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刁妃:爹地终于被翻牌了!》 第一章 重生归来,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爹!——” 宴轻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血水中挣扎了起来,被捅穿的双目死死“瞪”住了面前冷漠的中年男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一生中最敬重的父亲,竟然能狠得下这个心来,将她折磨得面目全非,甚至不顾她腹中的胎儿! “你还有脸叫我爹?跟你娘一样下贱的东西!未婚先孕,你就拿你的狗命去跟摄政王交代吧!咱们沐王府丢不起这个脸!” 话落的瞬间,宴惊天眼底闪过得逞的狞笑,一脚将浑身血水的宴轻歌踹进了乱葬岗里! 乱葬岗里,蛇虫遍地,宴轻歌只觉浑身的血肉在牙齿的撕咬下碎开,无数的蛇虫像发疯了似的疯狂往她的骨髓里、血肉里钻! “啊!——” 乱葬岗高处,宴惊天听着这惨烈的叫声,眼底非但没有丝毫的动容,反而多了一抹自我陶醉的意味。 他身边一名黄衣女子,温婉地轻扶着他,笑容清浅动人: “爹,太好了,她娘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可全都属于爹爹您了。” 宴惊天唇角勾起冷笑:“也多亏了你当初能成功给她下药,咱们才能名正言顺地弄死她。潇潇你放心,等她一死,她跟摄政王的婚约自然就会废除!” “到时候,你自然能成功嫁给摄政王!” 宴潇潇激动得眸子闪烁:“谢谢爹!” 那两道冷漠无情的眼神,就像刀子般落在宴轻歌心口上,那一瞬间,宴轻歌浑身的细胞都因为仇恨疯狂叫嚣!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宴惊天和宴潇潇这对父女串通好的! 为了得到她娘亲留给她的遗产,先毁她清白和名声,然后再代替她嫁给摄政王?! 就连她腹中的胎儿都不放过?! 可是,他是不是忘记了,要不是当初她娘凭着雄厚的家底,帮跌落到谷底的宴惊天东山再起,他宴惊天可能到现在还是个街头乞丐! 可到头来,她和她娘亲,不过是他们利用完就抛弃的工具! “宴惊天,宴潇潇!我死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乱葬岗上空,绝望的呐喊久久盘旋,仿佛地狱呼啸而出的催魂曲。 …… 冤死的灵魂,不知道飘荡了多久。 宴轻歌刷地睁开了憎恨的眼睛! 灵魂像是重新回归身体一般,身体下方撕裂般的痛苦,像锯齿切割般折磨得她几欲昏厥,小腹痛不欲生的痛楚,终于让她认清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她竟然真的重生了,重生到了临盆之际,被宴惊天乱棍轰入乱葬岗的那一天! “哈哈哈……”像是灵魂得到释放般,她发出了劫后逃生后喜出望外的狂笑声,浓烈的仇恨像火焰般在眼睛里熊熊燃烧: “宴惊天,宴潇潇,枉你们算计了一辈子,终究还是败给了老天!我宴轻歌既已重生归来,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突然,小腹传来刀绞般的疼痛,宴轻歌疼痛得浑身瘫软,右手护住小腹的同时,左手紧紧抓住了旁边的大树,不让自己的身体继续往下滑。 痛,好痛,有什么东西,拼命想要从她的小腹缓慢坠落。 宴轻歌清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身体承受着最难忍受的痛楚,嘴角却勾起了无悔的笑意: “孩子,谢谢你一直对娘亲不离不弃,谢谢你就算到了现在,还没有放弃娘亲……” 她努力用最舒服的方式稳住了身形,死死护在了自己的小腹,眼角滑下了苦涩又幸福的泪水。 她虽然不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怀上他的几个月来,宴轻歌已经对这个鲜活的小生命有了剪不断的深情;更是他,给了她努力活下去的勇气。 不论如何,她都要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 漫无止境的痛苦之后,终于,那一声鲜活的婴孩啼哭声,惊飞了空中的飞鸟。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 厚重的帘幕后,男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垂下的眼帘毫无征兆地抬起,一双黑曜石般的鹰眸凛射出森寒的冷光。 “主子,这是……”属下惊慌失措,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座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心里不停地打着鼓。 不会吧,几个月前那个胆敢冒犯主子的女人,竟然还真的敢偷走主子的种? 想到这件事,属下便忍不住心里一阵唏嘘,也多亏了主子多留了个心眼,在那个女人身体里留下了特质药物,谨防那个女人生下主子的果。 要不然,主子吃了一次失了身的亏,还要再吃一次丢了种的亏? 男人眼眸轻抬,举手投足间皆是霸气,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独有的狂傲和强势: “把孩子找回来,至于那个女人……呵。” 属下心口抖了抖,这个女人,完了! 五年后。 远离南越国京城的某个小镇。 “砰——” 空中传来惊天一爆,紧接着一个被轰炸得满头漆黑的人,以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狼狈地落在了地上; 身体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还不忘哭嘤嘤地朝着地面伸出了求救的手:“主子……救命啊,真的不是风影看管不力啊,小主子想要跑出去,风影我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风影悲剧地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真的很无辜啊,自己真的很用心守着小主子了,奈何小主子天生古灵精怪,又是给他下毒又是将他关在密室里,他是真的不是他可爱帅气的风影叔叔突然没命吗? 呜呜呜……最可怜的是回来还被主子轰炸了一通! 宴轻歌唇角挂着幽幽的笑意,似笑非笑地道:“这么说,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那个臭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明明是一张如清风明月般的笑脸,却带着魔鬼般的杀气,惊得风影浑身一个寒颤。 完了完了,就知道他没有撒谎的天赋,什么都瞒不过主子…… 风影赶紧嘿嘿一笑,连忙都掉身上的泥土爬了起来,狗腿地跑到了宴轻歌的身边道: “主子别生气嘛,我招我招,小主子……咳,小主子又去拍卖会了……” 话一出,就知道这次小主子完了:可真的不是风影不想为你保密啊,而是主子威压太大啊!谁让你的娘亲天生就是个大魔头呢! “呵……”宴轻歌磨牙嚯嚯,转身就朝着一个方向飞身而去: “先去抓那个臭小子,回来再收拾你!” 她必须得赶去拍卖会,鬼知道臭小子这次又想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办法给她塞“夫君”! 身后的风影可怜地望了望被轰炸的药房:主子这次可是气得连药房都一起炸了,小主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宴轻歌火速赶往小 第二章 她的儿子小白 镇所在的拍卖会,大街上却不知为何,早就已经因为什么事情而热闹非凡。 似乎听到了什么,她终于慢下了脚步。 可当听清楚里面具体内容的时候,宴轻歌体内的怒火终于爆炸了。 “喂喂喂……你听说了吗?那个神童又创下了咱们小镇药物研制的最高纪录,一个时辰就研制出来了十几种药物呢!” “而且那些药物每种都是极品,听说好多年经验的老大夫都不一定有研制的本事呢!好多年迈的老大夫都围着他求指导呢!” “听神童说啊,每一种药物的最高价竞拍者,就有机会参与迎娶她娘亲的争夺赛呢!听人说神童娘亲可是个大美人儿呢,这要是娶回去,那不是赚大了嘛!” “……” 大街上沸腾的议论声,让宴轻歌脸上的笑容隐隐有裂开的迹象:“宴小白!……你死定了!” “宴小白,你给我出来!” 拍卖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道杀气腾腾的女声在众人头顶响起,惊得众人纷纷惊悚地望向了门口闯入的宴轻歌。 二楼某个正洋洋得意的小家伙,一听到自家娘亲的声音,顿时双肩一抖,手里的药洒落了一地:完了完了,娘亲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宴轻歌那道轻快的身影便划破虚空,径直飞上了二楼。 下一刻,小家伙就狠狠吃了一个爆栗: “臭小子,听说你又要给你娘找爹?嗯?” 笑意盈盈的脸,杀气腾腾的语气! 瞅着自家娘亲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宴小**雕玉琢的脸蛋子飞快扬起一抹懂事的笑容,完美将眼底的狡黠藏得严严实实,他飞快抱住了自家娘亲的臂膀,笑得只有那么乖巧懂事了: “娘亲亲不要生气嘛,这次小白可没有乱找爹爹,这些人可全都是小白帮娘亲精挑细选出来的呢!” 说着,小家伙开心地双手一拍! 妖艳男们像蜜蜂一样簇拥而上,宴轻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心怀疑自家儿子的审美! 下一刻,她手中飞出的匕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横插过其中一人的两腿间! “砰!”斜插进柱子中,木入三分! 瞅着那人还在颤抖的两条腿,还有那牢牢插进柱子里的匕首,众人背后冷汗直流:娘呀,神童的娘亲当真如传言说的那样剽悍啊…… “你们谁要是再敢追上来,本姑娘不介意陪你们玩玩儿!”宴轻歌唇角扬起肆意飞扬的笑容,潇洒勾唇,拎着自家儿子的后领就直接离开了拍卖会。 身上的宴小白被自家娘亲吓得小身板都抖了抖,委屈嘤嘤地瘪嘴求饶道: “娘亲亲不要生气了嘛……小白也不是故意惹娘亲亲生气的,小白……小白真的只是想要一个爹爹而已嘛……” 宴小白真的觉得好委屈好委屈,小白真的不是故意想惹怒娘亲亲的…… 闻言,宴轻歌嘴角狠狠一抽,这才将小家伙放在了地上。 瞅着宴小白那双明亮无辜的大眼睛,宴轻歌心口不由微微疼了疼。 小家伙每次犯了错都生怕再惹怒了她,这样的表情她看过了很多次,可偏偏就是这样无害纯真的眼神,揪痛了她心头最软的地方。 她蹲下身来,目光温柔了很多,轻轻捏了捏宴小白的脸哄着道: “小白乖,娘亲亲已经被你那个抛弃妻女的爹爹伤害了一次,难道你忍心让娘亲再遇人不淑吗?娘亲答应你,一定会考虑帮小白找个爹爹的,不过嘛……” 宴轻歌笑得更狡猾了:“这件事情,还要等娘亲亲回京城报完大仇以后!” 瞅着自家娘亲眼角眉梢满满的算计味道,宴小白默默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家娘亲一番:什么嘛……又是这一招! 清楚看到自家儿子眼里的不信任,宴轻歌嘴角狠狠一抽,拍了拍自家儿子的小脑袋: “乖,风影那边已经万事俱备,明天就跟娘亲回京城。” 小家伙黑亮的眸子立刻亮了亮:“那娘亲亲,你种植的那些药草怎么样啦?” 说起自家娘亲的药草,小家伙就有点小兴奋!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小家伙对自家娘亲再了解不过了,自家娘亲天生自带一种神奇的灵力,不仅可以让娘亲御金针、肉白骨,还可以让药草超越自然规律快速生长。 而且药效比正常生长的药材,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他用那些药材炼制的丹药,更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品! 宴轻歌轻笑着捏了捏自家宝贝疙瘩的鼻梁:“药草生长所需要的灵力,那可是得靠救人性命、积累功德才能得到的,你想要的那些药材还需要一点小功德呢。” “这样啊……”宴小白黑亮的眼珠子滴溜转了转。 帮娘亲亲报仇也是积累功德啊,那要不,从沐王府下手? 宴轻歌嘴角划过了一抹狠绝的弧度:宴惊天,宴潇潇……五年前了,我宴轻歌又回来了! 当年你们欠我的一切,我全都会从你们身上拿回来! …… 芳菲四月,人家春满天,水波荡漾的京城渡口,围观的人群早就挤得头破血流,人人都被不远处小船上仙童玉女们的一对母子吸引了目光。 船头上,女子负手立而立,一身素白轻纱,勾勒出她曼妙的玲珑身姿,衬得她整个人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子; 而她身边粉雕玉琢的小萌娃,亦是精神气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神仙不小心遗落在人间的仙童? 宴小白早就对这样的目光无感,不怕死地扬起了无害的笑容:“娘亲亲快看看,那个人看起来长得还不错耶,娘亲亲要不要考虑……” 宴轻歌磨牙嚯嚯,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扫过来:“臭小子,皮又痒了是不是?” 某个主动在老虎头上拔毛的小家伙,立刻认怂到生活不能自理:“娘亲亲不要那么凶嘛,小白不考虑他就是了嘛……” 宴轻歌隐隐有种自挂东南枝的冲动,这么说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咯? 第三章 女鬼回来索命了! 船只很快靠了岸,晏轻歌以最快的速度避开了人群的围观,带着晏小白租用了一辆马车,直奔京城沐王府。 晏小白对京城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好一会儿才将小脑袋重新藏进了马车里,对自家娘亲道: “娘亲,不是说先在天机阁分舵立足吗?怎么临时打算去沐王府了?” 晏小白打心眼里不想让自家娘亲再回到那个伤心地去的,那些伤害娘亲亲的人,小白一个都不想原谅! 晏轻歌一只手撑在马车窗边,眼底的笑容幽深难测:“当然是有一些重要事情要办。” 晏小白还想细问,突然,马车外传来了众人议论的声音: “喂,你听说了吗?今天沐王府又向皇上请求将当年摄政王和沐王府的婚事换人,要将晏轻歌换成二小姐晏潇潇!” “我天,不是啊,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摄政王竟然还不肯同意让这门婚事换人啊!真不知道咱们这个摄政王怎么想的。” “当年跟他定下婚约的是晏轻歌没错,但是他也不看看晏轻歌那个不贞不洁的小贱人有多下贱啊!当年她跟十几个野男人乱搞,最后生孽种的时候难产而死,这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就是,要是我有这样不要脸的未婚妻,早就把她的尸体挖出来剁成肉泥了,真不知道摄政王是哪根神经不对,竟然能到现在还揪着这门婚事不放!” “……” 外面愤恨的声音刺耳地灌进了晏轻歌的耳朵里,自以为自制力极强的晏轻歌,这时候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口的那股气。 天机阁早就弄清楚了京城这边的情况,可是老百姓的疑问同样让她不解:这摄政王难不成脑子被门夹了,所以这么多年来还揪着他和她的婚事不放? 自家儿子年龄还小,她可不想让自家儿子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承受那么多,所以她早在警觉到事情不对的时候,就点了晏小白的睡穴。 马车很快驶到了沐王府门口,晏轻歌这才轻轻解开了晏小白的穴道:“小白,醒醒,我们到了。” 突然,沐王府后院的方向传来重物砸碎的声音。 “娘亲亲……”晏小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直到看清自家娘亲那张温柔的脸,才放下心来。 晏轻歌熟练地帮晏小白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乖,先在这里呆着,娘亲一会儿就回来。” 晏小白自知自家娘亲有事要办,非常懂事地没有跟过去,晏轻歌很轻松地就翻过沐王府的高墙,直奔后院的方向。 沐王府的后院,此刻早就已经闹翻了天。 “来人!给我狠狠地砸!要是今天这里再剩下那个小贱人的一点东西,去就让你们全部见阎王!”晏潇潇狰狞地嘶吼着,花容月貌的脸早就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 一定是因为这个小贱人在地狱里诅咒她,她的其运才会这么差,费了整整五年的时间,都没能让摄政王殿下答应娶她! 五年了,她的大好年华,又有几个五年够她这样浪费! “小贱人,就连死了都不安分!你要诅咒我是吧?好啊,我今天就砸了你的根,让你死了也只能当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晏潇潇狰狞地挥舞着长鞭,一边指使着手下行凶,一边将满屋的衣服、帷幔撕扯成碎片。 话音刚落,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人,便挣脱开阻拦的侍卫,狼狈不堪地扑倒在晏潇潇的脚下,磕得头破血流: “二小姐不要啊,五年来整个院子里的东西早就被你扫荡得不剩什么东西的,屋里就只剩下小姐生前穿过的衣服了,你就可怜可怜老奴,给老奴留下些念想吧!” 她是从小看着自家小姐长大的,不管外面把小姐传成了什么样,可是她始终难以相信,那样坚韧勇敢的小姐会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堪! 好事被打断,晏潇潇气得胸脯上下剧烈地伏动,一脚踹得老妇人七晕八素,狰狞的脸上挂起了一抹扭曲的笑容: “臭老太婆,那个小贱人在地狱诅咒我,你也盼着我不得好死对吧?既然你这么想她,那你就下地狱去陪着她吧!” 话落,她眼底闪过蛇蝎般狠辣的狞笑:“来人,把这个臭老太婆身上的肉,给我一刀一刀割下来喂狗!” 老妇人明显被吓得浑身冷颤,任凭好几个侍卫使劲将她往外拽,她还是死死抱住了晏潇潇的双腿,哭得泣不成声: “二小姐,你要忘记,作恶的时候头顶有老天爷在看啊!你这样对小姐,就不怕小姐的冤魂会回来找你复仇嘛!” 晏潇潇被刺激得肺部快爆炸,心口划过一抹心虚的瞬间,当即抽出了侍卫腰间的佩剑: “臭老太婆,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吧!” 眼看利剑洞穿老妇人的头颅,突然,大门被一阵诡异的阴风吹开,凭空而来的阴冷,像鬼魅来临般,为房间增添了几分阴森和怪异。 众人皆是被这道冷风惊得后背一凉,下一刻,女子幽灵般飘忽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晏潇潇,不如我先来送你一程如何!” 熟悉又陌生的女音,像鬼魅般飘来,瞬间惊得晏潇潇手中的利剑抖落,脸上瞬间没有了血色! “谁?!是谁!” 不,这个声音……是晏轻歌! 怎么可能?那个小贱人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出现在这里! 她强撑着一口气,狞笑道:“都说了那个小贱人是阴魂不散吧?来人,马上把这里烧了!马上!” 众人亦是惊魂未定,不等晏潇潇的话说完,一道冷厉的劲风震开房间的大门,下一刻,一道鬼魅般的白色身影划过众人头顶,众人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影的动作,晏潇潇整个人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扣住下颌,整个人悬在了半空! “啊!——鬼啊!——” 震耳欲聋的惨叫声,晏潇潇对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认为早就已经死在五年前的晏轻歌! “有鬼……有鬼啊!晏轻歌的鬼魂来索命了啊!——” 第四章 可真是她的好爹! “真是宴轻歌的鬼魂,救命啊!快来人啊!” 后院顿时尖叫声、惨叫声一片,侍卫们惊慌失措地逃窜,不少人被吓得摔了个人仰马翻,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来冒充那个小贱人来吓我本小姐!”宴潇潇早就被吓得浑身瘫软,面色惨白着抖动着双唇,哆嗦得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这五年来的每个晚上,宴轻歌就像囚禁她梦境的囚笼,折磨得她夜不能寐,可是她哪里想到,竟然真的有这么一天,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来向她索命! 老妇人亦是睁大了眼睛,清楚看到宴轻歌的身影,虽然害怕,眸中却充满了惊喜:“小姐……真是小姐……” “我的好妹妹,我刚才不是才答应了你,要来送你一程吗?这会儿怎么就假装不认识姐姐我了?”宴轻歌唇角的笑容扬起了魅惑人心的笑容,可偏偏就是那样的笑容,此刻就像阴间的厉鬼般,让人心惊胆寒。 “宴轻歌……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宴潇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下一刻,像是浑身受了刺激一般,疯狂地挣脱开宴轻歌的手腕,以狗爬式的姿势狼狈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跑了出去: “来人啊,有鬼,有鬼!宴轻歌化成厉鬼来要我的命了!” 只是,声音刚刚落下,头颅被一双腿有力一踹,宴潇潇当场被踹得头颅震荡,身子狠狠撞在院子里的树上,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吐出来的鲜血里还混杂着肉沫味。 她还没反应过来,左脸便被一只脚踹得贴在了树干上,随即,宴轻歌的脚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那张脸。 “我的好妹妹,如果真的是厉鬼来索命,你觉得你还有逃走的可能性?” 宴轻歌清冷嗤笑,眼底闪过寒芒的瞬间,踩着宴潇潇的脚陡然增力,清脆的骨头断裂声,清晰地传入了院中每个人的耳朵! “啊!——”震耳欲聋的惨叫声,震得院子里还没跑远的侍卫们一个机灵,连忙要去救宴潇潇。 谁知宴轻歌早就有所准备,不待众人赶到,宴轻歌的手便以惊人的速度,一把将宴潇潇从树上带离而去,像扔废物一样仍在了地上,紧接着,狂风暴雨般的手掌便落在了宴潇潇的脸上: “阴谋陷害、栽赃嫁祸、不择手段!宴潇潇,我当年落到那样的地步,全都是拜你所赐,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啊!我宴轻歌发誓,若不让你下地狱,天诛地灭!” 毁灭性的痛苦让宴潇潇痛不欲生,头颅被打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可是,也正是因为这剧烈的疼痛,让她猛地认清了一个她不敢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惨烈现实! 这么明显的手感和温度,怎么可能是鬼?眼前的宴轻歌,分明就是个人啊! “宴轻歌,真的是你!你没有死,你为什么没有死!”反应过来的宴潇潇狰狞地咆哮,恨不得冲上去将宴轻歌千刀万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年她是亲眼看着宴轻歌被棍棒打得遍体鳞伤,亲眼看着她被乱葬岗里的野狼叼走的! 院子里的侍卫惊吓得后背发凉: “什么?真的是宴轻歌?不会吧,她不是已经死了五年了吗?” 可是,嘴上这样说,但是实际上,宴轻歌那双嗜血的眼睛,已经让他们早就认定了这个他们不愿意相信的事实:五年前宴轻歌那双凛冽的寒眸,可一直都是他们的噩梦! 满院子的人,惟独房门口奄奄一息的老妇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激动得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是小姐,真的是小姐……夫人,你看到了吗?老天有眼,小姐没有死! “我的好妹妹,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啊……”宴轻歌唇角勾起魅惑人心的笑容,身影以鬼魅的速度飘到了宴潇潇身边,低下身去俯在她耳边幽幽道: “我可是来向你索命的!” 话落,她眸中的笑容陡然被冷厉的寒冰取代,掌心以破坏性的力道,强逼宴潇潇的头颅处! “啊!——” “畜生!住手,她可是你的妹妹!” 宴潇潇的惨叫声和中年男人浑厚有力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宴轻歌眼底的寒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幽光,幽笑着看向了快步赶来的中年男人。 “畜生,当真是畜生!五年前你浪荡成性,先是不把摄政王的婚事放在眼里,又公然跟十几个野男人厮混乱搞,让我们沐王府在整个京城丢尽了脸面;我当初没有打死你就已经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你竟然还这么恬不知耻,竟然还有脸对你自己的亲生妹妹下这么大的狠手!” 疾步而来的男人,一身正气威严,若不是宴轻歌早就见识过了他的虚伪和狠辣,恐怕也难免会被他高大伟岸的形象蒙骗过去。 宴惊天愤怒的火焰熊熊地燃烧,看向宴轻歌的眼神,就像看着一条下贱的劣狗。 好啊,五年了,终于是回来了!他倒要看看,她的女儿,能在他们沐王府,掀起怎样的风浪来! 宴轻歌心里轻蔑冷笑,丝毫没有被他浑身的威严吓到,她不怒反笑: “当年宴潇潇设计毁我清白、害我性命,沐王爷非但没有站出来说句话,反而助纣为虐,今天我不过是轻轻给了她一点小小的惩罚,沐王爷就心疼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宴轻歌更多的是为自己娘亲感到不值,她娘亲多么善良的人,怎么就痴心错付,嫁了这样狼心狗肺之人! 她就不明白了,同时是他的女儿,为什么堂堂的沐王爷,竟然可以这么不要脸地偏袒宴潇潇!! “畜生!你……你住嘴!”被当场指出来,宴惊天眉心冷不防地狠狠跳了跳,像是生怕被人听到什么似的,他极力压制住声音,恼羞成怒道: “既然你这次回来了,作为你的爹爹,我也不忍心揪着过去的事情跟你过不去;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当年的篓子是你自己捅出来的,我要你亲自进宫面见皇上和摄政王殿下,坦言愿意将跟摄政王的婚事让给潇潇,我们就还是父女。” 第五章 这个男人……是谁?! 晏潇潇兴奋得差点忘记脸上的疼痛,太好了,就知道爹爹最疼她!只要晏轻歌愿意主动提出推掉这门婚事,摄政王殿下就怕想不答应都难。 更何况……晏潇潇阴恻恻地笑了,摄政王殿下要是真的看到晏轻歌这副破烂身子,她就不信他还有胃口娶她回去! 呵……这当真是晏轻歌这么多年来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了。 原来她被人害到了这副田地,还要帮他们做嫁衣? 当年的事情,他晏惊天可没有少插手! 她轻蔑冷笑,眼底讽刺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我晏轻歌不是你们沐王府的牺牲品,更不是你们富贵路的垫脚石,为自己的仇人做嫁衣这种事情,我晏轻歌不屑于做,更没兴趣做!不够嘛……既然今天沐王爷在,那我就将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说个清楚明白!” 宴惊天被晏轻歌不凡的气势震得往后退了一步,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这个小贱人,就跟她娘一样让人厌恶! 不等他开口,晏轻歌冷傲的声音,便像惊雷般,字字句句响彻在众人耳畔: “宴惊天你给我听着,我晏轻歌跟你们沐王府的所有恩情,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全部断绝得一干二净!不是我晏轻歌不仁不义,而是你们沐王府无情无义、欺人太甚! 从今天起,我晏轻歌从此跟你们沐王府一刀两断!沐王府将来不管是福是祸,都跟我晏轻歌没有一点关系!哪怕沐王府走上了鬼门关,我晏轻歌都不会心慈手软半分,沐王府的人更别想从我这里讨走半分施舍和恩情!” 再见面,他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她誓让沐王府血债血偿! “你!……你不是人!”宴惊天差点气得当场昏厥,这个小贱人,分明就是在诅咒他们沐王府啊…… 偏偏她凛冽的眼神,竟然像可以预见似的,让他看到了他不愿意看到的未来…… “爹!你没事吧?”晏潇潇眼疾手快,连忙冲上去殷勤地扶住了宴惊天。 晏惊天气得不停地喘息,皱眉冷哼道: “潇潇,她这次回来绝对不简单!听说明天摄政王就要上街巡视,你准备的义诊如何了?” 这五年来,他们没少费心思去笼络摄政王,但是偏偏摄政王就像雷打不动般,对他们沐王府的行动根本连看都不看。 明天摄政王按例上街巡视民情,这可是他们接触摄政王的最佳时机! “放心吧爹爹。”晏潇潇轻笑: “那些贱民生的病、中的毒,可全都是我派人给他们弄的,明天到街上义诊的人肯定很多,到时候摄政王注意不到我,那就怪了。” 当然,解药她也有! 派人故意闹事给摄政王看的戏码,自然也被她安排好了! “哈哈哈,这就好!潇潇,沐王府的未来就靠你了!”晏惊天满脸的慈祥温和,跟刚才在晏轻歌面前的冷漠无情判若两人。 晏潇潇唇角笑容优雅:“爹爹放心,爹爹最疼爱潇潇了,潇潇一定不会让爹爹失望!” 此时的晏轻歌,已经轻然一个飞身,像飞燕般夺空而去,速度快得根本看不见她去了哪里。 可是晏轻歌却没想到的是,她飞行的声音,就这样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此刻身处沐王府的某位摄政王的耳朵里。 林荫道上,匆匆前进的慕容翊轩突然脚步猛地顿住,凝眸望向了声音的来源方向,声线峻冷邪魅: “那个方向是什么地方?” 身后跟着的沐王府侍卫,一听到他的话,当即吓得双腿哆嗦地跪在了地上:“启禀摄政王,那……那是沐王府的后院,那里死过人的,不干净……” 慕容翊轩黑眸凝起一抹沉色,凌厉的眼神飞快捕捉到空中恍惚间飞过的白色身影,瞳眸骤然眯了眯: “有意思,追!” 声音刚落,他自带气场的身影,便霸气侧漏地转身而去,惊得一群沐王府的侍卫浑身冷汗连连。 娘亲呀,他们刚才没有哪里说得不对吧,这位大佛来得这么诡异,怎么走得也这么诡异啊! 心里嘀咕着,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院子里不起眼的小草,根本不想在这位大佛面前晃悠。 等晏轻歌离开,晏潇潇脸色依旧没有好过,她担心地对宴惊天道: “爹,小贱人五年都没有回来,这次怕是有备而来,那咱们沐王府……” “怕什么?”宴惊天老谋深算的眸子闪着阴险的幽光,狞笑道:“她的娘当年都斗不过我,就凭她?呵……” 说着,他连忙拍了拍晏潇潇的手,安慰道:“她回来了,也是你嫁给摄政王殿下的机会,你可一定要把握住了!就算摄政王愿意留着她,皇上和太后也绝不会让一个失了贞洁的女人,嫁进皇室的!” 晏潇潇红肿的脸上又惊又喜:“谢谢爹爹,潇潇一定竭尽全力!” 两人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刚刚还在房间门口的老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身影。 晏轻歌回到了马车里,很快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气息紧随而来,她二话不说,立刻驾着马车就离开。 晏小白探着小脑袋出来:“娘亲亲,事情办完啦?” 晏轻歌提防着那股奇怪的气息,将晏小白藏进了马车里:“嗯,已经办好了,快进去,娘亲必须马上离开。” 马车在飞快的速度,在京城最复杂的小道上绕过了好几个弯道,确定那股气息没有再跟来,晏轻歌这才送了口气,驾着马车火速赶往天机阁在京城的分舵。 天机阁,表面上是救世济人的医馆,但是实际上,却是晏轻歌的武器库和情报头脑。 这五年来,晏潇潇为了能当上摄政王妃,在京城可没有少卖弄自己的医学本事。 凭着她背后那个师傅的指点,她可帮不少达官显赫治病,已经成了京都名声大噪的名医。 可天机阁的情报显示,晏潇潇救的那些人,其实都是晏潇潇自己给他们下的毒! 晏轻歌冷笑着将资料合上,听说明天晏潇潇就要广开义诊,想必早就准备了一出好戏去引起摄政王的注意了吧? 那她倒要看看,明天晏潇潇能不能笑得出来! 晏小白躺在马车里百无聊赖地翻着书本,天生敏捷的方向感知能力让他脑海里自动画出了自家娘亲走过的路线图,不禁在心里将自家娘亲狠狠鄙视了一番。 娘亲亲这次出去多久啊,怎么还惹来了一条尾巴跟在后面? 第六章 这个男人还不错 想着想着,马车已经到了目的地,宴轻歌将马车驾到了后门,跟守门的侍卫对照了暗语,很快,从天机阁分舵里便跑来了一个神色匆忙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看到宴轻歌,再看到她身边的宴小白,顿时激动得眼睛发光:“阁主……真的是你!” 他当真没有想到,效劳了天机阁这么久,竟然真的有机会能见到他崇拜的天机阁阁主和小主人! 宴轻歌将中年男人扶了起来:“赵掌柜的,不用客气,我在京城依旧是隐藏身份,你以后把我当成正常客人就行。” “是是是!老朽谨记,老朽一定谨记!”赵掌柜的连连点头,他这不是见到阁主和小主人太激动了嘛! 宴轻歌进了天机阁分舵,安置好了宴小白,自己进了浴池准备好好将身上的灰尘清洗清洗。 偌大的水池,波光粼粼,暗香浮动。 宴轻歌刚刚褪去身上的衣服,突然,一道诡异的气息从暗处扑面而来。 “谁!”宴轻歌冷厉出声,她认出来了,这气息……是刚才一路上追踪她的人! 对方并未回答,而是一片树叶飞射到了她的身边,宴轻歌顺着叶子的滑动轨迹接住了叶子,叶子的余威振动的她手指微微发麻。 好功夫,好内力! 当今世上比她武功高的人并不算多,帝都的高手却占了世上的一半,她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是谁,唯一确定的是对方对自己毫无杀意,否则就不是一片叶子向她飞来了。 宴轻歌抿唇笑道:“阁下一路上跟我到现在,没想到居然还跑到这里偷看我洗澡,是不是太龌龊了点。” 龌龊?慕容翊轩很不喜欢这个词。 他一路跟到这里,本来也不打算多做停留的,但是看见这个地方比较奇怪,才进来看看,瞧见她要洗澡的时候也打算走的。 没想到她这么敏锐。 慕容翊轩从暗处出来,站在布帘后面遮住了自己的身影。 透过帘子,宴轻歌看见修长挺拔的身影,就凭这个身影她便能判断对方身份显赫,且长得还不错。 宴小白也是眼睛一亮说道:“娘亲,我觉得这个应该长得也不错,要不要……” “不要!” 宴轻歌眼睛一瞪,宴小白也讪讪地把脑袋缩了一半在水里吐泡泡。 他偷看这个男人,虽然看不上脸,但是他都能判断这个男人很不错,娘亲真是的,每次都看着机会从自己的面前溜过,一点儿都不知道抓紧了。 宴小白在水里无奈的叹气,一副无奈的模样。 慕容翊轩身边的暗卫跪在地上,忍不住抬头多看小主人一眼。 虽然隔着帘子,但是他也能看清小主人可爱的模样,真是和主子小时候如出一撤啊! 宴轻歌见对方不说话,她在水里一个转身,池子里面的水像旋风一样旋转起来遮住了她的身体,她借着池水的遮挡快速穿上了衣服,转身一根发簪顺势插到了头发上,将一头长发挽起。 宴轻歌身上的水珠子将她的衣服弄的半湿,衣服贴在她的皮肤上,似乎透出了半粉的肉**。 慕容翊轩稍微侧目说道:“即便你不要沐家大小姐的身份了,可好歹也是天机阁的阁主,如此形象展露在两个男人的面前,似乎不妥。” 她嘴唇带笑,却眼露凶色说道:“阁下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的过去,看来是特意调查过我了?” “是。” 他原本就知道,这些年就没少在她的身边安排过探子。 “那阁下不说点什么吗?” “我说我没有恶意,你能信吗?” “你说呢?” 风轻轻一吹带起池边环绕的纱帘,宴轻歌妙曼的身材和姣好的容颜若隐若现。 慕容翊轩遮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对眼睛,宴轻歌和他双目相交的时候,同时扯下纱帘置入水中,向对方溅起巨浪。 宴小白已经爬到了池边,看他们两个在空中飞来飞去,几次交手下来男人也没有落於下风,而且好像还有余力似的。 他忍不住鼓掌叫道:“娘亲这个好这个好,这个抗打!” 暗卫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小主子在,你这么说你爹不怕被揍吗? 慕容翊轩嘴角笑了笑,他旋转手里纱帘缠住宴轻歌的腰身将她带入怀中,宴轻歌看着他的双眸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好像有点眼熟啊! “怕了?” 他一手抓住悬梁的纱帘在池水上方荡漾,一手搂着宴轻歌,她的领子很低,慕容翊轩已经能看见阴影的部分了。 宴轻歌意识到他在看什么,冷笑道:“怕你?阁下当真不是在开玩笑吗?” 她长发一甩,不知簪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两个带刺的玩意儿从簪子里面飞出来朝他刺过去。 慕容翊轩立刻松手,见她要掉入水中,心里不忍。 转身离开的时候一抬手送了宴轻歌一程,将她稳稳地送到了池子的边上。 她笑道:“硬碰硬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是天机阁的阁主,阁下觉得能在我手里全身而退的话就错了。” “今天是偶遇好奇才跟上来,并不是想对你不利。” 几次交手下来,宴轻歌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杀意,而且与其说是在试探,不如说是在逗弄她。 宴轻歌也觉得奇怪,可是输人不能输阵啊,她的腰板一定要足足的! “即便如此,你随便闯进来看我们孤儿寡母洗澡,是不是也不太妥当啊?” 孤儿寡母?慕容翊轩的指头翘着弹动着自己的腿,这四个字听着很刺耳啊。 暗卫也听得心惊肉跳,这不是形容死了丈夫的家庭吗,主子还好好的活着呢! 慕容翊轩看了眼孩子,见宴小白一脸兴奋的样子瞧着自己,他心情大好,没跟宴轻歌纠结这四个字。 他随意扯下随身一物抛给孩子,小白双手接住,还没来得及问,风一吹帘子后面的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白捧着东西看了又看,确定是稀有白玉后说道:“娘亲,他看起来挺有钱的,你要不要……” “不要!” 宴轻歌今天打输了心情很不好,更让她心情不好的是他赔礼道歉的东西竟然是块玉。 天机阁要什么金银珠宝没有啊,情报就是换钱最好的东西。 虽然是白玉,可在她眼里并不算值钱,要来何用呢。 “哼,打扰我洗澡就用一块玉来道歉,气人!不洗了,睡觉!” 宴小白收好了玉佩,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男人,多好的男人啊,有颜有钱还有身手,做他的后爹是最合适不过了,真是可惜! 夜晚慕容翊轩从浴室里面出来,明显心情很好,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可是一边的暗卫却苦兮兮的跪在搓衣板上,双手朝天举着慕容翊轩的宵夜。 就是因为偷偷看了洗澡的夫人和小主子一眼,所以回来已经被罚这样跪了一个时辰了。 他后悔啊,早知道一眼就让他跪了,他就多看两眼小主子了。 “明天宴潇潇要布医施药,你可知道要怎么做?” 暗卫立刻回道:“回主子的话,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帮助夫人一起,让宴潇潇永生难忘。” 慕容翊轩嘴角微微上扬,宴潇潇那样的小人,他原本只想晾在一边,光是如此便足够羞辱宴潇潇了。 可是既然她回来了,那便顺着她好了。 “宴家,可千万别让孤失望啊。” 第七章 古代影帝 第二天清晨天刚刚擦亮的时候,丞相府暗中拍出来的人已经将半条街先肃清了一遍。 早早安排了他们的人伪装成商贩和客流在街道上来来往往。 今日晨曦的早市,显得格外的诡异。 宴潇潇躲在高处缩回了头,她一夜未睡,今天眼睛看起来有点儿肿,旁边的侍女用玉滚轮在帮她按摩,身边有另外两个人为她梳头化妆。 纵然如此,宴潇潇还是提心吊胆,不安地问道:“爹,今天真的不会出岔子吧,万一摄政王看出端倪来的话如何是好?” “摄政王出门都是马车和轿子,什么时候双脚落过地,何况这个时间摄政王根本不会出现。” 宴惊天提前让人观察了很久,摄政王在不早朝的时候几乎不会出门。 今日是因为礼部尚书得到一本棋谱,摄政王才受邀过去把玩欣赏。 他绝对不会去留意一群贱民。 宴惊天冷声说道:“整个王府无条件地支持你,今天你也无比给我争气,一举拿下他!” “爹爹放心,女儿一定不辜负爹爹的期待。” 宴潇潇赶快让人把她打扮好,为了迎合今天要表现出来的形象,今天她特别打扮的非常清雅。 虽然身上的东西无一不是价值千金,她一身清水色的衣服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宴惊天眼前一亮。 他上下审视宴潇潇,满意的点头说道:“今天这身朕不错,摄政王一定会喜欢的。” “这也多谢爹爹的厚爱,一身衣服价值千金,平日里可见不到这么好的蜀绣。” “只要能达到目的,无论怎么样都是好的。” 宴潇潇莞尔一笑,用团扇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对着远处的镜子抛出一个媚眼。 就连她自己也被电到了。 她笑道:“今天我在这里布医,摄政王会从这里走过去,只要他经过这条街,我便能让他不再离开!” “好!我的女儿就是要有这样的志气!” 天色慢慢的大亮起来,街面上的门铺也开了,有一些已经被换成了宴惊天的人,一部分还保留原本的店家,就是为了真实的感觉。 宴潇潇在药铺的门口摆上了白纱帷幔,大街上突然涌入了不少的病人,大家唉声叹气地排着长队等待看病,还一个劲儿的夸她艺术好。 宴惊天的人为这些人悉心准备了茶点和椅子凳子。 看起来很有温馨的慈善画面却把暗处的宴轻歌乐坏了。 “白纱帷幔,悬丝诊脉,呵呵,我都不敢这样给病人看诊,宴潇潇装模作样也要有点限度吧,我真是服了。” “娘亲,咱们速战速决快点吧,我无聊了。” 小白一个个的扫过去,竟然没有一个看的上眼的。 既然这些人里面没有能配得上娘亲的人,就没必要多浪费时间了。 宴轻歌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为了今天她等了太久了,任何一个让宴潇潇身败名裂的机会她都不想错过。 “咱们今天是看戏的,没有到精彩的部分怎么能走呢。” 宴轻歌一直盯着他们,过了一个来时辰,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都被宴潇潇布医的事情吸引过去,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对她感恩戴德。 一个中年男人从白纱帷幔中走出来,立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叫道:“恩人啊!我这病已经遍寻名医无果,没想到竟然被您给治好了,我有救了啊!” “您无须多礼,医者救人本来就是分内的事情,何况今日本来就是想着布医施药,给老百姓们谋福利。” 宴潇潇从白色的纱幔里面走出来,立刻引来一阵夸奖之声。 “这是仙女啊,长得真好看!” “真是人美心善啊。” “就是,这么好的人摄政王怎么还不娶了啊,我听说摄政王一直惦记着那个败坏门风的大小姐,迟迟不肯迎娶这二小姐呢。” “瞎了眼呗,这么漂亮的小仙女放着不要,却要一个破鞋,不时候傻就是瞎!” 排队的人里面不少开始带节奏,周围看热闹的普罗大众,便跟着一起碎碎交流起来。 宴轻歌听见了肯定是不舒服,但是她没做声,反而任由宴潇潇在这里表演。 宴潇潇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进行下一步。 她对大伙儿大声说道:“今天有任何疑难杂症都可以来,小病头疼脑热的也给大家治,布善堂里面会准备糕点供应,也会给大家准备药材,希望大家能有秩序的去领。” “天啊,还有糕点吃!多好的人啊!” “就是,真是仙女下凡了!” “摄政王瞎了眼,应该迎娶二小姐的!” “迎娶二小姐!” 又有人带节奏,街面上爆发了一阵支持的声音。 宴潇潇偷偷的看向街道的另外一端,却还不见摄政王的身影,更没有见他的马车轿子。 难道时间错了?还是推迟了? 那岂不是还要跟这些白痴纠缠很久吗? 宴潇潇有点郁闷的回到白纱帐中,一连十八九个人过去之后,她脸上的妆也开始花了,忍耐也慢慢见了底。 宴轻歌打了个响指,身边一个小小的身影迅速从楼台上面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溜到了队伍里面。 小白一进入白纱帐,没等宴潇潇看清他的脸回过神来,就尖叫起来:“啊!杀人啦,怪阿姨杀人灭口了!” 宴潇潇一惊,慌乱中打翻了桌上的小香薰炉。 里面的碳灰全泼到了看诊的托儿身上,男人也大叫起来。 小白演技爆棚,哇的一下就哭起来。 “怪阿姨治死人了,怪阿姨杀人了!” 宴潇潇此时才看清他是谁,瞬间火气就被点燃,一巴掌闪过去,小白顺着她的力道往旁边倒。 看似被揍的很惨,但实际却是借了个力道做了假动作,宴潇潇连一根毛也没碰到他。 小白坐在地上先是呆萌的看着宴潇潇。 突然哇的一声哭的惊天动地。 小脸上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哭的委屈不行。 众人都傻了,宴潇潇也愣了不知道如何处理,此时只有宴轻歌在一旁躲着偷笑。 她的儿子,演技一绝,nb的很啊! 第八章 红衣归来 宴潇潇慌慌张张的让人去堵宴小白的嘴,可是小机灵鬼哪是那些粗苯的下人抓得到的。 他们刚靠近,宴小白就从地上起来,在看热闹的人群里面寻了一个女人,一头就扎进了女人的怀里。 “夫人救救我,他们连我闹肚子都治不好,还想动手打我,我好惨啊!” 贵妇认抱着孩子眼睛一瞪,那双眼睛颇有虎目神光,将两个下人瞪了回去。 宴潇潇见贵妇人穿戴讲究,应该也是官宦之家的人本想礼让三分,可是转念一想,这些年帝都中的达官贵人她几乎全部认识,这个女人分明是个生面孔。 她一想到对方可能也就是个商人家庭,态度立刻就变得清高傲起来。 “这位夫人,我们只是想让这个捣乱的小孩乖乖离开而已,还请您不要插手。” “我没有捣乱,我只是因为拉肚子才来看病的,但是他们按的我肚子更疼了,夫人救我。” 小白趴在夫人的怀里,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贵夫人快被他融化了,心疼的说道:“好孩子别怕,我自会为你主持公道。若是真材实料的也就罢了,若是在这做幌子,还为难一个孩子,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宴潇潇听到这话脸都要气白了。 整个帝都谁不给她面子,这个中年妇女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甩脸子,万一要被摄政王看见了怎么得了! 宴潇潇要不是看这是大街上,一定让人把这女人乱棍打残了! “这位夫人,你说话可要凭良心。我宴潇潇虽然不是大善之人,但在这里受我照拂的人也不在少数,因为一个不知名的小孩的话,就想在这里闹事儿的话,我实在不能容忍。” “你倒是有趣儿!” 贵夫人听到这话,不仅没有退让,反而更生气了。 她把小白护在身后说道:“他只是一个小孩儿而已,能如何闹事?反而是你,一开始就盛气凌人的样子要对一个小孩动手,看你不过十八九的模样,怎么这么狠毒!” “你说我狠毒?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宴潇潇刚刚露出原型,又立刻掩饰下去。 虽然周围聚拢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是大多数还是她找的托儿,他们都站在宴潇潇这边,还没掀起多大的波澜。 宴轻歌看着远处三五成群有些人赶过来钻到人群里,她用镜子折射了一下光线到儿子的身上。 小白立刻说道:“这个大妈好可怕,她还掐我,你看我的手臂都红了!” 小白卷起袖子,粉肉肉的手臂上有两道痕迹,看的贵夫人心疼不已。 “好你个蛇蝎女,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还是个人吗?” “我,我没有!臭小子你是故意来找麻烦的是不是!” 她一着急就原形出来,此时人群里却突然传来一阵阵到喝彩的声音。 宴潇潇也慌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人在喝倒彩? “哎哟喂,原来所谓的名医仙女,是个治不好病就打小孩的人啊?” “刚才好凶啊,我还以为是多温柔甜美的小仙女呢,看来跟泼妇没什么区别。” “听说沐王府的人不会演戏的都待不下去,以前的少爷和大小姐就是,怕是都被他们给逼走了。” “你们胡说什么,那个贱人是自己消失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宴潇潇听见关于宴轻歌的事情心里就很虚,控制不住的叫了出来。 “哎哟,你们听听看,贱人贱人的叫的多顺口,这还是知书达理的闺秀呢。” “我看外界传闻都是假的吧,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小白抱着夫人的脖子小声说道:“大妈好可怕!” 宴潇潇还是很清楚的听见了小白的话,她看见小白的脸就来气。 虽然是小男孩,但是长得这么好看,皮肤也是她梦寐以求的,更可气的是那双眼睛,跟宴轻歌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都是勾魂的狐狸眼! 宴潇潇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到摄政王因为那个贱人,到现在都不肯娶自己,她更是愤怒无比。 宴潇潇指着他们两个大声骂道:“来人,给我把这两个带头闹事儿的人轰出去,别让我在这条街看见他们!” “岂有此理!” 贵夫人指着宴潇潇的鼻子发抖,她身后的奴婢好像突然认出来了宴潇潇,急忙说道:“夫人,她是沐王府的女儿。” “沐王府又怎么了?难道这帝都是他们沐王府的不成!一个小小的沐王府都敢如此嚣张,谁给的胆子!” “小小的沐王府?”宴潇潇听见这话就炸了。 她最得意的便是沐王府女儿的身份,可这不知名的女人,居然脸沐王府一起鄙视。 这个中年妇女,算什么玩意儿啊! 宴潇潇皱眉说道:“你好大的口气,如此羞辱沐王府,又是谁给你的胆子!” “人不自重而后人辱之,你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要不是根子歪了,就是爹娘教的。子不教父之过,你父亲也应该被训!” “混账,你敢侮辱我父亲!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拿下送到复印衙门打个四十大板教训教训!” 贵夫人一听这话,气的嘴巴都歪了说不出话来。 她人单力微,从医馆里面冲出来的一些奴才很快就将她围住,眼看就要动手了。 不知从哪里飞来几颗石头打到他们的膝盖骨上,又有一些石头打到了他们的脖子上。 四五个家丁闷声一哼,跪的跪晕的晕,在地上倒了一大片。 宴轻歌手里握着银针向四处张望,她还没有动手呢,这些人居然就倒了?到底是谁出的手…… 在另外一个高处品茶的男人眉眼中透着些许的杀气,旁边的暗卫也为宴潇潇捏了一把汗。 都说人长得丑就要多长脑子才好活命,这位大小姐偏偏长得丑还没脑子。 那夫人也是能得罪的? 要不是主子不想小主人卷入更大的麻烦里面,恐怕早就取了他们小命了! 宴潇潇慌了,她惊厥地叫道:“谁?是谁在暗地里做这样不要脸的事情,给我站出来,看我不撕了你!” 第九章 撕开脸上的面具 “我的好妹妹性格可真是变了,以前都是在暗地里面出阴招,这一次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发火。怎么,仗着半条街都是你请来的托儿,就有恃无恐了吗?” 宴轻歌穿着一身明亮的大红色裙衫从二楼飘然落下。 裙摆落地的时候鼓起来然后又散下去,一缕风从裙摆下面吹出来。 宴轻歌转了个身,轻轻抖动裙摆笑道:“看来这些年你的地位已经很稳了,以前可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低声下气的很。” “你,宴轻歌,你居然敢在这里出现!” “宴轻歌?这就是四年前消失的那个嫡女?”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跟人偷情跑了吗?不怕摄政王和沐家杀了她?” “她刚才说宴潇潇暗地里阴招,这是什么额意思?” “不知道啊,我也好奇呢,是不是里面有什么冤屈啊?” 宴潇潇听到人群里面竟然传来不少这样的声音,她吓得脸色苍白。 惊慌之下,口不择言地叫起来:“你们这些贱民给我闭嘴!” “贱民?”宴轻歌曼笑说道:“我以为你是医者仁心的圣女呢,平日也一直给自己树立温柔贤惠的淑女形象,怎么能张嘴闭嘴的就是贱民贱民的叫呢。” 宴潇潇愣了愣,马上捂住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花了这么多年才树立起来的形象,可不能因为几句话就毁掉了! 刚才是看见宴轻歌的时候突然着急了,又怕摄政王会路过这里遇见宴轻歌,情急之下脑子空白才会太激动。 宴潇潇森冷地盯着她,恨不得要在她的脸上挖出无数个血窟窿。 宴轻歌笑道:“妹妹这眼神是想杀了我啊?不过四年前你没有得逞,四年后你便再也没机会了,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你们听,四年前?那她消失难道是……” “哎呀,你们想想姐姐没了妹妹就做摄政王妃了,也说不准。” 那些带节奏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根本就没给宴潇潇请的拖说话的机会。 那群托儿脑子也不好用,又是看着钱的面子上才来的,对宴潇潇也没什么情分。 现在一个个脑子都已经蒙圈了,谁也没开口帮她说话。 宴潇潇双眼充血,一瞬间红血丝就布满了眼眸。 “你这个偷人的贱人本就应该浸猪笼,几年前被你跑了,现在还敢来说。” “也许当年你直接把我浸猪笼,而不是丢在乱葬岗的话,我早就已经死了,你今天也不会这么的尴尬了。” “乱葬岗?”贵夫人惊呆了,诧异的看着宴潇潇。 她知道这女人不是好东西,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狠毒,把自家的亲姐姐丢进了乱葬岗…… 突然人群就炸开了锅,一群人叫嚷着让宴潇潇付出代价。 他们气势汹汹,那些托儿见势不妙,也不想卷入这样的纷争里面。 趁着宴潇潇没精力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慢慢退出人群溜号了。 宴潇潇急忙说道:“你血口喷人!不要以为说这样的谎话大家能信!宴轻歌,你就是个**!” “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即便外面盛传我是个**,摄政王还是愿意要我不愿意要你,我的好妹妹,你连个**都不如,感觉如何?”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戳中了宴潇潇的死穴。 摄政王他宁愿要个**,也不要她……是啊,纵然宴轻歌已经被贬低地如此下贱了,在他的心里还是没人能取代。 为什么?他们又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为何偏偏就对宴轻歌死心塌地了! 宴潇潇心里恨啊,恨的咬牙切齿,恨的想把宴轻歌五马分尸。 她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恶狠狠地说道:“宴轻歌,我绝不放过你!” 宴轻歌不由觉得好笑。 一方面是笑宴潇潇,一方面是嘲笑自己。 像宴潇潇这样的人,除了会装可怜和阳奉阴违以外,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招数。 可是自己当初却被这么蠢笨的人骗的团团转。 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太愚蠢的话,这些年也不会过的这么苦,弟弟也不会下落不明。 想到这些,她就怨恨自己的愚蠢。 小白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在旁边叫道:“丑女人好凶啊,明明不会治病,只会装模作样地糊弄人,还耀武扬威地好可怕哦!” 宴轻歌回过神,从贵夫人的怀里接过了小白笑道:“娘亲跟你说过,有什么问题让娘亲看,保证给你治好。不要到外面乱找一些所谓的名医。” “我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人的医术能比得上你啊。” “那恐怕就没有了,娘亲告诉你,所谓的名医很多都是沽名钓誉的人。” “那如何区别是真才实学还是沽名钓誉?” “很简单啊。”宴轻歌笑道:“真正有才华的人往往都是埋头做事的,只有那些沽名钓誉虚有其表的人,天天想着怎么吸引眼球给自己造势,摆个摊子就想名扬天下,真是笑死人了。” 宴潇潇气的浑身发抖。 难怪她那么讨厌这个小子,原来他是宴轻歌的儿子! 宴潇潇盯着他说道:“这就是那个野种?” 啪! 她话音刚落,脸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和翠翠的响声。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宴轻歌反手又是一巴掌冲她的脸上打过去。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道。 宴潇潇被她打飞在地,狼狈的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水,有颗牙齿也合着血水一起吐出来。 楼上的男人笑了笑,心情很好的看着这场戏。 暗卫说道:“主子,您真的不去帮帮她吗?小主子还在她怀里呢,万一伤到不好吧?” “他们玩的这么开心,没必要这时候去扫他们的兴致,等他们玩够了再说吧。” 玩?等会儿沐王府的人来了,可就不好玩了啊! 宴潇潇从地上爬起来,她呆愣的盯着宴轻歌,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宴轻歌轻笑道:“第一个巴掌,是打你骂我儿子是野种。第二巴掌,是打你四年前要杀死我儿子。不过这只是第一笔利息,我们的账还要慢慢算。” “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爹不会放过你的!” 第十章 赌约 “爹?哈哈哈。” 宴轻歌脸色一变,再没了玩笑的兴趣。 她冷珏的说道:“他那样心狠手辣的歹毒恶人,不配做我爹。沐王府欠我和儿子的,还有我弟弟的,我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不过现在嘛……” 宴轻歌用力的扣住了宴潇潇手腕上的命门,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不容许她抗拒的将她推到了椅子上,随手撤掉了白纱帷幔。 “几年不见我也很好奇妹妹为何突然就会医术了,还突飞猛进变成了神医,今日不如就让我们见识见识神医是如何治病的,先给这位大叔看看吧。” 宴潇潇此时没了做戏的心情,而且眼前的大叔又脏又臭,让她给这样的人看病怎么可能。 她反抗叫道:“宴轻歌你这个贱人给我放手!我的事情轮不到你做主!” “怎么,不愿意啊?是嫌弃别人身份低微怕脏了你的手,还是担心你的小秘密暴露了?” “我,我能有什么秘密,你不要胡说?” “哦?你没有秘密吗?我还以为给那些贵人们下药,然后再故意去医治,以此博取名声的事情是你做的呢!” 宴潇潇一个没坐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但是宴轻歌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惊恐的看向宴轻歌,如同看见了鬼怪一样恐惧。 宴轻歌,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宴轻歌看她的脸都白了,心里无比痛快。 哈哈,宴潇潇,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你也有今天! 宴轻歌的手指滑到她的脖颈处,看似轻柔缓和,实际上用一股寸劲扣在她的大动脉上。 只要她愿意,两秒之内就能扭断她的大动脉,还不让人看出外伤。 让她皮下喷血而死。 宴潇潇并不是只有空皮囊,虽然医术不精,可是好歹也学了医,她马上明白宴轻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她的命门。 她吓得浑身颤动,喉咙里面发出微微的声音:“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若伤了我,爹爹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沐王府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以为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没想到这时候了居然还在说胡话,几年不见,你到时活的越来越回去了。” 宴轻歌贴近她的耳朵冷笑道:“从你们把我推下乱葬岗开始,我们便恩断义绝。如今我回来可不是跟你们念情分的,我是要把你们一个个推下地狱。” “你敢!” “妹妹你太激动了,气大伤身对你不好。” 宴轻歌轻轻地用力就将她按下去了,然后一根银针从宴潇潇的腰椎处扎下去。 她的动作极快又很轻柔,快准狠的扎下去也没引起人的察觉。 “我看你就是嫌弃别人身上泥垢多,怕脏了自己的手,这样吧,咱们就请这位夫人来做个评判。做姐姐的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能说出这位夫人得的是什么病症就算你赢。” 贵夫人对宴潇潇也有气,她愿意做公证人。 宴潇潇刚要开口,宴轻歌又说道:“如果你赢了,那我就跪在沐王府的面前磕头谢罪,任由你们处置。” “此话当真!” 宴潇潇双眸蹭亮。 今天所有人都看了沐王府的笑话,如果不能让宴轻歌付出代价的话,今后沐王府就没脸见人了。 如果宴轻歌能来请罪的话,关上门还不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宴轻歌笑道:“自然当真,可是如果你输了的话,那就绕城一周,边走边骂自己是歹毒贱人。” “宴轻歌,你不要得寸进尺!” “怎么,不敢赌啊?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赌都不敢的话,那可见你这个医术所言为虚啊,不知道一会儿摄政王看见了会怎么想。” 绝对不能让摄政王知道这件事情。 她辛辛苦苦树立起来的形象一定不能毁在宴轻歌的手里! 宴潇潇要是不应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帝都就会让她成为笑柄,她丢不起这个人啊。 “好,我应战就是,但是如果你输了还要再加一条赌约。” “你说。” “我要你在列祖列宗的面前杀了这个孽种,以告诫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二楼上面的雅间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慕容翊轩双眸微眯,手里的上等茶杯被他慢慢碾碎,危险的霸气从他的身上涌出来。 宴轻歌转头看了一眼雅间的方向,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 这人是谁,刚才射出石头的人就是他吗? “怎么,你不敢了?” “既然我加了,那你便也加一条,我要你跪在城西的乱葬岗一整晚,敢否?” “好,一言为定。” 宴潇潇坐下来让贵夫人坐在她的对面。 她先把脉,又看了她的脸色,折腾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宴潇潇胸有成竹的说道:“只是女人的问题罢了,这个年纪的女人很容易下体不适,闷闷难受,回去好好调养就行了,没什么大碍。”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一个中年女人有妇科问题,那贵妇脸上更加难看了。 贵妇皱眉说道:“就算我葵水不准,也不代表我那里问题很严重吧,你说话还是含蓄点为好。” “哼,你严不严重自己不知道吗?脸色发青血气不足,经血太差顾不住血气,还有同房的问题,难道还要我说的更明确?宴轻歌,你这会儿就带这个野种去祠堂吧。” 宴轻歌笑了笑,起先是淡淡的笑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狂。 把得意的宴潇潇看傻了。 “你笑什么笑!” “我笑你真可爱,检查了这么久原来只是发现夫人的例假不准,脸色发青,就说她身体的病痛是因妇人病引起的,宴潇潇,你眼瞎了吧!” “宴轻歌,你什么意思!摩飞你想赖账吗!” “我认赌服输,但是没输的我可不认。” 她走到贵夫人的面前,只是扣了一下脉门便下了决断。 “妇人脉象时而强健时而虚弱,并不是一般的气虚,再看你坐下来的时候时常偷偷挪动身子,应当是身体受过创伤,一段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会疼痛难忍。” 她又动了动贵妇的手臂说道:“手臂抬起来的高度也不对,要么是颈椎,有么是腰椎,我说的可对?” 第十一章 无情无义 贵妇惊喜说道:“对的,我以前被人从马背上打下来,正好是伤到了脊椎骨。” “夫人应该调养的还不错,但是也因为长期吃药,五脏六腑被熏染的不适应,夫人也厌恶这些东西,每次吃了都没胃口再吃饭,所以面色不好气血不足,对不对?” 贵妇身边的丫头惊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夫人每次吃了药,就不肯再吃饭的?” 宴轻歌挑眉一笑:“讨厌吃药的可不止夫人一个,我家小子也是如此。” 贵妇人微微一笑,她感觉非常的惊喜。 她什么都没有说,对方就已经把她的陈年旧伤都说出来了。 贵妇人笑道:“姑娘的医术真是不错,但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治疗。” “你其实身体没有大碍,也不需要静养,但是需要改变食物结构,配合按摩和熏蒸的手法,时间长了之后就会慢慢地改善。直接喝药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你既然这么笃定的话,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帮我试试,如果一个月内有改善的话我一定重重答谢你。” 贵妇人这两年吃药都快吃吐了,满屋子的药味儿,她只要一闻到就非常想吐。 砍了那么多的名医都没有用,如果这个小丫头能帮自己的话那也不错。只要能正常吃饭睡觉,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您放心,一个月如果还不改善的话,你要罚我什么都行!” 贵妇人笑道:“姑娘也爽快,就这么说好了,一会儿我会让小莲去你那边送帖子,明天便请你过府。” “行,我们这边算是解决了,妹妹这边如何说?认赌服输,你是现在就绕城一圈自骂贱人,还是我来帮你选一个良辰吉日,敲锣打鼓地举行一个仪式再开始?” 宴潇潇呆呆的盯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就这样被人比下去了?简单的几句话而已,好像也没说什么厉害的东西,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不仅输了,她丢的是整个沐王府的将来,和自己的将来…… 宴潇潇身子摇摇欲坠,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小白唉声叹气说道:“愿赌服输,这会儿怕是想耍赖了。没真本事何必要学人坐诊,打脸了吧?” 不仅仅是宴轻歌,现在就连那个小杂碎也在嘲讽自己了。 她宴潇潇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低贱廉价的人了? 宴潇潇摇头说道:“不,我没有输掉,我不可能输掉!你一定是作弊,不然的话怎么可能靠好么点事情就判断出她的陈年旧疾!” “好笑”宴轻歌讽刺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假模假样吗?既然选择做大夫,就一定要医术过硬。你也不想想这些年你是如何名声大作的。” “闭嘴,你闭嘴!” 宴潇潇不想再听,她想堵住宴轻歌的嘴巴,但是她的双脚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和宴轻歌之间不过十步的距离,可是现在,两个人的中间也好像有一道鸿沟挡住了他们两个人的距离。 宴轻歌偏偏不闭嘴,她冷笑说道:“先给权贵下药,然后出手将他们治好,有他们给你做宣传顿时名声大作的,成了举世无双的神医。”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根本经不住验证,稍微有意料之外的人就招教不住了吧?好不容易树立的形象一朝崩塌是什么样的感觉?爽吗?” 她盯着宴轻歌的脸,宴潇潇已经方寸大乱。 她突然抓着宴轻歌和贵妇人骂道:“你们是串通好的!你们两个居心叵测,针对我们沐王府想让我们身败名裂是吗?说,谁让你们来的,还是这一切都是宴轻歌你的阴谋诡计。” “娘亲,这个人好厚脸皮啊,自己下的注输了还这么多的借口,她这样下三滥的人真的跟你是姐妹吗?一点儿也不像嘛。” 小白努着嘴插着腰,小小的脸蛋上满是鄙视的模样。 宴潇潇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小孩子鄙视了。 贱人的野种,比贱人还要讨厌! 这个小子当初怎么没有死! 宴轻歌听见儿子说的话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妹妹,血缘?早在她被推下乱葬岗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妹妹和父亲,她也只承认身体里面母亲的那一份血脉。 沐王府这个人间地狱,她觉不承认! 贵妇人也冷笑说道:“堂堂沐王府的贵女上竟然言而无信,还反泼脏水胡说八道,你可知道空口无凭即为诬陷,我若告你,你可是要吃官司的!” “贱妇,你跟这个贱人串通一气败坏我的名声,居然还倒打一把指责我!来人,把这两个女的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你敢!” 贵妇人霸气十足地狠狠甩动衣袖,将宴轻歌和小白护在身后。 她挡在前面,身边的下人也英气十足地护在自己主子的前面叫道:“宴潇潇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敢对我家主子动手,当心你的小命!” “你一个狗腿子都敢跟我叫嚣了,你算什么东西!” “就算我是个狗腿子,也明白认赌服输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不像某些人欺软怕硬作威作福,真是丢了女人的脸、” 这个贵妇人和宴轻歌也就算了,好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她们嘴贱还能够理解。 现在竟然连一个下人也敢羞辱她了! 宴潇潇气左右张望,自己这边的人都盯着她,可能现在都没有底气了,都在等待她是什么样的态度。 宴潇潇眯起双眼说道:“你们谁能给我把她们制服毒打给我出一口气,我就赏金千两!” “千两黄金?不是吧,这么多?” “到底是沐王府啊,出手就是阔气。” “这个钱老子拿定了!” “走,我们去拿这份钱。” 人群里面立刻涌出来了几个人,还有一些人左看看右看看,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站出来。 有一些胆小的和不愿意做此事的人,就往后面退。 不到一会儿便有八九个人站出来将他们围着。 慕容翊轩站起来说道:“走吧,也该我们出场了。” 第十二章 儿子被人叫野种 宴潇潇的手下见状心里的底气更足了,他们也跟着一起围上去。 宴轻歌等人被十几个男人围住,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宴轻歌站出来将贵妇人护在身后说道:“说不过就动手啊,沐王府什么时候沦落成地痞流氓了?传出去不怕人笑话吗?” “分明是你们先弄虚作假,我只是小以惩戒而已!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他们真是欺人太甚!” 人群里面有个人大声吼道:“沐王府的人真是不要脸,输了不认账,还买凶打人,兄弟们咱们不能比娘们还怂啊,跟他们拼了!” 人群里面接二连三有人叫出来,不管是看热闹被推出来的人,还是自己愿意出来的,不到一会儿,宴轻歌的前面聚集了一堆人。 宴潇潇慌慌张张地说道:“你们干什么,要造反吗?” 宴轻歌讽刺说道:“造反?你算老几啊,被冠上沐王府的称号就以为自己是皇族了?你拿什么来说这样的话!” “你们这些刁民,我一定要不会放过你们的!” 宴潇潇人单力孤心里就没有底,再看见宴轻歌面前挡着这么多人,就想溜号。 可是那些为了赏钱来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们看见人多也没有退回去,反而从旁边找了一些棍子做武器,气势汹汹的要打过去。 这边的人也不甘示弱,在宴轻歌的面前形成了一堵墙。 宴潇潇已经退到了店铺的门口,事已至此,如果现在退缩的话那她的颜面就真的没有了。 她叫嚣道:“打死他们,谁弄死他们,我再给五百金!” “小姐,打死好像不太好吧。” “宴轻歌败坏名声早就应该沉猪笼的,她死了是活该,那个女人和宴轻歌串通一气毁我声誉,这样的人也活该被打死!打,打死我负责!” 宴潇潇也红了眼,事已至此,既然收不回去就只能将错就错了。 她只想要宴轻歌死! “打死她们,给我打死她们!” 一群人听见宴潇潇的话,举起手里的家伙儿冲上去。 同一时间,护着宴轻歌的一群人也扑上去大家扭打成了一团。 突然几条长鞭从远处甩进来,不分是谁,只要挡着路的人一律被抽。 长鞭力道十分霸道,冲过来的时候一股劲风直扑脸面,在宴轻歌面前的时候又变了轨道,朝着她前面一个男人甩过去。 “摄政王到,闲杂人等让路!” “摄政王!” 宴潇潇红彤彤的双眼瞬间就变得空洞无色,她的脸野十分苍白,面无血色地盯着左边的一群人。 三匹黑马喷着粗气缓缓往前走,黑色的马车冰蓝色的帘子,八个侍卫在马车的两侧整齐地随着马车往前走。 风一吹,冰蓝色的蚕丝车帘缓缓飘动。 里面的男人端坐在中间,抬起眼眸看过来的瞬间,宴轻歌感觉到一股危险。 这个男人不好惹啊! “摄,摄政王!” 宴潇潇双腿发软,好不容易扶着旁边的人站住了,她手心里面全是冷汗。 慕容翊轩从马车里面出来的一瞬间,原本慵懒淡漠的模样,马上带上了七分的霸气两分的藐视,还有一分的味道,宴轻歌品着像玩味儿的样子啊…… “殿下!”宴潇潇突然冲出来,到了马车旁边屈膝行礼说道:“这两个贱民聚众斗殴还当众羞辱我,请殿下为我做主。” 慕容翊轩一眼都没有看她,转头看向宴轻歌和那贵妇。 宴轻歌和他双目对上的时候,脸上突然传来一阵火辣的感觉。 她这是怎么了?觉得对不起曾经的未婚夫?还是因为他的模样真的好看,让她春心大动了? 小白眼睛蹭亮的说道:“娘,这个可以诶,不如收了吧!” “小东西你可闭嘴吧!” 慕容翊轩听力极好,他们两个人的小声对话听在耳朵里,心里很想笑,他极力地控制住自己,然后多看了宴轻歌一眼。 宴潇潇跟在他的后面眼睛里全是泪花,委屈兮兮地哭诉道:“殿下,这个宴轻歌就是当年羞辱您的那个,她现在还带着这个小野种回来找我们的麻烦,您一定不能放过她!” 宴潇潇原以为慕容翊轩看见这小怪物的时候会动怒。 只要他动怒,宴轻歌就小命难保了! “野种?” 慕容翊轩缓缓回头,冷淡的眸子犀利地看向她。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恶心,甚至还有怒意。 他慕容翊轩的崽子,竟然在别人的嘴里变成了野种! 他伸手搭住了小白的脑袋轻轻地揉了揉,眼神却一直犀利地盯着宴潇潇。 她不知所措的说道:“殿,殿下,您这是何意?” “你一个沐王府的庶女,在大街上开口闭口地叫一个小孩野种,这样合适吗?” “这……” “何况这个孩子是从你嫡出姐姐的肚子里出来的,你这样做往大了说,是否是以下犯上?” 庶出的子女在嫡出的子女面前,身份都是奴才。 自然嫡出所生的孩子,身份也比庶出的要高贵一些,无论辈分如何在嫡出一派的面前都低人一等。 宴轻歌没想到慕容翊轩会说这样的话,宴潇潇更没有想到。 她战战兢兢地说道:“可,可她给你戴了绿帽子,这是她跟别人私通生下的啊。” “与你何干?” “我,这,你!” 宴潇潇被怼的一个字说不出来。 好像是跟她没有关系,但是身为男人,哪一个能容许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 宴轻歌连野种都带到他的面前了,他居然还不生气。 慕容翊轩是疯了吗? 宴潇潇的下人见状不妙,知道纠结在这件事上没好处,于是小声提醒:“小姐,这事情先缓缓再说,她们联合诈骗欺辱你,还聚众斗殴这事情可不能算了。” “对啊,殿下,她们两个合谋欺诈!” “哦?是吗?” “是啊!”宴潇潇委屈地叫道:“这个女的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来就引起不小的事端,还煽风点火让他们大打出手,把街道都堵住了,您一定要查清楚她的来历好好地惩治她和她的家人!” 慕容翊轩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冷笑的时候眼底布满了杀气,不仅是宴轻歌,就连小白都感觉到一阵寒意。 偏偏宴潇潇还傻兮兮地以为仗着沐王府的身份和自己哭惨的卖乖样子,让人站在她这边下决断。 慕容翊轩看向贵夫人,突然收敛了眼中的杀意。 转而一变,换上了温柔的笑意说道:“姑姑进城怎么不派人通知一声,好歹也坐个轿子,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 “我许久没回来,就是想看看这里,没想到刚回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等,等一下。”宴潇潇好像听到了一个奇怪的词,这是她的幻听吗:“姑姑?那她姓……” 第十三章 磕到头破血流 慕容玲笑了笑,像宴潇潇这样的人她见得多了。 宫廷之中勾心斗角她见的多了,什么样的角色没有见过啊。 这么嚣张跋扈的心机女,她倒是见得比较少。 慕容玲说道:“刚才这位二小姐叫嚣着要把本宫送去官府杖打几十本宫都忘记了,不过刚才是要悬赏奖金,让这些人打死本宫啊。轩儿你说,这算什么?” “不说姑姑是皇亲国戚,就算是个普通人沐王府也没有权利下这样的命令。” “本宫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按照法典来看,宴潇潇就是买凶杀人聚众斗殴,而且还扰乱帝都秩序,三宗罪名加起来,应当如何处置。” 慕容翊轩冷冷说道:“处死。” 天! 宴潇潇这一次真的没有站稳,直接摔倒了地上,四脚朝天的摔了个乌龟翻身的模样。 宴轻歌看她狼狈的样子,真是看着开心啊! 宴潇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处死,摄政王居然要处死她? 不,她是沐王府的天之娇女,就算犯了错也不可能被处死的! 宴潇潇坐在地上拼命地摇头说道:“不知者无罪,我不知道你是荣公主,你不能因为这个治罪我的!我爹不会允许的。” “笑话,本宫处罚你还需要你爹同意?也罢,沐王府给你的底气在这里弄虚作假,还想买凶杀人。被人津津乐道传闻的贵女原来是这样的德行,本宫也想看看你爹如何给本宫一个交代。” 慕容玲转身牵着宴轻歌的手,拉着她走到了医馆的门口坐下说道:“相关人等扣在这里,派人通知宴惊天让他过来!” “扣?这为什么要扣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 “对啊,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扣着我们?” 之前还凶神恶煞的人现在委屈兮兮的跪在地上,他们里面大多数都是宴潇潇找的托儿。 眼看着宴潇潇已经倒了,他们的依靠都靠不住了,他们也害怕自己出事儿,纷纷想找机会开溜。 慕容玲此时的模样已经跟刚才温柔端庄的模样不一样了。 她身上自带霸气,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人冷笑:“你们冲着赏金想要本宫的性命,当街就想将本宫和宴轻歌打死。现在被制住了就说跟你们没有关系,什么也没有做?你们是当本宫瞎还是聋啊?” 慕容翊轩也说道:“姑姑不需要跟他们废话,聚众斗殴谋财害命,来人,拖下去交给顺天府去做,这点小事他们知道怎么做的。” 一众十多人全是宴潇潇的人,没有一个落单,全部都被抓起来拖走。 慕容玲看着剩下的那群人,都是护着她们的人。 “有罪当罚有功则赏赐,你们下去领赏后就回家吧,本宫就在这里坐着等宴惊天到了后好好聊聊。” 宴轻歌说道:“荣公主,我看也没有我什么事儿了,我就先告退了吧。跟沐王府的人见面,多少有些尴尬。” “你不能走。” 慕容玲拉住了她的手笑道:“你算是本宫的恩人了,本宫今天也送你一个人情,坐下吧。” 她见没法推脱便只好坐下了。 宴轻歌并不是因为马上要见到宴惊天觉得不自在。 而是对着慕容翊轩,她莫名觉得怪怪的。 并不是她给慕容翊轩戴了绿帽子,她也能感觉到摄政王对自己没有恶意,否则刚才不会说出那翻话来。 可是她不敢看慕容翊轩,他的气场都让她觉得心里不安。 半条街道被清空只留了几个当事人,算是给沐王府面子了。 宴惊天的时间也卡的刚刚好,这个时候他急匆匆地跑过来也没有外人。 见到此情此景,他什么也没有说,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到宴潇潇的脸上骂道:“逆女!你竟然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爹,你……” 宴潇潇也被打蒙了,怎么也没有料到宴惊天跑来没有帮自己说一句好话,反而打了她一巴掌。 宴惊天按住宴潇潇的脑袋,狠狠地往地上砸下去,两个人匍匐在地上。 宴惊天惊恐万分地哭了起来:“都是老臣教女无方才惹出今天的事情,我愧对皇帝陛下愧对荣公主啊!老臣已经没有脸了,请荣公主赐臣和不孝女一死!” 他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两下头。 四十的男人在大街上老泪纵横地跪着磕头,这样的场面不是每天都能看见的。 宴轻歌本来应该高兴,可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荣公主刚才还想很严厉地处罚沐王府的人,现在宴惊天这样卖惨,她再下手就显得自己没有肚量。 何况能处置朝中大臣的人,也只有皇帝而已了。 荣公主如果越俎代庖的话,就会落人话斌,日后宴惊天一定会借着这件事情发难。 慕容翊轩也看出来了。 这只老狐狸,戏演的不错。 慕容玲淡淡说道:“宴惊天,你教女不当竟然纵容她当众行骗还买凶杀人,你想一死了之推掉所有的责任吗?逃避责任也不是这样吧?” “荣公主恕罪!潇潇的确是被老臣宠坏了,她办事冲动又没头没脑,老臣也只是想女儿过的开心而已,没想到会酿成大祸,事到如今老臣也只能一死以谢罪!” 宴惊天抬头左右找刀,他抬头的时候脑门上的血顺着鼻梁分成了两道往下流。 突然瞄准了一个侍卫的佩刀冲过去。 慕容翊轩料到了他会这样,从他手指射出一颗石子打到宴惊天的身上,将他震出了三米开外。 是他? 宴轻歌眉头皱了皱,她从力道和手法来判断,刚才帮她们解围的人就是慕容翊轩。 难不成他一直在看戏吗? 慕容翊轩冷淡说道:“宴大人,您要死是您的事情,但是身为朝廷重臣就算要自尽,也是有规矩的,否则只能算沐王府大逆不道忤逆皇室了。” “这……” 宴惊天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又跪下说道:“是老臣鲁莽,差点侮辱了皇族,请摄政王责罚!” 他心里恨得牙痒痒。 几个臭小辈竟然敢让他在大街上丢这么大的人,简直该死! 特别是宴轻歌,居然还和皇族站在一起,她配吗? 第十四章 光天化日认儿子 宴惊天跪在地上双眼往上翻看向宴轻歌的方向。 他的眼白都变成了下三白的样子,凶神恶煞地瞪着宴轻歌。 突然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的澄净双眸引入眼帘,宴惊天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看清楚了是谁之后,一股恶心的感觉就涌出来。 小杂种! 宴惊天心里怒骂,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小东西,你不能这样到处跑,摔倒了怎么办呢。” “真是庆幸。” “什么?” 小白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裤腿笑道:“我真庆幸你跟娘亲断绝关系了,否则我还要叫你一声外公。看你又会演戏又怂且凶的样子,实在不敢相信你跟我娘亲有血缘关系,不过幸好,哎,我算是放心了。” 小白很欣慰的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屁颠颠的跑回了宴轻歌的身边。 她揉揉小白的脑袋说道:“不许这样跟大人说话,小孩子要有礼貌。” “哦,幸好我跟这位老伯没有血缘关系,否则今天多丢人啊!娘亲,我这么说算有礼貌吗?” “嗯……” 宴轻歌想笑,她非常想笑。 从来没有看过宴惊天这么吃瘪的样子,他那么狠毒的人也有这天,真是爽快! “你很有礼貌,你娘教的不错。” 宴轻歌暗爽的时候,慕容翊轩突然在旁边说话。 她抬头就看见慕容翊轩的脸,吓得往旁边跳了两步。 慕容翊轩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带到自己的身边,宴轻歌眉头微皱,这什么情况?摄政王在对她放电? “上上上,娘亲加油!” 宴轻歌按住小白的脑袋狠狠地揉了揉,小白的脸也皱巴巴,但是眼睛还是发亮地看着慕容翊轩。 这个男人有钱有势长得又好看,看着还有点眼熟,面善的很。 娘亲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慕容翊轩看着小白嘴角扬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宴轻歌愣了愣,脑子里面闪过一个词:好美! 他的眼睛本来就很好看,只是初见面的时候太犀利了,刺骨的冷,身上透出的霸气也拒人千里之外。 可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却非常温柔,宴轻歌很久都没有感觉过这种温柔了…… “小家伙很可爱,我恨喜欢。”慕容翊轩笑道。 慕容玲很诧异说道:“你不是很讨厌小孩的吗,怎么突然就喜欢了?” “也许是因为我跟这个孩子有缘啊,姑姑不觉得吗?” 慕容玲虽然觉得诧异,可是仔细看看他两一大一小,的确是……很有缘的样子。 她突然扫到宴轻歌腰上系着的一个小玉珠子,眼睛顿时一亮,看向慕容翊轩的时候,双眸中充满了玩味儿的笑意。 “的确是有缘,小孩我看着也喜欢,来,这个给你。” 慕容玲取下自己脖子上的一个小珍珠项链,不是很值钱的东西,可是看起来有些年的历史是个古董。 小白退后一步说道:“荣公主殿下,我无功不受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孩子居然还挺老沉。”慕容玲笑道:“本宫喜欢你,况且以后你我应该会成为亲戚,这条项链也不值钱,算是见面礼。” 小白抬头看向宴轻歌,却是慕容翊轩拿过了项链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给你就拿着,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姑母送的东西没什么不好意思拿。” “一家人?” 小白和宴轻歌同时挑起了左边的眉毛。 宴潇潇和宴惊天也呆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他们就变成一家人了?宴潇潇瘫软地坐在地上,碗如痴呆一般看着慕容翊轩。 她心心念念的摄政王,跟别人成了一家人,还是那个破鞋…… 她不甘心,也不可能甘心! 宴潇潇绝望之下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要接近慕容翊轩的时候,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出去。 慕容翊轩散发出的内力碗入石锤一样集中了宴潇潇。 她飞出去的时候一口血喷出来洒到地上淅淅沥沥的。 宴惊天也吓得不敢上去查看,任由宴潇潇在地上卷缩成团,他一声都不敢吭。 慕容翊轩冷冷说道:“本王看你们沐王府是真的眼里没有我们皇族了,冲上来是想行刺吗?” “不不不,潇潇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宴惊天慌张的说道:“她应该只是想去解释而已,一时冲动,绝对不是有意冒犯。” 慕容翊轩用的力道也不算很大,宴潇潇虽然吐血了,但是不算很严重。 她从地上爬起来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绿茶似的说道:“臣女一直仰慕殿下,这些年臣女做的如何殿下应该看在眼里了,为何现在要如此绝情?臣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让您这么厌恶。 是因为她回来了吗?可她是背着你出去偷人还剩下孽种的人啊,殿下您怎么能为了这样的女人对我动手,我岂不心寒!” 宴潇潇痛哭流涕伤心不已。 一个小姑娘被人打到吐血,又哭的不像样子,大家肯定觉得她被欺负了。 而慕容翊轩就是那个欺负她的渣男,自己变成了不要脸的第三者。 宴轻歌胃里一阵干呕,若不是知道她的真面目,自己也要被她骗了。 “你心寒?你跟本王是何关系,有什么资格心寒。” “什么?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翊轩冷笑说道:“本王的未婚妻一直都是宴轻歌,何时与你有任何关系?身为沐王府的二小姐也算高门贵女,还是要顾及脸面。” “殿下,您在说我不要脸吗?” 宴轻歌实在没忍住,在旁边笑出来。 慕容翊轩扫了她一眼,她立刻闭嘴忍着笑意,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到一边。 他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虽然一开始并不想过度维护宴轻歌,可是谁让宴潇潇这个不长眼的叫自己的儿子孽种。 慕容翊轩冷淡说道:“也不至于说的这么严重,但是没点自知是肯定的。本王再说一次,这个女人是本王的王妃,这个小子便是本王的儿子。 谁要再让本王听到不好听的话,本王就敲碎他的牙齿,拔了舌头,封死他的嘴!” 第十五章 我回来了 他话音落下,四周静悄悄的。 每个人呼吸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清楚。 宴惊天的冷汗连着线往下掉。 他处心积虑多年,就为了能让宴潇潇顺利嫁给慕容翊轩成为摄政王妃。 如今摄政王的一句话就给他们判了死刑,多年的努力瞬间作废,而应该死掉的宴轻歌和她的孽障,现在却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昂的站着。 宴轻歌,她为什么不死透了,还回来干什么! 小白偷偷的竖了大拇指,霸气,他喜欢。 慕容玲也惊呆了,片刻之后她站起来说道:“今天的事情本宫就不深究了,宴惊天,你教女不善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罚俸半年。“ “多谢公主殿下恩典!” “你别开心的太早。”慕容玲说道:“你们沐王府风气不正今日本宫也见识到了,虽然不忍心让轻歌和孩子待在这样的地方,但是既然她马上要成为摄政王妃,出嫁的时候还是要有个体面的地方,你说是吧?” 宴惊天眉头紧紧地皱着,他知道慕容玲是什么意思。 她想让自己认下宴轻歌和这个孽种,让她们回到沐王府。 可是当初他亲手把宴轻歌推向乱葬岗,现在又让她回沐王府,这种事情他做不到啊。 “宴潇潇的罪名足够本宫将她凌迟处死,沐王府若是一下失去两个女儿的话……” 慕容玲笑了笑,她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如果宴惊天不答应的话,那宴潇潇今天也会交代在这了。 他为了这个女儿付出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等着果实成熟有回报了,绝对不能让十几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为了保住宴潇潇,宴惊天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轻歌好歹也姓宴,又是摄政王的未来王妃,理应回宴家。” “轻歌医术了得以后本宫也不免得要她多费心。” 宴惊天终于还是控制不住情绪,脸上的青筋凸凸跳起。 慕容玲居然如此维护宴轻歌! 这话明摆着就是在威胁他,只要宴轻歌过的不好,慕容玲就觉不放过沐王府。 该死,这死丫头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一回来就遇到这么大的两个靠山! “既然沐王府的嫡长女回来了,那就希望丞相大人好好对待,宴潇潇做法极端不处罚也不行,仗二十闭门思过一个月,参与斗殴的那些凶恶歹徒仗八十。” 宴轻歌笑了笑,仗责八十,就算是头熊放上去,不死也残废。 慕容玲是故意要他们不得好死啊。 “仗二十?爹,我不要,我不要啊!” “闭嘴,公主殿下已经对你格外开恩了,还不快点磕头谢恩。” “可我……” 宴惊天懒得废话,他快速按住宴潇潇的脑袋磕到地上说道:“谢公主恩典。” “姑姑,我送你回府。” “嗯,嫣儿你留下来送轻歌回去,打点好了再回来。” “是,奴婢遵命。” 宴轻歌和众人恭送了两位皇族后,她走到宴惊天的身边,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男人,宴轻歌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 她说道:“若是当初知道有今日的奇耻大辱,你还会对我下手吗?” 宴惊天看见她的脸就气的抽搐,压低了声音说道:“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应该把你扼杀在摇篮里,也省了这么多事儿!” “呵呵,好,不亏是宴家的家主,做事有气魄!” 如果宴惊天有一点悔意的话,说不定她还会心软,看他这么厌恶自己,宴轻歌反而放心了。 到了她弄死宴惊天的那一天,心里才能毫无波澜。 宴潇潇被塞进了马车里面先带回去,从后门悄悄地回家。 宴惊天在大门口下来准备进去的时候,宴轻歌也带着儿子准备从正门走进去。 宴惊天皱眉说道:“宴轻歌,你别太放肆了!这是正门岂是你能走的地方?” “我不能走吗?”她眨眨眼说道:“我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又是荣公主开口让你接我回家的,难不成你想让我走侧门?” “不过我也无所谓,这个家我已经很熟悉了,正门也好侧门也罢我都能走,我也不会多嘴跟两位殿下告状,不过荣公主的侍女过几日回去的时候会说什么我就不能保证了。” 宴惊天看向宴轻歌身侧的这位侍女。 嫣儿二十出头的年纪,因为从小跟在荣公主的身边,又老练能干,这个年纪便是公主府的掌事了。 嫣儿屈膝行礼给足了宴惊天脸面,然后开口说道:“嫡女与夫人家主是同等身份的,走正门无可厚非,侧门和后门则是给妾和庶出走的地方。” “是啊,我真是太久都没有见到大女儿了,一是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轻歌理应走正门。” “既然爹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走正门吧,我记得雅夫人菜做的不错,正好嫣儿姐姐也在,又是难得的家人团聚时间,让雅夫人做几个拿手菜上来如何?” 雅夫人是宴潇潇的亲生母亲,这些年宴惊天一直想把她扶正,但是每次有这样的想法,就会遭到一些人反对。 而且自己在官场上也会出一些头疼的问题。 再加上摄政王的威压,他到现在还没有将雅夫人扶正。 一日为妾就是奴才,宴轻歌身为嫡出的长女让奴才做一顿饭而已,又是今天这样特殊的场合,就连宴惊天也没有道理拒绝。 他不悦的皱眉说道:“宴轻歌,你非要这样吗?” “宴大人是说的哪样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明明知道潇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雅儿哪有心思做饭?”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换了别人早就死了,荣公主还是顾及到宴家的颜面和摄政王的颜面,否则也不会允许我们把人带回来再打。如果拖到顺天府打的话,那该有多少人看着啊。” 宴惊天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 一个女儿家还是高门贵女,在大庭广众下被打的话,别说丢人现眼,以后也再难抬头。 慕容玲还是给了他们面子,宴惊天便不能不回报慕容玲。 他沉着脸说道:“刘管家,去跟雅夫人说一声让她快点准备一些好菜。” “还是父亲明事理,不过今天我们才回来会很忙,就不跟爹爹一起吃饭了,刘管家,你把菜给我送到院子里面来就行。” 第十六章 送上门的后妈,请赐教 刘管家看看宴惊天,见他黑着一张脸默认了,便立刻去办。 回到阔别已久的院子,宴轻歌心里阵阵冷意吹过。 曾经跟母亲住的地方,弟弟虽然有些顽疾但是也很亲近她,经常跑过来在这个院子里面玩耍。 现在,物是人非了…… 小白用力拔了一把野菜,叹息说道:“沐王府也太小气了,请个佣人拔草的钱都没有。” “小少爷别费心,我已经联系了人不一会儿就会过来帮忙打扫,两位在一边休息就是了。” 宴轻歌听了嫣儿的话在旁边找了个空地,搬了小马扎坐下休息。 成功进入沐王府又夺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切都很顺利,让她心情大好。 过了一会儿一群佣人拿着工具走进来帮她整理院子,有个小丫头跑到他们面前给宴轻歌端茶递水上点心。 宴轻歌抿着茶的时候小声说道:“都办妥了吗?” “主子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全部安置妥当了,即便后面有人起疑心去调查,也查不出来什么东西的。” “这种起哄凑热闹的事情当然还是要用自己人,否则出了事儿就会像宴潇潇一样,墙倒众人推。” “主子英明。” 女孩子转身跑回去,很自然地跑到屋子里面帮忙擦地除草。 小白翘着他的小二郎腿晃悠悠地说道:“娘亲,今天的事儿你说我未来的爹爹心里有数儿吗?” “他?应该有数吧,毕竟看了那么久的戏啊,慕容翊轩,不是个小角色啊。” 慕容翊轩在马车里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皱眉忍了会儿才忍回去。 慕容玲给他拿了纸巾和热茶笑道:“什么时候去见的她。” “姑姑说什么轩儿不明白。” “你有一块玉佩是你母妃送你的,知道这块玉佩的人可能就三个吧,姑姑算其中一个了对吗?” 慕容翊轩笑道:“您看见了?” “不算很好的东西算是个念想,你居然送给那个丫头,肯定是提前就去见了的,还不快点说实话!” “偶遇认出来了,无意当中得罪了她算是赔罪,不过她并不知道是我,也请姑姑别戳破,侄儿会很尴尬。” 慕容玲笑了笑,她知道慕容翊轩不可能会尴尬,可是这事情既然他愿意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宴轻歌这个丫头虽然有点心机可是我很喜欢,你跟她在一起总比和那个宴潇潇在一起好。最近沐王府的风也太大了些,我在南方都能听见他们的消息,趁着这个机会搓搓他们的风气也好。” 慕容玲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慕容翊轩笑了笑,话不说透,大家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在牡丹院里面雅夫人眼睛红彤彤的,双目充血脸上还挂着眼泪,但是手上还在翻炒着菜。 自己的女儿在院子里面被人按着打,一声尖叫高过一声,她连在旁看着的资格都没有! 恨啊!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在这个院子里面弄死宴轻歌这个贱人! 都怪自己当初没有那么坚决,让他们父女把那小贱人带到外面处置了,否贼今天潇潇怎么会受到这样的羞辱! 雅夫人一边哭一边抹眼泪,但是一直很傲气的她也不愿意哭出声。 让那些下人瞧见了,回头再背地里面肯定又会说三道四的。 雅夫人处理了最后一道菜之后,把手里的锅铲往地上狠狠砸过去说道:“做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夫人您息怒啊,老爷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谁让大小姐攀上了摄政王,今天又正好碰到荣公主呢!” 雅夫人听到这话,恶狠狠地瞪着管家。 管家也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深知雅夫人的为人,看她怒目圆瞪的样子,马上害怕的低下头打圆场。 “今天让那个贱人得了势,明天就让她摔得更惨!” “那个贱人的命怎么这么大!死里逃生不说,还让摄政王如此青睐?我潇潇做小低头给慕容翊轩多少脸面啊,他居然还对那个贱人念念不舍,我就不明白了,他跟小贱人是有多情深义重啊!为着她就往死里踩我家潇潇!” 雅夫人心里也很疼,听见宴潇潇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她也心乱如麻,又疼又痒。 可是她不能去看,看见宴潇潇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样子她会疯掉的。 雅夫人绝对不能失态,特别是在那个小贱人回府之后,她更要拿出一家主母的款儿来才行。 她擦了把眼泪说道:“东西都给我装上,我亲自送过去给这位嫡出的大小姐!” 雅夫人洗了脸补好妆容。 宴轻歌是她的底线,她能在任何人的面前低头做小,甚至丢人现眼,但是唯独不能在这个小贱人的面前失态。 她端着架子,身后跟着十对奴婢,声势浩大地走到了宴轻歌的院子门口。 一到这附近,雅夫人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自从把宴轻歌丢入乱葬岗后,她已经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站在门口抬头看牌匾,心里都有种恶心的感觉。 “姨娘到了门口站着干什么,我已经恭候多时了,请进吧。” 宴轻歌好像掐准了雅夫人什么时候到一样,她的声音飘过来的时候透着些许的凉意,雅夫人虽然豪横,而且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却依旧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雅夫人深吸一口气,抬手阔步地带着人走进去。 她声音嘹亮地说道:“大小姐这一次回来真是气派啊,如今这些事情被闹得人尽皆知,不知道大小姐想如何收场?” “收场?我为何要收场?又怎么轮到我去擦屁股?这不是你的工作吗,我的好姨娘!” 竹帘被卷起来,坐在席上的宴轻歌换了一身纯白的衣服。 丝绸和轻纱交叠在一起,柔光妙曼。 她的长发用一根玉簪子轻轻固定,微微散落的长发被怀里的小娃拽在手里把玩着。 宴轻歌一个眼神瞟过来,嘴角的浅笑中透出了五分的杀意四分的冷意。 还有一分,便是戏谑。 她,要好好跟这位后妈过过招了! 第十七章 真是个可怜虫 雅夫人虽然是姨娘的身份,可是她原本也是官宦人家出生,并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从小也是被捧在掌心里面娇生惯养长大的。 三十多年都没有人敢这样羞辱她,宴轻歌现在居然把她当成一个奴才羞辱。 雅夫人眯着眼睛说道:“宴轻歌,这里是宴家,你既然在这里一天,在外人的眼睛里面你就是这里的一份子,宴家任何人受辱,你自己的脸面都是保不住的!” “姨娘是想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吧?” 宴轻歌笑了笑,歪着脑袋说道:“可我记得当初你们做事的时候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否则也不会给我冠上偷人私奔的罪名了吧。” 宴家对外已经说了好多年,宴轻歌是生了别人的孽种跟人私奔了。 慢慢又散播了她在外面沦落成乞丐死掉的消息。 这些话雅夫人也没少旁敲侧击地给别人提醒,宴轻歌说这话,谁都没有办法反驳。 雅夫人心里建设比宴潇潇强大太多了。 她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听道宴轻歌的话也没有失落更没有生气。 雅夫人带着人走过去还在笑。 “你跟不知名的人怀了孩子这是事实,你也要考虑一下宴家的面子,这事情不管换在哪一家都是要沉塘的,老爷对你已经认知已经。” 噗! 小白的在嘴里射出了一个核,正好打在了雅夫人的脚面上。 他懒懒的说道:“娘,刚才是谁在放屁啊,怎么从刚才开始就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你!你一个小孩子乱说什么话,你又不姓宴!” “他叫宴小白,跟着我姓为什么不是姓宴的。不过以后我被冠以夫姓之后,小白也要跟着皇族姓了。以后就叫慕容白,雅夫人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如何?能够被冠以皇族的姓氏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嫁过去的女儿还只能被冠以夫姓,带过去的继子却能够直接变成皇族的姓氏。 这种不公平,说出去谁能体会啊! 宴轻歌笑道:“当初你们想弄死我跟小白,嫌弃他是野种就药下毒手,结果如今却自己打脸了,惊喜吗?等我家小白长大以后,再让他继父安排一官半职,你说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宴轻歌说完之后,雅夫人的脸色终于变成了白色。 慕容翊轩护短又很有权谋,如今有权有势在军中也很有威望,虽然不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可是如今的风头也只有太子能压过去。 太子是子凭母贵,慕容翊轩却是全靠自己。 比比这两个人的含金量,就知道孰高孰低。 况且皇位的事情也不是光立了一个太子,就能决定之后的事情。 万一慕容翊轩成了皇帝,宴轻歌的这个小杂种岂不是…… 雅夫人嘴角抽搐地瞪着那个小野种。 她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便宜了这个野种。 “娘亲,这个奶奶好奇怪哦,刚才就一直瞪着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样子好可怕!” “奶?奶奶?” 雅夫人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似乎震惊地快摔倒了。 她不过三十多的年纪,保养的又非常好,说二十来岁也不会有人非议,这个小野种居然叫她奶奶! 宴轻歌笑道:“小白你胡说什么啊,你怎么能叫她奶奶呢。” “对啊,你怎么能叫我奶奶呢!”雅夫人刚说完。 宴轻歌又说道:“雅夫人是小妾,她的身份说白了也就是一个高级点的奴才而已,她见到你还要叫一声嫡长孙呢,能够配得上你一声奶奶的人只有我的娘亲而已,明白了吗?” “对哦,我一直也没有庶出的兄弟姐妹不太记得这个规矩了。雅夫人见到我也要避让才对,呵呵,不好意思,刚才叫你奶奶给你太大的压力了吧?” 雅夫人的嘴唇不停地抖动,被一个小野种这么贬低,她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小白和宴轻歌已经被沐王府的人深恶痛绝,家里也容不下他。 可是他们说的又在道理。 何况有慕容翊轩和慕容玲做靠山,她竟然无从反驳。 雅夫人只能强颜欢笑说道:“你现在不仅有摄政王殿下,还巴结上了荣公主殿下,你说的话又有谁敢反对呢?我也不跟你争,沐王府的女主人是谁大家心里也有数。” 宴轻歌还真有点儿欣赏她了。 知道低三下气的求和好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关系,大家心里都想把对方往死里整。 所以干脆就撕破脸,谁也不给谁空隙。 “雅夫人这几年在家里也辛苦了,从我母亲手里夺走掌家权利后也过得有模有样的,这几年辛苦了。” 雅夫人听她说话怪怪的,似乎猜到了什么。 她疑惑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掌管沐王府家务的时间太长了,也是时候把权利还回来。” “就凭你?呵呵,你别忘记你是什么身份!” 雅夫人终于动怒了。 沐王府的掌管权利是她的命根子。 娘家的本事和地位远远没有沐王府这么厉害。 放眼天下,被冠以王府赐名的外姓朝臣就没有几个,沐王府算是里面的一个。 只要她一天把控着沐王府的事情,她就一天是高傲的贵妇人。 雅夫人冷笑说道:“宴轻歌,别以为让你回来了,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别说你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情,就算你没有做过,我们沐王府也不会让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做掌事儿的!” 小白越听就越讨厌这个女人。 乳臭未干?他娘亲可是当今世界上最厉害的几个组织之一的头头 这个女人难道觉得只凭着自己够狠够毒,就能够赢过娘亲了吗? 可笑! 宴轻歌也并不着急,她淡淡的看着雅夫人说道:“这些年家里没有一个嫡出的挡你的道儿,可是你却还是个妾,可见宴惊天并不是很想扶正你啊。” 宴轻歌又一句话刺中了她的心。 虽然有摄政王的打压,可是如果宴惊天真的想的话,她早就能成为正室夫人,潇潇也能够摆脱庶出的身份。 可他却迟迟不肯。 雅夫人盯着宴轻歌,眼睛里面全是阴狠的妒火! 第十八章 正面刚 嫣儿无意参加沐王府的家事,眼见她们剑拔弩张地针锋相对,她在这里听着也略微尴尬。 她说道:“轻歌小姐,晚餐已经送来了您快用膳吧,一会儿奴婢安排人给您和小少爷沐浴。” “谢谢您了,不过您也是客人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这位姨娘应该会给我带很多奴才来伺候我,但是多年不回来了也不太了解,您帮我把把眼吧。” “小姐放心,这点小事儿就交给奴婢好了。” 嫣儿转身对雅夫人说道:“雅夫人,您身后的这些奴婢是否是您带来安排在这个院内的?” “是。” 雅夫人对宫中有势力的奴才一向很客气。 嫣儿是荣公主的心腹,她说话的时候更加小心了。 “那就请诸位把晚膳上好之后就跟着我到侧室来吧。” 十几个奴婢和奴才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了转,似乎心里在害怕什么。 雅夫人冷冷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让你们过去就过去,难不成还要让姑姑请你们过去吧?” 他们听到雅夫人的吩咐,低头跟着嫣儿一起去了侧室。 雅夫人瞧了一眼宴轻歌身边的奴婢,长得倒是不错,又是一个狐媚子! 那奴婢见雅夫人盯着自己,她便屈膝甜甜笑道:“奴婢是主子的贴身侍女豆蔻,之前帮主子买东西没露面,听闻主子回来了才跟过来,之间没有见过面,现在跟您打个招呼。” “你的贴身奴婢?看来这几年你过的不错啊,被扫地出门居然还有人愿意跟着你,你的运气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雅夫人话中的酸味儿隔着院子的墙壁都能闻得到,何况是坐在不远处的宴轻歌。 她现在的确是过的很好啊,坐拥情报网,金钱和势力也不容小觑,就算是宴惊天也不敢跟她硬碰硬。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自然是过的不错。 可是谁能明白她付出了多少。 从乱葬岗爬出来的时候,在野林里面全身是伤滚在草堆里面找药续命的时候,这些又有谁看得见。 她双眸逐渐变得阴沉犀利,外面刮来一阵冷风,经过她的身边时候,好像更冷了几分。 “姨娘似乎很好奇我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的事情你还是少打听,就算知道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大小姐的警告我记住了,不过我也要告诉你,不管你这几年经历了什么,既然你进入了这里,那就是沐王府里面的一员,即便你是嫡出的,也大不过老爷。 不管摄政王对你如何,说破天你没有嫁过去,做一天女儿就要受一天约束,还请你记好了。” 小白歪着脑袋努嘴说道:“按照你的意思,我和娘亲在这里一天就要受沐王府一天约束,那等娘亲成婚之后成了摄政王王妃,沐王府是不是要受娘亲的约束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臣在先,我娘算君,你们算臣,以后岂不是都要俯首陈臣?” 雅夫人被怼的明明白白。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小鬼! 宴轻歌差点笑出声,她的儿子实在是太鬼了! 宴轻歌看着满桌子的菜笑道:“今日宴潇潇吃了那么大的闷亏你还有心思给我做菜,也是很难得了,今天的菜我会格外的仔细品尝,希望能尝出来别的味道。” “菜都是那几样,你要喜欢,做法和配方给你也一样,不过我记得你很不擅长厨艺,给你也白费。” “我如今依旧不擅长厨艺,不过品鉴还是可以的。” 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在嘴里慢慢地品尝。 宴轻歌闭上眼睛咬着筷子,然后张开嘴舔了舔嘴角,双眸带笑的看着她。 那眼神轻蔑又透着可怜的味道,实在让人浑身不舒服。 雅夫人瞪着她说道:“你又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可别说菜里有毒,我就是防着你这手,今天做饭的时候可有很多人都在场给我做证!” “下毒?这怎么可能呢,你又不是傻子,如果我没成为摄政王妃之前,在沐王府出了任何的以外,沐王府都是灭顶之灾,到时候宴惊天为了保护自己就只有把你推出来。 毕竟宴潇潇还年轻还可以嫁人,她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你就不是了,人老珠黄,这些年也没什么贡献,母家底气又不够,但是却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像你这样的人最适合做垫背的了!” 宴轻歌的笑容真是刺的雅夫人眼睛都快瞎了! 这个贱人,每一个字都戳到她的心窝子里面,偏偏宴轻歌的心却像个铜钱铁臂一样,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 尽管她不是很愿意相信宴轻歌的话,可是这些年在宴惊天的身边,她已经很了解这个男人了。 若是平时还好,可是万一触及到他的仕途甚至身家性命,他可以冷酷的舍弃一切。 而那句人老珠黄,实在是听着太刺耳了。 雅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宴轻歌你别得意,我就算人老珠黄也好过偷人生子臭不要脸的人。” “对啊,我就是臭不要脸,以后你都要面对我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不知道雅夫人打算用什么招数来对付我。” 宴轻歌话音落下,雅夫人还没开口回击,嫣儿就带着五个婢女回来复命。 嫣儿低头说道:“雅夫人,我留了四个人在这里伺候,这五个人就请您带回去吧。” “带回去?为什么?” “夫人,做奴才的不懂事儿不会做事都不要紧,唯忠心最重要。这几个人底子复杂又全是家生子,问答的时候也太嚣张了些。当着我的面都能如此放肆,我真不敢将他们留在大小姐的身边。” 雅夫人皱皱眉头,又不敢跟嫣儿当面怼。 她委婉的说道:“也许是这几个跟我的时间长了就有些得意了,不过他们可都是灵巧的,都退掉了这个院子可缺人啊。” “您无需担心,既然沐王府没有合适的人选,奴婢回去的时候自然会让公主殿下分拨几个人来、” “这怎么行!” 荣公主的人如果进来陪在宴轻歌的身边,就会随时将府中的事情报告上去。 那她做起事情来就更加困难了! 第十九章 心里苦吗?忍着 雅夫人找借口拒绝。 “荣公主回来不久身边也需要用人,我们不能帮忙就算了,可不敢给荣公主添麻烦。何况如此做法,也要让外人笑我们沐王府了。” 雅夫人以为这样多少可以堵住嫣儿的嘴,谁料嫣儿好像早就算准了她会这么说。 雅夫人话音刚落,嫣儿就说道:“这点您也大可放心,虽然公主殿下的人可能分不了多少,可是摄政王府中的奴才很多,以后他们也是要伺候大小姐的,提前分几个能干的过来跟主子多处处也好。” 主子?雅夫人听着这两个字真是扎耳。 这些年慕容翊轩跟他们就如同两条平行线,就算他们有意纠缠,也总是被慕容翊轩冷冰冰地挡在门外。 如今小贱人一回来,他就派人给权,每一次都是狠狠地把拳头打在沐王府的脸面上。 真是好狠啊! 小白奶奶的说道:“娘亲亲,摄政王就是今天的帅哥哥对吧,以后有他罩着咱们,咱们是不是就什么也不用愁,每天坐等投喂就行了?” “嗯……人生还是要有点追求的,别总想着让人投喂,你尝尝雅夫人送来的东西,品品里面比咱们平时吃的多了什么味道。” 小白乖巧地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肉,慢慢的咀嚼后,故作老沉的样子缓缓点头。 “如何?”宴轻歌问道。 小白一声叹息:“娘亲亲,这个味道很复杂啊,好吃是好吃,只是复杂的感觉让人莫名心碎,这个应该就是眼泪的味道吧!” 雅夫人颤颤呼呼差点摔倒。 还好旁边的丫鬟扶住了她才不至于丢人。 她一边想着宝贝女儿被人打,一边还要给始作俑者做饭,怎么可能不哭! 宴轻歌看着雅夫人这模样心里十分欢喜。 现在的雅夫人才是最真实的她,以前装出来的温柔友善通通都是假的,全是为了后面弄死她做的铺垫。 宴轻歌回想起以前,她真的把雅夫人当成了半个母亲,对她几乎言听计从,说的做的都依着雅夫人的意思来。 以前她们处的越和谐,现在回想起来就越觉得自己可悲。 宴轻歌冷笑道:“太阳都落山了雅夫人应该也累了就先回去吧,你的宝贝女儿今晚应该有的忙,我也不拖着你了。” “大小姐真是翅膀硬了越来越有风范了。” “要做摄政王妃了,没点范儿可担当不起这个名头,走的时候记得把你的人都带上,嫣儿姑姑,刚才去的十个人,留了几个打发了几个,好像还有一个人啊?” “大小姐观察细微,那个奴才实在太有问题了,奴婢就私自做主处理了。” “什么?” 雅夫人惊恐回头,她这才仔细看被打发回来的人。 虽然都是她身边的人,但是混在里面的这十个人里有一个是最得力的。 那个人现在却不在这些人里面! 难道…… 雅夫人不可置信的说道:“姑姑你如何打发的他?” “身为奴才一身邪气做事不检点,打发到府外去了,雅夫人不会太心疼吧?不如我去回禀公主殿下,再给您分一个奴才过来?” 嫣儿拿荣公主来压雅夫人,她自然不敢放肆。 但是心里疼却是真的。 不为了那个奴才,就为自己的脸面被人狠狠的揉碎了踩在脚底。 她气息微弱地粗喘说道:“不中用的人留着也是祸患,我要谢谢姑姑帮我处理好了这个人,时间不早我不打扰你们用晚膳了,告辞!” 雅夫人带着剩下的一群人离开,来的时候浩浩荡荡趾高气昂,充满了斗志进来院子,想把宴轻歌羞辱一番。 现在却被人狠狠揉捏一番之后耻辱的离开。 她这辈子还没有受过如此的欺辱! “宴轻歌,你跟你的小野种都给我记住了!” 雅夫人心里暗自发狠,带着人迅速的离开这个鬼地方。 宴轻歌见人走了,就放小白下来后说道:“今日谢谢嫣儿姑姑帮忙,否则那些奴才可要让我头疼了。” “大小姐说笑了,区区几个小人而已大小姐自然也游刃有余,奴婢只是搭把手帮你省去一些烦恼而已。” “能省去烦恼就已经帮我大忙了,有些事情姑姑和殿下应该也猜得到,不过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着有些人戴着面具太久了应该亮出来晒一晒。” “奴婢明白。” 宴轻歌点了点头,身后的豆蔻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匣子。 “不是贵重的东西,但是对荣公主的身体有好处,每天吃一颗饮食不用大油大腻就行。” “多谢,那奴婢先回府复命改日再带人来免检大小姐。” 小白都看的出来嫣儿姑姑很开心。 想想荣公主身份尊贵她什么好东西没有啊,最让她心烦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和容颜的衰老吧。 送礼送到心坎上,这也是娘亲一贯拿手的。 豆蔻也很佩服主子,拍着马屁说道:“主子真是厉害,知道一般人撼动不了宴潇潇,就特别放出名医就诊的消息给荣公主,还让驿站的人给他们偷偷换了马匹,否则按照荣公主原本的行程,最少还要两天才能到呢。”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以让荣公主错过呢,她们两个有缘!” 小白和豆蔻偷笑,是啊,的确挺有缘的。 荣公主简直就是宴潇潇的灭星,从今天开始宴潇潇的神医名号不仅毁掉了,在贵族当中也成了笑柄,有荣公主在的地方她都别想抬起头了。 “豆蔻,去准备一下,我要见见她。” “奴婢这就去安排。” 豆蔻出去安排了一会儿,左右的闲杂人等全部都回避,院里院外也没有生人能接近,她才将一个老欧带到了宴轻歌的身边。 她一见到老欧眼眶就红了,上去跪在老欧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老妇人也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看着她,很亲昵地摸宴轻歌的脸哭道:“大小姐,我总算等到你回来了,我总算等到了啊!” “奶娘!对不起,我这么多年才回来找你,都是我的不好才害你差点死在宴潇潇的手里,你放心,以后有我在,我绝对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第二十章 小贱人要翻身 老妇人哭到激动的地方猛烈的咳了几声,呕出来的液体里面带了些血。 宴轻歌扣住她的脉搏,片刻之后叹了口气,心里对她越发的愧疚。 整个沐王府全部的人都盼着自己死,唯独奶娘邵氏对她深信不疑处处维护。 以前邵氏也是个体面的人,现在却被折磨成了这样子。 宴轻歌心疼地扶她起来说道:“奶娘你放心,他们欠我的,我都会一笔笔讨回来,他们欠你的我也会为你讨回来,从今以后有我就有你!” “奴婢不求什么,只求你安好就行,他们说什么你跟十几个野男人一起,我万万不相信这话,我一直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我的确是被冤枉的,不过也确实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生下了小白,有些事情我不想再提,不过我也明白告诉你,宴惊天他们推我下乱葬岗想弄死我们母子,如今我大难不死就是回来复仇的,我宴轻歌要夺取宴家!” 夺取宴家!? 邵氏非常吃惊。 别说以前的大小姐是多么温柔又软弱的人,她突然变成这样强势的性子,就已经让她非常吃惊了。 但是最吃惊的还是她的这番话。 宴家被冠以外姓爵位,宴惊天更是可以自称为沐王爷。 就看这份殊荣便知道宴家现在如日中天多受宠了,想搬倒谈何容易,更别说夺取了。 邵氏惊恐的说道:“大小姐,老爷可不是个软脚虾啊,以前宴家是什么样的你应该很清楚,如今他经营好几年后,他的势力越发强大也越来越稳固。” “当初他最大的功劳就是得到了敌国的情报,大获全胜,皇上龙颜大悦才赐给他沐王府的。他发家的底子也是我娘亲的嫁妆,现在我娘亲不在了,这些嫁妆就理应归我。” 她微微一笑,邵氏突然觉得虽然眼前的小姐变了,但是比以前那样显得可靠许多。 似乎她的心里早就有了计量。 宴轻歌笑道:“奶娘你先去洗漱休息,日后我这个院子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帮我留心盯着就好,其余的事情交给我,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宴惊天走进这个院子求我高抬贵手!” 沐王府的天,从宴轻歌从正门走进来的一瞬间就变了。 府里曾经欺负她的人,对外散播谣言的人,甚至那些参与过对她下手的人,一想到宴潇潇今天的下场就恐慌不已,沐王府几乎人人自危。 宴潇潇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稍微清醒的片刻时间就哭,哭的差不多了体力不支又昏睡过期。 半个晚上来来回回折腾了五六次,雅夫人也陪在女儿的身边,一双眼睛不仅哭红了,黑眼圈和眼袋也挂在眼下。 