的画卷就和被拉下来的窗帘一样在王星鸳的手上卷成了一团,顺便就和疾速收缩的卷尺一样打疼了王星鸳的手。 “哎呦,你倒是早说啊!”王星鸳疼得轻叫一声,赶紧揉了揉手背。街上几个求佛的行人匆匆忙忙而过,没有谁注意到街头突然就多了两个刚刚分明还不存在的人。 “慕容笙昨晚上受了伤,刘泗水亲自把他带回家的,”王星鸳分析道,“所以说他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了,就算是死了,也是会死在这燕都城里面,而且也走不到多远,只要在东城附近多找找就可以找到了。” “可是东城这么大,找到一具尸体的可能性连三成都没有。”见王星鸳揉手揉得也差不多了,使者再度开口。“你宁愿花费七天去相信一个一成都没有的睿智计划也不肯动手找一找看吗?”王星鸳眉毛一挑,回头道。 “地府人员日常工作不是很多,因此我们讲究能不做事就不做事。”“你不知道小学生在放长假放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无聊了吗?玩那么久你居然还这么懒?”王星鸳讶异道。“不好意思,小学生是什么,异界的特殊物种吗?”“就当是吧。” “总之,你给我动起来找啊!快去快去。你从这条路的东边走,我从这条路的西边走,走走走!”说着说着,到了一个岔路口,王星鸳错开身子,把使者推向了左边的路,而自己转身走向了右边的路,然后发现那是一条死胡同,“……我讨厌这个地方的城市布局结构。” “相当没有效率的办法。”使者走在路上左右张望,东街不愧是燕都最穷的一片地区,烟花爆竹的残骸遍地都是,未曾弥漫开来,亦或是太过浓郁弥漫得四处都是的硝烟味直冲入人口鼻。 “等一等。”从后面伸出来一只手把住了他的肩膀。“代行者小姐,为什么去而又反?”“你不是说本源有事情没来得及交代给我吗,反正现在也是在找,不如一并说了吧?” “如果你是在为刚刚进了条死胡同找府上大人作借口的话,我可以尝试不揭穿你。”使者直白道。“如果你家府上大人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人艰不拆的话,我觉得你可以被拆掉了。”王星鸳露出危险的笑容。 “那让我们忽视你左转走进了一条死胡同的事情,诚如代行者小姐所述,我们现在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在执行任务的途中玩忽职守,公为私事,其实府上大人是想告诉你三件事情。”“我觉得你大可以不要掺杂一些贬义词进去你意下如何?”“好的。”面对王星鸳的威胁,使者毫不犹豫地退让了。 “府上大人让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中的命运之子实在太多,本源的权限被稀释了,所以说你的本源优先度虽然很高,但是不能享受到明显的差别待遇。”“这一点在我连只猴子都控不住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还有吗?” “府上大人说,你如果想见他,下次就用砖头打自己的脑袋。或者让别人帮忙打也行,打昏就好了。”“……为什么我不能打昏你?”“最后一条,不能以任何形式伤害以及威胁在下。”“不要给我夹杂这种一目了然的私货啊!” “呜,好疼。”慕容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摸摸自己的腹部,亏得好腹部是丹田所在,那些不能动用的内劲自发地替他挡住了那一下,否则他可能就得去见阎王了。 “那边的熊孩子,怎么放鞭炮的呢!”一想到这,慕容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朝边上那些还站着,愣神地望着自己的小毛孩子喊道。“哇啊!”孩子们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后边察觉了似乎惹事了,赶紧叫唤一声,一溜烟地全给散了。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熊孩子越来越多了。”慕容笙见对方四处逃窜,也没了跟他们较劲的心思,有些疑惑地想着。想着想着,就听着隔壁几户人家中传来了“幺公新年吉祥。”“三舅年年如意。”这般庆贺的话语。 “等等,今天难道是?”慕容笙回忆了一下日期,然后得出了一个确切的结论,“今天是正月初一啊!”恍然大悟的慕容某人如是说,“得去买钱纸了。” “哇,真是太过分了!”正待慕容笙打算去买钱纸的时候,前院又传来了一声抱怨,是刘泗水的声音。“亏得好我翻墙翻得早,还真是他。”慕容笙在心里抹把汗,加快了脚步打算溜走。 “你心里有鬼。”一个声音如是说,“没,没有啊。”慕容笙转过身来心虚地笑道。“不过看起来一晚上过去,你的伤倒是好的差不多了。”徐楠夜从后面走上来,打量了慕容笙一番道。 “那是当然,我体质棒嘛。”慕容笙在心里苦笑,伤是好得快,内劲都给耗空了,还得重新练过,这可真叫人头疼。“虽然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居然能有宗师级的恢复能力,但是恢复能力过强很容易导致族类变异哦?”徐楠夜提醒道。 “我管他什么猪类一边,反正我也听不懂你这种专业名词,你是来这边做什么的?”慕容笙将对方说的那些完全听不懂的知识跳过,直接问起了徐楠夜的来历。 “我是来看你病情恢复的怎么样的啊。”徐楠夜如是道。“少来,来看望我需要带整整一套的开光符咒吗?来看望我连家门都不去直接就从后门过你就不感到脸红嘛。”慕容笙望着他背后那一大筐黄纸朱砂写成的辟邪符咒道。 第95章 成交 “这个嘛,顺带补贴一下家用嘛。这样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这个可是很赚的哦?”徐楠夜丝毫没有脸红的意思,反而邀请起慕容笙一起加入推销的队伍里面。“唔,几几分成?”慕容笙作为一只社会游民,面对这种找上门的赚钱机会,哪有拒绝的道理,当下就讨价还价了起来。“你二我八行不行?”“不行,你六我四。”“你三我七,不能让了!”“那你额外一样送我点符咒。”“成交!” “话说,你知道这些符纸怎么卖的吗?”徐楠夜在达成共识后又问道。“当然是分张分叠卖咯?一堆多少文这样的?”慕容笙想了想纸钱的售卖方法,有样学样道。 “……拜托,你以为是卖纸钱吗?”徐楠夜捂脸道。“难道不是吗?”慕容笙反问道。“想也知道吧!我分明就带了两三叠出来,当然不是一叠一叠地卖啊!” “这种符,是阖家如意符,贴在门上可以制止风水灵气的流失。”见慕容笙还是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徐楠夜从怀里把符咒拿出来供他认识。“这种,是去邪避祸符,贴在床上可以防止灾病入体……”“等等。”慕容笙突然喊道,“又干什么?”“有没有那种可以让人不再敲我家门的符?” 在慕容笙问出这个问题以后,徐楠夜突然就沉默了。“嗯?小徐,什么情况?你说话呀?”见对方不说话了,慕容笙一脸茫然。“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些符咒是有效的吧?”徐楠夜用看文盲的表情看向慕容笙。 “哎?哎哎哎?是无效的吗?”慕容笙难以置信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这玩意是我前几天临时研制出来的,我就是它的开山鼻祖,我还不知道它能有几个用吗?要是真的有用我不知道去西城去风羽街找那些达官贵人吗。为什么非要来文化普及度这么低的东城试水啊?” “我能举报你这个无良奸商吗?”慕容笙作势要朝着衙门走去。“别啊!”“四六分,我六你四。”“大哥我还要吃饭的哎?”“嗯?”“五五分,五五分,真的不能再多了!”“那把卖剩下的符咒全都给我,再顺带加上奎苍派出产的纸钱,香烛各一套。”“你是魔鬼吗!”“你这符咒可是……”“……成交!”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刘泗水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就瞬移进了慕容笙家的庭园里边,然后就被七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了。“哎?那个,你们继续啊,我不打扰了!回见了您嘞!”刘泗水愣神一会,旋即赶紧反应过来,立马在七只毒镖飞来之前瞬移掉了。 “呼,好险好险。”一片巷子之中,慕容笙靠在墙壁上好一阵喘气,虽然由于飞的太快看不清那些飞过来的绿色玩意是个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亏得好自己反应得快,不然怕是就凉了。 “等一等,这家人怎么不挂灯笼?”刘泗水刚抬起头来,就看见一户人家不但门上的福字没有贴,连屋檐的灯笼都没有挂。“难不成这家比慕容笙还穷啊?”刘泗水猜测道,“不应该啊,我觉得慕容笙应该是燕都最穷的了吧?光是每个月的房产税他就快吃土了。” “看什么看,走走走!”正当他想着的时候,门里边刚刚好出来个人,见刘泗水停在家门之前,赶紧挥挥手想把他赶走。“好好好我马上就走。”见人家都开始赶人了,刘泗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赶紧走人。 拐出了巷子,刘泗水只觉得好奇心爆表,究竟为什么对方会如此地忌讳过年呢?一定有问题,对于一个新闻记者来说,有问题就代表着有新闻,所以,刘泗水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绝佳的头条。 “那个,老婆婆,你知道里边那家是怎么了吗?”事不宜迟,刘泗水赶紧就在附近的住户里挨家地问道。“嗨呀,也没啥,他家小公子天天都咳着,早晚都得出事的。只是没想到啊,居然挑这么个日子去了。”那个被问到的老婆婆似是有些慨叹地说道。 “小公子?”刘泗水似乎有些懂了,“您是说他家里死了人吗?”“嘘嘘嘘!你这后生也忒不懂事了!大过年的哪能随随便便生生死死的!”老婆婆赶紧把食指比到嘴前叫刘泗水噤声道。 “好吧好吧,那他家之所以那么隐秘,就是因为他们小公子就这么去了吗?”刘泗水斟酌了一下,用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道。“你在小伙子你不是这附近的人,传不出我老婆子什么闲话,老婆子我就单给你一个人说一说这事情。”老婆婆似乎是由于秘密久了得不到宣泄,见刘泗水来问,宛如几百年没跟人说过话一样,拉着刘泗水就相当有兴致地开始讲起来。 “他们家这小公子可是天生地养的奇人,生下来不到一岁就可以口齿清楚地跟人唠嗑,两岁更不得了,能跟私塾的先生两人说上半天,相师看相以后跟他们家说过,这小伙子,若是能年满十四,必然是前途无量啊。”老婆婆想起来过去那小娃娃的模样,似是有些叹惋。 “那后来呢?他现在几岁了?”刘泗水哪里肯放过这封建糟粕的标准故事,赶紧追问道。而且若是对方犯的是什么小病的话,也许还能让舒子安来救治一下呢?刘泗水想着。 “说来也怪,大概是三年前吧,这小伙子十来岁的时候出去踏青一趟,似是被人掳走了魂一般,回来以后茶不思饭不想的,本来大家也以为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过几个月就开始咳,边咳还边是呕,到了后面啊,还大口大口吐血,活像是个半身子入土的人。”老婆婆接着又小声加了句,“活了半辈子,老婆子我还没见过这么吓人的。” “啊,那他居然撑了这么久啊?”刘泗水越听越觉着不对劲,这症状怎么感觉像是肺结核呢?“难道他的家里人就没有找医生来治疗的吗?” “有啊,大夫来一个走一个,说是什么阴阳失衡人事已尽,救不得了。后面实在咳得厉害又去请西夷的洋医生,开口就是个要开肠破肚做什么手术,把心肝取出来,再从其他的地方换个别人的心肝进去,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老婆婆一边回忆一边痛批着西夷的那群庸医。 “再后来啊,请了万寿观的道士下山来做法事,道士说是被天道给借走了一魂一魄,只消每隔两个月吃一枚聚魂丸续命,再等到年满十四,自然就可以归还,还真跟那相命的说的一模一样,你说它这个巧不巧?” “这,这也太巧合了吧?”关于生与死这方面的了解,刘泗水不由得就想起来了李璇妙跟沈淡梦两个人,但是前者最多也只能影响一下事态的发展趋势,后者也只能变化一下寂灭的速度,这种借去了还带还回来的操作,简直是天方夜谭。甚至都让他怀疑那个万寿观的道士是跟相师一伙的了。但是也没必要相师那一个伏笔埋了十多年吧? “巧合是巧合,耐不住有效啊?老婆子我本来也不相信的,说那相命的跟这道士说不准是一伙的,可是那小公子都快咳死了,总得死马当活马医吧?没想到照着那单子熬出来的丸子,一颗下去居然当真是有效地不得了,足足能有两个月的活蹦乱跳,别提多快活了。”老婆婆一边回忆一边感慨道。 “那这小公子怎么就……”刘泗水刚想说个死字出来,就看见老婆婆瞪着他,赶紧把那个不吉利的字给收了回去,改口道,“那小公子他怎么就去了呢?” “也是这小公子命不好啊,眼看着这今晚上就到十四岁诞辰了,居然挑着这个点没了,可惜。”老婆婆似乎是没听到刘泗水的提问,自顾自感叹道。 “额,老婆婆,我问的是他为什么就死了呢?那个药丸不是有效果的吗?”刘泗水见老婆婆已经沉入自己的回忆里面了,赶紧出声再次问道。 “你又说死字了是吧?”老婆婆瞪了过来。“对不起……”被老婆婆的眼神瞪着,刘泗水心虚地低下头。“哎,也就是一个月前吧,那家人估摸着还有一个月了,就给少放了一半的药材。想着一颗能顶俩月,半颗也得有个一月吧不是?” “我算算。”刘泗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又感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别算了,算不出来的,仙家手段哪是凡夫俗子看得出来的?那小公子吃了以后啊,当场上吐下泻,别说活蹦乱跳了,吐的东西里面除了血以外,还有几条大蜈蚣!”老婆婆声势齐具着说道,活像是个吓唬小孩子的老妪。 “咦,好恶心……”想到那副场景,刘泗水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可不是嘛,哪里还敢吃那个什么丸子,当时那一股腥臭味差点没把在场的人给熏昏过去。”老婆婆似乎想起来什么,拿手掩住鼻子轻轻挥动了两下。 “说了这么多,老奶奶你到底是谁啊?”听了老婆婆的话,刘泗水终于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了,这老婆婆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难道说她就是那家的人吗? “小伙子,我觉得那家小公子命不该绝啊。”老婆婆突然一改老迈啰嗦的样子,腰板挺起来煞有其事地朝着刘泗水说道。“可是我也不能做什么啊?”刘泗水见老婆婆突然站起来,给吓了一跳。“不,你是大局之外的人,一定有能做的事情。”老婆婆这样说着,转身离去了。 “可是老婆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刘泗水伸出手来想留住这神秘的老婆婆,可是入手处只是一阵冰凉。这是一尊土地像。像的前面还有燃烬的爆竹残灰,像雕的是个和善的老妇人,另有卢家卢方义所立几个篆字写在足底的石台上。 “难道说……”刘泗水怕的双眼瞪得老大,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背中一路飙升到了头顶。没有错,只有一个可能性,那个老婆婆其实并不是人…… “啊,你看那不是刘泗水……呜呜呜——”徐楠夜才指着刘泗水的背影说了半句话,就给慕容笙捂住了嘴,“嘘,小声,不要惊动他,自从我遇见他们这些人以后,每次都没有好事情。”慕容笙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捻手捻脚地松开手,比了个嘘的手势。 “知道了知道了……”虽然说从刘泗水的面相上来看分明不是什么灾星相,但是既然慕容笙都这样说了,还是听从一下有经验者的提醒比较好,这是出门在外相当重要的一点。 “神仙啊!”正待两人屏息潜行时,站在土地像前的刘泗水突然就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地祈祷起来:“老婆婆,拜托你保佑我快点找到大家都在哪里啊,拜托保佑大家都快点回家啊!” “他干什么呢?”不明所以的徐楠夜再次发问了。“不知道,不要管,我总感觉又有什么不妙的事情了……”慕容笙走在了徐楠夜的侧面,把刘泗水的身姿完全挡住,就这样跟徐楠夜一起拐进了先前刘泗水所在的小巷子里。 “啊,这位公子,看您的打扮,人中龙凤英气蓬勃,莫非是位仙长?”刚进巷子,就有个家丁模样的人迎了上来,冲着徐楠夜就是好一番夸赞,弄的徐楠夜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小道算不得什么仙长啦,天师执照哪里是我敢去考。”徐楠夜一边这样谦逊地答道,一边挤眉弄眼地跟一边直接就被忽视了的慕容笙炫耀。看见了吧,随便走走第一个生意就上门来了。 “哪有的事情,仙长这般人物,饶是小的这般没有眼力见,也能看出来迟早是个要上天做仙官的主,若是有空闲,不妨来府中坐坐,我家老太爷少不得有一顿斋饭招待,奉上些许香火的。”家丁见徐楠夜谦虚起来,赶紧把他夸到了天上去。 “这也太舔了吧……”这下不光是慕容笙翻白眼了,连徐楠夜本人都觉得有些消化不良了,只得回道:“好说好说,便把贫道带去府上吧,尊府老太爷不知有何贵干?” “哇哦,这里是卢家哎。”看清楚府门的牌匾之后,慕容笙不由得有些小惊讶,没想到第一桶金就赚到了这种大户上面。说不准这新年开头红会大发一笔横财呢? 前面是有说过的,这东城最大的宅子簇锦居,因为各种原因(包括且不仅是由于闹鬼)被分配给了慕容笙,但是不代表慕容笙就是全东城最有钱的壕了,相反,在这繁华的燕都,慕容笙反而是生活在收入底层的闲散人员。 住在叶菊斋的卢家跟肖执子与郑书疏的肖郑二家合称为东城三大家,三家分明有着可以住在东城外混得风生水起的本事,却因为或是喜欢旧时风景,或是先人有约定,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并没有搬出这东城,反而将自己的家宅留在了东城。 这样子的举动在那些修房子的西夷看来简直是难以置信,这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事情,怎么会有人放弃了实用性更胜一筹的高楼大厦,来选择东城这些别人都不想住的土房子住呢? “卢家很有名吗?”徐楠夜对东城的事情不是很熟悉,碰了碰慕容笙的肩膀小声道,“在这东城很厉害啦,卢老爷以前是皇上眼前的红人,那时候的卢家当真是如日中天,岩讼都只敢位居一个小小的侍郎,不敢兴风作浪。” “后来呢?”“后来有人检举卢老爷当年考进士的时候舞弊,卢老爷听见了大发雷霆,立马否认,皇上也赶紧着护短。谁知道朝野上下越传越离谱,最后把卢老爷逼得辞官回家,回去不到一个月,就给气倒了,现在都已经是他祭辰一年多了。”怕叫前面家丁听见了不好,慕容笙把声音再压小了不少道。 “哦,这样啊。”徐楠夜心下有了个底,如果说是这卢家大过年想叫他念念度人经把卢老爷英魂请回来收纸钱,那倒也是说得过去,这种法事可是相当吃钱,要办大点的话供他吃住个十天半月完全有可能。无论什么时候,吃白饭总是能叫人心情愉快。只是既然是这样的话,他精心描绘的符咒岂不是没用了嘛。徐楠夜又陷入了烦恼之中。 “老太爷,仙长,来了位仙长!”这边说着说着,几人已经从卢府的廊道走过,进到了后院,家丁轻轻扣着木门上的铁环,朝着里边的人喊道。 “有仙长来了?”门环只扣了两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把门扉给打开,略有些激动地望着徐楠夜,要不是腰椎间盘实在不允许,慕容笙甚至怀疑对方都想扑上来给徐楠夜一个熊抱了。 “这,老太爷是怎么了?”徐楠夜感到有些奇怪了,正常情况下,这些人就算请道士做法来给逝去之人烧纸,也不会这么激动吧?况且这燕都城内绝不乏各派的门人,怎么会跟没见过道士一样兴奋成这个样子? “仙长,仙长会配灵药吗?免死药会配吗?只要一天就好,一天就好,求求你们让我孙子活过来一天吧!他刚刚才断的气,仙长你们就来了,这都是天意啊!要多少钱老头子我都愿意出,请救救我孙子吧!”老太爷相当激动地握住徐楠夜的手,整个人都颤抖着说道。 “死老头,别去求他们了,没有用的!”还不待徐楠夜回应,屋内就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女声,接着从屋内走出来一位佝偻的老妇人似是对道人什么的极为厌烦,连声叫着让徐楠夜走人。 “这位是?”对于老太的怒斥,徐楠夜倒是没什么反应,朝着那老太爷问道。排斥道士的多了去了,徐楠夜甚至遭遇过过自己跟师父一起给一群俗人拿着棍棒喊着什么祸害人心的贼人给赶出村子去,师父这种朝廷每年专门拨银子来养着的天师都遇见这种事情了,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拙荆见笑了。”老太爷赶紧把妻子给推进屋里,朝着徐楠夜致歉道。“不碍事,方便的话,我能看看令孙吗?虽说不能保证救活,但是也只能一试了。”对方地这么说了,本来也没什么反应的徐楠夜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开问道。虽说他没有起死回生的手段,但是民间常有假死,这种还是能救一命是一命吧。 “是,我马上就带着仙长你们去。”老太爷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欣喜道。转身就开走。“真是牵扯进了不得了的事情呢。”慕容笙感叹道。“是啊,我还以为就进来烧个香,结果居然要去试试起死回生……”徐楠夜也对这剧情的进展相当惊讶。 不顾里边老妪的拒绝,卢老爷子强行带着二人进了一间挂着白布的房间,按规矩,正月初一但有人过世,须得秘不发丧,待到初三时分,才能出殡,否则就会冲了一整年的运气,这家人得晦气整整一年,这个规矩,哪怕是重视爱孙的卢老爷子也没有违背,依旧是把孙子的遗体简单覆上几尺素布,摆在床上放着。 即便已经让下人们收拾过了,房间里依然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腥味,就好像是在一桶子的鲜血里灌进了泥浆一样,难闻得叫人作呕。 “令孙是几时去的?”徐楠夜象征性地问了问,其实闻见血腥味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事情多半是有点不妙了,若是假死之人,通常是因为神穴闭塞,只需要运起内劲略加引导,甚至简单的只要稍稍摇晃一二,便能自己醒过来。 但若是因为疾病而死,那便多半是真的死了,这种味道,闻上去好似内脏都已经坏死完了,这要是都救活了,怕不是被人拿去炼了尸体。 “一个时辰之前,仙长,拜托救救我孙子啊。以前也有位仙师告诉过我们,只要我孙子能活着撑过十四岁诞辰准保一世荣华富贵,到时候一定少不得仙长你们的好处啊!”卢老太爷也是活成精的人,哪里看不出徐楠夜眼里的不妙,慌忙抓着徐楠夜的袖子死命求情道,见徐楠夜不为所动,甚至作势要跪在地上。 “老人家莫要慌张。”徐楠夜哪敢叫老人跪自己,这可是大不敬,要折寿二十年的。情急之下,徐楠夜想起来自己边上还有一位值得信任的医术精湛的,名门大派出身的慕容笙。 “小道看了令孙,着实是有心施救无力回天,但是我旁边这位慕容先生,医术精湛,师出名门壶书派。壶书派你懂的吧,哪个生死人肉白骨的丹书大派哦?叫他来看一看吧。”说着,徐楠夜就半推半请地把慕容笙推了出来。 “哎我?”慕容笙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几时他就成了壶书派的人了?但是看徐楠夜使劲地使眼色的样子,好像他当真就以为自己的壶书派的了?略一回想,才想起来是昨天跟徐楠夜自我介绍的时候,扯了壶书派的虎皮做大衣,这下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不成,自己这医术可没这种把死人喊活的境界,还得想办法推掉才行。 “不瞒仙长,壶书派的名声老头子自然是信得过,可这人去不能复生,又如何是医术能治的?还是仙长你再想想,施上法术想法子救我孙子一救吧。”还不待慕容笙想说辞出来,这边卢老太爷先一步就把慕容笙给拒绝了。 “也是,我壶书派的名头虽大,此人一气已失,我也无能为力啊。”亏得老头子给了自己台阶下,慕容笙赶紧就顺势而下了。不料徐楠夜突然又道:“慕容兄既然自壶书派出身,想来应该认识温掌门了?” 第96章 成功率很低的办法 “如何?”慕容笙心里暗自补充道:岂止是遇见过,前阵子还叫她上手就给锤翻了,遇见江清月她太师父的时候自己都还能过几招来着,虽然是人严重放了水来着。 “我很多年前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现今壶书派的温掌门,温姑娘那个时候还仅仅只是掌门的私生女,在壶书派内颇为不受待见,大家都与几乎已经被内定作下一任掌门的温凝羽要好,因为温凝羽不喜欢她,所以谁都躲着她,怕跟她走得太近以后被秋后算账。”徐楠夜慢慢道。 “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姑娘,敢提着根木棍就在武林大会上把自己的兄长给逼得跑进爹怀里求救,当着与会诸多掌门的面喊着十年后必定坐到给壶书派留的那个位置上去。如若不是当时温掌门气的勃然大怒,我看她还打算说下去。”徐楠夜慢慢说道。 “额,你和我说这个是想搞什么?”慕容笙跟边上的卢老太爷一样茫然。“我虽为他派区区一个道童都为她那句话所倾倒,难道你身为门人没有任何感受吗?”徐楠夜看了慕容笙的反应,表现得相当难以置信。 “额,劳驾她说了什么?”慕容笙又不是壶书派的人,怎么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就算知道她说了些什么,也不一定会为之惊讶吧?这人到底想说什么? “在温掌门气急之下打算发配她去战场之上的时候,她说的那句话啊?”徐楠夜又提醒道。“额,她到底说了什么,我后入门的,不知道啊?”慕容笙挠挠头。他第一次看见温凝宁都还是在战场上来着,而且那个时候温凝宁已经不会说话了,所以说她在离家之前说了什么很重要吗? “若是这已经腐朽的门内还有心智未蒙之人,便莫要止步一瞬,我想要的是一个真正生死人肉白骨的名门大派的席位。她就是这样说的。”徐楠夜一边说一边露出相当钦佩的眼神。 “那时的江湖已经混乱不堪了,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然后去赴死地。慕容兄身为温掌门这一代的壶书派弟子,年龄还要大上一截,难道对于你见死不救的举动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口齿如剑。句句诛心。慕容笙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人从各个角度鄙视了一番一样,浑身不自在。“罢了罢了……” “等等,他本来就已经死了吧?这个跟见死不救没关系吧?”突然慕容笙意识到似乎被套路了,赶紧说道。“切。”“你刚刚切了一声对吧,果然是想套路我对吧?!”慕容笙接着喊道。“嘛,温掌门是说过这种话啊,而且你明显是有办法的吧,被我试探出来了对吧?”徐楠夜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怎么能这样说呢,这个办法成功率很低的,可不能乱试。”慕容笙仍旧百般推辞。“只要有成功率,我就答应!慕容大夫,我孙子的命可就交给你了啊。”刚刚还不愿意就医的卢老太爷一听慕容笙的话,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慕容笙友善了起来。 “方法我确实是有。”慕容笙把徐楠夜拉到一边,朝着他挠挠头小声道,这个可不是什么壶书派悬壶济世的医术,而是西夷泽垢派秘传的邪术,是他在寻找能叫死人复活的办法的时候,意外从西夷获知的秘法,因为实在是太过于诡秘,所以哪怕是再想要把楚末溪的魂魄引回现世,他也没有使用这门秘术。 “有你干啥不用?”从慕容笙的举动中,徐楠夜隐隐约约也猜到了,这门所谓的办法说不定会有些不能使用的禁忌。徐楠夜望了一眼焦急地望向自己二人的卢老太爷,心下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委婉拒绝对方。 “用了这法子以后,对方会变成男的。”慕容笙以相当悲催的口气说道。“这个……有什么关系吗?”徐楠夜本来还以为这是个什么要千人坑万人葬来达成的禁法,结果就这么个效果,“这卢家小公子又不是女的,会怎么样啊?” “谁告诉你她不是女的了?”慕容笙翻了个白眼。“卢老太爷都叫他孙子了,分明是个男的吧!盖着白布你就知道他是女的?”徐楠夜望望望床上那盖着白布的尸身,嘴角一抽。 “她身上的水灵元素尤其充分,生来不是女的就必然是个做太监的主,我怕这秘法使了以后她接受不了。”其实在踏入这房间的时候慕容笙就感觉到了,这个房间的水属性魔力特别浓郁,源头就是那看似已经死透的小公子。 “水灵元素?慕容兄你还懂那个?”徐楠夜有些讶异地看了看慕容笙,西夷法师确实在修习风水火雷冰土光暗八大元素的魔法,但是对月朝的大多数门派而言,这些魔法都是选修类的,因为朝廷出身的人多半根本就无法看懂那些鸟文,更谈何理解。 “就只能分辨这些魔力而已,我也用不来。”慕容笙简单解释一下。心里暗自吐槽,要不是当年被老师逼着去感知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他连那些鸟文的一个字都不想看。 “话说,你为什么不直接问问那边的老太爷?”徐楠夜想了想,觉着还是问一问比较好,万一慕容笙是感知错了也说不定啊,毕竟这些西夷的东西,谁说得准呢。于是便出声问道,“老太爷,卢小公子他,究竟是男是女?” “当然是男的!他可是我卢家一根独苗啊!”卢老太爷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咳嗽两声道。“养了十多年,我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吗?笑话!” “你看。”徐楠夜摊摊手。“我怎么感觉他这说话说得这么勉强?”慕容笙皱皱眉头。“管他这么多呢?人家亲属都这么说了,你还能不用不成?”徐楠夜先是朝着那白布盖着的尸身做了个揖,轻声道:“那么,卢小公子,恕小道失礼了。卢老太爷,接下来就让小道与慕容兄略加探查吧,劳驾您老在门外等待。” “万事拜托你们了!”掀开尸体的时候卢老太爷这样说着,退出了房去,自有丫鬟过来,轻轻把房门掩上。 “哗啦。”白布被拉开了。昏暗的油灯照亮着白布下的尸身,显现出一张苍白的脸。面部线条相当缓适,柔和端庄的五官舒展开来,过肩长发散开,也许是才死去的缘故,整个人宛如才睡着一般,仿佛还留有一丝生气。 不对劲!徐楠夜揭开白布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向慕容笙证明这卢小公子的真实性别,可是随着白布的慢慢揭开,徐楠夜反而更相信了慕容笙的说法。 卢小公子的额角发际线处到人中有一股先天灵气积存其中,左右手背的正中也各有一道暗蓝色的细小痕迹。这分明就是道门常传的三阴交脉。 三阴交脉是三阴绝脉的变种,当昭示着死期将至的太阴,厥阴,少阴三脉齐齐逆行而又于己身无损的时候,便是三阴交脉。这种脉象会在任督二脉存积相当大量的灵气冲击会阴,因此但凡此脉所出,必然不可能是个男的, “如何,现在信了吧?”慕容笙虽然不会画符,但是这些基本的观色功底还是有的,当下更是确定了自己想法是准确的。“这,这样的话……究竟如何是好。”徐楠夜有些犹豫了。 “话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正当徐楠夜犹豫的时候,慕容笙突然说道。“面熟?”徐楠夜被这样一说,才想起来注意起对方具体的长相来。 “等一等……”徐楠夜皱皱眉头,抬头看看,又低下头来。“望我干什么啊,我是说这个人你不觉得有点眼熟吗?”慕容笙见对方莫名其妙就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重复道。 “这个人是……”徐楠夜再看了两眼,咽了口口水。“这个人,是你啊!”“哎?你认真的?”慕容笙眨眨眼。“你确定这姑娘像我?” “你自己看!”徐楠夜在包里翻找了一下,掏出来一面半人高的铜镜立在慕容笙的面前。“还真是!”慕容笙摸摸自己的脸,看看镜子,又看看床上那个人。 “等等话说你是怎么从包里掏出这么大的镜子的?”慕容笙突然转念一想,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灵宝囊袋,你懂的。”徐楠夜得意地拍拍挂在自己腰间的口袋。 “哎呀,你居然有这么稀罕的玩意。这可真是相当令人羡慕。”慕容笙略带怪异的神情望着徐楠夜。当年战场上这些道士可是稀有怪种,一出现了大家都要去砍的,为的就是说不准能从尸体上捞着个这种袋子。 可惜他慕容某人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天生跟道士犯冲,只要是他找着的道士,全都不给掉灵宝囊袋的,天可怜见,连刷了三只天师连个灵宝囊袋都没有得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久了大家都不跟他一起刷道士了。这件事情也让他深深受伤,所以说等级高没什么卯月的,还是爆率强才厉害啊。 “我怎么丝毫没有从你的目光里面看见羡慕……”不知道慕容笙在想什么的徐楠夜觉得对方的举动有些奇怪,赶紧换了个话题,“所以说既然对方是个姑娘,我们到底救不救?” “我事先再说明一下啊,这个方法除了会变成男的以外,还会有相当大的失败率,一旦失败,对方会丢失一魂或者一魄,丢完了可就真的是神魂俱灭了啊。”慕容笙没有表态,只是把其余的副作用说了出来。这也是他之所以放弃用这个办法来救楚末溪的原因之一,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会丢失魂魄啊。”徐楠夜有些忌惮地看着慕容笙,“你从哪里搞到这么可怕的秘术的。”道门法术中能叫人丢失魂魄的,全都被列入了邪中之邪的禁法里面。可见慕容笙这门叫人复活的秘法,委实不是什么仙家法术。 “各有各法嘛,单凭机缘而已,先就事论事吧。”见对方似乎有些怀疑起自己这秘法的来源,慕容笙赶紧打了个哈哈混过去,泽垢派的邪门法术在西夷臭名昭着到了连朝廷这边也有所耳闻,要是说出来指不定给人误会成什么样子。 “那好吧。所以说到底救不救?”两人绕了半天,又回到了初始点。“不知道。”慕容笙摊摊手。“既然这样的话,以卦象决定吧!”徐楠夜见还是拿不定注意,心生一计。“不是吧,这种时候靠算卦?”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徐楠夜轻车熟路地从怀里掏出来三枚铜钱,又伸进囊中摸了摸,摸出来只龟甲,将铜钱摆入龟甲之中,略略在灯火上朴了一下,接着轻轻摇动三轮,抖了出来,把结果委托慕容笙记了,又将这举动给重复了五遍,才算是摇出来了完完整整的六爻。 “我看看这个是什么。”徐楠夜抹干净龟甲在占卜后生出的黑灰,把慕容笙记下的纸拿来看了看。“兑离……这个是革卦啊!上上卦!”只是看了一眼,徐楠夜就大喜过望道。 “额,所以说到底救不救呢?”“救啊!当然得救!己日乃孚,元亨,利贞,悔亡,万事如意,表明了得救啊。”接着,徐楠夜就背起了些叫人懂又不懂的卦文来。 “放我进去!放我进去!我是来救你家那个小公子的!巷口那个老婆婆叫我来的!”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吵闹声,好似是家丁们拦住了一个人,不叫对方进来。 “这个声音是刘泗水吧……”慕容笙稍稍听了下,对着徐楠夜道。“嗯,是他。”徐楠夜内劲扩散而出,宛如多生了一对眼睛般,将门口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那我们还是赶紧把秘术弄完走人吧。总感觉他来了又会出现变数。”慕容笙当即准备开门叫卢老太爷准备道具了。“很可惜不能这么做。”徐楠夜捂脸道,“九三,征凶,贞厉;革言三就,有孚。” “你在说什么啊。”慕容笙无奈地看着他,“这卦象还说不能粗暴地对待来人,否则就会失败。”徐楠夜给对方解释道。“那其实不是说……我还得把他给请进来帮忙?”“理论上是这样的。” “吱吖。”木门被打开了。守在门外的卢老太爷赶紧道:“两位高人是有什么需要吗?还是被门外那个毛头小子给吵到了?我马上就去把他赶走!”“我倒是想让你把他赶走啦。”慕容笙叹了口气。“但是劳烦你去把他请进来吧。” “可是他看上去什么都不会啊?”卢老太爷茫然道。“里面那位仙师安排的,不能回拒他,否则就会有碍于施展秘术。”慕容笙有气无力的指了指背后的徐楠夜。 “这,既然是仙师的安排,那老头子我就去办了。”卢老太爷愣了愣,碍于有求于二人,不便反驳,便叫来了两个下人,吩咐了一下,两个下人转身便去请门外的刘泗水了。 “现在人也到位了,你真的确定要安排吗?”慕容笙扯着刘泗水站在遗体前面,丝毫没有理会不停在他的脸上与遗体脸上惊诧地徘徊z的刘泗水的眼神,朝着徐楠夜问道。 “卦象是这样显示的,所以说,开办吧!”徐楠夜很是相信卦象的显示,给了慕容笙一个坚定的眼神。“能别用这种眼神吗,总感觉马上就要出事情。”刘泗水吐槽道。“你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就是最大的事情!” “那徐兄你去吩咐一下老太爷,叫他准备卢黄果,青丘赤还有枝棉碳各三两过来。”慕容笙招招手把刘泗水喊过来,细心地安排道。“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徐楠夜抹了把汗。“哦,是西夷那边的喊法。”慕容笙这才意识到大家的叫法不一样,平白尴尬了一场。 “带几个梨子,荔枝过来,再带点蜂窝煤。”随着慕容笙这样简单的说道,徐楠夜才恍然大悟,然后大惊失色,“你确定这些东西可以令她复生?!” “嗯。理论上的话。成功率还是有个一成的。”慕容笙点点头。“这……”徐楠夜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了,是说对方居然用这些东西就能复活死人相当厉害比较好还是说对方只有一成几率就敢随便拿出来实在太不理智比较好,不过无论怎么说,就算只有一层几率也是可以复活死人的秘术,还是很厉害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卢老太爷。小道有一事相求。”心下把这几样东西的属相拿来比对了几十次,徐楠夜完全无法想出这些东西除了是火木属性可以相生之外有任何关系。只好满怀疑虑地向着卢老太爷要东西了。 “香梨,荔枝,蜂窝煤是吧?”尽管也相当疑虑为什么对方要这些东西,但是既然对方可以救得了自己孙子的性命,卢老太爷也没什么好说的,再度确认了一番,直接便吩咐下人去找了。 “可是老爷,这个时节去哪里找梨与荔枝啊。”那丫鬟也算是个明白事情的,稍稍一想便觉得不对,朝着卢老太爷问道。 “你这蠢驴!让你去你便去,走遍这燕都城,去求也好去买也好去抢也好,把东西给我找齐全!”事关孙子的死活,卢老太爷哪里还容许这下人啵嘴,指着对方鼻子骂道。 “且慢!取物莫要暴力相向,否则令孙自黄泉回归之途必然被那些孤魂野鬼纠缠。”慕容笙的声音适时地从里边传来。“慕容大夫说得对,听见没有不准伤人!赶紧去!”卢老太爷换了个口气,又朝着下人喊道。 “慕容兄还有这等仁心,在下佩服。”徐楠夜抱拳道。“第一,我说的全是真的。”慕容笙看了一眼门外的卢老太爷,示意徐楠夜关上门后小声道,“而且,待会不成跑路的时候至少不会像个单纯骗钱的大反派骗子吧?” “额,考虑的真周到。”还能说什么呢,刘泗水与徐楠夜二人只能在额头上流下一列冷汗。“人在江湖飘,事情不能做绝,总要给自己留下一两条后路嘛。”慕容笙竖起大拇指来,“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把事情给做好啊!” “话说,有什么要我去做的吗?”刘泗水刚刚才从慕容笙居然有可以叫人复活的秘法的事情中转过弯来,举手问道。“你就是个放着加成功率的,别乱动就行了。”慕容笙朝着他摆摆手。“哎?那个老婆婆不是说要靠我的力量吗?结果就是为了干这事?”“不然那?”刘泗水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蹲到墙角去画圈圈了。 三人在房里等了要不得好一会,就听见门外一阵闹腾,原来是那前去采买的下人回来了。三人姑且暂不作声,只是静静听着卢老太爷与下人谈话。 “都买回来了?”“回禀老太爷,都买回来了,合共一样三两,还请老爷过目。”那下人从怀里把放东西的袋子拿出来,给了卢老太爷。卢老太爷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疑虑,但是没有多言,只是轻轻咦了一声,便又道:“都是从哪些地方拿到的?” “回老爷,这梨是从西城张大人哪里讨来的,是他昨年去取贡品时自蜀地另外带回来的上等苍溪梨。一直搁冰库里放着那。”“好,那这荔枝又是如何一回事?”“这,老太爷,这荔枝取下来一日色变三日味变,这冬日时分又去哪里去找,只能拿这个充数了,况且那老板跟我保证了的,绝对是用上好城增挂绿做的,不带半点他种。” 老太爷似乎是沉吟了半晌,这才又问道:“那蜂窝煤又是如何来头?”“这……嗯?”下人犹豫了一下,小声而又疑惑地嗯了一声。“嗯什么嗯,我问你这煤从哪里来的!”卢老太爷见下人不回答,追问道。“就跟往常一样,从街口那个赵老头那里买的啊。”下人小声道,心里直犯嘀咕,难不成这煤还有什么讲究吗? “哦,哦是这样啊,好吧我去拿给仙师他们了。”卢老太爷也是关心则乱,叫下人这么一说赶紧反应过来,收了那袋子一边轻轻敲着门一边朝着里面喊道:“徐仙师,慕容大夫,你们要的东西已经到了,还请出来拿一下!” “这便多谢卢老太爷了。”徐楠夜打开门,从卢老太爷手中接下布包,一边轻声道谢一边关上门,“哪有哪有,只希望几位能尽力把我孙子的一条性命救回来。”卢老太爷摆摆手,眼巴巴地望着已然关上的门扉。 “那么,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徐楠夜转过身来,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这里面的东西出乎意料的居然有点沉。“别晃别晃,这里面的东西可是有大用的。”慕容笙连连制止。 “你看这雪梨,”慕容笙把梨柄端提起来晃了晃,原本散发着香味的黄梨突然间就腐败,变得灰暗起来,过不得一会,甚至还有蛆虫从中冒出,在半空中缓慢地舒展身姿,直叫徐楠夜二人看得干瞪眼。 “愣着干啥,赶紧拿个盘子接着啊。”慕容笙一声咳嗽,叫徐楠夜从囊中拿出来个瓷盘接着了这些从梨中钻出来的蛆虫。分明就只有两三个梨,却仿佛是过了很久。“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想吃梨子了。”刘泗水在一边旁观了这一幕,想了好久,最后只得说了这么句出来。“我也是啊。”徐楠夜撇撇嘴。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秘法特别的叫人恶心。包括且不限于一气化三清等道门秘术以及六牙六爪蛊这种歪门邪术。但是恶心成这样的,还是没多少的。 “接下来是荔枝。”看着蛆虫差不多都给掉徐楠夜伸出来的盘子里了,慕容笙从布袋里取出来一个陶罐来打开。登时一室之内满是酒香。 第97章 荔枝 “这个是荔枝酒吧……”慕容笙眼角跳了跳。“就别在意这么多了。寒冬腊月的,能找到荔枝已经算好的了吧。”徐楠夜先是吃了一惊,怪不得卢老太爷在外面那么讶异,原来这荔枝果然是有问题的。 “有什么区别吗?”刘泗水大概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从罐子里捞起来俩荔枝往嘴里塞,边塞边问道。“额,你又是在做什么?”慕容笙反问。 “得赶在你毁掉我对荔枝的美好印象前吃几口啊。”刘泗水理所当然道。“你就不怕一会看见之后直接吐了吗?”徐楠夜汗颜道。“咦?!我现在吐了还来得及吗?”刘泗水这才发现,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情。 “很遗憾已经来不及了,酒就酒吧,反正是荔枝就好了。”慕容笙摇摇头,把堵口的布包给盖上,拿起罐子来死命摇了两下。这次没有揭开那团布包,但是一股恶臭伴随着沙沙的声音在罐子里作响起来,直叫刘泗水二人脸色变得有些惨白。 “这个真的没有关系吗?”徐楠夜不是没作过法,那些用到四药五毒的法门也做过不少了,但是这般诡异的东西,还当真是头一次看见。 “正常是这样的,这可是窃天道之法,不让天道恶心点别过头去,怎么让他看不见我们的举动。”慕容笙信誓旦旦道。“我只知道那边已经有人快支撑不住了。”徐楠夜调侃道,只见刘泗水早已经把脑袋别了过去,双眼紧闭,完全不敢看这边的模样。 “好了,既然有个罐子那就还省事点了,你赶紧把盘子里的东西给倒进来。”慕容笙轻轻把布包抬起来一条间隙,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灵气便冒了出来,慌忙叫徐楠夜把盘子中的虫抖落进去。 “这样就完事了吗。”徐楠夜皱着眉头把盘子压到罐沿,左手从囊中掏出来一根竹筷,慢慢往下推压,把蛆虫赶入罐中。“顺便把你这筷子也扔进去。”慕容笙又吩咐道。“好。”反正这筷子他也不想要了,徐楠夜随手就给从间隙中扔了进去。一扔进去,罐子里便响起来怪异的声音,就好像是幼儿啼哭一般。 “接下来就是这些煤了。”慕容笙从布袋中一捞,便把几个蜂窝煤给捞了出来。“这个又是干什么的?”徐楠夜有些心悸地问道,这样下去他以后都不敢烧煤炭了。 “放心,这个的目的很简单。”慕容笙把煤炭摆在地上,再把那酒罐子放在煤上,脆弱的煤没有被压碎,反而变成了一种叫人不舒服的紫色。“刘兄,借个火呢?”“哎?”刘泗水与徐楠夜二人眨眨眼,这待遇,就跟这煤是从街口赵大爷那里买的一样平凡啊。 “也不是每一件都要干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吧,你能指望煤炭拿来干什么?”见二人很是疑惑,慕容笙解释道。“我们也没有指望荔枝跟梨子能干什么啊?!” “我突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走在街上的王星鸳与使者二人同时捂住了肚子,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我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啊。”王星鸳撇撇嘴,四下张望着,虽然很平常地走着,但是她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当然由于她是不需要饮食的,就算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种感觉,是周围有人在运邪法。”使者也相当难受,虽然这句躯壳只是暂时使用的,但是终究还是会影响的,而且在拥有实体后,这种影响可谓是叫人只觉五内俱变,说不出话来。 “邪术?在这个地方?”王星鸳难以置信道,不得不说,虽然这东城是穷了点,但也是天子脚下啊,为什么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人敢施展邪术啊,想造反不成?别人不知道,进紫禁城跟逛花园一样轻松的王星鸳可是相当清楚,月朝那些华美的宫殿里边,不只有明面上的武力,那些厂卫,锦衣官,密使贼探,统统只是冰山一角,在这种地方用邪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分析结果完毕,对方所在地就在那边。代行者小姐,你意下如何?”使者趁着王星鸳讶异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对象的搜索,抬起手来遥遥指向了卢家的方向。“还能干什么,打断他们啊!我都快吐了好吧!”王星鸳刚刚说完,就感觉胃里一股子酸水上涌,差点当真就给吐了出来,这感觉真是太恶心了。 “额,这,这也太逆天了吧?”望着慕容笙手上一顿操作,刘泗水跟徐楠夜二人简直合不拢嘴。原先还被慕容笙捣鼓着好似装了世间大奸大恶大恐怖的东西进去一般的酒罐,在那莫名变为紫色的炭火灼烧下,居然慢慢地开始散发出香味来。 “这门秘法效人之生死宛若天地混沌,乃是对天道的大不敬。人尚且生时,便就是梨与荔枝芬芳时刻,兀然丑恶起来,便是万物浑浑噩噩,不知其丑恶,如今在刘兄强劲的真火灼烧下,又由无识转有识,在过上一时半刻,这丹便就要成了。”慕容笙望着罐子,一边估摸着时间,一边给边上两人解释起其中原理。 “哇,我的火这么厉害的吗?”刘泗水别的没听见,光听懂了慕容笙称赞他用火的那句了,高兴起来。 “你这居然是在炼丹?!这,这真是太妙了。”徐楠夜师从道门出身,这丹道一途,从来没有什么以丹化人的说法,全都是以天化丹的路子,慕容笙这摆个架子烤野鸡一样看起来粗劣无比的操作,简直背离正道了十万八千里,理应是要唾弃的。但是这法子却又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魅力,直叫人感慨这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好香的味道。”随着时间的逐渐变化,这罐子里的香味越加的浓郁了起来,除了刚开始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香以外,更是有股叫人鼻窦大开的酒香气味,光是闻着,就有些叫人犯迷糊。 “真的没关系吗?”徐楠夜赶紧问道,这酒香决计不可能是丹药本有的味道,多半是因为先前的荔枝拿的是荔枝酒充数才掺杂了这味道进去,炼丹的时候混了别的东西进去可是大忌中的大忌,一个说不好,可是会炸炉的。 “这个嘛,反正这个秘法也没有几个人用过,说不定能改进呢?”慕容笙挠挠头,“反正成功率本来也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我想加点别的说不定能逆天改命一下下。” “哇,太随便了吧?”刘泗水乍一听到真相,有些接受不了,“这个可是一条命哎?要不要这样?他要是活过了十四岁就可以……反正就是可以变得很厉害的样子,你别乱弄啊!”“她分明已经死了好吧。”慕容笙一番话说得刘泗水见状无话可说。 “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徐楠夜看得远比刘泗水要深奥的多,一个人在慕容笙边上沉思,慕容笙不像是这样随便乱加东西进去的人,或者说,他的表情,到好像是他早已经知道加酒进去不会影响到什么一样。难道说他以前曾经失误把酒加进去试过?那他到底得用了多少次这个秘法啊! 他到底……是=寻找了多少死者的遗体啊。或者说,这个术需要还没死,能咽下丹药的遗体的话,他难道是杀过很多人来研究这个秘术的吗?亦或者,已经出现了很多叫他这门秘术给害去了一魂一魄的人吗?徐楠夜当然不会把这些问出来,只是悄悄在手掌心把住一张黄纸,手指暗画符箓,传回奎苍派去叫师兄师弟们帮忙排查了。 “好香,你确定是这里?”王星鸳望望卢府的门匾,有些迟疑。“毋庸置疑,就是从这里传来的邪术气息。”使者毕竟只是无形而已,只是单纯知道自己闻到的是香味,没有如同王星鸳一般下意识地认为有香味就不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走了这么久了,我也休息够了,那就进去吧。”王星鸳二人本是朝着门口走去的,结果两边的家丁居然有些警戒地朝着门口靠来,顿时便给人出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王星鸳轻描淡写地再度展开画卷,随着在这异界的适应力越发增加,她感觉自己的恢复是越来越快了,不由得叫她有些高兴而又得意。 “代行者小姐,请不要得意忘形,您现在灵力回复速度提升是由于我在您周围的原因。”使者恰到好处地泼了一桶凉水。“不需要你说我也知道!让我一个人高兴一下好不好!还有你是不是对我使用读心术了嗯?”“你已经写在脸上了啊。”“额……”对着这油盐不进的使者,王星鸳是当真没有办法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最关键的一点了。”慕容笙三人看着那罐子,直到罐子底下的煤块刺棱一下裂开,慕容笙从罐子内抖出一颗灰色的丹药来,走到了床边,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轻轻拨开卢家小公子闭上的嘴。“等一等!” “做什么?你吓到我了!”慕容笙被刘泗水喊了一声,差点给手抖把丹药漏到了地上,相当不满地望向刘泗水。“你有没有发现,他跟你好像啊!”刘泗水指着卢家小公子的脸讶异道。 “是,而且她还很可能是个女的哦?”徐楠夜见刘泗水居然现在才注意到这个事情,补充道。“女,女的?”刘泗水赶紧把视线投回来,“你是说慕容笙?”“他是说这个卢家小公子啊!我可是纯爷们好吧!”慕容笙满脸黑线。 “长得像也不是很奇怪吧,还是快吧这丹药给她喂下去吧。”慕容笙发了两句牢骚,再度把小公子的嘴拨开,手里拿着丹丸慢慢放入。只要这个丹丸能与卢家小公子的神魂契合,就能捡回半条命来。就在丹丸在半空中旋转的时候,时间就此停住。 “吱吖——”被卢老太爷紧闭着的大门被人打开,冬日的暖阳斜斜照进这正施展着禁忌秘法的房间。“好哇,原来是他们几个!”王星鸳劈手就从半空中拿过了那颗叫她感觉相当难受的丹丸,冲着慕容笙几人喊道。 “等一等。”正当这时,王星鸳才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他还活着?”慕容笙居然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看这样子,时停的那一瞬间还好好地说着话来着? “目标确认,所处地极其接近。确认,大概率活体。”使者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来。“那个,如果对方还是活体会怎么样啊?”看见事出意外,王星鸳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出声问道。 “活体就很麻烦了。”使者慢慢给她分析,“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出现对方是活体,灵魂却被收归地府的情况的。除了一种法子以外。”“那种?”“有别的灵魂对这具躯壳进行了夺舍。”使者一字一句道。 “我们该怎么做?”乍一听见这么高端的神通,王星鸳很有些严肃,毕竟之前没有遇见过,不知道这个会夺舍的人物究竟是多厉害。“很简单,用这个就好了。”使者从随身的行囊里面摸出来一盆花来。那花还正是花苞模样,七色的花瓣总计十四片夹杂着包裹住正中心的花蕊。看上去就好似有人用彩笔上去画了几笔一般。 “你这个是什么操作……”王星鸳看看对方的行囊,又看看那盆花,怎么也无法想象出这么大盆花居然能放入行囊里面。“基本操作。”使者只是淡淡回答,旋即叨唠起不明所以的咒语来。 随着那繁杂难明的咒语越发地变得高亢起来,那朵七彩花慢慢盛开,有金色的,灰色的,白色的,几种粉末飘散出来,就好像是被什么指引着一样,散落向被时停止住的慕容笙。 “他动了!”尽管还处于时停中,但是王星鸳察觉到了,在那些粉末落在他身上的一瞬间,慕容笙动了。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移动,是更深层次的行动。尽管怎么看对方都没有动,但是王星鸳可以毫无疑虑地确定,对方确实动了。 “奇怪,怎么没有效果?”使者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花粉分明是全数落在了慕容笙的身上,怎么会一点用都没有呢?正常情况下,凡人的身躯会被这花粉彻底沉寂,然后把内里的灵魂逼迫出来才对啊。灵魂本来就是在时间的轴线上轮转的东西,应该不会受到时停影响才是。这般变故,甚至让使者的心里想骂一句你妈的为什么。 “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吗?”正待二人不知所措时,从慕容笙的身上仿佛是蜕皮一样地,褪下了原先的表面,露出来里面一个微小一号的慕容笙来,轻而易举地便突破了时停的限制,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星鸳,眼神直叫人毛骨悚然。 “哇啊!”王星鸳兀然大喊一声,倒是把使者吓了一跳。“代行者小姐,你怎么了?”使者问道。“哎,哎。没什么,吧?”王星鸳张望了一下,慕容笙还是定在那里,分明没有动作,倒好像是她自己神经兮兮地叫唤了一声般。 “那就好,接下来只需要用这盆花,便可以把他的灵魂给驱散出来,完成在下的使命了。”使者慢慢从行囊中拿出来一盆有着七色花瓣的花株来,张口便要开始念咒文。“慢着!”方才经历的一切慢慢在脑海里显现,王星鸳可不敢叫使者再对慕容笙念咒了,方才看见的一切简直太诡异了。 “做什么?”“你刚刚没看见吗,慕容笙突然就蜕了一层皮一样……”王星鸳语无伦次解释着方才看见的幻觉。“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检查一下是否脑回路故障了。”使者一脸的莫名其妙。 “总之,你不能把这个花拿来对他用。”王星鸳实在是有些怕了,强行阻止使者继续对慕容笙使用那朵花。“既然是代行者小姐的吩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后面我们怎么办呢?”使者虽然露出不解的表情,但是终究还是停住了手,把花收入了包里。 “怎么办啊……”王星鸳可焦躁了,慕容笙是不能去动了,刚刚那个诡异的场面都快把她吓出心理阴影了,她王某人什么没见过,但是这场面那是真没见过啊。得赶紧想个办法,哎?突然王星鸳便注意到了床上的人。 “这个人……你要找的会不会是这个人啊?说不定我们搞错对象了呢?”王星鸳指着床上的卢小公子道。“判断开始,机能判断结束。是这个人没有问题。”使者也走过来伸出手在对方的面颊上晃了两下,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太好了。这样就可以把他救下来了吧?”听见使者确认,王星鸳可算是松了口气,为什么会有个跟慕容笙长得那么相似的人她也不想管了,“赶紧把人救了就离开这里吧。”“那么,接下来就请交给我了。”即便王星鸳不说,使者已经开始行动了,使者的身躯慢慢化作灰烬,融入到了床上躺着的小公子身上。 “我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眼看着使者已经完全失去了踪影,王星鸳想了想,还是觉得方才那一幕当真是瘆得慌,快步朝着卢府门外走去,直到出去好远后,才解开了时停。 “咕咚。”静止的时空截面瞬间破碎,时间的流逝恢复正常。只见卢小公子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睫毛,便张开了眼睛。“醒了!”徐楠夜跟刘泗水欢呼道。“我孙子醒了!?在哪里?我看看!”一直守在门外面的卢老太爷哪里还管的上什么仙师大夫的,一脚就把门给踹开来,冲进里面激动道。 “爷……爷爷。”卢小公子轻轻张开口,就好像是从一个遥远到了不能再远的地方,经历了久远得无法更久远的时间才回来一样,有些生涩地张口道。 “慕容兄真是好本事!”徐楠夜拍了下还在发呆的慕容笙,朝着他竖了个拇指。“奇怪……”慕容笙却有些疑惑地小声道。奇了个怪了,那个丹丸分明是有致幻作用的,而且作用时间可是长达半个时辰,怎么会没有任何反应地转瞬就把这卢小公子复活了?见鬼了不成?难道说这丹丸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几位是我孙子的救命恩人,就是我卢家的大恩人,想要什么,我卢府上下定然给几位恩公做到。来,谐儿,快给三位恩公见礼。”卢老太爷自然是不明白慕容笙到底在疑虑什么的,在他眼中,这房间就只有这三人进去了,如今自己孙子复活又是真事,这三个人肯定就是恩公不错了,当即便拉着自己才复活的孙子要给三位恩公行叩拜之礼。 “这可不行,我什么都没干,这个报酬我就不用了吧。”刘泗水托住卢小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像自从他进来了以后,除了给慕容笙点了个火以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怎么好意思去要报酬啊。 “徐某人可没有这本事,一切全赖慕容兄起死回生的仙方。”徐楠夜也秉着实话实说的性子,拒绝了卢小公子拜自己,把功劳都给了慕容笙。“不,我这个……”慕容笙刚想托住卢小公子,给他们解释这药好像出了点问题,就被卢小公子的一声尖叫给吓得猛然一惊,大声问道,“卢小公子!发生了何事?”亲娘啊,这才刚刚意外救活别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啊。 “你,你怎么长的这么像我?”卢小公子跟见了鬼似的捂着嘴朝后退了好几步。“真的也,慕容大夫,你,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方才室内有些昏暗,加之一开始关注的又是徐楠夜,卢老太爷也没有注意到慕容笙的长相居然与自家孙子如此相像,此刻发现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长这样怪我吗?”慕容笙摊摊手。这年头,长得跟别人一样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奇怪,不奇怪。”见自己一时嘴快冲突了对方,卢老太爷连声把话给圆过来。 “令孙的复活其实还有些问题叫我颇为费解,还请日后好生照顾她,至于贵府奖赏,在下实在是难以恬脸收下,还请作罢。如无其他要事,在下几人这便离开了。请卢老爷子您也保重身体。”慕容笙越想越觉着不对劲,便朝着卢老太爷抱拳告辞,跟一边两人使了个眼色,拔腿就走,打算回去再细细思索一番。 “慕容大夫你这就要走了?留下来吃一顿饭也好啊。你救了舍孙一条性命,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显得我卢家实在太不讲人情了?好歹也让我们奉上些许谢礼吧?”卢老太爷见对方居然说走就走,赶紧出声挽留道。“不了,实在是不便久留。”慕容笙转过身来再看了一眼似乎对自己有些畏惧地躲在爷爷身后的卢小公子,只觉她身上的谜团着实是越来越深,摇摇头,从卢府的大门口一步跨过。 “话说慕容兄你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如此慌慌张张就要走掉,着实是有些奇怪啊。”才一出门,徐楠夜就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与刘泗水无功不受禄,不去受那卢家的谢礼事出有因。但是慕容笙不一样啊,如果没有那颗丹药,卢小公子说不定现在还在床上躺尸呢。 “那颗丹药虽然可以起死回生,但是绝对没有这种迅速的起效速度,卢小公子一定是有问题的。”慕容笙慢慢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卢家要把卢小公子女扮男装的事情隐瞒下去?而且方才卢老太爷声线很是坚定不移,多半连他都被蒙在鼓里。卢家到底隐瞒着什么?” 第98章 大年初一 “我知道!”刘泗水举起手来,“据说卢小公子是个天生的神童,他们是不是怕暴露了身份会被退学啊?”“那也不至于连卢老太爷这种至亲之人都不知道吧?”徐楠夜反驳道。 “等等,我刚刚就很想问了,你们怎么知道她是女的?难道你们去摸过的吗?”刘泗水被说的哑口无言,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刚刚就想问的问题。“当然摸了(没有)!”二人同时答道。 “到底是摸了没有……”刘泗水汗颜道,不就是这两个人信誓旦旦地说对方是女的吗,怎么这都不能同时确定。“他摸了,我没有摸。”慕容笙指着徐楠夜道。“废话,我又不能凭空确认,总要看看到底是不是三阴交脉吧?”徐楠夜为自己辩解道,很多人手部都有蓝色的筋脉的,要确认那到底是不是三阴脉还是得动手摸啊。虽然说随便摸人家姑娘家的手是不好,但是起码确认了对方真的是女的啊。 “咦——”刘泗水朝着徐楠夜投来鄙夷的目光。“而且在吃了那药变成男的以后,她怎么连叫唤声都没有的?”慕容笙又沉思道。“什么?!那个药吃了会变成男的?”刘泗水大声道。 “说那么大声干什么?!”慕容笙跟徐楠夜赶忙捂住他的嘴,并且朝着看过来的路人们尬笑两下,徐楠夜甚至还看见一个姑娘很是好奇地望向自己三人这边,似乎对那药很感兴趣的样子,额角不由得有一丝黑线拉下。 “总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别人家里的事情,我们就别乱掺和了,大家散了啊散了啊。”慕容笙摆摆手,抛下二人朝着自己家里走去。看上去似乎真的已经不打算管这个事情了。 “你怎么看?”刘泗水抛来眼神。“他多半是想一个人去掺和这事。”徐楠夜给回一个坚定的眼神。“那我们怎么办?”刘泗水小声道。“跟上他去!伺机行动!”徐楠夜从包里掏出来一张符箓,甩在地上,自己与刘泗水二人便从街上消失了。 “哈欠——你真的确定他要自己去搞事情吗?”已经夜深了,冰晶悬在了蟋蟀草的草叶上。刘泗水长长打了个哈欠道,“你不也是这样相信的吗?”徐楠夜常年修仙,自然不会因为区区几个时辰的静守便有所懈怠,依旧全神贯注地望向簇锦居的里边。 “你看,他灯都灭了,可能是不打算继续弄了吧?嗯哼?”刘泗水正想不出该怎么真香,就看见簇锦居里的油灯灭了,赶紧道。“别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跟我一起练练吐纳法也好呀?”徐楠夜只是轻轻张开眼睛看了一眼,便又轻声道。 “才不要练瑜伽,你这跟个什么似的。”刘泗水回过头去看了看徐楠夜那打坐的模样,皱皱眉撇撇嘴,旋即慌忙地摇摇头。“那就好生看着呗。”徐楠夜也不强求,继续沉默着打着坐。 夜晚逐渐过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簇锦居的内部漆黑一片,皎洁的月光漏过院墙,洒在一片黑瓦上,没有任何动静。一如燕都的其余地方,簇锦居内的人也静悄悄的。 “我觉得他不会是真的睡了吧?你看那七个人都打瞌睡了。”刘泗水怎么想都觉得慕容笙很有可能已经睡了,指着边上的七个昏昏欲睡的密探,转头朝着徐楠夜道。“呼,呼——”徐楠夜低着头,维持着打坐的姿势,已然睡去多时。 “这可咋整……”刘泗水无语了,大年初一的晚上在这挨冻,真是吃饱了撑的。刘泗水甚至有种想直接走掉的冲动。但是都坚持了这么久了,万一慕容笙行动了怎么办?不行,我得坚持在这。刘泗水这般在自己心底道。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慕容笙悄悄从床上抬起头来,透过窗户瞥了一眼,星转北斗,此刻当为丑时。再细细一听,窗户外面便是七道隐秘气息,还有两个打着呼噜的人。 “可算是把你俩等睡了。”新年第一天就成功成为修仙不睡第一名的慕容笙眼角闪过一丝亮光。想在他慕容笙的眼皮子底下用消形符隐匿,可真是天真。 “哼哼,你们就别掺和这事了。”慕容笙从桌子上拿起剑来,沾了沾墨,走出门外去,单凭着感知就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啪”“啪”接连出手,便把两人背中督脉上的灵台穴给点上了。“你们就多睡会吧。”在慕容笙的感知中,二人慢慢软倒在地,便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朝着门外走去。 “慕容先生。”在慕容笙即将迈入门槛时,七个方才还昏昏欲睡的密探齐齐张开眼睛,拦在了门口。“没什么别的,我出去烧个香,祭奠一下前人。”慕容笙拱拱手,“希望各位能有所让步。” “当真如此?”密探的首领出声道。“还能有假?”慕容笙提起另一只手上的布囊,解开之后果真只是一些简单的香纸红烛罢了,“饶是在下,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候离开吧?”慕容笙摊摊手。 “也是。”密探们齐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若是慕容笙都被发现了还想着跑路的话,出城不到十里就会被抓起来。“那么,请慕容先生早去早回。”虽说朝廷是想软禁慕容笙,但是无视宵禁的权限还是给了的,因此慕容笙这个时辰出去也不是问题。毕竟朝廷与诸多江湖人士彼此试探多年,对于江湖中人们到底需要哪些程度的底线可谓是一清二楚。 “早就叫你跟我一起打坐了。”徐楠夜朝着被点住灵台,睡得正香刘泗水翻了个白眼。饶是慕容笙自己也不曾想到这层,虽说点穴需求功力深度确实不大,但是凭借他现在的状态想点住全力运功防守的徐楠夜,还是不可能的。 “不过慕容笙这么晚出门居然就为了去烧香……”想了想,徐楠夜还是决定放弃跟着慕容笙走,提上睡得跟死猪似的刘泗水悄悄走了。光明正大祭奠先人是要在除夕夜去的,而慕容笙挑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必然是有其中隐情。大到连祭奠时期都要更换的隐情。 燕都之北,有山焉,名作夕香,夕香山那是前朝妃子陵,常年传闻前朝含冤而死的妃子们,未来先去的皇子们在夜晚作祟,因此虽说白昼之时来此参观者颇多,到了入夜,却是半个人影也见不着,只是有山风在林间呼啸,抖落几层雪来。 “哗——”两对火烛静静烧着,火焰在漆黑的夜晚散发出温暖的火光。“老师,你说开始的人永远比结束的人更适合记住,所以说我一直都在今天来烧钱给你,也不知道你们那边能不能用我们这边的纸。”慕容笙一边念念叨叨地,一边把烧着的纸钱放成一堆。 “老爹,今天是你的忌日,我就干脆在今天给你一起烧了。你省着点用,要是不够的话,你去找老师那里拿点,他这么有本事在下面一定也吃得很开的,用不上我这点小钱。”一边这样说着,慕容笙又烧起了另一堆纸钱。 “然后,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我也不想知道。”做完这一切后,慕容笙站起身来,背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背后的卢家小公子。“卢家可没有什么无视宵禁的权利吧?” “我只是,来祭奠一个,做了一辈子不被人所需要,不被人所理解,不被人所知晓的事情的人而已。”卢家小公子就这样静静走过来,在月光下,连一丝影子都没有。素手轻轻伸入慕容笙布囊中,把最后还有的那一捆鞭炮拿了出来。也不见如何施为,只是轻轻朝天上一扔,“噼里啪啦”新年的第二天凌晨,燕都的郊外似是有些吵闹。 听着这爆竹声伴随着白光在空中炸响,慕容笙沉默了。眼前的整个人,完全不像是白天看见的那个略微有些畏惧自己的卢小公子,就好像是整个人突然就给换掉了一般。 “这个身体已经过了十四岁了,不要让故事就这样变成故事。”卢家小公子如是说着,便转身越过慕容笙,在一片残破的红色鞭炮皮中越行越远。 “等一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她到底在想什么?好像是专门引诱自己去问她一样。慕容笙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绝对不能和她更多了解,简直就好像是个请君入瓮的陷阱一样。但是这个问题真的是超想问,实在忍不住。 “什么?”卢家小公子转过头来。总算是上钩了!“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滚。”卢家小公子头也不回地跺着脚走了。身影在远处宛如雪晶一般被风吹散。 与已经开始与西夷文化水乳.交融的燕都不同,岭山镇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朴。青苔密布的砖瓦,细而又长的小道遍布西野,只有最中心那条石子路算是个能走车的地方,若是叫燕都那些洋车来这逛上两圈,饶是那车夫的车技再如何绝佳,怕是也吃不了兜着走。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年初时节的鞭炮声总是不绝于耳的。孟朝夕侧耳听了听,打开手里的羊皮卷轴,再比着朝阳斜照下来的影子,确认了方位。已经步入月朝境内了,只需要再过个数月便能回到燕都了吧,燕都,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属于我的东西给抢回来。孟朝夕攥紧了拳头。腰间的长剑也如同感受到了主人愤懑情绪般微微有些颤动。 “啪!”一个正烧着的炮仗呼咻地一声便朝着孟朝夕的后脑勺飞了过去,却宛如在半空中撞上了什么一般,就在孟朝夕三尺之原的地方给炸了,散落一地红皮。 “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公子你没受伤吧?阿宝,快给哥哥道歉!这孩子,多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这要出什么事情该怎么给人家交代!”还不待孟朝夕说话,那随手扔炮仗的孩子就给他母亲拉来道歉了。 “对,对不起。”那被唤做阿宝的孩子似乎是有些怕孟朝夕责怪,缩在母亲的后面小声道。“对不住啊,我家孩子就这样调皮,我回去一定狠狠收拾他,还请公子您不要生气啊。”见孟朝夕不开口说话,妇人接着又道。 “无需介意,没什么关系。”孟朝夕有些勉强地咧了咧嘴。转过身去朝着镇子的出口走去。“真是的,还好人家没什么事,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后边的妇人虽说还在对着孩子碎碎念,但是孟朝夕也没有再关注了,这个镇子只不过是一个中转站,他的目标,可不是这些平民百姓。 “所以说,安分一下吧。”孟朝夕伸手摁住了胸膛,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要从跳动的心脏中涌动而出一般,脸上既有一些无奈,又有一点恐惧,甚至于,还藏着一丝癫狂与残忍。 “站住!”正待孟朝夕要走到城门口时,给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给吸引了注意力。紧接着原本的青山绿水便突然变成了黑山血水。不用回头他也能猜得到,自己的背后已经被层层叠叠的魔族给占据了。这便是西夷魔族所掌握的场地魔法·冗魔界。 “兀那妖怪,我拿你们宝贝是看得起你们,穷追了我三千里路,真当我大月朝是你们西夷那般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吗?”孟朝夕似是炫耀般把剑拿起来晃悠了两下,剑上的白玉灵石随着剑的摆动在空中摇晃,直叫一众魔族气的牙痒痒。 “我魔族圣物岂能让你一个外族拿走,还不赶紧交出来!”见对方抢了自己家的圣物居然还跟玩似的瞎晃荡,安思卡尔气得眼睛都红了,体内的魔血宛若沸腾一般,烫的他自己都觉着有些难受。 “看来是之前没给你们吃够苦头,越来越认不清实力差距了啊。不过你们也不需要再考虑这些了。”孟朝夕轻轻拔出腰间的剑来,“太祖皇帝曾说过,但有四夷蛮横直来,无需长相思索,远近同诛!” “啊——”随着孟朝夕的拔剑,足足有二三十人众的魔族堆中便传来了一声声惨叫。“卡姆!洛迪!因扎卡!”安思卡尔叫周遭的惨叫声一惊,慌忙四顾,便只看见了自己亲若兄弟般的诸多随从手下们软倒在了地上,鲜血从耳鼻口喷涌而出,就好像是喷泉一般,眼看是不活了。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安思卡尔追击了孟朝夕数月的时间,虽说知道对方魔剑相当厉害,每次都能拼着一身伤叫魔族亲卫队中好几个百夫长倒下,更别提那些脆弱的普通近卫,完全不是那把魔剑的一合之敌。 但是安思卡尔的心中一直都是有必胜把握的,只要有魔族的天魔赋灵术与和他关系亲密和谐的三十人的话,他一人便可当这的三十人之和,短时间内几乎便是无敌的魔神。可是现在孟朝夕居然展露出这种未知的技能,顿时叫他的心跌落到了冰点。 “嗯,魔族的心脏真是脆弱啊,这样就给震碎了。该说果然是废物吧?”端详着手中其貌不扬的魔剑,孟朝夕语气平淡道,就好像刚刚杀的只是几只蝼蚁一般。 “我,我要向你发出决斗!”同族的性命被人如此看清,安思卡尔不由得怒火中烧,这个可恨的月朝人,趁着族长不在,闯入他们魔族的地盘,抢走了宝贵的圣物,手上更是沾了几十条魔族的人命,此仇简直不共戴天。 “你也配?”孟朝夕依然看着手中的剑,连瞥一眼对方的兴趣都没有。安思卡尔或许是魔族中的佼佼者,可惜在他孟朝夕的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 “我或许不配。”面对自己的实力劣势,安思卡尔并未否认,不过他接下来的举动,倒是叫孟朝夕饶有兴致地抬起了头。“但是,我们,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魔族的尊严!” 就好像是地上几十具尸体张口了一样,安思卡尔一句话叫整个场地魔法都发生了震动。黑色的山崩塌,血色的河奔涌,这个纯粹由魔力构筑的场地魔法,似乎受到了内部魔力的激烈冲击,产生了波动。 “咳,咳,咔——”安思卡尔的身体上蔓延出一条条血色的细线,从刚刚死去的同族尸体中汲取着魔力。“这个就是食尸术吗?”孟朝夕丝毫没有打断对方的意思,他跟剑都不是会做这种煞风景事情的家伙,反而对这奇妙的魔法啧啧称奇。 “看吧,马上就要到你的死期了,多看两眼吧。”安思卡尔可以感受到一股股不同的魔力从丝线的彼端流来,精纯磅礴的魔力甚至令得他的手背与脸颊都开始有淡蓝色的筋脉凸显出来,这是魔血归祖的迹象。 “看吧,马上就要到你的死期了,多看两眼吧。”安思卡尔可以感受到一股股不同的魔力从丝线的彼端流来,精纯磅礴的魔力甚至令得他的手背与脸颊都开始有淡蓝色的筋脉凸显出来,这是魔血归祖的迹象。 “敬以伟大的我祖哈维伊诺,遵循万物生而复死,死而又生的道理,把所有凝聚于此的魔族之血,魔族之念,魔族之志,融汇在我这一身魔骨之中,斩杀面前的敌人!thehardestandstrongestmagicsword,showyourbody,showyourpowerfromthefarthestshore,andnow,showyourtruename——yana!” “终于要来了吗。”孟朝夕很清楚对方想干什么,而且他也不是不能刚刚就把这群人利用魔剑的音爆全部处理掉。但是若是这样做,只能是乏味罢了。简直乏味到了极致。如今总算是叫对方把压箱底的手段使出来了。 那是古老魔族口耳相传的秘闻,事关魔族生灭的两柄圣剑的下落,一柄是弑杀天使的必胜之剑,一柄是残杀魔族的必败之剑。胜之剑已经不知所踪,败之剑则穿流在魔界之野。魔族的直系,无论是身处于哪一方天地,只要知道并且念出这段咒文,再辅以同胞的血肉,就能从魔界之野的秘境中,将圣剑分身召唤到手中。 这便是耶诺圣剑的由来,只是因为每一次它的出现都是由于魔族遭到了巨大的减员,召唤它的直系魔族更是会逐渐被其吸干血肉而死,叫当地魔族气血大伤,甚至直接失去了传承。 久而久之,这柄剑便成了必败之剑,乃是魔族打算玉石俱焚之时才会使用的敬畏之剑。也因为这个原因,也有人并不叫它作本名,而是根据魔族们对其的叫法为它起了另一个可怕而又贴切的名字,剑——怨哀,人怨己哀。 “被称为怨哀的魔剑。”孟朝夕很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他要挑战的真正目标,可是这腐朽国家背后的奴役者,只有挑选这样的剑,才能给自己更多的底牌。 “死吧……去死吧!”安思卡尔感觉自己有些昏沉,就宛如成年的时候猎了一头三千磅的林轱回来那晚,姑娘们给自己倾上了一碗又一碗的魔灵酒,喝到肚子里难受的紧,却又高兴地很,那时候也是这种感觉,想要轻轻拿起碗来再喝,却一不小心就把碗给捏碎了。但是那时不过是控制不住力量,此时,自己是真的感受到了力量! 远古魔祖,请你帮助我,干掉眼前这个偷走圣物的可恶敌人吧!一边在心中这样喊着,安思卡尔提起剑来朝着孟朝夕砍了过去。重剑耶诺上散发着浓重的鲜血味,那是过往的战斗中由分身带回本体的鲜血遗留,无声中描述着这柄剑凶悍的历史。 “还不够,区区一把分身而已。”孟朝夕手中的魔剑微弱抖动了一下,旋即他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完全没有伸出剑来的意思,只是一只手,便握住了对方的剑刃。 “嘿!”安思卡尔见对方居然敢拿肉体凡胎来碰触自己的耶诺圣剑,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想也不想地直接劈砍了上去。“咔咔咔。”足足有一人高的重剑就这样被孟朝夕举重若轻地一只手稳稳拿住。安思卡尔能一拳打死虎豹的巨力在这样的一个月朝人面前丝毫没有作用,被对方宛如抵住小孩子的花拳一般抓住了手里的耶诺。 “我说过,你不配做我的对手,这个分身破剑也不配。”孟朝夕手上的力劲越发加大,死命想把剑抽出来的安思卡尔无论如何也不能移动那剑一丝一毫。 “咔棱咔棱——”这样的声音从孟朝夕的手上传来。“难道说……这,这不是真的……”这个声音,但凡是用过兵器的人都再熟悉不过了,天底下所有的兵器,叫人给劈断也好,自己砍断也罢,在被破坏掉的时候,发出的便是这个声音了。 “啪!”孟朝夕的拳头握紧了。一个拳状的缺口出现在了耶诺的剑身上,细密的裂纹从缺口上延伸开来,直到剑柄。“咔嚓。”方才还直令风云变色的耶诺剑分身,在孟朝夕的手中还走不过一合,便已经碎成了一地尘粉。 “怪物,怪物……”安思卡尔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手中只剩下了区区的一只剑柄而已,剑身以上,那些传说中是神铁所制成的剑身已然全部碎去,掉在地上,化为粉尘。一点残骸也没有留下。 “你可别现在就怂了,接下来还有事情那。”孟朝夕也不去理会安思卡尔的行动,直接从自己刚刚捏住的地方狠狠打了一拳。“嘭!”这一拳似乎是打在了什么瓷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你怎么会有魔界之野的路标!”安思卡尔张大了眼睛,那不成对方居然顺着自己唤来的耶诺找到了真正的耶诺吗!随着响声之后显露出来的,是个偌大的窟窿,窟窿里边是腥风血雨的另一个世界,有无数奇形怪状的鬼怪正围绕着中间一柄散发着黑红气息的魔剑,正是剑怨哀,那些围在剑边上的妖魔鬼怪们,跳着诡异莫测的舞蹈,就好像是在办庆礼一般。 第99章 影子 “区区妖魔,也学人庆礼,不过拾人牙慧,可谓是丢人到了极点。”孟朝夕轻嗤一声,直接就把手从窟窿里伸了进去,气劲一引,那把货真价实的巨剑就朝着他飞了过来。途中的妖魔,那是触之即死,碰之即伤。 “原来这个就是真货啊。”孟朝夕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巨剑,怕是有个千斤沉重,其上的血气也煞是浓郁,仅仅是畏惧着自己手上的剑而不敢肆意发作罢了,如若不然,孟朝夕可以肯定,这剑上的血煞之气必然直逼自己这可谓是魔族死敌的人脸上来了。 “拿去吧,快滚。”正待安思卡尔目露绝望之色时,孟朝夕却兀然将剑与拿走的圣物灵石一齐抛了过来。“可恶!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事关族内的两大宝物,安思卡尔只得先把孟朝夕的事情放在一边,先小心翼翼地接下来这两件东西。只是当他再抬头叫喊时,哪里还看得见孟朝夕的影子。 “叮!铛铛!”正疾行在森林中的孟朝夕,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腰际一般,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头朝地地摔下去,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剑啊剑啊,莫要着急。”孟朝夕抹去了嘴角因为掉落染上的泥渍,轻轻抚摸着腰际的魔剑,让其平复下来。 “我的目的已然达成,这颗魔族的棋子日后会是我一雪国耻的内援。西夷的那些蛮人,必然会因此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岂不是比我们这一剑一剑地杀戮来的更快?”一边轻抚着剑身,听着后方依稀传来的,那个废物西夷魔族无能狂吠的声音,孟朝夕很是满意地安慰道。 “圪垯。”剑似乎已然听懂了他的话语,止住了在剑鞘之中鸣响,只是好似不满般在最后发出了一声脆响。“这可真是奇怪那,寻常的时候你不是挺闹腾的吗,今天怎么这么老实。”孟朝夕有些疑惑,这可不是那些市面上的单凭用者而言的烂剑,而是恐怖的魔剑,如今这魔剑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叫他很是惊讶。 “孚——”在孟朝夕这样问了以后,剑柄外端突然就发起红光来,紧接着就是在地上响起了阵阵沙沙的响声。“这个是?”孟朝夕蹲下来,靠近那响声的声源。地上的沙土似乎是被什么给压迫了一半,显露出条理分明的字迹来。 “去?”随着孟朝夕抬起头来,原来他在脱离了场地魔法影响后,居然又转回了这个小镇来。“意思是说让我回到这个镇子去吗?难道有什么在意的?”孟朝夕猜测道。 腰间的魔剑没有回应,想来是默认了。一边这样想着,孟朝夕便再度踏向了镇子的门口。直到他远去之后,那字迹才完全显现出来,方方正正的两个字,亦是魔剑给孟朝夕的衷告,离去。 就在孟朝夕进了镇内的下一刻,有个颇有些畏畏缩缩的小脑袋从树后边探了出来。“那,那个人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好想找他问问啊。可是要是追上去会不会让他困扰啊?啊啊啊,怎么办比较好啊!”少女摸着脑袋陷入了烦恼。 如若是孟朝夕还在,窥见这一幕,定然会讶异一番,这少女也不知如何来头,分明连吸收了那么多魔族尸血的安思卡尔的位置,他也能察觉到,却不能感知到这个近在咫尺的少女。难不成这少女居然是什么功力超群的老妖怪吗? “想什么呢。我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等人吧,万一再给大家带来麻烦就不好了。”少女最后还是按下了跟上去的心思,摇了摇头,打算回到自己在山上的简陋居处。 “唬,唬——”安思卡尔觉得不对劲了,自从剑回到自己的手上之后,他身上原先沸腾的魔血就突然冷下来了,旋即是一股寒意从圣物上面漫出,直接溢动到自己的脑部,好像是要灌入自己的魔核之中,直叫他完全无法抗拒。 不行,这样下去一定会有很不妙的事情。安思卡尔直接得出了这个结论,可是他的视觉,听觉,嗅觉都已经失去了,被侵蚀地只剩下了依稀的感知力,连基本的魔核自爆都做不到。一定要让那个人解开。这样想着,他步履蹒跚地往前行着。 “找到了!”就在他只觉残留无几的感知都快被夺走的时候,前面总算是出现了那个可怖的月朝人的气息。“去死吧!”谁去死都好,我死了也好,他死了更好,不能让我的魔核被侵蚀,这股寒气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抱着必死的决心,安思卡尔挥舞起手中那才被孟朝夕动过手脚的,真正的怨哀剑,奋力向对方劈砍上去。 “为,为什么会这样?果然我还是惹祸了吗?”那么大个人拿着把一看就是传说级武器的玩意劈过来,少女怎么会没看见,只是数次出声喊对方莫要靠近自己,却丝毫没有效果,对方果真还是拿着剑砍过来了。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我也只能还手了,可别怪我了啊。”时间着实是紧而又紧,对方的巨剑已经快要劈到了头顶上,少女也不得不作出选择了。 “蹭!”一柄赤红色的短刀从她的袖口滑落出来,被她熟络地提拎在手上,往上奋力地一划。“嗤——”那柄不过小臂长的短刀,与足足一人高的巨剑互相交叉互砍。虽说少女的身高莫约有五尺出头,但是与这身高接近六尺的魔族壮汉安思卡尔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孩童一般。 “哗嗤——”可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短刀与巨剑相互劈砍的第一下发出了响声,仅此而已。“好了,我还是快走了吧,趁着造成更多事情之前……早知道就不出来了,这个人一定是被我给影响了吧……” 少女这样自责着,把短刀收入了手中,再朝着还保持着劈砍姿势的安思卡尔连连鞠躬道歉:“真是对不起对不起,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对不起了……”少女很是害怕地转身逃跑了。 过了一小段时间,安思卡尔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刚刚还有些冬鸟声音的林子里已然是一片寂静。“呜——”安思卡尔无力地倒下来,空明,脑海里什么都没有了,不是那血液沸腾的感觉,也不是那种被寒冷逼入脑内的感觉,什么都没有,好像什么都有,只觉得有一股意识在牵引自己。 “剑,剑。”慢慢地,感观回复了,安思卡尔伸出手来往着周围摸索着,总算把一柄冰凉的剑握入了手中。“我的目的是……我的目的是……”安思卡尔感觉头有点不清楚,脑子里好像一团乱麻,似乎知道什么似乎不知道什么。 “有敌人,在威胁魔族的生存……我不能让魔族灭亡,魔族,对,魔族不能灭亡,我要让魔族兴盛起来。”似乎怀抱了什么执念,安思卡尔慢慢站起来,朝着随便选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了。 “好,好险,还是别到处乱跑了,我果然只适合一个人呆着,希望那个人不要有事。”少女在林子里亡命地跑着,时不时担心地回头望上两眼,生怕那个壮汉从后边追上来。 只是她心里更是明镜般清清楚楚,若不是她手下留情,那壮汉可能已经神魂俱灭,死得连渣都没有了,她只是单纯在害怕自己所引发的,未知的罪孽罢了。 “踏踏踏。”密林里只有鞋底踩着枯叶与雪壤的细碎声音,娇俏而又恐怖的少女正颇为害怕地跑着。前面是一栋颇有些古旧的木屋,分明是处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却一点也不显得荒僻,反而有条人走出来的土路,一直从镇子里蜿蜒到这木屋的面前。在木屋的门外,更是还有才燃烬的香纸红烛,仿佛有人刚刚才来过一般。 “下次他们来烧香的时候,我一定要找个更远的,更不会看见人的地方才行。”少女有些苦恼地说道,“那个人的表情看上去那么伤心,肯定是受到我影响,遇见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吧。” 一边这样说着,少女捻手捻脚地走进木屋。屋子里的事物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却没有一丝温馨,只有弥漫开来的冷清,就好像是一个刚刚人去楼空的废旧屋子一般。 躺在墙角做工粗糙的木床上,少女努力尝试着闭着眼睛进入梦乡,只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办到,只有那个壮汉哀伤愤怒的表情在脑海中回荡。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能办到,你若是接近我的话,会更加不幸的,希望你能坚强地活下去。少女在心里默默为那个不知名的壮汉祈祷着。 “小二,上条河鱼,加上半锡壶黄酒。”而另一边,孟朝夕一脚跨进了店门,从怀里掏出来几两碎银子,抛给了店小二。“这,客官,要不着这么多啊。”小二拿着银子,略略一估摸,怕是能有个二三两。 小二虽说只是估摸了一下,但是心里却一个劲的慌张,哪有这么乱给银子的,这怕不得是个脏钱。对面酒楼的牛老板就是贪小便宜,收了几个盗墓贼因为花不开,只能就整着给出来的脏钱做打赏,偏偏那脏钱还是从县衙大人他爹那挖的,结果牛掌柜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这钱可不能乱收。 “多的便是打赏了。”孟朝夕满不在乎道。“这……”小二听着这话,脸都吓白了,难不成又是赃款吗。“客,客官您慢等,小的马上就给您上菜来。”小二这样说着,退了下去。 “表哥!表哥!大事不好了!”才进了后院,小二便大呼小叫地直奔着掌柜房里去。“咋,咋回事?发生啥事儿了?”掌柜的听着伙计叫唤,赶紧着从夫人的臂弯里边支起身来。 “笃笃笃!”“表哥!你赶紧着开门啊!这事关重大啊!”“慢着!你就在门外边说,你家嫂子还在床上呢!没点眼力见的东西!”眼见着小二止不住地敲门,掌柜赶紧叫他停手,自己不穿衣服给人看见了没事,自己家夫人这样子叫人看见了,他非得把对方眼珠子给扣下来。 “外面来了个龙行虎步的客人,带着把剑,也就吃点酒肉,抬手就给了我三两银子啊!”小二把手里的碎银子捏着,身子微微有些抖。“给你了就接着啊,找我作甚!也不知道你小子哪里来的福气,我这破店一天纯利也就三两不到。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掌柜的听了骂道。 “可,可是对面牛掌柜前几天不是才因为这事儿进去了嘛。”见自家表哥丝毫不为所动,小二轻声提醒道。“哎呦你看我这脑子!婆娘,我就先去了!”“死鬼你快去啊!别待会就给当差的捉了!”听完了小二的话,掌柜的哪里还管的上温香软玉在怀,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赶紧从床上跳起来抓着边上架子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只听得里边悉悉索索一顿响,掌柜的就赶紧从房里出来,反手关上门去,拿过小二手里边的银子,对着光看了几下,确认了成色,有些疑虑地皱皱眉头。 “怎么样?表哥,是不是墓里边来的?”小二看见掌柜的久久不说话,小声问道。“不太像,这成色这么新,多半是年前才打出来的银子。”掌柜的皱皱眉头道。 “难不成这回遇见个冤大头了?”小二有些沾沾自喜道。“嘿,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冤大头,当心给人家当枪使。看你小子乐呵的,快去把人好生伺候着,少不得你银子赏着。”掌柜的笑骂道,旋即手一捞,便给那三两银子收进了包里。 “哎表哥那是打赏给我的银子……”“就当是这银子的鉴定费了,你还不快去伺候着金主?”掌柜的转过身去,把门一关,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小二。“你这也太黑了吧!” “唉,客官,这您要的鱼,这鱼可是早晨刚刚从碧泉溪捞起来的,可新鲜着呢!”不消片刻,小二便给孟朝夕点的东西抬了上来,当首的便是一大盘子的烧鱼,热油在底下滋滋作响,香气扑鼻勾得人食指大动,接着摆下来一壶子黄酒来,小二又殷勤着道,“咱这的黄酒全是自己酿自家取,百年老方子,说出去也是声名赫赫。客官您慢着吃啊。有什么事招呼小的一声,马上就到。” 紧接着,小二把抹桌布往肩上一耷拉,转身就要走开。“先别走。”孟朝夕把筷子从桌上的餐桶里抽出来,慢悠悠道,“收了那么多银子,叫你办事,便莫要阳奉阴违,心怀狡诈,你说是吧。” “是,是。客官您但有事情,吩咐便是。”小二有些勉强地笑道,只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表哥说的果真没错,这大手笔的客官,多半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待会若是叫自己去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该如何是好。 “我的事情也简单,你就给我说说,这镇子附近有什么厉害的东西,或者奇怪的事情。”孟朝夕先是把事情问了,接着又盯着小二的眼睛补充道,“且记住,莫要阳奉阴违跟我耍诈,我有的是办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孟朝夕说这话时,一股煞气直逼小二脑门,只惊得他是险些跌倒在地,眼珠子瞪得好似个鱼眼,手掌心更是溢出一层虚汗。老天爷啊,这位怕不止是个金主财神,还是个煞星啊。 手上沾着的人命,只怕是跟街头那个吴刽子差不多了,那吴老瘸子身上就是这种冷飕飕的感觉。小二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谁会有这么可怕的煞气,便只能将生平所见杀人最多的人拿来比较了一番。 被孟朝夕这样一吓,命都快掉了半条的小二赶紧哆嗦道:“客官,客官您想问的事情,小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客官您放了百八十个心。” “那就好。”孟朝夕先是淡淡说着,却又突然捻起筷子来夹着桌上的鱼腹肉,扯下来一小团碎肉,白色的煞是有些勾人食指,再轻轻地在盘里的汤汁上蘸上两下,送入嘴里嚼了两下便进了肚。 “不过我还想先吩咐你一件事情。”孟朝夕吃过鱼肉之后把筷子放下道。“客官但且吩咐便是。”小二见对方突然不吃了,吓得把脑袋赶紧埋低,生怕自己没事挨得个被削的下场。 “你这鱼且给我来上几尾活的,家兄喜欢吃鱼,我给他带去。”孟朝夕慢慢吩咐道。“哈,我还当是啥事呢!鱼是吧,客官您稍等着,马上给您拿来,这钱也不用多给了,先前的银子够了!”小二被这一惊一乍的弄的差点魂都没了,亏得好这客官没说什么怪话,他可还想多活两天呢! “不对啊。”店小二走着走着,又突然折转回来,“客官您这有些面生,不是咱镇子上的人吧。这活鱼可是几天就给怀了的,不能带在路上走啊。”说完这句话,小二恨不得给自己俩巴掌,嘴贱嘴贱,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嘴呢,非要问个为什么,关你屁事啊! “无妨,且去拿罢了,大不了快死了便半路生个火烤了便是。”孟朝夕嘴角抽了抽,无所谓道。“那,那小的就先下去了。”小二只觉得自己刚刚突然被一阵阴风一扫而过,再不敢多嘴,赶紧下去了。 “滋啦,当!”随着店小二下了楼去,这二楼的客人们也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就不愿意吃了,有的甚至才给端上的菜也不顾了,只觉心头不适,便各自告别,离开了二楼。 “呜——”孟朝夕轻轻按住腰间的魔剑,有些痛苦地发出一声闷哼来。“你到底是怎么了啊。”孟朝夕有些疑惑地看着腰间的佩剑,把它解下来放在边上一张干净的八仙桌上。 自从进了这个镇子以后,魔剑就开始疯狂渴求起人类的生命来。就好似是在做战前准备一般,兴奋地不得了。方才看见那小二的时候,孟朝夕只觉得想把他从头开始一节节地撕裂,粉碎,然后吞入腹中,情急之下只得强行捻了几口鱼肉才压下了这感觉。 “呸,乡野村夫做的难吃玩意。”说起鱼肉,孟朝夕又捻上来一块肉嚼了嚼,“真难吃,这些人天天吃这种玩意,难道就不会羞愧吗?” 说完,孟朝夕便又安抚着腰间佩剑:“剑啊,你别乱动了,不知道你是遇见了什么,但是能叫你高兴成这样的东西可不多啊。”上次看见这剑兴奋地乱动,甚至主动影响自己的意志的时候还是找到了一片奇怪的矿石碎片。剑没有回应,只是微微颤动。 “客官,您要的鱼。”过了一会,小二从后边捞起来两条活鱼,放篓子里给孟朝夕拿了过来。“放一边吧。”孟朝夕继续慢条斯理吃饭喝酒,随口道。 “好咧。”小二把竹篓子挂在桌边,努力笑着道:“客官可还有另外的吩咐吗?”“有着呢,刚才问的才是正经事。”孟朝夕把筷子一放,摆出只胳膊支着脑袋道:“你须得细细思索,知不知道这周围有什么厉害的家伙?或者乡野间的传闻之类的?” 能叫魔剑如此躁动的,多半是值得挑战的对手或者是什么奇珍异宝,就比如说那魔族的秘宝藏在最深最昏的暗窖之中,孟朝夕只不过是碰巧路过,都让魔剑给感知到了,还趁势控制了对方的一员猛将。简直是走在路上都能捡到金子。 “厉害?南边吴刽子以前是个刽子手,后面老了干不动了,就把他离职安排回了家。可是宝刀未老,我可是亲眼见过,他老人家嫌张老三卖的猪肉臊子没切细了,亲自动手,嘿,不过就几个眨眼,两三斤臊子肉,粗的细的分门别类,全给整整齐齐摆案头了。你说厉害不厉害。” 小二只说着,就想起那一日张老三那本来就黑的脸黑的跟个煤饼似的,做生意切起肉来再也不敢马马虎虎地乱切了。吴刽子的厉害之处,可见一斑。 “能跟我说说他家的位置吗?”孟朝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朝着小二问道,小二给他看的没办法,只好伸出手来朝着南边一边:“那边最大的宅子就是他家的了,他离职的时候府衙给了好多银子的赏钱呢!” “嗯。”孟朝夕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然后便兀自闭上了眼睛,没了动静。“客官?客官?”小二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止不住地叫喊,若不是先前确实被吓到了,他都打算扇对方两耳光试试看了。天杀的,这怎么突然没声了,要死店里了,还怎么做生意啊。要是哪天表哥死了,这店不就是我的了吗? “无妨。”两声无果之后,小二才打算问第三声,孟朝夕抬手止住了他,“这个人以外呢?还有什么厉害的人,以及奇珍异宝之类的传闻没有呢?” “这再要说的话,可能是安老爷子了,他老人家三十年前就是这江北一霸,跟各门各派交情都挺不错,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人物,据说。”小二边上看了看,确认了这二楼没别人以后,凑过来道,“据说他还从西夷那里偷了本武功秘籍来悄悄练着那。” “嗯。”又是几晌无声,孟朝夕再度回过神来,朝着小二发问,“还有没有?”“没了。”小二摊摊手,“咱这就这么个小地方,还能有啥了不得的,客官您要是打听天下高手的话,得去燕都城,那儿高人多啊。宗师满地走,高手不如狗啊。” “燕都城我自然会去的,但是不是现在,我看这镇子山清水秀,定然是个出奇才的地方,怎么会没有个厉害的人呢?”孟朝夕百思不得其解。在他心目中,这把剑已经上升到天神的档次了,天神说的话会错吗?就算是错了,那也是他的错! “不过,要是您想打听点街巷消息,小的倒是有些事情可以说,只怕您听了怀疑小的,那小的便属实冤枉了。”见孟朝夕陷入谜团,小二心里也急着那,这事情没做好,万一这人不高兴砍了自己可怎么办?他可想多活两年啊! “有什么事情只管说,这真假暂且不顾,我问问题时便有着问不出来的打算,你既然有消息那都是再好不过,说对了我更有银子赏你作乐,你且快说便是。”孟朝夕催促道。 第100章 说书模式 “据说啊,那边的林子里,有山神姑娘啊。”小二凑近孟朝夕的方向,小声道。“山神姑娘?”孟朝夕眉头跳了跳。第一次看见给自己封号那么厉害的,动不动就神明自居,难道不怕折了阳寿吗? “你且说说这山神姑娘又有何本事,在此地大肆流传啊?”简直是反了她,还山神呢,不知道擅自聚众以妖术夺人眼球,所谋不轨者,可以直接押进衙门吗? “这又要说到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店小二见对方终于对自己说的东西感兴趣了,顿时进入说书模式,脑子里一边回想着那些街坊流传的诡文,一边说与孟朝夕听。 原来好几年前,安老爷子跟吴刽子因为谁去给知县大人做师爷的问题大吵了一架,然后两家便开始彼此攻讦,而攻讦的结果便是这么多年来由两家一通维护的山神庙没人去管了。 ,那山神庙像一直未曾换过新的,更不曾有人跑到山林里边吃力不讨好地进行打整,这也便导致了山神像也破破烂烂的,越发没有人去打点,甚至连山神庙几个月前就险些塌了下去的事情,都没几个知道。因为地处偏远,还就在一堆土坟边上建的关系,大家都不敢去那里,生怕给邪灵鬼上身了。 可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少年郎在躲避狼群的追杀的时候闯入了这片已然荒废的土地庙,瑟瑟躲了一夜,只记得雷声震耳欲聋,以及那墙壁上因为打雷而偶尔显现出来的,在墙壁上跃动的人影。 可是次日,少年郎小心翼翼推开门的时候,发现那些昨晚还凶神恶煞的狼,居然全部都耷拉着脑袋,流着个哈喇子,眼睛微闭不闭,就好似是狼群在好整以暇地狩猎时,突然就发了群疾,自然死亡地了一般。 “从那天晚上以后,那个少年就给全镇子的人宣传着,什么山上的山神少女啊,女神救了他啊什么的,实际上我觉着的话,他分明就是看见的雷雨时候交加的树影罢了吧。”说着说着,小二补充了一下自己的见解。 “……你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个山神不存在吗?”孟朝夕见对方如此不屑于山神一事,沉默一会,出声问道。“那是当然。不止小的知道,这镇子里哪个不知道是假的。那些个期盼着山神帮忙的老头子老太婆,也只不过是图个新鲜热闹而已。”小二似是得意过了头,或是着实看不起那山神一说,一昂头道。 “你说说看为什么?”孟朝夕来了兴致,月朝自古便崇拜鬼神之谈,怎么会有不信神的地域,莫不是这片地方的人都叫西夷的什么无神论给蛊惑了吧? “嘿,那山啊,根本就没有山神。”小二摆摆手,“那个什么山神,就是我家祖上随口说的。”“愿闻其详。”孟朝夕眼睛瞬间亮起,莫非这小二也是个有来头的人?他的祖先就是个山神,他也学到了一身的绝世武艺? “这个,家丑不方便外扬啊……”小二摩挲着食指跟拇指的指肚,作势为难道。“你若是答得好,这些便都是你的。”孟朝夕从怀里又掏出来几两碎银,朝着小二道。 “啊,那小的便献丑了。”一如孟朝夕听见小二可能就是那个高人后眼睛一亮,小二在看见银子后更是宛如见了自己亲生父母,只想弯腰道谢。 “其实这事情也简单,小的先祖早年间乃是一代富豪,那日路过这山,酒喝得有点多,便叫人买下来一块山皮,立个自己的石碑,便号称是这山神了,还专门叫人给立了个山神碑,后面那吴家和安家又跟着这碑在后面建了山神庙。”说到这,小二嗤笑了一声,似是对吴家与安家这种行为感到相当可笑。 “在那之后,先祖他还老是做梦说帮阎王爷带走了东山头哪个西山头哪个,虽说简直是叫人笑话。可是竟也相当有精气神,只可惜几年之后,壮年便去了。”谈起往事,小二似乎有些唏嘘,自己的先祖富的可以在天下游历,自己却只能寄人篱下做个无用之人的感受。 “等等,你这是说的北宜山?”孟朝夕站起来眺望了一下镇子外边不远处的山道。“那么大的北宜山就只有你家给立了山神碑吗?””哪怕是小二家里的先祖立的石碑,又为什么要在那里立?既不是为了方便行动,也不是好看风景。况且,根据皇宫里各类杂志论文记载,北宜山很有可能乃是上古战场——真有一两个仙人也是说不定的。 “没法子啊,北宜山过去豺狼虎豹可多着了,艺不高人胆怂怎么敢去北宜山历险。虽说现在那些猛兽少了很多了,尤其是近来俩月,北宜山还是相当危险的。”小二答得天衣无缝,巧妙无痕。 “不管危险不危险,这北宜山肯定是得去一趟了。”孟朝夕在心底跟着自己说道,“那可有什么关于山神少女的事情吗?”目前已经知道对方是这北宜山的人,还是个女的,而且应该能有着在夜晚击退狼群的敏捷以及力量,也算是不俗了,去认识认识吧。 “可别提那山神的事情了,传了半天谁都没真见过,尽是瞎胡说。我估摸着多半是那小子,读书不行,做工不精,被债主堵门口催的时候,跑得太慌张了,怕大家笑话他一身泥巴编出来的。要是泉下有知给听见这种事情,我家先祖要从坟里边气醒的。”小二摆摆手跟孟朝夕解释道。 “也是,你家先祖一个大男人就这么给变成了个女的,是个人想必都受不了吧。”孟朝夕见小二似乎也没什么能说的了,略略点点头,问道:“那有关于这个发现的人的消息吗?” 小二一听这个,顿时便来了劲:“这你可就问对人了,你得知道,我家里也算是这镇子里的老人了,虽说没几个钱,但是相邻里边的事情可是了解的最多的,问我准没错。” 你都混到来做小二了,不是本地人也不敢雇啊,不然你把货偷跑了哪去找你。孟朝夕心里抹了把汗,不过并没有戳穿对方,只是点头叫对方继续说下去。 “就是街角那最破的房子里边的,原本就是个穷书生了,自从说自己看见了山神姑娘以后,每天那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搁着几注红烛拜山神姑娘,依我看啊,他这只是装疯卖傻在躲债主,等着债主们真以为他疯了,也就不理他了。”小二接着道。 “如是便可,小二,拿去吧。”孟朝夕从袖口抖出来几块碎银子扔了过去,乐呵的小二双手接过,亲娘咧,这银子怕是得有个五六两吧,足足比先前那些多了一倍啊!发财了发财了!得趁着这肥羊还没反悔,赶紧着走掉。一边这样想着,小二快步走下楼梯。 “只怕你有命拿没命花。”孟朝夕斜了斜酒杯,再饮一杯。小二的身影便因为有些醉意,变得模糊起来。这银子可是从西夷那边的侠客身上搜到的,尤其是那个人虽说人品不怎么样子,一手毒功着实是相当的好,自己可是亲眼看见对方以一敌五毒翻了对面五个出来惩奸除恶的江湖好手来的,如若说对方没有在自己的东西上下毒,孟朝夕自然是不信的。 至于小二拿的到底是不是那从毒师身上搜到的银子呢?这个就只能看天命了。反正孟朝夕自己是不怕的,天地间至恶至邪之物自己都不怕,还怕那点小毒物吗? 少焉的功夫,孟朝夕就把桌上的酒肉吃完了,这破地方的饮食能有这种水平,也便罢了。轻轻拿起桌子上的剑来,孟朝夕一步步向小二所述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只见庭树枝头偶有林鸟亲密,门庭一空,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来过。再往着里面一走,烂窗户只剩下个窗框,有一半边窗框还摇摇欲坠地晃悠在半空中,眼看着随时都要给掉下来了。木门更是坑坑洞洞一片,满是粗制滥造的感觉。 “这种危楼居然还没给朝廷取缔吗?”孟朝夕有些疑虑了,朝廷这几年的管制做的这么差吗。怎么会连这种危楼都不赶紧拆了,这种危楼,就算是在战时都是要马上派官差来拆除的吧? “谁啊大清早的就说我家是危楼。”里边的人似乎听见了孟朝夕的自言自语,推开门不满道。“额。你……你是人是鬼?”饶是见过真正的妖魔,孟朝夕也叫面前的人给吓了一跳。 漆黑的眼圈,杂乱的头发就先不提了,反正那些书呆子多半都是一个样。但是叫孟朝夕想不通的是,对方为什么身上穿的稀奇古怪的。 里边打底的是个白色的衬衣看不甚清楚,白色衣服外面又笼个黑色的衣服,正是那些西夷教父们喜欢穿的礼服。礼服外面套个不伦不类的道袍,腰间还裹着袈裟,颈子戴了十字架,手上还裹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墨鱼,看着只觉得是个疯子。 “怎么说话呢你这人,我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怎么就是人是鬼了?”对方好似非常不满,继续用死鱼眼瞪着孟朝夕。“有人说过你胆子真大吗?”孟朝夕看着这个眼神,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便从腰间抽出剑来,抵住了对方的脖子。 “啊呀!”对方鬼叫唤一声,便因为脖子被死死抵住,不敢有一丝动弹。“我没空跟你废话,老实点回答我接下来的话就行了。”孟朝夕实在是对这个人半点好感都没有,一脸废柴样,还这么惹人生厌,生来就是浪费朝廷资源的,活着干什么。 “你,你别以为用把破剑抵住我,我就会怕了你。读书人的气节不是你们这种上来就动粗的人能懂的!”对方被剑抵住脖子,吓得说话都在抖了,嘴硬道。“是吗。”孟朝夕只是慢慢把剑逼近,在对方脖子上勾出一道血痕。 “我,我要喊人了啊,你快走开!”对方见孟朝夕居然开始动真格了,慌忙道。“我如果说不呢?”孟朝夕眯了眯眼,对方居然还敢嘴犟,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只是慢慢推手,剑尖又斜移数毫,到了看着再一动便能划到喉管的样子。 “我错了,我错了!大哥有话好说!”眼见着小命都快没了,对方还是怂了。“我只问一次,那位山神少女,到底是在哪里看见的。”孟朝夕慢慢收回剑,一字一句道。 “是,是在山神庙啊。”那书生给吓得不轻,说话还是有点颤抖。“哪里。不要让我再问一次。”孟朝夕慢慢道,“如果你敢再遮遮掩掩,我就宰了你。” “我说,我说!其实是在北宜山山阴,山神庙过去那个荒废的木工房!我跟那些人说的都是假的,我只是看见了有一团气飘去山神庙才这么说的,因为我怕他们去木工房冲撞到山神大人了。”书生就差跪地求饶了,孟朝夕这杀气哪是一般人能承受着的,他都快吓尿了。 “原来如此。”孟朝夕其实只是想问问对方山神庙在哪个地方,没想到居然不是在山神庙的。“那,那个山神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不知道……” “你是真的想死吗?”孟朝夕额角青筋跳起,宛如拎小鸡般拎起对方的衣襟不满道。“这个绝对没有啊!”那书生抱着脑袋冤屈道,丝毫没了先前那臭屁模样,连不知道为什么会夹在他手上的墨鱼都如同相当厌恶一般,朝着他脑袋顶撒了口墨,闹得他满头尽是些黑水,模样可谓是狼狈到了极致。 “哦,你又是有什么苦衷,且说与我听?”孟朝夕看对方已经怂到这个地步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小动作了,便出声问道,末了又补充道,“如若一切不属实交代,便休要怪的我这剑快了。” “省得省得!”书生哪里敢叫对方再拔剑出来,连连解释道:“那一日看见了山神以后,我便日思夜想,希望能再次看见山神姑娘的身影。”说着,书生还把自己身上那些乱七八糟教派的衣衫亮给孟朝夕看,“可是山神姑娘一次都没回应过我啊。” “既然如此……那便没你事了,滚吧。”孟朝夕听对方这样说辞,便松开了抓住对方衣襟的手,把对方随手扔在了地上,“是,是,我这就滚……” 书生一边在心里暗骂着孟朝夕这个莫名其妙差点干掉自己的人,一边拘谨地躲进了屋里,怂怂地掩上了门,旋即狠狠甩了几下,总算是把那死缠着不放的墨鱼给扔开了,要不是古书里说这种墨鱼可以用来向一种奇怪的神明祈祷,他才不会特意去买这种玩意。抛开杂念,书生便铺开一张宣纸,提笔开始写起了孟朝夕的诸般恶行,打算去衙门告上一状了。 “草民于笙舒,今因琐事,蒙受不白之冤,烦请大人明鉴……”随着笔墨逐渐增多,书生把孟朝夕的种种作为添油加醋地给写在了状纸上,“我打不过你,我还不信国法治不了你了!” “国法还真治不了我。”孟朝夕不过是走出几步罢了,书生的话被他一字一句分毫不落地收入耳中,冷哼了一声。“反正这个人也留不得,嘴欠又如何?”这样说着,孟朝夕继续朝着北宜山的方向走去。山神少女,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本事才能被这书生说的那么厉害呢? “草民以为,此般凶恶之徒,若不密布天罗,加以逮捕,必将祸害江山,望大人多多考虑一番。”刷刷几字将一篇状文结尾,书生很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此番定要告的那人死无葬身之地!月朝疆域之大,何如得以容你……呜!” 突然间,他便感觉心脏似乎有些不对劲,就宛如是被重锤给击中了一半,先是一下,接着第二下第三下,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狠,到了最后,书生竟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来,整个人昏迷过去! “噗叽。”被他甩到墙角的墨鱼却在他昏迷之后动了起来,好似是急于做什么似的,盘着地上的石头地就往着书生的方向滑.待到滑到了书生嘴边后,吸溜一声,便宛如是稀粥一般,叫书生给吞入了腹中。 “我的东西被我的东西给侵蚀了?!”少女从熟睡中惊醒,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能够寄宿自己性质的东西居然那么快就没了不说,居然还是因为自毁?“难道说那个男的出了什么事情吗?我得去看看。”难得不小心遇见的活人,少女觉得还是给人家点护身的东西以防万一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用。 “这样一来他就必死无疑了。”孟朝夕在路上往着背后的破屋子眺望了一番,这个屋子从今天开始便不会再有一个书生住了,将会变成名副其实的破屋。 “你的面容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山神。”孟朝夕提着剑在山路上走着,因为兴奋的关系,他甚至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而且无法抑制地想要大杀四方。“剑啊,你也这么激动吗?”抚摸了一下微微颤动的剑身,孟朝夕笑道。 “咦,刚刚我周围是不是有暗渊的反应?”少女本来正在林中疾驰着,但是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与自己极为相似的气息,停在密林中左右环顾,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又出现幻觉了不成?”少女皱皱眉头,样子颇为无奈。“不过还是赶快赶路吧,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怎么样了。”摇摇头把这些无端的思绪放到一边,少女继续朝着山下的城镇跑去。 “北宜山以阴,只有这一间屋子啊。真是好找。”孟朝夕站在那个废旧的伐木屋前,颇为有些感慨。“我杀了多少人了来着?”以前是为了变强而杀人,现在是为了变更强而杀人,杀的人越来越多,剑跟他也越来越强,倒在他手下的甚至不乏西夷的各大名家好手,而现在他回到了月朝,下一个倒在他剑下的亡魂,就是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山神了。 “我真的,我真的好期待啊。期待我杀掉所有强者,成为最强的人以后。”有些病态地露出一个微笑后,孟朝夕缓缓把这恐怖的愿望说出来。 “啪。”碍事的贡品摆在废屋的门口,被孟朝夕一脚踹开,多半是那个书生来放的吧,哼,哪有什么神,不过便是个厉害点的女人罢了,这便是山神的真身。不过孟朝夕还是相当好奇这山神到底是有多强的,毕竟跟吴刽子之流不同,无论他怎么进行感知,这座山上都是不存在一个足以击退狼群的狠人的。 能叫他感知不出来,这本身就代表了对方拥有相当强大的实力,起码也能与他过手,也正因为如此,这山神才有了他专门跑一趟来杀的理由。 “吱吖吖——”破门发出哀嚎,孟朝夕一步步地走进去,空无一人,只有一团薄被揉起来放在床上,看上去似乎有人才从这被子里起来过,但是对方显然已经不在这里了。 “还是温的,对方还没走远。”孟朝夕伸手探了探被子,再轻轻嗅了嗅,“茉莉花的香味,这山神可能当真是个女子。”做完这些宛如变态一样的行径之后,孟朝夕靠在了墙上:“若是畏我,怕我而走,必不可能他物井然,如是巧合,那便等她回来为止。” “这里有人,不能走这边。”少女在路上走着,突然就一下子跳开,躲在树后,远远眺望着下山路上的两个挑夫,小心翼翼地把身子隐藏在树荫之中,以免不小心露出来叫对方给看见了。“我是会带来灾祸的人,不能让他们遭遇不好的事情。” “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黑影啊?感觉好吓人的样子。莫不是大白天见了鬼了?”后边的挑夫有些担心道。“去你的,臭小子,别疑神疑鬼的,这北宜山山禽野兽何其之多,只是你看花了眼,哪里来的脏东西。”前面的挑夫颇有些年长,见识与胆量都要比前者大得多,头也不回地训斥道,叫前者只管顾着自己肩膀上的东西便好。 “好吧,我不说了。”见遭了前人的训斥,后边的挑夫只好略过此事,闭口不提。只是心里一个劲的犯嘀咕,为什么这吴家居然要他们哥儿俩把这担子稀奇古怪的药材放到那早已经荒废的伐木屋里边去,这药材可是伊宁县唯一的特产,哪怕是在燕都,也是供不应求的,怎么着会给就是这样随随便便放荒郊野外的,不怕叫人偷了去吗? “他们好像在运什么药?”少女躲在树后,直到两人远去后才敢把身子探出来,略有些疑惑地望向两人离去的方向。按理来说的话,分明山背面是不会有人来的啊,大家不都是去山那一边拜山神的吗? 少女正百思不得其解中,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说之前发现的那个屋子是他们住的吗?想到这个可能,少女沮丧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不会有人来的地方,看来自己又要寻找新的地方住了。 “不过我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关系,先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了比较好。”摇摇头把这些杂念赶出脑袋,少女踮起脚尖继续前行,到了这个地方就要万分小心了,下山不过是须臾之间,可不能叫人看见,若是把灾祸传播给他人,自己可就造了大孽了。 “星鸳,你们怎么样啊,我好想你们啊。”一想到自己目前这憋屈的处境,少女的心情便颇有些沮丧,若是没有莫名其妙落到这异世来,可能她还在愉快地过着看似普通实则有些不寻常的高中生活吧?“我好想回去。”浑然不知性命已然叫人盯上的少女如是道。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随着时间的推移,不长不短的山路总归还是走完了,接下来,要完成的就是最艰难的部分了,那就是,走入这个小镇,在不惊动所有人的情况下,看看那个被自己施加守护的陌生人到底是怎么样了。 第101章 救不了 “你们听说了吗?吴老太爷他最近病重的很啊。”正当少女准备闯入镇子的时候,有几个路人一边闲聊一边从大路边走过,走向镇子的大门,吓得少女慌忙躲在了路边盛水的大缸边。 “啊,有这事啊,吴老爷子前两年身子骨还好着呢,怎么着这就病了?”旅人们自然是知道吴老爷子这号人的,刀下留魂刽子吴当年可是有着响当当的大名,多少英雄好汉或是卑鄙小人死在他的断头刀下,已经是数都数不清了,先天内劲都抵挡不住他老人家那一刀下去,断头台上宗师都讨不了好,便把这吴老先生的名号传开了,所以吴老先生虽说不是江湖人士,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江湖名人。 “可不是嘛,听说怎么救都救不了,最后,不惜把进献给岩讼大人的药材都给扣下来,打算全部拿去祭了山神,好叫山神给他治病呢。”路人中有个听过这事的,赶紧给其余一脸好奇的同伴道。 “啊,得罪了岩大人,不怕掉脑袋吗?”有一个旅人撇撇嘴道,“嗨呀,不搏一把可就真死了,人越老越怕死嘛。大不了就是岩大人不给这吴家当靠山了而已。”“我不同意,岩大人现在因为受到了猴妖的袭击,身体抱恙,药材是越多越好,这样压下献上的药材,势必触怒岩讼,下场可不止是死掉这么简单。”“此言差矣——”众旅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一边争论一边走进了镇子里。 “他们在说什么啊,什么猴妖岩讼什么的,难道说很有名吗?”少女摸摸脑袋,但是这个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还是快找到他吧。”少女绕开大路,从一边转到了镇子边缘的土墙处。 虽说有着感应在,书生的位置对少女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这镇子里全是人,少女完全找不着机会从人群中潜行过去,只能急得在镇子外边打转。 思索了半天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办法后,少女一咬牙:“呜……最完美的暗杀是——不行,这里不能这么做。哇,到底怎么办才好啊!”本已打算下狠手的,最后还是自己给放弃了,再次抱着脑袋无奈道,怎么能到了地方外边被卡住呢。 “有了!挖洞吧!”少女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咬牙决定了。“如果璇妙他们在,又要笑话我了。”回忆着好友们的音容笑貌,少女叹了口气,缓缓从手上把缠的紧紧的绷带拆下来。 “得把灵音先收好。”少女一边把绷带收纳作一叠,放入外套的口袋里,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来,“总感觉我是在搞浪费,这实在是太低能了。哎。” 随着少女的叹气声落下,阴暗的凝结物从她的手上慢慢溢出,宛如是石油一般流淌在地上,只是静静流淌在地上,就迅速改变了地貌,在原地融出来一个深深的窟窿。 “好,就这样吧。”少女把手握紧,防止再有这毁灭性的气息流露出去,这东西可是相当危险的,正常人只要碰到一下就别想活命了。不过对少女而言,这不过只是自己的一部分罢了,她如臂指使地操控着那一团黑色的迷之物质,融入地下,给自己构筑出来一个直连目的地的坑道。“若不是收手以后容易垮掉,我现在早就通过地底环游世界了。”眼见不到半刻就解决了方才的难题,少女又给自己叹息道。 “哦?终于来了吗?”在破解的伐木屋前等待许久的孟朝夕活动了一下脖子,遥遥眺望着山腰。那里有两个人正在朝着这边走来,这山阴之处人迹罕至,连仅有的木匠也因为不堪寂寞而抛弃了自己的木屋,到了山下居住。那书生更是对山神真身所在的事情守口如瓶,所以这两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我还当真是哪家的少女如此天资傲人,小小年纪神功有成,却不料是两个壮汉啊。”孟朝夕分明隔得连对方的身影都看不见,却仿佛依然站在二人身前一般对二人评头论足。 “若是两个好手的话,在想要击败狼群也不过是稍稍努把力的事情。”孟朝夕只不过是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其中所以然,想来是那书生被救了以后自己发了癔症,偏偏当自己是个什么志异怪奇故事中的主角,便编造个什么少女救了自己,脑中更是对其极尽美化。实则连恩人样貌都不清楚,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想想也是,这天底下哪里来的这么多少女给这些人遇到? “既然他们回来了,那我也差不多动手了,先试探一下吧。”孟朝夕从腰间拔出剑来,轻轻做了个向前劈砍的动作。“腐腐腐——”刺耳的声音从剑上传来,剑尖处缓缓流淌下一缕缕黑色的不明物质来,朝着远方淌走了,只留下原地的一摊有些泛黑的泥渍。若是有人见过少女的本事,再看这剑,定然会惊呼,这两者所操控的物质竟是如此相似,简直就好像是本出同源一般。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后面的挑夫都说话了,“什么奇怪的声音,都叫你别疑神疑鬼的了!”前面的挑夫有些烦躁地喊道,实际上他不但听见那个声音了,而且那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叫人不舒服的哭喊声,宛如来自炼狱的声响。 “可,可是我害怕啊,这林子里边是不是有鬼啊,我好像听见阴曹地府的声音了啊。”后边的挑夫终归还是年轻些,有些害怕道。“都说了没有了!你给我闭嘴!”前者很是恼火道,这新人是真的啥都不懂,在这种林子里边可不能乱说什么幽冥鬼府怪力乱神的话,不然叫那些孤魂野鬼附了身去,死的连渣都没了。 “悉悉索索。”二人决计没有想到,就在他们不远处,一缕漆黑的液状物质正宛如利箭般朝着他们的位置逼近。“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吧,山神。”孟朝夕好整以暇地靠在木屋的墙上,自言自语道。这招虽然称不上光明正大,但是胜在有效,除了环保协会的人,谁会觉得地上那一摊黑水会要了自己的命呢? “噗通。”就好像是一只青蛙跳进池塘,那几缕灵力实体也似乎在即将靠近二人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容纳了进去。“怎么可能?”孟朝夕大跌眼镜。 不是没有宗师不及,但是看破了这摊黑水并且躲开的人,也不是没有已然到了大宗师,却丢人地因为这一摊黑水而殒命的人,但是唯独超乎他想象的是,这一摊黑水就这么消失了。这摊黑水是他见过最强的物质,上蚀五金下吞六畜,生生死死毫无关系,诸般术法也无意义,只要被这黑水碰到的,便会被侵蚀。 “怎么会被吞掉!?”不是被烧掉或者说被掩埋掉,而是宛如进了谁的嘴里一样,直接就被吞了!“那两个山神,实力竟恐怖如斯?”慨叹完了以后,孟朝夕开始严阵以待地站在了木屋的门外。“剑啊,你这次真是挑了个相当不错的对手。” “哇!好险好险!”正在自己挖出来的坑洞里边走着的少女突然眉头一挑,旋即轻拍起胸脯来,仿佛是在庆幸着什么事情一般。“还好我事先有布置好多余的稳定暗渊,不然这次失控可就糟糕了。”只是少女怎么也没想通,为什么自己分明是在这里用的暗渊,失控的暗渊却出现在了自己来的山上。“难道说?!”少女捂住了嘴,“我在这里使用暗渊的话,我所有的暗渊都可能失控吗?” 得出这个结论的少女相当后怕,“还好我没有学璇妙那样到处乱布置,不然的话就出大事了!以前没有出事简直是幸运到了极点啊!” 接着,少女又决定道:“等下回去还是把那些暗渊给拆了吧,不然万一一个个地挨着失控可就麻烦了。”正这样想着,前边负责为少女腐蚀出一条通道的暗渊已然消耗完毕,从地道的尽头露出了一抹微弱的光线。 “嘿咻。”少女伸出手去轻轻一刨便把那些泥土刨开,挖出一个刚刚好能容纳一人通过的洞口。“嗯,他人应该就是这里了。哇啊,这什么味道啊……”一处洞口,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子咸湿味道,还夹杂着燃到一半的檀香,以及煮糊了的稀粥味,差点没把少女给熏吐了。 “不行,得赶紧弄完了走人。”强忍住直接跑路的欲望,少女掩着鼻子蹲下来,扒开地上书生的嘴,细细看了看,嗯,一嘴的黑色墨渍,看来的确是把那只墨鱼给吃了。“到底是为什么呢?”少女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还是没想出来个所以然。 “不行,一定是这里味道太大了我都不能思考了。”少女这样说道。“先开开窗户吧。”“吱吖——”窗户被打开了,屋子里那股乌烟瘴气总算是散了一些。“然后搜查一下屋里的东西。”“哗啦哗啦——”一卷状纸被平铺在桌上。 “嗯?看上去好像是有关线索哎?”少女的脑袋顶上好似冒起来一个小小的感叹号。“读一读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少女拿起桌案上的宣纸来,认认真真地看着上面的内容:“全是繁体字……看不懂啊。” “这下,只好先把他治好了吧?”少女苦思一番无果后,再度把目光投向了昏迷不醒,还在地上躺尸着的书生。“真是奇怪呢,怎么今天暗渊老是失控啊?”少女依然没有意识到有另一个与自己有着相似属性的人,正在搅和进这镇子的平稳的日常生活中。 “深不可测。”这是孟朝夕对那两个山神唯一的感觉。自己遇见了从未遇见过的手段,而且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对方使用出这个手段到底是依靠什么方式。换句话说,若是放在生死搏杀之中,自己已经输了,而且输的相当彻底。这在之前是没有遇见过的,那恐怖的黑色物质从来没人能够抵御,再强的好手也会被其侵蚀从而受到影响。对方不但毫无反应,甚至还悄无声息地就把自己这些无往不利的气劲给吞了。 “你不是最强的剑嘛!”孟朝夕有些病急乱投医地朝着剑喊道,“怎么突然出来两个山里的野人就把你给破解了?”他感到了久违的无力感与恐惧袭上心头,就宛如自己的一切即将再次被人夺走一样,哪怕他知道这些人跟他毫无瓜葛,即便比自己强一百倍也不会想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可恨,可气,分明便应该是蝼蚁一般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能与我相提并论……”孟朝夕咬着牙根,已经没有了前面的从容,只剩下了深深的执念与不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随着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两个挑夫也逐渐地要走到那屋子的近前来了,如若孟朝夕再不躲闪开,马上就会被发现。 “我绝不能在这里退却。”孟朝夕毫不犹豫道。“若不能看见他们向我俯首称臣,或是他们的首级平平整整摆在我的面前,我不甘心。”在他的眼中,对方二人的面目多变起来,忽男忽女,忽高忽矮,忽胖忽瘦,俨然便是那些曾经背弃,创伤过自己的人。 “你看前面那个人……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啊。”后边的挑夫远远望见了双手持剑站在屋前的孟朝夕,有些不妙的预感。“不用你说我也看见了!”前面的挑夫总算是没有叫他莫要胡思乱想了,因为那人正挡在二人目的地的屋子前边,无论如何装瞎也是不能忽略掉对方的存在的。 “我只说一遍,臣服,或者死。”孟朝夕提着剑,泠然望着二人。滂湃的魔气从剑上涌入任督二脉,为他的内外劲提供了充足的后援,甚至连他眼底,都印上了一层黑紫色的瞳印。 “嗯?”后边那个挑夫听了他这么讲,撇撇嘴,朝着前面的挑夫小声道:“这莫不是个疯子吧?等着啊,我上去揍他一顿。”“慢着,你先别冲动。若是疯子就更危险了。”前面的挑夫终究是年长一些,做事考虑得也多,望着对方手上那柄看上去已经生锈许久,拿来砍人却是绰绰有余的长剑,连忙阻止那年轻的挑夫道。 末了,看年轻挑夫一脸不服,又补充道:“咱俩得把他好生忽悠好,然后带去府衙关着,不然提起剑来砍我们咋整。也不知道是哪家没看管好放跑个疯疯癫癫的傻子来……” “三息已至,可否想好,降服与我?”