黎明之前打更的锣鼓刚刚过,宴惊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雅夫人在椅子上惊醒过来立刻上去问道:“情况如何?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不是推脱就是闭门不见,好不容易求到了人,等会儿上朝的时候就看荣公主会不会亲弹劾我了。” “不至于吧,她不是都说了不再追究了吗” “哼,那些人精说的话能够相信吗?她府上大门紧闭,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摄政王就更不用说了,不给见就算了,还让人出来给了我一个东西让我交给宴轻歌,什么东西!” 宴惊天一来气,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锦盒甩在了桌子上。 雅夫人打开发现是一支很精致的珠钗,上面的和田玉温润无比触手生温,金丝环绕点缀上一点点碎宝石,看起来低调却十分华贵。 雅夫人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差点背死过去。 她举起发叉想甩出去,被宴惊天死死的握住了手腕吼道:“你疯了,你要害死我吗?” “可是他慕容翊轩也太欺负人了!这么多年他如何对潇潇的?冷着凉着,就算外界流传宴轻歌跟十几个男人鬼混他还是宁愿要那个贱人也不要潇潇。 如果不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想用悠悠众口逼他成婚,我们至于出此下策吗? 这些年他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过啊,他活活的把潇潇年纪拖大了,现在宴轻歌那破烂玩意儿一回来,居然连夜送来这么名贵的珠钗,他把我们女儿放哪里,把你放哪里?” 雅夫人几乎嘶吼起来,然后趴在桌子上面嚎嚎大哭。 宴惊天被她哭的心烦意乱,不爽的打断她:“给我闭嘴!谁能料到宴轻歌会回来,还偏偏是这个时候回来!” “她现在有两个靠山可得意了!我在她面前都是奴婢,要低声下气做事,你没看见今天她的模样,就差让我给她穿鞋了!” 宴惊天也头疼难受。 当初把那小贱人丢到乱葬岗之前,如果在她的身上捅几刀的话,现在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如果那贱人是化成鬼回来的话倒还好了,偏偏活蹦乱跳地跑回来还带着那个孽障。 宴惊天握着拳头狠狠的砸在桌面上,阴狠的说道:“我宴惊天宁愿沐王府不出一个王妃,也绝对不让宴轻歌嫁给慕容翊轩!” “老爷你说什么?” “哼,一个失身的破烂货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回来,就算他慕容翊轩愿意娶,也要看看皇族同不同意。想慕容一族,难道会容忍这样的女人成为王妃吗?要怪就只能怪她宴轻歌下贱!” 雅夫人在听到这儿心情才稍微好点。 她从桌面爬起来说道:“我们用她的污点毁掉她,用皇上和太后压住摄政王,他不想娶我家潇潇,索性咱们就毁了这么婚事,也好叫宴轻歌死了这条心缺了这个靠山!这主意好,可是咱们的潇潇怎么办?” 宴惊天看向床上的宴潇潇,虽然心里气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是到底是自己捧着长大的女儿,看她如此模样心里也很难受。 他冷冷说道:“我让潇潇成为沐王府的嫡出小姐,看以后都城有几个人敢取笑她。” “嫡出?”雅夫人双眼放光的说道:“老爷,您的意思是?” “准备一下,在那贱人废掉婚约之前,就给你把主母的位子坐实了!” 第二十一章 只能叫我爹 雅夫人大喜,她只要有了正牌夫人的头衔,从此以后就能昂首挺胸地出口气了,这么多年的夙愿终于要实现了! “宴轻歌,你给我等着,下一次我要让你跪下来给我端茶穿鞋!” 宴轻歌躺在床上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里弟弟满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中痛苦的挣扎,嘴里还在求宴惊天放过她。 然后宴惊天和宴潇潇的脸慢慢变得恐怖狰狞…… “啊!” 她从梦中惊醒身上冒了一层冷汗,下意识的伸手摸身边的儿子。 宴小白早就习惯了她做噩梦,听见她惊醒的声音,小白往她的怀里钻,抱住了宴轻歌迷迷糊糊地说道:“娘亲不怕,都是梦。” 宴轻歌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慢慢放松下来。 从噩梦回到现实的时候,她总要抱住小白才能平静。 宴轻歌惊醒过后再也没有办法睡着,她慢慢地掰开了他的小手,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在外面吹吹冷风让自己舒服点。 夜深人静,几乎连虫蚁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 风吹过去的时候,几丝异香飘过来,宴轻歌看向稍远一点的地方说道:“皇族现在虽然称不上焦头烂额,可并不轻松,摄政王殿下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家树上乘凉,又是几个意思?” 慕容翊轩已经隐藏的非常好了。 他在宴轻歌熄灭蜡烛之前就已经到了,一直将气息隐藏起来守着这里。 也许是想多看两眼儿子,隐约感觉这样两个人的距离能近一点。 没想到居然还是被她发现了。 慕容翊轩从树上下来抖抖自己身上的叶子和尘土。 月光下他白色的衣服隐约折射出波光的色泽,他抖动衣服的时候,光斑更明显,平白带了几丝仙气。 慕容翊轩缓缓走来,宴轻歌没躲开也没有行礼。 她看着他的脸,好像月光下比白天更好看了,小白那个臭小子眼光还挺不错…… “本王已经收敛气息,宴小姐居然还能够发现,真是佩服。” “摄政王过奖了,我也不是因为武功高才发现你的,论武功你在我之上,那天在浴池边也手下留情了,否则我可能会被你打残。” 她居然知道了! 慕容翊轩感觉惊讶,自己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都不清楚。 宴轻歌笑道:“这两天我发现只要靠近你,我就能闻到很好闻的味道,再说虽然你带着面具,可是骨骼体貌又没有变,我也不瞎。” 慕容翊轩眉头微微挑起。 他从来不用香,就是害怕身上会沾染香料的味道,被人抓住把柄。 但是她体内的雌虫会和自己身体里面的公虫相互呼应,他在千人当中就能分辨出宴轻歌,相对的宴轻歌也能够找到他。 宴轻歌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点,慕容翊轩也不对她说破。 “本王只是想来多看看小白,他睡得很香。” 看小白?他不会真的把成婚的事情当成真的了吧? 宴轻歌有点慌。 戴绿帽子的事情虽然是无心的,她也是受害者,但是慕容翊轩的脑袋上也的确绿油油的…… “殿下,成亲的事情我想还是再考虑考虑,虽然借着你的身份压了宴家的人,但是你跟我成婚还是要三思啊。” “三思什么?”慕容翊轩霸道的说道:“本王绝不让小白管其他人叫爹,况且你觉得除了本王以外还有男人能做你的靠山?” 宴轻歌虽然手里握着天机阁,但是一个江湖组织又怎么可能比得上皇族的权利。 有慕容翊轩做靠山自然是事半功倍,可是…… 宴轻歌试探说道:“殿下,您应该知道我是谁,那天你可跟我一起去了分舵。” “天机阁的阁主,其实你也没有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大隐隐于市,对吗?” 他竟然这么淡定…… 宴轻歌突然对慕容翊轩充满了好奇和好感。 他打量这个女人,虽然身上还有不少的伤口至今也没有愈合。 而且名声实在有点难堪。 更何况她的身后不仅没有娘家的势力,还会被宴家的人想尽办法拉下台。 可是他要小白,也欣赏这个女人。 慕容翊轩靠过来,她往后退,想跟他保持一段距离。 宴轻歌踩到一颗石子崴了一下,他的胳膊就搂住了她的腰,强而有力地将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胸口碰撞的时候,宴轻歌身体里好像有东西在颤动,那感觉就像跟某些东西有共鸣一样。 难道她对慕容翊轩心动了? 他嘴角微翘说道:“小心,别还没开战就伤到了自己。” “开战?” “你不是要在宴家大展手脚吗?开战之前就把自己伤到怎么可以。” 慕容翊轩的气息在她脸上扫动,可是竟然一点不难受,她反而还很想靠近。 好像他的气息里面带着一种甘甜的香味,让她很想…… 宴轻歌突然推开他,惊恐地狂拍自己的胸口。 动心了?不可能,她虽然是个颜狗,可是绝对不会因为皮囊就轻易地喜欢上一个男人。 慕容翊轩看她脸颊红扑扑的,愤怒和惊恐当中,竟然还透着一点点的羞涩。 他的心脏也跳的很快。 雌虫和雄虫贴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发生这样的自然反应。 慕容翊轩说道:“宴大小姐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抢回宴家也好,杀了对不住你的人也行,我都会尽全力帮你完成目标。” “皇族的人都是人精,全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殿下有什么条件还是提前说清楚喂好。” “何必算的这么明确,反正是太后赐婚,既然你回来了就逃不了。” “这点不需要你担心,以我的名声,皇室将我看做耻辱巴不得让我人间蒸发。” 宴轻歌最不愿意回忆的事情,最近实在是想起来太多次了。 她掩藏住自己的情绪转身说道:“殿下不打算提条件的话,那就恕我不能同意跟你联手。” “本王的条件一开始就已经说的很明确了。” “嗯?” 慕容翊轩负手而立,双眸冷珏地霸道说道:“本王喜欢小白,绝不让他管别人叫爹!” 第二十二章 一日为妾活该被辱 宴轻歌一整晚都在想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见面就看对眼了?一个成年男人,跟一个小鬼看对眼,非要让他叫自己爹。这个感觉很奇怪啊。 宴轻歌看着熟睡的宴小白一直盯到了天亮,心里总有种输给儿子的感觉。 豆蔻过来请安的时候瞧见她脸色不太好,关心问道:“主子一夜未眠吗?担心小主人在这里过不好?” “谁会担心他过的不好,有我在谁能欺负他,何况以后还有位神经兮兮的爹做靠山。” “神经兮兮?” 豆蔻诧异地眨眨眼,摄政王可是出了名的铁血手腕的狠人,跟神经兮兮好像扯不上关系。 但是她没有多问,宴轻歌难得利索地起床,她跟在后面开心地伺候主子起来洗漱。 今天算是正式回家,宴轻歌为了今天特别准备了一套衣服。 豆蔻伺候她换上后,又在她的指点下梳好了头。 秦氏做好早点送进来的时候,宴轻歌正好弄好了头发,她站起来走过去说道:“可惜东西不是当年的旧物了,只有后来仿的这些。” “大小姐,你……” 秦氏吓得差点跌倒,她赶快放下手里的东西颤悠悠地走过去。 双手在宴轻歌的面前又想触碰,又不敢。 秦氏眼泪汪汪的说道:“好,真好,这样真好!” “奶娘你别激动了,咱们先吃早饭,吃完了他们应该就要来请我过去了。” “请你过去?” 秦氏慌张说道:“不可以!小姐你可不能再中他们的全套了,上次一出去就没回来,这次……” 秦氏想起当初就后怕。 先是小姐不见了,然后是少爷也不见了。 这个家里良善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消失不见,秦氏不想再重蹈覆辙。 她双手死死地抓着宴轻歌的手臂。 宴轻歌笑道:“奶娘你放心,今天他们不仅不敢动我,还会给我送很多礼物。” “这不可能!我之前可听见他们密谋要弄死你,他们不会给你好处的!” “我知道,也谢谢奶娘当时给我偷传消息,我才能安排人提前把那十来名打手拦截下来,但是今天他们真的会求我办事,奶娘放心。” “娘亲亲。” 宴小白终于醒过来,在床上伸着懒腰,小脚丫子英勇地踹开了被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 他光着脚一蹦一跳的跑过来笑道:“娘亲亲早啊!今天打扮的好少女啊,要见情人爹爹?” “多事!” 宴轻歌想到昨晚慕容翊轩的俩,难得地有一瞬间脸红了。 小白伸着脑袋盯着他的娘亲,惊讶的发现她跟平时不一样了。 难道有戏? 小白的嘴巴一嘟囔,宴轻歌就提着他的领子从空中甩出去,豆蔻在对面稳当当的接住了小主子。 她叉腰说道:“今天最晚起来的刷碗!” “娘亲亲……” 小白一阵委屈地撒娇卖萌,他还记得上次洗碗的时候不小心点着了厨房,摔坏了橱柜。 他不是不肯洗碗,是心疼广大奴才们的劳动成果啊! 用过早饭后,宴轻歌和小白在院子里面绑了个秋千坐在上面晃荡。 没到一炷香的时间,管家大叔屁颠颠的来请。 宴轻歌带着豆蔻去了中堂。 此时宴惊天已经坐在中堂的上座,雅夫人在他的身侧帮他按背顺气,一同在中堂的还有一位老太监。 宴轻歌早就拿到了宫中重要人员的画像资料。 看见太监眉尾的痣她就认出对方是谁,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沐王爷今天有客人怎么会叫我过来?你应该不想让人看见我才对吧。” “你……”宴惊天偷看了公公一眼,语气稍微温和了一点:“你既然姓宴也是宴家的一份子,家里来了客人当然应该出来见见。” 宴惊天说完之后上下打量宴轻歌的衣着。 他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宴轻歌的脸双目铜圆瑟瑟发抖。 宴轻歌张开衣袖笑道:“爹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以前我就想着有朝一日回来的话,一定要穿这身衣服。可惜当初被推下乱葬岗的时候头饰丢了很多,爬出来后为了谋生,能卖的也贱卖了。 现在这些都不是当初的旧东西,都是我后来专门找人定做的。 我也不知道跟以前的款式有没有诧异,沐王爷你看呢?” 他看?看什么? 看她是如何为了今天一步步的算计吗?还是看她故意打扮成那天的样子有多嚣张? 他真想用眼神在她的脸上挖两个窟窿出来! 她娘不是个玩意儿,这个小贱人更厉害,当初就不应该让她生下来! 雅夫人见状马上把他的手臂按下来,她也恨宴轻歌。 想当初这身衣服还是她送给宴轻歌的,算是送她归天的礼物了。 没想如今却被宴轻歌复制了一件穿在身上来膈应他们。 可是这事儿不宜闹大,雅夫人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她对身侧的公公说道:“陈公公让您见笑了,他们父女太久没有见面了,而且……哎,我们家的事情您也知道,见笑了啊!” “夫人说笑了,奴才只知道大小姐衣着光鲜亮丽,有大家风范,其余的什么也不知道。” 陈公公端起酒杯喝茶,用茶杯盖子遮住自己的脸。 看似想当个鸵鸟把自己藏起来,可是耳朵和心眼一直挂在他们的身上。 宴轻歌顺着自己的头发笑道:“这身衣服当初又染血又被撕扯,还沾了尸体的晦气,可我实在可惜它甚是想念,所以做了一套,沐王爷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既然你喜欢做多少件都可以。” “是吗?您别说,我还真的挺喜欢这件的,当初料子和款式还是雅夫人选的呢。到底是妾室心眼都在别人的身上。 谁吃什么好,穿什么好,都记在心里方便以后巴结的时候用,果然是很有用的,想必这招在沐王爷身上也很受用了!” 宴惊天真想杀了她!雅夫人想活剐了她! 当着太后身边人的面一口一口染血和乱葬岗,她以为说了这些别人会相信吗? 宴惊天慢慢地坐下来,阴冷地瞪着宴轻歌,越看心里越气。 雅夫人却只能在旁边极力忍耐。 她是妾室,按照道理不能随便上厅堂,此时除了隐忍以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宴轻歌想看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气死你,又不能把我怎么样,老娘就是要站在你面前膈应死你! 第二十三章 半夜爬墙嗨的要命 宴轻歌看他们两个都要气背过去了,心情格外痛快。 她看向陈公公说道:“这位是宫里来的大人吗?” “大小姐好眼力,杂家是太后身边当差的奴才、” “贵姓?” “免贵姓陈。” “陈公公好!本来应该我去给太后请安,可是家里的事情的确太多我一时也不方便进去,还请公公回去后帮我多美言几句。” 豆蔻拿着一个小盒子上去,打开里面是一个古董鼻烟壶。 虽然是个小玩意儿,但是精妙绝伦又是稀有孤品,陈公公就好这口。 他两眼放光地看着它笑道:“这可是好东西啊!” “送给公公的当然是要拿得出手的好东西,这东西放在我的手里也不没用,小小一个回头不见了还可惜了,倒不如送给心疼它的人。” “那这……” 陈公公犹豫的看向宴惊天。 他这条老狐狸当然明白陈公公的意思,就算此时千万不想,他也不能阻拦陈公公。 “公公你就收下吧,一个鼻烟壶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玩意而已还请笑纳。” “哟,那既然沐王爷都这么说了杂家就不客气了。” 陈公公满心欢喜地接过锦盒,又摸又抚,笑眯眯的把东西收在怀里。 陈公公笑道:“杂家这次是奉旨前来,太后的意思便是你点头的话,这事情就依着你们,如果你不想要的话,那这事儿就算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陈公公不好意思开口,他看向宴惊天。 宴惊天一肚子气地说道:“一个是你和摄政王的婚事,宴轻歌,你不守妇道败坏名声还生下一个孽种,本来就不应该活下来,更别说嫁给摄政王做王妃,这是对皇家的羞辱!” “老爷,您也别这么激动。” 雅夫人在旁唱红脸:“轻歌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如今孩子都这么大了,她人也回来了,即便以后不嫁人大不了咱们养着,也不能让姑娘饿死啊!” “你看看,都被你灌成什么样了!” “老爷别生气了,姑娘大了还生了孩子,做王妃的确不合适,摄政王也不可能背这个锅,回头在太后和殿下的面前好好说说,认错就行了。” 宴轻歌想吐。 好恶心! 他们两个人演戏的时候真是上劲儿,一点也不怕膈应到别人。 宴轻歌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正中间。 她勾勾手指豆蔻给她上了茶。 宴惊天皱眉说道:“你干什么?你这是什么态度?” “看戏能有什么态度?”她说道:“啊,对不起,瓜子和果子我没有提前准备,缺少看戏必备的东西是我的疏忽,下次,下次您二位提前说,我一定准备。” 噗! 陈公公把自己呛到了。 上位两人脸色煞白,似乎没料到宴轻歌说话会这么直接。 她并不想给宴家的人留面子。 宴轻歌笑道:“您二位想把我从摄政王妃的位子上拉下来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从我跟慕容翊轩订婚开始,你们就在算计这事儿。” “怎么会呢,大姑娘不要乱说话!” “我乱说?别人家要是遇到了这样的婚事都是上赶着撮合,就算真的自家出了点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会藏着掖着,唯独我们家不是。” “当初我出事后原本是要打掉孩子的,也不知道是谁一个劲儿的跟我说孩子无辜应该生下来,否则就是枉顾性命。也不知道是谁给我信誓旦旦的保证,沐王府已经会站在我这边保护我。 雅夫人,这些话是谁说的啊?” 雅夫人身子一抖,被宴惊天在后面用手托住。 她瞧了宴惊天一眼,立刻就哭起来,用衣袖遮面的呜呜的哭泣。 “大姑娘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谁家的爹娘不是为了自家的儿女好,你这么说好像在责备我们不应该一样!又不是我们让你跟外面男人鬼混的。” “是啊,的确不是你们。” 宴轻歌笑道:“你们只是纵容,欺骗,一步步毁掉我,我也不知道天下有哪些父母会这样对自己的骨血!啊,对了,我跟雅夫人没有血缘关系,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贱人! 雅夫人想冲过去给她两巴掌,却被宴惊天拦着了。 他也没料到宴轻歌的胆子这么大,当着宫中人的面把当初的事情一笔笔列出来。 可是她没有证据,名声又不好,况且当初跟她鬼混的男人也不是宴惊天安排的。 宫中如果不给他颜面硬要责怪下来的话。 最多也就是他为了保全宴家的名声处理不当而已。 宴惊天冷冰冰的说道:“宴轻歌,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也应该心里清楚。现在快点表态结束跟摄政王的婚约,大家都安静。” “大家安静是说你们安静吗?” “宴轻歌,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宴惊天一掌拍到桌子上,茶杯盖子掉在地上把陈公公惊了一下,差点瞎掉了他手里的鼻烟壶。 陈公公皱眉刮了他一个白眼。 宴惊天立刻收敛了自己的气焰。 “宴轻歌,你不要把事情闹大,皇族绝对不会让你这种身份的人做王妃的,识趣的早点顺着台阶走下来。” “沐王爷,皇族如果真的不允许的话,在昨天我回来的时候便会派人下圣旨,一方面解除婚约二来也会训斥我甚至处罚我。 而现在,只是派了陈公公过来,还要看我的态度来决定,这就证明皇上和太后还是想认这门婚事。 其中原因可能是太后对我的仁爱,也可能是拗不过摄政王的执着,又或者是皇上觉得我两还挺合适。 沐王爷自己心里应该也明白,却当着陈公公的面说这样的谎话,是不是不将公公放在眼里啊?” “你,你少胡说八道!我一向敬重公公为人!” “我只是说一句而已嘛!”她奸诈的笑道:“不过这事情昨天来跟我说的话我还能考虑一下,但是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雅夫人其实知道她在耍他们,可还是忍不住提问。 宴轻歌笑道:“因为昨天摄政王跟我说非我不娶,而且不允许小白叫别人爹,我看他这么坚决就答应嫁给他了。” “你放屁!摄政王什么时候跟你说了这些话的!昨天他根本就没说过。”宴惊天叫道。 但是他看见宴轻歌的笑容的时候,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雅夫人也说道:“我也没听过,殿下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他有哦,就在昨天晚上爬我墙幽会的时候。” 第二十四章 一日为妾终生为奴 但是他看见宴轻歌的笑容的时候,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雅夫人也说道:“我也没听过,殿下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他有哦,就在昨天晚上爬我墙幽会的时候。” 啪,砰,噗! 一阵三连响后,除了从椅子上滑倒在地的陈公公以外,宴惊天手里茶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管家也差点滑倒摔在地上。 “爬,爬墙?” 雅夫人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摄政王爬墙见女人?这怎么可能呢!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这种场景。 雅夫人不可置信的说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胡乱编排,你不要命我们沐王府还要命呢!” “你这个逆女,这么多年还是死性不改!我现在就杀了你去跟摄政王谢罪!” 宴惊天站起来被雅夫人抱住,两个人一个冲一个拦,半天也没上前半米。 宴轻歌笑道:“且别说你现在有没有本事杀我,就算沐王爷可以,你也要想想摄政王看见我脑袋的时候,会不会也要了你的脑袋!” 陈公公也倒吸口冷气说道:“大小姐可别拿老奴开玩笑,认真告诉老奴一声,殿下昨天晚上真的翻墙了?” “那当然是真的了,晚上的摄政王比白天看起来更有魅力,要不是小白在睡觉的话,我肯定邀请他进去坐坐。” “你,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居然半夜私会男子!” 宴惊天气地脸色煞白。 谁能想到慕容翊轩竟然会半夜爬墙! “我要到皇帝陛下面前告你们状!” “那你就快点去吧,不过我也提醒你,他们都是姓慕容的,而你是姓宴的,别以为被尊称一声王爷就真的跟慕容姓的含金量一样了。 外姓就是外姓,再怎么样也比不上慕容姓的人。 何况我本来就是他未婚妻,晚上担心未婚妻睡得不好翻墙来看望,最多就是行为不检点而已,沐王爷难道还想去逼迫皇上不成?” “我怎么可能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宴惊天心虚地对天拱起双手,凭空拍马屁:“皇上仁德才不跟你计较,你不要将皇上的宽厚当成了筹码!” 宴轻歌懒得听他在这里拍马屁。 她起身抖抖衣服说道:“你在这里拍马屁皇上也不知道,与其在我这说的天花乱坠还不如在皇上面前去哭诉,兴许他能回绝自己的儿子,顺了你的意思。” 宴惊天还不到四十而已,被她狂怼一番之后,瞬间感觉老了十岁。 陈公公也听出来她的意思,就起身说道:“杂家听大小姐的意思,还是要跟摄政王成婚的对吗?” “只要摄政王不嫌弃,那我也没道理嫌弃他啊。” “既然如此的话,这门婚事还是照旧。” “等等!”雅夫人慌忙拦住了陈公公。 他们虽然也意料到宴轻歌不会轻易放弃,可是为了求得太后松口,宴惊天已经哭天抹泪的演了一回。 下一次再演也不可能了。 雅夫人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说道:“轻歌,你要明白你跟别的男人鬼混,让皇族蒙羞。即便摄政王执意要娶你,嫁过去之后会面对什么你知道吗?皇族上下里外不会有人容的下你的!” “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也要为自己打算啊,难道你想加进去之后天天被人欺负看人脸色,处处低三下四的抬不起头吗?别人还会因为此时戳殿下的脊梁骨,你如果真的爱他就应该离开!” 雅夫人的这番话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听起来循循善诱都是为她着想,如果是在以前,她肯定会听雅夫人的话。 但是现在她绝不可能。 慕容翊轩说的对,他是大靠山,有他撑腰的她就拥有主动权。 麻烦肯定也不少,不过宴轻歌一直不怕麻烦,她这些年就是再麻烦当中活过来的 宴轻歌笑道:“看来雅夫人是很想关心我啊,不过你放心,我做了摄政王妃之后一定会好好管理王府,绝对不会让潇潇进来做妾室。 我想了想,母亲是妾室自己也是妾室她心里肯定难过,我身为长姐怎么能让弟妹受这样的苦。” “宴轻歌你说什么?欺人太甚了!” 雅夫人跺脚狂哭,宴惊天也怒吼:“你这个逆女,居然敢这么多长辈说话!你从小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居然如此大逆不道,是翅膀硬了就能飞吗?还不快点道歉。” “老爷你别说了,她这次回来真的是我都不认识了!轻歌你自己说,这些年我对你如何,这里里外外难道不是我收拾的,我是妾那是我的命也认了,可你不能这么说你妹妹啊!” 宴轻歌安静的看他们闹。 大家都知道如果没有陈公公在这里,他们三个人说不定要抽凳子互砸对方了。 这些戏全是演给陈公公看的戏,好通过他的嘴巴说给后宫的妇人们听。 宴轻歌对陈公公说道:“公公您可给我做主,我刚才是否说的是,不让潇潇去王府做妾?” “嗯……也是这话。” “那他们急着闹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难不成姨娘和父亲是想让潇潇做妾的?” 雅夫人顿时不哭了,呆呆傻傻的看着宴轻歌。 仔细回味她刚才的话,听起来句句带刺,可是回味起来,她说的话逻辑又是对的。 的确是不让潇潇做妾啊…… 雅夫人竟然找不到话回击了…… 还是宴惊天反应快,他立刻说道:“妾不妾的又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名分罢了!雅儿这些年为了家里付出多少你也看得见,现在家里女儿都大了家里没有主母也不行,我想不如也趁着这个机会让雅儿成为宴家的女主人。” “老爷……” 雅夫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宴惊天,夫妻两人一唱一和。 宴轻歌早就料到他们会走这一步,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说。 他扶正雅夫人本来就无需经过自己的同意,以前没这么做只是因为慕容翊轩好像不乐意。 现在如果能促成的话,就能越过慕容翊轩。 到时候他有言语,宴惊天也可以把事情推到宴轻歌的身上,她乐意的,外人管不着啊。 宴轻歌说道:“你要扶正就扶正,续弦的地位还是比不上原配,况且以后我是王妃你们是下臣,见到我还是要跪一下,雅夫人你说对吧。” 第二十五章 只跪天地不跪贱人 “轻歌你说话别这么刻薄,我是把你当女儿的。” 宴轻歌微微嘟起了嘴,可怜兮兮地说道:“是吗?可我没有把你当娘啊怎么办?” 雅夫人已经快忍耐到极限了,她紧紧地揪住了袖子的内里,咬紧了牙根回道。 “后娘总比不上亲娘,我能做个续弦帮着老爷好好打理府上已经知足了,从今往后我也一定会努力不辜负老爷的期望。” “雅儿你一直都做的很好,王府交给你我很放心。” “姨娘的确做的很好,处处都很符合沐王爷的心思,不过也的确应该努力,上次管地我弟弟都失踪了,下一次万一潇潇也失踪家里的晚辈就快爵迹了。” 宴轻歌双眸森冷地盯着他们。 雅夫人哆嗦了一下,被陈公公看在眼里。 宴惊天赶快说道:“他这个逆子这些年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就是不回家,可急死了。” “哼,我们家一个逆女一个逆子,倒是只有你和宴潇潇是父慈女孝了。” 宴轻歌不耐烦的甩袖低吼:“今天拉个宫里人来我面前演戏一通,不就是想逼我退婚再扶正雅夫人吗? 我成婚也是不给皇族脸面,我去退婚同样把皇室得罪的干干净净。 你们再把家里安个正牌夫人想处处压着我,到时候更方便你们做事。 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可惜我不是个傻子了! 陈公公,婚事照旧,我下午就去王府和摄政王商量成婚的事情,请太后放心。” “你去?”陈公公好心提醒说道:“婚事都是长辈出面,或者媒人出面商量,哪有一个姑娘家亲自去的,不怕被人笑话吗?” “多谢公公关心,不过我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笑话,况且我家的这两个算的上长辈吗?到了摄政王府不玩阴招拆散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轻歌你怎么能这么说,咱们家里出个王妃也是喜事,我们怎么会拆散你们呢!” “行了,演戏演的太过只会招人烦而已。你做你的正牌夫人,我做我的摄政王妃,咱们两人互不干涉。 但是我成婚当日绝不拜你们两个,肖想让我跪你们拜父母!” “你,你给我站住,我今天非打断你的腿不可,来人,来人啊!” 宴惊天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从里面冲出来就要找人揍她。 四周下人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冲过来的时候,宴轻歌已经带着豆蔻走出了中堂。 宴惊天气的不行,捶胸顿足的骂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谁家出嫁女儿不拜父母的?就她特别啊!” “老爷你别气了,她可能只是说的浑话而已。” “浑话?你看她那个样子,怎么可能说的是浑话,我真是要气死了!陈公公,今天我真的没空招待您了,您请自便吧” 陈公公笑道:“杂家也打扰多时了先行告退。” “请。” 陈公公一离开,宴惊天的表情马上变了,他站只要办一脸淡漠的样子看着陈公公的背影。 雅夫人也擦了脸上的眼泪说道:“老爷,你说他会在太后面前把宴轻歌的轻狂刻薄说给太后听吗?” “只要太后问,他多少都要说。” “可是宴轻歌刚才也说出了很多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雅夫人有些担心,害怕陈公公的嘴上把不住门,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告诉太后就大事不妙了。 太后本来就偏向宴轻歌,万一再因为此事对他们动了心思,宴家的处境就难了。 宴惊天冷笑说道:“你以为这些年我的钱是白花的吗?难道陈公公还会站在一个破鞋的身边?” “也是,这样咱们多少能放心点了。” 陈公公上了车,他的徒弟小春见他笑眯眯的,便好奇问道:“师父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上了车就一直在笑?” “这个钱你收着,给自己置办点财产以后老了也有依靠。” “都给了我,那师父您呢?” “我有这个啊。”陈公公拍拍手里的小锦盒:“这鼻烟壶价值万金当世仅此一只,宴惊天这个乡巴佬自以为是个王爷还是读书人,但是一点眼力劲儿也没有。倒是他那个女儿真是不得了。” 陈公公拿起鼻烟壶,下面的绒布是空的,直接透出金子的颜色。 先是价值万金的鼻烟壶,然后是一个镀层的足金盒子。 更可怕的是在盒盖子上贴着一张房契。 宴轻歌没别的手段,就是看人下菜碟,还特别舍得花钱。 知道他的喜好,也知道这些奴才对别的不上心,最在意的就是送终养老的事情。 初次见面就如此大方,倒让陈公公有些看不上宴惊天了。 小春子也很纠结:“两边的礼物咱们都说了,师父您回去如何禀报太后?” “沐王爷的意思是希望咱们偏袒他,宴轻歌的意思是让杂家把听到的看见的如实禀告。虽然有点麻烦,可是摄政王也让人传了信,咱们也就只能如实禀告了、” “是,那徒弟也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他心里有点同情宴惊天,这些年没少花钱,可谁让他这么多年都没成功。 比起外姓王爷,还是自家的王爷更靠谱。 宴轻歌从中堂出来就走出了门,刚转完一团影子从天而降,大叫一声“娘亲亲”就砸了过来。 宴轻歌轻车熟路地接住了他的,嫌弃的提着他的衣领说道:“你又偷跑出来!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嘻嘻,娘亲亲都出门玩了,怎么能把我一个人留在那边呢,不怕我被坏人对付了?” “呵呵,什么样的坏人能对付你啊。” “有啊,就是长得丑八怪的那几个,我在沐王府转了转,看见昨天那个丑八怪在家里发脾气,已经杀了两个妹子了。” “是吗?妹子的尸体呢?” 小白得意洋洋地说道:“娘亲放心,我已经让人跟在他们的后面,把妹子的尸体藏起来了。” “很好,明天咱们又有戏看了。” 小白吸吸鼻子,似乎闻到了很诡异的味道。 他眉头一动宴轻歌立刻有了警觉。 这小子不知道像谁,天生就有敏锐的神经,小小年纪就对身边的危险非常敏锐,甚至超过了她这个娘亲。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不得不说,应该是像他的混账老爹吧。 “娘亲亲……” “好久没活动了,一会儿带你玩点有意思……反杀!” 第二十六章 你的宝宝在线求夸 宴轻歌该吃吃该喝喝,走到中午太阳正盛的时候,找了一个茶楼坐在里面摆上了龙门阵。 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又睡了一会儿,等到她休息的心满意足了,就带着小白走到一条小街的入口处。 帝都虽然繁华,但是等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有一些街道冷冷清清的。 宴轻歌走在青石街道上面,整条街只有两边有墙壁,一条街道也只有两扇后门。 斜阳将她和小白的影子在地上拉成了两米七,又有趣又诡异。 小白手里抓着两串丸子,似乎举着累了,想把东西塞到宴轻歌的手里。 她却很嫌弃地躲开:“我叫你别买的,你卖了就要自己兜好了。” “可是到现在人还没有出现,我都举着累了,娘亲亲,人家的手臂真的好酸哦!” “没听见吗,我儿子都等的不耐烦了,还不出来是想让我揍过去吗?” 宴轻歌话音落下没多久,街道的两头走出来四个人,分别堵住了街道的两个出口,然后慢慢的向他们考过来。 他们慢慢走过来,在距离宴轻歌不远处的地方停下。 四双眼睛充满杀气地盯着宴轻歌。 他们不仅是因为要啥她才露出的杀气,更多的是怒火。 从她走出沐王府大门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就一直跟着他们了,他们几乎陪着宴轻歌逛了一整天,吃喝玩乐还要等她洗脚。 他们四个杀手,硬生生的被磨成了陪吃陪玩的小保镖。 想到这里他们四个大男人的脸都已经黑了,特别是其中的一个光头,脸头皮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 宴轻歌说道:“诶,真不好意思我把你们忘记了,跟了我一天也累了吧?是不是从昨晚我进沐王府的时候就开始等着了吧?是宴惊天叫你们来的?“ “少废话,臭丫头,你早知道我们在了,故意在耍我们是吧?” “对啊,我就是耍你们的,你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臭娘们你找死!” 光头提着他的铜锤晃悠悠的走过来,提起铜锤在手里轮的时候。 宴轻歌叹气说道:“光头,你能不能让一下,你挡住我儿子看他未来的继父了” 夕阳退去夜色降临,夜色降临的时候,这条街道看上去更加安静诡异,好像莫名多了一点杀意般危险。 但是光头没理会,宴轻歌吊儿郎当的一句话彻底把他的愤怒点燃了。 他抡起锤子大叫一声:“小贱人,老子弄死你!” 哄!隆隆隆…… 小白捂着耳朵,小脸皱成了一团。 一股强劲的力道从后面冲过来,砸中了光头的脑袋。 光头因为力道冲击脑袋晕眩,两眼一白地失去了意识,松开手的时候锤子正好在他的面前。 他的脸哄的一声被撞到铜锤上面。 两面夹击,偌大的圆脑袋好像瞬间被砸变了形。 肥大的身躯腾空而起,被人一踹飞出去十几米远,下巴着地又滑出二十多米的距离,脑门直接撞到了墙壁上。 小白扯扯她的衣袖说道:“娘亲亲,地上有一条血啊,好长一条呢,比娘亲上次揍的那个画出来的还长!” “没事,他块头大血量多,自然流的也多点。” “是这样吗?” 小白懵懵懂懂,但是总觉得娘亲亲的表情有点奸诈。 宴轻歌当然不能承认自己输了,就算在揍人这件事情上,也不能随便承认自己输给了别人。 不过那光头的脑袋被这么砸了几次,就算他的头骨够硬没有碎掉,后半辈子应该也变成白痴了。 “娘亲你看,找到了!” 小白指着前面开心地要跑过去,被宴轻歌拽着领子拖回来。 “矜持!” 她小声提醒小白,却被慕容翊轩听得清清楚楚。 他垂着双臂,对另外三个刺客熟若无睹,朝着宴轻歌和小白慢慢走过来。 “矜持?这个词用在这里对吗?不要教坏我儿子。” “什么你儿子!”宴轻歌挡在他们两人的中间,挺起胸口说道:“这是我儿子。” 慕容翊轩感觉到有东西在起伏,他顺着宴轻歌的脖子往下看,瞧见那两团小白兔,心里莫名有感伤。 似乎记忆里认识的那些女人,都比这个雄伟一些…… 宴轻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冲慕容翊轩笑着,慢慢把脚挪到了他的脚背上缓缓压下。 他垂眸瞧了眼,想默默地挪开,可是宴轻歌踩的更紧了。 慕容翊轩看见小白在冲他偷笑,他伸手想碰一下儿子,就被宴轻歌无情地拍开了手。 “要占我儿子的便宜,也要先做点事才行吧。” “你是说的这些?” 慕容翊轩似乎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像看垃圾一样的看了剩下的三个人一眼,那种目中无人的样子,宴轻歌莫名喜欢。 那三个刺客看光头现在都没站起来,肯定是挂掉了,他们自然也不敢贸然出手。 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底细,谁也不敢轻易动手。 中分长发男冷静了片刻说道:“敢问阁下名号?我等只是来要这对母子的性命,与阁下无关,还请阁下让开,不要多管闲事。” “要他们母子的命啊?”慕容翊轩缓缓转头,让下巴扬起四十五度角。 虽然下巴线条轮廓分明非常动人,可是在中分男看起来却莫名诡异。 他往后跳出十米多的距离,其余的人也给跟着他散开。 他们同时感觉到了陡增的杀气。 很危险!但是任务又不能不完成! 中分男一边准备拔刀,一边说道:“雇佣我们的人势力不可小觑,阁下也不想惹上麻烦吧,若是阁下现在能让开,我们愿意将佣金的一半分给你。” 宴轻歌嘟嘴说道:“可怎么办呢,他们都愿意给你钱让你滚远点了,可能是笔不小的数目呢。” 慕容翊轩笑了笑,这种时候宴轻歌还有演戏的心思,她是戏精附体了吗? 他笑道:“我想知道不小的数目是多少。” “一千金,分你一半!” “娘亲亲,一千金的一半就有五百金吧?” 小白一脸夸我夸我快夸我的表情,宴轻歌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算数真棒!” “嘻嘻,我也觉得。” 小白又笑眯眯的看向慕容翊轩,他尴尬了几秒,也学宴轻歌的样子对他竖起大拇指:“很厉害。” 第二十七章 心上的血一滴两滴三四滴…… 小白嘚瑟的抓着宴轻歌的衣袖转圈圈。 三个刺客看着他们这样子,实在是尴尬病都犯了。 中分吼道:“他妈的,你们是在耍我们吗?老子跟你好言劝说,你要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客气就不客气吧,正好,本王也没打算跟你们客气。” 慕容翊轩话音刚落,两个刺客的胸口被利刃贯穿。 他们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窟窿,连回头看看是谁杀他们的能力都没有。 在利刃抽出来的瞬间,就倒在了地上一抽一抽地瞪着慕容翊轩。 他们看向最后一个堵住出路的人,慕容翊轩虽然看着他,但是眼里却一点没将他放在眼里。 他说道:“分五百金就想买走本王妻儿的命,是看不起他们还是看不起本王?” “王?你,你是……” 慕容翊轩没回答,他抓住了宴轻歌的手说道:“本王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想让本王交出他们的命,首先要付出相对的代价本王才会考虑。 比如,他九族上下的性命!” 宴轻歌心里为之一振。 九族性命! 帝都之中哪一个有名望点儿的家族不是上百号的人。 九族上下,千条性命也不夸张。 就算她想找宴惊天复仇,也从来没想过灭全家。 慕容翊轩是因为平常就这样霸气,还是真的因为她和小白才这么豪横…… 刺客被暗卫打包带走之后,慕容翊轩说道:“该你解释一下了,为何出现在这里?是在跟踪我吗?” 宴轻歌抱起宴小白往他怀里一塞。 前一秒还杀气涌动的慕容翊轩,马上就惊恐不安的看着她。 眼神里写满了两个字:咋整…… 他第一次抱孩子就是抱的自己的儿子。 仔细想想好像也理所应当,可是宴小白的前四年他全错过了,现在抱着他便感觉很奇妙。 小白为了防止自己掉下来,也乖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可是这一个举动就被慕容翊轩理解成了在亲近他。 果然是他的儿子,血脉就是一切! 宴轻歌笑道:“本来只是出来跟你说一声今天的事情,但是遇到几个不长眼的,我带着儿子嫌麻烦就想让你顺道解决了。” “我要晚一点出来的话你怎么办?这样的巷子被四个人堵截胜算多少算过吗?” “我只要算准你什么时候出现就行了,而且你的人一直盯着我,我能出什么事儿。” 暗卫真想把脑袋贴住地面。 未来女主人当着主子的面戳他们的短,不带这样打脸的啊! “你说什么都有道理。” “漂亮爹爹。” 小白一只手颤抖着把肉串拿起来,他的手臂早就快软了。 慕容翊轩接过后说道:“给我的?” “嗯嗯,给你的!” 慕容翊轩的心里难得地出现了一股暖泉的时候,小白正儿八经的说道:“娘亲亲说漂亮爹爹帮我们打跑了坏人以后可能心情不好,吃点好吃的贿赂一下就行了,这串烤肉三文钱,漂亮爹爹记得付钱给我娘亲亲,她很喜欢钱很抠的。” “咳咳!”宴轻歌打断他的话笑道:“我那不是抠,是节约!” 慕容翊轩竟然无言以对。 被自己的儿子和妻子索要三文钱,这种事情说出去肯定也不会有人相信。 他掏了半天的袖子和口袋,拿了一个最小的五两银子。 “没有铜板,这个可还行?“ “行!” 慕容翊轩敢给,她宴轻歌就敢收。 拿下五两银子以后,宴轻歌笑道:“这银子就算我两的订婚信物,婚事我已经回复太后如约举行,接下来殿下应该准备彩礼了。不说多的,这个数字要是要准备的。” 她张开纤纤玉手晃了晃。 除了八抬大轿和场面上的事情以外,部分常规的彩礼和五千两银子的额外附加还是要有的。 大户人家成婚,除了父母辈给的东西,自己也要准备一部分。 宴轻歌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烂了,和慕容翊轩又是提前说好的互惠互利,她也没要求太多,只要脸面上过的去就行。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伸出手比了个八。 “我原本是想给你这个数字的,你反而给我降低了,看起来大小姐也没那么贪财啊。” “一点小钱我也没那么在意,在大是大非上我领的清。殿下准备下聘之前与我告知一声,我也好有准备。” “知道。” “今日不早了,我先告辞,小白。” 宴小白从他的身上滋溜滑下来,跑到白小暖的身边熟练地爬上了她的背。 宴轻歌拖住了他的小奶臀哼着小曲往沐王府的方向走。 暗卫走到母慕容翊轩的身边说道:“主子,夫人可真是奇怪,她今天的作风一点也不像之前那样啊。” “哦?之前怎么样?” “按照属下们的观察夫人还是非常喜欢钱的,平日能赚钱的路子摸的特别熟,各行各业只要能赚钱的门路她都想办法渗透,可是为何今日却主动缩减了聘礼?也不太可能心疼主子啊。” 慕容翊轩冷淡回眸,暗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立刻赔笑说道:“夫人可能是想着给过去的钱可能会被宴惊天吞了,才特别提醒咱们要减少的。” “是吗?” 他可不认为给她的聘礼会让宴惊天抢走。 她不借着这次大婚的事情让宴家脱层皮下来就不错了。 慕容翊轩也猜不透她的心思,想不通,索性就不想。 “反正本王早已准备了八万两作给她,既然她砍成五万两的话那也依了她吧。都说女人非常看重嫁妆和聘礼,她好像还挺特别的。” “阿嚏!” 宴轻歌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小白从小口袋里掏出了面纸递给她说道:“娘亲亲感冒了?” “没啊,但是突然觉得好奇怪,好像心里隐隐作痛似的。” “哪一种疼?闷到了,还是心慌难受?需要我给你看看吗?” 宴轻歌当初被重创差点死掉,这些年奔波下来身体的损伤也不小,胸口偶尔也会小闷小疼。 她一不舒服,小白就十分担心。 但是这一次宴轻歌觉得和以往的感觉不一样。 “我明明没有不舒服,但是莫名有一种疼让我形容不上来。” “什么样的疼?” “就是,心在滴血的那种……” 第二十八章 吃进去的该吐出来了 宴轻歌背着小白回到家中一切正常,宴惊天就连面都没有露过,只派了几个人围在她的院子周围像苍蝇一样监视着她。 她并不在意这些眼睛,安心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豆蔻为她梳洗的时候便告诉他成立多了三具尸体,还有一具尸体在城郊发现了。 宴轻歌知道那三具尸体是慕容翊轩杀死的三人。 可没想到这位摄政王杀了人之后,就连掩饰的扫尾工作都不做,直接曝尸在大庭广众之下。 郊外的应该就是昨天放回去的那个。 “昨天放回去的那个人去了哪里查清楚了吗?” “虽然弯弯绕绕有点多,但是他去了张国公一个下属的别院里面。” 张国公表面上跟太子敌对,跟慕容翊轩看似关系还不错,但是实际上背地里来钱的生意,资金全流向了太子一派。 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啊。 换而言之,现在是太子想她死了?难不成是怕慕容翊轩得到宴家? 宴轻歌觉得这事情有点儿意思啊。 “我知道了,宴潇潇应该能起床了吧?” “奴婢将她的药偷偷换成了您配置的,皮肉伤一天就退的差不多了,今天早上已经下地了。” “宴潇潇一贯喜欢演戏,她要在床上躺太久了,别人还以为是我跟荣公主暗地里面下毒手呢,让她起来走走道处晃晃有好处。” 豆蔻笑道:“主子说的对,她不多活动活动,怎么对的起我们送到衙门的尸体。” 宴轻歌笑了笑,她用过早膳后没等人禀报,就自顾自地去了牡丹院。 进去之后让人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又拿着一卷卷轴让一个奴才大声念上面的东西。 “东珠十串,翡翠玛瑙若干,上等翡翠玉镯十对,黄金……” 雅夫人正在里面哄宴潇潇,听到外面报的这些东西,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一会儿看向架子上,一会儿看向梳妆台,脸色慢慢变白…… “宴轻歌,你到底想干什么?” 雅夫人和宴潇潇双双从里面冲出来,宴潇潇身上还穿着红色的丝绸缎子,火红的颜色就跟嫁衣一样鲜艳。 宴轻歌坐在椅子上笑道:“哟,妹妹这是在试穿嫁衣吗?还做摄政王妃的梦呢,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清醒呢!” “宴轻歌你少得意!就算你做了摄政王妃又如何,以后你照样要对我卑躬屈膝,有我在一天,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宴轻歌也不傻,她准确抓住了宴潇潇话语里的信息,联想到张国公那边的事情,有些想法已经心里了然。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那我就先恭喜你有这一天。” “你别得意,我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宴潇潇死死地瞪着宴轻歌,这个贱人为什么一回来就让她成为全城的笑柄,宴轻歌为什么不去死! 宴轻歌接过了卷轴丢给雅夫人:“今天来不是跟你们吵架的,是来要回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这个府中的东西都是爹爹的,跟你有什么而关系!你这个破鞋烂货,怎么还好意思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你像个智障一样,我就不跟你啰嗦了,我只跟那个明白人说话,雅夫人,你说呢。” 雅夫人脸色煞白,颤抖地拿着卷轴不肯打开。 刚才在屋子里面听他们念的那些物件,她心里就明白是什么了。 这些东西,全是宴轻歌的那个贱人母亲的陪嫁啊! 按照习俗和道理,母亲的陪嫁之物除非是她自己用掉的,否则在女儿出嫁的时候都会给女儿作为陪嫁带到夫家。 现在宴轻歌快成婚了,她是来要钱的,可是雅夫人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 这些年宴惊天人情交往上下送礼,还有她们母女的生活,那个贱人带来的嫁妆已经用了不少。 她低看了看卷轴,上面居然还有金丝软枕和镂空雕花头饰一套。 这些她早就已经给宴潇潇用了。 而且从以前开始她就没告诉过宴轻歌这些东西啊,她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那个贱人给她的名单? 雅夫人越想越气,她把卷轴狠狠丢到一边骂道:“宴轻歌,你也太欺负人了,潇潇屋子里面的东西你也想要?你是穷疯了吧?” “穷?那也不是,其实我现在挺有钱的,万把两的也不在意,谁叫我豪呢!” 豆蔻笑道:“主子是豪没有错,可是该是您的就是您的,谁也抢不走,更不能抢走。” “豆蔻这话说的对,我的东西就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了,也要由我决定给谁,别人休想决定。” “你这个小贱人是耳背吗?”宴潇潇冲出来,被雅夫人拉住了手腕。 她没法冲上去揍宴轻歌,只能站在门口大骂:“那些东西是我的!你一个破烂货有什么资格跟我抢,你做梦!” “有没有资格你家姨娘心里清楚,宴惊天发家的时候才多少钱,凭他的俸禄和商铺又能有多少钱?宴家以前发家靠我娘的钱,现在还在吃我娘的老本,若是算上利息,我怕赔上整个沐王府你们也拿不出来。” “你,你别胡说。”雅夫人知道宴轻歌说的是真的。 前几天送出去的一对龙凤镯也是从那贱人的嫁妆里拿出来的。 她赶忙说道:“你既然回到了宴家就应该遵守宴家的规矩,你的嫁妆自然是老爷做主,凭什么来我这里闹。” “就凭这些是我娘的东西,他宴惊天卖一个女人的东西巴结权贵上位,这事儿传出去我能让他三天内颜面扫地!” “你敢!” “我为何不敢。” 宴轻歌从椅子上站起来,冷笑说道:“你女儿天天枕着我母亲的金丝软枕睡觉,不知梦中是否见过女子前来索命?” 宴潇潇身上突然冒出一股寒颤,她抓住雅夫人的手有些害怕地依偎在雅夫人身边。 雅夫人骂道:“怪力乱神的事情你也敢拿出来胡说,你当真是什么都不顾虑了!” “呵呵,你是让我顾虑你们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还是顾虑你们会不会倾家荡产?你们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第二十九章 曝露在外的丑恶 “宴轻歌,这么多年你在王府也吃了不少用了不少,你敢说那些嫁妆你没有花过。” “所以我剔除了两万两银子的份额出来,这份清单给你们对账。” 豆蔻将另外一份卷轴递过去。 雅夫人打开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上面竟然记录着宴轻歌在王府十五年来所有的开支! 雅夫人和宴潇潇都惊呆了,哪有人会这样记录的! 一碗饭,一杯茶,甚至一杯水的费用都记录在册。 宴潇潇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凭记忆写的东西不能算证据!” “一餐饭一口茶可能会记错,但是大的我可一点没有记错。”宴轻歌伸着脑袋说道:“对了你们看看末尾,我在总金额上直接翻了一倍,多了的就算利息,加起来三万两白银。” 宴轻歌顿了顿,唉声叹气的说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竟然就用了两三万两白银,反而是我庶出的妹妹一年下来就几万两的开销,我这个做长姐的还真是自愧不如。” “宴轻歌,你、你翻这些旧账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雅夫人明白才对,原来你这么笨啊。” 笨? 雅夫人差点脱鞋拍到她的脸上去。 豆蔻说道:“我家主子的意思是,在她清点嫁妆之前让你们把夫人的那份嫁吐出来,这十来年的费用便从嫁妆里面扣除,其余的请一分不少的交出来。” “小贱人,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话!” 雅夫人身边的姑姑上来就抬手要打。 宴轻歌握住她的手腕,立刻就有一股火辣的刺痛从手腕传来 宴轻歌狠狠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那姑子的脸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宴轻歌不耐烦地把戒指取下来丢到一边去:“好好的戒指沾染了你的血,脏死了!” “你,你敢打我?” 宴轻歌冷冷的看着这女人,她露出一丝微笑,冷不丁的抬腿踹到了她的肚子上。 “芙蓉!”雅夫人急了,跑过来推开宴轻歌,却突然膝盖一痛,没撑住身子单膝跪在了宴轻歌的面前。 “雅夫人说话就是了,何必要下跪呢!” “你欺人太甚了!” 雅夫人抬起头眼泪汪汪的十分委屈,宴轻歌赶快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可是雅夫人的膝盖像被钉子刺了一样非常疼痛,她几乎要趴在宴潇潇的身上才能站起来。 宴轻笑道:“都说一家人齐心协力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还请你们齐心协力,把这笔钱还给我。” 宴轻歌转身的时候昂首挺胸踩在芙蓉的手背上,听见她的尖叫声很是赏心悦目。 宴潇潇气地冲上去准备抽起椅子砸过去,才刚刚用力,屁股就裂开般的疼痛。 眼瞅着宴轻歌潇洒离开,她趴在椅子上狂哭不止。 “贱人,贱人!竟然想着从我的手里拿钱,她是穷疯了吗?娘,你说句话啊!” “说?你让我说什么?你去找你爹跟他哭诉,有多委屈就说多委屈,我想办法进宫一趟,先下手告她一状!” 雅夫人转身进屋梳洗打扮,派人给宫中送帖子等待传唤。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一半是宴惊天给的,还有一半就是那个贱女人留下来的财产。 这个时候如果把东西都交出去的话,她跟潇潇吃什么喝什么。 以后潇潇嫁人的时候又拿什么东西陪嫁! 绝对不能交出去! 雅夫人已经操持好了,正准备坐马车到宫门口去等待的时候,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汗珠子从额头上狂滚下去。 “不好了,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雅夫人反手给了他一巴掌,管家捂着脸呆呆的看着她,嘴角还渗出了一丝血…… “混账东西,在府里这么久了还这么沉不住气,我看着家里的运势就是别你们这些奴才的嘴巴给说坏的!” 管家眼珠子一咕噜,立刻自扇巴掌骂道:“瞧我这张嘴,臭!一点也不会说话,夫人好着呢,一定长命百岁事事如意。” 雅夫人不耐烦地挥手说道:“够了够了,有话就说,我还有事情要出去呢。” “夫人,小翠和如花的尸体找到了?” “找她们的尸体干什么?不是说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就行了吗,这种小事还来回复我!” 雅夫人嫌弃他耽误了自己的时间,想走的时候又被管家急匆匆的拦下。 他已经急的团团转了,偏偏雅夫人还这么淡定,实在让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管家扯着嗓子叫道:“夫人你听我说完,她们的尸体本来已经埋掉了,可是不知道怎么被人挖出来了。” “你说什么?挖出来了?” 她隐隐觉得不妙,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宴轻歌。 可是宴轻歌一个大姑娘,总不至于去荒郊野外挖坟盗墓吧?可不是她的话,又会是谁呢? 雅夫人皱眉说道:“尸体现在在哪里,赶快去处理了啊!” “可,可尸体在我们大门口啊!” “什么!” 雅夫人的头皮突然炸疼,她抓住了管家的手臂说道:“你刚才说尸体在哪里?” “就在咱们大门口啊!本来是在府衙的大门口,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一人群起哄抬到了咱们家的门口了,府衙的人也跟着一起来了,现在都堵在大门口不肯走呢!” “怎么会这样!” 雅夫人突然感觉头晕目眩。 府衙的人也跟老爷的关系挺不错,他们怎么可能任由事情发生到这般田地! “慕容翊轩?”雅夫人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 如果是他的话,那衙门的人肯定会乖乖听话帮忙把尸体送过来。 她恨透了慕容翊轩,早知道她会做的这么绝,当初就不应该对他动心思! “夫人,大事不好了” 又有一个婢女从外面跑进来,雅夫人已经快气的失去理智了,她迎上去一巴掌将婢女扇倒在地,恶狠狠地说道:“死丫头,你敢咒我!” “不是,不是这样的!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来禀告夫人事情而已。” “说!” “二小姐从正门出去的时候被那些刁民堵住了,他们说是二小姐打死了人让她偿命。” “什么?” 雅夫人两眼一黑差点的晕过去。 第三十章 诈尸 雅夫人两眼一黑差点的晕过去。 管家赶快搀扶住她说道:“夫人,现在怎么办?” “去,带人把那些刁民给我赶走,派人去通知老爷让他快想办法。”雅夫人的心脏很疼。 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就连嫁进来做小的也不曾受人怠慢过。 今日却被人把隐秘挖出来,还让她的女儿又变成了众矢之的。 宴轻歌,绝对是这个贱人! 雅夫人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强打精神说道:“走,我们一起去前面会会那些刁民!” 雅夫人号召了一帮人跑到大门口去,就看见宴潇潇被人堵在门口,她面前已经有七八个家丁手持木棍对着外面的刁民,衙门的人没有亮出家伙,可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些人。 大门口的正中心就放着两具尸体。 尸体身上的白布已经被人掀开了,露出两张已经范青又狰狞的脸。 两人的身上又有烫伤还有鞭痕,口鼻全是被揍而流出的血,血已经变成了乌黑色。 她们的尸体也开始微微发肿散发出味道。 肮脏,恐怖,恶心,残忍…… 只要是个正常人看见这一幕都会愤怒。 雅夫人把宴潇潇往门内拉,她怕这些刁民伤到自己的女儿,同时也很嫌弃这两具尸体。 “死了还不让人安生!”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立刻换上一张伪善的脸,衣袖掩唇,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呢?到底是怎么了?” “你也太会演戏了!人是你们家的,死了你不知道吗?” “就是,自己家里的人死的这么惨都不知道,哄谁呢。” “杀人偿命!你们这些杀人凶手要偿命!” 雅夫人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暗暗地看了一眼管家,管家心领神会,将对方的模样记在心里,回头再收拾! 雅夫人哭哭啼啼的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是正头夫人,整理这么大一个宅子心有余力不足啊!下面的人不听话,教训了几句就跑出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管家也附和说道:“对啊,打碎了琉璃盏也不是大事,就训斥了几句而已,没想到这两个丫头脾气居然这么大,私自跑出去也不打招呼,这就出事了,作孽啊!” “就是啊!我哪里能想到她们竟然会遭遇不测,这世道也不知怎么了,谁会做这样狠毒的事情啊!” 宴潇潇也跟着雅夫人一唱一和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们脾气怎么会这么大,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而已,怎么会这样啊!还有你们衙门的人!” 宴潇潇突然对衙门办差的吼道:“我们都生活在这里,那安全就应该你们负责,现在人出了门死在大街上,你们要负责的!” 衙差也火了,大白天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已经很背了,居然还要在大街上被女人骂,什么破事儿! 衙差头子皱眉说道:“二小姐说话三思啊,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也是来调查的,别引战到我们身上。” “你说谁引战了,你个……” 雅夫人赶快按住宴潇潇让她闭嘴,用眼神狠狠的刮了宴潇潇一下。 她真不明白,自己也算聪明了,宴惊天更是心狠手辣又老奸巨猾,怎么会生了一个这么笨的女儿。 光继承了狠辣,其余的长处一点没遗传,愚笨不堪! 雅夫人软绵绵的哭诉道:“各位差人也别怪我女儿说话难听,最近家里变故实在太多,我们妇道人家能怎么办啊!” 雅夫人虽然年近三十,可是保养的非常好,不看身上的翡翠穿戴还以为是二十出头的小娇娘。 几个衙役见雅夫人如此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差头说道:“这事情本来应该在衙门里面办的,不过既然尸体被抬过来了,我家大人的意思是先问清楚,若真的不知情的话,人我们就带走处理了。” “诸位,我们娘两是真的不知道这事情,如果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请进来问吧,你们把尸体放在门口也不是事儿啊,死者为大,还是早点下葬比较好。” 雅夫人软绵绵的几句话就把事情淡化了,还推得一干二净。 衙差想想也对,大人只让他们跟过来把事情弄清楚,也没说一定要堵着门。 他们犹豫了一会儿,差头点头表示同意后几个人才去抬担架。 但是担架刚刚抬起来,小翠的尸体突然抖起来,一条布满伤痕的手臂从里面弹出来,手里拽着的一个结子掉到了地上,手也碰到了衙役的手背。 “啊!诈尸了!” 被碰到的衙役松开手,整个担架就垮下来摔到了地面上。 小翠的尸体撞到地面,在冷冰冰的青石板上滚了几圈。 变色的血和尘土随着她的尸身在地上划出了可怕的痕迹,等她停下来的时候,整个尸体看起来更加恐怖恶心。 她刚才还闭着的双眼,此时也突然睁开了,泛白的眼球和充血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前面。 视线直线过去正好是宴家的大门口…… “这,这是诈尸?” “肯定有冤情,这一定是死不瞑目才会这样的!” “她手里掉出来的是啥玩意儿?” “珍珠,是个珍珠扣子!我在掌柜的那边见过这种成色的珍珠,一颗就是十几两银子呢。” “天啊,十几两银子一颗扣子,小户人家绝对用不起。” “土匪就更用不起了,除非是一个大富大贵的女土匪,男的怎么可能带着珍珠扣子的衣服去抢劫!” 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此时他们的脑子都非常好用,不仅条理清晰说话也头头是道。 有些人陆续又看向宴家的大门,他们先扫视了雅夫人一遍。 看她穿的富丽堂皇华贵无比,大家都莫名觉得很恶心。 也许是因为和地上的尸体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穿的越体面,现在就越让人觉得刺眼。 众人沉默之时,不知道是谁大叫起来:“看宴潇潇的身上就是珍珠的扣子!” 宴潇潇冷汗狂冒,双手捂住了领口前的扣子。 这可怎么办! 第三十一章 门前的戏码 前段时间为了在宫中贵人面前得体,也为了吸引慕容翊轩的注意力,她特别找工匠定了一批上等的衣服。 袖口和领口用的扣子也全是特别款式。 不是珍珠就是玉髓玛瑙之类的名贵宝石。 小翠手里掉出来的那一颗,正好是她那套粉色裙衫上面的领扣,而且好死不死的今天穿的这套鹅黄裙衫也用的同款领扣。 宴潇潇慢慢后退,想转身回府里。 但是不少人已经发现她的异常,更有几个眼力和记忆都很好的人,早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宴潇潇脖子上的扣子。 “这不就是二小姐衣服上的吗?” “跟她袖子上的也是同款,这手工绝对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啊。” “是宝诚阁的!这东西是宝诚阁的!” 宝诚阁专门卖女子用的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一条龙全部都能伺候好。 有些贵夫人定期在里面喝茶聚会,还有一些在里面做脸。 最普通的就是定制衣服和饰品。 他们家出来的东西有独特的镶嵌工艺和编织工艺,别家的全都学不来,这是宝诚阁的卖点之一。 衙差从地上捡起东西,比对到宴潇潇的身边。 宴潇潇心虚的冲上去一把抓过了领口朝门内甩过去骂道:“宝诚阁的东西我们家有一大堆,我有多少自己心里都不清楚,你们怎么能拿这种东西来攀扯我!” “是啊。”雅夫人也急忙说道:“我们家经常在宝诚阁定制东西,而且有些事情我们也不想说。” 她顿了顿,深吸两口气眼泪婆娑的说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原本也不想说出来的!这两个奴婢一直手脚不干净,以前小偷小摸没发现就算了,后来她们胆子越来越大,这一次人赃俱获,领扣就是证据!” “是这样吗?” “怎么,差官觉得我在说谎?” 雅夫人双眸透出冷气,差官们面面相觑,心想此事如果闹的太僵了,最后吃亏的也是他们。 衙差知道雅夫人说的是谎话也没有办法。 他们只能顺着雅夫人的话下台阶。 “怎么会是谎话呢,您也没有必要因为两个奴才撒谎,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她们偷东西被赶出了府,随后又遇上了土匪强盗,这些也都是命啊。” “是啊,有时候命运真是说不准,我也为他们感到难过。 虽然我已经将他们赶出去了,但是好歹主仆一场,就由我们沐王府出钱给他们安葬超度吧。” 管家在旁边竖起大拇指恭维道:“夫人真是菩萨心肠啊!她们行窃败坏家风,您还如此容忍,真是太让下人们感动了。” “到底相处了几年都是有情分在的,最后一步我们也尽责好吧。” “诶,我这就去安排棺椁,给她们找个好地方埋了。” “记得再那点钱给他们的家人,都是骨血,说没了就没了家里的爹娘老子怎么可能不伤心。” 雅夫人收起她难过的表情,对大众铿锵有力的说道:“各位,我们沐王府行的正坐得直,我们家老爷也是心地善良的人,这些年他的业绩大家有目共睹,我们怎么会这么残忍的对待两个十三五岁的女孩子呢! 这两个女子死于盗贼的手里,我们沐王府一定会帮助官府的人抓捕他们,争取早日还他们一个公道。” 雅夫人说完之后之后管家在旁边拼命鼓掌,还有两个衙差刚刚拍了几下巴掌,就觉得气氛不对,左右看看慢慢把手放下了。 雅夫人和宴潇潇站在台阶上,下面黑压压的一群人鸦雀无声地看着她们。 一个个脸上都充满了不解和不相信,场面太尴尬了…… 管家见状连忙说道:“各位差人,麻烦几位辛苦一点,帮忙把人先抬到义庄去,一会儿我订好了棺椁就送过来!” “这……这抬到义庄也不好吧,刚才不说也算沐王府的人嘛,那就抬进去呗。” “这也不太好吧,家里都是女眷怕是要吓着,还是行行好。” 管家偷偷地对他们抖了抖袖子。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贿赂,只能示意一下。 衙差也明白他的意思,见到钱他们的眼睛就亮了。 “尸体进门的确不太好,那就先存放在义庄你们可快点安排人给她们下葬!”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安排。” 衙差们过去把小翠的尸体抬到担架上面,正准备用白布盖起来的时候,一道人影从人群里面冲出来,直冲着雅夫人扑上去。 她一边扑嘴里一边哭喊道:“夫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做事小心不会惹小姐生气的,求夫人饶我一命!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你胡说什么呢!” 雅夫人被她碰到了衣服,娇嫩的丝绸最经不起折腾了。 被用力拉扯了一下立刻坏了一小块。 她几乎没有用脑子想,抬手狠狠给了小丫头一巴掌。 那丫头看起来才过十岁的样子,被她扇了一巴掌后,脚跟也没有站稳,从台阶上几个跟头摔下来。 她的脑袋跟台阶发出碰撞的声音后,台阶上立刻出现了一片血迹。 半条街的人好像都愣了。 雅夫人呆呆的看着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收场。 刚刚才树立起来的形象,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小丫头从地上晃悠悠地站起来,她站在原地转了两圈,似乎脑子被撞的有点晕一时半会儿分不清方向。 等她看清楚了雅夫人和宴潇潇的位子后。 她噗通一立刻跪下哭道:“夫人小姐,求你们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不管你们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会做的,绝对不会像小翠姐姐她们那样失手,就算让我毒死大小姐我也愿意做!” “你在说什么!宴轻歌是沐王府的人我怎么会毒死她!你又是哪里跑出来的小丫头,敢在我这里胡乱攀扯?我沐王府虽然良善,但也不是好欺负的,你给我说话小心点!” “夫人,你别打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第三十二章 做贼心虚 雅夫人恶狠狠地瞪着她,企图用眼神震撼住她让小丫头闭嘴。 但是小丫头情绪太激动了根本就没有留意到雅夫人的眼神,她怕的差点当众尿过去,娇小的身子不断颤抖着哭喊。 “夫人您一直想杀了她,之前安排奴才们过去还想给她下毒呢,奴婢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但是以后奴婢一定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不要打死我,我不想跟小翠姐姐一个下场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快把她给我拖下去!” “姨娘何必这么激动,你们想弄死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既不惊讶也不生气,你又何必把自己气到呢。” “你……宴轻歌!” 宴轻歌从大门里面走出来。 对比雅夫人和宴潇潇的光鲜亮丽,她穿的朴素多了。 米黄色的衣衫上只有裙摆用了银色丝线,领口绣了一排很低调的苏绣纹路。 宴轻歌抬手挽起耳边的发丝,看了眼两具尸体和跪在地上哭小丫头。 她说道:“这不是雨桐吗?当初我离开家的时候哎一丁点儿大,也就五六岁吧!这个人是……这不是你堂姐冯翠吗?” 雨桐原本平息了一会儿,听到堂姐的名字哇地大哭起来。 “夫人,二小姐,你们就饶我一命吧,我绝对不会像堂姐这样蠢笨迂腐,我绝对会好好听话的,求你们放我一马,我求求你们了!” 她连连磕头,脑门上立刻破了一道口子,血从伤口往下流,经过鼻梁的时候分成了几道,弄的满脸都是。 宴轻歌同情的说道:“冯家也是沐王府的家生子了,一家上下全卖身在沐王府,就算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也不能痛下杀手啊,潇潇你说是吧?” “宴轻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别在这里挑事儿!” “潇潇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呐!你是大家闺秀,是万中无一的女医者,说话做事应该注意分寸才对,别又让人笑话你。” “谁敢笑话我,我是未来的……” “未来的什么?” 宴轻歌笑眯眯的看着她,盯得宴潇潇的后背都凉飕飕的。 雅夫人也拉住了宴潇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雅夫人笑道:“我们沐王府的人未来都是无可限量的,没有必要因为两个家生子赔上前途,所以我们断然不会做出虐待下人的事情。” “哎,姨娘说的话都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宴轻歌指指小翠的尸体说道:“就我这样的距离观察,也知道她们死了三天多,尸体的僵硬程度很高,从手指弯曲僵硬的程度来说,应该是死之前就已经握住了珍珠扣,而从尸体上的斑点和淤青来看,伤口也是在三天之前造成的,否则不会呈现黄褐色,那么问题就来了。” 宴轻歌靠近宴潇潇,她知道宴潇潇已经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了,所以才会害怕的浑身发抖嘴唇泛白。 宴轻歌笑道:“我的问题就是,既然是三天之前形成的,那么杀人的土匪是怎么出现的?难道土匪在我们沐王府不成?” “这,这是……” “妹妹别慌,你多花点儿时间想清楚了在回答,免得漏洞百出最后不好圆谎。” 宴潇潇被她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第一次面对宴轻歌感觉到了恐惧。 为什么这个贱人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这么巧合? 宴潇潇突然瞪大了眼睛,从牙缝里面咬出几句话:“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人是你挖出来的,也是你让人放过来的,这个贱丫头也是你安排过来哭丧的!” 雅夫人也突然回过味儿来。 她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大门口呢,如果是宴轻歌做的,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雅夫人怒道:“原来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做的好事!” “我做什么了?衙役可在这里呢,你们别想像四年前一样诬赖算计我!” “宴轻歌,你找死!” 宴潇潇靠过去想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宴轻歌反戳到她的虎口穴。 在宴潇潇松软的时候,宴轻歌立刻握住她的手举起来,仔细的端看她的手掌。 “我还以为妹妹日花百金肯定保养的非常好,没想右手的手掌和虎口还是有痕迹啊,这是什么?常年握鞭子磨出来的吗?” “放手!” 宴潇潇做贼心虚,想到平时打人的时候从来不手软,每一鞭子都是实实在在打到下人的身上。 手掌和虎口磨出来的地方就比别处要稍微硬一点。 她用力抽回手,但是宴轻歌也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 四年了,四年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宴潇潇,她看着肤白貌美又细皮嫩肉的,十八九岁的女子最娇嫩的时候,再加上容颜姣好,虽然不是举世无双,也算是美艳动人了。 她要是个男人的话,可能也会对宴潇潇动心吧。 但是这张脸皮下的恶毒程度,也十分的惊人,每每回想起来都让人恶心。 宴轻歌冷冷说道:“想打我?你一个姨娘所出的真当自己是沐王府的主子了?我告诉你,就算你的姨娘要被扶正了那也是续弦,续弦的人在原配的牌位前也要跪下好好地磕头!” 宴轻歌甩开了宴潇潇,看她仓皇后退的样子心里很是解气。 衙役们面面相觑,虽然也知道宴轻歌的事情,但是庶出和嫡出身份就是有区别。 谁也没想到沐王府的庶出居然这么嚣张。 人群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吵闹。 雨桐用膝盖磨在地上急速向前,双手撑在台阶上哭道。 “奴婢家里只剩下一个年迈的老母亲和奴婢自己了,我们冯家虽然是家生子,可是人口一向很单薄,奴婢求求夫人和二小姐放我一马,无论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做,就跟当初小翠姐给大小姐下药迷晕带她走一样!” “迷晕的!天啊,胆子也太大了吧!” “我就说呢,这个大小姐看上去这么温柔哪像是偷情的人啊!”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他家大小姐回来了,他们怕事情败露就杀人灭口了?” 第三十三章 低头求饶 “看起来是这样,要不是事情被捅破了,可能过不了几天宴轻歌也死了吧。” 雅夫人和宴潇潇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她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该用的手段都用了,本来已经平息的事情因为宴轻歌的出现又闹起来了。 不仅如此,就连陈年老账都翻出来了! 宴潇潇被人指指点点,她急红了眼分不分场合叫道:“你个死丫头别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让那个小贱人下药带宴轻歌出来了!” “就是你吩咐的,我当时都在旁边看着呢,二小姐你不能翻脸不认账啊!” “你胡说,我当时明明是让馨儿做的!啊!” 宴潇潇惊吓地捂住了嘴,全身的毛孔炸开,瞬间将内里的贴身衣服打湿了。 她真想给自己两耳光。 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把事情真话说出来呢!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 宴轻歌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宴潇潇似乎是顺畅的日子过的太习惯了,已经忘记以前在她面前演戏的时候了。 她步步逼近宴潇潇,宴潇潇就步步后退。 就连雅夫人也已经傻了,她的女儿被人逼退,她也没有反应,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宴潇潇,你现在是承认当初下药把我弄出府的事情了吗?那一年你才十四岁,怎么就这么狠毒呢?是天性如此,还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不是的,我没有,你们别听她的,这个疯女人是胡说八道!” 宴潇潇越解释,下面那群围观的人就越不相信。 宴潇潇看着他们一张张的脸,心里第一次对贱民产生了恐惧的心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们会将自己生吞活剥一样…… “不是我,我没有做,娘,娘!” 宴潇潇一声啼哭把雅夫人的思绪拉回来。 她凶恶地推开了宴轻歌骂道:“嫡出庶出都是老爷的子女,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今天这事情摆明就是有人在找麻烦,你们顺天府的人要是不给合理的解释,当心你们大人的脑袋!” “哟,姨娘现在是在威胁顺天府的大人啊?是仗着宴惊天是丞相?但是大家同朝为官,他以势欺人也不好吧。” “你给我闭嘴!”雅夫人狠狠骂道:“宴轻歌,你在这里一天就一天是沐王府的人,沐王府有麻烦你也别想好过。” 雅夫人转头看向雨桐,霸道的指着她骂道:“这个小贱人诬赖家主,不知道安的什么居心,来人,给我把她押入暴室!” “慢!” 她想杀人灭口,宴轻歌偏偏不让她如愿。 豆蔻听到主子的吩咐,便立刻堵住了管家的去路把他们挡下来。 宴轻歌说道:“既然发生命案又有证人和尸体,就应该让衙门的人查案才对,你怎么能直接把人关入暴室呢!” “宴轻歌,先别说你什么身份,你的那些烂事儿我都不稀罕说你!就说沐王府的事情你管过什么?这个家的女主人是我,你休想在我面前吆来喝去!” “本王也想知道宴轻歌是什么身份,她的事情又是什么烂事儿!” 一道清冷的声音轻松的盖过了街面上所有吵杂的声音,路上的人闭嘴转头,看见明黄色的穗子立刻躬身低头往两边靠。 马蹄迈着整齐的步伐慢慢的开过来,马车停下的时候,一股肃杀的威严震慑整场。 慕容翊轩从马车里面走出来,穿着一件青衫,看似与世无争的样子,可眉眼抬起的时候,宴轻歌只有四个字形容:霸气侧漏。 “很热闹啊?” 他声音上扬,轻佻地看向雅夫人。 虽然雅夫人已经见过他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见面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憋闷。 慕容翊轩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骄傲和霸道,总让雅夫人感觉自己低人一等。 无形的自卑…… “刚才是本王好像听见有人在质问宴轻歌是什么什么?” 慕容翊轩慢慢走过来,他的气息逼近,所有的人都被他的威压压住不能动。 宴轻歌习武数年靠丹药改变了身体的部分感知。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压。 细腻,霸道又醇厚…… 她庆幸自己没有跟慕容翊轩为敌…… “没事吧。” 慕容翊轩走到宴轻歌的身边,才收敛住自己的灵压,伸手握起她的手,触碰到了宴轻歌手心上的伤口,心头微微一颤。 这伤口应该是四年前造成的,看来那一天晚上真的吃了非常多的苦…… 慕容翊轩转身散发出强烈的威压直逼雅夫人,她是个毫无反击之力的妇道人家,在受到威压的时候,双膝砰的一下跪在地上。 脑袋里面冲入一股奇怪的漩涡,搅地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瘫倒在地上身子也跟着抽起来。 宴潇潇见状冲过去急忙说道:“殿下您不能这么对我娘亲!” “她侮辱本王的未婚妻,本王将她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有什么不行的?” “可她是我母亲!” “所以呢?” 所以?宴潇潇慢慢品这两个字,突然笑了起来。 是啊,早在他当众维护宴轻歌而羞辱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跟慕容翊轩是不可能的了。 这么多年她对他一心一意,竟然换不来一点儿真心。 反而还给宴轻歌做了嫁妆。 宴潇潇盯着慕容翊轩,真想将他的胸口刨开,挖出他的心脏看看是什么颜色的。 宴轻歌看她的模样便笑道:“摄政王这些年也艳福不浅啊,总有人对你死心塌地。” “这份死心塌地你要吗?” “呵呵,我可不敢在身边收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天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她捅几刀。” “宴轻歌你给我闭嘴!” 宴潇潇的身上又开始火燎燎的疼痛,她的一切都被宴轻歌给毁掉了! 宴轻歌戏虐的看着雅夫人,她用傲慢的眼神提醒宴潇潇不要太嚣张,否则雅夫人的耳朵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宴潇潇还是顾虑自己的母亲,看雅夫人受苦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忍气吞声的说道:“我娘亲刚才是一时气急才说了错话,请摄政王高抬贵手。” “二小姐不应该求本王的原谅,应该去跟轻歌求情。” “什么?你,你让我跟宴轻歌道歉求情?” 第三十四章 跟老公在一起不要脸 宴轻歌静静地看着她,各种各样的矛盾表情和颜色,都在宴潇潇的脸上一一略过。 从小高傲如她,怎么可能对自己低三下气地求饶。 但是宴轻歌偏偏就希望看宴潇潇低三下气地样子! “妹妹和姨娘做错了事情,难道不应该跟我说声对不起吗?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你们居然不知道?” “宴轻歌,你别欺人太甚!” 宴潇潇紧紧地咬着压根,龇牙咧嘴的露出几颗大白牙。 “妹妹你不情愿也不用学狗啊,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只狗。” “宴轻歌,你,我不许你侮辱我女儿!” 雅夫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对她吼叫,慕容翊轩双眸微咪,压迫感瞬间加大,雅夫人被迫趴在地上。 脑袋碰到地面,屁股厥的老高,华丽的贵妇人现在的模样简直让人一言难尽。 人群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稀稀疏疏地议论嘲笑。 宴潇潇心里也毛焦火辣的不舒服。 自己的母亲被人取笑,变相就是在取笑自己。 她的自尊心绝对不允许有人嘲笑。 宴潇潇瞪着宴轻歌的脸恶狠狠地说道:“长姐,我娘说错话了,请你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放她一马?可我为什么要放过她呢?” “你!”宴潇潇想要反驳,慕容翊轩的威压就更浑厚一些,雅夫人的眼皮微微抖动,已经有翻白眼的迹象了。 宴潇潇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母亲,见她如此,也顾不上颜面的事情。 她屈膝躬身说道:“我姨娘口出狂言得罪了长姐,是她尊卑不分没有把长姐放在眼里,还请长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姨娘一般见识!” “这样啊!” 宴轻歌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又没有松口的意思。 明眼人都知道她在耍宴潇潇和雅夫人。 宴潇潇就屈膝半蹲着看着宴轻歌,她身上的鞭伤才刚愈合,现在就被崩开了几道,疼得她脸色发紫嘴唇发白,额头上的冷汗也不停地往下滴。 慕容翊轩见差不多了,便转头对宴轻歌抿了抿嘴角。 宴轻歌心里了也明白见好就收才是王道。 在这里戳戳逼人,传出去有道理也会被说成没有道理,百姓不站在她这一方,自己就会显得更加的被动。 她跃过了宴潇潇,走到雅夫人的跟前蹲下来,将雅夫人的双手捧在手心里,用力捏住了她的肩膀。 雅夫人本来快被慕容翊轩的威压震晕过去,突然一股强烈的同意冲入脑门,她抬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宴轻歌趁机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将雅夫人的双脚按在地上。 无形中的一股巧劲儿直接震麻了她的双脚。 雅夫人还没有叫出来,宴轻歌就假模假样的说道:“姨娘就算得罪了殿下也不需要行这么大的礼啊。 你虽然是姨娘,但是在沐王府这么多年都是爹掌心上的人,就算当初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沐王府也是你做主,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吧?” “宴轻歌,你……” 宴轻歌的手上又了些力,雅夫人后面的话都被吞回了肚子里。 宴轻歌手上的巧劲快准狠地对准雅夫人最脆弱的地方按下去,外人看不出来,可是雅夫人已经疼得锥心刺骨。 她笑道:“我也体谅姨娘这些年的辛苦,所以我特别将我母亲留给我的彩礼拨了一部分给潇潇,以姨娘如今的财力物力也不需要害怕殿下,你可是个富翁!” “长姐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尊敬殿下那是应该的!身为臣子尊敬君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无论有钱与否都应该尊敬殿下,难道长姐对殿下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成?” 宴潇潇本来是想借着这个话挑拨他们两人的关系,让慕容翊轩对宴轻歌多少有些芥蒂和不满。 但是宴轻歌却转身过去,蹦蹦跳跳的来到了慕容翊轩的身边,大方亲昵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脑袋靠在慕容翊轩的肩膀上。 一阵酥**麻的感觉瞬间顺着他的肩头传进心窝里。 慕容翊轩莫名喜欢这种感觉,他便任由宴轻歌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上,潜意识地歪了歪头跟她靠的更近一点 两人微微的小动作,在外人的眼里就显得无比的亲密。 宴轻歌比他矮许多,拽着他的胳膊往下压,硬是要把脑袋放在他的脖子窝跟前。 她一边蹭一边说道:“我对他不太需要尊敬,有爱就够了!” “你,你太不要脸了!宴轻歌,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能做出这样恬不知耻的事情呢!” 宴轻歌对慕容翊轩眨眨眼说道:“殿下,我妹妹说我跟你恬不知耻,我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吗?” “你是我妻子,你挽着我而已,又有什么不要脸的?你喜欢就行。” 他伸出手盖在她的脑门上轻轻地揉了揉。 她的发丝很丝滑,还有点软软的,揉的时候感觉手里也温温的跟舒服。 这种感觉和揉小白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也很喜欢。 摸头杀啊! 宴轻歌被他揉的还挺舒服的…… 她转转脑子,他的巴掌又跟上来揉了几下,她脑门上的刘海跟额头都快擦出火来了,宴轻歌偷偷地瞪了他一眼。 慕容翊轩才缓缓放下手说道:“恬不知耻?本王刚才的行为在二小姐眼里,不知道算不算恬不知耻。” “这……” 算,怎么不算!你们这两个臭不要脸的贱人! 宴潇潇多想骂出口啊,多想一个巴掌拍到他们两个人的脸上啊! 可是慕容翊轩的身份摆在那里,她若是打了就是五马分尸的大罪。 有他护着宴轻歌,别人就休想动她一下。 为什么那个贱人都是个破鞋了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宴潇潇的气的发抖,此时雅夫人已经恢复了神志,她知道多说无益,赶快扯开话题说道:“摄政王今日大驾光临不会只是正好路过,或者来帮衙门断案吧?” “雅夫人说的对,本王今日是特地来提亲的。” “提亲?” 宴潇潇和雅夫人同时惊讶的大叫起来,宴轻歌也有些惊讶。 不是说提亲之前会派人通知她的吗,怎么突然就杀过来了? 慕容翊轩往街道后面扬扬下巴说道:“本王的聘礼就在后面。” 雅夫人和宴潇潇转头看过去,两人全身的血色全部褪去,眼珠中间的瞳孔放大成了一片死寂的模样。 天,那是十里红妆啊! 第三十五章 想要变富婆吗?成亲吧 宴潇潇的额头上冒出了一片冷汗。 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热闹的人群,更没有礼花和鞭炮的声音。 一条百米多长的车队,悄咪咪地就开到了沐王府的大门口。 而她们两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死尸上,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慕容翊轩的车队。 “天啊,摄政王上门提亲?怎么之前没有听说啊。” “人家提亲用得着给你说嘛?本来他们就是有婚约的,也不奇怪。” “有婚约是有婚约,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来提亲吧,那个宴轻歌可是个……” 那人偷摸摸的捂着嘴低下头,旁边的人就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那人赶忙改口说道:“也许里面有什么别的问题吧,摄政王又不是啥傻子,怎么会因为以前的婚约去娶一个破鞋,里面绝对有问题。” “说不定宴轻歌真的是被冤枉的,否则摄政王为何几年都不对二小姐有好脸色。” “可能吧,看着是有蹊跷。” 宴潇潇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她这几年辛辛苦苦的散播出去的流言蜚语,竟然在片刻之间被人动摇。 宴轻歌几乎什么都没有做,这些人就开始否定之前的认知。 虽然宴轻歌也没有被洗白,可是这一句句的好像是刺扎在她的心头,随时提醒她自己有多愚蠢,这些年的努力有多可笑。 为什么她都这么努力了,还是得不到慕容翊轩! 宴潇潇突然冷笑起来:“摄政王府果然财大气粗,出手阔绰大方。” “迎娶王妃理应如此。” “长姐也真的是好福气啊,委身于人又生下不知名男人的孩子,在外飘荡了几年堂而皇之的回来,还能得到殿下的如此青睐,这份福气可真是无人能比。” “庶妹是羡慕嫉妒了吗?” 不,是恨! 嫉妒到发疯,也恨到发狂! 宴潇潇全身的肌肉都绷的紧紧地,全身结痂的伤口一个接着一个的崩开。 身上越疼,她就越理智。 宴潇潇没有疯狂大骂,她只是冷淡的看着宴轻歌说道:“世间哪个女孩不羡慕长姐呢,我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宴轻歌挽着慕容翊轩,胸口几乎贴在他的手臂上。 两人的气息逐渐融合起来。 宴轻歌依偎在他身边说道:“这些年也谢谢妹妹帮我照料殿下,否则我回来的时候应该要处理不少莺莺燕燕。冲着这点,我一定要谢谢你。” “不客气!” 天知道宴潇潇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有多悲催。 自从宴轻歌消失之后,那些莺莺燕燕都以为机会来了,纷纷冒头围绕在慕容翊轩周围想扑上去,将他吃干抹净。 她用了不少心思,才将那些女人赶走。 没想到却是为了宴轻歌做了嫁衣! “主子,快正午了。” 慕容翊轩抬头看天,太阳也差不多升至正中,地面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地上躺着的尸体好像也开始散发恶臭味。 慕容翊轩对衙役命令道:“要查就把尸体送回衙门。” “可是……” “可是什么?”宴潇潇骂道:“摄政王说的话你们也不听了?” “小的不敢,只是事情没搞清楚我们就贸然抬回去,似乎有点儿……” 宴轻歌笑道:“柴哥,我想摄政王的意思就是你们若能现在断案,就在这里断了,若是无法断案的话就拿回去仔细查。再堵在沐王府的门口却说不出所以然来,就等着你家大人来领你们走。” “这……我们走,马上走,那这个……” 衙差们看向雨桐,她似乎哭累了,软软的跪坐在一边不说话,呆呆地看着上面的几人。 雅夫人想抢先把人给解决掉,可是豆蔻快了她一步。 豆蔻说道:“既然是证人就一并带到衙门里。” “那行,带走!” 雅夫人还想拦着他们,慕容翊轩却开口说道:“来人,把东西都抬进来!” 马车队开向沐王府,瞬间锣鼓声起,两人在他们大门口拉上百响的鞭炮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和人群的尖叫声把沐王府的人声都盖过去了。 不管雅夫人和管家怎么叫人安排都没人听见。 雨桐和衙役们从他们的眼前刚刚消失,慕容翊轩的人已经进入沐王府。 不到一会儿所有的聘礼将沐王府的庭院堆的满满的。 下人刚上茶,宴惊天匆匆赶回来,身上的袍子还没有脱,雅夫人就扑上去拽着他的腰带,也不说话,眼里噙着眼泪一个劲儿地跺脚。 宴潇潇也走过来委屈说道:“爹,你怎么才回来啊,我跟娘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见不到?这怎么回事?”宴惊天看向慕容翊轩和宴轻歌。 她冷哼笑道:“她们虐死了两个奴才别人找上门来算账,可不差点儿给人赔命了。“ “宴轻歌你胡说什么!雅儿和潇潇这么善良,怎么可能虐死人,何况两个奴才赔什么命!” “爹爹的意思是,别人的命还可以赔一下,两个奴才的命就没有必要了吗?” 宴惊天本来挺起胸膛豪气地说就是这个意思,但是看见慕容翊轩的时候,他马上就改了口。 宴惊天皱眉说道:“宴轻歌,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不许胡说八道。” 宴惊天躬身走到慕容翊轩的跟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殿下今日弄这些来是提亲?老臣为何没有提前收到消息呢?” 他刚刚还在找关系游走,希望能把婚约的事情暂时压下去。 没想到关系还没走通,慕容翊轩的聘礼就送来了。 宴惊天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办。 慕容翊轩没理他,勾勾手指,下人双手呈上一份厚厚的卷轴,并将另外一份交给了宴轻歌。 “这是聘礼的详细清单,殿下让属下特意抄写了两份交给两位。” 聘礼全是给宴轻歌的,她愿意留给母家的话,沐王府才能留下一部分,若是她不愿意,那这些东西也会被全部带走。 抄写两份卷轴,就是防着沐王府的人偷偷将她的聘礼拿走。 宴轻歌粗略的看过东西,东珠,翡翠,玛瑙黄金,金银玉帛数不胜数,还有地契房屋也罗列在内。 宴轻歌差点就吹起口哨小小欢呼一下。 结婚变富婆,开心! 第三十六章 浪起来的感觉棒呆了 宴惊天看见前面的东西就已经头炸了,当他看见最后一个五万两礼金的时候,拼命揉了揉眼睛。 雅夫人也看见了,她不敢相信的说道:“五万两?你拿了五万两银票给她?” 宴轻歌还没看见最后,她赶快翻到最后面,果然看见五万两。 奇怪了,不是五千两吗?怎么变成了五万两白银? 是她表述有误,还是他理解错了? 宴惊天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彩礼的金额,不算地契房产,只算现金和物件,就超过了九万两的价值了。 若是算上其余的…… 天啊,天价彩礼了! 宴轻歌乐的偷笑:“难怪我儿子一眼就相中了你,果然是财大气粗!摄政王真是个有钱人。” “生财有道而已,不足挂齿。” “这么多钱你舍得给我吗?十几万的彩礼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迎娶公主可能也就这样了,而我的身份你可想清楚值得吗。” “对啊,轻歌她的身份……”宴惊天也不想说下去,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破鞋价值十几万真金白银。 若是早知道的话,可能当初对她好些把她嫁过去,现在说不定还能打捞一笔。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白花花的银子放在眼前,但是看得见摸不着。 宴惊天很清楚,这笔钱宴轻歌绝对不会分他们一个子。 宴潇潇看着一颗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鬼使神差的就伸手捧起来。 夜明珠不少见,她也有不少,可是这么大,这么广润的却非常罕见。 “二小姐,我们主子上次见到王妃,感觉王妃身体不是很好,特别找人寻来了夜明珠放进去,晚上就少点蜡烛,用夜明珠的光晕照亮,少点烟对身体好。” “这是临时加进去的?” “对啊,就昨天才拿到的!二小姐的眼光也挺好的,这么多东西一眼就看见了这颗珠子。” 宴轻歌一脸微笑,豆蔻却忍不住笑出声,她赶快捂着嘴偷偷的背到宴轻歌的身后。 她都能听出来这位大人是故意的。 那么大的珠子放在明面上,谁能看不见啊! 宴潇潇把东西丢回了锦盒里面,嘟囔说道:“一颗珠子而已,谁没有似的。” “那可不一定了,这个成色和大小的可不多见,我跟着主子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个。” 宴潇潇瞪了他一眼,瞧这个下人嘴巴真是讨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全是在炫耀的。 区区夜明珠而已,难道他们沐王府会买不起吗?嘚瑟个什么劲儿啊! 宴惊天看着这些聘礼,心里直冒汗。 对方拿出这么多的聘礼,相对的他们也要拿出不菲的嫁妆,否则别人在说宴轻歌的时候,更多的会咒骂沐王府不是东西。 但是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 “娘亲亲~” 小白突然从高处落下,慕容翊轩一跃而起从半空中将他接住抱在怀里。 小白习惯被宴轻歌抱着,突然换了个大帅哥,他“嗯?”了一声,等看清楚是慕容翊轩的时候,立刻变脸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脖子。 粉肉肉的小脸在慕容翊轩的脸上蹭了蹭,舒心地说道:“软乎乎……” “软?” 宴轻歌傻了,其余的几个人也傻了。 慕容翊轩抱着儿子嘴角露出了微笑,从心底透出的暖意让他的动作也温柔了不少。 豆蔻小声说道:“小少爷真是好粘殿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父子。” 亲父子…… 宴轻歌看着他们,上次就觉得这两货长得有点像了,听豆蔻一说,她就越看越觉得像,这是巧合吗? “你娘亲一直在看着我,是觉得我抢了你才吃醋吗?” “不是,娘亲是觉得我霸占了漂亮爹爹才吃醋了,是吧娘亲?” 宴轻歌切了一声,他的确是漂亮,可她也不输给慕容翊轩啊。 臭小白,见钱眼开见色忘义,有钱就是爹有奶就是娘! 小白用力地搂着慕容翊轩的脖子,这些年他找了不少男人,就这个看着最顺眼,钱多又大方。 这么好的爹爹如果错过了,之后娘亲后悔可怎么是好。 他为了娘亲的终身大事也是操碎了心啊! 宴惊天看见他们三个人你来我往的就觉得恶心,小贱人生的儿子跟她一样,都是小贱种! 小小年纪就会谄媚人,还懂得卖弄,长大了肯定比他的娘还要下贱! 宴惊天的眼中控制不住的流露出了杀气。 宴轻歌感觉到了背后的杀气,猛然回头,把宴惊天吓了一跳。 她笑道:“爹爹刚才看着我的样子真是全神贯注啊。” 她故意在后面四个字上加重了尾音。 宴惊天慌张笑着掩饰说道:“这一次你带小白回来,我都没见他几面。再过不久小白就要跟着你一起去摄政王府了,以后也很难见到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问题啊,早点说啊,你刚才的眼神我还以为是想杀了小白呢。”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殿下您也别误会,臣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宴惊天刚才一瞬间感觉到了窒息的压力。 慕容翊轩看着小白揉着他的脑袋说道:“本王的人谁敢动就活剐了谁,任何人也不例外。” 他的目光从宴惊天他们三个人的脸上一一掠过,收回目光落在宴轻歌身上的时候,立刻变得温柔了许多。 宴轻歌靠过去又挽住了他的手臂,含情脉脉的说道:“殿下对奴家这么好,奴家感恩在心,定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汇报殿下的!” 说完,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尝尝的睫毛在他的眼前忽闪忽闪的。 一股寒意突然冒出来,慕容翊轩和小白两人的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 “殿下,你以后可是奴家的天地了,奴家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她用巴掌贴着他的胸口慢慢的往腹部滑。 小白惊呆了,他的娘亲公然调戏未来爹爹! “娘亲亲,你总说的矜持呢?被你吞了吗?” “小白你不懂,矜持是做给别人看的,对自己的丈夫何必矜持呢,摄政王殿下你说呢?” 慕容翊轩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向来冷漠不喜亲近人,别人也不太亲近他,像她这样……热情奔放的女人,这是第一个啊…… 第三十七章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宴惊天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内心就像是有把火焰在燃烧,这两个人简直恬不知耻! 可眼瞧着慕容翊轩如此,心里也明白,自己是不能拿那逆女如何了! 宴轻歌,一面有些肉麻,一面却也注意观察着其他人的神情,尤其是宴惊天的。 虽说他也是个王爷,可到底不是皇室血统,不过是个积功累封的外臣罢了,与真正的皇族血统比起来,他还是差了许多的。 别说这么一个功勋震天的王爷,就是个闲散的王爷在外头他也照样得恭恭敬敬的,至少面上得过得去,这事儿闹得这么难看,可好巧不巧,这慕容翊轩竟选在这个时候提亲,哪家提亲有他这样随意不声不响把东西拉来,往这门前一放,便等着提亲了? 若是今日什么事都没有,自然也可以高高兴兴的,就当是一家子人,从未有什么隔阂和和气气的,这在王爷面前也还算是说得过去,可今天闹了这么大一出,他人还没到府门口,便有机灵的报耳神将事情报了过来,闹得这么难看,这王爷还选在今天之前,这是帮那小贱人狠狠的在打他们的脸啊! 宴惊天是个官场老手,岂能不明白慕容翊轩的用意,想想他对宴轻歌的重视,再想想这么多年对宴潇潇的态度,云泥之别,高下立判,看着面前的两人,他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却又苦于面前人的身份不好发作,一时忍耐一时火起,整张脸上青青白白好看极了。 “王爷。”正在此时,宴轻歌开口了。 慕容翊轩微微转头,笑着问道.:“何事?” 宴轻歌瞧着慕容翊轩的样子,将小白揽在身边道:“王爷今日能到我家门提亲,真是万千之喜,只是家里如今这样,只怕要扫了王爷的兴致了。” 慕容翊轩见她说的诚恳,可眼角眉梢间却有些促狭的意味,哈哈大笑道:“轻歌此言从何说起,本王今日能够上门提亲,心里高兴的很,如果说有什么人败了本王的兴致,那也不是你,沐王爷忙于朝事,内围不修,叫人钻了空子也是有的,说到底这王府没个主事的人,妾不如妻,总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此言一出,宴惊天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雅夫人母女二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尤其是宴潇潇,就像是被点炸的**桶一般,;厉声道:“王爷这话可是差了,我母亲管理王府后院多年,从没出过什么岔子,这来往的下人们,哪个不是交口称赞,父亲如此信任母亲,才将府中的事情相托,我母亲便是这府上的女主人,王爷这话里话外的着实贬低我母亲,恕潇潇这做女儿的不能认同。” 慕容翊轩听了,没有说话,只是瞟了一眼,那眼神中,就仿佛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宴潇潇起初还不解其意,后来却仿佛慢慢的回过神来,可慕容翊轩却生怕她不明白似的,慢悠悠的开口说道:“我朝立法妻妾分明,只有正妻和继室才是府上的女主人,妾室不过是正妻和主子们的奴才倘若是得了主子许可,抬了身份,能够掌管后院事务的那也是主子给的体面,这女主人二字确实不妥,虽说沐王府上嫡庶颠倒多年,可是二小姐这话要是传出去,叫哪位言官御史听见了赶明儿大朝的时候,在朝上参王爷一本,那王爷可是得不偿失啊!” 话音一落,雅夫人几乎要闭过气去,以往只知这王爷嚣张跋扈,却没想到这张嘴一开口竟是这等不饶人。 宴惊天脸色难看却又不能反驳,这满京城嫡庶颠倒的不止他这一家,可是,满朝同僚,有人摄于威势,更多的人则是高高挂起,并没有什么人以此相参,可是今日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叫那些政敌们知道了,只怕还真的保不齐有人以此大做文章,更何况,这个慕容翊轩在此,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王爷,妾身就算是沐王府的妾室,可也是后府的女眷,心只知道操持家务,并不知是何处,得罪了王爷,竟要如此败坏妾身的名声?这可让怎么活下去啊?”雅夫人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自从这慕容翊轩进了府中,整个王府就像是在听他的训斥一般,从头到脚连自家老爷都没在他身边,占什么便宜。 只有宴轻歌那小贱人从始至终都在王爷的身边看着戏,看着他们大家的笑话。 “雅夫人这话,本王就不知从何说起了,本王今日是来提亲的,可是还没进你王府的门,便看了这一出又一出的大戏,不人说自问掌管后宅多年没有出过什么岔子,难道那两三具的尸体,是平白无故爬到你家门前的不成? 本王定了今日前来提亲,那是向国师大人请过吉期的,可王府今日不是死尸就是闹鬼,知道的人都知道是后宅里的下人出了纰漏,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是对本王有所不满,因此,在存心恶心本王和轻歌呢!”慕容翊轩说话,滴水不漏,就是宴惊天也不能从他的话语中找到一丝的纰漏。 宴轻歌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夫,不愧是在朝堂上多年的王爷,这话说出来,宴家人不仅不能挑出错处,只怕还得作揖请罪,平白的坏了国师挑出来的好日子。 这一点,宴惊天自然也明白,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局面却不防,晏潇潇好死不死的又开口了:“国师定的日子我怎么不知道?王爷自己随意挑了一个日子,却又说是国师挑的,这到底是我们家在给王爷寻晦气,还是王爷存心来找我们家的麻烦?” 宴轻歌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十分感念此人的愚蠢,这么蠢的话也说得出来,果然学得跟他姨娘一样,除了那股子狠毒劲儿什么也没学到。 可是想着想着却又想到当年的自己,连这么愚蠢的人都能把自己折磨的面目全非,最后凄惨生身死,那自己当年岂不是比这宴潇潇更蠢? 第三十八章 低头做孙子 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慕容翊轩伸手轻轻的搂住了宴轻歌,接着道:“哦?国师挑日子,宴二小姐怎么会知道?还是说,这国师看日子,还得要向宴二小姐汇报?” 宴潇潇听了,脸色登时煞白,国师是多大的人物,即便她是王府出身,也不能对国师指手画脚,何况这传闻中国师是个阴晴不定的人物,她怎么敢得罪国师? 宴轻歌看着她的神色,心中不由的哂笑,这国中人都都知道,宁可得罪皇帝,不得罪国师,皇帝做事还讲究些章法,可这国师,向来都不按常理出牌,可偏偏他一句话,皇帝陛下也得听着。 这.... “王爷息怒,潇潇年少,方才不过是护母心切,这才顶撞王爷,还望王爷不要见怪。”宴惊天就算是再蠢也知道这个时候和慕容翊轩在再度发生冲突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却又出不了自己心里的这口气,只得狠狠的瞪了宴潇潇一眼,又放软了语气,好好的说道。 宴轻歌听了这话,面色微微一变,道:“护母心切?谁是她的母?” “宴轻歌,你这是什么话?潇潇是我生的,自然我是她的母。”雅夫人听了她这话,颇不赞同的说道。 “哦?雅夫人啊雅夫人,府上的下人虽然叫你一声夫人,可你不过是这王府的妾室,说白了,不过是这府上半个奴才,晏潇潇虽说是你肚皮里爬出来的,却大小也是个府上的半个主子,你这半个奴才,是主子的母了?” “宴轻歌!你!” “我什么?雅夫人,不,我该叫你一声姨娘才是,我是这府上的嫡出女儿,可你从未对我有半分尊敬,还一次次的对着我直呼其名,这些我都看在你为府上散了子嗣,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你计较,可你今日,却说自己是宴潇潇的母?你不过是个奴才,你是谁的母?”宴轻歌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有的时候不计较,不代表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 “你!宴轻歌,你放肆!”宴惊天显然没想到这宴轻歌会如此直白,当着外人的面如此作践他的女人和女儿,怒道:“她即便再是个妾室也是你的长辈,这就是你的长辈的态度吗?” “长辈?”宴轻歌其他的笑话一般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她是我哪门子的长辈,不过是个奴才,得了父亲的抬举,这才做了这府上的姨娘,这么多年我也看在父亲您的面子上,对她们两人一忍再忍,可忍到今天,竟连为母的话都说出来了,说实话不光是她们两人,父亲,您让我大开眼界!” “你!” “谁是晏潇潇的母?虽说这府上嫡庶黑白颠倒多年,可只有我母亲才是她宴潇潇的母!还望姨娘记好了这一点,莫要错了分寸,免得叫人家满京城的官僚御史们,说咱们沐王府没有家教。”宴轻歌说罢便慢悠悠的坐下,伸手端起一旁的茶盏,撇了撇浮沫,端的是云淡风轻,仿佛方才说了一车子话的人不是她一般。 “宴轻歌,你不要欺人太甚!”宴惊天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些事情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从她的口中说出,就好像一把利刃,轻而易举的便刺穿了一切。 宴惊天手指着宴轻歌大怒道:“若说没有家教,我们府上最没有家教的人就是你,身有婚约,却还与人野合,连那小贱种都生了下来,却还如此恬不知耻的赖着摄政王,阻挠你妹妹的前程,我沐王府的脸面都叫你丢尽了!” “沐王爷。”宴轻歌尚且没有开口,慕容翊轩却开口了道:“轻歌是本王未来的王妃,本王的婚事,是先代王妃在时定下的,本王也一直都是和你沐王府的嫡出女儿定的婚事,与这宴潇潇何关?党的又是谁的前程,那孩子也将会是本王的孩子,你口口声声贱种廉耻,难道是在骂本王不知廉耻吗?” 宴惊天心头一惊,没想到这摄政王真的如此护着她竟然这么大一顶绿帽子都心甘情愿的戴在了头上。 “王爷你说什么呢?你当初是和沐王府的女儿定了亲,是她如此不知廉耻的背叛了你,我也是王府的女儿,为何我不能嫁给你?” “你是王府的嫡女吗?庶出之身如何能嫁给本王?”慕容翊轩有无数个理由可以回绝宴潇潇可这个理由绝对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杀伤力的。 “王爷!”晏潇潇尖叫一声似乎受到了什么天大的伤害一样捂着胸口,泫然欲泣的样子,倘若有人看中皮相,此时只怕会被她拜服在石榴裙下,可慕容翊轩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 “本王今日是来提亲纳征的,可堂堂的王府竟然没有做好准备,也实在是令本王大开眼界。难道是不把本王和皇室放在眼里吗?”慕容翊轩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 宴惊天此时早已没有了,方才责备女儿时的趾高气扬,虽说他也是王爵之尊,可面对皇室,他始终是矮了一截的,这不禁皇室的罪名,无论如何都担待不起。 “摄政王恕罪,今日摄政王忽然带着聘礼而来,事先并未通知,这才怠慢了王爷。” 宴惊天放软了语气,毕竟这位摄政王要是惹急了,什么事情做不得这天底下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 “哦?沐王爷的意思这还是本王都不是了?”慕容翊轩一旦开口,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何况他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宴惊天虽说在朝中也是如鱼得水,可到底还是少了些经验。 “这自然不是,可是这不孝之女,早已是声名狼藉,若娶她为王妃,则有伤王爷的清名和皇室的脸面,还望摄政王三思!” “沐王爷是在教本王如何做事吗?”慕容翊轩早料到他会如此不惜一切代价要把另一个女儿推上,可也得看别人要不要啊! “惊天不敢,只是...” 宴惊天还想说些什么,可慕容翊轩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大手一挥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本王的聘礼已经进了你沐王府的大门该如何处置?还望木王也思虑清楚,好好的掂量掂量。” 摄政王府的聘礼已经进门,该怎么处理也该拿出个章程来,慕容翊轩就坐在这里看着他们。 宴轻歌则依旧坐在一旁没有继续说话,连小白也安安静静的坐在娘亲的怀里,只看这一家人如何动作了。 第三十九章 夫妻一起欺负人,真爽 眼见这三个人就坐在一旁,犹如看戏一般,宴惊天一时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另一边,雅夫人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这摄政王的聘礼已经进门了,可这... 他既不想把这个女儿嫁过去,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摄政王这个自行送上门的聘礼了。 “老爷,摄政王爷不打一声招呼就把聘礼送上门来,这知道的人知道是王爷自作主张,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沐王府有意藐视摄政王呢!这要是叫朝中的大臣们听去了,岂不是灭门之祸?” 雅夫人这会儿是学聪明了,知道只要宴惊天不首肯,就算是摄政王爷不可能达成今天的事情,因此,脑子一转,就把慕容翊轩刚才说过的话,全都还了回来。 宴轻歌听了,内心难得有一丝波动,这真不愧是老害人精,脑子转的还挺快。 被她这么一说,宴惊天这才反应过来,虽说这逆女如今 攀上了摄政王这棵大树,可他今日送来的,是纳征的聘礼,这聘礼收不收,是他的事儿,与这逆女无关啊! 想到了这一点,宴惊天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就好像是在这混乱之中他终于抓住了一个自己可以做主的东西。 即便对方是摄政王又如何,这纳征的聘礼送进来,是他说了算,他说不收,这摄政王还能强压不成? 这事儿就算是说到皇帝面前,他也是占理的。 宴惊天就看着慕容翊轩,瞧着面前这两个人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一笑,道:“王爷今日将聘礼送来,臣府上原本应该打开中门迎接,可不巧,今日门上刚刚发现了几个婢女的死尸,虽说这件事情与王爷的大喜之事比起来算不得什么,可到底是两条人命,臣也怕冲了王爷的喜气,且今日臣府上也没有任何准备,实在不能接收王爷的聘礼,还望王爷恕罪!” 宴轻歌看了一眼,面前的老狐狸,当真是老奸巨猾! 慕容翊轩面色微微一变,宴惊天竟然会拒绝聘礼,这倒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听到宴惊天拒绝了聘礼,雅夫人和宴潇潇面上总算是好看了些,还松了口气。 “沐王的意思,本王的聘礼,你府上是不收了?”慕容翊轩有意想要探探宴惊天的底,开口道。 宴惊天躬身施礼道:“王爷恕罪,臣府上今日没有任何准备,实在是不能贸然的接受这些聘礼,也是于理不合的,还望王爷受累,将这些聘礼都收回去吧!” 慕容翊轩这一探,心里有数了,在这一点上,他们没有主动权,真正的主动权还真的就在宴惊天手上,保不齐他还真的有胆子把这些聘礼退回去。 到时候就好看了。 宴轻歌也明白这一点,在今天,他们恐怕要落人一程了。慕容翊轩从椅子上起身道:“既然本王的聘礼,今日王府不收,那本王便改日再来。” 雅夫人和宴潇潇惊异于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一边,宴惊天却是一切如常,躬身行礼道:“既如此,老臣多谢王爷体恤。” 慕容翊轩点了点头,便对宴轻歌道:“轻歌,恐怕要辛苦你再多等本王几日,你不会怪罪吧?” 宴轻歌的嘴角扬起一丝好看的弧度,道;“臣女不过妇道人家,该怎么办?一切听从王爷安排。” “好。”慕容翊轩伸手抱了一下小白,在他的耳边悄悄的说道:“再等我几天,一定风风光光的把你娘亲娶进门。” 小白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对慕容翊轩道:“我等着你哦!” 慕容翊轩没让宴轻歌送,而是叫王府的管家将所有的聘礼如何进门的,如何再带出去,这倒是让老管家很是无奈,事情哪有这么办的,可主子都已经这样说了,他们做奴才的也没办法,只能照办不是? “摄政王慢走。”宴惊天一面说着一面向外走去,看样子是要亲自将这摄政王送出门外,雅夫人站在一旁看了宴轻歌一眼,笑道:“轻歌啊,这人的运气不可能永远都这么好,有的时候运气用完了也没有办法,祖宗礼法放在那儿,就是摄制王再疼你,那也没有办法的。”说着,便扭着腰肢,娉婷袅袅地走去了。 这父母都走了,宴潇潇就没什么好再顾忌的了,她看着宴轻歌那张脸似乎心里有一口恶气,终于出了,讥笑道:“摄政王再喜欢你又能怎么样?你不过是个破鞋,还想享受这十里红妆的荣耀? 那是给新嫁娘才有的,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破败身子,能够进王府做侧妃恐怕都是王爷抬举你。 就你这样的在朝中许个中等人家,恐怕都没有人要,更何况你还带着这么个拖油瓶,只要父亲不松口,你想安安稳稳的嫁进摄政王府,那是不行的!” 宴轻歌的脸上显出一丝怒色,还没等她说什么,小白便一跃而起,小手竟稳稳当当抓住了宴潇潇的多宝项链。 面对突如其来,扑到自己面上的小白, 宴潇潇愣是一愣也不知道这孩子要做什么。 “你这个小贱种你做什么?”宴潇潇一时有些惊慌,可这屋子里除了他们几人之外,再无旁人,两个丫鬟也跟死人一样,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孩子抓着宴潇潇的项链,等于整个人是腾空挂在了她身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几个丫鬟都傻了眼。 只见小白手抓住那条多宝项链,找到两块宝石之间的空隙,然后伸手将那几块宝石团在一处阴测测的一笑道:“我做什么呀?我什么也不做,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多宝石好看的紧,想拿来耍一耍,就是不知道你这么细的颈脖子,能不能遭得住啊!” 宴潇潇真的孩子在她面前无限放大的面容,那笑容哪里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简直就是个恶魔。 “你做什么?你……你快放下来,要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宴潇潇整个人吓傻了,这时才恍然想起,这孩子是整个挂在她身上的,她只要动作幅度大一些,便可将这孩子甩出去。 第四十章 看看谁丢人 可是她刚想如此照办,却不想小白抓住那多宝石,在那几块多宝石中间的空隙金链中,暗中使劲儿,竟把那好好的一串多宝金项链,拽的一块一块的,那颜色不同的宝石从他的手中一块一块的掉落下来,碎在宴潇潇的脚边。 与此同时,小白也平稳落地,在他的双脚再次与大地亲密接触之前,已经有一双手将他稳稳地托了起来。 “娘亲!”此时的小白笑嘻嘻的扑进了宴轻歌的怀中,似乎要求安慰一般不停的蹭。 这样子哪里还有刚才倒挂在宴潇潇身上凶神恶煞阴测测的样子,分明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粉团子,真是谁见了都忍不住要上手揉两把。 “小白,你又胡闹了。”宴轻歌状似无奈的把儿子抱起来。 方才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倒也真是出乎他的意外,没想到小白现如今也会看碟下菜了。 