两人才刚刚讨论完,孟朝夕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他感觉自己这次被剑给予的加持特别地强,强到他有远远超乎先前的征服欲望,如若不是现在身处深山,他真想提起剑来好生找人厮杀个两场。 “降,降。”前边的挑夫使了个眼色,后面的挑夫虽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与其一并告饶道。这大白天的走山路上遇见个疯子,还有啥好说的,正常人还能跟疯子讲理不成?咋说咋吃亏。还是只得暂时顺了他的意,把他带去府衙,告知县太爷,抓去关着为好,省得再出来祸害世间。 “如是甚好。”孟朝夕笑了几声,收起剑来,心下很是满意。可是征服的欲望莫说是消退,反而越发地强烈,好似有千只蚁万条蛇在撕咬着五内一般,不住地想要破坏点什么东西。对此他也只道是误感罢了,不予以理会。 “那,不知道大爷您是欲往何处去呢?”年长挑夫殷勤道。“吾之所往,乃是国都燕城所在。”孟朝夕见对方问起,得意道,“你二人是我所见最识时务者,待得我把那狗皇帝从椅子上踹下来,便封你二人做亲王,封地万里,岁粟不尽。” “疯了。当真是疯了。”年长的挑夫与年轻挑夫对视一眼,确认了彼此的观点,点了点头。年轻挑夫甚至还在心里庆幸,亏得好刚刚没跟这疯子动手,不然多掉价啊,要是还被这疯子的剑给砍上这么两下,他还要面子不要了?得被笑死的吧?现在就看老前辈是这么应付的了。 “原来如此,大王您前途无量,志向高远,小的当真是觉着三生有幸啊。”还能说什么呢,舔吧,蛇精病也只能舔了,年长挑夫确认了这一点,朝着对方恭谨道。 “莫要唤我大王,过于劣等,听着好似那占山为王的盗寇般下作,便叫我主子便是。”孟朝夕不满道。“是是。”年长挑夫赶紧应声,“只是主子啊。不知道您是否知道这县衙的事情?” “哦?且说与我听?”孟朝夕一边强忍住那想要一刀砍死这两个新收到的小弟的无名欲念,一边和颜悦色道。这两人可是他唯一招安成功的,该说果然还是月朝人听得懂人话,西夷那些蛮夷就算是随了他去,他也不会安心的。 “此地县太爷,一贯的好吃懒做,残害乡民,还望主子为我两做主啊!”姜还是老的辣,这年长挑夫只不过是须臾之间就有了法子,祸水东引,想要把孟朝夕自己给引到县太爷那里去。 “竟有此事?若我做了皇帝,定然不会有这等昏官徇私枉法!且带我去!定然斩了他狗头去燕都给那狗皇帝一并看看他尸位素餐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孟朝夕高声喊道。就是这县太爷了,便用他的性命来祭剑,以消却自己心头这股无名之火。 “妙啊妙啊。”年轻挑夫见对方居然这样子就上了勾,不由得对年长挑夫的计策啧啧称奇。这般若是这疯子真的去刺杀县太爷,可别想死的太轻松啊。 “对不起啊,都是我害了你啊。”少女一边颇为抱歉地念叨着,一边把刚刚取下来的手带给缠上手心手背,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在对方的身上按了按,确认了自己那股灵力是位于腹部的,便将对方的衣衫撩起来,谁知道只看见了腹部隔着皮囊鼓起来的一团。 “咦?那个章鱼该不会被他给吃了吗?”少女大惊失色,旋即抓起对方的胳膊来捏了捏。“这人还没烂完真是个奇迹啊!”感受着手上尚有一息的书生手臂上尚有活力的脉搏跳动,少女啧啧称奇道。 “莫慌莫慌,冷静分析一下下。”虽说对于这人居然好端端在这里活着,还能呼吸的事情少女感到很是惊讶,但是也不至于怀疑到是自己的能力失效那方面上去。“难道说!他其实是隐藏的暗渊耐性极高者吗?”少女自顾自地得出了结论。“怎么可能啦,又不是人人都是璇妙那种怪胎。我在想些什么啊。”少女自己否认道。 正如孟朝夕完全没有想到有人可以跟他一样使用天外魔气,少女也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有与她一般的暗渊控制者,至少在两人碰面之前,这一切对于他们而言,完全是睡梦中也不会出现的情节。天外魔星之剑与本源暗面之息,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掌控者呢?二人对此深信不疑。 “不管怎么样,好像他还有口气的样子,快把暗渊取出来吧,希望他的内脏没有被腐蚀掉……”少女咽了口唾沫,手上立即开始进行了抢救。把左手手心摁在对方的腹部,指尖缓缓使劲。只见一道暗紫色的光芒在她手心闪过,对方腹部的章鱼状凸起痕迹,宛如消肿一般,慢慢地消了下去,只是在地上淌出一摊黑色污水状的暗渊,宛若是脓水化了开来一般。 “奇怪啊,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少女是越来越看不懂了,那只章鱼明明就被吞下去了啊。为什么不但没有腐蚀对方的身躯,连对方毫不设防的内脏也没有影响到? 作为暗渊的长期合法持有人,她比谁都要了解这种东西与生俱来所拥有的性质,那是杀戮,毁坏,最纯粹的破灭欲望,不弄坏个什么东西不舒服斯基那种。一旦人类被这种物质侵蚀了,不是肉体上的坏死,就是精神上的湮灭。这种物质还具有相当的排外感,连她自己在面对暗渊的归属地的时候,也是怕到要死的,生怕给群起而攻之。 “既然表面上没有问题,难不成是他的精神已经被侵蚀了?”少女看着昏睡不醒的书生,陷入了沉思。“可是这个情况不是在侵蚀范围很大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吗?” “而且,为什么他还不醒过来啊?”自言自语了一会,少女拿着手中的那卷完全看不懂的状纸不满道。按理来说,这人分明也没有干什么别的,在暗渊的气息散去以后就该醒了啊?他不醒过来谁给她念这纸上写的啥啊,她还怎么推进剧情? 天可怜见,书生的身躯才被两股互不相识而又如出同源的气息当做死斗会场,现在就被人抱怨起来。“嗯,我想想看有什么能做的。”少女再思索了一番,从外套的口袋里开始往外拿东西。 “这个是,软妹币……”第一件被拿出来的蓝色纸币并没有什么卯月,少女本想一把扔了这没什么用的玩意,想了想,万一以后还能用的话呢,便又放回了口袋。 “软妹币没有用,换一个。”这样说着,少女又从另一个兜里继续往外拿着东西,一把下去,抓出来一个黑色的块状物。“额,这里又没有信号,我上哪里去找度娘?我又去哪里找沙雕网友给我回答问题啊!”少女额角上拉下几丝黑线,难道自己身上就没什么能用的东西了吗? “呜,就真的没有能用的了吗?”少女很是沮丧地把手伸进自己外套的内包,试着做最后的尝试。摸出来的是一把尺子状的东西,上面还有明显的刻度,其实就是一把尺子,如果忽略掉其刻度另一边那层尺锋外的话。“这个也不能用啊。”少女没辙地低下头来,这尺子可是拿来杀人的,这里明显也没什么用啊。 “不对啊,我为什么非要弄的跟个解密游戏一样?”突然,少女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一系列操作实在是相当智障。“这样不就好了吗?”少女转过身去宛如是在寻找着什么,四处张望着,不一会,就从香灰弥漫的室内看见了通往厨房的路。 一脚踹开地上那些不知道是干什么,弄的跟外教仪式一样乱七八糟的香烛,少女跑过去揭开隔绝二室的脏油布,从锅边随手拿了个还没洗的碗,舀了碗锅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水,急急忙忙地端着就走回了书生的边上。 第102章 昏了 “你别怪我啊,我实在是有点赶时间。”少女一边这样对着地上的书生道,一边毫不犹豫地一碗水便给泼了上去。“哗啦!”书生给泼了个水淋淋的一脸,浸下来把地上那渍黑色都给冲刷的淡了一些,看上去便宛如一只落汤鸡。 “呜恩……”泼冷水效果相当的好,书生一下子醒了过来,看见了自己面前有个人影,吓得哇地大叫了一声:“是,是谁啊!”“嘘!嘘!”少女哪里敢让他叫出声来,惊慌之下一个碗底就扣上了对方的脸,这要是把人给引来了岂不是麻烦就大了啊! “额?”待到少女想要示意对方不要瞎叫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又把对方给打昏了过去。“咦咦咦?怎么又昏了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少女欲哭无泪道。 “既然这样,那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少女仿佛是下了决心,慢慢站起身来,然后回到厨房,用这个碗重复了一下方才的操作,端着水回到书生的面前,再一次一碗水泼上了对方的面颊,并且抢先一步用地上随便找的黄纸堵住了对方的嘴。 “呜呜呜——呜呜呜!”再度被一碗馊水泼醒的书生张口就要叫唤,只是嘴巴给黄纸堵住,只能发出轻微的声响,不住在地上挣扎,只是双手使不上劲,连动都没法子动起来,何论伸出手来给自己嘴里的纸拆掉了。 “亏得好我有先见之明……”少女见对方果真是想要大喊出声来,为自己抹了把汗。要是真叫他给喊出声来,万一把人给吸引过来了,想都不想少女也知道,绝对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着看见她然后走开的,她若是失去了控制,哪怕只是有小手指指甲那么一丁点的暗渊失去了控制,对这个镇子而言都是毁灭性的灾难,会被腐蚀的连骨头都找不出一根来的。 “我问你点事情,你别叫唤啊,千万别大声叫唤啊?”少女俯下身去跟书生交代道。“我不是做什么坏事来的,只是单纯的有点事情想问问你,拜托你别乱喊啊,会出乱子的。”说完了以后,少女还双手合十地拜托道,宛如她才是弱势的一方一样。 “嗯?”书生半睁开眼,刚想把自己方才的“书生硬气”摆出来,才看清了少女的容颜,登时便不叫唤了,却又没了任何动作,兀自地愣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听见没有啊?听见了你就点点头啊,我把你嘴里的纸团取出来。”虽说担心对方这样把嘴塞着会不会脸疼,但是少女还是不敢把他嘴里的黄纸团扯下来。越不能叫自己被别人发现了,会惹很大很大的麻烦的。这是她一直以来秉持着的原则,独自一人的时候绝不能暴露自身情报,以免给这个世界带来灭顶之灾。 “呜,呜呜呜——”书生嘴巴被塞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小鸡啄米般猛地点着脑袋,好似生怕少女没看见一样,整个人都迸发出最后的力气甩动着脑袋。 “明白了是吧,我马上就给你取出来。”看对方不住点头,很是痛苦的样子,少女便伸出手去把他嘴里塞着的黄纸团边缘扯住,正待少女想把纸团拉下来的时候,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到了她的手背上面,似乎还在慢慢流淌。 “哎!?什么东西?”少女自然是被吓了一大跳,扯着那团纸的手更是迅速缩回,至于纸团,早在她兀然被吓到之后,手甩在半空中时一不小心给弄没了。物理意义上的弄没,纸团已经被无形暗渊给吞噬得连存在过痕迹都没有了。 这,这莫不是他的口水吧……少女看着自己收回来的手背,绑在手背上的白色手带似乎被水给打湿了,有着一圈明显的水渍。一想到这个印记是口水造成的,少女的心里边有些发毛,赶紧摧动着体内的暗渊把那一抹水渍给侵蚀地无影无踪了。 可是感觉好恶心啊。少女在心里对自己说。但是直接跟对方说好像有些不礼貌吧。少女又对自己道。说到底也是我自己把纸团塞他嘴里的,也不是他的错啊。少女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事情就算了吧。真是委屈啊,这种碗里吃到只蟑螂还不能跟食堂大妈说的感觉。少女在内心默默纠结着。 “呜——呜呜呜——”待到少女从口水联想到食堂,从食堂联想到宇宙起源等等等等一系列联想纠结完了之后,才注意到自己还要问人的,赶紧朝着地上还半倚着墙壁的书生道:“你知不知道……” “呜呜呜——”回应她的,只有书生的无助而又语塞的声音,“我不是已经把纸团给取掉了……哇你怎么在哭啊?”只见豆大的泪珠不停从书生脸颊上滴落,书生只是一个劲呜咽着,一句话也没有回答,脸上却又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嘴角大大地咧着,脸颊还堆着老高,到好像是喜极而泣的傻哭。 我做了什么让他很高兴的事情吗?少女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方才那个温热的感觉倒是找到罪魁祸首了,想必便是对方的眼泪吧。可是,对方到底是在哭什么啊? “那个,你在哭什么啊?”少女好奇地问道。“呜呜呜——山神大人,您终于肯见小生一面了吗?”书生见少女理会自己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不是怕唐突了山神大人,他真想一把抱上去。 “山……神?”什么鬼玩意?少女心中无数个问号冒了出来,旋即想起来前面几天好像这个书生是经常自以为她没有发现,到她门前来烧些乱七八糟的香烛纸钱啥的。她还以为这书生当她是个鬼魂呢还给她烧香,原来他以为自己是山神吗?! “那个?你说的山神啥的,是我吗?”少女有些不自信的问道。“山神大人,您在说什么啊,当然是您啊,可算又见到您了,之前在山神庙承蒙您搭救性命。实在是感激不尽!”书生梗住一口气,勉勉强强地站起来,激动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用谢我的,我什么也没有做……”少女这句话是认真的,她只记得这书生是一个人在破庙里面呆着,而那个时候她也在庙里边。 并且,其实她根本就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以至于她身上的暗渊扩散出去一丁点,让外面路过的狼群都全部暴毙了,事后她还因为一不小心打死了野生动物的事情,相当地懊恼来着。要不是这书生还把自己路上捡到的一只章鱼带回去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在那个庙里。 也就是说,这个人跟那只章鱼一样,都是罕见的具有常态暗渊携带性的人也,这种人被她的暗渊附着了以后是不会被腐蚀的,虽说不至于能到抵挡攻击的程度,但至少也算是少数她可以正常接触的人类了吧。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对于这个人的事情颇有些重视。毕竟是不小心到这个世界以后发现的第一个不会被她影响的人啊。 “山神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这边正回想着,那边书生又给跪了下来,“啥事啥事,你先别跪,说说看啊?”少女哪里受过这么大的礼,赶紧扶着他胳膊,不叫他跪下来。 “山神大人,我自受教以来,时时刻刻不忘本心,一朝一夕尽上衷心。可是如今,如今却是叫人给欺了不敢叫冤啊!”见少女这么好说话的样子,书生赶紧向着这个神力无边的山神大人喊冤道。 “你慢点说慢点说,发生啥了?”少女见对方激动成了这个样子,眨了眨眼。她还以为那只章鱼是因为突然体内的暗渊失控了,强行跳进这书生最里边的,难道说其实章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不成?少女依然没有把事情引到可能存在与自己类似属性的角色的可能性上,朝着另外的方向猜测着。 “小生遇见一个蛮不讲理的黑衣客,凶神恶煞地要挟我,逼问我您的所在,实在是可恨至极啊!”书生避重就轻,恶声恶语地说着孟朝夕的坏话,一心只想着让这个厉害的山神大人出面,把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敢招惹他的小子给打个落花流水,敢惹我于笙舒,当真是不想活了!书生已然忘却了方才自己的怂样,一心只想着借刀杀人,为自己复仇。 “额,黑衣服……很凶,还问我在哪里?”少女静静听完,把对方提供的信息拼凑在了一起。印象里一个身着黑色道袍,叉着腰凶悍地朝着自己呲牙的少女形象显现了出来。这他喵是李璇妙吧?“是个女的吗?” “男的啊,女的哪有本事动我……哦不,我说的是除了您以外的那些平凡女子,哪里有我这个大男子半分力气。”书生刚刚颇为蔑视地随口发表了一番满怀性别歧视的封建宣言,然后意识到山神大人就在自己面前这样说有些不妥,赶紧收口道。 “你这话要给她听见了,可能已经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听见对方这样说话,少女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看,哪怕对方半路圆话,她也觉得怪怪的,也不好明说,毕竟自己受到的教育起码领先了这些封建士子几百年,只是淡淡地警告了对方一番。 “山神大人说的有理。”书生奉承道,只是眼里边那抹轻视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哎。”这些封建糟粕自己也改变不了,少女也没法子去说什么。要不是她不好随便动手的话……若是璇妙或者星鸳在这里,这家伙估计就有的好果子吃。 “所以说,你有没有把我的位置告诉他啊?”听见是个男的,少女有些警惕了,没事来打听自己的人,自己可是遇见过不少,毕竟越是具有大杀伤力与不可控性的力量就越有人觊觎,最后那些人不是让暗渊给吞噬得尸骨无存,就是被伙伴们砍瓜切菜般收拾了。 但是不能轻视这些人,过去那唯一一个成功了的人,险些就真的毁灭了世界,那件事可谓是存在于世界背面的黑历史。何况这个世界的暗渊抗性似乎相当差,少女简直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在这里失控会对这个失控产生什么影响。 “这个,那个……”见少女问起来了,书生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了,在山神大人面前说出自己这么丢人的所作所为的话,还怎么好叫山神大人去帮自己出口恶气啊。 “你果然说了吧?”少女叹口气,看样子也看出来了。不是她看不起这个古代人,实在是这个人太没种了吧。歧视女性,性格软弱,而且还老想着把她当刀子使,这让她如何能给对方个好评价,要不是对方确实是目前她唯一一个能正常对话,应该不会被暗渊侵蚀的对象,她真是想一走了之。不过这样也好,对方这么惹人厌烦,哪怕是被侵蚀了,她也不会有太多的感怀,大概吧。 “山神大人,这个不能怪我啊!”书生哪里知道少女已经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里了,一个劲地为自己解释道,“是那贼人着实是太强,在下抗他不住啊!他还会使摄魂妖法,对!就是她使了妖法,叫在下完全没得反应,失口便说出去了!山神大人,您一定要快些处理掉他啊,否则他一定会对山神庙不利的!” “是这样吗?”少女听了,对这书生越加地厌恶了,心里只是默念着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她实在是难以置信,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做了这种事情还好意思叫她出面,脸去哪里了?田鼠以前经常说古人自有气节在,可是这货也太孬种了吧? “千真万确,啊,山神大人你还看见小生的状纸了啊!还请还给小生,小生这便去县衙老爷那里击鼓鸣冤,派上几十个官差与您同去,定要叫那贼人吃不了兜着走!”书生根本没有察觉到少女的怒气值在上涨,反而看见了少女手上拿着自己的状纸,兴高采烈地伸手就要来拿。 “拿去吧,那个人我会去处理的。”少女叹了口气,自己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是救了这样的一个人。严格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正面跟这个书生对话,早知道是如此的一个人,自己就该在把他救了以后直接走人的。 “谢山神大人,我会转告县太爷给您修个又大又新的宅子的!”书生接过了状纸,飞也似的打开门跑了,看样子少女这个“山神”承诺的帮他处理掉对方还不够,他还想要让官府一并出面为自己的面子报仇。 “接下来还是回去睡觉吧,真是白跑了一趟。”少女丝毫没有把那个打探自己的人放在眼里,虽说要有足够的重视,但是她宅在那个废旧的伐木屋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这北宜山的山体内部,早就被她无聊地用暗渊融出一个大窟窿了,想逃哪里有人能抓的着她。至于给那个书生出口气什么的,她完全没有兴趣。 少女定下了主意,马上就从方才来的地道进去,打算回到山上去。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察觉到了,失控的暗渊之息,而且,她更清楚地知道了,这失控的暗渊之息根本就不是她身上的。 “天外魔气……”孟朝夕正跟着两个以为是山神的挑工向前走着,突然驻足不前,眼睛直直望向右下方。在那些被重重叠叠的店铺商家挡住的地面之中,有一双眼睛,跟自己一样的眼睛在盯着自己,魔剑如是告诉他。 “停一停,”感知到少女存在的孟朝夕立马阻止了两个挑工前行的脚步,“大人这是这么了?”那年轻挑工有些慌张地问道。心中暗叫不妙,难不成这疯子发现自己二人是在耍他了吗?有些担心地把目光投向年长的挑工,年轻挑工递出一个你来收场的眼神。 “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年长的挑工心里也有点打鼓,难道说这个疯子突然间就开窍了?虽说已经在这城里边了,可是若是这疯子发起疯来,自己二人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年长的挑工就颇有些对自己贸然做出这种决定感到有些后悔。奇了怪了,自己平时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啊。只是这事已至此,自己二人可谓是骑虎难下,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只希望县太爷能靠点谱,跟这疯子起些冲突,自己二人才好逃脱干系。 “无他,只是略有所感。”说是这么说,孟朝夕已然开始用冰冷的眼神掠过街上的人群,腰间的魔剑已经开始朝他的体内灌注浓郁的魔气了,这可不是说说笑的东西,这是魔剑罕见的会主动给他提供助力的时候。 同时,这样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要么是魔剑对对方身上某些致命的兴致有兴趣,例如那魔族的宝贝珠子,要不是魔剑一个劲督促自己去魔族一趟,他还真懒得去用天外魔气侵蚀那颗珠子;再不然就是威胁到自己性命的强敌。 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呢?魔剑的心思,孟朝夕自己是猜不透的,只不过他唯一确定的一点就是,为什么在这样的小镇里边,会有与自己气出同源的人,难道说那才是这个偏僻小镇隐藏的秘密吗?这两个山神,莫非当真是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庄稼汉? 孟朝夕自然是从上到下把这俩山神给看穿了的,对方先天不足后天不起,稳稳地便是草头百姓,自己之前则是以为平凡自有其不凡,这才朝着他俩抛出橄榄枝,况且看他二人这模样,似乎也是识时务者,不像是什么没本事的蠢货啊? 出于对“自己人”的美化,孟朝夕丝毫没有想到自己边上这俩“山神”根本就是打算坑自己一把的两个无名无姓的底层挑工,单纯把那个自己感知到的存在视为偶然来到镇子上的巧合罢了。 况且,就算对方想要投诚也来不及了。随着越来越多剑上的魔气自作主张地涌入身躯,孟朝夕越发感到了一种渴望。来自心底最深处的,对于暴虐的渴望,已然遏制不住了,如果不全部宣泄于那未知的同源之人身上,他就会失去所有的理智。 这是他始料不及的,本以为这把剑只是给予他对于权势的渴望,现在看来,居然有些让他魔怔了,只是现在,他箭在弦上,已经不能分出神去想该如何是好了。 “有人我必须去杀了才行。”孟朝夕拔出腰间的锈剑,压抑的魔气四溢,也不管突兀的举动引得周边的人觉着那不对劲,高呼几声,竞相逃散,还有三两觉着隔得远,边鼓动着说要报官边跑走了。孟朝夕只是对着那些说要报官的远远一瞥,那自他身上扩散开的魔气便在那些人的方位凝聚作一团,待到散开时,原地已经只有了个骨头架子。 “啊——”目睹这一切的俩挑工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心里只是埋怨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疯子。疯子没有关系,可是这种功夫卓绝还当街便敢肆意用邪法杀人的,简直是神仙啊!还是那种邪中之邪的怪仙,小儿止啼那种,自己两人上辈子是把皇帝家里的茅坑炸了吧这么这辈子遇见这种煞星! “怎么办?”年轻挑夫发来慌张的眼神示意。“只能跟着他走了,不然你想死吗?”年长挑夫以眼神回道。“我们会不会被当做从犯啊?”年轻挑夫再次发来眼神。“妈的跟着这么个主以后岂不是比你搁这挑柴火厉害多了,你还担心这个?”年长挑夫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眼神斥责道。 “哎?这样的吗?”年轻挑夫被对方这快速的心态转变吓了一跳,转念一想,嘿还真是,这疯子看上去这么厉害的,说不定能带他俩飞黄腾达哎? “气息已经蔓延了?!”孟朝夕的大动作对少女而言简直是跟没穿衣服一样明显,那层扩散的暗渊正在慢慢延伸到全镇的范围,其目的直指少女所在。 “看来不是我方啊。”少女轻轻一叹。对方已经用了这么光明正大的方式了,等于是直接对她宣战了。或许对常人而言只是会感觉到周围的场景突然就阴暗了起来,有一些若有若无的黑色微风在自己周遭流转。 可是少女同为这股暴虐力量的寄宿者,看着天都是一片漆黑,看着暗渊毁灭的气息在这黑天之中流淌,她又怎么会误了对方的意思。对方简直就是光明正大的不能再光明正大地告诉她,那个不知名的同源者想要她的命。 “既然这样,我也只能动手了,拜托啊……这次真的不是我的问题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先是这样双手合十随便找了个方向朝着不知道身在何方的伙伴们致了个歉,少女缓缓从外套内侧的口子里取出短刀来。阴暗晦涩的气息自短刀之上蔓延,连刀身刻画的纹路也泛起了暗红色的不祥光芒。 “有意思,打算抗拒我吗?”比起少女那边总算是打算拿出点本事来与对方抗衡,这边的孟朝夕已经是嗨到了停不下来的程度,一双爹娘生就的黑墨般的眸子也有些映射出血光来,更是吓得那俩挑工在一边瑟瑟发抖,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只不过是边陲小镇,连名册都不曾在朝廷文典司的桌案上呈现过的弹丸之地,如今却成为了一片魔域。若是有人从外界旁观,只会觉得甚是不祥,自己便会不顾一切地走开,不为其他,盖因其中恐怖,实非常人所能道也。 “沙沙沙。”镇子里平白掀起一阵阵的阴风,方才还有些亮堂的太阳也慢慢变作灰色,引得路人们惊慌不已,纷纷三两成群地集结起来你呼我喊,场面极为混乱。有人叫着赶紧报官的,有人叫着此世终焉,吾命休矣,有客居于此的外乡人正慌忙回住处招呼同伴收拾细软赶紧离镇,还有些巫婆神汉叫嚷着是阴尘蔽日,叫人赶紧敲锣打鼓杀黑狗驱邪。世间百态,不一而足。 第103章 运气碰撞 “踏,踏,踏。”饶是周围的人慌乱地叫喊,死命地奔跑,少女的脚步依然沉稳,每走一步,一层又一层的暗渊以她为中心朝外扩散开来,与孟朝夕铺天盖地的那一层别致的暗渊相互抗衡。这个时间的暗渊存量简直到了恐怖的地步,似乎在哪里都能感受到这种熟悉的暴虐气息,少女手上的短刀应着这气息,散发的红光越加阴暗,愈发不祥起来。 “发现了。”孟朝夕冷笑一声。魔剑上所传来的感觉越发叫人舒适,似乎随着他放任暴虐欲望的发展,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同源者的杀意越发明显的同时,剑对他的满意度正在提升,证据就是,他正从剑中获取着越来越多的天外魔气。 “救命——”两个挑夫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惊恐。孟朝夕从剑上获取的魔气越发增多的同时,他所震荡开来的这一圈魔气正在逐渐增大腐蚀力度,隔得最近的二人可以清楚察觉到自己皮肤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就好像是被砂纸摩擦了创口一样,止也止不住地发疼。 “踏,踏,踏。”少女依旧是迈着那步子,宛如是闲庭漫步般的随意,却又自有一番阴暗隐在其中,就好像是一束散发着芬芳的玫瑰中混入了一只剧毒的赤蛛一般,拥有着一旦叫人发现了那关键之处便能叫人毛骨悚然的特质。 “真美妙啊。”孟朝夕已经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了,或者说周围的一切已经不能跟他相提并论了。他从未想过,魔气的持续积累居然会有这么玄奇的感觉。那些坚硬的石块,历史悠久的古钟,亦或是由于心中猛然一慌突然就开始逃窜的镇民,他们或是它们已然不需要再进行区分。全都是死物罢了。孟朝夕感觉魔剑就像给了自己如神明般主司万物生死的本事。 “踏,踏,踏。”随着少女的前进,周遭逃避的人便越发减少,而且那些逃离的人裸露在外的皮肤,或多或少有了一些伤口,或许他们自己还没来得及察觉到,那些伤口的内部,隐隐有一丝变为了紫色的血液在溢出。 “已经冥化了吗。”少女只是淡然地望着那些人,心中暗道。不过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暗渊之间的战斗是残酷的,一旦开始就只能以鲜血作为结末,而且这鲜血,通常还是万物生灵的。 暗渊死后,只会回到暗渊,等待新的暗渊诞生后,化作形体之一罢了。少女对这一点很是清楚,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死。一旦她不再是暗渊了,下一个从那最幽暗阴森的冥川深处诞生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样邪恶的存在了。 “为了不让牺牲扩大,只能消灭你了。”拐过了最后一个街角,少女这样轻声说着,言语之中,仿佛根本就没有把孟朝夕那不断荡开来的魔气放在心上,只当是小孩玩闹般地随意应付。 “女人?”孟朝夕自然是看见了少女总算是拐过街角站到了自己的面前,颇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想不到居然是杀个黄毛丫头,也罢,既然是剑叫杀的,那便杀了。”说完以后,孟朝夕便举起剑来,脚尖轻轻在地上一蹬,朝前跃过去,手上剑更是斜斜下劈,作势便是要一记恶客外来砍向少女的脖颈。 “刚刚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镇民的冥化还有救。”看见对方劈过来了,少女反而一点也不慌张,当决定了要跟这些和自己同源的恶敌们战斗的时候,她的身上一点也没有方才的胆怯羞涩,畏前畏后,反倒有着一丝蓬勃的英气。 “踏,踏——踏!”在孟朝夕飞扑过来的时候,少女刚刚好踏完了最后的三步,而她的最后一步,更是发出了巨响,直接把脚下的青砖踏作了石粉。 “来不及了!”孟朝夕心里已然快要叫这繁杂的欲念给逼疯了,一个劲地督促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把眼前这个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却又叫自己心中顿起杀意的少女给杀了,自己就可以从这些杂乱的思绪中解脱出来。 “开!”伴随着少女的一声轻喝,她一步步走来所有的脚印开始散发出红光,连作了一条路径,直直贯通到了她身上。“铛!”锈剑砍到了短刀上。 “这不可能……”孟朝夕看得清清楚楚,前一刻自己还是马上就要砍到对方脖颈处,自己会把这女子颈椎劈断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怎么会突然就叫对方挡住了? “哼嗯——”孟朝夕虽说还没反应过来,少女已然是打算举起屠刀了。这个暗渊可真弱,难道是还没完全成长吗?少女在心里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不过这一句也如风般淡去了,暗渊就是暗渊,见到她会散发敌意的暗渊就是坏的暗渊,坏的暗渊必然是反人类反世界的,所以说劈死对方是越早越好。 “叮——”随着少女走过来的脚印依次散发出更强烈的红光,这些光芒变作一个个的光点,飘到少女挡在脖子前阻拦对方劈砍的短刀上。 “沉睡吧。”少女毫不留情道。“哗——”那柄短刀莫名便伸长了足足一尺半,变作了一柄长刀,长刀上妖异的艳红色昭示这此刀之不祥,看了叫人心里直发怂。 “哒哒哒——”孟朝夕自然不愿坐以待毙,急忙在剑上使劲,想回力而击,不料剑自顾自颤抖了起来,仿佛就是在畏惧那柄已然有三尺左右的红色长刀一般。“怎么会……”视作神明一般,给了他复仇力量的魔剑,居然会畏惧?孟朝夕接受不了地张大了眼睛。 在没有人知道的偏僻地方,有不可明言的恐怖正在彼此厮杀,无数狂人幻想过的,阴翳遮天蔽日,恍若末世降临般的景象正遍布在这镇子中。 冥化,暗渊所能带来的极端影响之一,就好像是圣人之徒,才授其内,暗渊之边,善恶孚存。即便是天底下最仁厚的善人,与天底下最阴暗的罪人,对暗渊而言也只不过是两个生命,亦或是两个存在的物事。是存在的,就必定会消逝,消逝的最为迅速的,就是虚无缥缈的精神。 人是一种精神力极其强大的生物,这一特点,无论是朝廷,还是西夷的人类全都适用。一个人的精神如果从源头上垮塌了,那么可以说这个人已经不复存在,留在那里的是躯壳罢了。 冥化便是这样一种现象,当暗渊对一名对象过度溢散影响之后,对方的精神便会偏向癫狂,或是追求执念,或是追求混乱,失去了精神的人类根本就不会理解善恶美丑礼义廉耻,甚至还疯狂地渴求着死亡,每从手上流逝掉一条生命,冥化者便会越加的欣喜若狂,然后比先前更为迫不及待,更为狂热的寻找下一个牺牲者。 只要早点把面前这个人解决掉,那些才刚刚开始冥化的人就还有救。少女心里明镜般亮堂堂地照得一清二楚,待到那些血液开始犯青的居民开始逐渐抑制不住嗜血欲望的时候,就只能让他们就此死掉了。 暗渊的意识,暗渊的思绪,本身就有大部分是来自于人类这样东想西想的种族,它比人类自己还要清楚人类该如何才会恶堕,屈服于精神的阴暗面。一旦让暗渊的侵蚀深入到精神的层次,那么这辈子都不可能逃离暗渊的控制。 “对不起了!”念在对方是人形的份上,少女轻声道。虽说在掉到这个世界之前对付的暗渊实体都是一些黏液状的怪物,但是这个人型的也没有比那些黏液好多少,甚至于少女还隐隐觉着这人型的暗渊强度还比那些黏液要低上不少。 不过已经没有任何机会给她了解这个人型暗渊是个什么玩意铸就的了。依照她对人类的了解,最多还有两分钟,这个镇子的人就会冥化完成。到时候就真的是从偏僻的小镇变成山中的鬼蜮了。 “怎么可能啊!”那杀人如麻的魔剑,居然被一个少女给吓住了,孟朝夕花了好些时间才从这令人震惊的事实中缓过神来,眼睛一张,便看见少女轻轻后退半步,架开魔剑,挥舞着那骤然变长的红色长刀朝着自己的方向砍了过来,难以置信地大声呼喊道。奋力架起手中的魔剑,打算做最后一搏。 “放箭!”只听见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孟朝夕就听见自己的背后传来几声熟悉的破空之音,“嗖嗖嗖!”“就凭你们?”魔剑虽然说畏惧少女,但是给予孟朝夕的种种力量并未散去,武学宗师级别的暗器防御能力便是其中一项,孟朝夕毫不费劲地撇开脑袋,空出来的左手在空中几个快到叫人看不清的抓握,便把那些射过来的箭矢尽数握入手中。 甚至于通过对这些废物官兵射出箭矢的掌握,孟朝夕还从少女的身边远离开来。随着他与少女的距离兀然隔开一个大步,从少女那把刀上感觉到的压迫感总算是弱了一些。 “还活着!放箭!给我继续放箭!射死这两个妖怪!”隔着不远处,是一个留着八字胡,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俨然便是县太爷了。县太爷见这几发箭矢还不够把这两个妖怪打倒,赶紧吩咐手下的官差们继续放箭。 官差们先前也不过是试探罢了,听得县太爷吩咐,登时便又从方才的那些放箭士卒后面,钻出来莫约有十来个壮汉,每人拿着张马弓,弯弓搭上箭筒中的羽箭,盯了个准头,嗖的一声便又放出箭来,箭矢疾来,其中声势力道,远非方才那些轻箭所能企及。 遭了!少女见此情景,在心中暗道不妙,这些人的冥化可谓是相当完全了,眼力都开始有一层黑色雾气盈而不散,遮住眼白,若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赶紧击杀那个男的,后果不堪设想。若是等到冥化完成…… 冥化完成?为什么我要阻止冥化完成?哈?我生来不就是为了给这些蠢货安排一个结局吗?冥化了多好啊?无悲无欢,无欲无念,有些人一辈子都追求的东西,不过转瞬之前我就能弄好啊? 有些可怕的念头突然就无中生有地出现在了少女的脑海中。紧接着,就好像是魔咒一样,朝着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少女内心吞噬而来。 “杂念吗?”通过形似自己的念想来影响宿主的行动确实是暗渊的基本属性,少女屏息驱使起自己体内的暗渊,想要把那一抹杂念给排除出脑外,可是略略运作便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少女的暗渊毫无效果。 “怎么会这样?!”少女顾不上管那些飞来的箭矢,只是轻轻挥动手中的长刀便在挥动过的地方劈开暗色的裂纹,铺天盖地而来的箭矢,没有一根能够突破裂纹打到少女的身上,反而有其中一部分,只不过是因为碰触到裂纹,便迅速化为一摊成分不明的黑水。 “要优先解决这个才行啊……”少女有些慌了,冥化虽说麻烦,但是程度可远比她现在遇见的麻烦小。暗渊的杂念,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着了这杂念的道,只要不摆脱出来,早晚都会被暗渊给侵蚀。得快些解决这杂念,然后处理掉那个人形暗渊,再迅速把冥化解除,可是少女哪里有工夫做这些事情,杂念已经让她慌得找不着北了。 少女曾经被这杂念给污染过,按理来说已经有了充足的应对经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杂念似乎跟以往的有着质的差别,无论少女怎么努力,始终无法触及存在,遑论消除影响。 “她怎么了?”孟朝夕看着少女突然就不自在地站在原地,眼神中还充满了难以置信,整个人的气势都比方才下降了不止一层,不由有些好奇。不过好奇还是其次,趁现在杀死她! 这一抹欲念不但是来自魔剑的欲念,更是他自己的欲念,这个少女想要杀死自己的话自己绝对逃不掉,所以为了防止她杀死自己,只能趁着她愣神的时候杀死她!孟朝夕这样想这着,挥动魔剑削纸批腐般将几根飞来的箭矢拦腰截断,纵身一跃便要又回去少女的方向,给少女送去临终一击。 “吴老爷子,本官着实是有一事相当不明。”县太爷发号施令完了,对着边上一个龙徐虬鬓老头子拱手道。这吴家可谓是镇子上的名家了,江湖上知道吴老爷名号的人比知道这镇子名号的人不知道多到哪里去了,兼之吴老爷之子又颇有算计,乃是这镇子里的首富,所以官商勾结势在必行。 近年来吴老爷子久病不愈,连带着吴家商号在道上的影响都小了不少,吴家可谓是多事之秋,进来商货常叫人半道截取,想也知道是谁人所为,必然是那些叫吴老爷斩首者的亲友,趁着吴家目前有些失了势头,打算出手试探了。若是少了吴家这个大头,县太爷哪来那么多好处,故而,在找到下一个摇钱树之前,保住吴老爷是必须要做的。 “大人请说。”吴老爷子眼睛直勾勾地朝着里面望去,视线犹在恍惚中的少女身上停留了许久。少女虽说是愣神中,但是那周遭划出来的一层黑色的东西不但弹开了那个冲过去的男子,更是拦下了数不清的箭矢。哼,妖精,看你有多少法力。吴老爷子在心下暗暗轻哼。 “您这病究竟是个什么病,居然要吃山神心肝?而且这山神长作人形,怕并非是吴老爷您找的东西。”县太爷拱拱手道。实在是难以置信,虽说要吃山神心肝,但是这吴老爷子没说是个人啊?要把这么娇滴滴的大姑娘给杀掉,着实是叫县太爷有些难以下手。 “老夫这病,乃是怪病,至于如何发作便不便叫大人知道了,再说这山神心肝的事情,大人就有所不知了。”吴老爷子摸摸胡子,眼里放出贪婪的光芒,“这些山神多半是吸纳天地精华而生,若是飞禽走兽,则多化作凶恶蛮人,若是花草树木,则化为温和仙灵。刨取其心肝而食,则百病自愈。待到取了出来熬出一锅汤,咱俩共食,岂不美哉?” “如是,如是,想不到还有这般原由。”县太爷点点头,转身继续大声招呼道:“加快加快!当场射杀这两个犯人!这是穷凶极恶的朝廷逃犯,刚从燕都天牢越狱逃出来的,别去管后面那两个人了,一旦止住攻势,你们转瞬之间就会被杀得渣都不剩,还不快射箭?!” 底下的军士本身听说这两人需要捉拿这才赶来,如今一看简直是两个从燕都来的朝廷逃犯,细细一想便把二人的身份大大提升,能从燕都的天牢跑出来,若是单打独斗,谁打得过他们,一旦停下来自己就是第一个死的,军士们放箭更勤了。 “二位大人,小的的好处呢?”而另一边,书生露出讨好的表情凑了上来。没错,就是这个书生背弃了曾经救过他性命的少女,为什么他会日夜请求山神现身,为什么吴家居然会知道山神到底在哪个地方,为什么分明少女已经答应了他要替他收拾掉那个,人书生却依然要去找官府递上状纸……一切皆因如此。 而病得颇重的吴家老爷知道了他曾经遇见过山神,突然回想起来自己曾经收了银子放过的一个找人替死的死囚告诉他的诡奇药方,于是与县太爷联合起来勒令书生再度把山神叫来。甚至不惜把本地的稀有药材给贡上去祈求山神显灵。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那少女面前那抹黑色的痕迹被那男人一劈,已经有点若隐若现地闪烁起来,那男人更是不堪,自以为能杀死少女,奋起一砍,却叫那黑色的痕迹给弹了回来,身上一层黑色魔气也淡了许多。 吴老爷甚至能够嗅到自己年轻时候闻到的那些血腥气息。他很享受那种感觉,走在路上每一个人都会对他感到畏惧,连自己的子嗣都难以靠近自己。只要被他的眼神瞪住,连初生的婴儿都会止啼,最凶悍的家犬也只能伏在地上呦呦叫唤。那是他这样,从事着被人所看不起的,与死人打交道的职业的人,唯一能感到愉悦的时刻。 现在不行了,虎落平阳了,那些宵小之辈总算是发现这条吴老狗的牙齿已经不再锋利,他的眼睛里失去了那种杀气,取而代之的是病恹恹的死气,仿佛下一刻就会步入黄泉。所以!要杀了山神!取来山神的心肝!吃掉!如是简单,如是纯粹,如是,残忍而又不讲道理。以至于吴老爷子连这诡异的气息,都已经不在顾忌了。杀死天地灵物本就是犯了大忌的事情,顾忌这些作甚? 回到场内的几人,那两个挑工已然被铺天盖地的箭矢射杀当场,毕竟连孟朝夕本人都已经开始乏力了,怎么还顾得上去管他们两个半道收来的跟班。两个人的致富梦在开始之前,就惨遭结束。 “咳……”孟朝夕轻轻咳了一声,从肺里把那些呛进去的烟尘吐出来,魔剑还在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天外魔气,可是那些魔气都变得有些不稳定,以至于他用以护体的魔气都变得有些模糊不定起来。这个少女好强,强的不敢相信,那一轮宛如实质化的凝却天外魔气痕迹直接就把他鼓起全身气劲砍去的一剑给破除了,还把他弹了开来。 “但是,还是有办法的。”孟朝夕看着对方面前一闪一闪的那道 “不要逼我……”少女只是有些愣神,被人砍了自然是感受到的,伴随着满天飞来的箭矢跟孟朝夕猛然扑来的一剑,少女已经回过神来,强忍住自己内心的狂乱杂念,张大眼睛对着面前的所有人发出最后的警告,拿住短刀的手微微颤抖,暗渊正在她的体内朝着外面溢出。 “嗖嗖嗖!”“嘿啊!”回应她的,不过是一根根飞来的箭矢以及鼓起气势再度劈砍而来的孟朝夕。没有任何人回应她的心愿,没有任何人知道暗渊的一滩死水若是被人踏破会多么可怕。当你以为你踏入的是一个小水坑时,便已经不能从深渊中逃开了。 “如是千百万之灵,冥川和合……”少女的意识已然不清楚了,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一些叫人难以理解的东西,但是孟朝夕突然感受到一股凉意,“啪。”长刀被少女扔在地上,少了暗渊力加持,长刀变回了短刀。无声之中,少女珍视的手带也掉在了地上,与之相对的是,少女伸出手来,就那么慢慢地,握住了孟朝夕手中的魔剑剑刃,“下贱之物,与来。” “你敢,还给我!”这还得了啊!孟朝夕自然是死死握住手中的魔剑,要是剑从自己手上被夺走了,岂不是他的一切都再也无法夺回了,屠杀了西夷与朝廷那么多英雄好汉,见人即斩的魔剑,这世上根本就不会存在第二把!所以这把魔剑是他唯一的机会,唯一一个纵横天下的机会,绝不能叫这个女人抢走了! “松开。”少女的面色逐渐变得冷峻起来,握住魔剑剑刃的双手,向内使劲握住,硬是一滴血也没有留下,反而是锈剑上的铁锈隐隐有些泛光,宛如蒙尘的宝剑逐渐在开光一样。 “怎么可能松开!”见得这幅情景,孟朝夕已然是红了眼了。背叛,居然又是背叛,背负着吃喝等死的身份出生,突然被人安排上了弃子的身份远遣出燕都城,以一个废物的身法苟活于世,如今好不容易拿到这把剑来,正要取回自己本应该有的东西,居然在这个地方再一次遇见了背叛! 他本以为剑是死的,不会跟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一样背叛于他。但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居然……他一直以为这柄剑的是心思对他的毫无保留的,无论是它的强欲亦或是它对这个少女的恐惧,他都信以为真,一心想要除去这个少女。 第104章 弑杀的结末 可是他错了,这吃里扒外的魔剑,毫不犹豫地背弃了他,他可以感受到,此刻与自己角力的不只是那个少女,还有自己手中的这柄剑,剑上的魔气灌输速度越发减缓,反而是剑所传递给他的,隐隐约约的愉悦之感在加深。 这剑正在逐渐地靠向少女一方,这是毋庸置疑的,且莫要看如今少女依然握的是剑刃的方向,然而那剑刃根本就没有伤到她,孟朝夕还逐渐地感到自己手上的魔剑在渐渐失去控制。 不甘心,不甘心。内心深处的不甘宛如魔种,一下子便膨胀开来。孟朝夕死死握住剑柄。如果上天本来就不打算拯救他,又何必给他一线希望?他孟朝夕不甘心,所以哪怕是已经失了力气,也不想松开这把剑。 “那男的不行了!放箭啊!快些放箭!”书生搁着远远的看见孟朝夕身上那层利用魔气构筑的护体气劲几乎淡到逼近消失,兴奋地大声叫唤起来。 县太爷颇为不满地回头瞪了一眼,虽说很想把这讨厌书生扔进场里面去,可这书生毕竟是吴老爷子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就这么扔进去是不好的。况且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射死那场中二人为上,可不能失却了时机。当即便官服一展,长袖挥挥:“他们快不行了!速速放箭!” “噗哧——”不用回头,孟朝夕也能感受到,尖锐的箭矢从自己的后背刺了进来。随着魔剑对自己的支援愈发降低,孟朝夕只得动用自己本身的内外劲与飞来的箭矢进行抗衡。 自从有了魔剑以后,他便再也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自己的气劲居然会不足,或者说,自从自己开始用魔气替代自己的气劲使用后,力竭这种事情就仿佛是个笑话,只要他还有狂妄与怨恨,那柄剑就可以供给自己无限的魔气。 可是如今不行了,那柄剑的支配权已经逐渐从自己的身上离开了,自己那久未动用的内外劲哪里够抵抗这些箭矢,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好吃懒做的废柴,活该被那些人遗弃。 想到这里,孟朝夕不由自主露出一个苦笑,只是随着越来越多的箭矢插到他的身上,把他的后背给打的宛如一个刺猬,他的苦笑不由得在嘴角流下一行血来。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他现在还没有死,但是孟朝夕知道自己还没有死。兴许是那什么从来没有保佑过自己的祖龙之血在自己体内沸腾,亦或是自己的意志还不愿意死去。有什么关系呢?见过死人,制造过死人,甚至差点去了那边世界的孟朝夕知道这件事根本不需要怀疑,再强的筋骨意志也不能免除他的死亡,只是减缓这个过程。 不知不觉,居然背已经不痛了?自己被疼的动弹不得的肌肉居然可以挥动了?孟朝夕有些想睡觉,可是背后这些碍事的箭矢,躺下去一定会刺穿心肺吧。 也许是临死前的幻相吧,孟朝夕的脑海里不停回转着不同的念头。小时候永远出不去的那扇府门,大一点永远出不去的那扇城门,后面还有永远出不去的帐门。 仔细想想,自己这辈子都被什么东西束缚着,穿着素服的人,穿着飞鱼服的人,穿着将甲的人,都是一样的人,他们都要自己做这个做哪个,而且信誓旦旦告诉自己这是生来就要做的事情,他们绝对没有恶意。 狗屁的生来就要做的事情。好不容易拿到这柄魔剑了,本以为拿到了一个他自己做什么都可以,真正有机会单纯为了自己而行动,去复仇,去随心所欲的时候,没想到,居然还是被背叛了,真是好笑,一个被背叛到了最后的男人,居然会被随身的剑也一起背叛了。 真是天下奇闻,滑天下之大稽。他真是好想狠狠给自己一耳光,早点死了多好,最好小时候就死掉,就不用蒙受这些背叛,就不用背负那么多的心伤了……多好。 “啪嗒。”回光返照的回忆之后,孟朝夕最后还是软软倒在了地上,连带着身上密密麻麻的箭矢一起,已经看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根箭矢才是致死的箭矢,亦或是每一根箭矢都是致死的箭矢吧,兴许从第一根箭矢射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区区活物,竟能如斯。”少女低下头来,瞥了一眼已经倒下的孟朝夕,从这个人类的身上,她感知到了相当浓郁的暗渊波动,这种躯壳只要她想要,随时都能转化为最纯粹的暗渊本质,那么接下来只需要轻轻一捏就好了,只要轻轻一捏,这一具遗体就能化作丹丸,成为关键时刻能助她一臂之力的灵魔药。 “无妨。”兴许是先前畏前畏后的少女还有些意识影响着如今的少女,亦或是如今的少女凭借暗渊的复杂判断,决定放弃这颗灵丹的天然原料。少女轻轻从孟朝夕的遗体上跨过去,手上轻轻一使劲,已然被训得服服帖帖的魔剑便脱离了孟朝夕松掉的手,到了少女的手中。 “放箭!放箭!”虽说里面的四个人已经死了仨了,但是县太爷几人反而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恐怖。随着孟朝夕被钢箭射杀于地,那位少女看上去仿佛更加可怕,为了打破这死一般寂静的场景,县太爷着急地对着手下的人叫唤。 “好,好……”吴老爷反而没有注意到这恐怖的感觉,他一生所杀,莫说算是个万人斩,起码便也有千人之数,其中不乏宗师怨魂索命,如若连这么个妖异的山精都应付不了,还如何去当那午时动刀的刽子手?这山精若是这么厉害,反而逐了他的愿,须知山精越是厉害,修行年月便越是久远,药效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好什么啊!吴老爷!快想想办法啊!”边上的书生却急狠了,这山神若是不除掉,她只消看见自己这个勾她出来的叛徒,然后趁人不备袭杀过来,他岂不是第一个掉脑袋的?想也知道吧!怎么可能还会先去打别人,肯定第一个打他啊! “哼!怕死的孬种,急什么急,这镇子里那么多人,还奈何不了一介女流?”吴老爷正沉浸于重回巅峰的愉悦中,忽然被书生这么一叫,语气中带着厌烦,没好气地回道。 “是,是,吴老爷您高见。”书生唯唯诺诺地退了回去,心下更慌了,头更是不住地左右摇摆,四处寻找着退路,想着待会若是那山神突破出来,自己得第一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而另一边,县太爷正看着书生被吴老爷子痛骂,悄悄偷着乐呢,这吴老爷子铁骨铮铮,一直都是头掉了碗大个疤的狠角色,哪里忍得下你这怂货,乖乖做你的走狗吧。然而县太爷乐呵中时,忽然手下的几个弓箭手便拿着弓,背着个空箭袋跑了过来:“报!大人!箭矢即将见底!还有什么安排?” “一袋三十支钢箭你们都用完了?”县太爷瞪大了眼睛,看着场内根本就没有移动一步,只是冒着箭雨冷冷看着场外每一个人,就好像是在数人头一样不住点着头的少女。那一连又一连的箭雨,分明已经打到了她的身上,但是就如同是遇着了炭火的水珠一般,自顾自便在半空中融掉了。 “秉大人,是这样的!”诚如那弓箭手所述,逐渐开始有更多的射手带着自己空荡荡的箭袋缩去了后方,只留下衙门里找来的一众衙役双手拿着威武棍,有些瑟瑟发抖都看向那少女所在的方向,如若不是那么多人看着,他们绝对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上!都给我上!用刀砍也好!用棒子打也好!不要活的!往死里打!”正待县太爷打算默默胡子装一下运筹帷幄的时候,被少女那死寂的眼神给望上了一眼,黑的如墨的眸子,一池不见底的渊墨。浑身寒毛倒竖!哪里还敢装什么,一个劲叫人上!什么衙役都是谁谁谁亲戚,都有些什么本事不管了,都给他上! 就在那些战战兢兢的衙役们你推我挤地向着那密布箭矢的场内拥挤而去时,少女开始动了,依然是平淡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很是可怕:“合计一百七十七宿业,预斩——” 少女把手里的魔剑高举起来,这把剑让她很是欢快,就好像是她的亲人一样,从握到手中开始到现在都让她相当舒坦,比那把红艳艳的短刀好多了。 说起短刀……少女回身瞥了一眼那落在地上的短刀。她为什么这么重视这把刀的呢?一想到这一层,少女有些头疼了,疼痛本是暗渊之一,为什么会感到这样难以忍受呢?好像是提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源自内部的疼痛,好像是因为那柄短刀?少女歪歪头,看着那柄短刀,越看越觉着那就是柄废物刀,哪里比得上手里这把剑叫人舒坦,为什么会叫人如此头疼呢?就好像是自己在让自己头疼的样子。 “她愣住了!她又愣住了!杀啊!”靠近过来的衙役愣了一下,旋即一声大呼,全部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这般可怕的敌人,还不趁她病要她命吗! “都给我死!”眼见就是这众人关注的千钧一发之际,地上已然成了刺猬的孟朝夕突然崩了起来,而他倒下的位置于少女而言刚刚好是后方,轻轻一个手刀便把头疼愣住的少女后脑勺拍住,将其打翻在地,更是横手拽过那魔剑来,朝着周身一转。 孟朝夕心下很是自得,这龟息功真是管用,当年在那无名填下剑的眼底下套过生天不说,现在又一次助他一臂之力,这剑,终究还是他的东西!只是突然,一道道浓郁的天外魔气就从剑上而来。 “啊!”惨叫声不绝于耳。魔剑就好像是猛然被拽出被窝的起床气死宅,满满怨气全撒在了孟朝夕身上,取而代之的就是那一道道天外魔气直冲脑门。 杀欲,满是杀欲。孟朝夕骤然便失了自主,只有浓郁的魔气萦绕脑海,只想着杀些人来。那些个衙役,不过是杀罢了;畏畏缩缩的县太爷,杀了便是;弓箭手,杀了便是;美梦破碎瘫坐于地的吴老爷子,杀了便是;屎尿齐流跑都跑不动的书生,人头落地。 那个小二,店里的客人,镇子里的住户,想杀的人实在太多了,能杀的人也太多了,不知时间如何流逝,只见一抹抹血迹在这个偏僻的小镇里面激荡,激起三尺腥,只听见了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都死了?到底是谁做的……”不知过了多久,孟朝夕才回过神来。他只记得他好似是初来这个镇子,只是一踏进来,这个镇子里便已经尸横遍野,全是些七窍流血而死的尸骸。是我做的,有个声音在他心底说话,但是被他下意识地忽略了。 “呜——哇啊——”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声哀伤的啼哭声从附近传来,引得孟朝夕有些好奇地前去查看。拨开草堆,是一个坐在石碓上的少女,少女的衣襟上还有干涸的血液,周遭更是密布箭矢,而那些射箭的人,更是歪七扭八地死在了地上,整个场面看上去极为诡异。 “就是你杀了他们吗?”孟朝夕防备着走过去,“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叫它影响了……”少女只是一个劲地道歉,可是没有用了,这里的谁又能活过来说句话呢? 天外魔气?透过魔剑的帮助,孟朝夕敏锐地发现了少女身上那隐藏的力量,而且……这少女好生眼熟的样子。“我叫孟朝夕,是个被世界所拒绝的人,如果你也是的话,我们便结伴而行吧。”想了想,孟朝夕决定还是要管上一管这事,不能叫这少女再滥杀无辜了,毕竟他深明这魔气的可怕,是在……想不到了,但是孟朝夕依然伸出手来。 “暗渊?”少女愣了愣神,看了一眼这个之前还是敌人的人,难道说这人其实是好人?但是,事已至此,自己也不能一个人独自躲在山林里面了,要想办法来赎罪才行。“那个,我,我叫沈淡梦,多多指教。”少女搭上了自己混杂着尘土与血渍的手。 时值秋冬交汇,恰是暮秋之初。没错,时间再度需要回溯了,而且是回到一个相对更加遥远的时间,暮秋初三。距离采业谷的轰动事件差不多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吧,江湖上此事的热度也开始慢慢淡下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侠客众居然仅仅数人就突破了一个西夷新秀门派,可能吗?也就是朝廷的傻子才会信这种奇葩传言了,哪怕是宗师,甚至是大宗师,想要灭个小家族的门可能还行,一个门派上上下下几百号人,想杀进去再安然而出,还传的满江湖风雨飘摇,难不成是会施叫所有人都定身的邪门法术吗。这些人可能死都不能猜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叫时间停止的法子。 我的名字叫墨小铃,一直都住在承弥山山脚下。这座山很有意思的,时机成熟的时候可以从山上逮着数不清的山肴野味,时机不好的时候进山去走两圈,也能从熊瞎子的洞里掏到蜂蜜吃,无论怎么样,只要肯进山,肯定是饿不死的啦。 “今天也是个时机好的日子呢。”我一出门就感觉到了。这蜀地的天可正当是热的时候,承弥山的果子全都熟了,要是今天全天都上山去的话,起码得摘下来两三天都吃不完的果子呢。到时候要是天热了要坏掉,还能送给隔壁的张大娘牛大哥,我墨小铃真是太厉害了。 但是!我把床上准备着的布包带上,背起墙边的背篼时才有些突然地想到。“好像我昨天就把果子送过去了来着?而且他们好像也不喜欢吃也?”想起张大娘他们一脸看见果子就想吐的表情,我挠挠头:“果子明明很好吃的啊,为什么他们不喜欢啊?” 不管了,还是走吧,我收拾一下桌椅,在爹娘的牌位前边拜了拜,跨出门槛,轻轻合上门来,打算上山去了。“停一停!小铃,小铃!”等一下,后边突然就有人叫我了,好像是牛大哥的声音,我赶紧停下脚步转过头去。 “小铃啊,大哥我有句心里话不知道当不当讲。”牛大哥好像是很不好意思开口,吞吞吐吐地一边说一边挠着脑袋,似乎是有什么很羞涩的事情要跟我说。 等等……难道说?我想起来了张大娘她们以前和我说的东村西村男女佚事,不由得叫出声来:“哇,牛大哥你已经有马姐姐了啊!难道说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吗?!”这可咋整,我要怎么拒绝他啊,呜—— “你想到哪里去了啊!”牛大哥听我这么说,慌得跟个见了狗的黄鼠狼一样,赶紧四下张望,生怕叫人给发现了,“不是啊!我们这天天地都吃着你送的果子,这心里难免是有些愧疚吧。”呜……虽然他一脸的抱歉的样子,我总感觉被人嫌弃了,这是被人嫌弃了对吧? “所以说,拜托你今天就不需要留大家的份了!你就留着自己的份吧!张大娘他们也是这样说的!”牛大哥一边这样大声说着,一边好像眼神不住看着我的脑后,简直好像是我身后才是我本人一样。“额,这么点事情你直接说不就好了吗?”他今天吃错药了吗,不要就不要嘛,为啥搞的这么紧张兮兮的,害我还会错意了,真是好尴尬的。 “啊,原来这样啊,这样就好了,好了,谢谢你之前的照顾啊,我要下地干活去了。”牛大哥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转身走了。“哪里啊,要不是你们收留了我我早就不知道在哪饿死了。”这村里的人都是我的恩人,怎么能叫大家来感谢我呢。 “牛大哥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个事情。“干啥?!”牛大哥好像又被吓着了,差点跳起来。“额,我就想问问,我后面有东西吗?你怎么老望着我背后啊刚才?”“没啥没啥。”牛大哥一边敷衍着回答,一边带着锄头转身跑走了。哎?他到底是想搞什么啊? 不过没关系了,我墨小铃怎么会去介意这种小事情呢?既然大家都不需要的话,那我今天就稍微歇息一下吧。不知道为什么,山上的果子成熟以后,大家好像都不怎么喜欢吃果子了也。明明春夏吃张大娘的果脯时还很高兴来着,真难懂啊。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算了吧,该上山咯!我紧了紧身上的背篼,迈出步子。 “小铃姐!”眼看着总算要踏出村子了,村口居然有人等在那里。那矮矮的样子还有小辫子,多半是小虎了。可是奇了个怪啊,这调皮捣蛋的小子今天居然起这么早?我有些疑惑:“你是怎么了?大早上的在这里?” “这个嘛,山人自有原因。猜猜我做了什么?”这小子居然还装模作样地摇摇脑袋,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着的这么臭屁。不过呢,想骗过我,还早着呢。我走上去一把就捏着了他耳朵:“你这家伙,眼圈都是黑的,快招,昨晚干啥去了?” “疼疼疼!快停手啊小铃姐我招还不行吗!”被我这么一捏,小虎顿时没了脾气,这熊孩子,就是欠教训。在我的正(yan)义(ci)拷(bi)问(gong)下,小虎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哦小铃姐,我在山上看见仙子了!好漂亮的!”小虎拿着树枝瞎比划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很夸张地手舞足蹈。 “好哇!你小子居然敢大半夜的偷偷跑上承弥山去!我要告诉张大娘去!”这小子真是越来越野了,才九岁就敢上山去了,万一晚上踩空了掉水里去了怎么办? “别!别告诉我妈!我拿这个跟你交换!”这小子一听我要告诉张大娘,顿时就慌了,刚刚还得意着的表情也耷拉下来了,赶紧就伸手从兜里掏东西。 “你上一趟山能捡到个啥?快些回家去吧。”开玩笑,我在这山上逛了来来回回几百圈了,这小子第一次上山哪里能拿出叫我心动的东……“哇好漂亮的镯子!你从哪搞到的啊!” “是山上的耳朵仙子姐姐送我的哦,羡慕吧?”完了,一奉承下这小子就飘起来了,这可不行。“得意个什么啊,还不是给我的?赶紧回床上躺着去吧,免得张大娘到处找孩子。还有,以后可千万别大半夜跑上山去了哦!”不过呢,想到这么好看的镯子最后还是归我的,心情突然又好起来了,今天就不跟这小毛孩子计较,放他一条生路吧。 “知道了!谢谢小铃姐!一定不要告诉我娘啊!”这小子对镯子就这么给了我一点心疼感都没有,小跑着回家去了。嗯,八成是那山上的仙子给了他别的什么东西吧,可能是个什么传说中的秘籍啥的也说不定。毕竟这小子听那些大侠故事听得挺多,说不定还真有个奇遇啥的。 “不过我在这山上来来回回逛那么久,怎么没遇见个什么仙子?”想想还真是羡慕这小子的好运气,大晚上的跑山上去居然全身而退不说,还遇见了个仙子。虽然说这小子的称呼有点奇怪。什么叫做耳朵仙子啊……搞的好像作者在敲的字的时候吧ed两个键一不小心一起按了以后就干脆随便起的名字啊!? 不管怎么说呢,既然这个山上来了个仙子,那我承弥山一霸墨小铃怎么能不去会会她呢!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再确认了一下道具准备是否充足,嗯,布行囊,竹背篼,加上自信无比,百战不殆的承弥山第一女英雄——墨小铃,很好,出发!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半个时辰后,我无精打采地坐在了石头上,突然觉着有点渴了,便从怀里掏出水袋来喝上一口。什么嘛,这林子跟以前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嘛,“早知道该问问小虎在哪看见仙子的了,现在这样满山找找得到个啥啊。” 第105章 小玲 啊对了!既然是要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寻找的话,我就叫出它来好了!它是山里的居民,肯定比我要清楚些这山里的事情!“啊呜——我累了啊!我好累啊!阿猫!快来迎驾!” 在听着我的回声在山谷里面震荡之后,便是一阵阵的疾跑声音从林子的最深处传了过来。“唬——”哦,这食肉猛兽垂下涎水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呢。“嗷!”石头前面茂密的草丛摇晃了两下,大片的荆棘被巨力压向两边,随着黑黄色的眩光从我面前一闪而逝,就看着一个黑影扑了上来。 “你以为我承弥山一霸是浪得虚名的嘛!”这阿猫,当真是贼心不死,老是想跟我一较高下,哪能这么容易就给它得手!嘿!一巴掌支在石头上把自己的身子支开,然后一个漂亮的飞踢!“啪!”成功命中!阿猫被踹飞了足足三尺远。 “嗷呜~”被踹飞以后,阿猫又一次学乖了,亲昵地朝我凑过来。“你这手下败将,还是那么虎虎生风的。前两天没来找你玩你不高兴了是不是?对不起啊,前两天光顾着采果子去了,没来得及找你们玩啊。” 看着亲切地伸出舌头舔我面颊的阿猫,我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就不能稍微冷静一点嘛真是的!”阿猫好似是听懂了我的话,执拗地摇了摇脑袋,然后似乎又想起来自己刚刚又给我打败了,有些萎靡地伏在了地上。 “阿猫乖啊,带我去转转看,这些山里昨晚上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你看见那个叫耳朵仙子的没有啊?”我坐在阿猫的背上,拍拍它额头上的王字,然后阿猫就叫了一声活力十足地跑了起来。喔!看来它真的明白耳朵仙子在哪里哎! 在密林中疾驰总是让我心潮澎湃的说。无论如何,这片大山是养活山脚下村民们的聚宝盆,更是把死气沉沉的我从绝望的深渊里面拯救出来的恩人。所以说,所以说,这个耳朵仙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墨小铃,一定要调查清楚! “嗤——”伴随着虎爪在地面上猛然顿住的声音,“哇啊啊!”由于阿猫停的实在太快,我一个不稳直接就从阿猫的背上摔了出去,亏得好我身手好哇,不然岂不是脸摔到石头上牙都要掉几颗啊!这可不行,我这门齿可是换过的,以后空着个牙口出门嘛! “哇!干什么啊!阿猫你这是要谋杀我的牙吗!”我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突然急刹车的阿猫喊道。真是气死我了,这家伙,打不过我还阴悄悄地针对我的牙啊! “嗷呜呜呜——”阿猫好像很委屈,一个劲地把脑袋往着自己爪子边的一个小口拱。“哎?你是说这个嘛?”我非常敏锐地发现了那个小口的存在,蹲下来朝着里面望了望,黑乎乎的,至少也有个尺余长。 “你是说,这里面有那个什么耳朵仙女?”我一字一句地跟阿猫交代道,“嗷呜嗷呜——”阿猫很是笃定地点着头,还轻声叫唤着,两只前爪止不住地刨着那个小口。 “好吧,我试试看,事先说啊!要是给蛇咬了看我不敲你脑袋!”虽说很怀疑这么小个口子能不能住下小虎说的那个耳朵仙女,但是伸手去摸摸看也没关系。 “嗤嗤嗤——”意外的这个洞很宽松呢,我的手臂轻轻松松地就伸进去了,然后……摸到了个冰冰凉凉的玩意。震惊!超震惊!难道真的摸到蛇了吗! 冷静,不能慌张,这么小的洞穴,这蛇不能咬到我的。狠狠给了阿猫一个等下收拾你的表情,我屏息凝神。说时迟那时快,就是这个时候!一把逮住那冰凉的部位,刷的一下就扯出来! “额……这个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东西好像很容易就给我逮出来了,而且还相当小的样子。拿出来以后也完全不是蛇的样子呢。 “哦哦哦!唔哦!好好大的玉!”好大的一块玉石!上面立着交缠的螭虎,下部则是方方正正的印形,虽说缺了个角的样子,下面还被刻着不认识的四个乱七八糟的文字,但是好大!有我两个拳头那么大!哇~看上去真的是好宝贝啊! “按理来说,螭虎这么厉害的东西,是不能随便乱刻的,要是刻上去了,说明这玉块肯定是个宝物吧。”以前村里说书的方大哥跟我说过,这螭虎可是前朝宝物上才会有的东西,将海里的蛟龙和地上的猛虎交刻,是早已经失传的雕刻手艺,那些住在燕都里有很多很多钱的人,叫了很多人去找都没找着这种宝物呢。 “这个拿去给山外面市集上的陈掌柜,肯定能换到十两,不,起码五十两银子!”本来觉着这东西可以值十两银子的大价钱的,但是既然方大哥说它值很多很多钱的话,应该能有五十两吧?天哪噜,五十两,做梦都没看见过的钱啊。 “哇发财啦发财啦!”这要是有五十两银子的话,我就能住上大房子,买新衣服,然后给一直照顾我的牛大哥张大娘他们也买大房子,买好吃的的好喝的,把小虎那调皮孩子押去上私塾,以后好做个官来当。简直是完美啊,“干得好阿猫!就不计较你之前摔我一跤的事情啦!”我相当满意地伸出手来拍怕阿猫的脑袋。 “呜噜——”阿猫避开我的手,发出了有些低沉的声音,还摇晃着脑袋,不停把爪子朝着那洞口的方向按着。“你是说,这洞里面还有什么吗?” 洞口里面依然是黑乎乎的,但是出于刚刚从里面掏出来那么大块玉石的原因,我对它的印象可谓是好到了极点,完全不怕了。如果里面还有东西的话,就算是有蛇我墨小铃也敢伸手了!唬唬唬~ “嗷呜!”听了我的问题,阿猫赶紧点头。果然没错!这个洞里还有东西!“好咧,我就看看这里面还有什么。”小心翼翼把玉石收进布囊里面,我拍拍手上刚刚沾到的泥土,再度趴在地上把手伸进洞里去。来看看会捞到什么呢,会不会还有个玉石呢? “啪叽。”是个什么软软的东西呢,默默,嗯,还有茸毛。哎——该不会是蜘蛛吧!我咽了口口水,我倒不是很怕蜘蛛啦,只是在这种洞穴里面捞到了叫我吓了一跳,不过是蜘蛛的话也好,那些很厉害的蜘蛛用来泡千虫酒也很受人青睐,那些南魔来的淼族姐姐经常用些稀奇玩意来还呢。 好了,想了这么多,该干正事了。如果是蜘蛛的话,就小心地,逮住对方的身子,这样一扯!我的手瞬间向内握住,刚刚好卡在一个不会叫对方被我捏爆却又丝毫动弹不得的力度上,往外猛然一带。完成!得到蜘蛛一只……哎? “哇啊啊玉玺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啊!”逮出来的好像……不是只蜘蛛呢。是只白兔,被我揪着耳朵好像很疼的样子,一被我抓出来就不满地对我喊着。 “遇喜是什么……不对阿猫你看这兔子会说话啊!”吓死我了!这兔子什么来头的!居然会说人话!哇,我活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的说!好吓人的说!啊不好!太惊讶了把那兔子扔出去了! “所以说好好听人说话啊!还有不要随便就把别人丢出去啊!”那兔子在半空中突然一蹦,长伸着腿就踹了过来。“哎哟!”好疼!这兔子踹着好疼!而且它居然在半空中就能倒飞过来踹到我!好厉害……不对这不是觉得它厉害的时候! “啊你这兔子居然敢踢我承弥山老大的鼻子!踢毁容了怎么办啊!”太可恶了,在这山上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我居然被一只会说话的兔子踹了!此仇不报非小铃!“啊不妙好像惹人生气了,那再见了您那!”那兔子看见我生气了,突然喊了一声,它所在的地方突然就腾起一阵烟尘来。 “休想逃跑!”哪能叫它跑了,它要是跑了我这承弥山老大的面子还要不要了,我赶紧朝前扑去。“很好抓到了!”这都能叫它跑了我吃土好吧!没错这绒绒的感觉,这兔子还真是过的很滋润啊,肚子长这么圆滚滚的。 “哇啊啊蜘蛛啊!”我真的不怕蜘蛛啊!真的不怕啊!只是单纯因为突然就出现在了面前谁都会吓一跳的是吧,尤其是刚刚不还是个兔子吗?嗯?可是这烟尘里面真的是只蜘蛛啊!半只手掌那么大的,毛茸茸的蜘蛛哎! “嗷呜!这破蜘蛛还敢咬我!”更可气的是,这蜘蛛居然一口就咬到了我的手上!“啪!”哪能饶了你!左手抬起来就是一巴掌,刚刚沾了泥土的左手上,又沾上了蜘蛛的碎块。看着那黄白色交织的碎块以及暗褐色的土块粘在手上,我陷入了沉思。 “呜——阿猫,我觉得我可以去洗洗手了,能带我去小溪边吗?”“嗷呜呜——”“拜托啦!背我去嘛!”“嗷呜——”“我不会在你身上糊手上的东西啦!”“熬——呜呜呜?!”“嘿!有破绽!被我骑上来了吧!快点背我去!不然就糊你身上!谁让你刚刚站一边看戏的!”“呜——”阿猫乖乖低下头一边呼噜呼噜叫唤着一边朝着小溪的方向去了。 “可恶,那死兔子,给我等着。”在溪水边费力洗了好久总算是把那些泥巴跟那只大蜘蛛的尸体给洗掉了,居然初见面就给那个兔子摆了一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阿猫!给我找!一定要把那个蠢兔子找出来!”翻身上坐骑,从怀里掏出自制的承弥山大狼烟,赌上我承弥山一霸的名声,一定要把那个兔子狠狠收拾一顿。我今天要把这狼烟塞进它嘴里!不逮着它我今天就不下山了! “什么耳朵仙子我也不管了,今天跟这蠢兔子怼上了!一定要逮住它,让他好好尝尝我这大狼烟的厉害!”我又用腿拍了拍阿猫的肚子,督促它搞快点。这大狼烟可是用山上找到的古怪药草做的,点燃以后塞嘴里呛上一口,就是头牛也要倒下抽搐两天的。问我怎么知道的?如果换个人给牛大哥拿着锄头追杀两天也会知道的说。 “等等……说起什么耳朵仙子,那个兔子好像也有俩长耳朵,而且还会说人话,跟个妖精一样哎。”说着说着,我开始联想起了那个兔子的古怪之处,“难道说!那个兔子就是耳朵仙子?!……咦——小虎那孩子审美观真有问题啊,这么个兔子还能叫什么漂亮,这个是病,得治啊。” “可是……话是这么说没错啦,见到那兔子精我肯定要教训它一顿,可是阿猫啊,你怎么在这里逛了那么多圈啊!绕着很好玩嘛!我头都要昏了啦!”为什么啦!为什么阿猫一直在这河边打转啊!那个兔子不在这里的吧! “嗷呜——”阿猫有些委屈的叫唤了一声。“什么叫你又不是狗,你要是条狗的话我就可以把你带回村子养着了啊。”“嗷呜嗷呜——”“你说什么?!那个兔子就在附近的?这附近还有它的巢穴,你找不到了?”啊原来如此,那个死兔子的巢穴在附近啊,可是为什么阿猫找不到了呢? 哎呀呀呀,忘记了呢。阿猫已经出来这么久了还没有介绍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怪不得它今天干活这么不得力,是在跟我耍小性子吗? 阿猫,嗯,是只承弥山上的一只长得特别大的老虎,现在是承弥山一霸在下墨小铃的御用坐骑,就是这样啦。好啦好啦介绍也完了,该回归主线了,这兔子到底藏在哪里啊? “嗷呜——”“你是说再精确下来的话你也不确定了是吧?”眼见着阿猫听了我的话后,转的圈子越来越小,最后定在了一片灌木丛中,轻轻叫唤了一声,身为多年御主的我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好吧好吧,那我就下来亲自找呜啊!” 阿猫它!它居然趁着我下来的时候猛转身!把我摔了好大一跳。生气了吗?因为先前简短的介绍生气了吗?!“你干什么啊!”“啊呜——”面对我的诘问,阿猫只是摇了摇脑袋,然后把爪子伸进那灌木丛里面,“啪!”从里面逮出来一只棕黄色的狸猫来。 “嗷呜——”这家伙半蹲在我的面前,把狸猫恭恭敬敬地放在前面,装模作样地把两只爪子合在一起,朝着我轻声叫唤。“你……你这馋老虎!”我那个气啊,这家伙几天不见更贪吃了! “嗷呜!”阿猫摆出了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非但无视我比出来的拳头,还得意洋洋地竖起一只爪子指了指天。“哎……”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到了头顶啊。 不妙不妙,按照当初跟阿猫约定的内容,在饭点的时候,如果不给它烹饪食物的话,它可以拒绝承载我的说。“行吧行吧,我给你烤了。”狸猫啊,山上已经不多了呢,每年都有外面的人到村子里来收豹猫肉制药来着。可惜这些狸猫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所以说就一直没怎么有人抓着。 既然是约定好的事情,那也没法子了,身为这家伙的放养饲主,我可是得担负起给这大老虎喂食的责任呢,不过……“我记得你已经很久没吃过狸肉了啊。”我在狸肉上撒着调料,和边上嗅着调料的香味不住舔舌头的阿猫说道。 “嗷呜——”这家伙,好像还有点得意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得意些什么,是它找到了好久没见的狸猫很得意吗?还是说这个家伙对于能驱使本姑娘很得意呢。呜,算了算了,还要叫它帮我找那死兔子的,可不能在这里跟它生气呢。 “噼啪噼啪——”今天真是奇怪呢,明明已经正午了,一点都不饿不说,看着狸猫肉在火上流油,居然完全没有想吃的欲望的说。“难道说我已经到达了传说中餐风饮露的境界了吗!”震惊!就是那种传说中白日飞升的仙人才能做到的事情,我墨小铃也可以了吗! “嗷!”可是下一瞬间,阿猫的一声咆哮突然就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只见阿猫一个飞扑过去已经把溪水里面的什么东西给扑倒在地了。 “阿猫你干什么呢?!”阿猫飞扑过去,激起来的溪水都溅到了架子上的狸肉上了,这叫我怎么吃啊!等等,话说我本来就不怎么想吃东西来着?哎,好像不该生气吧,生气吗?算了吧? “嗷嗷——”阿猫没有理会我的叫喊,从溪水里叼回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啊!”是那只死兔子!“死兔子你也有今天是吧!叫我墨小铃逮着了是吧!” “真卑鄙!居然放老虎咬我!你他妈想把我怎么样!”那兔子被阿猫咬着后脑勺,在半空中一边晃悠一边朝着我破口大骂。“你还说呢!我给阿猫准备的肉都……哎!”我正想骂两句,才发现架子上的狸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木块的说。 “哈!我的狸猫脱身术居然被看破了,你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类呢!”那兔子被阿猫放下地来立即就给我握住了,一边跟我大眼瞪小眼地望着,一边还装作慧眼识英才的样子感慨道。 厉害你个鬼啊!你这狸猫脱身术我完全没有看出来好吧,而且为什么你脱身用的木头会变成狸猫啊?个人特色吗?你的替身术有皮肤的吗?我们根本就不熟好吧!这兔子真叫人恼火! 饶是心中有那么多的槽想吐,我依然选择了一言不发。“你打算拿那个黑筒子干什呜呜呜——”“当然是让你尝尝承弥山大狼烟的滋味咯蠢兔子!”掰开那家伙喋喋不休的嘴,把狼烟塞进去,就用点起来的火把它引燃。嗯,不过是吸了一口而已,这兔子身上的白毛都给熏黑完了,整个兔子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嗯,相当完美。”得意,相当得意的说。承弥山的敌人们又被无敌的墨小铃教训了,承弥山一霸名不虚传!“小姑娘,有人告诉过你,别乱动别人的宠物吗?”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就在我的背后响了起来。 “哇啊!”吓了一跳!吓了好大一跳!这个人是鬼吗怎么突然就出现了!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个人来着!“免丝,免丝啊,你受苦了。”随着那个声音这样说着,我就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最后看见的是站在我身后那个漂亮的女人,真的好漂亮,说是仙子也不为过吧。还有不远处瑟瑟发抖的阿猫。真是个没出息的老虎呢。 “呜,脑袋好疼。”我记得好像某个小说的男主,姓慕容的来着,在初登场的时候也经常因为各种事情昏过去呢。什么什么,难道说我墨小铃也被钦点了吗?说起来好像我登场以来就是用的第一人称呢!“惊!我居然也是主角吗!”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什么主角不主角的,醒了就赶紧醒过来吧。”呜,好冷淡的声音,听上去就好像那次去镇子里的时候让人家的驴抽了两口承弥山大狼烟之后驴主人的语气呢。 “您是……哪位啊?”缓缓坐起身来,看见了个美若天仙的漂亮姐姐,只是这个姐姐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哎?不对啊,这么漂亮的姐姐我肯定不会忘掉的啊。呜?难道说……她化妆了吗!这些人化妆技术那么厉害的吗? “这么快就忘了?”那姐姐听见我问,好像很是疑惑一样,朝着我投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嗯,我见过这种眼光,上次悄悄把赵老幺的狗用麻药迷倒了后,偷偷掰他家苞谷,第二天他也是用这种眼神问我的。 “那个,不好意思,我做了什么事情吗?”虽然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首先道歉肯定是没错的!这是村口怕老婆的那个钱老汉每天都要喊的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会被牛大哥他们笑就是了。 “你还好说啊小姑娘。”那姐姐颇有些生气地把怀里的东西亮给我看,是个熏黑了半边身子,正昏在她怀里翻白眼的兔子,“免丝这个样子,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啊?我怎么感觉在哪看见过这个兔子的来着。这兔子看上去好讨打哎。”这兔子好眼熟,按理来说这种去染色的兔子应该印象很深刻来着。 “这孩子,该不会被打傻了吧……”见我这样问,那姐姐似乎是有些汗颜地自顾自喃喃了起来。“哎?我吗?被谁打傻了?”奇怪,我被人打了吗?我怎么记不着了? “嗷呜——”一声巨吼把我从回忆中带了回来。“啊,阿猫啊。你怎么在这里啊?”我分明是跟这漂亮姐姐在一个石洞里边,为什么阿猫也在?难道说石洞是在承弥山上的?承弥山上居然又出现我不知道的东西了,我这个承弥山一霸真是惭愧啊。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嗷呜~”阿猫居然朝着那个漂亮姐姐轻声呦叫!天下奇闻啊!这山老虎除了我以外谁都不服的来着!“姐姐你真厉害啊!”我不由得赞叹道。 “厉害什么?我可不算厉害,厉害的是你,你这只大虫挺有灵性的,若不是它舍身救主,你可就被我一怒之下剁了扔进弥郎河里喂鱼了哦?这般天生地养的山大王,居然肯听你的话,你说你厉不厉害?”那姐姐听了我的话,似笑非笑道。 “剁了我?”这姐姐美归美,可这身板看上去纤细娇弱,怎么都不像是能打的模样啊。“可不是剁了你,你把我家免丝害的这么惨,要不是这老虎拼死地拦住我,你已经见不着明天的太阳咯。”姐姐好像一点没有意识到我完全不信她的话,还很是轻松地继续吹着牛。 算啦算啦,你长得漂亮你怎么吹牛随你的意啦,那兔子我根本就没有印象,怎么能就算我头上。“怎么?不怀疑我说的是假话了?不怀疑一下我这种一捏就能断的细手腕怎么可能把你剁碎了喂鱼?”就在我放弃了怀疑的时候,那姐姐突然就笑着说道。 第106章 不能丢脸 “哎?!你,你会读心术吗?!”吓死我了!她怎么知道我刚刚想的是什么!“读心术我是不会,只是刚刚你醒过来的时候,我跟你说这个事情,你完全不信,非要我拍你一掌,结果你又昏过去,现在什么都忘了。”俺说的那姐姐很是无奈道。 “是……是这样的吗?”感情我刚刚是被拍失忆了啊,原来如此……一点都不好啦!这姐姐这么可怕吗!怎么可能一巴掌就把我拍到失去印象啊!我可是承弥山一霸哎! “不过现在我也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咱们好好相处吧。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只是免丝,我的宠物。”那姐姐看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主动找起话段,把那兔子捧在手上给我看了两眼。嗯,还是超想揍这兔子,各种看着不舒服来着。 “啊,那我也介绍一下。”对方都主动介绍了,我怎么能落了面子呢。“我是墨小铃,承弥山一霸说的就是我拉,这是阿猫,是我的御驾坐骑。前面如果给你添麻烦了的话,真的是非常对不起。话说姐姐你叫什么啊?”道歉归道歉,脸面不能丢啊。 “不知道,你听过楚灵萱这个名字吗?”那姐姐倚在石壁上,洞外斜照进来的阳光让她的脸看上去平添一股英气,雌姿英发,偏生又叫她看上去更好看了。 “楚灵萱……是干什么的?姐姐你的名字吗?附近村子里好像没有姓楚的人家啊,姐姐你是从外边来的吗?”要说还是人漂亮名字也起的好,我这鬼名字,就是出生的时候爹听见外面狗脖子上的铃铛响了就叫小铃了,还说要是牛脖子铃铛响了就叫大铃呢,亏得好是狗的铃铛,不然叫大铃就更难听了。 “当然是我的名字,只是你居然不知道,我就真有些没想到了。我是从北面几百里外的芒星山来的哦。”那姐姐听见我不知道她的名字,非常惊讶的样子,倒是叫我很不好意思了。 “芒星山啊,没去过呢。据说那些北面的山上连年都是雪,我们蜀地这里好难看见雪的。话说姐姐我叫你灵萱姐姐好吗?”姐姐居然真的是从好远的地方来的人,这下子以后又有饭后谈资跟牛大哥他们说了。 “芒星山比这承弥山高了两倍有余,山上常年积雪,看久了也就腻了。”姐姐似乎对雪已经没了什么感觉,只是轻轻说了两句,然后话锋一转。“你当然不可以叫我灵萱姐姐啦,你以后得叫我师父哦?” “师父?!”这我怎么没听说过,哎?我要拜这个很厉害的姐姐为师吗?真的好吗这样?“我们才第一天见面啊,按道理来说,应该刷点好感度吧?” “好感度?”对方似乎很疑惑呢。其实我也不知道好感度是个啥啦,感觉突然就出现在了脑海里面呢,管他的,随便解释一下吧。“那个,好感度啊,就是比如说你送点东西给我啦,然后我们两的友好值就上升了,然后就可以邀请我入门啦这样啊。” “正常情况不是打一场,我赢了就可以邀请你了吗?”“哈哈,怎么可能啦!”这姐姐真是不懂事呢,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真要这样岂不是全天下大半的人都可以收入门下了嘛。 “是这样的哦。”哎?她好像没有开玩笑呢,搞什么啦这理所当然的表情。“难道是我理解出问题了吗?哎?我的问题吗难道是?我没有拜过师不知道哎?原来是这样的吗?” “而且,你还把我宝贵的兔子弄成这样了不是吗?”看见我还在那里迷惑,对方便把怀里的兔子提着后颈亮给我看。话说你这样随手拎着真的很宝贵吗这兔子?而且它身上全是黑灰还翻着白眼的丢人样子可叫我好生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哦。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它这么惨莫名有种很解气的感觉。 “喂,阿猫,真的是我弄的吗?”我踹了一脚在我边上趴着的阿猫。“嗷呜——”阿猫很不情愿地回答道。“哎?真是我弄的啊,对不起啊大姐姐,虽说看着那痕迹也像是承弥山大狼烟来着。”这可难办了,该拿什么赔她啊,山上的灰兔子不知道这姐姐喜不喜欢啊。 “没什么对不起的,没死就好了。我看你骨骼精气,天生便富灵性。不若入我门来?若是练功有成,驻容养颜,延年益寿,寿比南山,煽风点火……不好意思顺口了,入我门来,必能有所成就,意下如何?”哎,这样子的话,有些焦灼啊。呜,人家那么大度原谅我了,我还扭扭捏捏的不好吧? “嗷呜——”“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不满地踹了阿猫一脚,什么叫做完全被人设计了,这傻老虎,会不会说话啊真是。被人下套什么的……怎么可能呢,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乖徒儿。”那么,这位漂亮姐姐……以后就改成师父了。好吧,师父就师父吧。师父伸出手来摸了摸的我头顶,把我的发髻解开,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块绢帕。 “哎哎,干什么啊?”突然被解开头发感觉好怪啊,有种不夹菜光吃饭的感觉啊,虽然说平常也不怎么吃饭来着但是感觉很奇怪啊真的。听说有的门派入门要剃头发的,哎?难道说要剃发吗?!过分了吧!我长了十多年的头发哎!“师父!入门归入门,别剔我头发啊!”我赶紧收腿想站起来。 “安心,不会剃你头发的。别乱动啊,小心待会把头皮给你刮破哦?”师父轻声说着,手上力突然加大,压的我完全抬不起头来。“谁信啊这种骗小孩的口吻!完蛋了头发要被剃掉了啊!”怎么办怎么办,头发要没了啦! “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师父轻轻捞起我的头发,一边还拿起来了那张绢帕。果然是这样子的吧,听说那些门派把弟子的头发剪了还要给弟子一块布把头发包住,以后好留个念想。啊,再见了,我那一头青丝! “完事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任凭师父摆弄我的头发,直到她突然收手说道。头上还有感觉呢,这种有点重量的感觉,山洞里面的风好像也没有吹得头皮凉凉的,真奇怪呢。 “哎……我的头发还在啊?”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布把我的头发规规矩矩地扎了起来,便是刚刚师父手中拿的绢帕吧。“当然在了,我这又不是什么尼姑庵,平白剪去你头发作甚,先前不是给你说过的嘛。”见我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师父忍俊不禁道。 “没剪我头发就好,没剪就好。”虽然不知道师父给我扎头发做什么,但是无论如何头发保住就好,有头发万岁!“不过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你这头发是怎么扎的,回山以后得好生和清月们学学。这次我给你扎了,下不为例啊。”见我正高兴,师父又说道。 “没事没事,多练练就好了。”对于自己扎头发扎什么水准我自然是很清楚的,反正没有师父扎的那么稳就是了,说练练就练练吧。等等?“回山?!回什么山?” “当然是回芒星山咯。你这徒弟也当真是好笑,拜了人家做师父,不知道要去山门的吗?”师父轻声调笑道。“哎……可是我好喜欢这里的,张大娘,牛大哥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逃荒的时候他们收留了我,我早就饿死了,还有阿猫,没有我的话,它孤零零地在山里面,也没有别的老虎陪它,多寂寞啊。” “嗷呜~”阿猫轻声叫唤着,把脑袋软软地靠向我的腿,我半蹲下去摸了摸它的脑袋。“这个嘛,我已经托人和那些村民们说了哦?说起来,那个叫小虎的孩子也是个不下于你的奇才,只可惜我绽梅派不收男弟子,否则的话……”轻咳几声,师父又把话题引回来,“至于这老虎,你若是想带去,随你心意也好。”师父的表情,活像个拐卖小女孩的凶恶人贩子。虽然我也没见过人贩子就是了。 “可是阿猫它生长在承弥山里,如果随便走掉……”还没等我瑟瑟发抖地抱着阿猫说完话。师父又开始了,“星芒山可是有雪白虎哦?很漂亮的哦?”“嗷呜~!”阿猫就这样扑向师父那边,乖巧地趴着了!那献媚的样子就差**了!这个叛徒! “乖徒儿,走吧?”师父俯下身盯着被气势压迫地靠墙半蹲的我无助的眼睛。哇,早知道搜便这承弥山我也要找个会说话的兔子还给她啊!等等为什么是会说话的兔子?那兔子会说话吗? “好,好吧,起码让我下山去收拾行李,给张大娘他们打声招呼再走吧?”待会我就悄悄……“一言为定。”师父把我扶起来轻声笑道,“不过你可别想跑路哦?”“不,不会的!怎么敢呢师父!”这是读心术吧!赤果果的读心术吧! 就这样,我就被师父带入门内修行了,陪我的只有阿猫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但是谁叫我不知道咋的把免丝给整惨了呢。这兔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居然被我用承弥山大狼烟给呛了,上一个被我这么弄的家伙好像是因为偷偷把我珍藏的灵芝吞掉的小虎。这兔子肯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才对。 “你看,这就是星芒山。星芒山的山巅在夏天的机缘巧合的时候,能看见北极紫薇的亮芒,若是有那个福气看见,顿觉修为大涨,接连突破瓶颈也不是不可能的哦?”指着白雪皑皑的顶峰,师父笑眯眯地给我介绍着这星芒山的奇妙之处。 “别的待会再说啦。好热啊师父。”之前听说是去雪山,村子里的大家都好热忱地给我拿了许许多多的棉衣来,可是这雪山脚下怎么这么热啊!一点雪都没有不说,居然还热的直流汗啊有没有搞错! “现在喊热,待会有的你受的。”免丝从师父的怀里抬起头来朝我抖了抖耳朵得意道。呜,无论如何总感觉这家伙还是很叫人不爽呢。而且把身上大狼烟的痕迹洗干净以后,觉着这兔子浑身白着的样子更让人讨厌了。 “免丝啊,你最好别叫我逮着哦?”看着这兔子那么跩的样子真的是超不爽啊。“人家也没招惹你,就算了吧。”师父出来打圆场了。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就放过它吧。 关键是我好像真的没什么理由对付它,真烦人那居然忘了之前发生了什么……额,看着这家伙得意的眼神我还是感觉不爽,就是那种感觉——真烦人得找个机会揍这家伙一顿的感觉。 “总之,真的好热,阿猫的背上也黏糊糊的,我还是下来走路吧。”我从阿猫的身上跳下来,只叫师父一个人留在阿猫的背上。好羡慕呢,气劲什么的,居然可以驱散水气。没想到世上居然有那么厉害的东西哇,但是这个真的是我可以学会的吗?没关系吧应该……师父不是说我很有天分来着的。 “你真的要走吗?”师父好像有些怀疑我走山路的能力来着。“放心吧师父,我走了那么多年山路了,这点还是受得住的。”是时候将我厉害的一面展现出来了! “您可看着吧,我几下就爬到山门去!”我把外边穿的袄子褪下来披在阿猫背上,换来了阿猫一声不满的叫唤,拔腿就往山上快步走去。“你别脱衣服啊?”“没事的师父,我爬山可在行了!” “哈哈,哈嚏!”不出一个时辰我就后悔了。这地方真冷啊,上山才上到一半,连雪地都还没见着,还只是在这荒草地,寒风就吹得人直打哆嗦。“徒儿,要不要穿些衣裳啊?”那死兔子见我有些乏力了,开始在背后模仿师父怪声怪气说话。嗯,找到理由了,一定要想办法处理这兔子一顿。 “咯咯——”冻得牙都打哆嗦起来了,已经没空去处理这烦人兔子了,还是先转身拿衣服吧。“你做的很好了小铃。”一只温暖的手从我的头顶摸了过来,阿猫的脑袋蹭了蹭我的腿脚。啊,没有一身毛皮,在这寒冷的环境里边还真是跑不过它呢,居然叫它追上来了。 “以往我绽梅派弟子入门,便是自这周遭高原所选,亦不过半山而达极限,你居然去了袄子跋涉了十之有七的路程,我真是没看错人呢。”师父摸着我头顶的手变得有些炽热起来,一缕温暖的气劲便自她手心流出,直叫我感到通体康泰,莫说是这面前区区枯草荒地,便是要上星芒山巅,我也只觉尚有余力。 “先坐回来把衣服穿上吧,莫要受了凉。”师父让我坐回阿猫的背上,又把手里我先前褪下袄子为我递过来,袄子亦未因为被我脱去那么久而变得冰冷,而是因为师父一直给我捂着的原因,反而有些热和。“嗯!师父!” 也就是这样走着,不过须臾之间便自荒地进了雪地,先前隐藏在雾凇雪影中的山门,也隐隐有了个轮廓。再走了一会,到了眼前,才清楚全貌。与我先前想的气派大气的山门完全不一样呢,只是一块大石头合着个立着木匾,上书绽梅派三个大字的吊桥,门内更是在吊桥对面的一片雪雾中藏的严严实实。 “如何?”师父见到了地方,招呼我从从阿猫身上下来。先是拍拍阿猫的脑袋冲着它道了声谢,后又转过身来颇有兴致地向我问询对这山门有些什么感想。 “我没怎么读过书,不好随便说,但是这字肯定是写的很好的。”左看右看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跨的了,我也就只能跨跨匾上的字了。这一个石头一条吊桥有什么好夸的,也就这字能从我这毫无文采的肚子里掏点话出来说了。 “噗哈哈——”哎,果然丢人了呢,没文化真不是我的错啊,什么都说不出来,这叫我怎么形容。“你管这字叫好看?你大清月喝醉了乱糊的字你叫好看?”师父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掩口轻轻笑着。好吧没有好像,就是我闹的笑话。“我还以为那画那么乱是个什么草书呢!原来真的是随手糊的吗!”“那不然呢?我辈江湖人士,请来文人雅客题书作画,倒还不如肆意而为啊。” “走啦走啦,跟上我,从桥上过去吧。”师父笑完了,便拉着我踩上了吊桥,这吊桥悬在碎冰河的正上方不过数尺,此段河水还尤其急促,若是掉下去,定然会叫河水冲走吧,这要掉下去被冲走了,怕是只能等人来收尸了啊。想到这里,我有些小心翼翼地跟阿猫一人一虎地跟在师父的身后。 这条悬桥先前被雪雾隐去,只有一小截身子,走上去才发现原来竟有这么大一段,走在上边,仿佛天地便宛如一线,只有上下前后而不分左右,相当玄妙的感觉,看着师父徐徐前行的背影。我感到一股沉醉之意,就好像人魂已然融入了这个门派一般。 “你既然入了我门下,那我便告诉你我绽梅派的门规。”还不待我飘飘然起来,走在前边的师父便严词背着我说起话来,“啥,啥门规啊?”听师父说的那么严肃的样子,我有些害怕,万一这山野性子收不住惹了什么祸端,会不会被挑断手筋脚筋然后扔下悬崖啊,镇口郑秀才说很多门派都是这么惩罚弟子的哎。 “第一,绝不可意气用事。第二,绝对不漏判任何一件坏事……”“第三,绝对裁判的公正漂亮是不是啊。”我忍不住开口道。“哎,你怎么知道?”师父有些好奇地转过身来挑挑眉头。 “师父,我们村有个喜欢蜻蜓的小孩,天天都说这三句话,您这三句话是跟他学的吧?”这三句话从里到外都充斥着浓浓的盗版风哎。“瞎说什么呢,有你这么编排师父的吗?” “咳咳,刚刚不过是玩笑罢了,怕你离家远了会有思乡之情,说给你解解闷而已。”师父轻声咳嗽了一下,这才说起真正的门规来。总觉得这段什么实际意义都没有呢。弄的这个门规也好像什么意思都没有了,多半是个很随意的门规吧。 “本门门规贵在两条,其一,不得门内彼此攻讦。其二,不得祸害天下苍生。其三,不得有违道德良心。”师父轻描淡写地跟我这样说了一句,又把头转过去了,朝着前面慢慢地走。“额,这个很重要吧?”“很重要哦。”“那为什么要弄的这么随意的情节啊?你这不是连有几条门规都没说对吗!”“哎!我说的很随意吗?” 师父突然驻足在前面,有些叫人发冷地说道。“啊很随意啊!简直就好像是大街上买包子一样随意啊!”这不明摆着的吗!除了她摆出来的表情以外没有任何严肃的地方啊! “啊!超受打击!”师父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无力地依靠在了这悬桥的边栏上,“是啊,很随意呢。我果然是个不适合做师父的人呢,师父,我愧对您老人家,我没有把绽梅派发扬光大……”整个人都变成灰白色的了呢。 “师父,师父您振作一点啊,难道说有什么病吗?要不要看医生啊!我听说虎骨可以入药不如我们……哎哟阿猫别咬我,这正忙着呢!”看着师父好像快不行的样子,我当场就慌了,我做错什么了吗?她对于有人吐槽这件事情很在意的吗?那就别做那么多引人吐槽的事情啊握草又吐槽了不好意思师父你撑住! “徒徒儿啊,我没事的。”师父在我的搀扶下,总算是从那诡异的苍白色慢慢变回了原先肌肤红润的模样,只是看上去还有些许的虚弱,“你且答应我,莫要违背这两条门规,我绽梅派行事温和,虽说叫人诟病妇人之仁,但是切莫失了本心。”“弟子明白了!师父你快振作起来啊!” “好那么就没问题了!”好快!真的好快!刚刚还要死不活的样子,一下子就蹦起来了的说!不但蹦起来了,而且好像还比刚刚更精神了! “切记不要违背哦,不然师父我就算追杀到天涯海角,也要亲手把你捉回来,挑断手筋脚筋,扔进这鹰鸣涧里面喂鱼哦?”哇又变脸了!这次变成阴暗系了吗!好吓人!悄悄瞥了一眼这冰霜我和我的小伙伴阿猫都被吓到了好吧! “那么,地方到咯。”一路上虽说有着各种各样的插曲,但是还是走到了这片悬桥的尽头。师父抱着免丝,轻轻跳下悬桥,转过身朝我递出手来,笑呵呵地望着我的眼睛,“可别愣着呀,快从桥上下来。欢迎拜入绽梅派,小铃。”“是,师父!阿猫,走啦!” 如果非要说我是什么时候打自心底里认可这个门派,既不是因为人家不追究我弄伤兔子而被迫答应入门的时候,也不是走在桥梁之上被一股莫名思绪带入一番感悟的时候,恰恰就是师父朝我笑着伸出手来的此刻,有种难以言明的温暖情绪在我的心怀中流淌。 “这里就是绽梅派吗?”分明是一个有师父这样子厉害人物的门派,门内建筑也就跟一直以来我所居住的山底村毫无区别嘛。普普通通的玉米棒,普普通通的柴火,唯一不普通的也就是那些铺在茅草屋顶上的白色皮草吧,凭借我多年混迹山野的经验来看。这应该是狼皮,至于为什么是白色的,多半就是星芒山上的雪狼了吧。 “感觉跟我印象中高大上差远了呢,就好像是到了承弥山……不对啊!这里分明是星芒山巅,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作物生长啊!”才说到一般,我就意识到了绽梅派这些个普普通通的门内建筑了得之处。常年积雪不化的地方,居然还有玉米棒!? “被你发现了,还打算说出来吓你一跳的呢。”师父见我先一步察觉到了这山上的不寻常,便笑着给我介绍道,“这星芒山上最奇异的便是玉顶峰,在玉顶峰的内部,有着一大块天然暖玉,在其上有足足十余亩暖地,可以拿来种植中原作物哦,厉害吧?” 第107章 练武场 “好厉害!”这已经不只是厉害了吧!暖玉哎,指甲大块的暖玉都要六七两银子,这么大块,岂不就是七九八二五……反正好多好多的银子了哎!不行,得逮着个机会去敲个一两块下来—— “瞧你这眼里边冒金光的样儿,可别想着要去敲两块小的下来啊,那暖玉是山之根基,实属天外之物,略略触碰便动辄地动山摇,切莫去惊扰了它。”师父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把我从幻想中打醒过来。“切,不能敲啊,白高兴了……”“就算能敲也不会随便让你敲吧!”免丝这家伙又从师父怀里钻出来出来吐我的槽了,真讨厌。 “这边就是你清月们的练武场了,本门只收女弟子,因而你也无需担心会有师兄弟来扰了你清修的思绪。只是你入门匆忙,你的房间还没收拾出来,因此你须得好好与诸位清月们打个招呼,否则若是没人待见你,愿意跟你合睡一晚的话,当心今晚上只能一个人地铺。”师父这样跟我介绍着,便把我引向了一片开阔的平地上。 “众弟子听令!”卒一踏入这平旷的场地,师父便驻足喊出好响的一嗓子,差点没给便上的阿猫吓趴下。随着师父那一声喊,场里边那几个还在打木人或是对招打坐的各位清月纷纷收手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朝师父行礼。哇哦,感觉当师父好威风哦。 “你看,这便是绽梅派上上下下全部弟子,也是你的清月。”师父招呼着诸位清月聚到了我们面前,把这我的肩膀将我推了出去。“大家,这就是你们新的小师妹啦,别看小铃这娇小的模样,人家可是连山大王都能使唤的人哦?” “哎,那只老虎是师妹养的吗……”师父这样一说完,清月们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哎?看样子她们好像对于我带来的阿猫很好奇哎?原来山外面的人也是养不起老虎的吗?隐隐间突然心里有些小得意的说。 “稍安勿躁。”师父双手一抬,诸位清月便又止住了声,安静地听了下去。“来,小铃,介绍一下,这是宗倩怀,是你二清月。”顺着师父的手,我看见的是位高挑美貌的清月,宗清月比我高了整整一个脑袋,身上虽说穿的是如我一般的布衣,但是总感觉跟我不太一样呢, 就好像是那次托阿猫背着我跳进庭院看新鲜才看见的,千里迢迢从外省嫁来的大家闺秀一样。不过感觉好像比起那次看见的姐姐,宗清月还要有些气质呢。但是呢……那次那个姐姐轻轻松松看见了我跟阿猫,提着剑就追杀出来了,那吓得我真是,差点没把阿猫腿给跑断。这样一想的话,感觉二清月应该也很厉害呢。 “二清月好!我叫墨小铃,多多指教!”“好可爱的小师妹,年初下山的时候清月带你去燕都玩!”宗清月好像很自来熟的样子,伸手揉了揉我的脸,相当亲昵地说道。看上去很好相处呢。“那就谢谢清月美意啦!” “可别小看你二清月哦,她可是当朝户部尚书宗向文先生的女儿。”哦,怪不得看二清月跟我这种山里面的野丫头不一样呢。“师父!别见着人就把我的事情拿出来说啊!”咦?宗清月好像对于师父把她家世说出来不高兴呢。 可是……宗向文到底是谁啊,户部上书是干什么的?专门上书的吗?上书又是个啥?算了看宗清月不喜欢讨论这个的样子,还是别问这些事情了。 “叛逆少女变形记,送上山来洗心革面重铸人生的,你懂的。”师父无视了不满望着她的宗清月,拿手背挡住嘴悄悄地跟我说着。既然知道你还说啊!你还要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啊!我不是都想好了别问的吗,为什么你还要主动说啊! “师父!您可就积点嘴德吧!来小师妹,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三清月,曲和曦。”宗清月看上去也很了解师父偷偷摸摸在干什么,很是无奈地把我从师父边上拉过来,指着她边上的另一位清月给我介绍道。 与身家出自官场的宗清月不同,这位曲清月看上去就跟那些从商家来的领头一样呢,那边怎么叫的来着,哦对了,富婆!这来头大啊,据说富婆这种生物,身上时常揣着几百两的银票呢!我还是以前在山上挖到玉器以后才见过一次领头,结果那玉器居然是假的,那傻店员这都看不出来,还好掌柜的可怜我一两半银子把那玉器给我收了,多好的掌柜啊! “你这位曲清月可是雅仪商会的创始人之一哦?生意头脑好不说,这练武也一点都没落下哦?”宗清月好像生怕我不知道曲清月来头多大。又是个不知道的玩意呢,外面的世界事情可真多,不过商会这种东西,应该很有钱吧,所以说之前判断三清月是个有钱淫应该素木有问题的才对。 “清月过奖了。”三清月笑着对二清月拱拱手,完全看不出来这样的三清月会习武哎。“小师妹,这位可是管月钱的哦,可别跟三清月有啥过不去的,当心扣光你的月钱哦。”二清月趁着三清月刚刚才拱手完,指着三清月跟我说道。“哪有,不会啦!”三清月笑骂道。 嗯,总感觉有些危险,为了月钱着想还是别跟三清月过不去好了。“话说师父,我月钱多少啊。”想起这样重要的事情,我转头跟静静看着二清月朝我介绍三清月的师父道。“呜,月钱这种事情嘛。”师父歪着脑袋想了想,“和曦,给小师妹三两一个月不算多吧?” “三,三两?!”三两哎!我没听错吧!可不能收这么多啊,“师父!太多啦!”“哎?三两很多吗?”随着我这样喊出声,二清月,三清月,师父,还有靠的近的几位清月,全都朝我投来奇怪的目光。哎?我很奇怪吗? “三两银子,可以买好多好多,起码堆满一个屋子的新鲜肉了哎!我吃几个月都吃不完的那种好吧!你们快醒一醒,我还什么都不会,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哪里来这么多月钱啦!” 为了向大家解释三两到底有多多,我比了个很大很大的手势,想让大家赶紧回过神来。虽然说我知道带着阿猫来拜师是真的有些吸引注意力,怎么大家连三两银子是什么东西都给忘了啊! “如果有三两银子的话,上次冬天歉收的时候,村子里也不会饿死那么多人了,也不会有人会走在路上突然就倒下了,也没有谁会安静地死在家里了……”如果有三两的话,村子里好多人都不会死的,可是他们还是死了,有饿死的,有冻死的,三两银子价值好多好多条命呢! “而且……”我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三清月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把我抱住了。“嗯?!”虽说三清月跟我差不多高,她把我抱住了我也不至于会被埋胸口,但是为什么要在我说到关键的时候抱住我啊!我还没让她们真正知道三两银子有多少价值呢! “别说了,以后你的月钱就是三两了,不够再找我要。”三清月这样说道。“所以说你们快醒醒啦!三两……”“呜呜呜!小铃,没想到你居然过的这么惨。”“所以说师父你又在哭个什么啊!别往我身上蹭啦!” 总之,就在这样那样的莫名其妙事情中,剩下的几位清月也给我一一作揖认识了。便是武家出身的四清月太叔萌……太叔清月看上去比我还要娇小一些,完全不像是曲清月跟宗清月一致描述的武学奇才的样子。而且她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一样,一个劲地望着阿猫发呆,天可怜见,可千万别是想要烤了阿猫吃呀。 然后是六清月左文羡,文羡清月人倒是挺和善的,跟我打招呼的声音也温婉柔和地叫人听了很是舒服,可是作为前任承弥山一霸的墨小铃,也就是区区在下,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便是一种舍我其谁,唯以我愿的霸气。看来她应该也挺厉害的。 曾经的阿猫也有着这样的气势呢,虎啸山林,雄霸一方。可惜自从使唤久了好像就变成个好吃懒做的馋猫了,嗯,最近还要给它加上一条见色忘友的叛徒的词条。 至于说后面的那些清月们,好像说是外门弟子,不方便在这种时候打扰大家时间挨个认识,叫我私底下再去结交就是了。“话说师父,这个时间不还离招收门人的时候还早嘛,怎么现在会来个小师妹呢?”问这问题的正是文羡清月,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好似明白点什么似的朝着师父问道。 “这个嘛,临时决定啦临时决定啦。”师父欲盖弥彰地好像打算掩饰什么。“这孩子就是被……选中的人哦?”倒是免丝从师父怀里探出头来说道。“你这兔子!” “哎?选中?”总感觉牵扯到了什么很厉害的东西。难道说我身上背负了什么前朝秘闻或者说武林秘辛?怪不得……仔细想想,我好像什么特点也没有啊?到底是什么选中了啊,谁选中了我啊?我又选中了谁啊? “哦,是这样啊。恭喜你咯小铃。”宗清月一脸了然的样子,首先朝我道贺道。嗯?我有做什么会被恭喜的事情吗?“原来如此,我说呢,师父行事向来求稳,还当是照顾小铃,不曾想原来此中还有如此原因。”曲清月也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这只老虎可以……”我好像看见太叔清月流口水了!真的没问题吗!稍微理会一下我好不好?!我觉得阿猫好像开始瑟瑟发抖了啊?我觉得还是别带阿猫随便靠近四清月比较好吧! “是这样啊,师父行事一贯求稳,原来事实如此,那便没什么可以说的了。欢迎你,小铃,以后你就是七师妹了。”文羡清月朝着我笑了笑,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哎?我前边不是还有那么多清月吗?”虽说那些外门的清月还没有跟我互通姓名,但是我一个才入门的小弟子,也不至于排行就飙升到第七去吧? “哎,本来不想这么早就说的,都怪免丝,不过没关系哦。你从现在开始就是内门弟子了,现在排了六个数,所以说你就是七师妹,没问题的。”师父好像已然决定好了什么似的,摸了摸我的脑袋。“哎?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啦!我到底是被什么选中了啊?”虽说在四位清月身后的其余清月们露出了羡慕与疑惑的眼光看着我,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样就没事了,大家各自散去吧,今天的功课也不必做了。小铃,你初来乍到,便跟清月们一起熟悉一下地方吧。为师便先走了。”师父见大家差不多已经把事情了解完了,抱着免丝,轻声哼着歌地朝一个与来时相反的地方走去了,想来应该是回屋修行去了。不愧是做师父的人呢,真是修炼觉悟超高的说。 “真是的!师父!别老是偷懒去睡回笼觉啊!”曲清月向着师父的背影喊道,“怎,怎么可能啦!”师父趔趄了一下,中气不足地高声回应道,然后趁着曲清月还没开口继续说话,赶紧从小道里飞也似地跑掉了。哎?搞半天不是去修炼的吗?! “真是的,师父老是那样。那么,小师妹,你便跟我来吧,你初来乍到,我给你先说说绽梅派别的地方吧。”宗清月埋怨了师父几句,也便并不是算了,拉着我与其余几位内门清月们一道陪着朝别的路走去。 “刚刚那个方向就是师父的房间了,我看师父好像挺喜欢你的,师妹若是每天都去给师父请安的话,兴许师父高兴了便破例传给师妹绽梅派秘传的无上绝技哦?”太叔清月指着师父刚刚走掉的那边朝我打笑道。结果师父真的是去睡回笼觉了吗?我心里有些汗颜,这样真的好吗?不过无上绝技啊,要不要每天去跟师父请安呢?万一师父传给我了,岂不是能一下子就变得很厉害么。 “你可就闭嘴吧三清月。”还没等我想好呢,文羡清月首先把我的想法给泼了一盆冷水。“小师妹是从山野来的,过往也未曾有过修炼的经验,哪怕是被选中了,也是要从底子开始打好的,否则练岔了气走火入魔怎么办?小师妹,师父能让你入门,想来你的筋骨必然是相当的不错,你可不要浪费了这般天资,须得努力修行把底子打好才行。” “是,知道啦六清月。”还能说什么呢,果然这世上还是没有能走的捷径啊,是吧阿猫?看见我递来无奈的眼神,阿猫也有些无聊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长长打了个哈欠。 “对了,各位清月,你们知道大清月跟五清月在哪里吗?”紧接着说说笑笑地走了一会,我突然想起来这事情。按理说,这内门共有七个弟子,我没有看见过的大清月跟五清月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她们不在山上吗? “这个啊。宗清月,曲清月,奉香殿便由你们带小师妹去吧,我跟太叔清月先去枝寒墓那里等你们了。”文羡清月好像是有意避开这个问题一样,拖着太叔清月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可是……”“别可是了快走吧!”就在太叔清月不满的哼哼声中,她们还是自另一条路而去了。 “奇怪?这个问题不能问吗?左清月好像有些不高兴啊。”饶是再没眼力见,我也稍微看懂了,好像左清月对我这个问题真的是相当忌讳。连拉着太叔清月走的时候都是步履生尘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想在这里多呆一会一样。这下麻烦了,还想循序渐进地从这个开始慢慢问问什么东西选中了我,怎么一开始就碰壁了? “这个也不能怪她,”宗清月叹了口气,曲清月也摇了摇头。“有什么隐情么?”难道说其实是左清月跟我素未蒙面的五清月或者大清月之间有什么不愿想起的往事吗? “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五师妹啊。”宗清月跟曲清月异口同声道。“怎么可能啦!我又不是没有听过术数的计较,怎么会四六中间莫名其妙卡个五进去呢?”真是太会开玩笑这这俩,就算师父再不负责任也不会突然就把四六中间排的是五这种事情忘了吧? “六师妹她是个很要强的人。”宗清月好像是很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本是她的优点,她过去在外门的时候勤勤恳恳练功,一心求上进的模样也被我们看在眼底,大家都推测假以时日她或者太叔师妹中肯定就有一人,能后来居上,取代我们这些不认真练功的清月做师父之下这绽梅派的第二高手。” “那……第一高手是谁啊?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变成第二了,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吹一波第一的吗?“当然是大清月咯?”曲清月摊摊手给我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宗清月也跟着点点头。 “大清月很厉害的吗?她现在在哪啊?”听宗清月他们这么尊崇大清月的样子,难不成大清月其实是个绝世高手,在我不知不觉间就隐藏在我们的周围,默默守护着绽梅派吗? “大清月她……已经故去三年了。”宗清月顿了顿,有些遗憾地说道。“死,死了?”有没有搞错!最强的大清月死了?!“不能说是死了,小师妹,太不讲礼了,得叫逝去逝去!”曲清月责怪地为我纠正道。 “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大清月怎么就死……逝去了了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门派的大清月都凉了,什么情况?遇见了世代宿敌吗? “还得怪三年前那场战争,那时大清月为了抗击西夷,兼之表达对师父假意骗她定下婚约的不满,带着一众激进派的师妹们便掺和进去了。”宗清月表情有些苦涩道。 “那时内门就只有我,大清月跟曲师妹,虽说我跟曲师妹都不同意大清月的做法,但是那时师父也在跟大清月怄气,兼之大清月这主意一出,顿时在外门一呼百应,也就放任她带了人去。谁知后来,宛如直接从世上消失了一般,音讯了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起这往事来,曲清月也是一脸的懊恼。 “那场战争……”我很清楚,我的父母便是因为那场战争而丧命的,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说的那样厉害,门内第一的大清月,也在这样的战争中尸骨无存。 “那和六清月又是什么关系呢?”说到底,大清月的事情不过是三年前了吧?为什么会跟尚在外门的六清月扯上关系?“六清月应该没有和大清月有什么交集才对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师父痛失爱徒,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那段时间一直说着是自己的过错,险些连这绽梅派都给散了,若不是曲师妹以先人重任,青黄不接为由叫她振作起来,如今哪里还能有这绽梅派。”宗清月又叹了口气,“师父都这样了,门下弟子也疏于管理,至于升入内门什么的,更是没有怎么在意。” “那,四清月跟六清月是……”既然大清月逝世的时候四清月跟六清月还没有成为内门弟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唯一一个进入内门的太叔师妹,是去年中旬的时候,气运临头,在星芒山巅看见北极紫霞光,领略了一道纵雪梅花功的真意,才叫师父特意多关注了两眼,升入了内门。” “那六清月岂不是……”我可算是有点明白了,六清月这般勤勤恳恳练功的,哪怕是外门功底打的再好,想来也是得不到师父关注的了,心中会有不满更是在所难免。“可是为什么会跟五清月扯上关系呢?” “所以说我们根本就没有五师妹,只有大清月啦。”宗清月跟我着重强调道。“到底为什么没有啊?”“你也先别这么肯定,这种事情也不太可能吧?”曲清月出言反驳道。所以说她们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有点乱了哎? “一个月前,有个与大清月同名同姓的姑娘,从山下徒手便爬了上来,生的又是大清月六七年前的模样,宛如是卡着了师父每天去山巅修行的时间一般,在鹰鸣涧的吊桥上遇见了师父。师父那天是我入门以来唯一一次没有去山巅修行。”宗清月一脸严肃地把这事说出来,好像对自己的判断相当确信。 “也不知与那姑娘说了什么,那姑娘也便拜入内门,做了五师妹。师父还不要我们去教她,说是她自然晓得,只是自此之后,师父便变得上进起来,连许久没有企划过的弟子招收,都打算再行举办了,此番下山,正是为了照收弟子而提前去了解世事的。”曲清月接着回忆起五清月入门的故事来,把这事说的好像是大清月复生了一般,听的我是满脸茫然。 “所以说你们还是没有说文羡清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而且这不就是五师妹吗?怎么会说是没有呢?”她们扯的也太远了吧?“听了这么多你还没懂吗?”宗清月反问道。“没懂啊?”我懂什么啊?话说我到底懂什么啊? “你初来乍到让你接受这么多事情真是难为你了。你没见过大清月,自然是不晓得这些的。二清月与大清月待的时日最长,连我都觉着五师妹实在是太过于像大清月了,二清月会觉得五师妹就是复生的大清月也是情有可原。”“所以说六清月是什么情况呢?” “莫要着急,至于六师妹的情况,着实是运气不佳,亦或是运气太好?一贯的努力没有被师父看见,单纯是因为这次五师妹入门了师父心里欢喜,便随手把眼边看见的她提作了内门弟子,想来依她的性子,一定很难受吧。”说起这事,曲清月又是一阵唏嘘。 第108章 初见 “左清月她一定很难受吧?”太过于复杂了,我有些一时梳理不清,但是想来,左清月一定很不甘心吧,这样辛勤地练功却叫师父忽略,只不过是因为一个疑似大清月的后进师妹便给一并提拔上去。 这就好像是那次我辛勤准备了一下午的陷阱打算抓个山猪回去吃,结果山猪没逮着,自己跌进去了,亏得好有阿猫在边上,不然就爬不上来了。回去以后牛大哥他们逮着了到田里啃庄稼的野猪,倒是叫我这个什么都没做的人一起吃了顿猪肉饭。大概就是那种心情吧。 “不对哦,文羡她其实挺为大清月高兴的。她是大清月还在的时候从山下抱上来的孤儿。大清月去向不明,师父也一蹶不振以后,很多师妹便夜里收拾细软,奔下山去另作打算,只是她们大多数也都没有摸到绽梅派武学的精髓,师父便叫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在这种情况下,左师妹她依然肯留在门内,便是由于大清月这份恩情了。有我绽梅派的功夫,去外面哪里不是个营生。”说起文羡清月对大清月的仰慕之情,连与大清月相处时日最久的二清月也自愧不如。 “那……文羡清月她那个反应是?”我有些不明白了,既然见到了与大清月这般形似,甚至可能与大清月有关的五清月,为什么文羡清月看上去对五清月很不满呢?难道说是因为她被排到第六了吗?怎么可能啦……这理由也太……“你想啊,五师妹一入门就提拔到内门,她辛辛苦苦修炼顺便提的居然还排在第六,谁不得有脾气啊?”曲清月理所当然道。 “就这个原因?”“就这个原因。不然还能干什么?不过我真的觉得其实五师妹根本不存在,大清月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跟我们说才……”“你可住嘴吧你,人死不能复生,虽说我也觉得那应该是大清月,但是既然师父没说,那便当什么都没有为好。”曲清月打断了宗清月的话。 末了曲清月又轻声跟我说道:“小师妹你若是有缘的话,自然是能看见五师妹的,如今她也不知是在哪闭关,故而不能叫你及时见到。”“所以说我都说了那就是大清月啊!”“所以说都说了叫你冷静一下子别那么笃定啦!师父不说一定是有理由的!” “两位清月先停一停,我就想问问我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给选中……”不能让她们这样就大清月的问题说下去了!虽说有些对不住左清月,但是现在与我而言左清月的事情当真还只是一个故事,我更想知道的依旧是我一开始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东西把我给选中了?为什么我一无所有地来到这里却能一下子就进入内门? “啊到了,这里就是奉香殿哦。”也许是个巧合还是怎样,我这问题刚刚才问完,先前左清月口中说的奉香殿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先前离得有点远的时候我便看见了它的大致轮廓,到了近前才发现居然如此地……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说是奉香殿,其实不过是有香火从中飘出烟雾来的一个木屋罢了,若是用典雅来说的话,这木屋也着实说不上,若用气派吧,这木屋又就单纯是比寻常屋子大一些罢了。虽说是与之前看见那些寻常的村中小屋类似的结构,可这木屋又是用一种我未曾见过的黑木制成的,看上去有些奇特。 “还等什么,快进去吧小师妹,拜了先人以后,你便是我绽梅派第七代弟子了。我们已经拜过了,也不好无事再随便进去了。”到了地方以后,宗清月与曲清月推了我一把,两人分开来站在外面做出等我的样子,那木屋的檀香烟似乎也有些引诱的模样,直勾着我朝那里边走去。 “吱吖——”清月们不来陪我,定然是有其中道理的。这样想着,我踏进了奉香殿的内部。也就是我踏入的一瞬间,奉香殿的木门轻轻一响,便要关上。“嗷呜!”阿猫在门关上的前一刻,好似是有些担心我似的,从殿前扑了进来,没有叫那门给关在外边。 “阿猫,乖,没事的,我一个人可以的。”虽然不知道阿猫为什么一跳进来就龇牙咧嘴地东张西望。但是这里屋的光线着实不大好,几十张牌位前边立着香烛,仅由烛火供给唯一的光源,叫人感觉到有一丝压抑,阿猫说不定是感觉到了什么才进来的。须得小心谨慎。潜行模式,on!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头顶上有人翻书的声音。 “常为幽冥梦,还魂不自知——哎呀有人来了!”紧接着就是一团黑影从我面前翻滚下来,砸在了阿猫的脑袋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直叫人听了发自心底的疼。阿猫嗷呜地痛呼一声,当场倒地。 “阿猫!”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我甚至来不及管那个从上边落下来的黑影是什么,赶紧扑过去抱住阿猫的脑袋。“你可别死啊阿猫!”所幸还有气,看上去只是昏过去了而已,可真是吓死我了,阿猫要是在这么个地方嗝屁了,我以后还怎么过啊。真的会愧疚一辈子的! “对不住对不住!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没想到凤走雪居然这么难控制,它没事吧?”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了刚刚落下来的黑影是什么,是个拿着画卷的白衣姑娘。“没事,不碍事,一会就醒了……你是?”这个屋子里难道能住人吗?这么阴森的样子。 “啊,我叫楚末溪,是才入门的弟子,请多多指教。”那姑娘朝我拱拱手,朝我介绍起自己的姓名来。“哦,那也就是清月啦,在下墨小铃,是今天才入门的弟子,请清月多多指教,还有,楚清月啊,宗清月她们叫我来拜先人入门,该怎么做啊?”虽说不知道这个楚清月在这屋里是干什么的,但是她应该知道我该怎么做吧? “这个简单,我绽梅派没有尘世那些繁文缛节,你只需要捧一炷香,到每一个牌位之前鞠躬行礼,最后再等香燃烬以后磕三个响头就好了。”楚清月果然知道操作流程,这下就好办多了! 第一步,从香盒里取出一柱檀香,在红烛上引燃。顺着辈分最低的牌位一路挨着鞠躬。我看看,第七代弟子,楚末溪——楚末溪呢,呵呵,总感觉有点耳熟的名字呢。“鬼啊!——” “别——喊——”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缓慢,我看见刚刚从房梁上翻下来的女鬼,慢慢伸出手来奔向我,嘴里还一边叫喊着。那一瞬间,场景清晰地好像我连彼此身上的寒毛都能看个清楚,都能观察地分毫不差。据说人在快要死掉之前是会经历一个相当漫长的濒死阶段的,甚至足以回忆自己一生的过错。 难道说我要死了吗!刚刚意识到这一点的我简直不能再慌了好吧!那女鬼保持着朝我奔来的姿势,白生生的鬼爪直直伸向我的面门。是要扒掉我的面皮吧!是要扒了我的面皮吧!我知道画皮妖怪的故事的!那种藏在寺庙里面剥下人类面皮就可以化身人类的妖怪! “咔咔~”身体就跟生锈了一般,动的就跟被碾死的蚂蚱一样,慢的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的那种。放慢了得有十倍,不二十倍吧,难道吾命休矣!不要啊啊啊! “嗷——呜——”我边上的阿猫也准备衷心救主了,可是它也被这慢动作限制了,飞扑的气势根本就没有,反而是维持着一个腾空的姿势慢慢在空中落下,只留下了滑稽跟怪异。 我得想个办法自救!虽然说现在动的很慢,但是好在对面的女鬼也动的不算快,这样的话,只要使用战术后仰就可以——思考总比行为要慢,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做出后仰的姿势了,可以看出我的视角正在逐渐上仰,有效!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个缓速的状况的话,也许我还能成功呼救! “哗嗤——”我就感觉到我张开的嘴里被什么东西给塞进去了,还带着股墨香味,但是好恶心!好想吐!都快伸进我喉咙里面了——然后我白眼一翻就没了意识。 “小师妹你醒了啊?”总感觉最近晕过去的次数特别的多呢。这又是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好像是——我一边回忆着自己昏过去之前的事情,一边从我枕着的清月膝盖上坐起身来,这声音这么温和,应该是宗清月吧?我张开了眼。 “你是哪个女——”就是那个想要扒我面皮的女鬼!呜呜呜!我刚刚想叫出声来,但是那女鬼动作好快!一下子把我嘴给捂上了!“嘘,嘘!”接着,这女鬼比了个叫我小声的手势,叫我点头之后,才把放在我嘴上的手给拿开。 “你,你是五清月?”这么一折腾我反而好像是在脑子里开了个开关,想起来什么关键的东西。既然我是第七代弟子,那个牌位上写的也是第七代弟子,所以说那个应该就是逝去的大清月了,而我面前这个,应该就是跟大清月长得很像,名字也一模一样的五清月咯? “没错,可算没有让你误会了。”五清月叹了口气,拍拍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事情也不是我想的,可是要说的话,我与大清月也有着些许渊源吧。”五清月一边这样说着,一边遥遥地看向那最底下一层伫着的牌位。 “那个,五清月,我昏了多久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若是昏了太久的话,外面等着的宗清月跟曲清月就该担心了吧。虽说对于五清月我也有一堆疑问,但是还是赶紧拜了先人们要紧。 “没多久哦,你一昏过去我就用手刀把你给敲醒了。你还要入门的吧,快些入了吧?”五清月亮了亮左手,咦,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左手上好像有点水泽,该不会刚刚伸进我喉咙里面的就是……哎呀,有点恶心还是别想了,还是先拜先人吧。 “第七代弟子——楚末溪,邱默知,卿雾施……尽数死于怠兄庄……”我听说过,怠兄庄,那个战场是最危险的战场,无论是士卒也好,武林中人也罢,全部都死在了那个地方,整个战场日夜传来厮杀的叫喊,哪怕是在战争结束以后,这片地域似乎也在夜晚的时候有阴兵交战的声音。 “第六代弟子,茗超,宇竹武……寿终正寝……”把手中的香挨着每个牌位鞠躬,最后插在案头前,再磕了几个响头,感觉冥冥之中有着什么东西在守护我的样子,错觉吧? “办完了的话,你快出去吧,倩怀——二清月她们还在外边等你吧?”她说二清月本名了吧?身为五清月她直言二清月姓名了吧?这样也是可以的吗?算了算了,五清月的事情,错综复杂的样子,应该有她自己的理由吧,我还是先走吧,想到这里,我便从五清月的边上绕开,打算推门出去。 “我看小师妹你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功法的样子?分明只有内门入门弟子才能来奉香殿拜先人才对啊?”正待这个时候,五清月从我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啊,是啊,我才上山来就被师父安排进内门的,好像是因为我被什么东西给选中了吧,清月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 “……原来如此。”清月听了我的问题,也没有跟我说处理之法,只是点了点头,“出了这门去,切不要答应叫宗清月或者曲清月她们教你什么,今夜子时三刻,到这里来找我。” “好的清月。”这是那种吧!就是那种吧!突然遇见了高人传功啥的,然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等等?为什么好好的二清月跟三清月开小灶我不要我要去找五清月给我开的小灶啊喂!但是人家都说了不给点面子不好吧?我又看了看五清月非常认真的脸庞。好吧,让人家失望终归是不好的。 学的差点就差点吧,我相信我墨小铃的资质绝佳,就算是不如跟二清月她们学的那般透彻,努力点总归是没问题的,对不住啦啊二清月三清月四清月,五清月比你们先开口了。 “吱吖——”我再度打开了那扇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清月已经从我的背后走开了,二清月与三清月望过来的时候我还特意地回头看了看,根本就没有五清月的身影,好像我就只是单纯进去上了个香一样。 “等等小师妹?怎么感觉你变漂亮了?”等在外边的曲清月与宗清月看了我出来,也不觉奇怪,只是稍稍多看了我几眼后,有些疑虑地问道。 “哎?有吗?”无论如何听见有人说自己变漂亮了总归是开心的。“可能是受了先人们的庇佑吧?”嗯,总感觉我是有些不一样了呢?原来不是错觉吗? “先人的庇佑吗?我怎么没遇见。和曦你遇见过吗?”宗清月听了我的解释,好像没有什么感触,转头问问边上的曲清月,曲清月也摇了摇头:“我也没遇见过啊。” “两位清月那么漂亮,哪里还需要变漂亮呀。”看着两位清月吹弹可破的娇颜,言谈之间凝眸的模样,我才升起来的一小点得意又给沉下去了。清月她们这样好生养活的大小姐可比我这种山里来的要有气质的多呢。 “嘻嘻,小师妹嘴可真甜。