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娘亲~,谁叫她说娘亲的,不过那个漂亮叔叔刚才说了几日后便会重新上门求娶娘亲的,才不是像那个女人说的那样呢!” 小白一面说一面看了一眼宴潇潇,却见她的脸,毫不意外的抽了一下,接着对自己的母亲说道:“娘亲,你看那个姐姐脸上一抽一抽的,嘴巴都快歪了,是不是病了呀?” 宴轻歌抱着儿子轻笑一声,道:“是哦,那个姐姐病得可不轻呢!” 小白听了,继续开口道:“既然是病的不轻,还是赶快找郎中吧,生病了不能拖,生病了要吃药,要是拖成大病治不好了,就只能被抬去义庄,就像今天外头那两个姐姐一样,娘亲,娘亲,今天外头那两个姐姐也是生病死的吗?” 宴轻歌实在不知儿子这小小的脑瓜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但本着给儿子传授正确知识的原则,她还是心平气和的对小白说道:“那两个要去义庄的姐姐可不是生病生死的,她们是被坏人打死的。” “哦。”小白好像获得了新知识,一般点了点头。宴轻歌要将他抱出去的时候,在经过宴潇潇身边使小白忽然抬起头,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对着宴潇潇说道:“姐姐,如果有病那可要早点治,要是去了亦庄就不好了啦!” 说完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甚至睁着大眼睛就这么看着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可爱孩子,可只有宴潇潇知道这个孩子有多么可怕。 “贱种!贱人生的果然是贱种!”他竟将自己和那两个下贱的丫鬟比较,竟然还咒自己要去义庄。 宴潇潇骂完往旁边一看,正好看到自己的丫鬟,瑟瑟缩缩地站在一旁,不知道做些什么,眼瞧着她方才的样子,真是心头火起,扬手就给了那丫鬟一耳光怒道:“我平日待你不好吗?我刚才被那小贱种这么折腾,你都不来救我,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那小丫头似乎是早已习惯,宴潇潇的手上未落下,她便从善如流的跪倒,然后不住地磕头求饶。:“二小姐饶命,奴婢不是不想救二小姐,实在是大小姐在旁边,那孩子又是如此这般情态奴婢,实在是怕伤了二小姐!” 她这般原本说的是实情,可是对宴轻歌母子的畏惧之情言溢于表,宴潇潇实在不能解气 。 想起那对母子施施然离去的表情,她心头之火便更加旺盛:“你是我的人,竟敢怕那贱人,怕那贱人做什么,怕她杀了你吗?” 宴潇潇在屋子里头歇斯底里,宴轻歌却抱着儿子穿过小道,回到自己的院中,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今日这一出,慕容翊轩确实有些莽撞,但也正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是这纳征之礼女方收不收那是女方的事情,就算他是摄政王,恐怕也是差上几分,因此会造成如今这局面虽是从未想到,但也可以理解。 这个摄政王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端看他今日这行为再来一次,不过是时间问题。 就是不知道这么大一件事如此这般传扬出去,这两个人之间到底会怎么收场? 不过那大概是他们两个男人要操心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了。 而被宴轻歌所说如何收场的两个男人,此时也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又是一番繁文缛节的强行社交,慕容翊轩望着沐王府上先帝亲书的牌匾,若有所思。 宴惊天送完摄政王,退入府中,看着那一抬抬的聘礼从门前抬出,有些肉疼,那可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银地契田产,原本可以被他收入府中,至于进了门的东西到底是谁的,那就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了。 可想想摄政王若真娶了这逆女为妻,他沐王府的脸面才不知往何处放。 那逆女生于尘埃之中,便该一世安分守己,别再想些有的没的,只有他的潇潇才配得上摄政王这样的人。 这样一想,他的心中便舒畅些许,只要一想起那逆女趾高气扬的样子,他的心头便是一把无名火,如何都扑不灭。 明明是亲生父女,却如仇人一般,不,应该说原本就是仇人才是。 “王爷,这王府不肯收咱们的聘礼,您还这样叫人把聘礼带回来,如此这般如何收场啊?”老管家忧心忡忡,王爷是多么尊贵的人,如今求娶着沐王府早已声名狼藉的女儿 原本就叫人大跌眼镜了,可这聘礼送上门去,女方竟然不收,这聘礼又原样的带了回来,这事儿说是在这京城中传开,那摄政王府的脸面,岂不是? 慕容翊轩看着管家的样子就笑了笑,将手中的折扇一合在手上一击,道:“这事儿还没到完全,您急什么?本王送上的聘礼他敢不收,你说是谁丢人?” 老管家本来想说,您送上门去的聘礼人家不收,那自然是咱们王府丢人,可是想想自家主子那别有深意的笑容,突然就明白了,可这王爷这一手也是留了后路的。 沐王爷真以为自己不收聘礼是棋高一着,落了王爷的颜面,可办事没有后手,那也不是自家王爷了。 第四十一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似乎是为了印证慕容翊轩的话,不过一两个时辰,这摄政王想要履行婚约,求娶沐王府嫡长女送上门去的聘礼这被拒收的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满京城都是。 “这摄政王是怎么想的?听说那沐王府的嫡长女早已是叫人破了身子还有了孩子,怎么还以王妃之位相许呢?” “你没听说啊!这沐王府的嫡长女,当年是被人算计落了圈套,这才遭遇了这些事,王爷这么多年都念着人家,如今还以王妃之位十里红妆相聘,那才真真是用情至深,是个情种呢!” “可我怎么听说这位王府的嫡长女如今还有了孩子,这王爷当真能大度到上赶着去给人家当后爹?这皇室的脸面往哪儿搁呀?” “你没看今儿木王府门前闹出的那场戏?折木王府的小妾和庶女都敢给嫡女下毒,若有不如意,便把丫鬟往死里打,那是真真是人命如草芥,你说这当年的事儿该怎么样还得两说呢!” 京城之中留言纷纷传得满地都是,可却有人说摄政王的不是。 都说王爷是个情种这么多年还以真心相待,甚至并不嫌弃,有几个倒是出头说,王爷贸然将聘礼送上门去,是自取其辱,可这样的说法很快便被淹没在了纷纷的流言之中,寻不见去处了。 “为何会这样?是那摄政不顾礼法,如此上门自取其辱,那是他自己的事,如何能捎上我们王府,那几个丫鬟,不过是贱命一条。最最卑贱的东西也配被提出来说?”雅夫人和宴潇潇一直都在派人探听着京城的流言动向,也派人对外散播了一些。 不过没敢冲着摄政王,只是将矛头一味的都放在了宴轻歌身上,说的是她自己不知检点与人私通,破了身子,沐王府是为了摄政王清名考虑,这才不收聘礼。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宴轻歌那贱人的不是,摄政王也是年轻不懂礼数,可这些留言放出去,这才多长时间,便早已沉不见底。 外头也早已转了风向,都说摄政王情深意重,真真是天大的情种。事情完全没有照着她们的想法,反倒对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公主府中 荣公主在外头南边传来的书信,叹了口气:“离了京城这么多年只想回来,可回来却发现京城才是最大的是非窝窝。” 身旁的老嬷嬷慢慢地替公主打着扇子道:“殿下说什么呢?殿下生在这京城,长在这京城,这京城什么样,殿下最清楚了。” “是啊,本宫正因为清楚这才离开了京城,可是这么多年,午夜梦回却总是思念故土。”荣公主一声叹息。 想想历代的公主们都在京城就近婚配了驸马,唯有她远嫁千里,可想想那些被迫和亲的公主,她又觉得自己万分的幸运,至少不必嫁到了蛮荒之地。 “现下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殿下双脚所在之地便是您的故土啊!” “你说得是,是本宫想差岔了。”蓉公主伸手拿起桌案上另一封书信,想了想,却又放下问道:“今儿外头的事你可打听清楚了?” 那嬷嬷点了点头道:“有人说今日是府衙的人带着几个小丫头的尸体说是沐王府的女眷打死的,后来不知怎的王爷便说要送聘礼进王府,求取当年定下的王妃,结果沐王府不收聘礼,王爷无奈只得叫人将聘礼都带了回来。” 荣公主听了道:“翊轩这一手可谓是出其不意,可他到底还是头回下聘,叫那老货摆了这一道也不足为奇。” 嬷嬷站在一旁,只见自家主子陷入了沉思,却也不敢打扰手上纸,一如往常的慢慢的打着扇子。 “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只怕宫里也知道了吧!”半晌,荣公主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 “是啊,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事,留言便传得满京城都是,宫里,只怕早就知道了。” “既如此,咱们也不必多事,你只多多留心摄政王那边便好,这个孩子说想要什么一定会得到,更别说是自己的女人,只怕圣上这会子也该招他来问了。”荣公主倒是一点都不想插手,看今儿这样子,这出大戏,不过刚刚开场,这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老奴膲着殿下这态度,似乎对沐王府那位很满意?” 嬷嬷看着荣公主,只见她提到此事时,不仅没有恼怒,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浅笑,显然是对这一位沐王府嫡女很满意。 “有多满意倒也说不上,以她如今的身份要做摄政王的正妃是欠缺了些什么,可就凭她救过本宫的命,本宫也不可能让那些害人的东西称心如意!”荣公主一向是恩怨分明。 宫城深处,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手捻一串紫檀佛珠,显是在默诵经文。 “太后娘娘。” “今日这事如何?摄政王如何收场的?”只见太后手中佛珠不停,只是问道。 “王爷并没有强留,把东西都带回去了,只是似乎临走的时候留话,说是再过几日还会前去。” 另一位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恭敬的回话,看身上的服色,也是太后身边的女官首座。 “哦?是吗?”太后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意外:“那小子真得把东西都带回去了,竟然这等肯忍?”“正是,王爷一向心性坚韧,故此的确是忍了。” “这可真不像那小子的作风,看来这个女人很得他的心思啊,啊!”太后微微侧过脸,对着她道。 “王爷用情至深是个情种呢!”那人本人也没有正面回答太后的问题。 “天子之家,何来情种?”太后将手中的佛珠轻轻的掷在桌上,笑道:“不过既然他要做这个情种,哀家就帮他一把!” “不知太后娘娘有何良策?”那女官大人便又站在一旁,垂手准备听旨。 “他去见过皇帝了吗?”太后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又想到了一些别的。 “回娘娘话,养心殿的小太监传话来,还尚未。” “这么沉得住气啊,既如此哀家更要沉得住气,没来由的倒显得咱们心急了。” 第四十二章 背后的一只手 虽然目的没有达到,可慕容翊轩进宫的消息确实传到了太后的耳中。 “太后娘娘,摄政王方才入宫了。” “哦?是吗?和皇帝说什么了?”太后端起手旁的茶盏,抿了一口,问道。 “童海那边,一向都有所保留,这回...” “启悦。”太后截断了她的话头接着说道:“童海此人,哀家知道,不过慕容翊轩这回,还能有有什么?不过是为了宴家那丫头。” “娘娘,摄政王会...那您觉得皇上会答应吗?”启悦有些意外。 摄政王当真为了这个一介女子,会去向陛下请旨? “皇帝要是答应了,那就不是皇帝了。”太后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瓷器清脆的声音磕在檀木上,都有些沉闷。 启悦姑姑有些沉默。 的确,要皇帝陛下为摄政王今日之事下旨,也实在是不现实。 “慕容翊轩的这桩婚事,原本还是哀家应下的,只是如今,宴家的丫头,也着实不像话。” “那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启悦试探性的提问,却并没有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去求得皇帝,皇帝却不下旨,你觉得皇帝什么意思?这桩婚事还是衣家应下的 这皇帝如今是把这球踢给了哀家,哀家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太后显然很明白皇帝的用意,不过如此。 “可是沐王府的长女那般的名声,听说还有个孩子,这样的人如何赐给摄政王做正妃啊?”沐悦。着实有些惊讶,若是放在当年这样的身份做摄政王正妃自然得宜,可是五年过去沧桑巨变,一切都不一样了。 “够不够格,是皇帝说了算,如今皇帝把这件事给了哀家,那自然是哀家说了算,即便是不够,这也是摄政王自己求来的,怨不得旁人若是说丢了皇家的脸面,这干系也得摄政王自己担着。” “所以陛下这才……” 启悦虽然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这旨意若是皇帝下以君压人难免惹人非议,可这样的旨意若是太后娘娘下皇帝便可说是仰承皇太后慈谕,不敢违逆所有的干系,就都得太后担着。 虽说这是摄政王自己求来的,可到底得让太后娘娘替他担着这些。 太后按了按自己的眼角,皇帝也好慕容翊轩也好,这一对父子可是把算盘打得精道,尤其是慕容翊轩。 把事情闹得那么大,满京城都知道了,如今皇家,是势成骑虎,被他架在了火上,无论如何都。有损皇室的名声,而皇室唯一能做的便是两权相害,取其轻,只能是烂桃子里比烂货挑一个略微好些的,不至于让大家脸上都这么难看。 启悦是没想到摄政王竟然打的是这个算盘,以皇家的名声来胁迫陛下和太后,这真实的摄政王一贯的作风,只是为一女子,竟如此这般,看来这沐王府的嫡长女还真是有些意思,只是…… “慕容翊轩既然想要履行婚约,那哀家就帮他一把,只是这婚约可不是那么好履行的,出的事也是哀家答应也算是不违前诺。”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允诺了此事,但是大大出乎了启悦的意料。 如此大的干系,太后竟然肯顺了摄政王的意,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摄政王向来都是神秘莫测,就没有人能弄懂这王爷脑瓜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东西。 “启悦,你替哀家去公主府传话,明日一早,叫公主递牌子,哀家要见她。” “是,奴婢知道了。” 这天傍晚,启悦轻车简从,来到荣公主府中,将太后的旨意带到。 公主听了,倒是并不意外,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微微一笑接着说到:“劳烦姑姑走这一趟,本宫知道了,明日一早本宫就递牌子进宫,请母后放心,请替本宫问安,本宫这里还有一些东西,请姑姑替本宫带回宫中,孝敬母后。” “公主客气,能为公主传送,是奴婢的荣幸。”启悦自然也按照先例客套了一番,而后任务完成便匆匆地返回宫中。 “翊轩这小子这一手玩儿的,他真是了不得,连母后,都被他搬出来,不得不替他完成这个心愿了,不得呀,这小子!”公主是想到了什么,反而有些感叹。 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侄儿就像是一匹蛰伏在暗中的狼,平日乖巧顺水,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他便会一跃而起。 “殿下这话说的有些好笑,倘或没有手段,殿下怎么能够安居摄政王之位多年,也不想想,哪位摄政王,像殿下这般年轻的?” “说的倒也是,倘若没些手段,这小子早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现在只有他吃人不吐骨头的份儿,哪里有别人吃肉吃到他身上的!” 公主想到这一点也就释然了,只是,这小子聪明是真聪明,之后的那么多事儿又该怎么办? 以沐王府的条件看,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又是个妾室抬头的地方,那丫头就算自己聪明,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沐王爷随便设些什么障碍,就够他们俩折腾,这两个孩子,也不知是前世欠了什么债,今世造了什么孽,遭了这些磨难。 摄政王府 “王爷,那边传来消息,太后宫中的启悦姑姑今日出宫去了荣公主府上。” 书房内慕容翊轩正挥毫泼墨,一旁一名暗卫恭敬的站着,面无表情的禀报着自己知道的消息。 “知道了,如此有姑姑出面,事情会更好办些,你叫各方依旧不要放松,本王要知道最新的消息,另则叫人多多盯着沐王那边,今日之事本王暂退一筹,大大长了沐王的脸,本王倒要看看,明日这个时候他是不是还笑得出来?” 慕容翊轩还是胸有成竹,有的时候退让不代表退缩,有些人当下笑得开心,到了第二日是不是还笑得出来? “是,属下知道了,那今日城内之事,王爷怎么看?” 慕容逸轩没有说话,只将手中的毛笔往笔洗里一扔,然后看向跟着自己多年的暗卫,问他,跟了本王这么多年,这个问题还要本王来回答你吗?” “是,卑职知道了。” “对了,你去通知老七,最近西边口有一批货,咱们不能动,但这批货的底细你得给本王查清楚。” “是,,卑职明白。” “无其他的事,你就下去吧!” “是,卑职告退。” 暗卫又是悄无声息的下去了。 慕容翊轩的目光却停留在了壁上的地图之上。 第四十三章 军械? 慕容翊轩的目光沿着西南西北的干线一路远去,边境永远是朝廷驻军驻地,以朝廷如今的能力, 一旦有战事能够被调动的守军就至少是十万,这十万人重兵压境除了粮草被服之外的事情之外,军械也是极其重要的,比如羽箭。 羽箭的制造有极高的标准,军用的羽箭一向都是不允许民间私造的。 由于而对于西北西南边境上的互市而言,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交易的。 由于靠近边境和邻国接壤,西边的贸易流通一直都很活跃,可是除了正常的珠宝器物,流通的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比如军械或者军械物资。 当然,还有一些表面上看可以流通,实际上也有隐患的东西。 比如铁矿石。 在西南西北没有战事的时候,西边各国和西南部落的商人们通常会用马匹来换取中原的铁石。 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可铁矿石可以铸造炼成兵器,他曾经给皇帝陛下上过折子,请朝廷对边境互市进行管辖,但却未能奏效。 可是近一两年,在边境的互市上,除了铁矿石,竟然连羽箭的流通性也活跃起来,这着实不能不令人警惕,中原朝廷的军械与剑弓箭和各类兵器,都有专管的军械局进行制造,也不向外流通,以保证本国的战斗力,可是这一回,恐怕是不那么简单。 域外各国,实力强劲者有之,偏安一隅,甚至依附大国夹缝求生者亦有之,对他们来说,除了保证自身的生活,扩张领土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可扩张领土需要打仗,打仗需要武器,倘若有大量的武器经过西路贸易,选送到各国,那是中原的朝廷,岂不让这帮蛀虫给搬空了? 慕容逸轩显然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今天,他以自己的亲事,逼得太后不得不下旨,这也就是他的目的所在,他原就不指望皇帝会为这事下了旨意,而他真正想要皇帝替他下旨的东西还远在后头。 对于太后,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情绪,只是有的时候,这太后的家族,实在也不算是什么光明磊落的。 但愿自己对边境的担心是多余的,否则.... 慕容翊轩不想再去想自己的推测,谁叫他是摄政王呢! 这摄政王之位,哪里就是那么好坐的! 另一边,宴轻歌正在自己的房中,手执一册书册,慢慢的看着,月光如一层轻纱,覆在这茫茫夜色,也覆在她的身上。 “小姐,您还在看书呢?”秦氏端着一盏牛乳燕窝走了过来,见宴轻歌仍是手不释卷,有些心疼。 “哦,是奶娘啊,您怎么也是这么晚都没睡呢?”宴轻歌看着秦氏,有些意外。 “瞧着小姐的屋子灯火还亮着,奴婢就过来看看。”秦氏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甜白瓷炖盅轻轻的放在桌上。 “大小姐要早些歇息,太久了熬坏了眼睛就不好了。”秦氏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也不多劝,只把东西放下,又替她剪了剪烛芯,便出去了。 宴清歌将奶娘送了出去,后又折返回来,重新拿起了那卷书册,看了看,却觉得忽然什么都看不进去,便放在一边,打开了炖盅的盖子。 奶娘在吃食这方面很是拿手,她们主仆几个陷于困顿之中的时候,也多亏了奶娘,多方筹谋才不至于饿死。 宴潇潇是想眼看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慢慢长大,因此在吃食上并未做什么手脚,只是到了最后那段时间,总是有些蛛丝马迹,显示最后,撕破脸皮不是突然,久是她当时愚钝,心思并未放在这方面,这才叫人做了手脚。 一口甜糯的燕窝送入喉间,唇齿之间有一种独特的香味,这些年在外头也有人手作此物,这是做的永远都不如奶娘好吃。 ? 宴清歌。拿起了手边的另外一本册子,是账册,当时他就是凭着奶娘拼死留下的嫁妆单子和一部分账册,才敢大张旗鼓的去向那几个女人讨还母亲的东西。 这些东西留存下来不易,总还是有所缺失,她还在叫人尽力地查找补缺,补了一些珠宝陪嫁,在母亲的嫁妆中,还有一些田产店面,那些田产,她这些年通过各种手段,倒是收得七七八八,只是那些店铺到底是没有实际去看过盈亏。 说来也可笑,偌大的王府,原配妻子陪嫁的田乒竟会外流,这说出去简直叫人笑掉大牙,她是在建立起自己的人手之后,依靠正常的买卖手续,将母亲的陪嫁田产,一分一分的收入囊中,偌大个王府,竟然这种不耻之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呢? ? 她看过这些册子之后,决定明日一早就到母亲陪嫁的这些裤子,去看看具体的情况,这么些年,母亲当年得用的人也被扫得只怕是,七零八落,不知还剩下多少,想想奶娘的近况并知道这些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自己身旁忽明忽暗跳动的烛火,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母亲,那样一个美人,怎么嫁到这虎狼之地? 选了这山中狼做自己的夫君,赔上性命不说,就连儿女也都落得这般下场。 这么多年,她的心愿除了报仇,就是找到自己那个下落不明的弟弟,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是丝毫没有消息一想到这些,不由得有些恼恨自己,为何当年,是如此的愚笨,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住。 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刚亮,宴轻歌没有带其他随从,只是抱了儿子出府。 将儿子放在自己在京城的另一处落脚点,交代属下好生保护之后,她便自行前往母亲陪嫁的店铺。 按照她的记忆,母亲在谦宜坊,南市街等地方都有店铺,自己正好去看看,清晨的京城在露水中显得有些湿漉漉的,城外的菜贩一大早便挑了新收的菜蔬进城贩卖,这座厚重的国都,正在小贩的叫卖声和早市上的烟火气唤醒。 宴轻歌带着帷帽,先去了应该盈利最多的珠宝铺子,里面的场景果然和她能想象到的差不多,这件最有盈利的铺子,已经被雅夫人的亲信占据。 宴轻歌看着里头精美的珠宝,又想起这家铺子的位置,深深觉得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这间铺子收回来,简直是一大失策。 第四十四章 是我的还回来 根据之前下属所传来的情报,这间铺子现在是盈利能力最强的一间,这对母女倒也不傻,这五年的时间倒是不曾败落了这铺子的招牌,想想也是,谁会去破坏一只下金蛋的鸡呢? 如今这家铺子在京城也是出名的,有许多王公贵族家的女眷,也会选择在这里挑选饰品,甚至有一些送进宫的节礼,也是从这儿挑选的。 只是如今这家店铺除了一些打金刻银的老师傅,还是母亲那时的人之外负责经管经营的,几乎全都是雅夫人的亲信。 然而有一点,也正是宴轻歌今日来这里的原因。 雅夫人的亲信就算是占满了店铺,可对于一些盈利较高额店铺,当初都是在官府过了红契的。 雅夫人就算是想把这家铺子收为己有,她也没有办法去改变,在官府登记的名字,由于店铺是母亲的陪嫁资产,即便如今,雅夫人手上有契书,那也是民间私下订立的白契。 虽说可以私下作为凭证,可是若是争田争产之时,白契便并无作用,当年他并没有回来,因此哪怕手中有奶娘保存下来的田地红契,也不会轻易拿出来使用,因此对母亲陪嫁的田产,她都是几乎以原价回购。 今日对着店铺便不一样了,她已经回来了,自然可以拿着店铺的红契,名正言顺的把这些店铺给收回来。 对于这样的一家店铺,私底下不知贴补了那对母女多少,倘若被她收回,那对母女不知道一个月要少掉多少进项。 这就是在她们的身上割了一刀,虽动不到骨头,可是,这块肉掉下去可是有些疼的。 店铺的掌柜对宴轻歌的到来很是意外,这满京城都知道这大小姐是回来索命的,前儿又闹了这么一出,实在有些吓人。 “不知大小姐今日贵降至此,有何贵干呢?”掌柜虽说心有惧意,还是佯装镇定,往后看了看,看她身后没什么人,这才略略定了定心。 “倒也没什么,这是我母亲的陪嫁店铺,让你们吸了这么多年的血是不是该给我吐出来?”宴轻歌坐在椅子上吐出来的话也是轻飘飘的,却像一把鞭子,在掌柜的身上狠狠抽了一遍,叫他犹如天旋地转说不出话来。 “大小姐这是何意呀?这店铺一直都是小人打理的,您这会子说要收回去,小人人微言轻,做不得主您得恢复禀了雅夫人,这才能行呢!” 宴轻歌闻言,眸光一凝,直视着掌柜道:“我收我母亲的陪嫁,与雅夫人何干?做什么还要回禀她一句,你既做不得主便给我起开,自有能做主的人与你说话。” 掌柜的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便见街市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正要抬眼看时,只见几个衙役从外头进来将整个店铺都包围了起来。 掌柜的一见内心有些发慌,这大小姐这一大早的竟把府衙的人折腾来了! “你们谁是这店里的掌柜的?”为首的一名衙役开口问话。 “这位差爷,小人是。”掌柜的见状连忙上前答话,虽说只是小小差役,对开行就市的人来说,轻易也得罪不得。 “有人拿着红契到衙门,要收回这家店铺,大人已然查过红契书和存档,的确是官府大印,现在派我们来协助接管。” 掌柜一听,顿时就懵了,怎么都不会想到,竟然有人先一步到官府,验看了红契? 想到这里他立刻抬头,却见站在一旁的,宴轻歌面无表情。 “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您何必?没有夫人的许可,小人也不好办呀!” “你主子许不许可那是你主子的事情,与我何干,你既做不得主,我便请了能做主的人来,有什么不好吗?”宴轻歌瞧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仍然让人看不出有一丝丝转暖的迹象, 那差异确实没有心思废话只对掌柜说道:“既然红契已经验好,这么大的铺子在京城里也是有名的,何必闹得那么难看呢?” 前面闹起来的时候,后头早已有了机灵的小厮要回府报事,却不想刚刚从后门绕出两步,便被人截断了去路,看管起来。 因宴轻歌先将此事在官府过了明路,掌柜派去偷偷报信的小厮又被她派人截了下来,虽然一开始掌柜仍然咬死了,不肯配合。 宴轻歌却也没有自己动手,这些公人们在的时候,她还是少动手为妙,这店里的掌柜和其他伙计就算头再铁,等不到那边府里派人来救,自然也就不会死扛着,了。 因此这一间店铺的移交出奇的顺利,等那边府里得到消息,这里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宴轻歌倒是没有多取走这店里什么东西,只是取走了店里所有的账本,同时将店里的伙计掌柜全部赶了回去,如今她的手头也不缺人手,这是这些人如何运用罢了。 宴轻歌对母亲名下的其他店铺也几乎都是如法炮制,她既然选择在今天将这件事情结尾,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时之间倒是把雅夫人的亲信赶回去一大群,就是那毒妇再见到这么一大群亲信都哭哭啼啼的时候会如何处置? 既然一开始就选择撕破脸,那她就没有必要对着这一家人韬光养晦了。 情分脸面这种东西早就没有了,何必为了这薄薄一张脸面,让那些伤害自己的人继续畅快的活着呢! 公主府 一大早,荣公主就递了牌子,按品大妆的进宫去了,公主的车架踏着微熹的晨光进宫时,宫檐上有几只白鸽扑棱棱的飞过,却不知是飞向这宫殿的哪一边。 公主撩起车帘叹了口气,今日一行母女俩只怕都各有目的,只是.... 公主刚进慈宁宫,启悦便在一旁迎候,见她来了,笑道:“殿下来得好早,娘娘刚刚梳洗完呢!” 荣公主微微一笑,道:“有劳姑姑久候。还请姑姑通传,就说本宫进去服侍母后梳洗。” 启悦点了点头道:“娘娘早盼着公主,叫奴婢替您引路呢!” 慕容玲随着启悦进了内殿,太后果真正在描眉,身后有梳头嬷嬷正在梳头,她结果梳头嬷嬷手里的篦子,一下一下的梳着太后的头发,太后从面前的铜镜中瞧见了她,笑道:“你倒来得早,可是到哀家这里用早膳来的?” 第四十五章 太后下旨? 慕容玲微微一笑,手中动作不停,道:“母后惯会取笑儿臣!不过儿臣也的确想念慈宁宫的小厨房了!” “你这个丫头啊!叫你这么早进宫,哀家还委屈你了!”太后笑着打趣女儿,接着说道:“既然来都来了,自然要叫你吃饱了再走,若是传出去,叫哀家的女儿饿着肚子回去,只怕有些人背地里指不定要怎么编排哀家呢!” 慕容玲轻笑着,启悦也在一旁陪着笑。 太后在铜镜中看着女儿双手翻飞,将自己的头发仔细的挽起,又戴上钗环珠花,笑道:“玲儿的手艺,如今倒是不输宫里头那些积年的老人了。” 慕容玲仔细的将最后一支点翠簪子置入太后发间,问道:“母后,今日的发髻,您还满意吗?” “你便是将哀家的头发梳成蓬草,哀家也不会说什么的!”一时,殿内笑声不绝。 母女两人一同用完了早膳,太后便将伺候的人全部清了出去,连启悦也被打发到外头看着。 公主也知道,太后此举必然是事关重大,因此也不敢怠慢。 “母后若有何事,还望直言。”虽然大约猜到了太后今日之事。但公主还是开口了。 “哀家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翊轩的亲事,这小子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哀家和皇帝是骑虎难下,皇帝不肯做这个恶人,便要哀家来替他这个名头。” 这样一道旨意,将皇室的脸面放在何地,身为上位者,她尤其不喜欢这种被人胁迫的感觉,可是,慕容翊轩对着皇帝都敢如此行事,更何况是她了。 “翊轩这个孩子,从小脑子就快,其实母后想想,这么多年沐王府曾多次上书,请求朝廷和皇室更换婚约的人选,可是他要么是置若罔闻,要么就干脆都顶了回去,宁可死等这么多年,也不肯要沐王府其他的女儿—— 不如,就当是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也未为不可。” 荣公主倒很是理解,大约是因为多年远嫁,让她明白有一个真心对自己的郎君有多重要 “原点?你说的倒是轻巧,宴家那个女儿身上发生的一切能回到原点吗?”一提起此事,太后便有些恼怒。 “母后,您只瞧着翊轩钟情她多年,便可知晓她不是外界所传言的样子,何况儿臣也的确亲眼见过,沐王府对这位嫡长女可真算不上好,至于那个孩子,是个坚韧的性子,儿臣瞧着她,倒有几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思呢!“ 太后听荣公主这样说,心中大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能得你这番评价?莫不是那小子叫你来敲哀家的边鼓吧?” “母后瞧您这话说的,儿臣怎么就替那孩子敲边鼓了?是您把儿臣召进宫来议事的,儿臣只说了一句,一定说出这样的话来,既如此儿臣便将嘴巴缝起,不再说话就是了。” 太后见状,笑骂道:“都是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倘若你真的把嘴巴缝起,不再说话,岂不是要憋死了!” “母后,那皇兄的意思就是让您下旨了?”慕容玲还是想看一看太后的口气。 “皇兄虽未明说,但大致是这个意思,想想此事至今,都没有妥善的解决,你那孩子的性格,只怕还能再拖上几年,堂堂的摄政王,没有成家,膝下空闲着,像什么样子?,叫人传出去,还以为有什么隐疾呢!”此时的太后就仿佛一个慈祥的祖母,操心着孙儿的未来。 “只是儿臣想翊轩这孩子看人的眼光一直都高,别人是如此,对自己的王妃正妻只怕也是如此,能被翊轩钟情多年,此女子必有过人之处,何况而成亲,见此女落落大方,端庄大气的确比沐王府另一个女儿要好上许多,若论般配,他们俩真是再般配也没有了。” “连连你都夸她进退有度,落落大方,看来这女子还真是有过人之处。” “正是呢,皇兄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心里一定也希望母后能替他解决这个麻烦,母后下旨,虽说担了个名头,可是如此一来皇兄和翊轩。都必将感激母后啊!” 慕容玲倒是点出了关键的问题,皇帝永远不会明说自己想要做什么,这件事倘若办了,能卖这父子两人一人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太后不知是听见了这话,还是想起了别的什么,陷入了沉思。 见太后陷入沉思,慕容玲不敢随意打扰,只得静候在一旁。 她今天倒是没有提小白的事。 此事的处置原本需要时间,可是经此一事,既能卖皇帝一个面子,又能让慕容逸轩受这个情,何乐而不为呢?这摄政王的面子可不是谁都能给的。 既然有所坚持,再拖下去也并没有意义,反而会招来更多的非议。 “近来哀家仿佛有听说,市井民间都说咱们这位摄政王是个情种,可有此事?”太后似乎不知此事一般向女儿求证。 “市井民间,多少张嘴,传什么话的都有,母后何必放在心上,只是儿臣以为此事之上,沐王府着实不够磊落。”荣公主对宴家还是颇有微词,毕竟这样的人家满京城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第二家。 倒也真是奇了,一样的身家,怎么有宴轻歌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坚韧之人,却又怎么生得出宴潇潇这种鲁莽无知之辈呢? 外人并不知道太后和荣公主究竟谈了什么,只是当日中午,荣公主是携带着太后的懿旨出宫的。 “主子,公主是领了太后的旨意出宫的,那....”依然是在摄政王府的书房内,下属向着慕容翊轩汇报这个消息。 “那说明太后会做选择,至于为什么,现在不知道,将来就知道了。”慕容翊轩有些意外太后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甚至甘愿承担这一切后果。 有太后的旨意,所有的事情就都方便很多。 沐王府 宴轻歌这次出去直到下午才回来,她依旧把儿子抱着,可事实上因她上午闹得那么一大出事,雅夫人母女早就严阵以待等着她,没想到宴轻歌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如此一来,两方根本就没打上照面。 宴潇潇和雅夫人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宴轻歌,不由得有些奇怪。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宴轻歌就算是去收了座金山也该回来了!” 第四十六章 探知 雅夫人也开始烦躁起来,宴轻歌这个贱人,一出手竟然就将她手上最值钱的铺子给夺走了! 那可是最有进项的铺子,每年不知有多少,如今,竟然就被那小贱人如此夺走,她怎么能不甘心呢? “来人,到那小贱人的院子里去瞧瞧她回来了没有?要是回来了立刻叫她来见我!”雅夫人心中焦急却又不想踏入那个院子一步,只得叫人这样传话。 此言一出,便有下人前去传话,宴轻歌正在自己房中核对账本,今日一行,倒是收获颇丰。 奉命前来传话的是个老婆子,虽说说日常也是雅夫人那边的,可是大小姐回府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她也实在不敢直接往里闯。 听说宴轻歌人在卧房,便还算有规矩的对奶娘说道:“秦妈妈,烦劳通传一声,我是奉命来给大小姐传话的。” 秦氏瞧着前来传话的婆子也算是中规中距,便拢了拢袖子,说到:“既如此,你传的什么话,先与我说,我去向大小姐回禀。” 那婆子自是连连点头,便是大概的说道:“老奴奉雅夫人的命,请大小姐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秦氏听了,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叫那婆子候着,自己往里头去了。 “有事相商?”宴轻歌的眼睛从账本上移开,看着寝室,反问道。 秦氏点了点头道:“话是这样传的,不知大小姐的意思如何?” 宴轻歌想了想,将手中的账册一合道:“既如此,我去会她一会,总部能叫她到我这儿来吧!” 她是绝不肯叫那母女俩到自己的院子来的,更何况,就算叫她们来,她们也未必敢来。 秦氏想想也是,虽说那雅夫人叫大小姐过去总归没有什么好事,但总比她们踏进这里来的好多了。 宴轻歌整了整衣衫上的褶皱,对秦氏说道:“奶娘,你在这里守着,若是她们另外派人来,您只要认了人就可了。” 安排好后,宴轻歌便自己过去了。 宴潇潇久等宴轻歌不到,不免又开始嘴皮子发痒,抱怨道:“以为自己是多金贵的身子,长辈传讯,竟然也干不到,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我有没有规矩,不是你宴潇潇能够评价的吧,一个姨娘,也敢在我这里充起长辈来了,我瞧着你才是真正的没规矩!”却不防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清越的女声,正是宴轻歌的声音。 听到这话,宴潇潇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这个贱人! 虽然很不服气,可她却不得不承认,宴轻歌却有手段。 “大小姐,你这话,当真是越说越难听了。”雅夫人毕竟有些阅历,自然不会像女儿这样无脑,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知你巴巴儿的叫人传话,是为了何事?”宴轻歌懒得跟她们盱眙唯一,干脆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何事?宴轻歌,你别装糊涂!”雅夫人没有开口,宴潇潇又忍不住了。 宴轻歌听了这话,嗤笑一声,道:“我没糊涂啊,装什么糊涂呢!” “你!”宴潇潇一时语塞,只是死死地瞪着宴轻歌。 宴轻歌根本就懒得理她,一个眼神都欠奉。 “好了。”雅夫人出面制止了快要爆发的女儿,接着眼中微微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在宴轻歌的脸上扫过,说道:“大小姐既然如此开门见山,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我听说今日大小姐倒下头铺子去了?” 宴轻歌眉头一挑,道:“去了,你要怎样?” “既然大小姐去了,就应该知道,所有的铺子都是沐王府的产业,有些更是我们母女名下的,可我听说今日大小姐是强行带人收了铺子,所以,还望大小姐能够还回来,免得伤了一家子的和气不是? 若是大小姐想要几个铺子做生意,说一声就是了,待我去回禀王爷,王爷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自然会挑几个铺子给大小姐做陪嫁体己的。” 雅夫人这番话,说得是道貌岸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府里的正头夫人,宴轻歌是个庶女了。 “沐王府的产业?雅夫人,你莫不是睡觉还没醒?我今日收去的铺子都是我母亲的陪嫁,何曾变成了沐王府的产业?” “大小姐,是你母亲的陪嫁不假,可是她已经多年没有管过了,这些都是咱们府上在打理,本钱都是王府自己出的,这...” 宴轻歌听罢,微微挥手,道:“你是觉得我不识数,还是真的就那么傻?这几间铺子这么多年都是最有盈利的,就算没有太高的盈利,也是不亏本钱的,自负盈亏还是可以的,你是不是打量着没人知道你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哦,我想起来了,以前一段时间在外头大肆置办田产,这些钱是哪来?还有我母亲陪嫁的钱产房产,这么多年都被你卖到了哪里?要不要这些让我们一笔一笔的来算一算?” 宴轻歌有意将此事点出,就是为了告诉雅夫人,她做的那些烂事儿,自己心里都是有数的,就连她私下转卖田产这么隐秘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不必要她再说什么没用的了。 “你....”雅夫人没想到竟然连这等隐秘之事都知道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都知道了,那这个小贱人还知道多少? “你胡说八道什么?”宴潇潇对这些事情不是全都知道,只是,宴轻歌今日闹了这么大一出事儿,她是知道的,想到那么多富得流油的铺子都被她夺了去,宴潇潇想到那么多的珠宝美衣都将不属于自己,她看着宴轻歌那张脸是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雅夫人。”宴轻歌欣赏完这对母女精彩的神情,才好以整暇的说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你在背后玩的那些小手段,自以为隐秘,可总有藏不住的那一天,你若想暂得几分安定,最好就不要随便发作,否则——” “否则什么?” “你惹得我不高兴了,我不知道会拿什么东西出来反击,到时候弄得鸡飞狗跳,房倒梁塌,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你....你敢威胁我?”雅夫人不敢置信,到了这个时候,这小贱人竟然还敢威胁她?! “威胁人是你的长项,今日我不过是稍稍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就受不了了?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嘛!” 宴轻歌说的风轻云淡,就好像她不过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客套话。 “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宴轻歌看了这对母女一眼,雅夫人想要说什么,可就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了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母女俩和满院子的下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宴轻歌施施然的走去,没有一个人敢开口阻拦。 啊,今天天气真好! 走出雅夫人的院子,宴轻歌如是说。 第四十七章 降旨 无论宴潇潇母女如何跳脚,新的一天终究还是到来,时光永远不会薄待每一个人。 这一天,宴惊天上朝,却没有在以往惯例的时间回来,雅夫人闻报,倒是有些担心,这多少年上朝下朝的时辰都没有变过,若是大朝会也就罢了,今日... “快去各家朝臣府邸问问,他们的主子老爷回来了没有?”雅夫人一时有些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正当雅夫人满世界找人的时候,宴惊天竟然回来了。 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的脸色不好,雅夫人见他终于回来了,哭着扑到他怀里,道:“王爷总算是回来了,真是吓死妾身了!” “好好的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出人意外,宴惊天不仅没有如往日一样温言安慰,反而恶狠狠的说道。 “哎呀我的王爷啊,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宴惊天的勃然变化,让雅夫人措手不及,她回过神来,只能继续哭哭啼啼。 “哼!”宴惊天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妾室,一甩袖子往外走了几步,却又不知道想到什么,折身回来在椅子上坐下。 “今日陛下将我留在宫中,说起儿女联姻之事,还说摄政王的婚事拖了这么多年,总不能继续再拖下去。” “这....”雅夫人顿时紧张起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要给那小贱人撑腰了吗? “陛下这是在敲打我们,原本以为,皇室会接受换人的建议,可是没想到光一个摄政王就死死顶了我们五年,不仅如此,现在竟然连陛下也....” 原本虽说有摄政王一意孤行,可宴轻歌自己的名声乱成那样,陛下是绝不同意的,因此虽说这5年来换人的建议毫无进展,宴惊天也从未有像今天这般的危机感。 皇帝都开了金口这事儿就不能再拖下去了,更何况...” “王爷陛下都这般开口了,那我们前日还退回了摄政王的聘礼,这这可怎么是好?”雅夫人直到此时,忽然想起前日腹中退回了摄政王的聘礼,之前只觉得陛下也不会赞同这门婚事,因此倒也不怎么担心他,如今陛下都开了金口要撑腰,若是追究起来那岂不是灭门之祸? “哼!原本就是那摄政王不懂规矩,我就算不收他的聘礼也没什么,只是如今陛下这般开口,他若是下一回再来送,我们就没有理由把东西都退回去了!” 整整五年的时间都没有把摄政王妃的人选换人,简直是一大败笔! 宴惊天只要想到这一点,便觉得五内俱焚,恨不得将手边的茶盏摔出去! 他虽说也承袭了王爵,毕竟是臣子,积功才封成异姓王,当年也颇有侥幸,朝中也有些大臣不服。 若是摄政王妃能够成为可以掌控且最喜欢的女儿,那简直就是对家里的一大助力,因此他们这才不遗余力的推动此事,可没想到整整五年过去了,此事却还是纹丝不动。 下都开了口,这件事情就必须要提上日程,摄政王一路死扛,竟然被他扛出了结果,而自己不仅要退让,而且几乎是惨败,这显然是无法令人接受的。 “王爷,那我们怎么办呀?若是摄政王他....,” 雅夫人只要一想起慕容翊轩当时的手段,便只觉得一股子冷汗从后心一直冒上来,这个男人太恐怖了,至少自己是招架不住的,倘若他真的铁了心给那小贱人撑腰,那整个王府岂不都让他掀了去? “怎么办?我们能怎么办?不过陛下绝不会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就下旨的,可什么时候收聘礼是我说了算,我们再怎么说,也是王爵之家,陛下就算要为摄政王出头,也该多思虑一番。” 这点自信,宴惊天还是有的。 想到皇帝亲自下命令的可能微乎其微,他的内心才略微平衡了一些。 可这种心理平衡并没有维持很长的时间,几个时辰后,便有一队内监出了宫门,缓缓的往王府的方向而来。 王府的门子听到议论跑去,远远的却见一队内监,阵仗很大,有一位内监骑着马赶在前头,在府门不远处一射之地下马,然后跑过来对门子说到;“快请你家的主子们出来接旨,太后娘娘有旨意。” 那门子一听大惊失色,急忙往里奔去。 “你说什么?太后娘娘有旨意?”宴惊天原本以为不太会有明旨,没想到太后娘娘竟然发了懿旨。 “恐怕太后和陛下是为了图一桩事情,如今有了冥纸,我们也不好在做什么,先叫人准备起来吧!”一面这样吩咐着,一面将前来的内监们都迎进府中。 “敢问公公,太后娘娘是为何事下的旨意?”宴惊天把这些人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旨意在什么地方,一时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太后娘娘的确是有旨意下,不过旨意不在咱家这儿,还请王爷稍待自然会有来宣旨的人。” 宴惊天心头一惊,面上却并不显,宣旨的原来是另有其人,只是,该不会是摄政王吧? 不一会儿,便有另一队内监进来通告: “长公主殿下驾到!” “长公主殿下驾到!” 宴惊天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摄政王就好,可雅夫人在一旁听了,又是一股冷汗,这长公主的手段也是有所领教,一点都不比摄政王差啊! 因要接太后懿旨,王府也是大开中门,长公主仪驾到时,才没有失礼。 宴惊天便率领阖府家眷恭迎。 宴轻歌自然也在其中,这么大的事情她人又在府中,宴惊天没有理由不通知她,倘若没有接驾,那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可不是他她。 长公主在府中落座,瞧着王府内部也陈设了香案用来接旨,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宫今日来传母后的旨意,沐王府嫡长女宴轻歌与摄政王慕容翊轩之婚约,乃缔结于旧时,历经数年不改,今摄政王有意履行婚约求娶,着沐王府一应筹备纳征送嫁之仪,不得有误!” 这一道旨意,就像是一个惊雷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头上,除了宴轻歌之外其余人等俱是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宴潇潇第一个摒不住。 她没有想到,她和宴轻歌还没有分出胜负,太后竟然就下旨了。 如此一来,她岂不是没有机会了吗? 第四十八章 尚仪入府 长公主宣旨之后,将自己身边的尚仪女官留在了王府之中,说是宴轻歌即将成为王妃,还是有个女官教习一下为妥。 因此,长公主身边的刘尚仪就这样名正言顺的留了下来。 宴轻歌便将她带回了自己院子。 长公主一走,宴惊天就知道,事情开始逐渐的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太后娘娘竟然肯为了宴轻歌下旨,这是绝没有意料到 对宴惊天而言,这并不是最危险的,如今最危险的,反而是宴轻歌,和从宫里来的刘尚仪。 刘尚仪显然是长公主的心腹,而宴轻歌..... 真没想到,这小贱人竟然想得到用红白契书,当真是小看她了! 宴惊天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厌恶这个冠着他姓氏的女儿。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一件一件的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宴轻歌可不想管其他人的想法,对她而言,对这位摄政王的情绪是有些奇怪的,长公主现如今又将身边女官官留下了,虽说长公主对她并没有恶意,可这样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带在身边,宴轻歌总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尚仪是有品级的,因此也不能薄待了。 宴轻歌将人安置好,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她并没有一般的新娘的心思,也并不觉得嫁给摄政王是多么荣耀的事儿。 她的手边还放着刘尚仪的相关情况。 长公主身边的女官,据说是长公主自幼的玩伴出身也高,乃是吴国公之女,如今到她身边,当真是大材小用,委屈她了。 到了夜间,刘尚仪竟然接替了秦氏上夜,这倒是令宴轻歌很是意外。 她披衣而起,推开门,却见刘尚仪和衣在最外头守着。 宴轻歌过去时,刘尚仪竟然还保持清醒,并没有休息, “尚仪大人怎么还没有休息?”宴轻歌很奇怪,他这里有人守着,怎么刘尚仪也在这? “回大小姐,长公主把我派给您了,您又是未来的摄政王妃,您的安全是很重要的。”刘尚仪竟然是找不到事儿做,这倒是让宴轻歌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也不是无事可做,只是这么大个女官摆在这儿,她怎么敢随便使唤? “您是宫中有品级的女官,我怎么敢随便叫您做事,何况您是奉命来的教习女官,我自然要以礼相待。” 刘尚仪听她这等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说道:“我来王府不止为教习之事,乃奉长公主命,日后我将随侍左右,供您驱驰。” 宴轻歌这下算是彻底摸清了这位尚仪的来意,合着是长公主来帮她收拾残局来的了。 只是,实际上她并不缺人手。 刘尚仪似乎猜到她的想法,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说道:“奴婢自认还是有些用处的,长公主即将奴婢给了您,自然奴婢也回不去,不如请大小姐收留奴婢?”宴轻歌实在有些意外,刘尚仪是吴国公的嫡女,这一生都在随侍长公主左右,怎么如今竟说出这么可怜的话来。 此时,她也明白了长公主的用意,既是放在她身边的一颗钉子,也是他将来处置内宅之事的一把尖刀,具体就看他怎么用了,若是自己做出了出格的事儿,钉子自然会发挥钉子的作用,可自己若是用的趁手,她就会是一把宝刀。 第二天一早,刘尚仪就在府中总管纳征之事,也是如今第一大要务。 宴惊天实在怕这件事再出什么乱子,刘尚仪开口之时,他便爽快的将统管的权利交给了她。 今时不同往日,太后已经下旨,若是此事不能够顺利完成,便是违抗太后的旨意,谁都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今上以仁孝治天下,若是太后心里不舒坦,在陛下面前说个什么那他们岂 还有好日子过? 除此之外,艳清歌的逆女也是有些手段,连摄政王上赶着要他,那就不如将这一女好好的送出门去,就当是送走一个灾星。 这样看起来似乎是对谁都很好的方法。 。如果忽略掉雅夫人难看得要命的脸色,这件事算是很完美了。 刘尚仪,拿到规统权之后,也是立即行事,拿出了在宫里和公主身边的做派,对所有要准备的东西,布置的陈设。需要改制的地方都一一的写了文书叫人交办下去。 “大人好威风,这府上就差对牌没给您了。”宴清歌看着这个行动派。实在不得不感激长公主看人之准。 “奴婢未进宫前,就是这般的性子,家父还十分为难,生怕奴婢将来没有着落,不过如今瞧着,这样倒也是挺好的。”刘尚仪将手上的几份文书整理好,交给一旁的小丫头 因为有太后懿旨再加上,燕宴惊天也并不想得罪这位吴国公的嫡女长公主的心腹,事情算是办得很顺利。 雅夫人对自己忽然失去如今在府上的权利很是不满。 宴轻歌这小贱人哪来的这等里面,他的婚事竟然是宫中操办,如今,这八字还没有一撇,那针都还没醒,竟然备有宫中的女官常驻身边服侍,如今什么都还没做,便当她是王妃娘娘了吗? 在他看来即使是主管那争之事,也是该由她出面的,哪里能够叫一个外四路的什么女官过来? 可也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个小小妾室,哪里来的脸面代表王府出去呢?? 这么多年她在府中,人人都叫她雅夫人,可谁都知道,她就是这府中的夫人,没有其他的女人与他争执,这日子。那真是要多舒坦有多舒坦,便是他横行霸道,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可是这几日长公主也好,还是这位女官也好,他们的存在真是把自己的脸面往地上踩。 宴潇潇虽然也耐不住性子,可是自从长公主宣旨之后,刘尚仪就着手将院子周围的人都清洗了一遍。 宴清歌也是个惊喜人的高手,只不过,有些人……。 “大人果真好手段,我到这院子里也将这人都清理了一遍,只是有些人放在我这儿,没什么由头把人赶出去,我也不敢随便喜欢,便由着她们,如今有您开口,这些人总算是能离开了。” “您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一举一动皆代表皇室风范,这身边伺候的使女也一定要最好的,那些个没有成算的,手脚不干净的自然不可以在主子跟前伺候,她们起了背主的心思,您这样尊贵的人,难道还要亲自动手把它们一个一个拔除吗?” 宴清歌微微笑着,刘尚仪对殿阁管理都很有一套,看来至少在肃清之时,能够让她起不小的作用。 第四十九章 纳征之礼 摄政王的婚事按部就班的进行是多么大的事,因此,王府就算再不情愿也要开始准备,刘尚仪用了整整十日,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置完毕。。 这沐王府当真是一点都没准备过,也可以想见他们对这场婚事的态度,原本刘尚仪对王府没什么态度,就算真的有看不上眼的,她是长公主身边的人,也不会胡乱的发表意见,只是………… “这个宴潇潇真是一点儿都不长记性,他以为这上衣大人是宫里哪个宫女吗?也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得罪,真是不知所谓。”宴清歌放下手中的绣绷,对秦氏说道。 “二小姐自小便是雅夫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学的与他母亲一模一样,又在这府中横行霸道多年,连大小姐都被欺负成那个样子,可见此人张狂至极,目空一切,自然谁都不放在眼里。”秦氏回想起五年之内,这位二小姐的所作所为,就对她提不起一丝好感,连说话都叹着叹气。 如此张狂的人,若是知道审时度势,收敛心绪,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只是如此这般不知收敛,那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很不幸—— 在这十天天之内,宴潇潇冒犯刘尚仪多次,似乎已经成功的让刘尚怡仪将她拉在了黑名单之内。 到了第十天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完毕,大家总算都能松了一口气。 而沐王府准备妥当的消息也很快就被慕容翊轩得知,他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她的聘礼可以再次出发的那一天了。 这回自然是礼数周全,没人在挑什么礼了。 于是—— 第二天一早 宴惊天刚一睁开眼睛就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摄政王驾到!” 这祖宗是上赶着一大早就来的吗?? 虽然内心百般不情愿,可对方毕竟是摄政王,自然也是要以礼相待,何况有了前日之事,大家都知道摄政王所为何来。 又是和十几日前相似的场景,只不过这回是名正言顺理直气壮。 在来之前,慕容翊轩已经按照仪式,进宫到三大殿祭过祖宗,又专程觐见太后和皇帝,将纳征之事回禀,然后再带着礼金礼品庚谱等前来沐王府。 沐王府也是大开中门迎接,就算内心再不愿意,脸上也得表现得诚惶诚恐,以示对皇室的尊敬,对懿旨的遵从。 “老臣参见摄政王。” “沐王有礼。” 由于宴清歌的母亲早已去世,府上也没个正头夫人,如此大事,让一个妾室出来抛头露面显然不妥,慕容翊轩便请托安国公夫人前来主持此事。 雅夫人原本想在仪式上作为长辈出席,宴清歌得知此事后,自然不能让她如此。 “这着实不像话,一个妾室怎可在嫡女的那争之理上与主君比肩而坐?岂不是要做实她正室的名头吗?” 刘尚仪也觉得很不妥,当这京城大院中宠妾灭妻的不少,可是蠢成这样的妾室倒真是头回见,事事都掐尖要强,却不知这世间还有礼教二字。 “我只有一位母亲,虽然他如今已经离去,但我的亲事,我也希望我的母亲能见到。”宴清歌站起身,对刘尚仪道:“不知京城中其他人家是如何处置?” “京城其他门户中,像您这样的情况很少见,一般都由继室夫人出面,可是贵府上并没有正头夫人,若是先头夫人留下来什么遗物,也理当可行。”刘尚仪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 “遗物?”宴清歌眼前一亮,说道:“若是我有母亲的衣物,是否可以以衣代人?” 刘尚仪听了,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以衣代人古而有之,今次自然也不例外,还望大小姐去取一件先夫人的遗衣,如此眼前困境可解。” 如此,宴清歌便取了母亲遗留下来的一套王妃冠服。 此事算解决,可是如此重大的仪式,总归要有一名女眷主持。 吴尚仪这是宫中有品级的女官,但主持这种仪式显然身份不够,主持此等仪式的一般都是世交,或是京城有头有脸的顶尖贵族。 这件事情就直接交给了慕容翊轩,摄政王殿下也倒是毫不含糊,请了德高望重的安国公夫人前来。 安国公夫人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后来嫁到安国公府中后更是。夫妻和睦,在京城八位国公夫人中,显然也是最得人心的一位。 虽身份比沐王差一些,但也是京城顶尖的贵族了。 面对这般安排,宴惊天哪怕气的暴跳如雷也无计可施。 据说这不光是摄政王的意思,也是长公主的意思。 他可以和摄政王不对付,却不能不给长公主面子。 以往纳征,女子是不出面的,后来这是新娘必须出面,若新娘是庶出,姨娘不得出面,若是嫡出,府中所有妾室和庶出子女均不得出面。 因此,宴清歌这里带了刘尚仪和乳娘,宴惊天身边的座位上放着宴清歌生母沐王妃的冠服。 宴惊天心里不知有多膈应,可到底不敢表现出来。 摄政王将带来的礼品陈列堂前,又将礼书送上。 沐王府则在安国公夫人和吴尚仪的带领下按照礼书清点礼品,最重要的是要点齐了聘雁和四色礼,茶,酒,糖,喜饼,而后就是金银玉器银罗绸缎,但最重要的还是前五项,以及八匹特殊的精工锦缎。 这是皇室所特有的,这八匹锦缎是为了裁制新娘嫁入皇室后,第一次觐见,赐宴,祭祀,和新婚第二天所要穿着的华服。 只要点齐了这五项要紧东西,其他的倒也是其次。 宴惊天也按照礼节,将礼书置于祖宗灵前,以示对这场婚约的满意,同时祭祀祖宗告知纳征之事。 同时亲笔书写了答书,并将准备好的回礼,交由慕容翊轩带回,纳征才算是彻底结束。 这场仪式一结束,所有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暂时落下,纷纷闹闹多年,终于有了结果,不管是宴轻歌还是宴惊天竟都不约而同感到轻松。 而请期和迎亲,则都要看钦天监测算的日期,由太后拣择之后,才能行事。 第五十章 毫无底线 仪式结束,慕容翊轩再次进宫,宴轻歌则是去了祠堂。 母亲惨死之后她的牌位也被放在沐王府的祠堂里,这是她作为正室夫人必要的尊容,即便是雅夫人,也不能阻拦。 宴惊天宠妾灭妻没人拦着他,可是原配过世后还未步入祠堂,这要是让言官知道了,就等着被参一本吧! 宴轻歌跪在蒲团上,先祖的排位层层叠叠依次放在位置上,祠堂里垫着香,四周安静的很,只有风声吹来就如同他此时平静的内心,清风不起波澜。 看着母亲的牌位,还有时候不禁在想,母亲当年为什么会嫁给父亲,倘若看到自己当日的结局,母亲又该做何感想,自己的母亲是那样的一个人,可作为女儿自己却大大的丢了她的脸面。 她抬起头看着所有的故事都在5年之后走回原点,可以有些失去的东西,却永远都不能再回来。 “母亲我会把弟弟找回来的,我知道身上的婚约是您送我的荣耀,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吱”的一声,豆蔻推开门走了进来。 “主子。” 宴轻歌从蒲团上起身,随她一同走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监视,左不过是因为雅夫人那边闲着没事,手上又有空闲人等这才满院子放下些眼睛耳朵。 “我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了?”宴轻歌执着豆蔻的手,边走边问道。 “奴婢着人查过了,鹿方回去之后不知怎么得罪了自家主子,被打了半死扔出去,现在应该已经回去养伤了。”豆蔻将自己探知道的情况一一汇报。 “是吗?”宴轻歌知道这个消息多少有些意外,鹿方可是他主子身边得用的第一人,如今却.... “不过看样子他倒还不是一枚废子,否则打个半死扔出去做什么。直接打死便是了。”宴轻歌倒并不觉得被打的半死,扔出去是一个人的终结,也许的确是触怒,但更多的情况下,这种逃过一命的人往后会愈加的死心塌地,为了感念主子的那点手下留情,重新开始。 “主子,那咱们还要追究吗?” “嗯,追究啊,当然要追究,虽说他们处置过了,可咱们还没动手呢,不管他是想要让对方死心塌地也好,还是此人真的就此废除也罢,咱们该出的气没有出平白无故的给他什么面子。” 都是江湖中人,还敢玩阴的,那就要承担后果,哪怕这个后果一时承担不起,那也得咬牙吞着,作孽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承担不起呀? “知道了,那奴婢去传信通知各处,叫他们都准备着。”豆蔻面色平静,在组织身边多时这位主子的脾性,她也算是摸透,可是大多数时候,主子身上看不到任何江湖习气,倘若有的时候从他身上见证了一丝江湖习气,那就说明,这事儿大了! “嗯,叫他们准备着,鹿方这个人也是个老江湖,这种事情恐怕对他来说就是稀松平常罢了,咱们也不过给他些教训。” “奴婢不太明白,以鹿方的能力,他若是出去另立门户,也是绰绰有余的,可为何这么多年他竟都甘心只做一个仆从,而且,似乎他主子让他去做什么他都会去做。”豆蔻对于鹿方的评价很是奇怪。 宴轻歌听了,笑道:“有些人的尊重不是从本人起,那是从先代就开始有的,就说鹿方吧,他主子岂止是他主子,那是他的少主,他这辈子就死守着这个少主了,你让他出去立立门户,他恐怕还不愿意出去,不过这个人在江湖上一向毁誉参半,他很忠心,可是他的忠心很多时候不择手段。” 鹿方此人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代表,他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因此亦正亦邪有人称颂他,可有人也嚷嚷着要找他报仇。 “奴婢还是觉得这样的人,实在难以评价,再不择手段也该有个准数。” 不择手段到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都杀,光这一条就足以让人诟病一世了。 “好了,咱们不谈他了,吴尚仪那边怎么样?” “吴尚仪将夫人的冠服带回去了,说是有东西等着小姐去瞧呢!”豆蔻想了想,说道。 “嗯,那我们走吧!” 宴轻歌回到院中,吴尚仪正等着她。 “尚仪大人,听说您有东西要给我?” 吴尚仪对着宴轻歌行了一礼,道:“您别叫我尚仪大人了。” 宴轻歌听着吴尚仪温温软软的话,很难想到这是一位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女官。 不过她的温温软软,大概也只给了长公主和如今的宴轻歌吧! “这不叫尚仪大人,那我叫您什么呢?不如,叫您尚仪姑姑可好。” 吴尚仪颇有些无奈;“您可以直呼奴婢的名字,您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如此称呼奴婢并不违制。” 宴轻歌听了,笑着扬的摇头,接着说道:“您是长公主身边得力的女官,又是有品级的,更何况您也是出身国公府的贵女,出身并不比我低,若是直呼其名的话,着实有些不够尊重。”宴轻歌吃在江湖上飘了多年,可到底骨子里还是个贵女,对于她值得尊重的人,她一向都尊敬的。 “您客气了。”吴尚仪一面说,一面到内间取了一个赭红色漆面鹤纹大方盒。 “这是?”宴轻歌看着那个体量不小的方盒有些奇怪。 吴尚仪将方盒放在桌上,小心的打开锁扣说道:“这是长公主托奴婢转交给您的。” 宴轻歌看时,发现是一套点翠红宝石镶珠首饰。 “长公主说,今日是纳征之日,这是她的贺礼。” “公主总是这般牵念我,倒是叫我受宠若惊了。”宴轻歌笑得有些腼腆。 “奴婢以为,既然不叫大人,直呼其名又显得有欠尊重,不如就称呼一句,尚仪姑姑如何?” 宴轻歌听了,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虽然也是一个折中的方法,但总归不让双方那么尴尬了。 宴轻歌这里算是其乐融融,可另一边雅夫人就不那么美妙了。 第五十一章 为何庶出? 这么多年她在府上说一不二,便是内在真正的女主人,何人来抢过她的风头,便是这嫡出女儿,也只有在她手底下求饶的份,如今倒是翻转起来了,长公主摄政王个个都在帮着那小贱人,今日之事本该是她出面调度,一展风姿的时候,可偏偏节外生枝.... 这倒也罢了,竟然让一套衣服来代替那个死人,她这么一个大活人竟还比不上一套衣服! 这怎么能让她不恨得咬牙切齿呢? “母亲如今不管是长公主还是摄政王,都在不遗余力的,给宴轻歌脸面,就连父亲也没什么可说的,你说咱们以后怎么办呀?她要是真的嫁进了王府成了王妃,这将来我们还得给她下跪行礼了?”宴潇潇也是个咽不下这口气的。 今日之场面,何等宏大奢华,也不过只是纳征罢了,等到真正大婚的时候,这场面还不是大得要海出了天去? 这是皇室才能享有的奢华,其他人便是削尖了脑袋卯足了劲都是赶不上的。 那是何等的荣耀,那是人上人啊! 这么多年他都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嫁给摄政王,可摄政王对自己看都不看一眼,反而一门心思,往那个贱人身上撺,即便她名声毁尽,还生了孩子,在王爷眼里,也还是.... 这种巨大的落差和嫉妒,让宴潇潇无时无刻不活在怒火之中。 今日这样的尊容原本都是应该属于她的,原本应该是她嫁给摄政王才对!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五年之内宴惊天是用尽了手段,可惜慕容逸轩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母亲我们怎么办呀?过了今日的纳征,王府恐怕很快就要迎亲了,我们总不能真的就这样输的一败涂地吧?母亲,女儿的后半生可怎么办呀,女儿的后半生都要被那小贱人踩在脚下,母亲难道您就真的甘心吗!” “够了,你给我闭嘴!”雅夫人恼怒之极,对女儿发起了脾气,对女儿发起了脾气。 “母亲!”宴潇潇噙着眼泪,楚楚可怜! 雅夫人瞧着她的样子,真是心头火起怒道:“你在我这里这样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到摄政王面前去哭,能把他的心哭软了,那才是你的本事!”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问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如今长公主,摄政王,甚至太后娘娘,这朝中最尊贵的人一个一个都站在那小贱人一边,我们母女能依靠的就只有你父王,可是你今日是怎么做的?要不是我让人把你堵得快,你是不是还要闯到前头去?” 雅夫人说一遍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儿?今日是何等大事,连宴惊天也警告她们不要往前头去,可这孩子倒好,偏偏要往前闯去,要不是她早有预料,把人截住了,他要往前进去闯,一屋子的贵客宗亲,这点病丢大了! 宴潇潇抽抽搭搭的说道:“母亲我不过是不甘心而已,这样大的场面凭什么是那小贱人的主场,我们连看一看都不能,难道庶出就这样卑贱吗?” 雅夫人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也总是不好在说什么重话,只是叹了口气,靠着桌子坐下。 “可惜你不是那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今日的尊荣都该是你的!”雅夫人自然知道嫡庶有别,这样的场面,他们都是不能往前观礼的,就算偶尔有人能够得到允准,也只是在角落里或是充当奴才的角色,他怎么甘心呢?他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不是这王府的奴才!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夫人的女儿?为什么我是你的女儿?为什么那小贱人一回来就什么都变了,以前这一切都应该是我的!”宴潇潇显然还没有习惯落差,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跟母亲,不过是个妾室。 之所以让她在府上扬眉吐气,过得比嫡出的姑娘还要舒心,那是他父母没皮没脸来的。 一家内帷有失到底不过是个家世,倘若没有被言官御史往皇帝面前掺上一本,那便是平安无事,可是与皇室联姻,这是多大的事? 哪里就容得他们这样的人在前头? 就算宴惊天真的胆大包天至此他也得想想今儿他这么干了,恐怕要不到明天早上,这言官御史弹劾的折子,便该铺满皇帝的案头了! 雅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知说些什么,不能给女儿嫡出的身份是她最大的痛苦,可这并不代表女儿可以用这个,变成一把刀扎在她的心上! 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差一点就要把这个侧字给去掉了。 可没有想到,就在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那个小贱人竟然死里逃生回来了,不仅回来了,所有的事情都逐渐变得不可掌控起来怎么。 真希望大婚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能恢复正常。 那皇宫向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么大的摄政王府,王妃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这满京城有多少贵族家的女儿?都日思夜想想着能得到摄政王的雨露恩泽,这宴轻歌便是清清白白的嫁过去,也未必招架得住。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就只这一项,她往后的日子并不会好,既然她不能在对付那个小贱人,不是会有人出手的。 “那小贱人赢了这一局,不代表日后便会一帆风顺,如今她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为娘如今要做的就是怎么替你找一个夫婿,让你能够乘风而上,扶摇万里,你这样的身份,朝中一般的中等人家可是配不起的!”雅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显然已经无法改变宴轻歌要嫁给摄政王的这一事实,那就只能想方设法给女儿找一个万千尊贵之人。 虽说是个庶出,可到底是王府之尊,待到及笄婚配的时候,请老爷向陛下求取一个郡主的封号,她的女儿便也能够风风光光的,到时满京城的才俊儿郎,岂不是任她挑选? 雅夫人想到这里,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了。 第五十二章 腌臜东西 纳征之礼结束,等于昭告天下摄政王的婚事,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一场原本在5年前摇摇欲坠的婚约已经被牢牢的盯在了一起,慕容翊轩看着手中的珠光谣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看不出来他的这位未来王妃还是位难以捉摸的人呢! 慕容翊轩看着上头透着珠光的珠贝,天然形成的细腻纹路就好像他的爱人。 这只是一枚平平无奇的挂饰,却可以算得上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哦不,也许东西在送出时并不带有这样的含义,可是机缘巧合,有些事情总是那么阴错阳差。 沐王府内院 宴轻歌一向浅眠,但是白日里也不会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 豆蔻服侍她穿好衣裳,刘尚仪替她将钗环簪上,说道:“大小姐,前儿陈国公府送来的贺礼中夹了一个东西。” “哦,是什么?”宴轻歌有些奇怪,什么东西才能让尚仪这样郑重的说出呢? 刘尚仪打开一个蓝色云锦描金的小盒子,里头是一串正红色的手钏。 “这....” 豆蔻有些奇怪,因为里头的东西看上去很正常。 宴轻歌正要伸手将那串子取出,刘尚仪却阻止了。 “这东西有何不妥吗?”宴轻歌见刘尚仪这样谨慎,问道。 “这东西原是好东西,别看它样式简单,可是原料取得不易,只可惜,却被居心叵测的人错打了算盘。” 刘尚仪取过自己随身的锦帕摊开放在桌上,然后,将盒子翻转,将整条串子都扑倒在桌上。 却见从盒子和珠串表面散落下一些红色的粉末,随之而来的还散发出一种有些奇怪的味道。 豆蔻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又起了眉头说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闻着这么怪怪的?” 宴轻歌用手扇了扇,钻入她鼻尖的,也是有些说不清楚的味道。 一开始闻起来像香料,后来,这不是有淡淡的血腥气,还有一些根本形容不出的味道。 刘尚仪拔下头上的银簪,用毡尖在其中一颗珠子上轻轻滑动两下,却从上面也挑下这样的红色粉末来,她将簪子放在一旁,然后对宴轻歌说道:“这上头是多种东西杂糅在一起的,一开始闻到的香料的味道其实是檀香,后头淡淡的血腥气,其实是黑狗血。” “狗血?”宴轻歌有些奇怪来到贺礼上怎么会天染上狗血呢? “正是,这东西是被人做过手脚的,您看这些红色的粉末,主要是狗血之外,还有一些朱砂。” 豆蔻瞬间警觉起来,好端端的送来的东西,怎么又是狗血又是朱砂的,这是送的贺礼还是送的霉气啊? 宴轻歌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明白有人想要算计她,看样子这份不安好心的贺礼,她还真是收不下来了。 “尚仪姑姑,您久在宫中,又在长公主身边多年,是您能够告诉我,这究竟有什么寓意吗?” 刘尚仪叹了口气,道:“前朝曾有一教派,以红色火焰为图腾,名为圣火教。” 宴轻歌皱起眉头;“圣火教?” 虽然是前朝的事,可是这几年在江湖,这圣火教的传闻,她也曾经听过些许,传闻先代有位君王曾笃信圣火教令,圣火教教宗为国师,圣火教崇拜火焰,每月都有祭祀祭祀之时,大跳圣火舞,原本这也没什么,只是每月祭祀时会以活人为祭,民间的童男童女,甚至宫中的小宫女,都曾被成群结队的赶上火架活活焚烧至死,用以祭祀火神。 多年之后圣火将覆灭,如今已是踪迹难寻,可据说当年的教宗留下了一些伤人性命的阴毒法子,因此虽胜果当年留下来的这些东西,有时也会为江湖中人所用,不过近十年渐渐少见罢了。 “姑姑的意思是这是圣火教做法所为?” 刘尚仪点了点头:“虽然圣火教覆灭,可是有一些记录零散的流传民间,也有一部分记录如今仍然封存在大内历代先帝都曾下旨严加封锁,可是这么多年总有一些人会用这个做些不法的事,比如咱们今天遇到的这个。” “就是这些能做什么?难道是有毒?” 宴轻歌想要触碰一下,却依然被刘尚仪制止。 “这腌臜东西您还是少碰为妙,是不会立即致人死命,只是此时应读一则用到的这些东西,女子是不能轻易接触的,二则,上面的粉末明显是做法焚符之后所留下来的,恐怕有所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啊?” “子嗣不旺,夫妻不谐。” 宴轻歌听了,险些没笑出声,来如此一说,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我这还没成亲呢,就已经有人这么算计我了?” 这么幼稚的手段,果然是女人使得出来的招数。 “看来是摄政王妃的位置,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摄政王妃的位置多少荣耀多少富贵,说句不怕您难受的话,这满京城的闺女都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没想到王爷一个都瞧不上。”刘尚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京城的贵女之间勾心斗角的也有,只是送来的贺礼都是一般做的,手脚平白的丢了自家的脸面。 宴轻歌看着那一滩奇奇怪怪的东西,接着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东西吗?” 吴尚仪点了点头:“还有几间只是都没有这个诅咒来的严重,所以奴婢此时并未将这些东西送到您的眼前来。” “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您都查过了吗?”宴轻歌猜猜就知道有一必然有二,既然有人开这个头,也会有人藏着跟她一样的心思,只是这些人终究还是少数,倘若真的闹将起来,还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奴婢已经核对过送出来的礼单了,这些东西大概都是10天之前送来的,各家送来的贺礼时间都有长有短,但有一多半都是10天之内送来的,奴婢已经将这些东西的名单都摘抄出来了,请您过目,”刘尚仪倒是仔细把每件东西都找到了出处,又誊写了一张单子,一并递过来。 “多谢尚仪姑姑费心了。”宴轻歌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出了满京城贵女的肺管子,只是行事如此顾头不顾尾的人,倒也真是一大奇观。 宴轻歌翻了翻那个蓝色祥云文的盒子,祥云如意代表吉祥,可是他们送来的东西可真是令人吉祥不起来! 第五十三章 另有派用 “ 豆蔻,你将这些有问题的东西都封存起来,咱们留着日后有用。”宴轻歌的目光在那张单子上扫过,记住了每一个人。 刘尚仪将那枚银簪一并交给豆蔻,让她带下去了。 “姑姑,按照礼节,出阁之前是不是还有一次?”宴轻歌刚才就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一次送来的贺礼,能出这样的乱子,那么下一次呢,如果这次他没有中招那些人,会不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呢? 刘尚仪点了点头,出阁的前一日,会有添妆,不过那都是一些教好人家的姑娘才来,但是,您嫁的是摄政王,恐怕还不止这些人。” 以礼,出阁前一日前来拜访添妆的都是闺中密友手帕交,可是,这摄政王妃就不一定了,京城里多少人都想当上摄政王的线,不能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好歹也要和未来的王妃搞好关系,因此恐怕到时熟的不熟的来的人也会不少。 “有那个心思放在出格前一日来讨好,怎么会今日做这等恶心人的事?只怕到时候也不知是谁自打了嘴巴,姑姑您瞧着吧,这些人说不准到前一天,还会乐颠儿乐颠儿的给我来送添妆的贺礼。” 刘尚仪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多少年京中的风气都是如此,又有多少,真有情,假闺蜜,又有多少闺女是蛇在自己手扒脚手里的,这么些年数都数不清,不过都带着一张张假面罢了。 虽说没有入宫,可这京城贵女之间的勾心斗角,可一点都不比宫里要少,她倒是庆幸自己在宫中服侍之后被长公主带出了宫,在公主身边,那些勾心斗角的东西,总算不用在自己的头上了。 “您看今日这事要不要告诉摄政王知道?”刘尚仪试探的问道。 宴轻歌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女儿家之间勾心斗角的东西,何以再去惊动摄政王呢?” “您当真是为王爷着想。”尚仪笑着赞道。 宴轻歌听得心中好笑,她哪里是在为摄政王着想,自己的敌人还是自己动手收拾比较妥当,他说有别人帮忙,那就很没意思了,在京城中,从来就没有真心相待4个字,可是她还是那句话,既然有这个胆子起下害人的心思,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她从不惹事,却也并不怕事,五年之后浴血重生归来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耳根子软的宴轻歌。 只不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报还一报,这之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些千金贵女,蛇蝎毒妇,魑魅魍魉,他们相斗的日子还有的看呢! 宴轻歌抿了一口茶,对刘尚仪说道:“姑姑,我有一事请姑姑帮忙办妥。” 刘尚仪立刻正身准备接令。 “烦劳姑姑即刻出府去,到安瑞坊的百草堂,按照这个方子,把上头的药都抓回来。” 宴轻歌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方子交给刘尚仪,刘尚仪伸手接过,粗粗看了两眼,便将方子收进了袖袋中,道:“请您稍待,奴婢去去就回。” 说罢便行了一礼向外走去了。 宴轻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舒了一口气。 她自问在京中出了沐王府这几个之外,并未得罪任何人,她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但她一向都是温吞绵软的性子,没有跟任何人产生过冲突,至于这位陈国公的女儿也是极少交集,可是此时她却是首当其冲,甚至知为何竟这般做了出头之鸟。 简直是太奇怪了,就像尚仪所说,想对她下手的不止这一个,可是如此恶劣的却只有这一人,有些人心里就算再不舒坦,使得也是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在与其他人比起来,这个就算是有些大了,如果不是尚仪在此,只怕别人也认不出来。 这般阴毒的法子,连做法诅咒这种事情都用上了,当真是有恃无恐,难道就不怕言归于死,一本窜到皇帝面前,连他老子成功都保不住她! 由此可以想见,此人的性格也是个冲动,且不太聪明的类型和沐王府这个庶女宴潇潇恐怕也是一路货色。 可是他为何敢这般做这个出头鸟呢? 陈国公的身份比宴惊天要低一些,这个女儿又没有封号,却敢在这个时间节点做这种事,那就意味着他对摄政王妃这个位置志在必得,甚至可以为此付出一切代价,更有甚者,这个恐怕只是她送给宴轻歌的见面礼。 正在此时,豆蔻回来了,她见宴轻歌正在想是也不敢打扰,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待主子什么时候想完事情想要召她了不迟。 “东西都封存好了吗?”宴轻歌一抬头便见他回来了,问道。 “东西已经按我们的手段封锁好了,您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对于这一点,豆蔻一直都很自信,她跟着主子这么多年,在这方面从来没有出过岔子。 “如此甚好,这些东西虽是不入流的手段,是保不齐有一日,也能发挥些意想不到的作用,你不进京城都发现不了,这些所谓的名门贵女私底下都玩的是什么龌龊手段。”宴轻歌点了点头,说着说着自己都笑起来。 所谓的名门贵女,不过是张假面吧,撕开这张假面,画皮以下究竟是何妖魔鬼怪,都尚且不知呢! 豆蔻是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接着又说了一句:“这就是为什么奴婢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要踏进京城,虽说江湖中人有时候也算计,可是江湖之上多的是,潇洒自在,奴婢倒想过那逍遥日子。”豆蔻显然还是怀念没到京城之前的那些日子,陪着主子和少主看着他们母子。 “哦?看来把你拘在我身边还是委屈你了嘛!”宴轻歌听了,笑着说道。 “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这般拿奴婢寻开心!”豆蔻对主子是插科打魂的本事,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别看她主子办起正事来,冷得像块冰,私底下却热情的像一团火,能够把人暖化了,也能把敌人活活的冻死烧死,一切都只看你是敌是友罢了。 第五十四章 狗随主子 “尚仪大人呢?”豆蔻在四周看了一圈,没有见到刘尚仪,有奇怪的问道。 宴轻歌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派了姑姑出去办事了。” “到底是奴婢手脚不够利索,回来晚了。” 宴轻歌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无妨,既然姑姑到我身边,总该用一用才是。” 豆蔻点了点头便侍立在一旁不再说话,宴轻歌便专心的看起书来,太阳透过糊窗的明纸照射进来,反到书籍上散出一点浅浅的光斑。主播二人寂静无声,好一副安宁和谐的景象,只是这份和谐很快便被打破了。 “你们这院子里的丫头真是不懂规矩,我可是夫人那边的!”不知为何,外面竟这般吵嚷起来,宴轻歌皱了皱眉,江苏往后一翻,纸张翻腾之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豆蔻皱起了眉头,道:“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简直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你们这院子里一贯都是不懂规矩的,我可是替夫人过来传话的,你们是什么身份,也敢对着我拉拉扯扯,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狗随主人一点不错!” 唠嗑出来时,听到的便是这番言语,只见他理了理袖口,慢条斯理的走下去,打眼一望,原来是雅夫人院子里服侍的大丫鬟,叫安若的。 一时心中便有数了,只怕是她主子派来狐假虎威恶心人的。 “夫人?哪个夫人这府上的大夫人在祠堂里待着呢?我倒要问问,是哪个有这般大的脸面,竟充起夫人来,真真是一张猪脸吹的天大,你方才说仆从随主,那你主子岂不也是这等撒泼打骂的货?” 豆蔻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她原本便有江湖习气,这张嘴皮子可从来都不饶人,更何况这大丫头看着便是个掐尖要强的,可细看却有些妖妖娆娆,只怕在那边的院子里也是个不好说话的主。 更何况那边院子里的年年霸占着这府上,大约也没有教会底下人什么叫做审时度势,低服做小,此人恐怕也是横行霸道惯了的,若不狠狠的敲上一敲,只怕她们白日还有的闹呢! “你!你个小贱货,你竟敢这样骂我,真真是不把夫人放在眼里!”那安若在雅夫人身边也算是得宠府上哪个不看面子,称她一声姑娘,就像今日这般拖拖拖地踢到铁板,惹了一身的骚。 “又来了,你若真想你家夫人做夫人,就让她去祠堂待着吧,这府上的夫人在祠堂待着呢!哦,我忘了雅夫人是个妾,将来也是没有资格入祠堂的,哎呀,你瞧我这个记性!”豆蔻一边装作刚刚想起来的样子,一边只打眼瞧着,安若的是越来越差。 什么叫做去祠堂待着,这岂不是让她们家夫人做死人吗? 正在此时,宴轻歌听她们外头着实吵得不像话,将手中的书重重一合,然后走了出去。 “你这个泼妇和你主子一样学的,寡廉鲜耻不知尊卑,这样犯上仔细我回了夫人狠狠的罚你!” “谁不知尊卑谁寡廉嫌耻,你今儿既然来了,把这话说清楚了再走!”宴轻歌站在台阶上,只眼瞧着这二人大打一场口水仗,恐怕还不带完的。 “你!”安若只没想到她会从里头出来,一时到有些慌乱的阵脚,方才来的是丫鬟,倒可以肆无忌惮的多说两句他如今,宴轻歌竟然亲自出来了,这话便不能说了。 宴轻歌瞧着他那样子,便知这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谁不知尊卑啊?我倒要问问你哪个为尊,哪个为卑,在府上,我是嫡出姑娘,你家主子不过是个妾室,我又是要嫁给摄政王的人,便是未来的王妃娘娘,怎么你还要我堂堂未来的摄政王妃,给你主子一个妾室磕头请安去听她训话不成?” 安若一时语塞。 宴轻歌便道:“不如这样,我把摄政王请来,请他与我一道去你主子那里听训授教如何,” 安若没想到还有这道杀手锏等着她。 就算给他10个胆子,她也不敢把摄政王请去,若是闹大了自己也收不了场,可惜,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便慢慢的走下台阶对豆蔻说道:“你呀,这么些年还是不长记性,我是怎么教你的,叫狗咬了,你不把狗打一顿还打算咬回去不成?留着它赶明儿再咬你一口?” “奴婢愚钝,一时不曾想到这一点,多谢大小姐提点。”豆蔻福了福身,大为受教。 “罢了,今日便不与你追究,下次若再有这种事可记住了?”宴轻歌漫不经心的问道。 豆蔻点了点头:“是,奴婢记住了。” 安若见这主仆两人一来一往这是把她比成狗啊,一时脾气上来,骂道:“你们这对主仆一样是黑心烂肚肠的货,竟这般辱骂于我,一不与你们善罢甘休,待我回了夫人,有你们好果子吃!” “你要这么想随便你,我可从来没有指名道姓,你若是好好听你主子的传话,我自然听着,可你,连话都不好好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的奴才只有我去管教,轮不到你在这儿替我冲这个主子。 你不是主子的命,并不要做主子的事儿,否则惹得一身骚,里外不是人,我不防与你打个赌,你今儿这班回去我不为难你,你主子可要你半条命,不信你可以试试!” “你!”安若只说了一个字便停住了,在主子身边多年,她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主子的脾气,倘若办砸了差事,那可真是要了命的。 “行了,有话要传就看说,若是没什么,只是你自己嘴皮子痒了,我其实也不为难你,只当两边扯平一次回去吧,日后不要到我这儿来找不痛快,否则,你自己知道后果。” 出人意料。 到最后不过是一场口舌之争。 宴轻歌并不打算处置这个丫鬟,说破天也不过就是个眼皮子浅的奴才,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借此事给她主子一个警告罢了,若是她主子要来找茬也是不怕的。 更何况如今还有姑姑在。 宴轻歌自带了豆蔻回去,这安若没讨到别的便宜话,也只得气哼哼的自行去了。 “主子,奴婢原本以为你会处置他的,没想到竟这般轻轻放过了。” 豆蔻有些意外。 这不太像是主子的风格。 宴轻歌轻笑一声,道:“你不是已经替我处置过了吗?” 只这一句,便惊得豆蔻跪了下来。 第五十五章 有好戏看 她虽是在外头的时候就跟着主子的,可是主子身边也是极有规矩的,刚才她说出口教训了那安若,如果真的闹起来,总归是不好收场。 “还望主子恕罪,奴婢一时情急失了分寸。”豆蔻自然是很懂规矩的,进退有度,这也正是宴轻歌将她在身边的缘由。 “我也不与你计较什么,毕竟咱们得罪的人已然不算少了,再多一个也无所谓,只是你看那个丫头,小嘴一张挺能说话,其实私底下怕的很。”安若刚才的神情她看在眼里,不过是个狐假虎威色厉内敛的东西罢了。 豆蔻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那边院子里的能有什么好货色,不过奴婢瞧着她方才走的时候虽不服气,可您说的那番话终归还是吓着她了。” “若是她主子派他来找茬的罢了,若是她自己寻上门来,那回去可没有好果子吃,先等着看吧,有好戏呢!” 宴轻歌松了口气,这世上总有那些找死的人,自以为掌握所有,可不过是叫人扥着尾巴的猫,她不收拾这个安若,可那边院子里的,却迟早要收拾她。 “主子,您瞧这安若,回去有好果子吃吗?”豆蔻替宴轻歌上了一盏茶,问道。 宴轻歌伸手拿起茶盏,吹了吹,飘在杯盏上的浮沫,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她为何这般张狂?” 主子没脑子是一方面,可她与旁的人却也是不同的。 “主子的意思,奴婢不太明白。”豆蔻有些猜不透,这说话只半句的意思,这后半句到底什么意思呢? 宴轻歌按了按眼角,道:“之前让你查的事情还记得吗?” 豆蔻的心中忽然有一束光,好像隐隐约约指向什么东西:“您指的是....” “雅夫人有个娘家侄儿,在京城也是个混不吝的货色,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仗着自己的姨母在这府中是个妾室,便将这儿当成了自己家中,胡作非为,那边院子里的也都管束不住,拿他没办法就只好让他去了。” 豆蔻忽然就明白了。 “你想想他这样的败家子儿,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更别说是自己姨母身边的丫头。” “这么一个五毒俱全的败家子儿,万花丛中过的主,这安若竟然也敢肯委身于他?”豆蔻想想倒有些可笑,这安若也是有些皮囊的生的不错,虽嘴皮子厉害些,可惜也算是个美人了,竟然.... “一主一仆,她不认又能怎么样,怎么说对方也算得上是她半个主子,更何况若是那主子许他一份前程,难道她能寻死觅活不成?”身为女子,宴轻歌太知道这种感觉了。 这高门大户里的丫鬟看着好像风光,那些生的颜色俏丽的,要么为女主人所恶,要么,就是早早的破了身子,成了暖床的丫鬟。 这样的人就算放出去,也不能到外头去做正头娘子,是离开了这高门大院,也寻不到什么好的前程啊了。 “不过想来她也是够惨,我怀着小白的时候,就听说了她的事,这一晃都五年多了,破了身子还不收房,你瞧她现在是个什么想法?”宴轻歌说到此处竟然还有些唏嘘一些,女子又能如何呢,更何况主仆之别。 又有哪个女子能拖得起5年6年的。 如今要么她能被抬过去做妾,要么就只能绞了了头发去做姑子,曾几何时,这也险些是她的结局。 “倘若我也如她一般,不知会有什么结局,只怕还不如她呢!你看她掐尖要强一张嘴皮子磨的光亮,好歹还能为自己得个立锥之地,若是当时是我只怕让人嚼的骨头都不剩了。”宴轻歌不知为何,虽说这安若言辞之间甚为可恶,可看着他,她却只觉得悲哀,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种情绪了。 “主子别胡思乱想,您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再说了,您不是也靠自己获得了出路吗?如今这万事皆定身边还有我们在往后,您和小少爷一定会一帆风顺,没有人敢欺负您的!”豆蔻见她有些胡思乱想不知怎么办,只得这样安慰。 宴轻歌叹了口气,半晌问道:“小白呢,这小子又跑去哪里疯玩了,在这里也不知道安分,这都几日了,也不想着要回来!” 豆蔻见她终于转移了话题,松了一口气说道:“小少爷自有人领着,这么多年没回来,您总该让他看看,您长大的这个京城才是啊,更何况奴婢以为小少爷这段时间不在是很明智的,您如今和摄政王的婚约就此定下,可到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时若是小少爷在此,不知要惹出多少风波来。 小少爷那边都是我们的人,奴婢都安排好了,您大可放心,带到一切事情都解决完了,再把小少爷带回来也是一样的。” 宴轻歌叹了口气:“哪里就这样容易了!这小子,你瞧得如今音信全无的,可以他的性子最多再过个两三天他一定都回来了,到时候你就等着鸡飞狗跳,让你连阿弥陀佛都来不及喊吧!” 豆蔻听她说的诙谐一时绷不住,竟笑出声来,道:“小少爷是天性使然,更何况他是极早慧的再说了在这个地方鸡飞狗跳,人不是什么坏事儿,整日里只有他们那边院子把咱们闹得鸡飞狗跳的,咱们也得收点利息回来不是!” 宴轻歌听了,伸手朝着豆蔻一挥,笑骂道:“你这个促狭鬼,竟也这般!” 主仆两人正笑闹间,刘尚仪回来了。 豆蔻赶忙接过她手中的披风。 “姑姑回来了,怎么样?我要的东西可都齐全了? “您放心,都已经找齐全了,您给的方子很详细。”刘尚仪一面说,,一面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来,正是宴轻歌之前所要的草药。 宴轻歌举着那药包闻了闻味道,心中便猜的八九不离十,便叫豆蔻:“把这些药都收起来吧,留着我有用。” 豆蔻依言去了。 “姑姑今日一去有何收获吗?” 刘尚仪起身从自己的袖带中取出一样东西,交给宴轻歌。 “这是?”宴轻歌接过来汉室就觉得这个东西奇形怪状,材质也不明确。 第五十六章 反倒受罚 刘尚仪望着拿东西,有些为难。 “这是今日奴婢去药店取药的时候,郎中给的,可是又没有单独的包在某个方剂之中,只是交给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刘尚仪有些为难,原本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他不该往主子面前送,可是这东西如此奇怪,也许有其他用意呢! 宴轻歌仔细看了看,忽然想到了什么,用一把小剪刀扔的东西开了个口,然后伸手向两边这么一掰,这外头的壳便应声碎裂,一片一片的。 “这...” “他们可真行,这么个东西整的这么千奇百怪的送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是杂货铺呢!” “这...” “姑姑,这是药方的药引子,也不知是何人想出这么折腾人的主意,来弄成这么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的,岂不是顺手就丢了吗?” 刘尚仪这才放下心来。 “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一会儿有豆蔻伺候,姑姑,今日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刘尚仪点了点头行李后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儿都扣回来了,看着桌面上散落的褐色薄片,有些奇怪。 宴轻歌舒了一口气道:“他们如今真是越发没有成算了,你瞧瞧这么个东西,弄得这么莫名其妙的。” 豆蔻一瞧,便笑道:“他们只怕是吃着没事做,就是打发辰光,耍时咱们好玩呢!” “对了,那边的人怎么说?” “尚仪姑姑只是去了药房抓药,没有去其他地方没有回公主府,也没有去摄政王府。”豆蔻将所得到的消息慢慢的报上。 宴轻歌拢了拢并发问道:“咱们的人没被她发现吧?” 豆蔻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没有。” “既如此便罢下一回的药还是你去取,今日取回来的够七日之数,你把这药煎出来,收成厚厚的药膏留着有用。” 宴轻歌今日原本就存在试探的意思,尚仪是长公主派到她身边的人,和摄政王的关系也十分密切,倘若有什么不妥,只怕自己也会被她反手卖掉,不过人家毕竟是高门贵女,能在自己身边这般服侍已是不易了,因此今日的试探也没有太过分。 那安若在宴轻歌那里没有讨到便宜,还被豆蔻给骂了一顿,心里是一肚子火没处往外发,她在府上,因是雅夫人身边的人听诉也是横着走的,至少无人敢这般与他说话。 便是有气,那也是自己主子给的,什么时候让这个小贱人这般羞辱过,若真是个主子倒也罢了,偏偏还是个丫头,这叫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这般想着他便回到院中跪在主子面前,添油加醋地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了,这话是宴轻歌故意叫传出来的,而且安若来的时候,身边也跟了人。 这几个奴才,随便这么一张扬,那岂不是满门皆知? 院中,雅夫人听完了安若的话,倒是出人意料,没有大发脾气,只是阴沉着一张脸叫人看不到他在想些什么,接着问道,“只是那豆蔻说了,那小贱人说了什么?” 安若跪在底下一旁说道:“那小贱人骂奴婢是条狗,还是说奴婢随主子,奴婢一听这是连带主子一块捎上骂了,那还能了的,便与她吵起来了,谁知道,他竟将摄政王搬出来威胁奴婢。” “所以你就怕了?”雅夫人伸手抬起安若的下巴,阴测测的说道。 “奴婢....奴婢...”安若一时不知说些什么,看自己主子的表情,她便知道此事要遭。 原本也是主子派他去那边的,可熟料,豆蔻那小丫头竟是个不肯饶人的,多么难听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也不带怕的。 “你是我身边的人,这么多年也算得力了,我也疼你,因此你就是有什么出格之举,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瞧见,你的那点丑事,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我今儿派你去是为了什么,你忘了? 差事没办妥,还连带着主子被骂,你都不敢回嘴,那我养你做什么?”雅夫人一边说着,另一只手一记耳光便重重的甩了下来。 “啊!”这一记耳光动了十分的力气,只一记,便将就安若打得倒在地上,嘴角也现出了一丝血迹。 “夫人....” 安若有些不可置信,他没想到汝子竟然真的动手打了他,所以说自己主子这变幻无常的性子,日常也是有所领教,可是今日他自认自己并无所处,没想到.... “我养你是做什么的?整天到处晃悠,正事儿不干,我留着你自然是有用的,否则就你这张狐媚的脸还能在我身边待下去? 你勾引羽哥儿的事情,这么多年我都不曾罚你,原以为你会记在心上,感恩戴德,我也不求你感恩戴德,只求你,把自己的本分做好,别整天娇娇柔柔的,只知道勾引爷们儿!” 雅夫人的面部表情急剧扩张,显得十分狰狞,这话也说的很重了,不仅把年多前的事情翻出来,还扣上一顶勾引的帽子,放的谁都受不了。 “夫人,我没有,当年的事儿,是是少爷他....”安若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可五年前的事,是她从来不愿提及的,因此,还想为自己辩白几句。 当年的事,她不过一介弱女子如何能够扭转,便是这府上的大小姐,当年被强人夺了身子,生了孩子,还不是这般,能有什么办法? 雅夫人的娘家侄儿,京城里多少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浪荡弟子,自己远也不想的,只是这般逼着她又逃不过,除了屈服难道还会有第二条出路吗?更何况他是雅夫人的娘家侄子,自己不过只是一介奴婢,往后还能有自己好日子过吗? “放肆!如今你倒是越发胆大了,主子训诫,你还敢回嘴,当真是我这些年纵你太过,瞧着你也是羽哥儿受用过得,便给了你几分体面,如今瞧着你当真是很不成器啊!”雅夫人的话一句一句的砸下来,那在最后转弯的语调却说的人心里渗的慌。 安若知道此时她已然没有了说话的权利,便只能跪伏在一旁,连嘴角流下来的鲜血也不敢擦。 第五十七章 何苦来哉 正在此时,宴潇潇从外头进来,瞧着这屋子里的景象,有些嫌恶的望了安若一眼,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这么喜欢掐尖要强的,不如变到外头去,跪上两三个时辰,把脑子跪清醒了再滚进来!要是在想不清楚的话,就不用进来了!” 此时外头日头已经很大了,宴潇潇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初始婆子拖着她向外走去,这安若这么些年嚣张跋扈惯了,便是这边院子里也有不少看不惯她的,那几个粗使婆子更是如此。 这一等大丫鬟变相是半个主子似的,因此向外拖的时候根本就没留一分情面,只把这个人死死的沿着砖石拖了出去,而后重重的扔在了台阶之下的砖石之上。 此时艳阳高照,跪在砖石之上,安若的膝盖便犹如烈火在炙烤一般,一阵一阵的疼,可事已至此,有什么办法呢? 想来,她今日便不该到大小姐那儿去,虽说夫人永远都瞧不上,可人家到底是嫡出的姑娘,如今又过了纳征之礼,和摄政王的婚事是板上钉钉,连长公主也派了身边的人来,那边妥妥的是未来的王妃,她今日真是脑子抽了,觉得大小姐还如往日一般软弱可欺! 细细想来,大小姐也算是给面子了,不过是口舌之争也没收拾她。 大小姐回来这几日,夫人和二小姐的脸色就没好看过,看样子是折腾的不轻,大小姐今日却这般放了自己一马,比起自己这主子,只怕还仁慈些。 一声叹息。 安若这么些年横着走,走习惯对微有半丝不妥,便要发作起来,在这府上上上下下得罪了不少人,不过是仗着有雅夫人撑腰,这才能活到今日,自己想想,大小姐好像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一门心思为主子卖命,可得到的是什么呢? 虽说豆蔻说话也很难听,可不过是两个丫鬟之间口舌之争,大小姐也并没有把她怎么样。 而雅夫人呢? 她根本就并不想约束安若,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安若早已破了身子,便是放了出去,也不可能有好的前程,最好最好也不过是配个庄户人家,安若怎么肯? 出去了便没有前程了,还不如在这府上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她又有一张嘴皮子,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这般说话,必然在府中竖笛甚多,那她没有,就只能死死地抱住雅夫人这棵大树,没有其他出路了。 宴潇潇坐着窗户正好能瞧见安若鬓发散乱的跪在地上,白了她一眼便道:“什么不知深浅的东西,不过是被表哥玩弄过的玩意儿罢了,竟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就凭着她也配?一个下贱的玩意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东西!” 雅夫人瞧了瞧女儿道:“你也别说她,若细细论起来,你还不如她呢!” “娘,您怎么能把我和那低贱的丫头相提并论呢?”宴潇潇听见雅夫人这般说着,顿时便不乐意起来。 她夫人瞧了一眼女儿接着说道:“你也别不服气,她那张嘴皮子上去还得以一用,你的嘴皮子骂人都骂不到点上!”对自己这个女儿,她是了解的,人张牙舞爪其实什么都不懂。 安若,若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倒是可以考虑给潇潇做个陪嫁丫鬟,可如今却是不行了,这颗棋子唯一的作用,也就仅限于此了。 “娘,这个丫头,您怎么处置?”宴潇潇将嘴里的残渣吐出问道。 “她暂时还有点用处,先留着她这条贱命吧,留着时不时给那边添添堵也是好的。”雅夫人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小几,长长的丹蔻显得有些可怖。 宴潇潇没有表态,如今他一门心思都只在宴轻歌身上,一个小丫头罢了也不必她费什么心思。 雅夫人虽蠢,却也知道长公主身边的女官便是代表长公主,倘若有所冒犯,被人告到长公主面前,那可真的麻烦了:“那小贱人那边如今有一个豆蔻又有长公主身边的女官,这一时半会儿我们是做不了什么手脚。” 宴潇潇对此显然心有不甘,在她眼里那个小贱人五年前就应该死了,如今却像幽灵一般的回来,扰得她不得安生! 宴轻歌院中 “主子听说那安若回去之后,不知为何触怒了雅夫人,赏了耳刮子,如今还跪在外头呢!” 豆蔻进到房中,替她换上新的冰块,说道。 “是吗?”宴轻歌那手上的书页又翻过一页,过了半晌方道:“这个雅夫人那就是不懂人和,恐怕是新账旧账一块算了,否则这般得力的大丫鬟竟也如此不给脸面!这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让人钻空子难免的。” 豆蔻站在一旁,道:“奴婢原以为,您会处置他,可您没动手,那边院子里倒是忍不住了,听说这安若这么多年,人在府里得罪不少人,恨她恨得牙痒痒的,大约也不少!” 宴轻歌点了点头,一束阳光斜斜的照射进来,泛起一丝金色倒显得有些刺眼,宴轻歌抬头望了望,道:“今日这天大的日头,看来这安若有苦都吃了!” 豆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宴轻歌将手上的书册一合上,便向外走去跨出屋子的门槛,虽说已过去一些辰光,到底外头还是热辣辣的,宴轻歌站在门口不知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子才又回去。 不大一会儿,秦氏端着一盏蜜水走了进来,见宴轻歌正在仔细的画些什么,便道:小姐画东西,可得仔细着伤眼睛。” 宴轻歌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笑盈盈地说道:“知道啦奶娘,您放心,我画一会儿把这个画完就不画了。” 秦氏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宴轻歌便画完了,吹了吹上位干透的墨迹,然后将纸张揭起,对豆蔻道:“这张图你今天晚上被送出去,叫他们照图上画的,把东西打了来,越快越好。” 豆蔻接过图纸,点了点头,道:“是。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第五十八章 君心难测 纳征之礼结束后,世界又仿佛风平浪静了几日,宴轻歌倒是外出的少了,终日都只留在自己院中,也并不出门,刘尚仪和秦氏负责照顾她的饮食,外围联络事项处置等诸多事情都由豆蔻在中间协调。 便是那雅夫人都鲜少来寻她的麻烦,一开始还闹着要给她点颜色瞧瞧,这几日,不知为什么,竟也安分起来了。 只是不知,是彻底放弃了,还是憋着新的招数。 雅夫人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只是最近,恐怕也安分下来了。 宴轻歌最近很少出门,主要是没什么事可忙,难得清闲又没人来找麻烦。 她就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中,在旁人看来,似乎也是安心备嫁的样子。 期间,有不少贵女都曾经下帖子想要邀请,宴轻歌实在是提不起性子,她在京中的故交旧友她至于,是会去的,可是有些人当年的事情就告诉了她这些人的品格究竟如何,自然也得想个办法推脱才是,好在有刘尚仪,后面说要教授她一些规矩,以免嫁人之后在皇室宗亲之间丢脸,因此这些人也都平了心思,用这个理由推拒,真正实在好不过了。 说实在的,她也真的不想和这些居心叵测的女人们打交道。 “纳征之礼后,那小子有什么情况吗?”巍峨的宫室内,皇帝正看着各方报上来的奏折,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 皇帝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问,底下人可不敢有一句没一句的回。 “回陛下,摄政王没什么动静,连带着那位未来王妃也很少出门,据说是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在教规矩,这对小夫妻可是安稳的很呢!” 不愧是皇帝身边多年的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很清楚。 皇帝听了,眼睛依然没有离开那奏折,道:“是吗?这小子对那家女儿看来是认真的,你说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竟把这堂堂的摄政王迷得五迷三道的。” 皇帝有些意外。 这两个人竟然都不再有什么动作,安稳的在家里呆着。 以慕容翊轩的性格,他竟然也能等得住,为了燕家那个女儿死等5年不说,如今竟这般给他脸面,当真令人有些出乎意料。 “陛下,这是王轻易不动情,这么多年有多少京城的贵女都想嫁给摄政王,别说是为王妃便是为侧妃妾室,也是心甘情愿的,可王爷愣是谁都瞧不上,就等着这一位,恐怕,真是用情至深呢!” “人人都说这小子是个情种,这一人有情,你看看这京城的闺女,哪个不想嫁给他?偏偏谁也瞧不上,你说他是真瞧不上呢,还是在顾忌朕?” 联姻,可以带来的能量是巨大的,不管是谁都无法抗拒由此带来的能量,之前有不少贵女都想做他的妾室,倘若他当时松口,便可将这些女子身后的势力都纳入手中,可是他偏偏谁都不要,连沐王府最疼爱的女儿她也不肯要,却偏偏要了这个并不受宠的嫡长女,这岂不是明摆着和沐王府翻脸吗? 童海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明智的闭上了嘴。 “叫那几个人都勤快这些,是风平浪静固然是好,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皇帝一边翻折子,一边说道。 “是,奴才知道了。” 皇帝将手上的折子看完,刷刷的写上朱批,无非是朕知道了或是其他,有的朱批下去总算是天下太平可以有的朱批下去,有些臣子便半夜三更的要提心吊胆,生怕皇帝哪天便下旨斩了他们,抄了家。 天子之怒,伏尸万里,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挑衅天子的威严,因此最近的折子上来也不过就是些寻常之事。 可对于这个曾经功勋卓着的摄政王,不管他现在究竟折服到什么地步,那种威胁感都是从未消退的。 因此,皇帝对慕容翊轩的感情一向都是很奇怪的,用得着的时候觉得他顺手,用不着的时候又觉得他碍眼,虽说也领着皇子的名头,如今应有摄政王的封号,在皇子中仅次于太子,和皇帝对摄政王的感情可比对太子可复杂多了。 宴轻歌最近不出门,是觉得根本没有必要这件大事一聊他能清静上几天,顺便也把手头上的一些事情办完了,如今他身边别人不说有长公主身边这位得力的女官,别人便不敢轻易造次。 只是,他现在手头上还有一些事情,恐怕就在这一两日了。 “主子。”正在此时,豆蔻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头零碎放了些朱钗,都是些造型精巧但却不值几钱的玩意儿,不过是赏给下人图个好看罢了。 “怎么了?” “前儿,咱们查的事情有结果了,那边有消息传过来。”豆蔻说着放下托盘,从袖管中取出一小节竹管,交给宴轻歌。 宴轻歌从头上拔下一枚银簪,将簪子对着主管头上慢慢的撬开,然后取下管子的竹塞子,这才从里头抽出一卷薄薄的纸来,上面也不过是淡淡的几个字,宴轻歌看过,就将这纸条放在一旁的小香炉中,看着那火舌一点点的将它吞噬,最终化为积炭,再也寻找不见。 “既如此咱们也没必要再等下去,他既不想要这个面子,咱们也就不给他了,叫他们加紧,尤其是对西边过来的商人,要多注意,另外,既然人家不想要我们的诚意,我们也不必再等,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总之我不想再见到某些人和某些事。” 宴轻歌的忍耐实在有限,她已经释放出了诚意,可对方并不想接收,那就没有办法,先礼后兵,一向都是她的规矩,可这也并不是任人欺辱的软弱。 豆蔻点了点头:“知道了。” “豆蔻。”她正要下去时,宴轻歌忽然叫住了她。 “主子还有何吩咐吗?”豆蔻问道。 宴轻歌想了想,道:“我记得你前儿说从南边调来一个叫线娘的,可有此人?”, “有,她也是个精通药理的,不过因出生江南,她似乎对刺绣也颇有心得。”豆蔻想了想,面对此人依稀有些印象。 第五十九章 小鬼灵精 宴轻歌想了想,便道:“你将此人送到京城来,就放在咱们那个联络落脚点,叫她就冲做个掌柜,咱们也该动起来了。” “您这是要启用新的那一处?”豆蔻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一个新的落脚点被启用,没有其他原因,那就证明老的落脚点有问题。 宴轻歌点了点头:“老的那个落脚点上还能用一用,不过你们得做好准备,逐步把所有的东西都挪到新的地方去,其实那个地方可以开门做生意,咱们也多个进项,另则,老的那个落脚点并不废除,那个地方你知道还是有些用处的,只不过慢慢的偃旗息鼓,最好能够逐渐让京城中人忘记这个地方。” 豆蔻一听便松了一口气,这般说来,那个老的联络点到没有要被废除的地步,总算还有点用。 “行了,你去办吧,把我的话递出去,顺便让他们赶紧把人给我送过来。” 宴轻歌留着那个地方自然有用,只不过,那个地方如今有了些不太好的人盯着,这生意也可以慢慢不做,就当是生意败落,于是离开京城,这样就很好。 这也正是宴轻歌最近并不出门的原因,她知道有人在监视着,也有人一直在跟踪她,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恐怕都会有人想要做成手脚,既然如此,他不妨就启用一个新的地点。 这个地方所有的设立和原来那个地点是完全不同的,若说是原来那个地点很是隐秘,这个新启用的地方就张扬的很,她也并不介意线娘自己的名声打出去,便是要如此这般才能吸引火力。 这段时间她有足够的时间和理由,倒不如把这些已经看到的尾巴扫扫干净,慕容翊轩是个聪明人,可不代表他那位父皇就会就此罢手,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当年的事情,一出房事虽然没有明着说要退婚,可到底也取消了这样的心思,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下旨,否则,宴惊天怎么敢明目张胆的把女儿送上去,明目张胆的说要更换婚约的人选,如果没有皇室的纵容,他便是有着天大的胆子,第一次碰壁也该知道收敛,5年来,他却似乎丝毫没有接收到摄政王的意愿和脸色,一次又一次的上书,一次又一次的碰壁,这沐王府都快要变成笑柄了。 因此,对这位皇帝陛下,宴轻歌始终保持着戒心。 皇室之中,长公主恐怕有八分真心,太后娘娘恐怕有五分,至于这皇帝陛下有三分便算是给了面子。 君心难测,从来就不是一句空话,更何况是这样的皇帝。 别看慕容翊轩似乎为所欲为,在朝中也颇有些,权柄在握的意思,可只不过是皇帝故意为之罢了,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允许自己的身边有这样的存在,如今不过是父子双方有所平衡,倘若有新的力量加入,打破这种平衡,那这父子二人决裂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宴轻歌很清楚。 “娘亲!”宴轻歌想事的时候,一阵清脆的童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也没瞧着一个雪白的团子便滚了过来,霎时扑进了怀里。 原来是小白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在外头不好玩吗?”宴轻歌有些意外,这小子总算记得回来了? 小白笑了笑,嘟着嘴道:“外头是挺好玩的,可是没有娘亲在那就不好玩儿了,我不过出去透透气,透过气就回来了呀!” “你这小子,看来不把你带回去,也在这京城恐怕是呆不下去的。”宴轻歌知道儿子在外头自由惯了,这京城的深宅大院,更何况还有那些不省心的人在,自然是不舒服的。 所以儿子能在外头玩一玩,他心里头也是赞同的,总比他天天待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要好得多。 “娘亲,我不在那几个坏女人有没有找你的麻烦呀?” 小白娘亲亲热够了,便想起那几个让娘亲不痛快的女人来。 宴轻歌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他说的也许是雅夫人母女,顿时笑起来:“你娘亲是什么人呀?谁能找娘亲的麻烦是不是?” 小白闻言,用力点了点头,说到:“自然了,娘亲是什么人,娘亲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了!”说着,便在宴轻歌的脸上亲了一口。 “ 你这小子又没大没小的!宴轻歌笑道。” “娘亲娘亲!他们说我上次见到的那个叔叔要娶你了,是不是真的呀?” 宴轻歌被儿子这么一句猝不及防的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回过神来:“谁给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孩子不能知道!” 什么叫娶不娶的,小屁孩儿,知道什么呀? “哎呀,娘亲你就说是不是嘛,你看那个叔叔长得又好看,看上去也很有钱,娘亲若是嫁给他绝不会吃亏的,而且他也不讨厌小白哦!”小白煞有介事的分析起来,一点一点的,倒还说的头头是道。 “你从哪儿就看出来人家有钱了?”宴轻歌哭笑不得,这才见了几次,连儿子都被收买了,这摄政王倒还真是有些手段。 “本来就是啊,你看他身上穿的用的,而且,这几个人都怕他哎!” 宴轻歌觉得自己听不下去了,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有的也许是实话吧,可从儿子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怪怪的! “我说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也不知从哪里学的这些,我呀早该把你带回去,就算让你把那边的房子炸了,也比你在京城学的这些有的没的要强很多!” 宴轻歌忽然觉得把儿子带来京城,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这个小鬼灵精,这才多长时间,便把那些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学到了。 唉呀,这简直是得不偿失! 宴轻歌这般想着便有些头疼是为了儿子未来的教育问题,深感头疼,这个孩子将来也不知是随谁,只要将来别养成个混世魔王才好。 说起来这个年纪的孩子还真是难管教啊! 此时,刘尚仪搬来一摞书放在桌上,宴轻歌见了,连忙起身说道:“姑姑怎么自己搬书来了,该叫豆蔻或是叫我也是一样的。” “这是,您之前要的那几本书,奴婢今日都找齐了,我看您每日看书的时辰很多,于是便想着多寻一些好替换。” 宴轻歌要书的频率很快,主要是她看书的时间实在太多,因此手上的书总是很快就看完。 “另则,今日宫中送来一批内供的绸缎,奴婢挑了几批颜色好看的,您要现在瞧瞧吗?” 宴轻歌将书合上,点了点头。 第六十章 两片嘴皮一吧啦,什么都敢说 宫里出来内造的东西自然没有差的,不过是看哪些东西合眼缘罢了。 宴轻歌选了几个不太张扬的颜色,还是以浅色调为主,只先把这些取出来,剩下的都留到库里,留待后用便是了。 “对了,刚才奴婢回来的时候,见那边院子里有人探头探脑的,咱们这儿的人奴婢已经听的差不多了,您看……” 宴清歌。经理也知道,虽然他把整个院子都整肃了起来,可是这掌家的权利毕竟不在他手里,其他院子要探头探脑,也随便他们去,只是有些太出格的,总该还要抓抓典型。 “如果有人一直都这样的话,不妨看起来。”有些人居然现在还跟顶风作案,那就不如拿他个典型。 “奴婢想着如今没什么尾巴,若是动起手来难免有些自证不足,不如咱们就推他一把,他既然想知道,那就不如造出点事儿来,到时候有理有据的把人抓起来,咱们也算除了一害。” 刘尚仪是宫里的老人了,这种事当然是胸有成竹的,她原本已经将外头的人都清理过一遍了,再加上豆蔻也不是个好惹的,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竟然还会有人如此心甘情愿的送死,恐怕给了不少赏钱吧! “对了,大小姐,前日奴婢不是说追查圣火教吗那陈国公的女儿就算再举行普测,也不过是一介闺中女流,这种东西又是几十年间都被封存的,她去从哪儿弄来,那只能说明这个工服里有人与这圣火教的旧图与你也有牵连,亦或是这陈国公的女儿私通外人,无论是哪种情况,陈国功夫都难逃其咎,此事要不要告知摄政王?” 刘尚仪果然还是提到了摄政王,此事涉及未来的摄政王妃又是这般阴毒的法子,自然是要趁早叫摄政王之道才是。 宴清歌摇了摇头:“暂时不要,其实我们没有实证,就算是他们送来的东西有问题,这离我们开箱也过了几日的时间,他们到时也可以说是我们自己放进去的,于全局不利,再说你那边调查生活叫也没有什么进展,倘若您那有什么进展,我们两厢和对倒还是可以有些用处,只是如今孤证不立,且有可能自证不明,得不偿失。” 宴轻歌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陈国公府是勋贵人家,这么多年也不见有衰落的迹象,如此贸然指正,恐怕会有问题。 “不过我与这陈国公府的女眷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平时连面都很少见到,这么多年我回到京城不过多长时间似乎便树了满地的敌人,可是有些人多年不见,我连她们到底长什么样子都不太记得了,如此毫无来由,实在令人可笑!”宴清歌似乎对此极为厌恶。 此时也没有办法。 刘尚仪摇了摇头,何谓怀璧其罪,此即是也。。 正在此时,豆蔻走进来,说道:“主子外头有响动,恐怕是那边院子里的,又要来找麻烦了”。 宴清歌眉头一挑,有些意外,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找麻烦,看样子是做好了准备啊! “既然如此,人家来找麻烦,咱们也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瞧瞧去吧!” 宴清歌说着,打了个哈欠,慢慢的起身。 豆蔻替她将衣服整理好。 外头,宴潇潇正带着一群家奴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这大阵仗,别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掀房子抄家呢! 别的高门大院只有主母下令奴才动手的道理,可是沐王府了不得。 一个庶出的姑娘,也敢这样胆大包天的围了嫡出女儿,还是未来摄政王妃的院子。 刘尚仪。内心依然有了计较,就这样的女人当初还想要嫁给摄政王我的祖宗幸亏。我没有责成,否则这皇宫大内摄政王府,也该鸡飞狗跳了。 早知道这沐王府是庶出抬头,也知道这宴潇潇是如何得罪了长公主的熟悉,又一次亲眼见到,明明是个高门贵女,大家姑娘却偏偏表现的跟市井泼妇一般,就好像她的嫡亲姐姐要了她半条命去似的?。 宴清歌。站在台阶上看着燕潇潇那一颗仰的比天鹅还高的头颅,内心是瞬间长草一万,也不知道今天能给闹出什么幺蛾子。 “宴清歌,我知道你这个贱人不安好的心,你五年前就该死了,如今回来不仅抢走了,说中王京城各家的女子对你下帖子,易俊也敢不去,你不去也便罢了,连带得罪了人家,要把账算到我的头上来,你却在这屋子里做起了缩头乌龟!”宴潇潇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火,半分礼教都顾不得了。 “宴潇潇,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什么叫我五年前就该死了,什么叫我抢了摄政王,与摄政王定下婚约的自始至终不过只有我一人。 你如说想要顶替换人,我不在的这五年你父亲倒是不停的想把婚约换人,可人家摄政王不要你,我能怎么办啊? 再说这下帖子的事儿下帖子是下帖子的自由,我收帖子也有我收帖子的缘故,我既不收自然是叫人回了的,哪里有人要寻衅报复。 还报复到你头上满京城,谁不知道你飞扬跋扈,哪个要找你麻烦,岂不是得掂量掂量他那三两重的骨头,够你折腾几回的!” 宴清歌这一番话是借力打力,一时说的众人都笑起来连她带来的人,也有人忍不住发出笑声。 宴潇潇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宴清歌。就好像是有一车子话在等着她似的,意识到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这宴清歌嘴巴毒辣她是体会过的,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仍然如此。 对宴清歌来说她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大家一起死都别过了。 她的名声早已是毁了,如今除了保命复仇,倒也没想过,五年前被他们扔得满地都是的名声该怎么捡起来,可是如今有刘尚仪在那边仍是这般不肯罢手,那就不能怪她,只能是自己找死。 “宴潇潇,关键在我们曾经姐妹一场的份上劝告你做些自己该做的事吧,以你的出身在桥中配个中等人家也是不差的,我和摄政王的婚约已是板上钉钉,这辈子不可更改,你要是想再来一遍,像五年前那样把我弄死确实不能了。” “你……”宴潇潇。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甚至将当年的事情也矛头直指。 第六十一章 白惹麻烦 “当年分明是你自己下贱怨得了旁人吗?你生那个小杂种的时候丢了命去,也不过是你自己的报应,与我何干?”宴潇潇。似乎是咬死了宴清歌。当年未婚产子一事,所有的事情都能以此为挡箭牌来遮盖。 “二小姐慎言!”此时在一旁沉默已久的刘尚仪终于开口了。 她这一开口,宴潇潇这才仿佛想起似乎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想到她的身份和手段,顿时瑟缩了一下。 “5年前,以圣旨为据,如今更有纳征,宴大小姐已经成为了未来的摄政王妃,此事摄政王合皮下都已祭过祖宗宗庙,皇室先祖也并未险胜,阻止此事,已然禀过先祖的二小姐不说是个庶出只是一介臣女便敢对未来的王妃之尊如此喋喋不休横加指责,真真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量!这沐王府的嫡庶亲疏家教有别,卑职,算是见证了!” 刘尚仪。虽然语气平平,可话语中却点出有圣旨,又有祖宗宗庙加持,这婚约已是板上钉钉,无可更改,即便宴清歌无故身亡,这宴潇潇也绝不可能成为这场婚约的顶替者。 “你不过是一届女官,不过是仗着长公主便这般放肆!”宴清歌听了这话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她是学乖了,哪怕这样气势汹汹寻上门来,也不敢对长公主身边的女官作何造次。 没想到还是老样子,死活不改,得罪了长公主身边有品级的女官再一个一个得罪过去,那这日子干脆就不要过了。 看来让一只喋喋不休的孔雀变成一只凤凰,这辈子想都不要想了。 “我记得你当初也是这般与长公主说话,似乎最后结局不太好呢,二小姐!”刘尚仪好心的提醒。 “你!”宴潇潇。似乎一下子被踩住痛脚一般。 当初得罪长公主的后果他是尝过的,可是她堂堂一个沐王府的女儿,难道与一个女官理直气壮谈言对话的资本都没有吗? 刘尚仪见她脸上的神色,便猜得到她在想些什么,脸色一转,那眼睛里似乎都能结出寒冰来。 “我朝自开国以来,便嫡庶尊卑有别,嫡出者为主庶出者为奴,虽不像北边李朝那般从母可到底,尊卑有别,是主子是奴才,天生注定,二小姐屡屡以下犯上,说的难听一些,你不过是个庶出的姑娘,此等身份在朝中配个中上人家已是勉强,与堂堂的王妃更是云泥之别,更何况,这多年种种,二小姐心里也该有些数才是。”刘尚仪。本便是国公府的嫡女,这么多年在长公主身边,虽说是身为女官,可是伴读出身,便是姊妹也不为过,这要气场,有气场,要手段有手段。 这宴潇潇。这么多年胡搅蛮缠,虽说闹出不少事端可大多蠢笨无脑,若真有人发狠治她,她只怕是招架不住的。 “你!”宴潇潇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宴轻歌竟然如此? 竟然让一个外人这般下了她的面子! 是了,这宴轻歌原本就是个没有规矩的鬼,如今有了长公主身边的女官,便更加放肆起来。 这刘尚仪是长公主身边的,她还不能太过得罪。 稍稍一说,这一车字话便跟着过来了。 刘尚仪看到宴潇潇的神情,就知道这是个死不悔改的。 这几天,跟在宴轻歌身边,她有的时候还觉得这位未来王妃有的时候实在是太过冷淡,可这些天,看着这身边前有狼后有虎的,什么人都有。 尤其是这庶出的妹妹,还有一个姨娘,竟然是如此的胆大妄为,这自然有她们尊卑不分的缘故,可这也有沐王包庇纵容的缘故。 这沐王府尊卑不分,内帷混乱在京城是久有传闻,因此这嫡出的大小姐猛地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有些石破天惊,可是似乎也在意料之中,名声二字对这个沐王府而言早已是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倘若要彻底改变这个局面,那就只改变女主人,或是彻底重新换一位女主人,才有可能改变这样的局面。 但目前最大的事情就是大小姐与摄政王的婚事,这应该是沐王府此时的头等大事,只是如今有些事情早已尘埃落定,这二小姐还敢如此放肆,往日这嚣张跋扈也可见一斑了。 这宴轻歌没有寻死觅活的,还能够顽强的撑到现在,已然是十分不易了。 因有刘尚仪在,宴潇潇算是自讨了个没趣,刘尚仪没有动手算是客气的,宴轻歌院子里有自己信得过的人,因此,宴潇潇就算是带了人来,其实宴轻歌也是不输的。 宴潇潇眼瞧着自己的都不到什么便宜,因此也是灰溜溜的走了。 只是,宴轻歌却知道,以宴潇潇的性格,只怕此事日后还有得闹! “大小姐,此事,您是怎么打算的,难道就此毫无作为?”刘尚仪也开始询问宴轻歌的意见。 宴轻歌叹了口气:“此番他们接连挑衅,除了沐王的默许,恐怕还有其他原因,这段时间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暂时就让他们再折腾一段时间。” 除了沐王,雅夫人身后应该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因此他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否则,她们在如此挑衅,难道就不怕得罪整个宫廷吗? 宴轻歌很不明白,雅夫人的身家背景很简单,当年能做沐王的宠姬也不过是机缘巧合。 这样一个女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 宴轻歌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他甚至觉得,除沐王之外,与这对母女背后的人所产生的角力,大概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今日都可以有姑姑在,我是真的不想再与他们产生任何纠葛,前儿豆蔻把人骂出去一回,如今又回来了,也不知他们是哪里来的毅力,如此屡屡碰壁,却又如此的坚持不懈,倘若是我俨然撕破脸到这个地步,怎么都不会再做无用之功。” “所以,您是有底线的,她们就未必了。” 世界有些事情也许真的只取决于对方有没有脸有脸的人懂得适可而止,没有脸的人只想取得最大的利益,至于其他的全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这才是真正光脚不怕穿鞋的,其实宴轻歌有的是手段,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她懒得费心思罢了。 第六十二章 西山大营 如今这个时候圣旨已下,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可自己在反击的时候却必须有选择方法,否则只怕会得不偿失。 另一边,摄政王慕容翊轩则是去了军营,按理来说大婚在即,他应该在自己的王府里待着,可是最近边境都不太太平,皇帝如今暂时没有收了他的兵权,这西山脚下的大营也在他管辖之内,这等到成亲那日随着赏赐一同来的便是收回兵权的圣旨。 皇帝这个人,所谓君心难测,他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却又能同时找到一个令人无懈可击的理由,甚至很多时候往往会将事情的责任成功地转嫁给第三方。 文官武将在底下吵个没完,可咱们的皇帝陛下呢,却只在上头高高的坐着看着看着两派都累了,然后再出来充当个和事老以显示陛下之圣明。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志恒之道原本就是君王之道,这没什么可说的。 慕容翊轩这段时间到西山大营的次数越来越少,同时也很少干涉军务,除非皇帝问或是有重大事件,否则他一般不在朝会上说话,而京城中事,一般则由巡防营和京兆尹共同管理,所负担的责任会更加重一些,如果不是京城之中或是周边有什么事情,他也不会到大营里来。 自从知道皇帝的想法后,他就尽量减少自己出现在军营的次数,也不再上表,请求回到边境,毕竟皇帝的眼睛除了盯着边境,也就是西山大营,还有城内寻王营的统管权,如今这统管之权皇帝已经死死的抓在手中,西山大营的兵全虽未收缴,但也指日可待,只有西北边境二十万大军,恐怕调度起来会有些麻烦。 皇帝一直都想成功的收回西北边境20万大军不得已的手段,皇帝就算每隔几年轮换将领也没什么用,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打仗,兵员流转就算按照计划进行,只要边境稍微出点问题。 大军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集结,若是晚了一时半刻,敌人便有可能冲过防线,跨过关山万里直达京城,这个责任可不是谁都敢负的。 因此皇帝对于西北边境军队的换防,一直都是小心谨慎, 因此他这个前任主帅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自己在军队的存在感,以免这个皇帝什么时候热血上头,他便要人头落地。 纵然慕容翊轩手段超群,可是在他并不想翻脸的时候,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该顾及的也还是得顾及,皇帝不敢拿他怎么样,京城中的西山大营,还有西北边境的二十万大军,这些人是他赌不起的。 “王爷。” 西山大营有主将,其实这么多年换房下来,他们也有不少曾是西北西南的驻军,多年边境苦寒的生活。 他们如今换到天子脚下,也并没有懈怠,其实虽说边境与京城山脚下的大营,所处的位置有所不同,但责任却是从未减轻,气不过,日子越好过些罢了。 “何事?”慕容翊轩的眼睛看着桌案上的一张字条陷入了沉思,听到有人叫他才缓过神来。 “回王爷,昨日三王看来过一趟大营,可谁曾想他刚刚离开太**也派了人来。” “哦?这倒是有些意思。” 太子和老三他们真是有些奇怪,老三还算得上是略通,太子整个就是文人,他派人到西山大营来做什么,皇帝也没有旨意下,他们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派人先后到大营里来,难道不怕皇帝忌惮不成? “太子和老三说什么了吗?让你们?”慕容翊轩有些奇怪,没有皇帝的旨意,这两个人倒是扎堆的到西山大营来,到底要做什么呢? “两位网友什么都没说,只是同大营的各位将领询问了一些事情,也就是些日常军备和人员训练的事儿,其次也就没了,太**的教令也写得很简单。” 看不出有什么重点。 “就和寻常没有区别,那他们俩来干什么?” 一没有皇帝的旨意,二则连续来了两拨人,都没有重点,有问题都出在这里,西山大营和其他地方不同,宫里的皇子甚至东风的太子爷都很少到这儿来。 他们能来这里只有两种情况,一则身携皇帝的圣旨军令要调西山大营行事或是命西山大营换防,二则,是京城有变,西山大营必须一级警戒调动。 可如今他们昨日的行为完全不属于上述的情况,一没有皇帝的圣旨,二则京城也没有任何异常,他们来做什么,而且两方是在同一天,几乎同一个时间。 西山大营的归属权,虽然如今在他手中,可是谁都知道,这西山大营就是京城的一道屏障,莫说是普通的皇子,就是他太子也不敢随意到西山大营来。 也就是说这些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如此形式,可昨日竟会出现如此诡异之事,这两个人到底闹什么呢? “卑职有些愚钝,私心想着,这太子爷和三王爷会不会是冲着您来的,您想您最近这半年时间到大营的次数很少,可是这西山大营到底还是在您的掌握之下,太子爷和三王爷若是对你有什么想法,他们到西山大营来造成一种气氛,若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那王爷岂不是惹下天大的过失?” 慕容翊轩听了这话没有表态,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这样,没错,可事实上呢,要对付他有一千一万种手段,何必拿西山大营做文章。 更何况这文章还是太子爷亲自出马,那还是东风太子的命也太不值钱了,这事儿倘若有任何问题,皇帝问责下来,太子和三皇子也讨不到好这东宫太子如今是一帆风顺,没有人给他使绊子,日子也过得不错,何苦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这太子爷还没蠢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地步,无论如何西山大营的建制不能乱,西山打赢的战斗力也绝不能衰退,说是近期无事便罢,就是近期有事我就不能到大营来了,你们这些将领要有统管之责,无论京城如何,西山大营不能乱。” 第六十三章 觊觎兵权 如今这时节,朝中显然没什么大事,这几日都是风平浪静,大人们在大潮会时尽管吵吵闹闹,可也不过是国内民生之事,再要不然便是几派缠斗,闹得略有些难看,可皇帝呢,并不斥责哪一方,不过看着他们相互斗来斗去,自己却纯属看戏,大约是这些吵吵闹闹的臣子,并没有点到皇帝内心需要忌惮的点,因此,还能有几日活路? 慕容翊轩是绝不说话,虽说是摄政王,可在有的时候摄政王往往容易变成靶子,因此在这种时候他还是少说话为妙,省得被他那点好兄弟们给盯上了。 慕容翊轩不开口,却不代表其他人也不。 首先便是三皇子。 而他今日的重点便是西山大营。 “父皇,这西山大营拱卫京畿,可今年,已经到了大营的换防之年,不知父皇作何打算?” 慕容翊轩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三皇子竟然直指西山大营。 他刚刚在怀疑这对兄弟到底谁有问题,这就有人上赶着来解答这个疑惑吗? “三弟,这西山大营的换防,那是父皇圣躬圣裁,我等就此询问恐怕不好吧,再说这西山大营的统管主帅,还是摄政王呢!” 这一面说换防之事要用皇帝说了算,最后又悄悄的点明,这西山大银的主帅是谁?这不是趁机在皇帝面前上眼药吗?这不愧是太子爷,长袖上午还玩的四平八稳的,当真是有些水平了。 皇帝听到以下两个儿子的话,脸上毫无表情,那双眼睛深不见底,让人想不到他想的究竟是什么,朝堂上陷入了一丝可怕的沉寂,然而很短的时间内,这几乎令人窒息的沉寂便被皇帝开口打破, “西山大营确实到了要换防的时候,只是如今,西山大营的事情,恐怕还是翊轩知道的清楚些吧!” 皇帝的问题问了等于白问。 慕容翊轩如此被点到名了,便不能不回答:“儿臣奉命主管西山大营,对大营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哦?”皇帝瞧了他一眼,道:“那么如今,西山大营换防在即,关于主将的人选,你有什么看法吗?” 慕容翊轩显然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可是无论他回答了谁都恐怕有结党营私之嫌。 “儿臣以为,历代西山大营的主将都是由父皇亲自挑选的,今次也不例外吧!” 慕容翊轩就是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简而言之,他并不想牵涉到太子或是三皇子亦或是其他皇子的储位之争上去,让他们几个折腾去! 反正他是没兴趣。 “黑山大银与别处不同,这个位置至关重要,历代西山大营的主将都是由朕亲定,今日正想听听各位臣工的意见。” 此言一出下面便有些窃窃私语,可实际上谁都知道,这要问意见恐怕也只有丞相兵部尚书几人才说得出来,其他的大臣没有去过边关,哪里知道妲己为将军骁勇善战又合了皇帝眼缘了,不过就是跟在下面瞎起哄罢了。 倘若他们知道,恐怕也有内外勾结之嫌,因此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去触这个霉头,除非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父皇,儿臣以为,朔方将军陈显德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他曾常年驻扎在西北边境,且颇有战功,因此....” “父皇,儿臣以为乌骑将军石方也是不错的人选。” 太子和三皇子竟然在这个问题上针锋相对毫不相让,这似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以往这两位皇子多么的兄友弟恭,大家都是知道的,再加上太子厨卫已定,三皇子也是一副臣子模样,虽说总是野心勃勃,但总归还有些度,今日,却为西山大营换防一事在朝会上如此,互不相让,这真是天下奇谈,为所未闻! 皇帝依然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似乎在鼓励着两个儿子继续表演,可身在世外的慕容翊轩却恍然觉得有些不妙,皇帝是一个很看重军权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西山大营。 他从来不会让人干涉西山大营主将的人选,当初之所以将他列为主管西山大营的高阶将领,完全是因为皇帝取走了她其他地方的一部兵权,为了以示平衡,也为了以示安抚,这才让他去掌管西山大营。 身子脚下,实际上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倘若有何不妥,他就将直接附上统管不力的责任,这个罪名就算他是摄政王,也足以让他被废为庶人流放致死。 因此很长的时间,就连他对西山大营的态度也是十分谨慎,生怕这迎中混着皇帝的探子。 而以往不同,皇帝此次换防之后,西山大银一定会从他的手中脱手,那么接下来,这个主管西山大营的人,这个人到底是谁的人?也就至关重要了,但是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是自己的人,因此当皇帝问到的时候,他并不想推荐具体的人选,就算他推荐了皇帝也一定不会采纳,反而还会暴露更多的东西。 他是太子和三皇子,一定也是想到了此番,这才想要争一争 这西山大营与别个不同,甚至比京城中的巡防营还要重要,一旦京城出事,西山大营就成为了皇族宗亲,短时间内自救的唯一一支人马,因此历代的主将都是深受皇帝青睐,并且由皇帝钦点的。 只不过,是前代出现了两个异类,一个是他,一个是前代西山大营的总领大将,段牟平。 段牟平犯下了贪污军饷的重罪,因此极大的削弱了当时西山大营的战斗力,再加上那个时候他为皇帝收走了边境一部分的兵权,皇帝为了以示安抚,也为了重整西山大营的金融经济,才西山大营大将的管辖统治之上,又加了一个名位给他,实际让他统管整个西山大营。 说白了,不过就是把他当一个练兵的教头罢了。 如今太子和三皇子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历代皇帝钦定的人选大吵起来,这着实令人感觉有些不妙。 慕容翊轩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这件事情的结局恐怕不那么美妙就是了。 第六十四章 西山与边境 皇帝似乎对两个儿子的争斗司空见惯,等到他们两个都各抒己见后才说道:“朕往日倒是不知朕的,太子与三皇子日日都在京城之内,对京城之外的将领布局,脾气秉性,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看来日后只希望你们两位闭门造车,这朝中军事,朕便不必问旁人了。” 皇帝的语气平平,却在一瞬间令太子与三皇子汗如雨下,这是什么意思?这明显是说他们身为皇子却与外层勾结,甚至将手伸到了军事上! 这是多么大的罪名,止渴西部,该说的已然全部都说完了,这个时候能被他们俩推出来的自然是心腹之人,可偏偏,两个心腹之人,都是皇帝,放在京城之外重要军事位置上的将领。 这哪里能了得?。 看着皇帝阴沉的脸色,太子与三皇子连忙伏地请罪:“父皇恕罪,儿臣该死!” “该死?”皇帝语义未明只是细细的咀嚼,这两个字慢悠悠的说出来时,却足以令丹陛之下的所有大臣跪伏在地,仿佛下一秒,灭门之祸便要来临。 “陛下恕罪,臣等该死!” “该死?朕身为君父,已然对你们极是宽容了。”皇帝就这么凉凉的,抛下一句话便叫童海宣布退朝。 众位大臣连带着太子三皇子原本都已经做好了瘦薄的准备,没想到皇帝就真想这么一句话就没有后续了,这是放他们一马的意思? 童海尖尖的公鸭嗓宣布退朝,众人却仿佛心有余悸,一般跪在地上不肯离去,童海见了,道:“诸位大人,太子爷,三爷,皇上已然退朝你们几位再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还是都退散了吧!” 听他这样说,太子和三皇子领衔,众人这才诚惶诚恐的离开。 慕容翊轩也向外走去,正在此时,童海却叫住了慕容翊轩:“摄政王留步。” 慕容翊轩有些疑惑;“何事?” “王爷跟着小人就知道了。” 慕容翊轩大约猜到是什么事,就是有些奇怪,皇帝放着太子和三皇子不找,偏偏找他? 慕容翊轩跟着童海到了御书房,皇帝正负手而立等着他。 “陛下。” 皇帝听了他这话,眼角动了动:“怎么不称朕一声父皇?” “陛下因公事召臣,那便只能是君臣,父子,那是君臣之后的事情。”慕容翊轩一向都很清醒,在天家,从来没有什么父子之情,先君臣后父子,这是千百年来的铁律。 ‘’“你倒是生分的很,不像太子和老三成天对着朕,父皇父皇的在朝上也是这般说。” “臣有自知之明,自然比不上两位。”慕容翊轩的回答依然没什么感情,甚至有点笨笨的。 “知道朕为什么单独召你吗?”皇帝显然并不想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问道。 “是为了西山大营换防一事。 “正是如此,西山大营每隔几年便要换防,这换来哪里的驻军都不要紧,可是这统领西山大营的统领大将军,可是有多少人都盯着呢!”皇帝也不绕弯子,今日朝上闹了这么大一出,不就是为了西山大营吗? “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打算自然是有,朕更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西山大营你也管了这么多年了,自当年贪腐之事,事发后你是严整军纪,看来也是卓有成效,今西山大营的战斗力已经和往昔别无二致,这是你治军有方,西山大营的将士们都特别的敬服于你,如今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慕容翊轩对西山大营其实并无所图,西山大银是遏制经济要道的一支铁军也是天家皇族用来自保的最后一道防线,事实上他并无一储备,这西山大营有雨没有,对他来说也没有区别,他手上有自己的势力已经够用,还没有做皇帝的野心,也不想在这皇族,继续这般下去。 自然了,这西山大营在不在他手上都一个样,他对西山大营并没有欲望,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陛下心中一定有所人选若论成的看法,只要陛下选出的人能够将西山大营的军队好好的带好,换谁都是一样,对西山大营,臣说不留恋是假的,可是陛下如有更合适的人选,自然还是以陛下圣意为先。”慕容翊轩并不否认自己对西山大营的留恋,毕竟出生军旅又是这么多年,换了谁都会有感情。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西山大营的战士每隔几年都会换一次,但换上来的人绝对都是各方的精锐。 因此,西山大营便是精锐中的精锐,这样一只驻扎的军队,任何将领,都会有所感情。 皇帝听他这般说,一边走过去拿了一份折子,一边说道:“你倒是说的坦诚,赶紧看看今日朝上太子和老三为着这西山大营统管职权,吵的真是不像话。” “太子与三皇子,不过是想为陛下分忧罢了。”慕容翊轩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分忧?”皇帝咀嚼着这两个字接着说道:“他们兄弟俩少气朕几分,便是罢了。对了,你看看这个。” 皇帝说着将手中的折子递了过去,慕容翊轩双手接过,翻看了一下,果然是有关西南西北驻军的事。 “边境互市,如今仍然开放,可是也时常有小股化外之人滋扰,边境的驻军是打也打不得,动也动不得,有时眼瞧着他们出去,在城镇烧杀剽掠一番,却只能看着,兵部和内阁曾有严令于他们,今次这折子才送到朕的案头上了,此事你如何看待?” 对这个问题其实很复杂。 “边境开着互市就说明边境地区大致处于和平状态,可游牧民族需要靠游牧生活,很多的生活物资,他们根本就无法直接获取,那么能做什么呢? 除了边境互市是一种方法之外,更直接的办法便是冲击边境的城镇,烧杀剽掠一番,不仅来的东西快,收获丰盛,而且不用付出相应的互换代价,因此很多部落的骑兵,经常会这样做。 而我们这边,**内阁都曾经严令边境的将士不得出击,以免扩大事态,造成全面的战火复燃,因此有时候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有些事情为了避免授人以柄,也只能忍着。” 第六十五章 忽然传信 “如你所说此事便是常态了?”皇帝问道。 慕容翊轩点了点头;“京城与边境相隔千万里,很多时候边境的实际情况比京城知道的要复杂和麻烦很多,有些事情边境的将领不能够随意做主,也令人事态大化。 他们要背负上的便是全族的性命,甚至守城的军士也会受到责罚,因此有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又没有得到京城的许可,实在也是两难。” “竟然如此?虽说只是小股袭扰,可是每隔一段时间便在我边境城镇,如此这般,我边民的安全要如何保证?” 皇帝也不傻,虽说贸然开战于大局无益,可是总不能一直被人这样欺负下去,边境的边民也是子民,朝廷总该要有所应对,否则边境乱起来,到时候不想打仗也得打仗了。 “陛下,我们驻守边关的将士是能打的,若是真的动手必不会叫他们占了便宜去,只是苦于没有京城的首肯,他们不能贸然动手罢了。”慕容翊轩对这一点很清楚。 边境的将士在外头拼杀护国,可京城的大老爷们一道奏折,并有可能抹杀掉他们所有的功绩,甚至让参与行动的军事们能受不白之冤,任何一个主帅都不能冒此风险。 “如此到的确是个问题,这样,若是遇到那些再想袭扰的,对于这些好战又想抢东西的部落部主们,咱们不妨好好的敲上一敲,恐怕要辛苦你往边境走一趟。 这些将领们,为大局考虑也是好的,只是一味的忍让,反而失了我中原气度,你带着朕的旨意往边境走一趟地震,见一见那些驻守边关的将士们。” 皇帝显然也开始重视这个问题,边境一旦混乱起来,战火重燃,事态扩大,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慕容翊轩点了点头:“请陛下放心,臣遵旨!” 皇帝在朝上算是发了一把脾气,众臣都散朝回来,却还是心有余悸,生怕哪一句言语触怒了皇帝,没有好日子过。 因此就算各归府第也都警醒着,该想着最近上折子的时候是不是该小心些,免得皇帝拿自己当了靶子,拿自个开刀了。 而皇帝在散朝之后就留下了慕容逸轩之事,也很快为三皇子与太子得知。 “这是葫芦里卖的哪门子药?把咱们撇在一边,把他留下了?这到底在搞什么啊!” “不把他留下,难道还把咱们留下不成?虽说刚才在朝会上吵得互不相让,可是私底下这兄弟俩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好像刚才在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的不是他俩一样。 “咱们这位父皇真是令人越来越琢磨不透了,怎么也想不通他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皇帝对西山大营的态度其实很好理解,让人难以理解的是皇帝对慕容翊轩的态度。 这位摄政王显然还是深得圣宠的,而且皇帝单独把他留下,似乎也没有忌惮兵权的意思。 而与其他人的众多想法不同,慕容翊轩从御书房出来,内心变颇感沉重。 皇帝谈到西山大营的归属,这与他无关,这支军队在不在他手里都无所谓,只要能够正确地履行职责,便是最好的。 皇帝提到西南西北边境的驻军这就很令人难受了。 西北西南的边境是苦寒之地,又有外敌肆意侵扰,虽说如今边境榷场,人开大橘,还是保持一副和平的态势,可事实上小股敌军的滋扰从来就没有停过。 他们要什么? 要钱要粮草,甚至要女人,只要能拿的什么不要?一群贪得无厌的人,到了嘴边的肉是不会吐出来的! 有的时候对方见守军迟迟不予还击,甚至会大肆屠戮,在这个时候多少守军将士都想开城迎敌,痛击一番。 可是没有兵部和内阁的命令,他们是不能擅自行动的,尤其是朝廷不打算开战的时候。 或擅自开战引发争端,京城的大老爷们一纸奏疏,就足够这些在边境苦寒之地,苦熬多年的将士们吃不了兜着走。 边境的事情,从一开端到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是好几年了,边境的将士们对朝廷和一些文官有所不满,也不是一日两日,由此他甚至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如千钧。 不过既然领了圣旨,那便要即日启程,毕竟边境旷远,他必须要快去快回,也不知道要停留多长时间,这个时间里面但凡出一点儿事情,又如何交代。 “陛下让您去边境,在这个时候陛下到底要干什么?”这消息传回摄政王府,老管家忧心忡忡,这个时候陛下泰王也去跟进,这到底是福是祸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过本王也的确该走一趟,如今朝中之事,纷繁复杂边境又不**稳,本王也是时候该去看看了。”慕容翊轩对着老管家,一向不愿说的太细,只是他自己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 “王爷既然要去边关,那来王府那边还是?”跟在身边的安慰,反而有些担心辞去边关,少说要1~2个月,虽说这婚期未定,可是各项准备已然开始,再加上沐王府的后院从不太平,王爷此时离京,只怕这未来王妃的日子又要不好过了。 “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己会操心,如果连这点风浪都经不起,她也不是本王的王妃了。”这一点慕容翊轩很是笃定自己的未来王妃那可是厉害的很呢,就算自己不出手,她照样也把沐王府后院那些魑魅魍魉收拾得干干净净。 不过话虽这样说,总也有些大男人嘴硬的成分。 慕容翊轩还是通过渠道给宴清歌递了消息。 沐王府 宴轻歌正坐在矮桌旁,修剪一只牡丹花的枝叶。 桌上放着的白瓷花瓶中已然有几枝打理好的的花材。 “大小姐,这是方才摄政王着人传过来的。” 为保安全起见,慕容翊轩还是将消息传给了刘尚仪,自然是通过相对安全的渠道。 宴轻歌抬头望了望,如今天光大亮,这平白无事的摄政王传信过来做什么? 第六十六章 一个地方摔两次 “摄政王有事吗?怎么平白无故的传了信过来?”宴轻歌主要是意外慕容翊轩要么是自己直接到辅,很少有通过旁人递消息过来的。 “今日朝上陛下为西山大营的事发了火,后来单独把摄政王留下了,不知是不是为了西山大营的事。”刘尚仪是没怎么去刺探,不过也就是知道一些明面上的事罢了。 “西山大营?西山大营拱卫京畿,为何会为西山大营的事发火?”宴轻歌有些意外,慕容翊轩目前执掌西山大营这事她是知道的,可是皇帝为何要为西山大营知事发火呢?难道是他办错了什么尝试因此被陛下斥责不成? 宴清歌想到这里心里边有些不安定起来,不知为何,她对慕容翊轩知事似乎有些上心,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吧! 这样想着,她从刘尚仪的手中接过那张字条,匆匆一看,心中不仅没有安定下来,反而愈加七上八下起来。 慕容逸轩的条子里没有写明,为什么是见面,只是写明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其他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反而令人有些不安起来。 宴清歌想到这里便换了装束,带了刘尚仪,两人悄悄的出门去了,留着豆蔻在家里守着。 宴轻歌此行并未刻意隐瞒,因此一直盯着他的那边院子,也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为什么那小贱人戴着刘尚仪出门了?我的天哪,这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儿,竟连女官都带出去了,看样子,小贱人很是重视啊!” 雅夫人。得了这消息便仿佛捡到了宝一般。 又开始谋划新的事情了。 宴清歌与刘尚仪乔装改扮来到与慕容翊轩在纸条上约定的地点见面。 而慕容翊轩却早已在等着她。 “王爷有何事?为何要这般见面?”宴清歌实属有些意外。 慕容逸轩见她来了,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它安全无虞的过来,这才松了口气,叫刘尚仪到外头候着去了。 “怎么了?”见他这般郑重其事宴清歌,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慕容翊轩。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才觉得是不是自己有些矫枉过正,吓着她了,赶忙笑了笑道:“没什么。本王受了陛下之令,要往边境走一趟,最近这段时间会离开京城,怕你担心顾此于你一说。 本王不在,你们王府后院,那几个只怕又要不安分,本王想着是不是再派个得力的人到你身边。” 宴清歌听说是要去边境微微皱眉:“好好的要泰王夜到边境去,难道是要打篆不成?” 慕容翊轩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主要是奉陛下之命到西南西北的边境走一走,代天巡牧巡视边关。” “原来如此,王爷也不说明白,到吓了我一跳,刚才刘尚仪还说陛下今日为西山大营的事发了火,把我吓得心神不宁的。”宴清歌听他说清楚了,既不是打仗,也不是发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慕容翊轩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往往日怎么不知道?你这般杀伐决断的人,也会有如此忧心忡忡的时刻啊,说起来本王是不是该荣幸啊?” 宴清歌听他这般说,不知为何内心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就好像被拆穿了小心思的小媳妇似的,闷闷的说道:“王爷无事便好,平白的倒把人吓出一身毛病来。” 她这般的神情大大的愉悦了慕容逸轩。 只见他哈哈大笑,然后说到:“好了好了,陛下是为西山大营的事发了火,那不过是为换防之事,有些争论罢了,与本王没什么关系。” “王爷今日传信就为了与我说这个?”宴清歌听了有些意外,还以为慕容翊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为了说这个就不能把你约出来吗? 原本应该到你们府上与你说的,只是本王若是这一去,只怕又得生出不少事端,还是这样与你私下见面为好。 虽说有违礼数,可你是带着女官出来的,总不会有人为了这个嚼你的舌根子。” “王爷这一去是好几个月,也不知几时才回来。” “你是有自保能力的本王并不担心,本王,反而是担心小白那孩子。”慕容翊轩对她的实力是清楚的,如今已非往年,她自保是绰绰有余的。 就算没有他,他也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很好,只是不知为何临别在即,他就是很想见他一面,不知是儿女情长,还是…… “小白那孩子自由自在惯了,一开始对京城很新鲜,后来也不习惯高门大院的生活。 大约是沐王府里的空气实在不如咱们山谷里,不过他终究是个孩子,只要有人陪着他玩,自由自在散漫一些,便立刻好了。”对儿子,宴清歌。也有些无奈,甚至一直都在思考当初把儿子带到京城,究竟是对是错。 “本王的儿子又怎么会差?”慕容翊轩顺其自然的说出这话,倒惊得宴清歌一时险些,咬了舌头喝到嘴里的茶水也差点喷了出来,这是什么话? 慕容翊轩看着她略有些慌乱的样子,嘴角显得很是愉悦,说道:本王不过闲话一句,怎么把你给吓成这样,这可不像你啊!” “王爷还是不要胡言为好,省得把我吓死。”宴轻歌似乎是心有余悸。 “怕什么?你与本王成婚之后,他自然便是本王的儿子,有问题吗?”慕容翊轩。说得理所当然。 宴清歌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缓过来,这个摄政王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慕容翊轩。心情很好,所以说是将要离别,可两个人之间没有一丝离别的哀伤,反而由于一个一个的小插曲显得。有些别样两个人的距离,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拉近了。 “本王不在总是不太放心你,所以说你有自保的能力,可你们辅上后院那几个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你那庶妹胡说八道,颠倒黑白的本事倒真是不小。” 宴清歌摇了摇头不以为意:“王爷放心,我是有手段的人,再说,与她们交手这么多年,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当年吃过的亏如今不会再吃一次,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第六十七章 远离混世魔王 宴轻歌在慕容翊轩面前毫不避讳地承认自己有手段。 反正他早已是知道自己也并非普通的闺阁女子,有些事情自然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也算得上是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吧。 “你总是这般要强,可若真的有难处,大可以向吴尚怡和姑母请求。 姑母这把样一位出身尊贵的女官留在你身边,可不是仅仅为了照顾你的日常起居啊!” 宴清歌点了点头。 长公主的用意,她自然知晓。 “本王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再有,倘若太子和三皇子找你说话,你要尽量回避,倘若回避不了,也不要听信他们所说的。”慕容翊轩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便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宴清歌点了点头:“知道的。” 她与太子三皇子和朝中其他的王公贵族几乎没什么往来,自然也不可能与他们过多的接触。 倘若这两人自己找上门来,那自己也不过就是进退有度,在礼节上过得去就行了。 “本王不在,你凡事要自己小心,尤其要当心小白,他们对付不了你,很有可能转而去对付孩子,那么千万要注意孩子的安全。” 原是没什么能嘱咐的了,可慕容翊轩不知为何一再的叮嘱。 宴清歌知道,这位摄政王是真的放心不下也知道如今的局势恐怕真的也是不容乐观,虽说不开战,皇帝对西山大营也不过只是“例行发怒”。 实质上与摄政王没什么关联,可倘若朝中其他派别的势力在外运做一番,摄政王人在千里之外根本就顾及不到。 因此她自然会加上十二万分的小心,尤其是孩子。 小白这孩子,也是除了母亲和那个下落不明的兄弟之外,是她唯一的软肋了。 今次见面慕容翊轩与她说了很多,虽然没有过多的涉及此时的朝局,但宴轻歌心里清楚,以往的斗争是他和王府后院那几个女人的斗争 而现在,随着慕容翊轩的离开,她将要面临的很有可能是与朝中其他派别的势力,其他派别的王公贵族之间的缠斗了。 慕容翊轩接受了皇帝的旨意,便立即出发,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是玩弄权术的时候。 毕竟边境的情况随时会发生变化,宴轻歌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不知为何,面对即将要远行的慕容翊轩,她竟然有那么一丝失落。 就好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等待着即将远行的恋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时细细想起来会让人觉得心里闷闷的。 宴轻歌心里也明白,这应该是动情的样子,可是,那短短的5年就像是历经的沧桑,不敢再去尝试,就像这场婚约。 哪怕她知道一切不过是回归原点的尝试也知道自己对慕容翊轩并不排斥,可她实在不敢轻易动情了。 这五年,她算是看淡山海,有的事情可以履行,但轻易的动情显然是不能的。 只是不知为何,对着这位摄政王,她实在也狠不下心。 唉.... 这是个令人挠头的问题,宴轻歌一向都是杀伐决断,从未想过自己真的有一天会为情所困,虽说是朦胧的情谊,可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悄的在心中留下了萌芽,只是..... 不知为何,原本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可是直到他离开这些问题就又飘回了脑海之中,怎样都挥之不去。 宴轻歌不由得有些苦恼,他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呢,就是报仇,可是,慕容翊轩好像是那个原本就存在,但是现在真正起作用的岔子。 唉! 不过,此番皇帝会为西山大赢之时发火,却突然让她想到了一个问题,西山大营,皇帝为何选择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动西山大营? 难道? 西山大营一直都是慕容翊轩掌管的,皇帝突然把西山大营的事情提出来,如今他又去了边境,这怎么想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宴轻歌实在不能想下去。 “大小姐。”正在此时,豆蔻走了进来。 “何事?” “今日那洒扫的小黎又有动静了,他们已经安耐不住了。” 豆蔻垂手侍立,站在一旁只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给主子听,宴轻歌听了,他并不感到意外:“这么快就有动作了?看来这钉子也不是死子。” 豆蔻点了点头:“正是呢,如今要怎么办,该请大小姐示下。” 宴轻歌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你知道,你主子,我一向是喜欢放长线钓大鱼的人,既然他们已经开始有行动了,咱们不如等一等。” 听她这么一说,豆蔻心中便有数了:“奴婢知道了,另则还有一事,不知打小姐愿不愿意一听?” 豆蔻故意卖着关子,宴轻歌笑骂道;“什么事情值得你这般故弄玄虚的,还不快说来我听!” 豆蔻点点头:“大小姐饶了我吧,我说便是了。” 宴轻歌这才罢了。 “大小姐可还记得前日来咱们这里大骂的安若吗?” “哦?她如何了?”宴轻歌听到这个名字原本没什么印象,不过却又忽然想起他那天大骂的事儿来。 “她不知是什么差事没办好,叫她主子又是好几顿打骂,我昨儿路过的时候瞧见她,在那屋檐子底下悄悄的哭着呢!” “哦。”宴轻歌并不意外。 “宴潇潇的脾气大得很,惯会拿下人出气的,不过该说不说,安若的嘴皮子倒真是挺厉害的,他的嘴皮子只怕宴潇潇也是及不上的”这似乎是宴轻歌对这个仗势欺人的丫头唯一的一点正面评价。 “那大小姐对他怎么看,要不要把他送来我们这边?”豆蔻试探着提出。 宴轻歌瞧了她一眼,一副你睡觉没醒的样子,道:“你莫不是昨儿睡觉没睡好?说的是什么梦话?那种不省心货色,招到咱们这儿来,你觉得合适吗?” 倘或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或与男人没什么牵扯的,或是与家中哪个小厮有牵扯倒也罢,偏偏,还是和雅夫人那混账侄子。 那种混世魔王还是少惹为妙。 第六十八章 学学规矩罢 更何况这个丫头毕竟不是自己这边的,这么多年在府里头得罪的人不少,倘若真与他主子闹翻了,那倒还好说怕就怕是她主仆两人始出来的离间计,若真是如此,那便不好收场。 “奴婢是觉得,一个安若在府里得罪的人不少,可就像您说的,她的那张嘴皮子还是能够一用的。” “目前也是仅限于此吧,你先看吧,她们主仆之间热闹起来,只怕还有的呢,他竟然选了主子,这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走到如今虽说是身不由己,可有些事情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任何人的人生路都没有回头路,没有人能够逃开他,也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所有的苦难都已经铸成,她能做的就是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的活下去。 “好了,不说她了,姑姑在做什么?” “您是说尚仪大人?刚才路过她屋子门口好像在劈丝做线,应该是要绣东西吧!”豆蔻想了想,道 宴清歌想了想。最终还是停住了说道:“既然在忙就不必叫她了,你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豆蔻有些奇怪,今日主子怎么扭扭捏捏的,像是有什么事情欲言又止的,又不说清楚,叫人摸不着头脑。 她原本是想请刘尚仪打听一下具体的事情,可是想想,这种事情若是公开的叫她去打听,似乎有所不妥。 若是想知道,还不如叫手上其他人去查。 也不必将这些事情传扬出去。 慕容翊轩是奉了旨意出去的,因此大家都知道摄政王离开京城。 太子和三皇子一头雾水,好端端的怎么。叫他出去巡视边关了,这边关什么事儿都没有啊! 想着想着这兄弟二人便一同想到了西山大营。 那小子是一直管着西山的,可父皇前日将西山大营拎出来一顿发作,如今却又将他放到了边境,这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 当然,比起这些朝堂上的对手们,知道这件消息最欣喜若狂的便是宴潇潇了。 “摄政王离京了,真是太好了,这么多天都因为有摄政王,在那个贱人就好像抓住了什么天大的靠山一般,我都对她束手束脚的,什么都不能做!” 宴潇潇似乎想到了自己,把那个贱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兴奋的不能自已。 在她看来,如今最大的阻碍便是摄政王,只要离了摄政王王,那小贱人便是有通天的本事,如今在王府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盘上她的地盘上还不是任由自己说了算! 宴潇潇似乎忘记了自己当初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只想着找宴清歌再出这口恶气。 一听说摄政王不在,而且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她的脑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拦都拦不住。 宴清歌并没有想到她会这般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找上门来,等知道的时候,人已经在院子门口了。 知道这个消息她着实有些无奈,这人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不长记性也就罢了,一次次的上门。 这不是自己找事儿吗? 宴清歌打了个哈欠。 人都找上门来了,那还能怎么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总不能眼皮子底下叫人欺负了去! 豆蔻一瞧这架势,就知道找茬的又来了,她突然发现对有些人口头教育还是太轻了,应该揍上一顿才是真的。 宴清歌倒是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觉得这个人太不长记性。 随着外头叫骂声响起,宴清歌。就算是懒得动,也必须要出去了,别人还以为他是缩头乌龟呢! 一走出房门,果然,宴潇潇带着一群奴才丫头子。趾高气扬的过来了。 这就像一只斗志昂扬的攻击简直是完美遗传了雅夫人。 难怪沐王府其他的庶子女们都抬不起头,有些更是早早出去了。 看来是有原因的。 宴潇潇啊,说真的,倒真是辜负了她这么好的名字。 “你这个贱人还知道出来呢,我还以为你的靠山不在了,说着王不在京城了,你只会躲在屋子里做缩头乌龟了呢!” 不管这外表长得再漂亮,这一开枪还是这么没规没矩。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么大了,一点规矩都没有,将来若是不肯有好人家要你,那可怎么好呢??”宴清歌一点都不客气。 “你说什么?我再不好也比你这个破鞋要好上许多吧!”宴潇潇平生最希望的就是扶摇青云上,这眼睛只盯着摄政王。 平日里便都瞧不上的样子。 宴清歌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一招是打对了。 瞧着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她知道得再给来上一招。 “好吧,我就算再怎么样摄政王也要我,可你呢,反反复复努力了5年,连摄政王的指甲盖都碰不上,还在这与我扯别的,王爷此刻是不在,可他要是回来知道你是这样说的,你觉得会有什么下场呢?” “你!”宴潇潇怒极,没有成功的嫁给慕容翊轩,简直是她人生中的一大败笔,是不得不说,他直到今日还在希望摄政王能够擦亮眼睛。 “我怎么了,原想着你经过那些事情会长点记性,可是今日看来你真是一点记性都没长。” 宴清歌依然是淡淡的,好像面前不是一只骄傲的公鸡,而只是一只寻常的山野鸟雀罢了。 “你这个小贱人!以往有摄政王撑腰,你肆无忌惮,可是今天摄政王不在,他离开京城了,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赶不及回来救你!” 宴清歌忽然觉得便是寻常大户人家的丫鬟,也比她有礼貌多了,之上人家不会这么尖酸刻薄的。 “宴潇潇不是我说你,你真的该好好的请个**嬷嬷学学规矩了。 不如这样,我身边的刘尚仪是长公主的贴身女官,又是高门大户出身,之前也是在宫里,连皇后娘娘都对他赞许有加, 不如请她好好教教你身为京城顶尖的贵族,你应该怎么说话怎么做事?” 说着她便看向刘尚仪。 刘尚仪会意,微微一笑对着宴潇潇道:“若是大小姐开口,奴婢乐意之至。” 宴潇潇就算再蠢也知道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是为了羞辱她,不禁恼羞成怒对着她二人道,呸,哪个要她教规矩?父亲也是一家王位我们也是王府有管教嬷嬷哪个请不到吗?” 宴清歌听了,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妹妹这话可大差了,别说是宫里的,就是已然出了常的也是很难请到的,这京城的富贵人家为请个教养嬷嬷每年要费多大的劲儿,妹妹是不知道吧? 第六十九章 大闹 不如去问问雅夫人,前年为了给你请从宫中退出来的那位白女官,咱们府上费了多大的心思?”说到最后,宴清歌似乎还颇为好心的给她指点了一下。 “你!”宴潇潇。大概是气急了,起伏很是明显。 宴清歌觉得好像不必再废话了,只是她带来这么多的丫头婆子,每每便是这般大的阵仗,实在令人吵的头疼。 “行了,这大热天儿的,你让这么多丫鬟婆子都盯在这儿,看咱们姐妹俩吵嘴,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你要是真的闲得慌想解闷儿,我这个做姐姐的情愿奉陪。 可你要是没事儿找事儿我劝你啊,还是把这些时间花在学规矩上头吧,免得将来嫁了高门大户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如在家里这般,到时候丢的,可是咱们王府的脸!” 宴清歌绝对是拿出自己长姐的风范来了。 宴潇潇。说着说着竟发现那小贱人教导起自己来了,这还能了得吗? 这小贱人一向都是被她踩在脚下的,如今却仿佛拿着圣旨一般对她这般教导。 这算什么?来向她炫耀吗? “小贱人,别以为攀上了摄政王,你便万事大吉了,你不过是个被破了身子的破鞋! 摄政王是有困于长辈们定下的婚约,未了皇家的脸面才勉强娶了你,等你们真的成婚,我看你是不是还笑得出来,这京城但凡有些脸面的姑娘家都比你要高贵上几分!” 这话一出别人还没做什么,站在她身旁的刘尚仪。却是越众向前,甩手便是两个耳光。 “你!你竟敢打我!” 宴潇潇不可置信极了! 一介女官竟敢这般对她动手! 这简直是反了天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动手!” 宴潇潇恼羞成怒,一时便要叫丫鬟婆子动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寂静。 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所有的丫鬟婆子俱是站在原地,宴潇潇气急败坏的看着,有几个婆子似乎是壮了胆子想要上前去,却也被豆蔻的眼神吓了回去。 “你们!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就看着主子这么被人欺负吗?我养你们何用?” 宴潇潇实在是气急败坏,他怎么也没想到对面就那么几个人,自己带了这么一群丫鬟,婆子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 那些底下人瞧着雁萧萧生气,自己心里也是瑟瑟发抖的,小姐生气是很可怕,可对方却是有品级的尚仪,大人又是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听说出身还高贵,这人谁敢打? 放在哪家不是要被供起来的人,偏偏二小姐这般! 对方出身那样高贵,哪里是自己这样的下人敢的? 便是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上去动手了躺或追究下来,兔子们为了一个小小的丫头便跟宫里翻脸了,这显然不可能这些吓人,就是再蠢也知道这个道理,因此众人皆毫无动作。 宴潇潇气急败坏,抓住一个丫鬟的肩膀,便要将它向前拖去,那小丫鬟生的瘦弱,又被宴潇潇大力的抓着,一时吃痛便向后倒去。 刘尚仪冷眼瞧着,这宴潇潇,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 那丫鬟被推倒在地,一时瑟瑟缩缩的。 宴轻歌的脸上闪过一丝波动,这丫头一看便是个不受宠的,若有头有脸的大丫头,主子也不必这般身手就来了。 正在此时,宴潇潇上前一步,伸手就来,竟然是要往刘尚仪的脸上打去。 这还了得! 却见刘尚仪 不慌不忙,一伸手便将宴潇潇的手腕子死死的抓住了。 众人一片惊呼。 “好叫二小姐知道,我虽是随侍公主左右,可当年,也是国公之女,陛下特指入宫的,如今奉长公主指令,随侍未来的摄政王妃,莫说她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就是您的嫡姐,您也没有这般大呼小叫的资格,素闻沐王府上尊卑颠倒多年,今日,倒是长了见识,只不过,既然二小姐不懂规矩,藐视君上,本官就只能替陛下和摄政王教训二小姐了。” 刘尚仪此时,才是宫中高级女官的样子,她在宴轻歌设变都是浅笑着的,有些慈母的意味,可谁能想到,她也是身有品级高阶女官呢? “你竟敢这般无礼?我何曾有藐视君上?”宴潇潇吃痛,胡乱的甩手,可无论她怎么动弹,刘尚仪的手就像是一双铁手一般,无论如何人都挣脱不开。 “大小姐是未来的摄政王妃,那便是超品,您是个什么品级,不过是一个毫无品级的庶出女罢了,我虽是国公府出身,可如今也是宫中的高位女官,随侍长公主,有正二品的品级。倒是比您对我在这里大呼小叫来的强上许多。” 此言一出,做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想到他竟然有正二品的品级。 “这么多天在府上,我倒是什么都没见着,不过就在府上的这些所见所闻,都是我锯成折子报给皇后或是陛下,二小姐恐怕连自己的死法都得得好好的想上一想了。,” “你...宴潇潇知道自己暂时是无法脱身了,便对着身后的婆子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寻母亲来!” 听到话的丫鬟婆子们正打算前去,也好令自己逃脱这个是非之地。 却见刘尚仪回过头来,怒目到;“我看谁敢离开这里半步!” “你!” 宴潇潇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碰上了硬茬子。一时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对着刘尚仪怒目而视。 “嗯,宴轻歌!你难道就这样看着外人欺负我不成?等父亲回来,你看自己可有好果子吃?” 宴轻歌仿佛才认识她一般,回过头道:“有些事不能乱做,有些话不能乱说,这话多少年前我便已经告诫过你了,这里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如今是尚仪大人要管教你,该是你的荣幸,多少人都没这个资格叫她**的,你自己惹下的祸端自己看着办,我也没办法,不过尚仪大人...” 宴轻歌欲言又止。 “何事?” “此时的确是二妹妹不守规矩,顶撞了您,可到底这也是我家的私事,还望您在每月具折自己的时候,不要将此事写进给皇后娘娘的折子里,不然父亲又要受到申斥了。” 宴轻歌显然很为大局着想。 第七十章 脸面荡然无存 刘尚仪松开宴潇潇的手腕,想了想对宴轻歌说道:“原本这府上若是有女眷们之间的事情,是要循例上报给皇后娘娘的,既然是大小姐开口了,那奴婢就给您一个面子罢了。”宴潇潇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心里气得眼睛都要冒血,却又无可奈何。 刘尚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在想些什么,说道:“便是这侧夫人来了也没有用,便是皇叔英亲王家的郡主,我也是管教不误的,连王妃都不说什么呢!” 宴潇潇差点又被噎死了。 英亲王家的郡主.... 这.... 刘尚仪还是很客气的用了一个侧字,好歹给雅夫人还提了提身份。 此言一出,底下的丫鬟婆子们,这才彻底熄了要去搬救兵的心思,英亲王家的郡主,乃是陛下的堂妹,人家管教的时候,王妃也没说什么,这自家的夫人说是来了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宴潇潇重获自由后,看着底下这些丫鬟婆子们是气不打一出来又不能怎么样,抬头往前一看,宴轻歌,刘尚仪,还有豆蔻都是冷冷的看着他,甚至从他们的眼中看不到任何表情,这眼神冷得跟冰块一样,她不由得瑟缩一下。 稍稍一回过神来,却见宴轻歌一副怜悯的神情,就好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她再是受不了这样的神情,就好像她是这世界上天字第1号大傻瓜似的。 “二妹妹还嫌闹的不够难看吗?往日姐妹之间闹闹也就算了,你跟你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你什么去折腾我也管不着你不是尚仪大人好歹也是宫中来的,代表宫中里对府上的恩赐,你这般冒犯怎么收场?” 虽说是长公主派来的,可像她这样的人,皇后后甚至皇帝哪个见不着? “一切的源头都是你!倘若没有你这摄政王妃的位置本该是我的!”宴潇潇不知是不是不甘于失败,这几乎是这么多天里,宴轻歌听到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二小姐又大差了,当年圣旨下,定的是摄政王与沐王府嫡长女,二小姐非嫡非长,等敢坐起这样的美梦来,这般随意篡改圣意,可是大不敬之罪。” 宴轻歌还没有开口,刘尚仪就好像补刀似的,又冷冷地来了一句,宴潇潇就算再傻这大不敬的罪名她也承担不起,一时只死死的盯着面前这几个人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得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走了。 她这般一走,跟着来的丫鬟婆子们便又呼啦啦的又跟着去了。 另一边嘱咐三人也回了屋子里头,豆蔻赶忙端了两盏茶,给宴轻歌和刘尚仪润润喉。 宴轻歌看了一眼刘尚仪,笑道:“姑姑方才那个样子我好怕。” “吓着大小姐了,这二小姐这般无礼,您倒也也真是不与她计较这么些年了。”刘尚仪说了面上冷冷的表情,回过头微微一笑说道。 宴轻歌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让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呢,倘或她有半点不好,我也脱不得干系,再说我母亲早亡,这偌大的沐王府早已是他们母女的天下,我也约束不得。” “大小姐其实颇有胸壑,不过不愿与他们计较罢了。” 刘尚仪,哪里就看不出来他的想法了。 “姑姑眼明,他不过是妾室所生,我却是正经嫡出与她折腾这些做什么,不过口舌之争罢了,我也实在不想争个你死我活的,不过这几日我们的口舌之争倒也不少,这天天的有人上赶着来骂街,我这耳根子可是清静不了,整天嗡嗡嗡的,这也是着实没办法的办法。” “所以有一些事情还是奴婢来作为好,奴婢,虽说入宫服侍多年,可到底也是王公出身,如今这宫中的女官里是,除去太后与皇后身边的,就属奴婢品级最高,长公主让奴婢到您这儿来也是怕您受欺负,毕竟二小姐的脸面,长公主也是领教了的。”刘尚仪放下茶盏,道。 宴轻歌点了点头:“我知道姑姑和长公主疼我,我也希望用不到姑姑的时候多些,像今日这般,还要有劳姑姑,着实是我的不是。” 宴轻歌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刘尚仪在他身边虽然时日不长,可到底事事都是为了她的,虽说是放了长公主的指派,可这般尽心尽力,恐怕也不全是长公主的原因。 知恩图报这四个字她还是晓得的。 “沐王府新的情况您也别嫌奴婢多嘴,是时候该有一位正头夫人,正经的王妃来管教约束。 这雅夫人,虽说入府多年,可到底是个妾室,更何况从二小姐便可得知,她着实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 雅夫人虽说这些年也频繁地出入各种场合,可到底不是正室,是以她个人的情况而言,显然是不会教导儿女的。 “其实从一定程度上,我该谢谢她,当年出事后,我便该去投江的,只是她们轮番上阵跟我说孩子可贵,又是一条人命杀生不得,我这才忍了下来。”宴轻歌说着,眼中险些落下泪来,却又生生的憋了回去,她如愿看到了刘尚仪脸上那一丝怜惜。 这妾室,哪里是为这大小姐好,明明是要她苟活一条性命,受千夫所指,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好让自己的女儿名正言顺地顶替和摄政王的婚约,大小姐果然是个良善之人,事到如今竟还念着是母女一丝一毫的好。 当真也是难得了。 不过仔细想想,五年前才是多大年纪,那雅夫人早已是内院宅斗的高手,再加上大小姐生母亡故,不能匹敌,也是理所应当的。 “大小姐是良善之人,只是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真心以待,嫡庶之间原本便有天然的鸿沟,却看双方都怎么做人罢了,大小姐是足够给面子了,只是人家不要你这个面子,那又留着面子做什么呢?”刘尚仪叹了口气,别看现在这大小姐坚不可摧的样子,说起事情甚至骂起人来也是疯狂不输。 可到底心底还是这良善性子,念着别人的好,这么多年,哪里晓得是吃了多少苦头? “姑姑教导的是,轻歌受教了。” 正说着,豆蔻从一旁进来,却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再回来时,手上端着两碟点心道:“小姐和姑姑快别说伤心事了,来吃些甜甜的点心,心情也会好些。” 宴轻歌瞧着她,被逗笑了道:“你这小蹄子何时出去的,竟是一丝响动也无!” “豆蔻姑娘果然好人物,人物其名,不愧是跟着大小姐的。”刘尚仪见她这般灵巧,赞道。 “姑姑谬赞了,我不过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罢了。” 豆蔻被这般夸赞,也有些不好意思,素来清冷的脸上竟然飞起两片红霞来。 “豆蔻是一直跟着我的,多年来忠心耿耿,姑姑若是瞧得上她,便好好教教她,将来也好替她谋个好前程,也不枉她跟我一场。”宴轻歌借机道。 刘尚仪点了点头:“这般灵巧的姑娘哪里就还要**了?这样就很好。” “小姐,姑姑,怎么又说起我没完了,我只要能跟着小姐便罢,哪里还要什么好前程,能跟着小姐,便是最好的前程了。”豆蔻是在不习惯成为话题的中心人物,有些尴尬。 刘尚仪笑着点了点头,这豆蔻,着实是个忠心的,也难怪这大小姐什么事情都肯放心的交代给她。 “对了姑姑,您这个月给皇后娘娘上折子,可否手下留情?”宴轻歌不知怎么想的,再次提起这个问题。 刘尚仪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这事情,奴婢会有分寸的,更何况,沐王是前朝之臣,若是申斥,也是陛下甚至,若是要皇后娘娘召见,那需得是各府的主位王妃或是有品级的女眷方可,这雅夫人没有品级,不过妾室罢了,自然是够不上皇后娘娘召见的。” 倘若召见了,着实也是给她天大的脸面了! 第七十一章 回炉 话分两头,这宴潇潇在刘尚仪手上可谓是铩羽而归,简直惨败,不得已,只得带着这一群下人灰溜溜的又回去了。 她一向都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在这府上没有什么人敢冒犯她,雅夫人在家中虽是嫡女,可母亲商贾出身,给女儿的教育自然还是商贾门庭那一套,就算她有幸扶摇直上,进了王府,可到底还是短视之人,只会玩弄手段罢了。 宴潇潇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母亲!”雅夫人自然也听到了那边的大吵大闹,只是不能前去查看,正在心中不明时,只见宴潇潇哭哭啼啼的过来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不成体统?” 雅夫人见女儿满脸是泪,不由得有些惊讶。 宴潇潇哭得抽抽噎噎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伸出手腕,对雅夫人道:“母亲,那刘尚仪的手爪子不只是什么做的,抓的女儿好生疼痛!” 雅夫人看时,只见莹白的一段手腕子上头,又一圈淡淡的红痕,看着好像不是很严重的样子。谁知伸手一碰,宴潇潇就大叫着缩回了手。 “疼!疼!” 雅夫人看着那手腕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上去这手腕子伤得并不严重啊,怎会如此? 还是雅夫人身边服侍的老嬷嬷有些经验,她瞧过宴潇潇手上的张口后便说道:“夫人,这便是这宫中来的人才会知道的手段,使力阴柔,外观上叫人看不出丝毫破绽,不过是浅浅的一圈红痕,可实际早已伤了内部肌理,需得要寻医问诊,问诊调制上大半个月才得一好全了。” “什么?竟会如此吗?”雅夫人吃了一惊,万没想到竟会如此。 “刘尚仪大约是宫里积年的女官了,手上也未必干净的,这些手段她自然知晓。” “母亲!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你看宴轻歌那个小贱人,有了宫里的人做主,这般肆无忌惮起来,倘若她再有了权柄,真的成了摄政王妃,这还有我们母女俩的活路吗?”宴潇潇手腕子疼的难受,却不知怎么出这口恶气了。 雅夫人气急,正要走去有个说法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走出去几步又硬生生的把脚步停住了。 “母亲!”见雅夫人停下了脚步,宴潇潇有些不满的叫了一声。 “这位刘尚仪是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可在宫中却是个老资历了,如今也只有太后身边的首座姑姑能与他一较高下,据说当年,齐亲王要聘她为王妃,都求而不得,这样的人竟然敢这般大庭广众出手教训,那必然是不怕我们的,我们已然得罪了长公主,如今不可再胡来了。” 不知为何雅夫人这回倒是脑子回炉了,知道权贵不能轻易得罪,只是不知道什么去了。 “母亲既然都已经得罪了长公主,也不妨再得罪些,往日母亲什么都不怕,今日不过一届尚仪,竟然就这般缩手缩脚起来?”宴潇潇有些不可置信,以往母亲不是不讲那尚仪放在眼中的吗,怎么今日自己被欺负了翻到如此这般了? “糊涂!你懂什么?那刘尚仪自己都说了,每月他们府上发生的事情,她都会拣择后上报给皇后娘娘,你这般大张旗鼓的闹起来,若是他真的都写到折子里头呈上去,那岂不是得罪皇后娘娘,也连累你父亲?” 雅夫人忽然想到这一节,这才没有闹将起来,宴轻歌那小贱人有什么可怕,这刘尚仪的折子怎么写才是个问题。 “母亲也许她不过信口开河,母亲何必这番忌惮!” 雅夫人是说不过,摇了摇头,一面叫丫鬟取了上好的活血化瘀的膏药,一边又取了对牌对婆子说:“快去外头寻个靠谱的,来给小姐医治。” 那婆子依言去了,雅夫人看着女儿受伤的手腕子,心疼不已,却又着实无可奈何。 晚间,宴惊天回到府中,便听说了此事,一时有些气恼,他的女儿,也是谁都能教训的吗? 一时便命人,请刘尚仪过来。 传话的下人到了宴轻歌的院门前,早有婆子进去通报。 “他请姑姑过去?”宴轻歌有些奇怪,这大晚上的是做什么呢?平白的折腾人吗? 想了想变道:“豆蔻,你去回来那人就说夜已深了,姑姑已然休息,要他们来找人,明天再来吧!” 豆蔻依言去了,刚刚走到房门口,却见小丫鬟打起了帘子,刘尚仪披着衣裳,已然过来了。 “惊扰到姑姑了。”宴轻歌见她这样,就知道人肯定是睡下了。 “无妨,沐王此时派人来,不过是为了今日二小姐之事了,您放心,奴婢去去就来,不会有事的。” 说罢整理好衣衫,宴轻歌又将手边一对白玉长簪簪在刘尚仪的发间,尚仪欠身谢了,便依旧有小丫鬟打起帘子,朝外走去。 宴轻歌站起身,按理来说她不该担心,可不知为何,她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刘尚仪一走,宴轻歌便叫豆蔻:“叫个伶俐些的人去那边看看,若是有什么动静立刻回来报我。” 豆蔻点了点头,立刻指派了伶俐的小厮过去。 刘尚仪带了一个小丫鬟提着灯在前头引路,跟着那人到了堂中,果然,宴惊天正在等着,见她来了,便道:“尚仪大人,不知今日为何责罚小女啊? “二小姐不知尊卑以下犯上,还篡改旨意,有大不敬之罪,今日不过是小惩罢了。” 刘尚仪身上还罩着一件内造的青鸾雉鸟披风,说出来的话淡定不已。 “小惩?不知小女,犯何罪呀?小女一向都知书达理,恭敬善让,不知何处令尚仪大人不满?”宴惊天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客气,毕竟也是贵族出身,惹不起。 “身为贵女却不分嫡庶肆意辱骂嫡姐,还篡改陛下的明诏胡言乱语,言语辩驳不过便要眼下的丫头们大打出手,如此,若是王爷所说的知书达理,那倒真是叫人开了眼界!” 刘尚仪也并不客气,她知道这王府尊卑不分刚常颠倒的根子,就在面前这位异姓王的身上,看来还是朝廷对他们太过宽厚,要他们这些做臣子的的尊卑不分,内帷不修起来。 第七十二章 洪涝(1) 宴惊天原本准备好了一车子的说辞,却被她这样几顶帽子扣下来,一时无言以对,起来这尊卑不分倒还好说,可是篡改明诏无论放到哪里都是极大的罪过,一时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看了看面前的刘尚仪,道:“尚仪大人久在轻歌身旁,素日不知这逆女是最不懂规矩的,您在她身旁,,莫要被这逆女蒙蔽了才是。” 刘尚仪似乎早就知道了他这番说辞,面无表情,只是瞧了他一眼说道:“妾身,还未曾上了年纪,耳朵不聋,眼睛也不瞎会自己看,只是王爷的眼睛只怕得好好的看一看了。” “沐王满口只说大小姐如何如何,恨不能不曾生过这女儿,可也是大小姐在妾身面前求情,叫妾身务必在具折进宫的时候隐去这一段,免得拖累沐王,她若知道您作为她的父亲是这般看待她的,只怕会伤心的。”刘尚仪着实是瞧不上宴惊天,偏心的父亲见多了,可这般睁眼瞎的还真是少见。 这样的人竟然是功勋卓着的异姓王,着实有些名不副实,若是叫陛下得知,只怕是.... 这一下子竟然是不欢而散。 不过两人好歹也维持了明面上的礼仪,宴惊天送走刘尚仪后,一甩袖子,便将桌案上的一个青桐摆件掼了下去。 刘尚仪回到自己院中时,宴轻歌这才松了口气道:“姑姑可算是回来了。” 刘尚仪解一下自己的披风交给豆蔻,道;“叫大小姐担心,是奴婢的不是。” “怎样?父亲不曾为难姑姑吧?” “一切无事,大小姐放心就是了。” 宴轻歌将刘尚仪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通,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夜大雨倾盆,宴轻歌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一早起来,房檐底下还在滴滴答答的落水,因是刚下过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久违的清新,似乎洗刷了这世间一切的污浊。 刘尚仪一大早梳洗完毕,便往宴轻歌处来,见豆蔻正替她梳着发,瞧见宴轻歌眼下的乌青,便知道她是一夜不能成眠,便问道:“大小姐是有什么心事吗?看上去一夜都没睡好啊,” 宴轻歌见了,便道:“不是为何昨夜一夜不能成眠,大约是这雨声雷声搅扰吧!” 刘尚仪听了笑道:“不会是想王爷了吧?” 宴轻歌听了,面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道:“姑姑就会拿我寻开心,哪里是想着王爷了。” “哦?当真没有?”刘尚仪笑问道。 “是真的没有,昨夜一夜都睡不好,后来干脆就坐起来想事儿,这一想更睡不着了,就这么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宴轻歌连忙否认。 “好吧,没有就没有吧,今日过来有一事要与大小姐通告一声。” “何事?”宴轻歌有些意外,什么事情值得这一大早就来说的。 “是这样,前儿宫中送下一批赏赐,长公主的意思是要奴婢走一趟,去那几大国公府里头,将这些赏赐分送下去,顺便奴婢也正好去看看陈国公府,看看这陈国公府上的底细。” 宴轻歌应该这么一说,顿时就想起当初那不干不净的东西来,又想起那圣火教来。 找个机会去探探底倒是一件好事,只不过.... “那圣火教徒若是藏在陈国公府上,恐怕极是隐蔽的,姑姑这边去,只怕找不出什么来。” “凡事总要看看,更何况要彻查此事,我们如今只知道一个陈国公府,除了以此为突破点之外,别误选择了,再说也不一定非要找到这教徒,只要能见到这国公府的女眷,恐怕也会有些蛛丝马迹。” 宴轻歌想想倒也是,他也叫人在暗地调查此事,可直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收获。 “何况奴婢是这般光明正大去的,还是比较安全的,再说奴婢当年也是国公府出身,这几大国王府之间素有联系,这陈国公府,也不至于一点面子都不给。” 宴轻歌没有办法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 这京城的几大股东之间如今有衰败的,也有正当时深受圣宠的,还有女儿在宫中服侍的,各色各样的人的上层的,五花八门的人都汇集在这几家之中了,如今这外头的花架子,一个接着一个,可真正治家有方的也不过是那么两三家,剩下的几家也不过是靠着女儿在宫中服侍,,或是寅吃卯粮,这才保住了祖宗传下来的体面。 宴轻歌用了早膳,便叫豆蔻将自己的点翠螺钿妆盒拿来。 开了这妆盒,从里头拿出一支华盛看了看,到底没有簪在头上。 “大小姐,江南传来消息,那边连日暴雨恐怕情况不好,您看...” “咱们在江南的人可有伤亡?” 豆蔻点了点头;“那边说有两死十数伤。” 宴轻歌手中一顿:“咱们的人都有如此伤亡,更不要说普通的百姓了,恐怕江南的这一场雨还有的下。” “大小姐若当真洪涝,江南那边肯定首当其冲,您说今年?”豆蔻隐隐约约有些担心,这往年的情况,可真是一点都不乐观呀! “底下那些人年年都在发财,朝廷赈灾的也年年都在发财,倘若今年真的有大灾大难,该发财的发财,该饿死的饿死,这不是老样子吗?” 每年借助洪灾或是其他灾害盘剥赈灾款的数不胜数,这么多年早已见怪不怪了。 “您说今年要是真的到了要朝廷赈灾的地步,会是哪位?” 豆蔻显然问的是哪位皇子。 “那得看今年的情况,倘若只是发放赈灾银两去的是谁并不重要,他们玩大了,激起民变,去谁就有意思了。” 宴轻歌将手中的贝母扇子一合,道。 按照今年如此的情况,太子和三皇子之间恐怕要有一场争夺,就看他们对西山大营都这般不罢手,倘若事情闹大了,他们又岂会放过这块到嘴的肥肉? 这兄弟二人说来倒也有趣,有的时候三皇子为太子所用,可大多数时候却明显看得出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阵营。 东宫地位稳当,恐怕这差事,三皇子会争一争罢。 第七十三章 洪涝(2) 慕容翊轩长途跋涉,虽说是代天巡牧,大部队一起走得那么难免慢一些,但都是多年行军的,到底也不会太慢。 终于在预定的时间,感到边境。 慕容翊轩并没有先和督军和都护见面,而是安顿下来之后,现行道了军营之中。 摄政王是军营出身,他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都护大人,这摄政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都护府中,统管边境军事的西南都护刘绍知道慕容翊轩先行去了军营,倒是并不意外。 “摄政王是军旅出身,他的摄政王爵位,可不是皇帝陛下随手送给他的,可是这个时候,陛下竟然将他派到这里来,摆明了是要看边境守军的情况,他一到边地就到军营里去,这摆明了是想要撇开我们。” “那摄政王到底是什么意思?”刘绍身边的师爷有些奇怪,这摄政王向来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可如此这般,行事也算是着实大胆。 “如今还看不出来,摄政王不按套路出牌是正常的,我也猜到她不会下榻在行馆,对王爷来说,军营才是最踏实的地方。” 摄政王向来都是阴晴不定的,如今只是先一步去了军营,已经是给了面子了。 “摄政王到了边地,怎么不在行馆下榻,却反而到了末将的军营之中,王爷此举,实在是令末将惶恐啊!” 边境守将李熙道。 慕容翊轩哈哈大笑道:“子安哪,你于万军之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怎么本王来此,就让你紧张成这个样子,这可不像你常胜将军的作风啊!” 子安正是李熙的表字。 谁知李熙听了,只是撇了撇嘴说道:“什么常胜将军,我看是窝囊将军!” “此话从何说起啊?”慕容翊轩在上头坐下,问道。 “我也是有所不知,我们奉命防守西南边境,可我国的西南边境线很长,在这条边境线上,除了我们的守军之外,还有几国商谈开的榷场,如今榷场没有关闭,可是我们这里却时常会受到小股敌军或是多股敌军的联合袭扰。” 慕容翊轩点了点头道:“此事本王在京城也有所耳闻,知道让你们很为难。” “为难不为难的倒是小事,两国没有处于开战状态,所以我们在对付这些人的问题上束手束脚的,很多的军士都想出城一战,有的时候听他们在城下骂街,难受的要命,看着他们劫掠杀人,而我们呢,只能紧闭城门,连驱散都做不到。” 李熙对这件事介怀不已。 “王爷我们都是一群将领,为不为难的,其实没有多大的问题,大不了咱们去跟皇上说,要命一条便罢了,只是看着他们如此猖狂,很多将士根本就无法接受,再有我们领受阁部的严令,让我们要防守防守,一律不准出战,有时看着他们肆无忌惮,就差爬到我们的头上来拉屎撒尿了。” 这实在是令人窝火的很,如今两国不开战状态,首先挑起事端的那一方一定会被大肆的利用,必然会受人诟病,如此战火连绵,那就不是受气的问题了。 这一点,慕容翊轩心里很是清楚。 “这一点看上去五姐可是当众一顿,当然兵部和内阁也有他们的考虑,只是他们不到前线来,不晓得前线的情况,本王的意思,但是对于那些好战的小部落中,咱们能动的时候可以敲上一敲也是以做警告,免得他们肆无忌惮起来。” 李熙点了点头:“末将也是这个意思,如今有王爷首肯此事便好办很多。” “这不是本王的意思,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如此,则解边境将士之束缚也。”李熙的面上,这才露出些舒缓的神情来。 “的确如此,本王明日到都护府上,今日你先讲有关的情况与本王细说,传到京城的邸报总是不够详细。” “是,末将知道了。” 慕容翊轩。之所以选择军营作为自己此行的开端,也是有目的的,其实不光军营所有边境上的。包括都护在内都是不容易的,从边境传消息到京城需要很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足够那些想做手脚的人做手脚了。 第二日,慕容翊轩就到了都护府,见到了刘绍。 “微臣恭迎摄政王殿下。” “刘大人辛苦。” 双方寒暄过后,慕容翊轩道:“刘大人,此次本王奉圣谕将会在西南边境停留,昨日听军营中的将士们说,城下经常会受到多股敌军的袭扰。” 刘绍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其实两国没有开战,将士们也没有办法跑了几次几位将军走到微臣这里询问作何解,可成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手下的官吏将受损的情况登记,并将此处的情况写成折子派人送入京城,不知摄政王可有见到?” “来之前陛下给本王看了三个月内有关西南边境的所有奏折,你所提到的情况只在一封奏折中见过,其他的奏折均没有提及。”慕容翊轩知道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刘绍一听就知道自己的折子是被内阁留中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启禀王爷,有关边境袭扰知事卑职,前后一共给陛下上了二十五道奏折,按照路程不出意外发到京城应该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且微臣也没有接到中途驿站出现异常的情况,所以这些折子……” “本王没有取得陛下的许可,所以无法调阅那个留下来的奏折和记录,只能看到陛下特指给予的送到陛下案头的三个月的记录,你的这些折子如果没有在运送途中被歹人截留,那就只能去问内阁的官员究竟如何了。” 刘绍叹了口气。 不管是西南还是西北的边境,都距离京城千万里之遥,这一纸奏书送出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问题。 “不过本王还有一事。” “不知是何事,还请王爷明示。” 慕容翊轩从王服胸口取出一叠纸张交给刘绍。 “这……” 刘绍接过纸张只粗粗一看便的大惊失色。 “这是本王带队前来途中得到的情况,你们传到朝廷的塘报和所有重要的军事情报都是通过懿传进行传递的,而这些驿站一直都由兵部直接管辖,如果这些上面的内容是真的,那你们传送到京城的情报有多少是对的,有多少为江湖人或是敌人所获?” 这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问题。 第七十四章 相隔千万里 边境离中原朝廷千万里之遥,所有的传输都是依靠着驿站,一旦驿站出现问题,不仅会影响京城对边境情报情况的了解与收集,同时如果是战时,也会影响到朝廷对边境军事命令的下达,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而更严重的是他们传到京城的情报,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没有被调包泄漏,又有多少被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拿去了? “此事事关重大,本王已经在派人查证,不过需要时间,不过还好,这段时间本王会留在边境,那么你们通过驿站应该要转达给朝廷的所有的情报,除非必要全面停止。” 刘绍点了点头无奈:“那也只能如此了。” “是微臣失职了。”刘绍觉得这段时间简直流年不利,边境本就不太平,什么消息传到京城都会沾染一些脂粉之气,总能让那些京城的贵族想出歌舞升平的点来。 就算千里之外打仗打的你死我活,对于京城那些贵族,也不过是冰刃不到城下不知道着急的主,可是远隔千里,他们在这儿才能见到真正的兵刃交锋。 “对了,由军营传到京城的情报你会看吗?”慕容翊轩忽然想到,由各大军营的将军汇总报上来的情况,他这位都护大人,究竟知道多少。 刘绍道:“微臣都会看,所有送出的情报分两部分,一部分是以微臣的名义加盖督护府的公章大印发出,还有一部分是各军营统管汇总给大将军,由大将军的军营发出。” “本王会立即将情况报往京城,你在这里将最近这段时间的情况全部整理出来,另外将你们前期负责登记记录的城内居民的损失也全部送来,本王要看。” 慕容翊轩觉得有些事情只有到了地方才会发现,边境的消息传到皇帝的案头上,不过就是小股骚乱,简单防御就是了,可是到了这才发现,事情远比京城那些大老爷们所知道的要复杂的多。 “是,微臣立刻办。对了,微臣已经将都护府清理出来,充作王爷的行辕,不知王爷....” 慕容翊轩此时倒没有推辞,道:“那本王今日要抢你的地方住了!”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微臣求之不得。”话虽是这样说,可是显然两个人都不轻松, 慕容翊轩叹了口气。 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些。 现在根本就不是敌军小股袭扰的问题,边境和京城之间的传输渠道如果遭到破坏,那无异于是将京城最薄弱的地方向敌人的刀刃敞开。 如今的情况,恐怕重点除了军营之外,就是那些像京城传送塘报的驿站了。 这些驿站一直都是由兵部直接管辖的,可如果仔细查证,这的确也是最容易出现问题的地方。 刘绍离开后,慕容翊轩立即展开了部署。 “王爷,您找卑职有事吗?”正在此时,服侍慕容翊轩的暗卫统领出现了。 “你挑几个兄弟,乔装之后到京城和边境沿线的驿站去看看情况,但是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卑职知道了。” 驿站的事情之前已经在派人查证,不过他总是觉得,如果暗卫去也许能够发现新的情况。 在军营和边境多年的直觉告诉他,此事绝不简单。 夜深了,慕容翊轩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这里的事情太乱了,他总要搞出个头绪才是。 边境,军营,都护府,京城,兵部,驿站,内阁。 这些部门当中总有出问题的地方。 现在的重点,是兵部,内阁,驿站。 兵部对于边境的情况到底知道多少,内阁那些阁老们又都是什么态度。 这是最重要的,他们对边境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了京城能够收集到的信息。 而内阁的态度,直接影响到皇帝对边境的事情能够知道多少? 而事情最坏的结局就是,兵部内阁一窝端,到时候就是朝堂上大地震。 可在引发这场地震之前,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对于此事而言所有纸面上的证据,不足而且徒劳的,能够让那些京城中的官老爷们狠狠的清醒一下,只有一场大战,一场血战,用血的教训来叫他们好好的清醒,只是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不会有人选择用这样的方法。 这也是当下必须要避免的。 一旦开战,苦的只能是边境的将士和边民至于于其他,不过是他们在朝堂之上争执,和有些清流之士高谈阔论的数字罢了。 慕容翊轩在边境觉得毫无办法,在京城,对皇帝来说,更头疼的,是江南的洪涝汛情。 江南多地的洪涝严重,如今,竟有骚乱之势。 在朝堂上听着几派文官吵了好几天,皇帝最终决定,派出三皇子作为钦差,前往江南。 这真是一个出人意料又实在在意料之中的决定。 散朝后,三皇子的脸色看着好了些,太子的脸色却黑得如锅底一般。 兄弟俩碰面似乎也没什么好脸色,险些连面上的和谐都维持不住了。 兄弟俩的小动作很快为皇帝所得知,他面色不虞,对英亲王道;“王叔你瞧这俩孩子,总是不叫朕省心。” “他们俩想要为陛下分忧,这是好事,只是兄弟相争便不太妥当了。” 皇帝点点头:“朕也是这样想,可惜这两个孩子就是不能理解朕的心思。” “王叔,你说,把老三派到江南去,这小子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其实也无所谓做不做出成绩,只要能够平定安抚黎民,这便是最大的好处,不过是两种结局,要么此事圆满结束,要么,他这一去火上浇油。” 皇帝笑着只能指自己的叔父说道:“也只有王叔敢跟朕说这话。朕倒是希望老三这一去,别给朕火上浇油,要不然这江南之事可就难办了。” 皇帝似乎对三皇子不抱什么指望,至少对他能够妥善处理江南之事不抱什么指望。 英亲王站在下首,深知皇帝此举的用意。 太子是储君,如果此时由他去江南,却又不能成功的平定此事,这储君的脸面往哪里搁呢? 第七十五章 莫要揣测 东宫。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翊轩去了边境倒也罢了,父皇竟然把老三派到江南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边境的事不是谁都清楚,可江南的洪涝却是实打实摆在眼前的灾害,这个时候把老三派去,这不是存心要助长他的威望吗? 太子毕竟年轻,可太傅就不会这样想了。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陛下这是在保住太子啊!” “什么意思?” “殿下也知道此番江南水患如此严重,三皇子跟你一样长在京城,江南对他来说也不过是风景秀丽的风流之地,如此专历过即是办法还处理不好呢,更何况只是如果引发骚乱,三皇子又运气不好,恰好撞上了,您觉得他会有经验处置此事吗? 即便有以他的性格不闹出事儿来才怪,因此曾判断三皇子此去将事情处理好的可能不太有,最好的结果就是维持现状罢了。” 太傅捋了捋胡子,显然明白皇帝此时的用意。 “太傅所说的维持现状,倘若老三无法维持现状呢?” 能够维持现状就已经算是无功无过了,不算是最坏的情况,那么最坏的情况是什么呢? 太傅听了,笑道:“最坏的情况那就是三皇子运气不好,火上浇油,陛下不会放一位皇子到那种地方去送死,可是若说要积攒名望,那也得看他攒不攒得起来,倘若他攒不起来,那事情,就严重了。” “火上浇油?”太子仔细的咀嚼着这几个字,忽然笑道:“您还别说,以老三的性格的确有可能,老三这个人不算光明正大,父皇派下的差事,他总是想做到最好,可每次都不择手段,倘若他在江南也是这般,那麻烦可就大了,这回可不是孤害他,那是他自找的。” 太子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快意,老三这个人恣意妄为惯了,从来都没有吃过什么苦头,江南之行,若能让他长些教训,也好。 “所以啊,殿下有什么好愁的呢! 陛下的心思永远都不是如此片面的,陛下能做出这般的举动,其实是在保全太子江南赈灾防汛,这是多大的事情,二位殿下都没有处置此事的先例和经验,不管派你们两位当中的哪一位到江南去,其实都达不到最好的效果。” 太傅对这件事看的很清楚,对于洪涝灾害这些皇子们都是没有经验的,皇帝选派谁不过是个姿态。 实在不必如此的患得患失的。 “您说父皇会推借此事敲打我和老三,毕竟西山大营也是我们好像是闹得有些过火。” 太子静下心来,忽然想起西山大营一事,不由得有些懊悔,其实那天回来,他就觉得不太对了,只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偶说了。 太傅叹了口气道:当时臣就告诉过殿下,西山大营历代管辖之事都由陛下圣裁,陛下突然将此事从朝堂上提出,原本便有些与众不同的意思,偏偏两位殿下都撞了上去,陛下心里头自然是不痛快的。 不过江南水患自然是以防灾为上,三皇子随行的官员中一定有工部水部,堪测堤坝河道的官员,这是倘若江南之势逐渐失控,甚至引发民变,那三皇此行就很难掌控局面了。” 太子有些懊恼的摆了摆手说道:“孤当时还以为父皇有心要处置慕容翊轩这才拿西山大营开刀,谁知道父皇打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主意。” “殿下操之过急了,所以,不要随意的去揣测陛下的心思,哪怕您是他的儿子,可揣测圣意的事,当下您还是少做为妙。” 话分两头,三皇子原本以为领了这差事是陛下无上的信任,可是他一路行到江南,才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虽说各方官员的折子也都有看到,可实际的情况比纸上谈兵可要难看多了。 “如今江南之势如此棘手,今年朝廷又新拨了一笔款项,这笔款项啊,你们执行的如何了?” 这银钱,一向都是经不起盘问的,一盘茶一定有问题,所以三皇子也没想着能够从这帮人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回三殿下臣等,按照旧历和今年的实际已经将发下来的银钱发给受灾的民众了。”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是有水分,如果要确切得知,那就必须要查漕运,和各个方面往来的账目,只是如此以来势必大张旗鼓,也会闹得很难看。 “殿下刚到江南,如果,就这样查起两衙活动的账目,显然是不会有结果的。” 如此能不能在江南呆的下去,还是个问题,哪个地方的官员不是地头蛇呢,这强龙有的时候还压不过,更何况他只是一条小龙。 三皇子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一路来到江南,江南的情况比他所预料的还要严重,他这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该怎么处理? 他也不知道。 他向来都是没有离开过京城的,不想慕容翊轩多年在边境和军营里拼杀,因此,真的要他处置江南的事情只怕是有问题的。 皇帝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指望这个儿子能把江南的事情给他处理好。 江南的水患是个顽疾,而这一次,不仅是处置水患,还有,处置治理水患的人。 有些人的手伸的太长,连朝廷用来赈灾的银子也不放过。 这显然是有前科的,前几年西南大旱,便有人欺上瞒下,贪污了几十万辆白银,虽说那些人最终都被处置了,还有没有其他人呢?自然是有的。 沐王府 江南水患就算传回京城,在这些高门大户的眼里,自然是该做什么仍然一切照旧,有些事情与他们是无关的,仿佛无到国破家亡的那一天,永远都是太平日子。 宴轻歌随时都会收到从江南那边过来的消息,主要是一些损失,不过这都不要紧,朝廷东皇子这个门外汉派了过去,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大事不妙。 而慕容翊轩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不知道边境那边情况如何。 慕容翊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幸过来,但由于路途遥远,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 再加上涉及到驻军之事,他送过来的信,对这方面总是语焉不详。 好在她也不是探子,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 她关心的问题是,慕容翊轩此行回来,在朝中会有什么风波。 沐王也是武将出身,在军中也有弟子派系收到,若是因此查到他的头上,那就好看了。 第七十六章 胆量 这天早上,刘尚仪拿着一节铜管过来。 宴轻歌见了,就知道是有消息过来,只是不知是哪边的。 “姑姑,是谁的信来了?” 宴轻歌瞧着她拿着铜管过来,已经猜到,这信是给自己的。 “大小姐,是王爷传来的。” 宴轻歌听了,连忙接过来。 薄薄的一张信纸,不过是只言片语,宴轻歌却看着有些奇怪。 见她露出疑惑的神情,刘尚仪有些不解:“您怎么了?是这信有什么问题吗?” 宴轻歌,反复又将信看了两遍,摇了摇头说道:“问题倒是没有,不过王爷这一次传来的信件写的很奇怪。” 刘尚仪一头雾水,宴轻歌又看了两遍,忽然明白了,于是将信纸收好,拍了拍手道:“这个王爷写个信还跟我玩字谜,就这么点,都不想写点正常的话。” “哈哈,王爷这是考您啊!”刘尚仪听了这话,也笑了。 宴轻歌舒了口气道:“是啊,是考我。” 慕容翊轩人在边境,而他在京城的暗卫,一定会被太子严密的监视。 若是以往太子不会做这种事,可是如今他和三皇子一个在边境,一个在江南,这两个人的离开,让太子芒刺在背,他们俩都被皇帝派了差事,唯独他这个太子竟然在京城无所事事,这说出去怎么都有些讽刺。 所以,慕容翊轩在京城的人少动为妙,以免被太子盯到惹出麻烦来。 所以,他就让宴轻歌出手。 左右这些人不会被太子盯到,哪怕是被钉到了也不能追查出究竟归谁领导。 她看了信,觉得麻烦不小啊! 慕容翊轩的信纸上还发了一张简单的地图,刘尚仪走后,她仔细的开始研究起这张简易的地图来。 地图画的很简单,典型的行军地图的画法。 她要查的,是这几年的时间里,送往驿站的物资和马匹的情况。 慕容翊轩竟然查到了驿站。 不知为何,宴轻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事关边境运输,难道,慕容翊轩是对轮输转运有怀疑? 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将此事告诉她,他也完全可以动用自己手上的人,他却冒着这帮大的风险传信回来让她协助调查,那只能证明他在边境的局面显然不好。 一想到这一点,宴轻歌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驿站所使用的都是战马,可以适应长途奔袭,因其特殊性,就是跑死几匹马也是无所谓,所以每一条驿站的运输线上,马匹的更替是非常频繁的。 不过相比之下慕容翊轩传回来的另一个任务相对容易一些,那就是现在京城周边主要产粮地区今年的粮草采购价格。 宴轻歌看到这一点的时候就知道,慕容翊轩恐怕已经调取了几年内的数据。 只是今年实在有些特殊。 关于这一点,他想查的是什么呢? 是军饷? 还是..... 每年每地的粮草采购数量与方式,都是由当年的产量和一定的价格决定的。 看起来,边境的情况不妙啊! 宴轻歌忽然觉得,她应该去个地方了。 这天中午,她带着豆蔻一同出了府,去往京的鸽舍。 “主子,您这么着急盘点,各地报上来的情况,是不是摄政王那边有什么麻烦了?” 宴轻歌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到:“麻烦不麻烦的要将来才知道,不过今年江南的水怪尤其严重,一旦闹起来,咱们的损失也不说。 王爷在边境,如果三皇子处理不好江南的情况,他从边境回来就得立刻去江南,那这烫手的山芋不就砸王爷手上了?” “您的意思是说,陛下很有可能派摄政王到江南去?” “太子和三皇子连京城都很少出,让他们去江南面对这种事情,十有八九是要砸了锅的,到时候他们处理不好,要么是把皇族的几位长辈派出去,要么就只有摄政王去,没有其他选择。” 宴轻歌心里很清楚,皇帝虽然看重边境之事,可是如今江南的事情更加棘手,边境开战也不是眼前的事,可江南的问题却是实打实的摆在眼前,一旦激起民变,那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她才要来一趟。 在沐王府用信鸽实在是太过扎眼,所有的消息她恐怕都要改到这里,才能不那么引人注目。 “对了,今天江南那边有消息过来吗?” 负责管理鸽舍的下属,便将今天从江南方向来的几只信鸽都带来,豆蔻按照下属留存的标记仔细的查看,从中找到了今天的信息。 宴轻歌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情况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 三皇子如今已是进退两难,火上浇油了。 “这一下恐怕咱们这位三皇子得先哭起来了。” 赈灾过程中一定会发现舞弊之事,而三皇子一旦要彻查此事,就等于把江南的官场掀了个底朝天,问题就在于他没这个胆量,也没有得到皇帝的授权,同时也不能保证他真的愿意得罪那么多人。 所以现在他束手束脚,一面不能得罪地方官员,另一面,皇帝的旨意也是实打实的放在那,而他也不可能亲自和灾民见面。 这就是进退维谷,甚至在赈灾这件事情上,三皇子实打实的做了个二道贩子!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把事情处理好呢? “以后每天的信息都放到这里,派一个人定时把所有的东西取走,如果我没有出来,就叫他们把这些东西夹在盒子里头送进来,至于用什么方法我不管。” 宴轻歌并不想身边的人因此被盯上,所以这些信息的传输也需要多费些心思,也只能走夹带这一条路了。 “是,属下知道了,那江南那边我们要不要?” “可以让一些铺子放一些平价的米粮上去,不过估计作用不大,这价格该涨还是得涨,若要平抑当地的农粮价格,那就只能请官府开仓放粮,这才是最主要的,可我觉得三皇子未必有这个决心。” 宴轻歌心里很清楚,仅靠几家铺子的库存,想要去平抑逐渐开始上涨的江南米粮的价格简直是不可能的。 江南是产量大省不假,可是天灾人祸齐聚,也架不住有人会囤积居奇,遭了大灾大难,不管是鱼米之乡,还是其他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 天灾不假,可人祸,恐怕也不少。 第七十七章 羽箭 惶惶不安中度过了一个多月,宴轻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宴轻歌每天都在留意着信鸽传来的消息,慕容翊轩写过来的消息还是使用铜管。 在这一个多月里,慕容翊轩的收获可是不小,他先是对边境军营的情况摸了个底,看了一下边境敌军袭扰的频率次数,同时,对目前各个属驻军的战斗力也进行了检查,在这,就是重点膜材了运输线。 不仅是塘报军情的运输线,还有被服粮草的物资运输线。 而在调看军械的时候,慕容翊轩发现了问题。 “王爷您看,这是我们前一次和敌军交手时候的情况,这些都是战场遗留下来的。” “前一次交手,如果本王所记不错,应该是五个月前?”慕容翊轩记得,五个月前,在边境上曾经有过一次小规模的冲突,虽然规模不大,但不知为何,双方真刀真枪的打了一场,还是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由于边境没有正式开战,这次冲突的规模虽不大,却也上报京城,阁部那些阁老们似乎对此很不赞同,自那以后,对边境的守军下了严令,只许防守不许出战。 自那之后,整整五个月,面对敌军的挑衅烧杀剽掠,边境的守军正是进入了束手无策的状态。 慕容翊轩看着这已经被整理过的战争残留物,还有一批辎重,沉默不语,眼睛在每一样东西上略过。 没有人敢打扰。 忽然,他的眼睛在一对大旗上停留。 “王爷,怎么了?这大旗有什么问题吗?”随侍一旁的侍卫有些奇怪。 这大旗有什么不对吗? 慕容翊轩向前一步,将一对大旗中的其中一面取出,大旗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大旗下面的东西。 将那大旗取出后,大旗的底下,是几支零散的羽箭,似乎没有被发现,因此,知道慕容翊轩去看的时候,依然是零散的状态。 他从中取过两支,对着羽箭上的凹槽,若有所思。 他只是看着,也不说话,倒让底下人都噤若寒蝉。 良久,方才转过身,道:“将这些都带回去。” 说罢,慕容翊轩便脸色不虞的离开了。 底下人虽不知道为何,但到底还是照办了。 慕容翊轩在自己的营帐中仔细的看,虽然是战场上所缴获的,他们所使用的这批羽箭和本国驻军所使用的羽箭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正常情况下,这根本就不可能,因为他们所使用的语件,如果为敌方所用,那最多就是缴获,而每一次,发生冲突的时间间隔如此之远,他们能够拿到的羽箭也是有时间差的。 虽然,中原军队所使用的羽箭都是有专门的将作部门进行制作,以保证品质,可每一批出来的羽箭,除了工艺之外,都会有细微的差别。 那么—— 他们能够缴获的一定是出自不同批次的羽箭,那么在现场被反向缴获的羽箭,应该是出自不同的批次,相对比较杂乱才对。 可今天他在这里看到的所有的羽箭竟然都是出自同一个批次。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些羽箭明显不是被重复利用的。 难道他们能够拿到全新的羽箭不成? 那就奇怪了。 所有的羽箭都有统一的出处,什么他们能够拿到全新的羽箭呢? 慕容翊轩看着自己面前这些有些零散却又透着诡异的羽箭,陷入了沉思。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慕容翊轩便叫人,带了几把驻军和国中军队弓箭手常用的弓来。 慕容翊轩叫来了军中几名弓箭手,让他们弯弓射箭。 几人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办了,让他们射箭得到的结果,让慕容翊轩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 所有人在使用军中制式的弯弓射箭,当味道从弓箭发出时,对弓箭的箭身的打不好受力点完全和5个月前在战场上所缴获的工件受力点不同,至少证明使用这些羽箭的人不是军中的弓箭手, 那就证明这些羽箭的使用方不是他们军队。 那就奇怪了,不是他们这边的人却能够拿到全新的羽箭,甚至能够在冲突中反向利用,这是什么事儿啊? 慕容翊轩的心中记下了这一节,这军械果然有问题,若要仔细查,恐怕还得回到京城,回到这些羽箭最初出产的地方。 才能找到答案。 慕容翊轩此番是专门为探查而来,目的达到了他就要离开了,在这段时间他只给皇帝上了两份传书,传回来的消息当中也指出了些日常事务,并没有提到了很关键的信息。 与此同时,他从宴轻歌的手中拿到了他想要的粮草数据,任务可谓已经完成了,因此他也不多做停留,他要是再呆下去恐怕那位都护大人愁得头发都掉完了。 临行前,慕容翊轩再次重申了皇帝的旨意:“对于有些不太听话的好战部落的贵族们,适当的时候可以敲上一敲,叫他们知道天朝和大皇帝陛下的威严。” 这也是他之所以到边境来,释放出的最自己的信号。 开战是可以的,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总该要学会反击才是。 而此时,东宫。 太子看着传上来的情报,眉头拧得都快打结了,什么都没有,这慕容翊轩他也不过就是到边境去转了一圈,替老爷子展现了一下威风,然后就没了? 行吧,堂堂的摄政王去,转了一圈,几个月? 往来阵仗如此之大,可他却没有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这几个月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为何他一点都打探不到呢? 这个慕容翊轩竟跟他们玩起手段来了! 这么长的时间开始就不信他没有做其他的事,可偏偏自己的情报网不知出现了什么问题,竟然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慕容翊轩一向都是行事谨慎的人,此次宴轻歌也有介入重要的消息,要么烂在肚子里,要么采用的是最隐秘的江湖传讯的手法,太子一时侦而不得也是有的。 一面,慕容翊轩返京,任务完成的不错,可另一边,三皇子的处境就不那么妙了,江南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可是,没有得到皇帝的授权,也没有这个胆量去得罪那些长期在江南和两广的官员们。 于是江南之事便一拖再拖,皇帝派出了工部水部下属的官员去勘测疏浚河道堤坝,可三皇子本身不通水利,也分不清好坏,只能一律让他们放手去做,他能做的,也只是开仓放粮食,仅此而已。 原本以为领了父皇的差事,虽说江南之势不是个美差,可到底也意味着父皇对他的信任,可没想到江南之事竟如此棘手,他花了如此众多的时间都没有处置好,如此下去该如何是好呢? 无奈之下,只得硬撑着。 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应对此事毫无成算,于是在将他派出去的第二个月别人下旨将他召回,但随行的官员依然留下。 对于江南如今的官场,这京城来的三皇子,不过是个吉祥物罢了。 第七十九章 许放出来了 他走不走其实没多大的关系,只是他在的时候江南的官员头顶上还能有座山,行事还能谨慎些,他一走只剩下处置灾情的官员,朝中的一些大员与江南又素有往来,这一下子,上下一体成了他们的天下了。 “三殿下,当真没有转环的余地了吗?”临行前,随侍三皇子的下属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陛下将三皇子派到这里,可如今并没有完成陛下下派的任务,他们便要这般灰溜溜的回去了,着实是.... “余地?事情走到这一步,你觉得还能有余地吗?”三皇子面色阴郁,显然也十分不甘心,但他也知道此时的局面已然到了不能再继续待下去的时候了。 “若是让我撑上两三个月,事情只会更加糟糕,到时候别说是立下什么功绩,父皇不砍了我的脑袋便是圣躬开恩了!”虽说平时不着调,可怎么也是太子潜在的竞争对手,这么长时间下来,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呢? 如今民变未除,江南很多官员手上未必干净,其中还有一些素来与他交好,于公于私他都下不去这个手,也没有胆量下这个手。 倘若他真的下手,到那时候这些人不能为他所用,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因此,他除了灰溜溜的回到京城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皇帝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在召回三皇子的同时,立即下旨另派督察御史许放为钦差大臣,主理江南之事。 宴轻歌看到回来的消息,就知道局面也许会出现转机。 而对于许放而言,江南的情况早已耽搁不起,因此他在接到旨意后,便奉召进宫,得到皇帝的旨意后,便启程离京。 许放到了江南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开仓放粮。 “大人,如今这时候,市面上的粮食价格已然疯涨,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许放到江南开仓放粮,首先不是为了平抑物价,而是为了先解决饥民的温饱问题。 采用的也还是老办法,官府施粥,用大锅熬粥,将粥熬得浓浓的,但是每一锅都会撒上一层细沙,不多,但足以让那些并不饥饿的人望而却步。 一些吃惯了细粮,并不以官府诗中的口粮为活命代价的人,自然看不上这撒了细沙的,有些肮脏的粥了,可对于居民来说别说是一层细沙,就是往里头扔一堆石头,只要能救命,照样得吃,能保命就不错了,还讲究那些做什么。 许放这招虽说损了些,但到底还真是将所有的粥米都释放给了灾民,这完全是出于之前三皇子留下的经验教训。 三皇子也施粥,和底下人偷工减料熬的粥并不足以果腹,另则便是有人偷占官府的便宜,挤占那些真正的灾民的份额,因此这粥熬了一锅又一锅,可是真正的效用却是收效甚微。 “大人,此计虽好,可如此行事,万一有人向皇帝参您,或是到京城去告您一状,那可怎么是好?”显然,许放此举也不是谁都赞同。 这个招数虽好可以实在是万不得已的招数,可是倘若有人以此大做文章,那岂不是? 许放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如今这江南亦是饿殍遍地,只能如此做才能暂时缓解,更何况这江南灾情的根子还在官员二字,不把该处置的官员处置了,你以为江南的事情能平息的下去吗?” 许放也知道此事在有些人眼里还有些操作空间,可他们目前只能走好这一步,这个摊子要收岂是那么容易的? 许放身为御史,自然知道这地方官场的厉害,可江南之事要成功解决,只能对地方官员进行开刀,在他未到之前,皇帝已经对江南几个大吏作出了处置,而他除了在衙门里,就是在带人巡查堤坝。 许放是钦差大臣,他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盯着,只是,许放岂能不知道这一点,于是便带着两个家人乔装改扮,扮做修补堤坝的民夫到了坝上。 那些地方官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竟然扮作民夫在这坝上做起了修补堤坝的事儿来。 “大人,您看,那边的堤坝这次是垮的最厉害的。” “江南多雨,洪灾是不少见的,当初在修建堤坝的时候,这江南的堤坝是年年修,年年垮,尤其是你刚才指出的这个,问题不小啊!” 许放在前一天晚上特意调阅了江南各处堤坝历年来加固修建的记录,发现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一段,是年年加固,可是如今还是出了问题,甚至垮的比其他地方的大堤更为厉害些。 那这么多年在修什么呢? “这么多年,有些人恐怕早已是犯了死罪了!” 钦差行辕 “卑职前来拜访钦差大人,还望总管通报一番。” 许放的管家瞧着面前客客气气的官员,面上也是恭恭敬敬的答道:“您今日来的时间不巧,我家老爷昨日看公文晚了,如今还在安睡,大人若有事,不妨明日再来,或是大人留下姓名官职,待到我家老爷醒来,小人必当转告。” “哦?钦差大人真是奉公啊!既如此卑职便不打扰了,还望总管转告,钦差大人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这是自然!” 总管将前来拜访的人士送出门去,面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他将书房里的公文处置好,就等着许放回府。 傍晚,许放在堤坝上劳作一天才回到府中,回到书房里,不过饮了一盏茶便问道:“许安,我不在府中,可有什么人来拜访吗?” 许安一面用手中的茶盏换掉空的茶盏,一面道:“老爷不在自然是有人上门的,好叫老爷得知,今日一大早,便有宁州刺史到府上来,我听说老昨日看公文晚了,正在休息,将他打发了。” “哦,没露出什么马脚吧?”许放听了,饶有兴味的放下茶盏,问道。 “没有,小人可是客客气气没失一点分寸的。” 许放抬了抬手,道:“你这小厮!看不出来也有几分演戏的天分哪!” 被如此一说,那许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憨憨的笑了。 许放将手中的公文一放,若有所思。 第八十章 鬼胎 原本钦差到了一地,有地方官前来拜访是再正常不过的,可这个时候这位下州刺史前来,怎么都有些探探虚实的味道。 江南的情况,若要完全知道,一则,要稳定百姓,要放粮解决粮食价格飙升以及饥民的吃饭问题,二则,恐怕就得查查这些衙门的往来账目才能知道了。 江南的地方衙门有问题,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这几天,堤坝上的问题,也摸得差不多了,他也是时候该去查一查这两面的往来账目了。 不出所料的话,像这样的试探还会越来越多。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钦差行辕,只怕会很是热闹啊! “老爷,万一还有其他人来拜访,小人应该怎么说为好啊?” “最近这段时间来访的人不少,不过你恐怕不必再演戏了。”许放已经对下一步已经有了打算了。 他已经不打算继续去堤坝上,既然要查账,那就光明正大的查,哪怕,对方有所行动也必然会引起京城的警觉。 这就够了。 “钦差大人开始查账了?”许放的行动,无异于突然袭击,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是钦差大人,不声不响的好几天都暗无动作,原来是憋着这么一个大招呢! “钦差大人怎么突然查起帐来了,他应该不会知道账目上的事情啊?” 是啊,这眼瞧着闷声不响的,还以为又是来走过场,没想到,这么几天竟然会想到这个问题,真是小看他了!” “看来咱们这位御史大人是铁了心的,不准备让我们过好日子了,咱们这位钦差大人,已然将战鼓雷响,那咱们就只能拭目以待,没有别的出路。 “可这位钦差大人真的会一查到底吗?” 真的会走到那一步吗? 有人对此感到恐慌,也有人对此感到质疑,江南官场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一向没有什么人来整治,如今来了这号人物,真的有翻天之能吗? “说你是个蠢才,你还不信,三皇子之所以不动,是因为他没有根基,也是为了之后的事情考虑,他有什么可怕,何况,监察御史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吗?陛下此时把他派到这儿,明摆着是让他来揭开着盖子的。” 这样的人,能不可怕吗? “大人,事到如今,我们该如何应对?” “事到如今,要么把这位钦差大人一起拉下水,要么,就只能...” 有些固定的小团体一旦被打破,那就只能孤注一掷了。 而另一面,许放动用钦差大龄,将江南各地与水利有关的所有的大小衙门的往来账目全部拿到了手。 直到此时,江南大小官吏才明白,这位钦差大人是来真的。 许放查账的速度进展的很快,他原本就是奉圣旨前来的钦差,虽然地方上还有些人想要有意隐瞒,可许放做了这么多年的御史,最擅长的就是从一堆事情当中找到问题。 因此,许放的调查很快就有了进展。 自知大事不妙的有些人,则一个个的粉墨登场了。 “许大人。”这一天,许放正在行辕,家人许全便来报道:“大人,外头有五位大人说是想要求见您。” “五个人?”许放将手中的公文一放,道:“有些意思啊,罢了,请各位大人在西花厅稍候,我随后就到。” “是,小人这就去传话。” 许全说着,便下去了,许放仔细想了想,这五人必然是有事才来,这事儿恐怕还不小呢,便整了整衣冠往花厅去了。 “钦差大人。” “不知几位大人到访,有何见教?” 与此同时,京城 在许放江南这些人祸来荡去的虚实或做贼心虚的官员交手的时候,慕容翊轩终于回到京城。 回京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觐见皇帝,将自己在边境的所见所闻进行汇报。 “今次远行,翊轩你辛苦了。” “陛下,臣奉旨行事,并不觉得有多辛苦。” “说说吧,边境的情况怎么样?这么长时间,这收到你的传书信函,都没有提到什么确切而关键的内容。” 慕容翊轩在最近这段时间的传输中,的确没有提到,主要是为了安全起见,毕竟他这一路被其他几股势力盯得很死,所有的东西都记在了脑子里。 “边境的驻军存在一些问题,但同时臣发现,与我军发生小规模冲突的那一些小股敌军,并没有收敛的迹象,臣到边境这段时间就亲身经历了两次。” 这样的频率实在有些令人担心,边境的驻军无法对国土之外的敌人产生震慑,甚至无法扞卫自己国土的安全,这实在是巨大的耻辱。 “看来他们是久不打骨头都轻了,若还有下次理应让驻守边境的军队出击,也要控制局面为好。” 在这一点上,皇帝也看得很清楚,中原作为泱泱大国一直都在那里,可是不能出关作战,甚至不能对危机做出有效的反击,他们的威慑力也会大大的下降。 “另外就是边境的士兵长期经历敌军骚乱,却又不能出兵防御之苦, 还有便是驿站的问题。” 慕容翊轩对边境士兵的情况还是没有具体告知,如果说这些将是颇有怨言,实在是会引起皇帝的猜疑,还是不说为妙。 “驿站?”皇帝有些意外。 “正是。” “驿站有什么问题吗?” “发现驿站的传输路线并不十分畅通,还有都护和边境守军将领曾向陛下上了十几道折子,可是臣得到陛下授权查阅了那段时间所有有关边境事态的奏折,却并没有查到,十几道的折子里,臣只见到了其中两道,不知是何处有所问题?” 