过年啦跟清月我回燕都去,叫你好生感受一下从西夷那边来的洋玩意。”宗清月眨眨眼睛,伸出手来扯了扯我的面颊。“哎呀别扯脸!痒!”面对宗清月的拉扯,我虽然试着去挣脱了,但是终究还是没挣脱掉,叫她不轻不重地拉了两下。 “二清月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看不起我雅仪商会吗?小师妹,过年跟我回去,我带你去西夷度假,看阿伯丁山的黄昏。”面对宗清月对我的邀请,曲清月好像也有些不甘人后,笑着拉开了宗清月,也朝我抛来了邀请。 “这个啊?我过年想回去看看张大娘他们过的还好不好,一走就是两个月,会有些想他们。”尽管很想去看看燕都大城市的风光是不是比村子里的耕田更为靓丽,也好想去西夷看那个最美的夕阳有没有承弥山的太阳那般震撼,但是我果然还是有点想家。从承弥山出来不过一个多月,现在就有些怀念张大娘她们了。 “哎——是这样啊。不说这个了,你看,小师妹,前面就是枝寒墓了。太叔师妹跟左师妹都在那里站着呢,你就自己走着去吧,我跟你曲清月还有事就先走了啊。”听见我拒绝,宗清月先是有些失望,但是后面又直接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堆指道,兀自便把还站在我边上的曲清月拉走了。 “我觉得小师妹的脸摸上去很像是练了那个啊。”“怎么可能,你你以为是怪物吗几个时辰之间就能练会——”随着她们越走越远,后面的话有些听不清了。到底是什么啊?难道说我还练了什么特殊的功夫吗?还是那种会让脸摸上去感觉奇怪的? “我的脸怎么了吗?阿猫?”边上的阿猫也一脸茫然地摇摇头。真罕见那,这只老虎上次露出茫然这个表情的时候还是在河里捞虾被那虾子跳起来在脸上狠狠甩了一尾巴的时候。 “呜,摸起来,有点冰?是因为雪山里面太冷了吧?可是这周围分明没有雪啊,一点也不冷呢?”思来想去,我依旧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反而是守在那叫做枝寒墓的小土堆边上的二位清月,看见我过来了,朝着我使劲挥手让我过去。 “等了那么久可算来了……咦?小师妹你是不是变漂亮了?”“你们也来?”有没有搞错,这俩人怎么一看见我就这么说啊?难道说我突然就真的变漂亮了?不是吧?可惜这没有镜子,不然我真想看看自己到底变成了个啥样子。 “什么叫也啊?难道刚刚二清月跟三清月也这么说吗?那只能说小师妹你真的变漂亮了咯。”六清月自问自答地给我解释道。“哎呀别这么说,我会当真的!”真是的,清月们一定是在夸我,好叫我有点自信吧。 “呜,小师妹变厉害了。”不不不,四清月你关注的对象怎么跟大家不一样,而且我觉得比起变厉害了,我变漂亮了还更有可能性点来着。“四清月,不可能啦,我什么都还没学呢。” 四清月突然就凑了过来,哎哎哎,她把脸靠这么近是要干什么?她以为我发烧了吗?别吧?突然感觉心跳好快怎么破?也就是我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跃动的时候,四清月说话了:“不,我说的是真的,你身上有宗师的气势。” “宗师?”六清月也面露惊异之色,过来捏住我的面颊看了好一会。“还当真是有点像。”像?像什么?宗师吗?“宗师是个什么东西?”我有些好奇了,这听着很厉害的啊。 “我们把练武有成的大家,称之为宗师,但凡人有进展之心,便可为宗师,但是少而为宗师,必及大宗师而往后,你懂了吧?”太叔清月耐心跟我解释道。“原来如此,不懂呢。” “不懂也罢,本来叫你来也是为了告诉你这个的。”六清月把我引到那土堆前边。“你看见这枝寒墓了吗?”“看见了。”土堆上有树枝,不止一只,密密麻麻宛如刺猬的刺毛一般插在土堆上,数也数不过来。 “拿起一根寒枝吧。”四清月好像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感兴趣,指引着我把土堆里面的一根树枝从土里抽起来,“接着,想象满头繁星的样子。”见我抽起来了,四清月继续说道。 “繁星……”说起繁星的话,我不由得回想起来承弥山夏夜的星空,一望无垠,有璀璨的亮星在天空中闪烁,天河从山的彼端延开,一直到我所看不见的海的彼岸,其中广阔,简直叫人心神一荡,感觉仿佛能跟这片天地融为一体,肆意遨游。 “好,好厉害……”我只是这样想着,那土堆上剩余的寒枝交互闪烁,居然真的在土堆上方浮现出一片星空的画面来!“不……厉害的是你吧!小师妹!你是什么怪物啊!”比我还惊讶的是边上的二位清月。 “太,太出乎我意料了,居然能有笼罩了这么大片的星空……”太叔清月喃喃道。“快,小师妹,想一想其中最大的星!那颗星就是你的武道!”六清月在边上提醒我。 “哎是这样的吗!”好吧,开始想象,最大的一颗星应该是——“咔嚓!”清脆的声音,一如我以往听见的声音一样,这个声音,没有错。我手里的寒枝断了。那土堆上的画面也没有了。好像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一样。“那个,二位清月,这个正常吗?出问题了吗?是不是我搞砸了什么啊?”我有些尴尬地问二位清月。 “这个……这个是坏了吧?”太叔清月有些汗颜。“嘘,嘘!”左清月赶紧朝我比手势,一边还左右张望着:“小师妹,快趁着没人看见把那两截寒枝插回去。” “哎?还能这么玩的吗?”我有点懵逼。“快些啊,不然到时候发现寒枝被弄坏了你可就要挨师傅骂了。”六清月见我还不行动,劈手就打算从我的手里夺去那两截还泛着冷艳蓝光的寒枝。 “唬哗——”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我看见我的手以我完全无法理解的角度,从六清月劈手过来的斜向支了过去,腕过她的手臂,反倒是锁住了她劈过来的那只臂腕,手中的半截寒枝更是宛如出洞灵蛇,直直刺向六清月的脖颈! “咔咯!”这是一边的四清月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第一时间便使了个巧劲打着了我另一只手的手腕,夺下那手心里的另一截寒枝来。“啜!”寒枝自四清月的手中斜斜飞来,从我与六清月交错的臂弯缝隙中掠过,刺着了我以虎口秉着的寒枝,震得我手都给歪了过去。 第109章 疼 “嗤!”是时,六清月总归是反应过来,歪过头去一口咬着了那根歪离方向斜着戳向面颊来的半截寒枝,口上轻轻用力便把寒枝从我的手中扯了出去吐在地上。 “刚刚那个是什么情况?”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过快了,快到了让我难以理解的地步,好像是身体自如地便攻击了六清月一样。“六清月我不是故意的啊!你没事吧!” “呜。小师妹你还挺够劲的,震得我牙口生疼。不过也怪不得你,江湖中人之间本就不是能随意做出这种危险动作的,却不想你居然已然有了这么深的对招基础,是我的错,太小看你了。”六清月揉了揉下巴,反而有些抱歉地望着我,叫我颇感受宠若惊,“不过这般厉害的搏击功夫,莫不是你曾蒙受了什么高人相授?” “没有啊,我根本就没有练过功法什么的啊!”我望了望阿猫,难道说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的我就练了一套秘传的虎类功法吗?什么飞龙虎抓手之类的?“嗷呜——”也对哈,怎么可能,这废猫都还这么废呢。 “谦虚了啊!你都露了这么一手了还……”六清月显然有些不信,还打算调侃我两句的时候,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你别说了。”四清月止住了她的口,“小师妹刚刚用出来的,是今影寒月掌。” “原来如此,既然师妹得传了这门功夫,想必是师父吩咐过的吧,我这样随便问当真是有些逾越了。”六清月听了这个名字,顿时安静下来,不再问我功法的事情了。 “今影寒月掌?那是个什么东西啊?”我有些不懂了,那个是什么不能说的东西吗。怎么六清月突然就收起了笑容,变得那么正经了啊?“六清月?”六清月摇了摇头。“四清月?”四清月也摇了摇头。 “若是师父没有告诉你这个是什么,一定是有她的用意的,你就好好练吧。”六清月好像有些情绪复杂,不过还是在犹豫了一会后这样告诉我。 “我根本就没有学过啊?”开什么玩笑啊,师父什么时候教过我这个的?我也没有什么印象我学过这个的啊。我连我刚刚打出来的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哎? “这般,把两支寒枝插好,那么我们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走掉吧。”六清月只是这样说过以后,便讲话题转移回来,从四清月手中接过那截寒枝,又拿起地上那截寒枝,两截分了点间距,取了个不叫人生疑的距离刺进了那土堆里边。 “可是二位清月,这个枝寒墓到底是做什么的呀?”虽说是已经把在枝寒墓做的事情做完了,可是我还是完全不知道枝寒墓是搞什么的哎? “嗯?宗清月她们没告诉你吗?”见我这么问,太叔清月显得有些惊讶。“没有啊?”她们俩光顾着讨论我怎么突然变漂亮了这种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问题去了,完全没有告诉我这枝寒墓是做什么的来着。 “那两个人不像是这么粗心的人啊?”六清月也有些疑惑,转而又暂时把疑惑放下,轻声为我解释道:“既然她们没有告诉你的话,那就我们来告诉你吧。这枝寒墓是绽梅派创派之时便有的东西,似乎是在星芒山设立的古奇阵的阵眼。” 一说起这阵眼的事情,太叔清月也抢着道:“只要在其上幻想星空的模样,那片星空中与你最为有缘的星辰便会回应你,然后若是有缘你能拿到那星辰的一小块碎片,修行绽梅派武学可谓是修为进展神速,整个人宛若脱胎换骨都不在话下哦。” “那有可能啦,这辈子不可能拿到的啦,天上那么多星星。能拿到的运气是得有多好啊。”六清月摆摆手跟着四清月打笑道,“不过绽梅派世上真的有拿到过的人哦。”四清月虽说被六清月才吐槽过,却依然坚持星辰的碎片拿到能增进修为的说法。 “对啊,确实,是有过人拿到了那个东西。”说起这个事情,六清月沉默了下来。“谁啊?”“大清月。”随着六清月这样随口一答,场面显得有些尴尬。大清月的事情应该对六清月有很大的影响吧,我真不该问这个事情的,哪怕是迟钝如我也看出来了,六清月因为大清月的事情有些悲伤。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就这么安静地在小径中走了一会,六清月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来。哎?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我们才不说话的吗?你怎么开口就这么问啊?摆出这么个你不问我问题我怎么接下去讲的表情你是想搞什么啊!别说的好像是因为我是个尬聊选手刻意中断话题延伸一样好不好! “六清月,你真的没事吗?”“我能有什么事情,大清月她确实是拿到了星辰碎片,修为打进,在这绽梅派师父之下无一人是她敌手,一个月内连续突破宗师,大宗师,临行之前甚至逼近武学宗师的范畴……只可惜,哎。”说到这里,六清月长叹一声,“英年早逝哦。小师妹,星辰碎片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你没有遇见合适的星辰或许反而还叫你少了一份浮躁的好高骛远之心,成了静心修行一大助力。” “呜,虽然话是这么说啦,总感觉特别不爽呢,不过没出事就好了。”真倒霉,那个什么寒枝怎么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断了啊,这不存心玩我呢吗?而且关键是这个断了真的不会影响到立门基业吗,那我不就成了大罪人了?她们怎么就这么冷静啊喂! “二位清月,那个断了真的没什么关系吧……”说起寒枝,我又有些心悸地朝着后边看了两眼,“没事的,以前大清月在枝寒墓边上摔了一跤,脑袋撞在墓上,额角好巧不巧地把墓上的寒枝也撞断了两根,叫师父好一顿痛骂。不过还好的是,后面我跟六师妹也没什么问题,只是那是在大清月捡到有缘的星辰碎片之后的事情了。”四清月给我解释道。 “这么说突然就感觉我好倒霉的样子……”说好的能看见‘跟自己有缘的星辰什么的,结果直接就给断了是啥意思啊。也不知道这个墓能不能再来一次。 “小师妹,一人只能抽一次哦,以前宗清月就趁着大家睡着了偷偷摸摸去抽过第二次的,当场倒地,第二天被看见站在那墓前,脸黑的跟煤炭似的,连头发都给变得一根根竖起来,恍若顶了个流星锤。”好像是看我还不停回头打量着那已经看不见的枝寒墓,六清月有些敲打地对我说道。 “啊,这么可怕啊,那还是算了吧。”这是当真吓着我了,去年春天承弥山上打春雷的时候,有个山禽整个族群都给那天雷打得没了命,中心的至今就尸骨无存,隔得远些的虽说留了个全尸,但是身上的毛无一不是竖起来的,又焦黑作了一团,连本身是个什么鸟都认不出来,那场景看着便宛若是左清月所述那副症状。 我的天,会触电的话还是别去乱碰了,宗清月那么厉害都被电成那样了,我岂不是当场就升天了。不过,宗清月看上去挺稳重的啊,居然还偷偷摸摸做过这种事情,当真是有趣。 “接下来你就自己去师父那里吧。我们就不方便跟你细说了。”眼见说着说着,这不大的地方便已经走过了一小半,条条的小径都通向了最中央也是最气派的屋子门口。 “那里就是师父住的地方了,本来是师父把内门修炼功法教导给弟子的地方,但是小师妹你的情况特殊,待会进去之后师父应该会教你一些最基本的功法,”说到一半四清月突然又话锋一转,“等等,既然你会今影寒月掌的话,应该是别的什么吧。” “所以说到底什么是今影寒月掌啊!”完全搞不懂!完全不知道她们到底在说什么。虽然说听上去是个很厉害的东西,但是师父真的什么都没有教我啊! “这个我们不能告诉你的,因为我们也没有学会。详细的内容你进去问问师父就知道了。”六清月这样跟我解释道。“可是,可是……”好歹跟我说明一下这到底是干什么的也好啊!我还没来得及问完,六清月就把我给推进了那大宅的院子里,朝着屋内招呼了一声师父,便兀自跟四清月二人好似有什么事情想去看看一般,几下便从我的视野中跑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见宗清月跟曲清月和她们俩会合了? “进来吧,小铃。”然而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了,师父已经听见了六清月的话,从里屋发出声音来,叫我进去。行吧,有什么问题还是直接去问师父就好了。 “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推开门,里边是朴素的居室,便是较之我住在承弥山下的那件木屋,这件屋子除了大些,有张圆桌,还有个梳妆台,一床一书桌,仅此而已。连书本都是与杂物一道收捡在大柜中,丝毫没有一派掌门的气派模样。而师父,则正是坐在那张桌边望着我,看上去已经等我多时……等一等,为什么她在揉眼睛啊,应该不是才睡醒吧喂!我才走了这么会她就已经小睡了一觉了吗! “什么事情?”师父听见我的话,立起身子来,颇有兴致地朝我问道。“今影寒月掌,到底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吗?”我有些忐忑,清月她们这么忌讳的东西,我问出来不会被师父骂吧? “嗨呀,我还打算自己找个机会跟你说的来着。”师父好像没什么反应,很直白地就开口道:“那个今影寒月掌,是本门不传之秘的外劲功法哦?跟它一起的还有叫做风凌雪展梅的内劲功法。基本上若是能够领悟其中之一,便是做下一任掌门也是可以的哦。” “哦,原来是这种程度的……可以做掌门?!”惊得我直接叫出声来。“哇哦!你吼辣么大声作什么了啦!”又是那只死兔子!我说怎么没看见它,这家伙原来藏在师父背后的。 “免丝快别闹了,睡你的觉去。”师父喝止住了那只兔子,又转过身来向我语重心长道:“小铃啊,你若是努力练功的话,等你升上了宗师,也可以看看这两本功法的秘籍,若是能有所悟的话,下任掌门也许就是你哦?” “可是……”等等,我有点卡壳了。既然师父这样说的话,她应该没有教我这个的吧?可是如果她没有教我,那是谁教我的啊?“可是什么?”师父看我还有话说,又问道。“没,没有。”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可别闹了笑话才好。 “真奇怪呢,我听错了吗?不过说起来,你也与各位清月逛了一圈了,这入门的修行,你希望谁来指引你?”幸好师父直接无视了我刚刚的话,转而问起别的事情来。 “这个……我想我需要五清月来指导我。”按照先前五清月拜托我的,我这样说了。“还真是稀奇,既然你这么说,难道你看见过末溪了?”师父先是眼神一变,接着语气随意地说道。 “啊,我见过五清月了。”“感觉怎么样?”师父似乎对五清月的事情很是关心的样子。“还,还行吧?应该是个很好的清月呢。”拼凑了一下对于五清月的印象,我回答道。 “那就让她教你吧,末溪应该也有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别的什么入门功法我也不用教你了,让她告诉你吧。如果没什么别的事你就出去吧,记得带下门啊!”这样一口气把话说完以后,师父在眨眼之间就从凳子上站起来,走了几步路,倒头就躺在了床上。 哎?!这么随意的吗!都不多问几句吗!那个五清月可是在奉香殿里面看书哎!也没有练功什么的!到底是为什么啊?就这样不管了吗?“咦?你怎么还不走?”已经在床上躺好的师父这样问道。“是,师父,我这便告辞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还是告辞吧。 “额,就这样被师父赶出来了啊。”站在师父的庭院前边,我感到一阵凌乱。这下好了,二清月,三清月,四清月,六清月,全部都走掉了,师父也把我劝退了。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 “阿猫。”我望了望边上等我等的不耐烦,一个劲打哈欠的阿猫。“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吧?”“嗷呜。”阿猫轻轻叫唤了一声。“哎!我好像真的忘了啦!”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师父一开始把我领进门来的时候,是说过让我找个清月一起暂住一晚好收拾床铺的对吧?这下好了,我去找谁暂住啊!一个人都没有了喂!难不成我今晚上真的要打地铺了吗!这都已经日薄西山,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哎! “得找个人问问吃饭的地方在哪里才行……清月她们应该是在吃晚饭了。”转身去问师父显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师父到底是为什么急着把我赶出来,但是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到底是为什么呢?不对不对,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关键还是找到吃饭的地方。 “那个,这个,该去往哪里去呢?”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我该去哪里呢?分明先前还有好多的同门弟子在操练行走哎,怎么我一从师父的屋子里边出来就没人了?难道说饭厅不在这周围吗? “嗷呜——”见我还在踟躇,阿猫咬了咬我的裤脚。“我知道你也饿啦,可是我们总该找到地方才行啊。快,阿猫,用你的鼻子闻闻看呢,怎么连一点饭香味都没有的?” “嗷呜。”“嗯嗯,你不是狗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嘛,所以说怎么样啊,快点闻闻看啊,帮我把饭厅找出来先。什么?你没有这种功能?”这废柴老虎,气的我真想踹它一脚。 “实在不行的话可能也只能去问问师……”我还没把头转过去,就感觉到自己背后的院子里传来了一股虽然说难以描述但是叫人瞬间就能明白的晦涩感觉,简单的说就是老娘现在没空谁都不想见敢踏进院子就等死吧的感觉。 “还是另想办法吧?啊哈哈。”我有些心虚地望向阿猫。“嗷呜嗷呜。”阿猫也点头赞同我的看法。“所以说……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比较好啊?” 一个人也没有哎。虽然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里再想一遍未免有点水字数的嫌疑,但是我还是想强调一下,真的真的,刚刚还有人的地方,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哎,感觉就好像是我在师父的房间里面说了两句话出来就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了一样! “阿猫,你先带着我到处跑两圈看看吧。”总是呆在原地肯定不是个办法,如果能够到处转两圈顺利闻到饭菜的香味的话,就肯定能找到清月她们的所在地了。 “咻——”阿猫的身手一如既往的利索,说跑就跑了起来,即将步入夜间的山风吹在脸上还挺舒服的,嗅着那迎风而来气味,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喂!给我等一等!阿猫你慢些点跑!你这跑着风吹脸上我完全闻不到东西了啦!” “嗷呜。”阿猫转过头用无辜的眼神望着我,速度顿时便减了下来。也就在这个时候,我闻到了一股芳香气味。“这种味道是?”有点像以前从承弥山采回来的奇怪草药。分明只有两片鸟羽一般的叶片,但是根茎却有着奇怪的香味,只是我采下山后大家却告诉我这东西根本就没用,也就随手扔了。 “难道这里也有那种草吗?”随说那种草药没什么卯月,但是生长在高山之险,恶水邻畔,寻常人难以采集,况且采下来不过两天便得枯萎,连引种都救不活,随随便便可是找不着的,只能远远望着它。想不到这里地处山峰缓坡,地势平坦,居然也生长着这种草药,当真是奇妙。 “等等,我到底在做什么啦!”这种时候时候我去关心这个干什么啊!找到清月她们比较重要的吧!到了这种时候了还分神实在是太没有危机感了,我可是在这么一个初来乍到一点也不认识的地方也,要千分万分的集中注意力才可以! 话是这么说啦,闻着这个香味,肚子倒是有点饿了。好香啊,这种跟芫荽有些类似,但是却又更加淡一点的味道,有点流口水了呢。要不是尝了尝差点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的话,我就差点真以为这附近就是饭厅了来着。 “不是这个地方,阿猫我们走!”想这么多也没用啊,还是赶紧走了吧,让阿猫带我去饭厅找到清月她们才是首先要做的事情啊,我好像已经走神好久了吧,眼看着这章都要过半了还一点也没有线索,就只是单纯吃个饭还老是胡思乱想的要不要这么水啊! “阿猫?”轻轻踹了踹阿猫的肚子,发现这懒货居然,趴在地上打起了瞌睡!“你这懒猫?!”我伸出手去抓着阿猫的虎脸一阵揉搓,然而却没有任何效果。嗯,我是知道的,这家伙,一旦到了想睡觉的时候,怎么拉都是拉不醒的。 “你这家伙!怎么就在这种时候睡着了啊!这可就难办了,我到底该去哪里找人啊。”这下没法子了,阿猫自顾自地躺这了,我也不好随便抛下它就到处走,不然万一迷路了怎么办,虽说现在我就已经迷路了,但是好歹有阿猫给我指路嘛。 “小妹妹,你似乎有些困惑啊?”“呜啊!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啊!”一下子,就在我的眼前,嘭的一声,就好像是变戏法一样,一道白烟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从里面还传来了人的声音。 “初次见面,这位美丽的小姐。”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是男的?“你是谁?”我有些戒备地后退了半步,这个男的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不是说绽梅派没有男弟子吗? “请不要慌张,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这人说话还挺斯文的,但是我总感觉有点奇怪的样子,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还是让他走吧,听师父的口气,这里应该是不允许男人进来的吧。“这里是绽梅派的地方,请你快些离开吧。” “真是位温柔的小姐呢。”那个男人听了我的话,非但没有走,还朝我笑了笑。嗯,好可疑,可疑到了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可疑的气息。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在套在外面带扣子的衣服,而且袖口还结结实实封着,他不热吗? “如果你再不走,便休要怪我喊人了啊。”虽然说对方奇怪是奇怪了点,但是还不至于到动手的地步,稍微威胁两句让他赶紧走就是了,虽然不知道师父她们遇见这种情况到底会怎么做,但是让对方走人应该是比较合理的做法吧? “小姐,如此花前月下的美好景色,不若我们共进晚餐如何?”那个男人不但没有走,还不知道怎么做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约莫寸许的白色方布,轻轻抖一抖,那布上便布满了琳琅美食。 “你,你怎么做到的我去!”好神奇!烧鹅,烤玉米,千层面,土豆泥……是怎么一下子就布置出这么的东西的!那烧鹅居然还在冒热气!“太厉害了这个!”要不是太惊讶了,我还真想给他鼓鼓掌。 “小姐对在下的手艺若是看的过,便坐下来尝一尝吧。”这样说着,那个男人首先便坐下来,举起手中的餐刀,往自己碗里割了好大块鹅肉下来,看的我忍不住有些流口水了。“哎,真的可以吗?”虽说山里边野味也不算少了,可是鹅这东西可不是野外能打到的,我还没吃到过几回呢! 第110章 别骗我 眼见着是饭点了老找不着清月她们,我还正有些着急呢,居然还有免费的餐点吃,求之不得啊。可是随随便便就吃别人的东西不太好吧?我先前还在让这个人走开来着? “嗯,可以的哦,不过是一顿饭而已。我过会自会离开的,在那之前,小姐若是肯坐在我这野餐布上尝上一尝这菜品的味道,在下也是万分高兴。”那个男人这样说道。“好吧,别骗我啊。”我只是为了让他离开而已,绝不是想尝尝看到底这烧鹅是什么味道的。嗯,就是这样,于是我抱着非常纯洁的心思坐了下来。 “碰碰。”一坐到那个被他叫做什么野餐布的布上,便突然冒了两团白烟起来,待到白烟散去,便是一个承着艳红酒液的杯子,还有那餐刀餐叉拱中间的白陶瓷盘。 “那个,有筷子吗?”我愣了愣,我看这男的刚刚吃肉是用的刀子,还以为他把筷子放一边了,可是为什么给我配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筷子啊?刀叉这种东西真的能拿来吃饭的吗? “小姐,吃这些东西,用筷子未免太过没有情调,且不要说这些,能否赏脸饮了这杯酒?”对方先是回绝了我要筷子的要求,接着又端起酒杯来想让我喝酒。 “哎?我不会喝酒啊?”喝酒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啊,虽说有去偷过猴儿酿来喝啦,但是那个东西又酸又涩,跟市面上闻见的酒香味完全不是一个样子的,我哪敢喝啊?待会闹笑话了怎么办? “别怕,这是葡萄酿的,喝不醉人。”这样说着,那个男人朝我举了举杯,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是,是这样吗?”我被他说得有些信了,模仿着他的样子,也把酒举起来,仰着脑袋一饮而尽。 “咕,有点涩。”怎么说比较好呢,就好像是之前闻到的味道一样,一股芫荽泡水里的感觉,这个真的是酒吗?“我怎么喝着哇啊你干什么啊?!”我才把脑袋平视过来就看见那男人突然就到我面前来了,倒把我给下了一跳,赶紧往后一跃避免跟他正面相撞。 “不,不干啥。小姐你坐你坐,我们继续吃。”怎么感觉他有点怪怪的?是我的错觉吗?也不能说是怪怪的,我从刚刚就觉得他很奇怪了,现在感觉更奇怪了。不过管他的,有人请吃饭多好的事情。 “好嘞,多谢款待,我开吃啦!”虽说没有筷子,但是我墨小铃可不是这么讲究的人,刀叉什么的用不来问题不大,直接开吃。我拍拍两只手,左手轻轻捻住那烧鹅的背肉,右手在那肉上一摁一撕,那一块肉就整整齐齐给我扯了下来,一点也没有把指印留在没撕下来的肉上。至于我被我撕下来的背肉更是发着油光,叫人食指大动。 “啊呜。”大块的肉当然是要大块的吃嘛,我一口就给咬进了嘴里。额,怎么有点不像是肉啊?怎么还是一股那草药的芫荽味?“我说你这个……呜啊!” 这男的什么情况,怎么又冲我面前来了啊!我低个头而已啊,他想做什么啦!“你到底是想干啥啊!”“没。没啥,小生这便走了,至于这桌布什么的,就送给姑娘了!”听我那么一说,他好像很心虚的样子,一下子就慌了神,从怀里掏出来个什么东西就要往地上扔。有问题!得拦住他!肯定有什么问题!饶是再没有细想我也开始察觉了这男的肯定有问题了,得想个办法不让他把手里的东西扔出来! “你走得掉吗?”还没等他把那东西扔出来,远远地就好像有人扔了颗石头过来,碰一下砸他脑袋上。“啊哟!”这男的好不经事!居然一下子就倒地上昏过去了! “呼,还好我来得及时。”这时,我才分辨出来从我后边来的人到底是谁。“五清月!”没错,正是五清月出手,一颗石头砸了他个人仰马翻,才把这男的给留了下来。 “亏得好我来得及时。”五清月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哎?什么来的及时?”“你呀,还是天真了。闻到这味道没有?”清月从那男的怀里掏出来个香囊,冲我亮了亮。 “呜,这个就是那个草药的味道!”我恍然大悟,原来这草药的味道是从他身上传来的!“这个,可是西夷大名鼎鼎的绰断眉,也不知道你这小丫头是怎么抗到现在的。方才你要是被迷昏了头,现在已经叫人一麻袋不知道运哪里去快活咯!”清月拿着那香囊,在我面前晃悠两下,语重心长道。 “啊,这些,这些……”随着清月把我点醒,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幻化了一样,相当浓郁的饭菜香味就在附近传来,而阿猫也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起来,至于我方才吃的所谓美食,居然便就是一盆那样子的药草,我说怎么一股芫荽味呢! “哎……原来是这样的……好险啊刚才。”听了清月的话,我才感觉到刚刚有多吓人。若是清月晚来一步,天知道这个男的会对我做些什么?一想到这里,我有些后怕。那桌布上边的碗里全是已然有些枯萎的药草,再一看我方才饮酒的杯子,里面尚存的酒液也全都变作了水,杯中还有几张草药的叶片,原来竟是草药兑的水装作的酒杯,我说怎么那么涩! “不过,为什么你没有被迷昏过去呢?这种佗邪草可不是光靠意志就能抵抗的。”清月单膝俯身捻起那碗中的草药看了看,又用指头截下来一些闻一闻,回身朝我问道。 “哎?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吗?”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有用的啊。大家都说这玩意根本没用来着?“这个是佗邪草,可以用来承载人的欲念。”清月这样跟我解释道。 “哈?”说的我有点懵,这到底是干啥用的?“那些西夷行荒乱道的邪人便喜欢把这草带在身上,待到与人行欢时便拿出来。这草见了那行欢景象,自有一股淫息,拿去祸害良家女子时,只消是拿出来叫对方闻一闻,则往往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姑娘便整个人都给玷污了。” 清月先是面色有些凝重地拿着这草跟我说道,突然又话锋一转:“只可惜他遇上的是我绽梅派弟子,你有所不知,我派弟子气劲对这些奇门外道可谓是得心应手,莫要说是被迷昏头,便是这叫嗅觉失灵的法门,也是不见功效的。” 说来也怪,分明听宗清月她们说,楚清月不过是上个月才入门,先前更是因为旧疾的缘故卧床三年,理应是比我还要差上一个档次才是,怎么如今说起这江湖事故头头是道,连那个石头也扔的我有些看不清路数。这分明是比二清月还要像清月,简直就是……等一等,该不会……我又想起来宗清月那副表情了,她对于五清月其实是大清月这件事情深信不疑,完全没有把五清月当做别人来看的想法,我大概也明白一点了。 “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避免被迷昏头的呢?这药效我可是用内劲封存了鼻息才可以避免的,你却可以自如呼吸,小师妹你莫不是有什么特殊技巧?”正想着,楚清月又问了。“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觉得这味道挺像芫荽的,虽说闻了几口也没什么不良反应啊? “也罢,兴许是小师妹你体质特殊吧?”清月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下,当真没有看出来个所以然,便摇摇头下结论了。“哎?特殊吗?”我指了指自己,看看阿猫的表情,然而阿猫没有表情。 “总之,你小心一点吧,我去把这个人带给师父处置了,真是奇怪,这山上分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闯上来过了啊?”楚清月一边嘱咐我自己小心,一边拖着那倒下男子的脚,一步步朝着师父那边走去了,“对了,别忘了今晚子时去奉香殿等我哦?”“知道了!” 直到楚清月走了好久,我依然倚靠在阿猫的背上思索着。特殊吗?我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或者说我在山上吃了个什么天材地宝啥的? “小师妹!你在这里啊!快来吃晚饭吧!饭厅在这边哦!”想了一会,宗清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原来是她们在饭点没找着我,这出来寻我来了。“来啦!” 子夜。我从梦中醒来。看了看熟睡中的宗清月。吃了晚饭以后,我一说到今晚上还没有住处,几位清月尚未开口,我便被宗清月拿出二清月的身份来压人一头,生拉硬拽拖进房里来了,说是想要好好跟我禀膝长谈一番,结果话还没说到两句,她就自顾自地倒下睡着了。不过也好,她睡得死的话方便我去见五清月。不对啊为什么搞的跟做贼似的? “现在应该是子时吧?应该没有错过我跟五清月的约定才对。”我望了望从窗口照进来的月光,对了下角度,确认了现在的时间。“接下来只要轻手轻脚地下……”刚想出门的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我动不了了!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二清月跟个八爪鱼似的死死抱住了,手脚都捆在我身上完全动弹不得那种!虽说有些对不住宗清月但是还好她胸不是很大,虽然她把我脑袋摁住了,不过我还没有被憋死,反而只有脑袋能自如地转动,万幸啊。但是头发感觉有点黏糊糊的……口水吧!是口水对吧!有没有搞错啊!你一个大家闺秀出来的怎么睡姿那么差啊! “呜,这个可怎么办?”这不是完完全全被锢住了吗喂!事已至此,只能动用我那么多年以来从山里锻炼出来的本事了!“虽说有些对不住宗清月,但是也没办法了!” “咯哒咯哒。”清脆的骨响声在我的四肢中流转,我的手脚朝内收缩了起来。缩骨,也算是我的特殊本事了吧,在山崖上边总有摔下来的时候,摔多了以后突然就有了这种可以随意在小范围内移动骨头的本事,以后再摔非但没那么疼了,还不用请大夫就能把脱臼的骨头移回来,相当实用的说。 “呜,好像没那么简单啊……”随着我的骨头开始脱离原位进行收缩,清月锢的好像越来越紧迫了,完全有种好像要把我压成个球一样的趋势。呜哇,这个人睡觉的时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呜额——”抱得好紧,完全脱身不了,倒不如说我现在想把骨头复原都做不到了。这样下去真的会骨骼错位的哎!“宗清月!宗清月!”情急之下也管不到这么多了,先把宗清月喊醒,让她把我松开吧。等等?说到底我本来就没有什么需要瞒着她的事情吧!哇一想起来被禁锢着的筋骨感觉更疼了啊,我到底是想的什么才会去找这份罪受啊! “呜嗯……”睡梦中的宗清月好像听见了我的话,轻声回应道。“太好了有救了。”可把我给感动的,只要接下来让她把我松开,好好解释一下五清月让我去找她的事情,我就可以去找五清月……等等为什么还没送开啊! “话说这不是还没醒呢吗!”这根本就是不是被我喊动了吧!只是在梦里面下意识叫唤了一声的吧!“啊呜。”“额——”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声音,以及脑袋顶上被什么东西给咬住的感觉……呜啊!她在咬我啊! “凤梨包……呵呵呵……”凤梨你个头啦!我的脑袋!这是真的在咬啊!头皮发麻啊我去!不行,得赶紧喊醒她!我受不了了!“宗清月!快醒一……” 我突然忘记了一件事情,因为缩骨而又没有逃出成功的关系,我整个人都变小了一号,现在不是清月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着我了,是我跟个球一样被她搓圆搂住了。也就是说……呜,由于脸贴着腹部,我直接被她的肚兜捂得喘不过气来,更别提发声音了。 不过现在比之先前还是要好多了,因为她的头动了,牵动了全身的关系,我的身子有一些地方能够自如活动了。接下来只要不停地跟个烂草蛇一样乱挣扎一会就能出去了。应该吧。 “咦——西——”好……疼啊!这怎么我一动脑袋顶上更疼了啊!“凤梨包,别跑……唬唬唬——”我可去你的凤梨包吧!到底那个是个啥啊!你快放开我啦! “有破绽!”她的手突然松了一点,虽然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难不倒我墨小铃,只消往下一窜,头脚互易,我便可以宛若疾矢般从这床上逃开,然后成功逃脱了!“呜——”分明已经窜出来了!我的脚却被捉住了! “捉住了,糖心糕……吸溜吸溜。”听见宗清月那边发来的声音,再感受一下脚上湿漉漉的感觉,我有点不忍心回头,她把我的脚当什么了啊!舔的好痒! “完全没有味道呢……这个真的是糖心糕吗?什么啊,原来是个大闸蟹啊,我说怎么舔不动……”我怎么感觉我的脚受到了贬低,莫名感到好气啊。 “嗷呜——”咦!好疼!这口是真的咬下来了!我差点就叫出声来了!“快松口啊我去!”可不能叫她把我脚含着了,我感觉我的脚已经快要断掉了!虽说有些对不住清月,但是我也没有法子了,当下朝着清月的腹部轻轻踹了一脚。“碰。” “呜咳——”清月受了我这一脚,总算是有些吃痛地把我的脚掌吐了出来。就是现在!溜——溜不掉了!没想到清月一吐出来另一只手就把我的小腿扯住了啊! “什么嘛……这羊腿怎么跑的这么快,我还没吃够呢。”接着又开始伸出舌头从脚底开始舔起,一路朝着小腿肚而来。“咦,咿呀——”好,好痒啊!完全没力了哎!这真的是睡着了吗!她到底梦见的是哪个地方的烤羊腿啊是这么吃的! “宗清月,快别闹了啊,好痒啊!”我还能做什么,只能赶紧推推清月,怎么感觉她在我腿上的举动好奇怪啊!剧情发展开始朝着一些很有颜色的方向发展了喂!快来个人救救我啊! “嗷呜?”阿猫!对了还有阿猫,清月说想看看老虎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特意让阿猫进屋来睡的,此刻因为我闹腾的声音实在是太大,阿猫便给吵醒了。 “阿猫,虽说对不住你,但是我以后会补偿你的,千万别叫出声来啊!把爪子给我——”说着,我便伸出手去把似乎看出点不妙的阿猫那缩回去的爪子逮着了。 “清月,这可是上好的虎爪!你拿去慢慢吃吧!”趁着清月还正抱着我的小腿流口水的时候,我便一下子把阿猫连爪带虎一起挪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是,大老虎哎——好玩。”清月的脸颊感觉到了阿猫爪子上的毛,总算放开了我的腿,把阿猫的爪子揽入了怀中。“咯哒咯哒——”清脆的骨响声,虽说没有到骨折那么严重的程度,但是阿猫想必也是有些疼痛的了。 “嗷——”亏得好我一脱空便伸出手来死命地捂住了阿猫的嘴,不然天知道它这一叫唤会不会吵醒大家。“你就慢慢在这里帮我呆着,我马上就给你解封!保证!多忍着点!”说完,我便头也不回地悄悄挪开门栓,开了清月的房门。 月色照耀下的绽梅派便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若不是这周围的山峰全部都白雪皑皑有些世外之感,完全看不出这里会是一群江湖人士的堂口。 “奉香殿奉香殿。”亏得好我也有不少在山里行走的经历,兼之今日又是这般月色,我便是不需要打灯笼,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见路,顺着那石子路一路前行,不远处便是奉香殿了。 “到了啊。已经快丑时了哦?”就在奉香殿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时,五清月的声音便在边上响了起来。“哎?五清月?你在哪里啊!”我左右看了一圈,完全没有看见人啊? “进来吧,我在奉香殿里面的?”传音入密!这个是传音入密没错吧!我听人说过!很厉害的这个,不是那些高手中的高手都学不会的!难道说清月是打算教我这个吗?想到这个地方我还有点激动来着,赶紧加快了步子朝前跑去。 “叮当——”门口的风铃在我推门进去的时候有些响动,奉香殿的内室较之白天,反而更为明亮,想来是托了续着的香火熊熊燃烧之福,五清月便面对着大门,坐在那七代弟子牌位前的蒲团上边打坐。 “清月,我来了。”我有些拘谨地走过去,站在清月的面前行礼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变漂亮了?”清月冷不丁地突然甩了我这样一句话。“好像是有的吧……”我突然便回想起其余几位清月跟我说的来,难不成……“是清月你做的!?” “没有哦,我只是把星芒给你了。”清月示意我摸摸自己的头顶。呜,摸着了宗清月还有些黏糊糊的口水——以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这个是?”从头上抓下来的是块灰色的石头,虽然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跑我脑袋上卡那么久我还没发现的,但是它就是从我脑袋上掏出来的。 “这个是楚清月当年拾到的星之碎片,也叫星芒。我本身是打算让它伴你左右好叫你修炼进步,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它居然会直接让你领悟到了今影寒月掌跟风凌雪展梅,看来你真的是有个有福气的丫头,我到现在都没领悟到那两门功法呢。”五清月这样给我解释道,我知道她指的楚清月是谁,白天才拜过的,绽梅派七代弟子大清月,楚末溪。 “可是为什么要给我?”给我也太奇怪了吧?分明我跟五清月不久前还不过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啊?“我有件事情想要委托你。”“什么?” “过年的时候,你便和倩怀一起回燕都吧,我有个想见的人,想让你帮我看看他过的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你帮我做些事情,这些事情是只有你可以做到的。”五清月用近乎哀求的表情望向我。“这个……这个,好吧。”虽说我是很想回承弥山看看大家的,可是清月都这么委托我了,兼之虽然是先斩后奏的,但是我星芒的好处也拿到了,不帮她好像有些过意不去啊。 “咚咚咚!咚咚咚!”“谁啊大早上的就敲门了!”慕容笙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慢条斯理地把随意摆在桌上的外衣穿上,再有些瑟缩地打开房门。呼~春风还是有些微冷的,眼见着这天都才蒙蒙亮,到底是谁这么想不开的敲门找事做啊? “外面是谁啊?”慕容笙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慢挪动脚步,外边的敲门声也越发地不耐烦起来。“我是你周大爷!”外面的声音很是不爽地喊道。 “哦,老周啊,你慢慢站着,等我先睡个回笼觉啊。”慕容笙听了外面的声音,顿时恍然大悟,旋即睡眼惺忪地转过身去,一步步回到屋子里,关上门,脱掉外衣,肆意地放在桌上,躺回了被窝里。“慕容笙——你给我滚出来!”眼见着六更不足,东街的街道上便回响起了某位资深记者的怒嚎。 “行吧,你今天来找我是想做啥的?”好一通折腾,慕容笙与周庭树坐在庭院之中相对而谈。“你有没有发现,现在已经是立春廿七了?”周庭树可没有那么多心思跟他扯嘴皮子,直接就开问了。 “记得啊?怎么了?”慕容笙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希望窥见些有意思的东西,可惜这院子里面依旧是这么平淡无奇,连同那几个监视自己的暗卫一起,静的好似一幅画。 “根据我的可靠消息,就在这几天,这燕都城里面钻进来了个杀人狂。”周庭树以相当沉重的语气说道。“哦。”慕容笙以相当平淡的语气回复道。 “喂!你就不能有点正义市民的表示吗!”见着了慕容笙这副模样,周庭树很是不满道。“是是,关我毛事,关你毛事,关他毛事?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回去睡觉了啊?”慕容笙继续有气无力地答道。 第111章 晃荡 “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个什么,但是作为曾经的宗师,你有义务解决这种事情的吧!”周庭树见慕容笙打了个哈欠,当真有想要回去睡觉的意思,赶紧扯住对方衣袖晓之以理道。 “你也知道是曾经吧,我现在可是普通人哦?你看,人也穷,功夫也弱,何必找我呢?”慕容笙晃荡了一下自己的两只袖子,使了个巧劲便把周庭树伸出来的手给甩开了。 “你看我身为前任名捕,对于这种事情不也很关心吗?你就不能站出来发挥一下余热?”周庭树不屈不挠地再次伸出袖子来想要逮住慕容笙。 “所以说这种事情我一个平民百姓到底是去瞎掺和啥啊?”慕容笙见对方还不死心,赶紧跳开一步,使了个无迹可寻的手法,竟让周庭树这势在必得的一抓落在了空处。 “你想想看啊。这都已经立春底了,自从大年的时候你去了趟卢府,后边过些日子又有个姓墨的女侠来拜访你以外,居然两个月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了,老是做个连主线都没有触发的主角真的好吗?”周庭树继续苦口婆心地讲着。 “你一个杀人狂都要我去管的话,这全天下每时每刻都有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我哪里管得过来?况且我也说了吧,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第二章才登场的主角啊?”慕容笙依然不为所动,反而更加坚定了睡回笼觉的想法,彻底转过了身去,两手抱在脑后,便是真的打算直接回屋的模样。 “我只能拜托你了啊!”却不料周庭树突然就扑了过来,若不是慕容笙一直警戒着这家伙的动静,一式井斜规步从方才的位置躲开来,叫对方吃了个狗啃泥,不然就要给人抱住了。 “干啥干啥,这么激动做什么?”慕容笙有些好奇了,虽说知道这个家伙多半是看中了那杀人狂的看点所在才来拜托自己的,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豁的出去,脸不要了么? “今天这事,你得帮兄弟一把,不然我以后可就在那些后生晚辈面前彻底抬不起头来了。”周庭树扑了个空,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双手合十拜托道。 “劳驾我先问问,你所谓的后生晚辈是谁啊?”难不成燕都报社还招新人了吗?不是吧,这吃白饭的这么多咋还敢招新人,不怕亏本吗?要不自己也跑去混口饭吃?一边这样问着,慕容笙在内心啪啦啪啦打着算盘。 “当然是衙门里边的新捕快啊!我在报社还有个锤子的后生晚辈,而且本来也抬不起头吧!”周庭树倒是对自己的地位非常有自知之明,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恕我直言,你所谓的捕快威严在第一章被人以市内使用轻功为名逮捕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慕容笙回过身来递出一个鄙视的目光,“况且你丫的不去找刘泗水这种上好的苦力找我到底是干什么?” “这个嘛,刘泗水他被神仙妹妹拖走了啊。神仙妹妹说什么检测到在途的因果打击,要赶紧出去避难,就把他们俩带走了,这几天都是我一个人在干活的。”周庭树听了慕容笙的话,露出一个苦笑回复道。 “所以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舔星鸳姑娘啊?”慕容笙见对方被王星鸳蛮不讲理地坑了还打落牙往肚里吞的模样,有些汗颜道。“用她的时停不是很明显可以把凶犯给找到吗?” “此事兹关重大,不可叫神仙妹妹来冒险。”周庭树一听慕容笙这样说,突然面色又严肃了起来,“其实本身我也是不知道这事的,不过昨晚,我一个后生跟那杀人狂交手过后,不过三合之敌,甚至还叫对方砍伤了一只手臂。” “哦,这捕头功夫不到家,让他回去多练练呗。”听着周庭树这么说,慕容笙依然没有什么紧张感,随口道。“问题是,我那个后生,可是灵鹤米淑茗。” “哦?那个不是跟你一个档次的名捕吗?她居然打不过那个杀人狂?”听见米淑茗的名字,慕容笙来了兴致,最近疯传十年之内很有可能坐上继往开来第一神捕椅子的米淑茗,居然在一个杀人狂手上翻了船? “此事我亲眼所见,那杀人狂身手之矫健,前所未闻,挥舞的那柄大剑更是看不出路数,只是一路以拙破巧,事发突然,我隔得又远,只是看见了黑红色的暗光打过去,淑茗她败倒在了那杀人狂的剑下,如若不是我到的及时,怕是连淑茗都要一道被害。”事关昔日友人的生死,周庭树的语调越发严重起来。 “……这么说的话,那杀人狂岂不是已然造下杀孽了?”慕容笙细细思索一番后问道。寻常而言,这些燕都城的捕快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必然是会在犯人已然有了确凿的犯罪事实后再行出手的。 “是这样不错,那杀人狂其实已然弄的宋公日焦头烂额了。近来多起高官被暗杀的事件在朝堂之上已然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对哪位大人偶发春疾避不上朝这种事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实则那些大人的尸骨怕是都已经凉了,只是为了避免百姓慌乱,兼之顾忌皇室脸面,这个天子脚下杀人的胆大妄为之徒才得以不为人所知。” “可是你们这样瞒着,只要那杀人狂一对百姓下手,此事不就彻底暴露出来了吗?”慕容笙对朝廷的决策很有些疑惑,正常情况下,这种杀人狂不是应该越早逮到越好吗?万一再杀了个什么上流社会的要员的话可就对这个才从大战中苏醒过来的国家大大不利才是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周庭树伸出食指凌空重重点了一下,“那个杀人狂不但只针对官员下手,而且那些官员全部都是占据着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位置的官员,正可谓是朝廷的中坚力量。而对方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光明正大地在朝着朝廷挑衅。” “这些官员的共同点呢?”面对这种事情,慕容笙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以前也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战场上谁的命不是个命了,将军死了也不过是脑袋掉团肉的事情。 “这也是圣上严令宋公日一定要速速破案的缘由之一。那些个官员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跟某个高官的势力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我怀疑,圣上是打算借由这个事情,对那位高官下手了。”见得慕容笙发问,周庭树便把此事更深一层的考虑给讲了出来。 “那位高官还真是惨啊。”想也知道,没有谁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派人去暗杀政敌,还一杀就杀好几个,不就是把怀疑目光引去自己身上吗? “好巧不巧的是,那位高官还没有任何反应,毕竟,哪怕若是想要动他,圣上是需要更多准备的。”周庭树顿了顿,“在这种时候,朝局动荡已经是一触即发的事情,若是还不赶紧去把真正的杀人狂找到,等到朝廷真的开始大清洗,于朝野都不是什么好事。” “好吧好吧,我大概明白事情了。可是你到底是怎么掺和进来的?”按理来说,这种秘密事件,怎么会轮到一个在报社干活的三流记者去了解? “这个嘛,毕竟我住在西街,昨天晚上那杀人狂行凶的时候便正巧被我撞了个正着。只是,正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让这杀人狂的目的,变得更为难以明确了了。”周庭树一边回忆昨晚上的事情,一边颇为有些心悸道,看起来似乎他作为当事人之一,对那名杀人狂的印象尤为深刻。 “昨天晚上,那杀人狂选择了暗杀那位处于风口浪尖的高官,也就是当今一手遮天的吏部尚书,岩讼岩终围。而身为此事兹关重要的角色之一,他的身边自然是有四大名捕哦不,少了在下以后就是三大名捕中风闻最盛的米淑茗日夜监视的了。若不是我来得快的话,怕是已经让他得手而去了。”说起自己曾经的辉煌,周庭树还很是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原来是岩讼啊,难怪皇上不敢动他。所以说你就是昨晚上听到打斗声,然后撞破了这件事情才不得不掺和进来的了?”话说到这里,慕容笙总算是把昨晚上的事情,以及这一系列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简单说来,就是周庭树撞破了最近燕都城暗潮涌动的秘密事件,然后被人强行扯了进去,但是呢,又觉得应付不了这种事情,于是只好找自己来帮忙。 “不是我不得不,”周庭树眼角露出奸诈的光芒,“是我们不得不。”“你说什么?”慕容笙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你觉得这七位暗卫先生,在知道了你与此事有关联以后,会不会将之上报朝廷呢?圣上清算了岩讼以后,会不会考虑一下有关人士呢?” “握草我忘了还有他们七个人在边上了!”慕容笙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虽说如果皇上打算动自己的话,自己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但是如今自己可不能摆明了跟朝廷作对,一张通缉令下来别说追杀天晦,自己都变成过街老鼠了。 “如何?帮我一把吧?事成以后会替你向着皇上请功的。”周庭树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朝着慕容笙伸出手来。“呼——仅限此次,下不为例。”被人拿住了把柄,慕容笙也没什么办法,只得答应了。 根据自己上次逮那个私盐贩子时候的一面之缘,米淑茗的实力大概是要比周庭树弱上个一两成的,至于能随随便便在周庭树面前把米淑茗打成重伤的那个杀人狂,实力自然也不可小觑。 “宗师,那个杀人狂起码是宗师以上。”而且对方的宗师境界非常有问题。慕容笙不一会便判断出了对方的大概境界,“很有可能是后天宗师,而且据我所知,使用大剑的流派不多,基本上在朝廷这边是找不到大剑使得如臂指使的角色。”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把目光投向西夷那边?”周庭树也不是个笨人,有了足够的分析资料后,一触即通。“不错,而且西夷那边要比朝廷更为泾渭分明,那些用武功的西夷,根本就不会使大剑,会使大剑的必然是行家中的行家,哪怕是十个你也不是对方一合之敌,若真是遇见了这样的对手,你今天根本就没命来跟我说话。”回想起来曾经遇见过的敌手,慕容笙简单跟周庭树介绍道。 “有这么厉害?”周庭树给下了一跳,自己现今虽说高不成低不就,好歹也是个先天宗师,怎么说没命就没命了?虽说他确实是知道那个战场可怕到了提及的时候都会打个哆嗦,但是也不至于厉害到这个程度吧? “就是厉害到了这个程度,你是没看见,有个独臂的大侠,单手挥舞大剑,呼咻的一剑便劈开了万韧降龙锁,你说这剑砍到你身上去,你能有几条命?”见对方一脸不信的模样,慕容笙便随便找了个例子说与周庭树听。 “降龙锁?”那个不是朝廷拿来镇岳的东西么?周庭树先是露出了讶异的表情,接着心下更是加了一层思索。身为官场中的人家,他比之草莽的优势便是那些个厉害的玩意,他不见得有见过,但是究竟存不存在,能不能用,为什么会束之高阁,这些机密他可就了解的一清二楚。 万韧降龙锁,听上去有些像神话传说中的玩意,实际上也确实是从神话小说中取材而来的东西。把地心的稀有矿材进行多次熔炼后,往往一亩地大小才能熔出拳头大块,而这般熔炼出来的东西所制得的物事,便是万韧降龙锁。 “不知道吧,降龙锁这种东西韧度可大着那,一个往那一放着,那是刀也劈不开,火也烧不断,就是九十九天活神仙下来,也要看着它束手无策。”见周庭树沉默了,慕容笙还当他是不知道这东西,便草草解释了一下。 “哦,好厉害。”周庭树装模作样地符合了一下,心下却更加疑虑了,这万韧降龙锁如名字所见,分明是为了降伏传说中的龙种而打造的东西,为什么会在那个战场上出现?难道说西夷有龙种的事情是真的?慕容笙,那场战争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东西?想到这里,周庭树不由得朝着慕容笙透出了深思的目光。 “干啥?崇拜我直说啊,别拿那眼神盯着。正常点啊你!”慕容笙被周庭树盯得有些发毛,伸出食指来作警告状,“嘿你还盯着看,信不信我抽你?” “行了行了别闹了,还是继续说那个杀人狂的事情吧。”不一会,周庭树也确确实实感受到自己这番行为有些过了头,赶紧把话题绕回来。 “我们刚刚说到……对了,根据我的分析,对方应该是西夷魔法侧那边来的。”慕容笙略略思索了一番,便接着方才的推论说了下去。 “魔法侧?他们不是只会用魔法吗?“周庭树想象中,那些法师最多也就拿着个那个叫法杖的棒槌去打人罢了,居然是使用大剑近战吗? 在周庭树的脑海中,先是捏了个普普通通,披着法师袍,拿着法杖吟唱咒语的法师。嗯,如果可以的话劳驾构造的前凸后翘国色天香,对没错就是这样,哇这金发碧眼的简直太漂亮了!真佩服我自己的想象力……然后周庭树脑海中的美人法师就突然从胸中凭空掏出来一把比周庭树的刀还长的大剑来。想到这里,周庭树只觉得一股恶寒。 “……所以说你们这些人,闭关锁国,井底之蛙。这西夷的事情,是只能按常理计较的嘛?殊不知其中尚有勇者呼?若不是勇者,也有挥舞着大剑的战士斗士之流,这便是所谓佣兵体系。莫要看对方不曾有立了山头的流派传承便只把那些稀奇玩意放在眼中。殊不知这等行业尚有其中奥妙。”慕容笙见对方只知道魔法师的事情,便给对方说明道。 “我却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不是说不修炼魔法的全都是给法师打下手的仆人吗?”周庭树有些搞不懂了,军阵策划里面明明白白地写过西夷的行军布阵。那些武林高手基本毫无编制暂且不提,搞研究点科技树那些人军阵多变也就此跳过。 单就那些研修魔法的西夷而言,军阵排列每次都是法师站后排,战士站前排,弓箭手卡中间,一点新意都没有。偏生那些法师还要分几十个来在后边一个劲叠什么圣盾术,偷袭都没得法子。相比之下,前面的不过是一群炮灰罢了,在战场上的单兵战斗力不如武林高手高,军团战斗力又还没有那些火枪大炮强,谁有空去管他们内部还有什么细分不细分的,佣兵体系什么的分的再细有什么用,毕竟实际战绩不行啊,现在谁还把西夷的佣兵放在眼里的。 “所以说让你们多了解一下详情啊。西夷的佣兵自然是战力普遍低下,甚至有的还不如一个紧靠自然吸纳天地灵气,活了个六七十多年的耕田老农来的厉害,但是他们的可怕之处,你永远想不到。”慕容笙说着,突然伸出手指来使上一股气劲戳中了周庭树的膻中穴。 “呜额!”周庭树哪里料得到对方这样一手,登时便叫慕容笙给点住了。“你看,你这就给我点住了不是?”慕容笙笑了笑,手腕一转,啪啪两下便又给对方穴道解了开来。 “疼疼疼,你搞什么玩意啊?”周庭树被解开了穴道,揉揉心口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西夷的那些佣兵,是不怕点穴的。”慕容笙望着自己的指尖道。 “也就意味着……”不怕点穴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特性。周庭树一下子就从对佣兵一惯的小觑中明白了过来。不怕点穴就是可以无视穴道堵塞,进而免疫筋脉损伤,无论是否是真的不造成损伤,只要在打斗中不会造成战力缺失,那就是哥哥啊。“难道他们不会被打倒吗?” “没错,只要你不给对方致命一击,只要他们还有体力可以爬起来,那就可以随时随地自如自在地攻击你。那些小卒子便罢了,人头落地翻不出浪花,但是真正厉害的家伙,刀砍不进拳打不动。我亲眼见着有个内家高手,封穴手三十六式全都打了上去,结果对方什么事情都没有。”慕容笙说到这里便停住了。 “哦,我知道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一问你。”周庭树突然问道。“你说便是了,切记不可小觑这些佣兵。”“你说的那个高手是不是你自己啊?无中生友很厉害嘛旁友?”“我可去你的吧!” “好了,这样我们就得到结论了,这个杀人狂是西夷的佣兵。”其实先前周庭树也有一些怀疑是西夷那边的人,但是着实是对西夷了解甚少,朝廷的情报网又不可能共享给如今已经不再是捕头的他,这才只得找上了慕容笙,却不想对方居然如此了得,连朝廷的情报里面没有注意到的事情都了解地一清二楚,此趟果真是不虚此行,于破案大有帮助。 “你看,我已经为这个案子出了我应尽的一份心力了,你是不是该放过我了?”平白无故交代这么多事情,慕容笙自然也不是个新手村的老爷爷,目的无非便是从这件事情上面脱身罢了,至于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西夷杀人狂,其实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在这燕都城内,一个他所重视的人都没有,说残酷点,哪怕这燕都哪天被魔剑侵蚀了,他也能毫不犹豫地拔出檀青如同战场上那样让这些人一个个命丧黄泉。 “你这种劳力肯定是要利用起来的嘛。”周庭树一愣,对方那强横的实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虽说自己已经无数次确认过慕容笙确实没有先天内外劲,也没有修炼内功什么的,但是他就是厉害,只能理解为他用自己不知道的办法能厉害到一个他只能仰望的高度,证据就是那只名为六耳灵童的巨猿居然被慕容笙一剑砍死,先天宗师老夫子更是挨不住那剑气一下,若是放过这种档次的外援,他又当真被那杀人狂取了脑袋的话,简直是咎由自取。 “实不相瞒,我之所以这几天一直蛰伏不出,单纯是因为那次与六耳灵童一战之后,精气神消耗过大,着实是回复不过来。”说着,慕容笙还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卷起来的纸表递给周庭树。 “这是个啥玩意?”周庭树接过那纸表,缓缓展开,只见上边历数着诸多病项,甚至还列出了数种已经濒临绝迹,万金难求的奇药,末了便是个大大的印章,上边写着燕都诊所。 “病历单啊,这你都看不懂吗?”慕容笙摊摊手。“不,我当然是懂的,问题是这是谁的单子这么多毛病?”周庭树挠挠头。“我的啊,不然为什么会从我怀里递出来,你这家伙真是莫名其妙。” “你这一堆病——”周庭树有些茫然了,腹泻跟中风还好说,为什么这单子里面还有寒暑不纳,高岭难适?现在很热吗?燕都城的地理位置也不高啊? “这章子可是燕都诊所的,你信不过我总信得过崔老先生吧?崔老先生亲自下了方子叫我莫要运功,若要强行运功便要把这方子上的药材一个不少地给找着才行,否则便只能休息个数月才行。”慕容笙有单子在手,相当得意。 哪怕是朝廷的命令,也不能叫一个病弱之人强行去对抗杀人狂吧?况且看圣上的举动,多半是巴不得就这么把杀人狂的事情栽赃到岩讼身上去,周庭树只不过是被明面上受了差事的宋公日给派来的,奉命行事地划水一下就好了吧。 “奇了个怪,我看你不像是重病之身啊?”周庭树相当疑惑,怎么会呢?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病秧子啊?这不就好好站在自己面前说着话呢嘛?刚刚点自己那下虽说是趁了自己不注意,但是堂堂先天宗师若是真的那么就能点着可就让人笑话了。 第112章 受伤 “看着不像的事情多了去了,说不定我待会就吐血倒下了哦?死在你面前哦?”慕容笙见对方还不信的样子,便轻咳了两声,作势欲吐,脸色更是变得煞白,一下子便宛如大病初愈一般。 “行吧行吧,既然是崔大夫都盖了章了,就算了吧。只是,等到真的没办法的时候,还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周庭树哪里看不出慕容笙的打算,但是人家有这张病历单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崔大夫可是全燕都公认的医德为上,根本就没有原因给慕容笙做假证才是。况且燕都城的巡捕,哪一个没有在公事上受过伤的,相比于别的狗皮膏药贩子,崔大夫三代祖传无疑更值得信赖,周庭树也不例外。光是冲着这一点,周庭树就得给了崔大夫这个面子。 “那么,你一路好走不送咯。”慕容笙朝着周庭树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手。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这张病历单当然是假的,是个人都不会去信的,多亏了崔大夫呢。至于为什么崔大夫会帮慕容笙,则是多亏了当初张金恩事件的时候,慕容笙上去替崔大夫接了台阶下来,有了这层交情,兼之慕容笙本身也有过硬的医术,几句话忽悠崔大夫给自己盖个章那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总感觉有点不能放下心来。”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是自己与周庭树好歹是有些交情,不能因为这交情不算太深便弃他不顾才是。不过自己都已经那样指点过他了,如果这都能翻船的话,这曾经的神捕之首他也别做了吧,太丢人了。慕容笙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杀人狂到底有多么可怕的本事。 “今天待在家里也不适合,还是出门逛逛吧。”回到卧房的慕容笙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心头有点烦躁,索性回笼觉也不睡了,直接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希望不要遇见那个卢家小公子才好。”走出门来,慕容笙有些躲闪地左右张望了两眼,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卢家小公子自从大年初一之夜时说了些不明不白的话后,老是在遇见他的时候给他说些不明所以的东西,比如什么亡怨秉以魔成,凶煞聚于朝暮。弄的神神鬼鬼的,叫人不舒服的紧。 “如果当真能在这样的城市找到一个归宿那该多好。”走在燕都城初春的大街上,慕容笙不由得有些感叹。只可惜,先不说他并的心怀不属于这个地方,就连归宿何处,也尚未可知。把表面上的喧闹抛开,他也就不过是一片居无定所的浮萍。 早春的时候正是农忙,但是西夷来的商家正是开张的时候,燕都城贵为天子脚下,是月朝最大的经济枢纽,九州之诊奇,四海之怪玩齐聚于此,供权贵们买来留作收藏。饶是东城不若南北之繁华,西城之贵气,依然有的是从事小本生意的西夷在街头叫卖。 “切糕,切糕,三十文一两!”这是从那些练武功的侠客那边来的西夷商贩,切糕这种东西,在西夷与朝廷进行文化交流之前,根本就是没人认识的玩意,即便见到了,多半也是当做什么做法有些怪的糕点给吞了吧,直到如今,切糕的配料一经流出,登时便火遍了大江南北,这切糕的配料里边居然有金灵芝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宝,兼之平民百姓肉疼一点也是可以买来尝尝鲜的,自然便有了销路。 “说起来我想这么多好像也没用啊?”想到这,慕容笙对自己方才胡思乱想的行为表示无奈,虽说普通人确实肉疼一次也是可以的,但是他慕容笙可不是普通人。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穷的已经不能算是个普通人了。没法啊!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宅子光是置业税目一个月就是寻常人家的数十倍啊!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慕容笙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又长吁短叹了起来。这十五的月亮三十的钩,此事不忆当时圆。每当这种时候,慕容笙都在怀疑自己过去所学到底是不是真的,怎么着就给混成了这样呢? “这位朋友,看你的面色,似乎是早年有福之人?”正当焦灼之时,突然间便有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凑到慕容笙边上发声问道。“相比于现在的话,以前姑且算是运气好些吧。敢问阁下是?”慕容笙转过身去,看见了个贱兮兮地朝着他笑的少年。 “无量天尊。”见慕容笙理会自己,少年收起脸上嬉笑的表情,颇为庄重地呼了声道号,“贫道自枫瑜山而来,乃是间祁观门下,此番初入尘世,见得朋友你面色异于常人,这便上来结交一番,若是日后有着什么关联也好说道。” “枫瑜山间祁观——”慕容笙心里转了一圈,这个名字倒是挺清晰的,事实上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道门两大宗,所谓天之南则枫瑜间祁,海之北有斗松奎苍。具体表现则是,奎苍派本事挺大,名头倒也不小,只是通常比较有高人气概。间祁观若说本事也没有多少,奈何名气反而要大得多,盖因南北道派的传统不同,南流比较会来事,谁赚钱多谁就厉害,完全不是北流那研修杀伐道术的路子,月朝境内超过七成的钱庄背后都有间祁观的影子,间祁观的弟子习武可以不成,但是无一不是个聚宝盆,有的是寻财的道法,找钱的门路。 “哦,是那个天南间祁观吗?”慕容笙打量了对方一番,不像啊,间祁观的弟子不都很有钱的样子吗?怎么这人穿的这么破旧的?完全没有间祁观的弟子模样啊,这道袍都好久没有换过了吧,上边的尘埃都快把蓝色给盖作灰色了。 “正是,云诏地处天南,一路行来属实不易,行经蜀道,又过琅江,其间尚有安西河这等险势,足足走了数月,这才入了燕都城门。不过既然今日遇见了朋友,那也算是值得了些本钱。”少年先是回答了慕容笙的问题,接着又慨叹起自己来这里的不易之处来。 “我?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若是这人真是找上来结识自己一番的话,慕容笙肯定要觉得对方脑子有坑了。只是,间祁观弟子最能来钱的地方就在于那三寸不烂之舌,兼之行医卜卦的道行深有见解,堪称业界楷模,这才为外界所称许。 须得小心莫要叫对方三言两语骗去卜卦才是。慕容笙暗自戒备起来。等等,突然,慕容笙思考到一个重要问题。我踏马穷的跟鬼似的,不对鬼都要比我有钱点,为什么我还要提防人家骗我钱啊,我哪里来的钱骗啊! “朋友最近是否常常感觉烦恼?”那少年上上下下地检视了慕容笙一阵后说道。“是这样没错。”间祁观的道士给人卜卦很有意思的是,他们的开头语跟江湖骗子几乎一模一样,完全不带任何防伪标志,只能靠成效来分辨。 “且待我掐指一算。”那少年把食指与拇指相对而并,面色自如,微微合眼道,看上去便宛若是有妙法在身,连带着整个人不正经的气质都给冲淡了不少。 奇怪?慕容笙却并未被外表所蒙骗,相反这少年的行为叫他生疑了起来,虽说间祁观的道士占卜的开头确实宛如一个江湖骗子,但是绝不是彻头彻尾都是江湖骗子啊。仪式感很浓厚的,这少年看上去完全就是装模作样嘛?慕容笙记得自己因为某些原因曾经亲眼看见过间祁观的道士认真卜卦的模样,感觉对方都快羽化登仙了,唬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跟这少年的行为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难不成这少年其实是个骗子吗? “哈,你是不是刚刚才被人委托了一件跟你完全没什么关系的事情,但是你拒绝了却没拒绝掉?”正待慕容笙疑虑的时候,少年突然张开眼睛,略带一丝期待地望向他道。 “额,是这样子的。”本来还怀疑对方是骗子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把周庭树今早上来找自己的事情给算准了。算了,就不需要纠结这个了,就算是骗子也是个有本事的骗子,慕容笙这样想着,便开口把自己的疑虑和盘托出,“既然你已经算出来了,敢问阁下,我如今该怎么办呢?这件委托我到底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比较好?” “殊不知亡怨秉以魔成,凶煞聚于朝暮。还望朋友好自为之。”面对慕容笙的疑问,那少年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囫囵地抛出两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道长的意思是?”慕容笙听了只觉得似是有些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便出声反问道。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是也,小道所能言语不过如是,请朋友海涵。”面对慕容笙的追问,那少年似乎并不愿意回答,只是拱了拱手,紧了紧身上的道袍,转身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奇了个怪,亡怨秉以魔成?”慕容笙在对方离去之后依然思索着,这句话真的好熟悉,应该是有人对自己说过才是。突然,他想起来某个自己绝对不想看见的烦人程度正在急速上升的人。卢家小公子——卢澜绘。 “说起来,好像那位卢小公子最近每次看见我都要跟我念叨这个来着?”一想到卢澜绘的事情,慕容笙便把对方最近宛如一个西夷来的叫做复读机的稀罕玩意一样,一直在重复的话给顺带回忆了起来。可不就是亡怨秉以魔成,凶煞聚于朝暮嘛!“难道,这句话当真是有什么隐含的意思在里面?她在暗示我什么吗?” “哈呼——”而另一边,少年在拐过一个街角后彻底地没了方才那正经模样,靠在墙角长吁了一大口气。“还好没被识破,不然就太丢人了。我易白月出山收的第一账可不能就这么中途失败了。” “如何,他信了吗?”正待易白月长吁短叹的时候,便有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人不是他人,正是近来烦得慕容笙连门都不想出的卢家小公子。“卢公子,你吩咐我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完了。”易白月见先前叫自己做事情的东家来了,便从墙上直立起来拱手复命道。 “哦?他的表现怎么样?”卢澜绘有些急迫地问道。跟慕容笙明里暗里地提示了那么久了,这人居然还开始嫌弃起自己烦人了起来,简直岂有此理,自己分明是给他带通关提示来的好吧?只能考虑暂借他人之口来说了。 “他信了吧?应该。”回忆起慕容笙的那副模样,易白月确认到,“没错,他应该是信了的。”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易白月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说到卜卦自然南道为上,尤以间祁观为上上,可惜的是身为间祁观的大师兄,他却是唯一一个被师父严令不得修行卜卦学的弟子,说是历来大师兄不得修行卜数,以免沉迷钻研当不得掌门一职。方才那几下子,还是从师弟们日常修业中看见的一点皮毛,若不是这位卢公子把剧情给他安排妥当了,他哪算得出来什么东西。 “说到底,这事情我也做完了,卢公子,敢问你答应好的事情又如何了呢?”转念回来,反正事情都做完了,自己也是当功应受禄,找卢公子要报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们两个之前说的是什么来着?”卢澜绘挠挠后脑勺,自己有些想不起来了,总觉得好像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让我去演那个叫慕容笙的,然后告诉我藏在燕都城的无名天下剑究竟是谁。” “啊是了是了,是有这么回事情。”卢澜绘一拍手掌,果然是这么个完全无关紧要的东西呢,虽说全世界大概也就只有一巴掌五个数不到的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但是真的是个一点意思都没有的答案来着。 “在回答你之前,我先问问啊,你去找无名天下剑做什么?”出于好奇心,卢澜绘多问了一句道。“卢公子,虽说你们卢家跟无名南道关系好,但是也不至于问这么隐私的问题吧?你居心何在?”见卢澜绘问这样的问题,易白月有些警惕道。 “没什么,我就是单纯想问问看而已。”卢澜绘见对方好像对这事情挺看重的,自己是自讨了个没趣,便摊摊手以示无辜道,“易道长你若是不方便说的话,便是不告诉我也无妨。” “这样啊,那我告诉你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见对方这么说,易白月挠挠头大大咧咧道。“结果你这不是分明就很想跟人说的吗!” “是这样的,大概去年孟冬左右吧,间祁观观主,也就是我的师父,被妖怪捉走了。”“所以你深感悲痛?”“是啊,深感悲痛。”易白月左手捂住心口以示悲痛。 “不是我寻思着,你们这边不是应该不知道这事儿吗?南道那边传的凶,北道知道这事情的人可没多少啊?”见卢澜绘不但一点都不吃惊,反而有空来接他话,易白月顿时就都变成了问号脸。 “这个啊,多亏了燕都日报不知道从哪里了解到的消息,你们那个时期去年我们就报道过了。”作为一个准时购买燕都日报观看并且具有超强记忆力的市民,卢澜绘清楚记得去年的燕都日报上刊登了间祁观主被捉走的事情。 “好吧好吧,虽然不知道你们那个到底是什么神仙作法,但是知道了就知道了吧,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头。我保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说着,易白月嘴角便上扬了起来。开玩笑,他花了整整三个月时间才成功找到的蛛丝马迹,怎么可能有人比自己先。 “捉走我师父的,其实是西夷的魔族哒!”易白月摆出一个相当夸张的表情朝着卢澜绘喊道,“那些魔族因为头上长了角的原因被人看到误以为是妖怪哒!” “哦,我知道了。”卢澜绘淡淡回应道。“你不是应该表现得更惊讶一点嘛喂!难道你这个也知道?!”怎么可能会知道啊,易白月扪心自问,全探寻流程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啊,难道是自己说漏嘴了吗?怎么可能啊! “这不明摆着嘛。现在这年头,先不提中土成妖之难,哪里来的妖怪敢去掳走间祁观堂堂一大道门的掌门,虽说人家武功不行,但是使唤得起来的高手也算不少啊。也就西夷的嫩犊子了。”卢澜绘翻了个白眼说道。 “这,这个,道门的事情,怎么能叫明摆着——”见对方这样说,易白月先是在心里转了两转,然后惊觉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顿时场面就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事情,白花了三个月了我擦! “这个跟你这趟过来找那位无名天下剑有什么关系吗?”虽说隐隐约约猜出来了些名目,卢澜绘还是问道。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间祁观近些日子在南道那边的处境很是危险,没有了掌门真人后,外有南道名门威逼利诱,内有叛门弟子心怀鬼胎,虽说北境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在南方可是疯传间祁观已经到了穷途末路,马上就歇菜了。 “三年之前,有个自称是无名天下剑的人横空出世。”易白月慢慢回忆着,“那位的手段着实是厉害得紧,南道三十八山四十六观没有一个山人观主能算出来他的事情,北道二十五派六十三宗也没有一个宗主掌门能与之抗衡。” “这我倒是不知道了。”卢澜绘确实是不曾听过此事,咋一听之下还有些惊讶,“这么厉害的话,为什么江湖上还没有流传出他的事情呢?” “你想啊,天下道门被人逐个地找上门来,跟点兵点将似的打的找不着北,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岂不是丢人丢姥姥家去了,哪里还敢到处声张,况且人家本身也是半夜上门,单纯是来暗地里找人的,不说出去对大家都有好处。”说到这里,易白月话锋一转,有些得意地说道,“不过我们间祁观可不一样,谁能瞒得过我们的卦术?” “可是你们分明就没有算出来那位无名天下剑吧?”卢澜绘汗颜道。是见过吹牛不打草稿的,可是这也忒过了吧。这位易白月身为间祁观大弟子吹间祁观倒是可以,为什么吹的这么猛啊我去,分明他自己也没有学会间祁观的卦术哎? “你有所不知。那位无名天下剑本身来头便不明了,算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你想啊,他先是说道上的朋友抬举,叫他声无名天下剑,可是先别提江湖上有没有这号子人,单就是敢取这名字,便是视天下豪杰于无物。”说完这些,易白月却丝毫没有贬低对方的意思,继续道,“不过他的功夫当真是厉害,北道青宇真人,一手混元太极剑使得出神入化,但是我们卜出来的结果里边,他最多撑了半柱香不到便失了胜机,而且全程都给落在了下风。” “那这声天下剑,属实是当得起了?”卢澜绘是有想过那位所谓的“无名天下剑”到底是有多厉害,但是没想的居然能有这个水平,青宇真人的混元太极剑昔年可是以一敌十还能反打七个重伤三个的神妙剑术,竟然落败得如此之快。 “岂止是当得起,可惜的是那几位天师对此不甚关心,没有与他动手,否则的话,我们关于的那位无名天下剑已然步入武学宗师的猜测便可以实锤了。”易白月一想到这种隐秘的武林神话居然没有展露出来真本事便沉寂了,深感遗憾。 “所以说你今天来到底是干什么的?无名天下剑好像没有对你们南道做什么啊?”说到这里,卢澜绘反而觉得跟自己的猜测有所出入了,本以为那无名天下剑是与南道有些交情,却不想居然是把北道给挨着锤了一遍。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去跟北道的掌门挨个切磋吗?”说起这事,易白月有些汗颜道。时至今日他都觉得无名天下剑所做的这个举动实在太过令人叹怀了,以至于他对于师父曾经做的那个决定也没有感到错愕。 “这又是为什么?为了快速在江湖上扬名吗?可是这江湖上也没有他的名字啊?”无名天下剑是谁这件事情,卢澜绘确实是一清二楚,但是不代表大家都知道无名天下剑是谁,甚至于卢澜绘也只是知道对方到底是谁的程度而已。 “确实是为了扬名不错,但是单纯是为了在我们道门中扬名。特意选了同行是冤家,而且南道一直打不过的北道,无疑在南道中积攒了大量的好感,况且北道率直,你打过了他们,他们便当你作朋友,这样一来与道门的好感便有了。旋即,这位无名天下剑便展露出了他的目的来。”说到这里,易白月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饶是南道日推夜算,一心想要分析这位无名天下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没想到对方的目的居然如此单纯。 “他做了什么?”打北道亲南道,确实是快速接近南道核心的方法,但是总所周知,南道精通的全是奇术,道心或者战力远远不如北道,唯一的优势就是——钱和人脉。“难道说他借用了南道的人脉不成?” “不错,他似乎想要复活某个人,专门从西夷那里弄来了好几十种秘法,但是那些秘法所需求的珍稀材料也好,先后天宗师也罢,都不是一个人就能找到的,于是他选择了求助我们南道。”提及这个,易白月还有些自豪。南道的奇门遁甲可谓是真正足不出户晓天下事,兼之许多当朝的南方官员都是南道弟子,南道的资金可比北道雄厚了不知道多少倍。 “想来是消耗了不少人力物力吧?”卢澜绘总算是知道了。原来如此。怪不得对方会找上门来了,如今内忧外患的间祁观若是能有无名天下剑坐镇,宵小之辈哪敢造次。只是对方多半是要白跑一趟了,想到这里卢澜绘提前同情了对方一把,那位无名天下剑先不说肯定是不肯的,便是肯了,也不可能帮的了间祁观的忙。 第113章 失败了 “是啊,单算财力,南道借给了他合计五千两银子,光是我间祁观,就借了足足一千两。更别提那些珍稀药材,那些动用到的南北二道宗师高手,这其中涉及的利益纠纷怕是已经有了几万两银子。毕竟不老不死亦是我道门所愿,如若有人能够解开这等逆天行事的谜团,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还是两说。”料想起当初如此疯狂的举动,易白月就感觉大家连同自己都跟疯了一样,毕竟那个可是道门的终极目标啊,生死人,久长生啥的,简直不能再诱人一点了,但凡那位无名天下剑有求的,数不清的人把材料往着他那送。 “后面呢?应该失败了对吧?”要是成功了这无名天下剑就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了。卢澜绘在心底里调侃着。若是成功了的话,最起码也不会迄今为止还是孤身一人吧? “对啊,失败了。”易白月叹了口气,“那是西夷记载中最有可能的办法,因为出现过完美复活的先例。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办法,因为生还率低到了极点。” “什么办法?”听闻这个说法,卢澜绘来了兴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西夷的方法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能够当真叫死人复活的可能,即便是最像的,也不过是亡灵魔法这种混淆视听的东西,但是亡灵魔法单纯复活一个人的话又不会对施术者造成损伤,这到底是什么办法? “那个秘法已经是失败并否决了众多法子后,最后从魔族找来的办法,号称可以从神界夺魂。魔族凭借此法曾经破开天府之门,从光焰的平原中把被一群鸟人囚禁的同族魂魄给救了回来。这法子还是那位无名天下剑深入西夷搞到的,说是必然不可能失败。”道门何尝不想去西夷搞这些法子,可是西夷的道宗敝帚自珍,完全不肯与中土道门交流,遑论魔族,精灵族这些只是隐约听闻,根本不知道所在地的种族了。 “既然失败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乱子吧?是那个方法有问题吗?”想都不用想,卢澜绘都知道这个难度得有多大。天堂之门的背后,四翼天使不在少数,想要强行抢人,不但要看水平,更是要看那个庭院的监管者是不是肯放人一马。而且最关键的是——一个西夷的神界设定为什么可以适用于月朝人啊!地府跟天府原来是连在一起的吗我去! “那个方法的问题——我也说不上来。”易白月那个时候毕竟所知不多,这些对隐秘法门的研究,哪怕师父并不背着他弄,甚至当面与他解说这些原理,他也不过一懂半懂,“只是,那个秘法的弊端非常明显。” “是什么?”是了,这种秘法肯定是有弊端的,没有弊端可怎么搞,所谓修炼一途本就是逆天命行人事,若是要连自然生死都随意干涉,岂不是找着这天道来寻不痛快? “介于那位无名天下剑委托我们把时间延长一倍,故而此法我们道门也探讨过,加用了好几味灵药,全都是偏向火性的,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的话,灵识灼体什么的,可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情。”谈及此事,易白月严肃的不能再严肃,那位无名天下剑当初之所以会失败,多半便是与此有关。 “灵识灼体——我有听说过,据说七魂六魄受到创伤以后,会以相关的形式反馈到躯壳上对吗?”卢澜绘曾经听说过,在道门一下修心的功法里面强调过,切记不能神魂离体过远,否则就会因为灵魂寻不着归路导致身躯与灵魂一道损坏,这便是寻常所言的失了智,也道是中邪,便要招魂才能回归正常。 “是啊,哪怕我们再三警告过那位无名天下剑最多只有半个时辰便要回魂,时间越快越好,否则很可能性命不保。但就我师父所述,那位无名天下剑依然面不改色地吞下了那颗丹药,宛如置生死于度外,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了。”不怕死的人固然是有不少的,但是这么不怕死的,易白月当真是第一次听说,俗言说道士的药只有狗敢吃可并非空穴来风,其中威胁程度可是动辄鸡犬升天的档次。 “嘛,毕竟他就是那样的人,然后呢?”卢澜绘毫不怀疑哪怕是到了现在,虽说那无名天下剑寻求的目标不再是那虚无渺茫的复活,而是谋求平定陨星剑带来的危机,但是若是为了这谋求的目标,献出生命在所不惜。 “后面,莫说是半个时辰,我们足足等了三个时辰!”就好像是在说鬼故事似的,易白月伸出三根指头喊道,“各大道派的掌门真人亲眼看着他的身躯就好像是灼火枯叶一般,从心口燃起来,蔓延到全身。”说到这里,易白月浑身打了个哆嗦,毕竟听着着实叫人心底发寒。 “直到心火烧遍了身躯,也没有看见他回过神来。甭管是招魂铃也好,唤魂符也好,甚至还魂水都给泼上去了,毫无效果,也便各自相视着一声叹惋,离开了那屋子,打算喊人来给那位无名天下剑收尸了。殊不料卒一出去,那屋子便塌了下来,燃起一片大火,连尸首都找不着了。”一代高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殒命了,在当时可谓是给了道门一个沉重的打击,往后更是没人再说什么复活的法子了,道门可没有第二个武学宗师拿来折腾。 “说了这么多,你自己的事情呢?”无名天下剑到底死没死,卢澜绘心里可是亮堂着,所谓的无名天下剑,不就是慕容笙嘛,虽说功力大不如前,但是好歹苟命一条,活蹦乱跳着呢。 “这——实不相瞒,前几个月突然好些道门都收到了几百上千的银子,署名皆为无名天下剑,一如既往,根本无法卜算到对方的信息,这无疑是说无名天下剑还活着。只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间祁观便步入了危急存亡之秋。”易白月叹了口气,自家师父什么时候被捉走不好,怎么这个时候就被魔族抓了啊。 “所以——你是打算让无名天下剑出手了?”饶了大半圈不还是跟自己一开始的猜测接近嘛。卢澜绘出声道。只是这是不可能的,就现在的慕容笙,别说抗衡北道,南道里面的挑几个能打点的掌门真人就不是他能轻松对付的了的。 “并非如此——只是来讨债的。”易白月在怀里掏了掏,展出来一张白纸红字签字画押的单子来。上面写的正是无名天下剑借间祁观千两银子整的事情,接着更是长叹了口气,“师兄弟们都要散伙了,还不得拿点值钱玩意跑路啊,我就不该选那叠账单的,看上去零零散散的几万两,就剩这一张的,其他的全是坏账,人都死了那种,看这无名天下剑之前才还了银子的样子,应该不是坏账吧,话说卢公子,这无名天下剑到底是谁啊?” “哦,刚刚我让你找的那人就是了……”卢澜绘已经懒得进行心理活动了,这发展也太超脱了吧?说好的大弟子呢?怎么说散伙就散伙了?这师父你都不管了吗?还有……想找慕容笙还钱,还是一千两。不知道为什么,卢澜绘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前两天慕容笙家里又没吃的了跑周庭树家里蹭饭的场景。 “阿嚏——!”慕容笙捂了捂鼻子。“怎么就感冒了?”燕都近些年春寒来得早,身体衰弱偶感风寒的人不少,只是慕容笙没料到居然连自己也没能幸免得了。 “真是老了啊,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了,要不去参加一下东华寺的开春仪式,让高僧们给我祛下晦气?”一边这样说着,慕容笙一边继续往前走,同时去。“凶煞聚于朝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是说的那杀人狂会在朝暮之间动手吗?” “你看见没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穿的如此伤风败俗,当真是叫人羞耻。”正当时,两个窃窃私语的路人书生交谈的声音传进了慕容笙的耳中。“可不是,大白天的露出脚来不说,居然连小腿都隐隐约约地露出来,太让人,咕咚,太让人惊骇了,简直是伤风败俗到了极点,需要取缔,取缔!”“我看你盯着人家的腿看了好几眼,居然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伤风败俗?”若是说伤风败俗什么的,慕容笙印象中最明显的就是刘泗水跟王星鸳这俩了,初见刘泗水的时候,刘泗水还穿着一身短卦短裤,胳膊腿全都给露在外边,稍不留心还当他是从西夷来的,虽说他跟西夷确实是没有太大差别就是了。 “也就是说!”慕容笙心里的灯泡亮起来了!异乡人!又有新的异乡人出现了!在这要紧的关头,虽然现在还不是很要紧但是既然天晦已经从那个地方消失了肯定是被人拔走了,所以说实际上现在就是要紧关头。如果能找到新的异乡人,就可以获得更多的助力,把天晦再度封印起来。 “总有种杀进三军大营的感觉呢。”快步朝着那两个路人来时的方向走着,慕容笙莫名有股既视感。这种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对方是某几个人之一的感觉。 以往的三军大营,曾经辉煌的燕都帝师所驻,虽然已经由于魔气的侵蚀变作了一摊废墟,但是似乎因为帅印隐藏在那,散发宝光的关系,有些被魔气侵蚀的厉害角色,似乎秉持着追寻宝物的本能经常汇聚在那里,然后就变成了——嗯,好歹也算是江湖上颇有名望的武林前辈,把人家叫做经验宝宝好像有点不合适。 也就是这样的三军大营,就跟刷道长爆乾坤袋一样,慕容笙就没打到过什么好东西,每次杀进去砍瓜切菜一样把人全给宰完了,杀出来惹的一身都是血,战利品基本没有,掘地三尺都找不出来个鬼来。想起这个,慕容笙不由得回忆起了楚末溪。她那三脚猫功夫,一路冲进去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还在庭中找着了好几件神兵宝衣,看上去就好像是那些魔人逃跑仓促随手就扔了一样。 “不过这次应该不一样了吧?”虽说不知道为什么在战场上,他慕容笙基本上没有爆过东西,打个怪就剩下经验了,一百文钱都拿不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简直是宗师界的耻辱。 “啊哈,这个好玩。”随着前方窃窃私语的路人数量逐渐增多,慕容笙也看见了那个话题中心的人。那是一个正把玩着街边玉器摊上手镯的少女——哪怕是对对方战斗力的极度需求让慕容笙把对对方的第一感觉无限拉高了,依然无法让他想到一个额外褒义词来,并非是美得惊人,而是恰恰相反。 这是个什么人啊!这披头散发的一身黑衣服,连脸都没露出来,隐隐约约看见的眼白里面还全是血丝,这是鬼吧!真名叫做黑无常对吗!你兄弟白无常怎么还没把你带走!“这,这真的是异乡人吗?”慕容笙嘴角有些抽搐,这可不是什么异乡人能解释的,看着分明就是个疯子吧? “哟,这位小哥。”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慕容笙的视线,少女回过头来来给他打了个招呼。“哇——”慕容笙见对方突然转过身来,吓了一大跳。 “老板,给我包上,这两个我要了。”少女也不管背后的摊主,拿上两个红绿色的手环套手腕上,头也不回地从怀里掏了几枚银子朝后一抛道,“别找了。” “客官,一个可是要五十两——”那老板见少女甩手便抛出这么多银子来,眼力闪过一丝奸诈的精光来,赶紧喊道。不好,这少女要被坑了,慕容笙的眼力哪里看不出来这玉镯其实不过是些劣质的角料石打的,纯粹是拿来坑人。虽说这少女看上去像个疯子一样,我还是帮上一把比较好吧?慕容笙这样想着,见边上的人都在看热闹,便打算开口了。 “你从哪里挖出来的石头就敢当做玉了?”少女却丝毫没有再拿银子的想法,更是懒得转身去理论,只是轻描淡写地抢在慕容笙开口的前边说了一句,便叫那摊主给愣神了好一会。 “奇怪……他怎么愣住了?”慕容笙寻思着东城这些牛皮糖一样的司马黑心商人,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就算是已经被揭穿真面目了,也能跟个鬣狗一样追着咬块肉下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吴!你怎么就怂了?嗯?”眼见着那贩子居然怂了,边上有认识他的人开始喊了,这些黑心贩子,要是在这里落了下风,以后在道上可就难混了,别看东城穷,想要活下去不单脸皮要厚,这人还得要有气势才行。 “怂?我怂个什么我怂?”那老吴被这么一喊,也缓过了劲来,挥舞着双手压住围观人群的叫嚷,从凳子上蹭地一下就站起来,“好你个小娘皮!居然买东西不付账,今天不收拾唉哟!”狠话还没放完,他居然就整了个平地摔,一下子摔倒在了自己那摊玉器上,全给打了个稀巴烂。 “咦——”围观人群一片嘘声。“没事找事的傻*。”那少女似乎轻轻骂了声,收起自己的袖口,打算快步离开。“小贱人,给老子站住!”那老吴哪里肯吃这个亏,赶紧伸出只手继续喊道。 “有种的,你再骂一句?”这次,少女转过来了半个脑袋,左眼的余光透过杂乱无章的头发锁定了地上的老吴。简直就好像是看见了这东城的地头蛇八铜帮帮主一样,老吴的心突然就咯噔了一下,“我……” “让一让让一让!奉行公事!”正当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便隔着远远地,从人群外面传了进来。“米捕头来了!”随着这样一声喊,顿时围观的人群作鸟兽散,各自从东城歪七扭八的小巷子里各寻法门逃走了。 “一群不务正业的家伙,到底是围在这里做什么?”来人正是才给那杀人狂劈了一剑,伤及臂骨的燕都名捕,灵鹤米淑茗。饶是肩膀上受了伤,还吊着绷带,她周身的气势依然丝毫不弱,简直赫赫凶威扔在,想要震慑这些市井宵小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啊呀。这是捕快吗?好厉害的样子哎?”那少女似乎没见过捕快的样子,完全无视了刚刚被自己狠狠瞪过一眼的老吴,凑上前去绕着米淑茗打转。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米淑茗感觉自己望见这古怪少女的一瞬间,那双眸子似乎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的灵魂都要陷进去了一样,但是再一细看,又没有任何的感觉了,只是单纯觉得这少女身上满是树皮与杂草的味道,头发也乱糟糟的,还穿着一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黑衣裳,若是在皮肤上再抹上点黑灰,长点冻疮,去街边要饭都可以了。 “你是何人,本巡捕怎么不曾在东城见过你的模样?”虽说这少女有些诡异,但是身为一名巡捕,诡异就代表着有内情,有内情就代表着很有可能会牵扯出案件,不管是进行一半还是预备开始,案件就是案件,有案件发生就要阻止。这就是巡捕的责任所在,而米淑茗更是其中最遵纪守法的一类,昨夜才叫人砍伤了手臂,今天便强撑着来做自己力所能及的巡街等事,这是某位周姓前任名捕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我刚刚才从外地来的,你当然不认识啦。”少女只是笑嘻嘻地回答道,丝毫没有把米淑茗警惕的目光放在眼里的样子,亦或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米淑茗对自己的戒心,一个劲打量着米淑茗身上穿的捕快服,看的米淑茗颇有些发毛,心里忍不住嘀咕着这人怕不是打算抢了自己衣服去穿。一想到这里,她顺手紧了紧自己的衣物。 “此处刚刚发生什么了?且报与我听。”见对方暂时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米淑茗便放弃了盘问对方,转而闻起来刚刚聚众的事情来。东城不比西南北城,若是两人街头闹起事来,动辄断手断脚,甚至于呼朋唤友丢了好几条性命的都有。 而这种案子官府处理起来更是极为繁琐,这些有人命案在身的人背后便是整个东城那阴暗的利益集体,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仅凭一人之力是万万不可正面挑衅对方的。但是米淑茗不一样,身为名捕,她很大的一个特点便是调节能力优秀,这种民事纠纷交给她基本上没有解决不了的时候。 而且她在遇见刺头的时候处理方式更是极为叫人心惊,但凡是不听招呼跟她动起手来的,全都只中了一招,直直的一巴掌拍在天灵盖上,掌印上深深渗出血来,袭击官差的罪名既然坐实了,死的倒是不冤枉。她这行径,做了四大名捕之一也实属当然。 八铜帮这些地头蛇也不是没想过针对她,但是她毕竟是四大名捕之一,那位四大名捕之首的周庭树可是比耗子还精的角色,在东城里面缩着还好,一出了东城,这些地头蛇可意识到血气方刚是没用的,天子脚下哪里还怕你这些小瘪三,要不是皇上没有下令整治,这些地头蛇连东城都混不下去,打了一场复仇战给官府埋伏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报复了。 不过事有例外,宋公月倒台了,周庭树也跟着惨遭解雇,这些牛鬼蛇神可算解放了,那周庭树没了巡捕的身份做挡箭牌,怎么可能还能随心所欲对他们动手,虽说对方是宗师也不是自己这些人惹得起的,但是那米淑茗,可就是能惹上一惹的了。兼之作为名捕中唯一一个女性,米淑茗的外貌与名声一样不叫人失望,可勾着了这其中某些色胚的魂。 可惜的是,他们完全没有料到,这一趟可算是栽了个马虎眼。本身此事密谋为上没有与帮主言谈,便是个副帮主私自带了人出去,居然一个都没回来,全部给米淑茗一巴掌一巴掌地挨个拍死了。哪怕是一丁点的声音都没发出来,全部都是一瞬间毙命,有个使剑的好手,甚至剑才拔出一半,便被拍倒在了地上。 从那个时候起,米淑茗的名字才彻底从四大名捕之末升了起来,盖因这八铜帮的帮主也算是个有见识之人,略略观察之后,看出了那手法究竟是什么,分金分灵手,江湖上已经失传的绝技。外乡人常听闻灵鹤米淑茗身法精巧,可谓灵鹤。却不知其姓名由来,出手狠辣,直袭天灵盖,被拍中之人宛若丹顶鹤一般,血染满头。 “就是这个人,他拿假货来忽悠我。你觉得这种东西能值多少银子啊?能有五十两吗?”少女把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来,凑到米淑茗的面前秀给对方看。 “当真是假货,好你个吴老六,警告过你那么多次了,你居然还是死性不改,走!跟我回衙门!”米淑茗好歹是名捕,破过的大案虽说不如周庭树,但受的赏赐也不算少了,这玉的材质不说精通,什么是角料什么是精料还是看的出来的,况且吴老六本就有前科在身,不抓他抓谁?于是便从腰间掏出绳索来打算绑住对方押回衙门。 “你别想——”吴老六也算是这东城的小地头蛇了,在东城这些勾当不会躲捕快可做不成,虽说对方是名捕,但是米淑茗也不是追查出身的,手臂甚至还受了伤,想逮住他未免是太轻敌了,他吴老六若是想溜对方肯定是拦不住的。只是今天宛如着了邪,他才一站起来,脚底一打滑,居然又摔了下去,这次可跑不掉了,饶是米淑茗再迟钝,这么长的时间,也够得她绑住吴老六了。 “这位姑娘,东城乃是是非之地,还望莫要久留。”这样吩咐了一番依旧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少女以后,米淑茗牵着困住吴老六双手的麻绳,一步步地朝着衙门的方向走了。 第114章 食居 “话说,那边那个谁谁,你到底打算在那里站多久啊?”目送着米捕头把那不知道什么情况,宛若是撞了大晦气的吴老六给牵着绳子带走后,少女转过头来朝着慕容笙的位置喊了一句。 “喂,路人也不放过啊?”慕容笙已经十分确定对方的身份了,无疑是个异乡人,虽然危险度还处于他无法评估的阶段,但是绝对不会比刘泗水他们几个低到哪里去。不过说起来异乡人本来也没有一个是省事的主也就是了。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我不喜欢。”少女看了慕容笙一眼,顿感无趣,别过头说道。“姑娘何苦一上来便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此失礼?”慕容笙还想着能不能和平交流一下,却不想对方竟然如此冷漠,这该如何说起。 “啊,说的也是。”本来已经抱着至少不与少女敌对想法的慕容笙,突然看见少女收起了方才那厌恶的表情,换上了一张笑脸,双手合十道:“不好意思啊好久没看见人了情绪把持不住,多担待一下啦!” “额,你这情绪变化也忒——”慕容笙话还没说完,一只手臂就给少女逮着了。“喂!姑娘,男女授受……”“别抱怨了,正好很久没吃上饭菜了,作为补偿我请你吃饭吧!”少女可不管慕容笙什么想法,拖着他就往着东城巷子里钻。 慕容笙好歹是一代宗师,哪怕是个冠名的,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给小姑娘牵走不是,面对少女强行拖着自己还要请自己吃饭的这种完全就是看不起自己的行为,慕容笙只剩下了一个选择:“好嘞!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要恰饭的嘛! 然而随着两人逐渐钻入东城深处的胡同,慕容笙的表情已经从吃白食的愉悦变作了惊愕,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个路是走往膳食居的。 膳食居是个什么地方呢?据传先皇曾经有次打算微服私访,只是众大臣强烈反对之下也便作罢了,谁知隔天先皇竟然只留下字条,乔装溜出了宫门!于是大臣们赶紧吩咐封锁城门,以免皇上乔装打扮溜出城外。先皇那时虽然年轻,但也不至于会叫这种想法给算计了,径自朝着东城一条密道潜去。谁承想,居然叫一股饭菜香味给止住了脚。 大臣们见皇上迟迟不归,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商议良久,准备着再立新皇的时候,皇上回来了,还带回来个御厨,这便是那膳食居的厨师了。原来先皇竟是挂念着这厨子手艺太好,非但打消了微服私访的主意,甚至舍不得回朝了! 后边先皇驾崩以后,不久便是西夷进犯,事关国难危急时刻,这厨子念及先皇的知遇之恩,亦然诀别了当今圣上,拒绝了圣上为了挽留他许下的种种好处,临走之前还劝导圣上莫要沉迷饭菜这等安乐逸事之中,国家危难,且关注政事为上。 少有人知的是,这位厨子其实并未离开圣上太远,只是隐居在这东城的小巷子之中,默默地做着小买卖,一如先皇还没有路过这膳食居之前一般。 当然某些人不包括慕容某人,就某种程度而言,慕容笙的探察能力并不仅仅包括可以敏锐察觉到周围逼近的杀气,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是慕容笙的嗅觉以及通过嗅觉延伸出来的方向判断力,敏锐的洞察力都可以说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本事了。不然也不会从粗制滥造的饭菜中察觉到厨子似乎有些隐瞒,更是不可能通过厨子的动作看出对方故意在某些时刻放水以至于降低菜的品质。 只是说归说,这御厨仅仅是答应可以在为慕容笙做菜的时候认真做,仅此而已,他慕容某人的饭钱可是一个子儿也不能少,甚至由于享受了优质服务,一顿饭要给的钱可比正常宾客要贵上好几倍。当然因为资金限制原因,慕容笙也没有在私底下戳穿对方演技得知对方身份后来吃过饭就是了。 可是仅仅是慕容笙知道罢了,那老头的手法极其精巧,也许厨艺大师可以对他的放水看得清楚明白,若是让武林人士去看,不是慕容笙这般的高手还当真是看不出这老头做菜划水,还当他就是普普通通一厨子来着。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异乡人,到底是怎么发现这家店的?看她的样子,似乎一开始就知道这家店有个神厨,打算带自己去吃顿好的来着。难道这姑娘看着流里流气的,实际上是个神厨? “那个,姑娘,在你拖着我走到目的地之前,我能不能问问你的厨艺怎么样?”这个问题实在是叫人心痒痒的紧,慕容笙不由得问了出来。 “厨艺?我会做蛋炒饭,怎么了吗?”那姑娘用没有捉住慕容笙手的另一只手挠了挠头,似乎对慕容笙这个问题很是疑惑。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问自己的厨艺怎么样? “……”蛋炒饭,顾名思义呢,就是蛋炒饭。慕容笙嘴角抽搐了一下,蛋炒饭呢,是蛋炒饭。话说这根本就是入门级的厨艺好吧!她到底是为什么要选择这家店啊! “那姑娘,我们要去的是膳食居对吧?”慕容笙接着问道。这个问题已经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实在是不问不行了。“膳食居?什么东东?”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女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那个,就是……膳食居啊?我们不是去那里吃饭吗?”见少女疑惑地看着自己,慕容笙出声解释道。“哦?你说那个啊,直觉告诉我那里有好吃的,我就去了啊?”少女得意洋洋道。 “直觉这种东西可以相信的吗……而且为什么还真准了啊,这就是所谓女子第六感吗……”慕容笙汗颜道。等等!突然间,一道闪电从他脑海里划过。 超乎常人的直觉,篡改命运的存在,危险的三人众之一,身着黑色道袍的女子。条条消息闪过自己的脑海里,最后定格在了周庭树今早的话语上——“神仙妹妹说要躲避在途的因果打击……”“敢问姑娘芳名可是李——”“你看,就是这个地方,哎?还真叫膳食居啊,厉害了!”在他思考时,膳食居已经到了。 一间不大的饭厅,半栋一墙油渍的饭馆。谁能想得到,连先皇都龙颜大悦的御厨居然隐居在这样一间饭馆里面。然而一切都是事实,虽说这家因为餐饮过廉而门可罗雀,流氓地痞为收保护费而来的欲望都没有。可见到底是破烂到了个什么程度。 至于店里面的伙计。嘿,这天伙计大白天的,不拿着抹布赶紧着打扫店内环境,居然还趴在账单上打起瞌睡来,这样一看,敢来这种店吃饭本来就需要一定的勇气,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小二哥,你可快别睡了,再睡当心减寿。”慕容笙熟络地上去拍了拍那小二的肩头,把他唤醒道。“哎呀,什么人啊还来这破店吃饭……你是?哎哟,这可真是稀客啊。”小二本来还是颇有些怒气的模样,看见慕容笙的脸瞬间就换了副面孔,以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语气调侃道。 “今时不同往日,我慕容某人今天可不是来受你这等小厮戏弄的,快去把老师傅叫来,给我上来两盘好菜先。”慕容笙也不与他计较,只是让他进后厨喊老师傅做菜,休要坏了雅兴。 这小厮知晓其中奥秘,自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事实上,他正是那位神厨的大弟子,在所有弟子因为师父居然打算驳逆龙言,妄加草述而选择转投他人门下的时候,只有这看似不务正业大白天睡瞌睡的小厮毅然决然地跟师父一起收拾包裹,做好触怒龙颜人头落地的打算在御书房等师父与皇上的争辩结束。 同样是这小厮,在师父受了皇上嘉许,却推辞了皇上让他在宫中养老的赏赐后,鄙夷地看着那些本来又对师父摇头摆尾,接着再度背弃师父的弟子,背上行囊追逐着师父的脚步,走出了皇宫。 “慕容先生,这儿的大厨对你的规矩,你不会不懂吧?这两个菜可是要用最高水平做的哦?你有那么多银子吗?”见慕容笙这回居然这般有底气,小厮倒是略略吃了一惊,不对啊?这穷鬼什么时候居然这么有底气了?房底下挖到金子了? “嚷嚷什么啊嚷嚷,不就是钱嘛?谁还吃不起个饭了?”慕容笙还想再说两句,边上的少女不耐烦了,“直说吧要多少,我给钱。”“慕容先生,当初可是说过,这大厨的事情不许外传的吧?”见慕容笙身后居然还站了个少女,小厮彻底睡醒了,面色不善道。 “啥大厨的事情?”少女哪里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脸茫然,“难道说你家大厨其实是个吃人肉的不成?”“你看,我什么都没说,她自己随便找的这家店。再说了就这么个事情,我说出去也不能干什么啊。”慕容笙高举双手以示无辜。 “这……”小厮一时也有些语塞,正在踌躇之间,里屋边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无妨,我也好久没有认真动刀了。这菜可以为他们做做。”“是。”小厮听师父都这么说了,也便点了点头。 “二位客官打算吃些什么?”既然都已经准备待客了,那也不能再一副慵懒模样了,小二认认真真拿起笔来准备记菜。“吃什么啊。随便上点好吃的东西就好了,我不是很介意的。”少女这样说道。 “那我便自行给二位客人安排一下了,承惠三十两。”小厮刷刷刷几笔在纸薄上写下一些菜名后,抬起头来道。“三十文啊——三十两?!”少女刚准备掏腰包,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单位好像有点问题。 “所以说我才不敢来这里吃饭啊。”慕容笙内心无限吐槽,那神厨心眼是真的小,自己不就把他装作做菜不好吃的事情给戳穿了嘛,居然说什么以后绝对只用真本事给自己做菜,谁吃得起他的真本事啊我去!三十两银子吃你一顿当我一年了! 怪也就怪他们处理食材太讲究了吧,这刀工好到毫末必现的程度,是个人都想看一看究竟为什么做的那么难吃的吧?所以说潜入后厨什么的也很正常吧?被发现了之后也是他们先动的手吧?虽说他们确实是以为自己是以前的对手派来的刺客来着,但是自己不是已经证明身份不是了嘛!所以说这神厨心眼是真的小! 这里是燕都的南门的商道,今天从大早开始就特别的吵闹。因为那支从怜阁山过来的镖总算是到了燕都。说起这只镖,那可不得了,里面封存的可是前朝的古物,那些古董花瓶啥的,光是其中最不值钱便能值得了三位数的银子,自然是很叫人瞩目。 “小的们,这趟镖总算是走到终点了。大家伙辛苦了。”那走镖的镖头胡子一大把,腕子上筋肉虬结,目中精光内敛,看着也算是号厉害人物,此刻正高声吆喝着手下卸货,待到买家确认以后,便算是彻底完事了。“不辛苦,老大你最辛苦!”下边的镖师赶紧道,若不是这镖头实力强劲,路上的山贼可够大家喝上好一壶的。 “休要这般说话,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们看着就花了吧。”镖头摆摆手,从腰间的布袋里面掏出一个稍小点的行囊来,掂量两下,随手便扔了过去。 “这怎么使得啊。使不得使不得。”众镖师见镖头竟然这般破费,赶紧推辞,这一趟大镖走下来也就十两银子的报酬,五十两,虽说镖头仗义,也不能这般豪气啊。 “你们就收下吧。”“难能啊。”于是便在几人推推嚷嚷间,谁也没注意到,头顶上飞过的一丝阴影。“戾——”一只雕竟从空中掠下来,一爪便将那行囊捞住,展翅一飞便给回了云中。 “嘿!你畜生!”众人哪料得这番异变,待到回过神来,雕早给上了天,偏巧的是弓又不在身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雕是飞的忽高忽低,隐入了房檐之中。 “镖头!让我们去追吧!”镖师们群情激奋,高声喊道。“不能去!”镖头挥手阻止,“素闻有些能人异士可以操控动物,若是对方意在如此,想要调虎离山,这批货失了,岂不是叫哥几个连命都没了?这里面坏了哪一件,不比我们脑袋值钱的?小心为上。”“那我们就不追了?”“区区五十两,便当是掉进水里,不追了。”镖头一脸肉痛道。 “老大,他们好像没什么反应啊?”而就在不远处的破旧阁楼里边,有两个被斗篷遮住了面容的怪人正彼此之间低声交谈。为首那个高些的一双鹰眼正搁着远远地眺望着自己那只雕略过城中,眉头紧锁,后面矮些的则拿着个桶装的长条棍子,让顶端的玻璃片顶出窗户,在朝外面使劲张望。这便是西夷所谓望远镜的东西了。望远镜可比高个的眼睛看得远,镖师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见对方的反应太过于平静,这初出道的小弟有些慌了。 “无妨,这趟镖里面的水深着,方才不过是试试水罢了,真叫我们两个都把这趟镖给拿下来了,天下镖师也就没什么饭吃了。且叫珠谙回来吧。”似乎早已料到镖头的举动,那为首的老大不以为然道,“你须得好生磨炼一番胆气,咱们做的是不要命的勾当,哪能遇见这么点事情就乱了阵脚,且把那抓到的包裹拿来,取了里面的银子,我们俩好生吃上一顿后,回去禀报才是。” 三言两语之间,这老大便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接着右手双指成了个圈,往嘴上一放,吹了声长哨,那雕便飞得矮矮地掠过人群,再陡然升高,落在了阁楼的窗台前边。 “老大说的是,咱们吃完饭以后便回山上报大王,叫从长计较吧。”小弟熟络地走到窗前,双手推开窗框,那雕便扑棱扑棱拍着翅膀迎面飞了进来,“珠谙?”这老大正待过去拿走雕爪子里的东西,却发现了些不对劲的事情,怎么着这雕方才还提着的袋子,消失了呢? “莫不是飞进来的时候掉地上了?”那小弟环视周遭,却又什么都没看见,倒是奇怪得紧。“奇了怪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那老大站起身来朝着东城的方向望去。方才雕取了袋子后,径直便飞入东城,在东城四周东转西转甩几圈,旋即才到了这东城偏僻角落里的阁楼上。 在东城里面的时候,为了防止被官差盯上,特意让它只能低飞,只是这样自己也看不见珠谙的身影。一定是东城发生了什么。“东城……”不知道为什么,老大突然回想起来了大头领吩咐的另外一句话——今天有个人从东城门进城了,切莫在东城肆意走动,尽早回来。 “别找了,我们快回去!”想到这一层,老大不由得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大头领也噤若寒蝉?如此隐晦地告诉自己千万小心?看见还在地上翻找根本就不知道去哪了的包裹的小弟,老大心急如麻,赶紧叫对方别做无用功了,两人收拾收拾,火急火燎地走了。 时间退回到不久之前,转到慕容笙这边来。此刻慕容笙正无奈地看着嘴角抽搐的少女。三十两,让御厨给自己做顿饭,少不得有豪商权贵趋之若鹜,然而当真不是什么他这类的底层游民吃得起的,还是别难为这姑娘了,万一她当真是自己找的人,岂不是给自己找苦吃哦?想到这里,慕容笙打算出来打圆场了。 “唬。”少女的衣袖带动一阵风,藕臂直直横在打算站出半步的慕容笙前面,“不过是三十两,我自然有办法。”少女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你可别骗我,你有三十两?”慕容笙上上下下扫视了一下少女全身,连个包裹都没有,也不像是带了什么百宝囊次元戒的样子,更别说是藏银子的地方了。就慕容笙以眼睛看见的分析出来,方才拿银子买首饰的时候从怀里掏出来的银子便已经是极限了。想到这里,慕容笙又看了看对方可以说得上有些可怜的缓坡,嗯,就算全部拿去放钱也不可能再存到十两银子了。 “我总感觉你这家伙的眼睛相当失礼呢。眼睛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啊。”少女仰起头来用危险的目光盯着慕容笙。“没,没有。你想多了,绝对没有。”慕容笙赶紧退避三舍。这姑娘的眼睛在方才那一瞬间突然变得相当地可怕,这是他方才的第一印象。就好像是深邃的黑洞一样,虽然有光芒在其周遭闪烁,但是反而叫人看不清中间的危险。 “我想想看啊。”少女走到门外的歪脖子树下,伸出手来在面上敲了敲,“咚咚。”树干发出厚实的声响,紧接着少女又抬头望了一眼那树顶上的枝丫。 就是这样一眼的瞬间,慕容笙感觉到恍若天旋地转,身遭怪奇层出不穷,恍若被绘入了一张怪诞的画卷。只是再一晃眼的时候,一切恢复初始,只是少女不知道怎么的便自袖中掏出来一把匕首,在那树上随意地划上了一划。 “这样就好了。”少女把匕首收入袖口道。如若不是少女袖子下边便是裸着的手臂,慕容笙还当真想看看这袖子到底是怎生藏下足足半个小臂粗细的匕首的。不对啊就算袖子下面有衣服也不会这么看的吧!变态啊!慕容笙内心对自己刚刚的想法吐槽道。 “你这是?”如果排除掉刚刚的那几个瞬间的异常的话,这少女所为,不过是走到院子里面用匕首划了一下树吧?“如你所见,我划了一下树。”少女指了指那颗歪脖子树,上边虽说被她划过了,但是似乎没有留下一丝划痕,当真是奇妙。 “可是这跟三十两有什么关系?”当真是奇了个怪,若是虚划一刀让外人看上去跟没划一样而且不留痕迹,他慕容笙也能做到,要是这么着便能抵了三十两纹银,这谁信啊? “我也不知道啊,等就是了。”少女摊摊手,居然径自走回了饭馆里边,找了张凳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招呼着小厮道:“快些做菜,银子少不了!” “这……”小厮还想犹豫一下,然而后厨却已经传来了饭菜的香气。还能说什么呢。既然师父都开始做菜了,自己怎么反对也没有用了,只希望这二人真的能付得起三十两吧。不过与其相信这个,他更倾向于这俩人多半是要吃霸王餐了。 “真是,师父也太烂好人了。”一边这样唠叨着,小厮准备着打算转身给师父端菜去了。眼见着别的人来馆子里动辄说师父炒菜难吃,师父也不管分明是自己放水过度,非要跟人家争论两句,好似巴不得店里没客人似的。对这慕容小哥又是个不一样的态度,给师父的砧板上划裂开一道纹路,师父都还给他摆好脸色看哩。更别说师父还要给慕容笙动真本事做菜什么的,他这个弟子都难得吃到几回的。 “那个,这个样子真的能等来银子嘛?”另一边的两人则是站在树下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慕容笙忍不住出声问道。毕竟这位异乡来的姑娘自从说完话以后就一直站在那好整以暇地望着树干,似乎丝毫没有担心付不起饭钱的事情。 “这个嘛,别着急嘛——”少女当真是一点也不担心,如果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出问题的话,她还混不混了?她如是在心中道,稳得一匹好吧。 “唳!”一声清脆的鸟鸣从二人头顶略过,慕容笙第一时间抬起了头来。他看见了一根吱丫恰到好处地在那雕儿掠过树杈的一瞬间叫风给吹动,更是斜斜地伸进了雕儿爪下布包的结口,把那布包给稳稳当当地勾住了。 第115章 因果 那雕儿觉着脚底下一空,知道东西被什么给勾走了,便绕着屋子盘旋一周回来想要衔走,可少女又哪里会给它机会,娇小的身子迸发出激进的力道来,一下子便蹬上半空,在那雕儿回旋过来之前伸出手来逮住那截枝丫,啪叽一声连枝带着包一道降了下来,最后留下手腕间方才刚买的镯子交击发出的响声。 “略略略!”少女朝着飞回过来的雕儿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唳!”那雕儿哪里受得住这气,往年间在寨子里可是连人肉都吃过的主,一激之下那锐利的爪子便朝着这少女的眼睛抓来。 “不好!”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慕容笙至少看得出这畜生来者不善,若是出手不及时的话,这姑娘的一双招子,恐怕就废了。不由分说,檀青剑出如龙,挡在了那爪子飞过来的必经之路上。 “唳!”与预想的结果不一样的是,那雕儿在触碰到檀青的前一瞬间便把爪子收了起来,双翅止不住地扇着把自己托起来,接着头也不回地疾飞向了原先打算去的方向。 “哎?”慕容笙自然不会想到是自己天赋异禀什么的,问题多半是出在自己身后那个姑娘的身上,可是那个姑娘什么也没做啊?果然异乡人全都拥有无法理解的手段。 “这样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那姑娘依然没有表现出奇怪的迹象,在慕容笙转过头去时很是自然地笑着,三下五除二地把包裹的结口解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这,这是——”慕容笙揉了揉眼睛,这是什么操作。怎么做到的?银子?被鸟抓来,从天上掉下来?好乱!这关系好乱,乱到已经不能理解了!为什么啊! “我看看啊。”少女略略瞥了一眼包里,挑了几个大块的银子出来掂量了一下,张嘴把其中一块咬了小半块下来后,并在手上捧着放在柜台上,“三十两,挺沉的,够了吧?” “这个,那个……”小厮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倒有些说不出话来,今时不同往日,师父这暴脾气又不肯好生做菜,莫说三十两银子,便是三两银子也是要好生收捡起来的,却不想今天居然当真是可以开张吃三年了。还是少说些废话,赶紧把银子收捡起来才是真的。 “哗啦哗啦。”随着小二把银子收进柜子里边,后厨炒菜的声响也步入了尾声,一阵奇特的肉香味从布帘里面飘出来,“咕噜噜——”慕容笙的肚子叫唤了起来,眼见着这般那般闹腾一番,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再一闻到这香味,肚子哪能不闹腾。 “哇啊好饿呀,快点上菜上菜!服务员给我拿碗筷过来!还有饭也给我端上来,好久没吃东西了!”少女的肚子虽说没有叫唤,却比慕容笙还要积极,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店内长条凳上坐着,连连招呼小厮把饭菜端过来。 “道理我都懂,可是符物圆是个什么东西?在叫我吗?”小厮有些摸不着头脑。“废话,这还有别的服务生吗?”少女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顾客就是上帝啊?” “符物生?尚弟?”小厮更一头雾水了,只不过既然对方都说明了是叫自己拿碗筷,也就拿咯,这便进了后厨,从饭桶里边舀起一木盆的白米饭来,再跟师父道一声辛苦,把接着端着炒出来的几盘子菜和饭一起,挨着摆在灶台边上,依次放入菜盒之中,却又不急着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师父。 “怎么?还不送去?”那御厨年事已高,精气神却是一点没少,双目炯炯有神,若不是着实苍颜白发,有谁看得出这眼神竟是已知天命的老翁所有。 “师父,徒儿一事不明。这慕容公子究竟为何如此受您关注,您又如何看出那位姑娘有办法拿到银子的呢?”虽说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无论如何小厮也想知道详情。 “我并非刻意关注那位慕容公子,只是见他太穷,一时玩心大起而已,至于那位姑娘,我也着实是没有想到为何要为她做菜,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老御厨这样解释道。“师父你怎么又随便糊弄我。”小厮不满道。“知道我糊弄你就别打听这个了,对你没好处的。”“可是……”小厮一时语塞,便只得提着菜盒出了后厨,把菜一一布置在桌上。 “看上去挺好……”慕容笙是当真没吃过这般好的饭菜,所以才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哪里是不想拘小节,根本没有条件啊,就说这炒个菜吧,色香味俱全,要的条件必不可少,单就其中控制火候的功底来说,那些个道门的丹师就炼了一辈子也没搞明白。 “吸溜吸溜——”慕容笙的感慨还没说完,便被对面少女吸口水的声音打断了,“这么好吃,你不吃吗?”原来就在他走个神的时间内,这桌上的饭菜便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面上一层!“你是猪投的胎吗!给我留点啊喂!”“别人请客吃饭你凭什么还要求我留点啊!”“不是我你吃得到这么好吃的菜!” “啊,好饱。”酒足饭饱后,少女颇有些意犹未尽地望着盘里的底油,“你……你是有多能吃啊。”慕容笙望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哑口无言。 所谓的御厨做菜,跟那些小家子气的餐馆自然不一样,不但是要求精,更是要求快,否则皇上桌上那一列下去的饭席,你中间的菜还没炒好,前面的菜就凉了个彻底,脑袋还要不要了?况且凉菜这种东西也不可能放太多在前边,败了万岁爷进膳的雅兴可怎么办。 因此方才那一会的时间里边,虽说没有做煮烤这般耗时较长的工作,但是寻常凉菜姑且不说,就是这煎炒的菜肴,也上了不下三四大瓷盘,更遑论中间还有另上的汤与小吃,面前这姑娘胡吞海塞地少说吞下去了一两斤的东西! “嗯?很能吃吗?”少女很是可惜地抿了抿筷子尖上的油,只觉方才完全没有吃够,奇怪地反问道。“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怪不得要收三十两,味道比那些要几十万的海鲜宴还要好吃多了咧。” “在下慕容笙,多谢姑娘请我吃这顿饭了,此番有了交情,往后旦有所求,慕容某人必当尽力而为。”不过江湖上的规矩可得懂得,吃了人家的东西可是要明白回报的,慕容笙站起来朝着那少女抱拳拱手道。 “嗨呀小事小事,是我的错啦,刚刚说话太冲了。”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说你身上有血的味道倒是真的哦。你杀过很多人对吧?” “……”气氛陡然一凝,慕容笙猛然抬起头来,恍若对面根本就不是方才和自己你争我夺地抢饭吃的少女,而是被自己所杀掉的无数怨念深沉的生灵。自己所在也不是初春时节的深巷小饭馆,而是冰雪翻飞,上下素白的阴地,数不清的鬼手在雪地里摇曳,就好像是风吹过的芦苇丛。 “唬!”突如其来的感觉倒是叫慕容笙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不由得退了一步,眼前才逐渐清亮了起来。还是那个初春的小饭馆,有些斜着的午阳照在馆子里最靠门口的板凳上,散射出一层明黄色的暖光,这里是温暖安逸的人间。 “劝你好自为之。”少女颇有些意味深长地挪开眼睛道,“这条路很远的,小心摔倒。”“你在说什么?”虽然不知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是与那少女有关的事情。慕容笙越发对少女的本事感到诡秘莫测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少女摊摊手,“偶尔就会莫名其妙地想说些什么来着。”“这……”这可叫人怎么接话!虽然那位卢家小公子也日常在他面前晃悠着说些难以理解的话来,最后好歹会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吧,你这自己也不知道什么的,可信度大大降低啊喂!慕容笙内心疯狂吐槽中。 “那个,敢问姑娘芳名可是李璇妙?”不过这些事情其实都可以抛在脑后,最关键的还是缺认面前这个异乡人的身份。如果说王星鸳没有说错的话,李璇妙就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改变楚末溪的命运,让她可以活下去的人。 其实慕容笙也不知道自己对楚末溪到底是有什么想法,甚至不清楚如今的楚末溪到底还跟自己有没有什么关系。毕竟那不过是过往的灵魂带来的记忆,现在的楚末溪就是单纯的楚末溪,不是那个曾经与他患难与共驰骋战场的江湖女侠,更不是曾经血染透他衣襟的生死战友。 可是,饶是如此。即便天晦的威胁已经逼近眼前,他依然想要找到那个被王星鸳所述的,可以拯救楚末溪性命的,叫做李璇妙的少女。正因如此,慕容笙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逐渐加速,他在期待少女回答出一个他想要听见的名字。 “是啊,我就是哦。”少女点点头。“呜——”待到对方真的承认以后,慕容笙感觉自己心底一松,卸了口大气。这种小时候赌五文钱看街头卖艺的转三个瓷壶猜哪个下边有东西似的感觉还真是刺激。 “虽说才受了姑娘恩惠,但是慕容某实在是无计可施,恳请姑娘救我一友人。”既然已经确认了对方是李璇妙了,慕容笙当即把自己所求提了出来。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事情哦?”李璇妙听了以后,面色变换得凝重起来,把手里的筷子搭在碗上,“我不能答应你。”回答地斩铁截钉。 “虽说我知道唐突了点,但是真的没有办法吗?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啊!”