皇帝听了这话冷哼一声道:你没见到朕也没见到,看来朕得请人去内阁把那些折子都取回来了。”皇帝面色冷凝,内阁将折子留中是日常惯例,可是边境也如此留中,简直是贻误军机! “简直书生误国!” 在外头候着的内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这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摄政王是因何触怒了陛下,才致使龙颜大怒。 “陛下息怒,阁臣们久在京城未到前线,对边境前线的情况并不了解,他们将折子留中也是情有可原的。” 慕容翊轩内心倒有些叹息,这一些内阁朝臣很少有机会能到边境前线,自然也就不知道前线究竟是什么局面了。 第八十一章 奉旨 “边境之事你做的很好,一会儿朕就传指着人,将那些折子全部都送回来,另外你提到的驿站问题究竟出现在哪一方面?是驿站传书的马匹人员还是?” 皇帝显然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京城和边境的讯息传输都考驿站,而驿站直接归兵部管辖,一旦这些驿站的运输线出现问题,那麻烦可就大了。 “具体的情况臣都写在折子里了,往来传书的时候,之所以不将情况言明,是为保密起见,如今已回京面圣,自然面呈陛下。” 说着,慕容翊轩将折子双手奉上,皇帝接过看,看了两眼便绽放在一边,对慕容翊轩说道:“这折子朕一会儿再看今日你回来,朕本该为你接风洗尘,可眼下还有一桩大事。” 慕容翊轩有些意外又有些疑惑道:“臣愚钝,不知是何事,请陛下明示。” “便是江南之事,江南水患,由来已久,可今岁,大坝溃洪泽国千里,朕原是派老三去的,可是老三这个人毫无成算,去了几日毫无进展,朕也知道,他恐怕是下不去这个手的,因此把他派去,不过是为了展现朝廷的态度。 慕容翊轩心里也明白,江南的灾情不清,派出一位皇子到江南也是为了展现朝廷重视灾情的态度,可是对这样的做法他也并不十分赞同,三皇子并无治水之才,如此过去与灾情并无太大的助益,反而耽误时间。 这一来一去所耽误的时间.... 上头,皇帝依然在说着话:“日前朕已将御史许放派到江南去了。不过许方本是文官,他此次一去,朕也有些放心不下。”皇帝皱起了眉头,显然对此很是担心。 “陛下的意思是指...” “许放且在朝中出了名的忠正耿直,此人查案很有一手,但这么些年下来得罪的人也不少,此次他去江南,朕放心不下他的安全,倘若江南真的有所问题,以他的性子必然会一查到底,这锅盖子一旦掀开,这许放的脑袋恐怕也保不住了。”皇帝背着手,道。 许放是朝中出了名的笔头公,那个脑袋一犟起来连皇帝都敢顶撞,一旦让他知道江南有官员贪腐渎职的情况,便是人在京城,也必然一本参到底,何况他人在江南。 眼皮子底下的事儿怎么会不管呢? “陛下的意思是让臣去保护许大人。”慕容翊轩明白皇帝的意思,许放此人中正耿直,一介清官,又是一介谏官,得罪的人不少啊! 江南若真有问题,他必然会触及很多人的利益,可皇帝若真是担心他的安全,自然可将暗卫派过去暗中保护就是了,何必要他这般大张旗鼓的呢? 皇帝是多么了解慕容翊轩的人,看他的神情便知道瞒不过他,道:“许放的安全固然重要,可也还没到,让你这个亲王去护卫的地步,此行江南,江是一则保证许放的安全,二则这江南之事,朕最终还是要你去。 你们一文一武可以应对要发生的所有的事情,许放是文官,有些事情他做不得,可你是武将又是亲王,有你行事会方便许多。 朕会给你一道密旨,到了江南,一切由你便宜行事,但许放此人是个探案高手,若是涉及案件,你要多听他的意见。” “臣明白!”慕容翊轩心中有数,王帝是要让他去收掉江南这个烂摊子。 皇帝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你此行辛苦,可实在是国中有大事,不得不让你继续劳碌,你可先去还要见的人都见了,而后再启程。” 皇帝看着慕容翊轩,看了口气,江南如今就是一摊烂摊子,谁人去收都免不得要背上天大的罪名,许放纵然有些手段,可在江南的危局中,他这条命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 “臣明白。” 慕容翊轩领了旨意,便出宫回府。 出宫之时,远远的望见三王府的车架缓缓过来,两厢交错间,这两人淡淡的分别了,三皇子也不知道慕容翊轩即将要去做的事,与他形成强烈反差的一件事。 “王爷你可总算回来了,这一去这么多时日真是辛苦王爷了。”王府的老管家见王爷总算是回来了,算是松了一口气。 “福叔,我不过奉圣谕到边境走一趟是再熟悉不过的,倒是劳您一直担心了。” “王爷此番回来是不打算出去了吧?”福叔试探着问道。 “出去还是要出去的,行李就不用拆开了。”慕容翊轩将大氅取下,说道。 “怎么?王爷还要出去吗?”福叔有些担忧的问道。 “是啊,刚刚进宫又领了圣谕,要往江南去。” “什么?王爷才刚刚回来,怎么又一路出去,陛下下旨也该心疼王爷才是啊!”福叔一听主子又要出去便担心的皱起了眉头,这般风尘仆仆的,又不知道休息,便是铁打的人也是扛不住的! “好啦,不过是寻常往江南一趟,本王也不是,您就不必担心了,本王打算休息一会儿,您去准备吧!” 慕容翊轩又是好说歹说,福叔这才一脸忧心的下去了。 望着老人忧心远去的背影,慕容翊轩心不由得一阵叹息。 回到桌案前,慕容翊轩挥毫泼墨,寥寥几笔便写成一封小小的书信。 “王爷。” “你将此信交给刘尚仪,让她转交给大小姐。” “是,,属下马上办。” 慕容翊轩回朝的消息传到沐王府,宴轻歌旋着冬日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无论如何边境那边的事情总算是暂时处理好了。 即便是尚且没有处理的部分,也会由后续专人负责,不知怎的,忽然一瞬间,她觉得肩上的担子都轻了不少。 正在此时,刘尚仪接到传信,便赶忙带着过来,依然奉上一节小小的铜管。 宴轻歌见了,有些奇怪,这人都回来了,怎么还用这小小的铜管传递信息呢?会有些传递军情的意味。 宴轻歌在疑惑中接过铜管,看过书信的内容后,更是疑惑了:“摄政王搞什么名堂?” “怎么了主子?”这摄政王来信是高兴事,更何况王爷如今已然回来了,怎么还是如此呢? 刘尚仪也有些疑惑,这消息虽然是她负责传递的,可铜管中的内容她从来不看,见宴轻歌如此,她也十分意外。 “大小姐,怎么了?王爷的信中可说了什么?” “王爷约我见面,说是有要事商谈。” “王爷要和主子见面直接来就是了,怎么还用铜管神秘兮兮的把您约出去。”豆蔻实在弄不明白。 不要说她了,便是宴轻歌都不知道,这慕容翊轩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种王行事一向谨慎,恐怕是为了大小姐的名声着想,何况王爷刚刚回来,您二位又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恐怕是有话想对您说罢!” 宴轻歌想了想,将中的纸条放在火边引燃,然后说道:“既如此替我收拾一下,这便出去吧,王爷舟车劳顿,不好叫他久等。“ 豆蔻与刘尚仪都点了点头,亲自服侍宴轻歌梳洗更衣。 宴轻歌换了颜色浅些的衣裳,带了刘尚仪一道出门了。 她是宫中的高位女官,与她一同出去,总能少些闲话。 第八十二章 同往 宴轻歌是在京城的酒楼饕香楼见到了慕容翊轩。 分隔几个月再次相见,却恍如隔世。 慕容翊轩看着缓缓走来的轻歌,伸出手,第一次彻底的拥抱了她。 出人意料,宴轻歌并没有拒绝。 “王爷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像传递军情一般的把我约出来?” 面对宴轻歌的疑问,慕容翊轩一笑道:“本王有事要与你商量,想来想去哪里都不合适,只能在这儿。” “王爷要与我商量什么?” 慕容翊轩将手边的茉莉花茶推了过去,说道:“本王领了圣谕,要往江南去,可江南如今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因此.... “王爷要去江南?”宴轻歌有些意外。 转了一圈儿还是这个人。 “是啊,陛下派了一位御史过去,可毕竟是文官,有些局面总是不好处置,因此派本王过去。” “那王爷找我可是有什么要我做的?”宴轻歌是多么敏锐的人,慕容翊轩一提到要去江南,她便立刻想到慕容翊轩恐怕是有事要她办。 慕容翊轩闻言,笑道:“知我者,轻歌也。” 宴轻歌也笑道:“王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 “老王知道你在江南有不少生意,江南的情况也相对比较熟悉些,而如今江南洪灾过后,除了粮食急剧上涨,灾民流离失所之外,恐怕,疫病也是很重要的问题。 本王会随队带几位军医,可有些处置实在有所不同,因此,本王想请你一起去,一来是你对江南的情况熟悉,二来如果一旦真的有疫病出现,本王知道你医术高超,也可加以预防。” 宴轻歌听了并不多考虑,便答应了。 “你怎么不考虑考虑,就这般答应了,江南大灾过后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答应的如此痛快,反倒令慕容翊轩有些意外。 “这是国事,我岂有推辞的道理,王爷能想得到我,是对我的信任,再说此番江南遭灾,我在江南的产业也有所损失,手底下也有伤亡,正好借此过去看看,何况江南若真有疫病,我是放心不下的。” 宴轻歌说的是实话,江南的事情十分复杂和发展到今日,已经不是派谁过去处置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除了处置灾情,恐怕对地方官员的处置才是重中之重,可目前摆在所有人面前的问题却又是十分复杂的。 “敢问王爷何时启程?”宴轻歌问道。 慕容翊轩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说道:“灾情贻误不得,你今日收拾一番,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 宴轻歌点头应了,可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我该以何等身份随侍在王爷身边,又如何随王爷去江南呢?” 慕容翊轩想了想道:“你身无官职,不过作为沐王府的嫡女,你也是身有封号的,只是到江南救灾此事不妥,恐怕还得委屈你,扮作本王的书童长随一同前去。” 宴轻歌听了,笑道:“王爷妙计!如此甚好,那便这般说定了?” 慕容翊轩点了点头,对宴轻歌道:“既如此,那别人这样说定了,那我们明日一早,王府见。” 问题都解决了,慕容翊轩是松了一口气,此事有些冒险,但希望这个险冒得够值得。 他举起手边的茶盏对宴轻歌道:“既如此,饮了这盏茶再走吧!” 宴轻歌笑着将手边的茉莉花茶喝完了。 此事进展的太过顺利,以至于慕容翊轩本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想想,宴轻歌的性子的确一贯如此,她认定的事情便会不遗余力的去做,再加上她的性子也不同一般的闺中贵女,因此如此结局似乎也不在意料之外。 这就是他命中的女子吧,如此与众不同,又如此珍重如宝。 宴轻歌回到府中,豆蔻已将小白带来了。 他见宴轻歌回来,一下子扑到了母亲的怀中:“娘亲你做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呀?孩儿想死您了!” “那娘亲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去外头找其他姐姐们玩,娘亲和你豆蔻姐姐,还有尚仪大人有事要谈。” 宴轻歌抱起儿子亲了亲,道。 “我不嘛,我要跟娘亲在一起!” 宴轻歌有些无奈,刮了刮儿子的鼻子说道:“娘亲真的有正事,你快和其他姐姐去玩儿,娘亲把事情谈好了,今天晚上一定陪你。” 小白听了这话才恋恋不舍的从娘亲的怀里下来,然后说道:“娘亲,那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宴轻歌叫人把小白带出去玩儿,豆蔻与刘尚仪见她把儿子都支了出去,也是奇怪的问道:“大小姐是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吗?是不是摄政王和您见面的时候谈了什么?” 宴轻歌遂将自己要往江南去的事情与二人说了一遍。 “去江南您不知道那边现在多乱吗?您现在去江南有什么用呢?”刘尚仪有时奇怪,如今江南的局势虽说不曾亲眼见到,可从传回来的消息也知道不容乐观,这个时候去江南可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宴轻歌点了点头道:“是因为江南的局面不容乐观我才要去,摄政王已然领了陛下的圣旨,明日便出发了,江南大灾过后恐怕疫病横行,因此总该要去看看。” 刘尚仪听她这等说,变知道要去的事情已成定局,她与摄政王谈的只怕也是去江南之后所要做的事了,便道:“既如此,我去替您收拾东西准备一下。” 宴轻歌抬手止住她道:“收拾东西的事让豆蔻和底下人去做吧,我有事要跟姑姑谈。姑姑请坐吧!” 宴轻歌让刘尚仪坐在自己对面道:“此次去江南不知要去多长时间,恐怕得要好几个月,具体的情况要是江南当地的情况变化而定,如今情况复杂,我不好带姑姑去,我只带豆蔻让她随同摄政王的队伍一同去。” “奴婢虽出身公家可并不是骄矜的女人,去江南虽说情况复杂,可若是有苦头,奴婢也是吃得的,大小姐为何不带奴婢去呢?”刘尚仪一听宴轻歌不带她便有些焦急起来。 宴轻歌以听便知道是她想岔了,笑了笑说道:“姑姑莫急,江南情况复杂,我不带姑姑去,并不是将姑姑饰视作别人,而是有事请姑姑做。” 第八十三章 上下打点好偷摸摸地 刘尚仪这才放下心来。 “我随王爷出去,可是身无官职,只是做王爷的随侍,身边的人自然不能太多,何况此次一出去便是好几个月,王爷出去是领了明旨的,我的身份没有过了明路,这几个月里在京城有人闹起来或是宫中有所传诏,还请姑姑替我遮掩一二。” 刘尚仪点了点头。 她这般一走府中和京城也的确是很难的局面。 “我不在家中,也不知道那边院子会闹出什么妖蛾子来,她们若是闹起来,只有奶娘一个人在,我恐奶娘一人照应不周,也怕这院子里其他人受了欺负—— 若是有人明火执仗的抢东西,我需得有一个身份上过得去的人替我镇着,因此便想到姑姑了。” 宴轻歌的担心不无道理,那边院子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摄政王若是奉旨去了江南,而她又没有能够有效应对,那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刘尚仪点了点头:“我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替您守好,这家里只1公里我也会替您打点处理好的,只是长公主那边,不知您要怎么处理?” 宴轻歌想了想,道:“若是长公主问起,您就照实说了,不过倘若长公主不问,您就替我保密吧!” “长公主是何等聪慧的人物,倘若见不到我,必然知道我不在府中,两相联想就知道,我肯定是跟着摄政王去了江南,您是肯定瞒不过他的,与其欺瞒公主您还不如实话实说,不过其他人便不要透露了。” 刘尚仪点了点头道;“若是长公主说了出去呢?” 宴轻歌摇了摇头:“不会的,我相信长公主会替我保密的。” 宴轻歌在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后,并准备明日一早起行前往江南了。 这天晚上,宴清歌吃过饭后边陪着儿子,毕竟这样恐怕又是好几个月不见。 但是实际上她去江南并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为了摄政王这个人,而是深思熟虑过后才有的结果。 假若此番慕容翊轩不带上她,她也得自己想办法走一趟,江南乱成那样。她总该要去看看,确定到底损失了多少。 “娘亲,你这次出去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呀?”小白显然不能接受母亲长时间的远行,对他而言,长时间见不到母亲,是一件既不残酷的事情啊! “娘亲也不知道,但是事情结束了,娘亲一定很快回来,不会让小白久等的好吗?”宴清歌不知道此去要多长时间,她实在是无法给儿子这样的承诺,她怕贸然的许下时间,等到时候到了却又回不来,又让孩子难受。 “可是我要是想您了,该怎么办呀?我可以来找您吗?” 到底还是小孩子,虽说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早慧些,可是对于长时间要离开母亲,他显然也是无法接受的。 宴轻歌摇了摇头:“不可以哟,你还是好好的待在家里,若是要出去也可以,只是要让人陪着,不可以一个人到处乱跑。” “可是母亲不在豆蔻姐姐也不在,好没意思啊!”小白比了比手指,显然很是无聊,在他看来没有什么能够陪着娘亲更好了。 “好了,娘亲这次出去是有正事,事情结束了年轻就回来了,如果事情没有结束,那娘亲就回不来,所以呢,小白要乖乖听话,不能让娘亲在那边还要担心哦!”宴轻歌还是耐心的劝着。 “好吧!”小白也知道娘亲不会留下来,还是有些失落的。 “时候不早了,快睡觉,今天娘亲陪你。” 宴轻歌哄睡了儿子,悄悄地起身,原本明日就要远行,她应该早些睡觉才是,这样才能够有充足的精神,可不知为何今日她却反而清醒的很,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要睡觉的意思,在这种时候竟然失眠了。 好不容易等到五更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她便起来穿戴,可显然一夜未眠,也许是出于对江南局势的担心,也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她将一个小玩具摆在儿子的床头,亲了亲儿子,然后悄悄的出去了。 此时,豆蔻也已经准备妥当,刘尚仪提前准备了早饭。 “虽即将要远行,可零星前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好,该吃还是要放下心来安安稳稳的吃,至于焦心,那是到了江南看到现场之后才能焦心的,不然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白白的损耗心神了?”刘尚仪劝人很有一套。 宴轻歌笑了笑道:“姑姑所言极是。” 主仆两人便挑了自己喜欢的,拣了几样吃了,临行前,刘尚仪和秦氏出来送行,宴轻歌道:“我喜欢一走不知多长时间能回来,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这家里的事就得有劳奶娘和姑姑了,还有小白这孩子调皮起来一般人招架不住,还望你们多多费心了,那边若闹起来也得你们费心处置,不过我人在江南若有急事,还帮姑姑飞鸽传书告知于我。” 刘尚仪点头应了。 “既如此,我便去了,姑姑和奶娘就送到这儿吧,不必再送了!” 宴轻歌穿戴整齐,上了马车,往摄政王府而去。 这次他是扮作摄政王的长随,因此女扮男装,只用简单的发带将头发束起。 整个人显得清爽极了,慕容翊轩一见他便是眼前一亮。 见惯了她女装的样子,如今这般女扮男装,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见慕容翊轩一直盯着她,宴轻歌颇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王爷也不是第一次见我了,怎么这般盯着我看,难道我这样的装扮很奇怪吗?” 被她这么一说,慕容翊轩方才回过神来,说道:“本王是第一次见你这般,倒是有些新奇。” 宴轻歌听了这话,哭笑不得。 慕容翊轩也察觉到实在有些尴尬,便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出发了。” 此次到江南,是为了求快,因此所有人都是骑马,并没有准备马车。 宴轻歌这么些年也不是养在闺中的贵女,自然马上功夫也是了得。 慕容翊轩也正是深知这一点,才会考虑带上宴轻歌。 若是个普通的闺中之女,这行动起来,脚程自然不会太快。 慕容翊轩凌致出京的消息,自然也是各方得知。 “到头来这件差事还是落在了他的手上,意料之中啊!”太子对此倒是并不意外,他这个储君不能轻易离京,老三又是那般铩羽而归,简直丢尽了脸面,其他几个兄弟好似也不是能处置此事的样子,这转来转去还不是又转回了这摄政王的头上! 第八十四章 到达 只是白白便宜了他,父皇把他派去,必然是除了让他收拾残局的心思,此事如不处置完全他恐怕不会回敬,可由此以来则治理江南水患,整治官场的威望名声就都归了他去了。 “殿下倒也不必苦恼,摄政王的功勋也不止这一桩,如此若再加上江南之事,恐怕必有功高震主的那一日,厉害的功勋越多,事实上这摄政王,处境便越发危险,此次便是要大大的显出摄政王的威风来才好啊!” “此话何意?”太子有些疑问。 “摄政王一向是雷厉风行,事情不办完绝不罢手,而且摄政王出身军旅,,一定看不惯官场贪腐,往日他没有这个权利自然也就袖手旁观,如今陛下叫他去收拾残局,必然是给了大大的权力,他便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在处置水患的同时,处置江南的官场啊!” 太子听了,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慕容翊轩的性子是看不惯很多事,他必然会出手整治某些官员,只要这个盖子一开,他便再也停不下来,即便不想去处置,再慢慢查下去,就会越搽越多,除非他中途停手,可如此便无法向父皇交待了。” “正是如此,摄政王的性格摆在那里,有些事情他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只要他敢介入江南的官场,便再也不能停下了,如此,这治理水患的纵然是,可这整治官场的也是他,这得罪人的事涉双全都替您办完了,拧不过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呢?” 太子身边的人倒是比他乐观的很,有人去收拾残局,有人去得罪人,也有人越发将自己置于火中,如此不必动手,对方便岌岌可危,天底下有这般好事,何必整日发愁呢? 第八十四章 到达 比起太子,三皇子的态度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比起太子还能找理由宽慰他自己,三皇子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江南之时皇帝原本是派他负责的,可是他无法掌控局面,又无治水之能,去了这些时日,不仅没有将事情处理好,反而有些火上浇油的意味。 又延误了时机实在不能继续掌控局面,便只能灰溜溜的回京,此番可谓名声不佳,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别接上这个烫手山芋。 原本以为皇帝派了御史去便罢了,没想到俊江刚刚从边境回来的慕容逸轩放去了江南。 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慕容逸轩边境之行可谓大获成功,皇帝虽说没赏赐些什么,可到底这事隔几年又让他在边境刷了威名,如今又将他派到江南去,保不齐是要连在一起赏赐的。 那到时候,岂不是要越过他去? 这是绝对无法令人接受的,可是如此这般他是没法到江南去了,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那儿。 三皇子想到这里。心情便是一阵烦闷,为何这慕容翊轩事事都要抢到他跟前去! 既如此那就休怪他了! “三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们的摄政王到江南去了,你说我们该准备一份什么样的礼物送给他呢?” 三皇子背着手,笑着说道。 “请殿下吩咐,属下一定做到。” “咱们这位摄政王来去匆匆的,你叫人给他送份礼物去吧,怎么说本王也刚从江南回来,不能一点礼都不送吧,传会觉出去,旁人会觉得得本王不失礼数。” “属下明白了,王爷请放心,这份礼,摄政王一定会收得很满意的!” 在被这几位兄弟明里暗里的念叨抱怨之时,慕容一轩则是马不停蹄一日都不敢耽搁他,不知道经过这几个月的耽误,如今的江南究竟是一幅怎样的局面,也许水灾已经过去,可以衍生出来的问题,足以令所有人感到头痛。 “王爷,这水患恐怕一时间不会再卷土重来,可这江南本是稻米的主产地之一,次方大水一发波吉地良田一定不少,再有,被冲毁的房屋该如何重建?百姓又该如何安置?再有便是我们一直担心的瘟疫的问题。” “江南此方洪灾,官场必然也是地震,这半会儿没有将江南的情况如实的上报,那咱们到了江南,可是被动的很哪!” 临近到达目的地,慕容翊轩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忧心忡忡的。 这江南就是个烂摊子,何况还拖了这么几个月,陛下这个时候把王爷也派到江南去,这烂摊子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总不能跟三皇子一样收到一半便如此走人了吧? “本王不是三皇子,江南烂摊子本王是收定了,你们所提到的问题,的确很是棘手啊,此番召开的有江南六道,各地都有波及,本王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因此水灾而死的人,与之前江南的民变有所关联,如今许大人在那儿,局面尚且可以控制,只是....” 慕容翊轩也觉得很是为难。 江南那边的局面有许放,正在逐步的解决。 可许放如此查案,他又是出了名的直流,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细节。 很快便从衙门的往来账目上发现了问题。 “大人这衙门送出来的账目有什么不对吗?” 许放随行的学生有些疑惑的问道。 粗看账目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可大人已经盯着那些账目,看了这么多天了,眉头却从来没有舒展开来,那必然证明这些账本有问题。 许放闻言抬头道:“闵云啊!你还记得我们前次微服出去,见到的那些百姓,怎么说吗?” 闵云听了,想了想道:“当时,百姓们说河道的疏浚,堤坝的加固重建,每年都在进行,只是每每召集民夫,是有些偷工减料的意味。” “不错,以前我们在堤坝上也发现同样的情况,而且你想到没有,如果河道是每年疏浚河堤也是每年加固,怎么会在今年垮塌的如此厉害,我记得,同化三年的那次洪灾,雨下的比今年还大,可为什么当时没有造成现在这样的情况,反而是如今?” 这也是让许放这些堤坝当年都是集天下之力所建,在水里头都泡了几十年了,多少年风风雨雨一点事都没有,怎么今年就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了? 可仔细想想却也不对,今年这雨还没有当年同化三年的雨下的那么大,怎么灾情却比同化三年大上许多呢? 第八十五章 江南事态 “大人,卑职记得,同化三年时,江南多地普降大雨,可是江南六道的堤坝只垮下去,小小的一段,同时并没有造成洪水的漫灌,可是此番.....” “同化三年是典型的只下雨雨大灾小,可今年呢恰恰反了过来,这江南原本多雨,该如何防灾救灾江南本该自己有一套,可今年却闹到这般无法收场的地步,其中没有弊案说破天我也不信!” 许放原本就是谏官,在查处贪腐上,他的嗅觉要比一般人灵敏很多。 “老爷!” 许放正和学生一道分析案情,外头许安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 “你这小子毛手毛脚,这般大惊小怪的做什么?”许放有些不悦,皱眉说道。 “老爷,是京城的行文到了。”许安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将手中的公文递了出去。 许放瞧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挥了挥手叫他下去了。 “大人,是京城有什么事吗?” 许放打开公文一看,这个眉头倒是舒展了一些,可依然半拧着,道:“摄政王到了。” “摄政王他不是领了旨意到边境去了吗?” “恐怕是江南之事十万火急,摄政王应该已经回京了。”许放舒了口气,摄政王来总比三皇子要好上许多,纵然不懂水利之事,可这查处官场和查起帐来总归是有个帮手。 摄政王在江南没有利害关系,他本人似乎对九天之上那张龙椅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再有就是他军旅出身,为人忠正耿直,眼里容不得半丝沙子。 他来,总比其他皇子要好。 就在许放收到京城行文的当天晚上,慕容翊轩一行人也都到了,许放听到通报还有些意外。 “摄政王到了,怎么会这么快?” 真是急行军啊! “小人不敢欺瞒老爷,摄政王的确是到了,老爷,摄政王一到,恐怕也要在行馆安顿,您看?” “你下去安排吧!准备一下,我们可能要另寻个地方。” “大人,您说这摄政王来的这样急,是为什么呢?” “摄政王的性子一贯如此,事态若是紧急,他不会多耽搁一刻钟。”许放在朝中多年,对他们这几位皇子,王爷都是很有了解的。 “行了,咱们也该去准备迎接了,这说话间,王爷也该到了。” 正说着,慕容翊轩一身银色便服,带着宴轻歌和几个随从大步走了进来。 许放眼瞧着人走到面前才反应过来:“微臣参见王爷。” 慕容翊轩虚扶了一把道:“许大人,陈大人有礼了。” 许放见他一行人都是一身便服,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敬佩。 “臣已经接到了京城的行文,还请王爷在行辕安顿。” 慕容翊轩点了点头:“本王带来的人不多,这偌大的行馆总能有本王落脚之地。” 许放听了笑道:“王爷取笑了,王爷亲王之尊到了此地,行馆是自然王爷说了算,微臣当另寻地方办公。” 慕容翊轩听了,,不赞同的摆了摆手,道:“徐大人是钦差大人,何况此地乃钦差行员,哪里有许大人为本王腾地的道理,本王是后到之人,自然该有个先来后到。” 许放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说道:“既如此微臣多谢王爷。” 许放知道慕容翊轩初到江南,必然有些事要与自己说,便叫学生下去,整个屋里边只有他们两人。 “本王从边境回到朝中,陛下便说已然派了大人到江南来,大人虽耿直不阿,可陛下担心大人在江南得罪的人过多。” 许放听了,笑道:“臣本是谏官,无所谓得罪人,不得罪人,更何况只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在京城已然是得罪变了,到江南也是一样,并没什么不妥。” 他以为慕容翊轩是在告诉他要适时收手,有些不太赞同。 “许大人自以为得罪过了人,可是,这人都是得罪出来的,又哪里得罪的完呢? 在京城没人敢把您怎么样,在江南遍地都是地头蛇,您这位从京城来的御史大人未必会吃得消啊!陛下说,大人很会得罪人,既如此便放开了手去得罪,由本王来保证大人在江南查案期间的安全。” 慕容翊轩对许放还是很客气的,毕竟他是朝中出了名的清官正官,对这样的人,慕容逸轩也是敬重的。 何况,一介谏官,能够让皇帝如此,恐怕也是有些手段的。 许放听了,神色有些复杂,起身对慕容翊轩行礼道:“王爷言重了,真真是要折煞臣了。” “大人在江南多日,江南的情况,您比本王了解,本王也就不多说了,当下的江南是何等局面,咱们都是心里有数,那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江南之事走到今日,定然有天灾,可人祸也是不少的,本王一路行来,这天灾造成的影响如此巨大,不如先定天灾,等咱们腾出手了,再动祸患。” “王爷所言极是微臣也是这般想的,说来惭愧,臣到江南多日江南的灾情却没有得到有效的缓解,如今上涨的最厉害的便是米面,还有,部分地方出现了少药的情况。” “这本王都知道,本王想知道的是,如今的江南可有疫情?” 许放想了想,摇了摇头:“回王爷,应当是没有存在江南,臣在江南多日,都不曾得见,不过此番,死于水灾的人数众多,有逃避不及被水浪卷走的,有登高爬树摔死的,还有在树上被毒蛇咬死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啊!” “是啊,江南六道都有波及,对了,朝廷传播下赈灾的十万白银如何了,还有许大人,你到江南之前,曾有两万赈灾的银两从京城拨出,这两万不是户部的账,是陛下的。” “这两万不曾得知,这十万已经发到各州道府,不过有多少落入灾民之首,臣也不知道。”虽然朝廷拨下来的款项已经按照程序下发到各地,可是这些钱在下发的过程中进了谁的腰包?许放不敢确定。 “本王怎么听说许大人在查账呢?查的又是哪一年的账呢?”慕容翊轩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王爷,臣查的那是陈年旧账,此番江南的水灾颇有几分诡异,因此臣怀疑旧年拨下的疏浚河道和加固堤坝的银两恐怕有问题。” “那大人查到什么了吗?” 第八十六章 行刺 宴轻歌不在家中,虽然是以慕容翊轩长随的身份出去的,可到底没有过了明路,对外,也不过是称病罢了。 宴惊天巴不得这个女儿不出现在他面前,因此,倒是没怎么干涉。 至于雅夫人那里,他向来是不管的。 另一边,宴轻歌到了自己的产业中,早有接到消息的下属候着,一见她来,都停下手中的活儿,站起身,道:“属下参见主子。” 宴轻歌虚抬了抬手,道:“不必拘礼,我今日前来,主要是想知道你们这里的情况。” “回主子的话,今次的水灾是在剧烈,江南六道各地都有所损失,但主要是有一部分人员伤亡。” 这话说得含蓄,但宴轻歌也不想去深究具体的数字,银钱这种东西没了可以在赚,可有人员伤亡就是大事了。 “伤亡人员的抚恤和善后要做好,跟我一场却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丢了命去。” “是,属下知道。” 宴轻歌见那属下说完话,还有些欲言又止,便干脆的开口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不必如此。” 若是误了大事,那就.... 属下听了,便从堂中的一闪牡丹屏风后头,取出一份情报,交给宴轻歌道:“这是最近刚刚收到的,请主子一阅。” 宴轻歌伸手接过,粗看两眼,便皱起了眉头,又仔细看了看,将情报往桌上一掷,道:“好大的胆子!趁着天灾,敢来打咱们的秋风,也不知他们把脑袋洗干净没有!” “主子,虽说有些趁火打劫的意味,可咱们也不是竟等着的,属下以为,咱们也该做些什么。” 宴轻歌听着,嘴角扬起一个弧度,道;“传我 命令,既然有人要找上门来,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刻起,下辖所有地方一律外松内紧,他们既然要折腾,那咱们就放手,叫他们去做,只是能不能收场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是,属下明白了。” 宴轻歌将那份情报抓在手中,内心已有了计较。 这天晚上,慕容翊轩见过许放,就回到了书房中,作为长随,宴轻歌也在书房服侍。 “轻歌,方才见过许放,你怎么想?” 宴轻歌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递给慕容翊轩说:“挺靠谱的,但江南如今的局面靠朝廷恐怕办不妥。” “本王也有同感,光靠朝廷的力量,怕很难办,哎,你今天不是去看了吗?怎么样损失如何?” “损失倒还好说,就是伤了几条人命,着实有些可惜。” 慕容翊轩是知道宴轻歌的。 灯火盈盈,慕容翊轩看着各地送上来的文书,忽然其中一份文书的表述引起了他的注意。 “轻歌,你来看。” 慕容翊轩边说着,便将手中的文书递了过去。 “这....” “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宴轻歌看了看道:“如果是我,那就从源头查起,只是,比起查账,查人才是最方便的。” 慕容翊轩沉吟道:“恐怕此人已经不在世上了。” 话音刚落,慕容翊轩忽然伸手拉了宴轻歌一把。 “做什么?”宴轻歌猝不及防,问道。 却见慕容翊轩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仔细的似乎在听写什么,宴轻歌忽然明白了当下的处境,亦屏息凝神,忽然,后头的窗子被整个突开,一阵木屑的碎片飞进来,宴轻歌匆忙应战,一时间,她已经无法思考为何守卫森严的行馆会被此刻如此突入。 只想着该如何回击为好。 杀手显然不是单独一人,似乎事先也踩过点,因此清楚的知道有多少人。 宴轻歌仓促应战,一回头,却不防被慕容翊轩揽住了腰。 宴轻歌呼吸一滞,却也知道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慕容翊轩抱得很紧,她几乎没办法行动,她生怕自己影响他的行动,挣扎着想要挣脱,慕容翊轩正专心对付刺客,不防怀中的人挣扎起来,他一时顾不上,只得说了一句:“别动!” 宴轻歌听了,顿时乖乖的一动不动,可她被慕容翊轩抱在怀中,却正好可以回头看到背后的刺客,那几个人看着他们如此,一时更加卖力,似乎要将他们当场毙命。 宴轻歌转头瞧见身后的刺客,一时无法,摸到慕容翊轩的衣裳上有一个金环,便将金环扯下,朝着刺客的位置飞了出去。 慕容翊轩拥着她,一个转身,解决掉了另一人,正在此时,卫士们也闻声感到,见到屋内的场景,众人皆是吃了一惊,但还是解决刺客为上。 待到所有刺客都放弃反抗,现场才终于安静下来,可好好的一间书房却早已是血肉横飞,地上躺着的人有死过去的,有昏过去的,“王爷,属下等失职,请王爷恕罪!” “你们是失职,这么多人挡不住这群小毛贼,合该好好想一想。” “是,属下知罪。” “罢了,如今不是议罪的时候,许大人那边如何了?”慕容翊轩看着现场,心里也知道不太可能是寻常毛贼,他这边遭到袭击,这些贼人如此凶悍,许放不过一节文官,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回王爷,许大人那里有专人守着,如今无人来报,想来应该是无事。” “王爷安好否?”正说着,外头传来许放的声音,宴轻歌与慕容翊轩同时松了口气,还好。 正说着,许放大步进来,瞧见室内的样子,还微微楞了一下,却又很快回过神来,道:“微臣来迟,王爷安好否?” 慕容翊轩如何能错过他眼中的错愕,摇了摇头,道:“本王无事,许大人受惊了。” 许放松了口气,王爷无事就好。 慕容翊轩向四周环顾道:“你们把这些人带出去吧,看看身上可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信物,死了的拖出去埋了,还没死的拖下去,仔细的审问,务必要问出实话来!” “遵命!” 宴轻歌看着那些人都出去,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被慕容翊轩抱着,不知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配着她如今的装束,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宴轻歌挣扎了几下,没想到还是没有挣脱,她一时有些气恼,在慕容翊轩胸口捶了一记道:“此刻已然没有刺客,还望王爷将我放下来。” 第八十七章 窘迫 慕容翊轩见她刚刚脱离险境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你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本王抱你一下就怎么啦?” 宴轻歌听他这么一说,愈加窘迫起来。 看着她的样子,慕容翊轩不知想到了什么,纵然刚刚遭遇刺杀,但心情似乎不错。 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颊,慕容翊轩知道要点到为止,便将人放下了。 宴轻歌终于脱身,松了口气:“王爷亲王之尊,如今轻歌不过是王爷的长随,还望王爷....” “你在意这个?”慕容翊轩忽然笑出声来,多么杀伐决断的一个女子,如今竟会在意这一些。 当真是....说完,又想了想刚才那几个人出去时,脸上略有奇怪的表情,突然就明白了。 他们并不知道实情,看到的也就是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不奇怪才怪。 宴轻歌看着他,似乎不是那么稳当,眼珠子在他身上乱飞。 不知为何,刚刚被他拦腰抱起的时候,她就靠在他的胸前,都听得到,那胸膛里清晰的心跳声。 他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时候,纵然前后都有刺客夹击,可,自己的心绪却无法真正的平定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喷薄而出了。 慕容翊轩也不拦着她,由着她的眼睛在自己身上乱飞,不由得便想起她方才捶自己的那一下,虽然是轻轻一捶,但不知为何,他就想起她的眼睛,像一汪清泉,就像把他整个人都沉到那清泉里似的。 被淹没,被紧紧的融合。 真想和那样的一双眼睛永远都不分开。 过了好一会儿,宴轻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自己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的说道;“王爷的屋子满是血腥气,王爷若要换间屋子....” 慕容翊轩看看被打碎的窗户和一室凌乱,里头怎么都倒还好收拾,偏偏就是这窗子打坏了,早已是有人踩过点的,倘若还有旁人来便是麻烦了,便道:“倒是要换了,这窗子都打坏了,还好本王带的东西不多,叫他们把东西收一下,到其他地方去就是了。” 宴轻歌听了,便将桌上的文书都收拾好,慕容翊轩,看着她忙碌,这女人,似乎对长随这个身份适应的不错啊! 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慕容翊轩着人搬了其他东西他们一并往新的屋子去了。 “王爷,您就在这里,属下带这位小兄弟到别处去住了。”眼见慕容翊轩安顿好了,其中一名属下说道。 慕容翊轩眯起了眼睛,问道:“这是做什么?” 下属被他忽然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到了,慕容翊轩的眼中,意味不明,但分明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回王爷,这...属下怕打扰王爷,因此...” “他是本王的长随,自然要随是本王左右。”慕容翊轩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你还要做本王的主不成?” 听他这般说,那下属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连连说道;“是,属下知道了,属下多嘴。” 慕容翊轩看了他一眼:“知道便好,下去吧!” 下属应是而退。 留下宴轻歌依然有些尴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么瞧着本王做什么?如今你名义上是本王的长随,实际上是本王的未婚妻和本王同居一室很奇怪吗?” 慕容翊轩说着,眉头一挑,连带着眼尾都有些风情,透出些撩人的意思来。 宴轻歌深呼吸以调整自己的情绪,怎么忘了?世人传说摄政王出名的是皮相,比皮相更出名的是谋略,谋略已是天下第一,这皮相自然也是顶尖的了。 这等顶尖的皮相,不知道有谁能够抵抗得了他的魅力呢,也无怪,这宴潇潇茆足了劲儿都想往上挤,除了摄政王妃的荣耀之外,这摄政王的皮相也当真是天下不可错过的。 看来今日她要和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夫同处一室了,自然了,她并不担心会有人胡说八道。 摄政王府的人,都是慕容翊轩亲自**出来的,口风自然没的说,那位许大人也是正人君子恐怕不会如此嚼人舌头。 只是不知为何,想着要和这个人同处一室,她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并不是抗拒抑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她总是觉得对他这位摄政王,事到如今已然和刚开始那时完全不同了,至于哪里不同,她也说不出来,只是没来由的信任,不知为何就是能够将所有的一切都交托的那种信任。 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也许是在府中他站出来替自己说话,也许是他这五年一直坚持婚约的执着,也许就是刚才他奋不顾身的相救, 她抬头偷偷的望了他一眼,没来由有些紧张,连手都捏出汗来,只见他聚精会神的看着文书,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小动作。 呼! 就为何就松了一口气,好像是有什么小秘密没有被人发现。 慕容翊轩透过文书的间隙,其实将她的表情和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她面上的情态,他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慕容翊轩看完了所有的文书,见宴轻歌拿着一本册子,不知道看什么。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宴轻歌其实一半的心思在书上,一半的心思却不在这儿。 “我在翻看这几天的记录,突然想起刚才我们说过的话。” “什么?”慕容翊轩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刚才王爷问查账本还是查人,我说查人,王爷说这个人只怕不在世上了,那么如果这个人还在,我们应该去找谁?如果这个人不在了,最容易知道他消息的人是谁?”  宴轻歌想了想说到。 “如果这个人不在世上,我们能去找的就是他的家眷。”慕容翊轩并没有指出前者,而是指出了后者,显然他的内心已然推定此人应该已经不在人世。 宴轻歌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显然她的内心也默认这种说法。 “明日本王着人去查一查,最近江南六道范围内可有离奇死亡的大小官吏,若有便去找他们的家属询问一番,不过此番需得要谨慎行事才好。” 宴轻歌点了点头,他们这才刚到江南,刚刚安顿下来,便由杀手随后而至,而且从对方的身手来看,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要加上十二万分的小心了。 第八十八章 查访 晚间,慕容翊轩原本是让宴轻歌在榻上休息,自己则坐在桌前这样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可以及时发现,可宴轻歌觉得,慕容翊轩坐着,她却能在枕上安眠,着实是.... 见她依然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慕容翊轩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不去歇着?”宴轻歌摇了摇头说道:“今日之事,只怕还留有后手,我不太放心,还是不睡了吧!” 慕容翊轩嗤笑一声道:“有本王在你有什么可怕的,就算真的有刺客来,本王也定然护你周全!” 宴轻歌看了他一眼,还是站着。 慕容翊轩知道她决定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更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罢了,你既然不想歇着,那边到一旁坐着吧!这样站得如松树一般。刺客没等到人要累死了。” 宴轻歌点了点头,在另一边坐下,刻意与慕容翊轩保持了距离。 慕容翊轩哭笑不得也不再管她,外头虽有人守着,可在屋子里的两个人却还是一夜无眠,也不知这两个祖宗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二日一早,宴轻歌依然将自己的发髻整好,慕容翊轩出去时,依然随时在他的身侧。 昨夜,他们并没等到新的刺客,可原来的那些刺客确实审了一夜,除去死了的拉去埋了的,倒还真让他们吐出几句话来。 “王爷在刺客身上找到了这个,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暗卫将从刺客身上搜到的东西呈上,慕容翊轩看着那枚东西,心头一阵冷笑,又将东西递给了宴轻歌。 宴轻歌有些疑惑的接过,慕容翊轩接着问道:“那些贼人可有吐出实话来的?” “话倒是吐了几句,只是不知是不是实话。” 听了这话,慕容翊轩心里边有数了。 “王爷,此事要不要上报京城?”暗卫试探着询问道。 慕容翊轩摇了摇头:“这倒不必了,这些许小事就不必上报京城了,何况你以为京城会不知道此事吗?”刺客也不知是京城哪一路的手笔,何况京城那么多路人马,双眼睛盯着他这个奉旨南下的摄政王? 不必主动上报,自然有人早早的将消息递上去了,只怕有的人还会没有瞧见自己的首级而感到扼腕叹息呢! “是,敢问王爷牢中还活着的那几个刺客,如何处置?” 慕容翊轩看了他一眼道:“无用的人自然不必留着。” 下属心里明白,便下去处置去了。 “王爷是没打算用那些刺客去指正京城的某些人吧?”宴轻歌听了他的话,显然是不打算留下活口,自然也不打算让那些活着的刺客提供新的作用。 “仅凭那几个刺客去指证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重要的人早就服毒自杀了,活着的这些不过是丢下来没用的小卒子罢了。” 昨夜那些死去的刺客,有一部分的确是死于械斗,可有一部分是失败之后服毒自杀的,那些真正知道的人早已一命归西,剩下那些不知道,不清楚,或是根本没多大分量的人罢了。 指望着他们去指证,那才是白日做梦! “王爷。”宴轻歌忽然想起一事,便开口唤他。 “嗯?怎么了?”慕容翊轩回过头,问道。 “哦,无事了。”宴轻歌不知为何,将已经伸出去的手悄悄的收了回来,把那东西也放回了口袋中。 “你呀!”慕容翊轩瞧着她有些无奈。 接下来的几天,慕容翊轩和江南的大小官员见面,暗卫也在秘密查访最近意外身亡的大小官员,其实他们两个心里都知道意外身亡的只能是那些小吏,而那些真正的大员,莫说不会真正的丢了那条命去,便是真的有也早就知道了。 江南各道官员自然早听过这位摄政王的威名,对于皇帝把他派到江南来的作用也是心知肚明的,因此心中便多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真怕一不留神便被这摄政王寻了错处,丢了性命去,不过除了心存恐惧之辈,自然也有不少溜须拍马讨好之辈,一时摄政王行辕里头门庭若市,车马盈门,忙碌的很。 他这样一来,许放这位钦差大人倒显得用武之地了。 不过慕容翊轩也就是和江南那些官场上的人打了个照面,并没有多么深入,他还是和宴轻歌另外有事去做,至于这场面上的事还是交给许放吧! 这大小官员眼见八街不上摄政王,有些人的心中颇有些微词。 可有些人却有不同的看法。 这位摄政王似乎对江南之事,并不上心,对什么好像都是懒懒的,既如此,是不是说明他不会认真的去调查江南官场的舞弊,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这些人,逃过了一劫呢? 如今这场面上的事便交给许放去应付,他这这位御史大人的牌子往那一戳,倒真是没有什么人敢放肆的。 慕容翊轩则带着宴轻歌,根据暗卫访查的结果,去寻找这位有可能存在的证人了。 慕容翊轩忽然觉得,他将宴轻歌带出来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有她在身边似乎江南之事并不那么艰难了,虽然她似乎对自己还有些躲避,可自己觉得,有她在身边很是安心。 就像一开始他只想要回孩子,可见了面之后就觉得把孩子的母亲找回来才是完整的一家,虽然这话现在还没说明白,可他真的不愿意放弃。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希望把当年的事情彻底的埋葬,他们就像现在这样,尝试着重新开始尝试着走回原点,让一切回到该有的轨道上。 根据暗卫访查的结果,最近这段时间江南大小官吏中身旁的有十五人,有在水灾中疏导百姓被水冲走者,也有报了病亡的,根据这些结果,他们将探访的时间范围再次缩小,从病亡的官员身上开始查找,最终将怀疑的目标锁定在了,江南道水监主事**的身上。 因为在病亡的官员中,只有他上报的死因是自尽。 最主要的是,他的死亡时间很耐人寻味。 正是堤坝垮塌,大水漫灌的前一日。 第八十九章 九死一生 京城 “本宫叫你送的礼,可是送到了?” 堂下之人分外恭敬:“回主子的话,已经送到了。” 属下的恭顺显然令人心情大好。 “只是....”然而,心情还没好一会儿,便被欲言又止的打断了, “只是什么?”堂上的人显然心情不错。 “只是,还是不能取了他的性命,实在是属下失职。” 堂上人摆了摆手,道:“无妨,礼送到了就可。”堂上人显然并不指望此次能够要他性命,不过是略微送去一份薄礼罢了。 “多谢主子,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堂下人很是为难,有些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 “今儿本宫心情好,有什么你便说吧!”大约是礼物送到,堂上人的心情一直很好, “是,虽然不曾取得那人性命,可属下去的时候,发现屋中还有另外一人新市场,虽是文书仆侍样子,可不知为何,那人似乎很是紧张,似乎...” “是吗?”那人闻言回过头来,笑道,这可真是难得的发现,不过你此番行动就是折损了不少人嘛,死了不少,可还有活口留在那边的?” 那人一听,似乎有些惶恐连忙跪下道:“主子明鉴虽有些活口,可都是咱们一个地方训练出来的,兄弟口风是极紧的,必然不会说出主子一句半句。” “是吗?”堂上之人将茶盏盖子一扣,在空旷的堂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可我只相信死人的嘴巴是最牢靠的。” “是。” “滚下去吧!” 那下属一听这话,似乎如蒙大赦一般,连忙下去了。 今日此番倒是有点儿意思,瞧不出来那人威武至极,竟也有龙阳之好? 嗯,有意思的很哪! 东宫 “这慕容翊轩,看来是铁了心的要把江南的官场翻个底朝天啊!许放查账还不算,他竟是一点情面都不看。” 太子看到江南方面传回来的讯息,显然有些惊讶却又在意料之中,他的确一贯都是这种性格,这是在江南如此行事,倒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摄政王一贯公正耿直,这也是陛下派他到江南的原因,只怕此番江南会是一场清洗,殿下还是要早做打算。”太子近臣倒是心中淡定的很,不过摄政王到江南得罪人,总比让太子到江南得罪人要好上许多。 而且借此太子也可以大涨威势,这摄政王要他们的命,自然会有人求助投奔到太子门下,到时候,太子身边可是又要有人才了。 “孤知道,只是,最近可是太平不下去的。咱们这位摄政王可有好果子吃了!”太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怎么都让人觉得瘆得慌! 而在江南慕容翊轩带着宴轻歌前往查访,果然得到了不太一样的信息。 慕容翊轩去**府上拜访时,只说自己是朝廷派来查案的钦差御史许放大人派来的。 **的妻子柳氏在听到御史二字后,有了明显的变化,她亲自将厅堂的门关死,接着才回来回话。 宴轻歌跟在慕容翊轩身旁,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神情。 “我家夫君并不是服毒自尽,他是被人毒死的。” 这是一个令人有些意外的回答,却又在意料之中。 **死亡的时间是洪水漫灌的前一天,那个时候局面一切都很正常,哪怕是**精通水利知道后果,他要做的也应该是尽力疏散转移民众,以求能够尽量减少罪责。 而不是在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服毒自尽要自尽,这也该是事情发生无法挽回的时候,再自己,他在死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会造成如此后果,那又为什么要自尽呢? 唯一能够解释这一切的就是他并不是自尽而死,而是被人毒杀的。 “既然刘大人不是自尽而死,为何上报州衙的记录上填报的原因是自尽?”宴轻歌有些奇怪,为何不去自尽却报了自尽? “那一日,我夫从坝上回来,说是身上疲倦走不动路,想要歇息一会儿,妾身便服是他上床歇下,可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听见夫君的房中传来尖叫大喊之声,妾身忙进去一瞧,夫君从榻上跌落下来,满头大汗,疼的在地上打滚,不过一刻钟,便没了声息。” 宴轻歌和慕容翊轩听了,沉默了半晌,这实在是太快了,而且,他只说是身子疲乏,除此之外却没有任何征兆,硕士自杀实在有些不合常理,何况自杀的人一定会安排后事,可从柳氏的话语中显然也没有这个意思。 “会不会是刘大人因灾情之事颇多忙碌,这才引发旧疾?” “不会,我夫君主管水利,可是身体一向很是强健,而且夫君死的时候七孔流血,身故之后尸身也是黑色,怎么可能是突发旧疾呢?”柳氏似乎很肯定这一点。 宴轻歌和慕容翊轩一听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所以说上报的原因是自尽,可是从描述而言,显然有被人下毒的可能。 “不知夫人能不能带我们看一下刘大人有什么遗物吗?” 柳氏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夫君已下葬多时,我没什么可看的了,若是要看的话,那有一样东西,请二位稍候。” 柳氏说着便向外走去不多时又回来,手上拿着一只描金漆的螺钿妆盒。 当着两人的面,她打开妆盒的机关,从里头取出一个盒子,对着他们打开。 慕容翊轩凑近看时,却发现那是一块染着血污的靛青缎帕子。 “这是夫君吐血之时,妾身仓促,用自己的帕子去擦拭嘴角涌出的血,这才染上的。” 宴轻歌有些迟疑,慕容翊轩却做出的决定对柳氏道:“不知夫人可否将这帕子交给我们,以作查验?” 柳氏迟疑一番,拔下头上的一枚银簪,将那块帕子取出,用簪子用力一划,将那染了血的帕子一分为二道:“妾身无能,还望二位海涵。”宴轻歌也理解她,慕容翊轩便道:“夫人肯信任,依然是很好的了。” 两人从**府上出来时,宴轻歌看着已然黯然失色的府邸,有些唏嘘。 两人回到行馆,宴轻歌叹了口气道:“虽是女子,可我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潜藏着为夫报仇的心思。” “今日一行,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被毒杀的可能占了8成,第一,他在服毒自尽之前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安排后事,甚至仓促到来不及留下遗书,第二,他死亡的时候并没有洪水漫灌,也没有一发不可收拾,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也许会发生如此重大的情况,既然如此好端端的自杀,做什么?” 慕容翊轩点了点头:“是啊,恐怕事情还要着落在那半块血帕子上。” 第九十章 偷摸摸的日子 如此又过了三日,慕容翊轩悄悄派人守住刘府上下,以免他们过去之事被人察觉,给这一家孤儿老小招来杀身之祸。 这天晚上,慕容翊轩见过江南官吏回来,从自己的桌上发现了一叠从京城传来的文书,拿过最上头那一份,只看了几眼,他便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地看了宴轻歌,一眼见她没有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把文书看完,然后将那份文书悄悄的放到了折子的最底下。 好在宴轻歌没有发现,依然忙着自己手边的事情。 却说这,慕容翊轩为何有些心虚? 原来是东敖国的使团进京带来了他们国中的公主,这位公主似乎一直都对他这位摄政王情有独钟,在第一次公开见面的朝会上,使团便提出,希望他们的公主能够嫁入摄政王府为妃,被皇帝陛下以摄政王已有正妃的由头搪塞过去,只是看他们这个架势,显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果然之后他们的公主带着人几次前往摄政王府,但都被守卫和管家打发了回来,可是这位公主似乎不折不挠,一定要见到摄政王为止,最后不得已府中的暗卫都动手了。 这一下子总算是消停了两天,京城那边便立刻将此情上报过来。 “王爷怎么了?”宴轻歌忙完了手头的事,回过头来,却发现慕容翊轩有些不对劲的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慕容翊轩并没有正面回答。 “哦。”宴轻歌听了,也没多说什么,便坐在一旁眼中没有任何怀疑。 慕容翊轩见她眼中没有丝毫怀疑,不知为何却反而释然了,那点心虚也似乎烟消云散一般,他伸手从桌上的折子最底下抽出那几份京城来的文书,对宴轻歌道:“轻歌,你看看,这是京城传来的。” 宴轻歌听了,从他的手中接过文书仔细看了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又不是什么好笑的事,你怎么反而笑起来?”慕容翊轩被她这一笑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宴轻歌将那份文书拿在手中对着他笑道:“我是笑王爷,桃花运如此之广,我不在京城的那几年便听闻京城有不少名门贵女都想嫁给王爷,哪怕是做侧妃妾室都是求之不得,大有人在。” 慕容翊轩听了,有些郁闷的扁了扁嘴:“你倒是惯会恶心人的!” “哪里是我恶心人,这是实话好不好?每一次王爷回来哪一次不是掷果盈车,就像那状元郎一般,如今咱们的婚事算是尘埃落定,京城那些贵女的心算是敲扁了,可如今还有外来的公主一直想嫁给王爷,可见王爷的魅力如此之深,真是令人难忘啊!” 宴轻歌笑着,对着慕容翊轩,一下子便让他看痴了,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眼中似有星河,明媚灿烂。 一眼望不到底,却又像容纳百川,要将一切都包容进去。 “唉,他们不过是肤浅之人,或是想要摄政王妃的荣耀,或是想让家门更进一步,哪里比得上你,本王这辈子王妃只有你一个,这是早已定好的事情哪里晓得他们竟然这般节外生枝起来!”说道此时,慕容翊轩显然有些郁闷。 原本五年前便可照着规矩做完的,没想到硬生生拖了这么久,倘若当年没有节外生枝,恐怕他们早已是儿女成群,也不必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在一起还要偷偷摸摸的。 不过如今有了儿子,也总归是有了些想头,虽然她并不知道实情。 可是五年前发生的一切对一个女子的伤害实在太大,倘若有一天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会如何? 五年前留下的这道裂缝还能够就此弥补吗? 这样想着,慕容翊轩却又有些担心起来,生怕又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 眼瞧着他这般忧愁,宴轻歌笑道:“我都没放在心上,怎么王爷反倒忧心忡忡起来?有美人在怀难道不好吗?” “你就莫要拿本王寻开心了,本王如今这心头可是烦忧的很,使团真是倒是小事,就是这个公主趁着咱们不在,在京城胡乱折腾起来,那才是真的要命!”宴轻歌似乎不知道慕容翊轩,为了什么而烦心。 她也并没有将这位公主放在心上,这么多年她在江湖上飘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过一个外族公主又能怎样,便是真的冲着摄政王妃的宝座而来,她也未必会成功才是。 宴轻歌并不是那种贪恋权位的人,对于公主公主的也得过了招才说,如今这人都还没见着,就开始胡乱忧愁,误了大事可怎生了得? “想不到摄政王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都如囊中取物一般,这一个未曾谋面的小公主到惹得咱们王爷忧心不堪起来,这可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看着她如此明媚灿烂的笑意,慕容翊轩真不知道他是心大还是真的不在意,道:“哪里是什么美人,关是虎狼之关才是本王和那位小公主,虽未谋面可特久有听闻这位公主,可是东敖国出了名的,若是真的把她放到府上,那本王哪里是娶了个王妃回来,分明是娶了个祖宗回来供着!” 宴轻歌听了道:“这名声岂可作真?就连着满京城内传的话,也未必是真的,更何况隔着一个国界呢,若依着京城的传法,我也是身败名裂十恶不赦之人,王爷见了我,我可是那等不知廉耻不知深浅的女人?” 名声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三人成虎罢了,若是有心要传谣造谣,便是把这条命搭上也是挽不回的。 慕容翊轩听他说的风轻云淡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抽痛,道:“你与别个不同,京城那些传闻岂可当真再说了,你是大家闺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能得你为王妃是本王一生之幸。” 慕容翊轩这话是真心话,当年的事情他是知情的,也知道自己是拖累了此人,原本还想着找到她能够加以补偿,没想到最后局面会发展成那样,更没想到她会因为庶母的陷害,阴错阳差的将孩子留了下来,这辈子算是彻底毁在了当年那场算计中。 原是自己拖累了这大家闺秀,让她一朝名声竟毁,如何能再将他与那本刁蛮之人相提并论呢? 慕容翊轩出到一半及时转了话头,总算没把当年那件事说出来,倘若是一时不慎,提了当年之事,恐怕又会重重地伤她一次吧! “王爷....”宴轻歌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冷不防慕容翊轩从身后抱住了她。 这一次不是事急从权的仓促,而是彻彻底底完完整整的拥抱:慕容翊轩甚至可以嗅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花香。 第九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拥抱 猝不及防的拥抱,让宴轻歌把到嘴的话都给咽了回去,她没有挣扎 , 只是安安静静的任由他抱着,忽然觉得自己这般冷心冷情的,是不是伤了面前这人的心? 慕容翊轩对她的感情其实并不明显,对于这场迟到了,五年的婚约,她对这位摄政王并没有过多的依恋,一开始也不过是感激他替自己收拾了局面,能够让自己堂堂正正的在这京城之中立足,没想到.... 从纳征之礼开始,摄政王并没有在意他的过去,而就像是在对待最珍重的宝物一般,给了自己足够的颜面也给了自己,足够可以和那边附上分庭抗礼的资本。 他是有资本和那边府上分庭抗礼的,可是摄政王长公主这些长辈的支持,却让他在时隔多年后,忽然感到了一阵一阵暖意,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何一直都有意无意的回避摄政王的情感,对于这场婚姻究竟何去何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许对于这样的深情,她要不起。 只是这次出来,她却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慕容翊轩对他的感情似乎不是浮于表面的名分和场面,她对自己似乎是真心的,可是事到如今自己怎么要他这份真心呢?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那一段不堪的过去,可是面前的人会在乎吗? “轻歌。”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只听着慕容翊轩清清的唤了一声。 “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只听着慕容翊轩清清的唤了一声。 “什么?”宴轻歌问道。 “江南之时结束后就搬出来吧,别在那边府上住了。” “轻歌觉得那边还不错。”宴轻歌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那边住着不舒坦,何况本王要见你,都得要经过他们的同意,那些女人叽叽喳喳的,本王听了都嫌烦。” 慕容翊轩的去就像是受了欺负的孩子。 就像是幼时被抢走糖果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扁着嘴的孩子。 “王爷,我们还没有成婚,这样搬出来,你让我住哪儿啊?”宴轻歌对她的要求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他也很想搬出来,可是.... “你会没地方住吗?” 慕容翊轩带着一丝鼻音,说完却又觉得自己此番似乎唐突,接着道:“你若是觉得于名声有碍,可以住去姑母那边,姑母身体不好,一直都在盼着你能给她调理一番,如此本王要见你也名正言顺些,你也可以躲开沐王府那个烂缸子了。” 宴轻歌愕然:“王爷怎么连后路都想好了,其实哪里是名声,我这个人在京城早已是没有什么名声了,倘若不是王爷能救我一把,我早已是回来也要被千夫所指的。我明白王爷的心意,在此深谢王爷。是, 只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母亲当年的事我还没有理清楚,再有就是那些属于我母亲的东西,我也还没有拿回来,因此暂时不能搬出去。” 慕容翊轩从她的发间抬起头,若有所思说道:“既如此你也可以去姑母那里只是每隔几日回来一趟,便是那边的院子里,也是个不安分的,整天闹哄哄,本王就去了几次,她变成牛皮糖,一般怎么都甩不掉!” 慕容翊轩说着说着便是抱怨了,宴轻歌没想到他竟然也对宴潇潇是这个态度。 “我这个妹妹从小便是她姨娘教养的,我也实在约束不得。”宴轻歌也有些无奈,雅夫人那样的能教出什么女儿只看他不停地想往上爬就是了。 宴惊天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女儿到底想的是什么? 他不过是想借此让整个王府能够更上一层楼,从一个异姓王,变成实权王族,这般容易,他也不过是将这个女儿当成一个工具吧,因此五年来,哪怕这一个女儿也变成了笑柄,他也会不遗余力的。 因为这个女儿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就像当年他娶了她娘亲一样。 靠着儿女往上爬的人,这脑子里能想出什么来呢? 宴轻歌对这个家庭早已失望,不过是牵挂着母亲的痕迹,不过是牵挂着那个下落不明的亲生兄弟,也不过是想为自己争一口气,一雪前耻,否则她大可以继续在江湖上漂着,做着无忧无虑的一方之主,又何必蹚进京城这一趟浑水中? “不管你父亲和你姨娘是怎么想的,你记着,本王只要你,只有你有资格做本王的王妃,本王如今在江南,一时半会儿抽身回不去,让他们这么折腾着吧,他若真的闹大了,姑母一定会出手阻止,等本王此间事了了,一定回去将这些尾巴都收拾干净了。” 慕容翊轩说的很认真,他对面前这个女子早已有了除了补偿之外,另外的心思,她独立果敢,杀伐决断,与其他人不同。 如此风采卓然的人,满京城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那天晚上他仓促将她抱起,不知为何心跳的厉害,一时竟难以直视她的眼睛。 心动的感觉大约就是如此吧! 慕容翊轩这样想着,忽然对着宴轻歌的脸猛地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绵长的吻。 宴轻歌一开始似乎是被他的动作吓到了,还挣扎了一下,可后来竟也慢慢的开始接受顺从了。 慕容翊轩似乎将自己所有的柔情都倾注在了这一个吻上,这一下子竟让他回想起五年前那个情迷意乱的晚上,五年前那个吻是一切灾祸的开端,五年前的那个吻,毁了面前女子的一生,可五年后,他希望这个吻能够给她带来幸福。 希望自己,能够给她带来幸福。 宴轻歌感受着这个吻,这段时间他一直苦恼于要如何对待这段感情,可是今天她忽然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她要不起就可以抛之一边,尤其是一个人的真心,所谓的要不起,不过是她觉得面前有高山需要去逾越,她被伤过,退缩了。 可有的时候没有去攀越过的高山,哪里晓得自己做不到呢? 良久,慕容翊轩方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 宴轻歌轻轻的喘着,看着慕容翊轩,认真的说道:“我之前一直苦恼,应该怎么对待王爷,我觉得我要不起您的真心,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还没有攀爬就退缩了,所谓的要不起,不过是我给自己退缩,找了一个不那么令自己难受的借口罢了。” 慕容翊轩一听忽然眉头一松:“你答应了?” 第九十二章 公主莫名 宴轻歌感受着这个吻,这段时间他一直苦恼于要如何对待这段感情,可是今天她忽然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她要不起就可以抛之一边,尤其是一个人的真心,所谓的要不起,不过是她觉得面前有高山需要去逾越,她被伤过,退缩了。 可有的时候没有去攀越过的高山,哪里晓得自己做不到呢? 良久,慕容翊轩方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 宴轻歌轻轻的喘着,看着慕容翊轩,认真的说道:“我之前一直苦恼,应该怎么对待王爷,我觉得我要不起您的真心,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还没有攀爬就退缩了,所谓的要不起,不过是我给自己退缩,找了一个不那么令自己难受的借口罢了。” 慕容翊轩一听忽然眉头一松:“你答应了?” 定下婚约,不过是维持纸面上的婚约,而如今将一颗真心交付,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虽然面前有难以逾越的高山,可我想我可以去尝试一下。”宴轻歌笑着,那笑容中,是近几年少有的从容与轻松。 “轻歌!”慕容翊轩一下子抱起宴轻歌,高兴的抱着她满屋子转圈,就像是寻回了一件错失多年的珍宝,倘若此时有人进来,恐怕就得怀疑他们家王爷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笑声一阵一阵的传出,就像是两个人对即将展开的新生活拥有新的希望。 慕容翊轩人在江南,自然不可能第一时间管到京城的事情,原本以为王府暗卫出手便罢了,这身为公主,也应该有些自觉才是,但事情往往就没有那么简单。 京城使团行馆 “砰砰砰!”京城行馆中,公主的住处传来一阵令人不安的声音,侍女们都在外头,生怕自己成为公主发泄怒火的现象。 房间内,公主砸完了自己手边所有能砸的东西,丝毫不顾及这是在出使的国家。 她堂堂一个公主,在东敖国中,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不仅连摄政王的面都没有见到,还被人赶了出来,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皇帝说摄政王已有未婚之妻,可这位未婚妻的身份并不好,哪里有比得上她一国公主来的尊贵? 如今,越是不让她见到,她就越是要见,这摄政王一日不见,她就去堵一日,她就不信,这一个大活人还能躲到天涯海角去不成? 东敖的这位公主可谓是越挫越勇,可无奈,她接连好几天上门,都没有见到人。 这慕容翊轩人在江南,这摄政王府上自然是没有人的。 皇帝在朝见的时候特意没有点明这一点,就是怕这位小公主去找麻烦,如今想来,实在是先见之明。 这接连几日都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这位公主就算再有耐心也是坐不住了。 “即刻派人去打听这位是王究竟在什么地方,本宫已经接连好几人上门,都不曾见到,他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失踪不成?” 公主虽说娇纵,可人也不傻,接连几日上门都被堵了回来要么是他躲着不见,要么根本就不在家。 所有使团的人都知道,公主这次是要嫁给摄政王为妃的,虽说摄政王早有婚约,可是这婚约拖了几年,想来摄政王也不太喜欢她这个未婚妻吧! 更何况,凭她什么出身,哪里就比得上公主殿下尊贵了? 可摄政王这样一直见不到人也不是办法。 因此,使团便想尽一切办法开始查找这位未来驸马的踪迹。 慕容翊轩知道消息之后,兼职哭笑不得。 这上赶着送上门来的美人,他着实是无福消受。 “摄政王的桃花运,简直无人能敌啊!”宴轻歌看到文书,笑道。 慕容翊轩听着这话,笑道:“本王听着这话,怎么就那么酸呢?” 宴轻歌撇了撇嘴,慕容翊轩见她似乎是毫不在乎,话语中,却有些酸酸的,果然是言不由衷。 “行了,好好的,跟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计较什么呢?你若是不喜欢,本王想法子打发了她就是!”慕容翊轩觉得她此时这样颇为可爱,只是倘若真的生起气来,那就不妙了。 “打发了她?”宴轻歌听了,抬头看了慕容翊轩一眼,道:“人家可是一国公主,带着使团来的打定主意就是要嫁给您这位权势滔天又英勇善战的摄政王,您说打发了她,您且去问问陛下同不同意吧!” 若是旁人倒还好打发,堂堂一个公主,又是带着使团,带着大臣,如何打发?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本王必然打发了她才是。” 夜色如泼墨般笼罩着一切。 宴轻歌翻着慕容翊轩的卷宗,她实在没有把那位公主放在眼里,不过明知有未婚妻,还敢这样大张旗鼓的来,这算是逼婚吗? 堂堂的一国公主,竟然这般不要脸面。 这似乎也有点出人意料,不过话又说回了,这也足以证明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多有魅力。 这算是自我安慰吗? “轻歌?”慕容翊轩将手上的公文批完,眼瞧着她看着卷宗却有些发呆,眼神也有些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王爷在叫我吗?宴轻歌听见了,才回过神来。 “看着卷宗,人却在神游,在做什么呢?”慕容翊轩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问道。 “没什么。”宴轻歌扁了扁嘴。 “依本王看,你还是在想那位公主的事情吧!”还说不放在心上。 这不是在意的很嘛! 宴轻歌瞧了他一眼,显然是并不反对,也不承认。 慕容翊轩不知为何,被她这般吃醋的样子愉悦了,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 “哎呀!”宴轻歌吃痛,轻叫了一声,嗔怪道:“你堂堂一个摄政王,怎么个个孩子似的。” “说得你好像不是孩子似的。”慕容翊轩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好了好了,王爷点到为止吧,说正经的,这件事虽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头绪,不过咱们还是可以从那块血手帕中找找线索。” “你与本王英雄所见略同啊!本王已经着人去查验血手帕中的成分,向来不是便会有结果。” 江南的案子一如既往的棘手,这背后究竟是谁,只有到最后查出来才知道。 而在京城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暗地里也实则是暗流涌动 这天,再次在摄政王府门前吃了闭门羹的这位公主,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看着巍峨雄壮的府门,一门之隔自己却进不去,是何等讽刺? 第九十三章 与人谋 “公主,咱们已经接连来了好几天,这摄政王府也是不让咱们进,咱们是不是....” “见不到慕容翊轩,本公主绝不回去!”公主对慕容翊轩显然是由一种执念,不知是爱还是占有欲。 “公主,既然见不到摄政王,不如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摄政王妃吧!” 这公主连吃闭门羹,身边的人也是苦不堪言,公主再这般执着下去,最后遭罪的只能是她们这些人。 公主听了,停顿了一下,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 “既如此,那就不妨去看看这未来的的摄政王妃究竟是何方神圣吧!” 见不到这位摄政王,那就瞧瞧这占了王妃之位的女人究竟是何等样人。 沐王府 雅夫人歪在美人榻上,雅夫人歪在美人榻上,一个丫头跪在一边替她捶腿,听到一些人来报时,她还有些意外。 “公主?什么公主?”雅夫人有些奇怪,什么公主,怎么好好的会找上门来? “回夫人的话,” “未婚妻?”雅夫人闻言一愣。 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是最近进京的那位公主, 她现在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都有些条件反射。 “她来做什么?” 却说这位冲着摄政王妃而来的公主连续多是没有在摄政王府见到他想见的人,却在侍从的建议下转而想要找到未来的摄政王妃,因此变王沐王府来。 雅夫人听了底下人报事,感觉莫名其妙。 他们与这位公主诉无牵扯,怎么也找上门来了,随时这般想,可来人毕竟是一国公主,他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既是公主驾到,咱们合该出去迎一迎,方是正理。” 因此便叫丫鬟们梳妆,同时将公主一行人迎进府中。 公主见真有人来,便愈加好奇,想知道这位所谓的摄政王妃究竟何许人也。 到得堂中,只见一美艳妇人,带着另一年轻女子,并丫头婆子数人。 公主的眼睛在这对母女的面上转了又转,问道:“你便是摄政王的未婚妻吗? 宴潇潇听了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一时便有些僵持。 “怎么?本公主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公主见她迟迟不回答,峨眉轻蹙,有些不悦。 “这....”宴潇潇被她突然这么一弄,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公主在问你话,怎么不回答?难道你不是摄政王的未婚妻吗?”见她迟迟不回答,公主身边的侍女询问道。 被这么一说,宴潇潇这才回过神来,对公主说道:“小女的确不是摄政王爷的未婚妻。” 听她这等说,公主睨了她一眼,道:“既然你不是本公主就不与你多言了,还是请真正的摄政王妃出来吧!” 宴潇潇的脸色更差了,雅夫人看了她一眼,她才说道;“摄政王正妃是小女的家姐,是与摄政王定下婚约的。” 公主一听,扬了扬眉毛,道:“既如此,本公主找的就是她,你还是叫她出来吧!本公主倒要看看,是何等绝色的美人。” 宴潇潇听了这话,下意识的看了雅夫人一眼,雅夫人扬起一个笑脸,对公主道:“实在不巧,大小姐病了,恐怕不能来与公主见面。” “病了?当真是凑巧的很哪!”公主听了这话,明显不信。 “莫不是不敢与本公主见面,这才借故吧!” 雅夫人满脸堆笑,对公主道:“岂敢岂敢,实不相瞒,大小姐已经称病很长时间了,就是我们,也很少见到她。” “是吗?”公主半信半疑。 “正是呢,公主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前往查看。”雅夫人此刻倒是聪明了。 “那...”公主正要开口,却不防被身旁的侍女拉了拉衣袖。 公主瞟了她一眼,道:“既然病着,本公主就不过去了,免得过了病气。” 说着便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公主不知想起了什么,说道:“还望夫人转告,就说本公主择日再来拜访。” “诶?”宴潇潇一脸错愕,她原本以为公主一定会..... 但此时容不得她多想,赶紧和雅夫人将这位不速之客送出去才是正经! 只见雅夫人满脸堆笑的将公主送走,直到公主的车架小时在视线中,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宴潇潇看着雅夫人面色不虞,有些疑惑:“母亲,为何?” 为何公主会半途罢手? 雅夫人瞧了她一眼,阴着脸不说话。 原本宴轻歌多日不曾露面,说是称病,可她们想要去时,却被刘尚仪以需要静养为由给拦了回去。 一时竟也是毫无办法。 此番这位公主打上门来,确实阴差阳错的可以一探虚实的机会,她刻意将公主如此引导,只要公主出面,哪怕刘尚仪再能耐也会为了两国邦交为上,不会也不敢再阻拦,没想到公主竟然会半途放弃,简直功亏一篑! 看得出来,这位公主虽然有些冲动,直接如此上门,可显然也不是个可以随意撺掇的! 回到行馆,公主带着侍女进了房中气得坐在绣墩上,半晌没有说话,那侍女自知公主生气,也只能侍立在一旁不敢多言。 “你倒能做起本公主的主了?”半晌,公主方才看了她一眼。 那侍女面露惶恐,连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万死不敢有此念头!” “不敢吗?我看你敢得很!敢对本公主指手画脚起来?”公主凤眸一凝,不知为何一股危险的气息就开始散发开来。 “公主容禀,奴婢实在也是为公主考虑。” 公主瞟了她一眼道:“说。” “是,公主虽说是一定会嫁给摄政王的,可如今也是带着使命来的,也不是在我东敖国中,公主若是强闯内院,反倒失了您的身份了。” “哼,你的意思,本公主还不如你聪明?”公主显然很生气。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了公主考虑。” 公主听了,没有说话。 “那大小姐虽说有婚约,可到底连个正经封号都没有,怎么能和公主您相提并论呢?” “这还像句话。”公主听了,面色稍霁,接着道:“不过这位大小姐究竟何等人物,此番没有探得虚实,倒是有些遗憾,而且经此一事,恐怕得有一阵子不能上门了。” 那侍女宽慰道:“公主宽心,来日方长,还怕没有见面的那一日?” 第九十四章 毒杀 公主点了点头。 此番前来,她们只有一件事,就是结两国秦晋之好,原本她是不肯的,因说嫁的人是摄政王慕容翊轩,她这才肯。 这天下男子,唯有慕容翊轩那等人物,方才配得上她。 “公主还真的去了?”长公主府中,听到属下报上来的事情,长公主有些意外。 “正是,说是大张旗鼓的上门去的,只是那边府上大小姐称病,公主原本想要强闯后院,但不知为何最后没有去。” “年轻人啊,还是太年轻。”公主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起身道。 “是啊,公主还是年轻气盛,不过,奴婢有一事,不太明白。”长公主身边随侍的嬷嬷有些疑惑。 “何事?”长公主微微转头,问道。 “这沐王府的大小姐回京虽然时间不长,可摄政王订立婚约一事,已经有五年之久,这东敖,为何将公主送来和亲,而且点名是冲着摄政王来的?” 就是诚心想要冲着摄政王来,那早年,沐王府那位不知所踪的时候怎么不来? 如今人回来了,她们倒派人来和亲了,这天下哪里又这样的道理? 长公主听了这话,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倒叫人看得有些莫名。 “公主?”嬷嬷有些意外,不太明白长公主的意思。 长公主没有正面回应,却只是将目光放在了有些遥远的地方。 “你去告诉两府,叫把他们的院子守好了,不要叫什么人都随便进去了,尤其是沐王那里,他那妾室若敢作妖,便也敲打敲打。” 那嬷嬷依言下去传话,长公主看着南方,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回来。 而在江南,被长公主牵挂的两个孩子,也正在做着最应该做的事。 慕容翊轩主要是调查官场之事,宴轻歌则是更多的走访,同时就在他身边处置文书。 慕容翊轩想要动些人,**的死,就是一个突破口。 而此时,宴轻歌手上拿着的,就是证据。 “轻歌,情况如何?”慕容翊轩走进屋中,问道。 “跟我们想的一样,是慢毒。”宴轻歌将手中的文书放下,说道。 “哦?怎么说?”慕容翊轩接过宴轻歌递过来的茶盏,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血帕子上的毒物是慢毒,服下后,至少要四到六个时辰才会发作。”宴轻歌看着慕容翊轩。 有什么人想要自杀却服了一个****,一整天不适之后痛苦的死去? 显然是毒杀无疑。 “如此,所有的一点就都能合得上了,本王也就只差这一份证据,如今,江南之事可解了。”慕容翊轩听完,说道。 宴轻歌有些意外,江南之事如此复杂,**之死,只是其中一个小点,为何? 慕容翊轩就好像是得到了最关键的证据一般。 看着她的样子,慕容翊轩就知道她没有动用手中的势力去刺探什么,将她揽到自己身边坐下,接着说道:“这件事情虽说只是一个小点,但是本王这么长的时间,自然也在各处收集证据,如今证据都已经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环,就是这**的死因。” 宴轻歌听了,有些意外,慕容翊轩看着她的神情,大约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道:“你不会觉得本网出去这么多天,就是和江南这些官员吵架吧!” 宴轻歌笑了笑,没有说话,从手边拿过一份文书,说道:“既如此,那我这里也正好差不多了,这是王爷交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这么快?”慕容翊轩有些意外,伸手接过,细细看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不愧是轻歌,了不得啊!” “摄政王交办,臣女怎敢怠慢?”宴轻歌笑着道。 慕容翊轩听了,伸手在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无奈道:“你又恶心人!” 宴轻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像个孩子似的。 不过,宴轻歌也不是那种顺杆子往上爬不知道收的人,她笑过后便敛了神色认真的问道:“既然此事已有定论,不知道王爷下一步想做什么呢?” 慕容翊轩沉了神色道:“那也简单说难也难,如今江南这边的证据都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撤职查办杀人都处理完了,咱们就能回去,不过有一点,恐怕这江南六道今年的赋税是肯定要免了。” 宴轻歌点了点头,如今遭逢大难,倘若还要照往年一样收税,那今年肯定受不了,再说几场闹事之后有很多地方都需要重新做起。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本王的事情了,本网也该找个时间,摘印,抄家杀人,总要把这江南的事情都处置好吧!”慕容翊轩伸了个懒腰,靠在宴轻歌身上。 宴轻歌颇有些嫌弃的推了他一下,却不妨没有推动。 “本王累了,轻歌让本王靠一会儿。” 宴轻歌听了,只好由着他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慕容翊轩回来都很晚了,宴轻歌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最近外头一定是血雨腥风的。 也不知他这班大动干戈会不会在朝中树敌。 “树敌不树敌的,本王不在乎,本王出身军旅,很多人都知道本王说一不二,霸道得很,那本王就不妨坐实了这霸道的名声罢。” “要怎么做那是王爷的事,要怎么做那是王爷您的事,我不会拦着,只一点,王爷在做事的时候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你这是在关心本王?”慕容翊轩忽然有些欠欠的问道。 宴轻歌受不了他,道:“堂堂一个摄政王,你无不无聊啊!” 好好说话不能,非要欠的很。 “不过话又说回来,本王这里事情也处置的差不多了,你再过两天就准备一下,悄悄回京去吧!” 宴轻歌听了,有些意外道:“敢问王爷可是对我有另外的安排?” 慕容翊轩摇了摇头:“安排没有,只是京城如今事情很多,若是沐王府那便闹起来,本王怕你赶不回去处理。” 宴轻歌听了,也陷入了沉思,她虽然以称病为由出了京城,可到底没有过了明路,这生病也该有个时间,要是一直生病下去,只怕又不知道有什么人要嚼舌头了。 第九十五章 前路多艰 “王爷顾虑的是,总该要回去,否则也太辛苦乳娘和尚仪姑姑了。” 宴轻歌想了想,觉得过两天就回去,总是不能和慕容翊轩同一时间回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江南的事情实属朝政,她能做的,就是给慕容翊轩多提供一些真实的情况,以供决策。 这几天,慕容翊轩在哪里,宴轻歌不知道,但不断的有江南六道的官员被摘印抄家下狱的消息传来。 宴轻歌则是处理好在江南的产业,顺便留了两只信鸽给他,便悄悄的回京了。 这天,慕容翊轩回到行馆,没有在书房里见到宴轻歌,虽然知道她已经回京,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总觉得是缺了点什么。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的文书,江南的情况他已然是摸得的差不多了,最近这段时间也处置了一大批人,只是有些人当中还有所反扑,毕竟都是在江南经营十几年的,有些势力也是正常的,只是如今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处置人了,自然也已经走到了最后的阶段了。 至于反扑,他是不怕的。 多少生死的关头都过来了,还怕这小小的江南不成? 宴轻歌和慕容翊轩将后续的事情交代好,就带人返回了京城。 江南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可江南是慕容翊轩的主场,至少在朝政上是这样。 她只能从旁的予以建议,至于决定,事关朝政,那是摄政王做决定的事情。 但愿江南的事情能够尽快平息,他们能很快在京城相聚。 在宴轻歌回京的这几天,慕容翊轩雷厉风行,将江南之事剩下的尾巴全部扫清,自然,他也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最终都化险为夷。 宴轻歌一路日夜兼程赶回了京城,当她风尘仆仆的出现在自己的卧房中时,简直把人吓了一跳。 刘尚仪和奶娘都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宴轻歌看着她们俩,着实有些好笑,道:“怎么了,不认识了?” “大小姐....”秦氏的眼中蓄满热泪,这么多日不见,大小姐真是.... “大小姐瘦多了...”许氏望着她实在是百感交集,心疼不已。 刘尚仪仔细的打量着她,见她愈加瘦削,眼中透着疲乏,但眼中却有着明亮的光彩。 看来此次江南之行,大小姐与摄政王之间发展的不错。 “还好,出去走走又是有事要办,哪里能不瘦一些,小白睡了吗?”宴轻歌不以为意。 “已经睡下了。” 宴轻歌听了点了点头,秦氏给她送了些吃的上来,见她与刘尚仪似乎有话要说,识趣的下去了。 “姑姑,我远在江南的这段时间,家里多靠您和奶娘遮掩,辛苦了。”宴轻歌与刘尚仪面对面的对坐,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也发生了很多事。 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大小姐客气了。”刘尚仪掸了掸衣袖,依然平和而淡然,接着说道:“您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内宅虽有些不安分,可到底不过就是上蹿下跳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东敖国的那位公主,不知大小姐作何打算?” 宴轻歌自然也知道这位公主是来者不善,但如今公主一直都在行管,虽说总是往摄政王府去,但总是没跟她打上照面。 对这位公主她也不过耳闻而已。 “大小姐不要觉得这位公主对您不过是耳闻而已。”刘尚仪见到她的神情,就是到这位大小姐,大概率没有把这位未来情敌放在眼里吧! “姑姑的意思是?” “她可不光是去了摄政王府上,当然还来了此地。” “她来过?”宴轻歌有些意外,怎么都没想到,竟会有如此无聊的事情发生。 “来过,当时是自然是那边院子的母女出面接待他们,还曾怂恿她要往后院来,不过最后公主似乎被拦住了,所以没有来。” 宴轻歌听了,略微有些皱眉,忽然又想明白了:看样子她身边有错误的人,不过,这位公主好像看上去不那么聪明的样子。 随意几句怂恿就上了套,这种人的脑子估计不太好使。 不过,那边院子的母女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要给她下套,那就真的别怪她不客气了。 “其实那边院子里头,雅夫人在后宅多年自然是有手段的,否则也不至于把我都骗得团团转,她的心计哪里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公主,可以的比的!” 刘尚仪对这点倒是颇为赞同,有一说一,雅夫人着实是个聪明人,不过没有把心思用在正道上,用的尽是一些不上路下三滥的手段,倘若这位公主再找上门来,那可能真的免不了要面对面了。 “对了姑姑,我不在京城的时候,其他地方可有什么动向吗?” 虽然每日都可以接到从京城来的飞鸽传书,但总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的很清楚。 “这位公主一开始就目的明确,就是冲着摄政王来的,因此多次前往摄政王府上,只是都被摄政王的人给挡了回去,在王府吃了好几日的闭门羹,这才来寻这沐王府的麻烦。” “看样子,还执着得很哪!”宴轻歌眉头一挑,这位公主的执着,更像是死缠烂打,当初收到京城传书的时候,她就打趣过慕容翊轩,说是他桃花运太盛的缘故。 “却是执着,不过颇有些....”刘尚仪想到了什么,忽然欲言又止。 宴轻歌看出她的神情不太自然,便道:“姑姑有话,不妨直说。” 刘尚仪抬手坐的更端正些,道:“前日,这位公主觐见太后的时候,也提及了此事,太后的态度....” “如何?” “太后似乎并没有否决她嫁入摄政王府的可能性,但最近也有消息说,陛下有意,从当朝的皇子中,选择一位...” “是吗?”宴轻歌听了,莫名为那位皇子点了个蜡。 公主皇子原本是最般配的,可东敖的公主若是真的嫁进来,那为皇子恐怕终此一生都与皇位无缘了。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知道哪一天就翻脸了,谁又知道他们送进来的人当中,有多少细作呢! 不过,对于太后的态度,宴轻歌也并不觉得奇怪。 她自然不会认为太后真的接纳了她,也不会乐观的觉得太后是要东敖的公主做小,太后此人可不是一个简单地慈祥祖母啊! 第九十六章 一箭三雕 此人不简单,宴轻歌一开始就知道了。 当年先帝朝时,前朝后宫波谲云诡,太后可没少折腾,也是个有手段的女人,她的手段不仅在后宫,在前朝也是厉害的很。 她给了东敖公主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一则是让她有些希望,二则是借此制衡慕容翊轩。 顺便在恶心一下她。 一箭三雕。 一个女人,玩得一手好制衡。 不知是得了她父亲的真传,还是受了先帝的感染。 “太后有什么态度都是正常的,东敖的公主既然为了摄政王而来,恐怕不会如此善罢甘休,过了几日我若是不称病了,这位公主只怕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宴轻歌从来不觉得自己面前是康庄坦途,因此只能谨慎些许。 她带着孩子重回京城是为了复仇,可如今,对着慕容翊轩,却早已有了真心真情,既然有了,那就要好好的维护才是。 不管太后圣上也好,东敖的公主也好,唯有她和慕容翊轩,是站在一起的。 将来的局面也许会愈加复杂,那就携手去应对吧! 宴轻歌回京之后,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又休息了一天,这才叫人放出风去,说是自己的身子已然痊愈了。 “这个贱人病了这么久,竟然还活着,她怎么不干脆病死呢?”消息传到那边院子里,宴潇潇气得撕了好几张帕子,都没想着病了这么久,总该病得起不了身了,没想到如今传了消息来,竟然还痊愈了? “你光会耍嘴皮子有什么用?”雅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只觉得不成器,除了会动嘴皮子,什么都不会做:“你若真的有心思能把他咒死也是件好事,光动嘴皮子有什么用,到我这儿来骂骂咧咧的!” “娘!”宴潇潇见连自己的亲娘都似乎不站在自己这边,有些不赞同的叫了一声。 雅夫人会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道:“她如今痊愈了,过两天便会出来,你见她一见我就知道了,再说了他病了这一场,我也没见你有什么建树啊?” “娘,你怎么知道我毫无建树啊?”宴潇潇有些不服气,回了一句。 “是吗?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建树啊!”雅夫人瞟了她一眼。 “我!”宴潇潇似乎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就快要冒出来了,但不知想起什么,又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雅夫人瞧着她,倒是若有所思。 宴轻歌不再称病,还要继续做该做的事情,毕竟她是、未来的摄政王妃,虽说有很多人不服气,但是有些既定事实已经没法用人力改变,因此她这边禁令一解除就有很多的帖子,无外乎是赏花游园,贵女们之间常用的手段。 宴轻歌还是一条,谁的帖子都不接,任谁出面都没用,她有自己的规划,也不太擅长和那些小姑娘们打交道,她总觉得自己和她们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只有一个人的帖子她接了。 那就是长公主。 毕竟是长辈,而且对自己有恩,这帖子一下下来,那可不能拒绝。 何况,就是长公主不找,她也得务必找机会和他见一面,恐怕有些事情还要着落在他的身上,虽说说明面上她如今名分已定,可作为一个毫无根基和实权的人,总归要靠上这棵大树才好行事。 何况,她不擅长和那些小姑娘打交道,但总要在这个圈子里行走才是。 她如今是很方便的,毕竟身边就有一条现成的联络渠道,何况,长公主也下了帖子的。 此番,她没有再京城的长公主府中相见,在她回京的前一天,长公主便到西郊别苑静养去了。 因此,宴清歌也到了西郊。 西郊的别院很大,而且临近皇家的地热温泉池,听说此地原本是荣昌大长公主的地方,后来才给了如今的这位。 毕竟她不是常常回来,因此也不过是有专人负责收租打理,这个地方虽说作为静养之处,可由于她连京城里都不回,自然也就没什么用。 入了别院,长公主也没有在正堂相见,而是在后院临水而立。 整个亭台楼阁都是建立在水面之上,相互有栈桥廊道相连通,就像是水面上的明珠。 这底下的水都是活水,一阵风过显得波光粼粼的,人在水面的亭台上,舒适的很,果然是个静养的好地方。 “听说你病了,这一场日子可真够久的。” 长公主的、声音不疾不徐,平平淡淡的。就好像一切都很正常,言语间,却让人觉得有看破一切的能量。 “年轻贪凉,所以就病的久了一点。”宴清歌也不戳破,顺着她的话继续回答。 “是吗?我看你这一病都病到江南去了吧!”长公主面带微笑,轻飘飘的说道。 “您都知道了。”宴轻歌默然。 果然是知道了,毕竟是长公主,又是在地方上多年的主母,自然会知道。 “就你们那点小把戏,怎么能瞒得过我?”长公主瞧她一眼,眼角中摆出笑意,就像是在看玩了小把戏和恶作剧的孩子一样。 “的确是一点小把戏,但也是不得已,如果有其他选择,我也不会用这么笨的办法。”宴轻歌听了,倒是有些无奈,倘若有其他的手段,也不至于用这种办法。 说实在的,这实在是一个蠢的不能再蠢的办法,可是说是没有这个办法,并不能名正言顺的出去,即便是出去了,其他理由也会让别人起了疑心。 “蠢是蠢了点儿,不过事情未必是坏事,何况江南那边也不安定,他一个人去,本宫是不放心,你如果是去了在旁边还能帮着他。”长公主轻笑道。 宴轻歌的椅子他并不很清楚,可是从接触而言,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贵族女子,杀伐决断,而且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样的人如果能够跟在翊轩的身边全心全意的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所以也是不得已的决定,长公主见笑了。”宴轻歌着实有些无奈,有些事情突然被说破的时候真是很尴尬。 “该怎么做决定那是你的事,至于你怎么想的,只要你们知道就是了,也不必特意说给我听,不过也幸亏你这段时间不在,东敖的使团进京还是为着和亲,实在闹得有些难看。 第九十七章 崩坏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决定权不在你,不在我也不在他,倘若你在,只怕又该闹起来。”长公主显然也对使团的到来感到十分惊讶,尤其是这般有挑衅的使团,一开始着实是难看至极。 “我知道,听说她日日都到摄政王府前,还来过我的家中。”宴轻歌说的是那位公主。 “的确是过了,闹得也不算好看,堂堂的一国公主脸面都不要了,尽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过她是下三滥了点,你家里的那几个也未必光明正大。” 长公主显然也是有自己看法的,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恶心,否则总会让人觉得居心叵测,不大上道,尤其是在真正的贵族面前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只会把自己的后路堵死。 “您说的没错,她们真的也不光明正大,可是有我父亲在,我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能做的就是过好我自己的日子。 至于他们荣华富贵也好是生死,都与我无关,倘若将来牵连了我,那也是我命中注定没什么可谈的。” 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只会觉得她这话说的绝情,这么大的家族,一荣一辱都是一体的,可是,长公主却分外的理解她,有这样的家庭,都恐怕,被毁了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不说了,他们再恶心,也是你们自家人自家人的事,关起门那边是解决了,可是使馆那边你怎么看?他们可是志在必得,对你这位未来的王妃也不是很放在眼里。” “他们是志在必得,可是此事事关朝政,非我所能左右,就像您说的决定权从来就不在我们的手上,而在九天之上的皇帝皇帝陛下怎么想,那我怎么敢妄揣圣意呢!”宴轻歌的看法,着实令人感到意外。 “你就真的没想过,万一那位公主真的?。” 长公主听了有些意外,他的印象里,宴轻歌不应该是这样毫无成算的人,对此事毫无看法,甚至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看法是有,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是不同意,还是去找摄政王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逼着他去跟陛下说,让他把使团驱逐出去,似乎都不行,这是朝政大事,已经不是我们两个或者我们三个之间的事情了,我不能凌驾于朝政之上,自然也不能因我一人坏了朝廷大局。” 宴清歌现在依然很是清醒,她从来没有因为慕容翊轩对她有情就提出过分的要求,尤其此事并非他们所能决断,那是朝政是两国皇帝陛下应该决定的事情。 倘若他借着所为的真情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只会让大家为难,也会陷自己于不利之地,可是如果慕容翊轩想要这个从天而降的美人,他自然会有办法解决此事,而不必她来动手。 “你看似毫无成算,可是本宫看你却连后路都想好了,你不打算动手,甚至不打算有任何表态,剩下的事情似乎不是你要操心的了。” 长公主何等的敏锐,这点小算盘哪里就瞒得过他了,若是连这点事情都猜不透,他也不必在南边混得风生水起了。 “成算不成算的又怎么说呢?只是,有些事情,不适合我去做,这从天而降的美人到底是谁的,那是给谁那就谁来想办法呗!他要是想要不用皇帝陛下下旨他都会去抢,他要是不想要,皇帝陛下下旨都没用。” 宴轻歌很是笃定。 “这话倒是实话,这从天而降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好要的,要这个女人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表面上看起来两国联姻荣耀无比,实际上呢,这就是一味抹了剧毒的香粉,一不留神被要了人命去!”长公主还是有些忧心,毕竟对方是以一国之力而来,这一不留神可真是要了人命去的。 “长公主,我有一事不明白,这使团为什么会突然进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时间节点,更何况,我们这场婚约拖的时间太久,早做什么去了?为何如今?”宴轻歌着实是不明白。 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可是说真的说起来恐怕谁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的,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能来的时候不来,不能来了上赶着恶心人。 “你这话不假,可是他们怎么想的,恐怕,你得去问他们的皇帝陛下,不过这位公主,倒是一副凶狠模样,她可只要你的那位情郎,你可得小心了,既然已经到你家里闹过,这会儿你要是不再称病,她下一步要找的人肯定是你,躲也躲不过,你打算怎么办?”这人都找上门来了,下一步怎么办?不会真的要打照面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既然要找上门来,那多也没有用,不妨就正面的看一看这位公主究竟是何等人物。” 宴清歌很清楚,京城就这么大点地方,贵族的圈子也就这么大,公主要真的诚心想找他,她躲到哪里都是不行的。 “你要不就在这西郊别院躲一阵子,反正本宫的身体也不好,你正好留下来,给本宫调养调养,使团的事情总有尘埃落定的那一天。 再怎么样也得等他从江南回来自己处置,他把你提前放回来都让你在这遭罪了,哪有这般道理,不如你就在这儿留这,他总不能到本宫的府上跟本宫要人吧,她还没有这么大胆子!” “这...”宴轻歌有些迟疑。 长公主显然提供了一个名正言顺又很好的选择,长辈传召,自然不能拒绝。 那位公主在骄横跋扈也不可能离开使馆太长的时间。 而从京城的使馆到这里,就算是坐马车也得好几个时辰,等她到天都黑了,难不成还得赶夜路回去吗? “你就留这吧,这儿也挺好的,什么都有,就跟自己府上没什么区别,不过你得派人回去一趟,把小白和你近身伺候的人都带来,留几个靠谱的守家,其他的一并都过来。”长公主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宴清歌有些意外,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听我的,就来此地,你的情郎要是回来了想见你自然也会来这,他一回来,朝堂上肯定还会有一些议论,到时候,使团那边也会有动作,也就在这儿安心几天。” 长公主说一不二。 这恐怕也是目前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第九十八章 天高皇帝远 长公主显然是怕慕容逸轩逸回京,那边闹出事端来,不过想想也是,他接连让那位公主吃了这么久的闭门羹,这一下子听到人回来了,人家不得连本带利的从他身上要回来呀! 到时候那可就真的好看了。 宴清歌想想都觉得应该是场好戏,只不过,不好笑而已。 “那我立刻派人回去,把孩子和服侍的人都带来,就在长公主这儿躲几天清闲,顺便也帮您调理一下,而且这儿环境也好,我也正好休息休息。”宴轻歌赞同了。 “就是这等说,江南一一去,这么久,很是辛苦,你跟着他也不会是看看文书这么简单,你的医术这般高比,肯定是到江南救治灾民去了吧!” “是,跟着王爷到江南,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看了一下当地的灾情,还好,算是应对得宜,没有产生大的疫病,不过我们去的晚了一些,但是有几场没变,搞得乱七八糟。”宴轻歌微微低头。 “这倒也正常,这本大灾之后最怕的就是没变,只不过,老三那孩子着实嫩了些,京城长大的娇贵公子什么都不懂,陛下还把他派去,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宴清歌又说话,她不想评价,也不能评价。 “对了,这一路上回来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长公主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 “有一些,不过不大。” 长公主自然不是傻子,有人去堵慕容翊轩,她这回来的路自然也不会那么顺畅,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把有关的知情人弄死一个算一个。 “您放心,问题不是很大,能解决的都解决了,解决不了的也要不了我的命,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宴轻歌知道长公主的忧心做不得假,可是现在既平安回来了,那些事还是不要说出来添堵也好。 “嗯,平安就好,不过,这段时间你就得陪我待一会儿了。”长公主见她毫发无伤,也总算是放心不少。 宴轻歌侧过头,对长公主道:“乐意之至。” 宴轻歌成功的在长公主这里躲了个清净,这里不仅亭台楼阁不少,而且后面就是地热温泉,在这个时间去泡一泡也是挺有用的。 不过有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宴清歌回京的第四天,慕容翊轩从江南启程,显然他带来的结果,是一个被重新整治的官场,自然也是带着血的。 一 大批人被抄家,革职,流放,自然也牵连家人,有的被杀,有的流放,女眷没入教坊司,这又能怪得了谁呢?一切的事情有因才有果,有些时候,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不能回头了。 有人也曾说他残暴不仁,为了自己讨好皇帝,便在江南妄下杀孽,可有些时候对于有些人不狠狠的敲上一敲,那只能是放虎归山。 “听说你人还在半路上,就有人上这次弹劾你,说你杀人太多,难免冤屈,还有人要杀了你,为家人报仇,怎么样?还好吧!”回到京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朝见皇帝,主要是谁送了可见了面,把有些情况说一说还是必要的。 慕容翊轩听了皇帝的话,面上倒是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坦然说到:“如您所见,麻烦是有一些,但是好歹活着回来了,有些小蛇抓了七寸打死便是,有些人死性不改,那也没必要留情了!” 皇帝听了,点了点头:“倒也是,你的折朕子已然看了,江南一事,有些人是唯恐天下不乱,不仅贪污受贿压榨,甚至放纵民变,这是打着要变天的主意,可这天哪有那么容易变的!”说到此处,带着天下之主独有的笃定。 “是啊,变天不容易,可有的人,做起地头蛇来是一个赛过一个,实在令人大吃一惊啊!”慕容翊轩想起在江南看到的现状,实在是令人有些心惊,虽然天高皇帝远,可是乱起来着实是令人可怕。 真正的皇帝在京城天高皇帝远,伸手管不到可的地方上的土皇帝,那可是实打实的压榨一方。 “所以对这些人还是轻了些,不过这次是杀鸡儆猴,抓了几个领头的,杀人,抄家,革职,流放,朕看你倒是送了一份大礼。”皇帝听了这话,显然很满意他在江南所做的,虽说吓人那些,可是有些事情不下狠手便处置不妥。 “大礼不敢当,顶多是他们自找的,不过此番处置得当,没有发生大的疫情,倒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倘若有病变而起,那事情就会更难处置。“慕容翊轩拱手道 “是啊,如今江南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还剩一些尾巴,让他们自己处置去吧,在这你回来了,许放还留在江南让他处置吧!”皇帝想到还在江南的许放,眼中不知为何闪过一丝幽光。 慕容翊轩回去了,可是在他之前到达江南的御史却并没有一起回来,显然还有后续的事情,或是皇帝对他有另外的交代。 慕容翊轩口中称是,一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上面皇帝说的话,此事一了,他恐怕又得成为有些人的眼中钉了,边境之事尚不明朗,江南算是处置好了,可江南这事儿恐怕在京城一时半会儿还消停不下去。 这些皇族长期的生活在京城,对边境了解多少毕竟不多,可江南牵扯到太多人的利益,他此番在江南,铁血手腕自然也得罪了不少人,处置了一大批,当然也会有某些人的心腹,或是鹰犬,只怕这些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恨他呢! “江南的事情也做的很好,如今暂时告一段落,你就留在京城一段时间,也不必急着出去,既然婚约已经尘埃落定,那就好好的回去陪你的未婚妻,不过— 话又说回来,东敖那边的使团,你打算怎么处置,真不会把那公主打包送回去吧?” 皇帝如今是不打算让他派出去了,可是话说到一半才想起如今这京城里还有一大颗定时**,这一不留神就得把人炸得七荤八素,人仰马翻的。 毕竟人都来了,怎么处置是个问题。 第九十九章 愚蠢的太子 从宫里出来,慕容翊轩就听说宴清歌带着孩子去了长公主的西郊别院,不知是为了早些和他见面还是为了躲避,那甩都甩不掉的烂桃花,他也立即出城往别院而去了。 另一边。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你今日怎么过来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宴潇潇,看他们对话的熟识程度绝对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今日家中无事便出来走走,也未曾想到殿下在此。”宴潇潇装作有些惊讶的样子。 “是吗?那倒真是挺巧,你姐姐将嫁做摄政王妃,你也算是半个皇家人了。”太子这话说的抬举了。 宴潇潇盈盈一福,道:“殿下着实是抬举了,姐姐是家里的嫡出,潇潇只是家中的庶女,岂敢一概而论,又怎么敢自称是皇家人呢?”此时的宴潇潇早已没了在家中的张扬跋扈,倒是温柔可人显得极识大体。 太子与她多次见面见她知进退识大体,一时也对她赞赏不已。 能在太子心中有一席之地足可见,他的脑瓜子要是聪明起来也是可以一用的。 “话也不能这般说,你们到底是贯着一个姓的,姐妹又是同父,沐王对朝廷忠心耿耿,你自然也是不差的。” 听了这话,宴潇潇眼中闪出一丝惊喜:“难得殿下如此评价,家父必当更加为朝廷尽力。” 太子面含笑意,显然心情不错。 面前的女子极是妥帖温柔,虽是个庶女却也是极识大体的,可见沐王府好家教之前那些恶评显然都是有人蓄意栽赃的了。 太子与宴潇潇见过多次显然对她评价很高,也对之前的一些事情产生了怀疑。 如此可心的大家闺秀,又岂是外头传扬的那种心思恶毒的女人? 若是有宴清歌在此,但是一定会为某人精湛的演技鼓一大掌,这样的演技不去做戏子简直可惜,而且还是那种专门俘获贵族男子的高等戏子,这般会做戏,也难为她了! 不知从哪儿学的此番做派,这么长的时间倒也真是耐得住性子。 “之前对你有些评价,本宫还半信半疑,这次见了你,也可见外套那些传言并不可信。”太子与她多番见面,显然有了自己的判断。 “殿下明鉴!”一说到此事,宴潇潇忽然梨花带雨,眼中含满了热泪,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对着太子便跪了下去,以首触地不肯起来。 “怎么了,这是受了什么委屈?竟也如此这般?”。 “臣女久在内帷,不过一弱女子罢了,可是想想家中位居王爵,又食朝廷之禄,实在不能仅是安享富贵,再者大姐姐当年一事,是在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她回来了,外头便有些不好的风言风语。 臣女略通医术,因此才要想替百姓做些什么,也替大姐姐攒些名声,那叫旁人以为,我们王府的女儿即是如此,可是没想到有人嫉妒臣女,便一度恶语中伤,说臣女医术不精,臣女受些委屈不要紧,只是怕毁了家门清誉,实在是有负父亲的期望。” 宴潇潇一边说一边哭,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宴潇潇这话说得妙极了,把为自己攒名声的事儿拖上宴清歌,像自己是有天大的恩德,好似自己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就是不知内情的人知道了,还以为他是一个被不守妇道的姐姐所拖累,还要不停的为家里积攒名声的人。 太子听了,一时很是怜惜便亲手将宴潇潇服了起来。 宴潇潇就羞涩极了,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低下了头去。 她的那位姐姐何许人等,旁人不知道和他们这些京城顶尖的贵族却是知道的,当初明明与摄政王有婚约却突然下落不明,后来回来了,却又怀上了身孕,连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再后来却又消失了,直到此次回来,5年的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可五年来风言风语从来就没有远离这个家族。 如此累着家族名声,又拖累家中姐妹,甚至要考家里的姐妹抛头露面来替他铺平道路,这个姐姐当的也着实有些失败。 不知为何经过这几次见面,太子队宴潇潇的评价一直很高,听了这番言语,内心的天平竟然彻底的倾斜过去了,也不知他是读书读傻了,还是真的就在深宫不知谋略。 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0,恐怕就是为了对付慕容翊轩吧! 用这几个兄弟向来都面和心不和的,面上又是一团和气,可私底下,谁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看着笑嘻嘻称兄道弟,实际上,没有人比他们更想要对方的性命,毕竟对太子来说,任何人都是潜在的威胁,更何况是这样一位功高震主又年轻的摄政王。 直到今日他仍然深深的觉得,当初加封慕容翊轩做摄政王简直是父皇座下的最错误的决定,对于这个人早已经是赏无可赏封无可封,因此只好加上摄政二字,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 储君尚在,立了一个摄政王,这是想要与之分庭抗礼的意思吗?太子不知道这是皇帝有意的在敲打制衡自己。 还是这个人真的功高震主,不封资别人说不过去,可如今江南的差事也已经办妥了那般混乱的局面,他竟然也快刀转乱麻,明明知道是谁的人,还毫不客气,不管是谁,只要有罪便一律处置,甚至杀了不少人。 得罪了人可以瞧着父皇好像很满意的样子,一点也不在乎他把江南的官场搞得一团糟,甚至有借此对江南官场换血清洗的意思。 可是在这般下去,这又是立了一功了,这又该怎么封赏呢?就再赏下去,江山都要换人了。 太子那此处对愈加不满起来,对他来说,这位摄政王是比老三更可怕的存在,老三顶多算是个草包,除了杀人捣乱什么都不会,可是他呢,有勇有谋又曾经手握大军,现在还管着西山大营,这要是一个不留神,京城都能让他给包抄了。 这般想着,太子对慕容翊轩当真没什么好感度了,连带着对宴清歌这个所谓不守妇道拖累家门的女人,好感度也跟着下降了,这也不知道,慕容翊轩你看上了她什么?听说还带了一个儿子,堂堂的摄政王竟然先给人家当后爹,而且还当得这么甘之如饴的,这还真是少见。 京城那么多贵女,难道他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太子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宴潇潇乖巧的站在一旁,没有开口,低眉顺眼,看着真是,顺服极了。 第一百章 何等手段 宴轻歌终于在傍晚,等到了慕容翊轩的到来。 当时,她自然是和长公主在一起。 长公主很喜欢小白,将他抱着,让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小白是多么好动的孩子,可在长公主膝上,他却很是听话,只是乖巧的坐着。 宴轻歌见了,着实有些好笑,小白的体重可是不轻啊,看着瘦瘦的,可到底都是跑惯了的。 “这孩子灵巧得很,不愧是你的孩子。”长公主看着小白,稀罕的不得了。 “殿下谬赞了。”宴轻歌谦逊的欠身。 “这是什么话,如今都是一家子人了,唤我一声姑母,你就这般吃亏?”长公主瞧了她一眼,面上似乎有些不悦。 宴轻歌无奈的笑了笑,看着长公主道:“既然姑母不弃,那请恕轻歌失礼了。” 长公主摆摆手道:“这有什么,早已是一家子人了,何必这般见外呢?”这般说着,长公主低头看向小白,道:“小白,你说姑祖母说的对不对啊!” 小白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回姑祖母的话,很对哦!”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引得长公主大笑起来,显然心情很好。 “殿下。”正在此时,公主谨慎服侍的嬷嬷走了过来,一见她,宴轻歌便要回避,长公主却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此。” 