对方居然这样回答,慕容笙吃了一惊,仔细一想却也没错,分明是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帮自己呢。可是自己是当真需要对方的助力,只能恳求了。 “本来嘛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啦。”李璇妙翘起二郎腿道,“不过现在我有点事情刚刚好需要委托人帮忙,就帮我个小忙啦,救人什么的我一定会做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嘛!”说到最后,她眨眨眼睛,从眼力闪出一道明光。 “没问题!”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哪怕是看出来对方明显是挖坑给自己跳,慕容笙也没得选,这些异乡人虽说本事怪手段多,其心底应该还是良善之辈,这位李姑娘之前还劝自己莫要多造杀孽,应该也不会给自己些违背道德良心的事情做吧。 “嗨呀那就好办了,我只需要你给我一个信标就好了。”李璇妙这般说着,站起身来朝着小厮要了纸笔来。“信标?”慕容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你只管听我说就是了。” “唰唰唰。”随着纸币摩擦的声音响起,一道道纹路在纸张上显现,李璇妙在纸上似乎画了一只眼睛。那只眼珠子虽说尽是用黑墨所绘,却怎的叫人觉着莫名难受,好似真叫一只眼珠子盯着一般。想什么呢,不过是水墨画罢了。慕容笙自我安慰道。 “马上啊,你等等我。”少女点下来最后一笔,在眼珠子的正中央瞳仁处,留下来一个白色的空当,然后把纸递向慕容笙,“就是你,你把这个吃了。” “哎好——”慕容笙接过纸来张开嘴,“等等为什么要吃了啊!”什么鬼啊,正常人有谁是需要靠吃纸来构造信标的啊!而且这纸还看着这么诡异!上面画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吃掉了舌头上会长出眼睛吗!这跟个妖术一样哎喂!话说这些异乡人本来也不是什么用常理能够理解的家伙,这手段简直比西夷还古怪啊! “吃嘛,这个很好吃的!”李璇妙眨眨眼睛,笑着劝诱道,仿佛她不是在让慕容笙吃纸,而是在骗不听话的小孩子喝药一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多么强人所难。 “不,这个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啊……你一上来就让我吃纸,就没什么解释吗?”慕容笙嘴角抽搐了一下,正常人会去吃纸吗?怎么想都不可能吧?到底是为什么要让自己吃纸啊?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虽然慕容笙倒是不怕吃纸,但是这莫名其妙的就叫人吃纸总得有个说法吧? “哦,我要找的那几个人藏起来了,我可以把你当做信标搜索我要找的目标。就这样吧。”李璇妙言简意核地解释了一番后,再度把纸递过来,“所以说你赶紧把纸吃了吧,对大家都好的。” “必须吃吗?”看着那纸上那只有些奇形怪状的眼睛,慕容笙感觉仿佛那空出来的白圈里已然自己生出了瞳孔,正在狠狠的瞪着自己,慕容笙咽了口口水,内容过于诡异,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啊。 “这不是废话嘛!你倒是吞啊!”少女见那纸张开始有了些微的变化出来,登时便有些心急了,对着慕容笙喊道。看那架势,怕是慕容笙再不吞,她就要扑过来把纸塞成团给蠕慕容笙喉咙里了。 “好好好我马上吞!你不要过来啊!”慕容笙哪里敢叫对方过来,天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赶紧把那纸揉作一团,一口吞了下去。呜——倒还真是蛮甜的。随着纸团进了嘴后,迅速融化掉,慕容笙只觉得自己的舌尖有些甜津津的,味道就好似集市上买的糖人儿。 “好吃不?”少女骤然问道,把慕容笙从对味道的回味中缓醒过来,“味道还行。”慕容笙砸吧砸吧嘴回答道。不过要是再让他来一次的话,铁定是不干的了,天知道这种东西吃多了会怎么样。无论如何慕容笙都对那纸上先前画着的那只眼睛无法忘怀,唯独就缺了最中间的瞳仁,否则便跟真的眼睛一样了,真正的,叫人恐惧的鬼眼。这东西还不完整就叫人看上去就莫名升起憎恶感,若是李璇妙点睛了会发生什么,慕容笙完全不愿意去想象。 “啊哈,还是被我找到了吧!既然信标有了就万事大吉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会帮你的,我就先走咯,当然,你要是愿意跟上来也好。”这样说着,李璇妙突然便迈开步子朝着小巷外面走去。“去哪里?”慕容笙见对方突然说走就走了,虽说已经超出了对方要求自己的范畴,但是这种时候有求于人帮的忙是越多越好,赶紧追上去问道。“信标都有了,肯定是去追人啊。唬唬,他们已经跑不掉了。”李璇妙如是胜券在握道。 “他们?”慕容笙可算是把事情弄明白了一点。看来这位李姑娘是与一些人结仇了,虽然不知道是找自己干什么,但是总之是多亏了自己的功劳,她成功找到了这些人,然后现在是准备杀上门去报复。“璇妙是个报复心极强的家伙,简直就跟点了宁一思进一样。”王星鸳的描述再度回响在慕容笙的脑海里边。这报复心,当真是极强的。看着少女杀气腾腾的背影,慕容笙对王星鸳关于李璇妙报复心的描述有了深一层的认识。 “李姑娘可是要找上对头的门去?”想通了这一层,慕容笙对着朝某个地方疾行而去的李璇妙道。“这不明摆着的吗?”李璇妙理所当然地反问道。“要没事我找别人麻烦干啥?” “姑娘先前说了他们,怕是双拳难敌四手,不若让在下同行,也好有个照料不是?”慕容笙赶紧发话想要加入队伍。先不提异乡人整体不是作奸犯科之辈,全都是些连杀人都不曾主动杀过的和平人士,哪怕是为了楚末溪着想,慕容笙也容不得李璇妙出了半点差错。 “那就看你的了。他们就在这里面。你从侧门进去,尽量牵制住他们。我从正门进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少女两手片状交错,展现出一个“咔嚓”的动作,朝着慕容笙吩咐道,末了又补充一句,“别打死了,留口气。” “领命!”这李璇妙果真也是守序的异乡人,连对仇家都是不下杀手的。不过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得罪了李璇妙,但是对于已经晋升为头号打手的慕容笙来说,这都不是个事,叫留口气就往留口气的方向打好了。按住腰间的檀青,慕容笙这样想着慢慢走到侧门边,望了一眼侧门的模样,哎好似有点眼熟啊? 正当他若有所思的时候,有一男一女两个声音从内墙传了过来。“你说璇妙到底会不会找过来啊?”女声似乎对这个问题相当的好奇。“我觉得应该不会吧?那个路痴怎么可能会找得到路?”男声则秉持反对意见。“你这样说,不怕被她察觉到啊。”女声似乎对男声如此猖狂有些不满。“哎!?好像是这样啊?”男声听了这话,好似也慌张了起来,接着慕容笙感知到两股气息在墙边停留了好久,应该是全神戒备地在防御李璇妙的突然出现吧。 李姑娘的仇家便是这两个人吧,慕容笙心里有了点底子,现在自己正好是在侧门外面的,待到那二人走到门后,自己使个隔山打牛的劲道出去,应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二人拿下才是。 “哈,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在,说不定她现在还在森林里面迷路呢!”隔了一会后,那男声突然松了口气笑道。“那可不一定,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女声话还没落,这二人便到了侧门边。 慕容笙眼神一凝,气机使然,自己苦练了整整三个月,总算是把因为打六耳灵童而惨遭散去的气劲再度补充了一部分回来,内外劲流过全身,汇入丹田,是为真气,手势繁复,精巧拙严,隔山打牛!“哎呀!” “朴棱!”随着惊呼声一道响起来的,是形如玻璃破碎般的声音。磅礴的拳劲直接打碎了这房子周遭被人密布下来的结界,把力道传入了墙壁的另一端。 “这样应该没有问题了。”该说不愧是那位李姑娘的敌手吗,对方居然在这宅子周围布下了结界。不知道是不是被魔气侵蚀了以后的人因为身躯强化行动具有侵略性的关系,基本上很难看见有人布置防护结界,以至于慕容笙对结界的认识也就只有布置封印天晦的阵法的时候所绘制的阵图。不过亲手打破结界的感觉还不错。 “让我看看让那位李姑娘这么大费周章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吧。”朝着正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好像还没有发生什么,慕容笙有些好奇地双腿轻轻一蹦,从墙上翻了过去。 “哎哟哟,刚刚发生了个啥啊,好疼。”刘泗水捂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毛毛气鼓鼓地在刘泗水头上蹦跶着,“你怎么走路的啊,摔倒了能摔飞这么远!” “不知道啊,就觉得边上传来好大股劲,然后就被弹飞了啊!”说起这个事情,刘泗水自己都一头雾水,若不是方才他情急之中调动血脉之力张开一层屏障,怕是会被直接摔昏过去。 “怎么是你们?”还没等刘泗水跟毛毛探讨出个所以然,一个惊讶的声音就在一人一鼠的背后响了起来。“慕容老哥?”刘泗水听了声音转过头来,讶异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倒是毛毛心细如发,有些疑虑地朝慕容笙问道。“路过,路过,纯属路过。”慕容笙连连摆手道,怎么好跟他们说是专程过来在墙外边阴他们一掌,他慕容某人可没那么缺德啊。得赶紧圆了这事,所谓善意的谎言嘛。 “路过可不会随随便便就连星鸳姐的结界都给打破了啊?”毛毛依然有些怀疑。若是刘泗水所述无误,那攻击他们的人肯定得是从墙外面打过来的,至于到底是多外面,毛毛也不清楚了。 “额。我是那个,对了,察觉到你们这边被攻击了来看看的。”慕容笙汗颜着继续圆先前的谎,这大水冲了龙王庙可当真是尴尬,为了防止留下黑历史,这个时候一定要尽力摆脱干系才是。 第116章 十年晚 “呜,到底是谁啊这么闲。”听了慕容笙的话后,刘泗水还信以为真地四下张望两下,在搜寻无果后不满地嚷嚷道。“说不定,是来自世界的排斥力呢?毕竟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毛毛开口道。“哇哦,还真有可能哦。”“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看着这一人一鼠莫名其妙就联想到这些事情,慕容笙有些汗颜道。 “哇呀呀!你……”接着,正门那里就传来了一阵惨叫声。不出所料,正是王星鸳的。“那个女人还是找上门来了!”听见王星鸳的惨叫声后,刘泗水跟毛毛异口同声道。刘泗水的嘴角抽搐起来,毛毛那雪白的鼠脸更是似乎变作一片惨白。 “跑!”刘泗水毫不犹豫做了这个决定,按住肩头上的毛毛就准备开始瞬移了。慕容笙与这些异乡人也算是相处了不少时日,怎么会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赶紧按住了对方手臂防止他瞬移走。“喂喂!王姑娘不是受难了吗,你们怎么想跑?” “这你有所不知。”刘泗水表情严肃道,“在必要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从革命中掉队,但是无论是谁,只要他掉队了,我们所能做的便只有带着他的意志继续砥砺前行。” “所以说你们就这么把星鸳姑娘给放弃了吗?”听着那边传来的惨叫声越来越越大声,慕容笙开始有种想报官的冲动了,这李姑娘下手莫不是没有个轻重吗?早知道不该随随便便答应接下这事的,而且王姑娘的画卷如此神奇,怎么会就被李姑娘逮住了呢? “不会死的啦,牺牲她一狗拯救全队怎么看都是血赚啊!时间不多,来不及解释了,我先闪——”刘泗水话音还没落下,被慕容笙一手逮住了袖口,扯向了主屋,“怎么能弃同伴于不顾呢?万一星鸳姑娘有什么不测怎么办!” “都说了不会怎么样的啦!快点放开我啊!毛毛!喂!毛毛你回来啊!”刘泗水一边挣扎着一边朝着毅然决然弃自己于不顾,直接从自己肩膀上跳下去的毛毛道。 “还请毛毛姑娘也莫要逃避才是。”慕容笙另一只手在半空中虚晃两下,只是一阵影子拂过,也不知道用的是哪派手法,便把毛毛那对老鼠耳朵给逮着了。 “哇哈啊啊!救命啊!”随着几人越发靠近主屋,王星鸳的求救声变得越发清晰而又可怜无助起来,慕容笙用站在道德至高点的眼神蔑视地望着刘泗水与毛毛。二人自知理亏,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只是刘泗水依然一个劲念叨着不会怎么样的,拒绝放弃抵抗。 “王姑娘,没事吧!”慕容笙火急火燎地一阵疾行,总算是走到了主屋的门口,那主屋本是有两扇梨木做的大门,现在一扇半耷拉着挂在门上,另一扇直接就躺在了门外,看样子是被强行暴力破门而入导致的。 “王星鸳!你这家伙,总归不到四十万字,起码说了我不下五次坏话,最近小日子舒坦的很了就很跳了是不是啊!”“冤枉啊!我是无辜的啊!我怎么知道你就在附近啊!”从门口一进去,李璇妙恶狠狠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诚如过去王星鸳所述,璇妙是个复仇心极强,直觉又特别准的家伙,在一个比较大的范围内,谁说她坏话一定会被察觉到,而且奔袭千里来攻。 “哇哦,我一进来就看见璇妙在打星鸳。”看清楚了里边的场景后,刘泗水以颇有些我早就料到会这样的语气说道。“果然会这样。还是老样子,撕得相当不雅呢……”毛毛看了这幅模样,也叹了口气,摊摊鼠爪道。 “你们早就知道了?”慕容笙有些汗颜地问道。“也不是很早,大概就是两年前就知道了的程度。”刘泗水扶额道。“亏得好我没有怎么说璇妙姐坏话,不对啊我这个样子她也逮不到我啊?”毛毛一边感慨着,一边突然醒悟。“你这个样子她真的认识你吗?” “咿呀呀别挠了好痒啊!我错了放过我了啦!”四处散落着的绣鞋与罗袜仿佛彰显着方才经历了多么惨烈的一场打斗,在慕容笙几人的面前的是已经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叫唤的王星鸳,以及跨坐在她的腰间,背朝向她,右手摁住她的双腿,左手止不住挠动她脚心子的李璇妙。 “哟,孔谁谁,泗水,话说泗水你肩膀上那耗子挺眼熟的,是个啥玩意,你养的刁民吗?”李璇妙见人都聚拢过来了,便松开了被教训(挠痒)得浑身无力的王星鸳,站起来挨着挨着点起了人头数来,只是到了毛毛的时候,一如刘泗水所说,少女歪着头疑虑道,“难不成我们在跟宇宙人对抗的时候,你居然还把你那只仓鼠带去涨经验了吗?” “我仓鼠你个头啊!你也是个邑育吗!他那只仓鼠是灰色的啊!我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好吧!”话音刚落,李璇妙就看见了那只被她误认为是刘泗水养那只刁民的耗子瞬间就消失了,然后背心处便腾地一声挨了上一记结结实实的鼠踹。 “哇啊!”骤然之间后背叫鼠给踢上一腿,李璇妙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当她猛然回头看见居然当真是那只耗子踹了自己一脚后,更是大惊失色,“刘泗水你,你那个刁民掉到异世界变异了吗!不但会说人话了,还学会了瞬移?!” “那个是毛毛啦,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听人说话呢。”刘泗水汗颜地对着李璇妙解释道。“……你是说这个是那个身高一米五出头的小丫头?”李璇妙右手手掌在自己头顶旋了一圈,平伸出去,俯视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毛毛kick!”于是又被那只白毛耗子一脚踹中了腰部。 “哇啊!会肾亏的啊死耗子!”毛毛一脚下来的劲较之变化为老鼠之前丝毫不弱,完全叫人不能理解到底是怎么从这种老鼠般大小的身躯中使出这般巨力来的。 “哎哟哟,可算逃脱一条命了。”王星鸳趁着几人交谈的功夫,可算是回复了些力气,从地上找回了罗袜与绣鞋,可怜兮兮地穿上脚来,可以跟李璇妙隔了些距离,生怕被对方又找上门来。 “话说这个宅子是从哪里找的啊?”聊着聊着,慕容笙环视了周围一周,发现这宅子样子还蛮新,有些奇怪地出声问道。如何他没记错的话,先前刘泗水分明还是借宿在周庭树家里过日子,这般居无定所的家伙,说是一夜之间就拿到了那么多钱,怎么看怎么叫人惊。 “拜托,都九幺零二年了,谁还没有个地方住了。”王星鸳摊摊手,“之前路过的时候,好像有人在呼唤我,好像是要送屋子给我。”王星鸳的动作越发熟练地搬出了看热闹的神仙,“然后我们就找到这个地方了。” “你可拉倒吧,这里是你随便找的个空宅子吧!”刘泗水毫不留情道。“哎呀瞎说啥大实话呢!”其实由于近来为了躲避李璇妙拉着刘泗水强行跑步隐蔽,王星鸳只觉得如今散个步躺一会都是个奢侈,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整一下。却不曾想这懒腰才伸出来,李璇妙就找来了。 “所以说,你们混了那么久了,居然连个稳定的驻扎点都没有吗?日常睡个觉回血存档啥的,你们是怎么做的?”李璇妙听见王星鸳几人竟然来了那么久还连个不动产都没有,有些惊讶道。 “拜托,哪里来的什么存档,你睡觉睡糊涂了吗?还是脑子长腰上被毛毛踹傻了?”刘泗水有些可怜地望着开始胡言乱语的李璇妙道。 “总感觉被微妙地鄙视了呢?”李璇妙有些不爽道。“总之,我看上这栋房子哩,死狗快点把这栋房子买下来啊,我要拿来做行动基地!” 随着李璇妙这般拍板,王星鸳撇了撇嘴:“你还真以为你说买就能买的啊,装修费呢,地契又在哪里啊?这些都没有你怎么在这里买房子?” “说的也是哈?”李璇妙只觉得头顶上一个小灯泡亮了起来,“嘛,总会有办法的嘛。”这样说着,她再度从袖子里掏出来了那柄匕首。走到了一根特别粗壮的梁柱前边,刷刷刷几下便将刀痕划了上去,只是那些划痕却仿佛随生随灭,待到少女收起匕首,梁柱与先前并无差别。 “她做了什么?”慕容笙一脸问号,问边上的刘泗水,刘泗水也摊摊手:“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璇妙的举动会导致出现什么事情的,等就完事了。” “哗啦啦!”房梁上居然掉下来了一整根的圆木!幸亏几人躲避及时,否则怕是当头一记!“这是什么情况?!”绕幸逃脱一命的几人凑上前去问道。 “嗯,就是这个啦。”李璇妙看见这木头的一瞬间便高兴起来,凑上前去一拳打在了木头上,只听见摧枯拉朽的声音,木头里面居然还有暗层,放了两陶罐的银两,还有一张地契,地契中的地方,恰巧就是这屋子。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太难以置信了,自从遇见李璇妙开始,慕容笙就感觉自己今天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在极端的巧合下才会遇见的。我的江湖话本都不敢这么写,这位李姑娘到底是有什么本事! “这样一来就安顿完毕了,正好这个地方也有很多屋子,就不需要额外起屋,很不错嘛这不是。”“所以说为什么随便找个屋子你都敢住啊喂!”“这屋子冬暖夏凉,你要吗?”“听我说话啊喂!”李璇妙找着了地契,赶紧安排起住宿来,一时间场面风风火火好不热闹。 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顺理成章,那张地契根本就没有人报备,直接去官府签字画押就归入了在燕都有着工作暂住证的刘泗水名下,还用那些罐子里的银两请了两个匠人来把这略有些破败的房子好生修整了一下。于是刘泗水总算是能从客栈里搬出来了,王星鸳也不用四处游荡了。 “大功告成,刘公子,工钱合计一两二钱银子。”不过是一个下午过去,在外面看着还有些了无生气的房屋,便有了人味,毛毛与王星鸳一道下着厨,有炊烟从屋顶上飘开,引得在外边躺好的料理废物刘泗水流下馋馋的口水。 “李姑娘,你今日才遇见诸位好友,也不必去的如此之早吧?如今薄暮在西,不若暂作歇息也好啊。”而李璇妙却不在这由自己一手促成的异界家宅里面,反而是怀揣着些许银两,就着来时简便的那一身玄色道袍,正瞒着王星鸳几人悄悄准备启程前往芒星山的绽梅派。 “不用啦,告诉他们反而会有点伤感吧?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很快就会回来啦,有你这个异界信标在燕都城里面,我就算是再路痴也找得到路的。”李璇妙笑着朝追出来的慕容笙摆摆手,更是大步朝着街口走去。 “大恩不言谢,李姑娘慢走。”见对方执意要走,慕容笙便握拳鞠躬送客,目送着李璇妙的跌跌撞撞的身形慢慢在街上越行越远,直到散落在了夕阳余晖之中。 “还真是个好姑娘。”慕容笙看着对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街角,颇有感触地慨怀道。“是啊。”边上有人附和道。“王姑娘?”慕容笙有些奇怪地向后望了望,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李璇妙找着地契的那宅子可距离自己家有三条胡同,怎么着星鸳姑娘会出现在这里? “在这里的我不是现在的我,只是过去的我而已,过去的我只过是为现在的我传递信息而出现罢了。璇妙今天的举动很反常,让我有些担心。”王星鸳简单解释道。 “所以说你是想问问我关于她的事?她怎么了吗?”听王星鸳的口气,似乎李璇妙平常的状况和自己今天所见所闻并不一致吗?这可就很关键了,慕容笙顿时紧张起来,如果说李璇妙出了什么差错,难保不会导致楚末溪连带着魂归天国。可恶,要不是自己被皇上派人监视着。慕容笙有些烦恼地想着。若是自己不管不顾出城护送李璇妙,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朝廷的追兵一批接着一批,还没走到星芒山路上的一半,估计就得被那些追兵捉住了。 “总感觉她今天看上去怪怪的,不过她既然不辞而别,可能也有什么不想和我们道别的理由吧”那个所谓过去的王星鸳这样说完,嘭的一声,变作一张黄纸。原来这所谓的过去的王星鸳,居然是用王星鸳那些符咒变化出来的! “既然想要走,肯定是要一口气走掉了,可不能在路上拖拖拉拉的。”要前往星芒山的话,据慕容笙所说绽梅派在燕都的办事处每隔几天就会换班,如果跟着那些换班的弟子一起,就不需要担心迷路的问题了。于是李璇妙一步步地朝着那个办事处走去。 “今天可真晦气,居然叫人给当枪使了。”易白月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自己到底是干了什么啊。居然当着那个无名天下剑的面跟他胡扯。可饶了他吧,这胡扯个什么玩意啊!这下子好了,到底该怎么去面对他啊。问题是无论是卢家还是慕容笙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对象,就算是吃了亏,他也只能有口难开。属实憋屈的紧。这下子作死作大发了。 “诶?前面那个人?”就在易白月烦恼的时候,看见前面捉对的迎面过来个玄衣道袍的少女。简直岂有此理!现在北道都搞的这么花里胡哨的吗!穿的不吉利就算了,居然还这么随意!把服饰当成什么了! “咦?那个男的……”李璇妙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有人上上下下不断地打量着自己。而且是以一种相当愤怒的感情。“那个是道袍吗?”虽说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似乎对自己有所不满,李璇妙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对方的穿着。 桃木剑,朱砂袋,束身的靛蓝道袍,看上去就很正统的样子呢,话说为啥没有罗盘?李璇妙在对方腰间望了好几眼,就是没有看见罗盘的踪迹,有些困惑朝着对方脸上看去。 若是眼神交谈可以出声,那么方才必定是天雷地火啪地一声巨响。两个人的眼睛隔空对望,女的从男的眼中看见了什么无从知晓,男的从女的眼中瞥见了什么也难以言明。 这个男的,好讨厌!李璇妙第一时间得出结论。这可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女孩!易白月的结论基本相同。以两人为中心,仿佛激荡开一圈冷到极点的气场。 “你瞅啥瞅?”终于,在二人交身相错的时候,李璇妙率先发难了。“眼睛在我身上,看人还不行?”易白月不堪示弱地回击。“哦?看来你很猖狂啊?”李璇妙眼中闪过一缕寒光。“猖狂不猖狂,与你何干?”易白月右手已然摸上了剑柄。 “铛!”李璇妙的匕首在下一刻便挥出袖外,而易白月更是后发先至,腰间的剑直直挡在匕首的必经之路上,把匕首给抵了下来。“动刀子打架啦!”边上的百姓又不是聋子,见人都开始当街对砍了,立马轰动起来,报官的报官,吃瓜的吃瓜。不一会两人边上便围拢了好大一片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你居然真敢动手!”易白月显然是吃了一惊的,他之所以出剑也不过是出于想吓对方一下,没想到居然机缘巧合地挡住了这一刀,“这般狠辣,你莫不是北门邪道中的门派?快快报上名来!” “我邪你个大头鬼!还有,那边的!我跟他没关系!少传播谣言!”李璇妙一式不中,身子后仰腾空,利用后翻拉开几尺距离,甩手便扔出手中的匕首,顺口还怒斥了围观造谣说是爱恨情仇的人民群众。 “来的好!”南道最不怕的就是各类暗器,别说是飞个匕首过来,就是什么长了翅膀的飞天蜈蚣,生了钳子的钻地蟾蜍,一样也给你全部打废。“归乘自如,道化一剑!”南道名门间祁观的武艺在北道之前也是有着威名的,尤其是这对付暗器的功底,可是在云诏那种地方久经考验的。 很好,中了!看见对付砍出一剑来正巧可以拍中自己扔出的匕首,李璇妙心里面可正得意着,这一下本来就不是为了杀伤对方而打出的,单纯是为了击中对方而已,命运的灵镜可不会因为材质而无法破碎。 万物有灵,生死有命,在李璇妙的世界中,事物不过是一面面的镜子,易白月是面让人看着就不舒服的镜子,而被他所拿起来的那柄剑则是面和他一样叫人不舒服的镜子,而且这两面镜子已然连作了一块,也就是说。只要那匕首戳中了剑或者易白月,易白月命运的灵镜就会被划伤。对于这种路上遇见的叫人不爽的家伙,划伤命之镜的结果不过是倒霉个几天,也不算什么大的报复。 “适可而止!”就在匕首即将击中易白月手中桃木剑的前一刻,一个臂上还吊着绷带的身影跃入场中,踹飞了正飞在空中的匕首。俨然正是白天才逮捕了吴老六的米淑茗。“哎呀,米捕头来了!”围观人群一看官府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来了,顿时无趣道。 “你们两个,闹市内动武,被拘留了。”米淑茗从怀里掏出两副铁铐,念及自己一臂有伤,米淑茗便只拷上了易白月,又拿易白月另一只手拷上李璇妙。“啥?!我干了什么吗!”易白月一脸的难以置信,然而米淑茗甚至没有理他,任凭他表情不断变化。 “小姐姐,我们白天才见过的鸭,放我一马好不好鸭?”李璇妙见自己给拷住了,双手合十求情道。“谁是你姐姐,有什么话上公堂上说去吧!”米淑茗严声呵斥,牵着耷拉着脑袋形如败家之犬的二人就往前面走。 “公日大人今日偶感风疾,未曾上公堂,你们且去牢内呆上一宿,听候明日发落。”走了不一会,到了衙门门口,米淑茗跟看门的捕快交代了两句后,便亲自把二人压往了牢中,一人分了间牢房,对二人吩咐道。 “喂!放我出去啊!我是正当防卫啊!”易白月悲怆的声音在牢狱之中回荡。“呜,还真晦气。”李璇妙对于这事倒不怎么奇怪,甚至还觉得有些过于轻松了。命运是公平的,给予一个人的好运与厄运拥有同等的重量,唯一的区别就是人能否在好运消失前遇见好运,因为好运这种东西和厄运不一样,不会从天而降。 “按理来说,不是应该更倒霉些的吗?”没错,今天突然就拿到了那么多东西,就算是突然间遇见个什么杀人狂把自己打成重伤也是有那么点可能的,就这么点牢狱之灾可以说完全是她赚到了啊。 “哟,这不是白天那个小娘皮吗?”正当李璇妙这般想的时候,对面牢里边传来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你是……”难道自己在这牢里还有认识的人吗?待得看清对面的人后,李璇妙恍然大悟,“你是吴老二!”“老子是吴老六!” “你特娘的白天那么嚣张,现在不也进了监狱嘛?再给我嚣张看看啊?本大爷就在这里,你来打我啊?”吴老六挖着鼻孔,一脸不屑道。 “哦?”李璇妙眼神一凝,“见过讨打的,你这么讨打的还真没怎么看见过。”“呜!”又是这个眼神!自己进来之前就是被这眼睛望了一眼,吓得完全不敢动弹。吴老六回想起来自己白天受了这么双眼睛支配的恐惧。 第117章 保释 “你,你别得意的太早!”吴老六有些瑟缩地退了一步,才想起来对方在牢里面还拷着手铐的,完全不可能对自己怎么样,顿时又嚣张起来,“老子已经让狱卒去帮我喊八铜帮的老哥了,马上就保释出狱了,你们就等着明天上公堂打板子吧!” “你!”李璇妙脸颊抽了一下,“哦!还有这个办法啊!”边上的易白月恍然大悟,赶紧摇动着牢门呼唤狱卒,“看管大哥!这边这边!小的有事找!”“你这家伙!”看了易白月突然对狱卒殷勤起来,李璇妙也茅塞顿开,原来如此! “所以说……你才拐个角就进牢里了?而且因为是对王星鸳他们不辞而别的,所以说就只能找我了?”慕容笙有些汗颜道。“是啊,怎么了吗?”李璇妙非常自然道。 “算了没什么。”慕容笙酝酿了一会,最后还是放弃了,说有用的话,还需要做什么。要不是他恰巧遇见了彻夜追查的周庭树,进牢里去讲了点情,估计也没那么快把李璇妙保释出来。 “略略略!”李璇妙转过头来对着牢房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准确的说,是对着还在牢里的易白月吐了吐舌头。因为卢家毕竟没有衙门里面的人,想要保释的话还要走些程序。不如周庭树的面子管用,一上来就把人给放了。 “那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眼见着闹腾那么久,天都黑完了,对没有普及炽光灯的东城而言已然是宵禁时刻,城门都给关闭了,李璇妙想要出城明显有些不可能了。 “当然是出城了?”前面的分析全部作废,李璇妙依然非常理所当然地说道。“额,城门已经关了啊?”慕容笙提醒道。“可是我就是能出去啊。”“那……李姑娘早去早回吧。一路顺风。”见对方迷之自信,慕容笙也不好打击,只好拱手道。 “我说,你怎么就进监狱了?”卢澜绘这边才收到消息说是来衙门领人便赶过来了,然后才发现是易白月,办了好半天的手续才把人给放了出来,朝着易白月问道。 “哎,还不是路上遇见个北道的疯子,算了,一码事归一码事吧,这个先放一边,我刚刚看见那个无名天下剑了,找了一下午没找着,居然在这里见到了,我去追他了!卢公子后会有期!”易白月正焦急着,简单给卢澜绘交代了一下,便脚底抹油似的追慕容笙去了。 “喂!你就这么对你的合作对象的吗!”留在原地的卢澜绘不满地喊道,可惜易白月已经跑远了完全听不见了。真的是自己在利用他吗?卢澜绘突然感觉自己才是被利用那个人。 “嗯哼,我想想看,绽梅派在燕都的办事处是在东城门外东南方一里左右吧?”另一边,辞别了慕容笙的李璇妙正在慢慢悠悠地朝东城走去,最近朝廷捉宵禁不是很严,还有不少人没有回到家里,在路上游晃。但是李璇妙不知道的是,一双眼睛,已经在背后盯上了她。 一层阴霾掠过三三两两的人群,踩上了李璇妙在月夜下被拖长的影子,魔铁制成的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喂喂,你们看那个人,好大身盔甲!”有几个夜不归宿四处晃荡的无业游民指着那高大的声音,招呼着同伴道。“看上去挺值钱的,可能是哪位新来的巡捕吧?现在燕都不是说治安不好吗,穿重装出来也有可能吧?”看着那面目被笼罩在阴影中的人缓缓前行,另一个人猜测道。 “怎么可能啊,大半夜的哪个巡捕穿那样,而且万一真是巡捕,我们还在这岂不是会被捉了?现在可是宵禁哎大哥?”听了那人的话,其余人赶紧反驳道。“对啊,现在是宵禁哎,管他是不是巡捕,先跑了比较重要吧?”“对极对极,我越看越觉得那就是个重装出行的条子,我先走了!”“慢点啊你这没义气的家伙!” 然而即便是这些无业游民悄悄逃走了,那个身影依然没有停下脚步,缓缓走在这夜深的街上。脚步平稳,呼吸匀速。没有任何的征兆,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好像是个高大的路人。缓缓前行,似行暮老者,又似健稳壮年,叫人分不清他的年纪。 魔族——这人的心里只有两个字在回荡,在这月朝有对魔族有害的人,通通除掉。这是为了魔族的兴盛,所有的绊脚石,都要用自己手中这把耶诺圣剑除掉。这是魔族兴盛百年难遇的机会。这柄圣剑居然这般长久地被自己所持有。自己为什么会持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用这柄剑为魔族扫平一切敌人。比如眼前这个月朝女人。就好像有腾空的魔影在她背后悬浮着。 当除!一旦确定了目标,一切都不由分说,魔族的勇士安思卡尔高举起手中的耶诺圣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一层灰黑色的气息萦绕在剑上,但是没关系了,只要剑在手上,就好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近了,举起剑来,下劈! “气机?!”李璇妙对于杀气的感知自然是远在慕容笙这样的人形兵器之下,但是与生俱来的直觉是她屡次逃过必死之局,浪到现在的法门。就在那柄剑怨哀即将批到自己脑袋上的时候,猛然低头沉腰旋身转了个面来,左脚在地上一蹬便把自己的身子起了开来,在半空中转上了一个半圈,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剑。 “你是什么人!”说时迟那时快,从那柄剑劈下来开始,到李璇妙半空螺旋躲开这一剑为止,不过是两个眨眼之间,旋即李璇妙双手双脚着地,接着惯力向后滑了几尺,总算避开了那重剑砸在地上散开的烟尘石块,宛如一只凶猫一般朝着对方喊道。 “去死吧!”一击不中自然是再来一剑,哪有功夫回答对方的问题,或者说安思卡尔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考方式已经和正常人大不一样了。甚至于完全只剩下了为魔族扫平道路这唯一的目标。 “说不听了还!”李璇妙自然不会干站着等对方的剑砍到自己身上来,那剑横着扫过来的一瞬间便双手后伸,灵活地在地上后翻了个滚圆,再度拉开了距离,接着左袖子一抬,左掌由内而外地甩开。 “遭!”见自己什么都没有甩出来,李璇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白天的时候跟那个易谁谁打了一架才把匕首给扔掉了。后面就给那个一脸凶相的姐姐逮捕了,她看上去实在是有点凶,出来的又有些急,就忘了把匕首要回来了,这可难整了。 “没招使了——”如果有人能看见李璇妙现在的表情的话,可谓是相当的难受。对如今的她而言,对面这个人身上的命之镜没有任何破绽,即所谓,自己的胜率几乎为零! 要命了!这个明显是输了就挂了吧!李璇妙盘算了一下对方的行动速度,得出一个很显然的结论。完全跑不掉。在对战的过程中她就看出来了,这个大个子,头上长了俩角就算了,怎么着挥舞着这种大剑还这么灵活的?真当鬼种力大无穷吗! “唬!”没有任何时间可以拿来思索对策了,第二剑不中,安思卡尔已经迈上一步凶狠地劈出了第三剑。重剑在半空中发出噼啪的声响,其上萦绕的黑色魔气不容小觑。 “呜——这个有些危险了啊!”岂止是危险了,简直是要吾命休矣。周围还在夜游的人群早就跑掉了,这大半夜的喊个救命都喊不到人,要是真有人来救场的话,这么大的声响比救命容易听见多了。说到底这种灵活攻击范围还大的敌人她本来就不是很擅长,现在手头连把匕首都没有,是想让她肉掌接大剑吗! 在内心无限吐槽的时候,李璇妙继续顺从本能地朝着左前方翻滚了一圈,躲开对方砍来的第三剑。这一剑砍在了地上,激起一圈石浪,石子飞射出来,在李璇妙身上挂下一道道血痕。 “额,流血了?”李璇妙感觉脸上有什么热腾腾的东西在慢慢往下流,抹了一把才发现满手都是鲜血,想来便是擦过面颊的时候有石子划开了个伤口吧。 “嘭!”也正是趁着李璇妙察觉自己流血时愣神的一瞬间,安思卡尔提着大剑再度欺近身前。大剑当头砍下,不过须臾之间便要落到李璇妙的天灵盖上。 “呜!”瞳孔中的倒影甚至可以完完整整地把那把剑怨哀给反射出来,李璇妙颇有些不甘地望向几乎快劈到自己脸上的大剑。这回玩大发了,不就给自己搞了点钱吗,怎么运势反弹得那么强啊?不至于吧老太爷!你也是个守财奴? “可算是逮到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安思卡尔的背后传来,让他颇有些讶异地转过头去。“我本以为你下一个目的是在卢家,现在看来也差不到太多了,总之,束手就擒吧!杀人狂!”来者正是被密令追查此案的前任名捕周庭树。 “道理我都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几刻钟没看见你俩怎么就跟那杀人狂遇见了?”可是她怎么就伤成了这个样子?慕容笙皱着眉头望向床上躺着的李璇妙。她从左边锁骨下来z直到有肺被重重地批了一剑,看上去是由一把相当势大力沉的重剑给击中了,也亏得这姑娘的骨头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居然这都没有断掉,只是受了些内伤,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当时我不是来的恰到好处嘛,我一看嘿那不是方才你出叫我去帮你保释的那位李姑娘吗,赶紧一声高喝,把那杀人狂吓了一大跳,总算是将他高举的利剑止住了。”周庭树颇有些居功在身道。“说话归说话,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能挥舞起这种程度巨剑的对手,除非是江清月那种特例,基本上都是你打不过的。”诚如慕容笙先前跟周庭树分析的一样,无论是哪个地方,使用重剑这种武器的人,定然是狠角色,而李璇妙身上的伤口更是为他这一观点佐证。 “好吧,我当时吓到他了,然后他手里面的剑就劈歪了。不然这位李姑娘怕是脑袋都没了。”周庭树伟光正形象被慕容笙一语道破之后,很是无奈道。“按照正常情况而言都应该收手吧,我也不知道那个杀人狂是不是跟常人不一样,一边回过头来一边就劈下去了,然后这李姑娘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剑。” “然后呢?她挨了一剑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全身而退啊?”慕容笙上下扫视着周庭树,对方看上去相当的狼狈,虽说没怎么受了伤的样子,但是估计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来躲剑,否则不至于浑身上下全是些灰尘。 “哎。别说了,那疯子不知道怎么了,转身就拿剑来砍我,乖乖,这剑重的啊,我挨了一记就感觉手臂废了。”说到这里,周庭树还甩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就挨了那么一记,自己的手臂就和猛然举起千斤鼎一样疼,可见对方巨力多么可怕。 “那你到底是怎么逃脱的?而且说起打斗来,你的刀呢?”慕容笙想到这里,望了对方左右两眼,空见个刀鞘,却是没有瞧见刀的所在。奇了个怪,对方这么宝贝的刀,怎么会不在身边呢? 只有工作努力,效率也高的捕快才能领到的上品雁翎刀,其长且尖,精铁打造,用起来得心应手,兼之又是身份象征,没有哪个捕快不喜欢的。周庭树虽说被辞了职,却又没有收回这把刀,每次拿出来自是得意洋洋,仿佛自己还是当年说一不二的名捕之首一样。 “嘿,今天要不是它,我们俩都逃不了了。”周庭树把自己包间的布囊取下来,放在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慢慢解开上面的疙瘩。“这是——”饶是慕容笙,看见这一幕也讶异了。 碎片,除了日常所用的散银以及纸币相机以外,全是白生生的精铁碎片,偶尔还能从锋锐的口子处看出曾经还是把宝刀。“你这是被什么神仙武学打成这样的!?” 无怪慕容笙这般惊讶,精铁这玩意的刚度虽然不强,但是韧性可以说找不到比之更强的材料了,而朝廷用来锻造雁翎刀的精铁更是炼了又炼,炼出来的雁翎刀素有雁翎使一生的美誉。居然给打坏了,而且还坏作了一片一片的碎片,这难不成是送去回炉重造刚刚融掉就捞起来了吗! “是这样子的……你可能不信,但是这是真的……”周庭树面色有点沉重。“我接了一剑之后,本想使道刀气直击对方印堂要害,谁知对方的速度远远比我想的要快,立马欺身便朝前砍来,我避之不及,只得慌忙折身,不料对方速度实在太快,拦腰便是一剑拍来,我躲闪不及,只好以刀作盾再行抵御,叫他拍飞了几丈远,刀也给打飞了出去。” “你这不是两回合就给人干趴下了吗。”慕容笙可算是明白为什么周庭树看上去这般狼狈了,没有金刚钻还是别揽瓷器活的好。“这个嘛,我哪知道他那么厉害啊。而且我倒是想叫宋公日不要使唤我,他不干啊?再说了昨天晚上淑茗她只撑了一招不是?我好歹撑了两招。”周庭树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 第118章 不夜 “然后呢?既然你也给人干趴下了,这位李姑娘也倒了,对方难道是大发慈悲放了你俩一马吗?”怎么可能,西夷动起刀子,那是货真价实的鬼,完全不讲道理的,这杀人狂身上怎么会有突然放过的好事? “就是那位李姑娘,突然间就从地上翻身起来,躬腰疾行,一把捞起地上我的雁翎刀,然后……她就用我看不清的速度劈砍起那杀人狂来。”回想起李璇妙那宛如皓月流萤一般缥缈的身影,周庭树只觉叹为观止,雁翎刀击打在盔甲上的声响不绝于耳,他身为巡捕听音能力自然不差,虽说近一年有所退步,但是他听出来了对方在一瞬之间起码从各种方向单手提着刀攻击了那个杀人狂三十多刀! “三十多刀!?”听了周庭树的说辞,慕容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瞬息之间想砍出三十多刀,还是起码,别说是这种瞬间发难造成的杀伤力可以击破所有甲胄把里面的人砍成碎块,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也大到可怕。 “她的手臂……不像是有事情的样子啊?”慕容笙听了周庭树的说明以后转过身去专门看了看,李璇妙的伤势只是胸腹有道被重剑划过的钝伤,根本就没有肌腱拉伤。 “那那个杀人狂呢?”慕容笙还真不信了,对方受了那么大的创伤,周庭树会不知道去给他补一刀。“问题就在这里!”周庭树的表情猛然变得很是夸张,“这位李姑娘砍完了的一瞬间就倒了下去,然后那杀人狂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哇的大叫一声就跑掉了,紧接着,我这刀就断成了那么多碎片。”周庭树再度相当心疼地看了看手里刀的碎片。 “这下子,看来我也得掺和进来了。”慕容笙望了望背后床上还不省人事躺着的李璇妙,觉得自己不能再缩手不管了。先前固然有觉得既然自己都提醒过周庭树了对方身为先天宗师也不至于落败的因素在内,但是主要还是自己不愿意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来,毕竟此时不同往日,自己最大的敌人迄今为止还没有现身,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留够才行。 “但是为了这事可以破例。”慕容笙对自己道。李璇妙对他而言几乎跟楚末溪的性命等同,如今李璇妙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切皆是拜那杀人狂所赐,他慕容某人若是不适当展露一下獠牙,还有什么脸面去求人家帮忙? “你的病?”周庭树回想起来白天的时候看见慕容笙那一长串病历单,有些忌惮地提醒道,“你要是干活干到一半突然暴死了的话,我可不负责发工伤费啊。” “没事,区区小病,撑他个一招半式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慕容笙点了点头。“那好吧,那这位李姑娘是接着放在你这里吗?”周庭树见对方都这样承诺了,也不好再拒绝,只是应了下来,又问起李璇妙的事情来。 “这个时间点了,王姑娘他们应该已经睡了,明日我再去通知他们吧,天色也不完了,既然那个杀人狂这么厉害,你还是小心为妙,早些回去歇息,明天我们再行商讨。”慕容笙点点头回道。 “我说,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放你这老光棍家里合适吗?”周庭树见对方一口答应下来,有些汗颜道。“那难不成放你家里啊?说起来你才是个老光棍吧?”慕容笙翻着白眼道。 “这……总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方便吧?”周庭树嘴角抽搐着道,“或者说你想留下来?”这人怎么这么多破事,婆婆妈妈的。慕容笙斜了一只眼瞥着周庭树道。 “算了算了,慕容兄,我就告辞了。”周庭树怎么可能留下来,昨夜米淑茗才受了伤。而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住,又有朝廷赏在风羽街的房子,周庭树不去照顾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住在慕容笙这里是万万不可的。况且说起来他这也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也不好意思再说别人,便朝着慕容笙告辞,走出了院子。 “哎,这般事情可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慕容笙看着李璇妙躺在床上,略有擦伤的脸,无奈叹道。这位李姑娘也是命运多舛,才从故土穿越至此,便在燕都城外那片不过方圆三里左右的小林子里边转悠了三个月才出来,如若不是身为异乡人里面最特殊的那三人,不需要饮食与睡眠的话,怕是早就迷路至死了。 好不容易与朋友们再会了,又接下自己的委托悄悄启程,也就下午有时间打理一下妆容,从她身上还能依稀闻到薰衣草的香味,应该是用的王星鸳的皂角,毕竟才到城里还没时间给自己购置这些东西。 真是个好姑娘啊。想着李璇妙的一系列举措,慕容笙有些感慨。不对啊自己在感慨个屁啊!这跟个变态一样的心理活动是怎么回事!赶紧止住! “不过最近最关键还不是这个。”慕容笙又开始长吁短叹起来,自己年初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从绽梅派来的姑娘,为自己送来了楚末溪的信件,说是已经重回了绽梅派,一切安好,还挺怀念自己什么的。虽说慕容笙也明白自己终究没什么可以让对方怀念的,但是看见信件的一瞬间,依然有种恨不得生了翅膀飞去绽梅派的冲动。最后只是留那小姑娘吃了顿饭,犹豫了好几天,依然没有写出回信,仅仅叫那送信的姑娘带了个安好的口信。 如果说这个很重要的话,方才更前面一两个时辰发生的事情就更为叫人焦灼了。“怎么偏偏都是挑的这个时候。”想到这个,慕容笙又叹了口气。 “哈呼,哈呼——”若是周庭树走的时候靠右边的客房一点,便能清楚地听见里面有个青年男子正打呼的声音。他实在是太累了,从云诏一路赶来燕都,足足半年的日子,风餐露宿,过着漂泊的日子。却不曾想到居然会一朝梦碎。 “也算是我对不住那位易小兄弟。”慕容笙又叹了口气,“千里迢迢来收债,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先前刘泗水分给他的金子已经全部都被他寄给了南道联盟的债主们,唯独大头的间祁观一两银子也没有寄,单纯因为真的是分文没有。所以哪怕如今间祁观的传人找上门来,慕容笙也只能无奈的摊摊手。 至于借助无名天下剑的力量震慑道门什么的更是天方夜谭,先别说慕容笙答不答应,实力允不允许,单就出城门这一点,易白月就过不了关。慕容笙要是出了城门,不出三里必定叫人快马加鞭给追回来,又何谈与易白月回去那云诏枫瑜山。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太脆弱了。”想到这里,慕容笙又叹口气摇摇头,可不是嘛,一听他说完这些事情,易白月直接就翻了个白眼,整个人栽在了地上,要不是慕容笙及时扶起,怕是脑袋已经出来了拳头大个包了。 “且待明早。想些法子补偿一下他,然后让他回云诏吧,间祁观好歹是南道名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说如今没了掌门,他这个大师兄若是好生努力,一切还尚能言说。”慕容笙想着想着,专门走到易白月睡着的偏屋门口,听着对方睡的还算安稳,便这般计划道。 夜已经深了。杀人狂不知道还隐匿在这燕都的哪一个角落。但是没有关系,既然他慕容笙打算动手了,定然不会叫他有好果子吃,慕容笙有这种自信。毕竟单就杀人这恶行而言,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他。 若是要说谁才是这燕都城最阴暗幽深之处的杀人狂,那必然是他慕容笙。诚如李璇妙所说。慕容笙的身上有血的味道。浓郁到足以影响命运,在命之镜上留下血痕,散发出腥味。 张开眼睛,虽说有些脏乱,但是不至于破旧,应该只是因为主人太久没有来过而显得灰尘仆仆的。好房子啊,房梁是用十年的榆木做的吧,看着就蛮结实的。 “正好啊,奔波了那么久了,难得睡到这么好的床。”小木床什么的,旅居于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睡到啊,能不睡青石子就算是老天开眼了。帐篷这种东西也就单纯提供个睡眠环境,睡在石子上这些完全不能避免,况且他一个人出行还只能略作浅眠以免半夜包裹都给人摸走,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睡在平稳木床上安然入眠的好事情。 “说起来,今天应该是要……”朦胧中,易白月眨了眨眼睛,虽说难得睡在一个舒服的位置,但是不能玩物丧志才对,要赶紧完成自己的目的。 自己的目的,是找到那个无名天下剑,让他出山帮自己稳住如今间祁观的形式,在他离开枫瑜山的时候南道中某些门派就已经有了想要排斥间祁观的念头了,若是还不搞快点的话,怕是这间祁观几百年的基业就毁在他手里了。 “不对……”突然之间,易白月想起来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位无名天下剑的回应。一身功力因为强行触发道劫去了七七八八,身上分钱没有又还不起债,就连人身自由都给朝廷限制的死死的。简直就是这燕都城内的雀儿,看似自由却完全飞不过那堵城墙。 “我关心这个干什么啊!”最重要的是,慕容笙对于风雨飘摇中的间祁观而言,什么都不能做到啊!自己不远千里来燕都找人,居然得到这个结局,该怎么面对那些师弟们啊?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拯救间祁观。”南道一流的名门,绝不能就此栽在一个莫名其妙从哪里来的妖怪的手上。易白月这样对自己道。 “笃笃笃。”“易公子,醒了没有?”门外面传来慕容笙的声音。“哦哦,醒了。”易白月赶紧下床,从边上找了找寻着自己的衣衫穿上,摆出一副苦瓜脸开开了门。 “别这么灰心丧气的,办法有很多嘛。”见对方摆出一张司马脸,慕容笙安慰道。这个可不是他的问题,毕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可是遇见了也只能认命了,短时间内恢复慕容笙的实力基本上不可能,越过皇上的眼线把慕容笙安然无恙带出去的难度也就比前一个低上一点。 “那你倒是说有什么办法啊!”易白月凝着眉毛喊道。“间祁观现在危在旦夕,我能做到的只能去求你了啊,结果你居然……”后面的话易白月没有说出来,但是不言自明,这个被自己视作救星的无名天下剑,实在是太过让人失望了。 “这个……那个,要不干脆我给你开设一个剑道专属教课班开小灶啊?”慕容笙挠挠头道。“我可去你的专属教课班吧!”易白月就差没一口唾沫吐慕容笙脸上了。 “饶是你过去再怎么厉害也好,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无名天下剑了好吧!”易白月声色渐提,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无论是一剑挑灭北道气焰的行为也好,尽全心力尝试道家长生法折服南道的举动也罢,全部都不是慕容笙现在能做到的,现在这种连宗师的程度都没有的慕容笙,完全不配为人师表,哪怕是以前还是无名天下剑的慕容笙,在没学过间祁观剑术的前提下,想教导他也是无稽之谈。 “我间祁观几代单传的剑术,你如今宗师不到,又如何理解其中气劲,如何发觉其中奥秘。你说你要教我剑术?开玩笑找个别的地方开怎么样?”饶是宗师,大宗师甚至武学宗师,只要再度退回当初的境界,比普通人也强不到哪里去,甚至于因为习惯了气劲带来的身体强健增益,反而比普通人更不适应自己残缺的身体。说什么指教自己剑道,他连间祁观剑术中的那些精妙剑招都放不出来!哪怕自己现教他如何由他的阅历领会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嘛嘛,你别生气嘛。”慕容笙当然知道这些,虽说他通过研究西夷的招式来补充战力,实际能力的确不是光靠表现就能看出来的,但是事实上,就算是这样,气劲依然是他的软肋。这些大门大派的杀招不是他不想用,实在是用不出来。气劲流经长脉,才到一半就散去了,又如何一口气打出招式?不过教导易白月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大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大材小用了。 “难不成你真以为你能指教我剑术?”见慕容笙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易白月开始有些疑虑了。毕竟无论如何,如果能让慕容笙这昔日不知道怎么从神魂俱灭中逃出生天的无名天下剑对自己有所帮助,那肯定是再好不过。 “如何不能?我所谓的指教剑术,可不是光要指教你间祁观的剑术。”慕容笙见对方将信将疑的样子,从腰间把檀青拔出来,往院子里一站,凛然而立。 忽有清风来,浮动几缕青丝,“你且看好。”慕容笙慢慢地把剑提起来,也不做什么别的动作,单就是轻轻往前一挥。清风猛然变奏,转为强风迎着二人的面而撞来,叫人眼睛似是蒙了泥沙,完全看不清东西。 第119章 抽搐 良久,风才散去,易白月眯着眼慢慢张开,打量着周遭的事物。“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嘛?”不但什么都没发生,而且站在院子里的慕容笙还一副我做了很牛逼的事情好累的样子,发生了什么的吗? “你且仔细看。”见对方质疑自己的成就,慕容笙轻轻摇头,指了指屋顶。“有什么东西吗?”那个是!顺着慕容笙的手指,易白月揉了揉眼睛。 “很厉害对吧?”慕容笙怀抱檀青很得意地说道。“我去,居然在这里,真是冤家路窄啊。”“额,你在说什么啊?”慕容笙有些摸不着头脑。“喂!那边的恶婆娘!你来找打的吗!”“哈?我倒想问问这里是哪里来着!”李璇妙嘴角抽搐着答道。 “哦?那你很勇咯?”不成体统,当真是不成体统,这恶婆娘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吗?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就敢睡了?易白月撇了撇嘴。 “咳咳,是这样的,这位李姑娘昨晚上受了重伤——”慕容笙见易白月跟李璇妙好似不对付的样子,赶紧出来为两人打圆场道。毕竟一边是债主,一边是恩人,哪边都不好开罪。 “你说什么?我他妈的在哪里休息关你屁事啊?”李璇妙只觉得一天不见这人怎么越发欠揍了起来。要不是自己现在还有重疾在身,完全不能肆意动弹的话,早就动手了。 “所以我说二位啊……”慕容笙见李璇妙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完全没有就着台阶下的意思,扶额又朝着易白月解释道。天可怜见,就来个听得懂人话的吧。 “霍哦?自然是不关我事,但是你一个姑娘家的睡在别人家里,岂不叫人误会?敢问姑娘出嫁与否?”易白月面露调侃之色道。“也不知道传出去以后街坊四邻怎么想哦?” “你是从哪个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沙比,管的事情比我妈还多?”李璇妙只觉得再跟对方说下去自己的暴脾气就抑制不住了,当下袖口一撸就打算开搞。 “哦?说不过就打算动手吗?就是你这种恶婆娘越来越多了,才会有那么多人说当今礼节混乱人心不古,小爷我今天帮你松松筋骨!”要打架易白月当真是没有怕过人,南道名门间祁观的功夫好歹是南道中的翘楚,不至于连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路子恶婆娘都打不过。 “就凭你?你找抽——”李璇妙一句话还没说完,一直被二人忽略的慕容笙终于忍不住了,“这里是我家,你们两个不要在这吵!要吵请出去谢谢!”分明是平淡的声音,里面却又说不出的压抑。直叫方才还在争吵的二人说不出话来。 “咔嚓!”方才叫易白月看的东西终于有了眉目。就在慕容笙宅子外边的一颗行道树分作了两截。“方才叫你看你不看,现在好了,不知道是哪个熊孩子去碰了,居然就倒了。”慕容笙听见响声,朝着易白月翻了个白眼。 “我去——”易白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简直是不可能啊,慕容笙刚刚那一剑他看的清清楚楚,根本就没有气劲砍出去,可是那棵树距离他刚刚挥剑的地方,足足有超过三十丈之远, 方才慕容笙让他看的东西是什么,易白月差不多也猜到了,剑道高手劈砍过去的东西,产生的裂纹不去触碰的话,哪怕是从上到下砍作了两半截也是看不出来的,就如同方才一样,如若不是这树突然倒了,他定然是察觉不到慕容笙那一剑是做了什么的,而且如若不是李璇妙突然出现的话,慕容笙应该是想要对他解释一番自己一剑把树砍断了的事的。 “哇咧!不是我干的啊!”“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干的啊!但是你是怎么瞬移过来就把树撞到的啊!”“不,我反而觉得就是他干的呢。”旋即,外面那个慕容笙口中所谓的碰断了树的“熊孩子”倒霉催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哎——那不是刘泗水他们几个的声音嘛。”身为同窗好友的李璇妙第一个就听出来了外面那个冒冒失失的声音,朝着易白月露出来一个我叫人来了你就等死吧的表情。 “这可真是……”慕容笙比李璇妙慢了些听出来,赶紧去把门开了,叫外面不知所措站着的刘泗水二人一鼠快些进来,切莫要在门外边继续叽叽歪歪的,以免当真叫人给以破坏公物罪逮进去了,那可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璇妙呢?”王星鸳与慕容笙打了个照面,张口就开问道。“在里面的,李姑娘昨晚受伤不轻,你们这些异乡人就没有什么好法子能迅速起效的吗?”慕容笙一边回答一边反问。昨晚上太晚了没有去通知王星鸳他们,如今天已经大亮,慕容笙便托周庭树把人给叫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哟死狗!快点把你那堆乱七八糟的纸片拿出来帮我收拾一下这个不长眼的,就是这个人,你看见没有?”见自己的生力军来了,登时得意洋洋起来。 “你少给我废话,我干啥要帮你惹是生非的,不是听说你胸口被劈了一剑吗?哪呢?还疼不?要不要我给你治治?”王星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嘛,差不多好完了,亏得好是心口,不然就难办了。”李璇妙笑嘻嘻道。 “你还好意思笑啊喂!”还没笑完,脑袋顶上就结结实实挨了毛毛一踹。“你跑什么啦,这才看见半天你就又走了,这下出事情了吧!” “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李璇妙还想狡辩两句,被王星鸳把脸颊扯了开来:“以后没有得到许可,不许乱跑了,就在燕都城老老实实呆着听见没有!大路痴惹祸精!”“呜呜呜,呜听干咯——”李璇妙两边面颊被扯开来,话都说不清地回答道,丝毫没有昨天挠王星鸳脚心那样的气势。 “对不起啊,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还是请你别放在心上”收拾完李璇妙,王星鸳又转过身来对着易白月道歉道,“我们以后会严加看管的。” “没事啦,我大人有大量怎么会跟她一般见识。”顺眼多了,易白月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比起李璇妙那种夏日里一筒火炉的压抑感,王星鸳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冬日里的一壶暖茶般温暖,下意识地就想要去赞同对方的话语。 然后易白月就看见了李璇妙藏在王星鸳的背后朝着他投来等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恁死你的眼神。易白月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看来这看着就烦的恶婆娘是要跟自己杠到底了。 “嗯?”易白月的表情变化自然被王星鸳尽收眼底,有些疑虑地转过头去却又只看见李璇妙眯着眼睛露出一个叫人说不出哪里奇怪的笑容,属实是诡异的紧。 “你刚刚在我背后做了什么吗?”想起易白月那莫名有些叫人觉着这家伙要搞事的眼神,王星鸳就有些头疼了,赶紧又转身问道,璇妙不在的时候天天想着要是她在的话好多事情都会好办很多,比如说她一来就为大家解决了住宅的问题,昨晚上难得睡了个好觉,虽说她也不需要睡觉呢。但是呢,就如同现在这样,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会来事。 “你丫可消停会吧。”找了半天词还是没有想到到底该怎么说的王星鸳只得揉揉李璇妙头顶的秀发,宛如在教训家里老是偷鱼吃的小猫一般无奈道。 “我消停个鬼啦!略略略!”李璇妙毫不客气地打掉王星鸳在自己头顶瞎摸的爪子,朝着对方吐了吐舌头。看上去完全就不像是昨晚上才受了重伤濒死的人。 “这……李姑娘她不是心口被……”慕容笙看的有些懵了。为什么一个昨天看着胸腔似乎都有明显凹痕的人,今天就能这样活蹦乱跳的啊!不疼的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看着李璇妙跟王星鸳二人互相打闹,刘泗水朝着慕容笙解释道。“璇妙她好歹也是本源,那个,特殊的加护一样的,也是有的嘛。反正她心口受伤是不会死的,而且恢复的超快,就这样你知道就是了。”“你这样读设定一样的感觉好草率啊。”“没办法啦,又不是什么讲得出原理的东西。”刘泗水摊摊手,他怎么知道李璇妙心口的疗愈能力为什么这么强。 “那王姑娘呢?没道理王姑娘就没什么保命的特质吧?”对于异乡人似乎自带各种奇奇怪怪的天赋,慕容笙已然习以为常了,只是按理来说既然王星鸳与李璇妙同被称为本源之一,怎么会就少了个保命技呢? “有的呀,你以前不是看见她老是从各种各样的高处跳下来吗?她脚底特硬实的。”刘泗水点明道。“说的也是哎。”慕容笙细细回想一下,王星鸳好像真的老从高处蹦下来来着,现在一想,穿着绣花鞋还能从天上蹦跶下来一点事情都没有,确实可以说脚底硬实了。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剩下的那个人……”慕容笙依稀记得之前王星鸳给自己看照片的时候有提过,最后的那个本源,也是与天晦上魔气同气连枝的暗渊的掌控者,完全不能在照片里面看见的人,沈淡梦。 “对的对的,淡梦她也有具有特别疗愈能力的部位的。”刘泗水点点头,“李姑娘在心口,王姑娘在足底,那么那位我未曾谋面的沈姑娘应该是在……”“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中间啦!是上面上面!”刘泗水听着感觉不对劲,赶紧阻止慕容笙继续说下去。 “上面啥啊?难道不是脑袋吗?”慕容笙一脸摸不着头脑。“按照之前的情报推论,那位沈姑娘应该很头铁不是吗?”“是的,是的……”刘泗水扶额道,“她头部受创以后的恢复能力很强。我刚刚还以为你想歪了。” “能想歪到哪里去啊。”慕容笙翻了个白眼,头心脚三大要害处,这边刚刚好又是三中二,沈淡梦也吻合的可能性自然是很高的咯,刘泗水到底想到什么了啊? “呆子,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啊?”毛毛似乎想通了,挥动着鼠爪子给了刘泗水一个暴栗。“喂!好疼的哎!”“谁让你一天到晚瞎想些东西的!”“能怪我吗?”“不怪你难不成要怪我吗?”一人一鼠就着刘泗水方才想错了的事情又争论了起来。 “说起来,王姑娘,你们这番便把李姑娘接回去先休整一下吧,李姑娘这番受了这么多的苦楚,切莫要再乱跑了。我的事情暂且放一放也不急。”眼见着话说的差不多了,慕容笙便朝着王星鸳道,叫王星鸳赶紧把李璇妙领回去好生看管。发生了这么多事,在解决掉那个杀人狂的问题之前,慕容笙也不好意思再让李璇妙动身去绽梅派了。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王星鸳被慕容笙喊到以后,先是点了点头,旋即让刘泗水去陪着李璇妙顺便看着她不要又和易白月闹起来,自己则专门把慕容笙拉到一边,面色凝重道。 “打伤璇妙的,究竟是谁?”一上来,王星鸳开门见山地就提出了这么个关键问题。“我不都说了是西夷的人吗……”“不可能,这座城市里面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绝对没有一个人是你说的那种比寻常人要高一个脑袋的壮汉,更别提那壮汉还要带着一把差点比他本人还高的大剑,这种醒目的目标我完全没有印象,难道说他是从下水道里面蹦出来的吗?” “这……难道说对方白天的时候不在城里面吗?”王星鸳身为本源的代行者,说出来的话往往比亲眼所见的真实还要具有权威性,由不得慕容笙不去信。 “也不可能啊,宵禁以后怎么可能进的来?”接着,慕容笙自己思索了一番后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虽说杀人狂的消息还未公之于众,但是朝廷早已秘密吩咐下来要严防死守,避免叫那杀人狂逃出城去,在这般环境下,那杀人狂连出城都不可能,已然做了瓮中之鳖了,寻常时候到底是怎生躲避这么多追捕的? “这个先别提了,我们一定会帮忙把那个凶手找出来的,璇妙可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主。但是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王星鸳见慕容笙似乎也没有头绪的样子,便将此事放在一边,换了副严肃的面孔问起另一件事来。 “你说,为什么璇妙会跟那个易小哥打起来?那个易小哥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王星鸳说道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跟块石头一般生冷僵硬。 “我只知道他们好像是在大街上看对方不顺眼,看啊看的就打起来了。然后他们俩现在还是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样子。”慕容笙无奈地摊摊手。 “璇妙就好像是一面镜子,她只会映射出照镜子的你自己。”王星鸳有些意味深长地望着慕容笙,“稍微提醒一下那个易小哥吧,希望能改改命。”王星鸳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璇妙的强势与三分钟热度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这个易小哥,居然能让璇妙一口气怼那么久,想来一定是命运多舛的很了。 第120章 出人命 “走吧璇妙。”看着慕容笙似乎陷入了沉思,王星鸳转过头去轻声喊道。朝日的晨风拂面而来,其中混杂着些许烟尘,叫王星鸳觉着鼻子有些呛。 “话说我才走开一会你们在干什么啊!”然而等她完全转过身去看见李璇妙在做什么的时候,易白月已经被李璇妙掐着脖子,整个人宛如一个布料玩具一般被卡在空中甩来甩去。 “救命啊……”易白月翻着白眼用轻微的声音呼救,感觉就差一口气喘不过来驾鹤西去了。“你给我松手啦要出人命了!”王星鸳赶紧把画卷挥的跟面大旗似的,可算是把人给时停住了。 “松开手松开手。”王星鸳叹了口气,慢慢挪过去把李璇妙的手指挨着挨着的掰开,“你望着我也没用啊。”见李璇妙人虽然被时停停住了,但是眼珠子不住地转动着瞪向自己,王星鸳开口道。 同为本源,虽然隔行如隔山,但是毕竟李璇妙还是具有相当程度的本源优先级的,哪怕是被画卷的时停给定住了,一双眼珠子还能不停转动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啦好啦,消停会,你都快把人家掐死了。”八根九根,总算是把李璇妙的手指给掰开了,王星鸳长舒一口气,把还在空中的易白月放了下来,摆正姿势,这才把画卷卷了起来。 “死狗我瓷——”李璇妙刚刚从时停里面解脱出来,嘴里面立马脏口就来,谁知话还没说完呢,就给王星鸳一张符纸堵住了嘴,“你可就闭嘴吧弟弟!刘泗水出来挨打!你到底是看了个什么啊!” “呼哈,呼哈——还以为要死了。”易白月才被放下来就大口大口的不住喘着粗气,朝着被王星鸳一张符纸塞在嘴上,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的李璇妙有些忌惮地望去。 “刘泗水!我让你看的人呢!”这边先让李璇妙的嘴给闭着了,然后又是一张纸贴上脑袋,把对方跟个僵尸似的贴在原地一动不动,转而就朝着刘泗水兴师问罪道。 “不干我事情啊!”“都是他的问题!”刘泗水与毛毛异口同声道,“死耗子,你说什么?”“还不都是你的问题嘛!”“我是无辜的啊!”“我看你是无睾的吧!” “停停停,趁着璇妙从我的时停里面出来嘴臭之前,你们谁赶紧给我说一说刚刚我跟慕容老哥之间说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王星鸳看着刘泗水跟毛毛又在因为小事情吵起来了,不由得把求助的眼神递向了易白月。 “咳咳……这个事情说来倒是有些叫人不好意思开口。”易白月摸摸自己还生疼的颈子,扭扭捏捏道。实在是太过于丢人了,饶是他易白月自认脸皮得有城墙厚,也实在是不方便说出口来。 “你到是快点说啊!”见对方磨磨蹭蹭的老是不说话,王星鸳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在颤抖的李璇妙。完了完了,要是还不快点的话,璇妙就要挣脱开来了,自己把她时停那么久,怕是会被报复的很惨的。话说这种封僵尸一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事关个人荣誉,兼之实在是难以言明……着实不方便与姑娘透露……”“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王星鸳啪地一下就把画卷跟条鞭子似的甩开,恶狠狠地望向了易白月。自从璇妙回来以后,不过一个下午,王星鸳就感觉自己变得超暴躁了起来。 “那个,这个,我我就是朝着她砍了一剑嘛!”易白月叫王星鸳一喊,整个人额角渗出一层冷汗,倒退一步道,旋即想起来自己的剑刚刚还被李璇妙打飞了,赶紧转过身去从地上把剑捡起来。 “咳咳,刚刚是那个样子的。”见易白月扭扭捏捏的,连慕容笙都打算赶紧武力逼迫了,刘泗水总算跟毛毛吵完了,赶紧充当起临时解说员。 原来也不过就是方才王星鸳跟慕容笙交谈之时,易白月跟李璇妙便口嗨着划下道来了,然后在刘泗水打起来的呼声中,两人决定来斗上那么一两招的。 “听着挺好的啊,怎么就变成了掐脖子大轮转了?”王星鸳一脸懵逼,这不是挺友好的吗?“怪就怪在,我们好像低估了璇妙姐的直觉了啊。”毛毛叹了口气。 “她在山里了那么久……直觉想必已经积攒了很久了吧?”王星鸳也想起来了这个非常关键的事情。与掌握命运走向的能力不同,李璇妙具有相当敏锐的直觉,尤其是战斗特化方面,无论是回避反击还是防御反击都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本事。 “我连第一招还没使全,剑就被一把扯掉,然后……然后就成了你们看见的模样了……”眼见着前言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易白月就吞吞吐吐地自己把事情给全交代了。 “还真是……意外的水呢。”慕容笙抹了把汗。“讲真,你这剑法是真的菜哎。”刘泗水也摊摊手,“就是就是,我还以为你可以制裁一下璇妙呢。”毛毛也双爪环胸直立说道。 “说起来这只会说话的耗子到底是个什么啊!一直都在这里哔哔哔哔的好烦啊!”易白月喊道。“他说我烦呢……”毛毛撇着嘴缩进了刘泗水发丛里面。“安啦,都会有这种事情的啦。”刘泗水摸摸脑袋以示安慰。“这也不是你在我后背上瞎摸的理由!”啪。刘泗水只觉得头顶受到了重击。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啦!”“不还是你随便瞎摸人家女孩子的背吗!”“我能对一只老鼠做什么啊!”眼见着一人一鼠又当着众人的面开始互怼起来,慕容笙几人只得捂着头,王星鸳顺便指着毛毛为易白月解释说是变异的灵兽。一时间,气氛很是和谐。 “你们几个……是真的当我不存在了吗!”正说笑间,王星鸳就感觉到了太阳穴被人用拳头摁住了。易白月的经历太惨了导致她居然忘记了!居然还有个人被自己拿时停封着的! “那么,我们就先行告辞了吧。收留我一晚上真是谢谢啦。”李璇妙一边眯着眼笑着,一边扯住哇哇乱叫的王星鸳衣裳领口,在对方这是蜀锦扯坏了不好缝的哀嚎中,带着还在拌嘴的刘泗水与毛毛走出了门去。 “李姑娘她居然没有闹腾了?”慕容笙看着李璇妙几人一步步地从院子里走出去,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这位李姑娘自从见到他以后,一举一动全都是相当的具有自我驱动性,换言之就是我行我素,慕容笙还在为待会怎么帮助王星鸳说服对方不要掺和进来而伤脑筋呢,怎么直接就把王星鸳几个拖走了? “呜,小爷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一个丫头给打成这样。”易白月捂着喉咙摇晃两下,丢脸了,真是太丢脸了。虽然说间祁观的剑术也不过是在南道里面堪堪有点名气,在北道乃至整个江湖里面根本不能算顶尖水准,但是也不至于被这么个丫头徒手就给收拾掉了,何况那个叫李璇妙的姑娘似乎还受了伤。 “知道丢人了吧。”慕容笙摇摇头,从周庭树过来的简述以及自己亲眼所见,那位李姑娘虽说身为一个异乡人,身体反应能力却甚至堪比后天宗师,天知道那些异乡人所谓的灵力在她身体里到底是怎么流动的,反观易白月,身为一位知名道门的大弟子,居然连宗师都没有!这一点慕容笙真是相当想要诟病一下。 按理来说,南道虽说实力不算很强,但是好歹也有几个大宗师撑腰的,其中名门就更是如此,例如间祁观的那位被妖怪捉走的观主。可是,饶是间祁观进入了青黄不接的年份,也不至于当代大弟子连宗师都不足吧,这个样子看来间祁观在南道混到如今的惨状也只能说是理所当然了。 “我就很好奇了,你是怎么现在都还没有宗师的?”慕容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易白月。易白月的筋骨也不是什么练武废柴,想学的话,怎么也不至于现在还没有宗师啊? “你在说什么啊?我下半年才十八啊大哥?”易白月委屈地歪歪脑袋,头顶满是问号,“你跟我说为什么我还没有宗师?”开什么玩笑,二十岁之前没有宗师是很正常的事情的吧?他的规划可二十岁到达宗师来着?这在南道里面可以说是妖孽级别的速度了,这个无名天下剑到底是有什么不满的? “凭你的资质,分明是去年就该宗师了,平常练功偷懒了吧?”慕容笙可不信这一套,笑望向对方。“怎么可能啦,我又不是什么上天的天才,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别逗了。”易白月赶紧摆摆手示意慕容笙认错了。 “壶书派的那位温姑娘可不就是九岁就宗师了吗?”慕容笙翻着白眼望着易白月。“喂喂,我又不是那种天才,你几岁宗师的!嗯?”易白月反驳道。“鄙人十六,有问题吗?”“你看!你不也没她强嘛!”“我也不至于十八还没宗师啊?”“你这是看不起天赋不好的大众!” “我可去你的大众吧,你这种有天赋还偷懒的才是看不起大众。”慕容笙无情地吐槽道。“你也不想继续被那位李姑娘吊起来打吧?”“这不废话吗!你之前说要教我的吧,阁下若是能成功教我打败那个恶婆娘,你欠下那两千两银子,我便自作主张给你一笔勾销!”一听这话,易白月瞬间来了精神。 “一言为定?”这么简单就真的能让两千两银子一笔勾销,简直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太让人意外了。之前还觉得万家万法对方不一定还要自己交,现在居然主动找自己教他,只能在心里感谢一下李姑娘出现得恰到好处了。 “你不说废话吗,她以后会住在这里对吧?今天起我就在这里住下了,一定要跟那个臭丫头怼到底!”易白月完全把间祁观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似乎一心一意的打算跟李璇妙做长期斗争了。 “总感觉……事情变得有点不可控了来着。”在心里默默对着不知道被捉去哪里的那位间祁观观主致了个歉,慕容笙还是大手一挥,“那你的屋子就在左边,明天开始每天听我指挥练功,你总需要搞快点上个宗师吧,不然走路上都没面子的。” “喂喂,我看你也没有宗师吧?”易白月上上下下扫视了慕容笙一番,这无名天下剑身上分明就也没有宗师,真的能教自己些什么有用的么? “你且攻过来,我就站在这里。”慕容笙见对方不信的样子,站在原地道。“你可别说大话闪了腰啊?”易白月从地上把自己的佩剑捡起来道。 “且打过来就是了。”慕容笙端端正正地站在原地。“那就接我一式莫不游离!”易白月高举起剑来,直直劈下去,这一式莫不游离可说是间祁观的剑法精髓了,若是本事够大,一剑下去可以说是人魂分离不在话下。 “咯吱。”慕容笙只是伸出左手拈住剑尖,使了个巧劲便把剑甩了开来,然后前部伸出左掌上抵,“如何?跟方才李姑娘的招式是不是如出一辙?”“啪嗒!”慕容笙话音刚落,易白月的剑也落在了地上。与李璇妙那瞬时反应过来的应招不同,慕容笙纯粹是提前看穿了易白月的举动,然后制住了他。 “大哥!教我!”易白月好歹也是江湖上混的,哪里还看不出慕容笙的本事远远比他想象的厉害的多。自己若是真的让对方来教,不比找个大宗师来教差多少,可能还要强些。这么粗的大腿,干啥不抱? “璇妙?”反观王星鸳几人,自从出了那院子以后,李璇妙便一收那一副要与王星鸳算账的打闹表情,一言不发地拖着王星鸳向前走,直到刘泗水总算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嘘,我的直觉告诉我,一直待在慕容笙的家里他一定会阻止我的。”李璇妙翻上边上一个院墙,远远眺望了慕容笙的屋子确认了一下距离,确认对方听不见而且没有追上来以后朝着刘泗水解释道。 “阻止什么?”“当然是阻止我今晚去找那个大个子复仇啊?”李璇妙眼里满是明光,看上去对于朝着那个杀人狂复仇势在必得。“不行!我不同意!”王星鸳赶紧喊道。“你不同意有个屁用,就这么决定了!你们谁给我准备把刀,我今晚上活劈了那家伙!”李璇妙直接无视了在墙下反对自己的王星鸳,斩铁截钉道。 夜幕降临。依然没有人知道一个魁梧的杀人狂正在燕都游荡,皇室的消息闭锁能力着实是好过了头,手无寸铁的燕都居民还不知道黑暗中有双眼睛瞄准着这燕都城的管理者们,打算把这些齿轮一颗颗地抠下来。 “璇妙,这样真的好吗?”王星鸳几人被李璇妙强行拖出了才住进去的新家,正趴在随便找到的楼顶上俯瞰着西街最着名的一条居民街,也是达官贵人所住的街道,凤羽街。王星鸳有些担心地望向这西街的中心,那里是岩讼的宅子。 “有什么不好的。”李璇妙啪的一巴掌拍掉了趴到自己手臂上的不知名虫子,双眼闪烁着亮光,“那个沙雕绝对会来这个地方,你不要小看我的直觉好不好。”“不,我就是觉得你这个直觉并没有在关键时刻起作用的可能啊……”根据往常的经验,刘泗水丝毫不留情面地吐槽道。 第121章 难为 “要你管,略略略!”被戳到吐槽的李璇妙就好似一只猫儿一般朝着刘泗水吐了吐舌头,“璇妙姐,如果真的没什么把握的话,还是多计划一会吧?”毛毛也觉得李璇妙的直觉在往日这种时候发挥的效果实在是不敢恭维,劝阻道。 “真是的,就不能相信我的直觉吗,”李璇妙撅着嘴不满道。“好啦你就别卖关子了,你这么笃定,不只是直觉的问题吧?”王星鸳打断了对方瞎扯,直奔主题道。 “好吧好吧,昨天晚上老纸的那一剑可不是白挨的。”说到了这里,李璇妙好似有些得意地挺起来自己起伏平缓的胸膛,得意地叉起腰来。 “是是,你到底干啥了?”刘泗水应和着问道。“那个时候,我沉入命镜了。”李璇妙见刘泗水配合地相当默契,赶紧接着道。“什么?!”这下子连毛毛都吃惊起来了。 沉入命镜是李璇妙所独有的法门。具体操作方式就是把自己的命之镜化作利刃,损伤其余的命之镜。同时由于命运有自己的流逝方式,不完全受到时间的影响,因此在外人看来,这个时候的李璇妙就是在一瞬间拥有了极快的行动速度。而这个手段也正是李璇妙能够挣脱开王星鸳时停的一大原因所在。 “那……你割了多少下?”王星鸳是有听慕容笙说过璇妙在倒下之前成功击中了对方,但是着实没有想到,璇妙居然是在沉入命镜的情况下击中的,这情况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虽说对命之镜的损伤基本上都是无法瞬间显现在肉体上的,但是一旦沉入命镜以后,对命之镜的损伤就会变得相当致命,正常情况下不过是在命之镜上造成一道划痕,有些轻微的影响的攻击,在李璇妙沉入命镜以后就会极其容易破镜,直接毁掉对方的一生,不可谓不危险。 “呜,不知道哎,大概三四十下吧,当时没什么力气了。现在手还酸着呢。”李璇妙无力地提了提手臂道。毕竟虽然人已经沉入命镜了,但是呢,毕竟李璇妙整个人还是有肉身的,在命镜里面的动作太多的话,相当于在本身时空里面短时间做出那么多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受不住。 “他……还没死?”王星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被李璇妙划上个几十刀于她而言不过洒洒水,稍微到点小霉就是了,但是在命镜中被李璇妙划上个几十刀,那可就真的是命都难保了。事物的命镜在命运的世界里面就跟现实的镜子一样脆弱。即所谓,几十刀下来以后,这些镜子就会破碎得和现实中被砍了几十刀的镜子一样,七零八落,连带着一个人的一生也就此毁了,算是禁招中的禁招。 “不知道啊,他的命镜特别硬的好像,反正我记得就划开了碎痕,没有破碎。”李璇妙苦着脸道,“要是破碎了我还管他做什么,三天之内必惨死街头好吧?” “不过呢,就算是只划开了碎痕,我还是看出来了,他的目的就在这里!”李璇妙很快甩甩头把这些事情抛在脑后,伸出一只手臂直直指向了不远处的岩讼宅。常年与命之镜打交道,李璇妙可以从对方的命之镜中看出接下来的一些命运走向,也不算是太过惊奇的本事。 “那就没问题了。”听李璇妙这番解释之后,刘泗水和毛毛可算是长舒口气,跟王星鸳被强行逮来不一样,他们俩可是无辜的吃瓜群众,虽说为好友打抱不平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但是做了白工的话那就相当不舒服了。 “总之,我特么今天要打死他。我还不信了,昨天是状态不行,今天我在这守株待兔还不能阴掉他吗?”眼见着夜已渐深,李璇妙咬着牙道。若不是那不知名的杀人狂不在眼前,她简直想提着自己刚刚让王星鸳给自己搞的一柄短匕捅死对方。 “额,你还是注意点吧,别玩大发了。稍微让对方倒霉一下,制住了送官府就好了吧。”王星鸳提醒道。李璇妙想杀死一个人是相当困难的,因为前面也说过,对命镜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对肉体造成实际损伤的,只能通过改变命运走势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来达成效果。正因如此,其实李璇妙在正常情况下的危险度几乎可以说是人畜无害。只要不乱用沉入命镜这样的犯规办法的话。 “放心啦,比起我来你们这些家伙才明显要危险很多吧?”李璇妙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尤其是泗水,你最近莫名其妙就暴走了对吧?你的命镜上照出来的全是火哎。” “这个,那个,也是有意外的事情的嘛。”刘泗水见被李璇妙说起来前几个月的丢人事情,赶紧顾左右而言他。“呜,这个嘛,那个嘛,初来乍到嘛。”想了想好像这事情跟自己也有点关系,王星鸳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总之,我一定要一雪前耻。”李璇妙只觉得自己的眸光在闪烁着,对方已经距离事件的发生位置越来越近了。“我可劳驾您老人家自己一个人来一雪前耻啊。”见李璇妙这副模样,刘泗水有气无力地吐槽道。 “这不打不过嘛……”李璇妙有些讪讪道。“好吧好吧,那就打他个措手不及,然后把他击倒,捆起来押送官府,这样好了吧?”王星鸳这样安排道。 “行吧。我感觉他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做好准备先。”李璇妙一边点点头,一边慢慢把身子潜藏进了阁楼的阴影里面。一双招子好似一对夜明珠,散发着凌冽得有些渗人的冷光。 “啪嗒,啪嗒。”甲械在地面上沉入起来的声音好似骨骼相互摩擦,一如之前,但凡是在安思卡尔附近的常人下意识地感到没来由的阵阵恐惧,早早避开来,把这片区域让给真正有本事,也可以说是有资格阻挡魔族强盛的敌人。 “来了。”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璇妙隔得老远就凭借先天的直觉感知到了对方的到来,慢慢把手上的匕首提起来,估摸着这废旧的阁楼与对方的距离。 “璇妙姐,你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是有什么打算吗?”见李璇妙一脸自信的样子,毛毛出声问道。“他的命镜先前就被我划开了一道大划痕,距离破碎也就差那么两道大痕了,除非他是命运之子,想要完全回复也是不可能的。换言之,只要我照着昨天那一套再给他来上一记狠的,想要击败他易如反掌。”李璇妙自信道。 “那你看他现在命镜回复的怎么样了?”王星鸳几人略略思索一番觉着没什么大问题,又朝着对方问道。“别慌,待我看看。”李璇妙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缓缓闭上了眼。而边上几人则是相当默契地回过头去。 事物对于暗渊的本能感情是恐惧,因为暗渊代表的是最根本的恐惧,来自湮灭的绝望。而对于画卷又是另一种感觉,那是向往与憧憬,就好像是人类最终的目标,长生不死,容颜不衰,那是色彩斑斓的梦想。而如果是对于命镜的,准确的说是李璇妙这双窥视命镜的眼睛的话,就是厌恶与憎恨,厌恶高高在上掌控自己命运的东西,憎恨让自己落到这番田地的罪魁祸首,那是求而不得的愤怒,永无止境的贪婪。 无论是谁,在看见李璇妙那双窥视命镜的眸子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有这般负面的感情,故而受到影响。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出现,每当李璇妙动用这双眼睛里面的另类视角时,大家都会相当有默契地转过身去。 当李璇妙再度张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有一层玄妙的光晕在她眼中轮转,好似在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游离的淡淡雾气。而也就是这样的小变化,她眼中的世界已经大不一样,万物万象,尽数化作镜面,过去现在未来三层齐聚。 “哈哈。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命运之子。”对方命镜上昨天留下的大划痕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有扩大的趋势,李璇妙可谓是得意的不得了。这家伙命镜这么硬,还以为是个命运之子,没想到啊,恢复力居然比寻常人还要弱点,一天之内命镜的破损程度加深地那么严重。 “不过也好,这样的话,只需要再给他来上一次,就能把他制服了。”李璇妙估摸了一下对方的距离,距离对方走到自己选择这栋阁楼下面,只有五十步了,三十步,二十步。就是现在! “哗哗哗——”风掠过李璇妙的衣角,把那身离经叛道的黑色道袍压在身边噼啪作响,整个人便宛如一抹黑色的流光,直直朝着自这条路而来的甲胄壮汉。 “呜恩!”分毫不差,李璇妙冷酷的表情从安思卡尔的面前倒着落下,一双眸子紧盯着安思卡尔头盔里面的眼睛,就好似命运的转盘已经定下了最后的位置,所有的一切已经在发生之前就已经完全决定好了一般。 “噗通。”命运的水池中泛起涟漪。沉入命镜。时间的流逝不在起效,只有命运的轨迹在李璇妙的世界里跃动。“啪嗒。”先把自己的身躯从半空中借着腰腹空翻过来,直立在对方的面前。 接下来就宛如行云流水,水到渠成。对方的命镜上那一道大痕已然阻断了人和之理,只需要在这裂痕上紧接着划下另外的一道巨痕,就能确保己方的绝对胜利。至于第三道巨痕就不用想了,划开第三道裂痕的人基本上命镜就碎掉了,那可是会死人的。 “叮叮当当!”李璇妙的手不停地在命运的世界里面挥动,将手上的匕首刺向对方的命镜。命镜上的过去没有变化,命镜上的现在正在闪烁,命镜上的未来已显现败相。大功告成!几乎没有花上什么力气,比昨天还容易地就在对方的命镜上的第一道裂痕基础上刻下了第二道裂痕! 跃离命镜,回到时间的流逝里面,李璇妙一下子便感受到手臂相当酸痛,不过没有关系,对方的命镜已经被划破了两道大痕,自己就是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也能赢得了。 不对。她的直觉突然开始疯狂预警。怎么会不对?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对方已经陷入必败的境地了啊?不过打斗之中,又不是王星鸳那样可以拥有时间骤停的能力,哪有那么多分析时间,与其相信突如其来的直觉,不如相信自己的这双眼睛。 在她抬起头来的一瞬间。心尖恍若被重锤给狠狠来上了一记。“哇啊啊啊!”对方的嘴角咧开了一个计划通的笑容。假的!自己方才划开的两道大裂痕是假的! 对方身上的两道大裂纹在她离开命镜深层的时候就消失了,只有一点小小的痕迹在命镜上显露着。命镜作伪!这分明是本源才能有的优先级啊—— 还没等李璇妙想通其中原由,一柄重剑就冲着她的脑袋劈砍了下来,眼见着下一秒钟就要劈上脑袋了,李璇妙不由扯着嘴角下意识紧闭了眼睛。 “啪!”剑怨哀劈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丝毫没有给安思卡尔带来劈中了实体的感觉。“嗯?”安思卡尔有些疑虑地朝着四周看了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这才自言自语道:“新的,可以……” “你在搞什么飞机!?”王星鸳拉着李璇妙,身后跟着刘泗水跟毛毛跑了好几条街道后才解开时停,朝着李璇妙质问道,“我还以为最后关头会出现什么变故,搞半天你这不是要死了吗?” “我哪知道会这样啊!”李璇妙还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差点没吓死我,你可不知道,连续两天晚上被同一把大剑照着脑门敲下来的感觉,呜,我今晚一定会做噩梦的。” “话说,璇妙姐你在这种时候不是会机缘巧合地化险为夷吗?刚刚到底怎么了啊?”毛毛也疑惑道。“难不成你的能力到期了?您的本源体验期已经结束请赶快充值?”刘泗水摸摸脑袋。“去你的,你才到期了。”李璇妙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是企鹅会员啊?” “对方能命镜作伪——”李璇妙不甘心地咬咬牙。还说那大个子不是命运之子,结果那破破烂烂的命镜分明是展露给她看的陷阱,亏得好带了星鸳来,不然自己这回可能就真栽在这里了。“ “我去,这么高端?”刘泗水吓了一跳。命镜作伪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有的本事,甚至于可以说是正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能力。哪怕是同为本源的王星鸳,也是不具备命镜作伪这种技能的。 就好似王星鸳的时停里面总能找出几个不受时停影响的怪胎,李璇妙对于命镜的破坏也是存在例外的,这些例外就是所谓的命镜作伪。命运不过是本源之梦,诡变曲折,丝毫没有规律可言,但既然是梦,那么总会有能从梦里面清醒过来的人,这些人的命镜不但坚硬,而且还能任其心意展露出不同的外貌,虽然说不至于到达能肆意破坏别的命镜那种本源优先度,但是对于李璇妙而言,这种难啃的骨头简直是致命的天敌。而让人能在在命运之中清醒过来肆意变化的能力,就是命镜作伪。 第122章 解危局 “我都没学会这个啊。”王星鸳略略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羡慕,哪怕是命运之子,甚至于是王星鸳这样的本源之一,都是没有关于命运的掌控力的,换言之,能具备这种本事的人,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你羡慕个头啦!这可是敌役啊!”李璇妙有些着急了,命镜作伪意味着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对方的命镜到底被影响到了什么水平,要是自己的攻击能力完全不足以破坏其命镜的话,不但会把自己搭进去,甚至可能导致对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地将自己的命镜变得更为坚硬,也就是常人所谓的身上所带的气运越发深厚。 “总之,现在你应该认识到了你现在不能打败他了吧。”王星鸳对命镜的事情也算是有些了解,摊摊手对着李璇妙道。饶是李璇妙复仇心再强烈,遇见这种根本不能打的也只能选择退避三舍了吧?不然别说复仇了,怕是连命都要送掉。 “就是啊,应该不能打了吧?哈欠——”眼见着夜有些深了,刘泗水长长打了个哈欠,打起了退堂鼓。“哇你也太怂了吧?”毛毛吐槽道。“这不是太危险了嘛。而且好困啊,我想睡觉啊。”刘泗水这般给自己辩解道。“你少解释,没见我都在这里坚持着嘛!”毛毛打断了刘泗水的辩解。“你随便找个地方不就可以睡了吗!”“你不也可以吗!抛弃世人的成见不就好了吧?” “我说,你们俩,先别嚷嚷,星鸳,把时停给我开过来,出那个大个子追过来了。这下子出大事情了。”李璇妙只觉得自己未曾看见的,方才杀人狂所在的方位正在出现难以置信的变故。 “那个大个子追过来了?”王星鸳颇有些难以置信地望过来,自己可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随便找的个方向就跑过来的,对方这么快的就给选择到了?“等一等!我没看见啊?你从哪看见的人来了?”以防万一王星鸳借着画卷的灵力张望了两眼,这才发现在画卷的灵力感知范围内根本就没有对方的影子。 “你别管这些了,我就是看见了他过来了,赶紧躲开啊!”见对方还在磨磨唧唧的,李璇妙直接逮着了刘泗水的衣领就开始摇晃起来,“刘泗水!瞬移!瞬移走!快点!要来不及——” “碰!”就在几人磨磨蹭蹭的时候,一柄重剑凭空出现,劈在了刘泗水的头顶。“咔咔——”觉察到自己有生命危险的刘泗水下意识地放出了屏障,在重剑的劈砍下,屏障碎开一大片裂痕,一块块地往下掉落着灵力碎片,这些灵力碎片在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又回归灵力本质,散作一缕蓝色烟尘,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消失了!”随着毛毛一声喊,对方的踪迹再度消失在了几人的视野之中。“当心!他还没有走!”李璇妙心中警钟大作,警惕地提着自己手中的短匕,虽说双手已经因为先前的沉入命镜变得相当酸痛,但是此时此刻也没有留给她暂避锋芒的时间了。 “原来如此!”王星鸳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在毛毛喊出声的一瞬间猛然展开了画卷。时停的圈状纹路随着画卷打开的那一声碰的声响越传越远,把几人都给覆盖在了其中。 “可算找到你了!”先前突然消失的安思卡尔,在时停的世界里面彻底显现出了身形,在时停的世界中,他就好似在做慢动作一般缓缓把自己手中的剑劈向刘泗水没有屏障保护的后方,而刘泗水则是在被毛毛提醒回头并且吓了一跳之后,赶紧往边上一条,这才闪了开去。 “视感近潜……”这下子轮到王星鸳头疼了。诚如命镜作伪一样,视感近潜是画卷的天敌。拥有这项特性的人,是可以使用时停的,虽说与王星鸳的正版时停比起来完全就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东西,但是只要是时停,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最危险的暗杀手段。 方才那一剑如果不是劈到有屏障护体的刘泗水身上,而是劈到她王星鸳身上,或者劈到李璇妙身上,己方必然是会死一个在这的了。王星鸳心里亮堂堂的明白的很。只是让她疑惑的是,对方的时停分明不算是多么高明的水平,为什么居然对本源优先度如此之高的她与李璇妙都能起效呢? “现在怎么办?”不过现在也不是疑惑的时候,刘泗水绕着正在做慢动作下劈的安思卡尔走了一圈后,朝着王星鸳问道。“喂,喂!你别在这家伙边上转悠啊!”毛毛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那把锋芒几乎碰到自己脑袋的重剑,有些瑟缩地朝着刘泗水的领口处钻去。 “怎么?你害怕吗?”见毛毛似乎有些害怕,刘泗水不由得出口调笑道。“关你屁事!”毛毛气急败坏地在刘泗水脑门上跺了一脚,疼的刘泗水倒吸一口凉气。天可怜见,要是刚刚那一剑劈实了怕是跟这一脚也差不到多少了。头顶吃痛的刘泗水这样想到。 “呼,这下子没法闹腾了吧?”李璇妙直接无视了毛毛与刘泗水的打闹,站到安思卡尔的面前得意道,甚至还伸出手来在对方的甲胄让砰砰地敲了几下。 “璇妙别胡闹。”王星鸳倒是冷静得多,把李璇妙从安思卡尔的面前驱赶开来,然后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比出一个剑指来拈起怀中先前制好的符咒,“我可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用到这个东西。”“啪!”一张符咒贴到了安思卡尔的脸上。 这符咒上画着一个圆圈,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所谓圆为至奥之理,时空的流动终究成环,这样才能继续按照固有的速度流逝下去,而不是突然间就回到了过去,或者突然间就到达了未来。因此,这张符咒是用来稳定对方的时间观,使之只能处于现在的时间的,本是用来对付时间缝隙中那些异时间对手使用的道具,没想到竟然能用在这里。 “话说,这样就完事了吗?”李璇妙摸摸脑袋。这可是她的直觉少数的几次与窥视命镜的能力产生冲突,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王星鸳操作。 “都被我封印在现在时了,你还想怎样啊?”王星鸳长舒口气,啪地一声把画卷给收回了一卷画轴,紧接着又在安思卡尔的面庞中央贴上了一张先前用来定住李璇妙的符咒,这样在回到正常时间后安思卡尔也会被定住了。随着王星鸳的最后的动作完成,时间的流逝再度正常起来,半空中的月亮开始继续斜移。 “这样就没事——”正待几人都把悬着的心放下来之际。安思卡尔的脸上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毛毛,你爬到他脸上去钻洞了吗?”刘泗水首先不合时宜地问道。 “如果我在他脸上钻洞,现在谁在跟你说话啊笨蛋,而且我为什么要跑人脸上去钻洞啊!当心我在你脸上钻个洞哦!”毛毛挥动着小爪子威胁道。“你看你这不就是要钻洞吗!”“我真的在你头顶钻个洞哦!” “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能别在这种时候打情骂俏了,喂阿狗,这玩意是什么情况啊?”李璇妙不耐烦地打断了一人一鼠的争吵,朝着正面站在安思卡尔对面的王星鸳问道。“谁跟它(他)打情骂俏了!” “狗?”然而王星鸳并没有回复李璇妙的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安思卡尔的脸,“撕——”安思卡尔面庞上的两张符咒,突然间好似被什么人撕裂了一般,碎作了一片又一片的碎块。“快逃!”王星鸳在那符咒碎裂的一瞬间,对同伴们发出了最真切的忠告。 “这是什么情况……”李璇妙话还没说完,自心底便传来了危险的警示。“当!”重剑自左侧而来,直朝着腰身而去,所幸被李璇妙及时地用手中的短匕挡了下来,只是那剑上的巨力叫她本已酸痛的手臂更为难以掌控,手腕都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这样的僵持没有持续多久,王星鸳给李璇妙的短匕虽说是利用时停去皇室的库藏里面找的,但是不代表就比周庭树那把雁翎刀好到哪里去了,这番高强度的击打以后,自然是碎作了一片片的碎块。 “嘿呀!”对自己使用的武器耐久度磨损敲快这一点,李璇妙比自己手中的短匕还要清楚,因此在短匕断裂前的一刹那,及时抽身从地上一跃而起,踏在了重剑上,借着怨哀那宽大的剑身,手中短匕剩下的些许刀身直直刺向安思卡尔的眼睛。虽然对命镜的击打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眼部通常对于命镜也是要害处,没道理自己这一下连一点胜机都争取不来。 “璇妙快逃开!”无视了背后王星鸳回过神来以后的呼喊声,李璇妙直接把短匕送进了安思卡尔的左眼中。“朴棱。”这是命镜的一小块被捅碎的声音。 “呜吼哦——”伴随着命镜的残缺,安思卡尔痛苦而又愤怒地哀嚎起来。只有对命运的力量有所涉足的人,在命镜受损以后才会第一时间感受到那种痛苦。 “碰!”自安思卡尔的身遭荡开一圈罡风,当即把李璇妙弹到了对面的墙上,宛如一个毛绒玩具般软绵绵地掉在地上昏死过去。连带着边缘ob的王星鸳等人也没讨到好处,叫那罡风直接吹了个大马趴,连带着王星鸳才从怀里掏出来打算再行封印的一堆符咒也给吹了个七零八落。 一切实在是太快了,直到这一层罡风吹到自己的脸上,刘泗水才反应过来,同时自然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毛毛!”一人一鼠的配合可谓是相当默契了,毛毛在刘泗水喊出声来的同时便出现在了地上的李璇妙背上,提着对方的衣领又瞬移回到了王星鸳的背后。 “你没问题吧?”毛毛朝着刘泗水投去一个询问的眼光,刘泗水只是轻轻点点头,有两团跃动的火焰在他的手掌中心腾起。“喂!会死的——”王星鸳的话还没说完,便给毛毛连带着李璇妙一起瞬移去了不知名的某个深夜还在游荡的燕都百姓的身后。 “那么,好久没认认真真动过手了。就让我看看你的能……”刘泗水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便遭一片阴影覆盖,一柄重剑直直戳向了他的心脏。但是那里空无一物。 “所以说不听人说话的家伙就很讨厌啊!”几乎就是在安思卡尔到达刘泗水面前的一瞬间,刘泗水便瞬移到了他的脑后方。所谓的不能杀人的规矩都是死的,到了这种级别的对手,活命才是第一命令,因此刘泗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手中那团火直接便拍向了对方的后脑勺。 “嘶——”高温与皮肉接触,发出滚油入水似的噼啪声,但是一如刘泗水所见,对方什么事情都没有,甚至还能眼中冒着凶光抡圆了手里那柄重剑朝着背后的刘泗水劈过来。 “呜啊,这简直不要命啊!”看着逼近的重剑,刘泗水赶紧从对方身上跳了开来。这算什么,人疯起来连自己都砍吗?还没等到刘泗水一口槽吐出来,对方的重剑又砍了过来。 “就不能歇口气吗!”刘泗水可算是感觉到了李璇妙先前是怎么一回合都撑不住了,对面几乎连换气这个需求都没有,简直就好像自己还在打回合制,对方就已经打的是即时制了,这还打个屁啊!完全是找虐吧! “当!”在刘泗水眼中,这重剑完全没有后摇的,分明已经使力到了极处了,又违背常识地猛然一个反折回来,朝着刘泗水的脑袋砍去。这重剑本身创伤能力就极强了,况且还老是打脸,挨着一下就算刘泗水体内流淌着一半宇宙生物的血液也受不了啊。 “唰!”一念及此,刘泗水当机立断地利用瞬移挪开了与安思卡尔之间的距离,方才安思卡尔那一剑劈中了刘泗水在头顶上布置的屏障,直接就在屏障上砸开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坑洞,幸亏刘泗水最后关头及时反应过来,在头顶上集中布置了屏障,否则若是跟先前一样布置全身性的屏障恐怕直接就给安思卡尔破防爆头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对方依然一言不发。这样快速地超出认知的行动轨迹,理论之外的攻击效果,以及极其难以击破的防御哪里,还有哪怕造成损伤以后依然可以持续作战的战斗意志,简直是怪物。 “阿——呜嚏!”慕容笙猛然张开嘴来,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朝着自己的人中穴点上了两指头,可算是把那个喷嚏给止了回去,“什么情况,难道说偶感风寒?不应该啊?”不对啊,很久没得过什么时节病了,今晚上什么情况?就因为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巡街? “到底胜算在哪里?”刘泗水肯留下来自然也是有点底气的,那底气就在李璇妙先前的那一匕上。李璇妙那一匕可是中了眼的,要是个正常人怕是连命都自己丢了,再不济,也能给自己找到反败为胜的机会。不过命镜的损伤到底会给战局带来什么样的变动这谁也说不准,但是这就是刘泗水赌下的唯一胜机。 第124章 染魔 况且无论怎么看,全场人只有自己是能兼具保命以及拖延时间两个能耐的人了。换句话说的话,两个丫头一个母耗子,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站出来的话,还要不要面子了? “唬!”重剑丝毫没有犹豫地又一次攻了上来,分明才叫刘泗水利用瞬移从对方面前躲开,下一秒就好似跟着瞬移一样一剑砍到了面前,亏得住刘泗水这一次相当娴熟地再度把屏障挡在了头顶,再次险而又险地挡住了一剑。对抗有时空力的敌人的吃力程度,刘泗水再一次从心里由衷的感受到了。 “不行……完全没有灵力了,挡不住了。”自己的身体怎么样,刘泗水清楚的很。对于他而言,灵力的利用是分为三个部分的,一个部分供给屏障,一个部分供给火焰,还有一部分用来瞬移。所以他完全不需要担心使用某个能力会导致灵力枯竭无法使用其他的能力。但是这也带来了相当不利的效果,即所谓半途而废,在使用某一个能力的时候另外的能力就会失效。 想用凡人的身躯使用宇宙生物的力量本来就是相当危险的身躯,要威力就不能要控制性,要可控就不能苛求威力。如今的刘泗水就是这个情况,使用火焰也好,瞬移也罢,就算是宛如一个被动一样的屏障,都给王星鸳一个封印给限制得死死的。 “如果可以我还真怀念之前那个人吹喇叭的时候的感觉。”刘泗水动用起瞬移的能力再动了一次,从安思卡尔的面前挪开,潜藏在了巷子里的木箱后,有些无奈地吐槽道。现在瞬移用的灵力也没有了,阻挡用的灵力也没有了,也就只能拿火焰搏一搏了。到底那一丝胜机会在哪里呢? 虽说暴走的时候他没有个人意识存在,但是还是有些印象的。能肆无忌惮释放的火焰,几乎没有损耗的瞬移,覆盖全身肉眼可见的屏障,简直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清醒的时候用出来的技能。 “说起肆无忌惮释放的火焰的话?”想到这里,刘泗水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原来如此!”躲在木箱的背后,刘泗水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似乎跟个没头苍蝇一样正在四处搜寻自己的踪迹。看来他之前是以李璇妙或者王星鸳身上的蛛丝马迹找过来的,如今面对自己的时候就不能直接跟踪了。 而这一片区域中就有着自己的胜机。“那里有一大筐的稻草……”刘泗水看中的恰好就是不知道是谁停在这里的稻草车。燕都城的宵禁虽说不严,但是这样的一大团火腾起来了,除非这些人是瞎子看不见,肯定会聚过来然后发现这个人!然后就能逃出生天!运气好的话,甚至能把慕容笙照过来,这样的话,就稳赢了啊!不知道为什么,刘泗水下意识对慕容笙有这么大的信心。 “虽然说不能算什么大的胜机,但是好歹能有点用,勉勉强强吧。就这么做!”说干就干,刘泗水左手上的火焰再度燃起来,在安思卡尔反应过来之前朝着那一车的稻草扔出了一团火来。 “蓬!”稻草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东西,这几天天气又好,干的很,一点就燃了起来,燃起来三丈明焰,“走火啦!快来人啊!”刘泗水赶紧应着这火大声呼喊。 “走火了?”一夜之内,燕都城中有好几个人抬起头来,“那个声音是?刘泗水?”慕容笙的眼神在一瞬间犀利起来。刘泗水自己会用火,这火多半与他脱不了干系。 在战场上,相隔数十里,军情难以传递的时候,经常用烟火来传递情报。一旦狼烟从草堆里冒起来,就预示着敌人的到来,一般来说这样的话,就是告诉附近的军伍,一场战斗即将开始。至于这燕都城里面会有什么战斗嘛,无疑便是被朝廷严密封锁消息的杀人狂的事情了。换言之,那个杀人狂已经跟刘泗水正面遇见了,刘泗水正在通知自己快些赶过去! “呼……有点昏……”猛然从自己面前腾起来的那团火焰好像让安思卡尔回想起来了一些比较久远的事情。也许是之前刘泗水在他后颈处的一掌把他的意识给烫回来了,也许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生一些别的事情。安思卡尔觉得自己似乎能掌握到自己的意志。 “但是目标没有变。”借着那一缕从木箱后面飞出来的火光,安思卡尔可算看见了刘泗水的躲藏之处。“为了魔族的复兴,一切阻挡在我面前的敌人,都要死。”如果说先前的安思卡尔只不过是拥有着浓郁执念的魔影,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从原先的那个安思卡尔身上进化而来的,有着全新思想的安思卡尔。 持有魔族双神剑之一的时候往往是每一个魔族一生最巅峰的时候,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荣誉感都是一生都无法再次达到的程度,尤其是是剑怨哀。只有王族之命,魔族之血才能召唤的神剑,以之奋战得以留存火种的魔族所得到的传颂。无论是从实力层面,还是从荣耀层面。 如果这分强烈的荣誉感,过度增强的实力,加上天晦带来的癫狂,以及受到沈淡梦独有暗渊影响带来的变数,就会产生出这样的魔族来。不畏生死,极度冷静,在战场上是小儿止啼的嗜血魔神,在战场下也是冷血无情的杀人兵器,这是每一个战争疯子都渴求的棋子,同时也是如今安思卡尔的状态。 在理智因为刘泗水那一掌而有所恢复以后,本来只是下意识寻求着让魔族强盛的道路,而脑子里更是把不知为何便无比痛恨的月朝人作为了首要目标。先是杀了几个看上去主事的人练练手,发觉这燕都城繁华的表面下,居然尽是些臭鱼烂虾,自己闹腾了那么久别说是发动些高手来围杀自己,居然连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这也称了他的意,本来是打算从那条被称作风羽街的街道的南端杀到北端,把这些月朝人挨个挨个宰了的。但是今天,这个计划临时被取消了。 怨哀被称为剑不是没有原因的。之剑,没有上限,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宛如神一般具有创造性的魔剑。这便是怨哀这个称呼命名由来。 怨哀能够汲取对手的经验。无论是禁咒的施放咒式,剑技格斗技的运用方法,甚至于到了战场上,月朝人也好,侠客也罢,功法运用之精巧,招式摆架之玄奇,尽数可以由这样一柄剑给模仿过来。 而安思卡尔与诸多用过怨哀的先辈不一样的是,他拔出怨哀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支付生命作为召唤怨哀的代价,怨哀就被陨星剑上的天外魔气给侵蚀了。魔中之神的魔剑被侵蚀以后自然不会如同凡铁一般消融。反而越发地强劲了起来。 原本需要安思卡尔付出的性命代价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长期的持有怨哀,以及完全失去了所有生物的必要行为。饮食,排泄,娱乐,睡眠,就好像是永生不死的魔神一样。但是更为严重的是,他失去了意识,只是凭借直觉恍恍惚惚地在燕都行走,利用魔族与生俱来的本能去杀人。 然而一切都再度变化了。从遇见那个连续砍了自己几十刀的人类女人之后。那之后暗渊似乎从那女人身上汲取到了奇怪的特性,以至于他可以用肉眼分辨出路上路过的人这一生在月朝的话事权会有多大。这样就不用一个一个地去杀了,只需要盯着那些话事权大的人杀就对了,这便是促使他改变袭杀计划的原因。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之前随便找的想要刺杀的人居然就是拥有极大话事权的人,这便让他更加想要杀了对方。只是在赶路中,又被那三个人类拦住了。 从第二个人类女人那里,怨哀得到了似乎能让时间暂停一小会的能力,而那个人类男人身上似乎没有可以得到的技能,一身上下全是血脉因素,这是怨哀所不能复制的,因为只有魔族的血才能称得上永恒,别的血脉不能混杂进来。 但不能说那个男人没有给自己提供一丝一毫的帮助,在与他的战斗中,安思卡尔一部分意识清醒过来了。虽然心中依然秉持着朝月朝复仇,壮大魔族的念头,但是已经不再是之前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杀人的模样了,他变成了一个有理智的同时癫狂嗜杀的魔族守卫者。而今夜发生的这一切,慕容笙几人还不得而知。 “咻!”安思卡尔清醒过来后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便已经完完全全掌握了才从王星鸳那里偷来的时停使用方法,再也不是凭借本能使用时停了,而是自主地使用时停瞬移到了刘泗水的背后,手中怨哀高举,即将重重插下。 “休得伤人!”隔着数十丈之远,猛地传来一声暴喝,慕容笙直接投出了手里的檀青。檀青上灌注着慕容笙如今的全身气劲,带着壮阔的威势,直直捅进了安思卡尔的胸膛。 “咕——”安思卡尔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手,捂着胸口痛苦地倒退两步,低头看见胸口居然是被一柄木剑给贯穿了,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慕容笙的方向。 “你可去死吧你!”见对方愣神地倒退了两步,刘泗水也赶紧接上了招,啪地一脚就踹了上去。“咳哈!”那燃着的稻草车恰好便在安思卡尔的背后,安思卡尔叫刘泗水一脚下去,直接便整个人摔了进去,汹涌的大火瞬间便吞噬了他。“原来这就是璇妙给我的胜机嘛。”这样的巧合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泗水心知肚明,喃喃自语道。 “死了吗?”看着那火焰直接便把安思卡尔吞噬了,刘泗水有些心悸道。毕竟刚刚才打过一场,虽说不到两三回合自己就败局已定,完全是单方面的吊打,但也算是交过手,这样一位敌手转瞬之间就给慕容笙一个飞剑解决了,实在是让他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这还给不给人点面子了? “恐怕还早。嗯。”说到一半,慕容笙眼神陡然一凝,沉沉望向那火焰之中痛苦扭曲的身影。“确实还早。”这样说着,慕容笙突然迅速蹲下身去从地上捡起来一根长木棍。 “你干什……”“唬!”从那烧着火的稻草堆里面,突然就窜出来了一柄剑来!“啪!”慕容笙的木棍挥出一道残影,恰到好处地打在了剑身上。那倒飞回来的剑正是檀青,檀青受了慕容笙一击,只是轻颤两下,在半空中止住了去势,反而朝上翻转着直飞了上去。 “当真是个妖孽。”慕容笙把木棍一扔,把手举起,顺势接下落下来的檀青,望着那燃烧着的稻草中央。“没动静啊。”刘泗水咽了口口水,明明刚刚才从里面把檀青给打回来了的,怎么那个人还在车子里面,烧着不难受吗? “要不我再放把火?”刘泗水看看没动静的慕容笙,又看看越烧越旺的火,听着附近逐渐闹了起来,听上去还有人提着水桶喊着快来救火朝着这边赶来。这意味着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还站在这里不解决掉对方的话,自己这纵火犯可是脱不了干系。要是因此入狱的话,岂不是太吃亏了。 “你在想什么啊?”慕容笙嘴角抽搐着朝着刘泗水吐槽道。“回去了回去了,别管这么多了。”慕容笙再望了一眼还在腾起黑烟的稻草车,把剑收入了剑鞘,一步步朝着一条偏僻的小巷子走去。 “喂!就不管了吗!?”刘泗水犹豫了一下,听着密集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想了想还是朝着那烧起来的车子再扔了个不大不小的火球过去,只听见了那车子叫火球打坏的一声响,却没有人的叫声,没时间感觉奇怪,又赶紧朝着慕容笙的方向追了上去。 “不是不管了,是他已经不在了。”待到走到了不会被人怀疑成纵火犯的小巷子里面,慕容笙这样跟刘泗水解释道。“怎么可能啊?那个车子里面火那么大,应该还在的吧!”刘泗水完全不相信慕容笙的说法。 “对方是魔族。”慕容笙回忆了一下方才在夜幕中看见的对方的模样。魔族与人类最大的不同就是额角。魔族的额角处细看会有一团黑印。就好像是有什么角一类的东西会从里面长出来一样,叫人颇觉恐怖。 “哈?魔族是个什么情况?那个头上长犄角,身后有尾巴的魔族吗?”刘泗水疑虑地问道。“额,你说的那个是龙族。”慕容笙捂脸道。 “哎?”刘泗水又一次吃了没文化的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魔族,是西夷中一股清流。”慕容笙这样说道。“在朝廷跟西夷打仗的时候,西夷的一些近人种族是没有参战的,或者说没有主动参战。” “所以说呢?”刘泗水歪歪头。“但是不包括魔族,魔族在那场战争中,并未秉持中立态度。”慕容笙为刘泗水介绍道。“那你还说他们是股清流?他们是侵略者吧?”这看着有故事啊?刘泗水心里暗道。 “确实是一股清流。魔族参战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以穿越者的身份将这片土地收入囊中。”慕容笙反驳道,“他们很久就朝着中土派来了很多高层,甚至连魔族当代的族长,前代的长老这些人都给派了出来,其中有些人回去了,有些人死在了战场上。他们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在中土多造杀戮,而是为了记录下这中原腹地的种种奇闻异事。” 第125章 此夜方毕 “记录奇闻异事?为了什么啊?”刘泗水有些不明白。“那时候月朝内部一片混乱,如若不是诸位江湖好汉出手相助,月朝这九州王土,不足一个月就会被西夷给全部攻破。饶是如此,在那颗陨星掉下来之前,朝廷这边也是一路败退,西夷之中,不乏那类以一敌百的武学宗师。故而,虽说陨星给双方都造成了损伤,但是对于人口稀薄的西夷而言,无疑是相当致命的,无数教派的绝技甚至就此失传。”慕容笙说到这里,表情相当复杂。三年了,三年间他心里隐藏着陨星的秘密,如今居然有机会再吐露给人听见。 “所以说,魔族觉得这边肯定会输?”作为一个从小在和平年代长大的人,刘泗水完全没有相关的印象,只是觉得魔族就是因此才会深入月朝。 “没错,他们觉得这边肯定会输,但是不同的是,他们决定保留下月朝这些人文。至少不能让月朝彻底从这世界上消失。”想到这里,慕容笙不由得有些唏嘘。其实不止有想要保留人文的,还有想要从根本上潜移默化改变月朝,为月朝寻求制胜之道的。只是那个人最终连西夷都容不下罢了。 “那很厉害啊?”“岂止是厉害,你可知道,魔族族长在战争开始之前十年就已经来到了月朝,甚至在斗松山奎苍派潜心修道数载,成就天师之后,不知做了何事,这才叫诸位道长们知晓原来她并非中土人氏,甚至连人族都不算是。在身份暴露后,她更是与那时候跟她一起来的那男子突破了诸多道长的阻挠,强行回了西夷。那可是北道第一名门啊。”“居然这么厉害的吗?”“那可不?” “等等,这个跟那个杀人狂是魔族有什么必然关系吗?”刘泗水突然挠挠头。“额,没有。”慕容笙眨眨眼,“这不跟你说说魔族有多厉害嘛。”“那你说那么久?!”“这不表达一下我的看法嘛,总之,魔族会跋涉千里来月朝进行这么有计划的刺杀,不是佣兵,就是有内情。”慕容笙断定道。 “吱吱——”有刺耳的声音在二人附近逐渐回响起来。“哇,什么东西在叫唤啊?好吵,老鼠吗?”刘泗水听着觉得耳朵有些疼,赶紧把耳朵捂起来,用眼睛四处扫视着地下道。 “这可不是老鼠。这是仙鼠。”慕容笙却没有看地上,一对眼睛直直看向了边上一排院墙的檐下。“你在看什么……”慕容笙刚注意到慕容笙的异常举动抬起头来,当即傻了眼。 只见两排夹道的院墙檐下,竟然是两列因反射着月光而有些泛白的黑色眼睛!“蝙蝠?!”刘泗水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这些蝙蝠密密麻麻的居然已经把两边的檐下全给占据了,院墙朝着哪里延伸,它们就挂向了何处,看着真是恐怖的紧。 “这些蝙蝠是怎么回事?”刘泗水先是在手上腾起一团火焰,随手晃过去吓了吓那些蝙蝠,却发现那些蝙蝠根本不闪不躲,硬生生看着他的火焰从边上晃过去,然而却又好似完全没有受到伤害一般,若无其事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倒挂在檐下,那蝙蝠的眼睛只是幽幽的望着两人,莫名给了刘泗水一种心里蒙上一层阴霾的感觉。 “怎么回事?”刘泗水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有些难以抑制,就好像是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一样,那些蝙蝠吱吱吱的叫声就如同是归巢的蚂蚁,见缝插针地从他捂着耳朵的手掌缝隙中钻进脑海里,把脑子里的思绪搅得一团糟。 “看来还是是相当上位的魔族,至少不会是个雇佣兵。”慕容笙却好似根本没有受到那些蝙蝠叫声的影响,还是稳如泰山地跟刘泗水讲道。 “你快别这么多废话了,设定什么的待会说也不迟啊,快点想办法啊,这些蝙蝠到底是什么情况!?”刘泗水哪里还听得进去慕容笙的话,他只觉得状况越来越严重了,这些蝙蝠的叫声仿佛已经渗透到他的内脏里面,再来两声自己就要由内而外地爆炸了一样。 “你居然中招了啊。”见刘泗水这副模样,慕容笙这才注意到他好像被蝙蝠的叫声给影响了,“嘿呀!”慕容笙提起剑来绕了个打拳,狠狠朝着刘泗水的背上拍去,“清醒过来!” “哇啊疼疼疼!你搞什么啊!”刘泗水显然没有料到慕容笙这手,兼之先前屏障也给安思卡尔打穿了,完全是结结实实地挨了慕容笙这一记,差点以为脊梁骨都给人打断了。 “这是幻术,当然要用外部的手段给你打醒咯?脑袋还疼吗?”慕容笙掰着手腕道。“你这也太暴力了吧?”刘泗水抗议道。“别瞎嚷嚷了,这玩意要是真的全发作的话你就会跟个气球一样,嘭的一声就炸掉哦?你也不想的吧?”慕容笙朝着刘泗水描述了一下如果放任幻觉继续下去的坏处。 “额,还是算了吧,打醒就好了。”刘泗水一想到自己跟个气球一样爆开的模样就觉得身上有些痒,如果说他爆掉的话,大概就是和一个具有超高能量的炸弹爆开一个样子吧,肯定会把这燕都炸出来一个大坑的。 “虽说上位的魔族可以幻化为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但是还能一次性额外掌控这么多的蝙蝠的话,对方肯定是魔族中血统极为纯正的一支,甚至于可以说,与魔族的族长有极为亲近的血缘关系。”慕容笙见刘泗水从影响中清醒过来,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等等?你是说这些蝙蝠……是那个什么杀人狂!?”刘泗水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慌张地喊道。“也可以说是的哟。正常的野蝙蝠会不怕火焰吗?”慕容笙翻个白眼道,仿佛对刘泗水的后知后觉感到相当地无奈。 “那我们怎么办?这不是暴露在敌人的视野当中了吗!”刘泗水有些慌了,赶紧朝着那些蝙蝠扔出去一个火球,但是火球还没碰触到蝙蝠,便发出嗤嗤的响声消失了。 “别急嘛,没什么关系的。”慕容笙随手把剑抡过去,剑尖似乎在蝙蝠的边上撞见了什么,发出嗤的一声响,然后摧枯拉朽般划到了蝙蝠的身上。 “吱吱!”蝙蝠们被檀青一剑扇过去,吃痛地叫唤了一声,飞走了一部分。“你看,其实有很多都只有一丝念头在上面,也就是多附了一层防护屏障而已,魔族的魔力护盾可是具有超高的元素抗性,你的火球无效很正常吧。”慕容笙摊摊手。 “那,那那个杀人狂到底在哪啊?而且老被他监视着我们不是很危险吗?”刘泗水有些发怂。本来这蝙蝠看着自己就不怎么舒服了,现在还知道那眼睛后面是个刚刚还差点致自己于死地的杀人狂,只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不远处的某一只蝙蝠吧,这些蝙蝠里面会有一个实体的。会有一个的。”慕容笙一边心不在焉地用檀青敲打着坚实的墙壁,一边若无其事地跟刘泗水闲聊。 “我怎么觉得你在找什么东西?”刘泗水看着慕容笙的动作有些奇怪,出声问道。“当然是在找东西啊,不把本体打倒的话,可完全拿对方没辙呢。”慕容笙说着说着,眼中精光一闪,把檀青猛地打向了边上的院墙。 “既然这些蝙蝠中只有一只是真正的,那么只要找到声波较之普通的蝙蝠更为厉害的就好了。”随着慕容笙这样简单地解释着,一道裂纹自檀青的落脚点而出,在院墙上划开一道大缝,直直朝着斜上方蔓延过去。 “吱吱——!”眼见着那檐下的一只普普通通的蝙蝠就要给裂纹波及到的时候,那只蝙蝠怪叫一声,逃走了。随着那只蝙蝠的逃走,诸多蝙蝠宛如是受了什么惊吓般一哄而散,一条街霎时便叫群蝠给笼罩了天空。 “可别想逃!”对方想要监视自己二人,肆机下手的心思从一开始就给慕容笙踩了个明明白白,恰巧自己又有破解之法,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如果可以的话——“今夜就让你来得走不得!” 檀青又一次被慕容笙当做暗器直接扔了出去。“嗤!”精准无比地刺穿了那第一只逃走的蝙蝠。“这样的话就该没事了吧。”那只蝙蝠叫慕容笙一下子便戳了下来,刘泗水看的真真切切,饶是周围蝠群还在飞舞,刘泗水还是长舒了一口气。“不,那只是假的。”慕容笙有些遗憾道。 “呜,感觉好昏,背上好疼。”李璇妙从床榻上坐起来,有些疲倦地摇摇头,拿手撑住额头。“诶对了那个大个子后来怎么样了?”回想起来一些昨晚上昏过去之前的细节,李璇妙有些慌张地左右张望着。 这是间才被人修整过的旧屋子,也就勉强能住人的程度,如果说在这种情况下身边再躺个赤身果体的男人的话,李璇妙就该报警了。最后只见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李璇妙庆幸的同时有些慌了,慌忙喊道:“阿狗,刘泗水,毛毛!你们在吗!” “来了来了别瞎叫唤了,干啥啊?”所幸自己并非一个人流落到了这样一个屋子,毛毛的声音立马就从耳边传来。“昨晚上怎么了啊,赢了还是输了?”李璇妙见毛毛出现在了自己身边,松了口气,赶紧把毛毛从肩头上捉下来问道。 “放开我啦!你这样捉着我感觉怪怪的啊!”毛毛叫李璇妙毛手毛脚地逮住,使劲挣扎着道。“好吧好吧,你都变成耗子了关注这些干啥玩意,昨晚上到底怎么样了。”李璇妙这才察觉到自己的举措有些失礼,一边发牢骚一边把毛毛放在了被褥上。 “昨晚上啊,当然是输了咯。”毛毛摊摊爪子理所当然道。“这样啊,哎,果然没太大的变数。”李璇妙叹口气。昨晚上她只觉得好似一刀子捅进了眼部那脆弱的命镜,但是具体对命镜造成的伤害自己还没来得及观察到就给一剑打昏了过去,结果还是没能赢吗。“嘛,也对,不至于那么脆弱。”旋即李璇妙补充了一句,为自己开脱道。 “刘泗水他们没事吧?阿狗去哪里了?”知道了对方确实没有被打倒后,伤亡情况便成为了首先需要关注的问题,“他们也没事的。倒不如说,就只有你上去挨了那一下受了伤来着。” “哈?那我岂不是很亏?”残酷的事实叫李璇妙不由得张大了嘴,“有没有搞错,就我一个脆皮上去抗了伤害,你们啥事没有?”这也忒不公平了吧!“事实就是这样啦,就你一个人受伤了哦。”毛毛自动过滤了李璇妙那些没意义的吐槽道。“算了算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昏过去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你昏过去以后我就把你跟星鸳姐带走了。”毛毛这样说道。“喂!你这样的话刘泗水岂不是完蛋了吗?”听见毛毛居然这样说,李璇妙顿时谴责道。“拜托,留肉断后是常识吧,而且上次就是因为你非要强行让大家都留下来,才会导致大家中了那个宇宙人的圈套出现在这里好吗!”毛毛朝着李璇妙吐槽道。 “这个,我也不想的嘛。”李璇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而且我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连刘泗水那个就蓄一次的脆皮屏障都能算肉啊。”“非常时期非常作用嘛。”毛毛这样解释道。 “所以刘泗水又是怎么没事的呢?”李璇妙在昏过去之前可是完完全全把对方的动作看清了的,那种借助时停进行的疾速攻击,绝对不是刘泗水那屏障的充能速度可以比得过的,况且那重剑的力道也让她有些怀疑刘泗水的屏障能不能挡下这种攻击。 “后面他点了把火,把慕容笙引来了。那个杀人狂看见有人聚过来了,似乎不想暴露在公众视线下,就自己跑掉了。”“哎?慕容笙这么强的吗?”听着毛毛轻描淡写地就把昨晚上的事情说出来,李璇妙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她是看见慕容笙命镜上有很多血债,还以为他以前是做刽子手的来着,原来是因为实力过强才会这样吗? “岂止是强啊,以前我们还没找到你的时候,他可是一个人把已经完全暴走的刘泗水给压制住了哎。”毛毛简单地跟李璇妙形容了一下慕容笙的实力。“好,好厉害。”放在李璇妙的视角里面,正常的刘泗水自带的屏障就跟个刮刮乐一样,命镜一划直接就没了。但是暴走的刘泗水,连那层屏障都自带了一层命镜,还坚固的很,兼之就跟个自走炮台一样的攻击能力,无限瞬移的机动能力,可谓是难打到了极致,攻防速一体了,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弱点。 “那么,那个大个子嗯?被慕容笙砍死了?”既然慕容笙这么厉害,那收拾个杀人狂岂不是小菜一碟,说不定现在那个杀人狂已经被移交到衙门里去了吧?李璇妙这样推断道。 第126章 且待魔 “慕容笙不但厉害,而且似乎对于那个杀人狂所属的魔族有相当清楚的认知。”毛毛一字一句说道。“那,那个大个子死的是不是很惨?”李璇妙饶有兴致道。连从未见过的刘泗水都能解决掉,对于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的魔族岂不是随手施为? “不,叫他给跑了。”毛毛略带一丝遗憾道。“跑了!?”李璇妙听了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你的意思是还活着吗?”“不只是还活着,他根本没有受到太大的创伤。魔族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慕容笙当时一招飞剑戳进了对方的心口,在刘泗水补了一脚后,慕容笙才凑近且注意到对方是魔族,那点创伤根本就不足以致命,然后对方就跑了。” “这可不行!现在几点钟了!”李璇妙哪里还耐得住性子,被子一掀就把毛毛从被子上掀飞了出去,蹦起来就想穿上鞋子走掉。“等等我鞋袜呢?”床下摆着一排布鞋,唯独没有李璇妙穿来的那双运动鞋。 “哇!别这么火急火燎的啊璇妙姐!你那双鞋子都穿破了,你还是穿这些布鞋吧,用以前星鸳姐从画卷里面读出来的数据给你做的。我们前天就想给你的,结果你前天下午自说自话的就跑路了。衣服袜子这些,暂时只有星鸳姐的,你将就一下吧,都在那边挂着的。”毛毛被甩出去以后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脑袋给李璇妙指道。 “这样啊,鞋子就谢谢你们啦,衣服就穿我身上这件吧。我这件梦净暗咫可是自带清洁功能的。”李璇妙随手就从边上柜子上取下了王星鸳的罗袜穿上了,往下一跳把一双脚笼进鞋子,站起来甩了甩脚,觉着还算合脚,便抬步朝着门口走去。 “啊疼疼疼!”就在走到门边,猛力推门的时候,李璇妙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从背部以及腹部传来的痛感就好像跗骨之蛆在使劲啃噬内脏的痛楚,怎么想也不像是因为被重剑拍了以后该有的后遗症。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啊?!”李璇妙吃痛的紧,在地上直打滚地叫唤道。“看来你的身体还没好完啊。”王星鸳的声音从门外面传来。“这门上有我的符纸,在你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是不可能出来的。一碰触到门的话就会疼得要死哦?在身体好完之前你就别想从里面出来了吧。” “就是这样。我们先走了哦?”这样说着,王星鸳的脚步从门外响起,越走越远。“喂!放我出去——呜好疼……”李璇妙有些不甘地想要抓住那道门槛,但是一碰触到就给那门上符纸所带来的效果影响得连连喊疼,失掉了力气。 “总之,璇妙姐,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毛毛从地上跳起来,走梁柱窜上了房梁,朝着李璇妙劝说道,“哼,那死狗想的真是太美好了,我不能出去有人能出去!毛毛你在里面的话,只要你开门出去的时候,我就也能出去了,快点给我开门啦!”李璇妙喊道。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事啦。”毛毛一边吐槽一边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从房梁上的洞里钻出去。“哇!居然走鼠洞,太狡猾了!”李璇妙在下边看着干瞪眼,硬是一点办法没有。 “话说你这符纸战用无敌的吧,为什么拿去封印璇妙啊!”而另一边,正在门口等着王星鸳的刘泗水朝着王星鸳吐槽道。“对啊,对啊,总感觉这么无敌的符纸贴在那个杀人狂身上我们不就赢了吗?而且星鸳姐你是什么时候研究出这么厉害的符纸的啊?”毛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瞬移到了刘泗水的背上,扯着布料爬上了刘泗水的肩头,附和道。 “嘘——”面对伙伴们的疑问,王星鸳有些害怕李璇妙听见般地嘘声道,做贼心虚地朝着对方嘘声道。“我根本就没有这种符纸啦,我的符纸全都是照着画卷上的纹路画的,哪有什么杀伤性的啊。”王星鸳自行戳穿了自己的谎言。 “哇,你又耍诈?这被璇妙知道了怕是得把你按在地上摩擦的吧?”刘泗水嘴角抽了抽,有些汗颜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对璇妙做了什么啊?”毛毛有些好奇地出声发问。 “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我在她刚刚醒过来意识不清楚的瞬间利用时停进了房间里面打了她身上的伤口好几十拳,然后在时停快被她的本源优先级自动挣脱前把这些伤害寄存在那张符纸上,只要她碰触到那张符,那些伤害就会转换成法术的形式作用在她身上,完全都看不出来上有任何伤痕那种。这样说的话你们懂了吧?”王星鸳露出一个坏笑,竖着食指道。“说起来那家伙还真是一如即的皮厚,跟打石头一样。” “……她要是知道了,你这条狗命估计就没了。”刘泗水这下完全确认了。“所以说让你们小声点啊,谁知道她受了伤以后还能不能有那么强的直觉。”说到这,王星鸳赶紧又比了个嘘的手势。“毕竟,这样下去璇妙姐可能又要冲动了吧。”毛毛叹口气,说到底,王星鸳也不过是为了防止李璇妙受伤而已。 “我察觉到了……绝对是又被那家伙耍了——”正在屋中的李璇妙耳朵一动,眉毛抖上了两抖,旋即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被阴影所覆盖的状态,一对新月眉拧的就好似天津大麻花,“死狗,等我出去了,你就完蛋了。” “呜!”说着说着,王星鸳心下一凉,赶紧双手抱肩瑟瑟发抖道,“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完了,提前上香。”刘泗水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双手合十道。“上香。”毛毛也学着刘泗水的模样,为王星鸳默哀道。“哇哈,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啦!”王星鸳顿时方了起来。 “啊,神仙妹妹,刘泗水,毛毛——姑娘,你们来了啊!”正待几人这样说着的时候,路边传来了呼喊的声音。原来是呼唤大家白天一起来找线索的周庭树。“总算是等来你们了,你们怎么这么慢?”慕容笙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这个,还不是璇妙她闹腾着想跟我们来,总不能让她再过来吧。”王星鸳叹了口气。李璇妙受到那一剑着实不是普普通通就能混过去的,根据资深狗皮郎中慕容笙悬丝诊脉的分析,那柄重剑甚至把李璇妙的心肺给震散了,正常情况下都该卧床不起了。但是由于李璇妙身上那件衣服似乎颇有奇妙之处,居然能遏制住她的伤势,让其不会明显生效出来,并且甚至还能加速疗愈,以及供给李璇妙最主要的防御特性,即所谓心口完全防护。 如果好好休养的话,会形成暗伤的。这是大家一致决定让李璇妙留守的原因。王星鸳几人自然是知道李璇妙身上那件梦净暗咫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倒不如说有些讶异的是,即便是在梦净暗咫的防护下,李璇妙居然还能受到这种档次的创伤,兼之这件衣服如果不是李璇妙自己想的话是脱不下来的,因此要不是慕容笙说了,他们完全不知道会这样。 “总之,李姑娘是不能再来的,安心让她在床上养伤比较好,我们昨天发现对方是魔族,总算是解决了一个问题。”慕容笙对王星鸳几人的举动表示赞许后,慢悠悠地说起自己的发现来。 “也就是说,为什么白天完全找不到那个杀人狂的踪迹!一切都知道了!”周庭树大声喊道,“结论就是!这家伙白天变成了蝙蝠藏在燕都城里面!”“所以就用了四千字全程都在进行一些读者可以自行总结出来的情报的信息交流吗!”毛毛也大声吐槽道。 “喂喂喂!你们小声点啊?!有人注意到了啊喂!”见两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王星鸳跟刘泗水赶紧一边示意注意到这边的路人赶紧走开,一边训斥着毛毛跟周庭树。“哎,大白天的,真的能做成事吗?”慕容笙捂着脸叹了口气。 “李姑娘的事情就暂时别管了,先让她好生养伤。以前我遇到魔族的时候,魔族的战斗力跟生命力都是远超人类的水平,但是这并非表明对方无法战胜,反而把对方的弱点暴露得明明白白。”慕容笙见人都到齐了,也便开始说起其中要点来。 “魔族不能在日光下长时间暴露。太阳的灼烧会促使他们丢掉性命。因此在与魔族的战斗中经常可以看见对方一旦到了子时便会比你还着急地转身逃走。”慕容笙这样说道。 “你跟他们打过?”周庭树有些怀疑地问道。由于魔族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掺和进了西夷与月朝的战争之中,朝廷这边对于魔族的了解比之本来就不怎么了解的其余西夷还要少上许多。他有些好奇仅仅只是当年一介士卒的慕容笙是怎么知道魔族信息的。 “没有,我看他们打过。”那是相当遥远的记忆了,慕容笙回忆起来都觉得好似已经去到了百年之前。“你如果看见一个前一刻钟还在你面前大开杀戒,把一群你连衣角都摸不到的家伙摁在地上摩擦的人,在子时一到的瞬间跟上工要迟到的长工一样,提起你的领口就提拎着在人群里面狂奔,你也会记忆犹新的。” “额——”想着这幅画面,刘泗水只觉得有些好笑。“等等?能把你提在手里跑?这人得多厉害啊?”周庭树发现了其中关键,问了出来。 “嗯,大概也就比我现在这个样子厉害个几十倍吧。”慕容笙有些敷衍地随口道,“不过关键问题不是这个好吧。”“几十倍……”几人听了一阵沉默,这得是多强的人啊。 “魔族如果在子时到来日夜幕降临这段时间内战斗的话。”慕容笙的面色有些凝重。“会变得很弱吧?”拜托,简直是司空见惯的设定好么,有没有点新意了。毛毛心里吐槽道。 “不,是会变得更强,魔族中的纯种甚至比在夜晚的时候更为让人心惊。三倍的反应速度,以及可以支撑更高强度战斗的筋肉密度,在获得太阳的祝福后的魔族简直就是台战斗机器。”说到这一点,慕容笙自己心里也有些把不准,若是自己的巅峰情况,能否超越在太阳下的那个魔族人。 “那我们还大白天去找那个杀人狂?”周庭树想了想自己那天晚上就被打伤的事情,有些心怀忌惮。“晚上都那么厉害了,照你说的我们白天再去找,就算找到了,岂不是被几下团灭了啊?” “这你不必担心。现如今魔族在白天故而会有太阳的祝福,但是也有来自血源里的恐惧,那就是白天的诅咒。”慕容笙说的抑扬顿挫,头头是道。 “诅咒?不是说祝福吗?”刘泗水有些摸不着头脑。“祝福是太阳给的,诅咒是白天赐予的。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在白天,魔族发挥增强的战斗力的同时会有十数倍以上的体力损失,甚至能活活把自己打累死掉。”慕容笙这样回忆道。他所认识的那个唯一的魔族人就是因为这样死在了混战之中。 “所以说,我们是这个时候……就是要去怼他咯?”听到这里,王星鸳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原来是要趁着白天对方跟夜晚有所不同,趁早去把对方收拾了。 “对吼,反正都跟不上对方的动作了,基本上只能和对方过上一两招就得跪了,既然这样的话,让对方体力大幅度消耗才是上策吧?”毛毛也恍然大悟道。 “说了这么多,人在哪呢?”刘泗水听了半天,可算是有了要做正事的感觉了,赶紧掰了掰手指,有些兴奋地问道。昨晚上是因为对方初次遇见实在是有些应付不来,现在他倒是很想试试自己拼尽全力攒个大火球过去能不能击穿对方身上那层金属铠甲。 “那,事不宜迟,我们就开始吧。这是我今天思索了很久才想到的地方。”慕容笙,从原先站的地方让开来,“那么,各位,我们就开始走吧?” “就算你这么说……路在哪里呢?”刘泗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人自说自话地要去找那个据说是魔族的杀人狂,一边又站在原地一幅你们可以开走了的样子,实在是叫人颇为摸不着头脑,你说要我们走,你起码给我指个方向啊? “路,不就在这里吗?”慕容笙伸出脚来,足尖点地在那板子上轻轻点了两下。“碰碰。”木板被慕容笙的脚踢出两道闷响,可以听见下边似乎有一片空洞的回声。 “下面是什么?”王星鸳眉头一皱,这么一块木板放在街上本来,就挺引人注目了,现在慕容笙踩上两脚后居然还有回声,这是在闹哪样?难不成下面是那个魔族打的洞吗?这也太神奇了吧,又不是土生怪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在街上打洞啊! “这下面,我记得是下水道吧?”周庭树好歹是燕都城土生土长的人,兼之还做个捕快,这燕都城上上下下的地方可谓是再熟悉不过,对于排污系统,自然也是有些了解的。 “不错,就是下水道,大白天的藏在下水道里面,可以说是再安全不过的事情了,不会有人来,也不会被阳光照射到,兼之魔族还能依靠着直接食用下水道里面的蛇虫鼠蚁来维生,再加上那些弯弯曲曲的道道,可以说是最佳的躲藏地点。”慕容笙分析道,如果他是个魔族的话,下水道可以说是最完美的藏身之处了。 “啊咦!魔族要吃老鼠的吗!”听了这话,毛毛登时一个哆嗦,有些瑟缩着道。“结果你关注这种方面去了吗!”刘泗水吐槽道。“你又不是老鼠,我关注这个方面不是很正常吗!”毛毛也反吐槽道。“你俩先别闹了,也就是说那个什么魔族就在这底下对吧?”王星鸳有些哭笑不得地止住拌嘴的一人一鼠,朝着慕容笙确认道。 第127章 置若无白日之地 “如果说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的。”慕容笙左右看了一眼,所幸是个小巷子,四下无人,兼之东城的公共支出也少得可怜,完全没有什么摄像头之类的碍事玩意,只消用脚把那些板子挪开就能轻轻松松进入燕都城的下水道系统,于是便一脚踹开了自己脚边那些碍事的木板。东城这边的下水道连个井盖都没有,人也少,藏身起来轻松容易,那杀人狂很大可能会住在这里面。 燕都城作为一座古都,排水系统做的相当完善,待到引进了西夷的技术以后,更是直接在地下更深处建立起了四通八达的排水系统。当然,仅限于南西北三方的城区,东城这边实在是条件太过于苛刻,地下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有大片壤沙,数条暗河,据说还有其他叫人颇感头疼的东西,与其余城区的地下结构完全就不像是同一片地区,若是想要在下面更深处打洞修下水道,怕是要直接拆掉整个东城。 故而哪怕在朝廷的大力支持下,浩浩荡荡的下水道工程也只能建了一半就在群众的反对以及户部关于财政赤字的叫苦声中无疾而终,就留下了一片还没来得及与其余城区接通的地下区域。 甚至于由于半途而废的缘故,那些施工留下的快捷通道都还留在了地表上。“话说,这种地方是会有个圆圆的,跟个饼似的,几十公斤重的铁盖子的吧?”看了慕容笙踹开木板后露出来黑黝黝的圆形口子,刘泗水比划着道。 “你是说井盖吗?”周庭树似乎想起来什么,问道。“啊对,这个世界也是这么叫的吗?怎么会没有井盖啊?”刘泗水点点头,原来这个世界也是有井盖的吗,亏他还特意描述了半天。 “不过我记得以前来了一群号称飞天魔鬼的盗贼团,一夜之间把东城的井盖全都给偷走了,所以说这些盖子就一直保持着空缺的样子,直到现在。”周庭树接着补充道。 “就不补一下吗。”毛毛有些汗颜。“朝廷补过两次,补一次被偷一次,天知道这些飞天魔鬼到底是怎么把那些井盖一夜之间全部偷走的,负责盯梢的人基本上都是突然就犯了困倦,一下子就被人迷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井盖就没了。”慕容笙摊摊手,要他说这些飞天魔鬼也是吃饱撑的,有那么高强度大范围的迷香干啥不去做一票大的,偷井盖干什么。 “这么厉害的吗?”王星鸳有些无言以对,这都什么世道啊,怎么还有人偷井盖的。“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朝廷里上书的那两位大人,第二天出门家门口的井盖就不见了,直接掉了下去,现在还在家里躺着的。一来二去,谁还敢惹这些犯我者有井无盖的家伙啊。井盖也就只能这么放着不管了,反正那些飞天魔鬼也只偷东城的井盖。”说起井盖的事情,自然就叫周庭树想起来了过去曾上书建议逮捕井盖贼跟补充井盖的两位官员。 “不过呢,这也方便了我们下去就是了。快些跟上,今天一定要让那个杀人狂露出真身来。”望着那黑黝黝的洞窟,慕容笙首当其冲小心翼翼地伸下脚去,踩在了一根突出来的爬梯上,缓缓向下攀去。 “呜,好臭。”王星鸳一进隧道口就下意识捂住了鼻子。“曾经我也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呀。”毛毛蹲在刘泗水的背上有些羡慕地望着王星鸳的反应。身为一只老鼠,别说对这下水道里面的臭味表示厌恶了,她每天抑制自己想要打洞的欲望就已经够得受了。 “行啦行啦,快些进去吧,作为一个前任朝廷公务员,我都已经卑尊屈膝地陪你们了,还想干啥嘛。”见前面几人叽叽歪歪的好不容易下了道,周庭树不由得吐槽着,跟着爬了下去,顺手还把那块板子挪回了出口。 “好黑……”下到了底下之后,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在黑暗中,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你们别乱走啊,这地方的壤沙有点多,一不小心踩虚了掉到坑里面去的话,里边的瘴气扑鼻而来,一息之间可就没命了。”慕容笙提醒众人道。 “瘴,瘴气?”王星鸳几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就是那种啊,生灵尸骸堆积许久不得散发,加上污沼气息堆积而成的气息,引火即燃,呼吸即死,危险的很。”周庭树一边为没有常识的异乡人们科普,一边小心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这,这是沼气吧?”毛毛小声跟刘泗水说道。“哎?沼气吗?”刘泗水左右环顾,虽然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沼气环境倒是让他有些心惊胆战的。毕竟自己可是能点火的,一不小心走火了可咋整。 “别太紧张了,这个区域是没有瘴气的。”慕容笙倒是来踩过点的,一脸轻松的模样。“等等?你是来踩过点的?”前任捕快周庭树又得知了关键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晚上不只是有人纵火,好像昨天还有好几场爆炸的声响从地底传来,只是东城那边的巡捕一直没找到犯人,最后便以施工爆破草草结案。 “是啊?怎么了?”“能不能问问你是怎么踩点的?”“很简单嘛不是,把木板踢开扔下去根火把,然后开跑不就成了?”慕容笙一脸理所当然。“搞半天昨天的爆破是你干的啊!昨天的爆破狂魔可算找到了!”“什么叫爆破啦!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我不就扔了个火把把下面的瘴气弄炸了吗?这也叫爆破?”“这都不是爆破的话,什么才是爆破啊!”“那你去物管啊!” “行了你俩少废话了,刘泗水,点个火呢。”王星鸳抚额道,真亏得他们在黑暗环境中还有闲情吵架,话说这里真的好臭,话都不想说了。想到这,王星鸳又用袖子掩起了口鼻。 “你确定真的要点火吗?”刘泗水有些讶异,虽然这里可能是没有沼气,但是说不定走两步就有了呢?会炸的吧?会炸吧?“等等!大家小心,有东西过来了!”正在刘泗水疑惑的时候,毛毛突然高声预警道。在黑暗环境中,鼠类本身就不良的视觉反而成了优势,因为这样会为毛毛带来绝佳的嗅觉跟听觉,以至于察觉到了数十米开外有什么东西正朝着几人袭来。 “止!”王星鸳一声高喊,画卷应声而展,骤然散发出白光来,非但止住了那飞来的物件,还用画卷为几人照亮了这一片漆黑的地底。 “嘶——”待到看清了周边的事物,几人才倒吸了一口凉气,白光四散,有数十支箭矢遥遥地朝着自己等人飞了过来,如果不是毛毛及时提醒,等到这些箭矢逼近了慕容笙的感知范围,恐怕几人之中只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慕容笙以及自带了一层屏障的刘泗水可以活下来。 “太,太可怕了。”周庭树咽了口口水道。哪怕是在过去长期的巡捕生活中,他也未曾遇见宛如今日这般近距离的箭雨,况且燕都城乃是天子脚下,又哪里来这么密集的箭雨,究竟是谁放的箭!? 顺着这些箭雨望过去,不远处的一片土壤上居然密密麻麻地全都是些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难不成那个杀人狂还是有组织的吗!”这可把周庭树吓得不轻。 个人犯罪可能还是由于一时兴起,组织犯罪可就不太一样了,甚至可以说,基本上所有的组织犯罪都会涉及到一个幕后黑手。一旦犯罪者跟组织扯上关系,多半是背后有着非常浓郁的阴谋氛围,并且会有着各种各样的隐情。 “这可有点麻烦了。说不定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的安排。”周庭树小声地自言自语。如果说谁那么有闲心安排一个杀人狂去刺杀大臣的话,只能是皇宫里面的那个人了。但是不能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周庭树对于会发生什么一清二楚。 看来这说不定又是一庄悬案了。周庭树在心下默默叹了口气,近些年,圣上的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上次是有陨星降落才让月朝得以保存至今,但是下一次,又有谁能力挽狂澜,扶起这风雨飘摇中的月朝呢?只希望西夷的技术当真能拯救月朝吧。 “亏得好有星鸳姑娘的时停。”相比之下,慕容笙等人自然是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只是有一点是相当明显的,就是王星鸳的时停成功止住了那些飞来的箭矢,救了大家的命。 “也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头的。居然可以在黑夜里面看清东西。”王星鸳揉揉眼睛,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等人所站的平台上走下去,踩到那有些泥泞的土地上。 “不过不管什么来头,处理掉就可以了吧。”借助瞬移到背后的能力,毛毛相当轻松地便挨个挨个地对着颈后一脚击昏了袭击众人的那些黑衣人。 “那让我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样的。”随着王星鸳踮着脚踩着石头前进,慢慢凑到了那些被毛毛踹着了,只是因为时停的关系还没有倒下的黑衣人面前,把对方的兜帽扯下来,仔细端详着对方的外貌。 “呜,这金发碧眼的,莫不是西夷?”看见对方的样貌,慕容笙有些愣神了,虽说魔族也算是西夷的一种,但是魔族严格说来根本就不算是人类,而这些袭击他们的家伙,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无一不是人类的模样。只不过是些西夷的弓箭手而已。 “奇怪了,难不成那个魔族其实是他们的头头?”慕容笙摸着下巴推测道。“嗯,也许并不是什么魔族,毕竟月黑风高的,你也不一定看得清楚啊。”周庭树出声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虽说昨天我的确是看见了蝙蝠,但是又没有跟正常魔族那样被我戳死,是西夷的召唤系魔法师也说不定。”听了周庭树的话,慕容笙思索着道。 “管他的,把他们老大找出来不就好了?”刘泗水满不在乎道。“死狗,快随便解开一个,我们问问看。”“哦?你是想死咯?”王星鸳听了对方又这么找抽似的喊自己,额角冒着青筋转头道。 “快别闹了,星鸳姐,快解开你面前那个人的时停,让他把话交代出来吧。”眼见着王星鸳就要转回来跟慕容笙好生来一场真人批微批,毛毛赶紧跳出来打圆场。 “算了,先不跟你乱扯,正事要紧。”王星鸳对着刘泗水翻了个白眼,转身拖住自己面前那个人的衣领,把对方一路扯回了几人先前所在的台上放着,啪地打了个响指。 时停限制性接触。那个被王星鸳拖在地上的弓箭手在时停针对性解除的一瞬间,猛然翻了个白眼,眼看着就要因为毛毛瞬移到后面针对着颈后部位的那一下昏死过去的时候,王星鸳把画卷摊开来,手指在卷面上饶了个圈,有一层白光从画纸传递到了她的手指上,化作一团光团,再把手指朝着对方的头部一挥,那一团白光就自她手指上飞了出去,直接打在了对方身上。 “啊!”原本已经昏死过去的那个弓箭手餐叫一声,从地上睁开眼睛,猛然坐了起来。“喂,这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看?”慕容笙有些疑虑地跟边上的周庭树窃窃私语。“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疗愈技能。”周庭树有些瑟缩道。“怎么看都不是疗愈技能,看他们逼供就是了。”慕容笙附和道。 “老实交代吧。你已经被我们捉住了。”王星鸳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上了对方的胸膛,恶狠狠地朝着对方逼供道。“呜!你们是什么人!”在燕都城地下居住了那么久了,哪怕是西夷也该学会月朝话了,听见王星鸳用月朝话问,赶紧反问道。 “你居然还要反问我?”王星鸳反笑道。“我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你的老大是谁?在哪里的?不要逼我严刑逼供啊!”“你,你别想知道,我们飞天魔鬼是不会屈服的!”那西夷弓箭手愣了一下,旋即视死如归道。 “不听话是吧,刘泗水!给他来个狠的!”王星鸳见对方果然嘴硬不肯开口,便招呼起了边上看热闹的刘泗水。“干嘛啦干嘛啦,我又不是廉价劳动力,这么随便乱喊像话嘛。”刘泗水叫唤道。 “我管你的,给我来点火!”王星鸳直接无视了刘泗水的抱怨,朝着刘泗水伸出手来,方才画卷上的那层白光似乎还在她手上留下来了一点,见对方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刘泗水便自感无趣地碎碎念着随手便打了一团火上去。 只见王星鸳手上的白光从掌心慢慢扩散开来,包裹住了那一团火焰。“你看见这个了吧?”王星鸳好似在玩球一般,把掌心里那团被白光裹住的火焰抛了几圈。 “你想做什么?!”那弓箭手看见王星鸳手中拿着那个球缓缓逼近自己的面颊,看着那球里面的火焰在跳动,心里有些慌乱。虽说根本没有任何灼烧的感觉,但是总觉得头顶已经开始发烫了。 第128章 东城底飞天魔鬼 “你要是不交代,我就把这个塞进你嘴里去。”王星鸳笑嘻嘻道。“神仙妹妹这好,好狠啊。”饶是周庭树,此刻也吞了口口水,这还审问个屁啊,塞进嘴里去不就死了吗? “王姑娘……”慕容笙欲言又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异乡人不是不能杀人的吗,怎么突然这么残忍?想到这里,慕容笙不由得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刘泗水跟毛毛。“开始了开始了。”反而是刘泗水跟毛毛这两个正统的异乡人,丝毫没有在意这个事情,一副吃瓜的模样。 “my,mymouth?really?”这西夷那里见过这般刑讯逼供的。别说塞个火球进嘴里还能不能活,就算他侥幸活下来了,嘴巴给烫伤了还怎么提供情报?一惊之下,他连家乡话都冒出来了。 “所以说我才讨厌你们这些拽鸟文的家伙啊!”听着对方居然说起了英语,王星鸳似乎被戳到了什么痛楚,直接就把手往前一送,手里边的那团火就给直接扔进了对方嘴里。 “喂!这还拷问个屁啊!”慕容笙忍不住叫唤道。这话都还没开问呢,王星鸳直接把人家给烫死了?有没有搞错?!“别急嘛,这个不会死人的。”倒是一边知道内情的刘泗水轻描淡写道。 “所以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慕容笙话还没说完,就只看见了那个西夷弓箭手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而对方的的头顶则渐渐燃起一缕火焰,火焰之中又隐隐约约地照耀出画面来。 “所谓人有三盏魂灯,头顶,双肩各有一盏,其中左右双灯燃的是过去火与未来火。”王星鸳轻声为看傻了的慕容笙与周庭树解释道,“而头则是燃的现在火,只要现在火被强度足够的真火给压下去了。就会加大过去火与未来火的旺盛程度,我们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就会看见他未来与过去经历的画面。” “也就是说,完全不需要拷问就可以得到结果?”这岂止是方便,简直就是为了提刑官量身定做的能力好吧?周庭树看着王星鸳跟刘泗水这番配合达成的成效,有些羡慕道。有些穷凶极恶的嫌犯可不是刑讯逼供就能招出来的,如果有王星鸳这种手段,不知道能破获多少悬而未决的大案。 “理论上是这样不错,不过你可别乱想哦,会根据对方的本源优先度引起本源反噬的。”王星鸳指了指自己有些发白的面颊,“还好这个人的本源优先度不是很高,反噬也不过就是有些头疼,所以说我才能轻松就把他的现在火压住。” 说完以后,王星鸳又将画卷展开的卷面再度扯长一截,将食指在新扯出来的那一段画布上轻轻一划,一道白光就从其上飞去了那西夷弓箭手的左肩,隐入对方的左肩,消失不见。只是在王星鸳眼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就不是众人能看见的了。 “这样的话,他的未来火也被我压住了。”做完这些,王星鸳拍了拍手,“看看吧,他的过去火到底会烧出个什么东西。”王星鸳就地蹲了下来,望着那昏死过去的西夷弓箭手的右肩,略带一丝期待地眨了眨眼。 “喂喂,女孩子家别做这种不雅动作啊,我怀疑你在搞颜色啊!”见对方身着罗裙做出跨蹲这种动作,慕容笙与周庭树虽说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不好明言,只有刘泗水何毛毛出声提醒道。“就是啊星鸳姐,你这太大大咧咧的了。”毛毛也附和道。 “璇妙也经常这样吧,你们最近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被古代感化了吗?”王星鸳听了,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势有些不雅,便嘟囔着站了起来。 “一个做事情跟抠脚大汉似的妹子,哪怕长得再好看,就算是把**露在面前,也没什么感觉的喂。”刘泗水无语道,“你距离她那个档次还远着呢。” “额,这个就先别说了,璇妙有时候确实太汉子了。说回地上这个人吧,他的过去火已经被特别点开了,你们看见画面了吧?为了更精准一点,我还特意把过去火的灼烧范围缩短到了最近一个月来着。赶紧找找看,他们老大在哪里。”王星鸳拿脚踢了踢对方的右肩,好让大家看的更清楚些。 “好,好奇怪的感觉。”分明是在看一个人,却好似看见了他的过去一直到现在一样,在对方的记忆里面,慕容笙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他所遇见的每一个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哪怕这些画面他自己都没有去注意到。 “你们有看见些什么特别的内容吗?”哪怕是把时间缩短到了一个月,其中大部分的时间也是看着对方不停地完成一些日常琐事的,比如说,吃早饭,吃午饭,吃晚饭以及日复一日的睡眠,无聊的叫人想打哈欠。 “就是那里!”也不知众人各自观看着地上那人的过去火,过去了多长时间,只听得毛毛突然高声喊道。“哪里?”还沉浸在对回忆的探求中的众人赶紧问道。 “就在这条路往前再拐几下的地方。”毛毛从刘泗水肩头蹦下来,不顾地上脏地朝着西南方的黑暗处跑了出去,“喂!当下下方的有毒气体啊!”刘泗水有些担心地追了过去,连带着王星鸳跟周庭树也赶紧提步跟上了毛毛的脚步。 “奇怪……”只有慕容笙,有些怀疑地走在最后,“为什么……那个人不像呢?”他虽说没有在过去火中看见对方的大本营,但是却看见了对方的头目。只不过奇怪的是,对方的头目虽说用斗篷盖住了脸,却完全没有任何魔族的样子。 “这里……是燕都城。”安思卡尔站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燕都街头,有些迷茫,前些年和姐姐道别的时候,送她来过这里,就是在这里与姐姐分开的。“我记得,有月朝人打算危害我族……”模糊的记忆有些明了了,又好像是浑水中搅起来一层浑浊,自以为是看清楚了,实际上对下面的东西还是管中窥豹,只见一斑。 “对,没有错,就是这些该死的月朝人……”浑浑噩噩间,安思卡尔又觉得自己的心底在不住地怒吼,想要把这街头的月朝人全部杀光。“但是不能这么做。”安思卡尔遏制住自己微微有些颤抖的手。 剑怨哀就在自己背上。哪怕是魔族天生健壮的身躯,背负着这样的重剑也觉得有些沉重,但是自己身上这股力量感绝非是一把剑所能解释的,好似一脚下去能踩穿大地。这是他最直观的感受。 “还有眼睛。”放眼望过去,自己所看见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着不一样的外观,就好像是凝视着清澈的泉水之底,却又从泉水水面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这样的双重景象。 “这是,命运?”没错,这正是怨哀从李璇妙身上获取到的能力,看见浅薄的命镜。哪怕是只能看见一点,从无到有的突破便已经为安思卡尔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要寻找那些未来能影响到月朝的人杀掉,百年之内,月朝便再无可能威胁我族!”身为魔族中血统最纯正的一脉,安思卡尔也不是个傻子,只不过须臾之间便领悟到了这个能力的妙用方法。 “还有这个!”只不过是念头一转,安思卡尔便发现周围的人群行动变得迟缓了起来,慢到了不注意看甚至无法察觉对方居然是在移动的地步。这并非是由于他的视觉神经变得更加敏感,而是单纯地由于时间这个概念变得缓慢了而已。这便是从王星鸳身上得到的另一个能力,短暂时停。 虽说只要进行攻击前就会接触这种时停状态,但是都已经砍人脸上了,又有谁能反应过来呢?哪怕是反应过来了,安思卡尔有信心,作为魔族王亲,被自己这样欺近身前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在他后续的攻击中活下来的。 “耶诺圣剑。”背上这把剑更是每一个魔族人从小便耳熟能详的圣剑之一,这把就好像是时效性神兵,献祭方用,用完即死的圣剑,仿佛跨越了好几个版本的更新一样,直接变成了永久武器,背在了自己的背后。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没人能阻拦我了。”安思卡尔非常清楚这一点,是的,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他了,集这么多的能力于一身,还持有魔族口耳相传的圣剑,安思卡尔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 “那么,这就开始寻找猎物吧。”与先前只凭借本能寻找着燕都的官员,深夜进行刺杀不同,找回了理智的安思卡尔,已然不再那般谨慎,反正目的已经变化为了杀掉月朝人还未成长起来的未来栋梁,不用急于杀死每一个看见的官员,他可以有一整个白天来搜寻猎物,毕竟在这和平的燕都城,白天是不会有人与他战斗的。 “可是好像遗忘了什么?”他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然后又消失了。安思卡尔没有去深究这个念头,毕竟这个念头在兴盛魔族的大业面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所以他完全没有去想玩什么怨哀会在自己的背上,也懒得去思索自己从魔族的栖息地来到月朝的原因。 “不是这个,不是那个,这一路上怎么全是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走了半里路,少说看了来来往往三四十个人了,每个人的命运都不过是淡淡的一圈波纹,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重要的来,安思卡尔有些忍不住地发起了牢骚来。那些愁眉苦脸的市井小民自不多说,就连那些大腹便便,穿金戴银一方大贾模样的人,也不过是一圈稍稍大点的波纹,命镜上连月朝的丁点影子都看不见。 “完全不应该这样才对啊。”燕都城乃是天子脚下,按理来说丢几个砖都能砸到五六品的官老爷才是,为什么一路下来,路过的行人全都是些死活无关轻重的升斗小民? “说起来天晦应该快到了吧。”此刻,就距离安思卡尔不过一街之隔的地方,卢澜绘正轻摇着纸扇,带着家丁出来逛街。逛着逛着,嘴里便说出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来。 “天慧?是什么新的物事吗?”毕恭毕敬跟着卢澜绘的卢府家丁邹然听见小少爷的嘴里又冒了些未曾听过的物事出来,不由得小声问道。小少爷自从病好了以后就老是这样突然从嘴里冒些稀奇古怪的词句出来,完全就跟中了邪似的,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不,不是什么新的物事哦,是已经有了好久的东西,我还打算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做的来着。”卢澜绘把扇子一收,官也不管后边的家丁,抬脚就朝着前面的青石板路上走去。“小少爷!小少爷!等等我们啊!”见卢澜绘走得这么干脆,这些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家丁也懒得去管什么叫做天慧了,赶紧追了上去。 “不是这个,不是那个,到底谁比较有价值……”不过一街之隔的安思卡尔还在寻找着值得一杀的对象。“朝夕公子朝夕公子!好不容易遇见你,我来要签名啦!”正待他四处物色目标的时候,有个青年公子模样,在街上大呼小叫的人进入了他的视野。 “额,哎?不是朝夕公子吗?话说你是……啊,是那位啊,切,真没劲啊。”待到看见自己以后,那个人一幅很失望的样子。啧,真让人恼火。心头莫名燃起一股无名火,也不知道是对对方所提及的那个名字感到生气,还是对于对方直接无视掉自己还敢一幅失望样子的行为大感不适。 “你是……在玩火!”安思卡尔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月朝人这么狂妄的吗?居然敢随便地就朝自己露出这种宛如看小喽啰似的眼神。安思卡尔依稀记得,似乎曾经也是有人这般对自己露出过这种表情。 “啪!”怨念如臂指使地从背后拔出来,直接便朝着那面前人的后脑勺砸去。“我说,这个就有点过分了吧?”也不见对方怎么反应的,安思卡尔就看见分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卢澜绘只不过是往右跨开一步,就躲开了自己的攻击。 “圪垯。”怨哀砸在地上,震起来一大摊石子,倒是把边上的行人给吓唬住了。“快去报官!”有人这样喊了一声后,原本还熙熙攘攘的人群登时作鸟兽散,全都给吓了个连留着观望的心情都一干二净。 “有意思,月朝人,报上名来。我考虑给你留个全尸。”安思卡尔把怨哀提起来,语气闷闷道。能躲开自己从背后打来的这一击,对方若不是有着某种神秘的加护的话,就是存在着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手段。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个命镜相当奇怪的家伙,肯定是值得一杀的对手! “我可不是你的对手,劳驾你另外找人好伐?”正待安思卡尔自己脑内想象着朝着卢澜绘比出架势来的同时,卢澜绘好似受了惊的仓鼠一般把双手提起来一收,后退半步,“欺凌我这样的弱小也没什么意义的对吧?” “当然有意义。”安思卡尔虽说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现在对方想逃走已经没有用了。“不要妄想逃走了,这一条街就是你我的战场。”怨哀上迸发出几乎逼近实质的亮紫色魔力来,宛若一炉香烛飘出来的烟。 第129章 若何而不为彼氏 “快!保护少爷!”后边的家丁们总算是赶到了,连忙一个个摆开架势挡在了安思卡尔的身前。“喂,你们几个……”卢澜绘有些于心不忍地提醒道,“还是快跑吧,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的。” “哪的话,我们吃了卢家的米,就是卢家的下人,怎么能因为这么个糙汉子就跑呢,小少爷你只管包在我们身上。”为首的家丁拍拍胸膛,装的一副盖世英雄的模样,瞪着安思卡尔,“哪里来的西夷!这位少爷也是你惹得起的吗?” “嗯?区区杂鱼也敢叫唤?”安思卡尔可没空理会这些家丁的叫唤,他的目光始终望向家丁们后方的卢澜绘。“杂不杂鱼岂是你说了算的!”这番目中无人的话语可把家丁们给惹毛了,登时一呼之下,一拥而上。 “喂喂喂!你们快些闪开啦!”卢澜绘象征性朝着这些一腔热血护主的家丁喊道。“哇啊!”然而已经为时已晚,这一堆挡在安思卡尔面前的家丁就好似一堆木箱子,全都给一剑打飞了老远。 “现在,没有人干扰我们之间的战斗了。”安思卡尔毫不费劲地扫开这些家丁,把剑身对着肩膀放下,将剑抗在身上。“让我们来一场生死搏杀吧?” “谁跟你生死搏杀啊!”卢澜绘瞥了一眼那些被打飞的家丁,毫无意外,这个人就是怨哀的剑主,虽说分明在这个时间点他不应该在这燕都城啊?还是说自己了解的不充足? 对于卢澜绘而言,这个世界的一丝一毫,丝毫没有让她感到陌生。亲切。这是她最首要的感觉。仿佛自己又活了一遍。回想着自己过去宛如一台杀戮机器一样,把所有敢拿起那把魔剑的人斩于手下,最后看着这个世界,沉寂在斜阳之中,最后在某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城市。其实自己应该算作穿越者吧,但是说自己是西夷也不是很准确来着。 只是也有不同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包括这燕都城里面她曾经生活过的痕迹。自己过去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为了把这个世界从魔剑的威胁中拯救出来,哪怕是住在东城最危险,最荒僻,甚至都没人愿意来收自己说服的建筑物里,也在所不惜。可是,她去年还专门去看了看自己曾经住的那栋烂尾楼,那栋楼已经被一个叫做慕容笙的人住了。 “我只是,想要简简单单地活下去啊。”绝妙的剑技?那是什么啊?完美的战斗反应?很厉害吗?她早就腻歪了,跟各位天晦剑主们的战斗已经让她精神相当疲惫了。哪怕最后守护了世界,她还是会感到无奈。我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来着。她这样对自己说道,但是真的好累,累到哪里都不想去,也懒得去看了。 不过重生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她,卢家也不差钱用,她自小便父母双亡有车有房,更有的是时间游山玩水。只是自小染下的重疾叫她颇感无奈,只能每天在这燕都城唉声叹气地度日罢了。这叫什么个事?重生之我的戏份被人抢了我不当主角了每天混吃等死的生活?嗯,这标题不错,以后干脆拿来写本书玩玩好了。 “你可不知道,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重来一遍,谁知道十二岁之前完全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病秧子模样,现在好不容易治好了,我哪敢随随便便去死?所以说你还是快点走开啦!”卢澜绘挥挥手。她记得这个魔族,好像是个受到天晦侵蚀的魔族,而且手中持有剑怨哀,实力相当强劲。不过倒是没有跟她交过手就是了,记得好像是哪个好心人在她处理天晦的时候帮她干掉了这个拿着圣剑的家伙来着。 “这个慕容笙,真当他厉害就不得了吗。居然还让我去买菜……眼见着要打架的事情,居然还不叫我,太过分了。”易白月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提着菜篮子走到了集市口,一到了这口,就看见了一大堆把边上店铺砸的七零八落的家丁,然后还有中间魁梧的安思卡尔。“啊!就是你!快来,虽说有些早了,快点把这个家伙收拾掉拜托了!”似乎在那壮汉的对面有个人被拦住了,正好像遇见救星一样朝着自己招手喊话。 “哈?你在说什么东东?”易白月整个人就一脸茫然了。他这挎着菜篮子的样子哪里像是个武林人士,要不是腰间还带了把剑他甚至以为自己是个管家。天可怜见,总算是有人发现自己不是该干这活的人了吗? “不过既然你诚心诚意朝我求救,我易某人也不能袖手旁观的了。”易白月慢慢把手里的菜篮子放下,拔出腰间那柄木剑,摆开一个间祁观清凌剑法的起手式,“且放马过来吧,大个子,欺负一个平民百姓算什么本事!” “哦?那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安思卡尔慢慢转过身来,望向周庭树,心里非但不气,还感到有些可笑,这年头真是个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冒出来废话两句,真以为他安思卡尔是个面团可以随便揉捏的吗? “我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这燕都居然会有当街欺凌良善这种事情发生。”待到安思卡尔转过身来,易白月才察觉到对方的威势。好家伙,自己足足五尺半已然算高了,对方竟然有六尺左右,仅仅四尺略少的卢澜绘在对方面前,就跟一个玩偶一样。 “你倒是有点意思……”安思卡尔不看易白月还不知道,一看易白月才发现,易白月的命镜与那些路边的小喽啰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易白月的命镜上一圈圈地荡开着模糊的图像,看样子便恍如是一片大湖中心荡开一圈波浪,搅乱了湖面上的倒影一般。 也就是说,安思卡尔咂咂嘴,“有杀的价值。”比起命镜看不出个所以然的卢澜绘,安思卡尔觉得自己面前的易白月显然更有斩杀的价值,在对方死掉了以后,对这月朝的影响一定会更大。 “哈?啥价值?”易白月有些云里雾里的,怎么一个当街欺负平民百姓的大个子混混还装的一副这么深沉的样子?他身为间祁观大弟子骄傲了吗?这人居然还敢给他定价值? 然而事情发生的远远比易白月想的要快。自己面前的那个高个子仿佛下一瞬间就到了自己的面前。“对付你这种杂碎。”安思卡尔居高临下地轻蔑笑道,“我甚至不需要用剑。” “碰!”易白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下巴骨受到了重击。“噗哦——”一股巨力从下巴以下传来,易白月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变形了,整个人被打的朝着后边倒飞回去。 “哎,哎?”饶是卢澜绘也没想到,易白月居然这么弱?这才几下啊?一下吧,对方就随手一下吧,这个她记得就是原来处理掉这个魔族的人啊?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卢澜绘丝毫没有意识到易白月现在的水平与她曾经遇见的易白月对安思卡尔的时期差了太多了,尚且停留在思维固化的程度。“而且……”卢澜绘毕竟是曾经击败了几代天晦剑主的女人,武学眼界较之慕容笙只高不低,安思卡尔那一击虽说没有认真,但是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她看得清清楚楚。 安思卡尔过去的那一瞬间,绝对不是凭借强健肉体的高速移动,也不是依赖的什么魔法身法,就好像是时空一瞬间停止了一眼,跟她以前见过的时间魔法极为相似,而且安思卡尔的时间魔法还不需要吟唱。危险,相当危险,在她眼中,安思卡尔单单是露出这么一手,哪怕比之孟朝夕,也不过落了半分下风罢了, “啧,好疼。”易白月飞在半途中勉力稳住身形,脚底在地上摩擦起疑虑烟尘,用手抹了一把嘴角,吐出一口带着血的唾沫来,只觉得上半截的牙龈似乎已然有些臃肿,仿佛再用力点牙都要给人打下来了,不过他易白月又岂是会吃这么心甘情愿亏的种,“清凌剑法!绵山拂拂!”唰!腰间木剑应声而出! 这柄剑并不是普通的木剑。便如同檀青一样,这个江湖上,用木剑的人,不是高手,就是新手,而敢用木剑进行打斗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初入茅庐的菜鸟。至少……极有可能,那柄木剑绝非凡品。 归乘剑,南道名门间祁观秘藏的宝剑。啥都不知道它居然就在间祁观大弟子的腰间,只不过是一柄平平无奇的木剑模样,一切皆因为,它严格说来并非是一柄剑。 化尽符,这才是归乘剑的真相,所谓的归乘剑确实是一柄木剑不错,真的不能再真的桃木所制。但是化尽符不一样,自天地变化只此一符,岂乃常物?常人只道间祁观归乘剑斩妖邪,破虚妄颇为神异,却不知这剑根本就不是剑,全赖一张符起效。 说到底南北道本为一家,不过是由于偏尘世离凡世的原因有所区分。而这一切的源头,便是这个世界曾经唯一的代行者,也是那位开创了道家的先人的两位弟子。开创南道的弟子从师父那里得到的宝物其中之一就是这化尽符。 “就你那剑?”哪怕是外行人,安思卡尔也不由得对易白月这剑技感到可笑,哪怕他安思卡尔站在地上等对方来砍,他都不觉得这破木剑可以砍伤他。 “噗嗤——”归乘剑确实是毫无作用地从安思卡尔盔甲上砍了下去,甚至由于反作用力,易白月倒被打的退了好几步。“但是有效不是吗?”易白月有些得意地拿左手拇指擦了一下嘴角。手还真疼,这盔甲反震力怎么这么强啊。嘴上丝毫不落下风,易白月却在心里吐槽道,他甚至感觉自己拿剑的右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了。 “这是……什么东西……”安思卡尔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心口,没有伤口。盔甲还完好无损,心口也没有创口,但是心口好疼。还不是被法术创伤的疼,是真真切切对肉体造成伤害的疼。 “你对我做了什么!”未知的东西才叫人恐惧,安思卡尔有些恼羞成怒地朝着易白月喊道。“嘛,斩妖邪,除魔怪,打个身怀业障的混混也挺管事的呢?”易白月有些得意地挽了个剑花。 化尽符,中原斩魔第一绝非浪得虚名。专破魔障妖邪,光是这一张符在这里,便是天底下至圣至纯的妖孽克星,外面套的一层桃木剑其实根本就无所谓,哪怕是断掉了,腐坏了,只需要在新的桃木剑中用特别的法子把这符给安排进去,那就万无一失。又是一柄南道间祁观的名剑归乘剑,丝毫让人看不出不同之处来。 怪也怪安思卡尔手上的怨哀实在是煞气太过浓郁,兼之又遭到了天晦上那道天外魔气的影响,以至于直接便遭了化尽符最严苛的针对,哪怕是易白月这般甚至连寻常人都不一定能一击击溃的软绵绵一剑,对安思卡尔造成了自进入燕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伤害,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哇哦。”易白月手中那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剑应该就是间祁观的归乘剑了,卢澜绘有些见识到了一般地哇了一声。哪怕是在她过去的经历中,也是未曾看见过这柄剑的。说到底天底下神兵利器那么多,她又不是武器专精的,不知道也是完全正常的事情,这种时候看看热闹捧个人场就够了。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安思卡尔感到了一丝熟悉的恐惧感。就好似遇见了完全没有想到的敌人,而且自己对对方的手段丝毫没有应对的方法,只能无力地被对方击败。 可是奇怪的是,在他的记忆中,他是魔族数一数二的勇士,就算是二姐,他也有信心单凭体魄支撑十数个回合,至于大哥,至不堪也不至于并非一合之敌,怎么会有面对过这般强大敌人的记忆?只是这微弱的违和感,又一次被他下意识忽略了。 “都说了,你们这些作恶多端的人,乃是此剑天生的手下败将。”易白月抱剑倨傲道。以前只是听师父说过,这把剑斩妖除魔乃是至上品,却没曾想到对方这个看上去如此厉害的人也这么有用,看来只要是拿来砍坏人就可以造成很大伤害。 这柄归乘剑,不过是易白月下山之前想起来了,从师父的衣柜里面找到的而已,虽说听师父说着很厉害,事实上完全没有对于其的基本使用知识。而且平常间也是使用的铁剑,因为化尽符只能安置在桃木剑里面,想要破坏个桃木剑还不简单吗,砍啊砍的就断掉了,有时候荒郊野岭的又上哪里去找新的剑? 兼之铜剑用起来杀伤力又超越了木剑,通常情况下易白月都是会把这柄号称斩妖除魔至上剑的归乘剑,收在腰间做个装饰,若是到了什么要紧的饭都吃不起的时候还能跟北道那些识点货的老牛鼻子们换些银两,岂不美哉。如若不是今日主要还是出门买菜,丝毫没有想到燕都城内还会有人动武的情况而把铜剑留在了房间里,易白月也不会发现原来这剑居然能对安思卡尔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第130章 乘化自归尽除魔 “那我就折断你这柄剑!”安思卡尔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挥舞着手中的怨哀便朝着易白月手上的归乘剑砍去。“那可由不得你!”易白月此刻正是得意的时候,哪里会去怕对方,豪情万丈地应了一句,也使了个剑招,平剑迎了上去,这一式祁山绝断是间祁观清凌剑法中的绝技,借力打力,看似无谋地与对方坚力的武器对碰,实则中道歪剑攻其心口,饶是西夷所讲求的招式,与清凌剑法不同于惯常剑法的诡妙招式想比,也只能算是不相上下。 正因如此,虽说有钱却青黄不接的南道间祁观才能凌绝于南道首位数门,南道中精通卦术的道门门派不知几何,间祁观虽说强,但是也不至于完全碾压,之所以敛财手段卓绝,盖因生意头脑着实比其余门派好上太多。 而保护这些财富的,则是这与中原功夫大相庭径的清凌剑法,相传乃是间祁观先祖夜梦仙人所得,故而颇有些不一般。若不细看其中尚带有内劲的使用,甚至能叫人误以为是西夷绝剑。较之中原之剑长于诡妙招式,较之西夷之剑强在先天内劲,往日对敌可谓是占尽了招式上的上风。 “哒!”重剑和木剑相交,桃木所制的归乘剑立马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声,听着似乎马上就要断裂了,易白月却丝毫不在意,带刮着就沿着对方剑锋一拉,整个人就在原地一转。 “撕划!”这一式独有木剑方适合使用,往常间用铜剑都还使不出来,只见归乘剑就这么在对方剑锋之下宛如游龙一般走了一转,划开一道弧线。让开个破绽,安思卡尔的怨哀岂能放过,这下饶是不想砍上去,这剑也要自己坠到易白月脑袋顶上去。 “中!”易白月让剑转过半圈,就地一个驴打滚就滚到了对方左侧,让开了这重剑的一劈,归乘剑再朝着右边一挥,腿上起劲,向前跃开,归乘剑斩上安思卡尔小腹处的甲胄,一攻不破,易白月又借着反力整个人再绕一圈,左右手并合换剑,左手拿上剑来,一剑砍上了安思卡尔的背部。前后之斩,可谓是祁山绝断。 “呜嗯!”木剑未曾破开甲胄,但是想要造成伤害也不需要管什么甲胄,安思卡尔只觉得腹背受击后仿佛是裂开了个口子,不由得吃痛地闷哼一声。 “这下子——”易白月刚有些得意地想越开一步看看效果,结果只觉得有道凌风直冲自己后脑勺而来。要遭!躲不开了!才使了式躲不开劲头,易白月心下登时一悬,然后袖口就叫人一扯,才算是借了点劲躲了开来。“碰!”重剑打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多谢!”躲过一劫的易白月看着那个地上的大坑,有些惊恐地长呼口气,朝着方才帮自己逃出生天的人拱手道。方才拽他袖子的并非他人,正是方才起就在边上观战的卢澜绘。 “你不是怨哀的对手,把剑给我,我来对付他。”卢澜绘可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易白月现在还没有她印象中那般本事,对上怨哀明显是会输掉的。哪怕是凭借着清凌剑法占了点上风,也不过是延迟了落败的时间罢了。 “你,你行吗?”易白月有些担忧道。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卢澜绘好像根本就没有达到宗师吧?如果说宗师是评判人之不同的第一道分水岭,那么间祁观的清凌剑法可以说是第二道。 因为在宗师以下,以内劲摧动,有西夷般的招式的清凌剑法,哪怕是面对北道也能占到不小的上风。只不过是因为宗师之后大道合流,万般一法后,进境不显的间祁观才不能与北道争锋。绝不是打不过他们,单纯是境界不足罢了。 “且信我便是,又要打过来了哦?”见对方犹豫了,卢澜绘又指了指向后甩完剑了正转过身来的安思卡尔。“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所在女人的身后。”易白月提着剑站起来,只要不被对方的重剑砸到就好了,最多稳扎稳打一点就好—— “你倒是个有眼力见的,先一边歇着吧,这家伙不是你现在能对付的。”卢澜绘毫不犹豫地背后点住了易白月后颈的百劳穴,将他定在了原地,在对方万万没想到的眼神中取下他手中的剑,再轻轻点了两下对方白劳下边的大椎穴,解开易白月的穴道,站到了他身前,“倒是那个芤某人,连男女都不认得。” 略显生涩地挥了挥手中的剑,卢澜绘感觉手心里渐渐升起来了熟悉的感觉。“十来年没跟人动过手了,今天还真是破了例。”感受着手里的剑虽说不称手,却有着十足的年代感的触感,仿佛能从中感受到曾经那些间祁观先人们在云诏荒地与上古邪兽搏杀的影子。 “你个小朋友怎么打得过啊!”易白月才被解开穴道,赶紧喊道。有没有搞错,这小朋友最多十三岁,要跟那个重剑大汉打的话,怕是两下就没了啊!“我以前可是连星星都能打碎的人。”卢澜绘没有理会他,眼睫猛然撑开,英气蓬勃,眼中似有一道雷电闪过。 “来吧,当初没跟你交手也可谓是有点遗憾。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卢澜绘把剑斜比到身前摆出起手式,朝着对方道。“嗯?”安思卡尔猛然发现,随着对方的眼睛张开,命镜陡然看的清晰了起来,那命镜上居然是她自己!怪不得先前看着以为对方没有命镜。 “你如果不上的话,我就先上了哦?”卢澜绘可没工夫管对方看见了什么,手中起手式陡然一变,足尖借力从原地跃了出去。所谓剑道宗师,自然不能是提把剑就可以说的。说起剑道宗师的话,最值得说的一点即为,剑道! “不一样了!”不光是安思卡尔,后面的易白月看着对方冲出去的身影也看出来了点倪端,自己好似看见了卢澜绘,又好似没看见卢澜绘,对方就好似一个闪烁而过的影子,下一秒似乎就会消失一般地扑向安斯卡尔。 前生曾杀死了诸多天晦剑主,孤独终老的卢澜绘,使用的武器就是她自己,无论是什么刀也好剑也罢,只要能成功造成伤害,就是她能用的武器!甚至于就算只有徒手,她也是能把西夷的机甲都卸下来的强人。 这是与慕容笙的无我无剑完全不同的剑道。真想剑道,有我无剑。自古以来诸多典籍中记载的无上剑道,与无我无剑这种离经叛道的妄想剑道相比,有我无剑才是记载中的,无数剑道行家的梦想,一旦动手,则望剑不是剑,看人还是人,寄剑于魂,介剑于魂。 有我无剑已经是超越了人的范畴的剑道,无论是木剑也好,铁剑也罢,哪怕是根铁杆子,也能用得跟神兵利器一般无二,金刚打破,削铁如泥,重剑能够用作软剑,鞭索能亦施为木刀。所谓飞花摘叶,不过如此。 假的,上面那一段是骗人的。卢澜绘作为有我无剑的真正剑道背负者,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种剑道,如果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的话,这种剑道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用的,因此,也被人把使用者的个人实力错看成剑道本身,即所谓的飞花摘叶。 “呼!”安思卡尔见卢澜绘直直朝自己奔袭过来了,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倒提着怨哀,把右手臂挥上面前,怨哀便斜斜地支在了心腹要处,只待挡下对方这一击,便能借势展开反击。 “重剑可不是让你这么玩的!”卢澜绘见对方摆出这个态势,哪里是不知道对方打算以静制动,利用重剑厚沉的特性,抵住这一击的想法, “风雨凌枢,潇琴折剑!”随着卢澜绘这么一声喊,分明是柄桃木剑的归乘,便好似一条灵蛇一般,仿佛一根鞭子,歪了个道就从对方剑隙中漏了过去。 “噗嗤!”归乘分明已经宛如软鞭一般,弯过了怨哀的剑身,居然又跟把钢剑一样,直直刺进了安思卡尔的心口甲胄之中,再猛然抽回,待到人细看之时,不过是一柄看着普普通通的木剑,丝毫看不出有柔韧或者是坚硬的地方。只是有点点血迹从剑尖上滴下来,证明这一切均为属实。 “我,我的天。”易白月揉了揉眼睛,先前这卢家的小姑娘一副把他当成工具人的态度,他还当是个嚣张跋扈的富家子弟罢了,没想到居然强到了这种程度,那可是木质细腻的桃木,居然能跟软剑一般弯曲?还能跟铁剑一样破开对方那层钢皮甲胄?可饶了他的眼睛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啧。没用吗?”然而事情并未好转多少,卢澜绘的眼界远比易白月要长远的多,自己这一式杀招分明已然从对方心口直入直出,对方眼中戾气确分毫不减,足以证实自己的攻击并未凑效,甚至可以推论出来,对方极有可能拥有超高速再生这种超规格的能力。 “裂碎婆娑!”安思卡尔无声地朝着卢澜绘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然后高高举起怨哀来,朝着地面重重砸下!一道裂纹随着巨响朝二人的方向快速地蔓延过来! “先别管什么没用了,他打过来了快点闪开啊!”易白月见卢澜绘不停自说自话,赶紧提醒她道。“没时间细说了,这把剑是可以弄坏的对吧?”卢澜绘依稀记得这柄归乘似乎是有这么个特性,朝着易白月问道。 “是倒是没错……有些难修就是……喂你想搞什么啊!”易白月先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着,中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卢澜绘这么问分明是想把归乘用断啊!“别给我乱弄啊!这个断了我上哪里去找新的桃木做剑!话说都要打过来了你还不跑吗!” “我卢家还差那点桃木不成!”听得对方应了一声,卢澜绘也学着安思卡尔的模样,把归乘直直**燕都石板路砖隙里面。剑上开始蔓延起白光来,宛如一块条形的象牙玉。 裂碎婆娑是不可能靠跳开就能躲掉的,这算是西夷的一种因果类招数,只要安思卡尔还在那里,这裂隙就会蔓延到敌人的身上。若是寻常不知道的人,见了那一道裂纹打过来,下意识往边上一躲,那可是正巧中了圈套,裂纹瞬间转向便打到这人的背后。 不过这人不包括卢澜绘,上辈子什么没见过,哪怕是头一次看见这种招数,一瞬间就能分辨出效果。有我无剑,即所谓有我即可,剑之有无无关紧要,而这一剑道的唯一表达形式,便是卢澜绘现在做的事情。道破径破,独我独物,剑之所宿,杂之所在,以剑之魂,祭我之道,真想剑道,有我无剑! “咔咔!”脆弱的桃木剑在卢澜绘运用上了剑道之后,剑身登时裂开了俩大口子,不堪重负地轻轻晃动着,看上去再轻轻挥动一下就会彻底地断裂开来。 “去!”卢澜绘奋力抬起手来,仿佛手中握着千斤的重剑,随意地朝着安思卡尔的方向远远挥动了一下。“咔嚓!”伴随着那道白光从剑上脱离开来直冲去安思卡尔面门,归乘剑应声而断。卢澜绘本人更是宛如受了股巨力一般,不由得倒退开半尺,借以卸力,更是在青石板上踏下来一个深深的脚印。 “嘭!”那一道白光宛若一根箭矢,从安思卡尔方才左胸的创口穿进穿出,消失在天际的彼方。安思卡尔还没反应过来,便恍若受了一道巨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甚至在地上留下一道直直的道路压毁痕迹,碾出一阵烟尘,没了反应。 “断了……”易白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断开的归乘露出来里面卡着的化尽符,整柄残剑上还腾腾地冒着热气,仿佛是才叫滚水烫过一般。饶是桃木再容易断掉,也不至于空挥一下就断了吧?“你到底是对我的剑做了什么啊?!” “拿去。要准备跑路了。”然而已经没有时间跟易白月解释了,卢澜绘把化尽符一把扯下来,递到对方手中,顺便扯住对方的手腕朝前跑去。 “喂喂,你一个小姑娘不要这样自作主张啊!”这般叫人看了会笑掉大牙的样子,若是传出去他还在不在江湖上混了?他易白月身长逼近六尺,却被一个四尺不到的黄口小儿拉着走,还是为了躲避另一个身长六尺的壮汉,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不自作主张你就完蛋了!”卢澜绘对于自己到底有没有砍死人一清二楚。那柄怨哀远比想象中难对付,这是她以武学宗师的眼界看出来的。她当初之所以选择有我无剑,正是因为这种剑道在手中拿的有好剑的时候才能发挥出上佳的功效,剑主的水平反而是次要的。反正自己也不怎么用剑,领悟这种剑道应付一下特殊情况比如内外劲被封住的时候就好了。 有我无剑确实是顶尖剑道,但是也是最容易学到的顶尖剑道,诚然对天才而言,顶尖剑道就是巅峰的追求了。但是对于曾经此世独一的救世主卢澜绘而言,有我无剑不过是已知范围内掌握得最轻松的剑道罢了。包括慕容笙的无我无剑在内,顶尖剑道不止一个,只不过能够重复习得条件的,基本上只有有我无剑。 第131章 破命刀衡镜一鸣 现在身上没有半点功夫,兼之这个世界也轮不到自己去努力拯救世界啥的,卢澜绘可是特别吩咐了家丁要专门准备几十把好剑,打算试试土豪的快感。却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用有我无剑居然是用了别人的剑。饶是如此,居然没有成功解决掉,这魔族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啊。 “干啥逃啊,你不是很厉害……你手怎么这么烫啊喂!”易白月才想说话来着,就发现拉着自己的人变得虚弱起来,连脚步都放慢了,身上逐渐变得滚烫。 “呼,哈,这么快就没力了啊。”卢澜绘有些疲倦地缓下脚步,无力地垂下手来。“喂,你怎么了啊!”易白月见对方似乎浑身发软似乎要倒下了,赶紧伸手把对方拦住。 “你这剑还真厉害啊。后劲这么大的。”卢澜绘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先前试的时候分明用普通的百炼剑都没问题的,本以为没有武功也能承担这种负荷来着,但是还是她太天真了,感觉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只想干脆就眼睛一闭就昏过去好了。好剑就是好剑,和那些普普通通的所谓名剑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这样想着,卢澜绘眼睛一闭,彻底昏了过去。 “喂!你别倒啊!喂!”易白月正聊着聊着,就看见卢澜绘似乎支持不住地倒下来了。“咔哒。”这个时候,两人的背后,分明应该是瘫倒着安思卡尔的地方,传来了石块因为躺在地上的人缓过神来,有所动作的时候被打动的响声,紧接着在还未散去的烟尘里面,就有一个人影慢慢站起来。 “咦!”这时候易白月才知道卢澜绘所言不虚,这安思卡尔真的没有被一剑砍死。还有什么好说的,归乘都给折断了,真人不露相的卢澜绘也倒了,赶紧跑路才是真的。 “坚持住,我背你去找医生!”把已经不省人事的小女孩背到背上,易白月拔腿就跑,可不敢让安思卡尔缓过神来,自己什么水平自己清清楚楚,手上连个剑都没有可打个什么玩意! “可恶,那个死狗,到底是做了什么……”在屋里和个没头苍蝇似的乱窜的李璇妙,自然也悟出来王星鸳绝对不可能会有效果如此显着的符纸,否则早就用在战斗中了,哪里会用来应付她这么个病号。 “那么,解释就是她一定是用了什么类似的符咒对我做了什么手脚。”李璇妙也不是个笨蛋,细细一想的话,符纸上可疑的细节便越发显着起来。 “疼痛的地方虽然看似是在伤口。”捂住自己的小腹,李璇妙喃喃自语道。“但是事实上我伤的最重的地方根本不是在这个地方。”创伤最为严重的地方其实是背部,连续两天发动这种高强度的攻击,自己的身体又已经怠惰了整整三个月,对筋肉造成的损伤几乎是可以导致内伤的程度了。 “但是那张符并未对我背后的伤起效果。”李璇妙得出了这个结论,“那么,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是我腹部的伤与门上的符有关联的。到底是什么呢……”李璇妙有些烦恼地挠挠头,索性不去想着破门而出,想起来自己颇为有些疑惑的地方来。 “那个人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到底是什么个不对劲法啊。”总觉得对方的技能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如果说能够命镜作伪的话,第一天夜晚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利用命镜作伪欺骗自己的眼睛,然后扮猪吃虎才对啊? “理应如此才对啊……还有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第二天晚上这违和感就更奇怪了,对方既然已经使用命镜作伪把自己给欺骗了,为什么不干脆就在那个时候利用视感近潜抓住这个破绽一剑劈死自己呢?而且对方表现得好像也不是很熟练的样子…… 种种的一切,都好似一条条解开真相的碎片,而这些碎片上宛若是蒙上了一层水汽,叫李璇妙完全没法思考出背后的东西,一笼薄冥,分明距离真相似乎只有那么一指头的差距,然而是那般遥远,直叫人心里边发痒,却又挠也挠不着。 “一定是有什么关键的地方被我遗漏了。”李璇妙思索着对方的种种行径,希望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但是却一无所获,旋即无奈地望了望那扇紧闭着的门。“该死,就算想出来,我也出不去这个地方啊。” “等等,应该有办法才是……”李璇妙的眼珠子咕噜一下子转了两圈,眼神抬到了屋顶,“既然毛毛可以办到的话,我也可以才对啊。”虽然说那是个鼠洞,但是如果加以破坏的话,应该可以让其变成一个足以让人通行的小洞才对。 “那么就开始吧!如果把房子给打垮了的话就怪给那条死狗头上好了!”李璇妙左顾右盼地望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准备了些许果子,一张幽静的床,还有摆在台子上的衣物之类的,应有尽有,家居物品一应俱全。 “刀呢?”莫说刀了,这里连个匕首,连个木剑都没有。“我拿手也挖不开那个洞啊?”想象一下自己徒手把毛毛方才钻出去的鼠洞挖开的话,李璇妙就感到指尖传来了一道剧痛。 “这可不行。话说既然没有人的话,干脆试试看那个好了。”想了想,李璇妙还是放弃了徒手挖洞的想法,反而是想到了另外一句事情。“虽然说这么做有点对不起羽泉老师,但是反正他也不知道就算了吧!” 自作主张地替来时世界的某位刀匠原谅了自己后,李璇妙将右手横着一挥,手心朝内五指张开。“但有天地所知,天地所感,有命,有灵之物,悉来相助,彼魄收容之所,乃吾手中之剑!” “叮!”有一声轻灵的鸣音,旋即有红色的刀柄从李璇妙的手心显现出来,宛若是流水一般逐渐显现出来下半部分。“若以璇妙之名相唤,见者几何!”随着李璇妙最后的咒语完成,从那已然显现出刀柄的刀上,猛然燃起来一团金黄色的火焰,照的李璇妙那身离经叛道怪诞不羁的黑色道袍,梦净暗咫都有些神圣起来。 “哇呀烫烫烫!”只是这明显不是李璇妙想要的结果,顿时便松了手,把手握在一起心疼地朝着手心吹了又吹,生怕被烫到个什么伤势。 “一鸣怎么个情况啊?”李璇妙有些不明所以道。这简直是太奇怪了,分明自己前几天才用过的啊,怎么会使不出来了?王星鸳把这周围的灵力结构改了?不可能啊?改了以后她根本连召唤都不可能做到啊。 衡镜一鸣,是当初田鼠委托东和国当代有名的刀匠,羽泉太郎专门为李璇妙打造的一柄和刀,说是和刀,也不过是名字像罢了,实际上要说的话,是唐刀更为相似。长三尺半,重一斤四钱,是难得的神兵利器。 然而事实上如今的李璇妙使用的并非是原先那一把衡镜一鸣,原先那把由于是开锋的锐器,在战斗中经常会造成一些过于严重的伤害,而这些由命运导致的伤害,是极为违背人和的,衡镜一鸣最大的特性就是,它可以毫不费劲地对命镜造成极大损伤,这样的话,对于持有衡镜一鸣的李璇妙而言,万事万物的命镜不过是玩具,稍不小心便会玩坏了。 正因如此,在过去因为某些事情,这柄刀被李璇妙直接扔进了暗渊里面,私底下叫羽泉老师再为自己打了一把无锋的衡镜一鸣,虽说还是不怎么好控制,但是至少不会随便一刀把人的命镜划的七零八落。只是将就着用了。况且,为了这把刀,她不知道被羽泉太郎说教过多少次不要这样不爱护刀具。 当然,出于防止她再度把这刀随便乱扔以及伤害问题考虑,这一次除了传统的安排,衡镜一鸣二号,也就是所谓的衡镜二鸣,并没有开刃,降低损耗的同时为李璇妙提供了相当大的容错率。“有没有搞错,我不是拿来砍人的好伐?虽然确实是用来干架的来着。”早知道的话就先一步召唤看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召唤衡镜一鸣的术式好像失效了! “这可咋整。”李璇妙有些苦恼地摸摸头,前面是因为召唤的仪式有些太过于中二,所以说没有把一鸣拿出来对付那个大高个,可是现在居然召唤不出来了,难道说自己的本源值又下降了吗?可是自己最近分明没有布置线御核心啊。 所谓的线御核心,是李璇妙利用自己身上命运的本源进行拆分以后形成的类似于李璇妙自己的眼睛一样的东西,可以放在任意位置监视附近的情况,而且由于是命运本源构成的,不具备看见命镜的能力甚至不能看见这些线御核心,可以说是相当好使,若不是不能随便移动的话,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的监听利器。 “但是,我根本就没有在这里布置过啊?”李璇妙自言自语地疑惑道。自从来到这片异界后,李璇妙便在一片小树林里面迷路了整整三个月,期间为了方便召唤出一鸣,根本没有构造过线御核心。 当构造了线御核心以后,李璇妙身上的命运本源就会受到削弱,要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具体表现就是灵力储存量甚至不足以召唤出衡镜一鸣,所幸李璇妙所会的术式也少,基本上都是靠的肢体攻击,灵力的下降影响不大。也亏得命运的本源具备自我恢复的效果,换做王星鸳敢这么搞,第二天就得老死在床头。 “难道真的是我的本源值下降了吗?”左思右想找不着北的李璇妙摸摸脑袋,最后决定还是看看自己的本源是不是还健全。“哇啊!怎么可能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己的本源只剩下一半了!这可真是史上最大的危急! 命运的本源是储存在世间万物之中的,平常虽说割划命镜这些行为也会导致李璇妙自身所掌握的命运本源减少,可是那很快就回复过来了,只有布置线御核心才会导致入不敷出。 然而如果自己的本源只有一半的话,意味着自己起码连续布置了三四枚线御核心,这怎么可能?!“我这几天使用本源的次数少得可怜的好吧?” “奇怪,今早上起来总感觉画卷有点沉。”而另一边,下水道中的王星鸳几人,也行将走到了这片下水道的尽头。在那人的过去火之中,能够看见的是通往这片下水道尽头,他们头领处的安全路线,一路过来,几人也一一对了暗号,可谓是不能不再顺利了。 “沉吗?不就一张纸的大小啊?”慕容笙有些奇怪地问道。慕容笙也算是看见过好几次王星鸳展开画卷的模样了,那张绘卷上画着一个紫发的姑娘,当画卷展开时停的时候,那个姑娘的形象煞是模糊,随着画卷时停的时间逐渐缩短,那个姑娘就会变得越发清晰起来,当清晰到了极致,画中人栩栩如生,恍若是要一脚踩入现实的时候,时停就会被解除,画卷上归于空白,须得等到王星鸳灵力回复到让画卷再度被色彩填满才能使用。 “这……”“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张纸只不过是虚体,画卷的实体根本就不长这样的。”刘泗水见是自己知道的事情,便有些嘴快地给大家科普起来。“就你嘴快。”被抢了话头的毛毛有些气恼道。“喂,不要把别人的事情当做自己的谈资啊。”王星鸳无奈道。 “她捧着的只是画卷的虚体,是用灵力从真正的画卷上招徕的精华部分。你要是拿她手上那张去用的话,一取下来就消失咯。”刘泗水这样道,还作势想给大家做示范去取王星鸳手上的画卷。 “你找死啦,我可不想重新召唤一遍。”王星鸳自然是毫不客气拍掉对方伸过来的手。维持画卷跟召唤画卷的消耗可不是一个量级的,召唤的话除了她全身的灵力,甚至还需要画召唤阵做辅助,要是真给弄下来了,她王星鸳要再召唤一次的话,今天怕是得累死在这里。 “神仙妹妹的画卷……原来还有这般奥妙啊。”周庭树听得是羡慕不已,本来就是嘛,神仙妹妹这般厉害的人,怎么会用这么一卷普普通通的画卷呢,若是被人抢去了便可以肆意使用了,那岂不是人人都是王星鸳? 那可不行,只有王星鸳能活成王星鸳,永远不变的王星鸳,别人可不能活成王星鸳。“可是为什么会变沉呢?我的灵力还会减少不成?”开什么玩笑,自己虽然有时间的本源,但是也不是身体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小那种层次,又不是身体变小脑子还好使的名侦探,这是个什么情况啊?这可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我们现在已经要到了,可能关键时刻掉链子,王姑娘你最好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眼见着是在关键时刻,虽说慕容笙已经有所察觉,里面的人多半不是自己想找的人,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做,肯定是要做到底了,可不能在这种时候半途而废。 第133章 破难以理解 “好吧好吧,我看看呢。”王星鸳啪一下把画卷收起来,那画卷上的绘色开始浮动起一些难明的线条来。“握草怎么回事!”这绘色,相当奇怪。王星鸳甚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嗯?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一众看不懂的人围了上来,亏得好这周围是卡着看守换班时间的最后一个修整点,让众人得以有时间做一些调整。 “不只是有问题……问题超大的好吧!”王星鸳呼啦着画轴手足无措道:“会导致什么?”毛毛毕竟曾经也是扎根在女生堆里边的,对于画卷的原理啥的也有一定更深的了解,只是王星鸳对于画卷露出这种表情还真是难以理解,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的本源,本源啊!少了一半啊喂!”王星鸳有些夸张地喊道。“一半?”慕容笙有些估不准这量,他,堂堂武学宗师,经脉寸断,现在连个宗师都算不上了,实力十之一二都没有,话都缩不出来。 “一半也就意味着,我身上这张画卷就是我最后一张了。”王星鸳咽了口口水道。“啥意思?你再也不能做出画卷了吗?”刘泗水歪着脑袋问道。 “再也做不出来这个品质的了。”王星鸳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应,自己的一半本源,起码需要三十年时光积累才能存储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她一开始拿到画卷的时候,身上所携带的本源量就远远超过如今的一半了。倒不如说,拿到画卷至今过去了半年,她的本源储备连百分之五的涨幅都没有,现在还下降了那么多,可急死个人了。 “那你就好好保管现在这份吧,反正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掉了的东西。”刘泗水听了后,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在他印象中,王星鸳的画卷基本上就没有过被人夺走的情况。 “防范于未然你懂不懂!”王星鸳颇有些不满的反口道。“拜托,这可是来钰送给你的,弄丢了的话你不怕周璐珈和你拼命啊?”无视掉王星鸳的不满,刘泗水直接点明关键道。毕竟王星鸳这张画卷可不是随随便便找到的纸就做了,而是友人所赠,这才加以调整做成了画卷,光是象征意义就不能随随便便给弄丢了。 “这个嘛,我也不想的啊,可是现在这个局面,要是丢了一半本源的话,画卷就不好控制啊。”虽然说时空本源最主要的用途是用来构筑画卷的临时躯壳,但是不代表没有其他的功用,其中最主要的便是跟李璇妙一致的,发动能力需要本源值来进行支撑,一旦本源的量没有达到需求值,便会难以发动起来。 不过较之李璇妙那种召唤到一半突然卡壳爆炸的危险情况而言,王星鸳这边倒是要安全的多,只需要保持吟唱便可以了,只要保持吟唱,就能使用画卷的能力,只不过是因为本源操控量的减少,时停的维持时间也会相应的减少一部分罢了, “那你的时停还能持续多久?”慕容笙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这个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以前差不多能有半刻钟,现在可能就比一开始过来的三分钟长个一两分钟而已了。”对于时停的时间,王星鸳倒是漠不关心,毕竟就算是在时停里面,对对方造成了太大伤害会直接把对方从时停中打醒,几分钟时间完全够用了,如果是不用来战斗的灰白色时停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没有受到本源下降的影响。 “那以后应该没什么影响吧?”毛毛有些忧心。“影响的话,也就只有我要小心点,别让这张画卷丢了就好。”王星鸳小心翼翼把画卷握在手心,这要是丢了的话,麻烦就大了。 “那看来倒是不算多……”完全够用了,慕容笙心里思忖着。亏得好先前为了以备万一没有让王星鸳直接开时停过来,否则的话这会就麻烦了。“那么劳烦神仙妹妹你助力了,我们接下来就一口气攻进去。”周庭树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把腰间的才换上的长刀抽出来,准备一口气杀入对方的大本营。 周庭树长了十多岁,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死亡。曾经确实不是没见过高手,但是也未曾与高手真真正正动过手,还时常不知天高地厚地以二十不到便及宗师的天才自居,却不想自己不过如此,着实是好好给自己上了一课。 想到这里,周庭树脑海里突然间浮现出来曾经宋公日给他看的那副棋局。左上角白字奇军突进,黑子一路溃败,但是左下角与右上的黑子却有着豚突猛进之势,如若白棋放任不管,势必守不住左上那股优势,甚至于连右下那一部分据地都不可能保得住。 “呜——”棋局不过是在头脑里清晰了一瞬间,周庭树只觉得头晕目眩,有些站不住脚地闷哼了一声。“你又怎么了?”这般反应自然是不会让慕容笙漏掉的,慕容笙两耳一抖,转过头来。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一些想不通的事情。”周庭树摇摇头,把棋盘的事情抛开到一边去,着心应付起眼前的事情来。“快点走吧,我就不信这一次还打不过他。”“那你可悠着点吧,别一剑被砍死了。”虽说已经差不多确定了对方很可能不是自己等人要找的人,但是慕容笙还是防范于未然道。 “没事,我好歹是个捕头,脚底抹油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还是做得出来的。”没错,他只不过是一介捕头,他的要务不是打倒一切这燕都城的敌人,而是制服他们,这就导致了他与几乎侠客最大的不同就是,打不过就让打得过的人去,无论是单挑也好,群殴也罢,是逃走也好,是暗算也罢,只要最后能赢,伸张了正义,便是最好的结果。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望着慕容笙的背影长舒一口气,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当捕快当到了这个地步的呢? “那我就开时停了咯。”王星鸳这样说着,丝毫没有等待众人回应的意思,啪地一声展开了画卷。画卷上散发着与往昔一般无二的白光,丝毫看不出王星鸳的本源已然下降了,只有这略沉的手感在告诉王星鸳,本源已经被损耗到了一个低到超乎寻常的地步了。 “跑快点!刘泗水前面探路!”因为本源受到了影响,时停的时间具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王星鸳不敢让大家慢悠悠地走,直接推了一把刘泗水让他朝着前面跑着走。 “喂!别推啊!”一推之下,刘泗水一个趔趄,差点把肩膀上的毛毛给甩出去,吓得毛毛赶紧借着刘泗水的背蹦到了王星鸳手臂上,再一路爬上肩胛。 “喂!毛毛你就这样抛弃我了吗!”刘泗水见这耗子丝毫不念旧情地就从自己身上下来了,赶紧嚷嚷道。“少废话,探你的路去!”毛毛在王星鸳肩膀上对刘泗水做了个鼠式鬼脸。“你给我记着!”刘泗水一时梗住,甩了句狠话后,抬脚便开始探路了。 “噗叽。”这是一块湿泥巴,眼见着刘泗水一脚踩上去要滑下去了,火光一闪,泥土便凝实了起来。一大堆烂泥不是问题,污水坑也不是问题,只需要略微加热,这些东西都能瞬间凝固得与地面上坚硬的土块一般无二。之所以让刘泗水探路就是这个原因。 虽说有那个弓手记忆中提供的路线图,那些略微有些与泥水混合变软,叫人有些难以注意的土块踩了两脚很可能会一脚踩滑地掉下水坑里去,用刘泗水就可以完美避免这个情况了,瞬间的爆发超高温足以让所有的污水都原地蒸发,土块干的跟沙块一样,至于如何让这些土块不至于沙化,就靠刘泗水的火焰控制力了。 “跟上跟上,走快点,赶时间呢。”见刘泗水慢慢朝前面走去,王星鸳赶紧招呼了一声,先一步追上去,叫后边的众人赶上。“来了来了。”听了神仙妹妹在喊,周庭树自然是跟上去了。 “哎呀呀,潜入这种事情,我还真没干过几次。”慕容笙有些感兴趣地摸摸头跟上去,在他的感知里,四周的明哨暗哨不少于五十人,尽数隐藏在这黑暗的下水道中,借助泥土与垃圾遮挡自己的身影。 该说不愧是某个神秘的地下组织吗,对于内部的守卫能力还真是厉害,各个哨点互相观察,一个人想要秘密潜入这里简直难如登天,即便是换做宗师大宗师,也不太可能潜入进去,哪怕是武学宗师,在没有特殊方法的情况下,恐怕也只有强行突破进去这一条路可以走。 “那个就是吧!”再踏过了一段距离,刘泗水转过头来问道。众人看到了一个明显不像是在昏暗的下水道里面的建筑物,那是一栋颇有异域风格的房屋。与月朝人古时所居住的泥瓦砖房不同,与现在月朝引进的高楼大厦亦然不同。 “那是什么?大风扇吗?”周庭树有些疑惑地指向了那房屋的后边,那房屋后边是三个大大的扇叶,虽然因为时停的原因被固定了,但是看得出这玩意应该是跟个大风扇一样会绕着中间的定轴旋转的。 “那个应该是风车吧?话说那个又是什么?”毛毛指了指风车下边有段红黑色的东西。“那是……电线?”慕容笙不止一次看见过这种东西。西夷使用这种带电的东西会在战场上有相当恐怖的表现,具体设定就是这些电线可以为他们提供更为快速的后勤补给,更为完备的营地布置,以及一些难以捉摸的新式武器。 虽说电力的变动是特殊的灵力振波,如果用先天内劲互相抵消的话,很容易就能让其失效,但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察觉到灵力这种东西,尤其是精神不甚敏感的后天武者,因为没有先天武者那么强的感知能力,很容易就吃了电力的亏。 “这些是做什么的?”刘泗水略略眺望了一下,那屋子与先前昏暗无光的下水道不同,里边是有光透出的,看上就隐隐约约有种要员住地的感觉。 “风力发电……你不觉得有点像荷兰人吗?”几人边走边聊,王星鸳突然想到了什么,歪头朝着毛毛问道。“不可能啦,这种地方哪里来的荷兰人,你没睡醒吗?”毛毛摊摊手。 “可是刚刚那个弓箭手也是个歪果仁的样子啊。”刘泗水回想起来方才金发碧眼那个弓手的模样,说不定这房子里真的是荷兰人呢?“虽然不知道歪果仁是什么东西,但是那个杀人狂人高马大的,推测出来是西夷的魔族不是吗,说不定魔族会住这种屋子呢?慕容兄你怎么看?”周庭树凭借着多年的断案直觉,叫大家先别急着下定论。 “额……”魔族的屋子虽说与中原大相庭径,但是也不至于住这样的房子吧?慕容笙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毕竟自己所有关于魔族的知识也都是从老师那里了解的,说不定魔族真的会住这种房子呢? “哇哦,居然还有俩守门的。”刘泗水走到门前不远,借着门内的亮光看见两个人,有些吓了一跳。“不用管他们,直接进去就好了。”眼见着到了门前,道路可算是通畅起来,不需要再一个跟着一个地走了,王星鸳直接略过刘泗水站到门前,理也不理边上两个被时停定住的人,自顾自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喂!不是应该我来开门的嘛!”见自己首个开门的光荣使命就这么被抢走了,刘泗水有些茫然。“哎呀管这么多干什么嘛,大家快进来!这里那么多人到底哪个才是啊!” “看着都挺像的啊。”待到几人进去之后,一下子就给镇住了。里面全是些金发碧眼的西夷,虽说都是坐在桌子边缘的,但是不难掩饰这些人的身高,起码五尺半。 身高六尺左右,这是那个大热天还带着斗篷身着一身厚重刚甲的杀人狂最大的特征,毕竟看不清外貌,这种盔甲穿上身了随便一个六尺大汉都能cos一下这杀人狂。但是问题是,月朝人很少有身高这么高的。举个栗子,虽说慕容笙身长五尺五寸,易白月更是高上那么一指头,但是这也只是少数情况,他俩的身高在燕都已经算是高了。 刘泗水五尺三寸,李璇妙五尺一寸,这样子的个头混迹在燕都的人群中丝毫不显得突兀。王星鸳那样跟慕容笙一般的个头在燕都走着就很是吸睛了,加上一头雪色长发,哪怕是身着蜀锦做的罗裙,也很容易被人误会成西夷。 而燕都这样的大环境,也导致了犯人如果不是能变化为动物的魔族,简直就是人群中找光头,一找一个准。“可是……燕都地底怎么会有这么多大高个?”人太多了,符合条件的人实在是多到了足足八九个,想靠身高在时停持续时间之内认出来几乎不可能。 “别找了,果然都不是。我们找错地方了。”还不待周庭树发问,慕容笙先一步道。“你怎么知道?”王星鸳还打算凑过去仔细认人来着,突然就听见这么一句,反问道。 “他们额角是白的。”慕容笙这样说道。“哎?好像是哎?”辨明魔族最方便的方式,额角的黑点。亏得好昨夜慌乱之中慕容笙略略瞥见了对方的额角,不然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里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是额角有黑点的。”慕容笙挨个从那一面方桌边坐着的人旁边走过。“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什么?”本以为线索就此断掉的几人赶紧问道。 “他们……是西夷。”慕容笙一字一句道。“切我还以为你要说……”“是了!他们是西夷!”刘泗水无谓的声音一下子给其余几人恍然大悟的声音盖了过去。 “西夷怎么了?”刘泗水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世界上不是有西夷的吗,倒不如说要不是来了这个世界,他甚至都不知道西夷是干什么的。 第134章 上制迷香下窃盖 “你笨啊,西夷怎么可能会这么大规模出现在燕都地底。”毛毛提醒道。“啊!对啊!”诚如慕容笙所述,这燕都城地底的下水道中居然全部都是西夷。 饶是西夷已经表面上跟朝廷和解了,现在的燕都城也是看不见几个西夷的。就好像是朝廷渴望获取西夷的知识与技术,西夷也希望摸清楚月朝的内部结构,因此朝廷对西夷的大量涌入依然持保守策略,暂时只有边境地区看见的西夷比较多,燕都这种内地,看见西夷就跟逛窑子遇见老婆查房的可能性差不多。 “这么多西夷,肯定不是来这里办家家酒的。”周庭树眼神轻佻地看向这些西夷的面部,打算回去就绘制一份画册让梁银城去查查看。 “而且你们看这些东西的材质,眼熟不?”慕容笙伸出手来捏了捏这些西夷挂在一边架子上的武器,运起内劲掰下来一柄长枪枪头一端,展现出一面暗灰色的断口来。“是灰铸铁?”周庭树也算是这种金属的老朋友了,中原地区很多器材都是利用灰铸铁打造的,包括且不限于衙门的各种断案器具,只是用来制造武器还是头一次见。 “倒不如说,与其说是特意选用了灰铸铁,不如说是他们只有灰铸铁。”慕容笙说明道。“角落里面叠放的全都是成堆的灰铸铁,连这房子的装饰也好,家具也罢,也多半是用的灰铸铁。”说着,慕容笙又掰下来拿桌子的一角,果不其然,里面的断层也是灰黑色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灰铸铁?”着实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王星鸳有些疑虑地左右转了两圈。“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关键的事情?”毛毛突然看见那桌子边上的人食指似乎动了动。 “不妙,时停时停!”说到这里王星鸳可算是想起来了,方才事情一多给她弄忘记了,自己现在的时停可没有以前那么长,现在可不是能让自己优哉游哉的跟大家分析事件的时候,赶紧把画卷张在面前望了起来。 那个紫发的少女似乎已经要从画里面蹦跶出来了,一双耐人寻味的眼睛从画卷里边望向外面,似乎还饶有兴致地眨了眨眼。“不好了,时停要结束了!”王星鸳用过那么多次时停了,见过里面少女这般栩栩如生的次数还只有三次,一次是以前初次拿到自以为可以无限时停的时候,一次是上次被采业谷那个喇叭干扰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这回,而这一次的下场,与上面两次是一般无二的。 “whoareyou!”方才还坐在桌边和乐融融地谈论着事情的十数个西夷腾一下站起身来,彼此用家乡话询问道。“whathappened!”外面的人听见了声响,也是有着一阵阵脚步声向内赶来。 “遭了,被他们围上来了。”刘泗水见对方人多势众,不由得倒退一步,露出为难之色,既然对方并不是自己几人要找的对象,那理应不是什么需要战斗的敌人才对,自己这边可不能贸然出手。 “wait!waitaminute!wearenotenemies!”眼见着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毛毛从王星鸳肩膀上跳下来,站在桌子上大声喊道。“what?”本已经从墙边拿起武器来的那些西夷骤然之间看见个会说话的白耗子站在桌子中间,有些愣神。 “leader!what''sgoingon?”在外面把风的两个西夷也踹开了门,把手中紧握的弩机对准了众人。“wait.”最里面有个橙发的大高个,似乎是领头人,朝着冲进来的两个西夷抬了抬手,“justhavaatalk.” “你们是月朝人吗?”领头人望了望王星鸳的模样,又看了看慕容笙几人的样子,确认了大体还是月朝人的样子,试着转换了一下语言道。 “会说中文你就多说点啊kora!”王星鸳可算是松了口气,这人生地不熟的要是真的因为语言问题冲突了可太冤枉了。“所以说才让你好好学嘤语啊。”刘泗水吐槽道。这人完全嘤文无能可真的是太坑了。 “说起来你不是一样的吗!”毛毛从桌子上跳到椅子边,再蹦到刘泗水的头顶,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丫也是个嘤语渣,至于让我出场吗!”“就你那水准也就只能说一句话了!”刘泗水毫不留情地吐槽道。“还不是你们自己决定不要把璇妙带下来的!”“你没投赞成票吗!” “吵完了吗?”边上一众人看着这一人一鼠斗嘴,遭气势所慑,话都缩不粗来,良久,那领头的大个才小声问道。“你说你说。”刘泗水与毛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我们是地下组织,飞天魔鬼,如你们所见,现在正在这里开会。”橙发高个介绍道。“是吗,我们是燕都城的居民,此番过来多有打扰,还请海涵。”不对劲,对方说话的时候小指一直在动。慕容笙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对方的小动作,对方似乎在暗中与同伴交流。 “原来你们不是敌人吗?”听了慕容笙的话,那领头的似乎略微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那个手法是!周庭树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方一直在和同伴打暗号,因此眼角余光从未离开过对方的手。此刻对方的指骨却齐齐地朝着内部弯了一截。 所谓欲使其张必令其驰,弹弓打鸟的时候通常会朝着发射方向的反方向拉开弹弓上的皮绳,抛出暗器也是如此,一旦暗器高手的手指朝着自己的方向弯曲了,极有可能代表对方准备使用暗器了。 果不其然,只是下一个瞬间,那首领的手便快速从桌上举起来,将手中的东西抛向几人。“大家小心!”周庭树自然是提起长刀来挡在自己上身心口等要害处以免被直接扔成个筛子。 可是没有器物碰撞的声音。是一片紫红色的药粉。“呜——”撑开画卷的王星鸳。张开屏障的刘泗水,躲在刘泗水衣领的毛毛,连带着发出提醒的周庭树,全都着了这紫红色药粉的道,几声并作一道地倒在了地上。 “呜——迷……药。”慕容笙眨巴眨巴眼睛,作势欲要从腰间拔出檀青来,却又无力地软倒在地,将剑匍在身下,状若昏死地闭上了眼睛。 “怪就怪你们居然发现了我们,月朝的傻子。”橙发的男子对于这情况丝毫不感到意外,这散魂粉可不是寻常人能搞到的,这是飞天魔鬼教团在海上搏杀了一只奇怪的宛如章鱼巨大生物后,从那生物的足盘里面提炼出来的精华。 “wecan''tbestopped!weneverbestopped!”说着,橙发男子从边上提起武器,宛若是宣告着什么大道理一般高喊了两声。“yeah!killthem!”听了他的话,边上的人似乎也被感染了,狂热地举起手来欢呼道。 “justmeyourself.”四顾了一圈,橙发的男子决定先一步处理掉这些人里面撑得最久的慕容笙,稍稍有些类似练祷文地念叨了一句,橙发男子缓缓调转剑尖,直直刺下去,“gofackyourself!” “but,youmadeamistake.”有一柄木剑突然从慕容笙身下探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只不过是木剑与铁剑交锋刹那,那灰铸铁制的铁剑便齐口断裂。 “都不许动!”慕容笙自地上一跃而起,把橙发男子心口膻中穴点了个正着,把檀青一下子架在了对方脖子上。“啊!”周遭一片哗然,众多西夷投鼠忌器地围在了周围。 “看来你是没注意到啊。”慕容笙有些得意道。好歹他这一身功夫也是在战场上练就的,西夷这些乱七八糟的鸟文好歹还是会那么些的,不然的话又何谈去学魔法什么的,虽说他本人不会魔法,不代表没去学过啊,天资太差只是没学会而已。 现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靠自己几人若是想要突围出去的话,明显是不可能的,或者说就算突围出去了,除了慕容笙自己肯定是跑得掉的以外,他是真的不知道周庭树这种才宗师境地的,以及这些作战时候老是收束着手脚以免使力过度导致意外死亡的异乡人,到底能不能成功脱逃。 “看来你就是他们的首领吧?”慕容笙以剑压住橙发男子的咽喉,压低声音道。有一层无形的杀气自他周身蔓延而开,哪怕是拿着一柄木剑,却叫周遭西夷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都把武器放下!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橙发西夷叫人点住了,全身上下只有嘴巴还能说出话来,有些瑟缩着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让我跟我的朋友离开,我们就此不再追究,如何?”对方会出现在这燕都地底,多半是对这燕都本身有所图谋,但是这一切跟慕容笙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如今他唯一的天命就是天晦,距离现在最接近的事情是要处理掉那个魔族的杀人狂,这些人要干什么他完全是没空去理的。 “你,你不会报官?”那西夷是有些懵了。按理来说这个月朝人在他们这里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会上去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我本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今天做了兄弟个人情,也不必非要咬着不放,毕竟今日也是我等不请自来,怨不得你。”慕容笙语调平静,借助着对面那些西夷的瞳孔观察着自己从背后挟持的这个橙发西夷的反应。 “当真不说?”“如若说了,便叫我周庭树天打五雷轰!”“你就是燕都名捕周庭树!”橙发男子语调之中听来,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该死,这些人消息是有多落后,周庭树不做衙门公务员好久了吧!慕容笙在内心吐槽道。 “额,我以名捕的发誓,绝对不会将你们的踪迹告诉衙门的!”“这么爽朗,我信不过你。”那人略略思索以后,还是摇摇头道。“有没有搞错,你的命在我手里哎,你还敢信不过我?”这些西夷脑子怎么长的,长期住在下水道把脑子都给住锈化了吗? “这里这么多的兄弟,我是飞天魔鬼,他们是飞天小鬼,哪怕我们过去还只能靠偷井盖来积攒资本,现在已经拥有了足以在这地下生存下去的实力,我不能就因为我的命就把他们的命弃置不顾。你的话如果还是不能让我信服的话,干脆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同意放走你们的。”橙发男子视死如归道。“老大!”这般发言,叫周围的西夷有些感动,又翻译给那些听不懂汉文的西夷,一时间众多壮汉热泪盈眶。 “……搞半天那些井盖是你们偷的啊!”沉默半天后,慕容笙突然有些讶异地喊道。“你才发现吗!倒不如说为什么你现在关注的是这个啊!”那橙发男子也大声反问道。 “行吧行吧,我跟你共享情报。”慕容笙有些无奈地用没有拿剑的那只手挠挠头。“最近你们有看见附近有魔族出没吗?”应该不知道吧这些人,他们连周庭树换工作了都不知道,慕容笙对这些所谓的飞天魔鬼的情报网相当担忧。 “我们知道。”提及这件事情,橙发男子似乎松了口气,“这是相当重要的事情,用你们中原人的话来说,就是性命攸关,所以这条资料有你不向官府举报我们的价值。”“那你赶紧说。”慕容笙是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知道。 “那天晚上,我们在城外获取补给的时候,曾经听见了家乡话。”“斯密码三?”慕容笙有些突如其来地问道。“嗯?”“没事没事,说起家乡话有些想起来东瀛的事情。你继续。”介于某些事情,慕容笙对于家乡话的理解有很强的既视性。 “好吧,我们当时遇见了一个魔族人,高高大大的,看见他以后,我想着绝对是魔族人无误了。”“然后呢?你真的那么想吗?你又是怎么认出来的呢?”慕容笙手上控住力道不叫对方逃脱,缓缓问道。如果说对方所言不虚的话,垦有可能的的确确就是那个魔族了。但是魔族人靠两额的黑点能认这种事情,常人应该是不知道的才对。 “他的身上背了一把大剑。”被慕容笙摁住的橙发男子咽了口口水,绝对不会看错。那个就是西夷那边盛传的那柄剑,“那柄剑是,怨哀啊!” 就好像中原武林动不动就要给各大高手排个名一样,西夷那边就很喜欢给各类神兵排名,每一把神兵都给人画成了册子四处流传,一来嘛给自家长长脸面,二来嘛震慑一下宵小,以免家里的人走在外面就给某些眼睛长歪了的人盯上了。 “你刚刚说了怨哀这个名字吧?”慕容笙眼角跳了一跳,他还记得一些深深刻入骨髓的事情。剑怨哀是一把吞噬血肉的魔剑,它吞噬魔族的皮肉,它吮吸魔族的王血,它集万家于大成,只要持有那把剑的魔族,必然可以扭转局势,那就是这样一把魔剑。 “没错,我们确认了很多次,那个就是怨哀,因为有那么强的魔族人在外面,我们都把所有势力缩回下水道了,那个绝对不可能错的。“橙发男子斩铁截钉道。 “不可能啊……”慕容笙有些懵,之前黑灯瞎火没看清楚,但是按理来说怨哀的使用条件相当苛刻啊,需要魔族的血肉不说,还需要不停吞噬召唤者的血液,怎么可能会有人强行持有,简直就好像是突破了限界一样。 可是就连那样的人也没有做到啊,脑海中回忆起来某个对自己恩同再造的人的音容笑貌,慕容笙有些疑惑,没有道理,想不通,完全没有可能性才是。 第135章 地下事毕转燕城 “绝对不可能作假,阿雅之神在上!这个情报绝对是真的!所以能够请你们离开了吗?如果可以的话喜欢能告诉我们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橙发男子小命都在慕容笙手上,赶紧举起右手来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慕容笙能够躲开他们的药粉,而且能一下子劈断自己的剑制住自己,必定是有城府有心机有实力之人,如非必要,他实在是不想现在就与之起冲突。最好是送他们出了下水道马上从东城搬走,打洞去北城南城西城去哪里都好。 “好吧,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是为了杀死那个魔族而来的,这样一说,你应该也放心了吧。”“好,好,我这就安排人送各位上去。”橙发男子倒是长舒口气,毕竟只要不是真来找自己麻烦的就好说,这个人虽然实力不弱,倒是如果这些人真的想要去跟那个西夷战斗的话,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样一来,倒是也不用担心什么这帮子人再回来找麻烦了。 “这可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到地方去。吩咐你的手下,把我朋友们扛着走,留神点那个王姑娘,找个姑娘来抗,别叫你们这些糙汉污了人家清白。还有那边那只小耗子,叫他们两只手捧着,不得无礼。”慕容笙抓住这橙发男子不放,一步步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听见了吧!照着这位的话做,找个妹子来,合着把他们扛起来!赶快把他们送出去!”橙发男子又赶紧吩咐着手下们,一同忙活着,一队人马就这么跟在慕容笙后面出发了。 一路上诸多西夷对着慕容笙,有好几个敢怒不敢言地呲牙咧嘴怒视慕容笙,只是碍于自家老大的命握在对方的手上,不敢冲上来罢了。 “就送到这里吧,多谢你们咯。”最后,好容易到了下来的那根没井盖的下水道口,慕容笙推了橙发男子一把,眼神示意他让小弟们先把周庭树等人送上去。 “快,快把这些人送上去。”橙发男子哪敢不从,这地上还躺着个他手下的弓箭手的,这个地下水道口是最明显的下水道入口,加上最近又看见那个拿着怨哀的魔族,他在这里的布局是最森严的,没想到自己的弓箭手就这么跟烂麻袋似的扔在地上,心里有些忌惮。 他自问若是毫无防备地从地上下来,饶是有所防备地从地上下来,叫这么多弓箭手万箭齐发,他自己都要变成个筛子,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瞒过那么多眼线,又打倒了这些弓箭手来到自己大本营的,这一切他都不知道,他也不敢问,还是先送走这帮莫名其妙进来,威胁了自己一通的瘟神吧。 “那我们就走咯。”运送工作很顺利,那帮小弟中规中矩地把既然运到了地面上,跟躺尸似的摆在墙边直立靠着,就好像是几个靠墙上睡觉的人。慕容笙见对方遵守了承诺,便随手松开了橙发男子。 “那么一路走好。”橙发男子恭恭敬敬行了个月朝人的礼,看着慕容笙往上攀爬。“哒,哒,哒。”慕容笙脚踩在铁杠上的声音回荡在下水道里。 “放箭!”方才还点头哈腰的橙发男子突然喊道。慕容笙已经人在墙上了,完全没有应付办法的!“嗖嗖嗖!”一时间,诸多已经摆好架势的弓箭手从暗处射出来了早已搭上弓弦的箭矢。“啪啪啪啪!”箭矢在打到慕容笙附近时,也不见慕容笙做了什么。居然齐齐转了个头,无力地掉了下来, “你们很勇啊?”利用气劲震散了朝自己飞来的那些箭矢,慕容笙转过头来瞥了一眼这底下密密麻麻的人,才适应了暗光的眼睛被上边的白日光照下来,只有受了白日光照着的那橙发男子周遭一群人看得清楚,下水道阴影里面的人,都只能看见个轮廓。 叫慕容笙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分明那个橙发男子被自己挟持的时候那么顺从,完全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模样,自己一走开马上就能转换角色命令下属对自己放箭,而且这放箭也是早有预谋的,完全不像是临时喊了一声以后手下匆忙放箭的模样。 “不不不,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东西,请慕容先生这就离开吧。”橙发男子被慕容笙一瞥,心下一惊,暗道果然,随后便叫人摸不着头脑地先一步认了怂。 “你这是到底在闹什么东西?”对方这试探可是丝毫不留情面,慕容笙可以非常肯定,那一轮齐射饶是宗师也不一定能扛得住,在战场上就有几例倒霉宗师好好吃着饭呢被流矢一箭穿脑的事情。“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姓慕容?”自己在这燕都城的名声绝对不大,可以说是在东城拐个角都没人认识自己那种,世人只知道朝廷半年多前赏赐过某位慕容先生,但是绝不会有人联想到他慕容笙这般普普通通的任侠之士身上。 “我们以后不会再为难慕容先生了,那个魔族最近应该是在西城,恭祝慕容先生武运昌隆。”橙发男子却没有回答慕容笙话的意思,只是恭谨地照着中原礼节鞠了一躬,随着他的动作,在慕容笙视野里的西夷齐齐弯下腰来给自己鞠了一躬,叫慕容笙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就是慕容笙。怠兄庄的行刑人。只有橙发男子自己在心底咽了口口水。西夷的情报网或许不如月朝这边通达,但是现在慕容笙的活动频率较之过去三年简直是天上地下,不要说是月朝这边,哪怕是西夷渗透进月朝的情报组织,亦或是飞天魔鬼这种别有用心的组织,也掌握到部分慕容笙的消息了。 如果说介于慕容笙好歹是个月朝人的身份,熟知他为人的月朝朋友选择了听取他的说法,为他安排了所谓的无名天下剑的称呼,并且这一称号在日后也被他自己所承认,但是另一方面,西夷毕竟与慕容笙这边有文化差异,慕容笙出道早期的战斗画面绝对说不上是精彩,倒不如说是残暴而又血腥,故而为他在西夷那边流传的称呼奠定了基础。怠兄庄的行刑人。 而正是据说身为前任名捕的周庭树最近与慕容笙走得有些近,橙发男子才想试探一下这男人究竟是不是那位传说中的慕容笙,如果是的话,便认个怂求对方高抬贵手,如果不是的话,就彻底在了对方为自己扬眉吐气岂不美哉。 不过关于这样凶名在外的人物,飞天魔鬼也仅仅知道行刑人这些称呼罢了,如若知道牵扯进这里面更深的天晦的事情,或者说慕容笙造下的杀孽到底有多少,怕是连试探对方到底是不是慕容笙都不敢,早就老老实实地把慕容笙几人送走了。 “下次不要再乱试探了,我很烦的。”对方怂成这样了,还主动奉上了额外情报,慕容笙也不是什么爱计较的人,只是稍稍警告了一番,转身就朝着口子上爬去,地面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来做。 怨哀,事态已经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轻松了,比西夷佣兵严重的西夷魔族,比西夷魔族严重的西夷王魔族,然而现在的事态比西夷王魔族还要严重几十倍,不知道为什么可以长期使用的怨哀,如果对方当真是来者不善,造成的危害不比那把陨星剑小。 “瓮——”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橙发男子一行人听着简直就好像是黄钟大吕在自己耳边炸响,整个人都觉得天旋地转起来,险些瘫倒在地,他这样已经是三言境界的魔法师都承受不住的精神冲击,边上那些西夷更是一个个躺在了地上。 虽然慕容笙自己没有察觉到,但是事实上,按照楚末溪给他修炼方法,这半年来他已经逐渐开始重新补充起自己丧失的气劲,朝着宗师境界进发,方才只是运起内劲使了个佛门狮子吼的诀窍,居然起了这么大作用。不过这些已经是他之后才知道的事情了,如今的他,正忙于守着倒地不醒的周庭树几人。 按照橙发男子给的解药,周庭树几人应该快要醒了,在他们醒了以后,真正的工作才要开始。捕捉杀人狂跟打败怨哀剑主的难度可不是一个档次的,慕容笙有些怀疑那个杀人狂还没有完美掌握到怨哀,否则昨晚上也不至于被自己一剑穿胸,继而逃跑了。 “呜恩……”到底是先天宗师,药效的发挥很快,周庭树第一个醒来,忽晃着脑袋有些疑惑地望向慕容笙。“那下面是群无关紧要的流浪者,只是为了防身撒了你们一包蒙汗药。”慕容笙既然应承了不会把飞天魔鬼的事情说出去,自然是不会说的,随口便跟周庭树胡诌道。 “我看不见得。”周庭树好歹一代名捕,哪有流浪者配备这么高端的,在下水道里面居住的流浪者会有一只完整的弓箭队?真当他是蠢的不成? “少废话,你要监管就去监管,不过现在也轮不到你管这种事情吧。”慕容笙见对方识破了自己,也没有多加辩护,那些飞天魔鬼不过是个小打小闹的民间情报组织,真要让朝廷知道了,也没什么了不得的,那个不过三言水准的橙发西夷多半是听了什么奇怪的宣传才会怂成那个样子。 “对,那个杀人狂呢?有什么更多的信息吗?”周庭树点点头继续问道。“你最好快些喊上你的那些同事,这次的杀人狂,可不是一般的杀人狂。”慕容笙忌讳莫深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到达了哪一个层次。” “快些动作!方才有人来报西城市上有个挥舞着重剑的壮汉出现了!”衙门里面,宋公日正忙得不不可开交,一方面皇上非要他压住岩讼遇袭的消息要往死里搞岩讼,另一方面周庭树又传回来了情报说那个杀人狂相当厉害,连已经是先天宗师的周庭树都不是一合之敌, 西夷的魔族,西夷最大的情报库,在月朝屡受西夷窥视的情况下少有的几个能游走于月朝与西夷中间的中立种族,早在战争时期魔族就已经悄悄潜入了月朝进行了风土人情考察,虽说后面被北道的几位仙师给识破了,将之遣返了回去,但是态度比起对那些跟月朝人三句话说不到一头,两个瞪眼就要动手的大众西夷好多了。 “魔族啊……”对于魔族的情报库,在这世上但凡有所知晓的的人都是要垂涎三尺的,山河巧地,天下灵宝,魔族只是单纯的一一记载,却又不去获取。哪怕是有感兴趣的东西,也仅仅只会破解这些个禁制来拿上手挥舞两下,尽了兴后再放回去,甚至还会顺手施为地给那些禁制加上一层结界,叫后面来的盗墓贼们头疼不已。 如今既然已经确认了对方是魔族,那么无论如何都要派出大量人力物力去制住对方了,至于是私杀还是公斩,一切但凭皇上指挥。这样想着,宋公日吩咐道:“张师爷,燕都城内的捕头除了淑茗还有其他人吗?”“没有了,只有她了,可是她又有伤在身,正在家里修整。”正是这种关键时刻,手头仅仅调动得了一个捕头,张文轩也颇为这次的事情感到忧心。 “公日大人!”正当两人忧心忡忡时,外面又有个衙役来报,“这次又是什么?”宋公日就不信了,杀人狂都光明正大出现在了街道上了,这事情还能闹得更严重不成。“皇上那边,派来了一位翰林院学士主张此事!” 得!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杀人狂的事情,皇上终究是忍不住亲自下场了,翰林学士来头不算太大,但是绝对不小,这恰恰是表明了皇上的态度,皇上已经等不及了,打算亲自掺和进来处理岩讼了。在官场上打拼良久,宋公日跟张文轩两个人精看的清清白白。 实在是太过于猴急了,纵然岩讼不算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但是也算是月朝如今的中流砥柱,随随便便就要把他连根拔起的话,如今的月朝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能替代他的人,各位大臣也都暗明于心,皇上怎么就不明白呢? “来的是哪一位学士?”翰林学士便是皇上的脸面,近日有位叫做高玄卿的翰林学士便颇受皇上青睐,此番来的说不定就是他了。那高学士为人颇为谨慎,既不亲岩,亦不反岩,此番若当真是他,说不得还有的说辞。 “不劳宋大人多问,在下张江岳,字叔泰,见过京兆尹大人。”来的却是个翩翩公子,依靠在敞开的大门边摇着折扇。“张江岳……”宋公日回想一番,却是有此人的记忆,此人与那高玄卿本是同窗好友,进了官场边因政见不合而颇有矛盾,加之此人又是个反岩党,以及如今高玄卿这般受皇上恩宠,本以为此人官途已然到此为止了,却不曾想居然还能被皇上派来做这种事情。 不,宋公日又转念一想,说不定正是皇上担心高玄卿此番过来会官官相护有所徇私,才派来了一向遭岩讼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张江岳,此番皇上看来是铁了心要跟岩讼过不去了。“原来是张大人,大名我已有所耳闻,还请快快进来。”好歹是皇上派来的,礼数不能慢了,宋公日赶紧招呼对方进门。 第136章 公私混矛盾已聚 “门便不入了,方才听闻说是那要犯出现在了西街,是也不是?”张江岳却是个务实的人,一点都没有要跟宋公日客气一下的意思,直捣黄龙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倒是这样……只是我们需要时间来调度人手,那要犯的实力不容小觑。只怕是已经到了大宗师之境,张学士可莫要随意安排以免损失惨重。”怕对方这个空降指挥肆意胡为,宋公日赶紧提醒道。大宗师这种等级的武人,没有个十几二十人的牺牲是不能轻易拿下的。 “啪!”宋公日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就打在了边上练武场的木人上。“匣子枪,才从西夷那边搞过来的。”张江岳有些得意地吹了吹枪口的烟。 “这……”西夷的枪械着实是厉害,饶是宗师高手,心脏要害处那么挨上一记都会当场死亡,哪怕是拿来对付大宗师也完全足够了。“皇上给我了一伍神机营的军士,算上我自己就是六把,不消片刻便可以将要犯捉拿归案。”张江岳这样说完以后,转身头也不回地便走掉了,同时跟他走的还有五个等在门外的军士。 “乖乖,那些神机营兵手上提的可全是汉阳造。”有个对枪械有所研究的衙役看着六人离去的背影,有些羡慕道。西夷科学家是西夷人数最少的一支,他们的据点也非常少,其中最有名的当属专门生产武器的汉阳,而汉阳产的大枪,也就是神机营现在背的这种,算是当今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枪械之一了。 “要完蛋,这要是真的一枪给他打死了,岂不是可以随便定罪了。”宋公日诚然看不过岩讼一些行为,但是岩讼要是这个时候倒台了,整个朝廷怕是得迎来一次大洗牌,到时候只怕连天高皇帝远的那些个知县知府都得轮番下岗,动荡一点也不比西夷入侵时候小,若是西夷挑在这个时候发难的话,月朝可就全完了。 若是到了关键时刻……也只能祭出自己的底牌了。宋公日咽了口口水。陨星剑天晦。怠兄庄战场上的神话,即便是在为慕容笙报功顺便拴住这位昔日战场幸存者的时候,宋公日也没有把那柄剑的存在说出去。 “喂!你可别死我背上啊!”另一边,易白月只觉得自己背上背了一个火炉,差点就可以把自己背后的皮都给烫下来了。乖乖,先别说这卢家小公子才打坏了归乘剑的赔偿问题,单就卢家这势力,也不是他现在能得罪的起的啊。当务之急还是快点从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高个手下逃生才是。 “借过借过!”背着昏迷不醒的卢澜绘,易白月迈开腿穿梭在燕都城的人群中。那大个子这么拽的样子,叫卢澜绘给拂了面子,多半会恼羞成怒地追上来,要是叫他给逮着了,指不定有什么好果汁吃,得趁着对方没有捉到自己二人,有多远跑多远才是。 “什么啊!神经病啊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路上就冲过来个人把自个撞开,这叫街上这些正四处闲逛的人们颇感不爽,而且最为让人不忿的是,这人撞了人以后,连声道歉也不说就跑了,家里的大人怎么教的! “现在哪有空理你们啊!”易白月急的跟油锅上的蚂蚁似的,拼命往前冲,他也不知道那个大个子会在什么时候打过来,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安全的地方。 至于在这燕都城哪里最安全,无疑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水泼不进不知底细的紫禁城,还有一个……在易白月心中亮堂堂地把名字显现出来,正是那位打遍了北道上下,与南道谋求长生复活之法的无名天下剑,慕容笙。 “上天保佑那家伙已经回家了!”手里边握着方才逃跑的时候顺手从地上抄起来的菜篮子,两只手臂还托着卢澜绘的腿避免这个身家贵重的卢家小公子掉下去,易白月心里边也有些悬。要是慕容笙恰好还没回来的话,自己贸然跑进家宅里面呆着,无疑是成了瓮中之鳖。 “可是,没办法啊。只能这样了。除非……他跟丢了?”如果说就这么背着卢澜绘继续逃跑的话,绕着燕都城半圈不到,自己的体力就会彻底耗尽,加上也不知道卢澜绘到底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去看大夫,这一切都是对于易白月继续逃跑下去的不利条件。想要逃离只能寄希望于对方的追踪能力不足。 “啊!快逃啊!”正待易白月这样想着的时候,从边上的街里就传来了行人的惊呼声,与之交相呼应的,是砰砰砰的重剑砸在地面上,掀起一层石浪的巨响。 “不妙,得赶紧跑路了。”易白月略略眺望了一眼那烟尘升起来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那些烟尘虽然走得不算太快,但是明显是朝着他来的,自己难道是留下了什么特别明显踪迹不成,怎么会这么快就让人追过来了。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思索这些找不到答案的事情了,易白月当机立断,跑去东城!找慕容笙,除此之外,死路一条。对方已经追向了自己二人了,可不能抱着什么侥幸心理,在江湖上混的,一旦有着侥幸的想法,这次不死,下次也跑不掉了。乃是大忌中的大忌,是绝对不能有的心态。此事的重要程度,哪怕是易白月这样对习武不甚上心的半吊子也对此避讳莫深。 “这里是西城,想要去东城,那边是最近的道路。”易白月望了那边一眼,那烟尘恰好就是东西城之间距离最近之处,简直就好像是巧之又巧地卡在要道处一般。 这便是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命运交集中注定为宿命之敌的两个人是会由于机缘巧合的安排而在各种地方出现恰到好处的战斗场地的。这东西城中间的烟尘所在便是所谓的决战之所。当然,命运的安排并不会偏向于哪一方,只是单纯提供一个场地,若是易白月当真看见这么个场地只觉天意如此便反身一战,只怕是骨灰都给叫人扬了。 “怎么可能会走那边啊!”易白月也不是个傻子,眼下最安全的方法肯定是绕道北城,然后再去东城,这样虽然要绕开一大圈路,但是至少不会和那个大个子正面撞上。眼下归乘剑已经断掉了,易白月自衬现在怕是连对方的一招都接不下。 “快跟上!在那边!”眼见着就打算跟着四散的人群赶紧跑路了,突然间易白月就看见了六个逆流而上的身影,那是一个遭穿着赤罗裳,腰间别着把枪的官员,还有官员后边领着的五个军士,几个军士手里边都拿着半人长的大枪杆,看着颇有些威武。 “真够威风,只希望待会别屁滚尿流地跑走才好。”易白月冷眼看着这几个人从自己边上过去,有些不屑地嘀咕着继续前行。朝廷与江湖上的人不对付是相当普遍的,至于说与朝廷这边有联系的北道还算一般,天高皇帝远的南道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南道那边的官员哪个不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琅江南北附近的人都还叫朝廷管着,云诏那边就大不一样了,氏族与门派混杂,新来的官员若是不想当个光杆司令,就老老实实地听安排,不然哪天被什么毒虫咬死了下地府都找不到地方伸冤。 盖因朝廷近百年来基本上年年都和江湖上有所冲突,虽说最近三十年西夷逼得紧了有所让步,但是江湖整体都是不愿意信任朝廷的,某些地方的门派宁愿相信那些贪婪而无远见的氏族族长,也不愿意跟朝廷交好。 “我管这么多干什么,赶紧跑路才是真的。”想到这里,易白月赶紧抬了抬背上卢澜绘的身子,加快步伐朝着北城那边走去,北城是衙门的地盘,就算是后面的大个子追上来了,让这些吃皇粮的捕快跟他周旋一番也不错。 “你们看,敌人就在那边。”张江岳眯着眼望向那烟尘的方向。“张大人,请作指示。”“待会你们跟着我开枪便是了,我这火统打他一发措手不及,你们再开枪打他要害。” “是!”神机营的军士全都是朝廷精挑细选的,一旦有命令示下,自然不会有所违抗,齐声道了声是后,平抬起枪,肩膀抵住枪托,虚着一只眼瞄准向烟尘的内部。 “这狗日的王星鸳……”转回李璇妙被关着的屋子,李璇妙还在为了从这封闭的屋子里突出而冥思苦想,想到气机之处,不由得痛骂了王星鸳一句。 “而且本源怎么会莫名其妙少掉一半呢?真奇怪。”与内外劲或者是内息啊,魔力这些东西完全不同的是,本源的使用者会对本源的储存量相当迟钝,就好像是锻炼出来的体力一般,如果不是日积月累地进行记录的话,完全不能感觉到有所增加或者减少。 “得自己找点事情做了。”在缓缓等待本源回复的同时,李璇妙有些无聊地望向周遭。说起来,这房子虽说是自己给大家弄到的地契,但是说实话,她完全不知道这房子到底是什么情况,说不定有暗门可以让自己钻出去呢?她就不信了,王星鸳的符咒连没有料到的通道都都给封了。 “我找找看,到底会在哪里呢。”找东西这种东西也是要看缘分的,说道缘分的话。万事万物自有其命,世事流逝各有其法,只消以心眼所视,眼观鼻鼻观心,自有命镜于眼前浮现。 “这个桌子要不了多久就坏了。”房子里各个事物的命镜清晰地浮现在其表面,作为一个多年观察命镜的本源掌控者,李璇妙对于命镜的观测能力比安思卡尔依赖暗渊获取的命镜观测水平不知道高了多少去了,一眼过去就能看出事物的究竟来。 “有没有搞错啊,我才买的哎。”念着这桌子买来有些贵,李璇妙有些心疼道。不过也没有办法,毕竟事物生灭自有定论,胡乱改动的话是会出大事情的。就好像是她随随便便就把本应该被雪藏在那梁柱中的装银陶罐和地契给取了出来这种事情,她是要承担相应的因果的,即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正是因此,哪怕是被怨哀给差点打成了重伤,在李璇妙看来也是因果轮转的一部分。 “等等……这个是怎么回事?”相比于桌子的问题,李璇妙很快就发现了其他的古怪之处。“这里的命镜怎么那么亮……”命镜亮成这个样子,实在是难以理解。 一般来说。人类的命镜上会映射出那个人这一生影响力,比如说普通人一辈子谁都无法影响到,于是他们的命镜只不过是一圈涟漪,而稍微有些权势的人,他们就能影响到下人们的命运,于是他们的命镜上波纹就荡得开一些,是个大圈。 但是那些真正能决定一城一国生死的人物,他们的命镜不是波纹状的,而是相当清晰的,他们掌控的那些城池,国家的要害处便会在命镜上显现出来,比如说这个国家的皇帝的命镜,李璇妙连猜都不需要猜,肯定能从那上面看见棱角分明的紫禁城倒影。 但是物品的命镜又大不一样,通常情况下,对于那些脆弱的事物,李璇妙甚至可以从命镜上跟看电影一样依稀看见它不久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从而通过对命镜中的场地人事进行微创导致事物变迁。在李璇妙初次遇见慕容笙的时候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来把那装银子的包裹拿到了手。 至于那些特别厉害的东西,比如说影响了某个伟人一声的节点要物,它们的命镜又不大一样。想要看见它们的未来可谓是困难至极,但是与之相对的是,它们的命镜色泽较之普通的命镜又完全是两个样子,在李璇妙看来简直就是从一摊白雪中寻找一块煤炭一样显眼。此前去参观某朝名人故居的时候,李璇妙就曾经因为一时好奇看了看那些个东西的命镜,结果差点就被那命镜的亮光闪得得了光敏性癫痫。 “难道说,这房子里还有什么秘密吗?”李璇妙的好奇心一下子就燃起来了,正所谓人闲得无聊的时候就会有旺盛的好奇心,会探究些平时根本就注意不到的问题也就不在话下了。毕竟如果不是实在闲得无聊的话,李璇妙也不会去看看自己家里那些东西的命镜,更不会发现这么个命镜这么亮的东西。 “嘿!”李璇妙朝着有白光的地方打了一圈,直叫那地板啪的一声凹下去了一个小坑。“又有暗格?”一拳打在地板上,本应该是石制的地板却凹下去了一个小坑,那部分的地板完全不是石头,只是涂制成了石头颜色的木板罢了,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里面是本书哎?”李璇妙手打穿木板,在底下的暗格摸了摸,确认了没什么蛇虫鼠蚁暗器陷阱一类的玩意后,摸到了一本似乎有些年头的绳封书籍。 “我看看写的什么。”这书似乎有些旧了,李璇妙摸着的时候还有一些卷页,封面也是用的牛皮纸,摸着就是打算存好久的样子。“嘿呀!”反正左右无事,李璇妙直接使个劲便把书从地下扯了出来。 第137章 秘书藏少年旧梦 “这本书……哎?没有名字?”看着就好像是街头卖的那种十块钱一本的如来神掌一样的小书,可是封面上却一个字也没有写。“这个……难道说!”李璇妙顿时来了兴致。 首先要知道,这个东西的命镜很亮,很亮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它改变了一个非常牛逼的人的命运,那么是依靠什么改变的呢?既然它是书的话,肯定是依靠内容了。 “难道说是本武功秘籍?”李璇妙顿时兴奋了起来,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就特别想看见货真价实的武功,结果谁知道那个叫易白月的高个子居然这么不经打,不经打就算了,还非要表现的自己很厉害的样子,加上李璇妙看见他就觉得不爽,连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功夫评分都下降了不少。 不过如果是自己练就大不相同了,身为本源,还是天命的本源,李璇妙觉得自己肯定是那种天生奇才的模板。只不过还在原来世界的时候,田鼠那个家伙明明对于武功这些东西是知道些什么,却就是不说,每次李璇妙去讨教的时候,总是一脸神神秘秘地不告诉她。 “我看看里面写了什么……”这种无字天书一样的古武秘籍,多半是记载了一些相当危险的法门,而且通常情况下危险度还相当高,不排除会让人走火入魔致死的可能。 “月朝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候了,我要让这一切有所改变,以此书明志,决不可忘记此前之事……今天就是殿试的日子了,我一定……一定不能放弃……”翻开那一册书,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行黑字。“这……这是谁写的日记吗?”李璇妙似乎隔着这纸张的阻隔看见了写下这些字的人身上背负着多深的重担。 “而且……前面的页数到哪去了?”虽说这书是以绳封的,但是这些纸张明显用不到那么长的绳子,以至于这些绳子有明显的差别,大概被人扯下来了大概一小半的内容,甚至还有些没扯下来的残篇挂在绳子上。 “呜,这种看小说从半途开始看的奇怪感觉真是叫人不爽。”李璇妙有些无奈地嘟嘴道。饶是她可以窥破命镜,但是这些已经不知道飘飞去了哪里的残篇,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啊。 “话说,别人的日记,我随便乱看也不好吧?”正想翻页继续看的时候,李璇妙突然又想起来一个事关道德的问题。“可是……这可是命运优先级那么高的道具哎,就在眼前不看的话岂不是有点吃亏。”书籍类的事物通常情况下不会具备太高的命运优先级,因为基本上不会有人因为两口鸡汤就变成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的。 “说不定上面写了什么跟这个世界关系密切的重大消息呢?”一边这样说着,李璇妙说服自己再次打开了这本书。因为经常被人翻看,这本书有着比实际年龄看上去更古旧的表面。此刻,这本尘封已久的书中记载的事情就要正式出现在李璇妙的眼中。 “殿试结束了,皇上似乎很赏识我的样子,如果说……的话,我就可以了做到了。”翻开第二页,上面写的似乎是第二天殿试的事情了,略去前面一堆描述殿试题目以及过程的叫人看都看不懂的话,最后一段写了一句叫人在意的话。 “什么什么的话?这里怎么看不清楚?”李璇妙颇有些猴急地挠挠头,怎么着这玩意里面除了残页漏页以外,还能有段落缺失的啊?有没有搞错,考虑过读者的心情没有啊! “算了算了翻页翻页,看不懂就用后文来补。”只不过是些许的文章缺失,对于阅读理解满分的李璇妙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直接翻页就是了。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上面记录殿试内容里面夹杂了这样一句话:皇上问我十年之策,我答之以武,问我百年之策,我答之以文。皇上不喜。 “官场昏暗……与常世无异,如若负卿好意,又该如何自处?西夷近日动静频繁,当优对外而非内斗,朝内实是不明。”翻过数页,记载的都是进了官场以后对吏治的不满,似乎是因为朝廷现今的方针导致的。 “奇怪了,这就是个官员的日记吧,到底为什么会这么闪啊?”如果要给这些东西评个级的话,草石土块这些随处可见的东西命镜也是最低级的那个档次,而这本书可是最高级的,拿在手上都有闪闪发光特效的那种,可是这个无论是材质还是内容,都明明没有什么价值啊? “难道说,是在夹缝里面?”众所周知,各位武林高手就喜欢把神功秘籍卡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要费老大的劲去解密才能破获其中的奥妙,比如说是x阳神功,就是卡在经书里面的夹缝中,还是用晦涩的梵文写的,这谁看得出来。 “夹缝个鬼拉!”然而这个念头被李璇妙一下子打消了,不可能的,这是绳封书,而且已经少掉了一部分,如果是卡在夹缝里面的话,早就随着夹缝里面那部分一起消失了,怎么可能还会给她看见的机会啊。 “还是老老实实看吧。”这样说着,李璇妙又打开了这书。所以说古人就是不知道解决纸张,拢共那么大点的一张纸,就写了洋洋洒洒几十个字,一本书加起来也没有个万把字,写一点点东西就能有很多页,看上去就是本着作的样子。 “翰林院虽说清闲,但是我绝不能就此放弃,西夷近期动向越发猖獗,月朝如若再不有所动静,大厦将倾。”