一面叫那嬷嬷将东西送过来,那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东西双手奉上。 宴轻歌见时,确是小小一份书信。 那嬷嬷送了东西,便垂手恭敬的退下了。 长公主将小白放到地上,然后打开书信略略一看,便冷笑道;“当真是好谋算!” 宴轻歌眉头一挑,似乎觉得有什么不祥的预感正在发生,长公主却将手中的书信交给她。 宴轻歌见了,颇有些迟疑,这是长公主的人传来的消息,她.... 长公主却依旧将书信递给她道;“无妨,你尽可以看得。” 宴轻歌这才告罪,双手接过。 却见上面寥寥数语,却是写了宴潇潇与太子之事。 宴轻歌瞧了,半晌无语。 这.... 这可真是从未想到的,这宴潇潇这样的人,竟然能得了太子的青眼。 她之前不是非摄政王不嫁的吗,怎么? “素日倒是不知,这宴潇潇竟还有这般手段,能将太子迷得这般!”长公主对宴潇潇的印象始终不好,也始终觉得宴轻歌与宴潇潇根本就是两路人。 可如今.... 长公主接着看向宴轻歌,显然是在等待她的看法,却见宴轻歌叹了口气,半晌无语。 “怎么?” “这宴潇潇与我,向来都是不合的,我也约束她不得,也不知踏实如何入了太子殿下的眼,可若此番,她真能为自己寻得一个好前程,倒也不枉做这一回人了。”宴轻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外人看来,宴潇潇是她的庶妹,可实际上,宴潇潇如何,在这种事情上,她真的没有花这么多时间。 “她若真是光明正大为自己某的一个好前程倒也罢了,怕就怕,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她这般的人,什么手段都是使得的!”长公主显然还记得的之前的事情。 宴轻歌听了,也是颇感无奈,倘若她真的入了太子的眼,旁的都不要紧,倘若太子针对她,那就麻烦大了。 长公主瞧了他一眼,却又叹了口气,将小白抱起,道:“保不齐,你们母子俩都被她当了垫脚石了。” 宴轻歌无奈的笑笑道:“嘴长在她身上,我如何能管得了她?” 一时之间,这三个主子都是默默无语。 “轻歌!”正在此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沉默。 宴轻歌一回头,却见慕容翊轩站在身后,后头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嬷嬷。 宴轻歌一见他回来,眼中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小白却不买账,依旧往长公主身上拱了拱。 慕容翊轩一下子将宴轻歌抱在怀中,哪怕只是几日的分离,在他看来都是如隔三秋了。 察觉到怀中小儿的动作,长公主宠溺的笑了笑,对着慕容翊轩,佯怒到:“好小子,一见面,只有媳妇,连姑姑都不见了!” 慕容翊轩这才回过头,恋恋不舍的放开宴轻歌,整了整袍服,对长公主行礼道:“姑母恕罪,侄儿实在是太高兴了。” 长公主一手抱着小白,一手将他扶起来道:“此去江南辛苦了,可曾谒见过陛下了?” 慕容翊轩哪里敢借长公主的力,自己起来了,道:“已然见过陛下了,知道姑母在此,赶紧过来拜见,不知姑母玉体安康否?” 长公主听他这般说,笑骂道:“臭小子,哪里是着急来见我,明明是舍不得心上人罢!” 慕容翊轩听她这般说,也不反驳,只是道:“姑母明鉴!” “你小子,你有多少心思,我哪里就不知道了!”长公主笑着抱着小白,对他道:“小白乖,姑祖母给你准备了好吃的糕点,咱们到后头去,好吗?”边说着,便给了小白一个脸色。 小白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哦!” 长公主便将小白抱着往后头走去。 “诶?”宴轻歌瞧着她们这等去了,一时倒有些无措起来。 慕容翊轩望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分外可爱,伸手将她揽了过来道:“姑母走远了。” 宴轻歌正要说什么,却不防慕容翊轩的俊脸在她面前立刻放大,瞬间夺去了口中的呼吸。 “唔....”电光火石间,宴轻歌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又被吻了,而且,长公主带着小白,就在不远处,这要是叫她们瞧见了,她都不必做人了!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慕容翊轩将她抱得更紧了,宴轻歌唯恐有人过来,伸手捶她,小粉拳一记一记的落下,慕容翊轩不怒反笑,将那个绵长而有侵略性的吻进行到底。 不知过了过久,他才将人放开,而此时,宴轻歌的嘴唇上已经有些火辣,整个嘴唇都肿了起来。 “你...” 宴轻歌有些薄怒的望着他,对慕容翊轩而言,美人含怒,更添风情。 “放心,姑母带着小白去后头了,姑母知道要给我们创造二人世界,不会有人看到的。” “你!”宴轻歌愤愤,接着说道:“就不能等等,这是在长公主府上!” 宴轻歌有些郁闷,这是在长辈府上,若是有个什么,那脸真是丢的大了。 “这有什么,都是一家子人,何况你我就差最后一步了,姑母也知道,这婚期,怎么也该请钦天监定下来的了,你急什么!” 慕容翊轩倒是不放在心上,姑母不是这般小气的人! 第一百零一章 吃醋 “还钦天监呢!”宴轻歌想到这件事,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皇族大婚,自然是要钦天监定日子的,可.... “钦天监怎么了,有何不妥吗?”慕容翊轩笑着望着她。 宴轻歌瞟了他一眼道:“王爷还是先将自己惹来的桃花打发了再说吧!” 如今那边虎视眈眈的,都不知道概要如何处置,却又谈起这等来了。 “哈哈哈!”不知为何,宴轻歌不知道这面前的男人想到了什么,竟然还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慕容翊轩看着她,笑道:“本王的小轻歌,是醋了吗?” “谁吃醋了?” 宴轻歌骤然被说破心事,脸上红扑扑的。 “那都是小事,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会处理好的,你是我的王妃,唯一的王妃。”宴轻歌看着面前吃醋的小女人,真真是将一腔柔情都捧了出来。 他是从头到尾都知道事情的,自然也知道因为算计,他们那些该发生的事情提前五年发生了,却让她一个人承担来了所有的苦楚。 他自然是要将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了。 “你总是说得这等轻松,两国联姻,哪里就这么简单了?” 宴轻歌知道慕容翊轩有这个能力,只是不知处置此事,又该付出什么代价呢? “我今日,在父皇面前提了你,父皇也没有反对,反而很支持我们。”慕容翊轩今日在皇帝面前是故意提到了宴轻歌,就是想知道,皇帝目前对宴轻歌的态度究竟如何,从最后的结果来看,似乎不错。 “王爷总有自己的计策,可总该叫我知道些才是。”宴轻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有些事情太危险,本王不想你知道,你只要知道结果就好了,至于过程,那是本王要去经历的事。”慕容翊轩将宴轻歌搂在怀中,说不出的缱绻。 这个软软的怀抱,真是朝思暮想呢! 慕容翊轩承认,他从未有想对宴轻歌动心这般,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心。 远处,一对水鸟翩翩飞起,点水而过,发出有些清脆的叫声。 后院,长公主抱着小白,温声给他喂着糕点,看着他吃了不少,长公主真是高兴极了。 小白的手中抓着一块马蹄糕,看着面前对自己如此和蔼的人,内心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娘亲说这个漂亮奶奶是对她们很好的人,那让漂亮奶奶高兴,也是他应该做的呢! 可是娘亲到哪里去了呢? 小白边吃着,便向四周望着。 不一会儿,慕容翊轩和宴轻歌两人十指紧扣,相携而来,望着她有些红肿的嘴唇,长公主只当做没看到,脸上扬起一丝笑容,道:“你们俩...谈完了?” 宴轻歌听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倒是慕容翊轩反应快,道;“嗯,谈完了。” “既然谈完了就过来陪陪我。”长公主说着,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宴轻歌与慕容翊轩便坐在了长公主的下首,宴轻歌,看着小白还被长公主抱着,道:“小白,快下来,别累着姑祖母了!” 小白点了点头就要下来,长公主却不在意的道:“不妨事,这孩子很乖巧呢!” 长公主都这等说了,宴轻歌也只好作罢。 长公主似乎很满意他们之间的进展,说道:“如今江南诸事已了了,就算还是有尾巴,也不是你该管的了,就此休息一阵,就在这别苑里,陪着我就是了,有小白在,咱们一家子人倒是可以过上几日安生日子。” 慕容翊轩知道长公主是有心想让他避开东敖的使团,可现在的局势,显然不能如此,便道:“姑母好意,侄儿心领了,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东敖既然指名道姓,颇有些志在必得的样子,那侄儿就必得去瞧瞧!” 长公主想了想,倒也的确如此,这东敖的公主志在必得,甚至连名声国体都不顾了,保不齐还是会做些什么出来,虽说现在慕容翊轩和宴轻歌的婚约已经彻底稳固了,只是这终究没有大婚,若是要有人来钻些空子,也不是不可能。 这般想着,长公主便叫嬷嬷将小白带了下去,一面对小白说:“小白跟着这位嬷嬷等一等姑祖母好不好?姑祖母有话和你娘亲说。” 小白听了,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嬷嬷带了小白下去,长公主才说道:“如今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晏家那个沽名钓誉的宴潇潇如今得了太子的青眼,她虽是庶女,可也出身王爵之家,莫说是做侍妾,便是太子侧妃也是使得,你们怎么看?” 宴轻歌还是之前的态度,她来是为了报仇的,可没有弄清楚太子为什么和宴潇潇搅在一起的原因之前,她不会动手。 慕容翊轩脸上依然是有些不甚在意的表情,但实际上,他的心里也在盘算着此事,宴潇潇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败絮罢了,之前还得罪了姑母,在市井名声也不好,如此的女子,竟然能得了太子青眼? 这太子也是怎么想的? 难道太子身边的暗卫也都瞎了眼不成? 竟然能让太子和这种人搅在一起? 慕容翊轩得知此事后,道确实有些奇怪。 太子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个毫无谋略之人,他是万民奉养的储君,自然也是有大谋略的人,怎么会允许宴潇潇这样名声不好,且心思不纯的人呆在身边,而且,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这倒真是有些奇怪。 “不管他们因为什么原因在一起,倘若太子真的给了宴潇潇一个名分,只怕轻歌的日子会不好过。” 以宴潇潇那个轻浮的性子,略微得意些,便会表现出来,倒是她和他生母,恐怕又要得意了。 慕容翊轩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太子不傻,和宴潇潇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别有所图,可宴潇潇这个轻浮肤浅的女子,能让太子图什么呢? “轻歌的日子好不好过,那就是你的事了。”长公主看了慕容翊轩一眼,说道。 “我?”慕容翊轩似乎有些不解其意。 “你若是护得住他们母子,那她的日子就好过,你若是护不住,那就是你没有本事了!”长公主这话说得实在直白了。 “我可以自己护着自己和小白,不必王爷费心。” 第一百零二章 对立相抗? 宴轻歌很有信心,时至今日她早已不是当初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话也不是这么说,你有自保的能力,那是你的事,他若不能护住你,便是他的无能。” 她如果强大到不在需要面前的这个男人,其实也是一种无能。 更何况,朝堂与江湖不同,有些算计,江湖正派不屑为之,可满口仁义道德的士大夫们,玩起这一手,却都是其中的高手。 长公主的担心显然很有针对性,她担心的是太子。 太子既然和宴潇潇在一起势必会听她的话,将来,这对小夫妻就会站在太子的对立面,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都是很危险的行为,太子毕竟是储君。 是万民奉养的。不是谁都有这个能力撼动他的地位,可是他说是要做些什么,恐怕也是不好收拾的。 “现在若论有什么当务之急,那无非就是,查清楚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再者,你那个好妹妹在太子面前嚼了你什么舌头。” 长公主的分析显然一针见血,并没有因为太子也是他的侄儿,便口下留情。 在他看来,这对小夫妻如今的处境既尴尬又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站到太子的对立面去再说江南一事,他们算是彻底把老三得罪了个干净。 往后的路只怕会走得更加艰难。 宴清歌听到此处唯有一阵苦笑:“还能嚼什么舌头,不过是说我不守妇道,连累家门之类的,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可讲。” 宴潇潇那张嘴里能有什么好话,无非就是贬损,务必要把她踩在脚下,心里才会痛快,早年他被因为庶出出的身份一直都耿耿于怀,对自己这个嫡出能够有万千荣光,一直都是心存不满的, “既如此,你能做的就只有在公开的场合不跟他们碰上,也最好能够起到她不给你惹出什么麻烦了,要不然,这遭罪的还是你们。” 宴潇潇的性子,他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她他能唬住太子,那就说明是下了功夫的,可是之后呢? 宴清歌得不承认长公主说的很对,她的对手很有可能从这个并不入流的庶妹,变成万民奉养的当今储君,既然扯上了太子,有些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姑母睿智,有些事情只是恐怕要早做打算。”慕容翊轩也深有同感,可是若是将来这在公开场合见面的机会,难道还能少了去,那是在那个时候躲着了也不像话,因此就只能在现在把所有能处理的问题全部都处理掉。 这样将来才会有足够的底气解决接踵而来的麻烦,如今,这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老三和太子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极为微妙,算不上兄友弟恭,算是竞争的对手。 何况他又有些功高震主之嫌,若是这两位皇子要收拾他肯定是首当其冲的对象,更何况他们送过来的这几份大礼还没来得及还回去呢! 长公主点了点头。 原本就并不简单的事情,如今又扯上,这两姐妹恐怕要跟皇室捆绑在一起了,可是把这两姐妹绑在一起,对轻歌来说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倘若也是这等知书达理变好,可偏偏是那等不择手段的浅薄女子,说她浅薄到也算是心计深沉,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长公主也十分忧心,倘若只是那不成器的女子,怎么样都能处置,可如今她若成了太子的身边人,一旦小人得志起来,那就不好处置了,何况太子表面上仁义道德,可私底下却也有手段,否则何至于老三折腾了这么久,都没有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姑母也不必十分忧心,我早已知道前路不可能一帆风顺,就是再难些也使得,更何况我早已是被打入地狱,如今算是死过一回回来的人,有些事,若真是走到那个地步,也并非山穷水尽毫无解决之法。” 宴轻歌为自己的未来早有预判,绝不可能一帆风顺了,普通人家的女儿进了皇室尚且要小心谨慎,更何况是他这样的。 听她这等说,长公主叹了口气。 不知是在怜惜她曾经的遭遇,还是为她对自己的预判而感到揪心。 一家子人在一处用了饭,宴轻歌给长公主写了新的方子调理身体。 晚间,慕容翊轩按例要返回城中,临行前长公主着人将他召到身边。 “不知姑母有何吩咐吗?”慕容翊轩见长公主坐在高处,手中执着一卷书,可能书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寻常翻上两番,似乎并没有用心的去看。 “今日找你来没有别的事,只想问你对那个孩子你怎么处置?”长公主见了他,倒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姑母问的是小白?” “自然是了,不然你以为我问谁呢?” “小白自然是侄儿的孩子,这要什么处置呢?”慕容翊轩自然知道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所谓的处置自然也不可能有,既然要和这孩子的生母成婚,这孩子自然也就是亲生的。 当然若论血缘,这孩子本身便是他的亲生之子,不过来的有些荒唐令人悲哀罢了。 长公主见他会错了意,有些无奈。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你与轻歌怎么都好说,这个孩子你该怎么解释? 如果你不承认,这是你亲生之子,那这个孩子必然有一辈子背负着私生子的骂名,连带着他母亲也会抬不起头来,如果你承认这是你的孩子,那必然要背上你们德行有亏的骂名?所以这个孩子你到底怎么处置,是过继还是你有其他打算?”长公主担心的无非是一件事,就是名分,不光是给这孩子生母的名分,还有这孩子也该要有个名分才是。 如此,将来这孩子便可名正言顺的做摄政王府的世子,否则世子之位就只能落到他其他的弟弟手中。 “这个孩子自然是侄儿亲生之子。”慕容翊轩回答的笃定。 长公主只当他愿意将这个孩子以亲生之礼待之,是因为对这孩子的生母这般喜欢,却全然不知内情。 不过有时对着这孩子,她倒是生出几分血脉相通的怜惜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皇家玉牒可不是你说亲生就亲生的,真的要将他视作亲生,你们俩的名声怎么办?如果不是亲生,这个孩子如果跟着他亲娘总是个问题。” 宴清歌的事情怎么都好解决,毕竟只要他一力护着就是了,可这个孩子却真的是卡在他们中间,不能随意解决的问题。 “这……”显然,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到有些令人头疼。 第一百零三章 毒心 如果要彻底解决此事,让人抓不住任何把柄,无损他们母子的清誉,就必得采用非常之法,可是,一旦就此承认,轻歌势必会知道自己,就是让她痛苦的来源。 到时又该如何处置呢? 慕容翊轩想到此处一时的有些为难,一开始他只想要回孩子,至于孩子的生母,所以补偿一般也就是了,如今他是既要孩子又要孩子的母亲,如何处置就真是个天大的问题。 倘若旧事重提,将所有的伤口全部撕开,那势必就会伤了轻歌的心。 见着他为难的样子,长公主有些叹息的摇了摇头。 “你先回去想想,另外可以仔细留意一下,他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们母子俩就在这里不回去,你倒是可以放心,留心一下太子和他那个便宜妹妹,以那女子不择手段的性子,只怕还要惹出事来。”长公主自然不是痴长这些岁数与辈分。 太子一旦听信了宴潇潇的话,此事便不可能善了。 “多谢姑母,侄儿明白了。” 慕容翊轩知道,太子只怕会把他们母子当成软肋来对付自己,这位储君可不那么光明正大。 沐王府中 宴潇潇自从跟着太子做事,就仿佛有了天大的底气,连口气也变大了。 想象着自己将来便是太子侧妃,甚至是正妃,她的眼中便愈发容不得人。 “你这死蹄子是怎么伺候人的,就这帮粗手笨脚的也敢到本小姐面前来伺候?” 宴潇潇一边说着一面便是一个耳光下去,顿时把那丫鬟的脸打偏了半边,连发髻也都散乱开来。 那丫头这只是个别求饶,不可能再说别的,二小姐如今越发心无常起来一时也不知是在哪里触怒了,不过这一两天不知已有多少丫鬟被打出去,犯了贱的婆子更是不少,二小姐不知为何见了那些俏丽丫鬟,和积年的婆子便觉得心烦。 那些丫鬟婆子怎么都想不到她如今性情大变原因,为何以往二小姐说也有奇奇怪怪的,这到底不会像如今这般。 能在她身边伺候的自然也都是心中有数,可这两日这主子便越发的难以琢磨,稍有不慎便是劈头盖脸一顿打。 着实不知是主子是受了哪门子刺激,还是吃错了了什么药了。 宴潇潇这次还算是沉得住气,并没有将太子的事情说出去,只是他见到屋子里头俏丽的丫鬟,便想着围绕在太子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心里头,那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想了想,她指了指身边另一个小丫鬟问道:“去瞧瞧宴轻歌那贱人如今在做什么?” 另一个小丫鬟听了如获大赦,赶忙从院子里出去打听,可另一个却只能继续跪在地上。 宴潇潇有些烦躁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如今这宴轻歌倒是没有一命呜呼,可这么些日子也不见她出门,她若是再这般沉得住气也闹不出事,她必然要想个法子惹出事来,让太子将那小贱人狠狠的惩治一番! 如今太子爷是他最大的靠山,这天下除了皇帝也就是太子最大,他若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那个小贱人,只能请太子出手,可必然也得闹出些事的,没想到那个贱人竟然如此沉的住气,连门都不出! 简直叫人心焦! 她真是一刻钟都不想再看到那个贱人和她生的小贱人了,不知为何在与太子接触之后,她内心的野心便如野草一般的疯长,自然也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 宴轻歌那小贱人有摄政王撑腰,她如今便找到一个比摄政王更强大的靠山,必然要将那贱人置于死地,五年前没有办到的事,如今无论如何要办到! 不知为何,也许是有靠山,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他的内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快速将那个人除掉,这样她便是王府唯一的女儿了。 如此,可将自己的生母扶正,再要个嫡女的名头风风光光的嫁给太子,将来在位份上也可提上一提。 而宴轻歌的存在似乎是在提示她自己不堪的过去。 她这个嫡女哪怕是遭遇了那等不堪之事,摄政王还是上赶着要她,可她自己呢,真是上赶着是想嫁给人家,人家都不肯要! 每每想起这一点,她便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那小贱人撕成碎片,凭什么那小贱人能够顺风顺水,他要什么便有什么,一切都如此顺遂,可他呢,想要什么得靠自己,艰难的去争取,为了能嫁给摄政王,这五年她遭受了多少白眼? 她怎么能不恨? 倘若没有那个小贱人,摄政王要娶的便是自己,可是她竟然又回来了,拖着那般不堪的名声,可摄政王要她,长公主也喜欢她,这好像当年的事情从未有发生,她还是那个完美无缺风姿卓然的沐王府嫡长女。 好不容易能将那个贱人从京城抹去,没想到五年之后她竟然又回来了,如鬼魅一般回来复仇,她自己是对付不了了,既如此太子殿下总该是有这个能力的! 宴潇潇想到这里,内心突然平衡了些许,有什么人能够与储君相抗衡的,哪怕是摄政王也必得退避三舍,否则便有不臣之心。 她倒要瞧瞧,这摄政王到底肯不肯为了那小贱人与储君正面对抗! 可话又说回来,到时太子与摄政王相抗,那小贱人必然难逃被抛弃的命运,到那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而那贱人和她生的小贱人,就只能烂在泥里,任人踩踏! 宴潇潇的心里依然有了全盘的计划,而太子便是她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女人们的斗争终究摆不上台面,而男人们一怒冲冠为红颜,才是最大的好戏! 正在此时,前去打听了小丫鬟回来了,可她却不知该怎样回禀,一时有些踌躇,便只能站在一旁说不出话来。 宴潇潇见了,心中不悦:“小蹄子如今这嘴,倒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了?” 那小丫鬟连忙跪下,连声不敢:“回二小姐话,那边回话说是大小姐,前日便去了西郊长公主的别院一直没有回来,还把近身服侍的人都带走了。” “什么?”宴潇潇一闻此言,将手中的手串奋力的往桌上一掷,显然是没有想到。 这小贱人! 竟然敢跟她玩釜底抽薪这一套! 好!当真是好得很哪! 第一百零四章 突如 她以为躲去长公主府上就万事大吉么? 总有办法叫你现身就是了! 宴潇潇自然不可能贸然的闯去长公主的别苑,她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既如此,那就是能想个法子,叫宴轻歌那小贱人自己回来! 宴轻歌这几日在长公主的别苑,当真是躲了个清闲。 小白整日跟着长公主,她也就是给长公主调理身子,再加上别苑四周的环境秀美之极,长久的待着,心情都好上不少。 “娘亲!”小白的手上拿着不知从哪里摘来的芙蕖,蹦蹦跳跳的跑来。 宴轻歌正是凭水而立,见儿子欢快的跑来,连忙伸手一接,笑道:“跟着姑祖母,都快把娘亲忘了,是不是?” 小白伸手攀住娘亲的脖子,笑道:“当然不是啦,不过姑祖母真的对小白极好!”小白一面与娘亲说着话,一面还不忘夸奖自己的姑祖母。 宴轻歌听了,笑了笑。 小孩子的世界最是纯真,长公主又真的疼爱孩子,自然了,小白对她的印象也是极好的。 宴轻歌抱着儿子,肉乎乎的小手上握着一柄芙蕖花,随风送来一阵淡淡的清香。 正在此时,豆蔻走来,小白见了她,还甜甜的喊了一句:“豆蔻姐姐。” 豆蔻的脸上漾起一个笑容,确实看向宴轻歌,欲言又止。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吗?”宴轻歌察觉到他有些温为难,将小白放了下来,问道。 豆蔻看了一眼宴轻歌,又看了一眼小白,显得更为难了。 宴轻歌对儿子道:“娘亲和豆蔻姐姐说说话,小白到那边去好不好?” 小白虽是小孩子,可也是知道轻重的,便点了点头,乖乖巧巧的往远处走去。 宴轻歌示意豆蔻说话,豆蔻只将手中的条子递了上去,宴轻歌伸手接过来,却也只是匆匆看了两眼,便脸色大变,手中捏着那张字条就像是要捏死什么东西似的,狠狠的使着劲儿。 “主子....” 豆蔻试探性的开口。 宴轻歌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写个条子,叫人转呈长公主,我们立刻回去。” “那...小少爷呢?” 宴轻歌皱着眉头道:“这等腌臜事,叫他知道做什么?” 显然是不打算将小白带回去。 豆蔻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却,却也说不上来,只能去准备着回去。 “竟这般急促?” 长公主听到底下人报上来宴轻歌离开之事,着实有些意外。 宴轻歌不是这等不知礼数的人。 这是怎么了? 竟连辞行都不能? 不仅如此,还将儿子留下了,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看过她传上来的纸条后,长公主这才恍然大悟。 “竟有此事吗?着实是荒唐!” “具体的事,奴婢也没有多问,大小姐走得匆忙,临行前,写了这张条子,具体的也没交代什么。”随行的嬷嬷居依然不动声色的回着话。 “她既然不说,那咱们就盯着点儿,你多放些人手盯着那边府上,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立刻来报,另外前日叫你查的事也多多尽心,本宫这几日便要见到回报!” 长公主见到纸条上所写的内容只觉得荒唐,也难怪她竟这般焦急! 这宴惊天竟然要将宴潇潇的生母,一个商贾出身的妾室扶正。 如此,这宴潇潇便可和宴清歌平起平坐了,虽说继室在原配面前还是执妾衣,可到底也是有名头的正室夫人了。 宴清歌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 她怎么都没想到那对父女竟然起了这种心思,也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向天借了胆! 有些人的无耻只怕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王爷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这将大小姐置于何地?又将夫人置于何地呢?” 秦氏是跟着宴清歌亲娘多少年了,一听此事只觉得荒唐。 “荒唐?”宴清歌冷笑一声,接着道:“他做出来的荒唐事还少吗?”倘若没有他那个亲爹的推波助澜,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当年他也不必含冤而死了,因此她对这个父亲从来就不抱有任何希望,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也会如此这般。 “既然是那边院子里向王爷提出的,恐怕也是早有盘算了,否则这么多年早不折腾晚不折腾,偏偏在这个时候折腾,也不知是安的哪门子心思!” 秦氏显然是又气又伤心,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如今还有人动这门子心思。 眼瞧着这些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大小姐的婚事也慢慢的走上了正轨,,没想到临了临了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当年的事情,秦氏也是知道的,倘若那边院子里的真的扶正了,那.... “只怕不是大的,恐怕这事儿还要着落在那个小的身上。”宴清歌想来想去,这雅夫人很多年都是个妾室,虽说心里不服气,也一直都想变成正妻,可是她做事一向都是四平八稳,就算内心再怎么渴望,表面上也不会如此冒失,更不会贸然的提及此事。 她毕竟是内宅的高手,也晓得,留些颜面。,就算在家里闹得再过分,在外头端的是贤良夫人大家闺秀的样子,若说有谁如此冒失,恐怕还是她那个宝贝女儿出的主意吧! “您是说二小姐?可她不过是个深闺里的姑娘,虽说平时心高气傲,做事向来是个没成算的,她怎么会贸然的提及此事,更何况,她哪里有这么大的能量来推动呢?”秦氏不知内情,自然还是一头雾水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事,若要推动,只怕会牵扯很多人与事,就这样一个深闺女子,她如何能够办得到呢? 宴清歌冷笑一声:“往日只是没有那点资本,如今只怕是有了!”她的资本从哪里来呢?无非就是太子而已,恐怕也是这位天选之子给他的勇气吧! 当真是好的很,攀上了太子,做出了第一件事便这般惊天动地,却不知她是拿什么理由说服了宴惊天。 正在此时外头底下人来报,说是二小姐到了。 宴清歌挑眉,她还不曾找上门去,没想到这人自己便登门前来了。 罢了,也瞧瞧如今,是何等资本,将来究竟是要做太子侧妃还是太子正妃! 第一百零五章 口舌 宴轻歌刚刚理好衣裳,宴潇潇便毫无礼数地直直地闯了进来,眼中早已没有了,面对太子时的温婉贤良,却依然是那副浅薄之气,眼中的欲望和要杀人的目光,丝毫都不加掩饰。 “我知道妹妹一向是没有礼数的,只没曾想到今日竟这般失礼!”宴清歌瞧着她的样子,却也不知他是怎么把太子迷得五迷三道的,甚至还给了他资本,竟然能够向宴惊天以及此事。 当真是惊天动地,头一回! “姐姐这话差了,我母亲很快就是这府上的正头夫人,你我也是平起平坐,你嫁给摄政王为妃,而我也将要嫁给太子,自然,这身份要比姐姐愈加尊贵一些了!”宴潇潇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衣袖,仿佛自己已然成为了太子的妃妾一般。 宴轻歌看的好笑,道:“你要嫁给太子?” “是啊,姐姐很想到吧,你依然抱着你的摄政王,可我也不一定会比你差,嫁入皇家成为人上人,可不是你做嫡女的专长!” “是吗?你要嫁给谁那是你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别说你是嫁给太子,你就是嫁给陛下,我都不觉得意外,可你身为女儿却要主导父亲扶正妾室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了吧!” “这扶正的事自然是父亲的意思,我也不过是照着父亲说的话做罢了,姐姐何必只对着我一个呢!” 宴清歌笑了笑道:“这话说出来你自己可信,这么多年了,父亲说要打这个主意早打了,何必等到今日,你不如你姨娘的地方就在这儿,他要达到目的必然是徐徐图之,可你呢?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天下都知道又怎么了,我就是要全天下都知道,这沐王府不止你一个嫡出女儿,我也是,如果没有你,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我的,不管是嫡出女的身份还是嫁给摄政王为正妃的荣耀,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我的! 我不过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大约是底气足了,宴潇潇说话的语气,也有所不同了。 “你知不知道王府扶正要朝廷批准,要皇帝降旨,不是你说扶正就扶正的,你趁我不在忙忙碌碌这些日子,忙了些什么呢?有本事你去向皇帝陛下求得那一道圣旨,否则,你那所谓的扶正,也不过是骗骗自己的把戏罢了!” 宴清歌只觉得这事儿办得傻里傻气的,可直觉告诉她,宴潇潇嘴巴还留有后手,他既然敢去揣度此事,必然有人与他撑腰做主,否则就像俺娘说的,就凭她一个深闺庶女,京城贵门圈子里头指甲盖都碰不上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量? “姐姐怕是不知道吧,我将要嫁于太子为妃,太子的妃妾,怎么能是庶出呢?我若是以庶出的身份嫁与太子,也是为东宫抹黑,若是能成为嫡女,太子殿下面上也有光,父亲自然是允准的。” 宴潇潇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眼中闪过的精光与张狂,那一瞬间甚至叫晏清歌,觉得自己是不是生错了时代。 “你身为庶出那是你自己的事,投胎投不好,反而快起不相干的旁人了,你嫁给太子那是你的荣耀,也是这府中的荣耀,可太子靠你面上有光,这却是怎么说的?”宴清歌不知该说她是蠢还是傻,或是太子又给了她什么糖衣炮弹式的承诺。 竟然把她迷的五迷三道,连这等僭越犯上的话,都这般说了出来:“二妹妹说话还是悠着点,太子若肯纳你为妃妾,那是太子抬举你,给不给东宫抹黑,那就不知道了。 只是—— 难道堂堂的东宫储君万民奉养的天选之子,还要靠你来引起陛下的注意,靠你来获得万民的景仰,你这话说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 倘若让别人听去了,还以为我们宴家的女儿都这般不知好歹,只要御史在圣驾面前参上那么一本,你别说嫁给太子,这京城都不会有你立足之地!” 其实,听到这里,宴清歌已然知道,此事恐怕与太子脱不了干系,她明面上说是为了要嫁给太子,所以要提高自己的身份,可事实上恐怕是太子给了她什么承诺,想要扶着她姨娘坐上这正头夫人的位置,保不齐,还要向皇帝陛下请个诰命。 宴潇潇的眼中不过是闪过了一丝的慌乱,却又很快恢复正常,她看着宴清歌毫无波动的表情,内心不由一阵暗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姐姐,你有摄政王撑腰又怎样?你有你的摄政王我有我的太子,将来太子登基,你还不是照样得给我叩头请安,被我踩在脚下,摄政王在宠你,难道他还能谋朝篡位不成?” “放肆!”宴清歌听到此处,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下,声音也瞬间拔高,将屋子里其他的丫鬟吓得纷纷跪下。 连宴潇潇被她吓得一激灵,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宴清歌瞧着她,眼中早已没有了一丝暖意,面若寒冰,像是从那千年寒潭中飞出的冰凤凰。 “宴潇潇,你有几个胆子敢编排起摄政王来,莫说如今太子殿下还尚无行动,认识你的身份真的过了明路,女眷之身,岂可妄论朝政?还感将谋朝篡位这等字眼挂在嘴上,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这宴清歌一开始知道宴潇潇竟敢撺掇起扶正的事,还以为是她脑子不正常,后来才发现脑子恐怕正常的很,一直都不在线上。 仗着有太子撑腰,什么话都敢说,岂不知有些话说出去连太子都招架不住。 太子是万民奉养的储君,不会蠢到真的娶她做了正妃,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妾室说出来的这些话,便有可能遭了皇帝的忌惮,太子才不会做这种不划算的买卖。 太子也是有谋略的政治家,又不是个没头没脑的情圣! 宴清歌突然发火,毫无预兆,一下子倒是把宴潇潇吓着了。 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个小贱人竟然拿朝政二字来压她,女子不得干政是历朝历代的祖训,如果真是这一条罪名压下来,恐怕是太子也保不住自己。 可他又不甘心,明明是为了刺激这小贱人才来的,偏偏反而是他把自己气得七窍生烟,那小贱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是那张能够冻得死人的冰块脸,冷的就如鬼魅一般,一点儿都不像是这阳间人。她瞧着宴清歌的脸,颇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如此便到父亲面前去说,说清楚!你也不妨听一听父亲是怎么答复于你!” 宴清歌一挥手:“随意,我倒也想去问问父亲,你这般妄议朝政,又犯上作乱,不知父亲可还保得住你!” 第一百零六章 规矩 两人是大吵了一架。 这大概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结局,但是此番这两姐妹的争吵实在是太过激烈,简直是从未有过两人走到今日才算是彻底在众人面前都撕破了脸。 至于其他的,底下人听到了也就当没听到,这一只半句的落到耳朵里,只要哪个小蹄子嘴巴不够牢靠传了出去,那就是杀身之祸。 宴清歌一点儿都不怕,这事儿既然原本就不小,那不妨就在闹得大些,宴潇潇这边是个把事闹大的主,既如此不如就帮她一把,她想玩个大的,那就成全她! 因此,宴清歌好以整暇的望着她,似乎就坐等她的动作。 而宴潇潇呢! 话已放出口,她实际上有些后悔,这话说到这个份上,必然要把事情闹起来,到时候收场就不那么简单了,尤其是在看到那贱人的神情时,不知为何,她觉得对方有一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感觉,而这股东风就是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正在此时,宴清歌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蔑视也有不屑,甚至还有怜悯,多种复杂的神色交织在一起,让这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宴潇潇是何等样人? 被如此一瞧,还能按耐得住,原本想让自己平息下的心,瞬间又被一把火给点燃了,而且怎么灭都灭不掉。 她想都没想就朝外走去,步子快的,连身后的侍女都追不上。 “大小姐....咱们?”眼瞧着找事的主儿气冲冲的走了,宴轻歌身边服侍的人有些拿不准,到底应该怎么办? 宴轻歌瞧了一眼,说道:“人家不是上赶着想找事儿吗?这状她既然要告咱们,就得让她告得舒服顺畅,这一口气要是憋着让她不出,这不得把人活活憋死?” 就告状就得舒舒服服的,不是吗?这一重要事告的不痛快,这三天两头有个三灾小痛的,这不照样得找到头上来吗? 宴轻歌悠哉的想着,甚至都有些困倦的打了个瞌睡,似乎即将被炮火集中攻击的不是自己。 她就像是游离在这件事情之外的局外人。 “走吧!让二小姐唱独角戏,也未免太对不起她那张黑白颠倒的嘴皮子了!”宴轻歌说着,也朝外走去。 走到堂中,果然见宴潇潇正在宴惊天面前哭哭啼啼,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雅夫人正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好一个一家三口,父慈女孝的和谐场面! 宴轻歌见到此情崔静,不知为何,眼中闪过一丝轻微的刺痛,却又很快被她掩盖下去,一切恢复如常。 宴请天早已瞧见她来,只是也不说话,只盯着他那眼神,就好像那不是他的女儿,却是他万世不改的仇人。 “你这逆女要做什么?潇潇毕竟是你亲妹妹,哪怕你如今你攀了摄政王的高枝也不该如此这般!”这一开口,就把这罪名定下了。 宴轻歌已经谈不上自己的眼睛里有没有失望,那这样对于这个父亲没有最失望,只有更失望吧! “我攀了高枝?”宴轻歌瞧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要嫁给摄政王一事,您是今日才知道吗?” “自然不是。” “既如此,说是高枝,若说要攀5年前便攀上了,何必再等到今日,您与我扯这些闲话?” 宴轻歌说出的话语,无疑是带着刺的,当年所经历的一切,让她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这几个所谓的家人,有时她甚至都不明白,究竟有哪些人家能把日子过成像他们这样。 “你这逆女,这是你与我就做父亲能说话的态度吗?真是越发的不懂规矩了!” 宴惊天左一个逆女,右一个不懂规矩,简直就把她定成了十恶不赦的人似的。 “规矩?”宴轻歌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内心不由得一阵冷笑,这天下,到底是谁不懂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可是人也得撑得起这规矩才行,我这还没把二妹妹怎么样呢?碳变倒影着哭哭啼啼的,我要真把她怎么样了,她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找到后院一口井噗通一下跳下去?”宴轻歌瞟了她一眼,只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的,眼睛也肿的厉害。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自己哭成这样,这宴潇潇也是个人才! “大小姐,我知道潇潇不懂规矩冲撞了您,可到底都是姐姐妹妹的,您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雅夫人适时的开口。 宴轻歌瞧着她不由得有些好笑:“我这是做了什么?从姨娘和父亲的嘴里,那好像是我杀人放火,做下十恶不赦的大事一般,一口一个放过,旁人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我要杀人了呢!” “你放肆!你一向顽劣不守规矩,原本想着五年过去你能有所长进,如今看来也不仅没有半分成绩,反倒把当年学的规矩都丢的一干二净了!”宴惊天用手指着宴轻歌,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规矩?从我进到这个院子里,今日您所说最多的就是规矩二字,您要我守规矩跟您自己守了吗?您身为一家之主都没有规矩可守,还用什么规矩来约束我们呢?”宴轻歌觉得,有些话,她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累了。 宴惊天实在没想到她在这儿还有话等着,一时说不出什么,不过吐出了一个音节,便死死的盯着他,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听说,父亲想把姨娘扶正?可有此事?”宴轻歌坐在一旁,可该问的话却是一句都没有落下,此言一出,宴惊天也瞬间明白她今日所为何事。 “是又怎样?”宴惊天回答的倒是十分干脆,也许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儿依然不足为惧吧! “那么姨娘呢?也是这个意思吗?”宴轻歌转头,问道。 不知为何,雅夫人看着面前的宴轻歌,原本是早已被自己踩在泥里的人,可是不知为何她那双眼睛却让人觉得莫名的胆寒,不像是活人的眼睛,不知为何瞧着他的眼睛,她的上下嘴皮子便开始磕绊起来。 磕磕绊绊好一阵儿才从嘴里冒出来一句话:“小人不敢!” 第一百零七章 我的主意 此言一出,在她怀里哭泣的宴潇潇都似乎都瞬间止住了啼哭,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那如何都没有想到这话,竟然会从自己生母的嘴巴里蹦出来。 这扶正不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吗?临到最后一脚居然蹦出来一句,不敢? 不敢什么,她是烧火也烧了,吹风也吹了,边鼓也敲了,临了来了一句不敢,这是在做梦吗? 连宴潇潇都有些不可置信起来,宴惊天也有些意外,可他的意外里甚至还有一丝欣赏和肯定。 “不敢就好,要不然我会以为这扶正一事,是姨娘的的意思,那到时候闹起来可就难看的很了!” 雅夫人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才突然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这都说了些什么? “这扶朕一世不是你姨娘的意思,你姨娘一向都是守规矩,的扶正是我的意思也是我在家里准备,你心里有气,大可冲我来,不必拿你姨娘和你妹妹撒气,他们都她弱质女流,不是你这般!”宴惊天今天好像特别愿意展现自己作为父亲和丈夫相当极端的一面。 而这一切,看在宴轻歌的眼中,就像是在看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不过那只猴子与众不同罢了。 宴轻歌望着他,眼眸中逐渐凝结起冰霜:“父亲可知,若是侧妃扶正,尚且都需要报情礼部,请陛下下旨,方能成行。 更何况,不过一介姨娘要直接扶为正妃,那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您只准备接御史台多少折子,还是准备去御书房挨一顿骂,要是都没准备好,我劝您还是好好的缓一缓,,省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姐姐怎么能如此和父亲说话呢?此事是是父亲的意志,父亲是一家之主,难道扶正妻妾都不能吗?”宴潇潇总算还记得,如今是当着宴惊天的面,自然不敢把话说的太过,该有的称呼也应该都有。 “那是在寻常人家一家之主,自然有这个权利,可沐王府,乃王君之家,有些事情不是妹妹想的这么简单,所以一次认为有了靠山便为所欲为,岂不知随时会招来灭门之祸?” 宴轻歌打量着她也不会知道当年的那点陈年旧事,那正好留在自己手里说出几句狠话,吓唬吓唬也总还是好的。 “什么?”宴潇潇不是有些发蒙,不过是扶正,怎么会有灭门之祸呢、 宴潇潇年轻不知道,可宴惊天却是知道宴轻歌所指为何,脸色登时就难看起来。 “你...” “不仅仅是还是三思,不管今日之事究竟是谁的把戏,您要挑战我母亲的地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我还有一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允许别人爬到母亲的头上来,这一点希望父亲能够心里有数。”宴轻歌瞧着面色难堪的三个人,丝毫不肯留情。 接着说道:“沐王府是靠着谁才发展到今天,您当年又对我母亲许诺过什么?如今这般过客,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有些事情我不说出来不代表不知道,不过是瞧着父女一场的份上,给彼此都留些脸面,可您一定要把这层纸撕破,那就不能怪我了。” “你说什么?”宴惊天听到此处,内心忽然感到一丝不妙,似乎自己有什么天大的把柄握在这逆女手中似的! 宴轻歌勾唇一笑:“您私底下和太子还有三皇子之间的那些勾当,您这二一添作五两边放砝码,可真是四平八稳,旁人学都学不来吧!” 这话说得隐晦,可对宴惊天,已然是足够了,他自然知道这些意味和代表着什么,。 不知为何他的内心忽然生出几分后悔来,不该如此仓促的就提起扶正之事。 可话又说回来,扶正之事,这也的确是计划很久了。 宴惊天有这个打算,不是一日两日,他不过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让他能够名正言顺的将此事办妥,宴潇潇虽说在旁边不停的敲边鼓,有由于有太子的承诺,有恃无恐,可到底还是顺了他的本意,只是,这种事岂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宴惊天在走棋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步险棋,稍有不慎便会招致狂反弹。 “你这逆女不要太过分了,这是长辈们之间的家事,你这做女儿的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宴惊天面色难看,一双眼睛聚起了阴鸷之色。 宴轻歌将他的眼神尽收眼底,冷声道:“过分?比起二妹妹擅谤储君,妄议朝政,我只不过是略学皮毛,这都能跟得上逆女二字,那二妹妹岂不是谋反逆天了?” “什么?”接连道不同的声音,来自两个不同的人。 “宴轻歌,你休要血口喷人!”雅夫人听到谋反二字,不知为何就像一只炸了毛的母鸡厉声尖叫起来。 “血口喷人?”宴轻歌听的好笑:“这血口喷人不是姨娘你的长项吗?比起你我可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风的!” “宴轻歌!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这谋反二字,怎么可以随便宣之于口呢?教你妹妹如何做人,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一定要扣这样一顶大帽子给她,让她这后半辈子都这样毁了去?”雅夫人的反应很是激烈,甚至还有一点奇怪。 宴轻歌看着她道:“这话可不是我平白送给二妹妹,这话恐怕她日子都挂在嘴边顺嘴的很呢!” “宴轻歌!你这个贱人,你竟然这等含血喷人,当着父亲和母亲的面,你都不叫我好过!”宴潇潇此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宴轻歌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不叫你好过?”宴轻歌瞧着她,冷冷道:“我真不想叫你好过,就该把你说的那车子混账话全都送去京兆府御史台,到时候你再想想太子还会不会要你?” 宴轻歌状似无意的透露出了太子之事。 “太子?” 宴惊天和雅夫人都是人精,哪里会听不出来? “潇潇,你....你 被太子爷瞧上了?”雅夫人有些不可置信。 自己的女儿,竟然被太子瞧上了? 第一百零七章 假传教令? 宴潇潇见一时之间已经说漏了嘴,有过一丝惊慌,但也很快冷静下来,显然已经预设过这种情况,那也不管了。 “是太子,太子不仅瞧上了女儿,还说要让女儿进东宫呢!” “此言当真?”雅夫人显然十分兴奋。 以往觉得摄政王都有些高不可攀,如今却是太子?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千真万确,太子还说不久之后就会驾临咱们府上呢!而且,将母亲扶正,也是太子的意思呢!”宴潇潇一面说,一面颇为得意的看了宴轻歌一眼。 “此言可当真?”虽然宴惊天心里清楚,太子大约不会为了他的家事特一开口,不过如今潇潇既然得了太子的青眼,大约是这孩子孝顺,特意替她母亲求的恩典吧! 宴潇潇看着父亲,言之凿凿道:“自然是真的,这可是太子殿下金口玉言,亲自说的。” 感受到宴潇潇眼中的得意,宴轻歌内心冷笑一声,这宴潇潇果然是傍上了太子这棵大树。 “老爷,您看呀,潇潇真是孝顺,竟然在这时候还想着妾身。”雅夫人似乎感动的都要哭出来了。 这激动倒是真的。 雅夫人一辈子都想要摆脱这个妾室的身份,这么多年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能做不能做的都做了。 今有这等大好的事送上门来,她又岂会就此放过呢? “人既然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便只能遵命了。”宴惊天还做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好像将面前这个女人扶正不是他一直在想的事情,而只是迫于太子,下了命令,不得已而为之,只能做派着实把宴清歌结结实实的恶心了一顿。。 “妾身进门多年,当年姐姐在的时候,妾身也一直都是温恭守礼,如今,老爷要将妾身扶为,正室,大小姐心里不痛快是应当的,毕竟她是姐姐生的女儿,哪里能接受得了旁人与姐姐有同样的地位呢?。往后,哪怕是真的扶了正,还望大小姐还只把妾身当妾室看待便是了。” 雅夫人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但实则听起来让人觉得恶心。 宴清歌本人不想买他这个账,她看着自己的父亲认真的说道:“有些事情是父亲的私事,女儿不会干涉,可是有些事情是女儿的底线,原本以为这么多年父亲应该知道的,更何况—” “什么?” 听她这么说,宴惊天有些好奇的问道。 “身为妾室,礼敬主母,恪守规矩,这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吗?雅夫人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让您觉得一个妾室该尽的本分都是你给正头娘子,正是夫人天大的恩赐?就你所做的这些事,别说是把你赶出去,就是把你发卖了,也没什么可说的!”宴轻歌眉头一挑,这雅夫人这么多年都横行霸道说一不二惯了,有些时候,还真的要好好的敲打一番。 从什么时候开始,谨守本分,都是一件天大了不得的事情了? “你放肆!”宴惊天似乎是被踩到了什么痛脚一般,一下子,连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宴轻歌眼波流转,显然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她这个父亲本来就不怎么拎得清,朝堂上,有些事情他不敢胡言乱语,可是在自己能做主的地方,那可都是由着自己的心思,要不然也不至于把这对母女宠的这么无法无天的。 “我不过是陈述事实,反而,却惹得父亲生了大气,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原来在父亲眼里这些话是不能说的?” 宴轻歌似乎是故作不知,接着道:“既然不能说,那以后就不说了,只不过,有些事情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说倒也罢了,若是传了出去传到摄政王太子或者是御史台那些御史的耳朵里,不知道父亲该怎么解释呢?” “你!你少拿摄政王当挡箭牌!”宴潇潇似乎最听不得她只要一口一个摄政王,反应比她爹还大,不过倒也是,他用了五年的时间都没有成功的嫁给摄政王,那个耐心恐怕早已耗尽了,哪怕她再怎么锲而不舍,内心指不定得扭曲成什么样子呢! 宴潇潇的眼中暴露出仇恨的目光,她实在不能接受从那个贱人口中一再的提起摄政王。 摄政王是何等样人啊,她花了那么长的时间都高攀不上,可是,那个贱人却能如此轻易的得偿所愿,甚至都已经是那副烂货的样子,摄政王还是对她,趋之若鹜的,这简直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我拿不拿摄政王当挡箭牌那是我的事,我好歹还和摄政王有过了有路的婚约,成婚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可是妹妹呢,太子殿下是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竟然如此自信的迫不及待的拿太子出来说三道四,甚至还用太子来干涉我们自家的私事,太子与摄政王不同是真,太子的地位在摄政王上也是真,可太子的教令,不是随便下的,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问题追究起来就跟假传圣旨一个样,你确定你真的吃得消?” 东宫储君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出言不悔,倘若是太子教令则更加如此,一定程度上甚至相当于是圣旨了,这圣旨过了明路的还好说,若只是哪一日行亦亦乱乎,是吃醉了酒说的醉话,到头来一直反而不承认了,那就等着灭九族吧! “你!”宴潇潇一直都在拿太子说事,却从来没有想到太子若真的以教令的名义说出了此事,那必然是不同凡响,它可以凭借太子的教令,成功地将他母亲扶正,可同样若是假传太子教练,那就是死路一条。 宴潇潇就算是个傻子,可是,宴惊天,有在朝堂是朝堂上出了名的老油条,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可.... 一想到此处,宴轻歌不由自主的调整自己的心情,努力的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习以为常罢了,可是不知为何,感到这样恶心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生父,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堵的慌。 一见到这父女三人似乎剑拔弩张,**味极浓,雅夫人赶忙出来打圆场:“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过就差个名分而已,妾身如今已然过得比外头有些正头夫人还要体面了,不过只是个名分罢了,既然大小姐不同意,那就就此算了吧!” 第一百零八章 以退为进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宴潇潇很是意外,瞧着雅夫人竟然主动提出此事作罢,他不由得有些心急,如果此时不能成功进行,那他日,她嫁进东宫还是只能以庶女的身份,焦急之下,她不由的脱口而出:“母亲....” 此言一出,她微微抬头,却又瞧见宴轻歌看她的眼神不知为何,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和眼睛,可在那一瞬间,她却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冰冷刺骨的滋味,明明有太子站在背后,明明应该不怕她了才对。 大概可能是因为太子不在吧!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却不肯承认这是她骨子里和宴轻歌最大的不同。 “此事已然定下,断然不可能就此作罢,一是只能提前绝不能延后,也不能取消,我会找个时间开宗祠,正式把你扶正。”这话虽然是对着雅夫人说的,他在说这话时却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女儿,明显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宴轻歌必须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不管是于情于理都不可以,如果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子登上了正室之位,她绝对不会有二话,毕竟他也是一个快要出嫁的女子,实际上对这个家也并没有什么留恋。 只要不触犯她的核心利益,将来的事情又怎么折腾,随便他们! 即便是要死要活,杀人放火,甚至去毁天灭地,都跟她没有关系,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劣迹斑斑,手上甚至沾满了鲜血和人命的女人,绝对不能站上母亲曾经的位置。 这不仅是对她自己最大的羞辱,也是对母亲最大的羞辱,这是作为女儿的最后的底线与坚持。 可是如今,雅夫人自己带头退了一步,也许反而让宴惊天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 那么事情就不可能停止,甚至有可能加速前行,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屡试不爽。 嗯,像是宴惊天一贯的作风霸道而不讲道理。 “多谢老爷!”雅夫人喜极而泣,对着他的她行礼,宴惊天没有说什么,只是万般怜惜的将雅夫人扶了起来。 “看样子本王是错过了一场大戏啊!”正在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进来,宴轻歌有些疑惑,他在脑子里想了一圈,都没有想明白这个声音的归属到底是谁,宴惊天却知道这声音的主人,眼瞧着那人走到面前,不敢怠慢连忙道:“老臣参见五殿下!” 原来,来的人正是淑妃所生的五皇子慕容翊忻。 宴轻歌只见一个摇着扇子的俊朗少年,悠哉游哉的走过来,就好像是在看一出大戏,他看着现场所有人的眼神,不像是皇族看朝臣,更像是进了京城的戏园子。 宴轻歌内心有些疑惑,这号人物来的可是有些奇怪啊! 五皇子与慕容翊轩,太子和三皇子完全不同,说他是个逍遥皇子,可他天生和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贵族不一样,说他有所建树呢,他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所以也算是黄色中的边缘人,不过看他这样子怡然自得,显然是日子过得不错,也许大约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种状态吧! “不知五皇子驾到,老臣有失迎迓,望五皇子恕罪!” 五皇子摇着扇子面上带着一丝笑意道:“沐王罢了,本王也不过信步而来,这才到你府上转转!” 一两句话便摆明了立场,可是个人都知道,他在这么关键的时间点出现,绝不会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转转,至于他带来的究竟是谁的消息, 那就不好说了。 “本王看沐王这里似乎闹得不太愉快了,这后宅的女眷都在啊!这位是本王未来的摄政王嫂吧!”慕容翊忻的眼睛在现场转了一圈,最后锁定在了宴轻歌身上。 “见过五王。”宴轻歌行礼如仪。 五皇子摇了摇扇子,笑到:“您是未来的皇嫂,该是我行礼才是。” 宴轻歌连称不敢。 “王嫂这是怎么了?一家子怎么还闹起不愉快来了?”慕容翊忻的眼睛却只盯着她。 “没有不愉快,只是有些事情要说说清楚。”宴轻歌敛了神色,道。 这种事情是不愉快吗?这是底线! “早听说沐王仁慈,对正室和妾室都一视同仁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慕容翊忻是何等样人,只要瞧一瞧雅夫人脸上的神色就知道,她这个做妾室的,在这府上显然是风光的很! 面对着嫡女,竟然一点儿句色也无,也没有半分尊敬,这可不像正常人家妾室对嫡女的态度。 这一句一视同仁,可真是一记闪亮的耳光打在脸上,偏他又说不出,又不能表露出来,一时之间,宴惊天的内心估计很是精彩。 宴轻歌听了这话,倒是在心中给这位五王竖了一个大拇指。 宴惊天不好发作,却又必须得恭恭敬敬的回话:“殿下说笑了,老臣的家中很好,很好。” “哦?是吗?可本王怎么看你这里现在很不好?”慕容翊忻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显然是个找事儿的。 “那也不是不好,只是老臣的这位妾室进门多年,一向温恭和顺,又有悉心教养儿女,这么多年了,任劳任怨的操持着内宅,如今这女儿也到了要出格的年纪,再让她背着妾室的名声不是很好,因此便想着扶正之事。” “哦?”慕容翊忻收了扇子,有些好奇:“沐王要扶正?那就是将侧妃扶正了,只不知这位是哪位侧妃呀?说出来叫本王也知道知道,正好本王今日要进攻,不如本王替你回了父皇,快快扶正就是了!” 慕容翊忻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宴惊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下子都变了, 雅夫人原本面试正常可一瞬间也不知想到什么,瞬间难看起来。 “不知这位夫人是沐王的哪位侧妃呀?既然如此劳苦功高,那倒是真的要上报朝廷扶正还要加以嘉奖,可是本王怎么记得,沐王府的玉牒宗谱上,在妻妾一栏中,只有一位正妃,便是摄政王嫂的生母,却从来未见有什么侧妃,难道....” 慕容翊忻话只说一半,可要表达的意思却已然是十分清楚。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我母亲怎么可能只是个低贱侍妾?” 宴潇潇简直不敢相信尖声大叫起来。 哪里还有刚才的柔弱温婉,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她一向都维持的很好,可如今却在慕容翊忻面前失态了。 身在王爵之家,她自然知道,只有上了玉蝶的才是正经主子,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母亲好歹是上了玉牒的侧妃,如此就算要扶正也不过一步之遥,没想到母亲竟然连玉碟都没有上,是一个实打实的侍妾! 这样的身份要怎么扶正,又该怎么练级跳呢! 即便是有太子做靠山,她也知道此事并不好办。 慕容翊忻看了宴潇潇一眼,道:“沐王当真是会教女儿,这位小姐一看就是她生母亲自教养的!” 第一百零九章 神奇人物 慕容翊忻的出现简直就是猝不及防,可对宴轻歌而言,却无疑是神来之笔,他似乎并没有特定的立场,可一开口,却招招都打在了某些人的死穴上。 偏偏他还是位皇子,宴惊天就是胆子再大,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对于这些没有特定立场,又没有特定战队哪一方的皇族总归还是要客客气气的,往往这些中间派,才是最难对付。 太子也好,甚至三皇子和摄政王也罢,他们之间的斗争虽说没有摆在明面上,可多少年的朝臣到底心里都是有数的。 他这一席话说出来,倒是让宴惊天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回王爷,老臣的正妻卧病多年,实在不能教养庶子庶女,便连嫡女的教养也是力有不逮,因此,这潇潇自幼便是她生母自行抚养的,不过规矩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宴惊天真是死性不改,就是如此这般也要捎带上宴轻歌和她母亲,在五王面前上上眼药。 慕容翊忻听了,眼睛在宴潇潇的面前打量片刻,却又立刻收了回去道:“容貌本是天生父母给的,算不得什么长处,可规矩,也是应尽本分要交的,姨娘,能够有这般荣幸亲自教养府上的主子,自然该尽心尽力些,倘若把主子带坏了,那便是姨娘的不是,沐王你说是吧?” 宴惊天他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偏偏就像一句拳头打在棉花上叫他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只卡在喉咙里难受的紧。 只得点头称是。 一旁的雅夫人和宴潇潇只觉得要呕出一口血来,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这五王竟然这般不给面子,将她们的身份比做主子与奴才,这话原是实话,可这么多年总不见得有人会提,就像这身份之间最后的一层遮羞布被人骤然撕下,虽只隔着一层布,却也让人难受至极。 偏偏还不能说什么,还得连连点头,那心思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这大概就是恶心人的最高境界吧! “本王倒是觉得,沐王情深意重是好事,可不过一件事情都还不成,没有上了玉牒做了侧妃,如此便要扶正成正妃,恐怕京城那么多的王府里头异动不小呢,比如没了正妃的老诚王家,还有刚刚丧妻的绪平郡王家,这些非非怯怯们要是知道了沐王府开此先例,那可真是好,那这父皇的案头岂不是要奏折雪片般地飞去,那父皇可有的忙了!” 慕容翊忻这句话表面上是称赞这宴惊天情深意重,可后面又说万事不好开这个先例,如此一来这情深意重四个字就像是一记耳光,不知扇在了谁的脸上,又不知把谁换了一张皮,一个王公贵族,对一个妾室情深意重,这话怎么听都不那么对味儿。 宴惊天面上虽不显,可心中却在思索着应对之法,这五王一向两边不靠,他用来应对其他人的办法在他身上显然失效,可偏偏由着他再继续这么说下去,这事儿就彻底没了指望。 同样有这样想法的,还有宴潇潇。 她一辈子都想往上爬,凭什么都是这王府的女儿,凭什么他是庶女要日日看人脸色,而那小贱人不过是,托生在了正室的肚皮里头,便可占了这嫡女的名头,享尽万千尊容,她想要的费尽心力而不得,可那小贱人却是如此这般唾手可得,如此想来,怎么能令人不恨呢? 要是让这位王爷再说下去,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王爷请息怒,小女子只是一片孝心,不知哪里得罪了王爷,还望王爷明示。”一边说着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那眼珠子里似乎都要流下泪水来,真真是我见犹怜。 宴轻歌有些诧异的望着她,这幅做派竟然还折腾到五王爷头上,五王要是能吃他这一套,今日恐怕就不会到这儿来了。 “沐王家的女儿当真是好规矩啊,这一副我见由怜的样子,不知要夺了多少小官人的心去。” 一面说着一面对宴轻歌道:“王妃嫂嫂,这就是你的不是,你瞧你的妹妹这般,嫂嫂若能学到她一半,想来沐王也会喜欢的,不过我摄政王兄就不晓得,毕竟这么多年我只知道他不喜欢骄矜的女人,可面对如此倒是不知王兄会作何表态。” 虽是疑问句,可是这结果似乎已经不言自明了,还表态?五年了都没有正眼瞧上一瞧这不就是最好的表态吗? 看来又是重重一击,宴潇潇的脸都已经难看的不能再看了。 宴轻歌好,面上没有任何神情,可内心却忽然觉得幸亏这位五王爷,目前看来不是自己的敌人,倘若有一天两人站在对立面之上,恐怕会很难办。 “回五王的话,将我母亲扶正,乃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宴潇潇含着眼泪娇娇弱弱的说道。 似乎这只是在执行什么了不得的指示。 “哦?是吗?竟然是太子皇兄的意思,那本王简直是孤陋寡闻了。” “此事摄政王嫂也知道吗?”慕容翊忻很是惊讶,回头问道。 宴轻歌听了这话摇了摇头道;“我与太子殿下少有谋面,他说没说过这话我也不知道,五王不如去问问太子?” “是该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不知如此言语,是太子皇兄何时说的,是正大光明当着太子三师说的,还是酒醉糊涂一时?” 此言一出,让宴轻歌对五王的态度又刷新了一层,这调侃太子,可都不是谁都能干的事儿,何况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却为吾王也不简单呢! 表面上看起来谁都不靠,似乎是个无权无势的,可从他这嘴里蹦出来的话,恐怕太子也不好,真的跟他计较,如此这般倒似个滚刀肉,一般表面上两边不靠,实际上,估摸着平时都把太子恶心坏了。 了不得了不得,看来生在皇家不光要审时度势,这嘴皮子也得练练! 宴轻歌是由衷的佩服这位五王爷,三言两语就把这一家子人恶心的不行,看来这恶心人也是有段位的啊! 神奇的人物啊! 第一百一十章 得罪五王 宴潇潇请清楚的知道,这等机会是万年难得,若是此事不能一次成功,再有下一次便会有许多流言蜚语,甚至有没有下一次都不好说。 因此原本是准备妥当的,还把太子也给搬了出来做最大的靠山,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不会出什么岔子,可谁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五王爷,竟是这般四两拨千斤的。 雅夫人是咬死了一口牙,原来只差这一步之遥,她便可抛掉这卑贱的身份,成为这王府堂堂正正的王妃,自己的女儿也将成为嫡女,甚至有可能被循例封为郡主,比这小贱人还要风光百倍,可没想到万事俱备,临门一脚竟杀出这座瘟神来! 真真是气死个人! 可偏偏又是正儿八景的天潢贵胄,是比他们还高上一截总不能说些什么。 “王爷....这毕竟是老臣的家事,不如王爷.....”在这一瞬间甚至有了想赶人的冲动,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砍,可是下个逐客令总没什么问题吧! “诶,沐王此言差了,虽说妾室扶正只是家事,沐王虽是累功晋封的,却也是王爵之尊,这如此家世也变成国事了,自然该为朝臣之表率,您说是不是呢?” “这事儿若是闹出去叫大臣得知,更叫这京城其他府邸得知,保不齐,便会有那些蠢蠢欲动的,甚至还会有些居心不良的,生出谋害主母的心思,您说是吧?您是总不会因为这后宅内院一点小事便会去您一世的英明对吧?” 慕容翊忻似乎把每一步都想好,他甚至不等宴惊天回答,便一句一句的开口把他的后路彻底堵死了。 原本只是一件私事,若说是国事也不过是名义上的,有些难以站得住脚,可坏就坏在没有上玉牒的妾室,直接扶正为正妃,这事儿是没有先例的。 倘若开了这个头叫京城其他府邸也这般效仿,那该如何是好,此头一开,这接下来的局面就不好收场了。 京城有不少贵族丧妻未娶或是没有册立正室,还有些虽说有正事,可到底也卧病在床,说是真的有此先例,那些不安分的人若是借机生事,那可是了不得。 于是乎宴惊天,一行人眼中的私事便华丽丽的上升为了国事,而且逻辑严丝合缝,叫人找不出一丝反驳的理由来。 这事儿能怎么办? 宴惊天一时只看着五王,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个洞来,好好的这位万年不来的主子是折腾什么呢? 不知为何,面对着表面上一脸无害,没有任何威胁的五王,宴惊天竟然不由得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以往当真是小看了这位王爷,这别的没什么建树,嘴皮子倒是一等一的好。 如此,宴惊天几乎有一瞬间生出了要放弃的心思,宴潇潇一直都在观察着,自然也没有放过父亲面上细微的差别,她生怕此事要坏,便大胆说道:“父亲,求父亲看在我母亲多年任劳任怨的份上,给了母亲这个恩典吧!” 又来了! “这本王倒是不知道,这二小姐有几个母?”五王听到她这等说,有些疑惑道。 “什...什么?”宴潇潇有些错恶又有些发愣,也不知道这位王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朝宗法严明,嫡庶有别,只有正室是母,妾室,不过奴婢而已,二小姐是府上的正经主子,却对着一个奴婢母亲来母亲去的,真真是有些有失体统啊!” 宴潇潇听了这话不由得想起当初宴轻歌教训他的话来,心中又是一阵愤怒,甚至觉得从心口处冒出来的火都快把他整个人包围住了。 “我是我母亲生母亲养的,正夫人不曾生我养我,让我如何尊他为母亲呢,王爷也是妾室所生,难道淑妃娘娘也是奴婢吗?”宴潇潇不知吃错了哪门子药,竟然决定孤注一掷,甚至对着五王,编排起淑妃的闲话来! 宴惊天眼睛一闭,心中明白,这一次是彻底把这位王爷给得罪死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扯上淑妃来编排! “皇族自然也是嫡庶有别,因此中宫皇后是本王之母后,西宫淑妃,乃本王之母妃,本王从不僭越,可二小姐似乎不懂这僭越二字该怎么写吧!” 慕容翊忻的眼中忽然寒光聚集,宴轻歌心里知道,这会算是彻底惹着了。 这宴潇潇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之前得罪了长公主和摄政王,如今连素来以温和着称的五王,竟然也被他得罪了! 好端端的说什么皇室嫡庶之姿,这不是找死吗?宫里那么多皇子都不是中宫皇后所生,可也没见那个皇子僭越的称自己的生母为母后吧! 淑妃虽不如其他的妃子那般拔尖要强,可到底也是四妃之一,皇城中尊贵的存在,养出五皇子这般欲无求的,可也没影响人家地位,足以证明淑妃还是极得盛宠,五皇子的地位便比其他妃子所生的略尊贵一些,可宴潇潇偏偏用嫡庶分别来恶心人,这不是上赶着让五王火力大开接着恶心吗! “在宫中若是僭越,便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在民间不至于是死罪,可二小姐也该自己有些分寸才是,本王知道你一向钦慕摄政王兄,可是满京城倾慕他的女子多的是,说句不好听的,从皇城根儿脚下能一路排出四九门去,你见过他对谁有半份温柔吗? 倘若这么多人,都说要嫁于我摄政王兄,我摄政王兄若是都娶进了门,那这摄政王府是怎么盖都不够大了。 方才沐王还说你是极有规矩的,可本王看来你这规矩到底真的该练练,想来能够教养出摄政王嫂这般人物的正夫人不会很差,若连摄政王嫂这般也是力有不逮的,那正夫人必然是极好的。 你这等规矩若是嫁于朝中,寻常人家做个正头娘子或是做个得宠的妾室绰绰有余了,可若思慕皇家人,本王劝你要收了这份心思,要么就去寻个好的嬷嬷,学学规矩,要不然进了宫恐怕又不是本王说你几句嘴这么简单了。” 大约是宴潇潇编排了淑妃,叫慕容翊忻心里不痛快,恐怕说话也不会如此直白。 这就是直说,宴潇潇的规矩只能做妾室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意料之外 不说这一家子人没有想到情况,就连宴轻歌也没有想到。 没想到宴潇潇竟然会如此口无遮拦,她还嫌自己的名声不够烂吗?还是觉得这世上人人都是软柿子? 可以由着她捏了一个又一个! 如今看起来,这五王四两拨千斤,倒叫其他人都没了办法。 宴轻歌倒是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呢! 宴潇潇的脸色自然难看,这五王,简直就是克星。 如今,她实在是不敢讲话了,被慕容翊忻这等说这,哪里还敢讲话。 “王爷....实在是叫王爷见笑了,这....” 宴惊天也知道这不能硬碰硬,自然只能在一旁赔笑。 “沐王应该知道我摄政王兄的性子,他想要的谁都拦不住,他不想要的,谁都不能上赶着恶心了他去,如今这二小姐似乎找到了更好的靠山,可到底还是仔细着些,免得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捞不着。” 五王这一席话,把个宴潇潇气得不行,只咬着牙,可却又没有忘记了不能失态,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泪盈于睫,将坠不坠,若是忽略这个场合,恐怕不知要迷惑多少人了。 这件事原本就于理不合,再加上慕容翊忻这么一搅合,原本有伤四五成的胜算便也是了不得了,如今却哪里还有呢? 若是五王将那些话带进宫里,虽然不知结局会如何,但动脑子想想也是可以想到的了。 宴潇潇以为所有人都像他这边不守规矩,可事实上不守规矩的只有他一家而已,用他家的规矩去挑战真正的世俗规矩,他杠上了一个原本和自己无关的皇室成员,这不是傻吗? 原本此事还有5成胜算经他这么一闹别说5成一成都没有了,想着太子会替他出头,可那也得等以后啊! 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也不知道是谁的脸,要往哪儿放! 宴惊天几乎是陪着笑脸,战战兢兢地送走了年轻的王爷,脸色立即变得阴沉起来,上去一份风流公子,他到底是个皇子,他母亲淑妃在后宫的能量也是不可小视,这五王爷倒还好,只怕得罪了这淑妃,往后要是进了宫,还不知怎么被为难呢! 宴惊天真这般想着,既然狠狠的瞪了宴轻歌一眼就好像所有的问题都是他带来的。 宴轻歌一点都不客气,毫不犹豫的瞪了回去,原本就与他无关,再说此事本就不可理智,自己做贼心虚反倒怪起别人来了,娶媳妇不如意,反怪抬轿子的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宴惊天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一甩袍袖大踏步的走开了,宴轻歌觉得莫名其妙却有早已习惯,因此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总之这场闹剧看完了就走呗,她这般想着,便也起身离开。 “站住!”岂料刚刚走了没几步便被人从身后叫住,那声音真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如今这声音中潜藏着满满的愤恨。 似乎就像是上辈子的仇人,啊,不对,她们原本便是上辈子的仇人,也不必这般假惺惺的了。 “何事?”宴轻歌好以整暇的停下脚步,问道。 “还问我何事?这王爷恐怕就是你招来的吧!” 宴潇潇看着宴轻歌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胜,凭什么他们如此狼狈,而这小贱人却是风雅如斯? “平白无故的,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刻来访,我可真是小看你了,把摄政王迷得五迷三道的,如今这位五皇子竟然也为你出头,你就不怕这消息传宫中,淑妃娘娘要你好看?” 宴潇潇真的是气坏了,来的不是摄政王,横插一脚的却是五皇子,这简直莫名其妙。 “五皇子是自己来的,关我什么事?”宴轻歌真是服气了。 人若不自知,其实蠢的很。 “淑妃娘娘要我好看?我又没做什么,宫里的娘娘们都是识大体的,做什么有我好看,倒是你,——”宴轻歌瞧了她一眼,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接着说到:“张嘴闭嘴,便如此这般,这淑妃哪里是你能编排的?” 五皇子不生气才怪,你有心思在这盘算谁该怎么折腾我,不如想想你自个儿该怎么办! 这一开口便把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全得罪了,怎么还要怪到旁人头上?真真是强盗逻辑,你们母女俩不仅贪财,竟然在这儿也如此霸道,别以为这是在自己家中便可胡言乱语,哪一日圣旨下,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宴轻歌说完,不再看她们,径直走了出去,只留着这母女二人在后头气得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啊,虽然不知五皇子所谓何而来,可是不用自己出手当主力,还真是挺舒服的哈! 宴轻歌这样想着,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忽然觉得心情舒畅,好像有一股恶气,今天出了一半! 虽然她一直都是想自己报仇的,可送上门来的助攻不用白不用,更何况她从未与五皇子有过接触,近日他为何会来,自己也不清楚。 可是就这皇子的这张嘴皮子一开口就堵住了对方所有的后路,当真是皇族出来的人精,个个都不能小看的。 回到了院中,宴轻歌梦想今日之变故,究竟为何产生? 宴潇潇有了太子靠山,且不说他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就凭他敢如此大张旗鼓的操办,就不一定是无的放矢,可这五皇子来的当真是奇怪,而且一点面子都不留。 沐王府是异姓王,可到底也是王爵,虽说如此又违诸祖制,可五皇子此来究竟是代表了谁呢?是皇帝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宴轻歌仔细的想着,连豆蔻送上来的茶盏都没有接。 “主子这是在想什么呢,怎么这般出神?” “我在想,到底是谁的意思?” 宴轻歌的手指一下一下轻扣着。 显然是一门心思的想事。 “主子的意思是?”豆蔻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垂手侍立。 “五皇子与我并无交集,怎么就会平白无故的卷了进来,跟何况这位五皇子一向都是两边不靠,自己也不结党,怎么竟....”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秋日陋扇 这一点,别说那边院子里的母女想不明白,连宴轻歌自己都不明白。 “主子一直都想着五皇子,也许,只是凑巧了呢?” 宴轻歌瞧了她一眼:“这话说出来,你自己可信?” 豆蔻听了,便沉默一阵。 “那难道....是摄政王?”豆蔻试探着说了一句,毕竟主子身份特殊,与其他皇室成员也并没有什么交集,若说有,也只有摄政王和长公主了。 “他啊...”宴轻歌想了想,都是兄弟,也不能说没有可能,只是五皇子向来两边不靠,而且宫里淑妃的态度也说不好,因此,这事情到底是谁,倒是真的说不清了。 五皇子这一出,不管原因为何,到越是神来之笔,总之,这一大家子人,总能消停几日了。 “大小姐。”正在此时,院子里伺候的绫织走进来回话。 宴轻歌抬起头,懒懒的问道;“何事?” “回大小姐,二小姐派了人来,说是给大小姐送东西来了。” “哦?”宴轻歌听了,着实有些意外,他们早已是水火不相容的,如今却要送东西? “来的是谁?”宴轻歌理了理碎发,问道。 “是二小姐身边的安若。” 宴轻歌听了,略忖了忖,道:“传她进来罢。” 绫织依言出去传话。 宴轻歌坐在上头,眼见绫织带了人进来,那安若行了礼,口中道:“请大小姐安,奴婢奉二小姐的意思,给您送东西来了。” 一旁的刘尚仪见她手中拿着托盘,道:“不知是什么稀罕东西,还要二小姐派姑娘送过来? ” 安若也不傻,知道刘尚仪是话中有话,也不敢犟嘴,只是恭敬的道:“奴婢只是奉命送到,还望大小姐明鉴。” 宴轻歌看了刘尚仪一眼,她便过去,揭开托盘上头的红布,宴轻歌看时,却是一把团扇。 那团扇上头并没什么特殊的花纹,甚至可以用平平无奇来形容,平白无故的,又是秋日里,着人送来这么一把扇子,用意再明显不过。 “这扇子,既非雀翎,又非朱红泥金,如今又是秋日里,二小姐这个时候派你送来着团扇,当真是有意思得很哪!” 宴轻歌似笑非笑的说着,安若一时不敢说话,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哪里晓得主子的心思。 只是听差办事,把东西送到就好,安现在就怕这大小姐不收这东西,那他回去就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了,虽说安若的嘴皮子厉害,可到底只是个丫鬟,拗不过主子。 宴轻歌看到那把扇子,就知道对方想玩什么主意,原是不打算收的,她的目光在那把扇子上停留一阵,却又移开了,显然对这东西并不感兴趣。 她上下打量着安若。 今天倒是乖巧,这嘴皮子不该说的话一句都没说,大概是吃着苦头了,或是真的替他主子来送东西,倒是没有肩负其他什么令人意外的使命啊! 被她这般打量着,安若自然有些忐忑。 “奴婢生的不好看,大小姐打量奴婢做什么?” “好不好看?是人说的,人都长着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实质上都没什么差别,不过有些人的眼睛标致些,有些人的鼻子端正些罢了。 能进府上伺候的哪里就有丑丫头,便是咱们府上的烧火丫鬟,挑出一两个来精心装扮起来也是不差的。”宴轻歌笑着,就像是日常闲谈似的不知是对着安若,还是对着刘尚仪. 刘尚仪颔首道:“大小姐说的极是呢,能进高门大院里服侍的姑娘,哪个就丑了,不过是人心美丑罢了。” 宴轻歌的眼光从他的脸上挪开,肆意的向下一飘,忽然发现了什么,道:“你回去吧,去回你主子,就说这扇子我收下,多谢她的好意,也请她擅自珍重,莫再多管我这里的事。” 安若愣愣的的似乎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刘尚仪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奇怪,她为何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安若才回过神来,有些仓促的说道:“奴婢的任务已经完成,这就回去向二小姐回话了。“ 宴轻歌听了这话没说什么,只管叫她退下了。 。“这个安若向来都不安分,大小姐今日倒是给她面子了。”豆蔻往一旁的香熏炉子里添了两勺香料笑道。 “这个安若嘴皮子一向厉害,今日去安安份份的什么都没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宴轻歌问道。 “没什么奇怪的吧,这安若听说嘴皮子厉害了些,到底是派了活给他或是送到了大小姐,只怕她也不好交差,为着大小姐要好好的让她交差,她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让您不开心。” 豆蔻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听上去还挺有道理的。 “看来你这几日倒是长进不少啊!”一面说着,宴轻歌一面看向刘尚仪。 “是啊,豆蔻姑娘这几日长进不少,分析起问题来还有模有样的。” 刘尚仪也很赞成,她想了想,继续说到;“今日,那丫头另有任务是真,可大小姐会给她这个面子收了那把不是好兆头的扇子,只怕也另有原因吧!”请坐 宴轻歌点了点头:“姑姑睿智,的确如此。” “这安若,您别看她色厉内荏的,好像在院子里很厉害,可事实上,她也是个苦命人,宴潇潇又是个不肯容人的,要是我不收了这把扇子,她回去可又是一顿打。” 安若这么一号人物,在豆蔻看来,完全是自找的。 宴轻歌确实知道此人的来龙去脉的,因此,在今日安若来的时候,她就特别着重的观察了一下她。 袖管下头露出了一截儿伤痕累累的手臂,这宴潇潇下手可不是一般的狠。 平日里没事儿都要挨一顿打,更何况今日之事被五皇子搅黄了,她这满腔的愤恨没处发泄,不拿手底下的丫鬟撒气才怪。 “大小姐当真还是仁慈,安若这样的人实际上不值得同情,不过大小姐还是给了她一点善念,但愿她不要辜负您的善念才好。”刘尚仪看着宴轻歌,显然若有所思。 “念不善念的也无所谓了,我并不想要她回报什么,只是有的时候想起自己又想到她,突然觉得她也可怜,人人都厌恶她,觉得她横行霸道,可她除了横行霸道那张嘴皮子伶俐些,也没别的用处了。” 这安若也没想到这装到大小姐那儿的差事,竟这般轻松,大小姐虽然说了几句话,可到底还是把东西收下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等她回了院子里,一桩事情正在等着她。 第一百一十三章 痛打安若 “她把东西收下了?”宴潇潇见安若回来,问道。 “是,大小姐把东西收下了。” 安若恭顺的回话。 “她收下了没有说些什么吗?”宴潇潇见她回来问道。 “大小姐说希望您能善自珍重。”安若只说了这半句,她怕后面那半句说出去,自己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只有这一句吗?没有别的了?”宴潇潇这话似乎有些意外,总是想着是不是还有下一句吧! ,以那小贱人的心思会止不咸不淡的说这句话? “是只有这一句。”安若又跪下,认真的说道。 “你个小贱蹄子,如此不老实! 还以为能瞒得过我? 那小贱人,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我叫你送把扇子过去,她不至于看不出来,却还能一句话不说,就收了扇子。 何况你当初可是把他狠狠得罪了,竟然收了你送去的东西,实在可疑!”宴潇潇显然不信。 “二小姐明察,奴婢奴婢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安若一时有些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却也知道自己此番只怕是在劫难逃,主子的心眼有多小,她是知道的,平时平白无故都是一顿打,如今若真是有什么把柄被主子抓到,那可真是死路一条了。 “你这贱婢只怕私底下早已暗通了那边吧,否则她为何要帮着你?难不成是她吃饱了撑的?” 宴潇潇也聪明起来。 安若的嘴皮子她是知道的,当初把那贱人得罪的挺狠,可是如今自己派人送东西,她却一句话不说就收下了,实在可疑,要么是这小贱人没说实话,要么便是这贱婢早早背全投向的那边去了,已是他自己人了,自然便不必为难。 这样想着,她立刻横眉倒竖起来,一手指着安若的鼻子大骂道,你这背主求荣的贱婢,如今竟还敢在我这里扯谎,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既如此,你不如就跟着你的新主子去,不过在你去之前,咱们院里的规矩还是要立一立的!” 宴潇潇这话说完,安若就知道自己完了,可自己从来没有被李主子到大小姐那边,今日也不过是遵从主子的吩咐去送东西,实在不知道二小姐为何要给自己扣上这样一顶帽子。 “二小姐明察,奴婢,实在没有背叛二小姐,奴婢怎么敢呢?你也知道奴婢得罪大小姐得罪得多狠,说是奴婢真的背叛了您,到她那里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安若不停的跪下磕头,把铺着羊绒毯子的地面都磕的梆梆的响,沉闷的响声,在她们俩之间慢慢的散开,很快那地毯上便散开了一小块淡淡的血迹。 “晦气东西!”宴潇潇。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对屋子里的人道:“还不将这晦气东西拖出去打!” 屋子里的人都不敢怠慢,连忙有几个粗壮的仆妇过来,七手八脚的把安若捆结实了,带到外头就在这院子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开打。 安若一开始没有想到,自己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事儿,还要被一顿打。 后来,才忽然想明白了,今日她不管是送没送到,恐怕都逃不过。 大小姐和二小姐之间的事,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不能妄加揣测议论,若是谁的舌头长了说出来几句,那也不过是主子的授意罢了。 棍子一棍一棍的打下来,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听起来没什么声音,可是闷闷的落在人的身上,一瞬间被要叫人惨叫出声来。 偏偏那几个该死的泼妇不知是公报私仇还是怎样 竟用粗麻布堵住了她的嘴。 这要是把人打死了,立刻便能抛到外头乱葬岗去,都不怕他半夜找上门来了! 一棍一棍的挨着打嘴,被堵上也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呜呜的,可是他却听得见身旁行行和压着人的老妇们。就在她耳朵根上窃窃私语。 “安若姑娘,你与别个决然不同的,如今姑娘还能不同的起来吗?姑娘若有本事便叫那要了你身子的公子哥来救你啊!” 一面说着,一面吃吃的笑着。 安若发不出声音,只能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们! 这帮泼皮贱妇!一个个惯会拜高睬低!势利眼! 她今日若是无福被打死了便罢,倘若今日她能捡回一条命来,看她怎么收拾这些腌臜婆子们! 不知过了多久,木棍击打的声音终于停了。 此时的安若早已晕了过去。 被几个婆子像拖破布一样,拖回了自己住的屋子里头。 宴潇潇虽说要把她赶去,可到底也没人,怎么真的把人送走。 毕竟,把这么一号人物送到大小姐那儿是嫌命长吗?别说大小姐身边有宫中,出来的尚仪姑姑,便是她身边那个叫豆蔻的,也是个不好相遇的,这一不留神儿,命都要没了。 因此还是没人敢上去触这个霉头的。 安若是和另一个丫头,两人共住一间屋子,这已经是得脸丫头才能住的。 另一人瞧着她,只顾着摇头,却什么话都不肯讲。 看着她半晌方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二小姐今日心情不好,你又偏偏在大小姐那顺顺当当的回来,何况你这个性子向来都是得罪人的,你听没听见外头那些老妇个个都想把你拖出去呢!” 安若迷迷糊糊有了些意识,可是她的全身却被一股巨大的疼痛所席卷着。 “若是……不像往日……我早被……” 她喘着气,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好了,快别说话,我再去给你投一把帕子。” 两人是同住的,这安若虽说嘴面子上不饶人,可到底人心不坏,有时候说话得罪人或是针对其他主子,那也不过是主子放话,丫头婆子们做了主子的舌头罢了。 她叹了口气,这般一顿打,不躺上两三个月恐怕是没法子。 安若往日得罪的人太多,这帮老婆子们都又下了死手,能捡回一条命就算是不错了。 过了这几个时辰,烧总算是慢慢退了下来,可没想到到了夜间她又忽然发起烧来。 另一个丫头无法,只得一夜不眠的照顾着,生怕她发烧发死了,但是不看着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她若真是发烧烧死了,自己也平白寻个晦气! 宴清歌在不久之后就得到了消息。 “看她如此情状,倒反而是我害了她了。” 宴清歌没想到,下手竟会这样狠,也是身边有头有脸的丫头,又是个几番替主子当舌头的,竟也这般说舍弃便舍弃了。 今日一事,这主仆两人便再无后路可讲,这个安若要么在那儿便一辈子气,要么只能自己另谋出路。 可是她在府中得罪的人实在太多,说是好出路,好像也没什么好地方去,若是出府,她早已是被破了身子的,也不可能到清白人家做正头娘子,她这一辈子算是彻底废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轻声叹息 安若这事情倒是惹得宴轻歌叹息了几声。 倒也不是说此女值得同情,大家门向来都是吃人的地方,哪个人又能活得自主呢? 被压榨者从来都是可怜的。 “大小姐,这安若不能说罪有应得,可我瞧着那边总有些杀鸡儆猴的意思。”刘尚仪手执一柄金线雀翎扇,将扇子递给宴清歌。 “姑姑又从哪里寻来的好东西?” 宴清歌瞧了,这扇子倒适合配秋冬盛装,不过总要穿上斗篷才好。 “不过区区物件,大小姐喜欢就好。” “姑姑说起杀鸡儆猴确有道理,不过我们倒是高估了安若在那对母女身边的分量。” 宴潇潇之所以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无非是杀鸡给猴看,隔空给她个警告罢了,只可惜她玩的这般大只怕伤了人心。 “是啊,这安若好歹也是跟着她们这么多年,还有那一桩事情横在里头,应该算是心腹如今却也如此这般,不过话又说回来主子有没有觉得这有些像苦肉计呢?” “苦肉计倒不无可能,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 安若这个人看上去色厉内荏,其实呢极有主见,只不过她的那点聪明劲儿用错了地方,而且上次咱们就看得出来,她给主子办差是卖力的,可主子明显没把她放在心上,又经过这样的一事,宴潇潇说要把人打发到我这来,过一阵不被他打发,这人自己就过来了。” 不过是责打了一个丫鬟,在这大宅门里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奔腾的海洋,没有一点动静也不会有人颇多关注,不过是底下的丫头子们窃窃私语罢了。 在沐王府这种地界,别说是打一顿,就是打死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安若继续卧床,这几日她没到跟前儿,宴潇潇也没停手。 她不在跟前,自然有其他人倒霉。 这消息自然传得满府都是,可到底没人敢说什么。 宴清歌。睡在这中间嗅到了一丝清理门户的味道,恐怕这安若只是个开始,她借着安若这件事大做文章,只怕这事情还没有那么容易了结。 京城 隐庐 与京城的喧嚣不同,此处安然寂静,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沉香。 慕容翊轩坐在书案前,可是眼睛却没有落在书上,只是挑向外边儿,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摄政王兄倒是好雅兴啊!” 摇着扇子走来的,正是当今的五皇子。 “再有雅兴也不如你,我听说你最近心情好的很,小心把你母妃气得七窍生烟啊!”慕容翊轩看着他也颇有些玩世不恭。 五皇子“啪”的。把扇子一收,大步走到他面前坐下:“受了那一堆气,还不许我松快松快,我说,你给我的差事可真不怎么样啊!” 慕容翊轩忍着笑接着说道:“怎么样,见识到了吧!” “你说那边的奇葩吗?见识到了。”慕容翊忻很随意的拿了东西在手里把玩,似乎并没有很放在心上。 “所以啊,哪个臣子家里没有腌臜事情,不过咱们见到了觉得虚伪罢了。”慕容翊轩也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沐王府委实是个奇葩窝。 “见怪不怪是两说,我从未见过如此不懂规矩之人。” 如此粗俗不堪,真不知道是怎么在京城贵女全部自理活下去的。 慕容翊忻对宴潇潇的评价显然是毫不留情的了。 “你倒是看的准确,你就不怕,将来把这号人物指给你做妃子?”慕容翊忻这个时候就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慕容翊忻听了,睨了他一眼,接着道;“王兄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先前的事情如此满城风雨,他竟然还有心思看别人的笑话。 “别人的笑话总是可以看看,又无伤大雅。”慕容翊轩耸了耸肩,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慕容翊忻显然知道自己这个兄长就是个老油条了。 也不与他争辩,只是说到:“如此这般的人我,给我做妃子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想要这样的人物,动不动就如此粗鄙,我可是消受不起,也不知太子爷喜欢她什么?” 如此不识大体的女人,竟然能被太子看上,也真是个人间奇迹。 慕容翊轩手中的杯子百无聊赖的打着转转,却又忽然停了下来,道:“太子爷瞧上他什么,那是太子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倒还真是有这个福气哦!” “切!” 慕容翊忻看了他一眼,他瞧不上的女人,最后被太子给收了,这算什么?说出去好像也是犹如笑柄的一件事。 “如今她还什么都不是,便能借着太子给的这一分薄面如此兴风作浪,若是有朝一日,真的进了东宫,那又该当如何?” “进东宫哪有这么容易?”别说是太子愿意抬举,以她的出身高不成低不就,但是以此人的隐形也绝对不会甘心居于人下,到时候可就有的闹了。 她的出身,做个太子正妃显然是不行的,更何况如今,东宫之位已定,之前又闹出这么多事端来,恐怕连个侧妃都费劲。 若真是好吧她进了东宫,只怕又是鸡飞狗跳的一阵,不过话又说回来,能进东宫的女人都不是傻子。 太子妃那里就是不能忍的。 即便她什么都不做,太子妃也不能任由这样一个人威胁自己的地位,更何况宴潇潇是这样不安分的人。 慕容翊轩的眼睛从一旁移开,对慕容翊忻道;“不过,你做了这事,最近这段时间恐怕要承受太子的打压了。” 太子绝不是省油的灯,倘若知道出手阻拦此事的是老五,就怕有一段时间要闹出事来。 此事最终结局如何不论,宴潇潇借的是太子的名头,虽说他们也有理由干涉此事,可是毕竟是以太子之名赐下的恩典,他们却触手搅乱,这无疑也是不给太子面子。 慕容翊忻却仿佛从不放在心上一般,说道:“无所谓,太子不过就是那些路数,这么些年,心里都有数的,我母妃如宫多年,也不是傻的。” 慕容翊忻将手中的扇子一收,他也并不是为了慕容翊轩,不过着实看不过眼罢了。 慕容翊轩瞧着他,若有所思。 第一百一十五章 匪夷所思啊 扶正一事,就好像是一朵水花,几日之后便逐渐沉寂下去,在没有人敢提起此事,一则怕是触了霉头,二则也实在不能继续谈论下去。 而对于宴轻歌而言,这样的事情发展是他从未想到的,他从未想到这对母女竟然如此大胆,而此事的发生也清楚明白的告诉他,他的危机从未解除。 原本以为这对母女至少能要点脸,不会大张旗鼓的做出这事儿来,没想到有个太子做靠山也不知给了什么承诺,竟让他们像得了圣旨一般。 真是匪夷所思! 有些事情要加快了,五王如此出手,虽说让他们停住了脚步,可是以他们的性格绝对不会停住太长时间,只怕很快便会卷土重来。 有些事情当真是要抓紧了。 宴轻歌这般想着,内心那个在很久之前就酝酿过的计划,又逐渐的被他搬上了台面。 而沐王府所发生的事情也传得满城皆知,幸亏没有大张旗鼓的宴请客人,否则紫花会更难看,有些事情在储备阶段就被叫停,虽说令人气恼,可以总比在大礼进行当天被人打断来的好一些。 而太子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此事。 他一面气恼晏潇潇将此事闹得如此之大,他是曾答应过要给她个体面,可也不是这个弄法,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把风声放的满城都是,打量着别人不知道,她母亲要被扶正吗?这飞上枝头也没有这么急的! 旁人若是有此等事情,必然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后,临到日后才会叫其他人知晓,可他们倒好,一开始就将风声传得满城都是,如此,把人引去了吧! 简直不知所谓! 不过这个老五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也有些看不明白。 老五与老三不同,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好像两边不靠兄弟,两人见面还能维持住兄友弟恭的表现,可是老五这横插一脚算是怎么回事啊? 如今事情这么一折腾,连带着旁人要指摘他这个做太子的,不是连父皇都派人把他叫去申斥,他为了个女子不知轻重,竟然连妾室扶正这种事情都以太子的命令下了恩典,有损皇家的颜面。 “你这么急,连人家妾室扶不扶正都要插手,还下了太子教令?你的教令,就这样不值钱?还是你盼着朕早一些退位,把这位置让给你,让你可以堂堂正正的下圣旨来解决此事啊!” 皇帝的话显然已经不仅仅是警告,而是暗指太子有谋逆之心了。 “你已是东宫之主,一国储君,这皇位将来便是你的,你竟连这几年也不能等待,连这般阴私之事,你也要插上一脚,朕倒是想看看究竟是哪个女儿如此倾国倾城?” 皇帝显然觉得此事荒唐! 一国储君,竟然做出这等没成算的事来! “回父皇,是沐王的次女宴潇潇,儿臣....” 他想说自己.... 总想给自己找个理由,可话到嘴边却似乎怎么都说不下去。 “宴潇潇?就是那个卯足了劲儿都想嫁给翊轩的女人?”皇帝显然听过这名字,似乎印象不太好,在听到这名字的同时,眉头便深深的皱了起来,在望向太子的时候,便是满眼的失望。 太子看到皇帝的眼神惊恐的低下了头,他将头贴在金砖面上,表现得十足的虔诚与臣服。 “你堂堂的太子,竟这般没有出息,翊轩不要的女人你竟也上赶着收了她去,还要给他个脸面,不过是个妾室生的女儿,你要什么脸面,难道你要抬举了她,做你东宫正妃不成?” 皇帝说起此事便气不打一处来,这宴潇潇一心想要撬走姐夫,这五年他们一家子费了多大的劲儿,想把当初的婚约换人,皇帝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想到那边的婚事刚刚平定下来,这边太死,居然看上了这个不安分的庶出女,为着他如此抬举,连太子教令都发了下去! 这太子的教令岂是那么随意可发的? 为了一个妾室所生的女儿如此大动干戈,将皇家置于何地? 将太子正妃置于何地? 如此伤了皇室的颜面,这哪里是太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当年的慕容翊轩都没有这么大胆子! 这宴家好厉害,两个女儿一嫡一庶,便掌握住了王朝最有前途的两位王子,这宴惊天是想做什么?想谋反不成? 这宴家的女儿难道真的有如此魔力? 皇帝这样想着,不由得对宴惊天的猜忌重了几分。 在他看来,这两个女儿的事情都是这个做父亲的一手安排的,否则就凭两个弱女子哪里掀起如此这般大的风浪来? 宴家的大女儿当年名声扫地下落不明,5年后却又突然回来看,这样子便不是个好相遇的,这两姐妹似乎也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耳朵里总是塞满了这些事儿。 慕容翊轩如此形式倒并不奇怪,一贯都是那样的性子,何况那个丫头得了小妹青眼,不是当年立下的婚约不变就不变吧! 这几乎已经是皇室最大的容忍了! 如今太子也这般荒唐起来! 一国储君未来的天子,那是走在当下为的是未来,怎可为这种事情便换了名声,何况,宴家那个就是扶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连玉蝶都没有上侧妃便算不上,还想着要一跃做了正妃去,这是要打了京城多少王公家正妃的脸面? 太子头贴着金砖,可是也能感觉到高台之上皇帝的怒气,也知道此事不会如此善了,心中便愈加恨起宴潇潇和五王来。 都怪这个老五没事去凑什么热闹,还闹出这般大的风声来,如今满城都知道了,要想收回显然也不那么容易,这话都传到了皇帝耳跟前了! 皇帝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太子,总以为他是万民供养的,日常也都是规行矩步,又是极有才能的,也做不出什么荒唐事来。 因此哪怕朝堂上有一些解档或者是兄弟之间有一些摩擦,他也认为不过是对太子的历练,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可没想到今日这一出真真是叫人大跌了眼镜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暴怒 今日之事若细细的算起来着实不是大事,只是如此行事,大伤了皇室的颜面了。 “儿臣知罪,望父皇恕罪!” 此时太子除了磕头求饶,没有其他出路。 可是会传到皇帝耳中,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原本只想着,若是此事顺利,便可慢慢的筹谋着,只是没想到,宴潇潇竟然如此心急。 心中不由得将这几人都骂了好多遍,面上却又不敢显出丝毫愤愤的神情来,教皇帝以为他是不服管教,皇帝又当太子训斥了一顿,给他跪在那儿,突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调着他便来气,满头的火都不知道往哪发去。 从来对太子都是寄予厚望的,也从来都觉得太子是最聪慧的,他没想到这般没有成算的事情,竟也干得出来。 知道的会说太子是为女子所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太子便是个昏庸无能之徒! 这就相当于太子从青楼里找了个姑娘,说要让他做太子正妃一样道理,在皇室是绝不允许的,怎么会昏了头呢? “你一向都是聪明的,可今日却昏了头了,看来是太傅没有教导好你,既如此,传朕旨意,太子府三师忝列其位,无能为上,不能尽心辅佐储君,着仍以原职主事,罚俸半年,官降一等,无召不得入宫!” 太子在下首听了,简直心惊肉跳,这道旨意没有对太子作出任何处置,却是狠狠的罚了太子三师,这罚俸降爵都不是什么大事,无诏不得入宫,真是在朝堂上削去了太子的左膀右臂了,这是要他们闷在太子府里做个闷头师傅了。 这是天大的折法,从来没有哪位太子太傅或太子三师被皇帝如此申斥过。 “父皇,是儿臣处事不当,与师傅们无关,还望父皇明鉴!” “朕给你太子三师,也许给你做太子的脸面,却也不是叫他们去你府上做个充场面的师傅,他们要教导你,辅佐你,你行事有偏,便是他们教导不力。 朕--不愿伤了你的脸面,教不言师之惰,他们不曾尽心,朕只能下了他们的脸面,你要记住,你是太子是储君,一言一行代表天下臣民典范,岂不可肆意胡为,叫天下臣民耻笑!” 皇帝这话你人说的很重,册立太子这么多年,他从未听到皇帝的口中说出过这种话来,此时他也明白,对太子三师的处置,已然是木已成舟,君无戏言,不可更改。 皇帝虽说是不肯上伤了他的脸面,可处置太子三师,几乎已经等同处置太子本人,只是听起来没有那么难听罢了。 可此时还能如何呢,他只能磕头谢恩,若非如此皇帝下一个要处置的便是他自己了! 太子总归还知道倾注,只是一味的下跪认错,以求皇帝的宽恕。 皇帝看着太子,但愿今日能叫他长长记性,储君之路,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也不是那么肆意妄为的,即使登临高位,如此行事,也必将招致臣民讨伐。 太子战战兢兢的从御书房出来,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就好像刚刚从生死边缘上捡了一条命回来。 这从小长大的宫室,如今看来,不知为何却有几分陌生,御书房里,九重宫阙,坐着的是他的皇父。 可,那先是天下的皇,然后才是他的父亲。 太子叹了口气,踏着正午毒辣的太阳,慢慢的离开。 “殿下,回东宫吗?” 太子失魂落魄的出来,侍卫不知该怎么回话,想了想还是问道。 “回罢,本宫要好好的静一静。” “是。” 太子这般出来,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事儿,可是世卫本来身份低微,只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便罢了,旁的事一律不准多问。 皇帝对太子是恨铁不成钢,皇后却未必了。 她知道此事后,只暗恨宴潇潇无端牵连的太子,却又想到,是五皇子出了手,因此也暗恨淑妃,因此少不得要出些手段来磨搓。 可淑妃入宫多年也是得宠的,自然不是任皇后捏圆搓扁的面团子,一时之间,后妃交锋,后宫便又不平静起来。 而皇后呢,与淑妃最多算是互有胜负,不能说谁输谁赢,若论手段,恐怕还是淑妃技高一筹,在皇后眼里,不过是妃妾之流,报废时间不入流的下三滥手段罢了。 “这宴潇潇,不过是沐王府的庶女,有幸攀着个太子,便该安分守己,没想到还未曾入了东宫,便闹出这等事端,真真是妖女不可久留!” 皇后对于宴潇潇的印象原本就不好,她追着摄政王,一心想嫁做摄政王妃,可是却被慕容翊轩弃之敝履一般躲了五年,这满京城谁不知道?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慕容翊轩那个贱种不要的女人罢了! 更何况她这般肖想自己的姐夫,可见品性也不是个什么好货! 这等女子岂可入了东宫,岂可入了太子的眼,简直是天下之污秽! 皇后正位中宫,自然最瞧不起这等手段。 沐王府两个女儿天天把整个京城都闹得底朝天,翻天覆地的,真是一对姐妹,都是一样的货色! 惹出事端的是宴潇潇,可到头来,却是连累宴轻歌在帝后面前挂了个不好的名声,也可谓是殃及池鱼了。 对于自己在皇城中的评价,宴潇潇一无所知,甚至还在做着游说太子,叫她做嫡女的梦呢! 太子回了东宫,便将自己关了起来,连太子妃都不见,太子三师一时受了申斥,加上太子也不见他们便也无话可说,只得各自散去。 一时间,偌大的东宫竟然就此沉寂下去。 太子自然也没有出宫再见宴潇潇。 一时,宴潇潇受了冷落,急得团团转,她见不到太子又进不了宫,一时间脾气愈加暴躁,受她斥责打骂的丫鬟仆妇更是人数不少。 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那边院子里传来的惨叫声,有时顺着回廊路过还能看到,一群丫头泼妇,跪在青石板前汗如雨下。 宴轻歌见了,只是摇头,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皇恩 宴潇潇如何,眼下太子是没有心思去处置了,皇帝虽说不算是雷霆之怒,可到底申斥了几句,说是斥责了太子三师,实际上也是打了太子的脸面,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东宫都相当蛰伏了。 而另一面,皇帝知道是五皇子出面阻止此事,面上虽没有说些什么,到底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因此对五皇子也有所冷淡,不过淑妃和五皇子早已是见怪不怪的了,因此可谓是习以为常了。 皇帝的隆恩浩荡有的时候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没什么可计较的。 后宫沉浮,不过如此罢了。 隐庐 “我听说皇帝冷落了你和淑妃娘娘?” 慕容翊轩正襟危坐,倒是没有了之前的闲适。 慕容翊忻听了,并不是很在意,说道:“没事,都习惯了,身在皇家,哪里就能一帆风顺起来了。” “到底还是沐王府之事拖累了你们。” 慕容翊轩心里很清楚,皇帝的冷落,必然与老五牵扯进沐王府的那件事情有关。 “无所谓,有些事情我一直都看不贯,只是一直都劝说自己不要插手罢了,再者说,也不是为了你们,那宴潇潇辱及母妃,生为人子,怎么能就手旁观呢!” 五皇子的话,似乎将这件事情撇清了关系,但是有的事情,哪里就是光凭嘴上说就能撇清的了。 “不过,摄政王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五皇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慕容翊轩,似笑非笑的说道。 “担心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慕容翊轩不解其意。 五皇子笑了笑:“这沐王府之事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可东敖的和亲使团还在京城,只是不知摄政王兄该如何处置啊?” 一提到此事,慕容翊轩的脸都绿了,道:“不急,总有法子。” “这东敖的公主要是做了摄政王侧妃,那可就....” 毕竟是一国公主,侧室原本就不可能,可如今这两国之间不过是短暂的和平,要是哪一天又打起来,那可如何是好,到时候谁娶了这位公主,就是谁倒霉了。 “她不可能进摄政王府。”慕容翊轩在这一点上很是坚决,要是真的把这么一号人物带进府里,那可真是要鸡飞狗跳起来,何况他已决定非轻歌不娶,这位公主,就是个自己送上门来的麻烦。 “既然你不要这位公主,可人家又是带了使团进京的,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到时候东敖那边若是以此为借口大兴刀兵,那可如何?”慕容翊忻也知道这企鹅摄政王是出了名的冷情冷性,但凡是他想要的,便会不惜任何代价,但凡是他不想要的,就是打死也硬塞不进来,别说是个公主,即使江山为聘又如何? 尤其是这样一个性情刁蛮的,那就更有理由抗拒了。 “如果你能咬死了不叫她进门,那这位公主会选择什么人做自己的丈夫呢?” 问完这个问题,大约他自己都觉得多此一问,便也闭了嘴。 慕容翊轩却忽然转过头,饶有兴味的说道:“如果他们的目的没有最终达成,那有可能会在我朝身份相配的贵族中择一人成婚,我到觉得选你的可能性不小啊!” 慕容翊忻听了,斜着眼瞧了他一眼,道:“你别吃饱了撑的来恶心我!人家是冲着你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冲着我来的不假,可这样一号人物要是进门,我觉得我至少得少活十年!” 慕容翊轩显然对此有很深的看法。 “十年?我看不止吧!这位公主科不仅仅是只想要以为神风俊朗的驸马,人家既然是来和亲的,那除了驸马,自然也想要点别的东西。” 慕容翊轩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两国之间目前只是维持短暂的和平,一旦局势有变,虽是都有翻脸的可能,这也就是为什么皇帝允许东敖的使团在京城不请自来,一旦两国联姻,那这种陪和平的有效期和保持度就会更长久一些。 这也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 可问题就在于,这位公主目标明确,慕容翊轩又显然不会如她所愿,再加上使团来的着实蹊跷,也不排除他们除了和亲之外还有其他目的。 “人家和亲想要的是一个拥有无限权力和可能的驸马,我算什么?我这种人绝对不会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你想想,太子是绝对不会娶一个有异国血统的公主的, 你又明确说了不要,那能怎么办? 我这种人家是绝对看不上的,我盘算来盘算去,最终倒霉的就是三哥。” 慕容翊忻排来排去,最终有可能的目标锁定在了三皇子身上。 慕容翊轩听了,没有说话,只是设置一下一下的敲在桌面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不无可能,而且,是他们最想看到的结果。 不过,以老三的性格,如果真的那么发展下去,只怕他会将东敖变成一个踏板。 但同时也就意味着他和老三之间的冲突会更加加剧起来,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实。 在并不久远的将来。 宴轻歌呆在自己院子里,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出门,连小白都没有见。 这很是反常,可就是刘尚仪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大小姐?” 刘尚仪将手中的茶盏递了过去,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嗯?”宴轻歌回过神来,问道:“姑姑有何事?” “大小姐在想些什么,我看您靠窗子想了好几个时辰了。” 感受到话语中的关切,宴轻歌轻轻一笑:“没事儿,有些事情想着想着就往深里去了。” “大小姐只怕是在想着那边院子里吧!” 宴轻歌能想些什么呢? 那边院子里闹出这等事儿来,她却也不是白白吃亏的性子。 “我是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可我们却不是如此之人...” 刘尚仪知道,对于母亲的名誉,几乎是她坚持的都等大事了,事实上,就连刘尚仪这样出身宫中的女官都想不到,堂堂王府,竟然能够容许这种人的存在,这沐王府果然是个奇葩。 也难怪这府中唯一正常的大小姐会被害到这步田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中所爱 其实,在宴轻歌身边待久了,刘尚仪开始理解她的行为。 有的时候觉得这个大小姐行事如此果断,却又丝毫不留情面,可现如今看来,似乎从来就没有人给她留过情面。 她对这个家族的情面,似乎也在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中被消磨殆尽了。 人只有被逼到极致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就好像进退都是悬崖,那就不如拼一把,获悉还能有一分活路。 对方能够如此厚颜无耻,可她是未来的摄政王妃,有的事情,她总要顾及到摄政王的颜面,自然不能为所欲为。 “姑姑,如果是您落到我今日之地步,您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宴轻歌的脑子里想了无数遍,有的时候他也想,若是旁人,落到他今日的地步,该当如何? 刘尚仪抿了抿唇,认真的想了想,道:“如果是我,那就只能蛰伏下来,以待来日,看准时机,给我的敌人致命一击。” 宴轻歌听了,沉默了。 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她似乎从一开始就错了。 一开始。她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未来的王妃,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复仇者,她丝毫不掩锋芒,一切都只为了报仇,没有身份上的束缚,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自然什么都能做。 可是如今,她和摄政王的婚约已经不可变动,她除了是宴轻歌,还是圣旨赐婚的摄政王妃,一言一行,自然也会打上摄政王府的烙印。 她自认为蛰伏了五年,痛苦了五年已经足够,可踏入这京城她才发现,原本她只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而现在,他却有了顾虑。 她想要复仇,却不得不换取更为隐蔽的手段。 至少不能像之前那样大张旗鼓,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行事开始顾及慕容翊轩,生怕自己的行为给他带来困扰。 摄政王的名位,带来的是无上的富贵与荣耀,可储君尚在,这样一位摄政王,却无疑是太子想要除去的对象。 只看江南之事就知道了。 刘尚仪说蛰伏以待来日,可她却已经没有蛰伏了。 如今不管太子对宴潇潇的态度如何,她成功的劝说太子介入了沐王府的家事,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即便她可以不顾及太子在这件事情上的作用,可她早已经自己站在了很多人的对立面,这一家子人就不说了,还有其他一些..... 看着她有些忧伤的神情,刘尚仪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道:“其实有些东西想多了也未必想得明白,反而会更加糟糕,可有些事情,并不是因为某一个人而被放在了对立的两面。 而是有些事情一直就处于对立的两方,只是你迫于无奈或是非人力所能及,所以你站在了事情对立的另一面。” 宴轻歌别看她很多时候都行事果断,可是有时也会陷入无端的自苦之中。 