似乎事情变得严重起来了,那些西夷有什么动静吗? “偶感风寒,不算什么大事情,只是西夷似乎已经决定要打仗了,不能让皇上再这么纸醉金迷下去了,一定要让那些宦官把事情传达到皇上耳朵里面去。”“宦官?”看到这里,李璇妙似乎猜到了后面会有什么事情了。 “我的奏章,居然被按下不表,如今狼烟四起,朝廷后知后觉,属实宦官误国。身处燕都一事无成本非我愿,此番定当孤身报国。此去生死不明,故而家产尽付于此,留待有缘人。”这绳封的书籍不长,不一会就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三句话,似乎每一句都是思索了良久才写下来的,前言完全不搭后语。日记的作者则是在最后一句话写明了把银子跟地契藏在屋子里就是为了留给后来人,自己似乎选择了去做什么大事一样。 “看来他没有死在战争中,真想看看这个送开局套的人是谁啊。”这是李璇妙唯一知道的事情,这日记中所写明的事情只是到了西夷的进攻便戛然而止,前主人与这间屋子的关系已经完全断绝了。而就现在的资料而言,前主人在离开这屋子的时候还并没有名气,也就是说,所谓的大事业,是在离开屋子之后导致的。 在来到燕都城内以后,李璇妙在跟慕容笙一起找王星鸳的时候就已经从慕容笙那里听说了三年之前战争的事情,那场战争中没有造就任何人,所以,想要有所成就,或者说,想要有甚至能让这本书鸡犬升天的成就,一定是在战争后才做到的。 “要来了……”张江岳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为了朝廷尽心尽力,甚至不惜触怒龙颜也要直言利弊。甚至于在治国之策上与如今气焰滔滔的岩讼以及颇受宠信的高玄卿两人颇多争执,闹下不少矛盾。 “此番过来,我是抱了必死之心,如果能把凶犯捉拿归案,就能以此为跳板,为日后斗垮岩讼做好准备……”张江岳在心底里默默道,此事若是成了,这两个即将出现的敌人就是他接下来在朝堂上的底牌。 皇上还是想的太过于天真了,岩讼不可能会因为这么个事情被斗倒,反而不如说如果皇上真的要因为这个事情对岩讼发难的话,全朝上下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要为岩讼撑腰。 原因其一自然是岩讼党羽众多,不可能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杀人狂嫌疑就锒铛入狱,其下那么多的御史又不是吃白食的,皇上强行动手一定会被喷的个头顶生烟。 至于其二的话,如今的月朝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不能失去岩讼这样即便腐朽却还坚韧的顶梁柱,强行斗倒了岩讼利大于弊,光是其下的党羽引发的职位交替动乱就能导致朝廷的运作效率低下好一段时间。正因如此,即便皇上选派他这样坚决的反岩党出来处理此事,他也不会就此立马着手对付岩讼。 不过,这样的一个已经残杀了多名官员的杀人狂,如果落入他们反岩党手上,再由皇上选派锦衣卫那边把岩讼此前遇袭这种事情压下去,待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就能借此对岩讼发难。 “但是眼下不是光想想就可以的时候了。”张江岳把手心里的手枪枪托握的紧紧的。饶是在全朝廷的人看来,他也是相当奇怪的人。明明是月朝人,却偏偏建议朝廷方面的官员把西夷的枪械作为常规武备。祖祖辈辈传了千百年的刀剑,内外劲功法,莫非还比不过西夷的枪械吗?先后天宗师,手接子弹也不在话下。 且不说这些,在政见上,张江岳也与诸多官员们极为不合,他本是如今皇上宠臣高玄卿是同窗,两人之间的关系在初入官场之时可谓是情同手足。只是高玄卿为人圆滑而又具有控制欲,虽说也是个看不惯岩讼作为的,却没有抵抗岩讼的意思,主张平缓发展,为如今的月朝谋求生存的时间。 而张江岳却截然不同,除了同样反对岩讼独揽大权以外,可谓是完全与高玄卿对立。高玄卿倾向平稳,而张江岳倾向完全的改变,这月朝已经腐朽了太久太久了。张江岳看的相当透彻,哪怕是现在有岩讼这样的人在为月朝续命,还有外仇西夷在帮朝廷吸引仇恨,长此以往,月朝还是会凉凉。 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长痛不如短痛,一旦局势稳定下来,趁着将稳不稳的时候,也是百姓最能接受的时候,直接从头上给上一刀,对着太祖皇帝传下来的祖宗之法动手,不然月朝危在旦夕。已经没有时间给张江岳慢慢拯救月朝了,这个国家需要一个快刀斩乱麻的急诊。 也正是这样疯狂的想法,导致张江岳在很多同僚的眼中完全就是一个狂生,哪怕是皇上深知张江岳处理政事的能力颇强,都对张江岳有所不满,祖宗之法若是乱改的话,岂不是全都乱了套了? 若不是张江岳处理政事当真厉害,加之排除政见关系,张江岳也是个相当不错的人,即便是作为对头的岩讼都几次想要招募他,而因为政见而与他分道扬镳的高玄卿在非关键问题上也经常给他大开方便之门,皇上早就把他发配到外边的小县城去做个知县老爷了,省得天天在面前提意见看着就烦人。 “迟早有一天会被大家理解的。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短短一念之间,张江岳就想过了很多,仿佛是在走马灯一般把自己这几年在朝堂上打拼的事情给过了一遍。这次难得被皇上选中了出来做点大事而不是惯例的批改文件,若是能把这条肥鱼叼在口里,自己对上岩讼跟高玄卿就会相对游刃有余得多。 “呜,呼——”安思卡尔看见了街道的尽头站了五个人。“又是五个路人吗?”正待他这样自言自语打算随手挥动怨哀把对方收拾了的时候,突然眸子中神采一凝。 这是……从对方那个站在正中间的人身上,他看见了一栋宏伟的建筑,在对方的命镜上,显现出来的正是这月朝最中心的建筑物——紫禁城! “这是!这是!”安思卡尔兴奋地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了。紫禁城,任何西夷想先了解月朝首先就要了解燕都,燕都的核心就是皇宫,皇宫在哪里?那便是紫禁城。 整个人的命镜是紫禁城,无疑是透露了太多的信息。紫禁城是月朝的死穴,同时也是月朝的中枢,如果说一个人的命镜上居然能浮现出紫禁城的模样,就算不是李璇妙这样资深命镜观测者。临时获取了命镜观测能力的安思卡尔也能想到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人对月朝的影响相当大,如果说他的命镜是紫禁城,代表着他的未来很有可能便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权倾朝野,为所欲为,甚至做出一番大事业,让这月朝改头换面。 “那就不能让你活着了。”安思卡尔咧嘴笑了笑,朝着好像愣住的对方走去。魔界有一种奇怪的动物,长得跟只乳猪似的,在其族内越重要的一头就越为胆小,一族之长则更为奇怪,有人靠近就吓得一动不动,任人宰割。莫非月朝人也有这样吗?安思卡尔这样想着,继续朝前走,怨哀被拖在地上,划开一道剑痕以及刺耳的滑行声。 “开枪!”“啪!”张江岳见烟尘背后,那个举着重剑的男人躲也不躲地朝着自己走过来,心下一喜,当即高喊道。火焰从匣子枪的枪口冒出,钢铁的子弹直直朝着对方打去。 第138章 慧能吏枪与剑斗 “啪!”子弹毫无阻挡地打中了对方左边的心口,从正面穿进,旋即从背后穿出,破开一个小指大的伤口。“咳咳。”安思卡尔没有反应,继续向前走,怨哀还是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跟他想的没错,昨天和那个使用火焰跟瞬移魔法的少年交手过后,他好像对于魔族在太阳底下的剧烈消耗有了一定的抗性,虽说确实能感受到白日之下提升的实力,但是体力损耗似乎与夜晚根本就没有区别。 “如果是昨晚上,我可能还怕,但是现在可是白天。”挨了一发枪子之后,安思卡尔更确信了。确实是有白日里那种样子的防御力,而且没有感受到体力的快速下降,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被打穿的伤口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啪啪啪啪!”不过是一瞬间,五个神机营军士的子弹便射了过来,汉阳造大枪的攻击威力可比张江岳用来防身的匣子枪威力大多了,训练有素的神机营军士一枪打过来在安思卡尔左边心口几乎同时打出来五个指节般大的窟窿,几乎在命中的一瞬间,五位军士便整齐划一地给手里的枪上膛准备再行发枪。 “这可有些疼了。”安思卡尔维持着步速,但是觉得心口有些发疼,似乎恢复这样的伤势需要的时间有些长。“不过不碍事,区区几个火枪手。”方才只不过是测试这句肉体的承受能力上限而已。实际上如果加持一些小型的治疗术应该可以无视这样的伤口,真好啊,魔族的心脏是在右边的。这样的贯穿伤在左边他还能无视掉,如果打进心脏的话,就要命了,因为心脏在右边的关系,魔族的心脏一旦被击中了,受到的损伤也可以说是相当致命的。 “放枪!放枪!”不劳张江岳再说,手下那五个神机营的军士一见对方只是稍稍迟滞了一下,哪里不知道对方具有相当强大的肉体抗性,赶紧再提起枪来又是一子弹打了过去。 “不对……好像没有起作用。”张江岳不是个笨人,他的科举成绩不算太高,但是这只是单纯因为他的政见不受皇上赏识导致的而已,无论是岩讼还是高玄卿都对他的能力表示认可,并且想要拉拢他就是最大的证据。况且三年前与西夷开战的时候,张江岳也做过一阵子临时伍长,因为与西夷长期的对抗,若是论及这种小型团战方面的策略,绝不输于那些有些身经百战的军士。 “magicvines.”安思卡尔嘴里轻轻念道。说来他其实还是一个五言法师,这个魔藤术算是五级法术中相当上级的了,即便是要以他五言法师的实力念完全咒文想要发出来消耗都挺大的,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就瞬发出来了。其中固然是有着怨哀的增幅在作祟,但是这也是安思卡尔第一次意识到魔族这种太阳底下更强的天分在抛却了不利效果后有多强。怪不得姐姐她居然可以有这么强……同时,一颗小小的种子在他心里埋了下来。 “小心!这是咒语!”然而张江岳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周围的石板路里面好像陡然长出来了许多荆棘,这些荆棘藤和有神智一般从地底延伸出来,快速地缠向了几人。“啪!啪啪啪!”张江岳赶紧把匣子枪对着那些怪异的藤蔓扫过去。 “斯拉!”被子弹打中的荆棘宛如恶兽一般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朝着后边退缩了半截。“啪,嘎达——”“该死这个时候卡壳了!大家跟着我冲出去!”张江岳还想用枪打掉朝着其余几人袭来的藤蔓,奈何枪突然就卡住了,一颗子弹都打不出来。 “走!”情急之下张江岳赶紧转身跃出这才给他打开口子的藤蔓包围圈,“跟上!”“locks.”安思卡尔对于这群想要逃脱的人,只是轻轻念了个咒文。四级魔法,束缚咒。 “哗哗哗!”从青石板上瞬间朝上升起来几十根金黄色的魔力锁链,把准备跟着张江岳逃开藤蔓圈的军士给锁得牢牢地。“张大人!救命!”五人完全挣脱不开这些魔力锁链,朝着已经逃开的张江岳求救道。 “可恶,把枪给我!”张江岳让自己最近的军士解下自己刚刚上完膛的枪来,啪的一枪便朝着安思卡尔脑袋的方向打去。如果心脏没有效果的话,头部就是生物最大的弱点!此刻的张江岳,因为不知道魔族的心脏在右边,从而错失了自安思卡尔进入燕都以来,最后的脆弱时间。 “啪!”汉阳造的枪子在安思卡尔脑袋前边半寸止住了。“disappear.”消失术,进展性魔法,从一言到七言阶段都有对应的状态,七言的消失术可以泯灭一颗大树,而一言的也可以轻轻松松泯灭一颗子弹,故而魔法师对上科学家的时候也是不怎么怕子弹的,一个法盾术挡着不停放消失术就能挡下那些个枪子。 “咕哇。”几乎就在安思卡尔放出消失术的同时,那些藤蔓也凶狠巡街地扑到了五个被魔锁牢牢困住的军士身上。“噗嗤——”温热的液体染红了藤蔓的绿色,飞溅的黏液有些粘在了张江岳的脸上。几乎就在一瞬间,这五个训练有素的神机营军士就这么丧命了,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来。 待到那些藤蔓仿佛饕犬般蠕动着吞噬完了以后,缓缓地朝着它们延伸出来的砖缝里退去,慢慢缩回了地底。如果不是张江岳脸上还有些温热,他都不会想到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会从他熟知的燕都地底钻出来这样一丛比人大几倍的藤蔓,还就在他眼前轻而易举地吞噬掉了五个军士。 朝廷三年前在战场上面对这些西夷的时候,就已经被这些稀奇古怪的手段给压制地相当难受,战损比高到可怕,时隔三年,西夷的魔法依然堪称是绞肉机一样的存在。 “不能留下来,我得走!”还有什么能说的,张江岳当机立断地从把自己卡壳那柄匣子枪和从军士手上接过的汉阳造给扔掉,从腰间拔出来另一把匣子枪。“碰!”一枪打向了安思卡尔面前的地上。“狡猾的月朝人!”烟尘四溢,安思卡尔一下子就丢失了目标。 我得快点逃跑。张江岳在心中重复道。他是有想过这个杀人狂很强,但是也仅限于宗师级罢了,可是那绝不是宗师级,他认得那法术,五言级的魔法,魔藤术。西夷修炼的进展与月朝的修士有些相近。侠士们的内功进展若是想要突破的话就要打通任督二脉,魔法师的实力差距也是从四言到五言开始有的分水岭。 月朝这边的武者,只要努力练功,究其一生肯定是可以让内外劲之一充斥经脉成为宗师的,但是想要成为大宗师就比成为宗师难得多了,需要天分的积累。至于武学宗师又更是难上加难,需要先后天均为大宗师境界才能有所参悟。 侠士们日常除了刻苦练习招式外,还需要花时间修炼内功,这样才能把内力附加到招式上,造成更多的伤害。而侠士们练得大成的标识之一便是练出来的真气贯通任督二脉,以和招式相符性质的真气挥发出来的内力,能让招式的威力呈几何倍数上升。不过也正因为内功练就的真气最终目的是任督二脉,所以练的内功太多的话就会导致不同真气在打通任督二脉后,在任督二脉内产生冲突,导致走火入魔,甚至会自爆,故而贪多嚼不烂就是这个道理,晓百事不如通一物。 魔法师又与侠士不一样,魔法师的法术能力除了日常冥想积攒魔力以外,还要时常练习法术,学习新的法术,据说法咒是与天地之间元素精灵沟通的桥梁,时常练习法术,才能和精灵们打好关系,这样的话不需要念咒也能借助它们的力量,升为下一言的法师。但是五言以上的法咒就需要沟通更为强大的精灵了,这些精灵甚至能拥有自己的神智,这种时候就需要看先天的元素亲和度以及与这些精灵打好关系练习法咒的时间了,有的人他先天与水系精灵不合的话,练习一辈子水魔法也不可能变成五言水系法师。 “那个人,起码需要大宗师才能对付。”凭借自己曾经短暂参战然后被朝廷召回的阅历,张江岳很快得到了结论。那是五言级的法师,甚至可能已经快升到六言了,否则不可能对五言的法咒运用的如此娴熟,因为即便是五言的法师,在瞬发五言法咒在的时候,威力也会大幅度受到环境影响。能在燕都这样的青石板底下使用出这么大威力的魔藤术,可见对方魔法造诣绝对不浅。 “嗖!”只是单纯想了想,从边上的飞抽过来了一根枝条。“呜哈!”张江岳被那树藤抽到,整个人从半空中飞了出去,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周围的行道树居然全部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鬼树,挥动着枝条宛如一条条铁鞭般朝着张江岳抽来。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施法范围!”张江岳记得那些人面对挥舞着枝条抽来的魔树,张江岳把手探进怀里去,拿出来一个圆形的东西。这是被西夷称之为手雷的东西,只要扯开上面的环就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嘭!”在张江岳抛出手雷的同时,另一只手拿袖子挡住自己的脸,下一秒,手雷扔到了那些枝条上,炸开一片烟尘,拿袖子捂住了脸的张江岳直接被爆炸产生的风波掀飞了好几圈。手雷的功效,张江岳算是再了解不过了,哪怕是面对五言魔法,也不落下风。 “咳咳。”暂时击退了那些枝条,张江岳来不及管还在疼痛的筋骨,从地上一跃而起,慌不择路地拔腿就跑。刚刚那颗手雷是最后的底牌了,如果不回去跟皇上交代一声让排出援手的话,不止是那四个军士,可能会有更多受害者。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还不能死啊!”只是以为是处理正常的政事,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死局,张江岳甚至没有刻意去感知都能听见那沉重的脚步声正在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跟猫戏老鼠似的慢慢追赶自己,但是这也是他的机会。如果不好好把握的话,就太浪费了。 “哼。”安思卡尔轻哼了一声。他当然不是懈怠了或者说是想享受什么猫戏老鼠的滋味,他可没这么恶趣味,之所以要把对方故意放走。是因为他看见了,对方的命镜在和不远处的某样东西呼应。魔族的爱好可不是杀戮,每一个魔族都有着收集宝物的习惯。如果是敌人的宝物的话,就更合适了。哪怕是才学会这种看见命运的能力,他却本能地知道了,只要这样逼迫对方,对方就会被驱使向那个东西的方向。 “这里是……”随着安思卡尔在心中这样想着,张江岳也逐渐察觉了,他选择的路是从西城绕个圈到紫禁城门口去,但是这条路上有一间房子他无论如何都会经过。 那一年他目睹了父亲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被人栽赃陷害,连夜分析得出结论,奋言上书直言西夷危害,劝朝廷快些开始武装戒备,却叫被皇上发配向了一个江浙的小县城,动身前那天,父亲把所有的家产都留在家里,趁着他还在熟睡,带上一家老小走了,才出了燕都城便遇到了山贼打劫,一个都没活下来。 哪里是什么山贼,他心里相当透彻。哪怕是他当时才十九,这些摆在眼前的黑暗依然叫他看的一清二楚,那天刚刚好是他参加殿试的日子,醒来以后却只看见了父亲留下的关于西夷预定发动战争的调查文书。 为了能参加殿试,他甚至朝着那些大人奉上金银,伪装了自己家人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从而得以成功参加殿试,还得以入朝为官,避免了在家里为父母守孝。 但是事情让他大失所望,皇上根本就没有对自己那些冥思苦想想出来的治国之策有所感触,反而对一个漏洞百出的草包大加青睐,钦点做了当年状元。此事着实是让他大失所望,唯一叫他颇为欣慰的是,皇上似乎对他提出的别的政见都还挺有意见的,从而让他很快地进入了官场。 他在殿试那天早上就撕掉了日记上过往那些要为国为民还月朝一片大好河山的梦话,打算从那一天开始,无论是做多么龌龊的勾当,用多么肮脏的手段,也要把这些官场上的蛆虫从官场上赶出去,他对自己发誓。但是当时的朝廷,甚至连西夷要入侵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还处于粉饰太平的自高自大中,完全是一片乌烟瘴气,他非但不能对这些蛆虫怎么样,反而还要朝着他们卖笑,这样才能让皇上知道,这个月朝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了。 再后来,他发现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好似镜花水月,靠阿谀奉承根本不能让那些下面没有了导致上面也缺根筋的宦官去关心天下安危,为了成功达成目的,他甚至连和他一起卫国的同僚都出卖过,可是依旧没有获取那些宦官的信任,于是他写给皇上的密信被小太监们传了个遍,在朝里霎时间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甚至于只要那些该死的太监想,随时都能把他的脑袋取下来当夜壶。 第139章 往年往事回旧地 就在这个时候,西夷终究还是进攻了。于是他选择了一条更为艰辛的道路,那是他给先皇的最后一份奏章,请先皇让他去前线。只是想着为国捐躯罢了,想着马革裹尸罢了。此事自 然也叫那些猖獗的宦官拿去争相传颂,闹得他张江岳的名字都一时间成了笑柄。做官做不下去,只能去当兵,简直跟刺字发配一样,岂止一个丢人可言? 他把家中旧宅与金银一并藏在了顶梁柱中,把自己这些年控诉世事不公的书也给封在了卧室的暗格里,只是想着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完了,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不如留给有缘人。 西夷的强大,只有亲身上过战场的人才能知道,射程比神机统远了一半的枪械,先天宗师都应付不来的魔法,后天宗师也眼花缭乱的招式,一对一地遇见了就是个死字,在那时候,张江岳完完全全地看透了朝廷的无能与无能为力。 后来当今圣上逼宫推翻了先皇统治,发现了他张江岳这号人物,才把他从战场上调度了回来,在凤羽街给他安排了一套宅子,配了下人,也便用不着原先的宅子了。 在他回来的时候宦官就已经全部被收拾掉了,朝廷上岩讼一家独大,虽然勉勉强强让月朝就这么一瘸一拐地走动了下去,但是他知道还不够,月朝不能仅仅是走动的程度,在西夷的窥视之下,只有不顾一切地谋求发展才能获取一线生机。 “不知道那宅子到底有没有找到有缘人……”张江岳自言自语道。哪怕是在被追赶,自己的性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可是他忍不住就怀念起来过去一个人在这宅子里面苦苦思索朝政的样子。 “哗啦啦!”正待他晃晃头想加快速度跑过这宅子时,土石忽然间就动了起来,从地上猛升起一堵高墙,阻断了他前进的道路。土石颗粒从才升起来的石墙上洒下,敲在了他的头顶,好似那杀人狂在对自己的嘲讽。 “可不能在这里就放弃。”亏得好这宅子是自己的老宅,张江岳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自己老宅的墙壁,寻找着某个地方的凹坑。“找到了,在这里!”踩上那个凹坑,张江岳不费吹灰之力地就爬上了宅子的院墙上面。 虽然凭空升起来的土墙比院墙高了一两倍,但是不妨碍张江岳从自家老宅的另一边院墙翻出去鸭!“嘿咂!”从院墙上跳下来,张江岳回头望了一眼,那脚步声隔得还有些远,自家还能在离开之前最后看一看这老宅的模样。 “这……这是!”这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老宅了,哪怕是再破烂他也理解,但是在他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他之前的老宅,反倒是好像被什么人给装修了一番一样,完全看不出先前的半点模样。 “难道……终于被人找到了吗?”虽说终究会给人找到的,自己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以后,莫名地有些许的惆怅。就好像是过去的一切都与自己诀别了一样。 “里面有人吗?”最后他还是开口了,他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与他有缘,拿到了这房子里面的金银以及地契。 “外面是谁啊!是谁都好啦赶紧救我出去啊!”他话音刚落,里面就急不可耐地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你是谁啊!”怎么自己的房子被人当成囚牢了吗?张江岳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是个无辜的被人困在这个房子里的路人啦!你看见门上不知道哪里贴了个鬼画符一样的玩意没啊!你把它撕掉我就可以出来啦!”“我怎么感觉像是封印了个妖怪……”张江岳有些汗颜道。 “管我是妖怪还是什么啦!我是被一讨厌鬼关这里面了,这房子的地契上都还写的我的名字呢!你赶紧放我出来啊!你有什么愿望?想要钱还是想要妹子?放我出来我帮你达成啊!”李璇妙心里有点闷闷的,就好像是什么大事情要来了一样,而在这种时候,她的直觉都会相当的准。 “就算你是妖怪又怎么可能达成我心中所愿……”张江岳想到自己的抱负,有些自嘲地摇摇头。“罢了罢了,看在你住在我这宅子的份上,我也救你一救。”说着,张江岳朝着目光所见的一张贴在门缝上的白条走去。 “哎?这是你房子啊?”门内的正是李璇妙,听了对方的话有些吓了一跳,有些尴尬道。“还说这些做什么,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是你的东西了。”自己可得搞快点,后面还有人追着呢。 “就是这个符咒吧,我撕了。”张江岳见那白纸上也没有写什么封印妖魔的咒文,只不过是跟鬼画符似的乱画了几个图形罢了,便也放心地伸出手来想要将其撕下去。 如果是有使用灵力的异乡人在这里的话,就一定能看见这一片地区的灵力波动相当地有意思。几乎小半条街的灵力波动朝向都是朝着一个地方的。那就是门上的那张符。 王星鸳早在出门前就料到了李璇妙这家伙绝对不肯乖乖听话地待在家里,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在这守门符上施了些小手脚。简单说来就是,如果有人想要从外面进来的话,除了王星鸳她自己或者持有她许可的人之外的人都会被定住。 就好像是现在的张江岳。“呜。”张江岳发现说不出话来了,而且自己自腰部以下完全动不了了,浑身上下只有没有按符咒的那只手臂还能动弹。“喂!好了没有啊!”李璇妙等的不耐烦了,从屋子里出声问道。 “沙沙,沙沙沙。”没有人回答她,只是从门框那传来了手指头摩挲门面上窗糊纸的沙沙声。“我……动不了了?”李璇妙从那舞动的指影中看出来对方似乎是想写字,努力辨认后才把对方的意图给搞清楚了。 “哇那个死狗!居然留下来这种后招!”李璇妙哪里不知道对方是中了王星鸳留下来的陷阱,有些苦恼地挠挠脑袋。“你等我看看啊。” 虽说本源这种东西术业有专攻,轮不到谁对谁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但是李璇妙好歹也算是代行者,就算不是这个世界承认的那种,窥破部分王星鸳的本源能力还是办得到的。 “好吧办不到。”然后就好像是专门跟理论上的事情做对一般,李璇妙粗略地看了一眼就知道王星鸳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功夫。整整小半条街的灵力都被她给引来了。 如果说王星鸳跟李璇妙都是在江水中划船的船夫的话,李璇妙面临的处境无疑便是用自己的桨去划开王星鸳那边带起来的漩涡,难度可想而知。 “我看看,这样应该可以缓解一下现在的状况。”李璇妙从边上抄起来跟王星鸳托毛毛送过来的发髻,眼中的命镜再度发生了变化。原先看似牢不可破的形式便大不相同。 在李璇妙眼中,透过门自带的那一层命镜可以看见门外面的张江岳有个模糊的轮廓,但是张江岳的命镜是模糊不清的,第一是由于有个门挡着的,第二嘛,就是半条街的灵力都朝着张江岳涌动过来,准确的说是朝着张江岳摸着符咒的那只手涌动过来,庞大的画卷转化灵力把张江岳给定住了,就好像是把大自然的命镜套在张江岳的命镜外面做了个防护罩,这盲人摸象的谁看得清楚。 “不过倒是有点机会。”食指伸进发髻上一个小圈里边,把王星鸳不知道多贵的发髻转的跟个小风车似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是这玩意的伤害总比徒手好得多,总归是在那一层命镜上发现了薄弱点。 在张江岳的头顶,灵力有薄弱的地方,“嘿呀!”李璇妙手起钗落,就从门上的窗糊纸里面一钗过去了。“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不能……嗯?我能说话了?”只看见一钗子过来,直直插向了自己的印堂,下意识就想张嘴,结果还真张开了。 “对不住啊小哥,把你定在外面了,等那个做缺德事还要留后手的家伙回来我非得狠狠教训她一顿不可!”李璇妙见这一钗起了效果,把钗子收回来一看,好家伙直接给戳断了,可见这片街区的灵力是有多浓郁,面对对方的讶异,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这……这,你可害煞我也!”就算是李璇妙用王星鸳的钗子把那萦绕过来把张江岳死死定住的灵力给破开了一部分,也就只是让张江岳勉勉强强能扭动脑袋的程度,别说是跑,他连撕下这门上的符咒的行动权限都没有,肩膀以下的部位还是完全动不了。 与张江岳的行动相对的是,那边安思卡尔可不会因为张江岳停下脚步不动了就原地待命。与之相反的是,随着安思卡尔开始熟悉起在太阳底下身体素质上升,行动也越发容易的身躯,加上先前被卢澜绘有我无剑的剑意造成的创伤也慢慢恢复后,追逐的步伐不再由先前恍若闲庭漫步般朝前行走变为了略略迈开步子,以有些快走的方式朝着张江岳所在的地方出发,先前仗着对方走得慢而甩开距离的张江岳,在半个时辰之内就有再度被追上的可能。 “怎么了?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李璇妙嘴角一咧,这下子可有些糟糕,把别人的事情个耽搁了,这王星鸳都做了些什么事啊,实在是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张江岳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千方百计地逃跑,好不容易到了成功逃跑前的最后地点,只要越过了这间老屋的围墙,就会步入北城的范围,要不了两刻钟就能到府衙请来援兵。该死,早知道就绕一点从南门去皇宫门口敲门好了,虽说丢人了一点但是好歹命还能留下。现在好了,二十余载满腹经纶,数年隐忍潜心钻研,全都要落了个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什么来不及了?开会吗?”有没有搞错这异界也要开会的吗?在山林里面迷路了好几个月后,事实上还是个野人的李璇妙有些难以置信。贼烦的好吧,还没穿越过来的时候每次田鼠让开会都不准她用线御核心的信标代替本人开会,明明能看转播凭什么要让她走那么远去看直播啊。 “啊,勉强算是吧,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张江岳愣了愣,苦笑道。自己这次怕是走不掉了,只希望那个杀人狂不要发现了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不然自己可就太作孽了。死在自己的故居门口,真是太适合了。 “哎,开会赶不上了啊……”李璇妙咂咂嘴,知道出去无望了,干脆就靠在了门背边坐着,把手里那给戳断了的钗子随手放在了地上,“那咱俩聊聊天吧,缓一会,免得太无聊了。” “在下张江岳,字叔泰,敢问姑娘芳名?”老这么僵着也不是个办法,反正都是一死,那杀人狂又不会来的这么快,还不如跟这门内的姑娘说说话,聊聊天,免得死之前那么无聊。这么想着,张江岳也摇摇头,活动了一下脑袋,只觉得被定住的下半身无比酸痛。 “我叫李璇妙。我现在也是因为有些事情要迟到了,这才让你帮我解开这符咒,不然也不会连累你了。”说起这符纸的事情,李璇妙又是一阵唏嘘。王星鸳的符纸最讨厌了,完全没有命镜,怎么看都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不碍事,这可能也是天命使然吧。”怎么可能不碍事,张江岳觉得自己怕是死的最憋屈的一个了吧,眼看着都要得救了,居然就这么凉了。 “搞什么天命啊,我最讨厌这种东西了。”李璇妙不置可否地咂咂嘴。对于李璇妙而言,天命是可以随意改变的,唯独自己的天命不行,因为李璇妙的天命根本就不在世界的轨迹里面,以至于擅自改变了世界已经决定了的轨迹后,李璇妙就会受到世界的反噬。 “姑娘似乎还在碧玉年华,会如此想也不尽然。”张江岳听出李璇妙话语中的不屑,自嘲地笑道。曾几何时他也是个自以为能逆天而行的狂妄少年,结果被残酷的现实狠狠地扇了脸。一夜之间,家人全部死于非命,自己还秘不发丧,直到西夷入侵之时,才趁着临时的军士身份以国难当头为由免去了服丧。 “切,年龄有什么大问题。”李璇妙翻了个白眼,她在不同的人命镜上看见过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有的时候她都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到底是多少。一个被乡士豪绅欺压,夺走了青梅竹马的可怜人,谁也想不到,如果在帮助他逆天改命,斗败乡绅后他居然会变成一个嗜酒好赌打老婆的败类。 就好像是王星鸳经常掉进时间的缝隙里面,度过很长一段时间又出来,对别人而言的一秒对王星鸳而言其实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几年,几十年。时间就是最宝贵的阅历,时间的流逝最容易让一个人的心灵变得成熟起来。 第140章 今年今事见巧人 而沈淡梦的情况也差不多,接触暗渊会导致崩溃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暗渊中蕴含的最纯粹的恶意,那些让人完全不能想象到一个人居然会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的恶意会如同止不住的浪潮一般把人的心智,灵魂彻底吞噬,这样人就会变成失去理智,一心追求杀戮的怪物。 故而异乡人把她们三个成为最危险的三个人也不光是她们的实力导致的,更大的原因正是这份叫人觉得恐怖的心智。活了数百年的老妖怪也不一定会有她们这样的心智。故而时常有些蠢萌的刘泗水虽说暴走起来实力绝不下于一场大灾害,却完全不能与这三人的威胁程度相提并论。 “你说这话的时候,突然觉得你好像过去的一个朋友。”听着李璇妙对年龄的问题表示毫不在意,张江岳有些怀念道。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创造的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少女们可以放心地想象我命由我的月朝,如果现实是如此的残酷,那一定是现实出现了谬误。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听出了对方话里的蹊跷,李璇妙饶有兴致地打趣道。“可别会错意哦,年龄可是最大的问题,天赋不可能会让阅历也增加,只有成长才能看清楚更多的事情,如果你心里还有些没有泯灭的天真的话,我建议你让它们当场去世呢。” “当场去世……吗?”这下轮到张江岳不置可否了,自己现在就要当场去世了,哪里还论得到让自己的想法去世啊。“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是没用的事情,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你怎么了,被绿了三次?”李璇妙听了这话有些懵,怎么聊着聊着就不想活了。“绿?”张江岳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额,就是那个什么这个什么反正没什么意义的词了,你到底怎么了?”李璇妙想到这个世界的人好像有些习惯是不一样的,赶紧一语带过。 “事到如今,也差不多该说实话了。李姑娘,方才跟你聊的颇为投缘,待会你待在屋里千万不要出声,在下可能会疼的喊出声来,倒是有些让你见笑。哪怕是血溅在了这门框上,也一定不要发出声响。”张江岳听着周围渐渐有了安思卡尔盔甲交错的响声,知道自己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你怎么了?”不是开会吗?李璇妙满头的问号,怎么突然就变成血溅上门框了?“啪!”轮不到张江岳回答了,庭院的大门一声巨响就给击破了,门板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实不相瞒,在下一直被一个杀人狂给追赶,途中路过这里。加上此处本是我的老宅,听得姑娘呼救,便想着来看一眼,结果没想到落到这番田地,实在是……一言难尽。”张江岳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轻声道。这是他自从父母一夜之间全部去世后,头一次感觉到死亡再次离自己那么地近。 “杀人狂……”李璇妙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哐当。”这正是前夜所听见的声音,绝不会错的,就是那个会命镜作伪的杀人狂!“原来是这样……这可真是……缘分呐。” 盔甲交错的声音越来越响,这是安思卡尔在靠近,安思卡尔只觉得心情相当畅快,跟着这个人走,果然是找到了那个命镜闪烁的宝物,接下来只要杀了这个人,然后进入屋子,宝物就是他的了。 “是啊,缘分。”张江岳闭上了眼睛,硬撑了那么多年了,就让他最后再软弱一次吧,毕竟,是个人就不会想看见自己被一把大剑活生生劈成两段的样子吧。 “那我就有理由了。”在这一刻,李璇妙可以察觉到命运开始如同回流的游鱼一般朝着自己靠拢。“撕——”李璇妙俯下身来,将自己穿在身上的梦净暗咫撕下来一片长条,塞进了嘴里。“嗷呜——这味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吃,像是在吃烂橘子。” “遭了!”正在赶往西城的王星鸳突然叫唤了一声。“怎么了?”一般来说王星鸳突然喊话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一下子就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我的符纸……破了!”王星鸳咧咧嘴角,李璇妙没事怎么可能会打破那张符纸呢,谁没事想去承受那么大的痛楚啊!“你确定不是被人撕了?”刘泗水作为异乡人,对王星鸳的符咒也是有所了解的,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可能,谁敢去碰那个屋子的门都相当于跟那大半条街的灵力作对,这可是我精心布置的,比我本人的时停还要难以挣脱,更别说是撕掉符咒了。”王星鸳满脸的不可置信,要说李璇妙没有破开的方法她是不信的,但是想要破开的话肯定是需要付出些代价的,她没道理为了这么个东西大费周章啊? 除非是那把刀……不对不对,那把刀已经掉进暗渊里面了,这是自己亲眼看见的。王星鸳自顾自地否定了这个可能,可惜的是,她没有想到李璇妙居然还打了第二把衡镜一鸣。 “那岂不是……”周庭树虽说不是很懂,但是感觉这事一听就挺糟糕的样子。“得赶快点了。”慕容笙略略估了个方向,一翻身就跃上了边上的房檐,“我先走了!” “那我们也得搞快点了,刘泗水,走!”刘泗水的脑袋被毛毛毫不留情地拍了一巴掌,有些吃痛地喊道:“我又不是你的坐骑,你这态度能不能好一点!”“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嘛!” 说是说,刘泗水的身影直接就从地上消失了,下一秒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房梁上,再一看慕容笙的身影,居然还要靠前,“我的天!他跑的比瞬移还快吗?”“是你瞬移反了啊笨蛋!” “别管他们,我们这样就够快了。既然都已经找到位置了,差不多也该用时停了。”王星鸳望着这二人一鼠的动向一阵无语,缓缓地展开了画卷,看着画卷上泛滥的白光,改变了时停的色泽,现在几人隔得这么远,为了维持时停,只能选择使用黑白色时停才能减少消耗了。一时间,整个燕都变作了黑白色,只有赶路的几人在楼宇间行动。 “神仙妹妹这法术是真的厉害……”周庭树完全看呆了,无论看多少次都难以想象,日常所熟悉的事物全部变成黑白色的了,这谁受得了。周庭树在遇见王星鸳之前活了那么多年,就从来也没想到过会有这种事情。 “不对……璇妙那边是真的打起来了!”身为时停的展开者,王星鸳自然是知道李璇妙那边真实情况的,命运的本源力直接形成了一个立场,自己的黑白色时停完全不能对其有丝毫影响。 “也算是还债的时候吧。”李璇妙强忍着口中那股烂橘子味,皱着眉头把已经用唾液嚼烂的布片吞了下去。梦净暗咫是用最纯粹的命运为线,经历代最擅长缝纫的命运代行者缝制了数年才制成的服装,自动清洁,伤害抵御自然不在话下,如果是完整的模样的话,甚至可以免疫针对命镜的创伤。 毕竟这件衣服本身就是最坚固的命镜,就连单纯地吃掉这样的布片也是可以强行从世界那里夺取气运的,只是这样的方法未免有些暴殄天物,历代命运代行者里面,也就只有李璇妙这个败家子吃过一次,直接把本身端庄的修服吃得个松松垮垮,还在上面画些鬼画符,当做道服来穿。算上现在的话,则是她第二次吃衣服了。 “本源可算是回来了。”吃下部分梦净暗咫,李璇妙抹了抹嘴角。最纯粹的命运,就是最纯粹的本源,没有什么比这件衣服更能快速回复命运本源的东西了。甚至于,李璇妙可以察觉到自己的周身开始起风了。 这不是风,这是命运的气场。当命运的本源被催动到极致的时候,李璇妙就能感受到周围这些恍若风一般轻灵的命运在游荡,轻拂过周遭每一片土地。 既然要动手了,那就不得不提到羽泉太郎打的某把刀了,这般充裕的本源在,还怕召唤不出来吗?李璇妙将右手横着一挥,手心朝内五指张开。“但有天地所知,天地所感,有命,有灵之物,悉来相助,彼魄收容之所,乃吾手中之剑!” “叮!”红色的刀柄从李璇妙的手心显现出来,宛若是亮蓝色的灵力粒子萦绕在刀柄的下半截,缓缓构筑着刀身。“若以璇妙之名相唤,见者几何!”随着李璇妙最后的咒语完成,从那已然显现出刀柄的刀上,闪出一层亮金色的影子。 “这样就好了,我就不信还打不过!”握住手中的刀柄,衡镜一鸣还是一贯的那个重量,丝毫没有变换,李璇妙望着刀上的铭文,闭上眼睛若有所思。 门的阻拦不再有问题,她甚至可以清楚看见以摘符的姿势被定在原地,眼睛紧闭着的张江岳那绚烂多彩的命镜。他以后,一定是月朝的顶梁柱,自己救他也不亏。 “啪!”才被装修好的门被一刀劈开,张江岳被屋里吹出来的一阵风吹得衣衫翻飞,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把眼睛撑开一条缝才发现很重要的一点,“我能动了?” “你快走吧,待会打起来了可能就不能兼顾到你这边了。”随手挥动了一下手中的衡镜一鸣,李璇妙抬起头来凝视着安思卡尔那斗篷下的眼睛,在她的视野里,对方的命镜作伪与真实命镜分作了两层,清清楚楚地显现在了她眼角的倒影中。 “那就来一场……让我感到愉悦的厮杀吧!”两人缄默之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话,就好似点燃了导火线。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李璇妙与安思卡尔几乎同时地向前跃出,宛若两条相对驶来的列车。 “刹——”哪怕是形如交锋一般的站姿,命运的交战也不是简单的动作就能解释的。对于两个能够窥破命镜的人而言,最有效的战斗方式就是,用彼此的命镜来撞! 而李璇妙对于命镜相撞是在命运之争中取得优势最快方法这件事情,可谓是了解的相当透彻,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便朝着拿出怨哀重剑劈砍而来的安思卡尔狠狠撞了过去。 “一鸣!”衡镜一鸣的材料与梦净暗咫如出同源,是破坏命镜的一把好手,在命运的交锋之中,李璇妙拿着的衡镜一鸣就是最为有利的武器,衡镜一鸣在二人交错而过的一瞬间,撞碎了安思卡尔那一层命镜作伪,还破坏了对方的命镜坚韧度,为李璇妙在接下来的命镜相撞中创造了莫大的优势。 “朴棱!”这是只有李璇妙跟安思卡尔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响,命镜碎裂的声响。“你想死吗!”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交锋,安思卡尔感受到自己命镜有一些裂纹以后,颇为后怕地朝后退了两步,有些惊恐道。“我没有哦,你可能是前不久才看见命镜,但我可不是第一次拿命镜去撞人。”李璇妙促狭地眯起了眼。 本源的命运,让本源拼命才能造成的伤势,对于任何世界的任何生命都是不可承受之痛。对于那个异乡的世界而言,三个代行者,时间,命运,毁灭,三个本源都是不可或缺的代行者,但是这些代行者的真实破坏力却完全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个样子。 暗渊是这世间之恶,但是在世间之恶下丧失的生命不过那几个罢了。时间是世上的无情,不会因为人的期盼加快步速,也不会因为人的犹豫而减缓行进,几乎每秒都有人因为时间的沙漏空掉而长久瞑目。 如果说暗渊是恶劣,时间是无情的话,命运反而是最嗜杀,最残酷的一个本源,命运的本源,每时每刻都在将不同的人卷入漩涡,就好似搅动着的碎纸机,把无数人的命运碾碎以后拼接在一起,那些找不到踪影的,便任其宛如流萍般自生自灭。嗜杀吗?嗜杀,每一个命运承载体的消失只能引起命运的好奇心,残酷吗?残酷,所有颠沛流离,哀叹命运不公,恨老天无眼的人,都会被漠视掉。就好像是蝼蚁一样,谈不上是什么驱使。 所以越能看见命运本质,越接近命运的本质的人,就会越讨厌命运本质,只要命运本质显现出她隐藏在外表下的那份恐怖,就会唤醒生命最本源的那份感情之一——厌恶。 “很好,杀了你,拿到全部能力也不错……”安思卡尔只是骤然一惊罢了,李璇妙用命镜对自己造成的创伤其实也不过便是略略让自己落入下风,命镜相撞对她自己的损伤也不小,距离胜负还早着那。 “杀了我?原来如此。”听见对方这么说,再一细细察觉自己猛然增强的本源确实在逐渐减少,李璇妙恍然大悟,怪不得对方在初次遇见的时候不曾表露出具有命镜作伪的能力,怪不得自己醒了以后本源蓦然少了一半,感情的把她的本事给夺取过去了! “谁死可还不一定那。”那便无所谓了,一切都明白了,但是李璇妙并没有感到舒畅,从心底油然而出的倒是一股子愤怒。如果说命运会最忌讳的是什么的话,就是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了。命运即是命运,又只是命运。命运没有归宿,没有源头,有变化的地方就有命运,但是命运只有她自己。谁想要夺走命运仅剩下的东西,那便要做好和命运玉石俱焚的准备。 第141章 命中命破血滴子 “你也配用命运?”话音一落,在仓促逃走的张江岳背后,两个人便又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剑抵着刀,面对面地站在了原地。 “这可还不够。”李璇妙把手中的衡镜一鸣使劲地下压,分明是那柔弱得比安思卡尔矮了整整两个脑袋的身板,安思卡尔却觉得手中的怨哀无比沉重。 “咔嚓咔嚓。”这不是幻觉,诚如安思卡尔所看,怨哀身为一把圣剑,也是有自己的命镜的,现在这把剑的命镜在被衡镜一鸣压迫后,正在逐渐地碎裂! 衡镜一鸣是用命镜的精华浇筑,烧熔而成的破命刀,衡镜一鸣没有命镜,不会破损,哪怕是掉进了暗渊十年百年,都不会有所变化,仅仅是无人敢到暗渊最深处去把它取回来罢了,因此连铸造它的刀匠都觉得它是世间的瑰宝,如若不是只有李璇妙能做它的主人,羽泉太郎甚至打算将之留作传家宝。 “沙沙,沙沙——”安思卡尔似乎因为命镜损伤而导致自身精神恍惚,出现了幻听。就好像是传音石的材质受损导致中间部分的内容无法顺利放出而发出的刺耳声音一般,叫人烦躁。 但是眼下没有功夫去注意自己的命镜怎么样了,重点是和李璇妙之间的对峙还在继续着,安思卡尔有些想要逃离这个疯子一样拿命镜来跟自己对撞的女子,但是如果他在这里转身逃走,命镜绝对会一击即溃,即所谓气势破则全破。 现在他明显处于下风,先不说自己的本源优先级本身就没有吞下了梦净暗咫的李璇妙高,浸淫于掌握窥破命镜这种能力的时间也不如李璇妙久,最重要的一点是,哪怕李璇妙在用命镜跟他的命镜对撞,他却完全看不见李璇妙的命镜是什么样。 不是卢澜绘那种命镜就是自己,因此命镜就好似一层虚影一样笼在身上看不见,而是真的看不见,就好像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命镜一样。但是安思卡尔知道看不见的原因所在不是对方没有命镜,而是对方的命镜形式是一种自己没有见过的,既然能有卢澜绘那种命镜就是自己的人存在,那么命镜看不见的人自然也是存在的了。 由于看不见李璇妙的命镜,安思卡尔甚至可以说是败局已定。李璇妙心中宛如明镜亮堂堂,她的本意是打算用命镜对拼迫使对方跟自己两败俱伤的,但是现在看起来对方好像连看见她命镜的层次都没有达到,那样的话还是不是自己想怎么撞就怎么撞。 用石子去扔玻璃的中心肯定是会一下就把玻璃打个粉碎,但是用石子去扔玻璃的边角那么碎的便只有边角部分,命镜也是这般道理,用命镜中相对损伤较小的部分去碰撞对方命镜中最脆弱的部分,是拿命镜相撞中最重要的一环。 “给我破开!” “刷——”正在翻墙逃跑的张江岳在墙头上瞥见了两人这场身板比例悬殊的对峙的结果。衡镜一鸣摧枯拉朽地从怨哀之上穿过,却没有在怨哀上留下任何一丝痕迹,但是安思卡尔却宛如被什么东西开膛破肚一般,从头顶直到左臂划开一道血线,汩汩的鲜血从伤口浸出,逐渐染红了安思卡尔的装束。 “这可还不算完。”李璇妙却丝毫没有对自己的一击建功感到愉悦,世事适时,波澜不惊,如果不能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把安思卡尔的命镜彻底破坏掉的话,哪怕现在取得了再好的优势也存在翻车的可能, 诚如她所料,安思卡尔绝非庸徒,怨哀的命镜确实是破损了一部分,但是这也恰好让安思卡尔受到的损伤远比预想的要轻得多,甚至于几乎可以说是零损,如若是易地而思,李璇妙也会做出同样的举措。而他身上的那条血线也并非是由于命镜受损导致的,而是受了两人交锋时,李璇妙透过刀刃强击过来,长驱直入的一道灵力伤害所致。 “那就再来!”透过与李璇妙的交锋,安思卡尔对于自己的长进了解的远远比李璇妙所看出来的更多,怨哀在吸收对方的属性!怨哀的命镜虽然有所破损,但是怨哀的剑锋却越发凌冽,这是常年挥舞重剑的武者才能感受到的长进,就如同是取来了上好的魔晶石为刀剑加铸一般,可以从手心上直接感受到的变化。 怨哀是柄魔之剑,能吸纳学习他人的招数反馈给宿主,那么怨哀自身自然也要有模仿其他刀剑的能力,这才配称得上是剑怨哀,才能叫做一族之重器。如果连自我学习都做不到,那么怨哀也不过是一柄妖物罢了,饶是如今怨哀因为被暗渊侵蚀,变化甚多,这核心的一点依然未曾变化。 “当!当!当!”恍惚之间,二人又兵来将挡地过了几招。李璇妙不过是乘了气势之便,先前一鼓作气才在第一刀上占了上风,现在安思卡尔举剑相迎,反倒是有些捉襟见肘。在命运的流逝中,时间近乎没有,但是安思卡尔毕竟对于命运的掌控不如李璇妙清楚,哪怕身体素质要好上一截,挥剑的速度委实比李璇妙慢上了一刀。故而勉强维持住了上风的局势,没有叫怨哀顶回来。 “好,好生吓人。”张江岳吓得吸了口凉气,“姑娘你坚持住,我马上去叫人!”这样喊了一声,张江岳头也不回地跳下了围墙,急匆匆地换了个方向,朝着皇宫赶去。贼子这般棘手,宋公日那边定然是没法子的,只会徒增伤亡,看来是要宫里的那几位才能了结此事了,张江岳心中计较着。“呼哧——”短兵相接最忌讳的便是一击不中陷入胶着,李璇妙只觉得自己双手开始逐渐沉重了起来,体力也有所下降。但是现在面临的状况显然不光是沉重就能解释的清楚的,对方的挥剑速度在加快!这柄重剑已经不光是在堪堪护主的层次了,而是开始有来有往地反击自己了! 又走了几招,李璇妙只觉自己已经要是气尽而竭,慌忙收刀,往后翻了两圈躲开安思卡尔的一劈,喘了口气,又一鼓作气地袭了过去,梦净暗咫的效力可不止目前这么点,李璇妙可以感觉到,随着自己体力的逐渐下降,自己的本源强度正在逐渐提升。证据就是安思卡尔的命镜作伪已经从一层淡淡的影子变得越来越透明,几乎就已经完完全全地把其下的真实命镜显现出来了,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这次一定能把这个大个子给干掉!李璇妙这样想着。 而另一边,安思卡尔也觉得颇为吃力,饶是在与李璇妙的交锋中已然开始掰回劣势,但是顶多算个四六开,李璇妙显然仍有余力,如果不能挡住她下一次的攻势,自己可能不但会再度落入下风,甚至一蹶不振,就此被击败也是难说的事情。 话不多说,两人心下自是一番思索。不过一息之间,衡镜一鸣就好似飞来的燕雀,直直砍向安思卡尔的脖颈,那里也是个命运的薄弱点,安思卡尔的命镜似乎在那里犹为脆弱。 “铛!”一声巨响,怨哀的命镜又是一阵的振动,安思卡尔和李璇妙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怨哀那抖动着,似乎下一个瞬间就要彻底裂开的命镜。 “破!”“稳!”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怨哀可谓是此战之关键,如果怨哀断掉的话,安思卡尔原先的水准在近身战斗上可是较之一流好手都还是相差甚远,不给时间咏唱法术的话,最多也就比周庭树要好上一线,若是跟大宗师对上了便会落入下风堪堪保命,要是遇见了武学宗师,那便只能闭目等死了。 遑论失去怨哀的话安思卡尔自身的命镜就会彻底暴露在李璇妙面前,连抵御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就会被砍碎掉,那种结果无疑是安思卡尔无法接受之重。 可以清楚地看见,怨哀身为一把圣剑所具备的命镜本来足足有其本身那么大,被衡镜一鸣给压迫地甚至只剩下了一条缝隙,李璇妙鼓足了劲,继续跟安思卡尔角力,命运间的角力与双方的力道完全没有关系,仅仅和两方对于命运本源的掌控度有关,这也是李璇妙在吃下了梦净暗咫后便一直占据上风的原因,哪怕怨哀还在持续地盗取她的本源,但是她的本源增长速度已经比盗取还要快了。 接下来只需要压倒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李璇妙心中暗暗喜道,本来交刃之前怨哀的命镜仅仅只是被撼动的程度,交刃之后却快速地被自己打压了下去,可见先前不过虚张声势,是自己太过于谨慎罢了。 为什么会这样!安思卡尔有些慌了,虽说不是很懂命运的本源到底怎么用,但是也不至于会这么快速地落败啊!为什么才一交锋就这么快就落入下风了啊! 咯吱吱——那一抹细线般的命镜发出了仅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那份命运难以为继的刺耳声音,从刀剑交斩之处有裂纹慢慢延伸开来,此局安思卡尔想来败局已定,再也无力回天。 “嘿!”眼见胜利就在眼前,李璇妙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调动自己全身上下最后的一丝力气,重重压了下去。朴棱棱!那仅有一线的命镜终究是碎掉了。 “这下你还不认输?”李璇妙一击既成,赶紧乘胜追击,收刀换势,竟是持着方才的动作,又是一刀劈砍下来。既然命镜已破,击毁这怨哀于她而言,不过是劈纸削腐般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是我族的圣物,万不可毁于我手!刹那之间,安思卡尔心头绕过百转,最后仅有为了魔族赴汤蹈火之意占了上风,干脆把拿着怨哀的右手给垂下来,整个人从刀锋的一侧,凭着被刀尖扫到也在所不惜地气势撞向了李璇妙。 “噗呃——”李璇妙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等变数,收势哪里又来得及,先前一劈本就是空门大开,不成功便成仁的打法,现下叫安思卡尔这么一撞,哪里还来得及躲闪,只觉心口叫人狠狠顶了一记,倒飞出去,倒在了地上。 “fireball!”安思卡尔见拉开了距离,也不多废话,直接把法师的老本行掏了出来,火元素亲昵地摩挲着他的手掌,只是话音刚落,一个人头大的火球就在他的手心凝聚出来,仿佛长了眼睛似的朝还躺在地上的李璇妙撞去。 “划刹!”李璇妙情急之下,摧动着身躯凭着本能便抓住衡镜一鸣轻轻挑砍,火球便裂作了两半。“嘿咂,亏得好是个火球。”讨得了这一下的便宜,李璇妙可算是缓过了劲头,腰部用力一伸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如若是安思卡尔用别的招数她可能一时半会还想不到破解的法子,但是既然是火球术的话,那是再简单不过了。刘泗水的火球可比这些劳什子火元素厉害多了,内部温度也好,本源优先级也罢,凝聚速度,凝结强度,哪个不比这火球厉害。 在长期的切磋交流中,李璇妙哪怕是闭着眼睛都能击破火球类的命镜。这一点从那些使用火球或者喷火的怪物的火焰被她劈开无数次后便已经证明了,毕竟她可是为之练习了好久的。 胜利仍旧近在眼前,方才不过是因为太过急躁才失利罢了。险之又险地走了点好运,没有被对方打蛇随棍上地压制住,李璇妙稳了稳心神,怨哀的命镜已经破裂了,如果接下来她成功砍到那柄重剑,那么命运的不可抗力必然让其就好像是被摔在地上的陶瓷一般彻底被破坏掉!“该死,早该想起来的。”安思卡尔心头一阵懊恼,既然那个用火的少年是她的同伙,没道理她不会对抗火系法术。命运的天秤有所切斜,这也是双方命运本源孰优孰劣的印证。李璇妙,仍旧占据优势。 “不过也许可以翻转了。”安思卡尔看见了,刚刚撞过去的那一下,叫他误打误撞地看见了本来再过数十年,数百年,甚至到了时间的尽头也不一定会有人看见的,真实。 命运的本源是双生子。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会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一个是亘古长存的命运,一个是命运的代行者。听上去似乎时间与暗渊都是具备这个性质的。其实不然,时光不说话,岁月静好。暗渊无言语,潜移默化。 命运的本源是有意识的,会思考的。每一任的命运代行者,都是命运的本源所孕育出来的,可能是兄弟姐妹,父母子女,夫妇好友甚至是仇敌,命运与其代行者之间可以是任何关系,因为命运的实质是在代行者出现以后才能确定的。 从来没有任何一任的命运代行者可以发现自己的创造者其实可能是记忆中和自己共同成长的幼年玩伴,因为,怎么可能嘛,怎么可能。但是李璇妙就是那个个例,她在被命运选中的同时便选中了命运,明白了命运是她,她也是命运这个概念,于是本来作为她丈夫的命运变成了她自己。 饶是王星鸳几人了解的再深,也不可能知道这种事情,那个分明是最根本的三大本源之一,却总是无奈地望着璇妙,说往西绝不往东的少年,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李璇妙自己,自己与自己的意志是不会打架的。 故而本应连代行者是死是活都不关心的命运才会对李璇妙的事情如此上心,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而如若不是安思卡尔利用怨哀盗版出了李璇妙的本源,他也不可能看见这其中的真相。 没有人能看见李璇妙的命镜,李璇妙的命镜是什么呢?只有命运,命运的代行者可以看见命镜,本来这个谜团可以变成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的谜团,可是因为怨哀这个变数的原因,如今就被人给发现了。 第142章 剑有变高下分识 事无关命运,或者说成是安思卡尔自己命运的反击也说不定。为什么看不见李璇妙的命镜呢?因为她的命镜根本就不存在,她是个虚假的人,她的命运跟玩偶一样任人摆布,假人怎么会有命镜呢?但是这也只不过是她的伪装,假装成根本没有命镜的样子,最上级的命镜作伪莫过于此。 在李璇妙跟命运等价的时候,李璇妙便是命运,李璇妙的命镜便是这命运的命镜!在领悟了这一层以后,安思卡尔发现很多事情都清晰了起来。 本源优先级是依赖对本源的领略境界来提升的,随着安思卡尔在拼命中领略到了一丝真实,手中的怨哀加快了从李璇妙那里汲取本源的速度,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战局逆转!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啊!刚刚才一鼓作气准备攻上去的李璇妙,从对手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这无疑是在说明对方的命运优先级在快速提升,甚至已经要逼近吃下了梦净暗咫碎片的自己了! 不能犹豫了!得马上攻上去!李璇妙当机立断,再度挥舞着衡镜一鸣,砍了上去。目标正是方才被打碎了命镜的怨哀,只要怨哀碎掉了,对方就没有经念了! 刚刚好。安思卡尔不明意味地轻声道。叮——怨哀再度被他挥动,与衡镜一鸣正面交锋!“怎么会!”乍一交锋,怨哀不但没有碎掉,反而一反颓势,与衡镜一鸣旗鼓相当起来! 剑怨哀,或者用魔族的说法,圣剑耶诺,乃是妨害之剑,亦是效仿之剑。但是耶诺这个词在魔界的意思,却是学习。贤者法天象地,故而有伊诺,伊诺之意无穷尽,不明则效之。 本来把对手的本事偷到剑主的身上就只是一个附带的技能,在太古时期,也就是魔族的大能还带着怨哀四处行走的时候,哪里又需要去学习别人的东西,光是自己的东西就够研究的了,那个时候的伊诺圣剑,单纯只是一把学习之剑,不停从各种各种的兵器中习得兵器的属相。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了,久到连怨哀自身都已经差点不具备这个原初的功能了,只记得把那些自己看不上的本事给随手引渡到宿主身上了。 衡镜一鸣,材质之玄奇,不比怨哀差,唯一的差距就是年代的距离,导致其魂还未显现,仅仅只具备了命镜不碎这个基础概念罢了。而这样的武器,就是怨哀在太古时期的日常对手,如果不能把对方的优点学到手上,师夷之长以制夷,就只能是被斩断的下场。方才与衡镜一鸣关于命镜的对斩才真正唤醒了怨哀这柄剑最原始的作用。 “砍不动?”李璇妙有点稳不住气了,这还是第一次。往常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棘手的敌人。曾经确实是有过会模仿他们的能力从而越发强大的敌人出现,但是那个敌人并不具备基础的智慧,只有本能罢了,反而不足为虑。 本来吃下梦净暗咫就已经是最终手段了,往年间那一次也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才吃下的,本来所谓梦净暗咫是件五彩斑斓的华裳,结果以前被李璇妙撕下来一大块拿去跟暗渊决战,就染上了暗渊的黑色,再加上李璇妙一通裁剪涂鸦,就变成了一身荒诞不经的道袍。毕竟梦净暗咫是纯粹的命运,别人是不能在上面随便乱画的。没错,梦净暗咫具备不被物理或者法术破坏的特性。 这次吃下的梦净暗咫虽说没有上次那么多,但是恐怕以后梦净暗咫也只能从能盖全身的道袍变成个连衣裙什么的了,不过以后怎么穿还是其次的事情了,重点是这次说成是李璇妙手段尽出也不为过了,饶是如此,却仅仅只占据了片刻的上风,局势正在逐渐倾颓。 事已至此,那也没办法了。李璇妙尚有周旋的余地,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武器分明是命镜碎掉了,却完全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就好像是跟衡镜一鸣一样完全没有命镜,无法通过命运破坏一样。 但是这个怎么可能,那把剑也不像是有这种性质的材料做的啊?想用纯粹的命运做那么大把剑,这可比做十把衡镜一鸣耗材还多,对方一个盗版发行商能做这种剑,打死李璇妙都不信。 既然当前外部条件已经达到最高了,只能另外找法子了。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再吃一截梦净暗咫,但是如果再撕下一截梦净暗咫的话,怕是会变成短裙了,这样的话出于风化方面的影响就会非常严重,这是非常要不得的。 正面交锋已经不可取了。李璇妙压下了一口气。本来以为这边的世界也没有那种法则层面的巨大怪物,就可以随便打的,看来是她搞错了,这边的世界还是相当危险的。 李璇妙是不适合正面硬怼的,因为衡镜一鸣毕竟是一柄直刃,过往异乡人的战斗中更多是面对的怪奇现象,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巨大的且皮肩肉厚的可怕怪物。正面硬怼的话,异乡人中间仅有一个人能够跟那些巨兽角力,而这个人绝对不是李璇妙就是了。 况且即便是那个人,拿着衡镜一鸣也是不可能跟大怪物对抗的,巨大的怪物就是要巨大的武器,不然的话脸对方的爪子都挡不下来就被扇飞了。 在面对大怪物的时候,更多时候都是要靠走位,靠预判的,四十多米高,还会喷火的大怪物,正面硬撼只能是自己吃亏,只有不停围绕对方转圈,周旋中找到真正的弱点,才能一击制胜。兼之自己又拥有数次恰到好处地闪避开来的直觉,在这种一击制胜的击退战中可谓是无往不利,比起正面交锋而言,搞迂回战术的李璇妙更加可怕。 “搞什么东西……”安思卡尔有些迷惑,对方突然放弃了先前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反而放弃了主动权,在自己周围宛如一个蚂蚱似的四处蹦跶,就差没有绕着自己转圈圈了。这可颇有些让人无奈了,魔族对于这种靠敏捷性的白刃战可是相当不擅长,尤其是他的主职业还是个法师。 找不到破绽!李璇妙有些紧张,这个人一身盔甲,摆明了就是西夷那套什么装备防御力高就套着不换的套路。李璇妙一开始看见了就不想跟他周旋的,这太恶心了,钢铁盔甲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抗衡的,哪怕衡镜一鸣主攻系,李璇妙主要造成伤害的方式也不是靠物理输出,甚至于造成的物理伤害基本为零,但是打在这种盔甲上引起的反震可不是一般的痛手。 “就是那里了!”安思卡尔身上穿的盔甲虽然也不算是低级了,乃是用珍稀的秘银制成的甲胄,但是这种甲胄也就是提供了不错的武力防御与法术抗性罢了,对于命镜破损的抵抗能力,那与一般的甲胄也相差不到多少。 就好像是惯常一样,只要瞄准到了对方防御上命镜薄弱的地方攻击,就可以轻易破防。想到这里李璇妙不由得怀念起了沈淡梦,如果淡梦在这里的话,自己只要简简单单做一下破防工作,剩下的输出就只要靠淡梦上去随便招呼两下就解决了。 叮!直觉显现,李璇妙只觉得脑内似乎有一道闪电劈过。这是救了她好多次命的直觉,比她自己的判断要准确的多,既然直觉告诉她有危险,那么就一定要躲开! “我闪!”李璇妙当机立断,立马下腰,身形摆直做了个铁板桥,果不其然,只不过是相差了一瞬间,怨哀便已经扫了过来,险而又险地从她面上划过。 “你还能占得到我便宜不成?!”借助着直觉躲开安思卡尔这一剑横扫后,李璇妙借势而为,两脚从地上一跃而起,顺势狠狠踹了对方心口一脚,在空中转了个大圈子,一个后翻拉开了距离,还重整旗鼓握住衡镜一鸣,摆好架势站到到了安思卡尔的面前。 “呜额。”魔族身躯可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加上还是白天,哪怕安思卡尔是个法师,寻常壮汉朝着心口来上个四五拳也是不痛不痒的程度,谁知叫李璇妙这么一蹬,好似千斤重的大石块撞了上来,直叫安思卡尔心口一股闷气耿在其中。但是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些许的气息不顺便姑且压下就是,提起怨哀又一次冲了上去。 两人之间,如若是命镜之争,那么李璇妙早已胜了,但是安思卡尔又并非的命运的代行者,一时之间李璇妙可谓是拿他丝毫没有办法,而如果时间拖长了,等到安思卡尔彻底熟悉了命镜的原理,亦或是李璇妙吃下去的梦净暗咫时效过去,李璇妙就输了。 如今李璇妙唯一的赢面便是在梦净暗咫的增幅失效之前,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破解安思卡尔的怨哀,但是这个法子已经证实了是不可能的了,于是退而求其次尝试破解的对方的甲胄,可惜这个目的好像被看穿了,安思卡尔选择了无视李璇妙的故弄玄虚,主动攻上来,一时间打的李璇妙颇有些应接不暇。 想办法,快想办法,可不能一路挨打啊。凭借着直觉的助力,李璇妙想躲开安思卡尔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重劈横斩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甚至于还能找到时机反攻,毕竟对付这种体格比自己大的敌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身体都已经把应对方案刻画进了骨肉中了,但是针对这种命镜划不开的敌人,李璇妙还真没什么应对法子,打他把,打不疼,他打吧,久守必失,耗下去对自己是最不利的。 突然间,李璇妙只觉得整个人心神一晃,这意味着什么她自然是清楚的,自己的命镜作伪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安思卡尔给击破了!这下看来克敌制胜是没办法了。李璇妙心下暗自算计一番,在躲开安思卡尔又一记虎虎生风的顺劈后,整个人拼着挨上一记的风险,往着战圈外面一跳,和安思卡尔拉开一段距离,换了口浊气。 果然,她的命镜开始出现了,安思卡尔确认了自己的某个猜测。随着李璇妙的体能下降,对方本来是跟命运共享,不可能被外人破坏的命镜就已经有一些痕迹了。那是一片烟雨中,屹立着的一只似鱼似人,眼中直冒凶光的怪物。 至于为什么安思卡尔可以那么确定那就是李璇妙本人的命镜,就是因为那怪物的头顶上,有一截鱼鳍,已经因为命镜的损伤而耷拉下来一截,就好似里面的软筋给人弄断了一般。 先前安思卡尔的攻击虽然都被李璇妙或躲或挡或卸地挪移开来,但是却并非是没有收获的,他在有意识地将攻击的目标锁定在李璇妙的天灵盖,因为他发现仅有在攻击天灵盖的时候,一些可以躲开的攻击,李璇妙也不敢冒险去躲,而是直接使用衡镜一鸣硬接下来,或许这个举动她自己没有注意到,但是无疑说明了她的天灵盖就是她命镜的弱点,故而安思卡尔刻意加大了攻击对方天灵盖的频率。 饶是如此,安思卡尔心底却是颇有些佩服李璇妙的。他有怨哀在手,方才不过被李璇妙大开大合地砍上了几刀,现在不但命镜作伪被砍掉了,连命镜都略有损伤,反观李璇妙,被怨哀劈砍了那么多记,虽然都是用手中的衡镜一鸣挡了下来的,但是也才刚刚把命镜作伪给砍破了,对方在命镜上的造诣着实深厚。 李璇妙哪知道安思卡尔心里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这次怕是败局明显了。既然这样的话,只能祭出最后的手段了。本来吧,就命运代行者这个身份而言,李璇妙甚至只需要在战斗中与对方有所接触就可以轻松取胜的,以至于她真正可怕的品质几乎从来没有展现出来过。 料敌先机的战斗直觉,迅速动作的反应速度,这些只不过是为了李璇妙最危险的特性做的保险栓罢了。历代命运代行者,搏命的手段就是拿命镜去撞而已,但是对于李璇妙而言,用命镜撞命镜这个所谓的极端方法在方才跟安思卡尔正面硬怼的时候就已经用过了。 那么对于李璇妙而言,还有什么方法比命镜对撞还要狠的呢?“诚如我所言……我们来一场,叫人期待的厮杀吧!”安思卡尔只看见对方的眼睛似乎裂开了一条缝隙。 不,是真的裂开了一条缝隙,然后缝隙扩大,碎作了一片片的渣滓,掉在地上。“这是……”这些亮晶晶的碎片掉在地上,倒是叫安思卡尔想起了一种叫做格拉斯的家用物事。 “就是不知道这次要多久才能好了,也不知道这边有没有美瞳这种东西卖啊。”李璇妙看似有些苦恼地挠挠头,手中的衡镜一鸣也从正儿八经的握刀手法变作了宛若是在随意挥动地上树枝般的甩法,再抬起头来,已经拿着一对血红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瞪向了安思卡尔。 “故弄玄虚。”安思卡尔确实是知道某些身上流着奇怪血液的人,他们的眼睛或是别的什么身体部位会有所变化,但是李璇妙这样突兀地眼睛变红也就只是初见之下乍一看吓到了安思卡尔,细细感觉一下其实与先前一般无二。 第143章 哀怨 胜势已去,败局已显,如若是非彤彤之理,溢于言表。命运是中玄妙的东西,越是深奥的形容词就越能把它的含义表露出来,盖因深奥者,同奥妙是也。 于不同人而言,命运意味着不同的东西。哪怕对于命运的代行者而言,这也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对于李璇妙而言,命运是非常简单的,胜即为命中注定,败,则同归于尽! 李璇妙在美瞳碎裂开来的下一刻就爆发出了一阵叫人目不暇接的攻击,让那对变得红得发亮的眸子都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残留的艳红色轨迹,安思卡尔才仗着力量与骤然提升的本源优先级板回来的劣势似乎一瞬间就被扳了回去。 她的动作变快了!安思卡尔有些疑惑,分明对方的本源优先级一丁点变化都没有才对。安思卡尔非常清楚这一点,甚至于他对于本源优先级变化的分辨敏锐度比李璇妙,王星鸳,沈淡梦中三个人任何一个人都还要高,这还是要归功于怨哀。 一开始沈淡梦一下子,用自己的偏稳定暗渊把他从天晦导致的狂躁中导向了未知的方向,更是借助李璇妙的命运本源彻底克制住了天晦带来的癫狂,后面还利用了王星鸳那在各种各样的世界都会被认可的最根本的时间本源壮大自己。虽说这三个属于异乡人世界的本源性质汇聚在一起不会有什么超乎想象的质的突变,但是取长补短有所增益自然是情理当中。 至少现在,安思卡尔身上不但有命运对于本源变化的敏锐感知,还有时间对于本源变化速率的更多反应时间,以及暗渊在对方本源增加的同时顺便吞噬一部分散逸本源的效果。如此三个性质都没有发挥作用,可见对方本源确实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可是既然命运之间的胜负天秤依然是那个模样,为什么对方的速度会骤然加快?每当出现新的变数的时候,必然是命运之间的角力出现变局的时候才对啊?自己的命镜也没有受损,对方也没有增强命运优先级,怎么她就突然得到增幅了呢? 安思卡尔忘记了,方才他已然打破了李璇妙的命镜作伪,把李璇妙的真实命镜打出了一个小创口,如今二人的本源对比却丝毫没有变化,这本就是该起疑心的事情,自那时候起就应该有所警惕了。也吃亏在初识命镜不知所以,否则的话,李璇妙接下来的举动势必不会有那么容易得手。 “璇妙璇妙!你怎么把假瞳摘下来了!”脑海里面的声音着急的很,一声又一声不厌其烦地喊着。“你给我闭嘴!这边正忙着呢!”李璇妙这边正一边绕着安思卡尔转圈圈一边跟脑袋里的声音对话。 “有没有事情啊,你怎么就穿越了呢?是不是有危险了?你说一声啊,哪怕是姐姐她们生气我也马上就把你接回来!”那边似乎着急的很,生怕李璇妙有个三长两短。“哎呀呀你少那么多废话,要么你马上就出现在我面前把敌人跟收拾了,要么你就别说话。”对于对方的嘘寒问暖,李璇妙丝毫没有感触。 “这个……你也知道,我是本源嘛,不能随便跨界的……”听了李璇妙的要求,脑海里的声音似乎颇为为难。“那你就乖乖闭嘴,别管那么多事情!”“好……好吧,璇妙你多多保重啊,千万别死了啊。”“知道了知道了,几个月不见你丫的废话怎么越来越多了?”堂堂命运的本源,叫一任代行者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叫别的本源见了定然是要吓掉大牙的。 “真烦人。”见对方终于没有声响了,李璇妙一边与安思卡尔两人持续你来我往地见招拆招一边在心底吐槽道。这也是她不喜欢把美瞳取下来的原因之一,那个假瞳除了能作为隐形眼镜以外,还能抑制住她的命运与命运本源直接挂钩,因为这样的话时间一久就很容易会导致她与命运的彻底同化,到时候世间便不再存在李璇妙这个人了,而是只有命运的本源罢了。 不过取下眼镜以后,李璇妙与命运之源头,那片梦之乡的联系就会达到最近,哪怕是距离了有整整几个世界,命运本源也能联系到她也正是因为这样子了。 至于为什么安思卡尔没有能看出来李璇妙的本源变化嘛。李璇妙有些促狭地勾了勾嘴角。自己刚刚足足绕着对方边打边走了三圈,三圈应该够次数了。 “咿呀!”正待胶着之中,李璇妙猛然跃起,右手高抬,衡镜一鸣在日光下泛着白光,有些亮眼。“怎么可能!”安思卡尔有些摸不清李璇妙的路数了。 正常打斗中,陡然跃到空中确实容易一击建功,但是那是建立在自己拥有绝对速度且久攻不下的时候才能采取的方法,如果在双方的属性都相差无几,势均力敌的情况下,突然就跳起来,而且对方挥舞的还是重剑这种危险武器的话,很容易直接被人半空就打下来的。毕竟人类又不是龙类,不具备在半空中受到攻击还能调整身形保持滞空的能力。 李璇妙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知道这样多半是有鬼。但是安思卡尔还是把怨哀挥动了,无论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只要自己一力降十会就可以了,而且如果对方在半空,恰好是有魔法可以制住她的。怨哀划过半空,一片破空声,直直朝着李璇妙左手袭来,下劈还敢只用右手持刀,陷阱的要点肯定是与左手有关的,说不定就是左手在捏什么咒式。 果然挥过来了吗?李璇妙见对方上钩了,左手也虚着握成了半拳。消失了。衡镜一鸣化作一团红色的晶尘消失在了安思卡尔眼中。下一瞬间,安思卡尔就知道了李璇妙打的什么算盘。 李璇妙的左手刹时便显现出了衡镜一鸣的身影,虽然不知道她是怎样完成换刀的,但是怨哀这一记切切实实是打在了衡镜一鸣上。“再见了您咧!”李璇妙就着衡镜一鸣被怨哀打中的一股巨力,整个人都朝着远处跃开。“炸!” “什么!”安思卡尔不知道李璇妙干了什么,但是下意识地想要离开站位,但是李璇妙把他算计的死死的,此时旧力方去,新力未来,正是力有未逮之时,哪里还躲得开。 “啪——”一声响指,仿佛是千百年以后,安思卡尔可算是懂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就在自己的周遭,密密麻麻地漂浮着着一些眼珠子大的白色小球,随着李璇妙的一声响指加上一个炸字,里面饱含的命运本源直接便爆发出来。 轰!时间的流逝恢复了正常。先前二人处于命运的厮杀之中,以二人为中心构筑出了一个时间无效的点,这样的话就无需担心李璇妙的增援到达,因为对于其他的人而言时间并未变化,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而对于李璇妙而言这也是好处多多,起码对方就不能用王星鸳的时间本源来搞事情了,就是不知道他对时间的掌控到达了哪一个地步,若是在战斗中对方安思卡尔用上了时停,自己还真没什么办法。 方才美瞳被满溢而出的灵力震碎以后,李璇妙就可以清楚感知到了那片梦之乡中最纯粹的命运本源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地朝着她身体里面灌,险些就保持不住自我整个人羽化登仙,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浓郁的本源源源不断地增加,她才得以在安思卡尔周围那么快速地布下了大量往年间需要她竭尽全力才能布置下来的线御核心。 线御核心是耗费李璇妙常态下耗尽全身本源量才能做出一个来的稀罕玩意,作用就好似一个只有李璇妙能看见的隐形摄像头,但是因为是纯粹的本源制品,当做一个临时炸弹丝毫不碍事,甚至于比李璇妙全力的一击也毫不逊色。 时间的代行者需要靠时间的积累来积攒本源,所以王星鸳在自己少了一半本源以后显得惊慌失措,那可是她出生以来的半条命,莫名其妙就少了可不就叫人揪心嘛。然而时间的本源只不过是代行者对于本源掌控度的一个标识罢了,根本就不会有被消耗的时候,因此王星鸳才会觉得自己的本源减少了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命运本源可不一样,命运的代行者因为直视命运这个行为本身就要消耗本源,所以命运代行者是有从命运中自主回复本源这种能力的,只不过命运代行者的本源上限一开始就是固定好了的,本源凝聚到了上限也就不能再凝聚了,上限想再增加的话也仅仅只有类似于时间本源那样随着时间慢慢增加了,故而命运代行者通常是不把本源当什么稀罕玩意来用的,这一点倒是叫王星鸳羡慕的要死。 在美瞳碎掉的刹那,李璇妙体内的命运本源就极快地增加,虽然这些本源想要立马运用来扭转李璇妙与安思卡尔之间的局面是不可能的,反而会飞快地将李璇妙自身的存在给虚无化,但是如果只是走个过场全部拿来制作线御核心的话,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正是李璇妙打的如意算盘,如果说布置出海量的线御核心,就这么在安思卡尔周遭爆炸的话,就算彻底炸碎对方命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起码也能留下来个大裂纹,这样起码王星鸳他们对上安思卡尔也不至于会陷入下风。 “嘿,我才不会这么轻易狗带。”眼见着安思卡尔确实是消失在了线御核心爆炸引起的光影中,李璇妙颇有些松了一口气地安心合上了眼,手里面的衡镜一鸣化作一片红色的光点,这一次是彻底失去了踪迹。 肯定是炸不死的啦,这些线御核心看着数量多,对于拥有命运本源的人而言,伤害不算太大,饶是这种普通人有几十张命镜都能炸碎完的大爆炸,也就仅仅能在其命镜上留下痕迹罢了,不过,李璇妙可以保证那定然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就是了。星鸳,应该快到了吧? “喂喂,你这家伙……”就在李璇妙身子一颓,行将倒地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柔柔的触感贴在面颊,一股淡淡的芦花香从来人的衣襟上传来。 看来最起码那些线御核心把命运对于时间的无效化给解除了,否则根本不可能会有其他人能赶到两人的战场中,至少这个其他人不会是王星鸳。李璇妙默默想道。 “星鸳。”“我在,什么事。”“我这算是闻香识女人了吧?”“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乖,把眼睛睁开。”“哪有那个功夫。”“睁不开了吧?叫你老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这次可能还要麻烦你们做一下我的导盲犬了。”“是是是,知道啦,又不是没照顾过,下次绝对绝对不许了啊。”“好哒。”“你这样根本就没有反省的意思嘛!” 自家事情自家知,动用这种层次的力量,必然是要付出很大的损失的。为了防止自身因为本源的过度涌入直接羽化登仙,李璇妙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那就是自绝双目。 不同的代行者会用不同的东西来代表自己与天地本源沟通的桥梁。比如王星鸳就是利用的画卷,而李璇妙则利用的是眼睛,如何让桥梁那边的本源不疯狂地通过桥梁呢?答案很简单,把桥梁给弄断就好了。 李璇妙的优势就在于此,让眼睛进入坏死状态来拒绝接受更多的本源,看似眼睛就已经废了,其实对于命运而言,身体发肤不过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再叫人绝望的疑难杂症也不过是命运调动一下手指的事情,稍稍疗养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彻底康复。而若是叫王星鸳炸掉画卷再造一张,谈何容易,此世能承载时间的灵物,怕是再也寻不到咯。 “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我们这次可是有最强的外援。”王星鸳轻抚着李璇妙的一头秀发,为她抹去了面颊上的灰尘与汗水。而正在院子里,被线御核心扎了个七荤八素的安思卡尔也才缓过神来。看见了自己面前骤然出现的几个对手。 “总算是要跟怨哀正面对上了吗?”慕容笙有些小紧张。在他听闻过的魔剑传闻里面,怨哀的名头不能算太大,但是相较于其他魔剑或有夸大嫌疑的传说,怨哀的故事,可是一点虚假都没有。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要宿主体内还有一点一滴的血液,也要榨压干净,驱动着宿主不停挥剑,不停战胜敌人,若是周围没有敌人亦或是宿主的血液已经流尽了,才能彻底放下,到了那时,怨哀的分身就又会回到那片不知方位的魔界荒野之中。 慕容笙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把剑居然是本体。孟朝夕利用天晦直接把怨哀的本体从那片荒野中扯了出来,施以改造后暗藏祸心地给了安思卡尔。加上沈淡梦的暗渊,李璇妙的命运,王星鸳的时间,可以说现在的怨哀哪怕是对上如今的天晦也不会落入下风,若是没有卢澜绘一开始的有我无剑作消耗,加上李璇妙手段尽出鱼死网破地与安思卡尔搏命,只怕此番这燕都城内谁来都讨不了好。 “应该没有死。”大量线御核心炸开来的响动慕容笙几人也是听见的,饶是没有听见,安思卡尔半蹲在地上,斜支着怨哀的身影,只要眼睛没有瞎掉也看见了。 第144章 怨之哀源头归尽 安思卡尔现在的境况很是狼狈不堪。卢澜绘的有我无剑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是这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领悟到的绝世剑道,哪怕在顶尖剑道中依然不够看,但是不代表就弱了,安思卡尔虽说没有受到重创,心口处也遭那股剑气打了个对穿,若非归乘这般气息平和的木剑,换作一把锐金杀伐之剑,安思卡尔的胸腔要给开个大窟窿。 亏得好魔族的心脏是在右边的,那个创伤的位置不算致命。但是好巧不巧的是,李璇妙布置的线御核心一通爆炸,顺利地撕裂了他的伤口,以至于他只觉得肺里面宛若一个抽风机一般,呼吸都颇有些不顺畅。 得走了,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拿来遮掩身份的斗篷已经被炸得破破烂烂,只有身上穿的秘银铠还有些结实,直接蒙上一层土尘,算不得什么大问题。额角上有创口,血从脸颊边上流下来,为了不让怨哀从自己手中脱落,他甚至握裂了虎口,流下来的鲜血缓缓从怨哀的剑面滴下,有些恐怖。自己如今这个状态,若是不赶紧疗伤,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更恐怖的还是他的命镜,他自家事情自家知,命镜上被炸开了密密麻麻蛛网一样的一片裂隙,不赶紧运用本源修复一下的话,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随说不会整片破碎,但是少了一个缺口会发生什么也是安思卡尔不愿意想象的。 “泗水你从侧面放火烧他,毛毛姑娘你想办法从后面制造破绽,我也从侧面辅助攻击,神仙妹妹稳住时间!”周庭树对于这种正义的群殴可谓是擅长至极,立马就把人员的分布安排好了。“至于正面的对敌,慕容兄你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他当然没有问题,他当然不能有问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最好的机会了,若是叫对方逃了,下一次可就不一定能逮住这种对方身受重伤的机会了。江湖上最忌讳的就是捡漏结下的梁子还叫对方跑了,给对方一个十年复仇的机会又是何苦来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慕容笙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檀青。 一刹那,在场众人只觉得风云变色,原本不过是一柄朴实无华木剑模样的檀青,却莹莹地有些发光。或许慕容笙本人并未注意到,但是不由自主地就望向檀青的众人眼中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檀青的剑刃上,开始有一点点的花纹浮现,就好像是一株灵草,慢慢从剑柄抽芽出来,绘出枝条的纹路。花纹的增加并未持续太久,只不过是冒了个头出来,不细细看还真不能看出倪端,倒不如说好像是檀青的剑身本来就是有这样花纹的, 慕容笙可没空去管别人都看见了些什么。他现在感觉很好,往年间施展无我无剑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好过。经过数月的修养,这张底牌已然是到了可以再次使用的时候了,妄想剑道,无我无剑。檀青本木,自然无剑,剑者守心,所以无我。 安思卡尔饶是不懂什么剑道什么武学,但是对方气势在节节拔高只要他没有瞎就是能看见的,让对方气势升高绝对是自寻死路,正所谓敌之长,我之短,此消则彼长乃是世间不变的真理,当然是先出手为强。 “哗啦啦——”怨哀划破凝实的土地,高高扬起。方才才为安思卡尔在情急之下挡住了正面线御核心爆破的怨哀,丝毫没有变化,依然是那样一把古朴的巨剑,反而是安思卡尔虎口上震出的鲜血,叫这柄剑有了一丝世人所述魔剑的意思。 “可不能叫你去打搅他。”轻轻让李璇妙枕在自己膝上,王星鸳从腰间取出画卷来,逐尺逐寸地展开,每展开一截,安思卡尔就觉得自己的速度变慢了一毫。消耗了太多本源了。 本源说到底是共同的,沈淡梦的暗渊实际上怨哀根本利用不了,只是用来从孟朝夕导致的错乱中恢复部分罢了,故而搁置不谈。李璇妙的命运,不但可以彻底解除错乱的问题,还能加以利用,王星鸳的时间,虽然不能解决最后的问题,也就是暗渊导致的性格大变,野心膨胀,却也是可以利用的本源。 作为前无古人后有可能也无来者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本源的持有者,安思卡尔在刚才线御核心爆破的时候无疑是两种本源都被消耗了不少的,故而王星鸳以原本和安思卡尔五五分开的本源,却能在此时压制住对方。盖因如今安思卡尔所能占据的天地本源已经只有三成不到,那么王星鸳可是有足足七成,想要制住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阿狗,我想起来个事情。”本以为早已睡熟的李璇妙突然自顾自地开口说道。“说,我这正忙着呢。”王星鸳颇有些哭笑不得,那么严肃的时候,怎么着这人就非要说话打断自己。“你膝盖有点滑哎,肉不能光长胸上啊。” “看起来你是完全没事了,再废话一句我就把你从这里扔出去。”王星鸳面上依旧古井无波,只是一直膝盖已经微微抬起,看样子是准备一个膝顶将李璇妙直接顶地上去。 “哎呀,你这人怎么老这样。其实吧,那个人,我发现他那把剑好像可以模仿对方能力哎。”李璇妙轻描淡写地把一个惊天大秘闻说了出来,“是这样吗!” 神秘最隐晦,最诱人,最危险的特性就是未知,一旦神秘中包裹着的真实被人抽丝剥茧地层层挖开,那么神秘也就不再神秘,神秘学的核心是与天地本源的沟通,但是对于代行者而言,这一切就好像是摊开来展在纸上而言简单的东西。 和命运的本源不一样,命运只有好坏,而时间不止有长短,甚至可以说还有高矮。时间可以有度日如年,白驹过隙,沧海桑田,转瞬即逝等好几种概况。 简单说来,王星鸳日常所使用的时停只不过是时间的利用方法里面最简单易懂,最好使用的罢了,论到那些深邃而又无穷尽的变化,王星鸳简直可以把安思卡尔踩在脚底下玩。 要知道,迫于本源的需求,王星鸳不止千百次地在那些个有突发状况的时空裂缝里面待过。里面的时间多则十数年,少则十数天,对于本源的使用方法什么的王星鸳可是要精通多了。 想来这个世界原来的代行者可能与王星鸳的相似的状况吧,闲得无聊,时间又多又长,就开发出了道术供弟子修行,甚至还找出了世界结界上的漏洞,行了逆天之举,如若不是只有本源才能在世界之间旅行,说不得他就当真成了世间第一个破空而去的传奇了。 “总之,知道是这样就好多了。”之前还以为对方是个什么可能掌握关于时间另一种用法的代行者,只敢用自己比较滚瓜烂熟的时停来压制对方,现在知道了,对方居然只是盗版了一下自己的模板,而且还因为跟李璇妙的战斗损伤了大量心神,对于本源的掌控力度远远不如自己,那还怕个啥啊? 就好像说同一把剑,同一套武功,同一个师父,一个弟子只是单纯的每日研习先人们的剑经,另一个弟子看完了经文后还时常与江湖上的好手彼此之间摩拳擦掌地斗上两把以证所学,孰优孰劣,自然一眼可知。 王星鸳已经使用了一项叫做时与俱进的,更为精妙的本源利用技巧,安思卡尔的时间就被放慢的跟她拉动画卷的速度一般,而她拉完画卷的时候,安思卡尔就会被比正常情况下更为牢靠的时停给封住,无论挨多少打,时停时间结束之前都是不会解除的。可以说只要王星鸳成功使出时与俱进,胜局便已经定了。 如今的安思卡尔已然陷入危局,如若不是怨哀同时复制了别人的本事,加上安思卡尔本身算是带艺从师,根本连李璇妙都斗不过,如今对上王星鸳,胜负的关键就归咎到了他所学的魔法,以及这柄剑怨哀上了。 “thedarkskyandthegreyrainmakeupthepicture……”安思卡尔看的透彻,李璇妙知道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的七八不离十,毕竟命镜是这般纯粹的东西,要么彻底看不见,要么一看就懂,不存在中间情况。如果他坚持依靠本源对敌,会输的彻底,只要王星鸳的画卷一拉满,他就会彻底被时停定住,然后到慕容笙彻底蓄势完毕。 他不敢想象慕容笙那一剑会是多么夺目的一剑,但是最起码,他知道现在自己绝对挨不下这一剑。他从命镜中看见的答案是,这一剑无论砍中了他身上哪个地方,都能置他于死地。 “他打算放魔法,拦住他!”哪里能叫安思卡尔如愿,周庭树逮捕过那么多罪犯,听见对方突然开始念起了西夷的鸟语哪里不知道对方想搞什么,赶紧提醒道,同时出刀,一式断骨留香,刀尖便疾驰对方喉咙口而去,一出手便是杀招。 “好嘞!”刘泗水跟着周庭树走上忙下做了那么久代理记者,虽然新闻没挖到个什么,默契倒还是有的,手上腾的烧起一股子凶焰,毫不留情面地朝着安思卡尔脑袋顶上拍去,出手有分寸是一方面,若是留情面便会死的话,那还是别留了比较好,毕竟田鼠一直以来让大家奉行的信条都是性命为先,不光是敌人的命,还有自己的命。 “这次我可不能偷懒了!”在下水道里中了计,因祸得福美美睡了一觉的毛毛只觉得现在精神充沛,从刘泗水脑袋顶上一跃而起,整只老鼠的身影就在半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下一瞬间,一直白毛的老鼠就出现在了安斯卡尔的脑后勺,狠狠踹出了自己虽然变成了只老鼠但是力道却并未变小的一脚“嘿呀!” “这下看他可怎么逃!”王星鸳既紧张又兴奋地看着场内的情形,有些小激动,如若不是她如今施展的技巧实在是太有局限性了,非要她缓缓地拉开画卷,只怕是她都打算把画卷一下扯开,亲自下场挥上两下了。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闭目养神的李璇妙有些心神不宁。虽然肉眼不能视物,但是命运自有心眼视物,倒也不算是太大的问题。如今场面堪称一面倒,为什么那个大个子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念咒文?她有些疑惑。 “铛!嗤!咚!”一声钢刀斩骨的脆响,一声赤焰灼肤的锐响,一声脚踢到肉的闷响,安思卡尔不为所动,甚至身上也没有被留下伤痕,“……andthegreenhillsturnintoapieceofmudinaninstant.ifyouwanttofindoutwhy,pleasecarefullytouchthemysteryinthedark!”天,黑了。 乱流,暗影乱流,这是六言的风系魔法,安思卡尔预修的六言咒术,如果能成功发出来就能升任为六言大法师了。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在这样的地方用出来,而且还一下子就是对那么多人使用。 “哎呀!”王星鸳一声轻叫,只觉得有一股巨风袭来,险些手中的画卷都捉不稳了,赶紧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只是这样一来,也便维持不了时与俱进了。更奇怪的是,膝间静静躺着的李璇妙却又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呜哎哎哎——”身处战圈之中的刘泗水几人可比王星鸳难受多了,叫不知道东南西北而来的风吹得七颠八倒,站都站不稳,险些几下子打到同伴身上去了,险的是好歹收住了手,不然敌尚未伤着,人倒是先折损了。 “这可怎么打!”刘泗水苦着脸道。四面听着全是呼啸的飓风,可是这周遭分明什么都没有,一如往常。简直就好像是水中的暗流一样,虽然看不清楚,一旦靠近就会被卷入。 “嗯——”身为安思卡尔的重点针对对象,慕容笙现在承受的压力无疑是最大的,四面八方全是力感不一方向各异的怪风,吹得人心烦。突然之间,慕容笙使了几个窍门,偏了偏身子,整个人好似风中劲草般飘摇起来,继续铭感五内,檀青上的剑意是越发的强盛,光芒也在渐渐扩散,显得方才生长出来的那一缕纹路更为清晰可见。 “这都不管用吗?”安思卡尔有些着急。这可是六言魔法,哪怕是六言法师入门的修习的级别,也与五言有莫大的差距。举个非常简单的栗子,众所周知五言的法师对应的就是朝廷这边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了,那么六言对应的就是双天大宗师,再进一步就是武学宗师了,也就是七言的水准。加上怨哀的加持,近战能力也不逊色于江湖名宿之流。 而这边的战力就很有些耐人寻味了,明面上的最高战力甚至是周庭树一个先天宗师,然后就是三个异乡人以及慕容笙这一个宗师不及的前无名天下剑。 放在正常情况下,这样子的组合还真不太可能把安思卡尔杀死,但是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机,若是把握好了机会,很有可能克敌制胜,故而一拥而上,就是怕对方逃走。 “站着打不着,蹲着就好了吧!”这样说着,刘泗水俯下身子,一边腿就扫了过来。只要重心降低了,那么风就不容易把自己给吹歪了。 “原来是这样吗?”见对方蹲下果真是打稳了些,周庭树赶紧有样学样地蹲下来手臂反收,舞了个刀光,刀势回收,后天气劲布满刀身一式摇光曳影便挥了出去。 第145章 风不避檀青一剑 “那我咋整?哇啊啊啊啊!”毛毛有些懵了,自己这体格,俯下身子真的有用吗?但是还没来得及发话,就是一股暗风吹来,直接便把她这小体格给卷的在空中翻了好几转。 “呼——还好。”正待此时,说时迟那时快,毛毛急匆匆地从半空中瞬移开来,到了刘泗水的背后,一爪子逮住了刘泗水衣领,这才幸免于难,没有叫这怪风给吹走。 “那我可怎么办啊?!”见那边几人都没有事的样子,王星鸳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又跳到嗓子口,那股怪风力势是越吹越猛,只是这么须臾之间的功夫,居然让她连画卷都抓要不住了,更何谈什么展开时停。 “哎呀呀,这不还是要靠我嘛,刚刚明明说的那么有胆魄来着。救↗世↘主↗小↘姐?”躺在她膝上的李璇妙自顾自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躺着,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就探进了王星鸳的怀中。 “你在干什么啊!”王星鸳哪有空去关注李璇妙在自己怀里掏什么东西,只觉得那怪风拉扯画卷的力度是越来越大,自己若是再不松手只怕是要跟着画卷一起飞走。快到极限了! “啊咧找到了,你这家伙没事不要把这种东西藏在心口啊。”李璇妙轻车熟路地一阵摸索,从王星鸳的怀中掏出来了一柄不过半尺左右的,亮蓝色的方形薄片。薄片上用简体字写着王星鸳的名字,拨开尺侧的外壳,包裹着的锋利的尺片一端散发着晶莹的光。 “这里,”李璇妙随手看似无规则地挥动着薄片,“这里,”王星鸳察觉到拉扯自己画卷的力似乎小了一点,“还有这里!”王星鸳可以感受到,虽然风还是相当凶猛,但是不至于自己连时停都不能展开了,当下拉开画卷,就此展开时停。 李璇妙在与安思卡尔中的战斗中并未受到太重的伤势,甚至于会变成现在这样也只不过是使用的手段增幅过大,为了避免自己消失才不得已而为之,换句话说,就是自己作的。既然是自己作的,那就代表其实李璇妙还是可以上场的,只不过是战斗很有可能让自己消失罢了。命镜可比红外线还好辨认,对于李璇妙而言,心眼通明,这些风卷就好像是摆在自己面前一样。 “你这样不要紧吗?”展开时停以后,王星鸳有些担忧地望向挥舞了几下尺子后喘了几口气的李璇妙,“哎呀,没事的,这点程度而言啦。”李璇妙若无其事地将尺子收进自己怀里。“喂!那是我的吧!”王星鸳颇有些不满。“有什么关系嘛。”“你自己呢!”“早就弄掉了啦!”“那你给我老老实实报备换一个新的啊!” 暗影乱流在某些情况下简直可以说是堪比七言禁咒级的魔法,因为这种隐形的小型风漩涡里面的力可是一点不小,旋风全力加持之下,甚至于能吹起来一头牛。加上这些旋风又是看不见摸得着的,对敌的时候尤为致命,不管是武功也好,枪械魔法之流也罢,首先姿势要摆好吧?招式打不出来,枪瞄准不到,魔法一吟唱就被灌了满嘴风,这可咋打,简直是物理沉默。 但是暗影乱流在被人看见的时候就特别憋屈。因为四言的风卷术跟它的效果也就差了个隐身要素罢了。如果能知道风的方向,那无疑是好对付了太多,更何况李璇妙还能直接对这些旋风造成伤害,旋风被切中要点,除了散作一团细风也别无他法。 “哼。”既然远处的进攻不能带来优势,安思卡尔又把目光投向了身遭,周庭树的刀由后往前,刘泗水的腿由前往后。宝贵的反应时间似乎已经被安思卡尔用去牵制王星鸳了,眼下最好也不过躲开一记,绝对是躲不过第二个,现在就看是要挨刘泗水的火,还是周庭树的刀。葬身在火焰之下的无数宇宙人,被官刀砍下来的那些个匪徒,各自都对刘泗水的火,周庭树的刀颇为了解。 放在常时的话,安思卡尔可能凭着自己秘银铠的物魔双抗来硬抗一下,现在。安思卡尔自己都不信这个被李璇妙线御核心炸的狼狈不堪,上面密布灰尘的铠甲能挡下这两个人的攻击。 所以,动用武器就是必然的了。寻常法师只会穿法袍不是没有原因的,法袍除了在上面刻画法阵以外,还具有一定程度的法抗性。毕竟能打到法师的也只能是法师了,物理攻击都打到法师头上来了,差不多也就输了。 不过安思卡尔不是普通人,他是近战法师,长期以来,近战法师并非一个多么吃香的职业,因为这种既要背诵魔法咒式,又要身披铠甲的战士,而且通常不能在专业技能上战胜战士或者法师,不由被人看成是半吊子,两头不讨好。 那么到底什么叫真正的近战法师呢?刘泗水与周庭树接下来的遭遇就给了他们答案。“小心那把剑!”毛毛的提醒有些迟了,怨哀重重挥下, 说是挥下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安思卡尔整个人随之俯下身来就好像是单手拿着怨哀,重重下压一般。似乎安思卡尔最后放弃了躲避身后周庭树的一刀,转而选择了跟刘泗水两败俱伤,毕竟刘泗水可是一条腿扫了过来,比起砍周庭树的刀,无疑是能造成更多的有效伤害。 然而就在怨哀即将砍到刘泗水腿上时,刘泗水从他眼前消失了,“中计了吧!”刘泗水得意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战术其实非常简单,一条腿和一把刀同时夹击的时候,若是想给对方造成创伤无疑是攻击腿最为有效,就是骗对方这样的一个意识差,刘泗水可以利用瞬移移动到他头顶去打出真正的一击。 “哼。”安思卡尔只是冷哼了一声,狂风卷起,刘泗水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几道强劲的风流给吹飞开来,在半空中手足无力地回旋了好几圈,这才掉到了地上。 “你怎么样啊!”毛毛倒是在危急的时刻被刘泗水护在怀里,毫发无损,颇为担心地拿着爪子在刘泗水面前晃悠着。“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累,可能得休息一会了。”刘泗水感到相当乏力,想动一动身子,却发现沉重的很,看来是不能继续参战了。“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吓我一跳。”毛毛惊魂未定地用爪子顺顺心口。 这一切的结果是安思卡尔计算好的。自从安思卡尔在王星鸳那边失利了以后,就将围绕在慕容笙身遭的那几股最大的风流收了回来。他又何尝不知道刘泗水会瞬移,但是瞬移这种东西,知道归一回事,打赢又是另一回事了。 于是才有了方才那一出,只要刘泗水瞬移完了以后,是不能连续再瞬移的,所以只要骗出刘泗水的瞬移就好了。因而方才那一剑完全留有余地,也就是说。 “铛!”安思卡尔流畅地挥舞着怨哀,怨哀的剑锋从周庭树的刀身扫过,发出一声巨响。“咦!”周庭树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白饭过来的,对方使了诡招不代表他就一定要上当,当下刀势偏颇,原先准备着的后天气劲也不打了,招式直接变化,整个人就仿佛自投罗网一般扑向了安思卡尔的心口! “这!”怨哀是把重剑,重剑意味着若是想要守住身侧,难也,想要在对方与自己近到咫尺的时候挥洒自如,难上加难。于是这就给了周庭树机会。 周庭树本人是个先天宗师。虽然说宗师只能说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算不得什么顶尖层次的人物,但是讲出去也挺有牌面的。就好像说有的人中了进士,尽管不如状元榜眼探花那般夺目,在他家里人看来,也是天大的喜讯。更遑论周庭树的年龄摆在那里,只不过是与慕容笙这帮一个比一个妖孽的家伙混迹久了罢了,二十岁的宗师,够叫一大批所谓的天才汗颜不止。 故而单纯依赖近战这种后天手段本就不是周庭树擅长的风格。现在的欺身而近可以说是巧中之巧,也可以说是必然。因为这个打法他不止一次用过。 在撞进安思卡尔怀中的时候,他的指尖就布满了后天气劲,一指就点向了安思卡尔的眉心。诚然如慕容笙所述,西夷魔法侧的战士似乎是不畏惧点穴的,但是先天气劲除了点穴还自有别的功效。就比如说现在。 “嗤——”先天气劲在周庭树的指尖似乎变作一个螺旋,从安思卡尔的眉心打下去,一道浑厚的先天气劲一下子就打了进去。仿佛一条凶蛇,朝着安思卡尔的颅内疾驰而去,眼见着就要穿透安思卡尔的神府,直接破坏他的大脑。 但是周庭树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安思卡尔精神海的防御力到底有多高。这是一个很难明确的事情,真的很难。全世界的人被什么东西打进脑子了都得死这是个定理,而另一方面,西夷的法师,他们的脑袋似乎自带了一层防护罩一样,甚至出现过有西夷的法师头部中弹,结果子弹哪里挤进来的,就卡那里了,原因就是精神海那有一层保护罩给他挡住了。 “哗——”从精神海弹回来的反震力将周庭树弹开老远,但是与之同时,六言魔法暗影乱流因此解开,方才凝神到一半不得不废心神去应付风卷的慕容笙周遭压力一松,在一松一弛之间,可算是找到了那种感觉,双目张开,展露出出明光璀璨的眼色。周遭四散的流风吹动衣袍,在虚举在空中的檀青周遭发出呼呼的响声。 很难,这个真的很难。在那场叫人颇为绝望的战争中,各门各派百家争鸣,简直说是一个小型的江湖也不为过。各门各派的精英弟子原先只不过是把那么大一片地区当做历练的场所,谁知道进去了,就再也没能出来。 不过也正是多亏了这样的绝境,这些天才们的潜力被发掘到了极限,宗师迈入大宗师,大宗师迈入武学宗师,本就是武学宗师的,就更为神光内敛,若是能成功出去,怕是在江湖上再也难逢敌手。可是即便是这种情况下,慕容笙依然凭借着一手清逸洒脱的无我无剑游走穿行。活人之中,未逢一败。如果大家能够活着出去,无名天下剑的名头,势必一时无两。 可惜人都死完了,所以无我无剑的名头也没有传出来。不过不代表失去了往日的威势。无我无剑,极大提升自身反应速度,身体素质,甚至连气劲的流动速率都会得到加成,内外劲想在兵器中流转也宛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凡品作神兵,不过如此。 不过如同一柄木剑般的檀青上开始有了一道莹莹之色,棕白交杂间,颇有种锋锐之感,而那一道宛若初芽般冒出的一小截花纹,更是宛若镀上了一缕暗金色的粉尘,在剑上反着光。 熟悉慕容笙,见过他真正出手模样的人自然知道,这是慕容笙打算动真格的了。去年,慕容笙经脉受损,尚能一剑伤到身为先天大宗师的老夫子,击败西夷特制的机器人刀蛇,更是在总算再度领悟到的无我无剑加持下,连巨大化的六耳灵童都给一剑湮灭。 如今,虽说中途因为张金恩的原因,动用无我无剑导致修为再度全失。不过已然过了数月,慕容笙已经有了预感,距离自己通过楚末溪提供的功法回到宗师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故而,这次的一剑,势必要比先前更为宽裕,威力更为强盛。毕竟是魔族的那把剑,怨哀,久闻大名,哪怕是一个无名小卒拿着,慕容笙也想拿出最强的气势来应对。 自慕容笙张开眼睛以来,安斯卡尔便知道这次真正的硬茬来了,他不知道能不能解决这个硬茬,但是至少,他非常信任手中的怨哀,自从拿到怨哀以来,他可以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战斗能力在上升,疾速上升,不光作为法师的能力突破了六言。 身体能力,以及那些学来的各种各样的能力,都叫他惊讶。惊讶过后,便是狂喜,这些各式各样的能力,就在自己体内互不干扰地静静等待自己的使用,这一切,都是怨哀带给他的。所以,为了怨哀中秉承的魔族意志,他一定要让魔族强盛起来,消灭魔族所有的敌人。 孟朝夕一定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安插了一道让他对安思卡尔的命令全部被误以为是对魔族有利的催眠剑气进安思卡尔的脑海,以待日后使用,却叫沈淡梦一道暗渊误打误撞地给打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慕容笙起剑了,长短快慢剑,有无一致,这便是所谓无我无剑,甚至连檀青上那一道不明所以的,突然长出来的花纹,慕容笙也丝毫没有要去关心的意思,只是凝神。既然如此,攻便是了。与往日不同的是,慕容笙少见的发动了先攻,先一步挥动着檀青朝着安思卡尔砍去,攻伐杀气,不比那些杀人无数的刽子手少了多少。 时间!王星鸳的时停无法锁定到使用无我无剑的慕容笙,此事诚然不假。但是安思卡尔从王星鸳那里得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正统时停的能力,而是宛如时停而完全不一样的,被称为视感近潜的技巧,时停太过于高深了,反而是他学不到的东西。 第146章 强魔镜碎燕都城 相较于时停真正把全世界都给静止的大气,视感近潜只不过是放慢了自身时间的流逝,而这,反而是针对慕容笙无我无剑相当有利的手段,毕竟无我无剑不是干扰剑意,不能阻止对方在自己上加成技能,只能阻止对方利用那些诡秘手段给自己下套。 “噼啪!噼啪!噼啪!”檀青挥舞如鞭,怨哀抡动如雷,两剑交砍之下发出空气炸开的爆响。就好像是气球爆炸。两人间的战斗相当凶险,打的既快且狠。 王星鸳被安思卡尔百忙之中还分出来的一道道暗影乱流给缠住了,虽然有李璇妙在怀里帮她抵御八面来风,但是那些风流一团接着一团,李璇妙又不能随意活动,只能是来一团斩一团,一时之间也不能支援慕容笙了。 刘泗水更不用说了,摊在地上连起都起不来,只能依托毛毛堪堪自保。毛毛这小身板,若是卷入了慕容笙与安思卡尔剑气纵横的交战场中间,怕是连灰都剩不下来。 周庭树同理,哪怕是想要冲上来,两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无我无剑下的慕容笙,视感近潜下的安思卡尔,两个人简直是王八绿豆看上眼,攻击速度不相上下,一时半会还分不出个高下来。 “画分一瓶!”慕容笙可不只是有攻击速度罢了,方才与安思卡尔的拼剑中,也渐渐熟悉了曾经的那种感觉,接下来所需要做的,就是使用招式来战胜对方了。在这种情况下,西夷有个画浊派,就很擅长高速剑。 画分一瓶是一招很奇妙的剑势,虽然是高速剑的一种,在画浊剑法的高速剑中,偏生有这招骤然慢上那么半拍,看上去就跟练功没有练好,平白无故就慢了半拍才想起来这招一样。 画浊派不是什么大派,画浊剑法在那些名门大派的眼里也丝毫没有可以称道的地方。西夷的朋友甚至毫不掩饰对这剑法的鄙夷,定然是这画浊派的剑法之间有残篇,否则这一招画分一瓶怎生就使得这般贻笑大方,身为后人连祖师爷的剑法都不练好,着实是丢人。 但是依照慕容笙那堪称天下宗师的眼界,自然是看出来了这一招画分一瓶不甚简单。只是眼界在那,其中又有些东西看不通透。最后还是大喜大悲之后,有天大醉酩酊,才算是看出来这画浊剑法的奥妙。 画浊画浊,假画真浊,借以藏拙,单凭这样一招,就可以说这根本就是天底下排的上号的好剑法,画的是剑中的拙,大巧若拙。也难怪这画浊派在西夷不甚出名了,祖师爷这一手好剑,又哪里是光天赋或者别的什么能学得会的,机缘,悟性,心境,缺一不可。 画分一瓶,划分抑平,高速剑中,漏掉半拍,骗到对方的一式,再用这画分一瓶一剑横劈过去,划分开对方上半身下半身的联系,抑制对方在平面上的闪躲能力,可谓是高速剑战中的一式杀招。只可惜,领悟的时间有点晚了,某些事情已经是再也挽回不了了。 “呜——”安思卡尔哪里见过这样一招,当即便给檀青的剑尖掠过心口,只朝着右心而去。魔族的心口在右边,上次是因为不知道对方居然是魔族,现在既然知道了,就力求一击毙命! “iceball!”一颗带着尖刺的冰球直接在安思卡尔的面前凝了出来,朝着慕容笙面上撞去。近战法师在近战遭到压制的时候,便能利用速颂,飞快地使用出强大的法术,来弥补这一劣势。换做别的什么人,指不定就一下被这突如其来出现在周遭的冰球给打爆了脑袋,但是慕容笙可不是一般人。 敢于用重型武器近战的法师,这本身就是一个相当需要小心的搭配。因为这样的法师,几乎可以打包票是近战法师,而且档次还相当高。毕竟若是普普通通的法师,提着这些钢铁般的武器,根本就提不起来,又如何施法?那些个真正的法师,腰间配的匕首,也多半是用魔铁做的,关键时刻根本就不能当做近战兵器使用,最多也就是要被人捉住了自尽用的。 不过,慕容笙等这一刻好久了。他可没少跟近战法师交过手,甚至于那些受了天晦影响的普通法师,身体素质也跟战士一般无二,经常看见人就扑过来了,比狂战士还勇武。 所以,对这种情况,慕容笙只是嘴角一咧,将计就计。如果说画分一瓶是快剑中的一式绝招。那么接下来的一招就是慢剑中的剑界泰斗。无我无剑的巨大优势就在于这里。无论是快剑慢剑,只要是剑招,慕容笙可以毫不迟滞地连接上来,看上去行云流水,完全没有不恰当之感。 燕雨星。这是来自于奎苍派的独门绝技,是朝廷武林中的一绝。分明是先天道门,奎苍派的后天外功也丝毫没有落下,燕雨星这名字念上去极为拗口,用起来更是叫使用者也颇感到别扭,但是效果确实实打实的厉害。 慕容笙只是简简单单地拿着剑挥下又收回,画了个尖尖角。“叽喳——”安思卡尔好似听见了有燕雀在叫唤,紧接着,眼前就如同被一片黑暗笼罩了,好似是千百只飞燕,撞烂了他的冰球,撞到了他身上,丝毫不像是幻觉,那是实打实的疼。 就如同朝廷这边的后天武者完全不懂为什么仅仅是步伐手势变了就能克敌制胜,西夷那边的侠客也完全看不懂摆个姿势就能跟召唤了一堆车水马龙一样的招数是怎么用出来的,这两者之间的不通程度甚至比朝廷这边看不懂魔法还要严重。 一式慢剑,一片燕影,慕容笙可谓是占据了极大的上风。接下来要做什么毋庸置疑。慕容笙只是比起檀青,朝着眼前视野被遮挡,脚步散乱的安思卡尔右边心口一送。 霎时间没有了声音。安思卡尔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噗咕——”慕容笙缓缓把剑抽出来,就那么随手提着,剑身上全都是安思卡尔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上。而安思卡尔,则是噗通一声,宛若一座小山,倒了下去,发出一阵闷响。 “王姑娘,这样就没事了吧?”慕容笙长舒口气,可算是解决掉了。怨哀,怨哀,亏得好对方好像是被重创了,方才快剑对斩的时候,慕容笙可以明显感觉到对方手臂上一股巨力,如果是再过个几招,自己定然双手一麻,剑就脱手而去,何谈取胜,若是对方尚在全盛时期,自己怕是还来不及找到时机使出画分一瓶,就已然落败。哪怕是现在这种样子,一松懈下来,自己也只觉得浑身疲软,难以运劲。 “不对!快闪开!”正待此时,眼见着暗渊乱流消失,可算是松了口气的李璇妙骤然推开了将头低下的王星鸳,一个激灵蹦了起来,亮蓝色的尺片在手里越发明亮。 可恶,眼睛看不见了。李璇妙直觉告诉自己,该到了出手的时候了,身体素质却丝毫不允许她这样做,方才躺着光动手还好,现在一蹦起来,只觉得天上地下都在晃悠,分明已经看不清东西了,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张开,张开,眼睛应该还没坏完。虽然说再多睁开眼睛一秒都可能彻底羽化,但是时不我待,这是不得已为之的。李璇妙还是睁开了眼睛,方才还能瞪着一对赤红色的眼瞳怒目圆睁的她,此刻眼瞳已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作了一条缝隙,宛若猫眼。随着她眼角的张开,那眼瞳还朝着周遭裂开血丝状的纹路,看上去似乎整只眼睛随时都会完全爆开。 “不能再迟疑了——”张开眼睛虽说有些疼,但是关键是那一丝不安的来源看见了。安思卡尔的命镜,还在,正朝着门外移动。“别跑!”李璇妙就这样高喊一声,手中的尺片就已经甩了出去。 “铛!”尺片叫怨哀给挡了下来。拟态魔法,隐形魔法,连续开两个五言魔法,安思卡尔有些神伤,再叫李璇妙扔过来的那尺片打在怨哀上面一激,即刻无法维持魔法,显出了身形,也不废话,一个劲朝外逃走,眼下已经无人能再拦住他。 “毛毛!”要不得李璇妙发话,毛毛已然瞬移到了那尺片的正后方,鼠掌猛然拍下,“你可见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尺片狠狠打向了安思卡尔的背后,“朴棱!”这是只有李璇妙跟安思卡尔两个人能听到的,命镜碎掉部分的声音,听这声音,碎掉的应该是最中心的那一部分。 察觉到命镜碎掉一片的安思卡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拼尽最后的魔力用速颂给自己上了个迅疾术,快步如风地逃走了,只消片刻,便消失在了燕都的建筑丛林中。“所以说我才讨厌这些无端起起来的高楼大厦。”周庭树咬咬牙,这些大楼一挡住安思卡尔的影子,想再找到他无疑是大海捞针。 虽然有些不甘心,就这样好了,给他留了个永久的教训——随着李璇妙这样心下放松地道一声,可算是在自身命运本源优先级高到与天地同化之前狠狠闭上眼。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衣角已经开始有些变得透明化,可真是好险,好险,差点就当真羽化而登仙了。 “璇妙!璇妙!你没事吧?”耳边是王星鸳的声音,大家都围过来照顾她跟刘泗水两个伤员去了。“呐,阿狗,你那尺片,可能已经废掉了哦?毕竟,好像我有点出力过大嘛。”虽然有些脱力,但是毕竟自己这不是力尽而遏,李璇妙还相当轻松地笑嘻嘻道。“你这家伙……没事就好了……吓死我了……”“哭个什么啊,我这不好好的嘛~” 今日已兰月十七,距离立春廿七,也就是安思卡尔大闹燕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多月了。燕都城,月朝国都,一如既往地有着一朝古都的气概,甚至于还新建了好几栋大楼,完全没有被一个小小的杀人狂影响到的样子。 据说连皇宫里面的当朝圣上,也开始跟西夷商议,是不是要准备准备看,来两个西夷匠人,给安上电路,让皇宫里的人也体验体验这用上电的感觉。 “星鸳。”“干什么。”“我想出去玩。”“不可能。”少女简单有力地回答道。“在你眼睛好之前,我就算是再忙,也不可能走开的,你就死了这个心吧。”虽然不知道李璇妙是怎么突破那道房门的,但是王星鸳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来一遍。 “求你了星鸳,我快无聊死了啊——”李璇妙示弱地摇摇王星鸳的手臂,虽说眼睛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面已经不能张开了,但是对于用心眼视物的李璇妙而言,不是什么大问题。想要抓住王星鸳手臂撒撒娇,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你啊,就别在这叫唤了,我都快累死了喂。”刘泗水兀的从外边闯进来,把住桌上摆着的茶壶,咕咚咕咚就朝着嘴里灌,“可给你打探清楚了,那个大个子魔族人,自从被你打碎命镜以后,在燕都周围转了好几圈,就好像是在等什么东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转身朝着西夷那边去了。” “哪天的事情?”“可不就今天的?”刘泗水又是豪饮了一大口,这才喘过气来,“你们是不知道外面有多热,真的是热死我了,这可是连我都会觉得热的程度哦!”“哈赤,哈赤,这是到天国了嘛?我怎么感觉眼前有点晃悠——” “毛毛!毛毛!挺住啊!”毛毛才筋疲力尽地从刘泗水头顶探出个脑袋就倒了下来,这可把几人急坏了,赶紧抓着她一阵摇晃,又拿着茶水灌进嘴里,这才醒过来。 “我还以为要死了……”毛毛醒过来看见周遭一切都是熟悉的事物,长舒了口气,“今天的太阳比前几天的热了好多好多啊——”说完这句,她又觉着自己热的毛皮都快脱水了,赶紧整只老鼠都跳进了茶碗里边,这才好受了许多。 “啊我的碗——”李璇妙有些可惜,那可是上好的青花瓷,这被耗子滚过来滚过去的,以后还咋喝茶啊?“哎呀你都这样了还管人家呢?”王星鸳哭笑不得,赶紧又跟哄小孩子似的坐了回去。 “神仙妹妹,你那么神通广大,能不能帮我看看这燕都城这几天怎么着这么酷热,按理来说往年间这个时候不是正纳凉的时候吗?现在哪里有人敢纳凉,躲在家里开个窗户通通风都比树荫底下凉快。”周庭树说着也一边擦着汗一边从门外边进来了。 “你不是宗师吗?怎么也那么汗流浃背的样子?”王星鸳有些好奇地问道。“嗨,这太阳晒在我身上虽然不觉得热,但是内息就是稳固不下来,气劲躁动的很。”周庭树无不郁闷道。 “……这种情况下一般啊?”宗师寒暑不侵可是货真价实的,夏日炎炎不出汗,冬风凛凛不打抖,别提多高的逼格了。可是眼前周庭树居然一抹脑门子全是汗。而刘泗水就更不用说,本身都是一团火,冬天摸摸他的手,能暖和进心底里那种,要是比热度的话,他贴在身上可能比太阳晒着还热,莫非外面已经热到了能把人煎熟的程度了? 这怎么可能!王星鸳摇摇头,推开房门,立马就叫那灼眼的日光晒了一脸,“有没有搞错,怎么这么热!”吓得她赶紧退回了房内,房内不知为何,只是简简单单地开窗通风罢了,却比外边不知道凉快了多少。 而且细细思索一下,这热度其实也差不多就是一般的热罢了,放刘泗水和周庭树身上不可能会热的啊?王星鸳望着这指着劲擦汗的哥俩,有些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我在这活了那么多年,头一次遇见这么热的夏天。”周庭树一边说着,一边运起内劲,把身上的汗液一股脑的全给蒸腾了起来,“嗤——”只见一股白气就这样萦绕在了周庭树的周围。 “喂!公共场合注意影响啊!”毛毛惊叫一声,赶紧从碗里跳出来,逃开这白气的范围。“这个不是汗啦,只是单纯的水,不信你闻闻——”急于解释的周庭树突然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第147章 今年要比往年热好多(上) “呜,看着好恶心。”王星鸳张着画卷,看着周庭树那满身的白气,砸了砸嘴,从怀里掏出来几张符咒,瞄也不瞄,直接随手便扔向了周庭树,接着缓缓收起画卷。多亏了安思卡尔似乎被李璇妙打碎一片命镜的福,她的本源一点不少的回来了,真是老天保佑。虽然下次遇见安思卡尔还会被盗走一半,但是吃一堑长一智,王星鸳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 时停解开以后,周庭树周遭的白气迅速凝结成了一个球,朝着窗户外边丢走了。“嘿嘿,神仙妹妹对我真好。”周庭树挠挠头傻笑着。“弧——啪”“哪个龟孙干的!”门外响起了剑划破水球,把来人砸了一脸的声音。 “就是他!”众人一致指向了周庭树。“不,不关周周的事啊——”周庭树举起双手欲哭无泪。“好你个周庭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怎么就暗算我呢?”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恰是千里迢迢从云诏赶来,收账不成反被套牢的易白月。 “我何必暗算你啊。”周庭树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总之,我是过来找那臭婆娘探病的,卢小姐给她叫的全鸡,让她多吃点。”易白月倒是没空去管周庭树怎么样,抹了抹脸上的水渍,提着一只烧鸡朝着众人说道。 “哎你这态度能不能好一点?”李璇妙一个惹事的主,听了前半段自然是勃然大怒,待到听到后半段,便宛若川剧变脸,态度一软,“哎哎哎,又是卢小姐请的啊,那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不要朝着我这边伸手啊喂!” “李璇妙,王星鸳,刘泗水——还有哪位鼠姑娘……”其实叫易白月想不到的是,分明打着富家子弟不便出门的幌子叫他充当跑腿的卢澜绘,其实就在不远处默默念叨着异乡人的名字。 以易白月现在暂住在慕容笙家充当下手的名义,自然少不得与异乡人打交道,从与自己较为熟识的易白月那里,卢澜绘把这些异乡人的部分底子给摸了个清清楚楚。 可是不够,或者说这是有问题的,因为异乡人的名字,从来也没有在她的印象中留下任何一点痕迹。这不可能。她刻意跟踪过异乡人。除了有病在身卧床不起的李璇妙外,几乎每个人都被她观察过,甚至还因为老在这边打转,叫王星鸳列入了黑名单,一靠近这片宅子就会晕头转向的连北都找不着。 应该是幻觉,或者说是什么阵法毒药之类的,卢澜绘心中略有计较,她不是没有破除的方法,只是人家这样明摆着的拒人千里之外,总不能来个暴力破解,还要不要混了。 至于刘泗水挥洒火焰的手段,那火的纯度比七言法师只高不低,绝非等闲之辈。毛毛的动静有些难以掌握,但是不久之前她走夜路与当地的野猫发生争执,第二天起来满地都是被打昏了的猫,后脑勺中了一脚,那可是后脑勺,印下那么个鼠脚印,岂不意味着加把劲这些猫就死了嘛。这些野猫走路上见人就抓,又灵敏的很,官差都拿它们没法子,这下全抓了个干净。 可惜的是,那天天太黑了,卢澜绘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动手的。她就像人类看不见某些超出理解色调范围的东西一样,根本就没有看见毛毛动手的过程,哪怕是一直紧随其后。简单说来,就是单纯档次太低眼力跟不上。别的还能靠技巧弥补,身体素质不行是真的不行。 总之,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些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记忆中的异乡人。很强,强到了不亚于某些比较弱的天晦剑主的程度。而这样的人,自己却未曾在上一世听说过。 横空出世霸占了自己曾经的破旧小楼的慕容笙,完全不可能战胜分明应该是由他战胜的强敌的易白月,来路不明的异乡人。卢澜绘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不单单是慕容笙抢了她的剧本了,可能是更加严肃的状况也说不定,即所谓——难度加强。 如果卢澜绘没有记错的话,她遇见孟朝夕的日子差不多也就是安思卡尔来到燕都那段时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耽搁了,但是根据她对于这一次的了解来看,孟朝夕确有此人,而且经历与她所知一模一样。先前给慕容笙的提示也是指的孟朝夕的事情,谁知却误打误撞的提及了怨哀,叫慕容笙惊为天人,搞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面对慕容笙的称赞了。 不过一如她所想,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也已经很累了,没有必要为了这个世界再怎么怎么样,在恰当的时候给予真正的主角一些非必要的提示,让对方少走一些弯路就好了。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人这一生所能达到的巅峰就只有拯救一个世界,她这么想。更何况在对慕容笙长达数日的观察中,她的判断是慕容笙不但长得就好似一个男化版的自己,连他的武学阅历也与自己不相上下,如果说慕容笙都不能应付这个世界的危急的话,让她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少爷,可找着你了,老太爷不是说马上就是乡试了,让你赶紧回去多看看书,别出来到处晃悠了吗?现在老太爷都快急疯了,我们这些下人在城里找了您老半天了,您赶紧着回去吧!”正待思索着,卢澜绘的思绪骤然叫在城里到处找人,可算是看见了自己的家丁打断了。 “好,我这就回去。”最后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那宅子的内部,自己唯一没有了解到的,据说是患上了眼疾还在疗养的李璇妙,似乎略带巧合地把脑袋偏了偏,有意无意地正朝着自己的方向。拉下的眼皮虽然没有张开,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眼睑的后面审视着自己。 “危险。”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卢澜绘从那双紧闭着的眼睛里面嗅到了危机。那是不可接触,不可了解,不可知晓的,隐藏在迷雾中的神秘,超脱于世界之外的概念。不是没有战胜它的法门,只是没有战胜它的理由,与命运纠缠者,必将为命运所吞噬。 “璇妙?”见李璇妙突然愣了几下,王星鸳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没事,感觉刚刚似乎有人在偷窥我。”李璇妙摇摇头,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似乎已经移走,便想着大概是有人随眼瞥了一眼罢了,就转过身来。 “谁没事偷窥你啊?”刘泗水撇撇嘴,“你不知道洒家的直觉很准的吗?!”李璇妙颇为不服气道。“不,这一次我觉得泗水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一贯与刘泗水一副欢喜冤家模样的毛毛难得点头到。“喂!毛毛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我说,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易白月朝着周庭树问道。“大概——吧?”想着在李璇妙到来之前就经常打打闹闹的异乡人们,周庭树颇有些头疼地点点头。 “喂,那边那个姓易的,你搁那说什么悄悄话呢!”李璇妙眼睛虽然暂时致盲了,听力却意外地发达起来。正待易白月询问之时,李璇妙的攻击目标似乎又转向了他。“你妈的见人就喷是吧?讲点素质好吧?”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天生的跟李璇妙不对付,易白月直接就张口回了回去。 “我透!要不是老纸有伤在身,早下来揍你丫的了!”“略略路!”易白月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数个月前还曾经被李璇妙卡住脖子摇来晃去的事情,持续进行着挑衅。 “哎——居然能让璇妙都兴起那么久的兴趣哎,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而伴随着二人的骂战,王星鸳则更是陷入了沉思,为什么李璇妙会对一个人有超过三个月那么久的兴趣。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嗨呀,先前听燕子你说他很厉害,我还觉着顶多也就是个你们这边的什么宗师,现在一看,恐怕是跟我一个档次的咯。”那杨前辈坐下来也不客气的就给自己沏了碗茶水,自顾自说起来。他倒也不是说客套话。 方才握住慕容笙手腕的时候,自己用内力浅浅探查了一番,却发现对方经脉完全错乱,一股虽说辨不清功底,但是不弱于他的磅礴真气凝于丹田,出之不去,实在是天妒英才,若是慕容笙能自由运用真气,自己甚至要落入下风。中原武林,几时有了这般好手。 “哪有,还是杨前辈武功卓绝。想来瞒着那位太师父把燕姑娘带下山的就是前辈你吧?”慕容笙一边问话,一边看似随意地提醒江清月对方的路数。 “哈哈,不错,正是我,那姜老头食古不化,这姑娘天生就是修行我这门功夫的苗子,内外兼修岂不美哉,我都没说什么了,他还老颠三倒四地拦着我给人家姑娘传授功夫,这不就只好带她下山来教了嘛?”这杨前辈似乎丝毫没有认为掳走别人家的弟子有什么不妥的,笑嘻嘻地把自己的动机说了出来。 “杨叔,不要说太师父的坏话!”“行行行,只要你认真练功,说什么都好。”看上去似乎江清月是自愿跟这杨前辈下山来的,二人之间关系相当好。倒是自己多事了,慕容笙也便把自己的怀疑给彻底打消在了心底。 “在下慕容笙,劳杨前辈指教了。敢问杨前辈师承哪一派,学的又是何种武功?”既然来者为善,也就不需要那么谨慎,慕容笙便随口问道。老实说,慕容笙对西夷的武功路数也算是摸透了,只要这大叔说出他的门派,多半就能分辨出那一门的武功优劣所在。 “嘿嘿,我听燕子说了,你会很多门派的绝技是吧?倒不是我夸下海口,我这一门的绝技你是肯定不会的,听好了,在下乃牢山门门主,杨白是也。牢山门焰起神功的名头,得了各位同行抬举,在江湖上算是小有面子。”杨白非常得意地说道。 “原来是牢山门,久仰久仰。尊驾牢山门的武功,在下确实是未曾学过。”慕容笙恍然大悟,拱了拱手。心里边却着实有些犯嘀咕。当年确实是听说过有这么个门派,但是里面人丁稀少,着实是没有撞见过修行牢山武功的人,就更何谈学到对方的绝技了。 “嗨,我这人没什么弟子运,前两年还有两三个弟子,去年全死了个干干净净,这才遇见了燕子,燕子骨骼惊奇,是个练我牢山门武功的料子。