尤其是前五年的绝望和如今的满目荆棘,即便有慕容翊轩在她的身边,可有的时候这个男人也成为了新的羁绊。 刘尚仪显然是看明白了,这一点可是有些事情的发生与造成,并非人力所能及。 就像这一家子水火不容的状态也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的,5年前的事情顶多算是个引子,有些事情从他们一出生就已经注定有些人的野心,也并非她这样的年轻人可以阻挡。 宴轻歌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姑姑怎么看他们之间的事情?” 刘尚仪笑了笑:“太子是否与此事有关,我并不想多加,只是有些人的野心,也许在你没有出生之前就已经注定。 他们既然有这样的想法就不会放弃,有过这一次还会有第2次第3次,这一次其实也不过是投石问路,如果成功了最好,如果不成功,只要他们人没有死,那你的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有些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现有的条件也证明,他们绝不会是善罢甘休的那一类, “既然他们想要达到自己野心的地方离的反制,他们想爬上更高的顶端,那我们就只能把他们拉下来,至于把人拉下来的手段究竟是什么,那就要看你怎么想,你如果想光明正大,那这个事情就要好好的想一想, 你如果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只要秘而不宣也不会有人去追究。”刘尚仪的话似乎留下了很多空间。 在宫里这么多年她见过太多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往往这些手段杀人最狠,宴轻歌的折翼也与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有很大关系。 “我也不愿太过卑鄙,只是有些事情就摆在那里,五年前她们已然把我逼上死路,我不过是绝处逢生,五年之后, 想要彻底达到我想要的一切,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宴轻歌对这个家最后的留恋与温情早就在五年前身死之时消失殆尽。 重来一次,她以为自己可以不顾及任何事情,甚至不择手段的复仇,可偏偏有那么多恩怨纠葛,也有了一些让他不愿意放弃的人和事。 只是和这个家无关罢了。 想到这里,她颇会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道:“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拉着姑姑说了这么一车子不着边际的话,叫姑姑见笑了。” 刘尚仪笑了笑,道:“世间之人,,都有七情六欲,有些人历经苦难,看似断绝一切,绝情断爱,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人活在世上,总会有某些人或事成为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以往多一些,伤心之后便少一些。” 宴轻歌闭了闭眼静,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姑姑所言极是。” 她以为自己断情绝爱,将一颗心冰封,可这些日子和慕容翊轩相处的时光让她明白,她不是心死,而只是将很多东西从心里扔了出去。 真正能够触动他心灵的往往是她最珍惜的。 有时候想想对手强大一些,也不是一件坏事,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有的时候对手会变成绊脚石,而更多的时候那个时候可以变成磨刀石,只要足够强大,再大的对手也不过只是勇往直前的踏脚石罢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尖酸 深秋的京城,似乎早已有了要往冬日去的样子。 天气逐渐寒冷起来,宴轻歌坐在窗前,还未到夜间,风吹进来已是有些厉害的了。 “主子在想什么?” “东敖的使团要是不回去,只怕是要在京城过冬了吧!”宴轻歌看着窗外的松树,有些出神。 豆蔻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站在她身后。 “主子....” “没事儿。”宴轻歌抬了抬手对豆蔻道:“你去把香炉里的香换了沉水香来,再把之前我没看完的书抱来。” 东敖的使团一直都在京城不离开,原因自然显而易见。 不过就是冲着摄政王罢了。 旁的也就罢了,这摄政王可是主子的夫婿,什么劳什子公主,也敢打这些不上道的主意? 昨日,经刘尚仪提点,宴轻歌也想明白了不少,执着有些事情也得看方法。 太过锋芒毕露并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在这吃人的京城里。 她一心想着要给她们一个教训,一时想立下自己的规矩,却忘记了即使在内宅能立下规矩,这京城的规矩,却也不是她立的。 就好像她可以把江湖上那一套放在京城里,但未必什么时候都能用,什么时候都有用 ,就好像她无法制止东敖的使团继续留在京城一样。 “大小姐。” 正在此时,刘尚仪正装而来,似乎要进宫。 “姑姑这是要进宫去?”宴轻歌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色,如今这时候可是不早了。 “是啊,刚刚蒙宫内传召,因此要进宫去。”刘尚仪点了点头。 “与大小姐说一声,若是今日赶不及回来,大小姐不必等我了,再不济,明日早晨也回来了。” 女官倒是没有那么多规矩,有时候在宫中留宿也是有的。 刘尚仪进宫后不久,就有人递过来一张纸条,宴轻歌看过后,将纸条投入香炉中。 刘尚仪果然没有在当天晚上回来,而是在第二天的清晨,至于去做了什么?又见了谁说了什么,一个字都没有说。 宴轻歌也不纠结这个,宴潇潇在接连打伤了好几位丫头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可以喜欢的人都被打伤了一时也就停了手。 这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她好像也安分了起来,不随便出门,自然也没有和太子见面。 直到这一天,被打得半死的安若终于伤愈,回到了院子里伺候。 刚刚回归的她,似乎也没有要潜藏锋芒的样子,有几次在路上和别人遇见,却也并不让路,就和以往一样,就好像她还是当初那个她。 被痛打一顿后,她并没有降等,她对着身边犯错误的小丫头子们也是一贯的眼里,没过多久,她似乎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在院子里说一不二的利嘴安若。 “你这作死的蹄子,就这么一点子小事儿都办不妥么?” 这一日,安若又在教训犯了错的小丫头。 “原是主子交给你的事,办不妥却让我们来受罚,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原来是要呈给宴潇潇的东西,安若在检查的时候却发现了不二妥,以小姐的一个性子,指不定哪一日便点着的**怎么一般说着就着了,拿着这东西上去,这不是上赶着讨打吗? 她办个差事莫名其妙的被打一顿,如今想来却是主子们之间斗气拿做丫鬟的下手,那要是二小姐没顺过这个气来,这个小丫头也不过就是死路一条。 在这些主子们的眼里,丫头的命算什么,顶多赏十两银子烧埋钱便是天大的恩典了。 外人哪里知道这些,只听见她啊又在那骂骂咧咧,人都朝这儿看看指指,然后又快步走开,似乎这是了不得多么晦气的事。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老子娘生你下来就只知道哭,是吗?你要哭别在我这儿哭,有胆子你到二小姐跟前哭去,看她赏不赏你两个大耳刮子!” 安若疾言厉色一点面子都不给,丝毫都看不出来一个月之前她才被暴打了一顿。 把个小丫头吓得面无人色,一句话都不敢讲,生怕讲上一句,面前人便如连珠炮似的,有一车子话等着。 “你若长了记性,也不枉今日,在我这儿挨了这一通骂,若是不长的记性迟早说于你嫂子知道叫他领你出去,也省得你这般不懂规矩!” “她一个小丫头子不懂规矩,可我看你也不是很懂,你若是懂规矩,当初怎么被打的满院子人都知道?”正在此时,从斜路上走来另一个丫头。 安若抬眼一瞧便知道是谁,眼神却也不往那儿看,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攀了高枝的回来了,怎么还记得你是这院子里的人,我还以为,你在外头并不打算回来了了呢!” “瞧你这话说的,我自然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可我瞧着你明明已经在主子跟前失了宠,却还是一副大丫头的样子,如今愈发是得了失心疯的样子,成日里忙忙碌碌,一件正经事都不干。 如今越发荒唐,竟也敢编排起主子来,也不怕,你那些话叫主子知道打发了你,把你卖到外头去!” 安若听了这话丝毫不敢示弱,“哎哟,你又知道了,你是主子肚子里的蛔虫,连他几时要打发我你都知道,既如此不如你替主子传个人牙子呢,把我发卖了也就是了,省得你天天在我这阴阳怪气的!” 安若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接着道:“我忙忙碌碌,但是有正经事干,再忙也不过是白日忙碌罢了,哪里像你白日忙完了主子这儿的事儿,晚上还得接着忙,那真是辛苦了!” “你!”那丫头似乎是被发现了什么似的,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跳了起来:“你个死蹄子胡说八道什么?红口白牙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胡说八道,我胡不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有数,我是被主子打了,如今也恢复过来了,哪里像你啊,这早忙晚也忙,竟还这般有精气神儿,恐怕是吃了不少补药吧!” 安若的话越说越直白了。 只听得另一人恨不能撕了她去! 第一百二十章 妄动 “我说你啊,吃补药也要有个度啊!把你补的如此虚火上浮,不说上几句心里边不痛快了,你可小心有的补品吃多了,不仅流鼻血,哪一日七窍流血,那也是说不准的!” 安若的话虽然没有明说,可字字句句却都指着她见不得人的事,那丫头的两顿时就清一阵白一阵的,更别提刚才那个一开始就挨骂了的小丫头,脸红的跟什么似的。 丫头们私底下含酸拈醋,阴阳怪气也是常有的,可这般不留面子恐怕也是少见。 安若是真的半分退路都没有留下,有些人不必维持着表面的情面,撕破了就撕破了,也不放在心上了。 有些话能说的不能说的全说了,倘若宴潇潇在此只怕真的要传了人牙子来把她们这两三个都发卖了出去。 另一个丫头见嘴上占不得便宜,一时有些气恼,道:“如今你在夫人面前已不得宠了,竟然还敢这般张狂,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传到二小姐跟前儿,看看她怎么处置?” 安若瞧了她一眼,面上没有半分惧色,反而道;“你去你有能耐就去,你大可将这些话一字不漏的传给二小姐,也大可叫她发卖了我,不过你可得想清楚,这话说出去,你不妨看看二小姐是先外卖了我,还是先发卖了你!” 她说的如此言之灼灼,一点儿都没有大祸将要临头的意思,反说的那个人有些恐慌起来,明明依然是失了体面的,说话还能如此有底气,也不知道是仗着谁给的脸面,可偏偏她又不能说。 安若字字句句,已然是把她的脸面撕了下来扔在地上踩着,可偏偏他好像一点都不恐惧的样子。 安若面无惧色依然看着她,就将她当做一个从不存在的威胁。 那丫头只顾气恼,别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愤愤的走了忽然又想起什么,开口道:“我不与你一般计较就是了,你与我们不同,还说我是攀了高枝儿的,你才是真正攀了高枝儿的,不妨你再烧烧香,叫表少爷回来娶你?” 以往这几乎就是安若的死穴了,可今日她却好像并不放在心上。 只是听听过就算了。 只是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从未有过的坚毅来。 就如安若自己所料想的那样,这件争吵的事情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来,二小姐就想死完全不知道这事儿一般。 毕竟,谁会去自讨这个没趣呢! 更何况有些见不得人的事,也不过是底下随意说说,如果真的传到主子跟前,只怕她会被主子乱棍打死也说不定。 但凡是有点脑子都不会干出这么蠢的事儿来。 三王府 三皇子在自家花园里闲步,似乎在想着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太子被申斥,太子三师被罚的这段时间,朝堂上的氛围就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所以说没有明着罚太子可也差不多了,不过是替他留了几分薄面,一时朝堂上有关太子失宠的言论也就甚嚣尘上。 有一部分朝臣持观望态度,毕竟太子册立这么多年,就算皇帝申斥了太子,却没有说明具体的原因。 皇帝那太子是骂的挺狠,把所有的事情都封锁了消息,别说外头的朝臣,就连那些皇子们也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自然也就包括宴惊天。 不过他早已知道宴潇潇的考生是太子,而那件事情之后不久,太子就被皇帝生斥,细细思索其中的联系,还是可以得知一二的。 可即便如此,一时之间也无法彻底证实,也只能加紧尾巴做人。 毕竟明哲保身做事没错,可是另外一部分人就并不那么聪明了。 眼见太子失势有些跃跃欲试起来,其中就有三皇子。 这些年在皇帝有意无意的纵容之下,他和太子的实力基本不相上下,也就导致两派缠斗,皇帝同时也利用他和太子和摄政王慕容翊轩之间的矛盾相互制衡,已达到三个儿子之间的所谓平衡。 如今太子犯错,自然就是老三的机会来了,因此在朝上,他也表现得愈加踊跃。 可坏就坏在,皇帝并没有要废太子的心思,他这般所为,只能把自己送到皇帝面前去讨骂。 接连几日,三皇子在朝堂上似乎颇为得势,焉有了隐隐要越过太子去的意思,可偏偏太子一派,都是就此蛰伏下来,并没有采取有效的反击,一时间,三皇子风头无两,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之位即将易主了。 正在有些人的人举棋不定之事,三皇子在朝上受到了陛下的斥责,皇帝龙颜大怒,直斥三皇子有僭越不臣之心,,剑指东宫,胆大妄为。 一是斥责之语更甚。 三皇子刚刚起来的这点苗头便被无情的熄灭了。 一时之间,便也叫人看明白,皇帝绝对没有要换太子的意思,自然也就借此一人将所有人就彻底敲打一遍,有些举棋不定甚至在观望的大臣也及时收手。 以免惹出更大的祸端来。 三皇子一派虽受斥责,可太子一派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三日后,皇帝亲自交代了新的差事给太子,太子一派才逐渐的开始活跃起来。 “你说父皇斥责了太子,如今却又派了新的差事,果然是太子,与众不同的。” 三皇子如今才彻底确定,有些事情即便只都是问路也是不可以的,就像是对东宫权威的挑战。 如今还远远不是时候。 太子虽然受到斥责,可还是太子。 想想也是,就连慕容翊轩都不去出这个霉头,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就敢去折腾。 “王爷是操之过急了。” 听了这话,三皇子不置可否。 太子之位谁没有欲望? 是有的时候这种欲望更加强烈一些罢了。 “有的人生来就是太子,身份就比我们高贵,但又能怎样?他只要德行有亏,总有一天能把他拉下来!” 三皇子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这三个人之间的斗争意识一直就在里面上从来都不停下的。 只是慕容翊轩并我会平白无故惹出事端来,那老三就不同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初冬 初冬就在太子的蛰伏与三皇子的冒进中不期而至了。 当京城飘起细细的雪花时,宴轻歌才恍然惊觉,已经是冬季了。屋子里伺候的丫头们也都换上了镶了风毛的衣裳,看着都暖融融的。 屋子里开始烧起了地龙,香炉里依旧熏着她最喜欢的香料。 这一年做了什么呢? 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事情捞起来似乎都是一团乱麻。莫名其妙。 有些人来的莫名其妙,有些事也来的莫名其妙。就好像风云变幻的朝局,看上去只是男人们的战场,实际上,陷在其中的女人也是大有人在,皇帝申斥太子,皇后转手就收拾了淑妃,后来三皇子冒头,她又紧接着收拾了三皇子的生母。 前朝风云如何变幻,在皇帝的后宫也可以小见一二,皇帝在朝堂上宠幸谁贬斥谁不过也就是给了皇后平衡后宫的理由罢了。 太后只是吃斋念佛,也不制止,整个后宫除了那些清冷到不被关注的角落之外,也就只有长公主游离在后宫之外,悠然自得不会有人找她麻烦。 她自从去了别苑休养就再也没回来,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对权力没有兴趣,只是有些事主要是看不过眼,这才会出手。 说老实话,他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将来不管哪位皇子在皇位争夺战中胜出,她的地位都不会受到影响,因此她是绝对不会去趟这趟浑水的。 “本宫的这位皇嫂倒是迫不及待跟皇兄步调一致。”看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长公主的态度却十分玩味。 “皇后统御后宫也是靠制衡二字,在这一点上倒是和陛下夫妻一体。”身旁服侍的女官适时开口。 “不然呢,你以为她这么多年跟皇帝陛下学了什么?” “哦,对了,还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 “何事?”长公主眼眸一传,什么事情竟这样为难? “前日东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东宫没了个孩子。” “什么?”长公主一听,倒真是骤然被惊住了。 “殿下勿惊,只是服侍太子的一位良人受了惊吓,没保住胎。” 长公主一听这才缓和了脸色,瞧了她一眼,嗔怪道:“真是越发上了年纪,话都不会说了,平白倒吓了本宫一跳,就是没了个胎,有什么稀奇的吗? 天家骨血保不住很正常。 毕竟不是其他地方,一个孩子的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做母亲的走错一步,这孩子也许就来不到世上。 “若只是她自己不当心倒也罢了,可如今却有些奇怪的流言传出来。” “哦,这倒是奇了怪了,都说了些什么?” 能被传出这句话,想来这个孩子也没得蹊跷。 “说是这良人冲撞了太子妃和和侧妃,太子妃就略施小惩,结果,这人就动了胎气,回去便小产了。” “若当真是冲撞了,那也是她自己不当心,便是怀着身孕,也不能没有尊卑上下。” “殿下说的极是,可东宫最近这段日子本就不顺,又出了这样一种事情,据说太子殿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冷落了那位良人,还斥责了侧妃,连太子妃那儿都摆了好大一顿脸色。” “那再怎么样也是太子的孩子,那良人虽说是伤了身子,极是可怜人,可到底太子若对她无情,他她也就是个容器罢了,一个容器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还指望主子能有什么好脸色!” 要出身没出身,要家族没家族,那还能怎么着,只能受气呗。 只可怜了那无辜的孩子。 不管什么缘故,当真是让他平遭一世苦难。 “阿弥陀佛。” 这般说着,长公主转过身去,忽然又回过头对身旁的人说道:“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就不能找两件高兴的事说来与本宫知道?” 就听那些伤心事,连带着自个儿心情都不好了。 “奴婢这里倒真是有一件高兴的事儿,要说与殿下知道,沐王大小姐叫人递了话来,说过几就来陪殿下说话。” “这可真是一件好事,她还说了什么,可有说了要把孩子带来?”长公主一听,面上方有几分喜色,问道。 “说了,说是入了冬日里,也有日子没见殿下,说是要带着小少爷来给您请安呢!” “如此甚好,快叫人收拾起来吧!” 这前朝后宫太子和三皇子闹出诸多事端来,反倒是摄政王一脉,什么事情都没有。 长公主倒是有些期待了。 “殿下一提到那边的大小姐,这心情都变好了。” “提到有些人嫌晦气,提到有些人有福气,自然是不一样的了。” 而宴清歌之所以在这个时候递话过去拜见,也有自己的打算,宴潇潇如此嚣张,如今虽然安分些,到底还是有些张狂的,她需要在长公主那里得到确实的答案。 这段日子,宴潇潇倒真是老实不少,大约是太子真的很长时间没有见她,叫她收敛了不少,不过宴惊天倒是底下又活动不少,皇帝虽又指派了新的差事下来,可这位皇帝对着朝臣们。最喜欢制衡二字,对着儿子们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很难通过这件事情判断皇帝的心态。 但皇帝不会就此废弃太子倒是真的。 只是如今,太子虽办着差事,到底快到年下了,东宫到底不敢大张旗鼓。 生怕有朝一日又惹了这位皇父。 其实太子一向谨慎了,若说有什么错处,便是在宴潇潇身上栽了跟头。 这等缘由,自然不会对外说去,尤其是对这妻妾之间。 这事儿要是说了出去,岂不是要翻了天去吗?可是。如今是没有说出那边却莫名其妙没了个孩子。又是快到大年下,又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难免多了几分凄凉之感。 太子处罚了有关人等,又冷落了保不住孩子的良人,想起这一节便又在晚上多饮了几杯。 实在是闷酒。 本来是天之骄子,没想到却因为一个女人栽了这么大的跟头,老三还要死不活的上来折腾,是想显示父皇有比他更优秀的儿子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欠款? 曾经,他一直将摄政王当做第一敌手,可如今想想,相比摄政王,老三才更让人觉得头疼,有时摄政王极有分寸,之前还因为那件事情闹得如此之大,也有所收敛,和老三就不一样,见缝插针,恨不能取而代之。 原本总以为,老三还要慢慢爬,在他们爬到那个高度的时候,拿它来练练手也是不错的,后来才发现,比起早就登临高位的某个人,他身边这个潜伏着的兔子实际上才是最狡猾的狐狸。 太子这个坑掉得莫名其妙,有时他甚至觉得,宴潇潇身上有一股魔力,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陷进去。 若是宴清歌在此,一定会奇怪,太子是着了哪阵风,竟然会有这样的感慨。 “殿下。” “何事?”太子闻声抬起头,却见随从依然毕恭毕敬地立在那里,与往日没有区别,事实上与往日是没有什么分别,虽然受了斥责,可他依然是东宫太子,有些不长眼睛的死命想往上爬,不也是被父皇一掌给拍下来了吗? 如此一想,太子内心似乎平衡了一些。 嫡庶尊卑毕竟有别。 可不知为何明明公式中烧着足球的地龙,窗子也都关着,那一阵一阵的风吹进来仍然是觉得就像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殿下,户部侍郎沈清求见,这是有要事禀报,不知殿下见是不见?” “沈清?”太子抬起头,仔细的想了想,好歹在脑子里把这号人物对上了号,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来了就带他进来吧,大冷天的也不好叫他空等。” 沈清算是东宫的常客,只不过今天太子酒喝的少许多,对这个人,有时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侍从将沈清带了来,见过了礼。 太子开口道:“如今冬日里临近年下,户部正是最忙的时候,我听尚书大人说沈大人最是勤勉,怎么今日不是休沐日却有空到本宫这里来?” “殿下取笑了,臣下自然是有事前来,否则断然不敢来扰殿下。”说着递上了拿在手中的两本册子。 太子。只是望了一眼,却没有伸手接过:“故布的账册文书,你应该去给尚书大人,看怎么跑到我东宫来,本宫可不负责给你查账。”看着这个沈清太子直觉觉得虽然来者不善或是藏着什么东西。 他看着那个人,要么他带来的是最好的消息,要么这个人就是挖了一个最大的坑给他跳,希望会是前者。 “快到冬日年下,其实户部的确是开始查账,陈也在看有关的相册,从前几日的一份账户中,他算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有时想不明白,因此才贸然的将这东西送到东宫来。” 太子听了他这话眼神一紧脱口而出:“是谁?” “是有关三皇子。”沈清一拱手道。 太子眉头一紧果然是,希望这不会是个坑。 他对着沈清一伸手,对方赶忙将手中的账本递上了。 太子伸手接过这样的一个随手翻了几页,不愧是户部的账册,其实内容庞杂,虽然一份一份都归了类,可是慢慢的翻下去,倘若是一开始就看不懂的人,只是拿着没有办法。 “你把这账册拿来,又告诉本宫是与三皇子有关,那这问题到底都出在哪里呢?” “问题就出在了三年前有一笔拨款。” “当时曾经有过一道旨意,王公贵族中若是需要大笔款项的可以向户部商借,但是规定归还的年限可以分为3~5年,如果快的可以在1~2年之内还清,但是当时的旨意也明确说了,不许逾期。” 毕竟是国库的钱,哪里就这么好逾期了,说是逾期了,追债也不好追的。 毕竟有前朝当年的例子放在那儿,若是准他们逾期拖上个10年20年的,是烂死在帐里的钱,怎么都拿不回来了。 “当时三皇子刚刚开始不知是承办了陛下的一桩什么旨意说是手上没有活钱,还剩一大笔,就以此为由相互不进行了借款,当时商定是三年之内还清。” “本宫记得,当时这段旨意是为了给一些上了年纪的王公贵族,怎么还有老三什么事儿?” “这是陛下当时给一些老贵族们的恩典,主要是为了推进当时的削爵,至于三皇子,据说是刚刚开辅手上赢钱不多,具体的情况也没说,毕竟是皇子们的家事,我等臣下也不好随意打听。” 言下之意,当年究竟因为什么原因申请的这笔钱,虽然有理由,可这笔钱借了之后去做什么却不知道了,如今时间已经到了,而且按照规定的时间已经超期了,这就是今天他查账的结果。 当年之所以有这道旨意,看着好像是皇帝陛下特别大方,可这个钱借了你要是还不上,那就不是连本带利息还的事儿,那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 另则这样一道旨意下过之后没多久,皇帝就开始着手,削去有一些人家的爵位,削爵降等这么得罪人的事儿,自然不好直接干,那就吃好,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省得他们再有多话。 有些人家虽老大不乐意,可欠着国库几十万的银子,倘若不肯,那就追银子的人,立刻就到,追不着银子也是抄家,倒还不如顺了这旨意,还能留下几年的体面,不至于被追的那么急。 “老三这笔账虽说是逾期的可以,不过逾期了半年,你大年下的拿这个折子去上给陛下,你这不是找抽吗?” 太子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前朝有些老臣寅吃卯粮,国库的银子,几十万几百万的,欠了十年二十年,上代的银子下代还在还不起就抄家,这事儿也是有的。 逾期半年并不是什么大事,顶多算是有个小错处,上了折子也不过申斥一顿,没什么结果。 拖欠互补款项,虽说是个大事儿,可是真正追究起来,这样能够及时还账也就无所谓了,皇帝若真的狠下心来查账,那就只有两种可能,铁了心的想收拾某人,再或者就是准备开战,国库真的没钱了。 “若单单只是逾期的也就罢了,关键是这笔款项被用在了什么地方?”沈清似乎意有所指。 听了这话,太子有些奇怪。 寻常光换人家,如果不是真的应付不开,或是为了接驾的,也不会平白无故把主意打到互不上去,毕竟这还不起,说是换了一位铁腕主子,那可是要被抄家的。 可这钱居然被借出来了,用在了哪里,似乎从未有人深究过。 再者说,就算真的被挪用了,又岂会被人知道究竟挪用到了什么地方? “若是平常那自然不会有人追究,可说是皇上问起今年清帐的情况要追究欠款,那又怎样呢?” “你的意思是?”太子有些奇怪,不过一个户部侍郎,以往也就是个安分守己的样子,怎么今日却这般大势在握的样子? 何况他也没听说父皇准备去追究这些欠款啊,怎么他却反而胸有成竹,似乎此事就势在必行了? “殿下难道忘了今年江南之事?”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今年江南查抄不少贪官,看似好像充盈国库,但实则也不过是补上历年的亏空罢了,何况户部的亏空哪里是那么容易补的。 攒的再多,皇帝下趟江南或是朝廷西北开战就什么都没了,毕竟西北常住边境的军事就有十几万,倘若开战,就是几十万屯兵边境,这些人的军饷花销,粮草,那就不是一笔小的开支。 看样子,今年收拾了江南,只怕有些人的欠款也得一并给收拾了,希望老三还能记得,他这一笔钱吧,倘若记不得,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怜惜 如今宴清歌难得耳边清静,那边院子里也不知是听了谁的教诲,竟然安静下来,前段时间该打的都打了,似乎也没什么不长眼的,在到处混着,不过听说安若倒又是很得脸面,也不知又做了什么令她主子顺心的事儿。 不愧是多少年的大丫头,若说手段还是有一些的。 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雅夫人这么多年实际上很是瞧她不上,这是怎么办到的。 实际上也是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实际上不是个适合如今探讨的问题。 宴轻歌依然留了人手间互通消息,就带着其他人出城去了。 马车碌碌的响着,宴轻歌搂着儿子,小白一听说是要去城外姑祖母的院子,开心的跟个什么似的。 宴轻歌看着他似乎自己的心情也变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她能够感觉到在这个家里感觉不到的轻松。 哪怕对方是长公主。 可能人跟人真的有所不同吧,有些人带来的,永远是残酷杀戮和地狱般的绝望,可有些人明明看似永远不可能有交集,却像一缕暖阳,让内心逐渐绝望的东西开始生根发芽。 就好像是经历了冬至重新开始复苏的生命一样。 再次见到长公主时,她正坐着翻看着一本佛经, 镶了滚边的袖口用金丝银线,绣着莲花纹。 “小女携子拜见长公主。” 宴轻歌进了那是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一旁的小白,虽说年纪尚小,可对着,京城的礼仪也是学了个十足,一点都看不出来,是长在山间的孩子。 长公主笑眯眯的扶起她,连声道:“免了免了,都是一家子人,这般多礼做什么?” 宴清歌笑了笑说道:“虽是殿下抬举,可到底如今还是尊卑有别,臣女不敢逾矩。” “本宫知道你是最有规矩的,连孩子都**的这样好。” 说来实在有些讽刺。 这般有规矩的人,如今却未婚先孕,有了个孩子,傻子都知道,这其中必然有问题。 长公主也是多少年过来的人,有些阿嫂手段,她自己自然也知道些。 只是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当年竟被如此算计,说来说是令人有些扼腕。 怎能不令人叹息呢? “说起来如今冬日里,这天气也越发寒冷起来,陛下臣下旨叫本宫回城,可本宫素来身子不好,也懒得大动,便回了地下,依然在此,虽说这个地方,到底不是正经居所,可一应用度与京城无意,何况如此气候正适合休养。 京城四四方方的院子,本宫是不想久待,委实是有些累人哪!” 长公主的身子一直都不好,再加上南北气候有所差异,皇帝也知道,她既不肯回来也不便强求,只是叫这边供应周全,莫要委屈了公主。 “殿下的孙子到了冬日里竟还反复吗?看来是成女无能,殿下的方子,又该改改了。”宴轻歌的关注重点永远和长公主不同,她如今负责调理长公主的身子,若是冬日里病逝有所反复,自然是他的责任。 “瞧你这孩子,本宫不过随口提了一句,一边这般紧张起来,本宫的身子太医院的老太医们调理了多少年都不曾见好,你接手不过这段时日便大有进益,是极好的。 再者说了,冬日里的天气转换,病是反复是常有的事,更何况如今有你用药,就是冬日里也觉得好些了。”长公主没有一丝责怪之意,见她如此介意反而还宽慰道。 “是呢,大小姐的方子果真是有用的,在往年冬日里,殿下身上东痛西痛的,哪里都不舒坦,如今这症状早有减轻,就是晚上也睡得香甜了。 昨日大小姐还未到,殿下还在与奴婢说大小姐这般尽心,殿下实在不知该赏您什么才好呢!”小公主身边随事的女官也笑眯眯的说道。 眼神中没有一丝敌意,就好像是一家人。 宴轻歌听了,摇了摇头:“身为医者,尽心调理病患人是该尽的本分,说什么赏赐,更何况承蒙您信任,叫我放手医治,这便是天大的恩德,哪里还敢奢求给什么呢? 更何况您给我和孩子的已经够多了,如今早已是赏无可赏的恩典了。” 宴轻歌说的是实话,长公主给的已经够多,更何况这全盘的信任才是最好的。 有很多贵族之所以小病成大病,最后不治,那不过是讳疾忌医,瞧了一个并不起效,便吵吵着要换,可这医者调理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一贯接受,只要方子不出问题总会起效。 “你这孩子总是这般多礼,本宫若不信你当初不知你的身份,又怎么敢叫你放手一致呢?本宫是瞧着你这孩子心善靠谱,下手有准儿,如今看来,当初本宫所为并没有看错,有你啊,本宫只少能多活上十年呢!” 长公主说着自己便也笑起来,一旁的女官更是接口道:“殿下又说这些没准的昏话,什么十年?有大小姐在静心为殿下调理,别说一个10年就是几个10年也是不在话下的。” 长公主说着,接着道:“如今本宫都是做姑祖母的人了,你瞧瞧,虽说每日都施妆敷粉,可这眼角也有些细纹,嫁做人妇这么多年,虽说是金枝玉叶,可到底也要操持家务,总是不比年少时了,哪里像你年轻有活力,看着就叫人充满希望。” 长公主一直都觉得,宴轻歌这个人有些奇怪,有的时候冷的像座冰山,可有的时候又热情如火,她总是能用自己去温暖旁人,可是很多人往往瞧不见他那张面皮之下有些绝望而冰冷的心。 一个贵族女子未来的摄政王妃,被别人算计,到了如今这地步,长公主瞧了瞧身旁的小白,这孩子虽说长得可爱也是极度规矩的,可不知有时深夜梦回他,见着这个孩子,会不会觉得那是自己的耻辱? 谁家的女儿经历了此等变故之后,还能顽强的活下去? 这么多年她见到的为数不多。 不,是几乎没有。 另有苟且偷生活下来的莫不是被家族远远的打发了,嫁给边地或是小地方,那些娶不上媳妇儿,或是门第极不匹配的人,一生凄惨。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调理 当年,陈贵太妃的嫡亲侄女,陈国公府的嫡女,不过是在上元灯会的时候被强人掳走,不过三两天便被发现,带了回来还不是被指指点点没法做人,最后一条白绫子自个儿上吊勒死了了事? 更何况是像她这样怀着身孕,还把孩子生下来,那十个月遭受了多少困苦,旁人哪里晓得。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那个孩子长公主就觉得没有丝毫的抗拒感,就好像在原本应该是自己家的孩子一样,就好像那个孩子正经是他们俩婚后所生一般也不知这究竟是苍天给的磨难还是天赐的宝贝了。 “殿下,这是在看什么?我瞧着一进来您就在翻书,可瞧着却是本佛经的样子。” 长公主点了点头:“是佛经,是妙法莲华经,本宫上了年纪,不过闲暇翻上一翻读一读静心罢了,你还年轻,用不着看这些。”长公主将经书放在手边道:“你如今过来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再走,否则又只剩本宫一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是只要长公主到时不嫌我烦,不把我赶出去就是了。”宴轻歌说的好笑,惹得长公主掩口笑道:“你瞧瞧,可不是一张猴儿嘴,这嘴皮子伶俐的,便是你,年轻的时候也追不上她。” 被点到名的女官也是浅浅的笑着,道:“殿下又拿奴婢寻开心。” 长公主也是极有分寸,笑过一阵便收了心思道:“笑只能笑一阵,要是笑多了,她要翻脸,本宫可受不了,本就没什么人跟在身边,她若是在一翻脸本宫可没有好日子过了!” 这话一说完,屋子里又是一阵大笑。 大家笑,闹过后,小白依旧被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带着去玩儿,不过天气冷了,只不敢把这孩子带出去,只是长公主交代了,拿了玩具吃食,要他到另外的屋子里。 小白毕竟是个孩子,又是在身上长大的,对于严寒的气候并不那么敏感,如今到了这别院自然也并不会完全安安分分的待在屋子里,只是苦了跟随的女官和使女,毕竟都是女人家哪里有着孩子这般的活力? 小孩子嘛! 大人追着他跑上一阵便累得不行,可孩子却一点都不想休息,能从日出一直玩到日落,只把身边跟随的大人们都累趴下,他还跟个没事人一般说起来真真是叫人头疼! 长公主照例将身边随侍的人都打发出去,屋子里只剩她与宴轻歌两人。 宴轻歌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打开,取出一副银针,先探了公主的脉象。 其实还好,也不过是天气骤降,所以略感不适,卖相还是极为平稳地与之前比起来,依然好上许多了。 “如何?你的调治还是有效吧!”长公主一面笑着,一面接着说道:“本宫日日都喝着你炮制的五佛茶,到了冬日里,感觉是比以往好上不少。” “公主的脉相很是平和,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也到了换季的时候,方子里有几味药的分量,要斟酌一下,还有几味药也可以换用药性更为温补的药材了。 其实身在宫中,有时候大肆进补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才叫您把一些大补的药停了去,有些药吃了,若是淤积下来也没有发散出好的效用,吃了也就是遭罪罢了。” 有些人不见得没有好的条件,不过是虚不受补,越补越虚,到最后也是死路一条,只不过,这种死法查不出来而已。 有些太医用药并不大胆,有时只为了维持现状,所以下的药基本没什么分量,再加上皇室贵族一贯会尽些补药,有些药还是不吃为好。 “说完了本宫的身体,说一些你一定想知道的事吧!”长公主自己换了个话题,却叫宴轻歌有些奇怪。 “您的意思是?” “聊聊你那个稀奇古怪的妹妹,或是聊聊太子怎么瞧上她的?” 长公主这话说的实在直白。 果然是稀奇古怪的女人和稀奇古怪的男人。 留下一堆稀奇古怪的麻烦和稀奇古怪的谜题。 “殿下怎么说起这话题来,那个妹妹与我并非一母所生往日我也约束不得,偏偏是她欺负到我头上来,至于太子—— 那也是太子殿下自己的事,我说这些,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摄政王让和太子之间又怎么了呢?” 宴轻歌装作不敢听的样子。 “这有什么,与你联系都这般紧密,有些话还是你早早知道了变好,你这个妹妹的确是没什么规矩,听说陛下都大发雷霆,此事虽然不曾公开,和本宫到底还是知道了。” 长公主想说的显然不止于此。 “知道陛下为什么处置了太子吗?” 宴轻歌摇了摇头,这件事没有公开,估计连一些朝臣都说不清楚。 “就是为了你家里扶正的那桩事,不知是谁,也许是太子吃醉了酒说的醉话,教令一事,你还记得吧?” 宴轻歌点了点头。 宴潇潇当时口口声声说是有太子教令,也是奉太子之命行事,这靠山便是这般被搬出来的。 “正是此事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陛下大发雷霆,斥责了太子,却又为了保住储君的颜面,只是处置了太子三师,倒不曾把太子怎样,可如此处置,也不过就是隔了一层纱,就差把这耳光打在太子脸上了。” 长公主显然有自己的渠道,皇帝并未公开此事,可她却将前因后果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宴轻歌也仅仅是因为三皇子突然的崛起,才察觉到太子有所异常,又根据,宴潇潇多日没有出门,才得出太子被打压的结论,却没有想到此事闹得如此之大。 “可是臣女不明白,不过是橙子汁加扶正的是太子,怎么就敢光明正大这般干涉进来?臣女的母亲是明媒正娶的正头夫人,而那妾室,府上给一些颜面称一声雅夫人到底嫡庶有别,怎么会?” 太子即便介入也不会如此光明正大,这虽然能够形成很好的压迫,可实际也是最蠢的办法。 太子的介入事实上应该算是最后一张牌,可偏偏他们把这最后一张牌当成第一张牌来用,这岂不是白费心机? 长公主看出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那就要看你那有本事的庶妹是怎么给太子灌了迷魂汤药的了。” 宴轻歌听了,只是一阵苦笑。 这还当真是一剂迷魂汤药,也不知是什么药,这么厉害,让太子利令智昏,这般大乱。 第一百二十五章 考量 长公主说宴潇潇给太子灌得是迷魂汤,这话倒是不假,不过除了美人的迷魂汤之外,太子本人的意志也很值得玩味。 太子参为储君见过的女人自然不少,东宫里也是妃妾众多,可为什么这么一个并不突出又矫揉造作的女人进入了太子的法眼呢? 即便太子对她有心,又怎会如此大张旗鼓,竟连基本的前例都不顾了,甚至惹怒了陛下? 若说是对王府的拉拢,这代价委实是有些高了,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太子若是真的插手,的确是小事一桩,毕竟对太子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一件小事便可换来沐王府的支持,确实是划算的很。 可没想到他们操之过急,此事弄巧成拙,反而闹大了,归根结底反而于理不合,别说是御史,就是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学士们,若真的发动起来,也够太子喝一壶的。 储君的位置,与别个不同,位在将来,就太子这么个折腾法,将来若真有一日登临大宝,这个污点可是怎么洗都洗不掉的。 宴轻歌实在有些意外,太子又不傻,身为储君怎么可能是个没头脑的情圣,倘若是个情圣,他也没资格在太子的位置上这么多年了。 “轻歌?”长公主见她有些走神,似乎在想些什么。 “啊?”她一下子回过神来,道“臣女走神了,望殿下恕罪。” “你这孩子,就是如此知书达理,早就和你说过叫姑母就好了,一口一个殿下我听着都嫌别扭。”按理来说这样的称呼是早就听习惯了,可不知为何一口一个从他嘴里蹦出来,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是,知道了,姑母。” “嗯,不过如今的处境与你而言恐怕也不是最好,如今快到年下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对你动手,可是过了年开春朝廷开了朝那就不好说了,他们能够说中太子介入此事,那个必然还会留有后手。 虽然太子遭到斥责,目前沉寂下去,到底皇帝没有废弃他的意思,倘若太子依然对你那个妹妹有情,接下来会做点什么,恐怕不能预料。” 其实太子的所作所为应该超过了男女情爱,除此之外,应该还有朝政上的因素,宴惊天虽然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可到底是当朝唯一的异姓王,那也是积功累封,不是大风吹来的。 能够一步一步爬到这种位置上的人自然是有水平的,倘若能够让他彻底的依附自己,这绝对是太子走的一步好棋。 甚至并不排除这是太子苦肉计的原因,虽说太子是储君,可朝中既然有两王甚至三王相争,那自然会有朝臣站队,总会有人分出阵营来。 长公主的担心不无道理,太子的一向都是有成算的,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栽了跟头,若说他是真的一时被情爱冲昏了头脑,这个理由实在是站不住脚,这里好像一只猎犬,突然有一天咬伤了自己的主人一样荒唐无稽。 宴轻歌叹了口气,道:“如今此事的主动权不在我的手上,接下来会如何发展我也不能预料,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听母亲守住最后的名誉。 我们这一支被害的已经很惨了,从我到我兄弟再到我母亲,有些东西我们是绝不能让步的,至少——我作为母亲拼死生下的女儿,是绝不会让步的。”说这话时,宴轻歌的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和决然,对他而言有些东西是底线,并不能轻易触碰。 就像母亲就像兄弟,就像儿子,若是有谁敢碰这些底线,那她必然要穷尽一生之所能,也要报仇雪恨,叫对方知道厉害。 长公主看着她,不知为何忽然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她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说起来,那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久远而尘封,令人不敢去回想,去触碰。 长公主怜惜的将她抱在怀中,轻抚后背道:“好了,那些不好的要过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向前看,翊轩这个孩子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别的不说,他是要认准一件事,必然是要做好的,你的幸福大大的在后头。 你要学着相信,不管之后的路上,有多少挫折,你总有他再不济你还有本宫,不是他欺负你了,你只告诉本宫,我给你做主就是了。” 长公主的话,就像一位慈祥的母亲,让她一瞬间又有一点错觉,以为是母亲回来了。 “参见殿下。”正在这时,不是,有女官打了帘子进来。 “何事?”长公主看向她问道。 “回殿下,宫里派人给殿下送了东西来。” 长公主听了,便叫他们按老规矩收起来。 忽然,长公主似乎想起了什么道:“着人将前儿宫里送来的沉水香找出来,本宫有用。” 虽然不知道长公主好好的找沉水香做什么,女官还是找了出来。 长公主亲手打开香料盒子上的锁扣,当那股熟悉的味道从盒子里飘出来的时候,宴轻歌似乎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长公主用挖耳簪挖了一小点点,用清水化开,给宴轻歌道:“你闻闻,这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宴轻歌一听就知道此事,绝不简单,他见过长公主手中的香料帕子,仔细的闻了闻,用手轻轻的扇了扇,再次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个沉水箱的确是有问题。 虽然分量不多,但是轻轻飘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与平时的香料有所不同,似乎有一点东西,原是不属于这里的。 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长公主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只是,沉水香这样的东西,竟也有人要动手脚,还是在她这位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 “到底是什么东西?” 面对长公主的问题,宴轻歌竟然罕见的摇了摇头。 “具体是什么东西,恐怕还要花点时间,由我仔细查验之后才能确定,但是这一匣子沉水香的确是有问题,从使用的痕迹来看,用的次数应该不多,姑母应该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妥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嘉阳 一匣子沉水香,原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没想到问题竟然出现在这里。 沉水香难得,可是对于像长公主这样的人来说,简直是再日常不过的东西了,是的是的,竟然会有人选择在这上头动手脚,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确实只用了一两次就发现有些不妥,因为每次用完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症状,虽然不明显,可是也是以往没有的,因此就起了疑心,这东西还是新的,到这里没多长时间用,也只用了一两次,后来发现有不对的地方便立刻封存起来,今日正好你在想叫你瞧瞧。”长公主警惕性也很高,她离开京城多年,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自然是有戒心的,否则即便是身份尊贵,什么时候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那也不知道了。 这是回到这京城之中,竟然有人接二连三的想对她下手,这倒真是令人感到奇怪。 宴轻歌只要想到这一节,就觉得毛骨悚然。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危机四伏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在自己的家族之中还要如此,那就更令人觉得胆寒,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是在皇族,有些事情自然不能以常理而论。 “这东西不能再用了,不过就这么一匣子小小的沉水香,还这么轻易就被您发现了,显然不符合常理,就算是他们做事不谨慎一时露了马脚也有些牵强,轻歌大胆推测,这些人行事必然有所后手,那么有问题的就不止这一匣子沉水香了。” 宴轻歌觉得很奇怪,想要凭借这小小的一侠的香料,汉人吸引力虽然可行,但是风险太大,长公主喜欢的香料也不只有这一种,万一她要是觉得季节不合把东西放起来了,岂不是白费心机? 因此除了这个沉水香之外,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她们没有发现的。 长公主听了,点了点头:“倒是要好好的清理一番,否则岂不是让人失望?” 长公主这样说着,便叫人安排下去,总要把这里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检查一遍才是。 一瞬之间,长公主,似乎又变回了长公主该有的样子,眼中突然迸发出的华彩,才是她最璀璨的样子。 沐王府 太子长时间没有见她,宴潇潇自然憋不住,想要去找太子,可别说太子不主动见她,她根本就找不到人,就是宴惊天也不知为何不准他出门,只叫人把她关在家里,连院子都不许出一步,若是被发现随意出了院子便是去跪祠堂,一跪就是大半日。 宴潇潇哪里吃过这种苦头,这种事向来都是那小贱人的待遇,谁叫他惹了父亲? 可她实在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这样的待遇也会落到她的头上。 这... 父亲是知道她与太子见面的,怎么现如今都不肯放他出去,难道是.... 父亲不知在哪里听到什么闲话了? 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她要往上爬就必须死死抱住太子这棵大树,而且他即便有计划,那也得跟太子见上面才好继续,可是她现在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这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但实在想不通父亲为什么会拒绝他,明明之前父亲还是很赞成的? 所以和突然一夜之间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彻底的不同意了,父亲难道不想家族再进一步吗? 若是她真的嫁入东宫,到那时,作为太子的妃妾,等到来日太子登基,怎么也能封个妃子。 可是如今.... 她连家门都出不去了! 不行,她一定要见到太子,一定 宴潇潇怎么会知道朝堂上的风云变化,她只想实现自己的计划。 宴惊天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这般不省心,之所以把人关在家中,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可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宴潇潇的胆大妄为。 有朝一日,他知道的时候,宴潇潇已经扮成丫鬟和自己的贴身侍女出去好几回了。只是,,一开始,她是没有见到太子的。 她倒也是学聪明了,每回出去,见的都是陵王的女儿嘉阳县主。 “潇潇?你今日怎么得空出来?”虽说每次都是简装,可和嘉阳县主见面的时候,宴潇潇已经换掉了身上的侍女装束。 嘉阳县主见她一身简装,但眉眼间有些急切,问道。 “我父亲如今这家教越发严了,这不是趁着今日,出来走走,否则总是在家里呆着四四方方的,憋也憋死了。” 嘉阳县主笑道:“瞧不出来,你竟也是个闲不住的人。” “不过就是四处乱走罢了,倒是叨扰县主了。”不得不说,在想要拿捏规矩的时候,宴潇潇的规矩也是不错的,至少在嘉阳县主看来,还是挺像那么一回事而得。 她看着宴潇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笑着招呼用些茶点。 “我们府上最近又到了新的白案,今日的茶点就是他的手艺,你尝尝看与你家的相比如何?” 宴潇潇听了,将目光移到面前的几碟茶点,只见茶点都做的小巧精致,便笑道;“既是府上的东西,能入了县主的眼,自然是好东西了。” 宴潇潇说着,伸手拈了一小块放入口中品尝,赞道:“不愧是王府的白案,果然不同凡响。” 宴潇潇一边吃,一面又说了好些奉承的话,一时间,把县主哄得服服帖帖。 嘉阳县主是侧妃所生,也是庶女,只不过她有个县主的身份,自然比宴潇潇这个白身女子尊贵不少,以往宴潇潇在外头都是一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样子,在县主面前,也放得下身段,哄得她开心,自然和嘉阳县主的关系还不错。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能屈能伸,一定程度上还是有些出路的。 宴潇潇之所以接近嘉阳县主自然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如今她见不着太子,便也只能见见嘉阳县主,以求能够在京城的贵女圈子里留住自己的一席之地。 县主毕竟是县主,虽说与顶尖贵族比起来身份不是很高,但到底还是亲王之女说得上话,因此,宴潇潇当初千挑万选便挑中了,这样一个和自己出生相似却身份比自己尊贵一些的人。 这样的两个人很容易产生共情,但实际上一开始,嘉阳县主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沐王府虽也是王府,可到底是外臣,更何况宴潇潇没有封号,如今还是个白身,嘉阳县主虽说是庶女,可到底是皇室血脉,陵王虽是皇室远亲,到底还是一大家子人,这身份自然是有高下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管教 嘉阳县主在府上的临水亭招待宴潇潇,嘉阳县主素来都爱排场,每次出行,身边侍女仆从总是一大堆,陵王妃也就由着她去,小丫头片子与她计较什么,也就是如此了。 这一日,陵王妃从一条小道上穿园而过,眼见那边远远的亭子里似乎是嘉阳县主,便立住脚问道:“那里是县主吗?” 随侍的侍女仔细瞧了瞧道:“正是呢!” “那么,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谁?” 王妃怎么看都想不起来,旁边那是谁家姑娘。 “回王妃,似乎是沐王府的二小姐。” “是吗?他们俩是怎么凑到一起的?”王妃似乎无法理解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大约都是年轻的女孩子们,县主与那家的二小姐年纪差不多,因此能说的上来话也是正常的。”身边的嬷嬷赶忙解释道。 王妃面色微微一变却什么都没有说,便走开了。 “王妃?” 而另一边,嘉阳县主却并没有发现王妃,依旧与宴潇潇闲话。 王妃回到自己院中,脸色显然是更加不好了,王菲怎么了?见到信主和陆王府的二小姐在一起,怎么脸色变得这么差? “那沐王府的庶女名声是何等之差,你不知道县主与这样的人往来?你怎么早不报来?” 那嬷嬷连忙跪下了,道:“ 奴婢万死,是奴婢不查,请王妃恕罪。” 见她跪下,王妃反而叹了口气道:“原也不是你的错,如果说是要万死,应该是县主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你也不是天天跟着县主的,再说她如今也不是个孩子了,有手有脚的,你哪里管得住她?” “娘娘,那县主与这二小姐之间该怎么处置?” 陵王妃沉吟了一会儿,便道:“她们要再有往来时决然不成了,沐王府何等门风?嫡长女当年不清不白的失踪了,这庶女,这几年在京城的名声也不好。 县主虽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却也是我王爷的骨血,代表的是我们王府的脸面,再者说,县主也是有封号的贵女,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对于宴家的事情,王妃显然已经十分克制了。 对宴轻歌的事情,王妃不知情,因此也只是用了一句失踪,这是坊间通用的说法了,可对宴潇潇的评价,王妃丝毫没有客气。 县主再怎么样也是王府的孩子,怎么能与宴潇潇这样的人长期往来呢? “是,奴婢这就去处置。” “倒也不必急。既然有客人,就等着客人走了以后再说,否则叫别人以为咱们不懂礼数。” “是。” 儿此时的嘉阳县主对王妃的痛点显然还茫然不知,还依然和往常那样,招待着宴潇潇,。听着他想听的话,也说着她想说的话。 宴潇潇一走,王妃身边的人便道了县主的院子里。 “你们这是做什么?”县主正在桌前喝茶,那些婆子进来的时候,她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知道看到有些婆子脸上的表情,她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这几个婆子来者不善啊! “县主,县主稍安,县主身边的婆子们服侍的不好,因此,奴婢们奉王妃命令,带着几个婆子丫鬟下去管教。” 领头的嬷嬷显然是见怪不怪了,自然,对县主之后的行为也是见得多了。 “你们这些奴才,本县主身边的人岂可说带走就带走?” 嘉阳县主的反应极大,都是身边服侍的,如今又要被带了去。更何况这些人来者不善的,不用想都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县主,您金尊玉贵的也不必与奴婢这般,奴婢也是奉了王妃的命令,您也不必哭闹,也不过是把您身边的下人带下去训诫一番罢了,必不会伤及县主的颜面。” 这一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可偏偏让人觉得油盐不进不好对付。 “敢如此放肆,不怕我到父王面前去告状吗?”嘉阳县主如今这一幕,哪里还不晓得是王妃下了手想要整治他,可她又不是王妃所生,自然对这位嫡母没什么母女之情。 可今日来的人都是王菲身边的他们也就只有王爷和王妃罢了,这位县主若是安分守己就罢了,若是真的惹出事端了,那也不要怪他们不留情面。 可几个人就像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嘉阳县主显然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大胆。 也是了,就是个县主,虽然在外头人看来是个贵族,可他们是王妃的人,有些人还是王妃的陪嫁,若是安安分分的也就罢了,若是闹起来,他们只要有王妃的手令,县主如何? 照样还是被收拾的。 顷刻之间,县主的院子就空了大半,平日里贴身服侍的使女和婆子们都被带走了。 嘉阳县主实在是没有办法,又只能咬牙切齿。 自己母妃不争气,王妃把王府内宅拿捏的死死的,这才叫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另一边,王妃身边的人拿了那些婆子使女后,便将他们都看管起来,我这边去回话:“县主身边近身服侍的都看管起来了,敢问王妃如何处置为好?” “如何处置他们既然做不好自己该做的,那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那些小丫头子们留下来,就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婆子还是不长记性,便打一顿发卖出去就是了。” 王妃不仅是对嘉阳县主与宴潇潇往从过密感到担心,同样也对她身边的人有所警惕。 好好的一个县主,竟然和那种人相交为友,身份不是最大的问题,实在是做出来的事太不上台面。 若只是奢侈成**讲排场,人也不是什么大事,生在这样的家庭中谁还不讲究个体面呢,可是是非不分,那就有问题了。 宴潇潇此人,比她的那个大姐还是恶劣许多,人家不过是无端失踪后又回来,也没有闹出什么风波来,可偏偏是她沽名钓誉第一人,这些年闹出来的笑话,耳朵里塞进来鸡毛蒜皮的,那点子烂事儿还算少吗? 就冲着她这几年一直坚持不懈想嫁给原本的姐夫,王妃对她的想法也好不到哪里去,哪里有正经人家的姑娘自己上赶着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手段 即便有也不该是这样,每个人都有野心,可是,宴潇潇错就错在她把野心过早的表露了,再加上之后一系列的操作,王妃对她有好印象才怪。 身边的婆子听王妃这样处置,心头未免一惊,在她心里,王妃一向都是宽容待下从来没有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如此处置算是严厉了,不过想想也是,看那沐王府的二小姐往来的架势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王妃,您这样处置可真是一点都没有给面子,可是,...”身边的人显然欲言又止,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被吞了回去。 “如何?”王妃将手中的茶盏盖子一盖,问道。 “若是县主真的去和王爷告状,那如何是好?” 王妃挑了挑眉毛,瞧了一眼道:“本妃既然敢如此处置,难道还怕她去告状不成他要去告那就去吧,且不必拦着她!” 就她那个小丫头片子,那点子手段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那婆子一听心头才稍稍安心,可是又不免悬起心来。 虽是这等说,可王妃如此雷霆手段,县主那边要真是闹起来,恐怕也不会好看。 王妃缓缓起身道:“正是要雷霆手段才好,嘉阳那个性子旁人是劝不住的,我只是爱耍小性子倒也罢了,快出阁的年纪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没来由的让人觉得我陵王府没有家教。” 虽是个庶出,可到底也是有皇封的身份,他日要出阁自然要挑好些的人家,可是有身份不代表可以没有名声。 王妃顾虑的也是这一点,王府听是好听,可到底也是皇室远亲也不过是靠着先辈而已,这样的人家只维持着这般的架子,王爷岁数如今还说得上话,可到底也不如往日,这沐王府怎么看都令人觉得没什么好印象。 离这样的人家还是远一些吧! 不知为何,王妃内心对沐王府一直是抵触的,从来就没有,因为在一个圈子就看着顺眼过,她总是觉得这个人家很不对劲,先头王妃在的时候还有几分能说话的情面,如今恐怕连这点情面都不剩了。 可如今嘉阳竟然.... 想到这一点,王妃的心中便焦灼起来。 这日晚间,陵王照例来到王妃处。 陵王与陵王妃的关系一直很好,这对夫妻一直很有分寸,所以哪怕人到中年,王府内宅的事情都还是王妃自己一个人做主宠妾灭妻这种事情是绝不存在的。 陵王与王妃一道用膳,直到吃完都绝口不提其他事情。 一直到使女送上饭后的漱口茶,所有使女婆子都下去了,陵王这才开口道:“听说你今儿处置了嘉阳身边的人?” 还处置了不少。 王妃点了点头道:“的确是处置了,她们不好好服侍主子,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安生的日子可过。” “可是嘉阳什么地方冒犯了你?” 陵王接过王妃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问道。 王妃摇了摇头:“倒也说不上冒犯,县主对妾身一直都还是很尊敬的,今日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是为了县主身边相交的友人。” “友人?是男是女,可是有行为不端之处?”王爷听她这怎么说,便立刻重视了起来,有人二字听着好像没什么,可范围却大了,男女皆可成友人,金兰之情,可是友人男女之情也可是。 王妃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原本她还以为,陵王会指责他,小题大做,大惊小怪,没想到他听完之后却是沉思半晌。 一时间空气都安静了下来,王妃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王妃才试探着开口:“王爷?可是妾身处置失当?” 陵王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是你处置失当,只是此人的确应该重视起来。” “王爷所指的是宴家的女儿?” 王爷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到;“你是因何才忘了处置的心思?” 王妃见他问的认真,便也认真的答道:“此女在京城名声本就不好这么多年一直都想嫁给自己曾经的姐夫,这也许算不上是什么罪状,可是他沽名钓誉,还闹出过人命案子,听说连长公主都得罪了。 妾身想着,嘉阳快到了要出阁的年纪,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总学不到什么好处,说传杨出去,旁人还会以为咱们府上没有什么家教,什么人都可以成为县主的友人,说出去总归对有碍名声。” 陵王点了点头接着道:“事情还不止如此,你处置的很对,倘若她再与嘉阳牵涉在一起,咱们府上便要大祸临头了!” 王妃一听,乍然一惊,她不知道究竟出了何事,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个宴潇潇啊,是个有手段的人,前日沐王府妾室想要扶正,竟然是太子下了教令,此事,闹到了驾前,陛下又生了好大的气,斥责了太子。” 王妃听了,有些奇怪:“还真的下了教令?不过是一府私事,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身为储君不应该犯下这种错误才是。” 王爷点了点头道:“只是有所传言未经证实,不过王本想来应该是真的,陛下处置了太子三师其实也就说明原因了,倘若此时真的与太子无关,陛下没事去处置太子三师做什么,这不就和你今日处置嘉阳身边服侍的人一个道理吗?” 王妃仔细想了想,方才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接着道:“原来陛下处置太子三师是为了这么一桩事,我说呢,好好的怎么连续贬斥了好几位东宫的属官和太子三师,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啊!” “正是如此,所以啊,最近东宫失势,才有了老三的趁机崛起不过咱们这位陛下又岂会见到一家独大,这不是又开始扶持太子了。 至少也证明他并没有想要将储位易主的打算,只是细细想来太子与沐王府素材不算亲厚,不过是他们家的私事,怎么尽肯费了这样的心思?” 王妃是和等人,略略一想就明白了:“是为了这个宴潇潇?” 陵王点了点头:“十有八九是这个缘故,你想想她要身份没身份,要名声没名声,连你都瞧不上他,太子怎么竟然看上了她,还肯为她冒这么大的风险?当真只是惑于皮囊吗?” 王妃摇了摇头,继而道:“这个宴潇潇,,真是好高的手段,连储君都被他迷惑了,假以时日必然是个狐媚货主的料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总归是命 陵王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太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才对,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反常,实在也说不好,她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夫妻俩又陷入了沉默,不过这次,打开话题的是陵王,他不知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王妃说道:“如今冬日里了,你的身子骨还吃得消吗?” 王妃没想到他一时竟将话题转的这样快,慢了半拍道:“还成吧!” 陵王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会儿,接着说道:“听你说起沐王府的女儿,倒是叫本王想起一桩事来,前两日遇见长公主,瞧着她脸色也好了很多,似乎身子很好,说是最近请了沐王府的嫡长女,叫宴轻歌的在调治,看上去挺有效的,你要不要也请她到府上替你瞧瞧?” “嫡长女?”陵王妃不是为何眼皮子一跳道:“是当初原本定了要嫁给摄政王,后来又失踪的那个?” “是啊,如今已然回来了,不知为何进入了长公主的眼,说她调治很有效果。” 王妃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如今有养着,我也不觉得有多难受,过府一事,还是罢了吧!” 陵王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好好的竟然不肯了?” 王妃多年来也为宿疾所苦,她就从来没有拒绝过医士的调治疗,怎么如今? 王妃如何猜不透王爷心中的想法,苦笑一声道:“我刚因为嘉阳和他家庶女网虫过密大张旗鼓的收拾了一番,转脸却邀请人家的嫡女替我调治,这传出去岂不让人说闲话吗?” 说她对嫡女庶女不同对待,。 “就为这个?”陵王听了,不禁笑出声来:“你呀!” “如何?” “原不是什么大事,都被你这样一本正经的说来听,例如此换个地方不就得了,不请到咱们府上,也是很简单的问题。” “王爷这是拿谁做筏子呢?” “你说呢?” 夫妻俩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寻常夫妻,莫过于此。 陵王与王妃之间,一贯都是相敬如宾的,这也就是嘉阳县主虽说张扬,却总是被王妃捏得死死的,她那个做侧妃的娘更是毫无存在感。 不过嘉阳县主从小就是王府长大的,自然对王妃的手段早有见识。 只是实在不知道,这些人走了之后还能不能再回来。 王妃也只是说了她不守规矩,具体其他的什么都没说,恐怕这嘉阳县主要苦闷一阵子了。 宴潇潇显然不知道嘉阳县主在王妃那里还碰了这么一个钉子。 只是过了几天之后,她再次悄悄的登门时,旺夫的人就好像一直在等着她似的,毫不留情的就把人轰出去了。 倒是把宴潇潇惊了一跳,大喊道:“你们做什么?我是沐王府的小姐,你们怎么能如此无礼?” 那些人似乎对此并不意外,却并不买账道:“哪里来的丫头,竟然敢冒称是沐王府的小姐?既然是贵族小姐,怎么穿了一身丫鬟的服色?别妄想有几分姿色就想混进王府飞上枝头!” 宴潇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服色,一时说不出话来,想了想便道:“你去替我通传一声,就说我要见县主,县主一定会见我,她是认识我的!” “县主?”那人似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些什么。 “是啊,正是府上的嘉阳县主,县主一定是认识我的,你进去替我通报一下,县主一定会见我的!” “放肆,你是何等样人,县主怎么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人物?你把我们王府的门第当成什么了!” 守卫一面说,一面便是连番驱赶,虽说面前的人只穿着普通的丫鬟肤色,可到底是一介女子,守卫就算驱赶也是很有分寸,并没有把她怎么样。 “你们!你们竟敢如此无礼,难道就不怕我告诉县主和我父亲?” “你要是有这么大力气你就去告吧,反正我们王府的门店不能叫你踏进,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上进我王府都说认识府上的什么主子,那还了得王府的门槛岂不是都要被踏破了?” 守卫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宴潇潇原本还想再闹一闹,没想到被身边的丫鬟给拉住了,那使女皱了皱眉头道:“二小姐这摆明了就是不让你进,你要是闹起来,这前后左右可都是王公人家,那咱们也不好看呢,再者说,您是何等身份和这样的门房守卫计较什么呢?” 宴潇潇闻言,似乎觉得好像有些道理,便恨恨的看了一眼道:“罢了,本小姐不跟他们计较,回罢!” “是。” 那使女谁说能跟宴潇潇一起混出来,虽说是个使女,却也不是个没脑子,他这般跟着主子混出来,虽说是主子允许的,可到底不好看。 这事情要是闹大了传到夫人耳朵里,他可保不齐又是一顿的,前头安若的例子还放着呢,人家不过是遵从组织的吩咐办事,还是一顿打罢了。 自己跟着主子这样子出来,还让主子穿着使女的服色,若是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因此在这种地方怎么都不能让主子闹起来,否则自己岂不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宴潇潇张狂无比,可他身边的丫头却还是有脑子的,不仅有脑子,而且有脑子的人还不少。 就比如安若。 着实也是个有脑子的人物。 就是宴潇潇在王府闹了这么大一个钉子,回到家里一定又是一顿脾气,也不知道是谁遭殃了,只盼着这位小姑奶奶发起脾气的时候,自己能躲得远一点,。 想来想去,他们也着实命苦,表面上看了跟了这么一个主子,好像多么风光像安若那在府上根本就是横着走的存在,她性子又泼辣,谁都不敢拿她怎么样,就偏偏像她们这样的表面上跟着主子跟出跟进的,实际上不过是主子的发气筒罢了。 想想大小姐那边好像更好一些,至少从来没有听说过大小姐苛责过身边的人。 这怎么说呢,总归还是命吧! 那使女这样想着,却也猜不透自己主子的心思,二小姐这个人就是喜怒无常的事和下一秒做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可能又如何呢? 第一百三十章 不得入 既然已经跟着这个主子了,却也只能跟着了,他们不过是奴婢而已,自己能怎么选呢?不过是好好的伺候了,不至于哪一日被打一顿或是发卖出去。 若是想要换一个主子,却也不是谁都能有这个机会的,到时候,弄巧成拙,只怕两边都捞不到好,因此他也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好好的服侍者若是二小姐,来日真的飞上枝头,自己也算是有了结果。 宴轻歌这几日一直都待在长公主身边,花了一点心思把他长居的几个地方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其实长公主出生皇家这么多年的手段过来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愣丫头。 一则这是她自己的地盘,二则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是很尽心地防范了,可没想到还是在这次的清查中被发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长公主看着面前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色有问题的东西,有大有小,做什么的都有,多是一些小物件,也有一些是光明正大,摆在屋子里的大摆设,这是谁都想不到,那么大的东西里头瞧着什么都不能放,却还是被人坐下了手脚。 “好啊,好的很,好端端的都算计到本宫头上了,这是把本宫当傻子啊!本宫倒是要瞧瞧,谁有这么大胆子,手生得这般长,就不怕谁一刀砍过来!” 宴轻歌瞧着面前这些东西,虽然说早有意料,只外这个地方不过是长公主日常疗养度假所用一年也就回来那么几天,如今彻底回来了才在这里长住,再说了京城也是有公主府的,可偏偏在这个地方,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 她若是长公主,这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是一个别院,就找出这许多东西来,看来京城的公主府也要整顿一番,免得叫别人以为本宫就是个花架子,一点手段都没有!” 长公主这回是真的生了大气,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没有人动到她的头上来,这真真,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知是哪路人马竟然如此的胆大妄为! 也不怪长公主生气,这可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长公主虽说手握权势,可一直都极有节制,也不随意插手朝政,不过一介女流知识,生在皇家人人都是被算计,人人都算计着别人这猝不及防的,若是一路查下去,也不知要查到哪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头上。 宴轻歌想想这事儿就觉得累得慌。 “殿下可是要回禀皇帝陛下,看看陛下会如何处置此事?”一旁服侍的嬷嬷试探着提出希望能够得到公主的回复。 公主瞧了她一眼,沉默良久,接着却说到:“不过是些许小事,怎么敢叫陛下知道,你们如今既查出来了自己处置了,变卦也不必闹得满城皆知的,至少不必叫陛下知道,省得皇帝陛下也跟着费心,当时咱们的不是。” 长公主虽是这等说,可刚才的沉默却以人证明此事绝没有他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他不想让皇帝知道的原因也绝不是此。 长公主瞧了一眼宴轻歌,最后目光却落在了对面墙上花纹繁复的的雕刻上。 室内瞬间安静起来,恐怕连掉下一根针都能被听见两久他们才听到,空气中传来一阵淡淡的叹息,不知是公主在叹息被算计的自己,还是叹息自己所在的这样一个家族。 身边服侍的人都极有眼色的下去了,宴轻歌独自在那里想想也不妥当,正要一定退下时却被长公主叫住了:“轻歌。” 她下意识的抬头应了一声:“我在。” 长公主看着他目光悠远,似乎在透过她看向身后的什么人,不出意外,宴轻歌又听到了一声叹息。 “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叫陛下知道此事吧?”长公主虽是疑问,可他内心也有答案,面前的这个女子必然是猜得出来的。 “您已经防范至此,若说还有哪里有所错漏,断然不能能够如此紧密的将手伸进来,还放在您完全想不到的地方,这种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算来算去也就是血脉相连的一家子人当中的某几位....”宴轻歌这话只说了一半,再说下去却也是不能了。 若真的算起来,皇帝陛下自然也是有嫌疑的,而且嫌疑还不小,但公主是个有手段的人,这么多年从南边到京城,再到这先皇赏赐下的别院。 这一桩桩,一件件,这么多年经历过,多少风云长公主能够安然活到今日,自然不是个傻子,有些东西,一定要算计到她头上来,只怕是不能的,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去想想就知道了。 只是这些事怎么能对外说去,即便皇帝真的算计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不仅是为了一脉相承的血缘,更是因为那人是天下的共主,至尊的君王,哪个敢到他面前去说这些?这是一时嘴快话还没说完呢,翻云覆雨之间便可叫人丢了性命,哪个有这么大的胆子? “身在皇家,有些事情迫不得已,而我们也只能受着,因为我们不是坐在那张椅子上的人,身为女子又有几分命运可以自主?不过是任人摆弄罢了。 说起来,有的时候本宫真的欣赏你,逆境到这种地步,竟然也能绝处逢生,硬生生的撕开一片新的天地,这该是有多大的毅力和坚持才能做到的事情?” 第一眼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就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看着柔弱,可眼中闪现出的坚毅,却是她这么多年很少见到的,后来看来他也没有让自己失望,至少他凭着自己的力量,硬生生的站住了脚跟。 身为慕容翊轩的姑母以礼**。她对这样的人应该厌恶,可是偏偏没有,有的只是欣赏,只是怜惜 宴轻歌听了,倒是有些意外,却又失笑道:“姑母莫要取笑,哪里有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为保命了,人都会想活,都会不甘心,不甘心被算计,不甘心被践踏,不甘心被葬送,不甘心做了旁人的垫脚石,仅此而已。” 第一百三十一章 幺蛾子 宴轻歌倒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有的时候他会发现和一类人很容易产生共情,就恐怕,也就是她与长公主只间相交的基础吧! 她并没有对皇室的留恋,对财富的贪婪,他想要的不过是夺回自己原本应该拥有的一切,其他的那是别人的,她不眼红也不想去抢,不想去争,只是,算计了总要讨回几分利息才是。 长公主听了的她话,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想要报仇也好,想要站住脚跟也罢,总要有那个能力,倘若没有那便只能是把事情弄糟,反而会被别人彻底当成垫脚石,用完了就扔了。” 这话是对宴轻歌说的,可说到底,她们这些女子那一个不是男子的练脚石,哪一个不是富贵繁华时的装饰,战乱落魄时可以推出去的工具,不过是件物品罢了。 和平之时她们是用来笼络朝臣的工具,战乱之时她们也许就是和亲的对象,胜过百万雄兵。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女子从来就只是附属品罢了,不过有的更贵些罢了。 长公主也是活了半辈子,对这些自然心知肚明。 她有幸逃过和亲的命运,可作为天下共养的皇室,若真走到那一步,她们也没有理由去推辞,逃避,不过说到底却是男人的无能罢了。 “姑母身份尊贵,怎么也这般多愁善感起来,说起来倒是我的不是,平白惹着殿下伤心了。” 长公主听她这等说,微微露出一个笑意道:“哪里就是你的不是,不要总是往自己身上包揽。” 宴轻歌也轻轻一笑:“我喜欢看姑母悠然品茶的样子,之前有幸见过一次,那可真是怡然自得,就像在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长公主笑道:“既然你都这等说了,愿叫你再见识一回又有何妨?” 宴轻歌笑道:“既如此,我可是沾了姑母的光,今日可是万分值得呀!” 长公主是茶之一道的高手,当年也是出名的。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在我这儿住了这些日子,便都没有今日值得了?”长公主略略板起脸,可不过一瞬之间便又笑起来,宴轻歌见了,连连讨饶道:“不过随口一说,我可再也不敢了!” “你这个小东西!”长公主见了,眼中是晕不开的温柔和疼爱。 宴轻歌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母亲。 同样的风华绝代,也许,是同样的温柔和疼爱。 宴轻歌在长公主这里暂时得了清静,慕容翊轩可没有这么幸运了。 太子虽遭斥责,可到底之位储君牢固,断然不是一个女人可以撼动的,更何况皇帝也在遮掩此事,也因此相较之下还是三皇子更老实些。 皇帝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慕容翊轩呢! 还是军营之事。 这东敖的公主一直在京城待着,也不算个事儿,不作出安排总不能把人家当人质吧! 可这位公主一向都是冲着他这位摄政王来的,虽皇帝陛下发了话,总是不甘心的。 这一国公主,整天派出侍卫打探行踪,她进京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单独和这位摄政王见过面,不过也就是在宫宴上遥遥一见罢了。 这可如何是好。 再这般下去,她就连长留于此的理由都没有了。 因此,打探行踪就变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可慕容翊轩的行踪哪里是这么好打探的?且不说他长期呆在军营里,警觉性原本就比常人要高,身旁更是暗卫环伺,哪里就能叫他得逞了? 因此这人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收获,这侍卫也是无奈得很,这位摄政王当真是行踪诡秘,最后实在没有法子,公主催得又紧,就只好先行回去复命了。 “没有找到?”公主显然没想到竟然如此。 “什么叫没有找到?你是做什么的?竟敢这样来回本公主的话,你活腻了吗?”公主想来骄纵,她在这异国他乡自然没有什么人好靠,派下去的人竟然这样回话,这还了得呀? “清公主恕罪,这位摄政王一向是行踪诡秘,属下实在是找不到他。” 话未说完,公主就在小桌上拍了一下道:“这好好的大活人,你竟然能找不到行踪,分明是你行事不利,却拿这种话来搪塞给本公主!” “请公主殿下恕罪!” 再多加辩驳,也没有什么意义。 “滚出去罢!”公主心烦意乱。 “殿下....”身边服侍的人叹了口气,公主最近,越发喜怒无常起来了。 “你有何话讲?”公主舒了一口气,但心里显然还是本不痛快。 那使女壮着胆子道:“以奴婢之见,如今咱们不在国中,在这异国他乡,咱们这使团摄政王管,公主想要见到摄政王原本就不太可能,若是....” 那使女欲言又止。 公主却是听明白了。 现在的事情不归摄政王管,要是其他事情呢? 且不说这公主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慕容翊轩懒得管她,不过这几天,摄政王府的暗卫倒是没有见到那个东敖侍卫了。 “王爷,最近这几天,那个东敖人似乎没有再在周围阴潜,您看?” 慕容翊轩一听,眼皮子一掀,道:“他倒是学聪明了,既如此,你们依旧盯着他,另则,他不会无端盯着王府,必然是受到他们使团中人的指使,给本王钉死了使团的馆舍,尤其是他们那位公主。” 慕容翊轩想想倒也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料理了这位公主,倒真是给了她脸面! 这么无聊的事情,恐怕也只有那位居心不良的公主才做得出来。 因此,盯住了这位公主只怕也会很有收获,我不像是一个半不会放弃的人,以他的性格,他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如今那个侍卫似乎已经远遁行径,可事实上,也许不过是他们换了一种手段而已。 慕容翊轩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直觉的准确性。 如果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那就只能彻底断了这个公主的念头。 既然他有婚约不足以断了公主这个念头,他就想办法给她一个婚姻,这公主是来和亲的不讲可也没说非得要嫁给摄政王。 许给朝中官员是不可以的,那就只能从皇室中选一个。 天子有那么多儿子,怎么偏偏就一定要给摄政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喜怒无常 就算她是冲着摄政王来的,两国之事,岂能儿戏? 既然如此处心积虑,那咱们不妨好好的斗一斗! 慕容翊轩这一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胁迫,这个公主如此有的侵略性,然而实际上眼桥这不过就是个没什么心计城府的,真正有心计城府的人还在后头。 看上去这个公主张牙舞爪的,实际上不堪一击。 因此只要盯住了他们,知道他们每次的行动事情就好办许多。 正在此时,王府的管家垂手进来,慕容翊轩见他的样子有些奇怪,问道:“这是怎么了?” “按照王爷的吩咐,老奴找到了那一户人家,但这户人家在五年前就被一场大火烧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剩下。” “烧完了?”慕容翊轩有些意外,不一会儿却又释然了。 “这倒是不奇怪,那件事总会有人要查,如果是本王动手也会选择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干净,叫别人找不到尾巴,一把火烧掉,算是最正常的手法了。 慕容翊轩似乎早料到了他的毫无收获。 “只是老奴有负王爷的信任,实在是....” 慕容翊轩摇了摇头道:“这到并不打紧,本王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那王爷您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这样没有收获吧?”老管家很为难,这样一桩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却一直都毫无收获,足可见这幕后之人有多大的能耐。 慕容翊轩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咱们暂时不要有行动啊,这段日子可还有的闹呢,想想又快到年下了,您可得想办法协调一下这府里的人事。” 老管家知道他说的是使女。 毕竟这个新王妃也很快就要入府了,如今眼瞧着王爷也终于要成了家,自然这长久没有女主人的摄政王,也该慢慢的筹备起来。 老管家点了点头道:“老奴知道,请王爷放心就是了。” “嗯。”慕容翊轩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显然,心思已然不在这件事情上了。 老管家看着他,悄悄出去了。 外头正有王府的暗卫候着。 老管家有些奇怪:“你怎么这个时候在这候着?” 暗卫摇了摇头:“是王爷的意思,只叫属下在这候着,其他的事王爷没有说。” “哦。”老管家点了点头:“既如此必然是王爷有事才找你,那你就候着吧,仔细着点儿。” 暗卫点了点头,老管家有些担忧的往那里看了一眼,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 沐王府。 宴潇潇原本便禁止出门,没想到她偷偷溜了出去,最后还被陵王府给赶了出来,一时也无处可去,又见不到太子,就只能整日待在家中。 偏宴轻歌和小白也不在府中,院子里又有人守着家,不光是刘尚仪,便是长公主当日派过来留下的几个使女,也都是公主府里头出来的,轻易得罪不得。 宴潇潇原本冒犯过一次,没想到那几个使女出手一点都不留情面,真真是快狠准叫她吃尽了苦头。 “我等虽是使女,我也是长公主身边多年伺候的,二小姐莫要打错了算盘!若是此事闹大,不知二小姐担不担得起这个责任?” “你们!”宴潇潇在这里碰了这么硬的一个钉子,却话都说不出来,也往他那张嘴,是得理不饶人的,无理,还要搅上三分,可没想到就在此地,被这几个使女搅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是刘尚仪倒也罢了,偏偏还不是她这样的高位女官,竟然也能将她治的死死的! 宴潇潇只顾着咬牙切齿,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瞧着她们冷淡的面容,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宴轻歌那小贱人是怎么把这些人都笼络到身边来的? 就那么几尊大神,只要往那儿一站都能把人给治死,这些人是怎么忍着那个小贱人的? 宴潇潇实在是不明白,这长公主那般有权势的人,怎么,怎么就偏偏被那个小贱人哄得团团转? “二小姐。” 宴潇潇正想着,却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她眼皮子一瞟,见是一个小丫头低眉顺眼的在一处,心里就算是有火也发不出来了,问道:“有事吗?” “回二小姐的话,夫人那里传了话来,说叫您立刻就去。” 宴潇潇听了不知是什么事,戳着她的肺管子了,原本还好好的便立即横眉倒竖起来又骂道:“作死的小蹄子,不过是母亲那里传话,像你像催命一般的了吗!” 那小丫头猝不及防,被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句,一时愣在那里,眼泪都在眼眶里瞬时落了下来,却又立即想到自己的身份,很努力的把剩下的眼泪憋了回去。 宴潇潇瞧着她这样,不知为何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晦气的蹄子就知道哭,若是那眼泪珠子没掉完,便滚到外子去!” 里头的争吵声引来了安若,她手上正端着一个缠枝莲花纹的盘子走进来,眼瞧着小丫鬟在那儿抽抽嗒嗒的,宴潇潇又是一副倒欠了八百万的鬼样子,心里边有了数。 便道:“好好的哭哭啼啼也不嫌晦气,到二小姐这儿传个话,怎么又惹得主子动气了呢?还不快出去,你在这儿做蜡烛吗!” 一面说着,一面对宴潇潇道:“毕竟是小丫头子,不过是传话的,在那里一试穿,您赶快过去,他想来是急了,想快快的把夫人这边的差事办好,才冲撞了您!” 宴潇潇见她这样,颇有些纳罕:“你真是转了性子了,竟会为旁人说话?在主子面前充什么好人?” 安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对宴潇潇道:“奴婢哪有这么大胆子,不过是不说几句,让二小姐别这么生气才是您不生气了,便是咱们这些做下人的福分了。” 宴潇潇瞧了她一眼:“哟,这可当真是第一贤惠人,不到外头去做个正头娘子都委屈了你!” “奴婢这一辈子,哪里还做什么正头娘子的梦?只求好好的服侍主子便罢了。” 听了这话,宴潇潇的脸色方才好了些,转过脸对安若道:“这才是下等奴才,该说出的话记住自己的身份,别想着鱼跃龙门,一步登天,你这一辈子签了卖身契,你就天生是个奴婢,一辈子都别想一些飞上枝头的梦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家无家规 安若听了不仅没有生气,嘴角还扬起了一丝微笑,看得宴潇潇莫名其妙,一甩衣袖便往外走去,安若盯着手上缠枝纹的大盘子,眼角却闪现出深沉的光来。 宴潇潇到那边院子的时候,雅夫人正坐在桌前生着闷气,也不叫丫鬟这一个丫鬟拿这个手炉立在一旁,显然是进退不是的样子。 “母亲怎么了这是?” 屋子里烧着暖暖的地龙,可是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呼吸不畅,这屋子里也不知烧的什么香料,闻着它就觉得不舒服。 “咱们家里的丫头都太笨了,你看看这跟泥塑木雕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供了一圈菩萨在家里呢!” “母亲,。”宴潇潇看了一眼,道:“那些个奴才秧子懂什么?不过一群下贱坯子罢了,您与他们计较什么,没得失了身份。” “倒也是,咱们与他们计较什么。” 雅夫人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没错,脸上的表情表情终于不再那么阴郁。 “母亲,您叫我做什么?” 雅夫人望了她一眼,看了一眼身边的使女,那使女知趣的下去了。 “我说你,你父亲叫你在家呆着,你还真的就在家里呆着,就不能想想其他出路,就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再被他这么关下去,那可怎么好?太子殿下身边美人那么多,谁还记得你啊!” 雅夫人一看这个女儿心里边有些不太舒坦,原本以为她攀上了太子,一切便万事大吉,谁知道最后竟闹成这样的结果,真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母亲!太子殿下身边哪里是那么好待的,再说女儿如今没名没分,就是这帮跟着太子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宴潇潇如今竟然难得有几分理智了。 太子身边哪里就是那么好呆的。 再者说,如今她又出不去,别说是去找太子,便是到陵王府上去找嘉阳县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原本你的人生顺风顺水,如今一切便要靠赌,你既然攀上了太子这棵大树,有些事情该舍弃的不必要舍弃,不然,你拿什么去跟别人比呀?” 太子是储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对一个新的女人,不过是维持一点新鲜感罢了,若是失去了这一点新鲜感,他日再见面那也就和死了的鱼眼子没什么区别了。 天底下哪个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母亲!” 听母亲这等说,宴潇潇有些不赞同道:“那您也得让我见得到太子啊,别说如今父亲不许我出去,我便是出去了也不敢去找太子爷。 向来都只有太子爷来找我的份儿,我怎么能随意去找太子呢?更何况他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到之前的地方,我如何去找他?” 随意窥探储君的行踪也是大罪。 总不能就这样跑到东宫去吧,那有多少胜算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你说也不敢那也不敢,太子爷若是不请旨,你便只能这般没名没分的跟着他,总要图个长久之计吧,那个小贱人带着个拖油瓶,她的的大婚也势必将十里红妆,那你呢?” 她的宝贝女儿总不能连个破了身子,带着拖油瓶的小贱人都比不上吧! 宴潇潇一想到这儿心里边是一股气,怎么都压不住,那小贱人从小变比他强,不过是会投胎罢了,投到了正妻的肚子里面,天生占着嫡女的名头,从小被压她一头也就罢了,如今,早已是落到泥潭里,却还能压在她头上! 这老天也不知是不是偏心,真真是没有天理! “母亲,要不然您给我想想法子吧!” 宴潇潇如今是一筹莫展,太子也不找她,她如今也出不去,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雅夫人看着女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我都不知道的时候你就傍上了太子殿下,还以为你会有通盘的打算,没想到如今只是这样一会儿吃不消了?” 居然有人在放上太子,怎么能没有全盘的规划呢? 宴潇潇说到此事就很无奈,她也不是没有全盘的规划,只是如今也算是内外交困,这可如何是好? 雅夫人一瞧她的样子便有些无奈,她聪明一世,怎么生出这么一个短视的女儿来? “母亲,不如您去替我向父亲求个情,父亲一定会答应我出去的!” 雅夫人瞧了她一眼;“然后呢,你父亲把你放出去你能做什么?你既不能找到太子,都不能做什么事情,你出去做什么?” “这....”宴潇潇一时语塞,原本她可以去找嘉阳县主,可如今她连王府的门都进不去,那可怎生是好, “母亲您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您替我想想办法吧!”宴潇潇虽说蛮不讲理,可是嘴甜起来也是极甜的,因此才造就她内外两副面孔。 雅夫人的鼻孔里传出一声冷哼;“天天就想着我给你想法子,那你自己呢,说到底还是你功夫不到家,倘若你功夫到家叫太子爷离不开你,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了还不来找你!” 雅夫人的言语间,哪里有大家豪门的贵族气质,面前的似乎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倒像是像是妓院里的老鸨和买来的女子。 这青楼里**女子,岂不就是这种路数? 宴潇潇再不济,也是王府庶女,怎么说也是上半辈子金尊玉贵养过来了,他偏偏被他的亲生母亲弄的和妓院里的女子没什么分别。 偏偏这对母女还不以为耻,大概往上爬的时候,脸都是不必要的东西吧! 虽然话里是这等说可到了晚间时候,雅夫人还是去向宴惊天求情了。 她刻意换了一件浅棕色牡丹纹的长裙,宴惊天往日见惯了她穿的娇娆颜色,突然见他穿这等服色,倒还有些稀奇。 “今日怎么好好的穿起这个服色来?” “老爷,这不是冬日里了,如今想着女儿也大了,妾身也上了年纪,若再穿的娇娆颜色,只怕叫人笑话。” 宴惊天听了,细细打量了她,然后笑道:“你是这府上的女主人,哪个敢笑你?” 雅夫人掩住口唇,笑道:“在府上自然不敢都是一家子人,哪个敢胡言乱语,只是到外头便不一般了,若是有人对着妾身指指点点的,那妾这张脸可往哪里搁呀?” 第一百三十四章 风雨欲来 宴惊天瞧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后半句话。 “老爷,如今大小姐是金尊玉贵的摄政王妃了,可妾身的女儿还是待字闺中,虽说有幸得到太子殿下垂怜,可...有三分情,如今这般如何是好啊?如今大小姐终身大事已定,可潇潇的大事还悬在半空,这可如何是好?” 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宴惊天却也没有发火,只是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潇潇和太子见面?” “潇潇这步棋走的很对,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可这步棋哪有那么容易走的?” 宴惊天瞧了她一眼,见她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头一次觉得妇人之见愚不可及。 如今倒是想着和太子见面了,早做什么去了? “老爷的意思是?”雅夫人试探性的询问道。 宴惊天见她似乎还懵然不知,便站起身道;“日前之事你们做拙了,不仅引得圣心大怒,天子不悦,还斥责了太子,虽说如今风波已过,可是陛下盯得紧,这个时候太子爷要实在找上萧萧,这风言风语不断,别说太子会怎样,咱们家的女儿可还有出路吗?咱们满门便只能上菜市口,运气好点儿还能判个流配!” 不管是何等一样的人家,这魅惑储君的罪名自然不小。 宴惊天虽然大多数时候蛮横不讲理,却到底也是在朝中沉浮进退多年的老陈,这点数还是有的,大女儿决然不是给他一条心的,那就只能好好的用着这个二女儿了。 若是用好了,将来便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怎么?陛下竟然斥责了太子吗?太子是底下多少年前便订立下的,怎么竟然会斥责了呢?是办错了什么差事吗?”雅夫人心里明白却佯装不知。 宴惊天瞧了一眼:“还不是为了那教令一事?你以为我为何叫你们夹着尾巴做人,太子教令一事,我的眼光纷纷上奏,这陛下不仅斥责了太子,那些朝臣们也参了我一本,大朝会上弄得我好生尴尬!” 这话已然说的很不客气,而且已然将朝堂之事和盘托出了。 宴惊天应该庆幸自己手上没有其他什么把柄,若是不然,这话叫皇帝的探子听去了,就不是朝会上参一本这么简单了。 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他在宴潇潇身上栽的这个跟头可谓是不大不小。 若以储君的名声相比较是大了,可对于天家人来说,却又是一件不大的小事,只是由此而激起的朝堂之事,却终将留在国史之上,伴随着太子成为皇帝,甚至流传后世。 太子三师对此很是担心,此时虽然平息下去了,可这件事情是要一直记载流传下去的。 反而是太子并不为此事所苦,在他看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与宴潇潇的事情也不过是一时不慎,再者说了,宴潇潇也不是没名没分的平民女子。 太子总以为这些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也许,总以为自己是储君,天家人,总是对自己有种自信,也许也觉得这是一件小事,无伤大雅罢了。 因此,一时之间,东宫里倒是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象来。 太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平衡了内外,一时间到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氛,不过他依然夹着尾巴做人,就好像他依然是那个严谨的太子。 好像这件事对他造成了天大的打击。 可偏偏他做出这副模样,却并不是真心。 别院里,宴轻歌正仔细的研磨着药材,长公主坐在一旁,手中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 那只猫儿是波斯的贡品,通体雪白,眼睛却是宝蓝色的,犹如最纯净的宝石。 灵动而魅惑,星神是中原难得一见的模样 长公主摸着猫儿,一面问她:“太子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子是储君,他的事情,轻歌怎好妄议?”宴轻歌手上不停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妄议储君,要出大事情的。 公主看了她一眼,道:“这事儿朝廷上已经议过好几次了,可是这一回咱们这位太子爷只怕还会闹出点事来。” 这话果然让她抬起了头,一脸疑惑:“姑母何出此言,太子受到这回教训,本就夹着尾巴做人,更何况还有三皇子的事情一出,他应该更有危机感才是。”那长公主的意思,怎么好像太子还要闹出些不该闹的事儿,这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长公主笑了笑道:“那是你以为你以为,太子是国中典范就应该循规蹈矩,不该有失大体对吗?” “难道不该如此吗?”宴轻歌有些惊讶皇子之间的争斗虽然从未停息,可身为太子却不能出大格,这是一定的,可偏偏长公主这话听起来,太子好像也并不是那么.... 长公主含着一丝笑意,接着说道;“有的时候事情是你以为,太子他再怎么高高在上,国中典范,他也是个寻常人,不过是生在天家的凡人罢了。 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有弱点,也会被人算计,这是人之本性,太子也不例外,你不要总觉得他是未来明君,就一定无懈可击。” 有些事情不过不能摆在台面上来说,这台面之下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长公主身在这样的家族自然心里有数,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可,对他而言不过是心知肚明罢了。 “太子是陛下的嫡子,自幼便立定东宫,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以因此他和其他的皇子有着本质的区别,这就是他的资本,他哪怕啊在太子这个位置上把牌打的稀烂,陛下也一时半会儿不会动他,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长公主也不知为何自己为何要说那么多,可她直觉觉得,提前告诉一些事情,也许能在将来帮上她什么。 这个孩子外表看着坚韧无比的坚韧,这样的坚韧,却全然都是把尊严和血肉打碎后重塑的,往往也是最脆弱的。 宴轻歌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长公主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太子最大的倚仗就是嫡子的身份,所以他也许并不会觉得这是一桩了不得的大事,也正因如此,她才会觉得太子会继续招惹事端,但是如今那个***还并没有出现,所以呈现了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在死一次 宴轻歌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长公主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太子最大的倚仗就是嫡子的身份,所以他也许并不会觉得这是一桩了不得的大事,也正因如此,她才会觉得太子会继续招惹事端,但是如今那个***还并没有出现,所以呈现了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姑母看人很准,那您觉得是太子容易闹出事端还是....”宴轻歌欲言又止,话只说了一半,可长公主却明白他想说的究竟是谁。 “平心而论,本宫并不觉得,宴潇潇能够成什么大气候,可他背后若有军师指点,出谋划策便是了不得。 宴潇潇如果打定主意要靠太子,谋得一席之地,就算他有那个脑子,他也没那个胆子,一国楚军哪里是那么好算计,倘若将来事情败露,别说皇帝会把他怎么样,太子第一个就要杀了她!” 宴轻歌点了点头,公主说的没错,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容忍自己被算计,更何况是皇帝和太子。 可既然如此问题又来了,寻常人家若是做出这种事来,必然会遮遮掩掩,至少要十拿九稳。 可.... 宴潇潇却偏偏有恃无恐,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他与太子在一起。 长公主的手依然在猫儿的脊背上划过,接着道:“更何况你发现没有,沐王对此事的态度十分暧昧,寻常人家若是如此,这做父亲的早就把人活活打死,可他呢,偏偏有借机乘风而上的意思,那是你的父亲,你应该知道他在想什么。” 长公主却罕见的说起了宴惊天。 宴请天理想老奸巨猾,他会利用一些事情,为自己求取最大的利益,偏偏这样的人是最令人不耻. 可是真正无耻的人却并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无耻,不知道文官武将的风骨都让他丢到哪里去了! 摊上这样一个父亲,轻歌也真是倒霉。 倘若这个父亲肯信他几分,哪怕只是施舍一点点属于父亲的疼爱,这事情也不必走到今日这一步,。 宴轻歌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她又怎么会没有发现呢? 连长公主这个局外人都能够如此敏锐的看到,她身在局中,又岂能不知此人态度前后转变? 宴惊天对她,一直都是淡漠的,全然没有半分父女之情,更像是仇人,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有这样一个父亲。 宴轻歌沉默了一会儿道;“当年我出事的时候,他的确是要把我捆起来打死的,可是后来是有人求情这才放了我一命,我也因此对她是言听计从,最后却是险些丢了性命。”嗯 宴轻歌的话语中没有悲伤,没有惆怅,有的只是一丝小小的遗憾,遗憾自己当时为何为这虚情假意蒙蔽了眼,竟然会信了这豺狼虎豹之人。 当年的事情都还历历在目,当时,宴惊天勃然大怒的样子,还印在她的脑海里,不曾远去,若不是某人求情,当时她就会被活活打死,这样她母亲在这世间唯一的一丝牵挂也会灰飞烟灭。 “我说你当初为何一手好牌打的稀烂,原来如此人在落难时的一丝温情,可以抵得过锦上添花的所有。” 宴惊天对她一向都是严苛的,严苛的仿佛她不是亲生女儿一般。 长公主恍然大悟,以她对宴轻歌的了解,这样的孩子并不是轻易能落人圈套的,可偏偏当年却是真正一把好牌打到稀烂,被人彻底逼到墙角,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原来其中竟有这样一段缘故。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自古如此。 长公主叹了口气,忽然手中那只温顺的猫儿叫了一声,便从她的手中滑了出去。 长公主见那只猫四处跳脱摇了摇头道:“原以为是个斯文的,没想到也是个跳脱鬼。”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太子 长公主的猫让她哭笑不得,宴轻歌将手中的药粉完成最后的工序封装到小瓶子里,然后说到;“大约是猫儿,都觉得我们的话题太过沉重,所以要替咱们活跃一下气氛吧!” 长公主笑着看,未置可否,接着道:“你这只小猫也很不错呀!” 宴轻歌哭笑不得,道:“姑母就会取笑轻歌。” 长公主看着她将瓶子封好,问道:“这东西可成了?” 宴轻歌点了点头,瓶子里的粉末已经十分细腻,风一吹便会散落满地。 “也不知这效用如何,本宫也不指望能够立时就好,只是总是要慢慢调理才是。” 宴轻歌用一个小刷子将指尖的粉末刷干净,外头服侍的人进了燕窝来,宴轻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动不动的。 倒看得长公主有些奇怪,她放下手中的碗盏,问道:“你想什么呢?怎么如此入神?” 听长公主这一说,她才反应过来,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在想姑母刚才说的话。” “有什么话啊?不能歇一歇再讲?”长公主瞧了她一眼,就知道他又陷进去了。 “你的脑子,到底都是怎么想的?偏偏飞到那不相干的事情上去。” 似乎这种事情往往能够夺去她的思绪。 “姑母取笑了,我是在想,您刚才说,宴潇潇的背后,有人在指点出谋划策,那这个人会是谁呢?总不会是她姨娘吧,他那点脑子虽然够用,可也决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是事实上,宴潇潇本人也不会有这个脑子,她可以销想任何一位贵族,可太子,却不是她能想到的。 以前争着想嫁给摄政王,现在一心想靠着太子,可她应该知道,嫁给太子比嫁给摄政王难多了。 “你是觉得她没这么大胆子、”长公主反问道。 “大约是吧,她的脑子可以说是胆大妄为了,可是她应该知道太子与摄政王,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联想到宴惊天的态度,宴清歌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 她知道宴惊天一向都是有野心的,可也未曾想到这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你果然还是小看了人的野心和欲望,你好像一直都把你的思维,停车并不深刻的地方,是不是对他们还抱有一丝幻想?” 长公主一语道破。 宴轻歌摇了摇头:“幻想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些人的无耻总是超出我的想象,当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可是我就不明白,有些事情,球的照片吧,求不到强求又有什么用,他日倘若事情败露,那岂不是鸡飞蛋打,还要赔上这一大家子的性命。” 抱有幻想怎么可能呢?对这样的家族抱有幻想,那是等着再死一次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没脑子的东西 长公主叹了口气。 人的欲望是无穷大的,有些人到达了一定的高度,可是欲望却是无穷无尽的,他们既然选择了用一个女人来抓住另一个男人,那就只能说明他孤注一掷,至于被发现之后会是什么下场,那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长公主看着她,虽然嘴上说着对她们没有任何幻想,可是她的内心似乎对这个家族还有那么一丝渴望。 也许是看在自己母亲的面子上,更也许是为了她内心那点说不清楚的情绪,他无法理解,有些人为了追逐权力,可以压上全家人的性命,那不是一个需要孤注一掷才能换来重生的家族。 孤注一掷,也许可以再往前进一步,但也有可能会是万丈深渊,五年前的事最多是家里关起门自己的事,若是败了,拼死也就是死几个人,可五年后他们谋划的,那是真正要掉脑袋的大事。 “你父亲是沉浮宦海多少年的老油条,早已没有了当初武将的风骨,他的脑子,恐怕都在追逐权力上,他想要的也比你想的要大得多。” 长公主那这样说,越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对这个家族并不是完全失望,虽然已经降到了极点,可几点之下,我还有那么一丝奢望,也许是对曾经给予自己生命的男人所有的留恋。 宴清歌那里究竟如何都暂且不论,有些事情她需要安静的想一想,不过,今日这次长谈对太子的看法,倒真是令她有些颠覆,她一直以为身在那种高位,至少应该会有点底线,可是她忘了在这个时代追逐权力,底线原本就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是不是她把太子想的太过睿智,而忽略了七情六欲对他的影响。 宴潇潇能够引诱到太子,原本就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如此看起来太子做的有些事,也可以找到答案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天生睿智,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绝处逢生,有的人的胆大妄为永远超过你的想象,你以为当年自己已经见识过最黑暗的底线,可是对于有的人来说,黑暗是没有底线的,那是无尽的深渊,只看你走到哪一步。” 长公主最后的这句话是血淋淋的残酷,但也是血淋淋的事实。 “我明白了。” 有些身份不一定和人挂上等号,身份也不过是个符号罢了,就像当年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顶着如此荣耀的光环,最后却活的如蝼蚁一般。 “本宫日说的够多了,也就言尽于此,其它的事要你自己去想,将来的事,也得靠你自己抉择,对他们几兄弟,还有你那个便宜妹妹,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那是你自己的事。” 长公主只会对自己的这几个侄儿都保持着异常的清醒。 这简直是一种难得的清醒。 是亲人,但也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她他才能从这位长辈的口中得到近乎于公正的评价,就好像她并不是活跃在这个家族中,而是游离在这个家族之外。 宴轻歌都有些佩服他了,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何况一介女流,能有这般见识者,当真是.... 宴轻歌越发觉得,自己选择留在这里,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宴轻歌没有回沐王府,沐王府也没有派人来找过她,就好像她在这个家里完全不存在一样。 冬日里的雪花又零零落落的飘了几片,日子越发冷了,宴轻歌也裹起了厚厚的狐裘。 这一日,靠近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着,可奇怪的是,马车后头竟然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来,令人十分可怖。 马车一路沿着管道行驶,最终却没有进京,而是走了一段官道后,便又顺着官道拐下山去,最终到了一座小屋前。 只见那赶车人迅疾的跳下车,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到小屋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里头的人听见声音才开门出来,见了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放心了。 也不说话,只是从里头赶出来,帮着从车上抱下一个人来。 那人全身上下被裹得严严实实,若不是用一件斗篷包裹的,险些都要叫人以为是抱下来一句尸体了。 这几个人进了门,又将门关得严严实实,进到屋里,一人转动墙上的机关,原本好好的地面竟然自行分到两边,露出底下的楼梯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同将那人抱着,顺着那楼梯往下走。 进到里头,才发现是别有洞天,外头看起来不过是房舍一间,实际上却是顺着那楼梯往下屋舍连贯,颇有几分大家气象。 在这深山之中有这样的宅院已经有些奇怪,更何况是走机关消息的。 一时间,就更添了几分神秘感。 见他们到来,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一个清秀男子将他们引进室内,两人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床榻上,清俊男子走过去,先搭了脉,又看了看眼皮道:“都成这样了你们还敢折腾,也真是有够厉害的啊!” 听了这话,不知为何,那两名男子竟然不敢反驳,只是叫他看着。 却见那清俊男子瞧了半日,却依然不见诊疗,后到的那名男子便显然有些沉不住气,急道:“华公子,我家主子的伤势如此,您倒是想想办法啊!” 却见那位被称为“华公子”的清俊男子却没有回话,只是检查了一会儿,忽然接着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一丸药来,用水化开灌了进去,另外两人看着,一头雾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俊秀公子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两个人,却又忍住什么都没说。 “你们弄成这样打算怎么收场?” “这……”这事情发展成这样,本来就是始料未及,要看如何收场,那恐怕就更少有人知道了。 那人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 不可同语。 都是什么脑子? 某人聪明一世,身边怎么会有这等蠢材! 难怪要落的这般境地! 如此,京城诏狱里那个人,估计也是有八九好不到那里去。 那人叹了口气,转身自行掀了帘子出去了。 屋子里的两个人却无可奈何只能闷头做事,其他的,一概也不敢多问。 那华公子一人走到下面的密室,瞧着满屋子的瓶瓶罐罐叹了口气。 第一百三十七章 永昌 在屋子里鼓捣了一阵儿,便顺着早已挖好的地道向外走去,走了约两刻钟,外头开始逐渐明朗起来,一束光亮慢慢的照射进来,原来已经到了洞口,这整个密道,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山体造成。 而他的脚下同样是陡峭的山石,往下看那是要把魂儿都吓掉的。 只见那男子似乎在等待这什么,不一会儿,从半空中俯冲下来一只雄鹰,那人却并闪避,而是等着那只鹰落下来。 说来也是奇怪,看上去那么凶猛的一只雄鹰,看到男子后却是乖乖的落了下来,也不俯冲,只是轻巧的飞下来,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夸奖。 那男子看着这只雄鹰,笑了笑,而后招了招手下,取绑在腿上的小小的信管,将里头的内容展开,一张不大的纸上,一句话,不过寥寥几个字罢了。 嗯,可男子看过后面色却微微有些变化,不过短短一瞬却又释然,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手上一个用劲儿,那张信纸就化成了齑粉,轻手一扬,变成了一堆粉末,随风散去。 他站在山崖之上,眺望远方,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可除了云海滚滚,群山若隐若现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什么。 这四周清清冷冷的,只有偶尔时不时传来的几声鹰啸,记录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别院。 宴轻歌正坐在屋子里,拢着一些彩色的丝线,那是要给小白做东西用的,她拿着一把绒梳慢慢的梳理了丝线,却见身边服侍的使女流光忽然进来,抓起桌上的茶壶,便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咕嘟咕嘟的竟是一饮而尽。 宴轻歌有些奇怪的望着她,这向来都是个斯文姑娘的流光怎么就跟三天没喝水了似的? 宴轻歌看着她,见她喝了一杯又是一杯,直到要将这一壶谁都喝尽了才罢,便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今日是把那卖盐铁的打死了?” 这跟要了命似的喝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几天几夜没喝过了。 流光听她这等说方才转过身来,见她正着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有些尴尬地放下杯子,一时间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有些尴尬,竟是手足无措,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可她们俩面对着,这流光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大小姐。”