我还想着若是你会牢山门的武功,说什么也要把你钦定做下一任门主来的。”听慕容笙说道是不会,杨白半是得意半是懊恼道。 “这样真的好吗……”能在西夷那么多门派里面,即便是没有参战也能用自己那么少点人在他门精英弟子的口中留名,牢山门绝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门派,不过这杨白一股子江湖混子急于找下家的口气,若不是方才才试了试对方的手段,慕容笙都觉得江清月怕是被路边卖秘籍的乞丐给坑上了。 “哎呀呀,杨叔的事情怎么样都好啦,反正他那些什么内功啦拳劲啦挺有意思的。倒是慕容兄你啊,我想了好久好久,一直没有想通一件事情哎。”被晾在一边的江清月见二人打招呼完事了,赶紧插话道。 “啊?”“就你到底是怎么跟太师父解释你居然会炎月回环的事情的啊,那一招我师兄都没你练的这么纯熟哎!”江清月就好似一个好奇宝宝,把自己这几个月以来的疑惑一吐为快。 “那个本来也没什么好练的,你要是学会了我这焰起神功,十个你大师兄都打不过你的。”见江清月对炎月回环那么在意,杨白又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可惜江清月只是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咳咳,这个嘛,就是碰巧遇见一些事情嘛,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你有没有被算入正阳派的弟子籍里面呢?”“肯定没有啊,你家太师父什么都没交代就走了咧。”对,还把自己痛揍了一顿,慕容笙在心里暗暗诽腹道。 “切,我还以为可以有个新师弟咧。”江清月嘟囔道。如果不是例外收徒的话,下一年的江湖大会要在九月份了,暂时她这个小师妹还要当上老长一段时间。 “嗡嗡,嗡嗡嗡——”正当三人相谈正酣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了震动的声音。“哎呀,赤虹有反应了!”江清月刷的从腰间把赤虹剑拔了出来,至阳至刚的神剑泛着红光,剑身不住颤动,好似是遇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赤红色灵气从空中聚拢过来,慢慢地被吸纳入赤虹的剑尖处。 “哦哦,没想到这么快就起反应了啊!”杨白一拍手掌,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屋子外边去,皱了皱眉头又转头朝着一脸茫然呆在屋里的慕容笙道:“慕容小兄弟,刚刚我还没管,既然你有这般实力,这几个鬼鬼祟祟蹲你家里的人,你怎么不出手把他们解决了?” “哎呀,杨前辈休要管这些人,是朝廷那边来的,碍不着什么事,我们先做正事就好了。”慕容笙听对方这口气,甚是对自己家里这几个密探不满,赶紧出来打圆场。开玩笑,这几个密探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岂不是要被安排个什么什么罪连夜捉拿进天牢。 “那倒也是,哼。”杨白从地上捻起来颗小石子,握在手里一扔,散出去的时候,那颗石子居然分作了七颗碎石,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几乎便是下一瞬间,七声闷哼先后响起。 “我做这事,可不能叫月朝的鹰犬给听了去。念在慕容小哥的份上,留他们一条狗命。”杨白先是哼了一声,然后大步走出门外,“杨叔,杨叔等等我!”,江清月怀中抱着赤虹,也小步追了出去。“到底是干什么啊!”慕容笙看了看那七个密探,见只是昏了过去,也便没太在意,转而注意起杨白那边,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既然连杨白这么强的西夷都如此关心,怕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燕都城里。 “到底是什么——”慕容笙跟着二人追出了府门,还没问完,就听着西街那边一阵轰鸣,旋即火光冲天。“我记得……那个方向,是那群异乡人的新宅吧?”冲天的凶焰,恰恰就在慕容笙记忆中一个比较熟悉的地方。 “啧,看来已经开始了,燕子我们抓紧!慕容小哥跟上!”窥见那一道磅礴的火光,杨白二人倒是好像已经知道一样,只是抓紧了挤开四散的人群,快步朝火光那边跑去。 第148章 牢山绝技焰起神功(上) “这是在搞什么啊——太夸张了吧!”刘泗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火焰,从地上猛然冲起的火焰,就这样在他们面前熊熊燃烧。就好像是这间宅子底下是一个小型的火山口一样,但是分明是冲起来了一蓬火,底下却一点石块这样的硬物都没有,至于助燃的木柴火这些,也是半点踪迹都寻不着,就好像是…… “咦,跟你的火好像哎,都是那个什么什么无根之火。”毛毛看着这既视感,若有所思道。“什么叫无根之火,我这个叫天赋好吧,天赋!”听着毛毛这形容词,刘泗水有些受不住。“哎呀没什么区别啦,反正都是无中生有的东西,你看我都没有关心这个。”毛毛摊手表示不介意。“你当然不关心啊!你又不是用火的人!” “你们俩先别吵吵,这是个什么情况。还有,星鸳你到底是用什么东西洗的头,好浓的香味,我有点想吐啊。”李璇妙虽说眼睛看不见,但是这在肌肤上游走的热浪还是能察觉到的,再加上一点直觉的判断,她知道,多半是出了什么事情。 “少废话,我这可是西厢坊那边买的香皂哎,超贵的。”“啧,我还是想吐。”“再啰嗦就把你扔地上去,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火烧屁股。”“别,我错了!” “话说,香皂是什么……”而另一边还有一脸逃脱一劫的周庭树跟易白月,此刻易白月正就这些听不懂的词语朝着周庭树问道。“多半是说的胰子吧……神仙妹妹他们那边的称呼同我们这边很不一样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哎,女人用来洗发的不就那几个东西嘛。”周庭树摊摊手。 此刻周围已经聚起来了不少的人,看着这宅子熊熊燃烧,啧啧称奇。对于王星鸳几人带着一大堆桌椅板凳站在门外的样子,更是颇感几人当真好运,这都能逃过一劫。 事情还要从火方腾起来之时说起。刘泗水好赖也是个用火的行家里手,不消这火窜上地来,搁着半里便能察着这火的去向,赶紧叫王星鸳展开了画卷,几人齐齐动手,在时停结束之前把能来得及搬走的东西赶紧搬走,再让王星鸳背着还是个病号的李璇妙和众人一起跑出来,因此才有了几人站在宅子前面,看着宅子被烧的一幕。毕竟宅子是死的,再给王星鸳十天的时停,几人也不可能把宅子挖起来背走啊。 “我说,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热啊,而且说到底星鸳你突然把我背起来是想搞什么啊,我这个人性格很好的啊,我从来不搞百合的啊。”见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璇妙又问道,登时又叫周遭的路人望了过来。毕竟这一宅子人居然能从大火下侥幸逃得一命,定然是有什么缘故才是。 “璇妙,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千万别害怕。”忍住想抽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家伙两巴掌的冲动,王星鸳看看周遭的人群,小声地对着把脑袋支在自己肩膀上的李璇妙耳朵道。 “拜托,我超勇的啦,我是代行者哎,我不会害怕好吧。”李璇妙扬了扬头。“那我就说了,刚才,我们家,炸了。”“……你说什么?!”沉默半晌后,李璇妙高声问道。 “炸哪了?怎么炸的?还有多少幸存啊?”尽管隐隐约约猜到这个答案了,但是事实上面对的时候,李璇妙还是慌张了起来。“嗯,怎么说呢,大概全部炸完了,然后我们抢救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出来,就这样。”王星鸳一脸的无奈。要说损失肯定是不小的,这宅子才装修完几个月就又要重新搞一次了,但是所幸值钱的东西一样没少,这又叫人心疼也不是,不心疼也不是。 “啧,我就说那些东西怎么这么脆弱……”李璇妙想起来几个月前与安思卡尔在庭院中战斗的时候,曾经看见过自己房间里的家具,命镜都脆弱的仿佛马上就要坏掉,原来是在这等着的。 “嘛,人没事就好了。”易白月为几人开解道。他易白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先是师父被捉走了,然后间祁观名下产业在争权夺利中要么被居心迥异的别门他派带走了,要么就是在内部争斗中自己消化了,唯一能被自己号令的,也就观内几个下仆。自己还不远万里来到了燕都这他乡之地,比这惨多了。 “啧,你怎么还没被烧死。”听着易白月的声音,李璇妙心头不知为何又涌起一股烦躁感。“臭婆娘你***想死是吧!”“来啊!星鸳给我上!锤他!” “消停会!”王星鸳从怀里面掏出两张符就贴在了嚷嚷个不停的二人脸上。“真是的,每次都这样,你们俩就不能在这种时候,稍微看一下气氛吗?” “现在这种情况,看来一时半会也住不下去了,要不来住我家吧,神仙妹妹的话,我还是很欢迎的。”周庭树看着这熊熊的大火,抹了一把脸上的灰,朝着一脸无奈的王星鸳道。 “这就免了啊,你怎么每次一说到这死狗,浑身上下都有种怪怪的气氛。”刘泗水只觉着这邀请怎么说怎么别扭,赶紧回绝了周庭树。“哎,可以带你们去集市上买些吃的哦,什么都可以买哦。话说小刘你明明在我家住过,很安全不是吗?”“你走开啊,难道你还打算雷普我吗?”“雷什么?”“总之,我们自己在外面开间房就好了,刚刚银票还剩下很多没用的。” 在几人交谈声之外,才走开的卢澜绘用手遮光搭了个棚子,转过来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哇哦。征兆开始了吗?这下总该是了吧?”一边带着下人朝着家里走去,卢澜绘一边自言自语道。“少爷,少爷,我们快些走吧!这里走水了!好危险啊!待会火星子溅到您身子上怎么办!”“行吧,走,回家。”时辰还不到,只不过是个预兆罢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么大的火,边上邻里乡亲早就提着水桶着急着灭火了,捕快也来了好几拨,身为宅邸主子的一行人却一点感想都没有的在那说说笑笑,甚至后面还在对面街上找了个茶楼,要了个包间,一群人在里面早早的吃了夜饭,好似烧的是别人家的房子一般,属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哪里是不去救,若是想救,以刘泗水的能力,些许大火怎么奈何不得。只是这火是救不得的火,边上邻居怕烧着自己家房子止不住的泼水,这火缺一丝要蔓延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一路往上,凶焰腾起,好似有一道无形的气墙刚刚好把宅子中央那一大块地方给挡在了里面,叫那里面的东西可着劲烧。 “这是地下涌来的一股灵力,到地表附近才变成火焰的。”刘泗水有些口拙,尽力解释道。“啥意思?”果不其然,两个月朝人周庭树跟易白月听得一脸懵逼。“说人话。”几个异乡人脸上也尽是茫然。 “就是……反正就是类似于那个什么,灵气爆发吧,然后就突然爆炸了那种,反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这样的。”刘泗水还想解释,发现自己是真的解释不来,也就放弃了。 “灵气爆发是因为地脉的灵力性质变动导致的地层缺口,从而给那些太古灵气了重见天日的机会……”王星鸳回想了一下灵气爆发的描述,缓缓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这些灵气在爆发出来的瞬间就炸掉了,变成了火焰。”刘泗水听王星鸳给他补充了一下概念,便又补充说明道。“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毛毛打断了他的说明。 “你能不能有点常识,灵气是不能自发转换成不同形态的,在没有使用者的情况下,灵气就是一团散的气旋。”对于理论知识,毛毛还是刻苦下了一番功夫的,瞬间就找到了这个事情里面的漏洞。“除非有人是在刻意地以什么东西为媒介引爆灵力。”可是,会是谁,又有什么目的来做这种事情呢? “不对。”正当众人沉思的时候,李璇妙发话了。“这种推理环节你们不让我带侦探福尔妙妙来破解吗?我可是在座各位里面推理能力最强的哎。” “话说,她的推理能力很强吗?”周庭树不是很懂灵力什么的,一直没敢发话,不过作为一名前捕头,下意识有点想比较的心,便碰了碰刘泗水的肩膀。 “别提了。又要开始了……”刘泗水有些苦恼的看着坐在王星鸳边上正准备开始夸夸其谈的李璇妙。“这家伙的断案流程非常简单,就是简单的利用直觉判定谁是犯人,然后不管你说的是什么,屈打成招。”“……我说这不是很不妙吗喂!”“问题在于璇妙姐的直觉通常还真的非常准,也就只能这样了。”毛毛苦笑道。 “可赶紧止住你那个盗版推理吧,现在都还没找到我的钥匙。”王星鸳翻了个白眼。“这个,又不是别人拿的,你自己搞掉的,我到哪里给你找啊。”听见这个自己出道以来唯一破解不开的悬案苦主在申诉,璇妙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 “但是这次的问题不是靠直觉了,我是真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李璇妙很快便重整旗鼓道。“你真知道?”李璇妙不依靠直觉查案的次数少之又少,甚至于唯一叫人有印象的就是王星鸳那串不见的钥匙,而那个事情最后还成了个悬案,着实叫人难以相信。 “这一切,都是命运之门的安排。”李璇妙故作玄妙道。“你再在这里蹭ip这本书就真的死翘翘了。”王星鸳恰到好处提醒道。“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李璇妙摊摊手,“我的眼睛要好了。” “低潮回落?”毛毛问道。这是组织上在见到了李璇妙这种形式的特殊命运代行者后所给予的新名词。意思是,李璇妙在破除美瞳解开限制并且再自废双目后,即将恢复的最后那段时间内的情况。 在这段情况内,李璇妙对于命运的感知会敏感到哪怕是命运稍稍有变动的迹象都能察觉到。然后她身上的能力就会逐渐减少,直到减少到没有的时候,眼睛才会开始慢慢能够视物。之后这样以平凡人的身份到了满足某个契机以后,她的能力才会再度恢复。 “那是命运使然,燕都地底有一条大龙脉。很大。”主宰王朝气运三百年有余的大龙脉。大龙脉中不像普通龙脉那般只有灵气,也有其他的东西,比如西夷法师所说的所谓元素。 “当元素与灵气在某种程度上融合以后,就会产生出类似于这种火焰的效果。”李璇妙特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此刻顺着话头把手一伸,便将窗户大大打开,浓烟旋即飘了进来。“咳咳咳——把窗户关上!”一时间咳嗽不断。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迎风口啊。”李璇妙赶紧把窗户关上。“这火它不往别的地方烧,刚刚好就是元素的特征,元素有自己的固定地盘,不会蔓延出来。”李璇妙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至于这次的事情嘛……” “你再在这里卖关子,菜快被他们几个夹光了。”王星鸳提醒道。“哎!”李璇妙也顾不上话题氛围了,直截了当一句话完事,“燕都的大龙脉有巨变,那些元素之灵怕到要依附灵气上涌逃出生天,我看多半月朝要完蛋了。”接着赶紧拿起筷子夹菜。“啪嗒——”筷子齐齐落地的声音,“哎你们怎么不吃了,吃啊?” “几,几位客官,刚刚有个汉子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朝着你们宅子进去了!”正待这时,被几人吩咐了看着屋子情况的小二跑上来扣门喊道。 “哦,他干了什么?”全场鸦雀无声,就李璇妙若无其事地问道。“他们进去以后,叫那个姑娘坐在大堂一会,火就消了!”小二的声音有些惊奇,更多是看见吃火喷水的妖怪般的恐惧。“噗——”这次轮到李璇妙大吃一惊了。那可是大龙脉里面的元素之灵,代行者都得跟它平起平坐,哪怕是只有一部分,但是就这么被一个姑娘收了?这是个什么姑娘! 双勾之月再度重合之时,吾与子必将相会于槐下。身着嫁衣的少女这样对少年郎说着。为什么要走?少年郎不知道。因为,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哈!”从梦中惊醒,流了一身的汗。李璇妙张开眼睛,视野里有些白茫茫的。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是眼睛起码已经开始有视感了,看来这边的美瞳制作工艺也不算是很差,起码能看东西。 可是刚刚那个梦。叫人不能不在意。自从宅子里突然烧起来,后面被那个什么正阳派的一柄赤虹剑把火元素收走了后,她的意识就一直处于似是昏睡似是醒来的状态。 这就是所谓的梦狭间,有被称作庄生的古人曾经在睡梦中化作翩翩的胡蝶,自由自在地飞舞在空中,停留在春花的枝叶上。待到醒来之时,不过便是在桌边小小的浅盹罢了。 那便是庄生梦着了蝶?亦或是蝶梦着了庄生?在梦与真实的界限中,命运是唯一的准则。命镜是有两面的,命镜的正面是大家所知道的做梦的那个古人庄生,而命镜的背面则是那些胡蝶所认识的胡蝶庄生。 第149章 双生互梦(上) 同一片命镜,也许便是两个不一样的境况。甚至连同样一个对象,命运在进行创造的时候,也可能在命镜的正反两面刻画上连物种都不一样的两个生物,哪怕听上去叫人难以置信,但是确确实实,庄生梦着了蝶,庄生即是那蝶。 众生在正常情况下只会照着命镜的正面生活,因为命镜背面的世界,不过是世界的另一个反转面,所有的规则都有所变动。故而对于众生而言,说是世界只有一个都是无妨的。 但是因为对万物感到迷茫而有所疑惑的那些人,往往会受到天道感召,在不经意中就会窥见世界的真实,比如说看见命镜背面的自己是如何生活的。庄生便是这样的人中的一个,他梦见的,恰恰便是那以他的身份降世,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中的,一只名为庄生的蝶。 但是对于命运的代行者,李璇妙本人而言,这些东西是大不相同的,华夏国自古便有所谓三界之说。李璇妙便好似三界交际之中的人。代行者没有,也不可能会有命镜的背面,因为那样的话,岂不是有两个代行者了吗?要不得要不得,会出乱子的。 那么李璇妙命镜的背面到底是什么呢?也是命运,是别人可能有的命运,也就是说他人受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强烈干扰的时候,李璇妙便会一并受到影响。这也是因为她即将康复,因此最近的本源优先级在急剧减弱所导致的。 人们常说,夫妻便是另一个自己。所以这样的所谓的受到另一个自己的强烈干扰。就好像是某天小a梦里面看见了一个帅气的男生,然后一见钟情。如果是这个时候她的世界便开始跟彼方的世界产生交融了。 在自己的世界得知那个男生死于车祸,然后她掉入反转的世界,回到了车祸的那天,经过一系列事件叫那个男生逃过一劫。这个时候就该李璇妙出手了,叫小a于男生一起忘却无论是痛苦也好,开心也好的拯救他人的故事。随后小a就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至于能不能遇见这个世界的那个男生,也就是反转世界中的和自己一样的女生在这个世界中的命镜背面,那也只能看缘分了。 其实a与男生均为彼此命镜的一面,男生若是死了,a的命镜也难逃一碎。所以a对那个男生就如同a对自己一样,丝毫没有芥蒂。反之亦然,也正因此,他们才能结成最完美的夫妻。 李璇妙本人是一个丝毫没有爱憎观念的人。这一点在组织中可以说是大家好心知肚明的事情。也没有人敢拿这个事情去挤兑她。就好像没有人敢嘲讽月老给人牵红线却没有女票一样。惹生气了,指不准命运的红线会让自己绿上几次。 “所以这个肯定是谁谁谁梦见了另一个自己的故事。”李璇妙仰头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摩挲着把茶杯摆在了桌子上,斩铁截钉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放你出去的。”王星鸳也斩铁截钉道,语气丝毫没有松缓的样子。 “说起来,你昨晚上不是还在纠结那把剑为什么可以收走火元素的事情吗?”大清早的就被李璇妙叫过来,刘泗水有些困倦地揉揉眼睛,虽说因为宅子才被烧了,梁银城为自己批了一周的事假,但是也不是用来在这种地方陪李璇妙没事闲聊的啊。 本以为这个病号能专心把没用的时间拿去消耗在赤虹剑上面,结果没想到还是闹腾起来了。只能说会折腾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会折腾吧。只希望这次的事情不是很麻烦。刘泗水想起来最近的绩效,头都大了,周庭树做捕头确实厉害,审问技巧,断案手段,比起李璇妙这个盗版带侦探可是好上了数十倍有余。但是,缺少了李璇妙那种绝对直觉,完全没有抓住好新闻的潜质呢,当真是个背时的上司。 得亏先前的火还没烧上一阵子便叫江清月拿着赤虹收着扬长而去了,只有以李璇妙那间屋子为中心的一部分遭彻底焚毁了,其余部分拾掇拾掇还算可以住人,否则几人便只能在客栈开房住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算是这样,这一次你也打算去做月老吗?”上次李璇妙把一对招子废掉以后,也是这样去给人家做的月老,那时候大家的能力觉醒都还没完全,可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完事了。 “双勾之月再度重合之时,吾与子必将相会于槐下。这句话一定很有深意,我从中感受到了至理还有绝望。”李璇妙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一意孤行地要去做这个月老。每当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家伙的主观能动性就变得超高。王星鸳无奈地捂了捂额头。 “……你能用衡镜一鸣了对吧?”王星鸳本来还打算不放人,突然间便觑见了李璇妙的手,她的指节上面,有红色的痕迹。“啊,被你看出来了。没错,就算你不答应,我也要用一鸣破开你的时停然后自己一个人去的哦。”见自己隐藏的底牌被王星鸳看出来了,李璇妙嘟起嘴来,任性道。 “你这家伙,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王星鸳这也没辙了,总不可能把李璇妙捆起来吧,衡镜一鸣连时停都能破开,区区绳索不还是拿李璇妙没法子? “仅限一次哦,一次。”王星鸳竖起一根指头强调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会乱来的。”李璇妙见王星鸳终于松口了,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外跑。 “毛毛,跟上。”王星鸳眼神示意了一下正在刘泗水肩膀上睡眼朦胧地嗑瓜子,准备恰完瓜子去睡觉的毛毛。“哎,为什么是我啊,我才过完夜生活回来哎。”毛毛高举着爪子表示抗议。 “反正你在谁肩膀上都是睡觉,有什么不一样的。”刘泗水满不在乎道,“这个,男的肩膀比较宽广嘛,而且毕竟妙姐……”毛毛把爪子从心口一路按下去,“这么一看你不也是一马平川吗?”“头发不要了?”“错了错了——” “阿嚏!”才走出去不远的李璇妙猛然打了个喷嚏。“这帮人也太懈怠了吧,都不来个人帮我查案的吗,要是淡梦在就好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个地方,应该随便找了个深山老林连门都不敢出吧。”见后面连个来给自己一个准盲人导航的人都没来,李璇妙有些怀念起一直都没有事情做,随时都可以拉出来一起玩的沈淡梦来。 “算了算了。不过是这种程度,我也可以哒。”将头上裹着眼睛的纱布取下来,李璇妙张开眼睛。面前的景物只不过是有些许模糊罢了,能走。好!李璇妙出发! “哎哟!”正待王星鸳叫毛毛赶紧去跟上李璇妙的时候,李璇妙的声音便从门边传来,“看吧,那家伙东西都看不清,这不就撞上了,加上就算她眼睛好了,也是个看着地图都能走丢的路痴,毛毛快跟上去啦,不然她在燕都城里迷路三个月可咋整。” “啧,好吧,瓜子都还没吃完呢。”毛毛略有些可惜地丢下了最后几片瓜子壳。“说到底是谁允许你在我的肩膀上嗑瓜子的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件是制服吗!很难洗的喂哎!”“略略略!我走啦!”说话间,毛毛便瞬移没了身影。 “疼疼疼,什么东西撞的我这么痛啊。”李璇妙揉了揉额头,刚刚才要出大门就给撞上了头,疼的她有些恍惚。“璇妙姐……门在这边啦,那是灯笼。”踩上李璇妙的肩头,毛毛颇有些无奈。 “啊毛毛果然还是你是爱我的,就让那条死狗去死吧,来我们走了!”李璇妙听得毛毛指路的声音,登时精神大作,头也不疼了,迈开步子就转了个方向继续前行。“哎哟——”“都说了门在这边啦,为什么你还是能撞上灯笼啊!” “话说,璇妙姐。”好不容易出了门,毛毛想起来一个关键的问题。“嗯?”李璇妙轻声回应。“你到底是要去哪里啊?”“额,这周围有什么大槐树吗?”想起来梦中所听闻的那句对话,李璇妙问道。 “槐树的话,燕都倒是有很多,但是要说大槐。肯定是那个吧。以前皇宫边上那个老鼠洞还没补的时候我进去看过,有一株好大的槐树。”毛毛支起小爪子,遥遥指向了这城内最壮观的建筑。或许在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中不显得高大,但是天生贵气仍旧突兀。那是,月朝皇宫。 “好,那边是吧,走着。”李璇妙可不管那是什么,世间的一切对于本源而言都是毫无意义的。“喂,你就这么走了吗?”那可是皇宫哎皇宫,连个老鼠洞都打不进去的皇宫,整个月朝最尊贵也是最可怕的人就在那里,当是去隔壁串门呢这么就去了? “当然不是这么走的。”李璇妙理所当然地摊摊手。“那就好。”毛毛还真以为李璇妙打算就这么走进皇宫,想也是嘛,怎么可能啊,皇宫是随便能进去的吗。“塔克西!去皇宫门口要多少钱?”说着,李璇妙拦下了路边一辆出租车。“承惠三十文,本车只管到门口前一里,近了过不去,姑娘你看如何?”司机估摸了一下距离答道。“走着。”李璇妙带着毛毛坐进车里,顺手从怀里摸出来几十文铜钱,递给了司机,司机数了数,恰恰是这个数,便一踩油门,把车子开了起来。“我倒!”毛毛无言以对。 要不了多时,车子便将一人一鼠载到了皇宫门口搁着一里地的地方,旋即扬长而去。“皇宫啊,真是超大的说。”虽说眼睛没有好,多数情况下只能依赖心眼视物,但是皇宫的庞大,哪怕是用心眼也能感受到,真正有人办公的古代皇宫,完全不同于参观华夏国那座斯人已去的宫殿的感受。 “哎老丁头,那里好像有个盲女哎。”看着李璇妙眼睛闭着,慢悠悠朝着这边过来,守门的官兵首先便察觉到了异样。皇宫门前哪里是寻常百姓能来的。何况这人内里一身黑衣,莫不是来皇宫门口送葬,送谁的葬?细思极恐。 “站住,什么人!”眼见对方越走越近了,守门官兵们赶紧举起了手中的枪矛。“……一鸣。”正待毛毛不知道李璇妙打算怎么进去,准备等对方到了足够距离直接利用瞬移随便带着李璇妙瞬移到皇宫里面某个人身后的时候,李璇妙说话了。 嗯?!看着那柄唐刀在李璇妙手里面慢慢构建出身形来,毛毛有点慌了,李璇妙不喜欢看气氛不是第一次了,能一刀切的事情绝对不会想另外的办法,但是她当真的吗?要硬闯皇宫?还是现在这种大病未愈的状态? “走了啦毛毛,你在干什么啊。”下一瞬间,毛毛就看见世间万物都迟滞了,就好像是变换了一个色调。反色。毛毛突然想起来这个关键的字眼。对就是反色。 世界变得截然不同,黑的是白的白的是黑的,熟悉的事物因为反色了,变得恐怖起来。“这是哪啊……”“这是,盛开的花朵落下后来到的地方。” 皇宫,依然是那个堂皇的皇宫,随着色调的反转,看上去莫名增添了一丝诡异。“璇妙姐,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趴在李璇妙的肩膀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毛毛感觉周围好像有什么动静。 “嘛,来迎接我们的东西啦。”李璇妙满不在乎地在这片反转的世界中走着,似乎完全没有把即将过来的东西放在心上。“斯哈,斯哈——”似乎有野兽,在垂涎着不属于这里的生命。 “你看,就是这种东西啦。”李璇妙骤然转身,衡镜一鸣自上而下一记劈砍,袭来的怪物便裂作了两半,化作一片片的白色颗粒,洒在了地上。 “呼,好险——”毛毛觉得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刚刚李璇妙一个大回旋差点把她整只鼠都甩出去。不得不说,还是跟在刘泗水边上安全,虽然王星鸳也没有什么大动作,但是刘泗水肩膀宽厚,起码不会随随便便就把她给甩出去了。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了,“那是——什么啊!” 血肉,单纯的血肉,聚集成了一团团蠕动的怪物,就如同史莱姆一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化作春泥更护花?”李璇妙手起刀落,不多时又是几团这样的血肉被砍成了白色的颗粒散落在了地上。 “好啦,清理干净了,该走人了。”方才那几团还在蠕动着随时准备扑上来的丑恶肉团就已经全部化作了白色的颗粒。李璇妙转过头来,继续朝着皇宫里面走去。大槐树啊,不知道皇宫里面那棵到底是不是自己梦见的那株呢? “咕——”毛毛咽了口口水,方才那个到底是什么怪物,样貌可怖,“璇妙姐,那个到底,到底是什么啊?”“怎么解释比较好呢?”反正走着也是无聊,李璇妙干脆就简单说明了一下。 “这个东西就是梦啦。我们的世界里面每个人都有梦想吧,梦想如果无法达成,就是因为自己存在心魔。或许是因为天资,或许是因为性格,亦或是所谓运气,这些都是因为心魔导致的,而这些就是心魔的实体化。把这些砍掉以后,心魔既去,这些人就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啦。算起来还是大好事一件咧。”“原来是这样啊——璇妙姐你看前面!” 第150章 一人之梦(上) “咕噜噜。”原来说话间,又有一团血肉慢悠悠地滑到李璇妙面前,还不待李璇妙拔刀,又自顾自地滑走了。“这又是什么情况?”刚刚那些血肉,分明是那么的有攻击性,这个怎么爱理不理的? “这个是好心魔。”李璇妙继续解释道,“好心魔是那些有坏的梦想的人会有的心魔。你想啊,你如果想毁灭世界,你的心魔肯定是不想毁灭世界的对吧,所以这种心魔就让它留着好啦。” “真是人多了什么梦想都有啊……”毛毛有些无言以对,“话说所有的心魔都是这样的吗?”不对啊,自己分明是听见了野兽的喘息来着? “当然不是啊,刚刚那些充其量就是小市民的梦想啦,什么娶个老婆生个儿子啥的,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你小心点别被我给甩飞了啊?”随着深入皇宫,方才那些心魔也没有出现了,或许是因为人少了的缘故? “就前面左拐,右拐,进去直走。好就是那棵树!”走了一会,在御花园里面走走停停的,把李璇妙头都给绕昏了,可算是看见了那棵树。 真大,这是李璇妙身临其境后的第一感受。起码有四十米,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这树垂下来的枝条哪怕是在反色的世界里也能依稀看出沧桑。和梦里的一模一样,看来就是它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完成了带路任务的毛毛问道。 “等,看那个人什么时候会来。”李璇妙也不讲究,靠着那树根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璇妙姐,虽然我不是很想提醒你。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什么?”“你现在外面披的,是星鸳姐给你买的外袍,不是梦净暗咫哦。” “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事!”李璇妙哗一下蹦起来,然而为时已晚,屁股上蹭上了好大一圈尘土。“完了完了,又要被星鸳念叨了。每次这个时候,那家伙就跟管家婆一样麻烦。” 上次与安思卡尔一战,李璇妙撕下来一截梦净暗咫吃掉了后,整件衣服看上去就跟街边要饭的一样,小腿都露了个完完全全。虽然李璇妙执意不肯脱下这么一件能自动保洁的衣服,为了看上去正常一点,王星鸳还是连哄带骗地给她套上了一身比较符合当前时代的衣服。 “得,这下子坐也不能坐了,麻烦。”李璇妙活动活动颈子,掰掰手指,指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璇妙姐,我还发现一个事情。”“说。”“每次你下意识掰手指的时候,总会发生些不好的事情。”“哈,怎么可能——”“轰!” 一阵剧烈的强风直接把李璇妙吹倒在地,“呸呸呸,什么玩意?”吐掉嘴里进的砂尘,李璇妙抬起头来,恰恰与一只血红色的大眼睛正面相对。 巨大,比以往看见的什么超古代怪物,还有什么外星侵略兵器,全部都要逊色一筹。血肉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那个人形仅有的一只眼睛死死注释着李璇妙的身影。 “咕——”这次不止是毛毛了,连李璇妙都咽了口口水。“璇,璇妙姐,这个是谁的心魔?”“你觉得,这个国家谁的梦想最大,那就是谁的咯。”李璇妙扯了扯嘴角。 “铛——”人形简单地举起手臂,然后重重砸下来。避无可避,一个巴掌比人还大,完全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空间。“毛毛,走!”不消李璇妙提醒,毛毛赶紧提着李璇妙的衣领,带着李璇妙消失在了原地。 “呼——”人形一巴掌下去,砸了个空,有些疑惑地站起身子,朝着周遭扫视了一圈。“很好,接下来只要不断瞬移到它累了为止就好了。”见自己的能力在这里也能使用,毛毛长舒了口气,谁知她如意算盘还没打好,李璇妙就带着她一跃而起,直接跑了起来。 “喂喂喂要撞上了啊!”跑起来还不算,李璇妙直接就冲着那人形的方向跑去,而且大有要与那人形硬碰硬的趋势。“毛毛,坐稳了!”眼见着要撞上那人形了,李璇妙沉气一喝,将手中的衡镜一鸣斜着朝上抛去。 “昂——”人形的独眼叫衡镜一鸣戳了个正着,疼的不由后退一步,恰恰便把路给李璇妙让了出来。“走你!”李璇妙的目的正在于此,说时迟那时快,李璇妙俯下身来,借着冲力便一鼓作气从那脚抬起来的缝隙中铲了过去。 “啊啊啊!!!”如果老鼠可以变色的话,毛毛觉得自己整只鼠可能都吓得变成白色了。这,这出来一趟,简直比过山车还刺激。“师傅师傅,等等我上个车!”李璇妙哪有空去管毛毛,槐树下边的命镜方才非常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毫无疑问,自己等的人到了。 哪怕是命运的代行者,也是不能随便穿梭命镜的正反两面的,只有在这种时候便乘一下,才能偷渡入境,若是不赶上这事主角的那个通道的话,李璇妙最多也就到达这样一个类似车站一样的地方而已。 “打过来了!后面打过来了啊!”毛毛虽然不知道李璇妙看见了什么,但是李璇妙肯定不会好端端的带着自己送死,若是自己强行拉住她瞬移走开,说不定还会坏事,更何况这地方只有李璇妙能进来,她也不敢抛下李璇妙自己跑掉,但是不代表她就当真什么事情都不做了。比如此刻,她就看见了那人形吃痛之后愤怒的一巴掌拍了下来。 “啧,你折腾个什么劲啊你!”李璇妙当然看见了从后面拍过来的那一巴掌,阴影已经盖的这反色的世界都明显一白,而此时此刻命镜的波动也已经要到达巅峰了,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搭上便车,怕是只能无功而返了。天可怜见,如果毛毛知道李璇妙没有赶上就只能打道回府的话,说什么也一定会把李璇妙立即瞬移走的。 还差一点,如果追上去的话就会被这巴掌结结实实拍着,如果朝着别的方向躲开的话,就会错失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李璇妙自然而然选择了最适合的方法。 “一鸣!”原本插在了那只独眼中的衡镜一鸣刀身一振,化作了一团红色的灵力光晕,又迅速地在眨眼之间凝聚到了李璇妙的手中。“借我一巴掌!” 只见李璇妙就地跃起,将衡镜一鸣抵在身前,作势便是要硬扛住这一击了。刹那之间,那比人还大的巴掌便拍了下来,衡镜一鸣恰好便是挡在了手指的夹缝之中,虽说受了大力,却将李璇妙斜着朝后方拍飞了出去。 “就是这里!”但是这显然便是如了李璇妙的意思,被拍飞出去以后,那速度比跑起来不知道快了多少,恰恰便赶上了命镜变化的高峰。“哗——”衡镜一鸣在李璇妙手中挥动,发出破空的声响。“朴棱!” 在毛毛眼中,那颗大槐树底下分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李璇妙只是简单的用衡镜一鸣划了一下,便裂开了一个正常色相的世界,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差点激动的哭出来,虽然才来了这反色的世界不超过半个时辰,但是真的是太难熬了。想起那恐怖的独眼人形,毛毛还有些不寒而栗。 “毛毛发什么呆啊!抓稳了!”李璇妙可管不了这么多了,这可是最关键的时候了,命镜的裂纹已经打开,到了进去的时候了!只消伸出手来抓住那裂纹的边缘,一道强大的吸力便从那一边传来,一人一鼠瞬间便被吸入了正常的世界里面。 “哎哒。完美着陆。”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正面反面的世界串来串去了,李璇妙倒是显得相当轻车熟路。“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们就这么回来——这里是哪里啊!”毛毛还没搞清楚状况,一抬起头来,眼前竟是一片乡镇。 “这里是,月朝的帝都,燕都城。”站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李璇妙这样说着。带着干草气味的野风拂过她的耳畔,把身上的衣物吹的啪啪作响。 “无论什么时候,这样子的景色都叫人看不腻歪。”李璇妙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那通道里边不但世界反色,连空气都是污浊的,看着就有种不明不白的恶心感。 “这里是燕都城?怎么可能啊!”毛毛打死也不信这么荒凉的地方就是来时那一片繁华的燕都。虽然由于上次陪李璇妙去命镜背面的不说她,但是王星鸳在来之前特意跟她说了一下命镜背面的事情。可是亲眼看见还是叫人难以置信。 “不管是可能还是不可能,反正这就是燕都没错了。”李璇妙当然知道这确实有些叫人心几拉乃,但是事实便是如此,命镜的正反两面就好像是两个打小活在不同境遇里面的亲兄弟一样。 哥哥活在富裕的家庭,所以有力,弟弟活在贫困的家庭,所以乏力。如果世界本源对表世界的关注比较多,那么世界本源对于里世界的关注就比较少,这是必然的事情。与之相对的是,投入较多关注的表世界拥有极大的自治权,甚至世界本源自己都不能直接插手其中的发展,这也是西夷之所以能长期存在的原因之一。 而里世界大不相同,因为投入的关注很少,所以发展缓慢,反而可以让世界本源随时随地在将注意力转移过来时完美掌控住局势,不至于让里世界走向世界本源所不需要的方向。即所谓表界犹如梦幻,缥缈而不实际,里界形如思索,贫乏而又精准。 虽然话是这么说,事实上李璇妙对于这边里世界居然和表世界差距有辣么大,心里也暗自有些疑惑。正常的世界,绝不可能蠢到把表里世界的关注度分配扩大到七三分的。这样的话一旦表世界完蛋了,里世界完全没办法抵御表世界完蛋带来的负面效果,哪怕是本源全力以赴。属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那我们现在是要干什么啊?”打望了一番后,毛毛虽然依然看不出这个地方跟燕都到底哪里像了,但是毕竟首要目标跟这个无关,又出声问道。 “你看见那边那人没有?”李璇妙抖抖肩膀,将毛毛的方向朝向了一间屋子前的某人。“啊,看见了,好像是个书生,怎么了吗?”“那可不是什么书生。” “那是什么?”不是书生?那背着书箱的样子不就是书生吗?毛毛有些不明白。“那是月朝,自皇帝以下的第三个人。”李璇妙思索着从梦中得到的散碎线索。 “第三个人?”毛毛是有听过皇帝之下有两人,排在第二的是皇储女,因为战争的关系,兼之当今圣上身体日渐衰颓时日无几,皇室后继无人,故而早早地便将唯一剩下的那位公主定做了诸君,做上月朝史无前例的女皇位置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故而排在圣上之下第一人。 而第二人,则是权倾朝野的岩讼岩大人,此人去年曾与毛毛众人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还是因为张金恩的事情有所牵连,彼此之间也没有过多的交集。“第三人是谁啊?” 高玄卿,很多时候朝廷上的官员听见他的名字都会脑后一凉,搞阴谋权术,岩讼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论为官做人,那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也是张江岳。但是若要论及文治武功,那高玄卿无疑便是当之无愧的朝堂第一。 高玄卿与张江岳曾经是那位皇女的幕僚,受了皇女的提拔,便叫当今圣上一路垂青,官运亨通。但是虽说二人目的一致,手段各不相同。 如果说张江岳行的是堂堂正正之道,方法确实有效,合而两利。那高玄卿便是走的剑走偏锋之路,什么可行我便行什么,哪怕是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也无所谓,为了达成目的,排除异己,不择手段,有时候岩讼都会让他三分,也就只有跟他一路晋升上来的张江岳能和他有那么两句说头,其余人看见了也就只敢躲开,生怕叫他寻着了什么麻烦。 据说有好几条朝廷发布的大令,高玄卿一提出来便有几个被动了蛋糕的保守派拼了命的反对,结果第二天全部统一了口径,谣传便是高玄卿连夜去人家家里把人揍了一顿,好生威胁了一通,甚至还有人说高玄卿给人家下了什么生死两难的毒,传的相当玄乎。 东厂的厂督,锦衣卫的指挥使,据说都曾与他过过招,只是完了以后各自紧闭其口,谁胜谁负孰未可知。单就这一点,就够朝堂上的官员们怕的了,因为他们连与这两个人动手的资格都没有。 虽说暴力治国听上去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恰恰就是月朝当今能够容忍的政治形态。与西夷的战争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面倒的态势,要不是那颗陨星,月朝就真的的亡国了。所以现在朝廷上下励精图治,暗地里虽然防的既是那把陨星剑,明面上却一直号称以夷之长以制夷。 相比较于张江岳那些开设通市,用中土门派高深秘籍与西夷互易这种提出来朝野一片骂声,最后只能草草收场的提议,高玄卿做的也不算太过,盖因此人深受皇上信赖,那些强行推行的大令均得到了不错的反馈,一时在朝野之间风头无两,诸多御史大夫也便只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那边的话,我们赶紧过去吧?”毛毛确实是有听说过高玄卿的名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高拱以武林高手的角度在上奏更改军制,在燕都城重新布局了明哨暗哨,削减了很多不必要的就只能吃拿卡要的油水位置,增补了疏漏地点的把关,才逮着了好多号从各种地方来的西夷间谍。更有甚者,甚至假扮宫女刺杀到了圣上门前,这才万幸叫那些暗哨盯了出来。 不过正是由于这些个哨岗刁钻的角度,连慕容笙这种高手想要逃过朝廷对他的软禁前往城外,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连杨白这种武学宗师级别的高手,也是被明确地盯住的,极大程度避免了西夷打着双方交流的幌子进行间谍的渗透。 “不用过去,只需要跟着他走就好了。”李璇妙倒是很轻车熟路,把衡镜一鸣随手一扔,白柄的唐刀便化作了红光粒消失的无影无踪。“喂,你这样做!”虽然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与来的世界完全不一致,但是随便动用异乡人的能力也会叫人起疑的啊? “别怕啦,他们看不见我们的。你看你看。”李璇妙特意蹦跶到一个农夫面前,那农夫好似看也没看见似的,直直的便朝着前边走来,眼看要撞着了也丝毫没有要避开的样子,还是李璇妙主动跳开才避免了二人相撞。 第151章 我好歹也是代行者 “嗯,我想想看,我们现在的状况,大概就相当于是所谓的隐身吧,人们是看不见我们的。”说着李璇妙又轻轻踹了一脚脚边的小石头,石头飞出去砸中了树干,落下几片树叶。“你看,会落叶子哦?其实还是存在躯体的。” “那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叫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啥的规矩啊?是不是违反了以后会意识受创或者说被关在这边的世界永远出不去啊?”毛毛有些小紧张,这种仿佛来到了异面维度的感觉让她脑子里看过的那些个电影小说里面的内容全部浮现了出来。 “额,毛毛,我好歹是个代行者哎。”李璇妙沉默了一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有做好足够的说明。“啊我知道啊,璇妙姐你可以看见命镜,很厉害。”“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呢——”李璇妙挠挠头。 相较于王星鸳那种事务繁忙得一看就让人知道她是给世界本源打下手的代行者,亦或是沈淡梦那种能力可怕的分明就是世界本源为了控制住不可控力量而选择的人,李璇妙就宛如是天生地养的产物,完全没有代行者应该有的样子,所以看上去也没有代行者应该有的本事。 “我好歹也是个代行者哎,行动自由权还是有的吧,比如你看这样。”李璇妙随手拍了拍从自己边上跑过去的毛孩子的脑袋。那孩子穿着简单的马褂,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骤然叫李璇妙拍了下脑袋,还以为是什么树叶飘落,摸摸头顶,管也没管地跑远了。 “那也就是说我们变成了隐形的?”毛毛问道。“可不单单是隐形,我们在这边是不会被任何方式察觉到的,就算你去绊了某个人一下,他也会以为是自己摔倒的哦,说话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不可能被人察觉的啦。甚至于因为你实际上不是本身在这个地方,所以吃饭喝水什么的,完全不需要啦,这个就是世界的修正力。”虽然不是自己做到的,但是提及这种相关特性,李璇妙依然相当得意。 “话说,人走远了哎。”“啊?啊啊等等啊!”李璇妙这才发现自己跟毛毛边聊边走好像已经跟不上高玄卿的脚步了。高玄卿虽然背着个大书箱,但是身形矫健,步法也颇有移形提速之妙,一点也不像看上去那样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果然不愧为全朝文治武功中的首位。 “玄卿——”也不知走了多久,高玄卿一直不曾歇脚,从田埂当中一路走向了树林的最深处,直到听见了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这才停下脚步。那是个恬淡的女声,就如同是看见了朋友般平平静静地打了个招呼。“……梧桐。”高玄卿愣了很久以后,似是有些怀念地回答道。突然之间,气氛有些诡异。 “刚刚没有人说话对吧?”虽然自己现在跟鬼魂也没什么两样了,但是毛毛还是觉得心里发怂,这深山老林里面,怎么会有人突然叫别人的名字?而且这里分明只有高玄卿一个人。 “为什么不高兴?”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没有不高兴,就是有点想你。”“为什么想我?”那声音不是很明白。“因为啊,我看见了好多人。”高玄卿挥手掸去了石头上的浮尘,就那么坐了下来。 “他们,不好吗?”“不,有好人,也有坏人,但是他们活得都好累。”“我不清楚。”“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早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做出那么一个决定。”高玄卿的思绪好像飘散回了二十来年前,没有什么岩讼张江岳,没有什么皇女万岁爷,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仅此而已。 “啧,他的命镜背面怎么是个树妖?”李璇妙皱了皱眉头,人类命镜背面是妖确实很正常,但是这可是高玄卿的姻缘命哎,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人妖不分是非颠倒,这像话吗!一旦人类与妖类结合,极有可能会生下怨念极其深重的死婴,动辄一家死绝一楼上下尽数化作凶宅那种,绝对不可以让他们走到一起! “树妖,哪呢?”不同于这边的世界那般包容并广抑或说成是本源的掌控力度极其不足,异乡人的世界被本源刻意抑制住了强大力量的延伸,在那个世界里面,基本上看见妖怪的次数少得可怜。听见说这个说话的是个树妖,当然是兴致满满。 “你看啊,那边那个红叶子的树,是不是看见它的枝条在抖动?”“啊,是它啊?”李璇妙细细聆听了一下高玄卿跟那树妖的谈话,心眼便判明了树妖的位置。待会二人的言辞稍有点打算朝着十八圈的方向走的趋势,她就打算辣手摧花了。这树妖最多不过三百年,命镜脆弱的跟一层纸似的,一下就能划开。哪怕命镜的背面就是高玄卿,会直接害死这次事情的主角,但是这种违背天理的事情也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你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好似对高玄卿不同于往日的言谈没有任何反应。“那梧桐,你真的是凤凰的妻子吗?”“当然了,凤凰的蛋都还在我怀里。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提到凤凰的事情,这个被称作梧桐的树妖似乎特别高兴。“那,等孩子出生以后,一定要让我看一看啊。”“不都说了你是它的养父了吗?会让你看的。”“那我走了。”“明天再来啊。” “走了?”李璇妙有些不明所以。奇怪,先不提那个槐树之约,为什么一株单纯的红叶树会叫自己梧桐,想假装自己很厉害想疯了?她口中所谓的蛋,也丝毫没有任何踪迹,倒不如说,这棵树在妖类里面也算不得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凤凰根本不可能跟这样的树谈话的,更别说与其交和了。 “璇妙,璇妙!快别想东西了!那个高玄卿好像不对劲!”正待李璇妙思索这些那些的东西想的脑袋都快死机了的时候,毛毛飞来一脚就踹在了她头顶,“哎呀好疼!”“看那边啊!你快看那边啊!” “哎?他怎么……”跟梧桐聊了一会,下山以后,高玄卿身上猛然荡出一层杀气。不同于凶禽猛兽的杀气,亦不同于穷凶恶极的杀气。那是凛然正气在走到极端以后的一种转变,是一种绝对化的意志。死境剑道,并同诛异。 高玄卿是武学宗师,他会传说中的剑道。哪怕是市井传言得再怎么过分,谁也没有想的到,才四十出头就已经官居二品,每天还在朝堂上跟列位大人就国家安危的事情杠来杠去的高学士,居然是个武学宗师。 “他想去杀人。”李璇妙看的心里都有些发寒。剑道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端的力量表现形式之一。在后先天同时达到巅峰,也就是成功变作大宗师以后,没有这样子的一个道做领悟,是绝对不可能融会贯通跨越到武学宗师的。当然,真正的绝世天才在先后天达到巅峰之前就可以领悟剑道,只不过那是另说了。 “我当然知道他想去杀人!可是他想杀谁!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就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一直在那里问啦!杀什么嘛杀,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帮了,总之跟上去就对了啊!” “奇怪,今天上朝怎么没看见高大人?”命镜正面,又是上朝的时候了。月朝自从战争以后,大伙就平均两天一上朝,因为皇上病况日渐加深,故而这样子的上朝间隔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常态了。也正因如此,孑然一身的高玄卿昨日从这边掉入命镜背面以后,时至今日才有人发现他不见了。 “昨天我分明才看见高大人进过宫,应该是圣上召见吧。”“奇怪了,怎么圣上也没上朝?”“哎真的是哎?都已经四点半了啊?”说着这话的官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表,西夷的电子表,跟钦天监观星断时一个准度的,不可能出错啊? 圣上虽说身体欠安,但是唯独准时上朝这事是非常看重的。别说是寻常官员,就连岩讼这等一手遮天的大员,也曾经因为上朝迟迟不到而惹得圣上当场便大发雷霆。 “你们说——会不会……”望着那空着的龙椅,还有迟迟不来的二人,众位臣子有了不当的猜想。众所周知高玄卿武功造诣之高,不比江湖上一流的宗师好手弱,甚至还要强上好几分。 而圣上恰恰相反,圣上可谓是当真手无缚鸡之力。故而圣上对于高玄卿几乎是信之防之,难保高玄卿没什么怨念。兼之数日之前,高玄卿曾经上奏提出了好几条治国大要,其中一条的内容直指皇上抓的最紧的兵权,号称要叫分兵于臣,叫殿下怒斥一顿,甚至直言问他是不是想造反。 “高大人……一贯不达目的不罢休……”群臣想着想着,想到了那个最不可能的可能。“你们说,高大人……该不会连夜潜入皇宫把皇上打了一顿吧?”群臣不乏有被高玄卿动过蛋糕,还被痛揍过一顿的权贵,回想起高玄卿闯进自己家中大开大合的模样,有些难以置信地想到。 “哈,怎么可能——”众人听见先是否认,旋即想到了高玄卿那我行我素的性子。“……该不会?”一阵沉默。虽说高玄卿的肆意妄为有皇上故意放任为之的原因在里面,但是这家伙是真的厉害。 看家护院没有一个能打得过他的,前几年几个名捕才闯出点名头,齐聚一堂,严词指责他的行为是违规的,结果无一例外叫他打了个落花流水,若不是前任京兆尹宋公月出面,这几个捕头怕是得躺上几个月。不过也多亏了与这等高手过招,周庭树得以趁机突破宗师,其余三人也各有所获,倒也算是因祸得福。 “此事属实蹊跷,玄卿寒暑不侵,敢问严阁老是否做了些什么?”张江岳望了望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六部尚书,内阁阁老,还有几个司礼监的太监,首当其冲地把矛头对准了岩讼。 “张学士这话可说的不对。岩某一贯对高学士持以欣赏态度,怎么会做什么。”“在下分明什么都没有问,严阁老何必急于否认?”“明人不说暗话,此事大家都在传,张学士自然问的便是此事。” “严阁老,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依照你的风格,不像是会对,或者说能对玄卿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但是你手下的鹰犬,可就不一定有这么老实了。” 此事自然不是岩讼做的,是个有脑袋的人都能看出来,岩讼不用做这种事情,但是党争可不管这么多。若是高玄卿当真人间蒸发了,以此为利刃,赖在岩讼那几个狗腿子身上,绝对可以从岩讼身上挖下来一大块肉。 “不过是几个时辰罢了,张学士等着便是,何苦难为我这个糟老头子。”岩讼心里也是哑巴吃黄连,高玄卿要是真的不在了,他岩讼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因为全朝上下能跟高玄卿那个动不动揍人的家伙搞党争的,就他岩讼还有因为跟高玄卿同窗又一路在官场上扶持,所以高玄卿不会轻易动手的张江岳两个人。 岩讼的底牌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只知道高玄卿跟岩讼的第一次争端后,当晚高玄卿就进了岩讼家门,结果铩羽而归,也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反正二人对那时候的事情哑口不言。也只有在跟岩讼搞党争的时候,高玄卿才会表露出文治方面的本事,手段层出不穷,不比岩讼本人弱到哪里去,岩讼可谓是饱受其饶。 武学大家怎么会因为睡懒觉而迟到。西城凤羽街到皇宫不过半里地,此间距离就算是走的,也一会就能到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圣上又到哪里去了? “两个时辰马上就要过去了……为什么还没来?”吵吵嚷嚷之间,太阳已经从东方的天空升起,从城墙斜角照进来,今天的燕都也是那样的祥和。 “圣上今日当真是有点反常。”这下已经不是搞党争的时候了,高玄卿不在了都是小事,月朝的高手不少,月朝的大臣也不少,但是月朝的皇帝可只有一个,圣上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消失?皇宫里面的高手不乏武学宗师,还有高玄卿亲自布置的就连高玄卿自己都闯不进去的明哨暗哨。 圣上病重了。可能快要驾崩了也说不定。岩讼心里道,张江岳心里道,无数的臣子心里都意识到了这个可能。如果这样,就是分割蛋糕的时候了。所幸为了继承人没有什么好站位的,虽然接下来继任的是位皇女,但是月朝皇室真的没有人能继任了。 异姓王,王子王孙,全在那战场上玩完了,就连皇女,也就只有这嫡女一个,难道把大好河山拱手让给异姓?别说是皇室,就连寻常江湖门派的掌门,也不见得会有那么大方的。 一旦开始分蛋糕了,张江岳与高玄卿就能凭借着皇女侍读的威势从而一举得到能跟岩讼分庭抗礼的权位。而岩讼,则是会彻底告别这个自己曾经占据绝对优势的舞台,所以如今的他已然开始内敛,开始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若是跟新皇作对,妄想搞什么政治傀儡,完蛋的只能是现在风雨飘摇的月朝。 第152章 朝野哗然 “庭树。你先站住。还有泗水,你也一起来。”燕都报社的早会结束后,周庭树跟刘泗水就被梁银城单独喊住了。“你看你看,就是你在毛毛走了以后做事情心不在焉的吧,现在叫梁叔逮着了单独收拾,害的我也要挨罚。”周庭树狠狠朝刘泗水翻了个白眼。 “这我有什么办法,你肩膀上一直站了个影响平衡的东西突然不见了你也会觉得有点不正常的吧?”刘泗水反驳道。不过昨天他确实搞砸了不少事,倒也没什么底气为自己狡辩。“总之,待会表现的硬气一点,就那种老子宁愿站着生不肯跪着死那种,梁叔最欣赏这种人,说不定能给你减轻点处罚。”白眼翻完了,周庭树还是颇为关心地提点道。 “那没问题,我超勇的。”刘泗水好歹也是常年跟周庭树一起调查的,虽然说这一次确实是他状态不佳导致昨天的素材搜寻心不在焉叫人家骂了一顿撵出门外,但是正常情况下反正周庭树也找不到什么材料,所以说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关系。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们千万别害怕。”梁银城把二人叫入里屋,倒没对着二人发难,只是有些颤颤巍巍地说道。“又怎么了?我好歹也是前任的名捕,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啊。”周庭树满不在乎道,刘泗水头上直直冒出几个问号,又怎么了? “皇上跟高大人,失踪了。”梁银城缓缓道来。“额,那个,黄尚根是几品的官,管什么的,很重要吗?高大人又是哪位?”周庭树有些不明所以。 “不是哪一位,就那个啊,那个高大人啊!那个以前差点把胳膊都给你们几个卸下来的高大人高玄卿啊!”“你说什么!高大人不见了?”虽然说高玄卿确确实实把周庭树几个暴打了一顿,不过与这种级别的高手过招,可以说是他们一生中宝贵的经验也不足为过,就某些方面而言其实周庭树还是颇有些感激高玄卿的,虽然当时真的是年轻不懂事叫人好生收拾了一顿。 “你说什么!皇上没——呜!”刘泗水的话还没说完,就叫梁银城赶紧捂住了嘴,“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啊!想掉脑袋吗?!”梁银城被刘泗水给吓了一跳,这还真是什么都敢说,皇上没了是人说的话吗,命不要了? “皇上?”周庭树才反应了过来,那可不是哪位的问题。大月朝从二十多年前就一直执政的最高统治者。灭掉了窥伺皇位的异姓王,组织起军队抵抗西夷的侵略。同时,励精图治,知人善用,不管是岩讼这样把持朝政的权臣,还是高玄卿这样直来直去的能吏,都能予以合适的态度,得以运用。 大月朝可能有人怀疑岩讼打算偷偷架空皇帝,甚至怀疑岩讼已经侵蚀了大半个官场,但是绝对没有人敢想象官威如此之大的岩讼敢谋权篡位,哪怕下一个皇帝会是个史无前例的女子。而事实上岩讼也根本就不敢篡位,哪怕是连想,也没有想过一次。这就是那位虽然病重,依然不缺威势的皇帝魅力所在。 “皇上到底怎么了?”这可不是大事,皇上不见了,首要的怀疑对象就是与皇上距离最近的诸位,而恰恰就是在这个时候,高玄卿也不见了。这就非常,非常可疑了。 “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高大人是无辜的。”高玄卿不像是会对皇上出手的人。作为跟高玄卿交手过的人,周庭树能回忆起高玄卿的攻击方式,是那种堂堂正正的直白。有一说一,绝不会乱搞歪门邪道。或许他会冲进政见不合的大臣家里面把人家打一顿,但是绝对不可能连夜把某人绑架走,更何况是皇上。 “可是证据确凿,高大人昨天进了皇宫就没有出来过。而这些明卫暗卫基本上都是高大人一手安排的,根据他们的述说,高大人进宫后确实刻意地避开了他们的监事区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在那样的布置下还能找到盲区,真该说果然不愧是布置这一切的高大人。”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同时消失的高玄卿。 “好吧,那既然皇上没有线索,高大人去哪里了?”既然高玄卿具有最大的怀疑,那肯定是有人大力调查了吧,尽管从个人角度来看,周庭树还是不觉得高玄卿会是犯人,但是工作经验让他不至于就凭借个人感情就下判断。 “没有,朝中有人施手阻断调查。”“谁?”“高大人的同窗,张江岳。”“……又是他。”张江岳这个名字周庭树并不陌生,上次燕都城杀人狂的事件就是张江岳负责把案件陈述上报的,那家伙急功近利地把功劳全部拉到自己身上,一点也没提到异乡人的存在,虽然有些叫人恼火,但是误打误撞的桨异乡人的身份继续隐瞒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 “这种事情他都敢拦?”张江岳上次确实是有功官升一级,在朝廷内部话语权也不算小,但是高玄卿现在涉及的可是刺杀皇上的嫌疑,怎么可能敢拦。 “根据我的调查,此事岩讼也在里面出力。”有内情,高玄卿绝对不至于会有这么大的牌面,看来朝廷的几位大佬暗地里达成了协议。岩讼巴不得高玄卿倒退他好彻底一统朝政,为什么会在暗地里帮高玄卿一把?周庭树快速分析出朝堂上局势相当不正常的结论。 “那个,我能插句话吗?”弱弱地在边上听了半天的刘泗水突然开口道。高玄卿啦张江岳什么的他也不熟,岩讼都也是仅仅一面之缘罢了,但是说到失踪他想起来另一件事。 “我今天起床的时候,发现星鸳人不在。”自从李璇妙发现了那个宅子的地契以后,所有的异乡人都住到西街去了,所以日常吃早饭也是大家一起去街头摊子那里买的,但是今天刘泗水去敲王星鸳的门的时候,里面却空无一人。 想要绑架武学宗师,只能说是用某种方法把对方困住了,而想要在武学宗师的布局底下绑架皇帝,也还有另一种办法,那就是——时停。“……你们望着我看什么啊,星鸳不会做那种事情的啊!”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的刘泗水赶紧摆手道。 你有做过梦吗?在梦里的世界,我们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却又无法左右自己的行动,不能干涉自己的思索,而这一切的一切,在当时的自己而言,都是未曾有感觉的,连有人宛若旁观一般观察着自己的行动,也不能察觉到,哪怕旁观者是自己本人。 你有春风得意之时吗?在成功攻克了过去那一道失败的天堑后,是否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就好像是此世之一切尽数纳入掌中,再无难题怪论可言?那你是如何判明,这一切,并不是梦的呢? 人会利用疼痛来辨明意识的清晰与否。但是另一方面,人在醒来后会在半柱香的时间内遗忘掉梦境中的内容,甚至连自己是否做过梦都完全遗忘掉,那这段过去的,自己利用疼痛证明的真实,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真实呢?亦或是,还在那深沉的梦中,没有到达遗忘的时刻?你在醒来后,会偶尔发现自己身上来路不明的伤痕吗? “梦啊,真伤脑筋。”李璇妙有些无奈。这是第二天了,但是目前的状况陷入了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她,迷路了。而且这次不是普通的迷路,而是迷阵。 “怎么会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毛毛看着面前这棵树,有些难以置信。她分明是一路做好了记号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啊!倒不如说——这个记号,不停在重复。 事情要从昨天说起,高玄卿迈着步子快快地走下山去,背上的那个书篓仿佛根本就不存在,高玄卿背在身上一点干扰行动的样子都没有。所以李璇妙只得快步追上,可是非但没有追上,反而越走越远,也不知走了多久,最后陷入这片森林中无法脱出。 按说依照李璇妙那路痴属性,在这林子里一辈子走不出去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她身边可是毛毛。毛毛可是具备方向类的能力,也就是后方出现,说她是方向感最强的异乡人也不足为过。但是毛毛也被困住了。 这片林子非常诡异,哪怕是毛毛使用了人类古老的方法,标记法尝试走出去,也徒劳无功。因为她发现,随着李璇妙的带着她走向那些标记不存在的地方,周围看见的被标记过的树越来越多,她本以为是走过的路增加了导致的标记数量增加,直到现在。 “这里……有两棵一号树。”毛毛捂住了嘴。她的标记是按照数字顺序来的,也就是说,同一个标号的树只可能有一棵,可是,就在此刻,现在这棵树同时出现了两棵,就这样出现在了一人一鼠的面前。 “难道说有人在妨碍我们吗?”毛毛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何时,四周已经全部都是被标记过的树了。她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绝不可能,我们在这个世界,是不会被这个世界的人察觉到的。除非本源彻底完蛋了,不然不可能连这种基本的修正都不做。”李璇妙对于这种事情还是相当有把握的,命镜背后世界的人是看不见命镜彼方的来客的。 “但是——也许,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做的呢?”毛毛思索了一下,问道。“你在说什么啊,这里从命镜正面来的人不就只有我们两个——”李璇妙的话戛然而止。她想起来了另外一个人。高玄卿。 这个世界跟异乡人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异乡人的世界,神秘就是神秘,流传在大街小巷中的故事罢了,本源的修正力强大到了可以扭曲神秘在平常人眼中的模样。而这边的世界,力量的多元化,直接导致了本源约束力不足,也就使得人类的个体力量可以变得异常强大。 而巧合的是,高玄卿,是个武学宗师,这个世界力量体系中最顶层的存在之一。以往李璇妙来到另一边的世界是跟着一个普通人,而若是跟着武学宗师这样的人,会不会被对方察觉到了有人从那边的世界跟自己一起过来了呢? 细思极恐。“我们是被——武学宗师的迷阵给困住了!?”在李璇妙分析了一下高玄卿以后,毛毛细细思索了一下来龙去脉,发现这个可能不但不小,而且相当大。之前李璇妙说不会被发现的时候她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结果……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有可能嗷。”李璇妙皱皱眉头,这个阵的命镜不算坚硬,但是她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的恢复速度在进入这片林子以后就迅速的提升,与之相伴的就是窥视命镜的能力在飞快地减弱,已经弱到了命镜就如同一层虚影一般看不清晰的样子了,别说划开了,命镜就好似是一闪而过的影子,捉都捉不住。 `“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李璇妙沉默了一会后,“什么?”毛毛着实是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了,李璇妙居然还有办法。这又一次刷新了她对于李璇妙本事的认知,虽然以前就经常刷新就是了。 “第一条路,就是在这等着。”“等着?”这可是个迷阵哎?毛毛眨巴眨巴眼睛,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迷阵原地等着就能解开的。“嘛,这个阵里面我的眼睛恢复速度不知道为什么快了很多,可能是因为里面有天地元素流动的原因?” “所以说?”“所以说,如果我眼睛快好起来的话,就可以切开这个阵的命镜,然后出去咯。”李璇妙这下丝毫没有着急的模样了,如果老是出不去,不如在这等着以力破巧。 “你看啊,我最多半天眼睛就能好,然后度过一小段时间的逝去能力时间,就可以以最佳状态来破开这个阵了,反正在这边你也不需要吃喝拉撒,问题不大。”“那你什么时候能够度过那段逝去能力的时间呢?” 如果毛毛没有记错,根据王星鸳对于李璇妙这种状态的回忆的话,李璇妙接下来的回答应该是——“不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毛毛炸毛喊道。 “快快快。第二种方法是什么?第一种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毛毛可没有耐心跟李璇妙多呆着,天知道对方布下阵来把自己两个困住是打算干什么,万一是暂时懒得管她们然后打算转身过来把她们宰了,岂不是完蛋大吉? 那可是武学宗师啊,武学宗师哎,月朝最高档的武力单位哎,话本有没有看?就那种会开无双功夫很好的,简直就快被神话的武学宗师哎。武学宗师到底是有多厉害毛毛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以前闲聊的时候,慕容笙曾经说过,他现在对上武学宗师不是一合之敌。 慕容笙在异乡人眼中已经相当于这个世界的高端战力了,比慕容笙还要厉害,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压制的武学宗师,到底有多厉害,从这里也可见一斑。 “呼呼,你不是能直接瞬移到东西后面嘛。”李璇妙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两圈,“你,你想搞什么?”每次李璇妙打坏主意的时候,总是会咋呼呼地先装模作样来两句语气词,毛毛听得有些毛骨悚然,甚至开始在脑海里构思起了回绝对方的语句。 “没什么,就之前那棵树你还记得吧?”李璇妙眯着眼睛相当得意地一笑。“啊,这个我倒是记得。”因为在这迷阵里面迷失了道路,所以毛毛跟李璇妙才会困在这片林子里,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只要不出这片林子,山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毛毛对其有清楚的方位认知,她都能瞬移过去。 第153章 武学宗师 “事情的安排是这样的,你带着我瞬移到那个树后面。我挟持那棵树,然后让那棵树把高玄卿呼唤过来放我们出去。”李璇妙露出一个奸猾的笑容,舔舔嘴唇道。 “就能不能不要表现得我们好像是什么坏人一样……”毛毛有些接受不能。“不要怕,问题八是很带。”李璇妙劝说道。“可是,你不是快返璞归真了吗?你真的打得过那个树精吗?” 沉默,一片沉默。“喂?说句话?”毛毛伸出爪子来打算在李璇妙眼睛前边晃一晃,发现爪子够不着这么远,只得作罢。“哎嘿!”李璇妙挠了挠后脑勺。“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给我蒙混过关啊你这家伙!”搞半天其实这不是根本就没辙吗! “问题不是很大,你看啊,衡镜一鸣已经在我手里了。”李璇妙挥动着手里的衡镜一鸣,舞了个刀花,因为有些不稳定的原因,衡镜一鸣在挥动的时候连带着有些淡红色的光粒子从刀身上落下,这副模样看上去煞是有几分好看。 “喂!你这红点是什么啊!明显的要消失了吧!会变成光粒的吧光粒!”毛毛不依不饶地嚷嚷道。“问题不大问题不大啦!信我!只要不多挥动几次不会那么快就消失的啦!”李璇妙赶紧为自己先前的说辞做解释。 因为衡镜一鸣那极其特殊的材质,是不可能会有刀鞘的,如果给衡镜一鸣做了刀鞘,李璇妙带在身上衡镜一鸣首当其冲就会行云流水般划开刀鞘的命镜,然后刀鞘就没了。至于用相同的材质做,纯质命镜又不是街边的石子,哪能用来干那么浪费的事情。 所以衡镜一鸣是非常方便的,召唤类的武器,但是也在因为如此,在李璇妙具有的灵力不足或是本源力下降的时候,衡镜一鸣就会处于召唤不出来的境地。就比如先前被安思卡尔盗走本源以及现在这种情况。 “不用担心,你只要带我去就好啦,那个就是个小树妖啦,道行有没有三百年都难说。”不是李璇妙自大,就算是普通人,阳气壮点,也就是血气方刚足够吸引灵质护体的,这种档次的小妖都不敢随随便便惹上门。 “可是就算我们挟持了对方,你真的有把握高玄卿会因为我们挟持了对方就放人吗?”就单单从之前云里雾里的对话里面,毛毛完全没有抓住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会的,他们这可是……命镜正反面的关系啊。”这姓高的一定是做了什么缺德的亏心事,把那树妖给害死了,李璇妙直觉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可是就这样去挟持别人真的好吗?”说来说去绕回来开始的问题,毛毛还是有点放不开,总觉得自己两个好像是被人逼到走投无路了以后,选择了用人家亲友来做人质的那种人中之屑。 “唬唬,他不仁地把我们拖在这里,就别怪我不义了!”李璇妙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样子。“喂喂喂算我求求你不要再发表这样子的言论了,搞得我们两个真的像是两个反派啊!” “你就做吧,带着我瞬移到那棵树后面好吧?那棵树因为是这个世界的生物,所以肯定不会发现的,从这个方面来说,我们这并不算是胁迫嗷。”“虽然感觉不对劲,但是我还真不能说出来带你什么,你可真是个逻辑学家。”毛毛摇摇头,看上去是给李璇妙说服了。 “所以说,走着?”李璇妙试探着问了一句。“那就走吧。先说好啊,我们只是为了出阵而已,尽量把事情解释清楚比较好,你可千万不要对那个树妖干什么过分的事情哦。”毛毛千叮咛万嘱咐道。 “放心啦,要说守序恶的话,是淡梦那家伙吧,我肯定是守序善啦。”李璇妙拍着一平如洗的胸脯打包票道。“我看你最多是个混沌善吧……算了算了,抓紧吧。”毛毛感觉自己的人品正在飞速被李璇妙败坏中,叹了口气,还是抓住李璇妙的衣领,咻的一下,一人一鼠便从原地失去了踪影。 “奇怪,你们有没有听见说话的声音?”就在毛毛带着李璇妙离开不久,原地便又有另外两个心思迥异的人绕到了一人一鼠方才所在的地方。“什么声音?”“一个姑娘的声音。”“难不成就段少爷说的那棵树?”“说不定就是!快找找这周围!得快点动手,不然高玄卿找回来了就完蛋了。” “嘿咂。”平稳着地。虽说这株红叶树看上去并不是很厉害的样子,但是在这样的山林里面,只有她一株红叶树,相对来说还是非常好认的。 “梧桐。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与人类口中的树木梧桐并不同,在妖怪界,梧桐这个名号可不是谁都敢取的。树木的最大的限界不过是火焰,火焰比岁月的推移更容易让树妖害怕。树木本身就不是人类这种短命种,成了精更是不得了,堪称千年不死,寿命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与之相对的是,如果人类放了一把火,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自保手段,比如说灵性比较强生出的那种能挥动藤蔓打人的树妖啦,还有怨念深重生出的那种可以吸食血气的妖树,至于什么灵地生出的可以聚灵的灵木种这些,直接就可以死了,一烧之下,哪怕留了半条命,以后也别想神智健全地做妖。 梧桐不一样,那是神话传说中的树类,因为受到太阳真火的照耀才生出的树种,不光不怕火烧,火焰甚至能够作为它的养分,最后连自己都可以产火,身为百鸟之王的凤凰,身上自带了一层烈焰,只有梧桐是它能栖息的场所。 甚至有因为实在看不上这些乱七八糟的鸟类,一些凤凰的后代选择跟梧桐树妖结合的情况出现过。就好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大小姐看不上外面的人,最后看上了自己家的管家这样的剧情? 不过这株红叶树是不可能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树种,李璇妙百分之三百肯定这棵树可完完全全没有梧桐的样子,就连比较厉害的树妖都算不上,如果说她在这里放一把火,几乎是肯定会把这棵树烧的渣都不剩下。 “到地方了,我们怎么挟持啊?”毛毛绕着树蹦跶了两圈,看上去确实有一点不普通,但是这棵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到底跟高玄卿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只需要站在这里就好了。”李璇妙轻轻靠在树干上,把衡镜一鸣的刀尖抵向树根,在咫尺之遥的地方刺入土中。“在衡镜一鸣消失之前,他一定会来的。”话一说完,她便合上眼颊,假寐了起来,细碎的从她面前飘下来,又因为世界的修正,仿佛受了一阵风,飘落到了其他的地方。 艳红的光粒持续从衡镜一鸣上洒落,衡镜一鸣变得越来越透明,宛若一柄玻璃制的刀一般。如果李璇妙没有记错的话,这种情况下意味着她的力量已经快见底了。 “额……”毛毛已经懒得提醒李璇妙她现在身上穿的不是万能衣裳梦净暗咫了,但是想一想自己先前才提醒了李璇妙马上就坐下去了,于是又干脆作罢,无聊地等待了起来。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毛毛把刘泗水特制的小表拿出来看了看,李璇妙还是一言不发地闭上眼睛养神。毛毛有些坐不住了,别说是高玄卿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呐,璇妙姐,你确定他真的会来吗?”没有回应,李璇妙就好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杂念的猎人,静静地等待着自己所守候的猎人出现,依然是那副模样,随性地倚坐在树边,衡镜一鸣被她反手刺在逼近树根的方向,紧闭双瞳。相较于一个时辰之前唯一的区别就是衡镜一鸣的颜色又变淡了。 “璇妙?”李璇妙依然耐心满满地半躺着。“璇妙!”往日里那般吵吵嚷嚷的李璇妙,此刻居然安静地好似一只洋娃娃。“李璇妙!”安静的李璇妙?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毛毛非常直接地一脚就踹了上去。 “哎哟哟哟我的嘴,下巴要掉了要掉了,我是不是到天国了啊——”李璇妙睡梦之中猝然受袭击,赶紧慌慌张张地提着衡镜一鸣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 “睡的舒不舒服啊?”“那倒是挺舒服的。”李璇妙有些惬意地打了个哈欠。“我说你还真的敢睡啊喂!”毛毛感觉自己脑门已经青筋暴起了,如果老鼠的脑门可以看得出来青筋暴起的话。 “嘛,人生苦短,能趁着还能做的时候,做点舒服的事情不好嘛,比如像这样安安静静地睡一觉。”“你倒是给我有点身处危机之中的自觉啊!真是的,真亏你靠在树上居然都能睡着。”毛毛快崩溃了,这家伙怎么老这么神经大条。 “好吧好吧,不过,现在过了多久了,人怎么还不来。”李璇妙有些厌烦地绕着这棵树转圈圈,随意地踹着地上的的小石头。“两个小时了哦。”““两个小时——啊!这家伙居然让我等了这么久?迟到可耻好吧!”“喂喂喂!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自说自话的说人家会来的吧!”“这个,那个,事有变化的嘛。”遭到了毛毛的猛烈吐槽后,李璇妙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嘘!”突然毛毛小声道。“哎?”李璇妙愣了下,试探着问道。“有人来了。”毛毛盘坐在李璇妙的肩头,一副总揽大局的模样。“总算来了吗?”李璇妙挥动着已然变为淡红色半透明的衡镜一鸣,双目圆睁。 视力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了,只有最后一点时间了。制服对方什么的李璇妙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连阵都走不出去,现在只希望能出了这个阵从长计议。 “就是这棵树对吧?”本以为来的是高玄卿,但是看来不是。是两个穿着马褂,背着大斧头的人。“哎嘞,是这棵,赶紧砍了收工。”还没等李璇妙反应,这两人就二话不说地取下背上的大斧头,毫不犹豫地砍了出来。 “怎么可能让你们得逞啊!”想出阵的希望还寄托在这个妖树上呢,李璇妙可不愿意让这两个壮汉把事情搅黄了,衡镜一鸣一刀便朝着斧柄斩了过去。 “啪!啪!”斧柄同时断裂,露出光洁的切面。这个时候李璇妙这种灵力不稳定的状态就极为有利了,因为灵力的不稳定,导致不会造成物理伤害的衡镜一鸣都可以对实体进行影响了。 “哎呀!不让你出门之前好好检查一下的吗?!”两根斧头齐齐断掉,这可没办法伐木了,壮汉有些懊恼的样子。“嘿!我不是检查过一趟的吗?”另一个汉子甚是疑惑。 “不对啊,这个痕迹——看上去是被什么东西切断的啊?”埋怨到了一半,头先那个壮汉就发现了倪端。“难道说——那个姓高的小子知道了?”“怎么可能,咱这可是从段公子家里拿的斧子,可不比咱俩那斧头名贵多了。” “那难道说——”头先那个汉子咽了口口水,“这妖树显灵了不成?”“我,我觉得也是,快逃吧。”两个汉子看了看摇曳的红叶树,有些害怕,赶紧转身想走。 “你以为你们走得掉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是从地方发出的,只听得有个声音在从树周遭传了过来。“干什么玩意?”“是这妖树在说话!逃啊!” 其实两个大汉早就听闻了这妖树的故事,但是这次又是那位段公子重金相委,一时财迷心窍才走的这着,如今止不住的后悔,命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 “那是高玄卿!”李璇妙这段时间可不是依赖眼睛看东西的,哪怕现在眼睛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用心眼视物的习惯还是没有改过来,所以高玄卿的位置也叫她判断地清清楚楚。 “哎?哪呢哪呢?”“这呢!”李璇妙挥动着手里的衡镜一鸣,从自己倚靠的树干移步一转,便挪移到了树背,衡镜一鸣叫李璇妙横持手中,眼见仅仅毫厘之差,便要捅入高玄卿腹部一般。 “既然来都来了,助纣为虐的人,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此刻高玄卿已经把之前背着的书筐给脱下了,虽然不知道这一日之间到底是做了什么。但是他身上有股浓浓的血腥味。 “这是什么情况?他没察觉我?”李璇妙和毛毛可以非常明确的看出来,高玄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二人。也许之前那个迷阵是他意识到可能会有人来砍这棵红叶树才布下的? “嗯?”高玄卿突然眉头一皱,虽然他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但是他的剑道似乎对周遭有什么反应。并同诛异被称作死境剑道不是没有原因的。从一开始这种剑道就不可能会留下活口。 所谓的并同诛异,就是吞噬掉自己的同道,灭除与自己逆道而行的对手,最后若是自己的心境变化了,也会被这剑道自内而外地吞噬掉。这是一种相当危险的剑道,有意思的是,这种剑道却不是魔道剑,这是只有心怀朗朗乾坤,正气凛然的人才能习得的剑道。 第154章 伐山人 “一鸣——!”李璇妙张大了眼睛,衡镜一鸣在消失!衡镜一鸣的召唤原理其实相当简单,依赖李璇妙的灵力直接将空气构筑为与原本的衡镜一鸣具有相同性质的唐刀,然后依赖不停地输送灵力来维持其与真刀之间的联系。因为衡镜一鸣是李璇妙之前就召唤出来拿在手上的,所以现在的衡镜一鸣只是因为李璇妙输送灵力不足而慢慢变淡,没有一下子就彻底消失。 至于使用拟态召唤术式而不是实态召唤的方法,也是第一把衡镜一鸣被李璇妙直接扔进暗渊以后想出来的,倒是好几次避免了像第一把刀那般扔进危险的地方再也不能取出来的情况。从这个角度来看,李璇妙关于召唤的拿在手里手感跟真的有点区别的抱怨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但是如今,衡镜一鸣好似被什么东西吃掉一般,一点点地在消失。消失的当然不是真的衡镜一鸣,而是李璇妙拿来构筑衡镜一鸣的灵力,并同诛异,察觉到了衡镜一鸣的存在,然后将衡镜一鸣给吞噬了,一如惯常吞噬先天后天气劲一般随意。 这边李璇妙还在震惊于衡镜一鸣被吞噬这件事情,那边高玄卿已经懒得管自己的剑道突然为自己提供的那道纯质气劲是个什么东西了,怒气上头的他只想宰了这两个见钱眼开的狗腿子。 拔剑——话是这么说,只是从地上捡起来了一根树枝罢了,然后轻轻挥动。就好像驱散烦人的蚊虫一般。“咻——”两个汉子还没有看见人,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一道无形剑气就从肩胛扫过。鲜血从二人的肩膀飙出。 “不妙!怎么这么快!这两个人真的会被宰了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手中的衡镜一鸣已经被腐蚀到了只剩下刀柄的程度了,眼下事态紧急,李璇妙将就着手上的刀柄就给面前的高玄卿砸了下去。谁知打到高玄卿面颊上,对面没有丝毫反应,反倒是把李璇妙给整退了两步。“该死,一鸣性质不对。”因为灵力减少的问题,衡镜一鸣已经彻底变成了物理性质的武器了。 至于毛毛则是迅速反应,瞬移到了两个汉子的身后,将他们拖到了李璇妙的背后,刚刚好跟高玄卿面对面。“还没死吗?”武学宗师一招打不死两个普通人,说出去可能没人会信,但是就这样发生在了高玄卿的面前,在他的眼中,这两个人被他打着了以后就地一滚,居然恰巧的滚到了他的面前。 哈,难道说自己对这些所谓的家乡父老还有些怜悯之情吗?高玄卿有些讽刺地笑笑。那些燕都的官儿养的护院,十多二十来个可是敢跟宗师动手的,都叫他一巴掌全给收拾了,何况这两个?方才两道剑气明明是冲着脖颈去的,也不知为何打偏了,没能杀了那两个,反而叫他们看见了自己。 “你是,你是高小子!我知道这事对不住你,可是老哥家里也——”“你不需要解释。”头个汉子看见是高玄卿,还惶惶地打算求饶,高玄卿直接便把手中的树枝抵了上去,“把命交代了就是了。” “啊!我还不想死啊!”眼见头一个汉子叫高玄卿给制住了,正要痛下杀手,另一个汉子毫不犹豫甩下手里的半截斧头,转身就想逃走。“啪!”正是这逃走的当头,脚叫树枝绊住,摔倒在了地上。 “啧,这也太不经事了。”到达极限了。李璇妙对自己的身体到达恢复成什么样还是有点数的,就在刚才,刀柄被高玄卿弹飞的瞬间就消解了,一半是被并同诛异给吞噬了,还有一半是因为李璇妙的眼睛完全康复了。 这可不是康复那么简单的事情。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李璇妙失去了所有的灵力。完蛋大吉!武学宗师哎,这可是武学宗师,如果异乡人不具备那些奇特的能力的话,恐怕只有田鼠能与之抗衡,李璇妙之流可往边上歇歇吧,这一点李璇妙心里比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清楚。 “哎?”然而预想到的高玄卿的反攻并没有出现。高玄卿就好像是没有看见李璇妙一样,目光死死盯向了李璇妙的后方,那两个砍柴人。 “临死前,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高玄卿是动了真火,如若不是走之前布下了疑阵,这两个人可就当真得逞了。“玄卿,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受了段公子的指使啊!”“那姓段的已经死了。”高玄卿平静地说道。听得他这么说,这两人脸上自然是又露出了惊赫的表情。 “这,我们先前也不知道啊!若是段公子还没死,那你是飞黄腾达从我们这走了,可我们这些泥腿子还得留在这啊!这姓段的鱼肉乡里欺压百姓,我们不敢不从啊!就饶了我们这次吧!”“就是啊,是我们鬼迷心窍,是我们叫猪油蒙了心,我们把这神树当祖宗供着,玄卿你在外面也少点挂念不是?” “啧,迟了。”既然高玄卿好似没有看见自己两个,而是单纯的布了个迷阵,李璇妙也便不再关注自己被困迷阵的事情,反而着心分析起高玄卿的举措来。听他所述,好似已经是杀了几个人了。 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杀了几个人的关系,要知道每个人的命镜背面可是有着同样的另一个有缘人的,如果这边的人死了,那边的人就会跟着死掉,从而引发连锁效应。这就是命运的不可捉摸性,任何生物都不可能推导出命运的必定结果,就连命运本身也只能大概知道事态发展,而无法全权插手。 “你觉得,连段程豪我都能下手,你们两个的性命,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呢?”高玄卿好似听了什么笑话,走向前一步,把树枝直直刺向二人的颈部。 “哇咧!”李璇妙被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就站在高玄卿的面前,所以方才那一刺险些正中她面门,得亏了修正力的作用,她宛若风中柳絮般晃荡了两下,巧而又巧地避开了这一刺。 “啊!”剩下俩人可没这么好运了,这一刺来势汹汹,虽说仅仅是一支木条,却好似神兵利器般叫人心里发怵,两只腿就似灌了铅,喉咙口更是跟叫鱼骨头给卡住一般,是走也走不动,说也说不出。 普通人哪里会管高玄卿这一剑到底是有多少奥妙覆盖其中,他们只能察觉到那股陡然地,从颈椎骨一直传到了脊椎骨的凉意。那是最纯粹的,对死亡的恐惧。 “他们要死!”毛毛想救,却又为时已晚,高玄卿这一剑说时迟那时快,就好似穿破尘沙的一道利箭,刹那之间就可以刺穿二人的颈口,甚至于叫人看不出他其实是出的两剑,哪里是她现在这一副小小的鼠躯可以救得下的。 “玄卿。”声势平淡,去势汹汹,几道藤蔓兀的便从那枝上蔓出来,反缠住了高玄卿的腕臂,大有要将高玄卿五花大绑的趋势。“作甚?”高玄卿没有挣脱,毫不介意地收住了手。或者说高玄卿没有尝试去挣脱。这是叫高玄卿魂牵梦萦的那个人,或者说那棵妖怪。 “为什么那棵树要阻止他?”新发现反而叫李璇妙更为疑惑了。妖精跟人类不一样,妖精与人类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和解的那一天。如果说有一个物种喜欢食用人类的胎儿,那么人类必然与那个物种是不共戴天的死仇,所以妖精亦然。可以说唆使人类之间反目可以说是妖精最喜欢的活动,甚至不排除有妖精喜欢用这种行为表达自己对某个人类的畸形爱意。 未曾成精的妖怪被人类肆意杀戮,这些成精的妖怪从成精的那一刻前就对人类怨念已深,何况成精以后?但是这些山精野怪平常藏在深山老林里面悄悄的吞那么几个人,道门大派也发现不了,只有那种显出原形光明正大地血洗村子的,才会被道门雷厉风行地捉住,然而,至今依然没有在对方造成灾害之前防范于未然之法。 “璇妙姐,你不是说那是红叶树吗?怎么会有藤蔓啊?”毛毛关注的重点自然不是什么天道伦常的,而是那藤蔓,那长长的常青藤就从那节枯枝上生长出来,陷入高玄卿的衣裳,以来相互扣结来将高玄卿锁住。 “可能是什么特殊的树精?”李璇妙随口敷衍道。树精这种东西,比动物成精具有更大的随机性。道理很简单,越低能的东西,就越能拥有更大的可能性。就好像说不会说话的东西,成精以后说话通常都会有特殊的说话技巧,比如自身的语言有迷惑啦,催眠等效果。 因为世界上已经有了说话这种东西了,那么后来者在成精的时候,就可以仿造人类的语言来加入自己在领悟天道的时候察觉的灵慧。换言之就是精益求精。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所以放开我吧。”高玄卿没有挣脱藤蔓的意思,就简简单单地把自己的理由说了一下。“你是一个人类。”梧桐声音还是平平淡淡地,就好似没有听见高玄卿说自己是为了自己才去杀人一样。 “那又如何?我现在是为了保你一命。脏活累活我干过不少,这次是出自本心干的,倒也不算是太差。”高玄卿拽了拽手里的木枝,没有一丁点松动的迹象。 “你数年前叫段家收养的时候,又何曾想过会有今日的事情?”听了高玄卿的话,梧桐的声音不再是那般平淡,反而是带了一股怒气,似是叫高玄卿的话给气着了一般。 “段家未曾负你。”梧桐轻声道。“你也未曾负过段家。”高玄卿见梧桐的藤蔓始终没有松动的迹象,不由得有些生气的样子,伸出手来使劲一扯。 “哗啦!”自然,区区一棵成精不过百年的树精,怎么可能会拦得住武学宗师,若不是高玄卿方才刻意收力,再来十棵梧桐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消轻轻一撕,这来势汹汹的藤蔓便全部裂开了个干干净净,在地上枯作一团,再看不出一丁点的生机。 “高玄卿!”梧桐的语气变得相当恼怒,“你拦不住我。”高玄卿只是继续挥动着枝杈,一心只为了取那两个汉子的性命而去。“毛毛!”李璇妙话音刚落,毛毛就从她肩膀上闪了出去。 “咕哈!”可是这次没有那么顺利了。高玄卿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这次可是出了真力。也就是催发了真正的并同诛异,绵绵的剑气铺天盖地地锁住那两个汉子,毛毛还没瞬移进去,就叫这沟通天地的无上剑气给从空间的裂隙中弹了出来。 “毛毛你没事吧!”李璇妙见毛毛突然就从半空中掉下来了,赶紧眼疾手快地一把把毛毛接住。“噗咳咳——”毛毛朝天伸出爪子,喉咙口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一直在里面打转。“毛毛!你怎么了!”“我要被你掐断气了啊——”“哦,额……那个,不好意思啊。” “还是先别管我了吧,看看他们啊!”毛毛虽说叫那剑气打的有些神志不清,但是只是简单被扫到一下而已,还有世界的修正力加持,倒不至于有太大的损伤,赶紧一跃而起。 “血。”死人了。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高玄卿,哪怕是无上剑道并同诛异的余波都不能免疫的李璇妙跟毛毛就不用多说,在场除此之外有战斗力的只有梧桐。而梧桐的藤蔓已经被高玄卿撕裂了。 “这个……有点难顶了啊。”李璇妙眉头紧锁道。她本就是因为想要达成在梦中所见的,高玄卿与某人所定下的约定而来的,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个高玄卿完全不值得她帮啊。倒不如说,她若是现在有力量的话,肯定会选择站在高玄卿的对立面的。 每一条被高玄卿在这边斩杀的生命,可以说是必定影响到命镜背面正常世界的某人的性命。所以哪怕高玄卿这样的偷渡行为是被世界允许了的,李璇妙也要制止,这就是所谓的代行者。 “这可咋整?”毛毛朝着李璇妙投来疑惑的目光。“这,这我也不知道啊?”虽说确实是这样的,可是自己现在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在以前的情况下之所以能够成功解决问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解决的对象根本就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就算出了问题也能靠李璇妙暗箱操作解决。 可是高玄卿,是武学宗师。随随便便布下的阵法把李璇妙拦住了一整天,衡镜一鸣上的灵力还被并同诛异给吞噬了,这都是以往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可以说,以惯常思路来处理这种事情的李璇妙。除了没有预料到对方居然是武学宗师栽了跟头以外,自身对待这个事件的处理方式也有很大的问题。 “我就知道会这样。”就在李璇妙跟毛毛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一地的血肉残躯,裂开的枝条藤蔓,尽数动了起来,一切事物宛若在经历倒录一般,把方才发生的事情一点点回放了出来。 时流回溯。这是相当高端的技巧,在正常的世界是根本用不出来的,但是里世界不同,这里是世界本源的后花园,要说谁在这里是最有权威的。除了本源自己以外,也就只剩下了掌握着本源的代行者们了。 第155章 吃亏 “星鸳!”来者是谁自然脱口而出,这掌握时间的方式,不正是王星鸳吗?“话说她人呢?”不过,话是这么说,李璇妙东张西望了半天,什么都没看见。“头上的。”毛毛歪歪脑袋,王星鸳正在头顶上的树枝上,展开画卷一脸的无奈。 “她什么时候养成登场就站人头顶的习惯的?”李璇妙悄悄道。“不知道啊?”“这是没给我逮着,我要逮着了,一刀把她轰下来。”“我说,我们不是友方吗?你在想什么呢?”“额,说的也是哈。”“你俩叽叽歪歪啥呢?”“没什么没什么。” “你这家伙果然会惹事的。”王星鸳轻轻巧巧地从树上蹦下来,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代行者的职责虽然没有变化,但是难度可是变了很多的好吧。”朝着还没从原有的行动模式中清醒过来的李璇妙,王星鸳如是说道。先前才到这片地方的时候,王星鸳就曾经差点因为小瞧了这个世界的战斗力而吃亏,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啊?”因为王星鸳的及时到场,李璇妙长舒口气道。“当然是回到开始的时间点。”王星鸳对于事情的安排可谓是细致入微,既然现在的事情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么干脆把棋盘推翻,连棋格都给一并重新画过。这是独属于那张传奇绘卷的,修正方式。 时回境逆。周遭的一切归复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已经到了周遭一切宛若流光溢彩一般的景象,七彩的亮条在周遭流转,虽然说与传闻中的时光隧道的样子不尽相同。但是这副光景,无疑便是时间正在朝着初始的时候回流。 “哗——”就好似流水在遇见崖口的时候断开一层水幕,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闹醒了睡梦中的旅人,二人一鼠仅仅是眨了眨眼,就叫耳边一声呼啸给唤的清醒过来。这里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北有银装,春风寒峭。 “世事可不能一直如意,如果他来的时间段是错误的,让他在正确的时间段出现就好了。”王星鸳好似手上染着了尘土,拍拍手掌道。那雪地里面,正趴着一个少年。 那是相当遥远的记忆了。遥远到了叫人已经记不清那些人的面庞,想不起来他们的善恶。高玄卿默默地从茫茫飞舞的雪中抬起头来。那是个壮汉,一点礼节也不曾有,便将自己宛若麻袋般抗在肩膀上,迷迷糊糊的,似乎还叹了口气。 先后天气劲的流转相当不顺畅。这是理所当然的,先前自己沟通天地来到了那棵槐树下面,得以来到那宿命开始的时间,这般逆天而行的措举似是叫那高天之上模模糊糊的存在给察觉了,又或者是这措举本身便有问题在内,无论怎么说,自己的身体随着时间一起倒退回去了,变回了那个羸弱到了命在旦夕的样子。 “这就是那个高玄卿?”李璇妙绕着扛着高玄卿的汉子来回饶了几圈。再次感谢世界的修正力,哪怕是这样的冰天雪地,变回了一个普通人的李璇妙依然没有感到任何一丝寒冷,甚至还有空看看叫雪冻得面色惨白的高玄卿除了外表以外,跟之前看见那个说杀人就杀人的武学宗师有哪里像了。 “看上去很没有牌面啊。”毛毛看了看高玄卿因为严寒被冻得煞白的脸颊,撇撇嘴道。“真的是很难想象这个人以后会成为一代宗师。”王星鸳深有同感。“呼呼,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命运这种东西可是难以捉摸的。”李璇妙故作高深道。“为什么你这家伙明明什么都没做到还一副很拽的样子啊?”王星鸳翻了个白眼。 “现在他到了这个地方了,我们应该做什么呢?”毛毛搓了搓爪子,虽然不冷,但是看见这白雪皑皑的一片,总有些叫人下意识的打冷颤。“这不是废话嘛,都到了这个地方了,当然是——”李璇妙毫不犹豫道。 ”是什么?”其实王星鸳也没什么太大的头绪,只是单纯的把时间推移到开始,这样比较容易解决问题罢了,听李璇妙说有想法,自然是要听一听的。“既然他回到一开始了,我们只需要让矛盾不要激化就好了吧。“有因必有果,报应这种东西肯定是因为之前的因由而来的,所以只要去除那个因,就不会有果的存在了。 “说了这么多,怎么跟白说似的。”毛毛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这因果到底是从何而来,她们三个透明人完全没什么方法调查啊。又不是在拍什么无脑英雄剧,大伙还要自言自语的在一个自以为没人的地方把计划一吐为快。 “话是这么说,我们现在也没什么调查的方法啊,而且如果在这里拖久了,大事不妙。”王星鸳紧皱着眉头强调道。“怎么了?”李璇妙歪歪脑袋。“这边的时间跟那边的时间是一比一流逝的,难道你是打算等到以前矛盾真正激化的时候吗?”王星鸳问道,紧接着话锋一转,“而且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哎对啊,你又没有划开裂缝的能力,你怎么过来的?”后知后觉的李璇妙这才疑惑道。“我虽然不能划开裂缝,但是你可以啊,是你把我带过来的。”“我?你开什么玩笑啊?”别说是带过来了,李璇妙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还开过裂缝啊,不就只有来的时候蹭通道开过嘛,那个就一瞬间的事情啊? “大概是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吧。”王星鸳慢慢回忆道。“凌晨四点——我想想看,那个时候我们应该还在那个通道里面吧。怎么了?我不记得我有在那里额外开过什么通道啊?”通道里面的时间跟现实又大不一样,如果是皇宫里面那片区域的话,大概是一分钟当一个小时这个样子,世间不乏误入那片通道,什么都没看见又原路返回,结果世间已经大不相同的人。 “我记得——”毛毛想起来那个浑身布满可怖血肉的巨大人形,“璇妙姐你是用衡镜一鸣扔了它眼睛一刀吧?”“哦!难道是那个时候!”李璇妙恍然大悟。“结果还真是你丫搞的鬼啊!“ 王星鸳人都不好了。怎么这都能给人误伤了啊。要说她也真的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反正代行者啥的也不需要睡觉嘛,加上她这个时停进皇宫简直如入无人之境。皇帝那伙食,可比寻常人家好了不知道多少。所以王星鸳都会在凌晨四点钟左右,悄悄地开启时停,溜进皇宫,只为了品尝御厨做出来的最新鲜的早点。 结果今天才尝完呢,出门就给掉坑里了,然后一抬头,人都吓傻了,世界突然化为灰白色,而一个血肉模糊的硕大人形就在自己面前伫着,亏得好这儿开着时停的,要不然,恐怕那人形一巴掌下来自己就变成血肉了。 正常人遇见这事肯定得走啊。王星鸳就朝着周遭望了一眼,一个通向正常的,五彩斑斓的世界的洞正在那开着的,哪还管那么多了,直接就钻进去了。然后就发现来了个错误的地方。 她一下地就发现自己对于本源的掌控力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这是不可能的,她才叫安思卡尔用怨哀掠夺过本源力,现在正是元气大伤的恢复阶段,再联系到上次陪李璇妙来里世界的那种感觉,所以她推断这定然不是表面的世界,而是李璇妙来的内面的世界。 果不其然的是,利用加强的本源力,她毫不费劲地察觉到了李璇妙她们的气息,就慢慢朝着那个方向走,这才在事情没有到达最坏之前成功感到,顺利解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太辛苦了,还不说声多谢星鸳姐?”王星鸳显然对自己的及时感到觉得相当得意。 “我说,为什么你这样不需要饮食的生物也要去恰饭呢?还每天四点钟准时去恰,吃饱了撑的吗?”李璇妙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王星鸳的胸脯,“啊难道说你——”“算我求你了嘛你不要在这种时候吐槽一些奇怪的东西啊!还有你不也经常让慕容笙帮你从那家前御厨的店里打包一堆菜回来吗!长不大的东西是不会因为吃得多而长大的啦!“ 这边说着,二人一鼠就已经跟着那扛着高玄卿的汉子到了一扇府门跟前。宅子的规模颇有些占地方,也不算是什么百里挑一的豪绅,勉勉强强算是乡绅这一级了。放入省会大城自然不可能一手遮天,但放在这样的县城里面,却又有的是背景。 寒冷,就好像是千根针万根针刺入皮肤,扎进来一瞬间便带来一股凉意,旋即就是刺痛。这样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的境遇,高玄卿也便只遇见过这么一次。双手双脚都叫风雪冻得麻痹,连一开始的疼痛都不再有所察觉,只是感到冻的发寒。 再一次感觉到这样的寒意,高玄卿少了一份对死亡的恐惧,毕竟当年都是活下来了的,这次没可能会死去。但是多了一份思索。性子急,嫉恶如仇,极其蔑视权贵,朝中绝大多数的大臣对于高玄卿的评价都是如此,故而除了同窗的张江岳没有人敢于跟他多说几句话,生怕叫他给盯上了。 这反而给予了高玄卿更多的时间。拿去思索过去。自己是被段家救的,那个大雪天,自己饿到不行了,也冷到不行了,瑟缩在寒冬中等死。恰巧那一日,段家去了一趟感杉寺,为的是给婚后两年依然有女无子的段老爷求个孩儿续香火。 感杉寺的方丈看了段夫人的面相,告知段夫人说在回去的路上,会见着一个菩萨送来的孩子,若是善待这个孩子,便会有洪福降下来。而巧之又巧的是,马车回来,过了那雪堆时,段夫人慧至灵心,叫车夫下马去搜,果真从那一堆厚雪中把高玄卿给拖了出来,从凛寒手里救下了已然只剩下半条命的高玄卿。 此后不过半荀,段夫人便有了喜,再过一年,更是诞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可叫段家上下喜的,段老太太亲自把高玄卿收作了义孙,说他是段家的来福童子,还给分了院子,安排了下人,俨然是段家少爷的待遇。直到十五年后,高玄卿一人一剑在段家大开杀戒,把段家上上下下连下人也没放过的杀了个一干二净。 高玄卿在没有事情做的时候,曾经无数次思索,无数次回想,自己做这般忘恩负义之举,究竟会遭到何等报应,如若是自己再一次回到那个时候,又能否扭转局势。段家于高玄卿的恩情,高玄卿不曾忘记,哪怕是到了现在,每逢过年过节,高玄卿都要给那过世的段老太太敬上一注香烛,磕三个响头。 但是段家对梧桐做的事情,他也未曾忘记。梧桐怀的是凤凰的孩子,这一点段氏应该早就知道了,故而打着给段程豪,也便是他那便宜兄弟做底子的主意,偷偷买下后山的那片地皮,还故意支开了他,伐掉了梧桐,想把凤凰的孩子当做大补药,一鼓作气全喂段程豪肚子里,好叫段氏一飞冲天。 与段氏的腾达比起来,一棵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失去了。梧桐曾经无数次告诉他,等到凤凰的孩子孵出来以后会是如何如何的靓丽夺目,会叫这一片山林都镀上一层光辉。每到了这个时候,梧桐那平淡的没有一丝感情的语调,才会有一点变化,那是高兴的语气,她很期待凤凰的孩子出世。 段氏收养了他高玄卿,不然他早就因为寒冷冻死在了那摊雪地中,只有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他的遗体才会被人从划开的雪里看见,他对段氏只有感激。梧桐是他唯一的朋友,那些嫡传的段氏血亲看不起他,那些做下人的也只敢对他恭恭敬敬,他一直很孤独,所以他对梧桐也只有感激。 多么疯狂啊。就因为一棵树妖,杀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家老小。如果地狱是没有极限的话,那他高玄卿死后一定会在通往下一层地狱的台阶上,走个几十几百年才能找到自己的那一层地狱吧。这是高玄卿唯一确定的事情。 这些年他做官,除了是要彻底废除人类把妖类视作可以予取予夺的家畜一般的做法外,更多的是为了向段氏赎罪。让天下人,不必为了显赫腾达,而丧心病狂地在手上沾满不管是人族的,还是他族的鲜血。也许这是个妄想,但是连一颗陨石扭转战局这样的事情都出现了,谁又说不可能实现呢? 可是现在他回来了。回到这个庭院。回到这个熟悉的府邸。是过去那个因为他的根骨叫积雪冻坏,做不了重活,时常替他担心被段家扫地出门的大叔扛的自己回来,是那个虽说明知他哪怕是用灵丹妙药也吊不了几天命,还是会在数九寒冬给他烧一炉子药材叫他一口喝下的老郎中在诊自己的脉。 如果段氏没有动梧桐的话,他一定会,把段家当做他一生最重要的归宿。段程豪就是他效忠的主子,即便是叫他上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他也无数次想到过这个如果。如果一切都是这样的话。他也许已经能看见,象征着祥瑞的凤凰,被梧桐孵出来,飞舞在这片土地上,洒下福泽。 第156章 遥远 我要阻止段家动梧桐。高玄卿心里下了这个决定。倒不如说,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下这个决定。哪怕是因为时间的回流,自己的身体素质回到了那个开始的时候,但是招式技巧还在,自己的武学造诣还在,所以自己仍然还有机会。只要克服这身躯壳的些许不适的话。 冬日里的暖阳在天上挂着,从窗户上漏进来丝丝光亮。虽然身躯仍是寒冷,但是好似有一丝暖意流到了心里。谁都不可以死,谁都不能死。高玄卿这样想着,费劲地抬起自己的头来饮下一碗热水,与心底传来的倦意相抵抗。万不可在这样的迷糊中睡去,不然只怕是再也不曾醒的过来。 “奇迹啊!这孩子居然能活下来!”听着大夫的惊叹,高玄卿毫不意外。如果说从前他可以在这严寒中活下来,是因为对生的渴望。那么现在他能够在严寒中活下来,是因为对变的渴望。所以,奇迹才可以出现两次。 真是十分遥远的记忆了。遥远到了,连那天到底是下着大雪,刮着大风,还是——有着一缕冬日中极其罕见的,温柔而又短暂的日光洒在自己面上与否,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身子总算是暖和一点了,自知自己已然脱离了危险,高玄卿合上眼,沉沉睡去。 “就我所知道的情报,那个高玄卿好像非常嫉恶如仇的样子。有好多朝廷官员都被他给处理过,而且暂时没听见说有过什么败绩,起码也该是逼近大宗师了。”王星鸳缓缓道。 “岂止,他会剑道。应该是武学宗师。”早早把这边的力量分级搞懂的毛毛纠正道。“可是星鸳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情报的?”李璇妙反道问起来了。“有几次出门的时候察觉到那边天地灵气有波动,每次时停了过去看都是高玄卿在打人。那几家在百姓口中风评都不怎么好,所以我才这么判断的。” “那好吧,我也共享一下我得出来的情报。”李璇妙神色相当凝重。“你不是跟我一起困在阵里面的吗?你有什么情报?”毛毛歪了歪脑袋,难不成李璇妙还能分身吗?自己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你看啊,大家都知道的吧,本源造物的时候,发现了一种奇妙的轨迹。”李璇妙娓娓道来。“对啊,那不就是你那个命运的原理吗?跟高玄卿有什么关系?”同为代行者,王星鸳倒是有些懂这个东西。但是这个跟高玄卿有个啥关系呢? “这种奇妙的轨迹就是所谓的幸运。”李璇妙用手指在空中挥动出一条痕迹。好似在勾勒那虚无缥缈的轨迹一般,“这样的轨迹发亮的地方凝聚到哪里,哪里就会格外幸运,而与之相对的,这样的轨迹发暗的地方,也就是从亮处分散出来的枝丫,就会变得不幸。”就好似树木的茂弊必定影响到周遭花草的茂弊一样,轨迹所能拥有的气运是只会凝聚在一片范围中的一个地方的。 “但是,本源毕竟是本源,尤其是我们那边不是分成了三道本源吗?”李璇妙虽说已然暂时失去了能力,但是依然有种世界的轨迹就在自己周遭萦绕的感觉,又继续道,“轨迹被分开了,幸运与不幸被隔绝了,所以能用来与各种事物单独聚合。”“所以才会有万物不会争斗,永远幸福的伊旬园是吗?”想起来过去经历过的一些地方,王星鸳问道。李璇妙在心底点头:“是倒是是,可惜那个伊旬园已然变成一个死地了。” “那么如果幸运的聚合就会变成祥和,而且最后结果会反转,那么你们猜不幸与不幸相互结合,最后会变成什么东西?”“应该不会是大团圆吧?”毛毛咽了口口水,这种东西她倒是没什么兴趣,所以也没专门找李璇妙了解过,不过现在李璇妙一说,她倒是感觉颇有些奇怪了。 “当然不是,那需要的不幸量太大了。”王星鸳想起来了。世界被不幸所覆盖的日子。阴霾铺天盖地,上下天光不见,唯有自己身处于那一片横无际涯的黑暗之中,艰难地越过本应该是朋友或者是敌人的各色人等,举起在绝望到了极致的时候,出现在手中的剑——一剑开天。 “是的。想要不幸逆转,起码要全世界那么大范围的不幸,甚至是全世界都被暗渊给包裹住那么恐怖的程度。才会一切反转过来。话说星鸳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东西不应该是理论事项吗?”李璇妙接着王星鸳的话头说道一半,突然好奇道。 “拜托,我去处理过那么多世界裂缝,肯定是遇见过这种完蛋型的任务的啦。小case小case好吧?”王星鸳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那次可不是世界裂缝。那是世界真的要完蛋了。王星鸳又在心里默默道。如果可以,独自一人面对世界末日什么的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实在是太过于悲伤痛苦与绝望了。 “这家伙,又莫名其妙地拽起来了,让人很不爽的样子。”李璇妙翻了个白眼。“可是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打算讲什么啊?”毛毛见饶了半天还没回归主题,有点懵了。“高玄卿跟那个梧桐,他们身上缠绕的都是不幸。他们之间哪怕是命镜正负面的关系,也不可能会有好的结局,好的便是互相攻伐或者拖累先死一个,然后因为命镜破碎的关系再死一个,坏的就是彼此同归于尽。”李璇妙回想起自己的能力还未曾消失的时候看见的东西,缓缓道。 “也就是说——”王星鸳似乎看到了最后的结局。“不幸加不幸,只能更加不幸。没有能超越世界的绩效,是不可能扭转的。”换而言之。这是绝对的恶劣结局,想让高玄卿和梧桐达成好结局基本上靠他们是不可能的。甚至于,就连什么是好结局也是未知的。谁该死,谁不该死,于李璇妙看来,都是有争议的事情。 “那我们该怎么办?”毛毛一听这么一说,更懵了,她们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呢?尤其是李璇妙的能力还没有复原,她们就算想强行逆天改命,也要怕出现什么其他的事情。扭转时光这种技能,来一次可能王星鸳还吃得住,可要是来两次,看王星鸳现在颇有些疲倦的样子,怕是会直接人间蒸发。 “别慌,首先我们得有个目标吧?”说话间,三人其实一直守在少年高玄卿的床边,看着那他沉沉睡去,这一番谈论其实也决定了他醒来以后,三人应该如何应对高玄卿的心愿。“我觉得他们不能死。”说出这话的时候,李璇妙心里天人交战。 人类与妖怪,或者生命的所谓思想情绪,都是由幸运跟不幸结合起来而诞生的,但是结合比例不同,结合的方式也不同,就出现了不同的生命形态,这样的东西混在一起了,就是在挑战世界的本源,即所谓不在伦中之常。可是李璇妙的直觉又告诉她,她理应掺和进去。 “我觉得高玄卿应该是个好人,该帮。”听了王星鸳的说辞,毛毛也附和道。“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王星鸳是对李璇妙的纠结有些感同身受的,毕竟每次在世界的裂缝中她都会独自面临谁可信谁不可信的抉择,单就这次而言,她虽然也觉得不可尽心力帮助高玄卿,但是理应帮上一把。 用不多时,高玄卿身上便蒸腾起来一缕缕的水汽,想来应该是把身上的冰晶用真气暖化了所致,但高玄卿只是眉头紧锁,丝毫没有如释重负之感。再过了一会,终究是无奈地张开了眼睛,自言自语道:“看来还是落下了病根,不过也罢。”言罢,更是轻咳一声,快速附身朝向床边,从床底轻车熟路地摸出来一瓮夜壶,提开封口的布包,朝里面呕出一口浊血。 “原来内功也有治不好的伤啊?”毛毛有些感慨。“当然啦,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王星鸳应道。“说起灵丹妙药,你们不觉得,之前高玄卿跟现在的这副模样区别很大吗?”李璇妙想了想之前那连衡镜一鸣都能吞噬掉的可怕剑道,有些后怕,可是再看看这吐血的高玄卿,又有些无法把二人联系起来。 “即便是这样的身体,也勉强够用了。”高玄卿擦擦嘴角。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圈,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到,至少能够支撑他进行普通的活动了。从无人可及的武学巅峰之处回落低谷,想来古往今来自己应是第一人了吧。想到这里,高玄卿又颇觉得有些新奇,只是不知道慕容笙与卢澜绘二人知道了他这想法会是作何感想。 从床上支起身子,高玄卿眼睛往着床下看了一圈,找着了给自己备的鞋子。穿上就朝着外面走去。“跟上跟上!”想不到高玄卿这么快就有了动作,二人一鼠赶紧紧跟在他后面,打算看看他想干什么。 “后院……”熟悉的地方。白雪倾盖了秋季布下的柴火,砍柴桩边上正有个壮汉在劈柴,身上的汗液蒸腾起来散开一片白气,看上去相当卖劲。“嘿!”随着汉子又一次沉气下劈,那立着的柴火便叫劈进去了半截,再挥起斧头往下一砸,一根柴火就列成了两边。 “哎呀,小子,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还很弱,经不起折腾,快进去快进去。”那劈柴的汉子才劈了一根柴火,见高玄卿一个病号居然出来了,赶紧叫他进屋子里去。“没事的,我身子骨硬。”高玄卿心里一暖,笑道。只是那惨白的面色怎么也不像是硬朗的样子。 “嗨,小孩子懂什么,你看看你这风吹就倒样子。”那汉子走过来,手上加了点劲,拍了拍高玄卿的肩膀。没有拍动。手拍到高玄卿的肩膀上只发出一声脆响,就好像是拍到了石头上。 “你看,我没事的。”高玄卿当然知道这个人,这个人是段家世代的家仆,是他抗自己回来的,也是他最关心于这段府内最无关紧要的自己。然后,回忆变得有些血腥起来,也是他,挡在段程豪的身前,求自己给段氏留个种。最后还会如何呢,最后不过是一些不愿回想的事情罢了。想到这里,高玄卿头有些痛,有些慨怀。眼前的汉子既让他想哭,又有些让他想骂。 “嘿,你小子,还真跟看上去不一样啊。我先前还说你这冻了这么久了,定然得留下些病根子的,一辈子下不了地都不算奇怪了。看来你这运气好的人,是身子骨也受老天照顾。”汉子见一巴掌没有拍倒高玄卿,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身子骨还算是硬朗的。“那可不,我还是对自己的身子骨有些信心的。” 哪里是有信心,高玄卿可以肯定,自己刚刚如果没有用抵功入地的法门卸力,现在已经被一巴掌拍地上趴着了。不过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高玄卿想去看看梧桐。他看见梧桐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后的事情了,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梧桐是不是还和凤凰生活在一起的呢?不知道那只离去的凤凰究竟是何等模样呢? “我叫楚大,你可以叫我楚大哥,我这人没读过书,性子冲,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可别往心子里面去。”“知道了,楚大哥。”高玄卿点了点头。这楚大哥不但性子直,还冲动,不止一次顶撞过老爷太太,最后被发配到后院砍柴,采购这些肥差全叫那些油嘴滑舌的小人给抢了去。 “啪!”正说着,后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楚大!楚大!快他妈别站这偷懒了,大消息!”冲进来个干瘦的汉子,把门拍的砰砰作响。“干什么干什么,陆二,你***脑子有泡是吧?什么大消息你急成这样,后面有狗追着你腚沟子不成?”进来就叫人说偷懒,楚大反口骂道。 “老子懒得跟你计较,快,快把那个小相公请出来,老爷夫人要收他为义子!”陆二喘着粗气道。“啊?”楚大眼睛瞪得浑圆,怎么也没想到,在他认定除非段家愿意养个闲人否则高玄卿绝对会被扫地出门的情况下,段家居然真的打算养这个闲人。 “这,这还不算过的,老爷跟夫人一口咬定这是天送段家的孩子,要给他赐名,叫做段程豪!”陆二一语直惊得高玄卿差点没跳起来。他分明是叫高玄卿啊!段程豪不是段氏真正的嫡子吗! “怎么回事。他之前是有提到过段程豪这个名字吧?怎么会是他本人呢?”毛毛有些蒙了,“我觉得这个问题该问谁已经显而易见了吧。”李璇妙把目光投向了罪魁祸首。“这个,我怎么知道时间倒流以后会变成这样啦,所以我一直很排斥搞时间倒流啥的啦!会出很多事情的!”王星鸳嘴角一扯,直呼无辜躺枪。 “不是,我叫高玄卿,高大的高,玄奇的玄,卿卿我我的卿。我有名字的!”高玄卿急急忙忙解释道。“嗨,老爷夫人都要收你做义子了,这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怎么还纠结这么个东西。整好小相公您就在这的,快快跟我来吧。”陆二是没想动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怎么会有人推辞的,赶紧把高玄卿往着外面扯。一副不是高玄卿去当义子,而是他自己去当义子的模样。 第157章 改变的过去 “对了!”被陆二生拉硬拽到段氏祠堂后,高玄卿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叫高玄卿了,因为当时自己被找到的时候,早就冻得神志不清了,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只是怀里揣着个香囊,上边绣了高玄卿这三个字,便做了他的姓名。自己这些年一直留着那个香囊,意在告诫自己,他不过是个受遗之子,没有那么多资格去自傲。 “我有个香囊,香囊上面的就是我的名字!”看着段夫人与段老爷都望着自己,高玄卿赶紧喊道。虽然只是个名字,但是顶上段程豪这个名字总感觉有点怪怪的。特别是,那个本应该是段老爷与段夫人的亲生子的段程豪,应该是自己的剑下亡魂之一才对。 “可是丫鬟们换掉你的衣服的时候,没有什么香囊啊?”段夫人奇怪地问道。“怎么会——”那个香囊,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没道理会被人拿走啊? “杏儿,你可曾看见过一个绣着高玄卿的香囊?”见高玄卿执意如此,段夫人便招来边上的丫鬟询问道。“禀夫人,不曾看见。”杏儿姑娘莫约十五六,此时正因自己好似搞砸了事情而有些害怕,慌慌张张地否认道。 “怎么会!”高玄卿很想这样反驳,但是杏儿姑娘在段家勤勤恳恳地过日子,寒冬酷暑十数载,从来没有说过别人一次闲话,更不曾有过偷拿东西这种事情。她就好像是段氏这个黑暗中沉沦的家族中的一只蝴蝶。虽然逃不过沉没的命运,却能够在黑暗中散发自己的光辉。 所以这位杏儿姑娘又怎么样了呢。高玄卿没有印象了。也许是被自己一剑杀了吧。不记得也好,免得这样那样的事情涌上心头。再度回到这片地方,高玄卿看见的每一个人都能勾起自己深深的回忆,但是他不敢再有更多的回忆,因为一切回忆的终点,都止步于那个血雨腥风之夜。 “如何,你就入了我段家吧?我们段家是这方圆百里内的豪族,也不亏的你的吃穿,便是做个义子,也好叫我这心怀宽慰些许。”段夫人见高玄卿迟疑了,又游说道。菩萨前几日在梦中告诉她,只要善待回程途中遇见的少年,便能怀上一子,如今少年已然叫自己救回来了,那便是从了菩萨的意思,要多多善待少年才是。 “我段氏庙虽不大,却还容的下你这尊佛的。”段老爷似是有点不开心。毕竟夫人这个随便就在路边找个人收作义子,着实叫他有些无颜面对段氏先祖,但是一想到夫人这梦做出来是叫菩萨给托的,便又有些敬畏,怕惹怒了天上神,落不到什么好下场,最后只得不情不愿地从了夫人的话。 “这,还恕我拒绝。”高玄卿有些没搞懂,为什么这两人会想收自己做义子。当年自己被收养的时候,这两人只是每日叫仆人给自己送饭,俨然把自己当做府里迎来的外客对待,虽不亲近,又不斥离,那时候府里府外的人都瞧不起自己这个不过是运气好点的难民。这个情景直到夫人当真怀上了以后,才略有好转。不过也就到了下人怕自己报复,直系也看自己这个宛若暴发户似的家伙不顺眼又还怕惹了麻烦要被说道,也不敢来跟他有什么往来的地步罢了。 “放肆,正当我段家是你一个捡回来的娃子能拒绝的吗?这像什么话!”听了这话,边上太师椅上坐着的一个老太爷气的发抖,颤颤栗栗地站起来呵斥道。“老太爷老太爷,消消火消消火。”见老太爷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站在太师椅旁边的侍女赶紧扶住,又是拍背心又是揉心口的,靠着太师椅的老太太见了,也赶紧给排解道。 “爹,这事强求不得。强求不得。”段老爷巴不得这事黄了,本就是夫人无理取闹要求的,他受不住枕头风才应下来,若是这小子识相自己个拒绝了,倒也省得自己给他摆脸色,不然段家在这片的百年威名,怕是就尽数扫地了。可别叫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姓段才好。 “看样子,他好像很困扰哎。”李璇妙眨眨眼。高玄卿不应该已经经历过了吗,怎么一副完全没有预料的样子。“不好……这个变数只能说明,什么东西丢了。”王星鸳紧锁着眉头。不可能,正常的时空倒退不会在出现主动变数之前,出现与之前有所变化的事情。所以肯定是什么决定性的东西,在高玄卿经历时空倒退的时候不见了。 “他刚刚是在说香囊吧?”趁着高玄卿一脸死犟地跟段家的人执拗,毛毛从李璇妙肩头蹦下,从高玄卿的裤管一路往上攀爬,又如法炮制地搜了搜别的人身上。还是未曾看见什么成果。“别说香囊了,这些人身上根本就没带荷包哎!” “变成老鼠真的是方便哎,可以在各种地方搜查。”李璇妙看着毛毛上蹿下跳地,有些羡慕道。“有空吐槽我不如想想那个香囊到底是哪里去了啊!这么想变成老鼠你也变一个啊!”毛毛蹦跶地气喘吁吁,还听得李璇妙在那调笑,不由嚷嚷道,只是老鼠的个子叫着实在没声,反倒有些奶声奶气,配着那身亮白色的皮毛,非但看不出生气,倒还颇有些可爱。 “哎,果然还得靠我。”王星鸳二话不说掏出画卷来。“你这是想干啥?把他们停住然后搜身吗?”毛毛跟李璇妙见王星鸳又掏出了画卷,有些疑惑。这里有需要使用画卷的地方吗?“喂喂,你们该不会以为我只会时停吧?”王星鸳有些汗颜。 “额,不是吗?”李璇妙挠挠头。“你丫的还真就没看过个人战斗数据档案是吧!”“就那种没营养的东西看了又不能吃!看什么嘛看!”不理会李璇妙的强词夺理,王星鸳只是深吸一口气,腾地展开画卷,一时间,金色的线条勾勒出万物,花鸟鱼虫,草木森林,尽数从画卷之中崩跃而出,化作一团金粉,消失在半空中。 “这些,是灼烧的痕迹吧?”王星鸳抹了一把墙上的黑灰,闻了闻,有些焦炭的味道。“看样子这个洞里面被火烧过。”毛毛看着洞口还有半截的枯枝道。“哇哦,一股冒险的气息。”李璇妙朝着洞里面打望了一下,颇有些感兴趣道,“那我们是要进去吗?一探究竟怎么样?” “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吧。”反正有世界修正力的加持还在,里面再危险也跟自己几人没什么关系,所以王星鸳也点了点头,抬起脚来朝着那洞的内部走去。“喂,我说你们还真就不担心会出现什么啊……”毛毛作为里面唯一一个不是代行者的队友,对于二人这种大胆行为表示非常怀疑。 “走嘛,你之前也看见了啊,有世界的修正力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啦。莫问题莫问题。”李璇妙一个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的主,遇见这种事情自然是止不住地怂恿。“冇问题啊……每次你这样说都有事吧……”毛毛小声嘀咕道。 不管毛毛怎么想,王星鸳与李璇妙二人已经带着她进入了洞窟深处。幽深的洞窟泛着一下闪开来的红色星点。“火星?”星点在打到几人身上时便消失了,就好似是从燃烧的火焰上扬起来的火星子。 “你们看,前面的空间好像挺亮堂的。”王星鸳撩了撩自己额角的秀发,朝着洞窟的尽头走去,那洞窟的尽头也不是很大,仅仅是小半人高的缝隙罢了,似是有一缕缕红光就在里面亮堂堂地照着,而那些四散的火星子,也正是从这洞窟的尽头散发出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前面有很可怕的东西。”李璇妙咽了口口水。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虽然窥视命镜的能力暂时不能使用了,但是与生俱来的直觉尚处于可以发挥的状态,李璇妙可以非常明显地嗅到那洞穴深处的东西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我说,既然危险,要不我们回去吧,高玄卿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毛毛听李璇妙这么一说,加上前面的洞口投来的红光叫她心底属实有些压抑,不由得有些打了退堂鼓,朝二人劝说道。 “你要知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人类生存的大道啊!”李璇妙展开双臂,面朝洞窟之内作展翅翱翔状。“你只是因为想没事惹事吧?”作为战友,毛毛与王星鸳对李璇妙的尿性知道得不能再透彻了。这家伙,哪怕拥有看破命运本质的能力,每次都不舍得利用,弄的神神秘秘的,一副天机不可泄露大家一起吃亏的模样。“而且你现在完全不能动用能力,不是应该更为小心才是吗?”王星鸳职责道。 “哎呀,反正也不可能会受伤的啦。走走走,进去看看。”李璇妙也不管后面的人到底有没有统一意见了,直接从狭小的洞口,,躬身钻入了那一片红光,须寅之间,就宛如灵蛇一般从那缝隙中钻了出去。毛毛跟王星鸳看她又自作主张地行动了,正犹豫着,更是一声惊赫的大叫:”死狗死狗!毛毛!快来看!“看来里面果真是有什么东西。 王星鸳听了骂道:“你叫谁死狗呢!”不过李璇妙已然过了洞去,单就站在在石头的外面她们也看不见里面具体的情况,看来这洞是非钻不可了。王星鸳与毛毛对视一眼,互叹口气,那就钻呗。 不过多时,毛毛与王星鸳也从那洞口钻了进来。“到底是个什么啊,我衣服都被土给弄脏了。”王星鸳一边拍打着身上衣衫的灰尘一边埋怨道。“你们看你们看,我以前在命运里面看见过这个,这个是凤凰哎!”李璇妙指着前面兴奋地大叫。 “对……你说的没错,这个是凤凰……”王星鸳本来有些没反应过来,听了李璇妙的话,再仔细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生物。再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依稀记得的这生物的模样,这才确认了这只巨禽的身份。 那伏在地上的,当真是可以高飞在九天之上的王者,分明是空荡荡的洞窟石壁,叫它的羽毛映得烁烁生辉,羽冠之上两道长眉一般的金色凰羽,顺着身躯延长至尾部,彰显不怒自威,而数缕五彩尾羽,更是大的出奇,就好似是宽大的芭蕉叶一般,盖住了小半个洞窟的地面。 “这个是——”哪怕是经历了不知道几千数百亦或是更多的时空裂缝中的事情,王星鸳也没看见过这种东西。凤凰。神代传说中的东西,与真龙并称龙凤双祥,而这样的东西哪怕在田鼠那次借给她的海天图鉴里面,曾经详细说明过对方的习性,她也不曾想象过存在的生物,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它,它好像是在睡觉吧?啊,是在睡觉对吧?”毛毛只觉得自己有些毛骨悚然,虽然凤凰的眼睛是闭上的,但是她现在以鼠类这样的走兽之身,面临飞禽中的王者的时候,不由得害怕地打起哆嗦来。 “怎么,你害怕啦?”王星鸳揶揄道。“谁,谁怕了!我才不怕!不就是个睡着的大鸟嘛!况且我们还在反世界的!怎么可能会怕!它根本就看不见我!”毛毛听了王星鸳的话,挺起腰板道。 李璇妙跑到凤凰的头跟前蹲着,观察着凤凰紧闭着的双眼,此时听见一人一鼠在后面的话,赶紧呼喊道,“好好好,你觉得是,那就是了,快点过来看好吧,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活着的凤凰!” “额,说的好像你见过死的一样。”王星鸳翻了个白眼。“这种小细节就别管了啊,你难道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凤凰哎!这个可是凤凰哎!看这眼睫毛!”李璇妙直接伸手在凤凰那人头大的眼眶上指了指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足足有食指长的睫毛。 熟睡中的凤凰胸腔有规律地起伏,随着它胸腔的上下起伏,从它羽毛上不停抖落金黄色的光点,而那光点飘远了,也便逐渐变作了火星子。“这地方温度应该相当高。”毛毛看着这些火星子若有所思。自己等人只是因为受到反世界的修正力所以变得寒暑不侵,但是这火星子飘出去能叫洞口的壁植都给烧枯烬,中心温度可想而知。 叹为观止,这可是真凤凰。“温度高不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要是给田鼠看见了,不知道他得酸成什么样。”李璇妙绕着凤凰走了一圈,啧啧称奇。跟他们一群半路出家各种觉醒的土包子不同。 田鼠可是正正经经的修士门派出身,哪怕最后举家投身组织了,那也是组织的元老之一,从来没有什么修士门派对于太古时期的那些古老的传闻没兴趣的,从古时候开始,只要哪个地方传出了祥瑞的传闻,必然就会有一些客商或是游子的外乡人来问询一番。这些外乡人,就是隐世门派的弟子了。 当然,穷如海天派那般一脉单传与其说是门派甚至可以说是世家的宗门,向来都是掌门亲自走遍名山大川搜寻。甚至也正因为如此,完全,没有任何收获。倒不如说这种门派为什么活了几千年还混的风生水起才是最奇怪的吧。 第158章 怒目残烛之凰 “好了,看也看完了,这凤凰应该是在睡觉的样子。来看看那些光到底把我们引来哪里了吧。”王星鸳先一步从这震撼中回过神来,打望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这才发现那一串光居然就在这洞窟的一个凹口处萦绕,见王星鸳总算是注意到了这个盒子,那一串光又宛若萤火虫一般飞回来,莫如王星鸳腰间卷起的绘卷中,不见了身影。 那里,是一个古朴的盒子。好似经历了久远的岁月一般,叫尘土盖满了表层,丝毫没有被动过的样子。若是就这样看这盒子,王星鸳几人完全想不到高玄卿的香囊会在这个盒子里,如果是有人把它放进去的,那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有人,把一个最多消失了半天时间的香囊,放入一个布满灰尘的匣子而不留下痕迹呢? “会不会有什么禁制啊?”王星鸳颇有些谨慎地半蹲下来,把脑袋凑到凹洞前,眼睛平视着,直勾勾看向了那个盒子。那个盒子就那样摆在那里,两人的身形阻挡了从凤凰那里发出的光,显得有些暗,但还是能看清表面的纹路。虽然禁制这种东西她也算是比较了解了,但是谁也不知道这边世界究竟有没有没见过的禁制。 那是颇有些品红色的木料,细了闻还有宛如洗净晒干的衣物那般的淡味。“怎么会有禁制,就算有,也不可能伤到我们的好吧。”李璇妙丝毫没有顾忌的样子,伸手就把盒子拿到了手里。“喂!”王星鸳一个没反应过来,李璇妙就已经从她眼前的洞里把盒子取了出来。 “干啥?”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盒子可能很危险的李璇妙有些疑惑地望向王星鸳。“算了算了,没事,你继续。”王星鸳见李璇妙拿了也没事,便只得无奈地扶额道。“我怎么老觉着那个盒子上的图案有点眼熟……”毛毛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小声嘀咕。 “这个盒子,看上去很高端啊。”李璇妙上上下下地端详着手里盒子。盒子的设计不是什么精巧的东西,就是一个小小的空心木盒上盖了一个木头盖子,只要稍微用点力一掀就可以把表盖打开来,看见里面的东西。唯一与寻常的木盒不一样的就是,那盖子的顶上,被刻画了一个宛如枫叶一般的图案。 “啊我想起来了!这种木头,不就是那个吗!”李璇妙再凑近点闻了闻上面的味道,确认了对方的材质。“这个盒子是用真正的梧桐木做的啊!”李璇妙一只手拿着盒子,另一只手揉揉眼睛。梧桐树确实是天地灵木,但是不代表身为命运代行者的李璇妙都没见过,在那个万物之梦初始的地方,别说是梧桐木,连凤凰的骸骨,李璇妙都看见过,所以认出这玩意也不算出奇。 “梧桐质的东西不是老早就全部毁坏了吗!这怎么还有个盒子?”王星鸳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太鬼扯了吧,连她去过最荒谬的时空裂缝里面,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梧桐这种神代的植株啊?““不对不对——到底那是个什么……”毛毛听了李璇妙的话以后,脑海里似乎涌现起来了一点关于那个盒子上枫叶图案的回忆,但是过于模糊,以至于她又完全想不起来细节。 “话说这个树叶花纹是干什么的?”最后李璇妙的关注中心又回答了木盒子本身上,摆头问向王星鸳与毛毛。“不知道。”一人一鼠齐齐地摇头道。“也许是某种装饰花纹?”这个答案王星鸳自己都不信。“我觉得好眼熟的样子,但是我没印象了。”毛毛再费劲想了想,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具体回忆起来的东西。 “呜,还是打开吧,不打开什么都看不到。”李璇妙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朝着王星鸳与毛毛提议道。“打开吧。”王星鸳一想到反正处于反世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便点头道。“呜,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毛毛还是觉得那个图案非常眼熟,但是还在这卡住明显不能推进剧情,还是打开吧。 “嘿呀。”李璇妙轻轻一抬盒盖,盒盖便被抬了起来。什么也没有发生。盒盖上的图案也一点反应都没有。“盒子里面的,好像确实是香囊。”李璇妙眨眨眼,那个蓝色的香囊上用细线绣上了高玄卿三个大字。看来就是高玄卿所缺了的那个香囊了。 “好了,香囊也到手了,看上去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差不多该走了。”李璇妙从盒子里把香囊拿出来,将盒子合拢为原样,放回那个凹洞。因为反世界的修正力,哪怕是她这样又拿又摸的,这盒子上的灰尘还是一点都没有少。 “好了好了,不知道高玄卿那边怎么样了,我们回去吧。”王星鸳见李璇妙把香囊收入了怀中,便拍拍手招呼道。”走呗。“毛毛伸了个懒腰,在一只睡着的凤凰边上找东西可真刺激,还好没出事。 等到毛毛张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东西已经把她给吓得话都说不出来。那是一只,不知道比她这老鼠身体大了多少的眼睛,伏倒在地上的凤凰,张开了金黄之瞳,而左瞳内的竖眼,更是直直瞪向了二人一鼠。 “咕——”二人一鼠齐齐咽了口口水。站在一只爪子有人高,眼睛比人头还大的神话时代凶禽边上,还被其一只眼睛瞪着,压力可想而知,就好像是考试结束了才睡醒的自己,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面,独自面对着老师走过来收卷时的那张板着的脸上冷峻的视线。 只是那只眼睛并未长久注视这边,凤凰眨动一下眼睛,又将头挪向另一边,似是受伤痛苦的样子,又好似油灯枯尽,一副无力的模样。看上去便是风中残烛,在这洞内静卧些许时日,或许便会变作一团枯骨。 “那啥,我觉得它应该没有看见我们吧?”李璇妙试探着小声道,并且向右迈开了一步。“你!”王星鸳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这个人怎么老弄些出格的事情出来!明明已经暂时变回普通人了就不能老实点吗! “踏。”李璇妙的脚踩在地面上发出响声。凤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那般睁着眼。看来并没有看见几人。“呼,原来没看见啊。”毛毛揉揉耳朵,可把她吓得够呛。“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虽然看样子哪怕是凤凰都看不见来自正面世界的她们,但是王星鸳只觉得还是赶紧离开这种危险的地方。 “对,赶紧走,不然出什么事情就完蛋了。”谁都不知道这神代的生物醒来以后会做些什么,万一它有事没事往地上喷两口火,天知道世界的修正力能不能修正这种级别的伤害,那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而李璇妙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我命不由我的感觉,故而此刻也打起了退堂鼓。 凤凰并未看见异乡人,只是站起身来,两只爪子撑在地上,勉力站起来,病恹恹地鸣了两声,“叽,楛——”哪怕是这样鸣的两声,也叫背对着它的异乡人们耳朵生痛。“这个——简直是精神污染……”王星鸳只觉得耳朵里面好像进了火似的,烧的疼。 “呜——疼疼疼。”毛毛就更不用说了,变成了老鼠以后固然是有敏锐的听力,但是这也让她对于这鸣声感到更为地难受,颇有种要中暑一般的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感觉随时都可能昏过去。 “咳咳。”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了的李璇妙更是直接变得面色惨白,耳昏眼花,只觉喉咙一痒,咳嗽了两声,居然还咳出两小口血沫子来,登时大惊失色,“这下不妙了,赶紧溜溜溜!别待会把我给吼死了啊!毛毛看着点后面!它要吼了说一声!” 二人一鼠哪敢继续磨蹭,赶紧有多快跑多快,并着跑向那个爬进来的缝隙。“小心!捂耳朵!它又要叫了!”只是才跑到了一半,站在李璇妙肩膀上时刻注意着后面凤凰行动的毛毛突然急急地一边捂住自己的耳朵,一边喊道。 “唳!”凤凰支起金色的头颅,发出短促而又高昂的叫声。如若不是提前把耳朵捂住,王星鸳只觉得自己甚至会被吼昏过去。“快点趴下!”还没等李璇妙跟王星鸳二人继续向前行动,毛毛突然又大声喊道。 这个时候无疑听看着后面的毛毛才是最妥当的,二人毫不犹豫地一个前靠趴在了地上。“轰!”一层热浪就从二人一鼠的头顶扫过,热浪的外围是一圈明火,打在了石壁上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打到那缝隙附近的火则是飘散了出去,登时,缝隙外边便传来了一股子焦糊味。 “难道说,外面被烧焦的草就是这个造成的吗?”王星鸳歪了歪嘴角,这火的温度有多少她可不敢去试一试。“可真是太他妈吓人了。”李璇妙爆了句粗口,在地上翻个身,正对着那只凤凰准备起身,光靠毛毛的提醒,说不定会慢一步,还是一边看着这鸟的行动一边撤人吧,反正这鸟也看不见她们,迟早能出去的。 “呜?”兀的,那凤凰似是有些疑惑地发了轻声,倒是没对异乡人造成什么威胁,只是李璇妙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在几人的注视中,凤凰慢慢地转过身子来,这次是斜视着这边的方向,但是那只眼睛与先前完全不同。先前是不怒自威的话,现在就是怒目圆睁! “走!”甚至不需要沟通,异乡人便得出了这个结论,似乎是被那火圈给扫过以后,凤凰已经具有了看见她们的能力!绘卷直接被王星鸳一展到底,众人可以明显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变得相当缓慢,可是这与惯常的时停不一样! 以往的时停可以停到几乎就跟对方没动一样,可是如今王星鸳已经摧动了所有绘卷的能力,发动了她能使用的最大限度的时停,只不过感觉是降低了一半的速度罢了,这只凤凰之前扫开的热浪构成了对其绝对有利的结界! 只是得出这个结论并没什么实际作用,时间能少一点少一点吧,首要之急是从这个洞里面出去,若是一直留在这个洞里面的话,王星鸳觉得这凤凰光是叫都能把她们仨叫死,所以,逃走的越快越好! 然而众人才站起身来,凤凰的第一波反应就来了。鸣叫,又是鸣叫,哪怕是及时捂住了耳朵这一次也叫几人弄的够呛,颇觉有些天旋地转。“恍——”展开翅膀的声音。然后就是气浪。巨大的气压,在大家还没反应过那鸣叫声的时候到来了。 “哇啊!”当下身子便不听控制地被打飞了出去,“啧!”李璇妙在空中翻了个身,好歹是稳住了身子,狼狈地四掌着地,鞋底还在地面上滑了一截,冲力竟如斯之大。“好险!”至于身体反应能力弱一点的王星鸳,则是被及时瞬移到她背后的毛毛借助,反拍一掌,可算是没被吹到墙壁上。 “哗。”凤凰的爪子划开周遭的石地,留下深深痕迹。张开金光四溢的羽翼,边朝着才缓过劲来的二人一鼠冲了过来。登时整个洞内地动山摇,恍若是地震了一般,山壁上的石块不住往下掉,眼见一块大石头就要砸中异乡人,异乡人们突然便从原地失去了踪影。“碰——”凤凰刹不住脚,身子撞到石壁上,扑了个空。 地动山摇,这片山岭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晃动了一下,倒了好几棵树,只是晃动了一两下便不再有动静了,山下的居民们当这单单是普通的地动,也没当什么大事发生,兼之更无甚损失,便也就任凭过去。 “呼——呼——我差点,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李璇妙大口大口呼着粗气,刚刚石头掉下来的时候她心都快崩出来了,她李璇妙纵横江湖未尝几败,要是被一个石头挑着空子砸死了,那可真是没处说理。 “你,你还说呢,我们差点给你害死了!”王星鸳收起绘卷放回腰间,心里也有些后怕,在刚才那样的洞穴里面,光是凤凰的叫声就能让她们叫苦不迭,再让她去拯救一次世界她也不愿意去面对这种神代级别的生物了,真是太吓人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那只负责指路不负责标怪的画卷!”李璇妙见王星鸳埋怨自己,反咬一口道。“如果你不搞那么多花样,拿着那个盒子就跑的话,我们不早就出来了!”王星鸳不甘示弱地回击。“我打开盒子的时候你也没拦着我啊!你怎么不直接时停跑过去拿了盒子就走呢!”李璇妙自知理亏,依然嘴上不饶人。 “行了行了,你们俩就少说两句吧,要不是我的话你们俩早没了好吧!”毛毛端坐在一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因被毛毛摁住而脱逃不得的兔子身上教训二人道。方才危急之时,她感知到洞外有这样一只兔子路过,赶紧扯上了二人,瞬移到了兔子的背后,这才躲过一劫。 “小兔啊小兔,可多亏了你救了我们啊。”想到这里,毛毛伸出爪子拍了拍还一脸懵逼的兔子。这兔心里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就从这洞口路过一下,自己怎么就突然看见了两个人!而且为什么,自己身上突然出现了一只老鼠,老鼠的爪子摁在头上甚至让自己被压得跑都跑不动了? 第159章 误入局中 “总之,现在香囊也拿到了,是时候回去找高玄卿了。”李璇妙从怀里掏出来那个蓝色的香囊,要不是这玩意的离奇失踪,她们也不会遇见这么危险的生物。刚刚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感觉吾命休矣。神代生物居然可以在反世界里面看见来自正面世界的人,违背世界的修正力,真是太可怕了。 事不宜迟,王星鸳也再一次展开了画卷,毛毛松开了按住的兔子,蹦跶到了李璇妙的肩头上。这一次的时停可比在凤凰身边要顺利得多了,画卷仅仅展开了一角,世界就静地宛若雕塑。二人一鼠就这样顺着来路下了山。“等等啊璇妙姐!不是这边啦!我求求你跟着星鸳走好吧!”“我的寻路直觉告诉我这边比较准啊!”“你的寻路直觉要是真的有用就不会困在一个小树林里面三个月了!别闹了赶紧跟我走!” 下山的道路曲折而又蜿蜒,但是对于异乡人而言并不是多么麻烦的事情,毕竟拥有可以与大型怪物战斗的身躯,在山林间行走一点都不碍事,不一会就下到了城镇之中,原路回到了高玄卿的身旁。 “这下可不能丢掉了。”李璇妙把那香囊放在了一脸毅然决然的高玄卿张开的手上,碎碎念道。“完事,我们站边上去吧。”说着,李璇妙便拉着王星鸳,带着肩上的毛毛一起,站到了祠堂帷幕后边的墙角处,望着里面的众人。 “啪!”随着绘卷的收起,祠堂中回到了方才的气氛。“我高玄卿本非佳人,日后多成鸡鸣狗盗之辈,哪怕如此,也不可冒然抛却姓名!段氏如若不收留在下,便是为段氏保脸,实在再好不过!夫人老爷,多谢照顾,救命之恩,有缘必还,在下告辞!”言罢,高玄卿鞠了个躬就要出门。 “慢着!”段老爷出声了。这姓高的小伙子先前他还当是好吃懒做之辈,会是仗着救了他一命,又有夫人庇护便肆无忌惮那般小民,却不想有这般志气,本已有了些许爱才之心,只是就段姓一事拉不下面子,高玄卿要离去他也是颇有些可惜。 “老爷何事?”高玄卿眉头一皱,又把身子转过来问道。“你把你手上的东西拿来看看?”段老爷眼尖地发现,高玄卿手上不知何时竟多出来了个物事,想到后山上便是有着一只树妖,说不得便是树妖作祟想要整一整这年轻人,才悄悄偷走了香囊,现在看人要走了,便又把香囊给使了个法术送了回来。 “我手上,这个是?我的香囊!”高玄卿摊开自己的手心,一个蓝布织出来的香囊就这样躺在他的手上。不是他找了半天未曾找到的香囊又是何物?只是他脑子一转,所想的与段老爷竟是一模一样。后山之上是梧桐所在,如若是梧桐突然玩心大起,想要把自己的香囊拿去把玩把玩,所以使了个法子也是有可能的。说起来,以前之所以认识梧桐就是因为她似乎对这个香囊有些在意。这样一想,此事大有可能。 “好了好了,若是有香囊,我们也不难为你,便不叫你作段氏的子弟了。”段夫人见他竟果真掏出来了香囊,面色也有些不好看,颇为无奈道,右手朝内招一招,唤来几个下人,便将高玄卿带了出去。而段老太爷则是一边骂着这小子不识好歹,一边又让段老太太给搀扶进里屋了。 于是一场本应当是段氏收养子的戏码变作了收了个新下人的事情,叫府里的人对高玄卿真是完全看不透。与之相比的是,给高玄卿安排的屋子也不是那种一般的下人房,反而倒像是客房一般,虽说没有丫鬟仆人,高玄卿也乐得清静。 “你们是,老爷夫人吩咐过来的丫鬟?”高玄卿望着站在自己面前,从刚才起就跟跟屁虫似的跟在自己后面,到了屋子里以后就自顾自地一边望着自己,看得自己有些发毛的两个姑娘道。 “哎?”李璇妙转过头去,房间里没人啊?“你在说,我们吗?”王星鸳有些疑惑,将信将疑地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那不然呢,除了你们还有谁站在这里的?还有那歪头的姑娘,你肩膀上边有只老鼠,我劝你还是先把它清理掉再说。”高玄卿有点莫名其妙,你们自己闯进被人房间里面怎么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哇啊啊啊啊!你能看见我们了!?”李璇妙大吃一惊。“说起来之前那只兔子……”毛毛也想起来了,一张长着白色绒毛的鼠脸似乎更白了,之前那只兔子被自己坐着的时候不停地想逃走,不就是察觉到自己几人的存在了吗! “啧,怪不得……”王星鸳想起来之前过来的时候那些下人们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几人的样子,她还以为是打量高玄卿,原来是在打量她们吗?失策了失策了,应该是那时候被凤凰的一朴棱打得彻底掉进了这个世界里面。不过,这其实也不赖,王星鸳转念一想,又有了法子。 “既然你能看见我们,我就简单地说一下吧。高大人,你跟那棵叫梧桐的树到底是什么关系,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既然自己几个应该是被凤凰影响了导致无法在这个世界隐去身形,王星鸳直截了当地对着高玄卿问道。 “高大人?”高玄卿本也还在迷惑这几人身家气质也不像是婢女,现在听着对方的问话,更是有了推断。这几个人是跟自己来自同一个时间点。甚至于,很有可能自己会回到这个往地,也是她们搞的鬼。 在高玄卿的思维之中,自己便是因为那棵槐树的牵引,回到了段氏砍伐梧桐的那个日子,之后更是在劝说段家无果后,怒上心头,大开杀戒。之后又回到了更前面,被段家给收留的时候。这一切如果跟面前这几个人没有关系,他是不信的。 “就是你们把我带来这个时间的吗?”虽然在他过去几十年的武道修行中从来没有涉及过与时间有关的东西,但是听说西夷存在所谓的时间法术,可以违背因果,倒逆光阴,回到过去。却不想居然能在这里遇见。 “准确的说,这里并不是过去的时间啦,不过倒是可以这么理解……不对我跟你说这个有什么用啊!”李璇妙本来听了还在一本正经地解释着,然后突然发现高玄卿根本就是没必要知道这些的,赶紧又闭上了嘴。 “为何要让我来此处?”作为御下的第二把手,高玄卿虽说听了李璇妙那云里雾里的话有些疑虑,却又按下不表,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直戳了当地问道。事实上,他更希望把这段过去的往事隐藏的一辈子,却不料这事又被这几人翻了出来。自己还回到了当时的地方。 “这个问题我可不能随便回答你——”李璇妙心想,如果回答了这个问题,很可能这事就不可收拾了,赶紧拒绝道。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让王星鸳捂住了嘴。“告诉你可以,但是与之相对的,你也要回答我们这边的问题。”“你干嘛啊这种东西是能说的吗!万一他跟那个凤凰一伙的怎么办!”李璇妙急了,取开王星鸳捂在嘴上的手,凑近她耳边急忙问道。 “凤凰?你们认识梧桐?能否告知一二!在下感激不尽!”高玄卿一生中遇见的跟凤凰关系最大的,无非便是梧桐,听李璇妙这样一说,激动地站了起来,虽然也有想过,但是没想到这几个人真的知道梧桐。若不是顾忌到王星鸳几人不知道有什么法术,他怕是准备直接以势逼问了。 “呜——”自知说漏嘴的李璇妙颇有些苦闷地望着王星鸳,王星鸳耸了耸肩递过来一个这可不怪我的眼神。“啧,好吧好吧,你把来龙去脉详细说一下,我们就告诉你我们掌握的情报。”还能怎么办呢,既然说漏嘴了,干脆就与对方合作,这样可能还能快速解决事件。 “不过,你最好说些真情报。”王星鸳摊开绘卷,绘卷中蹦越出一个个的不明字符,划着淡金色的流光拖尾,旋绕在高玄卿的身遭。“可以,但是我希望你们也给出一些合理的解释。”高玄卿自然是感觉到这些字符似乎是某种真言。与之相对,从高玄卿身上渗出一股神妙的意境。 剑道并同诛异,哪怕是身无一丝气劲,也叫高玄卿使了出来,哪怕只能有简单推定对方的气息的程度,但是若是简单判断一下对方有没有说谎,还是能办得到的。而作为被动的一方,高玄卿自然是先开口了。 “你们想问什么?”虽然说高玄卿隐隐约约确实感觉到这些人应该是有关于段氏以及梧桐的事情想问自己,但是又对他们的目的感到云里雾里。这些人与自己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会让自己身上出现这种跟仙人施法一般的事情。 “首先,你跟那个叫梧桐的树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杀段家的人,还有就是山里那个凤凰是怎么回事。”见对方主动问,毛毛赶紧一股脑把自己的疑惑抛了出来。她真是太懵了,这个高玄卿到底是什么情况。 “原来是鼠仙……”见毛毛居然开口说话了,高玄卿倒是解决了自己之前的问题,怪不得李璇妙不把她赶下去,原来这老鼠根本就不是只凡鼠,是成了精的。既然见毛毛在问,高玄卿便理了理话头道:“梧桐是我的挚友,段家是于我有救命之恩的世家,昔年段家想要取了梧桐的病来炼丹,我便杀了段家上下。至于凤凰,我不曾看见。” “什么鼠仙啦,我就是只平常的老鼠嘛~”毛毛却一点听进去的意思都没有,两只爪子支着脸,自个坐在李璇妙肩头陶醉起来。“这只老鼠已经坏掉了……”李璇妙撇撇嘴。“总感觉没有拿到什么重要的情报……”绘卷没有反应,所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高玄卿的事情,王星鸳已经有所推断了,肯定是段家对梧桐做了什么才招致高玄卿的暴怒,可是高玄卿杀了段家一家上下还是过分了。 “因为段家杀了梧桐,你就杀了段家?能不能说详细点?他们为什么要杀梧桐?”如果事情诚如字面意义所述,王星鸳觉得自己可能就不得不要做一个决断了。“因为,他们要用梧桐炼丹,凝炎丹。”自己做的事情确实相当不地道,为了自己的朋友杀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放在哪个地方都是相当违背伦理道德的。高玄卿甚至有对方了解了实情以后会跟自己打起来的预料。 “那是!”李璇妙张大了眼。“你知道?”李璇妙平常老是找田鼠问这些玄学问题,说不定还真的知道。“不知道哦!”李璇妙佯装俏皮地眨了眨右眼。“那你在这里扯淡啥啊!”“还不是因为现在的气氛太沉重了啊!你也体谅一下我这种为了缓解气氛才做出的举动嘛!”“倒不如说你这种举动只会打断我们进行线索调查的总体进程好吧!” 虽说是有了些许波折,但是多亏了李璇妙这般胡搅蛮缠,变得暗流涌动的气氛瞬时又归复平常。“所以说,拜托你说明一下吧,凝炎丹是个什么东西啊。”毛毛摇摇头,接替了继续询问的工作。 “凝炎丹,是段氏族谱中的丹药。是需要凤凰之血才能炼出来的丹药。”高玄卿回忆着从段氏族谱中翻出来的秘篆,“那是可以激发人之底蕴,带来凰火之息洗刷身躯,拥有宛若神话传说中易筋洗髓,成就仙身纯胎般神效之药。” “你还说你不认识凤凰,凝炎丹不是要凤凰的血吗!”李璇妙吐槽道。“梧桐是怀了凤凰之子的梧桐,她的孩子,就是凤凰,只要取走她的孩子,不,直接干脆点焚烧掉梧桐,将梧桐的残渣直接投入炉中,便有了凤凰之血了。”高玄卿说明道。 “你确定他没有说谎?!”李璇妙急晃晃地望向王星鸳。王星鸳摇了摇头。绘卷没有反应,高玄卿说的就是他心中所认为的事实。这里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异乡人们皱了皱眉头,李璇妙之前还能窥见命镜的时候已经看得一真二确,梧桐只是一颗红叶树,根本就不是传说中可能会怀上凤凰之子的梧桐树。而且,梧桐也没有坏上过任何生物的痕迹,她的生命甚至已经快要走到衰竭,这样的树,哪怕是真梧桐,可能也没有凤凰能够看得上才对。 “有什么问题吗?”看见李璇妙的反应,高玄卿有种不妙的感觉。“嘛,我们这边的情报跟你所说的,好像有点差错,你先继续说。那颗凝炎丹被谁吃了?”王星鸳摇摇头,继续问道。“我。”“哈?”异乡人们听得有些懵,“谁?”毛毛眨眨眼。 “在下当时因为与梧桐交好,为免碍事,叫段氏以修学为由派去了远方,回到镇子以后便发现梧桐连根须都已经被段家给挖空。当时在下处于激愤之中,用外出游学时偶然捡到的迷香迷倒了丹师,冲进丹房,将还未炼成的丹药取了出来,一口服下……想在想来,游学之前,一贯寡言少语的梧桐曾经约我在槐树下相会,要把凤凰之子给我看,也许她早已料到事情会这样了吧。“回想起当初的事情,高玄卿也觉得自身的癫狂超乎了自己的想象。“然后……发生了什么?” 第160章 错误的虚假的真实 “当时未能完全熔炼的凤凰之息险些把我活活烧死。”高玄卿闭上了眼,屠杀于自己有救命之恩兼养育之恩的人的家族,又何尝不是让人痛苦的事情。“看见涌上来的段氏家丁,我只觉得一股怒意涌上心头。随后,凤凰之炎便灼烧了整个段氏故居。这就是燕都过往流传的郊市炎起案。” “……你后悔了。”王星鸳见过很多在时空裂缝里面犯了让时空产生裂缝这种级别大错的人,很多人都后悔了,他们的表情就跟现在的高玄卿一模一样。“对,我后悔了。”高玄卿毫不掩饰自己的悔意。 “那你为什么在回到了当初还要杀死段家人!”毛毛回想起来在王星鸳将时空逆转之前,高玄卿找了梧桐以后下山去杀了人,甚至之后回到梧桐这边后,在她眼皮子底下又杀死了樵夫。 “因为他们当真该死!”高玄卿愤愤道,“我装作绿林宗师,以合作的架势去段家询问了段老爷,动上些许搜魂法,资讯梧桐之事。”高玄卿语调很平静,但是异乡人们很清楚,这个过程想必是相当暴力的。 “他们说什么?”能让本身就对当年之事报以悔意的高玄卿如此暴露,想必段家一定是干了惨绝人寰的事情。“他说,梧桐怀了凤凰之子,他们是知道的。”高玄卿紧缩眉头,“他们与梧桐交易,段氏保她到凤凰出世,她便做段氏的药材。” “可是……”可是段氏的目的明明是凤凰血,可是才说出口,毛毛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闭上了嘴。“啧,卑劣的人类。”李璇妙咂咂嘴。“……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王星鸳说完也沉默了。 “所以当段程豪那个崽子,一脸毫不在乎地妄想着,能让自己的肉骨凡胎飞上枝头,成就万世宗师之业时,我只觉得怒火中烧。说到底,以过去他那副大户趾高气昂的模样,我也对他无甚好感。”重回故地,这些人的举动可以轻易地挑起哪怕已然是武学宗师的高玄卿的怒火,就好似他还是当年那个还未长大便犯下重错的少年。 “此后我流走数日,再回来时,便已经以段氏走火幸存者的身份,报了举试,直至今日。”高玄卿把这些封存的几十年的秘密一股脑和盘托出,颇有些无事一身轻的感觉,长舒一口气后,话锋一转,”我的情况说完了,该轮到你们了。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 霎时间,王星鸳的目光,毛毛的目光,一齐投上了似是有些走神的李璇妙的脸。没想到,李璇妙当初梦中以为的恋人之间山盟海誓的约定,居然是梧桐死之前与高玄卿做下的,根本就不会实现的人与妖之间的约定。 “嗯?看我干什么?”李璇妙还沉浸在之前高玄卿所说的事情里面,突然发现大家都望向了自己,眨眨眼,有些无辜地问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不是你要搞什么梦中相见凑热闹的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的吧!”毛毛吐槽道。 “这个锅真的不能赖我头上哦。”与往年间甩锅的模样不同,李璇妙这次是相当严肃地说道。“这是世界的纠正。”李璇妙说道,又望了一眼还是茫然的高玄卿,继续为自己正名道,“有什么谬误存在在你的故事里面。那个东西需要被修正。而我的话,我只是因为当时精神力较差,所以在梦里边被修正力指引了,才会来到这个地方,就当是卖本源一个人情啦。本源自己当年出了问题搞些冤假错案,居然现在才来搞修正,我才是受害者喂好吗!” “修正?”虽然后面的话高玄卿有些听不懂,但是前面的话还是听清楚了的。高玄卿不记得那个故事里面有什么不同的东西。沉思一会后,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凤凰?”凤凰,高玄卿从来没有见过的存在。但是无论是用凤凰之血做出来的凝炎丹也好,自称怀上凤凰之子的梧桐也罢,关键点都是凤凰。但是这个关键的凤凰,从来没有出现在高玄卿的故事中。但是这一次,异乡人们在山洞里面,看见了货真价实的,残烛之凰。 哪怕是濒死的凤凰,只是简单的吼叫,便能将异乡人弄的苦不堪言,险些葬身在那山壁之中。“应该是凤凰。“这样一说,王星鸳也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所谓的谬误不是故事里面多了个什么,而是少了个什么吗?”毛毛的鼠眼转了转。虽说李璇妙所谓的单纯被扯进来的话她就当是在扯淡,但是关于谬误那番话应该是对的,如果谬误是凤凰的话,也许是对的? “那还等什么,我们直接去讨伐掉凤凰,然后跟段家谈判保住梧桐,甚至于可以直接把梧桐迁徙向远方,让她跟段家失去联系,消失在茫茫滴银海中。快去搞几个耳塞过来,就让那瘟丧火鸟试试爷的厉害。”李璇妙一拍手心,大摇大摆道。 “姑娘能有此意,高某感激不尽,但是不好意思,你的同伴可不是这么想的。”高玄卿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后一步的王星鸳,眼中凶光溢出。虽然说这些人好像是与这些神明一般的事情有所渊源。但是她们绝不是神明。这一点从他能用并同诛异的气机锁定她们就可以看出来。若自己不是现今这般磊落的身躯,若是自己还是武学宗师,她们一起上都不会被自己看在眼里。 以武学宗师的眼界,他已经看出来了,那个右边的姑娘,她全身的类似气劲又不似气劲的气流正在她体内流动,而最终的目的地就是她手中的绘卷,如果他还是武学宗师,他可以在对方使用绘卷之前就斩断对方的双手。至于另一位姑娘还有那位鼠仙,他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威胁,二者身上的气流一个完全被锁死,一点流通的感觉都没有。还有一个体内的气流也因为是老鼠的身体,极其微弱。 “璇妙,哪怕他的愿望这么宏大,单就他曾经杀死段家这件事,我就不会帮助他了。也许情出有因,但是至少我不会助纣为虐。”王星鸳叹了口气。“妖与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妖能思索,人能思索,人把能思索的善妖当成怪物,家畜看待,肆意欺骗蒙蔽,那被别的谁制裁也是没问题的吧!”李璇妙显然不认可她的观点,争论道。 “这个没有争论的必要,璇妙,我们两个人的本源本就是不同的东西,在这种问题上的歧义的不可能避免的。“王星鸳斩铁截钉道,“我可以不阻止你们想要做什么,但是也不要希望得到我的帮助就是了。” “可是……”李璇妙还想争论争论,可是这是在是不能争论的东西。命运之本源司掌命运,好也好,坏也罢,能将思念刻在那梦之源头的物种,与命运而言一视同仁,哪怕是李璇妙跟以往的命运代行者完全不同,直接看穿了命运的本质,具有非常强烈的人类侧自我意识,也不能逃脱这种潜移默化的无视伦常,超越物种的想法。 时空的本源则不同,想要控制时空是每一个世界的代行者都需要具备的能力。而且说到底,本源代行者这种东西是本源为了保护自己所选择的物种而选中的,具有保护或者是引领那个物种前进的能力的,扮演着一个类似救世主一般的人物的角色。事关人类的事情,道理伦常是最不允许违背的。 “果然会这样……”之前毛毛就担心过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为什么李璇妙,王星鸳,沈淡梦被称为最危险的三个异乡人。本源的性质不容许违背。这是王星鸳的准则,一旦进入了事件当中,她的一言一行全部都会变成标准的代行者,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而李璇妙则会因为命运一视同仁的个性,对一些完全违背伦常的东西一反常人地表示出赞同的态度,而且会非常任性地脱离团队行动。 至于沈淡梦,她的情绪变化会直接导致暗渊失控,这可比前两人那种不近人情,可能攻击同伴的行动危险多了,甚至会导致世界末日这种级别的危险时空裂缝。对于这样的事件,王星鸳只能表示经历过一次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简直是萌新挑战噩梦级难度。对世界留下的创伤甚至于时至今日都未能完全消除。 “不妨碍在下便是,天下之大,你们尽可以去,在下一个人便可解决所有事件。”高玄卿本来也不打算理会王星鸳,只要她不给自己添麻烦,随便她去哪里都好。反正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在这个所谓的谬误加入凤凰这个原本应该出现的参数并且结束之前,这些人也是不能随意离开现在这个世界的。 “哼,不需要你说。只希望你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王星鸳意味深长地望了高玄卿一眼,在众人面前行云流水地转身迈开步子。在她走出第一步的时候,整个人慢慢化作一片金色光粒,消失在了大家的面前。 “消,消失了?“高玄卿见王星鸳变成了光粒,还以为她放完狠话以后直接死了,倒是吓了一跳。“没有啦……她那个是钻进时空缝隙里面去了吧。如果你那个时候真的做出了什么的话,你最好老实地全部交代,以免到时候大家闹翻。”李璇妙跟毛毛倒是对王星鸳这种情况倒是并不陌生,王星鸳想要调查一个过去的事情的话,可以自发地创造一个过去的时空裂缝,然后钻进去实地考察。不过生成这种东西非常需要时机配合,除了上次集合全体异乡人之力才给她打开的裂缝以外,估计也就只能在这种本源影响力大到过分的世界背面能够给她这么搞了。 “高某所述已然全部交代,在下虽然影斜,但是身毕竟是正。”高玄卿倒是不怕王星鸳会在什么时候看见自己做了别的什么事情,他跟段家的事情其实很简单。简单到了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故事,所以王星鸳只能看见简单的日常罢了。 无非就是段家夫人因为向菩萨求子,菩萨托梦给她让她收留路边遇见的流浪儿,于是收养了高玄卿,旋即过了不过几年,高家真正的孩子也就是段程豪出生了。这孩子出生便是个纨绔子弟,却颇有武根,叫先生推断出身有大气运在身。此后便是段氏遇见了长虹贯日,夜之昼白的光景,认定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支开高玄卿,砍伐了梧桐,炼出了凝炎丹。 “对,关键点就在这里。”在时空的洪流中,王星鸳宛如水中取物一般从那幻化迷离的空间中点中了一个关键的节点,一个圆形的孔洞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嘿哟。”一脚踩上那孔洞的边缘,稍稍使劲,王星鸳便从孔洞口钻了出去。 天地异象,天边有白光划过。拖尾漫过半个天际的妖星从天边经过,远而不可及,却又能把暗夜都照得出现了一串亮白的光。这便是古书传闻中的夜之昼白。对着这样的昼白许愿,能够让自己的愿望得到实现。 根据古书的记载,在很久以前夜之昼白出现的时候,确实是人才辈出的时候。许愿要美貌的变得倾城绝世,许愿要智慧的变得聪颖慧敏,许愿要力量的变得勇武过人,许愿要钱财的变得洪福满满,许愿要权利的变得工于心计。虽然不是每个人对着昼白许愿都成功了,但是或多或少受到昼白祝福的人基本上都获得了超出常人的个体能力。这也跟段家撕破脸来,在所谓的凤凰的孩子出生之前,提前炼出凝炎丹来有莫大关系。 “那个到底是什么啊……”王星鸳可以感觉到那划过天边的白光有相当浓郁的灵力附着其上,甚至于那股灵力的性质还有点熟悉。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东西绝不是异乡人的世界那边所谓天边流星之类的东西。从来没有什么记录里面有提到过,有流星的拖尾长度可以跨越一大片天,就好似一道天上的裂缝一般分裂两边的天空。 不过那个到底是什么王星鸳也懒得管了,现在的要点是她要调查清楚,段家灭门那一天发生了什么。高玄卿连屠杀养了自己十多年的一家人的事情都能做出来,难保不会做什么别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王星鸳就不是单单袖手旁观的态度了。 “好浓的药香味。”不需要特意去嗅,单单轻嗅两口,便能闻到空气中满溢出来的药香。凝炎丹,凤凰血炼成的丹药。这种丹药得多神奇单是从药材的品阶便能看出来,炼丹的时候十里飘香再正常不过。 王星鸳展开绘卷,慢慢走向那药香的中央。从段府的门口进去,那些庭中草木都因为过于浓郁的灵气染上了一层朱红色,段府的下人在府内紧张地走动,段府的主人,在大堂正襟危坐。 从偏房进到后院,便可以看见一株颇有些年份的红叶树躺倒在中,想来便是被段家砍伐的梧桐吧,从梧桐边上走过,则是一个小小的房间,门口站满了家丁。“药香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王星鸳一路走来,推开挡路的家丁,然后到了那扇朴实无华的木门之前。门内就是炼制凝炎丹的丹炉了,不知道又是怎么一副光景。 “吱吖——”木门推开以后,里面是一间布置的相当别致的房间,四角竖着四柱太极旗,旗杆材质与外面遭砍伐的梧桐一模一样,上面隐隐约约有与之前遇见的凤凰同出一源的灵力散发出来。 第161章 夜之昼白 正中间的丹炉更是用精铁打出来的大炉,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也不知道是丹火在烧,还是炉火在烧。而坐在丹炉前面的,是个满头白发的老道士。两缕胡须长长的拖到地上,双掌推出似是在给这炉子供力,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王星鸳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他体内的先天气劲因为持续供给给丹炉内的丹药,已经所剩无几。甚至于可能这枚丹药炼成以后,他就要寿终正寝了。不过按高玄卿所述,药还没成这药就被高玄卿吃了,那个时候药力反噬应该直接就让这个老道士死掉了吧。 “不对……这种丹药,绝不是人能炼出来的。”王星鸳虽然此前没见过凤凰,但是作为与凤凰神秘度接近的代行者,分辨这凝炎丹到底有多难炼还是很简单的。简单说的话,王星鸳计算了一下,这凝炎丹想练出来可能得需要她与李璇妙加沈淡梦三个人身上所有的灵力外带一部分本源之力才能凝成。这个老道士充其量不过宗师,掌握了一些炼丹的法门就想练这种丹药,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但是这丹药,快成了。这绝不是眼前这个老道士做得到的。里面那道先天本源气不可能是来自这老道士的。也就是说,是有别的什么在供给灵力。想到这里,王星鸳皱皱眉头,将绘卷再往外扯出一截。从她的身遭荡开一圈淡蓝色的光蕴,这才叫她看见了真实。 丹炉炼药的灵力来源共有三股,一道是这老道士身上的灵力,但是这不过是很小的一道,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有十二分之一大概来自于附近四柱旗帜以木生火的五行相生供给的灵力。而剩下那一大股灵力来源,则是来自天上。也就是那所谓的夜之昼白。那颗不知道是什么的流星一样的东西,分了一股灵力下来帮助这道士炼丹! “这也太……恐怖了。”那天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搁着这么远都能帮助段家练出这种应该是出现在神代时期的丹药。看见了这一切以后,王星鸳一边思索着天上那道白光的奇异,一边走出段府门外,收起绘卷。一切又归复正常,因为段府这几天溢出沁人心脾的药香,兼之夜之昼白的出现让许多人或多或少感觉到了自己与往日有十足长进的缘故,镇子上的人看上去都相当地舒心,走在路上显出一种自在之感。 但是有一个人非常不正常。哪怕是走在路上,都能感觉到这个人散发出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的气氛。“高玄卿……”王星鸳总归是看见了这个时期的高玄卿。他的眼底深藏着怒火,脸上的泥渍与伤痕混杂在一起,却没有人敢去提醒他,就好像他已经与这个镇子变成了两个世界。明明是那样普普通通地迈着步子走在路上,却叫王星鸳感觉到宛如在面对一只末路的凶兽。 “踏,踏,踏。”走过来的高玄卿没有理会这个站在段氏门前的陌生人,他也没空理会这个人。他的心中现在充满了愤懑。游学归来的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分享给他唯一的朋友,可是那棵槐树下他没有梦见梧桐。 如果在那棵老槐树下面睡上一觉,梧桐就能借助槐树的阴性进入他的梦中,这样他也可以不用跋涉那么远去跟梧桐说话了。可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睡,都不能在梦中见到梧桐的影子,只有深沉而又烦闷的黑暗压迫着他的胸膛,就好似密云不雨的天空,没有一点起色。 所以他回到了段家,在后院看见了一棵被砍掉的树,哪怕是那棵树的每一个细节都跟梧桐一般无二,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翼去了山上。果不其然,连根须,都叫人全部挖了出来。梧桐死了,被段家砍了,运回了后院。 高玄卿非常愤怒,有些疲惫,也有些绝望。他又能做什么呢?胸腔隐隐作痛,他轻咳了两声,吐了点血出来,赶紧用绢布擦掉了。旧病了,从被段家捡回来起就有的后遗症,时不时便会咳嗽两声,只是今日这般连血都咳了出来,倒是头一次看见。也许自己也时日无多了吧,高玄卿这样想着。 “奇怪,心境怎么变衰了?”王星鸳趁着高玄卿不备,展开绘卷后将一张符纸塞进了高玄卿的兜里,就站在门边也把高玄卿的心境变化察觉到了个一清二楚。现在高玄卿这种心情,她不止一次看见过,这明明是要自杀的节奏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段氏的家丁分布在几个门口,最重要的还是丹房的门口,聚了十多个家丁。还都是跟高玄卿不怎么熟识的家丁,其中一些还跟自己有过过节,而楚大,陆二这两个与自己相熟的人则是被分去了前院,段老爷这个安排心里想的什么,高玄卿相当清楚。怕自己碍事罢了。 但是唯独梧桐的躯干边上没有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核心的树芯都被取走了,剩下的树干无非就是稍微有点妖力的灵木罢了,虽然这么多灵木不常见,但是也绝不算少见。说白了,与炼药用的树芯比起来,段家根本就不稀罕剩下的躯干。 所以高玄卿才能接近友人的遗体。“梧桐……”高玄卿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什么,梧桐已经死了,再也,再也听不见自己说话了。无论是她的孩子也好,她也好,全部都沦为了段氏的财产,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段氏为了谋求地位,会把这一大块的灵木献上给哪位大人,换取其庇护。 但是高玄卿也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说到底,自己无非就是段夫人因为一个梦一时兴起把自己带回来养的一个闲人罢了,自己的存在对段家而言可有可无,甚至于段家特意针对与梧桐交好的自己布置这样的守卫分配,算是看得起自己了。他根本,就不敢为梧桐复仇,哪怕他再恨段家,他也不敢跟段家翻脸,离开了段家以后,他什么都不是,这一点段家上下心照不宣。 “如果可以,我真想随你而去。”高玄卿思索了很久,抛下这样一句话,站起身来。可是他太胆小了,胆小到连与段家翻脸都不敢,又如何敢随梧桐而去呢。“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一定——要给妖族一片不会任人宰割的青天。” “总算是归附正常了……”方才高玄卿心境波动相当剧烈,剧烈到王星鸳还以为他要自杀,不过现在似乎在一瞬间他放下了什么,一下子又恢复到正常的心境。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悲哀,反而像是立志一般。 “叮。”天上星闪烁了一下,那颗划过夜空的星,突然有一瞬间变得无比闪亮,旋即归复正常。“我艹!”王星鸳甚至不需要展开绘卷,就用自己的肉眼看见了一道灵力涌向了段府的内部。目的是谁她就是用脚想也能猜个十之七八。 展开绘卷,打昏一个家丁,掏出一张符纸贴在对方身上,又掏出一张符纸贴在自己身上,收起绘卷。这样在他人的目光中,王星鸳就能维持一刻钟的与那个打昏的家丁一模一样的效果。 只听见后院嘭的一声,似乎是什么铁东西被踹了一脚,然后是一群人的惨叫,王星鸳赶忙跟着别的家丁一起往后院赶。还没有赶到便是一股火焰腾空而起,灼掉了半个段府的院子。 “轰——”野火因风而起,很快灼空了段氏全院,却一点也没有朝边上扩散的样子,反而好似非常愤怒,在段府之中越灼越凶,这便是凤凰真火,不止是木料,石块,金铁,甚至于连水井中的水都如同变作了油水一般,熊熊燃烧。 “高玄卿……”最后出现在王星鸳面前的,是高玄卿,却也不是高玄卿。他有一只眼睛的眼白变成了灰色。并不是单纯的眼白变成了灰色。瞳为心之孔,相乃意之形。连瞳色都变了的人,多半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就如同以前王星鸳所看见眼白就全部变为了黑色的,让暗渊操控了的人一般。 应该是那颗妖星,王星鸳看了一眼继续在天际上往前行走的夜之昼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选择高玄卿,但是高玄卿应该就是被它影响了。但是现在她不能问,她不能对结果造成任何影响。 王星鸳自己打开时间裂缝以后,相当于就是窥视一段真实的往事,如果那段往事的结局发生了改变,那由王星鸳打开的时间裂缝就会变成真正的时间裂缝,需要王星鸳把所有的一切拨乱反正回到正确的,被世界所认可的结局才能被消灭,而不是由她自己决定是否消灭。 高玄卿眼中的白光闪烁了一下,看向了王星鸳这个冒充的家丁,但是似乎没有管王星鸳的意思,径自朝着段府的中心走去。他走过之处,连土地都灼烧起来,一众家丁宛若是见了妖怪,吓得不敢接近。 “他好像没有理会的我意思。”王星鸳见对方明明已经发现了自己,却又丝毫不理睬自己,便又跟了上去。大厅里面,是正收拾着细软想从燃烧的段府里面逃走的段老爷与段夫人。 “晚上好。”高玄卿说话了,与高玄卿本来的声音完全不一致。那是星星的声音。光是听着就好像是在星海里面遨游。只是这样一句问候,与被凤凰真火灼烧的段府相应照起来相当地有违和感。 “高玄卿,你,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段老爷气的发抖,他是想过高玄卿会翻脸的可能,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种本事。段家除了那位老道士以外还请了起码三位宗师在后院助阵,可是那三位好像一上来就被高玄卿给秒杀了,不然不至于现在连个音信都没有,高玄卿要是有这么强,段家不早把他当大爷供起来了。 王星鸳感觉段老爷现在的心情应该就好像是你觉得你面前的人最多就是个假面骑士,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变成奥特曼一样突兀,话说这个比方好像本身就很突兀。摇摇头,王星鸳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继续看着大堂里面的一切。 高玄卿吗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轻轻握了握右拳。“啪,啪。”段老爷跟段夫人一起变成了一摊血水。“啧。”这星星不是什么好货。王星鸳看的眼皮一跳。现在她可看出来了,高玄卿应该是干了什么让那颗妖星对他感了兴趣。 “小姐姐,希望你不要打扰我哦。”高玄卿转过身来,朝着王星鸳摆出一个和馨的笑容,恍惚间,王星鸳好像看见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白发童子在朝自己微笑。如果换做别的场合,王星鸳可能还觉得小正太好可爱给姐姐摸摸头之类的。可是现在,用高玄卿的身体做出这种动作,还是在这种场合,有些让人反胃。 “我自然是不会妨碍你的,反正你也只不过是过去的物事罢了。”王星鸳冷冷看着高玄卿,她现在倒是比较好奇,到底是什么让这颗妖星玩累了从高玄卿的身上离开了。这样想着,高玄卿笑着从她边上走过,轻车熟路地走向了府门的方向。 “……”王星鸳跟在他的后面,一直到了府门,这才看见了对方的目标。那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眉宇之间有些像段老爷,唇鼻又宛如段夫人,看来应该是段氏的子嗣,段程豪无疑了,此刻他正被先前见过的楚大拉着往府门赶,只是府门早已被凤凰真火熊熊燃烧,又如何出的去,二人只得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不要过来!求你放过我!”看见高玄卿过来,光是从高玄卿身遭散出来的火星子,段程豪便能看出来,这一切的一切,就是这个他过去看不起的所谓义兄所为。但是,这个义兄已经不是他印象中那个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之人了,现在的他,连留下的足迹,都能灼起来熊熊之火。 “这可不成,‘我‘对你的怨念似乎很深啊。”高玄卿还是在笑,连眼神之中也是笑意,可是手却高高举了起来。“啪!”有人抓住了高玄卿的手臂。“嗤!”被高温灼烧皮肉,水汽蒸发的声音旋即响起。 “嘶——”楚大被烫的脸上的肌肉都疼得变了形,但是另一只手还是把段程豪往自己背后推了推。“你要拦着我吗?”高玄卿抬起头来直视着比他高半个头的楚大。“玄卿,你做错了。”楚大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他能看出来,眼前的高玄卿眼睛跟往常不一样。“我没错,错的是这些草菅妖命的人。”“我不懂那么多,但是段家给了你饭吃!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高玄卿没有动了,也没有说话,似乎内部陷入了挣扎。“呼……”看来事情就是这样的了。王星鸳看着这一切,长呼口气,看来事情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关于到底是谁给的高玄卿力量这件事。 “嘭!”高玄卿突然甩开了楚大的手,一团凤凰真火从他身体中冒出来,猛烈灼烧着他的身躯。“好痛!好痛!”他大张着眼睛,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而随着凤凰火的灼烧,那一点点星光从高玄卿的身体里析出,就好像是随风飞扬的蒲公英,回到了天上。 第163章 妖星去后乃知凤凰 “快,快走……”随着星光的消散,高玄卿总算是拿到了一部分身体的控制权,以自己身体为铺垫,扑向了府门,“跨哒——”府门垮塌,烧灼的火焰被高玄卿用身躯死死压住。楚大望了一眼高玄卿,用还有知觉的手臂,抱住了吓得半死的段程豪,从高玄卿身躯上一跃而过,头也不回地闯进了看热闹的人群中,昏了过去。 “这是药力反噬?”王星鸳凝着眉头,高玄卿只不过是为楚大跟段程豪的逃离争取了一点时间,只不过是一瞬间,凤凰真火便从他的身上熊熊腾起,再次烧灼着这一片宅邸,就好像是方才一瞬的熄灭不过是幻觉,或者说就好像是这火焰,为了再次腾起而特意抑制了片刻。 “呼——可真是,居然差点一下把我给赶出去了。小姐姐,有被吓到吗?”哪怕身上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高玄卿还是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一股肉被烤熟的味道从他那边传来,凤凰的凶焰从内而外,烧灼着高玄卿病弱的身躯。妖星寄宿在高玄卿的身上,一边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一边慢慢前行。 “你应该知道,我在不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区别,完全可以无视我。”王星鸳看着高玄卿左眼中那灰色的眼珠,有些忌惮地后退了两步。“你害怕了?”高玄卿慢慢走近,凶焰越腾越高。 “呜——”段府的火焰越烧越旺,这里的一切都随着火焰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王星鸳看着逼近的高玄卿,从包里掏出那张很早以前就已准备好的符,两手一撕,将之坼裂。这是最完美的符咒,是她照着绘卷的花纹,一笔一划对着画了很久才画完的符咒。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样的符咒只能用来从这种自创的时空裂缝中脱离,并且将之完全破坏罢了。该说虽然很厉害,但是平常也完全没有能用到的地方,所以这一张符咒王星鸳也仅仅是当初练手的时候画过一张。 白光闪过,王星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来了吗……”头昏脑涨,这也是没法的,毕竟从时间裂缝里面出来会让人有时空错乱感,哪怕是多次出入时间裂缝解决各种问题,王星鸳还是觉得有点想吐。 “噼啪!”梁木被烧断,掉到地上的声音把王星鸳震回了现实。她还在原地,之前被撕开的那张符咒静静躺在地上,正被火焰烧得变成纸灰。“怎么会!”自己仿照绘卷画出来的符咒确实经常失效,但是自己刚刚明明是使用成功了的! “很奇怪吗?绘卷没有用还是第一次吗?”就趁着自己撕开符咒的这段时间,高玄卿已经站到了身前不足三尺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的身躯已经开始液化,一滴滴往下滴着血肉的凝胶。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王星鸳刚想再次后退,却发现身后已然是火场,根本就没有给自己后退的空间了,面对步步紧逼的高玄卿,王星鸳不由得只能把手里的绘卷展开,挡在自己面前,灵力灌注其上,散出晶莹之光。 时卷展光,王星鸳所掌握的最强防御技能,虽然说上一次使用的时候险些被慕容笙用天晦加檀青的力量打破,但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暗渊那种不讲道理的属性的,所以对于其至少为自己挡住被妖星附身的高玄卿的事情,王星鸳还是相当自信的。 出乎王星鸳所想的是,对方看见自己展开防御式后,停下了脚步,一点前进的意思都没有了。“小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并不想跟你打哦?”高玄卿还是笑着,笑着站在那里,哪怕因为皮肉渐渐的消失变得宛若一具枯骨,只有脸部还有一些肌肉存在。 “你是什么意思?”看对方似乎没有跟自己为敌的意思,但是王星鸳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持续保持着把绘卷展开的样子,躲在灵气护罩后面问道。对方这副模样她倒是不觉得害怕,毕竟凤凰的火焰会让人觉得温暖,哪怕是再唬人的风景加上凤凰的火焰,都只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神圣罢了。 “我说啊,虽然是怨星,啊好像是有人这么叫,但是我不是无缘无故地就这样的哦?万一被 人误会了,就算是我,也会伤心的哎。”自称为怨星的东西这样说道。此刻的高玄卿依然被灼烧得只剩下了骸骨。 “而且,你看。要不是我附身在他身上,就他现在这种骨头架子的样子,岂不是早就被凤凰的火焰烧成了死人?”不得不说,对方说的东西不无道理。而且就单单看那道士的丹炉里面灵力涌动的样子,王星鸳也觉得这种丹药不是人能吃的。况且这个时间点丹药都还没炼出来,人吃了必死无疑。 “……那你把我留在这里是干嘛?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毫无疑问,肯定就是这个什么怨星把自己留在这里的,但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听他说的话,他似乎也有自己的理由。这件事难道还有内情吗?而且……这个时间裂缝是自己创造的,就好像是时间重复一样,在本来的历史中,就算自己不在这,这怨星还是会留在高玄卿身上……不然高玄卿肯定会因为凤凰火的灼烧死去。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会被人误会啊。你看,这里死了那么多人对吧。”面对着府内的熊熊大火,高玄卿的骨头架子好似很急似的为自己辩解道,“你看啊,我是个带来祸乱的星星,我附身到这个人身上,然后这一家子人就没了,大家都会觉得是我干的吧?” “难道不是吗?”王星鸳皱皱眉头,难道高玄卿真的不是无辜的?“当然不是啊,我是满足人们愿望的流星啊。虽然说这样死很多人的光景我也很喜欢就是了。”高玄卿的样子,一边说话一边发生了变化。 “我留在这里跟你聊天其实是为了救这个人一命,就像这样。”骸骨上生出来活生生的肌肉,重构血管,器官,就好像是一个人的再造一般,一边这样继续生长着,凝炎丹所带来的凤凰涅盘效果开始起作用了。 高玄卿继续道。“这个人,一边说着远大的志向,一边在心里燃烧着悲伤与仇恨。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表里不一的人类。我不过是为他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达成愿望罢了。真的,真的不是我要用他的身体来做这些事情哦,这可不能随便赖我身上。这种负面情绪虽然不能吃饱,但是做点小菜还挺不错的。” “达成愿望,吗……”王星鸳紧皱眉头。妖星没必要给自己解释这些……但是妖星也有可能解释这些……如果对方的目标是负面情绪,撒谎骗自己就说不定也是对方计划中的一环,事情再度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嗯?你要怎么做?那可是需要相当快的速度哦。”李璇妙跟毛毛颇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虽然不能做到高速移动,但是……我可以利用我的剑道把它灭掉。”高玄卿如是道。“真的可以吗……”毛毛有些怀疑。 “如果只是普通的火焰的话……”高玄卿从床边站起来,走到屋子中间,拾起汤婆子边上用来夹煤的火钳。“就像是这样。”简单的挥动火钳。就好似手里拿着一柄细剑,从扁炉状的汤婆子上方挥过。就好似冬日寒风拂过,暖炉里面的炭火瞬间熄灭,如同根本没有烧过。 “好咧!问题解决,我们快点去找耳塞吧!”李璇妙喊道。“解决个屁啊!就算火的问题暂时不用管,风压呢!刚刚它翅膀一扇就把我们卷飞了啊,你又不能像星鸳姐那样画符!还有要是它直接撞破那片山壁飞起来怎么办啊!”看着这家伙若无其事地在那轻松的样子,毛毛就觉得紧张感爆棚,真是的,星鸳姐为什么不把自己一起带走啊。 “风压的话,很简单。”李璇妙竖起食指。“有何高见?”高玄卿颇有些感兴趣。风压这种东西,绝不仅仅是常人所感受到的微风。当凶猛的罡风刮起来的时候,生物也好,事物也罢,光是控制自己不跟个纸片似的飞出去都算是很勉强的事情,更别说强烈而又疾速的风压从皮肤衣物上刮过所带来的创伤。 风暴自古以来就是与雷电,洪水,干旱齐名的自然灾害。神代传说中的大鹏鸟,挥翅能上九万里,身遭万里尽数被岚风刮散。是山壁均裂,河岸亦开,卷风肆虐人世,数年数月不能停息。 但是凤凰毕竟没有大鹏鸟那种体格,展翅的风压也只不过是到了能掀飞人的程度。不过哪怕是掀飞人的程度,也够得现在的大家喝一壶了。人类对自然灾害,自古以来都是非常难以抵抗的。 “虽然说我不会画符,但是呢。我只需要这样就好了。”李璇妙从怀里掏出来两张符咒。“那个是!”毛毛一眼就认出来了上面乱七八糟的绘纹。这种绘纹,明显是王星鸳的手笔。 因为这样随手画的符咒就是王星鸳照着绘卷上面的纹路随手画了两笔出来的量产货。这个世界的道符可是代行者留存下来的绘法,没有一个道士不会好好画的。反观王星鸳,她自己就是代行者,所以也不存在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什么的,只要照着绘卷画,意到了就能用,形至而无意的话一点用处都没有。 “有什么用?”“定风符。”李璇妙将符咒分成两份,递给高玄卿一张,留下一张放在自己怀中。“你什么时候拿到的!”毛毛眨眨眼,她不是全程都在李璇妙跟王星鸳两个人边上的吗,她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你忘了啊,之前我们被凤凰叫住的时候。”李璇妙为毛毛慢慢回忆道。“阿狗不是已经从包里掏了两张符咒吗?”王星鸳可以拥有一定程度的未来观测能力,应该是在凤凰鸣叫的同时观察到了对方挥动翅膀的行为,想要从怀里掏出定风的符咒来抵御风压。只是紧接着就被凤凰的鸣叫给制住了。 “你这样一说,好像确实有……难道是那个时候?!”毛毛也想起来了一点,王星鸳好像刚刚掏出什么东西,就被凤凰的鸣叫制止了。紧接着凤凰的翅膀便把她们给扇飞了。李璇妙在空中灵巧地翻过身子,四肢着地稳住身形,而半空中不能稳住身形王星鸳则是被毛毛瞬移到她的后面接住。 “对,就是那个时候哦。”李璇妙笑眯眯道。就在风压卷过来的时候,她一边在空中翻身,一边顺手就把两张从王星鸳身上掉下来的定风符捞在了手中。后面一系列事情来得太突然,加上二人一鼠在路上一直在分析凤凰的问题,所以完全没有找到机会还给王星鸳。当然其中也有李璇妙自己想到王星鸳也许会与自己有分歧的考虑在内。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机智?还好爷随手把那两张符抓在了手里面,不然这个时候就没办法想了。”“不……我丝毫不觉得你机智,我还觉得你有点睿智。”“那我就勉强当你是在赞扬我好了。”李璇妙笑着点点头。“我根本就没有赞扬你啦!” “可是这样的符咒真的有用吗?”高玄卿有点怀疑地看了看手里那张符。“放心好了,虽然看上去就是随手画的人,但是这张符比那些道士画的符要灵验多了。”李璇妙打包票道。 “还有它会不会飞上天的问题。”李璇妙打了个响指。“毛毛,你跳起来。”“干嘛啊?”虽然不知道李璇妙想干嘛,毛毛还是轻轻在她的肩头蹦了一下。但是还没跳起来,两只耳朵便被手指挡住,反倒把自己给弹了回来。 “就像是这样。”“你在说什么啊!要怎么样啊!”毛毛一脸茫然,虽然鼠脸上也什么都看不出来。“姑娘的意思是说,如若凤凰想要飞起来,就由在下给它头部重创?”高玄卿握了握手里面的火钳。 “是啊是啊,不愧是当过武学宗师的人,理解能力就是好呢!”“我没当过武学宗师还真是抱歉啊!而且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啊!这得是多难做到的事情啊!”毛毛看着李璇妙那副纸上谈兵沟壑在胸的模样,颇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是很难的事情,但是正因为是武学宗师,才能寄希望于让他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对吧,高先生?”李璇妙甩甩手,宛若把这些细节问题全部抛却,把目光望向了高玄卿。如果是普通人她肯定是不会这么冒险的,但是高玄卿不一样,高玄卿是武学宗师,他应该是有可能的。 而且……李璇妙还想确认另外一件事情。在自己第一次看见慕容笙的时候,确实从慕容笙身上察觉到了浓厚的杀气,这代表了他至今为止杀过的人。杀人数量甚至能从命镜上察觉,可见他到底有多么嗜杀。 但是问题在于,这些死人里面,有些强大到了她都心下一凉的地步,所以她想确认一下,慕容笙与从武学宗师掉到宗师以下的高玄卿比起来,孰强孰弱。如果他能做到超越从武学宗师掉级下去的高玄卿的表现,不能说明他天赋卓绝,反而更能说明,他曾经比武学宗师之流更为强大。 “我确实有些许办法可用。毕竟现在我的剑道还有一部分能用的。”听了那么多,高玄卿觉得身子有些发冷,在屋子里走动了两步,活动了一下身体,接着朝着李璇妙摇摇头,“只是,在下并不打算现在就跟着你们去讨伐凤凰。” 第164章 各怀心思 “辣你是什么意思咧?”李璇妙眨眨眼。“说实话,在星鸳的结果出来之前就这么火急火燎地做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吧。”毛毛附在李璇妙耳朵边上悄声道。“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家伙很有可能出来碍事。”李璇妙摆出一副非常确信的表情,虽然支持她做出这个表情的理由非常无厘头。“就是因为你老是在这种时候相信你的直觉才会出那么多事情的啦!” “对不住。在下打算先去看一看梧桐。不管凤凰是怎么样的,我反而希望他能帮助我从段家手里守护梧桐。因此,在下其实不打算讨伐凤凰。”高玄卿直戳了当地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梧桐啊……”是那棵红叶树。高玄卿会有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虽然现在的梧桐并没有与他相关的记忆,但是他就是很想知道这个时候的梧桐会在做什么。 “好吧好吧,你去看看梧桐可以。但是讨伐凤凰的事情我告诉你。”李璇妙的表情骤然变得非常严肃,“这个是宿命,是天命,之前遭遇以后我们共同的结论是:这只凤凰绝不是什么善茬。一定要有人把它给宰了。”“那为什么是我?”高玄卿很不理解。 “因为你被天命选中了。为什么那么多的当事人,只有你被选中回来修正谬误?”李璇妙半闭着的眼眸陡然张开,直直看向高玄卿,“为什么不是这镇子上的任何人,偏偏是你?”“那也不代表我的行动要靠你们摆布吧?”高玄卿一步不让地回瞪李璇妙,“等在下见过梧桐以后,再说凤凰的事情吧。” “真是……一个二个的都那么固执。”李璇妙捂着额头,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命运即为天理,但是与之相对的是,跟王星鸳的人理自带的人类亲和度比起来,天理非常不容易被人接纳。不光是人类,就连动物,植物都会自发地敌视天理。 所以当命运的代行者做事的时候,经常遇见各种各样的阻碍,从被地上的藤蔓绊倒到被人类暗地利用,过去的命运代行者经历了无数悲哀。这一份敌视,甚至于让本源们在讨论数代之后,把修正时间裂缝这件事情的责任加到了时间的代行者身上去,因为手持绘卷的缘故,时间的代行者往往更容易被事物所接纳,即所谓拥有救世主性质。 “说到底,璇妙姐你这次也有点偏激了吧。”毛毛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李璇妙那么急迫。确实这设计到什么天理人理的时候王星鸳跟李璇妙会相当不讲道理,但是她们这个时候为什么完全没法说服,毛毛等人至今都没搞懂。 “毕竟我非做不可啊……”李璇妙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句。无论高玄卿是什么想法,事实如此,段氏被高玄卿杀了,梧桐被段氏杀了,天理的天秤之中,天道好轮回,命命想抵,抛开高玄卿的身份,他做的事情在天理看来是正确的。 本源的价值观就是代行者的价值观,这一点无论是谁都不会例外。哪怕是换成两方真正的本源,那两个分明是姐弟的家伙,也会在这件事上起冲突。本源之争,无可退避。况且,李璇妙在心里再补充了一句,“我有点东西需要确认一下。” “呜——”说实话毛毛是真的真的不想跟着李璇妙做这事的,但是之前来的时候王星鸳专门嘱咐过她要保护好李璇妙,况且现在的李璇妙确实需要她的保护,她不去不行。她倒是想过把李璇妙敲昏了一了百了,可是那无疑也只会导致她在这种情况下处于孤立无援,还要拖着个昏倒了拖后腿的人的境地罢了。 “劳驾让一让,在下这便起身去看梧桐。”高玄卿挥手支开李璇妙,打开房门。迎面便是冬日的寒风拂面。现在是冬天,哪怕是财主家里,也没有太多的活要干,只不过是劈柴挑水做饭洗衣这般的事要下人去做罢了。至于佃户之流,自然没什么要事,故而也算是颇为清闲。 “走吧。”高玄卿身为一个准残废,从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段家也没有给他安排什么活做,只当是养了一个吃闲饭的旁家子弟罢了,更别提现在他初来乍到,就算是想给他安排活,也要先观察一会。先前才叫老爷夫人想收为义子,这种待遇,管家可不敢瞎给他安排事情做,甚至于会不会给他安排事情都是个问题了。 若不是李璇妙的提醒,毛毛真的很难把这个地方跟那个恢弘大气的燕都城想比。如今的燕都城除了东城,基本上都给西夷来的钢筋水泥占领了,哪里还能看见这样繁华的一条砖瓦长街。站在李璇妙的肩头,毛毛不住地朝着周围的街景东张西望。 因为是冬季的关系,商家大多也不甚热衷于做生意,酒馆里面有几个闲汉要了几文钱的酒,站在柜台边上一边大摆东家事长,西家事短,一边两只眼睛一点也不离开,直勾勾地盯着店小二倒酒的手。 店小二是才雇来的新人,叫这几个粗汉盯得手心冒汗,一不留神手一抖,便给碗里面的酒倒多了些,溅了出去。呀哈,几个壮汉见了便都笑起来,各自争着要那碗倒多了些的酒,险些打起来。小二没得法,便又给每碗多倾了些,这才平息了一场争端。 只是这一场事情又给里面出来的掌柜看见了,气冲冲地走过来,拧着小二的耳朵好一番说教。只听得甚么直娘贼,赖死不活的东西,骂的小二找不着北。看着这一幕,边上的壮汉则是哈哈大笑起来,还有些调笑着店掌柜管教无方,直叫店掌柜喊着去去,再不做你生意时,才收了嘴。这些一年到头干了三季苦活的庄稼汉,也就只有在这不种田的日子里,才能享受到这一时半会的欢悦。 这样的日子,马上要被一只横空出世的凤凰打搅了。这些现在也好,以后也罢,都要勤勤恳恳地平淡生活下去的人们,是不可能想象得到的吧。将一切尽收眼底后,毛毛望着那层峦叠嶂的山里,这般想道。 就好像是不曾有两朵雪花是一模一样的一样。不同人的想法也是有不一样的考量。这一点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李璇妙无论如何都要解决那只凤凰。那只凤凰有问题,绝不仅仅是攻击过异乡人那么简单。或许王星鸳还看不出来,但是李璇妙觉得那只凤凰跟自己在梦之乡见过的凤凰骸骨之间存在一点小小的差异,差异在哪,又难以想起。 “这位是叫李姑娘是吧,为什么你一定要击败凤凰?”走在山林里面,高玄卿朝着思索的李璇妙问道。“当然是因为凤凰攻击过我们啊?”毛毛替李璇妙答道。这种程度的妖兽盘踞在山里,不消灭它的话会对乡民们产生影响的吧? “可是……听你们的描述,不是因为你们擅自去凤凰的洞里面,拿走了在下的香囊才会导致凤凰醒来的吗?”一语道醒梦中人!“对啊!那个盒子!”李璇妙想起来了,关键在于那个盒子,到底是谁,为了什么,把那个香囊装进盒子,放进了洞里?如果这一切都是有人谋划的话,那么那个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也就是说,凤凰的醒来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毛毛好像也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能有本事化无知为已知,专门设下禁制让凤凰苏醒的人,位格绝对比凤凰只多不少。甚至于现在此刻,就潜藏在他们身边!想到这里,毛毛有些害怕地看了看身遭的林子。风吹野树林,残叶呼萧萧。依然是一片光秃秃的树干,雪地里一切都无所遁形。 “现在想这个也没有意义吧?”高玄卿倒是对那个凤凰一点半点兴趣也没有。他对于凤凰唯一的认知也就只剩下了梧桐怀了凤凰的孩子这个事情。天底下哪里有什么会讨厌孩子的父亲,所以凤凰没道理不站在梧桐那边。 哪怕是凤凰讨厌他,要对他兵戈相向也好,只要凤凰能保护梧桐的话,于他而言其实都是好事。至于李璇妙说的所谓梧桐根本就没有怀凤凰的孩子什么的……他摇了摇头,把这些放在脑后。 “意义嘛,迟早会有的。你不是要看梧桐吗,我们应该快到了吧?”李璇妙听了高玄卿的话,三言两语便搪塞过去,又提及了之前所述的梧桐的事情。趁早让高玄卿跟梧桐交交心,自己才能继续蛊惑,不对,劝说他跟自己一起讨伐梧桐。 “额……还差得远吧?”璇妙姐岔开话题的技巧一如既往的差劲,毛毛撇撇嘴。这才刚进山里,怎么可能就找到梧桐了,梧桐离着还远呢。上次她们去找梧桐的时候,分明是跟着高玄卿走了好长一段的山路,进入了这片林子的最深处才找到的。 “啊啊啊,好无聊啊,打凤凰多好啊,打凤凰去好不好,我们去打凤凰吧!呐呐呐呐呐呐?”空荡荡的林间,因为冬日的关系,显得格外静谧,所以说李璇妙抱怨的声音便传的相当之远。 “恕在下不知,这个呐字从何而来?”高玄卿听着李璇妙一个劲地在那里呐,只觉得心头一股无名火。说到底,要不是这俩以他现在的状态甩不开,他甚至都不打算带着她们去找梧桐好么。 “快别呐了别呐了。”毛毛还能说什么呢,这人一到了这种百无聊赖的时候,又开始作怪了。简直就跟一个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每次都会在行程中随时随地散发着仿佛无穷无尽的负能量。 时间也就这样慢慢地过着。与城镇里面不一样,冬日的林子里面只是白雪皑皑。如若不是毛毛身上这件衣服就是李璇妙那梦净暗咫的小型裁剪版,她只怕是得冻得往着李璇妙衣襟里面钻。不过……望了望李璇妙一贫如洗的身板,毛毛突然有点开始怀念起不知道又孤身一人地去哪里调查的王星鸳了。 “喂,我怎么感觉你刚刚想了很失礼的东西。”李璇妙眼角眸光一闪,察觉到了毛毛的一丝想法,颇有些怀疑地问道。“没,没有啦……”毛毛赶紧赔笑道。不愧是璇妙姐,噫,这直觉可真是太可怕了。毛毛抹了一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 “我说,能不能走快一点啊,再这样下去天都要黑了哎!”与惯常走在路上要死不活的无病**不同。李璇妙的直觉不光是察觉到了毛毛似乎对自己某些非常在意的事情有所不满,李璇妙同时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留给她,留给毛毛,留给高玄卿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决定领先王星鸳一步行动的另一个原因是,不管王星鸳想要做什么,她跟王星鸳做的事情肯定有一部分是重叠的。所以哪怕是最终的争论结果是人理的胜利,她也要以朋友的身份帮助王星鸳做一部分事情,这一点,就算是王星鸳也是一样的,如果最后是天理的胜利,王星鸳做的调查也不会是全无价值,这会让天理的秤杆更为精准。 正因为如此,当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她也一直跟在高玄卿的身后,反而督促高玄卿一路前行。因为梧桐在那里。梧桐在他们的目的地。高玄卿为了保护梧桐,必定会出尽全力,这样的话就算遇见了危险,也不会出现高玄卿不出力反而把她们抛下的情况。 “切莫急躁,马上便到了。”高玄卿也被她催的有些烦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按照他的记忆,这已经是在前往梧桐那边的路上的最后一片空地了。那么多年的记忆,哪怕是没有自己后面做的标记,他也可以找到梧桐的位置。 “可是为什么……”李璇妙的这句喃喃自语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见,哪怕是距离她嘴边不过两指之远的毛毛,也没有听见她的这句话,然而就算听见了,可能也只会当做李璇妙惯常的喃喃自语罢了。只有李璇妙自己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随着高玄卿朝着梧桐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强。 “到了!”随着最后的一层树林被跨过,李璇妙突然看见了那棵叫做梧桐的红叶树边上有几个眼露凶光的人。原来危机不一定来自于身后,还有可能就来自于未来。在她这样恍然大悟的同时,那几个人也看见了他们,二话不说便拔刀砍了过来。 梧桐对于段氏来说,就是飞黄腾达的愿想。如果有人想要动段家这棵树,无疑是跟段家上下过不去。段家会在梧桐的所在安插亲信守护再合理不过。也许是因为之前来的时候在这附近一个人也没看见,众人都没有往这方面想,故而一时间都有些懵。 但是杀过来的几个人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几个眨眼的工夫就拿着刀剑砍了过来。“要怪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走到了这个地方来。”领头的身上一股子杀气,看样子是定要把来者的命留在这里的意思。 “喂啊!怎么就冲着我来了啊!”李璇妙女流之辈,自然是被盯上的首要目标。虽然说按照惯常思路做事不是很好,但是现在的李璇妙当真处于低谷时期,对方的判断倒也正确。 “卧槽!毛毛毛毛毛毛!”失去了窥视命镜的能力,李璇妙便只能依赖本身的身体素质跟对方抗衡,不过以她大病初愈的身体素质,只能勉强跟对方几个人周旋,保证自己暂时不被打到罢了,若是一个人倒也还能勉强,毕竟组织特意教过格斗术,但是对方有几个人,凭李璇妙那点三脚猫功夫,是当真不够看。此刻只能赶紧喊着毛毛救命。 第165章 迷惑 “我也很迷惑啊!”毛毛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瞬移到了围攻李璇妙的人中的一个背后,给了他后颈窝一脚,谁知道对方一点半点的反应都没有,反倒是她的脚被反震力弄的有点发颤。 “哇啊!”李璇妙这边刚跟毛毛交流了简单的两句话,就心头一颤,赶紧一惊一乍地侧身避过一剑。万幸直觉还留着的,不然她已经被这几个壮汉剁成肉酱了。“哼,还挺会躲!”那砍过来的汉子好似是这群人中的头目,见自己一群人围攻一个小姑娘还一时间没能把对方拿下,顿感面子受挫,颇为不悦。 “老大不高兴了!弟兄们,拿点真本事出来!”老大发话了,那几个本来还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建功的小弟自然是振作精神,顿时刀剑汹涌,比先前的局势狠辣了几倍有余,只叫刚刚还上蹿下跳的李璇妙感到捉襟见肘,头尾难顾。 “要死要死要死!”李璇妙被逼的没法,对方是合练多年的架势,当前她手中既无兵刃,又没法沉入命镜,只好举起袖子硬挡下这一击。刀剑加身,倒是没有别的声响,只听见锦帛裂开的声音,刀剑便恍若叫流水冲走一半,叫几个人都失了准头,从李璇妙边上划了过去。 梦净暗咫,这块神奇的衣料再次救了李璇妙一命,“待会得被星鸳骂死。”李璇妙一边可惜地看着她套在外面被劈开的那件,王星鸳买来给她套上的衣服,一边腾了个身,总算是跟被另一群人缠住的高玄卿会了合。 “该死,当初怎么没这些人!”高玄卿也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人,而且一点不听解释地就扑了上来,一时之间空手也不好与之打斗,此刻见李璇妙主动转到了自己这边,直接随手扯住对方的身子挡下了面前扑过来的一刀。 “你特么!”李璇妙哪里来得及骂他,朝着那扑过来的大汉手腕就是一脚,踹得对方虎口一震,手里面的刀也随着手一松导致脱手而出,”多谢!“高玄卿伸出手来就想把那把刀拿入手中,结果另一只手与他几乎同时握住了刀柄。 “坑完了还想抢我装备?”李璇妙咬牙切齿地奋力一扯,从高玄卿手里把那把刀扯了出来,毫不犹豫地就是一刀捅进了面前才给自己送刀上门的壮汉腹中,旋即更是一脚把对方那挡住自己视野的躯体踹开,鲜血贱了一身都是。哪怕是能力不在了,区区一个病弱的高玄卿,还是争不过李璇妙的。 “璇妙姐别杀人别杀人!”虽然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换成自己可能自己也会这么做,但是毛毛还是跟李璇妙强调道。“烦死了!这刀手感也太差了!”环首大刀跟衡镜一鸣那种唐刀比起来,感觉完全是两种兵器嘛! 对于自己被半路截胡的事情,高玄卿只是苦笑了一下,挥拳打出,击中了从二人后方欺进的一个刀客的腹部。只是对方看见之前一个同伴暴死,下意识护住手腕,因而高玄卿那一击未能叫对方的刀走脱,只得暗叫一声可惜。 “这里交给我就完事了。”有了武器以后,李璇妙只觉整个人焕然一新,顿时一变攻势。她本身闪躲的功夫在那,便毫不畏惧地欺身向前,大有要跟那数人搏命的意思,上来便找上了之前尚还凶狠模样的头领。 “你……”高玄卿有点愣,这李姑娘对自己那么有信心的吗?“快点去啊!你不是对那棵树有什么话想说的吗?”李璇妙的汹汹之势也就是开始时候把那群人唬住了罢了,不久之后那一众人等便发现李璇妙对环首大刀的用法一窍不通,登时又一拥而上,幸亏毛毛关键时刻带着她瞬移到了一人后边,不然只怕已然被砍成了几段。 “你们快去追那个人!”李璇妙明显拦不住几人。见高玄卿背身朝着梧桐树的方向狂奔,首领赶紧高喊道,然后专心对付起李璇妙来。“接我一式绵涛叠层!”只见头领也不知道怎生起势,只是怒蹬双目,高举着手里的大刀,朝着李璇妙狠狠一劈。 “你以为这都能打中我不成?”李璇妙连他们几个人先前一起挥刀都能躲过,这一刀自然是轻轻松松地躲过去,折身便想将那几个刚要退出战圈的人留下,却不想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子巨力袭来。 就好像是被海上的浪涛一道道地扑打着似的,李璇妙察觉到了从那劈下去的刀尖而来的一股股巨力。原本还腾挪有余的身法好似带了千斤的重秤,移动起来极其费劲,如若不是抬手用梦净暗咫抵挡攻击尚能做到,在停滞住的那一瞬间有人砍过来的刀就已经劈到了她的头顶上。 “啧!”恰逢此时,李璇妙心底的直觉突然警铃大作,便想也不想地就着抬起来挡刀的右手抓住毛毛,使劲地朝着高玄卿那边一扔。“你干什么啊!”正因为被刀势波及而有些失去平衡的毛毛在半空中不解喊道。 然而没有她反应的时间了,“唳——”熊熊的火焰伴随着大鸟的鸣叫腾起。再回过头,原先那些许多人在围攻一名少女的地方已然变成了燃烧的黑炎。什么都没有剩下,唯一存在的不过是一只在黑炎燃烧中依然能看出身形的黑色巨鸟。 “璇妙——”毛毛在半空中呼喊着那个消失在火焰中的人的名字。“呜!”才一喊完,她就察觉到自己被一双手抓住了。“那就是凤凰吗?”高玄卿颇有些忌惮地看着那只黑色的大鸟。哪怕自己处于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这种程度的对手,这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避吼,避风可以解决的。 “不是!你放开我,我要跟它拼了!”毛毛一面回答着高玄卿的问题,一面在高玄卿手心里面挣扎着,大有要跟那只黑色大鸟搏命的架势。“你先冷静一点,你告诉我,你们看见凤凰长什么样子的?” “我怎么冷静!星鸳叫我保护璇妙,结果我就保护成这样你让我冷静?你是要我眼睁睁看着朋友在我面前烧的连渣都没有,还要让我冷静!?”毛毛根本就不想回答高玄卿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地想从高玄卿手里挣脱开。高玄卿一直把她握在手里,她完全没办法瞬移。 “唳——”一人一鼠说话的时间,那只大鸟可完全不打算让他们稍微喘口气,紧接着就朝着高玄卿的方向喷了一口火球过来。人头大的黑色的火焰一路飞过,只不过是眨眼之间就已经快要到面前。 “快放开我……”毛毛的话还没说完,高玄卿拿着她的手就动了,只看见那黑炎在自己的眼前一晃而过。难道他打算像是利用璇妙夺刀一样,打算利用自己来挡火焰吗?一惊之下,毛毛不由得下意识地闭上眼。 “嘭!”火焰确实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但是不是自己。毛毛悄悄把眼睛张开一条缝。高玄卿左手五根指头紧紧握住自己的鼠身,远远地平直伸长左臂,仿佛想要让自己尽量远离火焰的范围。什么情况?他是保护了我吗?毛毛心里有些疑惑。 而另一方面,高玄卿的右手则是以前臂横挡在额头的前方。方才正是高玄卿伸出前臂,挡住了那团黑炎。此时此刻,那团黑色的火焰在高玄卿右手的前臂上,宛若跗骨之蛆一般燃烧。因为受到火焰侵灼的缘故,高玄卿先前波澜不惊的面颊,露出了颇有些痛苦的表情。 “也就是说……”他保护了我?为什么?毛毛一时间无法从这中间缓过神来,满脑子都是问号。“单纯是因为我后面就是梧桐罢了。”高玄卿简单道,“还有,如果冷静下来的话,告诉我,你们遇见的凤凰长什么样子的?” 右臂上的火焰灼烧了一会以后便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高玄卿只觉得自己的力量似乎增强了一分,与右臂那灼伤的疼痛交杂起来,堪称痛并快乐着。这就是死境剑道并同诛异的效果。随着吞噬的同流或者诛灭的异端越多,力量会逐渐上涨,置若尽死之事而得生。 “喂,冷静下来没有?”见毛毛还不回答,高玄卿又补问了一句。虽然面前这只黑色大鸟之前毛毛告诉他不是凤凰,但是他能感觉到,这只大鸟身上有熟悉的气息,就好似当年的那颗丹药。 就算这只大鸟不是凤凰,也一定跟凤凰有某种意义上的联系。高玄卿可以这样断定。刚刚吞噬的那些黑炎,也给了他一种与那枚丹药的药力极其近似的感觉。所以,此时此刻他需要曾经看见过凤凰的毛毛给他最确切的答复。 “……这只鸟是很像凤凰,但是我们看见的凤凰是金色的。而且……它的眉毛没这么短。我们看见的那只眉毛长到可以延伸到尾巴那里去。”毛毛方才被一腔愤怒与哀伤冲昏了头脑,被高玄卿保护了以后,这才冷静下来,认真看了一眼在黑炎中收起翅膀,目露凶光地打量着高玄卿的黑色大鸟,回答道。 这只黑色的大鸟若是不看体色,几乎与那只金色的凤凰一般无二,只是它的眉毛如同火舌一般朝着头顶飘上去一撇便截断了,全然不似山洞中那只金色凤凰那样有着长到尾部的眉羽。 “既像是,又不是吗……”高玄卿现在无比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想,这只大鸟一定是跟凤凰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于这只大鸟可能就是凤凰拿来守护梧桐的亲属也说不定。想到这里,对面的大鸟似乎也懒得继续墨迹了,直接就尖啸一声扑了过来。 对方的鸣叫真的没有效果!毛毛摸了摸耳朵里面的橡胶塞,这是临行前李璇妙千叮咛万嘱咐要大家都带上的耳塞,为的就是以防万一要跟凤凰打架的情况。但是李璇妙一定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用上了,而且她也一定没有想到,她是唯一一个没来得及用得上就没了的人。想到这里,毛毛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快别愣住了!过来了!”高玄卿喊道,同时他能感受到随着那大鸟扑扇着翅膀冲过来,强烈的风压直接锁死了他周遭的空间,把他往着大鸟的正前方,也就是那锋锐的鸟喙逼迫而去。但是他怀里的那张符散发出一点温暖的气息,刹时便叫他的身体轻盈了起来。脑海里闪过一丝李璇妙给他符咒时,坚定地表示一定会起作用时的表情,高玄卿赶紧朝着一边闪去。 大鸟的视力与身体控制能力明显很强,随着高玄卿突破了风压从它的前方闪开,它直接在半道转换方向继续扑来。“呜——”毛毛看对方居然拥有与这庞大身躯截然不符的机动性,不由得咬咬尖牙。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高玄卿的目的也不在于躲开对方的攻击,他只是想要让对方的目标从梧桐那边移开罢了。如果就在那里跟这只大鸟开战的话,他就跟先前一样完全不能有回避动作,不然就会让梧桐被这只大鸟误伤。 大鸟的身躯越发迫近,毛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瞪大了眼睛望向一脸沉静的高玄卿。她见过这种表情,慕容笙之前准备施展那个叫做无我无剑的剑道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只是不知道高玄卿现在的行为是有什么目的。 “唳——!”大鸟眼见要扑中高玄卿了,发出了得意的鸣声。然而就在它即将扑中高玄卿的前一瞬间,高玄卿伸出手来,直接拍中了它的头顶。“啊啊啊——”毛毛吓得叫出声来,你这是主动找撞吗! 然而事情并未按着毛毛的思索进行,高玄卿就好似在攀爬一个根本就没有移动的物体一般,就用左手抓住毛毛,右手在大鸟的头顶一撑,以大鸟那半人大的头顶做支点,从大鸟的面前单手把自己整个人给翻到了空中,借助大鸟扑进的速度,在半空中差之毫厘地跃过大鸟的身躯,双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大鸟正后方的地面上。 “还能,这样的吗……”毛毛看着大鸟从自己正后方扑入林中,折倒两三棵大树,对那一撞的威力略有感触。高玄卿刚刚可是用手直接摸到了大鸟的头顶哎,为什么没有被撞飞啊?牛屯定律呢?又被违背了吗?毛毛百思不得其解。 “咕咯——”骨头的声音,高玄卿颇有些艰难地抬抬右臂,完全失去了知觉。看来应该是脱臼了。不过能够从那种威力的撞击中卸力卸到了区区脱臼的程度,还是挺不错的成果了,高玄卿对此还是相当满意的。 只不过面前的大鸟明显不满意。大鸟转过身来,瞪着一对血红色的眸子望向高玄卿。这可难办了啊……高玄卿心下有些一筹莫展。他现在身上唯一的一丝气劲还是利用剑道吞噬了这大鸟的火焰而来的,若是对方使用物理攻击,自己完全只能回避。 况且就算是吞噬那种黑炎,高玄卿可以肯定,自己恢复不到宗师就会直接被这黑炎烧地连渣都不剩,虽然这黑炎会被他吸收不假,但是黑炎带来的创伤也是不可小觑的,若是依赖黑炎的灼烧恢复实力,给他几条命都不够烧的。 第166章 资格 “沙,沙,沙。”大鸟似是相当愤怒,连身上的黑羽都燃起一圈浮在半空中的黑炎来,一步步朝着高玄卿逼近。而那沙沙的声响,就是由于大鸟脚下高温直接烤干了突然,将土地沙尘化后,鸟爪踩在其上的缘故。 “等等!”正当此时,大鸟凶目澄澄,高玄卿野身示示,眼见着就要是决胜负的一战了,身着嫁衣的女子闪到了一人一鸟的中间,大声喊道。“咕?”大鸟已然探出半步的前爪又收了回来,试探着半神到空中。 “梧桐……”高玄卿觉得眼中有些湿润。这身嫁衣,可不就是梧桐吗。“那是凤凰大人赐予我的嫁衣,我这一生,也不想脱掉。就算是死,我也想与它死在一起。”这是梧桐告诉他的。而且他多活了那么多年,衣裳见了不少,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新娘穿的嫁衣能和梧桐身上那件一般夺目,凡人织布,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你是……谁?”梧桐听见高玄卿叫她的名字,有些疑虑地转头眨眨眼。是了,她不知道我是谁。她必然不知道我是谁,哪怕已经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在对方亲口这样说了以后,高玄卿还是感觉心口闷闷的,有点难受。 “我是一个迷路到这里的人罢了。”高玄卿还想说什么,但是嗓子口有些压抑。他很想告诉梧桐,段家的阴谋,他也想告诉梧桐,她可能并没有怀上凤凰的孩子,一切的背后可能都是一个阴谋。但最后,高玄卿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什么都不说又不太好,高玄卿用在朝堂之上殚精竭虑思索国家危亡,口绽莲花文斗群儒的智谋搜刮着腹中的词汇,最终只想出了干巴巴的一句话:“姑娘离开树体太过遥远,还望珍惜身体……” 梧桐若不借助槐树通灵之力,就用本来灵力显形的话,只维持一时半会便会灵力耗尽,旋即好几天就跟一棵普普通通的红叶树一般立在那里,本体的意识则是直接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要好几天才能缓过劲头。 “你倒是说点别的啊!”高玄卿不急,边上的毛毛都急了,急的在他手心里直蹬腿。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帮高玄卿见见梧桐,诉诉衷肠吗?现在梧桐本人都出现在这里了,他怎么反而怂的跟什么似的,哪有这么怂的! “我说不出口。”高玄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就连被那黑色大鸟一口黑炎喷到手臂上的瞬间,也没有这么快过。深吸一口气,费劲地呼出,仿佛想把刚才腹中堵住喉咙的一口浊气吐出来,只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浊气,吐出来的只是一声叹息。“哎。”近亲人更怯,只是不自知。 “……嗯?”梧桐有些迷惑,但是她也并不是很想管这个不认识的小哥。毕竟段家天天都派人来自己周围守着,这些人杀掉的,有意无意间闯入这里的人,也有个百八十个了。虽说她不以尸体为灵力来源,但是这些死者埋入她底下的尸躯的确给她供给了相当多的养分。 这样一个偶然幸存下来的小哥,她完全就不想理会。如果不是对方喊了她的名字,她甚至看都不会看对方一眼。不过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呢?这个问题在梧桐心底徘徊了两圈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凤凰大人……”人类什么的怎么样都好,让她欣喜雀跃的是,得逢一朝露水缘分的凤凰,居然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哪怕是它身上的火焰从金黄色变成了黑色,但是凤凰就是凤凰,光是站在那里就让她重新感受到了那种天生的尊贵之感。这只一定就是她的那只凤凰,那只赐予她腹中胎儿的凤凰。 “咕——?”大鸟有些疑惑地看着朝着自己跑过来的女子。还没等它疑惑为什么这只树精胆子那么大,它看见了对方身上那件嫁衣。霎时间,凤凰在火中死去,又在火中腾起的画面展现在了它的脑海中。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唳——”“跨哒!”土块被大鸟尖锐的鸟喙击碎,打出来一个大坑来。而方才就在那里的梧桐,再也没有了身影。高玄卿只看见大鸟的头顶,蒙上了梧桐的嫁衣,而嫁衣也只不过片刻之后,被那黑炎烧着,渐渐燃得灰也不剩。 “……嗯?”毛毛一脸茫然,怎么就突然变这样了?梧桐应该不可能认错的,也就是说这个黑鸟确实是凤凰,但是凤凰怎么可能会攻击梧桐?它跟梧桐之间虽然就李璇妙所述应该不存在夫妻关系,但是确实应该阴差阳错地有某种关系才对啊?这凤凰就这么绝情的吗? “呜嗯……”明明是在密林里面,明明密林里面的火焰燃烧着树木发出噼啪的响声,高玄卿却觉得有些安静。就好像是心神震荡。高玄卿只能这样简单的描述自己现在的状态,人一辈子不一定能遇见一次这样的事情,但是高玄卿遇见了两次。 与他当初回到段家的时候,惊闻梧桐被段家给砍了的心态类似,由震惊,不可置信,到绝望。只是这一次,梧桐是死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直接进入绝望这个境地,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留下。 愤怒愤怒愤怒,这是第一时间就在高玄卿的胸腔里燃烧的情感。就好像是烧煤的火车炉子,因为情感的剧烈燃烧,迫使他的气息也变得粗重起来。沮丧沮丧沮丧,这是因为跟那时一样的无力感带来的绝望,但是因为剑道并同诛异的存在,高玄卿反而把这股沮丧转换作了更为高扬的愤怒。 就在下一个瞬间,高玄卿做出了两个动作。先是一把把左手抓住的毛毛给扔了出去,下一瞬间就跟飞蛾扑火一样,整个人扑向了那只黑色的大鸟。“喂你!”毛毛在被扔出去的一瞬间迟疑了一下,便看见高玄卿的腹部已经被大鸟尖锐的鸟喙给贯穿了。 “为什么……?”不应该这样啊!按理来说这个人不是爆种了吗?怎么就跟自杀一样?毛毛彻底混乱了,这是要干什么?自杀?不是吧,这个人的内心脆弱成这样?毛毛完全是没有搞懂发生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这个!”高玄卿眼中凶光乍现。当年他只能伏在梧桐的尸首,也就是那株红叶的残躯边上兀自绝望。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复是当初的高玄卿了。哪怕是对梧桐的友情一点都没有褪色,但是他已经褪下了那层脆弱的外皮,作为见证的,就是那与大决心大毅力挂钩的死境剑道——并同诛异! 大鸟本来还在为这渺小的人类自寻死路而感到有些欣喜,却发现对方在腹部被贯穿以后,俯下身子死死抱住了它的鸟喙。“咳……这样子的话,你就不能张嘴了。”高玄卿身为武学宗师,使气的法门还是有一点的,强行运气暂时止住腹部伤势后,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笑了?大鸟与毛毛都愣住了。高玄卿一路上一直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唯一的表情变换就是在遇见梧桐的时候有那么片刻的恍惚,此刻居然看见了他露出笑容。毛毛觉得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只要你叫不出声来,我不就可以一直抱住了吗?”高玄卿死死握住大鸟的鸟喙。“朴棱朴棱”大鸟扑扇翅膀想把高玄卿甩下去,却由于定风符的关系一点作用都没有,而后刚想叫唤,却又发现自己的喙被高玄卿楛住,完全不能张开,气的在身上灼起更高的黑炎,直接蔓向喙部的高玄卿。 “来的好!”高玄卿不闪不躲,就让黑炎灼烧到了身上。”你疯了吗!”毛毛很想瞬移过去把高玄卿扯回来,但是常识告诉她如果高玄卿腹部那个口子被暴露在空气中的话,高玄卿马上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噼里啪啦。”黑炎在高玄卿的皮肉上灼烧,就好像是烧柴火一样,根本没有一丝停歇,反而越烧越旺。“呜咳——”高玄卿对着那大鸟的面上咳出来一口污血。污血还没吐到大鸟身上就叫黑炎给烧了个无影无踪。 容纳,吸收,诛杀。并同诛异极限发挥,把高玄卿身上的黑炎不断转换为纯粹的气劲,用于稳住自己被大鸟贯穿的身躯。可是人力终有极限。兀的,高玄卿的脑海里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是那样的话……又如何!”数十载光阴的后悔,数十载光阴的阴翳,今天终于有了拨云见日的趋势。高玄卿怎么能放弃,又怎么可以放弃。在那一瞬间,并同诛异的剑道似乎从羊肠小道拓宽成了康庄大道。 “那是什么?”毛毛骤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风卷,强大的风卷以高玄卿为中心,卷成了漩涡。哪怕大鸟惊恐地扑闪着翅膀,但是无济于事,它身上的黑炎尽数被高玄卿那羸弱的身躯宛如黑洞般吸纳了进去。 “发生了什么啊……”毛毛努力抓住老树延伸在地上的枝杈,防止自己被这阵风吹走。可算这阵风实在是太大了,一时间飞沙走石,以毛毛的小身板,又如何扛得住这种程度的大风。 “哇啊啊啊要被吹走了啊——”大风持续刮了好一会,就在毛毛即将力尽的时候,这阵风却是骤然止住了步子。“噗通。”前一秒还飘在半空中的毛毛就好像是没了风的鲤鱼旗,一下就摔在了地上,“到底是在做什么啊……”然后她就看见了那风卷里面的一幕。 “呜——”高玄卿颇有些不甘地宛若布偶一般从大鸟的喙上滑落。他的时间到了,无论是止住伤势的时间,还是寿命的时间。他的时间都到了,并同诛异发挥到极致,就代表着使用者最后是要把自己也并诛了,这一点,高玄卿一清二楚,所以分明有好几次机会可以破出那最后一层屏障却迟迟不曾突破。 但是现在他只恨,如今的自己是那么的弱小,以至于周身所有的气劲都是来自于这只大鸟的黑炎,如果,如果能再强一点的话,一定不至于会到这点程度的。我大概很快就会变成一堆散灰吧……回归天道的光辉。高玄卿望着自己似乎有些发光的身体,这样想着。也是,毕竟那只大鸟的黑炎,可是被我全部诛灭了啊……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剑道,通往的都是至高的本源,所以当剑主与剑道战死到最后一刻钟时,剑主身躯中所有的元素都会化作光芒回归本源,只剩下被称为遗蜕的散灰,高玄卿无意之间,其实也达成了一个奇迹。以宗师不足的病弱之躯,步入剑道臻至的境地,哪怕他曾经是武学宗师,这也是一个不可复现的奇迹。 “唳——”大鸟看高玄卿似乎倒下了,高兴地扬天长鸣。而就在这个时候,它的视角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个的,一个个都……”毛毛强忍住眼眶里面打转的泪水,以老鼠那般滑稽的身躯自上而下地一脚踹到了大鸟的左眼之中。 “吱——”大鸟叫毛毛踹中了眼睛,疼的直叫。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哪怕是被高玄卿诛灭了周身的黑炎,它的身躯依然是它不败的依仗,可是刚才,就是刚才,这只连它瞳慕容大小都没有的愚蠢走兽,居然打中了它的眼睛! “噗啪!”毛毛这一脚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就是大鸟眼睛传来的反震直接震得她在半空中失去了控制,一头从大鸟的头顶栽下来,在大鸟的颈子上“咚咚咚”滚了好几圈,可算是在大鸟的背上停下了身形,站了起来。 “好烫……”毛毛在心底暗自心惊。哪怕是黑炎被高玄卿吸走以后,都这么烫的话,那之前黑炎还在的时候,自己要真就去给李璇妙报仇,可能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死老鼠了也说不定。高玄卿……想到这里,毛毛不由得想到了跟大鸟拼了个同归于尽的高玄卿。绝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 就好像是异乡人标配一样,毛毛也是有属于自己的尺片。随着毛毛爪子抓住尺端的一侧,白色的绑布自动地松开,毛毛从自己的背上缓缓取下那片一直包裹得好好的亮蓝色薄尺。原本不过是五寸左右的短尺,由毛毛拿在手上反而好似在抡动大棒。就连短尺上写着的毛毛两个字,也有现今的毛毛巴掌那么大。 “得幸亏这是梦净暗咫,不然我还找不到什么东西能包住这块尺子。”毛毛暗自庆幸了一句。当初李璇妙的梦净暗咫还是她帮忙找到的原料,为了答谢她,李璇妙特意也给她准备了一件梦净暗咫做的衣裳。 若非这样,她来这边的时候就要跟一只真老鼠一样光条条的果奔了,这对淑女而言简直是最大的羞耻。再加上,如果不是梦净暗咫可以随心意变化,她也找不到什么合适东西能拿来把这尺子毫不费劲固定在背上。 “璇妙姐……”想到李璇妙死之前把自己抛出的那个一如惯常无所畏惧的眼神,如果是她的话,现在一定会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上了,谁怕谁啊这样的话吧。对啊,只能上了,只有我了,在星鸳姐回来之前,只有我了。 第167章 高速恢复 得亏是哪怕变成了老鼠,自己的力量一点也没有变小。故而这把寻常老鼠不可能拿动的尺子,对毛毛而言依然是拿来把玩的层次。将那对于鼠身而言稍稍有些庞大的尺片挥舞如风,毛毛拿在手中挥砍着大鸟的脊背。 “嗤嗤嗤——”大鸟虽然凶恶,但是背部的肉却似乎并不是很坚固,叫毛毛用尺片快速地划开了几道口子,喷出来几小股炽热的血气。但是哪怕是几小股,对于毛毛而言依然是非常浓郁了,一时间毛毛只觉得自己嘴里鼻子里全是一股腥味。 “唳——”虽然被划开了几个小口气对大鸟而言不痛不痒,但是背上居然爬了个走兽,让它不爽到了极点,现下又没法用出黑炎把背上那个不知好歹的走兽烧死,气的跳脚,最后竟拿脊背撞向了周围的大树。 “就是这个!”毛毛见自己马上就要跟大鸟的脊背一起撞上树了,轻轻一跳便从大鸟的背上跳到了大鸟的头部。“那这里又怎么样呢!”毛毛半蹲落地,手中的尺片就借势恍若长棍般横扫过去。 “碰!”大鸟撞上树的声音掩盖了尺子斩断羽毛的声音。可是大鸟感觉到了头顶一凉,自己头顶的饰羽,被那只耗子斩断了!“唳——!”大鸟愤怒地仰头长鸣,对于大鸟来说,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头顶的羽毛,代表的可是自己的威严啊! “呜啊!”毛毛没有料到对方居然反应那么大,险些就被大鸟从头顶甩飞了出去,只得抓住剩下的羽毛防止自己不被抖落。然后她就看见了那几根被自己砍掉一半的羽毛被大鸟的头部主动连根排出,飘飞在半空之中。然后几根红色的羽毛就在远处长了出来,跟以前一般的长度,只是颜色变作了红色罢了。 “红的?”毛毛有些迷惑。之前见得那只凤凰是金色的,这只大鸟是黑色的,怎么突然又长了红色的羽毛出来,难道说凤凰在变色,之前看见的跟这只是同一只凤凰吗?这怎么可能? 但是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那几根褪去的黑色羽毛,在半空中就好似是利箭,找住了毛毛的方向疾驰而来。“哎哎哎!”毛毛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茬,当下肩胛便受住了一根羽毛的刺击。 “铛铛!”亏得好毛毛反应还算快,直接瞬移到了别的羽毛的后方,挥动尺子把剩余的几根挨着斩断。尺子与羽毛交斩,发出金铁互击的声音。“嗤——”毛毛毫不犹豫地将肩骨处的羽毛扯出,就地狠狠插在了大鸟的身上。拔出羽毛的疼痛感叫她有些恍惚,但是跟之前死去的两人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毛毛抬起头来。 大鸟转过了头,目光与背上的毛毛针锋相对,“你这只眼睛,我也要了!”毛毛看着对方眼睑上的睫毛,只是下一个瞬间,就瞬移到了对方睫毛的后面,就好似蹲在对方眼睑上一般,高举起薄尺,狠狠刺下。 但是大鸟显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行动。突然闭上了眼。“呜啊……”毛毛把握不住平衡,一下就从对方眼睑上摔了下来。而在摔下来的途中,她看见对方的爪子已经拍上了自己的腰间。 “啪叽”就好像踩碎一颗西红柿。说到底,这种连自己眼睛大小都没有的区区走兽,想打过自己完全就是天方夜谭嘛。大鸟朴棱着翅膀,颇有些得意。它低头看了看脚底下的那只已经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的走兽,缓缓移开了爪子。 噫——毛毛的身躯,自腰部以下,全都给踩作了肉酱。大鸟这一脚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它也没有留情的必要,是倾尽全力的愤怒一踩。毛毛与大鸟的战斗本身就是凶险的,一旦被大鸟轻微碰到一下,就是尸骨无存。 “哈,哈——”喘气都变得相当费劲了,毛毛只觉得自己意识开始有些恍惚,不过却依然好似期待着什么似的死死盯住大鸟的头。不消一会,大鸟做出了她所期待的反应,大鸟移开了它的脑袋,放松了警惕。 “在你做出这个行为的时候,我就还没输。”毛毛勉强地轻笑了一声。只见毛毛从被破坏的腰部以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宛若有人以针线编制一般,快速地重生,先是骨骼,然后是血脉,最后是皮肉,一只完好如初的毛毛又一次出现在了大鸟的身下。然后直接连鼠带尺地消失在了原地。 这就是命运对于毛毛的馈赠,不只是李璇妙的赠礼,对于帮助自己替李璇妙找到梦净暗咫的感谢礼,命运特别赐予了毛毛高速恢复的能力。只要心脏不被破坏,就可以消耗灵力在短时间内极大幅度提升伤势疗愈能力并且获取肢体再生能力。 当然,命运是公平的,作为临时获取超高速恢复的代价,这样做会导致毛毛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愈能力下降,但是已经无所谓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毛毛抱着这样的决心,把自己的灵力宛若惊涛般朝着周遭受伤的组织输送。 “我戳!”这一次毛毛直接在对方头顶用尺子狠狠刺下,但是没有刺动。对方的头骨坚硬程度超乎自己的想象。然后一根锋锐的羽毛直接划过毛毛的颈部,将毛毛的头颈划开半截,鲜血立马就溅了出来。 “再来!”毛毛根本就没有去管自己染满鲜血的颈子,因为伤口几乎就在羽毛飞过的下一瞬间就愈合了,而根据头一次击打的时候对方颅内的回震,毛毛发现这只大鸟的头顶有一个地方特别脆弱,那么只要找到这个地方,一切都不存在问题。 多亏了变成老鼠的关系,毛毛不止是获取了夜视跟昼伏夜出的特性,这种人类的身体完全无法听见的超声波,以毛毛的耳朵而言完全不是什么难事,通过回响判断骨骼走势,寻找弱点丝毫不在话下。 可是没有时间给她寻找这个头顶了。随着这只该死的走兽一直都在自己身上作怪。大鸟的怒火上升到了极致。大鸟展开羽翼,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不住翻滚,想把毛毛从自己的身上甩下来,但是是徒劳的。 这个地方不是,快了快了。毛毛一边努力在空中的大鸟身上稳住身形,一边利用对方的颅内回震判断那个弱点到底是在哪个地方。“唳——”见自己在空中翻滚也不能把毛毛抖下来,大鸟选择了一头向地上撞去。 “就是这里!”虽然知道对方正在朝着地上撞去,自己再不瞬移躲开就会被正面撞上,但是毛毛选择了贪这一刀。因为如果这一刀不贪住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更好的机会了。 眼下大鸟尾部的黑炎已然再度燃起,也就意味着高玄卿对对方造成的阻碍也不过就是刚刚几瞬之间的事情罢了。毛毛必须把握住这些机会,哪怕是会冒着生命危险。如果自己也倒下的话,至少还有星鸳姐,而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对这只大鸟造成足够的影响。这样想着,毛毛便下定决心一尺刺向了大鸟的头顶那个她判断出来的弱点。 “铛!”人力是有极限的,老鼠也是。毛毛忘记了自己一直在摧动着自己的灵力回复伤势,再加以仔细聆听大鸟的颅内回响,还要奋力地进行攻击,体力与灵力都已经趋近见底,再也不能再发挥出拼劲全力的一击。 故而这一击哪怕是击中了弱点,也不过是让对方的骨骼有了一丝小缝罢了,并没有起到应有的建树。但是毛毛已经到达极限了,这一点她自己比谁都清楚。而证据就是,她再也握不稳手中的薄尺,在大鸟头撞上地面之前就先一步倒了下去。 “咚!”大鸟的头与地面紧密地接触了。它可以清楚地听见毛毛的骨骼被压成碎片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兴奋。这个走兽,比那些个人类都要难缠的多。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巧,毛毛无疑是把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但是面对远远超出她的极限的对手,她还是落败了。 “我还……没有输。”有梦净暗咫穿在身上,毛毛的心脏处卸除了绝大部分的力道,所以,身体的快速回复依然在进行,只是速度没有以前那么快了。至少她接近压碎的喉管与压扁了的面部就是在大鸟缓缓站起身子以后才复原。 惨烈。只能用惨烈来形容这般的状况。毛毛虽然能利用超快速恢复来让自己快速恢复状态。但是留下的血迹是真的。受到的伤害,感觉到的痛楚也是真的,从骨骼被撞击,被压迫一直到神经断裂彻底失去知觉在内的感受都是货真价实的。甚至那些被破坏的身体组织就在自己方才躺的地方宛若蜕皮一般躺着。 “已经要到极限了……”毛毛感知了一下灵力的量,大概还有最后一点了。但是面对这样一只大鸟,她觉得再来一点,不,再来亿点也没有太大的作用,说到底,就凭自己的话想要打败这样的对手太难了。 不过不碍事。认清自己的情况不代表放弃了一切。毛毛费劲地抓住跟自己一起掉下来的薄尺,下一秒,就从站起身来的大鸟眼前消失了。“咕叽!”考虑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大鸟慌忙抖了抖头,又摆了摆身子。 但是没有感觉,毛毛并未瞬移到它的身上。难道对方放弃了吗?大鸟甩甩头把这个想法抛开,那只走兽绝没有这么轻易放弃。自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它挺立着身子站在林中,关注着周遭的环境。 “呼哈呼哈……”毛毛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缓起来,把最后的那一点灵力往着薄尺的内部灌输。此刻的薄尺已经被她拆分作了另一个样子。薄尺被一分为二,下半部被卸下来,由横插变为直立着卡入尺片上半部的插槽中。谁也想不到,这样薄薄的一片近身武器还能当做枪械使用。 但是灵力弹的话就可以。田鼠把这柄尺子的用法教导给异乡人的时候,脸上满是得意。盖因这是组织研究出来,最先进的科技成果。超微小的灵力弹发射器,而且具备相当的锋锐程度与隐蔽性。简直完美! 虽然要双手抱住才能开,但是能开就好了。毛毛的灵力命中性比异乡人中任何人都要强,只要指定了那只大鸟头顶的弱点。一定,一定不会打偏。就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毛毛拼劲全力,把全身的力量灌输去了尺片的内部。 “滴滴。”灵力从竖直的枪托底端流开一条淡蓝色纹路,纹路慢慢延伸到下半部尺的底端,跟上半段尺片的灵路相互连接,灵力流便汇聚到上半部尺的前端。“咻——”灵力弹甩出一条亮蓝色的拖尾。 “高玄卿。”“玄卿。”“高爱卿。”“高大人。”有无数的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高玄卿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一片无垠的海洋中漂浮。这就是与天地归元的感觉。高玄卿从未感受过这种感觉,还觉得颇为新鲜。 无然与事物之中,超脱天地之外。这就是武学宗师的气度。高玄卿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死亡就感到了恐惧。如果说还剩下的遗憾就是,最后的最后,也未能再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梧桐的边上,跟她如同小时候一般聊一聊。 “你还不到死去的时候。”高玄卿可以感觉到,随着这句话的落下,自己身下的海面就如同波浪迭起,一下就让自己清醒了过来。“哗啦哗啦。”高玄卿发现自己躺在水面上,水面就好像是平地一样给他一股托力,以至于他站起身来也毫不费劲,只是身上沾着的水哗啦哗啦地往下掉。 “你是……这里是?”高玄卿还没能站全身子,就被自己正对面的庞然大物给吓了一跳。那是一只金黄色的,尽显祥瑞气息的大鸟。换而言之,就着自己心底那股触动,高玄卿可以毫不费力地承认。这就是凤凰。 “我的话,你可以叫我阳凰。至于这里,欢迎来到冥川之海,万物大道的终点。你我最后都会如同一滴海水一般,汇入这冥川之海。”自称为阳凰的大鸟,好似对高玄卿的反应一点惊讶都没有。 “冥川之海……我果然是死了啊。”高玄卿低下头,这里是冥川之海,自己脚底下就当真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他甚至能从那幽邃的深海里,察觉到这片海似乎在朝着自己招手,想让自己快点回归它的怀抱。 “理论是,但是现在我们都在这里。”阳凰解释道。“什么意思?”如果能有回到阳世的方法的话,他愿意一试。虽说武学宗师还心有眷恋属实有点不该,但是没办法,高玄卿还是想要回去跟那只黑色的大鸟对决。 “办法就是,我把我残留的修为全部给你,哪怕是一部分的涅盘,对你而言也是足以易筋洗髓的涅盘。”阳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凤凰的涅盘,凤凰的修为,哪怕是一根凤凰的羽毛化石都能在黑市里面炒出天价,外地的官员如果献给皇上,马上就会被调任京都。 第168章 天灵 而这样一直要死去的凤凰,居然愿意把自己的修为送给自己。高玄卿绝不相信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鬼话。“你的目的是什么?”高玄卿完全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好骗的,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死人了,对方到底是打着什么心思? “你只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就好了。至于缘由,你会知道的。”阳凰直勾勾地看着高玄卿。“我当然愿意。”无论什么情况下,当走投无路的时候,哪怕只有那么一点半点的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所以我才会答应那颗星星。有个念头从高玄卿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被他甩甩头抛在脑后。什么星星,他的回忆里有这种东西吗? “那就请你盘膝做好运功的姿势吧。”阳凰这般说着,让高玄卿盘膝打坐。高玄卿听了也是毫不犹豫地一屁股坐在冥川之海上,运起气来。“这样就好了吗?”还没等他问完,他面前的阳凰就变成了一串金黄色的粒子,窜进了他的天灵。 在金黄色的光粒窜进天灵盖后,高玄卿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的任督二脉被一股后劲与力劲都非常强的先后天气劲灌输了进来。而就在他盘腿静心梳理这些气劲的同时,一些不属于他的回忆,也一点点地进入了他的脑海里面。 矾山之南,有鸟焉,名为朱丹,虽生而赤,然死而灰。高玄卿听说过这种鸟。这是几百年前的鸟种了,据说是一种追逐火山的鸟类。它们在求偶期间,雄性会因为身上沾染着的火山灰的更多而受到更多雌性青睐,同理,雌性身上沾染的火山灰也是判别其美貌程度的一项重要标识。 但是因为它们聚在一起的鸣叫会以一种奇怪的声波触发火山爆发,兼之那赤红色的羽毛还有些保暖的作用,早就被火山脚下的人们捕杀得绝种了,朱丹鸟的羽毛在某段时间里曾经热销一时,只是随着它们的灭绝,朱丹鸟的羽毛现在也成了无从搜寻的东西。至于留存的羽毛,经过时间的流逝,也慢慢地化作了飞灰。 很久以前有一只朱丹。这只朱丹冒冒失失的,但是它喜欢的偏偏是族群里面最尊贵的那只,族长的女儿,因为在其它鸟都已经学会了飞行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一瘸一拐地迟迟没有学到飞上天空的本领。 两只笨鸟互相扶持着,哪怕是彼此都一样的笨拙,也一点都没有气馁的意思。它们都相信,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有飞起来的时候的。但是好景不长。虽然族长的女儿是一只蠢鸟,但是她是族长的女儿。 族长的女儿只会跟族内那只最有魅力的朱丹结婚,但是族长的女儿是一只蠢鸟,连飞翔都不会,谁又会为了她去染上一身火山灰呢?那么只有另一条了,作为交易的筹码,嫁给其他部族的朱丹族长的儿女。 就好像是族长的女儿是只不会飞的笨鸟一样,别的部族的族长也有儿子是只笨鸟。族长女儿这样的笨鸟的宿命,就是跟不知道哪个小部族的族长的笨儿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天之娇女与天之骄子在火山灰中沾染出一身漂亮的灰羽,共筑爱巢。 可是那只笨朱丹非常不高兴,笨朱丹他不愿意就这样失去自己唯一一个不会飞的朋友。所以他决定去挑战那一座最高的火山。如果我能在那座火山上染上一层漂亮的灰羽,那我就能获取族长的认可,那我就可以向族长提出要求娶她了,笨朱丹是这样想的。 他准备了好几天的口粮,连夜从部落中离开了。没有人会注意一只连飞都不会的朱丹到底到哪里去了。也许是因为不会飞,所以陷进沼泽闷死了吧。朱丹们在枝头谈到他,笑两句,朴棱着翅膀飞走了。 树下的朱丹听见了,心里兀自伤心。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不会飞了。以前跟她一起努力摆动着翅膀,飞不到芦苇的高度便忽悠忽悠摔下来的傻鸟也只有她一个了。但是日子一样的过,只是在一次次地尝试飞起来失败时,她难免会想起来他的样子。 笨朱丹跋涉了不知道多远,带来的干粮早就吃完了。他喝着露水,搜寻着土缝里面的虫子,一步步,不屈不挠地朝着那个火山口前行。虽然火山口就在眼光可见的不远处,但是这真的是一段,非常非常长的路程。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多久的跋涉。笨朱丹总算是走到了那火山的山腰。下起了大雨,山腰光秃秃的,连一块给他遮风的石头也没有。他努力张开眼睛,可是大雨朦胧了他的眼帘。明明还有一点点就可以到山上的,他望着那远远的,有些泛红的山顶,视线有一丝恍惚。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下了。他觉得自己的爪子有点疼。但是不碍事,只是被坚硬的石壁给咯伤了罢了。翅膀也非常沉重,比起往年那飞不起来的笨拙,更加上了不可挥动的失控感。 可是要到山口了,笨朱丹很高兴,跋涉了那么久,总算是要到了。它加快步子,划哒划哒,一瘸一拐地跑向那个红色的山顶。只要给自己浑身染上一层灰黑靓丽的火山灰,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去了。 可是山顶哪里有什么火山灰。只有一个坑洞,里面全部都是沸腾的岩浆,高温逼得他不得不别过头去,无法接近。“咕呼——咕呼——”他俯下身子,用翅膀在地上费劲地打滚,可是没有任何效果,羽毛还是鲜艳的赤红色,所以他在山上伤心地鸣叫,在山上伤心地哭泣。没有人能听见他的悲鸣。 但是火山听见了朱丹的叫声。所以火山喷出了岩浆。那是笨朱丹这辈子看见过的,最美丽,最震撼的画面。磅礴的岩浆就好似是花朵一般,从山顶喷发出来,紧接着,四散者一束束的岩浆就宛如雨滴,从他的头顶落了下来。 等到笨朱丹醒来的时候,他躺在火山下面。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的记忆停留在火山岩浆从正上方落到自己身上的一瞬间。可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他感到一阵口渴,便将头探去附近的小溪。 他在溪水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姿。多么耀眼,多么美丽的灰黑色羽毛!笨朱丹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高兴得以为自己要飞起来了。不过,就算是成功变成了灰黑色的羽毛,他还是飞不起来。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一切都变得光明了起来。部落里面的大家一脸艳羡地看着他,就连族长的羽毛,也没有他的那般灰黑,那般深邃。所以在他用翅膀抱住族长的女儿,向她求爱的时候。大家都愣住了。 虽然大家都不觉得这两个能走到一起,但是故事的最后,他们真的走到了一起。他的妻子,是一只有着赤红色羽毛的,未曾沾染过火山灰,也不能飞起来的废鸟。可是一切都没有关系,有他在,灰黑色的羽毛是实力的证明,他可以保护好他的妻子。 一年后,他们有了第一枚蛋。只要这枚蛋孵出来,他们小小的家庭就可以变成三口之家了。然而某一天,激烈的喊杀声将部族从睡梦中惊醒。是那些两只脚的猴子,那些两只脚的猴子手持弓箭长矛,杀入了他们的部族。 飞得快的朱丹们逃走了。而飞的稍稍慢一点的则被弓箭给穿透胸膛,穿透翅膀。而后不久,有人发现了在窝里瑟瑟发抖的他与妻子。因为妻子那一身艳丽的赤红色羽毛。作为一家之主,这个时候就是他站出来的时候。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向那些猎犬挑衅。但是猎犬被两脚的猴子拴住,猴子自己举起了长矛,好似是在戏弄它似的,慢慢地戳着在地上狼狈躲藏的他。但是游戏的时间总是特别短暂的。不久,猴子玩腻了,长矛直直地刺向他的头。这样的话,就能把这只鸟从头串到尾了。 朴棱朴棱,笨朱丹听见了这样的声音。然后他那个不会飞的,有着一身赤红色的妻子,在半空中被长矛捅了个对穿。是什么,时候呢,是他去火山的时候吗?还是更早的时候呢?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学会了飞行呢?这样的问题出现在他的脑海。而他的身体里,好像有着滚烫的岩浆在流动。 凤凰成则赤地千里,盖因业火灼尽世间。那一天,那附近的一片平原,尽数化作黄土,至今未曾复原。他从土堆里面刨出被妻子小心藏好的蛋,飞舞到九天之上,那一天,全世界的鸟都朝着这个方向俯下身子,以示臣服。他知道,自己变成了一种叫做凤凰的,别的物种。 他的羽毛变成了金黄色,还能发出金黄色的火,他整只鸟都是火。有个声音告诉他,要去所有凤凰的故乡,所以他带着自己与妻子的结晶,在无垠的宇宙中飞行,飞去那个所谓的凤凰巢。 凤凰巢的主人告诉他,他的那颗蛋里只是一只朱丹,朱丹是不能进入凤凰巢的。所以他转过身去。不进也罢。他这样想。如果你不来这里的话,请不要涅盘。凤凰巢的主人在他的身后提醒他。 回到这个世界以后,好景不长。世界的代行者居然妄图冲破世界间的屏障。屏障震荡之下,凤凰的蛋便直接从九天之上掉了下去。等到凤凰追到山中的时候,只看见了被灼热的蛋液烧得已然只剩下了枯枝的一颗红叶树。 凤凰万念俱灰,全然忘记了凤凰巢的主人对他的忠告。哪怕是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便已经死掉,但是这棵树,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留在世上唯一的痕迹。这样想着。凤凰便为这棵树,用掉了自己的涅盘。 而段氏后山上,则是多了一株,以凤凰涅盘的胎衣制成嫁衣,一门心思说着自己怀上了凤凰的孩子的,叫做梧桐的红叶树。想来,那株红叶树一定是把凤凰对妻子,对孩子的爱,误会到了自己身上了罢。凤凰这样想。 在用掉涅盘的一瞬间,凤凰内心的黑暗便彻底爆发了。对人类的憎恨令它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破坏掉一切的心情,于是他遁入了亚空间,陷入沉睡,寻求不被自己的负面意识占据身体。结果未曾想,哪怕是这样,依然被世界发现了自己不在的事实,把自己从亚空间中拽了出来。 所以现在凤凰的身躯已经被充满怨恨的阴凤所占据,阳凰的元神已然陷入冥川之海,不日便会被冥川之海吞噬,而高玄卿,是他最后所倚仗的人。他不想让自己以为拥有的整个世界,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阳凰……梧桐……”高玄卿骤然得知了事情的真相,颇有些惊得合不拢嘴,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外面那只阴凤,就是占据了凤凰的身躯的,凤凰的负面。因为妻子与孩子的死亡,而想要把世界布满灾难的祸鸟。 “咻——”灵力弹在空中划过一个略微向下的弧度,只是一瞬间就飞临了那只大鸟的头顶,分毫不差地命中了那个只是被毛毛造成了一点伤痕的弱点出。“噼啪噼啪”然而黑炎总算是恢复完全了,在灵力弹打到那个伤口之前覆盖了大鸟的头部,大鸟毫不费劲地一甩头,黑炎便将那弱小的灵力弹灼了个一干二净。 “已经……到此为止了吗……”毛毛有些不甘心,如果她跟璇妙姐一样可以吃掉这片布料就能得到力量就好了。可是并不可以,不是命运代行者的她,吃掉这个布料只会一瞬间就被命运同化,这一点李璇妙非常正经地警告过她。 她从来没看见过李璇妙那么一本正经的表情。所以她也非常清楚地明白了这个事情:若是吃下这个,自己一定会死。所以综上所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只剩下了,靠在树上大喘气而已。灵力用光的朦胧睡意很快就笼罩了她的脑海,一个轻轻的眨眼,毛毛便彻底陷入了梦乡之中。 “唳——!”大鸟自然是发现了这个灵力弹的来源所在何处。一定是那只走兽,大鸟心里万分确定,它现在只想把那只走兽的皮肉啄得稀烂,再用爪子把它抓到天上狠狠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再踩上几脚,用黑炎把它烧得灵魂都饱受痛苦才肯罢休。不过这都是已经进入梦乡的毛毛所不能知道,或者说知道也没法子的事情了。 大鸟伸出爪子来在地上狠狠一跺,顿时从它脚底下延伸出一道黑炎,直直烧向了毛毛所在的方向。连土石都能烧到的黑炎,遇见树木更是好似鱼儿得了水,烧的别提有多旺,只消是一瞬间,便已经烧到了毛毛身下那棵树,将毛毛给笼罩在火海之中。 但是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所有的黑炎都熄灭了,在曾经被燃烧的地方,干涸裂开的大地蒸腾出残余的水汽。“咕?”大鸟伸长脖子,望向那黑炎的尽头,那里当时确实是出现了什么东西,让它的火焰失效了。 “阴凤……就让怨恨在此终止吧。”高玄卿看了一眼还熟睡着的毛毛,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赤红色的花纹从他的眉心蔓延出来,勾勒出光亮而又温暖的纹路,而这纹路,缓缓伸直,一直到了他的手心。 也许,这就是幸福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