流光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宴轻歌接着道:“你是怎么了?是有人追你啊?还是小厨房今日做的饭菜尾食不好吃,我今日也吃了,没觉得咸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在背后要她的命呢! “是奴婢冒失了,奴婢方才一路过来,不知怎的这喉头就难受得紧定要喝些水才能压下去,可了不得一路过来真是丢死人了!”流光自然知道自己方才是多么没规矩,直愣愣地闯进了,别人还以为她是要做什么呢。 “有什么天大的事把你折腾的这么没规矩,我可记得你,可是最有规矩的,当初,你和豆蔻见面的时候,还是你教的她规矩。 怎么如今要在这里做出这徒弟都不如的事了?莫不是教会了徒弟被饿死你这做师傅的了?” 虽然宴轻歌对身边的人一向不是很严苛,可是这般娇憨还是第一次见到。 流光知道宴轻歌是在取笑她,便也不紧张笑道:“这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是绝然不会的,都是给主子做事的人,哪里就这样啊! 不过今日奴婢过来的时候遇到了永昌府的一位夫人,她到底是好大的气派,那发冠上的明珠,都把奴婢的眼睛都要晃瞎了!” “你净在这里胡说,哪里有这般大的珠子,难不成这位夫人把夜明珠镶到冠子上不成?”宴轻歌听了,便想着他又夸张的没边了,是把眼珠子都要晃瞎的珠子,莫不是照明用的夜明珠? 是流光笑嘻嘻的道:“虽有些夸张,可那五尾凤凰口中衔的那颗珠子确实是不小,奴婢眼瞧着那五尾凤都要被拽下来了,那颗珠子委实有些古怪,” “古怪?”宴轻歌听了,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奇怪:“你且说说哪里古怪了?” 流光便伸手略微比划了一下,这就说到那位夫人带了一只做工精美的凤冠,一看便是价值连城,其他都没什么,可唯独那咸猪凤凰嘴里的那颗珠子垂下来十分古怪。 那颗珠子实在太大,而垂珠凤所使用的金丝掐丝,又把整只凤凰铸造的十分纤瘦,整体很不协调,就好像那颗珠子是后补上去似的,而且奴婢记得之前尚仪姑姑曾经给奴婢看过一些首饰的图纸,那原本是备着给您制作首饰去的,罗比看过几次,有一些印象,这头冠的图纸也在其中,原本凤凰口中闲着的珠子并没有这么大。” “那颗珠子有多大?比我手上这颗如何?”宴轻歌想了想,顺手从身上找了一颗珠子,那是她闲来无事把玩的珠子,还是有些大小和分量的。 如此对比,应该不错。 流光伸手接过这颗珠子,仔细比划了一下,然后说道:“比这颗珠子略小些,可也只是略小了一圈而已,并不小得离谱,若您真要说大小,您今日中午吃的那盘鸽子蛋,那个大小差不多。” “只比这颗珠子小一些,你确定?”宴轻歌实在有些意外。 这颗珠子已经不小,若只是比这颗珠子小上一点点,这样的珠子怎么能用来镶嵌在冠子上? 这么沉,怎么看都觉得奇怪,难怪流光会特意留意此事了。这东西确实是有些奇怪, “那份图纸在哪里?你想办法把那份图纸给我带来,然后你来瞧瞧到底哪里不对。”宴轻歌想着,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一定要拿到最开始的图纸,一定要亲自看一看,究竟哪里有问题。 虽说这似乎有点小题大做,可是不知为何直觉觉得如果此事不小题大做,不就此追究下去,只怕她会一辈子都不得心安。 头冠这种东西与别的珠宝首饰不同,都是有所定制,不能余制,也不能胡乱更改,虽说都是高门显贵,可这些东西决然是不能胡来的,若是被发现了,也是重罪。 宴轻歌下意识的觉得那颗珠子一定有问题。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精 流光原本就察觉了,有所不对,如今主子更是这般说了,哪里有不应允的道理? “奴婢知道图纸在哪里,不过这些图纸一向都是尚仪姑姑那里保管的,恐怕还得回去一趟。” “既如此你快去快回就是了,对了,你提到的那位永昌夫人,今日在府上待了多久,又见了什么人你可知道?” “应该是来见长公主的这位永昌夫人也是贵族出身,好像是一位县主的女儿,后来门当户对的出了阁,只是,这位夫人向来热衷社交,在京城各大府邸经常出没,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位夫人的评价,委实是有些奇怪。” 流光努力的回想着刚才见到的那位夫人,再三确认的确是自己所知的那位永昌夫人。 “热衷交际啊!”宴轻歌慢慢的咀嚼着这几个字,也许刘光刚才所说的情况,不知为何,她的内心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宴轻歌叫流光赶着去取那几张图纸,顺便和刘尚仪要一些东西。 她则梳洗一番,去见了长公主。 “姑母是在做什么呢?这么认真。”小丫头打了帘子,她一进去就看到长公主手上放着一个手炉,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一本书,正在仔细的翻看着,专心致志的,叫人不忍打扰。 “闲来无事翻翻书罢了,哪里就谈得上认真二字,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长公主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外头,这个时间好像不太符合她日常的作息呀! “总是那么循规蹈矩的按着作息过日子,总要特殊个一两回,让我也换换脑子。” “你这是嫌本宫这里无聊了?”长公主笑着问道。 “我母又说笑,哪里是无聊,这是这天气越发冷了,我也越发懒怠起来,连门都不想出,一直闷在屋子里头,这不就....,”宴轻歌说的有些俏皮,引得长公主也笑了起来,接着道:“只要你开心就好,其他的倒也不说了,哦对了,方才永昌夫人来过,倒是与她谈得极好。” “永昌夫人?”宴轻歌佯装不知,露出疑惑的神情来。 “是啊,他也是显贵出身,不过嫁人之后沉寂了两年,后来便时常往来京城,极会做人。 有时本宫对他的态度很奇怪,有时瞧不上他,有时又觉得她极会说话,那张嘴能把死人说活,你与她说上一会儿便不由自主的会被她带入进去,一时还出不来呢!” 宴轻歌听了,心里倒有些数了,不愧是个交际高手,便是连长公主,这样见识明白的人都能对她有如此评价,那至少证明,她游离在这两种评价之中,竟然能够很凑巧的找到一种平衡。 对她般不褒不贬的评价之后,还能与他谈的极好,这位永昌夫人真真是个做人的高手。 毕竟刚才长公主对他的评价可不能算是正面。 能够在长公主的手上走过几招,还能获得这般评价的人,可是不多,看来这位永昌夫人在长公主这里,甚至在整个京城的社交圈子里头,都是个极特殊的存在。 宴轻歌与长公主交谈时倒是没有特别的意思,想套她什么话? 不可能的。 如今从她的嘴里套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他对这位永昌夫人的评价目前来说很是不错,在这种情况下套话估计也只能套到正面的评价,好不到其他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位永昌夫人近来常常往府上来吗?”宴轻歌试探着问道。 “最近这几日倒是常来,不过也说不准她这个人反正在家里待不住,成日都是在外头,至于她去了哪家府上,那得看他的心情,我看来本宫这里总是会提前递牌子,要不然本宫可不见她!” 宴轻歌听了,有些无奈心里想着,倘若他不通报便自行登门而来,长公主还能见他,不把他打出去就不错了,这么一个人精,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能够在京城各大府邸自由出入,而且基本上没有什么差评的人,人精! 而往往这样的人手上掌握着大量无形的权利和资源,有的时候改变朝局,也许这仅仅只是一个女人。 宴轻歌想到这里,不禁想起前朝的一个故事。 前朝英宝三年到英宝八年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的战争,这场战争持续了六年之久,最终却以前朝的失败而告终,因此一战,也是元气大伤后来不到十年便迅速的衰败下去,割地赔款,偏安一隅,最后彻底走向亡国之路。 六年的战争填进去几十万条人命,电视有多少人都不够他打的,而这场战争的起因,其实也不过就是因为一个女人,皇帝的女人,可却不是宫里的妃子,却是外头见不得光的。 不过也就是封了个夫人,有个名分,事实上谁都知道那是皇帝的女人,不过是借臣子这个地方安个窝罢了。 此女精通朝政,干政颇多,有时说话竟比宰相首府还要管用,自然在有些事上,她的分量比很多朝臣们都要重。 这女子素手一推,将一个国家推入六年的战争中,带来几十年的水深火热,然后走向亡国的命运。 而她自己呢,这六年的战争没打完,她便在第五年的时候受到了重创,最后病死了,为着这个女人的身后事,又在这个风雨飘摇的王朝上抽走了最后一块坚实的基础。 大厦将倾,像一个王朝的败落,怪罪在一个女人身上是不合适的,可这位夫人又着实奢靡成风,恶名远扬。 所以史书工笔对这个女人的评价其实并不好,更何况史官并不会真正去追究君王的责任,无非就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多少年都是如此,只是她眼瞧着如今这位出身贵族的永昌夫人怎么看都觉得她很奇怪。 她的脑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能将这两个女人联系到一起,可是他并没有见过这位永昌夫人,只是不知为何所有的直觉和疑点都聚拢在了一起,只是可惜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撑起她这个推断。 推断总是推断,总是需要证据的,更何况他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是直觉觉得这个人是并不简单。 宴轻歌陪着长公主坐了一会儿,长公主便叫身边的嬷嬷去取东西。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图纸 宴轻歌有些疑惑的看着长公主。 “本宫给你准备了个东西。”长公主笑盈盈的看着她。 “姑姑又要想赐给我什么呀?姑母给我的东西够多了,我如今住着姑母的院子,还要要着姑母的东西,着实是不好意思的紧!” “你这孩子又说这些不着边际的浑话,都是一家子人了,还这么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欺负你了呢,叫你这个未来的媳妇这般拘得紧。” 这话一说完,两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过一会儿那嬷嬷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锦盒,等公主伸手接过,小心的打开里头是一对红宝耳环,以黄金为底镶嵌极好的红宝石,看着很是喜庆,在这冬日里也是十分显眼,就如这冬天雪地里盛开的红梅一般。 “瞧瞧这个颜色正适合冬天戴,本宫上了年纪带不出这个好看,你们年轻人拿去戴正好!”长公主一面说着,一面从盒子中取出一个耳环,在宴轻歌的耳垂上略微比划了一下说道:“嗯,这个大小正合适,还极衬你今日的衣裳!” 宴轻歌今日正好穿了一身梅花图案的衣裳,外头再披上狐裘,雪白中带着一点红,自然是冬日最美妙的场景。 “多谢姑母。” 从长公主那里出来,天色已经有些发音,看来又是要下一场大雪了,这个冬日里下的雪次数很多好几次,只是零落的飘些小雪,也有那么几次,是扎扎实实下了一整晚的大雪。 长公主这个别院,夏日用来避暑,冬日则可以泡汤泉,因此倒不像有些贵族的别院只适合夏日避暑,冬日却冷的出奇。 到了傍晚时流光回来了,她带来的除了宴轻歌要的那一些图纸之外,刘尚仪还叫他带来一些新的东西一并送了。 “大小姐,奴婢回来了!” “如何可带了我要的东西来?” 流光点了点头说道:“按着大小姐的吩咐,东西都带来了,姑姑托我转化,请大小姐注意身体,这有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需要慢慢查看,不可操之过急。” “姑姑不愧是多年的老手段,这么快就猜得出我要做什么,罢了,便听他的话,这几日她不在叫,她也不必担心我们,左右在姑母这里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关于安全问题,她一点都不担心,别说是在长公主的府上,便是在其他地方,她身边也有足够的人手可以保命。 “大小姐,那这些图纸您看放哪里比较合适”,这些图纸单个体量不大,可是若真的一张一张放起来,那又是卷在一处的,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存放。 “怎么方便便怎么来吧,放到地上也没有关系,反正也没有外人进来,就是咱们自己屋子里几个不守规矩,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宴轻歌倒是并不拘小节。 有些事情原本就不必太在意。 “大小姐您看。”流光小心翼翼的将带来的图纸都铺在了地上,从中挑出了那一张头冠的设计图。 “这顶冠子的确是被后改过的,不过,矮的地方不是那些珠子,这个东西是个老物件,这张图纸也是很早之前的,应该是这位永昌夫人的母亲伯陵县主留下来的。 您看这是它最原始的一个设计图,对比今日奴婢见到的这个,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应该不是改了一次。 从这张设计图和剩下的这些图上来看,每次改的地方不多,虽然只是在原基础上做了一定的翻新,但从图上看整体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最大的变化是第四次,您看这是他第四次翻新的图纸,这就是奴婢今日见到的这个头冠。 和第一次的原始图纸,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流光一点点的给宴轻歌做了介绍。 流光说了很多,宴轻歌认真地听着,脑子里却在想其他的事情,就第四次修改的设计图,虽然和第一次的设计图有了很大的变化,可是,在凤凰衔珠的部位还是有所不同。 “这只衔珠凤凰和你今日见到的是一样的吗?” “也不一样,珠子明显不是同一颗,您看按照他图上所绘这个珠子的大小来配这只凤凰是刚刚好的,可是奴婢今日见到的那颗珠子比图上那颗大出三倍不止。” 也就是说这颗珠子是后配的,而且配的没有审美,恐怕不是为了让这顶冠子更好看,恐怕有些其他什么目的吧! 要不然怎么会把这东西改得越改越丑,更何况还是上一辈留下的老东西,总不至于换颗珠子显示一下自己多么有钱吧! 永昌夫人再怎么说也是贵族出身,应当不至于无聊到这个地步。 “这颗珠子的事情先放一边,见见这位永昌夫人,看看这位京城出了名的会说话的人,也不知她那张嘴皮子和宴潇潇的嘴皮子比起来哪个更厉害些。” “若是依着奴婢的意思,那必然是永昌夫人的嘴皮子比二小姐更厉害,您只看这永昌夫人在京城的这些贵族们中间游走了十几年一点事都没有,便足可知他的能耐了。 说回二小姐,虽说这与鬼画皮的能力是有,可到底还是年轻,不过说起来若是这两个人碰上了,不知是会臭味相投惺惺相惜,还是永昌夫人把二小姐吊打一顿呢,奴婢还真是有些期待啊!” 流光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极是开心,大概她恐怕觉得永昌夫人的嘴皮子可以把宴潇潇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吧! “你个小丫头越发没规矩了,这话你在我这儿说说道也罢了,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我不好好教人呢,这可叫我怎么有脸呀?” 宴轻歌见他越说越离谱,赶紧笑骂着把话题扯回来,不是让这个人再继续这么掰扯下去。 流光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情绪,笑着说道,“奴婢也不过是在您面前这种说说,在外人面前该有的规矩还是应有别说是不能丢了您的脸面,奴婢也是好好的被教出来的,人总不能丢了教习嬷嬷的脸面。” “说起来你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越发跑偏了,我记得第1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那般严肃,长得就跟个教习嬷嬷似的,那张脸上就没有多余的神情,如今倒是越发欢快起来,若是将你当年的教席看见了,还以为是我给你吃错了什么药呢?” 第一百四十章 根正苗红 宴轻歌想想就觉得好笑,当年是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啊! 怎么最近这段时日越发的不着调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比起板着一张脸,这边不着调好像还挺好玩的,毕竟都是些年轻姑娘,活跃些也是好的。 宴轻歌其实也并不知道,不过是一颗珠子,怎么就引起自己这般大的疑心了? 可是听说这位永昌夫人最近时常往长公主的别院来。 这西郊别院不怎么会有客人,毕竟不是京城繁华地带的公主府,原本就是为了休养罢了,谁会闲着没事儿颠颠的每日出城呢,? 可这位永昌夫人最近似乎也是闲的很,他倒也不往京城去,每日雷打不动出城一次,然后到长公主府上,在趁着天黑之前赶回去。 每天和长公主聊天,尤其是长公主,没准他的牌子他也叫人送了东西来,似乎有种人不到礼到的感觉,只是这种时候若将这些事情都放在一起,便显得十分诡异。 这哪里是向来跟长公主聊天的,这分明是有什么任务,就像是每日定时定点做同样的事,来的这么勤快,做什么呢? 换句话说,长公主有什么值得他们图谋的呢? 所以说公主也握有一定的权柄,可也不过就是普通皇室公主拥有的一切,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这位永昌夫人怎么就偏偏盯上她了呢?人都不会做无本无收的买卖,这位永昌夫人倒还真是令人寻味啊! 宴轻歌特意叫人查了一下别院的门房记录,以往他到长公主府上不过也就是一年一次,有时公主也不回来,她自然也不跑得那么远,可偏偏就是在这两个月里,她几乎日日都是雷打不动,便是长公主不见她,也总会留下些东西表明自己。 就好像一个原本只是点头之交的亲戚,突然热络起来。 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公主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想得到,可为何偏偏还能容她这样一日一日的来呢? “流光!” 宴轻歌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去,对流光道。 “奴婢在,大小姐,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吧!” “你是宫里出来的,在这里说话跟我说的开,这位永昌夫人既然这么长时间几乎每日都来,那你就等着看看她明日后日是不是都来,来的时候做什么打扮穿什么样的衣裳,都看仔细了,回报给我。” 流光听了,略闪过一丝迟疑:“若是长公主那边问起来奴婢该怎么回答?” “你只要稍稍留意便可,也不必太过刻意,她每日来每日走,你不一定要在同一个时间来来回回,这么大个人总能碰上。 只一点,万不可叫姑母知道此事,若是她问起,你便想个法子搪塞过去,实在不行就我来收场。” 这件事做起来需要时间,他必须要确定这位永昌夫人真正的目的所在,但愿只是她多虑,此人只是闲着无聊,每人来找公主说话,而不是有其他的什么目的。 宴轻歌看着小白,一脸无奈。 瞧着她的样子,长公主笑道:“怎么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这是好玩好动的时候,如今又是冬日里,孩子活泼一些,不是坏事,你看有些人家的孩子安静的就跟只鸟似的,一到了冬日里畏手畏脚,天气稍稍一转便三灾两痛的,一天到晚的寻医问药,也不知养了个什么东西。” 若是女子甚至娇弱一些实属正常,那是个男子,整日里窝在屋里头不出来,一到外头一吹风,便像是要了半条命似的,那可怎么好。 宴轻歌道:“姑母不要见怪才好,我实在不想扼杀着孩子的天性,只是有时候显得不那么规矩了!” 长公主摇了摇头道:“要那么多规矩做什么,咱们守了一辈子的规矩,到了是个什么本宫从小就是守规矩的人,可你瞧瞧这做了半世的人,本宫身边还剩下些什么,不过就是些虚无的身外之物罢了。”长公主说着说着话语之中便有些叹息的意味。 宴轻歌听了,便宽慰道:“姑母身边不是还有我们吗?身外之物纵然虚无,可能安泰一生也算是有福气了。”不知为何,宴轻歌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了那些在水灾中流离失所与亲人天人两隔的灾民们。 安泰一生真的也许是前世修来天大的福分吧,她当年也不过是想要平淡安泰一生,可到头来不过是做了旁人的垫脚石罢了。 想想还真是天大的讽刺。 长公主果然笑起来道:“是啦,天性身边还有你们,还有小白,这么可爱的孩子,要不然这辈子真的要被人算计死了,翊轩有你在身边,也是他前辈子修来的福分。” 宴轻歌真的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虽说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为世俗的所不同,可你又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个与世俗不同的女子。 沐王府那样的大染缸里,最多教出来一个宴潇潇,宴轻歌这样的女子,只怕多多的还是承自于她的母亲吧! 就看这两姐妹截然不同的选择和人生走向便可并知道,这每一个高门大户的女子都是蜜罐泡出来的,可不是每个蜜罐泡出来的孩子都让人舒服的。 有的人家蜜罐太浓,能把人活活溺死,有的人家蜜罐太淡,总会让里头的水,晃出来,可有的人生活不够甜,就只能自己从蜜罐里头跳出来,闯出一片天地来, 一时倒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东宫 “殿下怎么说?” 东宫侧妃李氏焦急的在自己屋中走来走去。 “侧妃娘娘,太子殿下说自己公务繁忙,就不过来了。”一旁的使女小心翼翼的回话,却发现侧妃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娘娘....” “怎么办?殿下不肯见我,那我兄弟....” 却原来是李氏的兄弟在京城胡作非为,也不只是依仗着自己的家世,还是有一个在东宫做侧妃的姐姐,竟然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可这俗话说,长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回他继续胡作非为,却踢到了一块铁板,不知是被谁赚入彀中,如今已经被下狱了。 若是寻常罪名倒也罢了,总能想出法子来,可这回却不知是得罪了谁,这李家上下想法子,都没能宽限半分,这胡作非为的浪荡子,竟然就这样被关押起来,还很快的继被定了罪名。 这一下子,李家上下都急了,这可是李家的根苗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蜜罐 这万般无奈之下,李家人只好找上了侧妃,希望她在太子面前吹吹风,好让太子施以援手。 这李侧妃知道兄弟的事情后,虽深恨这兄弟不争气,李家是早已把她当做棋子,在东宫已经算是处境艰难了,她自从小产之后就再也不得太子宠爱,如今这外头的家里人也这般不争气,真正是要了她的命啊! 虽心里是这样想着,可到底是自己兄弟,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得叫人往太子那边递了话过去,以求能有一线生机,可如今,太子竟然不过来.... 那岂不是要塌了天去! 好好的竟然惹出这些事端来! 李侧妃白着一张脸,有些六神无主,她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既然如今见不到太子,那就只有往太子妃那里想想想办法了。 打定主意,她便往太子妃那里去。 太子妃正准备午睡,刚叫人松了发髻,就听外头使来报:“启禀娘娘,李侧妃求见。” 太子妃停下松簪子的手,有些意外,这个时候,李侧妃来做什么? “这时候侧妃不好好的歇着,到我这里做什么?” “娘娘,听外头传来的消息,说是李侧妃的兄弟犯了事儿,这会子,李家正在到处找人救命,侧妃,只怕也是为了她那兄弟来的吧!”身边服侍的人猜测着道。 太子妃听了,眉头一挑,道:“她兄弟犯了事儿,自有京兆府惩处,找本宫作甚?” 听太子妃这等说,身边服侍的人便道:“既如此,奴婢去替您回来侧妃,就说您刚刚歇了午觉,不叫人打扰?” 太子妃听了,思虑一番道:“这倒不必,你去回了她,她要是真的要命,别说本宫歇着午觉,就是有其他事情,她也会闯进来。” 这家中出事,若要找,第一个肯定是太子爷,可李侧妃却找了她,必然是太子爷没搭理她。 说来也可怜,这李侧妃不是个灵透人,自从前次小产后,就不再得宠,太子一年去她房里的日子,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那....此事要如何,还请娘娘示下。” “罢了,着人给本宫梳妆,你去请李侧妃进来吧!” 太子妃想了想,还是说道。 身边的女官便依言出去了,自有梳头使女来替太子妃重新梳妆。 太子妃接过使女递来的清茶喝了一小盏,刚把茶盏放下,就见李侧妃急冲冲来了。 眼睛红肿,显然,这一天她过得可不怎么美妙。 “求娘娘救救妾身兄弟!” 李侧妃甫一进来,就冲着太子妃跪下磕头。 太子妃一惊,连忙道:“快将李侧妃扶起来!” 谁知李侧妃死活都不肯起来,只是固执的跪在地上:“求太子妃娘娘救命!” 太子妃瞧着李侧妃花容失色的样子,淡淡道:“侧妃这话,本宫都糊涂了,若是为了你兄弟的事情,朝政之事与我等妇人何干?若真要救命,侧妃该找太子爷才是,找本宫做什么?” 不提还好,一提起此事,李侧妃哭的越发厉害了,道:“太子爷公务繁忙,妾身见不到他,可又是十万火急,人命关天的大事,虽不合规矩,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请太子跟娘娘帮帮忙,不说怎样,之事无论如何要保住我那不成器的兄弟的性命啊!” 太子妃听了,微微皱眉,接着道:“你兄弟之事,原本就有京兆统管,这如何使得?” 话没说完,但已经明确了意思。 这事儿,十有八九的无能为力。 李侧妃自然也知道,可这般大事,她实在不敢马虎,倘若马虎,那真是要了人命去! 若是旁人她大可不管,可那到底是让的亲兄弟,姊妹兄弟之间怎样先不说,家族中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何况家里也催逼得紧,她如果真不能讨要出个结果来,这后半世可怎么面对家人呢? 太子妃看着她,神色有些莫辩道:“你家兄弟的事自有国法制裁,你若想要徇私舞弊,本宫决然没这个胆,更何况朝政之事,哪里是我们这些后宅妇人能够随意品评的? 太子爷既不见你自然有他的理由,你安生后这也就是了,这般吵闹是得不到结果的。” “可是...”李侧妃显然还想再做些争取。 太子妃看着她,接着道:“你若是有这个能耐,让太子爷出手相帮,那是你的本事,你若没这个能耐,也只能在宫中好好的守着,你若不吵不闹,你依然是东宫的侧妃,可你若闹了,将来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没人知道了。” 这话说的极不客气,自然也很不中听,原本太子妃不必这等说,有哪个女人会喜欢整天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呢?可到底这李侧妃不是个作妖的人,没了孩子,这么几年独守空房也算可怜。 也就是瞧着她往日还算安分,近日这话才会说出来,倘若不说,这里侧妃性子又上来,不知道一股子劲儿,南墙要撞到什么地方去呢? 李侧妃还想在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擦了擦了一桌,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谢娘娘教诲,妾身知道了,妾身无礼,扰了娘娘安睡,实在万死,请娘娘恕罪。” 太子妃见她的样子似乎是想通了,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道:“你想通透就好了,一向都是知礼的,有些事情不为本宫说的太透,你兄弟的事,若是真有愿望自然有人相帮,若是罪证确凿,便是太子爷真的出手又能怎样,无端为太子爷增添一份罪状罢了!” 李侧妃的面上有几分松动,却也只是请了罪,什么都没说。 太子妃着人送她出去,望着她瘦削的背影,叹了口气。 何苦来哉! 原本好好的人总是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安安稳稳的不好吗?非要来掺和这些混事。 “娘娘人已经送出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太子妃看着这底下人的神情,猜也猜得出来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这神情都快写在脸上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横生枝节 “其实您为何与她说那些?”身边的人实在有些不能理解,那些话好不好听都是其次,只是这样.... 太子妃叹了口气:“她平日里倒也还算守规矩,有些话我也只是点到为止,不会多说,这是你看他的样子像是想明白的吗?” 嘴上是这么说,可脑子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才知道,她这个人脑子里要是犯起轴来,谁能拉得住? 更何况还有家族的弹压,她总该要找个地方交代,倘若哪一面都交代不过,那能怎么办? “那也是。”那人听太子妃这等说,接着道:“奴婢送侧妃出去的时候见她心事重重的,走到台阶上还打了个滑,要不是身边的使女拉得快,只怕还得摔一跤。” 太子妃听了,放下茶盏:“这就是了,你看她在我面前说的这般好听,好像已然过了这个坎,事实上呢,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且不说这件事没个结果,她怎么交代,便是有了结果她照样也是没法交代,她要是真过不去这个坎以后还有的闹呢!” 往日守规矩那是往日。 如今遇到这样的事,以她的性子若是家里那边逼得狠一些,她十有八九还得找太子闹上一场,可太子最近的心情可是大变,他如今去找太子跟寻死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闹不闹与您也没什么关系,顶多太子爷就是训斥您两句,说您统管不力罢了。” 太子妃听了,苦笑一声:“你也知道,她若是去找个太子与我便是飞来横祸,太子爷最近心情大变,这东宫的事情万事顺遂,尚且都得不到他一个好脸色,这李氏倘若再去太子那一闹,太子回来一准要跟我生气。我平白无故寻这个晦气做什么?” 太子妃想到这里也有些头疼。 这事儿,不管她找不找太子,这最后的罪名还是得落在她这个太子妃头上,尤其是太子之前遭到贬斥后,也许是有了危机感,整个东宫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围。 她作为太子妃,自然也是首当其冲的。 那又能怎么办呢?毕竟是自家的爷们,该怎么闹还是得让他闹一下。 “娘娘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侧妃去找太子爷吧?” 若是到太子面前说出什么不好的言语牵连到了娘娘,那可怎么好? 太子妃深吸了一口气,显然也是毫无对策,道:“他要去找太子爷,让他去找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这件事不解决,她今日不找明日总会找,总有一天她得找太子爷闹上一场,逼太子爷有个表态,让她去找吧,省得像埋个雷似的,咱们也不知道这雷什么时候炸。” 太子妃的话,实在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与其埋下一个隐患,不知什么时候会会发作,倒不如让这个隐患尽快的发作出来,他都早死早超生,免得日后都没有安生日子过。 这件事原本便是横生枝节,也是这李家人霸道惯了,总以为有个姐姐在东宫便与旁人相比尊贵些,这是这京城哪里有不尊贵的人呢? 便是从天上摔下来一块瓦片砸倒三个人,两个是官身,那些官府亲眷四下勾连,到底有多少谁都说不清,李家靠一个女人撑起半边天来,也敢这般胡闹,那不是迟早明摆着让人收拾吗? 让她看来,,这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只凭白苦了这个女儿,原本安分守己便罢。将来这富贵安泰是少不了的,如今这样一闹,她原本就不得宠,再这么一折腾,太子最怕也会更不待见她了。 果然如太子妃所料,李侧妃当面说的这般通透,事实上根本就没有放弃。 她哪里敢! 若是就此罢手,家里逼问起来,怎么回答? 李侧妃叹了口气,自己怎么会有如此不争气的兄弟,别说是替自己争光添彩,便是不扯自己的后腿都办不到。 如今又犯下此等大罪,就如同太子妃娘娘所说,太子爷就算真的出手又能怎样? 东宫遭受贬斥后,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她如何敢去为了这样的人逼迫太子呢? 更何况如今太子爷喜怒无常,这可如何是好? 她原本就已经是无宠多年,全凭着安分守己四个字,才能在东宫这样的地方守住自己的一席之地,如今,竟连这一席之地也要失去了吗? 她站在外头,任由冷风灌进来,也一动不动,似乎在想着事儿。 “侧妃。” 正在此时,身边的使女忽然叫了一声,倒一下子把她惊到了。 “何事这样叫我?”李氏正是聚精会神的时候,使女如此这般,自然吓着她了。 那使女一件惊到了主子,也有些惶恐,跪下道:“侧妃恕罪。” 李氏瞧了她一眼,见那小丫头畏畏缩缩的,一时倒也不忍责怪了,道:“你有何事?” 见主子没有怪罪,那使女壮着胆子,方道:“回侧妃的话,外头有书信来,请侧妃一览。” 李氏听了,眼皮子一跳,问道:“信呢?” “奴婢已经送到里头了,外头天寒,还请侧妃入内吧!”那使女瞧着李氏心不在焉的样子,生怕这主子冻病了。 李氏听了,才反应过来,抬脚向屋子里走去,屋子里头烧着地龙,骤然的温暖倒是让她有些不太适应,不由得咳嗽两声,那使女将信件从桌上拿在手上,恭敬的递给她。 李氏直觉觉得这次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但到底还是从使女的手中接过了书信,粗粗看了两眼,气得她将书信往桌子上一拍。 这一下子,算是彻底下到了身边人,那使女只是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李氏大约是真的被气到了,胸口起伏着,手指着前方,却是不住的发抖。 “侧妃!”跪着的使女怕她真的气出个好歹来,连忙扶住她。 “我....”侧妃被扶着,却依然气得不成,张了口只说了一个字,就在说不出别的。 “我怎么会有这等不成器的兄弟,老天怎么不降个雷劈死了他算数!还活在这世间上做什么?” “侧妃,您若是有什么不快的,说出来便好了,实在不必气着你自己的身子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急病 身边的人是进退不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劝,李氏这回是真的气坏了,他那边还没什么眉目,娘家就再三的看人写信来催,这是催命吗?打量着她这个侧妃,变在太子面前这般得脸? 连太子妃都看得出来这本就是件自寻死路的差事, 她又向来不是那抓尖卖乖的, 太子爷对他也不过是有几分面子情罢了,这事原本边是他们自己做的不是,打量着那人人都是那蠢出升天的王八子不成? “不快?我有什么不快的,我又不是那脑子被狗吃了的王八子,蠢出生天的死货!”李氏只怕是气急了,什么话都往外骂,偏偏骂完了还不解气,喘着气儿,眼泪便不由自主的落下来。 她怎么竟有这样的族人! 倘若没有今日这催逼信,她无论如何都乣试试,可是如今.... 原本就是他们自不要好,何苦怨她呢! 自寻死路罢了! 当天晚上,李氏就发起了高热,烧的人事不知,倒是惊动了太子妃,替她请了太医来。 “如何了?”太医问诊完毕,出来迎面见到太子妃坐在一旁。 “回太子妃娘娘,侧妃娘娘是风邪入体,染上了风寒,想是在外头吹了冷风,这才发起高热来,待臣开方下药便是。” 太子妃听了,松了口气只是着凉了,估摸着想不开,在外头吹了风,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李氏一向体弱,这才如此,便道:“既如此,还望太医开方调治。” 太医自然无不应允。 太子妃一面往外走着,一面道:“下人们伺候主子不力,通罚一月月钱,以示惩戒,好好服侍着自家主子,若再有差池,本宫便数罪并罚要你们好看。” 底下的使女都跪下求饶,太子妃瞧了一眼,这才走了。 回到自己寝殿,底下人服侍太子妃梳洗,今日太子不来她这儿,因此倒也不怕叫人听见,“娘娘,李侧妃今日之事来的倒是蹊跷,怎么好端端的这个时候却病了。” 偏偏在这种时候病的也实在太凑巧了些。 太子妃瞧了他一眼,接着说到,“她怎么病了,你看不出来?她那个脑子在外头吹风了,不是很正常吗?”李氏又不是那等蠢出生天的家伙。 可就是想的太多,尤其是自那年伤了身子之后,这脑瓜子不知要转上几个圈才能转回来。 “如此一来倒借了咱们的围,也算是给了李侧妃一个台阶下,都病得起不来身了,李家那边总该放她一马了吧!” 太子妃冷哼一声:“也许吧,李家人要是不想作死便会就此罢手的,倘若外头牢里关着的那个,比东宫里这个尊贵好几百倍,那就说不准了,不过她如此一病,本宫倒也有了借口,倘若李家人真的进了东宫,也可借此将他们轰了出去。” “正是这样的道理,所以李侧妃这一病,虽病的奇怪,却也病的恰逢其时,更何况咱们宫里头又请了太医,娘娘又亲自去看她,若是有人想说什么,只怕也得掂量掂量。” 太子妃点了点头:“ 是这个道理。这闹腾了大半夜他们不累,本宫都累了,也不过就是瞧着李氏向来的安分守己,本宫才给他几分体面,倘若换了西边那个不安分的本宫理都不想理她!” “西边那位往日行踪就很过分,丝毫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听说李侧妃在她手上也吃过不少的亏。”听太子妃这样说,身边的人也接过话头回话。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继室 太子妃主仆两人说起东宫中另一位侧妃,太子妃显然不想与之多言,道:“那种浅薄无知之人与她计较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偏偏太极还宠她,只怕确实比我们这样的更讨男人喜欢,” 她的那点手段都惯会讨男人喜欢了,不过话又说回哪个男人不喜欢娇俏的女人。 “娘娘是储妃,如何与那等人计较。”西边那个惯会如此,也就太子喜欢。 “罢了,说到底也就是熬着,本宫总不能死在西边前面。” 太子妃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你今日留心这李氏那边,若有什么不妥,素来报我。” “是,奴婢知道了。” 却说李家今次之事,完全是自己惹出来的,李家是遍寻无路,想着还有一个女儿在东宫,无论如何也能在太子面前说上几句话,谁知道这还没怎么样呢? 就先传来了病重的消息。 “真真是不争气,家里要用着她的时候,偏偏病了,却不知将这不中用的货色送进宫又有何用!” 听到李氏病重的消息,李家有人是大发雷霆,偏不是旁人,正是李氏的继母陈氏,。 这李氏乃是原配所生,当年选东宫妃的时候,陈氏一心想要自己的女儿小李氏中选,偏偏最后阴差阳错入选的是原配的女儿大李氏,就为这事儿,陈氏很是不高兴了一阵子,如今这下了狱的还是她的儿子,偏偏大李氏还是如此,这陈氏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这话尖酸刻薄,倒是李氏的父亲也听不下去,不悦道:“华儿到底也是她娘留下的骨血,如今她病着,你不说谢宽慰的话,却在这里说些不相干的话来,可还知分寸?” 要说这陈氏也到底大胆,如此的话,李氏又是原配所生,她竟然也敢当着爷们的面儿说这等话来。 被丈夫这等数落,她竟然也不惧,接着道:“老爷如今嫌我说话不中听了,当年要是我葭儿去进宫,如今哪里会如此?这俊儿又是葭儿一母同胞的兄弟,葭儿如何能让你更不尽心?” 这般说着,陈氏似乎还不解气,接着道:“不过就是与她隔了个肚皮的兄弟,她如何会尽心?” “够了!”这话已然不是尖酸,而是有些恶毒了,李大人也忍不下去,大怒道:“你若自己有本事,就自己去救儿子,我说了多少次,要行事端方,不要在外头饮酒狎妓,可你们呢?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如今倒好,自己寻死,倒是怨起旁人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祸端 “我有本事?合着俊哥儿就不是你的儿子?我要是有办法,我会去求她?”陈氏依旧咄咄逼人,听丈夫这等说,这一下子火都冒了上来,好像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你...”陈氏这话里话外都是说丈夫无能,这李大人能忍? 这一时之间剑拔弩张,就像是**桶似的,只差最后这一根引线,就能把所有的东西都瞬间引爆。 这李大人气得甩袖离去,陈氏也在屋子里摔摔打打,也不知是做给谁看的。 待陈氏摔打完了,身边的嬷嬷才上来劝道:“我的小姐啊,您何必与老爷置那么大气?把老爷惹急了,您还能落到什么好呢?” “我与他置气?他都不肯救俊哥儿,我去找那小贱人,他还不乐意,一个太子侧妃连自己兄弟都就救不出来,要她何用?还不如当初把我葭儿送去,如今也能帮衬着家里,如今平白占着这名头有何用?” 陈氏真真是气死了。 个贱人生的小贱蹄子,半点用都没有,可怜了她的俊哥儿。 “小姐,您这....” 嬷嬷也是无奈,自家小姐好像逐渐没有当年的样子了。 “那您也不该当着老爷的面,您看老爷这般,必然是生了大气了。”嬷嬷有些无奈,这个时候,原本是与老爷夫妻一体的时候,怎么这个时候去戳老爷的肺管子? 那位再不争气,那也是先头夫人留下的嫡女,若要将她踩下去,那必然要自家姑娘争气才好。 这要不然可怎么好? “我如今不上心可怎么好,你也瞧见了,他...他都没把俊哥儿放在心上,那是他的亲儿子!”陈氏越想越气,气的浑身发抖。 嬷嬷随侍在一旁,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斟酌了一番道:“今次也是哥儿不谨慎了,这喝酒倒也罢了,花酒也不说,偏偏...” 偏偏招惹上了不该招惹之人,那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陈氏一听这话,自然就不乐意了,皱眉道:“年轻的哥儿风流放纵一番也是常有的事,偏偏我俊哥儿...” 听她这等说,嬷嬷也就微微摇了摇头,不在多说什么。 总之,在陈氏心里,自己的儿子必然是好的,若是喝了花酒得罪了人,必然是哪几个不知好歹的勾着自己儿子。 这陈氏原本就是个有些尖酸的,在加上李氏入了东宫,她亲生的女儿李葭却没有入选,为着这件事她心里不舒坦很多年了。 后来倒也想明白了,有这么一个人在东宫就当是个棋子,有用的时候拿出来用用就是,可没想到到这种时候,这个放在东宫的棋子竟然一点用都没有。 她再写信过去就没有回音,哪怕是以她父亲的名义写信过去,也再没回音了,气得他整日在屋中大骂,一面又为自己的儿子忧心。 而另一边,李氏这一病光发烧就发了好几日,烧的人事不知,迷迷糊糊的,倒是难得换了几日清静。 不过这一病,太子回来的时候,她也没有能起身接驾。 太子坐在主位上,对面坐着太子妃。 东宫的几个姬妾见过礼后就都下去了。 “今日倒是不见李氏?”太子面上神色不定,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果然! 太子妃心头一凛,她就知道太子一定会问起此事,便道:“如今天候愣了,李妹妹染了风寒发了几日烧如今卧病在床,起不得身,因此没有来迎接殿下。” “哦。”太子只是应了一声,到底没说别的。 李家的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至少在太子看来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也不需要他去特别关注。 李氏这几年倒也算是安分守己,不算是太子特别喜欢的,但到底也没有大错,也就这般养着,别叫死了就是。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发难 太子的态度早在意料之中,太子妃与他多年夫妻,这一点准头也是有的,这也就是她为何不为难李氏的原因。 并没有这个必要。 她又何必为难一个不得宠的姬妾呢! 想想这李氏也是可怜,若是能安稳一生,将来就是太子爷登基了给个妃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也算是给她一世的安稳了。 在这一点上,太子妃倒是很安定,李氏顶多有的时候脑子转不过来,比起其他女人,尤其是西面那个,真是不知要省心多少。 若是换了别的女人,还真是不好招架了。 却说李家这件事,在太子这里不算大事,但对言官来说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三皇子找了几个言官,这次是对太子大肆发难,所以说是李家人惹出来的祸,他架不住他有个姐姐是太子的侧妃,若是寻常姬妾那也罢了,偏偏是位侧妃,因此言官一打一个准。 把李家狠狠打了一顿,还偏偏扯上了太子。 李侧妃的父亲当时就被皇帝责罚,还勒令罚俸,并在家中谨慎。 这谨慎二字可不是让他做人谨慎,而是一种惩戒,就是叫他这几日不必上朝,在家呆着吧,闭门思过。 什么时候能回到朝堂上? 那得看皇帝的心意,得看皇帝的心情什么时候好,也许一两个月也许是一两年,也许这辈子就在家呆着吧! 当然也有意外的情况,那就是换了一个皇帝,也许会大赦天下。 太子虽说也有些盘算可到底,表面上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如此一来,这东宫的局面便愈加不妙起来。 更何况,李家那个儿子什么都不懂,可胡言乱语却是一等一的那些话传到了天子的耳朵里,自然又是龙颜大怒狠狠的责罚了太子一对,这回罚的比之前还狠。 那些言官又大多是三皇子一派的,抓住了把柄死命的咬太子,那怎么能够放过呢?就像是秃鹫找到了一顿大餐,不从太子身上撕扯一块肉下来,都对不起他们的职业。 太子是狼狈至极,偏又不能说什么天子之怒,他也得乖乖的受着,下了朝还被皇帝扣在运输房里训斥了一顿,灰头土脸的回来、 太子没回来的时候,太子妃便已然得了消息心中,心中有些不安这件事,果然还是发酵起来。 正好,李氏也在。 她定了一场今日才刚刚得以起身,便来太子妃这边请安,没想到却听到这桩祸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朝局 她一听说是为自己兄弟的事惹的言官对太子发怒,惊得她连忙跪下请罪道:“妾身有罪,是妾身约束娘家人不利,也不至于令太子爷陷入如此之境,妾身实在罪该万死。” 太子妃瞧着她皱起了眉头,原本以为只是不过一桩小事,却没想到被三皇子的人抓住了把柄,李氏又有什么错呢?不过都是些棋子罢了。 思及此,便对李氏道:“与你有什么牵扯?你与你这兄弟原本也不亲厚,更为他的事急得大病了一场,如今刚刚好些,怎又如此劳心劳力的,便是太子爷回来了,也不会怪罪你的。” 一面说着一面叫人,把李氏扶了起来,可,话是这么说,太子回来会怎么样?真真是没有人能吃得准。 可就冲着李氏不过去求见过太子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太子妃也不能让她就这样白白的被折腾了。 其实李氏除了事情多想一点,其他并没有什么大的错处。 李氏被搀扶起来,还是有些不安,怎么都没有想到此事,不仅父亲被谨慎,竟然还牵连到了太子爷,真真是.... 自己还想着不敢去打扰太子爷,没想到这事的后遗症这么快就来了。 太子妃瞧着她焦急的样子叹了口气,这明面上是李家出了这个头,可事实上呢,不过是党争而已。 唉! 东宫的劫难又要开始了。 只怕这李氏,要倍受冷落了。 果然,太子虽是灰头土脸的回来,可东宫毕竟是他自己的地盘,他一回来就要找李氏:“那贱妇何在?” 当听说她与太子妃在一处的时候,太子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表态,便器初中的往这边来。 带子大跨步的走进来,虽说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太子气冲冲的进来,两个女主子并一屋子的使女都是吓得面如土色。 “贱人!”太子见李氏站在一旁,伸手一把将他拽过来,狠狠的便是一个耳光掼了上去,太子怒极,自然手劲儿极大,李氏又是久病方愈,一下子便将她整个拽过来这一耳光,又将她整个都扑到了地上。 “你的好兄弟呀,害得本宫在朝堂上被言官围攻,你得意了,如此蠢出升天的蠢才,怎么不遭到打死了事,偏偏要在这世间遗祸万年!” 李氏不敢多辩解什么,就是趴在地上默默的流着眼泪。 此事她并不知情,也不知道会发展到今日这种地步,可他也不敢为自己辩解,只能默默的承受着太子的怒火,以期盼太子的心情能够略微好上一些。 太子骂完,仍不解气,伸脚便踹了李氏两脚。 李氏原就体弱,如此一来只怕又要病上一场。 太子妃见了连忙劝解道:“太子爷息怒,这事儿的确是李家做的不好,可是您,只瞧着李妹妹,并没有让她为此事出头就知道,她也是不赞同李家此事的。 更何况,李家主事的是妹妹的继母,还为此事多次写信催逼,急的妹妹这才大病了一场,如今这方才好些,能到妾身这儿走走,您就算真的生气也不能迁怒与她呀!” 太子妃说的倒句句都是实话,这种情况下太子不是真是一怒之下把人给迁怒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此时原本便是党争,与他们这些后宅妇人并没有什么相干,最多也就是没有约束好家里人。 可李氏的家中,大家都知道是她继母主事,那如何呢? 听了太子妃这等说,太子脸色略微和缓了些,太子妃趁机上了一盏茶道:“爷喝点茶,平平肝火,妹妹体弱可经不起这般。更何况她病了这么些日子,哪里知道朝堂上的事呢?”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虽是太子妃如此劝解,太子还是不解气。 李氏至始至终,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跪伏在太子的脚下,太子妃又是多番劝解,太子一抬头见李氏依然如此,心情愈加烦躁道:“碍眼的东西还不快滚了出去!” 太子这等说,李氏才艰难的起身,告了罪,踉踉跄跄的去了。 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太子妃叹了口气对太子道:“您何必呢?此事她原本也不知的,实在是继母逼得紧,这才没有办法,听说被她继母气得没法子才病下了。” 太子听了,道:“她为难,本宫在朝堂上为言官发难的时候,本宫不为难吗?你倒可怜起她来!” 太子妃也没了法子,只得在一旁陪笑,他只坐了一会儿,似乎还没有消气,便气冲冲的往另一边去了。 “娘娘这太子爷只怕又去了西边,其实您何必替侧妃说话呢,您瞧,太子爷又不高兴了吧?” 太子妃抬了眼:“太子爷不痛快又不是我说话,他才不痛快...”话未说完,太子妃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身边人道:“不好,快派人去李氏那儿瞧瞧,可别寻了短见!” 这李氏,一句话,她的脑子里得过几遍弯,如今原本不是她的错,却被太子迁怒,原就想不开,若是今日一回去这脑子一抽,这不一定得做出什么事儿来,可别寻了短见才好! 这底下人连忙去看。 却说这李氏身子骨本就不好,竟日又是情绪大起大落,又受了太子责难,一时又觉得是自己没有约束好家人,才给东宫带来这等责难,回到自己院中被把身边服侍的人都支开,真是要寻了一根白绫子吊死了。 这太子妃派人赶来,因是人命关天,一点都不敢耽误,唯恐这李氏真的寻了短见,到了地方,只见原本应该在里头服侍的,也都站到了外头,那婆子心中已然有些不妙道:“怎么不好好服侍主子,在这儿插什么蜡烛?” “回嬷嬷的话,侧妃娘娘是想要自己安静一会儿,就把奴婢等都赶了出来,奴婢等也实在没有办法,便只能在此站着,以防娘娘有事召唤。” 侧妃的陪嫁带头回了话,那嬷嬷瞧了她一眼,道:“你个糊涂东西,你主子是怎么回来的你不知道啊,把她一个人留在房中不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负责的起吗?” 说着便叫人开门,走到内室,果见李氏悬在梁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 打压 众人心头一急,手忙脚乱的便把人弄了下来,那嬷嬷不敢惊动,只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倒是把李氏弄醒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氏一睁眼,见自己没有身赴阎罗,却见自己的陪嫁哭哭啼啼的,一时倒是有些呆住了。 正在此时外头人来报,说是太子妃到了一众人心中一惊,正要准备接驾,却见太子妃急急的过来。 见她。神色蔫蔫的,但看着还好,总不至于去见了阎王,松了口气。 太子妃身边的人,识相的叫所有人都出去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了这两个女人。 太子妃瞧着李氏,真是神色复杂。 这个女人,该说她是聪明呢,还是该说她蠢呢? 说她聪明,倒也聪明,说她蠢,倒也真的是蠢。 人就这么一条命,若是就这般没了,自己倒是罢了,叫外人怎么想。 “娘娘怎么会知道我会想不开的?”李氏靠着,看着太子妃,神色也是极度复杂。 太子妃瞟了她一眼:“你与本宫一同服侍太子多少年了,你的脑子里想什么,本宫会不知道?” 听她这样说,李氏颇有些不好意思:“妾身叫娘娘费心了。” 太子妃瞧了她一眼,道:“大可不必,本宫不是为你,是为了太子爷。” 太子本继就是为了李家的事情颇受责难,虽说是有党争的缘故,和明面上还是为着李佳的事情,可是偏偏皇帝刚刚处置了李家训斥了太子,这东宫中太子的侧妃,李家的女儿就想不开上吊了。 这有的人会说是自觉难以面对太子,替家族赎罪,可有的人保不齐,就得说是太子说了什么才逼死了这个侧妃,到时候又运用此事大做文章。 这要是传扬出去还了得吗?东宫如今的处境也是极为复杂的,虽说太子爷也不是那坐以待毙的主,可这般飞来横祸还是少些为妙,这朝堂上的事,她们这些后宅的女人少知道些为妙,可是东宫后院的事,她这个太子妃还是管得起的。 李氏不知想到了什么,抽抽噎噎的又落下泪来。 太子妃有些无奈的瞧着她。 死里逃生,刚捡回条命来,怎么又伤心起来? 李氏自哭了一阵,方道:“妾身是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怎么会有这样的兄弟!” 从小到大的惹事儿到也罢了,如今长大了更是混世魔王一般。 偏偏自己的个继母为他护的眼珠子一样。 不许旁人说上一句,就是连父亲说话,那继母有时也跟母老虎似的。 虽说子不言父过,可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要相貌有相貌,要官位有官位,实在不知,父亲当初是怎么找到这样的女人。 可偏偏那都是当年的事,她作为女儿,也不好随意的论长辈长短,只是如今这般惹出祸事来,偏偏还要她承担,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明知是一桩祸事,何必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你连替他们求情都这般勉强,为着这事儿送了自己的命,你倒是爽快,本宫瞧你倒是麻利的很!”太子妃瞧着她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知道不肯让太子为难,所以也就不折腾,偏生自己把自己吊死,吊的这么痛快! 这人的脑子也不知是怎么想,不肯苦了旁人,于是便只能自苦? 大约是在继母手下过得太辛苦了吧,太子妃心想。 李氏若是有些手段,倒也还能是一个对手,偏偏她安分守己的叫人可怜。 一个没有什么手段的女人,是不足以成为一种威胁的,尤其是这东宫还有一个更加难缠的对手。 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会把时间花在李氏的身上。 李氏身体没坏之前,倒是还可以培养一番,如今身子不争气了,也就只能养起来了,但到底她见事明白,又安分守己,平日里说上两句话,却还是可以的。 太子妃也不蠢,太子虽是生气,可也就是对着妻妾发发脾气,到了外头,自然不需要她们这些女流之辈来操心了。 接下来,就是太子自己的事了。 摄政王府 “我说你,这未来王妃不回家,你倒是闲的很?” 慕容翊忻从外头走进来,脱了自己的大氅,笑着问道。 “她是在姑母那儿,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啊!在姑母那待着不是挺好的吗?” 对于这一点,慕容翊轩倒是淡定得很。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不是你的未婚妻吗?怎么淡定的跟个外人似的?”慕容翊忻实在是长了见识。 慕容翊轩摇了摇头道:“你觉得现在跟我过分亲近是件什么好事吗?” 慕容翊忻听了,道:“既如此,我还是快走吧!” 说着便起身假装要走,慕容翊轩也不挽留,果然,慕容翊忻走了两步就又回来了。 “你要走就走,还回来做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人啊,一天天的到你这儿来,就得做好被你气死的准备。” 慕容翊忻一提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天天的都能被他给气死,气死人的本事,也不知跟谁学的。 这一天天的说不到两句就得被人给气死。 偏偏还不能发作,都是自家兄弟如何能发送的起来,便是对着老三和太子那样的,心里再怎么不乐意,脸上也得笑嘻嘻的。 更何况是对着他了。 “反正我不是跟你学的就是了。”慕容翊轩一本正经,就好像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事。 “你自然不是跟我学的,倘若是跟我学的,那就不是你气死我,合该是我气死你才是。”慕容翊忻似乎也想扳回一成,这嘴上可一点儿都不饶人。 慕容翊轩笑了笑接着说道:“好了,你我兄弟,也不扯那些没用的,说真的,你对近日的朝局怎么看?” 慕容翊忻听了这话似乎才郑重起来,此时才收起自己那副嬉笑玩闹的嘴脸,敛了神色接着道:“你想听哪方面?你指的太子还是老三?” 最近这朝堂上的事情说的那么热闹,说白了不就是这两家之争吗?也不知这皇帝陛下冷眼瞧着他们两位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两方都有,你要是能说就多说一说。”慕容翊轩看了口气如今朝堂上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不过只是拿不准皇帝的心思罢了,皇帝究竟是纵着他们两方相斗,还是对此痛心疾首呢?这可以造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第一百四十七章 打趣 “你要问我啊,太子的确是有疏漏,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老三往死里咬太子未必是件好事,还是当初那个做法,他这样咬着太子,咱们那位父皇心里可会舒坦?” 慕容翊忻倒也是看得透彻,说到底太子与李家不过是姻亲之故,而且还不是正经姻亲,说的难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也不为过,说到底那家的儿子在京城的名声也不怎么样,这等混世魔王的会惹出事来也是迟早的。 太子倒是无端受了牵连,原本不是什么大事。 可如今三皇子却像得了稀世珍宝一样,死命咬着脆弱能把人咬倒,倒也就罢了,偏偏太子哪里是他这么轻易就能达到目的的人,只偏偏一个嫡庶之别,就卡死在这儿了。 太子与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原本就天差地别,他是嫡子,又是长子,宗法制条件下,名正言顺的第一位继承人嫡长子,若不是真的犯下滔天大罪,皇帝是绝不会动了废太子的心思,否则别说祖宗那里交代不过便是言官宗亲,却不知该怎么交代了。 三皇子想要当楚军甚至想当皇帝,这天下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除非他们这一箩筐皇子都死光了。 外头的滴漏滴答滴答的响着,清冷的水声,就像是他们如今在讨论的事情,说来简单实则残酷,一言一语之下,不知又是多少的人命了。 一边是清冷的滴漏,一边的小炉子上,炭火上,正煨着一壶茶, “我也这样想,太子即便是有疏漏,老三也不该这样往死里咬着他,如今看着太子是略逊一筹,老三是略占上风,可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就老三那个脑子也就只配仅仅打仗的份。” 慕容翊轩眼里看来老三是有些谋略,可他的谋略实在是太过明显,明显到令人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不过若说要打仗,那也不是个容易活,把这么一个身娇肉贵的皇子放到边关那可不得行,只看当初让他去江南的结果就知道了,还不是被骂的狗血淋头,灰溜溜的回来? “也可别,老三可不想打仗,在他眼里打仗那是你干的活,再说了他就算当初抢西山大营的兵权抢的这么厉害,你要真的让他上去带兵打仗,那临阵脱逃的肯定是他。” 慕容翊忻听了这话,不知是太过搞笑还是太过惊悚,惊得他连连摆手连到此事不可行,就老三那个脑子让他去打仗,十万大军不给他败光了,他就不是老三。 “老三那个脑子说他有脑子吧,是真的有脑子,可是也不想想我这位三哥,他那点脑子都变成野心挂在脸上了,就差把造反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你说这种人父皇会喜欢他吗?” 慕容翊忻反正觉得这事儿有点悬,任何一个皇子就算再有才,那也得收拢锋芒,更何况是像他这样,就差把造反两个字刻脑门上,那皇帝哪里会喜欢,这要是玩大了都不用别人收拾,皇帝自个儿就把他给收拾了。 “我发现你最近对老三的评价越来越突出了啊,以前都不敢如此这般的评论他,怎么你如今在我这越发胆大,老三老三的什么都敢往外说。”慕容翊轩趁着那壶茶滚沸冒出来的一瞬间,将茶壶提起,给慕容翊忻倒茶。 “这不是你在问我吗?在你这儿当然是能说什么说什么,要不然你找我干什么,你不如去找老三,你要听好听话,他可比我会奉承多了。”慕容翊忻眉头一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慕容翊轩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什么时候连老五都变得这般无赖起来,真是让人伤脑筋。 慕容翊忻摊了摊手。 兄弟俩虽说嘴皮子上谁也不服谁,可到底关于太子的这件事上,两个人的想法都是一致,这两个人都没有要争夺太子之位的意思,因此就像是站在局外的旁观者。 这件事情虽然说牵扯到了太子,可毕竟不是太子本人的过世,那得转一个弯才转得到,与太子有所牵连的,也不过就是,男女姻亲罢了。 “当初那件事闹得如此之大,那可真是太子自己私德不修,最后的结果如何,皇帝还不是只处罚了太子三师,太子一点事都没有。 更何况他这么长时间,都有意识的夹着尾巴做人,父皇又新派了好几件差事给他,三哥那个地方虽然一时得意可到底实在也是叫父皇瞧见了他的野心。” “所以哪怕他和太子在我这儿抢的死去活来,在父皇那儿也不过就是一桩小事罢了。” 慕容翊轩很清楚自己的地位,皇帝之所以不将西山大营交给他们俩当中的其中一方,就是因为怕西山大营的存在,导致他们两方势力不均衡,原本西山大营,应该是天子亲掌的近卫,可如今却成为了皇帝制衡太子和三皇子的一个工具。 这就是天子的制衡之道,他可以谁都不偏心,可到底使一点小手段就能让几方势力争的死去活来,他却偏偏坐壁上观。 眼瞧着党争激烈,可皇帝照样能够在这种激烈的不平衡中找到一种平衡, 慕容翊忻将茶水一饮而尽,接着道:“他跟你抢西山大营,因为有太子的介入还可以理解成是储君有这个必须是你的存在,令他不安,父皇无论如何都会理解,可是他这一回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冲着太子,父皇可没那么蠢。” 太子和三皇子对西山大营的渴求都写在脸上,可由于西山大营掌握在第三方的手中,他们对西山大营的需求就会变得正当,尤其是太子。 作为将来的天子近卫,太子有这个权利将西山大营掌握在手里,因此太子与摄政王之间的争斗其实才是最名正言顺的。 谁让摄政王原本就令太子感到无比的威胁呢! 可偏偏这两个人还没分出个胜负来,这三皇子就抑制不住对皇位的野心。 “且由着他们闹吧,这么一点小事老三都能扯住太子不放,你瞧着吧,接下来的日子会更精彩,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最近可找你了?”慕容翊轩倒是很淡定。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心叵测 “他倒是想找我也得找得到我呀,我这个人行踪不定,他又不知道,我去了呢再说了和老三不同,我都快把没兴趣三个字刻在脸上了。” “你就这么玩失踪啊,要是他哪天把你的府邸围起来,你可怎么办?” 慕容翊轩一面说着,一面认真的看着他。 慕容翊忻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伸手在慕容翊轩面前晃了晃道:“你莫不是吃醉了酒睡觉没醒吧,如今我也是亲王,擅自行兵包围亲王府邸,若无圣旨那就是谋反,除非老三不想活了,他想立刻谋朝篡位那才使得。” 除非有一天老三吃饱了撑的。 接着,慕容翊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我怎么听说前一阵儿,尹国公府上赏宴,他想找个女子给你做小,听说说那女子绝色一般的容貌,怎么你没收了她做你的姬妾?” 慕容翊轩,听了没有说话,只将手边的茶盏盖子飞了出去,慕容翊忻一见,连忙闪避道:“你如今真是....一句玩笑都开不起了。” 慕容翊轩瞟了他一眼说道:“本王几时开得起玩笑过?” 慕容翊忻实在是自讨了个没趣,摇了摇头道:“罢了,你开不起玩笑,我不开你就是了,不过就问了你一句姬妾,你不会真打算和沐王府那个女儿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慕容翊轩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可...可以是可以,可是你要真这么干了,你倒没什么事儿了,这唾沫星子能把你那位宝贝王妃给淹死。” 这男子不纳妾,岂不是女子的过失,就算是男子不愿,这想要当小妾的女人,还是一天一个天天会塞到屋子里头,就看你收不收了。 “我看你那院子倒是空着,不如给你?”慕容翊轩见他如此热衷,道。 “你省省吧,我可不想过那些兢兢业业的日子,如今府上有那么两三个差不多就得了,你还给我塞那些是嫌我命长还是嫌我子嗣不丰啊?” 慕容翊忻前人也对此避之不及,这屋子里的女人太多,不是什么好事,那些莺莺燕燕的讨论,真的折腾起来吵得人头疼。 别院 这段日子,宴轻歌一直与长公主呆在一起,除了帮长公主调理身子,也替长公主打理内院事务,公主的吃穿用度一概都要经过她的手。 一开始她很不习惯,毕竟这是长公主的院子,这院子里头服侍的,那可都是跟着长公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人,自己如此这般越俎代庖的,实在有对人不尊不敬之嫌。 不过后来长公主也公开说,放手去做,毕竟出了永昌夫人那一桩事,有些事情是该谨慎些。 幸而公主近身服侍的都是些通情达理的人,倒也不伸出事端来,如此这般对双方都好。 这是下午刚刚用过午膳,门房便来报,说是“永昌夫人到了” 如今长公主是真不想见她,可到底也为了怕发现,如今她并没有这个心思想动掉这个女人,主要也是想看看这颗棋子背后到底还有什么花样。 可听到通报时,长公主心里还是不痛快的,便道:“叫她候着,本宫要梳妆更衣。”底下人依言下去传话,这梳妆更衣,一折腾便是一个多时辰。 永昌夫人坐在堂中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手边的茶盏里头,已经添了好几遍茶公主服,今日送上的茶滋味虽说不错,但是总是喝茶见不到人,这茶汤灌饱了也不舒服。 便是永昌夫人,也不由得有些奇怪,便在使女上茶的时候问道:“长公主殿下何时才到?” 那使女只说不知,只说叫她稍候,一连几次,都是如此。 这几番下来,就是永昌夫人这样的人,心中也不免有些打鼓,有些不耐烦起来。 却说这永昌夫人求见长公主,长公主虽然是同意见面,但更衣梳妆就花了一两个时辰。 倒是叫永昌夫人有些烦躁,这长公主是在做什么,好端端的,就是午睡刚起也不至于要那么久。 真真是烦躁之极了。 偏偏对方还是长公主自己纵然是心有不满也不能多说什么。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长公主才姗姗来迟。 只见她仪态万方的坐下,看着永昌夫人。 眼神依然,但却多了几分疏离,虽妆面精致,但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宴轻歌没有到堂中去,只是,不到半个时辰,旧件长公主满面春风的回来了。 只是不知为何,那眼神颇有些得意,想也知道,那永昌夫人估计是被捉弄了。 “姑母这满面春风的,大约心情不错?”宴轻歌笑着问道。 “是啊,本宫今日畅快的很,着人去温一壶梨花白来,轻歌儿你陪本宫喝几杯。” 看起来这一次,是真的舒心了。 这都要喝酒了。 不过如今的气候,喝酒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轻歌你都不知道,那贱妇的神情,简直太叫本宫畅快了。” “神情?”何种神情? 大约是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那种感觉? 反正让长公主觉得舒畅就好了。 毕竟这永昌夫人算计了她那么长时间,总要让她有点反应。 “算计了本宫那么长时间就只是让她受了点气,没把她怎么样已经是很客气,若真的要议罪,她就是万死都不足以赎罪。” 长公主其实并不会平白无故的叫人议罪,只是这永昌夫人这一招棋子走错了。 长公主就不是她能算计的人。 即使一时不慎叫她钻了空子,这之后代价也是她绝对承担不起的。 只是不知道长公主准备何时料理了她。 长公主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道:“要料理她随时都可以料理,只是就像你之前所言,虽然她大张旗鼓左右逢源,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棋子罢了。” 要料理这种人随时都可以,但是现在显然还不到时机。 宴轻歌听了,笑道:“看来姑母也要放长线钓大鱼了。” 长公主笑而不语,只是将手中的梨花白一饮而尽。 长公主若是玩起手段来,决然是不输男儿的。 “轻歌儿,你说她今日回去,会与她主子说些什么?”长公主笑嘻嘻的看着她,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从未想过。 这永昌夫人好歹也是勋爵之家,也不知道这背后的人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什么样的人才能利用,甚至去操控这位勋爵夫人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趣 这种事情无非就两种情况,要么是有把柄,要么是真的身份有所差距而无法反抗。 可谋害长公主原本也是必死的大罪,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不怕被查出来了,到底是谁给她的底气,竟能让她这盘肆无忌惮! 若是说道底气,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背后的这个人,并不会担心因此造成的后果。 “其实这件事,说难很难,说简单到也很简单。”见她似乎对此苦思,长公主反而笑着道。 “什么?”宴轻歌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来,不自觉的反问道。 “其实只要想想,有多少人想要本宫活,又有多少人,想要本宫死,你只要想明白这个问题,很多事情就都好办了。”长公主说出这话时,面上的神情平静,无悲无喜。 宴轻歌听了这话,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若真要照她这等说,那这件事情简直没有办法继续想下去,谁要她生,谁要她死,说起来是一个很飘渺的问题,可说到底不过就是那一家人罢了! 长公主见她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瞧瞧打了个哈欠,道:“这地龙烧的,真是令人犯困,你要是再不抓紧多说点什么,我恐怕就要被瞌睡虫捉去了!” 这话一出,宴轻歌首先绷不住,笑了起来。 这天晚上的气氛似乎没有因为下午永昌夫人的出现而发生改变,宴轻歌在长公主那里吃了不少酒,身边的人连忙煮了醒酒汤,小白早已睡下了。 在别院的这些日子,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有姑母,有孩子,到底没有真正牵扯到那些勾心斗角里头去。 至于沐王府那个早已不能称之为家的家,她也早已都不抱希望了。 何必对他们还抱有希冀呢,除了她成婚的时候要从那里出门子,好像也没有别的牵扯了。 宴轻歌这样想着,反而释然了。 沐王府还有她母亲留下来的,原本应该属于她的资产,除此之外,就似乎没有什么在产生联系的必要了。 其实有时候,宴轻歌自己也在想,就如宴惊天那般的行事,这沐王府又当真干净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普通的大户人家间,尚且都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更何况是宴惊天那样的做派。 “大小姐想什么呢?”见她在榻上辗转反侧,上夜的豆蔻有些奇怪的问道。 宴轻歌见是她,松了口气道:“无事,你去睡吧!” 一夜无话。 宴轻歌自然休息的不好,还好长公主也没什么事儿,她便又睡了半日。 午后起来,便又去长公主那里说话。 宴轻歌这里陪着长公主说话,那边豆蔻却是站在外头,脸色颇有些难看。 正在此时,小白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长公主将他揽在怀中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回姑祖母的话,如今冬日里,院子里的鸟儿都不飞了。” 长公主看着他可可爱爱,鸟都不飞了:“宝贝是嫌无趣了?” 小白嘟了嘟嘴道:“也不是无趣,就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就是....”小白毕竟是个小孩子,也说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太对,总是感觉有些.... 长公主听了,点了点头:“冬日寂寥,确实有些无趣。” 虽说别院远离京城的烦恼,可到底还有个孩子在,这等年纪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自然会有些受不住,别院再怎么样,也不比山上自由自在的。 这孩子,也着实被拘着了。 却说小白在长公主处,虽没有限制,却也有些无趣,他一转头,便脆生生道:“娘亲。” 宴轻歌正在一旁,忽然听到小白叫她,有些奇怪的抬起头,道:“怎么了?” “豆蔻姐姐在外头很久了,好像有话要给娘亲说呢?” “是吗?”宴轻歌有些疑惑,回过头看了一眼长公主。 长公主见了便道:“你的人来,必然有事,你还是去瞧瞧吧,莫要误了你的事情。” 宴轻歌这才告罪起来。 豆蔻已然在外头候着了。 “有什么事吗?看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小白说你在外头候了很久,” “若是无事,属下也不来了。”豆蔻的脸色显然不好看。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难道是那边家里有什么意外吗?”宴轻歌实在想不明白,那边到底还能给折腾出什么事儿来。 豆蔻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就是那边又出了点事儿,那边的二小姐天天嚷嚷着要拆房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总之这几日闹得很厉害,原先我们也不理她,只这几日闹得越发不像话了,这才派属下过来,请主子拿个章程应怎样应对?” “拆房子是什么意思?”宴轻歌骤然闻知此事,有些惊着。 这人难道是失心疯了不成? 那边家里有刘尚仪守着,真是十分不像话了,这才叫豆蔻过来在中间传递消息,否则一般她能应付的事情就绝不会叫宴轻歌费这个心思。 “总之二小姐闹得极不像话,说是大小姐如今不住在那边,她便要将这房子拆了废弃,因说是家里要修建什么园子,就想把这儿的屋子拆了,把木料拿去用。” 宴轻歌这颠三倒四的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沐王府要修建新的屋子,宴潇潇也不是怎么想的,竟将这主意动到了她的园子上。 只怕这修园子是小,实际上想让她无家可归才是真,宴潇潇这个人一天不闹出点事儿来她就受不了。 就没见过这种床吃饱了撑的货色。 这作妖的脑子倒是多长了半个。 “主子,这件事,您看?”豆蔻那表请,就差把回家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宴轻歌想了想,这刘尚仪会叫豆蔻来传信,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豆蔻道:“你稍等,我与殿下辞行后马上回去。” 豆蔻依言在外头等着,宴轻歌随即进去与长公主说话。 “既然叫你回去,必然有事,孩子就留在此处,你回去就是了。” 长公主听完,没有半分犹豫。 这沐王府就没有一个好的,就可着这可怜人欺负。 第一百五十章 惊闻 自然了,轻歌如今已然不同了,却也不是他们能欺负的。 宴轻歌大约心里有数,因此很快回到家中,刘尚仪正在等着她。 “姑姑。”宴轻歌见刘尚仪焦急地等着,心头也有些焦急起来。 “这宴潇潇如今这事越发过分起来了。”刘尚仪简直就要被气到了,这宴潇潇,原本还有些顾忌,但大小姐这一阵子不在家,她大约是找不到发泄的渠道,倘若到这院子里找事,又有她在,总不能叫她得逞。 又因此,有一阵子安静起来,没想到前两天又开始,不知是哪里给的胆气,竟带了一群婆子媳妇,要赶人收房子,可这事儿原本就说不通。 因此,刘尚仪严词拒绝了他们,同时叫豆蔻赶紧去长公主的别院把宴轻歌叫回来处置此事。 “我看她就是闲的,姑姑该给她点颜色瞧瞧。”宴轻歌听过事情的前因后果,虽然不知道宴潇潇是哪里的底气,又或者是太子殿下又给了她什么样的承诺,可做人哪里有让人欺负到这个份上的。 宴轻歌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宴潇潇的借口罢了,可到底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家中,只是委屈了身边的人。 她看了一眼刘尚仪道:“这段日子我不在,辛苦姑姑了。” 刘尚仪微微摇了摇头道:“这原是奴婢分内之事,大小姐不必客气,只是她们如今没有得逞,那....” “姑姑说的是,宴潇潇的性子咱们都是知道的,她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姑姑这次在打退了他们,我回家的消息一经传来,她肯定还会带人再来,咱们只候着她就是了。” 宴轻歌也真是足够了解自己的这个对手。 只是她下一次带着婆子媳妇来的时候,不知还有没有上次这般的好运,刘尚仪不过是派人把她们骂走,也没有多做什么,如今她回来了,她们若敢折腾起来,那就不是骂一顿这么简单了。 打量着谁没杀过人不成? 到时候满地的碎腿碎胳膊,那可别怪她不客气, 果然当天晚上不知是夜黑风高好做事,还是觉得不能让宴轻歌在家里睡个安生觉,大晚上的,这宴潇潇竟然,带着一帮婆子媳妇明火执仗的闯来。 可宴轻歌是早有准备,不仅将院门锁闭,而且,命人严防死守,他们若要闯进来那就只能打砸抢,可这王府内宅又都是女眷,偏偏要弄得跟土匪进村似的,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其实她原本也想过将院门打开,直到中堂再行对峙,可是后来想想,这一些人已然如此明火执仗的来了,不让他们有点发挥的余地,岂不是对不起他们这样的准备。 因此她不仅将院门锁闭,还派了信得过的粗实婆子,一人拿着一根烧火棍,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偏偏夜黑风高她们在外头是瞧不见的,这些婆子又都是有些身手的,极善隐藏,他们便是拿着火把也照不清楚。 说来可笑,堂堂大家之女,竟然拿着火把做些匪徒勾,当这传出去,真不知道是谁不要脸。 这宴潇潇见在院子里大门紧闭,而且并无半点灯火,心头有些不屑,想着宴轻歌必然是怕了。 “二小姐,这院中院门紧闭,且无半点灯火,您看咱们还要不要?”身边跟着的女使婆子见这样的阵仗都有些奇怪,如此大门紧闭的,就像是在防贼一般,她们却这般明火执仗,怎么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现在知道怕了,恐怕是晚了,那小贱人反正是回来了,正好叫她瞧瞧我们的手段,她竟然并无半点灯火,那咱们就用咱们的火把给她们照个明!”? 宴潇潇也不知吃错了哪门子药,竟做出如此放肆的事,竟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般打砸进去,会是什么后果? 就算她有这个胆子,跟着她的仆妇哪个有这个胆子? 她们是沐王府的奴才,这宴轻歌再怎么样也是这王府的主子,如今又已然定下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倘若摄政王为爱妻报仇,这秋后算账,倒霉的不得是他们这帮人吗? 二小姐再怎么样也是王府的女儿,说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王府必然死保住她,他们这些人的命算什么? 显然有这样想法的还不止一个,因此,虽然她是这般说,可是也有一些胆子小的拿不定主意,毕竟这也是王府后院,就这般打砸,是不是?“二小姐,这....这事情要是闹大了,奴婢等该怎么交代啊?” “交代什么?你与哪个去交代,咱们不过是在自己家中做些事,还妨碍到旁人不成?平日里瞧着你是个眼高胆大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尽这帮为所欲为的,如此这般,还要何用?”宴潇潇说着说着便有些烦躁,这临门最后一脚,这丫头竟然还磨磨蹭蹭的! 真真是上不得台面! 可她也不想想,这种事情她脑门子一拍就能决定,可对这些人来说却是要命的大事,这一招不慎他们还不得乖乖的送了命,填了这炮灰去? 见她这般说,有个胆大些的试探着说道:“二小姐,奴婢等不是胆小,只是这般院门紧密的,咱们若是要进去便只能把这门锁砸开,可是如此这般动作若闹起来,旁人还以为咱们府上进了山贼呢!” “怕什么?万事有本小姐在,倘若上头怪罪下来,本小姐自会担当,与你们有什么牵扯?”宴潇潇说着谎话是脸不红心不跳。 这若是真的怪罪下来,有她什么事儿啊! 到底不过就是这些婆子们遭殃罢了,偏偏她还把话说的这般好听,这些婆子们今日跟着他出来,已然是箭在弦上,进退不得。 “二小姐那我们就砸了,”依然有人并不确定,试探性的问道。 “砸!这都是咱们府上的,有什么地方是本小姐去不得的,她们既然不开门你们总不好,就本小姐在这外头吹着冷风吧!”宴潇潇显然是打定主意要一个结果,什么都不顾了。 也不知究竟是吃错了哪门子药,受了哪门子刺激。 这么刺激的事儿,往前数上三代,除非谋反,京城大乱,她是头一个。 “那你们就砸,本小姐,总不至于连自己家里都去不了吧!”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要靠这种方式来获取自己的权益,而事实上她才是那个最霸道的人。 宴轻歌怎么会让他们就此得逞呢?这些婆子是门也砸了,这闯进去,才发现里头才是大有天地。 宴轻歌特意在门前做了加固,这帮婆子们虽说力气大些,可不过都是女眷,这宴潇潇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叫些小厮,这一大群人把门砸开便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有些婆子立脚不住整个儿都摔倒在了门槛旁边。 后头的婆子一时眼错没有瞧见,一脚踩了上去,杀猪一般的叫声响起后,这几个婆子,四仰八叉跟叠罗汉似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砸门 余下的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闯了进去,这才发现,这里里里外外的可都是布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她们这帮憨货闯进来。 这围墙上周围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埋伏满了人,她们一进去,这小小的石块便四面八方飞来,虽不要命,可弹在脸上却是疼得很。 宴轻歌也有些分寸,毕竟不是打仗,那拳头大的石头要是从墙上抛下来,要是一不留神达到了这帮人的脑瓜子,脑壳开花溅了血,那可真真是不吉利。 因此只叫豆蔻找了几个会飞石的,就用她们平时弹珠大小的石头,也不到要害,只给这些婆子们有一些教训罢了。 而且她还特意放的话不准动脸,这帮婆子们便是鼻青脸肿的,脸上也不能叫刮花了,是这些女人哪些部位能打,哪些部位打不得,同为女人,她们自己知道。 腰间的软肉,还有那些胳膊腿儿,虽说都是穿着衣裳的,可不过是薄薄几层布料,这石头真弹下去,这些布料顶什么用啊? 因此,头一帮闯进来的婆子,那可是吃足了苦头啊! 刚刚一进去便哀嚎四起,不知是被那石头弹到了何处,这宴潇潇也是一脚跨进,便被一块石头招呼到了腰上,她常年练舞,那腰最是细窄,腰间那块骨头被石头一弹,疼得他立刻惨叫起来。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奴才?竟敢这般无礼!”宴潇潇的惨叫最是尖锐,但是一进门也知道自己是着了算计,可是一回头额外似乎也隐隐绰绰,有些人已走是走不出去了,便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冲,也不知这养在深闺的弱智女流是怎么做的跟山贼似的。 说来也奇怪,她们明火执仗闹了这么久,府里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这个地方与世隔绝,就算闹到天塌天王老子下来,都跟他们这帮人没有关系。 宴轻歌用脚指头都想得到,必然是雅夫人在背后默许,否则就算是给了宴潇潇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如此。 哦对了,如今的日子挑得真好,宴惊天正好不在家中。 如此,就算他们闹起来,那也没什么。 不过.... 这两个女人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巡防营。 巡防营负责京城内部的防卫,也是拱卫京师的重要力量,巡防营统领是正三品的规制,也算是高阶武将了。 这沐王府也是王族府邸,虽说是异姓王,可到底规制还在,院子里头闹得鸡飞狗跳的,这是怕巡防营发现不了? 寻常动静是引不来巡防营的,可附近还有其他人家,再加上不知是哪个婆子不当心,手上的嵩明丢到一边去了,如今正是冬日里,朔风吹起,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这原本没什么事,可关键是他们还放了一把火,把火烧起来了。 却说不知是哪边的婆子无意将火烧起,这一下子火光冲天的。 虽说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有些婆子也往前冲去,可豆蔻等人都不是吃素的,来几个婆子,照样打得她们满地找牙的。 有些人都凶神恶煞的,可到底也不过是些无支付,一件火烧起来便心中慌了两分,再加上外头的动静太大,最终还是把巡防营给招来。 原本这冬日的晚上就安安静静的,再加上风声吹起,这巡防营便是愈加小心,生怕是哪家走了水,惹出什么事端来,偏偏这沐王府火光冲天的,也不知是不是遭了贼人。 巡防营的小队长一面上报,一面便带着人王沐王府去。 门房显然不知所谓何事,打开门发现是一队身着铠甲的巡防营卫士,心中便有几分恼怒,毫不客气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军健,竟然擅闯,不知这里是沐王府吗?” 领头的队长见过不少人家,也知道这些门房子向来都是狗仗人势的,只是如今这里头火光冲天的,便也懒得与他计较,道:“你是门房子,不知道自己府上火光冲天的吗?可是进了贼人了?” 听他这么一说,门房心中一惊,却没有发现什么,心中强自镇定道;“哪里有什么贼人,哪里有什么火光,府上一切都好着呢,不劳你们费心!” “你!”带队的小队长见他如此这般,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道:“你若不是眼瞎,便到你家府外围墙上去瞧瞧,这么大的火光,还说没瞧见,你的眼珠子是被猪油给糊死了不成?” “你!”这门房子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对方如此信誓旦旦的当不会有什么大的错处,便壮着胆子换了个方向朝围墙看去,果然从围墙的方向看去,西边的院子,却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在这冬日的夜里显得十分诡异。 把这门房子吓了一跳:“我的天爷!这是怎么了?” 慌得他连忙往里去,一面跑一面还大喊:“走水了!” 倒看得这巡防营的众人莫名其妙,好歹是王府之家,怎么门旁子这般不靠谱,倘若要靠他发现,这半个府邸都要烧没了! 外头巡防营如此担心,可在最里头的西边院子,宴轻歌本人却是淡定的很,有些使女都是手上有些功夫的,还为着今日能够痛打狗子而高兴的很! 有多少时候没有这般尽兴了? 宴轻歌与刘尚仪朝着外头打仗一般,两人心中却是淡定的很,这对主仆不慌不忙的在屋子里亮着灯,喝着茶,悠闲的很,仿佛这外面打得鸡飞狗跳的事情与她们无关。 借用坊间一句粗话,牛屎一般的烂事! 这宴潇潇原本是想着冲到堂前把她们俩撕碎的,可没想到她刚一进来就被石头弹的起都起不来,除了惨叫什么都做不了,这还恰恰能用余光看到那间堂屋亮着灯火,已经是外头的乱象,是格格不入的。 这府里头也不知是得到了谁的授意,这院子里头打的哀嚎不断,院子里的东西都七零八落的,偏偏这府上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眼瞧着这里头没有任何减缓的迹象,外头的巡防营可是呆不住了,这要真的把大半个府邸都烧没了,他们还在这府门口站着,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大事。 他们尽可以拖延,可是项上的脑袋恐怕也拖延不起。 因此,外头的巡防营当机立断,被要往里头冲,而此时里面才好像刚刚得到了消息,便有一大群人出来阻拦。 这又让巡防营一惊,这你的火烧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见,有什么人有反应,偏偏他们要进去的时候,这些人就跟长了顺风耳一样。 第一百五十二章 火起 就像一群大鹅伸着那硕大的翅膀,极为富态的走来了。 这简直令人讽刺。 这帮人的耳朵和眼睛难道都选择性的眼瞎? 从府里走出来一个似乎是管家的人,对着他们施礼,然后道:“劳烦各位军爷,咱们府上委实是没什么事,有劳各位军爷了。”一面说着,一面从怀中取出一包银子,交给那小队长。 却好巧不巧,正在此时,另一队巡防营也到了。 两队交汇,另一队的领队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们巡逻的时候见到沐王府火光冲天的,可他们这些门子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想进去救援,他们也说没什么事,正准备把我们打发走呢!”这话说得,当真是一点都不给面子。 却见另一个领队说道:“这可怎么使得,听说这沐王府的嫡长女是未来的摄政王妃,旁人都不要紧,倘若这位摄政王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王爷追究起来可是不好交代的。” “什么?”那人心头一惊,接着道:“这帮杀才,一个字都不曾提起,这倘若是摄政王追问起来,怎么交代?” 因此,两人都打定主意要进去看一眼,至少要确定未来的摄政王妃安然无恙才肯离开。 这管家自然是急了,那西边的院子如今打的烧锅一般,雅夫人特意吩咐了,叫他们不必管那儿的事儿,可寻芳营的这帮人,要是真的进到府里,知道西面如今的情况可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他便道:“实在没什么事,不过是做饭烧火的婆子不当心罢了,就不有劳各位军爷了!”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包银子来想打发了他们,可没想到这回他们说什么都不肯走。 另一人道:“如今确实怎么样都不好了,倘若这未来的摄政王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王爷若是生起气来,你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当下也不理会他,便径直带人进去了,这府上即便是有几个强干小厮又是什么人呢?哪里就比得上寻常营的人了,自然一时阻拦不住,叫他们往里闯去。 可那毕竟是王府后院,寻常人自然进入不得,这巡防营虽然是进去了到底还是不成,只是顺着火光一路找,这沿途不知为何,婆子使女少的可怜,该值守的人也不在岗上,就像是大晚上都睡觉去了。 这些巡防营的人一路走来,实在是莫名其妙。 那带队的将领自然是觉得奇怪,前面的动静闹得这般大,自然也传到了后面雅夫人的耳朵里,她一听此事,便有些不妙。 旁的不说,这巡防营负责京城的防卫安全,若真的让他们介入起来,这事儿要是闹到皇帝面前,可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此时她真的只希望西边的事情能够快点结束,女儿也能够尽快回来,到时候,这女眷不见外男,这大晚上的那小贱人被一群巡防营的军将看光了身子,那可怨不得旁人! 雅夫人这般想着,嘴角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来。 可此时,宴轻歌的院子里是什么情况呢? 一群婆子四仰八叉的摔了一地,沿途从门口到内院整整齐齐的铺着,就像是铺了一道人肉道路。 宴潇潇勉强起身往前走去却见宴轻歌悠然自得,一点都没有受到此事惊扰,衣衫整齐,与刘尚仪品茶谈话,悠闲之极。 而宴潇潇呢,却是鼻青脸肿,腰上也伤着了,衣衫也不整齐,灰扑扑的好不狼狈! “你!” 宴潇潇手指着她,却不防豆蔻手上又飞出一样东西,却偏偏不是石子,是一粒珍珠,精准的打在了她的膝盖骨上。 宴潇潇一时立脚不住,又向前扑倒。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来报:“禀大小姐,巡防营中郎将樊华在外求见。” “巡防营?”宴轻歌听了,颇有些意外,巡防营原本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却不知为何会来了。 刘尚仪见状,对宴轻歌道:“巡防营拱卫京城防卫,必然是见这府中火光四起,这才遣人前来查问。” 宴轻歌点了点头道:“既然是巡防营特意派人过来,我们理当一见。” 刘尚仪也点了点头,宴轻歌便道:“请将军进来吧!” 一面便有人通传,那樊华进入着院中,眼瞧着这满地的婆子,便知道这院中只怕是鸡飞狗跳过一阵,只是如此的鸡飞狗跳,竟然还能有人通传,显然这院子里的主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心中正在奇怪,却见有四名女子立在堂中,中间两个衣衫华丽,其中一个做宫中打扮,想来是宫中女官,还有一人服饰简单,但却也能看出是主子而非使女。 这般想着,他便走上前问道:“敢问哪一位是摄政王妃?” 刘尚仪便行了一礼,出面答话道:“此位便是未来的摄政王妃。”接着便自我介绍道:“本座乃是贵人身旁的尚仪女官,将军有何垂询,尽可说来。” 樊华听了,便越发恭敬道:“末将樊华,见过王妃娘娘,尚仪大人。” 宴轻歌便行礼道:“小女宴氏,尚未与摄政王成婚,实不敢当。” “不知将军因何进府?”刘尚仪代为问道。 樊华便将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刘尚仪便道:“这府中,有些刁仆犯上,本座为了贵人安全,这才下令叫人反击,动手的都是宫中赐下的女卫,这才如此,还望将军见谅。” 刘尚仪一句话,便将此事揽在了自己身上,连带着说明动手的宫里出来的女官们,因此这才有这等实力。 樊华一听,心中了然,道:“既然是贵人无恙,那末将就带人撤出了,惊扰贵人,还望贵人见谅,只是这些人....” 刘尚仪瞧了一眼,便道:“都是些犯上的刁奴,就不用贵人亲自处置了,还望将军将他们带回去,代为处置了吧!也好叫我等女流之辈省省心。” “是,既然是尚仪大人和贵人的意思,那末将自当效劳!”樊华虽然是无有不应的,他们这般进来总该要有些收获总不能怎么进来,怎么出去,要不显得他们师出无名了。 “来啊!将这些犯上作乱,惊扰主子的刁奴,都给本将军带出去!” 樊华一声令下,便有巡防营的卫士将这摔躺了一地的婆子女使都拖了出去,正当他们要拖走其中一人时,却不防她惊叫起来:“你们这些贱奴,都别碰我!”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惊贵 可这些婆子也是这般说的,巡防营的这些将士们什么没见过,自然是充耳不闻的,依然将人拖了起。 却见那女子接着喊叫道:“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这沐王府的主子,是这王府的小姐!你们这般粗鲁,等我父王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这一嗓子倒是将人叫住了。 宴轻歌与刘尚仪对视一眼,装作惊讶的样子,对豆蔻道:“你快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人,可别真是咱们自家自己人!” 豆蔻一面点了点头,一面走下台阶,宴潇潇已经被两个卫士叉了起来,豆蔻手上带着一个灯笼,朝她的脸上一照,灯火彤彤,倒是叫宴潇潇有些不习惯。 豆蔻照了,动作有些惊讶的样子道:“主子,好像是二小姐!” 宴轻歌眉头一挑,惊讶道:“是二妹妹?豆蔻你可别看错了?二妹妹怎么可能来这闹事儿呢?别是什么长得和二妹没像的女使,你可看仔细了,别凭空污了二妹妹的清白!” 豆蔻听了这话,便将灯笼又朝他脸上照了一回,然后才道:“奴婢看得仔细着呢,正是二小姐不会有错!” 宴轻歌装作有些惊讶的样子。 宴潇潇此时却炸开了锅:“谁是你的二妹妹,你不要此时去装作一副慈善心肠,我是沐王府身份尊贵的女儿,哪个是你这贱妇的妹妹?” 宴轻歌听了这话,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一般,伤心道:“二妹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虽说你是庶出,与我不是同胞,可从小父亲对你并比对我还上心些,我对你也是无有不应的,你怎么如今当着外人的面竟说出这般伤人心的话来?” 宴轻歌是嫡长女,一个庶出的女儿竟过得比她这嫡女还要滋润,偏偏还自视身份尊贵,一口一个贱妇的,也不知这身份尊贵,这教养都去了哪里? 樊华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庶出的女儿当真大胆,莫说这嫡姐已然是未来的摄政王妃,据说当初摄政王可是用十里红妆做聘礼的,便是没有这层身份,嫡庶之间便是天壤之别。 她一个庶出的女儿竟然如此,岂不是乱了尊卑,失了礼数纲常么? 虽是这样想着,可既然是府上的人,那巡防营就算要处置也得问一问了。 “尚仪大人,既然是府上的二小姐,那....”樊华还是询问了刘尚仪的意见。 刘尚仪回头看了一眼宴轻歌。 显然,这个决定应该她来做。 不过,还未等她开口,外头便又嘈杂起来,樊华往外一看,只见一个妇人披着一件水红色的披风走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又瞧了一眼被抓住的宴潇潇,只见自己的女儿被两个军健死死的扣着,何等狼狈,宴轻歌却分毫无损,大约是这种对比太过强烈,雅夫人简直没有预料到。 原本应该措手不及的小贱人却反而一点事情都没有。 怎么会? 她原本还想来看这个小贱人的笑话,结果竟然有人来报,是自己的女儿被扣在了里头,这简直是最喜戏剧的缘由了。 雅夫人一进来便见着了宴潇潇的惨相,能做些什么,可是偏偏这院子里都是巡防营的卫士,她就是真的想干点什么也得分分场合掂量掂量。 原先还想诬陷宴轻歌不知廉耻,可如今对方未伤一分一毫,狼狈至极的反而是自己的女儿,这到底是谁不知廉耻? 今日之事已然闹得如此之大,她要是再闹出点什么动静来,这些巡防营的将士估计能一刀把她给劈了,她虽然妄自尊大,可也没蠢到这个地步,尤其是这满屋子的婆子都四仰八叉或是被反剪双手,狼狈的跪在一旁的时候。 倘若她敢随机妄动,这些婆子,便是她的下场, “你们在做什么?简直太放肆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此时,她犹想拿出王府女主人的姿态来,樊华见状,已然对此女的身份有了判断。 他虽不是寻房营管大事的,可到底也是个正四品中郎将,若在京城不算什么,可是在军中也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位置。 更何况巡防营拱卫京城负责防卫宫城外围和京城的安全,这么多年,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便是宫里的王爷郡王他也见过不少,更别说是这样的人了。 如此不识大体,显然不是什么台面上的人物,而且,沐王的正妃早已亡故了,如今会为着这等烂事赶来的,只怕是府上的妾室。 是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依然恭恭敬敬的转向了刘尚仪和宴轻歌,问道:“敢问尚仪大人,这位是?” 刘尚仪瞧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是王爷的妾室,也是二小姐的生母。” 樊华一听装出一副了然的样子。 “你个老刁妇!”听刘尚仪这般介绍她,雅夫人第一个不服气,她是这府上夫人,可在那老女人的嘴里就好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甚至可以用来典卖的卑贱妾室。 刘尚仪看了她一眼,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介绍有任何问题。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傻子不可怕,可怕的是傻子并不觉得自己傻。 那叫蠢得不可救药。 雅夫人虽说在府上横行霸道,但也不过就是这府上尊卑无序才会如此罢了,她倘若是正经侧妃便该上了皇家的玉牒,受了陛下的册封,可是她不仅没有上一碟,也不过是借这个女主人的名字,她才在这个京城如此这般的转悠,若细细追究起来其实是最卑贱的。 也不知当年是出了什么差错,宴惊天竟然忘记了这一茬。 如今,宴轻歌才是这府上的正经主子,她若是想把那女人发卖了,也不会有什么的。 顶多就是那对父女叽叽喳喳的闹一阵子罢了,如今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就没有必要装什么父慈子孝了,也就不在乎多收拾一个,还是少收拾一个。 “放肆!怎么敢对尚仪大人无礼?”刘尚仪身边的侍从女官尚且还没有说什么,樊华便开口道。 这沐王府的妾室,也这般不懂规矩,难怪教出这般不懂规矩的女儿来。 尚仪大人并没有说她是侧妃,那也不过就是个妾室吧,只不过仰仗着主君罢了。 这颗大树倒真是粗壮不已。 雅夫人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没有想到竟为了这一句话,那个寻芳营的将领便对他这般出言训斥。 “你...”雅夫人还要说些什么,可瞧着,那些巡房营的将士都是身着铠甲,显然是不好惹,他可以逞一时口舌之快,只是如今老爷不在家中,倘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反而如了那小贱人的意。 一时便是有万般的火气,也只能强压在胸腹之中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绝世豪礼 此时,宴轻歌开口道:“嗯,既然姨娘来了,这事儿便愈发不能善了,不过毕竟都是府中内眷,我也是未出阁的女儿实在不便当众处置,但说到底,是我们府上的私事,有劳各位巡防营的将军们走这一趟,实在是有些不该。 剩下来的事我们就自行解决,如今父亲还不在家中,若是回来知道这般,只怕又要生气伤身,我实在不想父亲为此在劳心费神的。” 宴轻歌表面上看起来识大体的很,今日巡防营的出现也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但无异于是一剂催化剂,巡防营一旦介入这件事,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京城就那么大点地方,何况又是起火又是巡防营的,自然拦不住这事儿,漏风一样的散出去,而且....朝中那帮御史向来都是闻风而动的,这宴惊天人还没回来呢,估计皇帝的案头这折子便会像雪片一般飞去,也不知这皇帝看见折子是个什么表情? 不知道等她那位好父亲回来,会不会喜欢他那宝贝女儿给他准备的绝世大礼? 宴轻歌突然很期待他回来之后的表情,毕竟此事有因有果他好好的在自己院子住着,偏偏有不怕死的明火执仗的来,搞得就像山贼竟成洗劫了似的。 “贵人今日受惊了,既然是贵人这等说,那我等也不便介入王府内务,倘若贵人有何需要,还是要及时给我巡防营通个气,这满地的婆子们如何处置,还请贵人给个准话。” 说到底不过就是些无知的婆子,还真犯不上他们巡防营向押解重犯一般拉出去。 而若巡防营从沐王府提溜出一串老婆子说出去,实在也是笑人的很! 那满京城哪家府邸出过这么丢人的事,除非是坏了事儿被抄家了才会这么干的。 宴轻歌瞧了一眼道:“这些婆子们以下犯上我倒是想处置,只是人实在太多,倘若处置了也有损了府上的名声既如此,还是等父亲回来之后再做定夺吧!” 这些婆子们自然以下犯上,可她们以下犯上的底气何在? 根子就不在这些奴才们身上! 那处置这些奴才,自然也就如隔靴搔痒一般,没什么作用了。 “既如此,今夜有扰贵人,我等还有别处需要巡查,这就告辞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巡防营就是再蠢也知道人家是想关门算账,自然不能有外人在场。 更何况今日这沐王府嫡庶尊卑不明之事,就像是被撕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坦露于外人面前,若是他们再在这儿耽搁下去,只怕也不合适。 这大小姐虽说是未来的王妃,可到底是关自家的脸面,她还尚未与摄政王成婚这种丑事传出去,只怕她面上也不好看。 这般说着,樊华便带着巡防营的卫士们退了出去,一时间一阵兵械收起铠甲碰撞的声音发出,然后就是整齐的步伐。 眼见所有巡防营的卫士退出王府的范围之内,宴轻歌这才起身仔细打量着面前这对母女。 “看来二妹妹很喜欢自讨苦吃,大晚上的放着好好的觉不睡,那是要与我上演这一场全武当行,只是不知二妹妹这般拼上前程与名声,如此这般可得了妹妹想得的了吗?” 宴潇潇只是狠狠的看着他,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却是一个字都不说。 宴轻歌瞧了她一眼:“此时坐着等彼此抵赖又有何用呢?” 府上这么大的院子,正经主子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位,沐王又不在家,今日的情况不如二妹妹好好的解释给我听,或是可以请尚仪姑姑给宫里的皇后娘娘上个折子,请皇后娘娘下道旨意,来教教妹妹和你那娘亲该怎么做人?” “你!少拿皇后说事,你不过就是侥幸被摄政王看上罢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动不动没把皇后抬出来扯皮,娘娘晓得你是哪号人物啊?” 这一番话不知是何处踩到了宴潇潇的痛点也许是他如此随意的便将皇后搬了出来,叫宴潇潇觉得倍感屈辱吧! 刘尚仪瞧了她一眼道:“皇后娘娘知不知道那是皇后娘娘的事,可是本座却知道一点,二小姐是何等样人,皇后娘娘必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你这老妇!却要仗着是长公主身边又从宫里出来面对我们,如此无礼,我们也是王侯富贵之家,不是任你欺辱的平民百姓!”雅夫人似乎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方式,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迎面便是结结实实一个耳光,却把她的半边脸都打的偏了过去。 要说他也是真够聪明,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不知道的人大约会以为是刘尚仪自恃身份,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 “你!你们怎么敢动手伤人?”宴潇潇见母亲被打,似乎终于把脑子找了回来,尖声叫喊着。 “对皇后娘娘不敬,就连打你都是轻的,赏你一个耳刮子认识叫你长长记性,记得管好自己的舌头,不可胡言乱语,倘若还不长记性,那边立刻拖出门外,赏一顿板子再来回话!” 刘尚仪身边的侍从女官也是宫里出来的,自然对宫里的那一套熟悉的很。 若是在宫里有这般犯上之人,早就要拖出去乱棍打死了,还轮得到她在这儿满口胡言乱语,搅的主子们不得安生的! 雅夫人怎么都没想到,只是刘尚仪身边的一个侍从女官变得这般大胆,而且,这言辞之间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丝毫不怀疑,若真是再多说两句,认真的要被那女官叫人拖出去打死。 这小贱人回来就是报仇来的,自她一回来什么都变了! 雅夫人在今天晚上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甚至深深的后悔,五年前没有彻底将这小贱人除掉,以至于后患无穷,到了今日竟是风水轮流转,叫他们这等狼狈! 宴轻歌什么都没说,却反而是笑了:“有日子没见姨娘了,却不知姨娘整天倒黑白的本事还是如此之好啊!这一点真真是叫我望尘莫及!”宴轻歌接过女使递上来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道。 宴轻歌一口一个姨娘,每一句都踩在她的痛点上,她当场面又要发作,只是如今没有外人,宴轻歌自然也不必做那些样子,双方都是针尖对麦芒,有什么丑话便说什么,左右都是不要名声的人了。 雅夫人吸了吸鼻子,看着宴轻歌嘴角的那一丝笑意觉得越发刺眼,今日原本便是剑走偏锋,只能一击就中,绝不允许失败。 第一百五十四章 颠倒黑白如常 潇潇来寻她商议此事的时候,她一开始只觉得此事大有可为,而且,老爷也不在家中,此事若是成功了,并可以将那小贱人彻底踩到泥里,从此她母女便高枕无忧,却没想到,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最后竟演变成如此局面。 也怪她当时叫猪油蒙了心,一时没想起这一场,只想着此事若成便是一劳永逸,却没有考虑过入不成会带来怎样毁灭性的后果, 不仅没有害到宴轻歌,最后名声受损的反而是自己的女儿。 原本这西边院子里闹起来的时候,她想着女儿此时必然会成功,因此也就没有出手,可她偏偏忘了,自己的女儿是一个干什么都不成的蠢货! 如今这般便是一败涂地了,幸亏老爷不在家中,倘若闹成这般收不了场的样子,自己便是得宠,也少得在老爷面前吃一顿挂落。 宴轻歌瞧着面前的人,神色变换,一张脸上的神情就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回头望了刘尚仪一眼,却见她不动声色,显然还有后招。 场面陷入了一瞬间的安静中,混着瑟瑟的北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夜晚被彻底揉碎了。? 宴轻歌走下台阶,看着院子里的那些仆妇,因为方才巡防营已经进来过,这些匍匐早已是反紧双手跪在外头,整整齐齐的,倒也挺有意思。 她的眼睛在那些发髻散乱鼻青脸肿的仆妇身上扫过,女使掌着灯,那彤彤的火光映照到每个人脸上时,不知他们的内心究竟是何想法,但在看到大小姐的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时,她们便清楚的知道,自己,彻底的完了。 宴轻歌瞧着这些或神色萎靡,或有些懊悔的婆子们,道:“你说说你们图什么呢? 都是签了死契的家生子,偏偏要做出这等不要命的事,别说我是未来的王妃,就是一般的贵女,你们想想,你们的命在这偌大的吃人院里头到底值几钱?你们有几两重的骨头够你们折腾的?” 她瞧见一个婆子,原本是多么体面的管家婆子,偏偏也要趟进这浑水里,便道:“你说说你自己是多么体面的婆子,家里的女儿媳妇也都在府上领了差事,你的小孙子就是在府里整日的玩儿着,也给他领了一份月的钱。 就如此这般,主子时常还会给你些赏赐,你是有多想不通,又不是那等下等的婆子穷的实在没钱,偏偏要把这几辈子的老脸都折进去?” 这一些话说的轻飘飘的,可却把这婆子说的是面红耳赤。 “大小姐饶命,实在也是主子吩咐,老婆子迫不得已啊!” 听了这话,宴轻歌忽然一下子笑出声来道:“主子?谁是你的主子,这满府上除了姥爷和我,你还有哪个主子是那小妾,还是那小妾生的女儿,他们自己都是府上的奴才,你倒认他们做主子了?” “便是这九重天上天大的主子,也该讲个道理,都是些体面婆子偏偏要做出那山贼一般的行径,你们想做什么?想造反不成? 这造反也得换个聪明点的法子,也偏偏只有你们肯跟着那没头没脑的蠢货,分明都是些精明的管家婆子,蠢的一个个跟猪头一般!”对着这些管家婆子们,宴轻歌是一点都不客气。 原本都是衣食无忧的,即便是那边的意思,到底也该换个法子,就是要造反,也不能把造反两个字写在脸上吧! 就像三皇子一般,你说他蠢吧,他真的不蠢,可做出来的事情除了蠢没有其他形容词了! 沐王府的管家婆子蠢到这个地步,传出去真真是要丢死人了! 瞧着这些婆子大约是都吹了冷风,又或者是知道自己后半生无望,哪里有方才放火踹门时那些嚣张劲头? 全然便是那霜打的茄子一般,宴轻歌瞧这其中倒还有厨房烧火的婆子,便道:“这方才也不知是哪个蠢才放了那一把火,吴婆子,可是你么?” 被点到名的吴婆子,一下子被惊着了,反应过来后便是连连摇头:“大小姐饶命,并不是奴婢放的这火,是...是....” 那婆子扭扭捏捏就是说不出实话来。 豆蔻见状便道:“都到什么时候了,还不肯说实话,大小姐宽厚仁慈,才在巡防营面前讲情,把你们都保下来,你们可倒好,到这个时候还在推诿抵赖,倘若说不出是谁放的火,那也不必再问别的了,所有人都一并拖下去打死了事! 我倒要瞧瞧,你们可都是什么样讲义气的人,竟为了那个放火的,连命都不肯要了!” 豆蔻要么不开口,一开口便是要人命的大事,这院子里跪着的婆子就没有一个靠谱的,不过只是些签了死契的奴才,竟敢爬到主子头上来杀人害命的! 依着她的性子,便该将所有人绑起打一顿,再把这死尸倒吊着挂起来,那叫旁人瞧瞧,谁还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果然,豆蔻的话一说完,那些婆子们抖得越发厉害了,似乎已然瞧见自己皮开肉绽的样子,有的婆子甚至还被吓得尿了裤子。 刘尚仪在上头听了也不觉有些厉害! 这豆蔻果然是江湖上飘过的人物,待人接物是与常人不同,喊打喊杀对他来说不过寻常罢了,不过是跟随在大小姐身边这才收敛了脾性,倘若真的把她激发起来,便是将这满院子的人都杀了,也是做得出来的。 能够将这样的人收拢在身边,这大小姐自然也是个厉害人物! 这狠话也说过了,宴轻歌瞧着那些婆子的丑态淡淡的开口:“如今这巡防营都来过了,要不要我送你们到巡防营的牢狱里头去吃几日牢饭,再把你们放回来,想想你们在府上过的日子?” “原本巡防营不必插手,可偏偏就是那一把火,大半夜的惹得两队巡防营的兵马在咱们府门口集结,这知道的人知道这沐王不在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沐王犯了什么事儿,要立等缉拿呢!” “我若是不处置,王爷回来也会处置的,不过因为也都是府上的家生子,有些事也不必说的那么难听,主子是什么手段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倘若我今番处置了,远远的打发到庄子上,或许还能留得一条命在,倘若等王爷回来,你们仔细想想自己还有那一条命在吗?” 宴轻歌这也是实话,此事只怕闹出去,最迟明日便会散得满城都是,而御史台的御史,朝上的其他言官再加上政敌,其他的势力必然也会借此发难,这宴惊天人在他乡,回来会是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 等他回过神来回到家里,必然会追查今日之事,自然也会追查把巡防营惹了的这把火究竟是谁放的? 到时候又不知会有多少人命折在这上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好大一颗雷 大约是她说的话起了作用,不多一会儿便有一个婆子屁滚尿流的不住的弓着腰请罪道:“大小姐饶命,是奴婢一时不慎跌落了松明这才引得火起,奴婢实在是无心,今日这事儿原本便是大胆,奴婢们巴不得事情小一些,又怎么会蓄意去放这把火呢?” 宴轻歌瞧着,这是个平日打杂的婆子,见的不多,也不是什么受重用的人。 便道:“你瞧瞧你,早些承认不就是了,倒累的大家同你一起受这一番惊吓,姨娘,你说是不是?” 雅夫人正低着头,忽然间她话锋一转,便也抬起头来,道:“你单杀人命有殴打长辈,等你父亲回来,你看他怎么收拾你!” 宴轻歌听了这话,面上是一副无辜的神情:“姨娘这话可大差了,什么擅伤人命,那可是死罪,我几时杀了人?再说了我又殴打了哪位长辈呀? 且不说姨娘不过就是这府上半个主子,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称一声小姐,这么多年姨娘和妹妹从来不讲礼节,我也不与你们二人计较,如今却平白给我扣了一顶殴打长辈的帽子,实在不知我是从哪里凭空飞来了这么一个长辈啊?还望姨娘给我指点一二?” 调笑的语气根本就不像是在问罪,可在场的人分明都听不出她那并不激烈的语调里暗藏着怎样的杀机。 “你是什么主子,不过是老贱人生的小贱人罢了,还敢在我和我娘面前摆主子的谱,你是个什么东西,当年不知廉耻的贱妇罢了!”宴潇潇见她这等说,似乎忘记了当初是个教训,一张嘴便点了最不该说的话。 刘尚仪瞧了一眼自己的侍从女官,只见方才掌了雅夫人嘴的那名女官很快来到宴潇潇身边,扬起手掌便狠狠的赏了几个大耳刮子。 宴潇潇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从来都只有她掌掴别人,却没有别人接二连三在她脸上动手的,便冲着那女官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的身上上手段,等过了今日,你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 “收拾我?二小姐怕是错了打算,我是宫里出来的有位阶的女官,跟着尚仪大人多年,便是长公主和各位娘娘王也是识得的,您想收拾我也得瞧瞧自己有没有那手段!” 她顿了顿,瞧了瞧宴潇潇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的脸,接着说道:“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我今日的行为不过是略作惩戒,也算是事出有因,毕竟是您自己言语不慎辱及先王妃和未来的摄政王妃,那就休要怪我动手不留情面。 我今日也跟您客气,这几个耳光下去不会损了您的颜面,至少能叫您出去见人。 您这话若是传到宫里叫宫里的娘娘们知道了,只怕就不只是这么几个耳光了。 这几个耳光子就当是今日教了您规矩,免得日后出了门子,嫁去夫家,连话都不会说,到时可别怪叫规矩的,没有好好教您!” 刘尚仪身边也是有几个能人的,尤其是这身旁服侍的侍女官,那可真真是个虎狼之人,虽说出身没有刘尚仪那般显赫,可也是宫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人了。 什么手段没见过什么手段没使过,用来对付宴潇潇这种色厉内荏的,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话说的都漂亮,也的确,像她们这样宫里出来的女官,那个个都是千金难求的,有的是大富大贵之家,把她们聘了去教未出门的女孩子们规矩。 被这样的人教导过的,便是出了门子,这规矩也越发周全些,在婆家自然也被礼重三分,将来说起来便是在宫里哪个女官教导过的,便又是一桩门路关系了。 这话说的那对母女天生受了好大委屈,可又偏生什么理儿都挑不出来,人家是宫里来的女官,这门路关系自然比他们广的多。 若是换了寻常人家,能被宫里来的女官教训,这也是女子的福分! 这女官赏了她几个耳光,便也不再多做什么,依然走回台阶上,在刘尚仪身旁侍立着。 这一上一下尊卑分明,底下的人看来却又是那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此这般,便愈加映衬着他们方才的行径犹如漂亮小丑一般可憎。 宴轻歌看了宴潇潇一眼,这一顿耳刮子赏了下去,这宴潇潇能安分守己才怪,这对母女今日是极不服气的,总要拼个你死我活才是,可她却没有那么长时间,陪这对母女玩儿这种钓鱼遛鸟的游戏。 “今日之事,第一批闯进来的婆子,全部都拖下去杖打二十,第二批闯进来的,跪过去替他们数着板子,若是数不够,或是虚报瞒报,那他们少打了这几下板子也由你们替她们受了! 至于姨娘和二妹今日能做出此等事来,必然是昏了头了,倒不如在这夜里好好的吹吹风,清醒清醒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哦,对了,去替姨娘和二妹妹熬些姜汤来,别在这风里头吹病了,到头来又是我的不是!” 宴轻歌颇为善解人意的吩咐着,说着便走进了内室,将门一闭,全然不听外头传来的声响。 刘尚仪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手炉,然后将手炉交给了宴轻歌,豆蔻在一旁道:“大小姐还是仁慈了,就那些婆子今日之事,别说杖打二十,就是再多些也是该的!” 宴轻歌笑了笑:“少是少了些,这些婆子除了少数做粗活的,有些管家婆子素来都是娇养的,其实奴才婆子可是过得却比外头小户人家的老封君主子们过得还尊贵,二十已然够要她们半条命的,在说,这第二批闯进来的,可是一板子都没打。” 刘尚仪接过话头,接着说道:“恐怕这才是大小姐用意所在吧!” 明明都是一样惹事的,第一批冲进去的打了二十,第二批不过是脚程略慢了两步,便免了这一顿罚,一棍子都没打,还得要跪在那儿替她们数着,因说了少多少便打多少,这第二批自然是不敢造假。 到头来这第一批的打个半死,第二批的一点事儿都没有,这要是等那些挨了板子的回过神来,这府上还能有太平日子过吗? 宴轻歌这招借刀杀人窝里斗还真是厉害的很,在表面上坐实了自己宽容大度的名声,私底下却是实实在在领着一座王府,埋了一颗巨大的定时。 既赚了好名声,又实际上给他们埋了这么大一颗雷! 想起来便让人畅快不已。 第一百五十六章 满城风雨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小姐还是好脾气,若是依着属下的手段,便叫这些人都打上一顿,倘若不打也都在外头跪上一整夜,叫她们吹吹冷风,这才好长得记性!” 这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果然如宴轻歌所料,天不亮,这件事情便传遍了京城,早上上早朝候,甚至已经有言官向皇帝上了赶好的奏折,显然是早已知道此事连夜赶出来的。 “启禀陛下,沐王府昨夜突起大火,巡防营先去查看,谁知是王府庶出的女儿明火执仗带着人对着嫡女要打要杀的,如此不分尊卑,不知上下,实在是沐王教女不严之过。” “正是,这沐王府嫡庶尊卑颠倒多年,听说府上如今人就是一个妾室当家,这闹事的还是那妾室所生之女,恐怕这母女二人有勾结之嫌,平日里不过是些内宅私事,说到底也不过是内围不修罢了,可昨夜却突起大火,这若是殃及附近其他人家,和一些民居,这可如何是好?” 今日这个大朝实在有点奇怪,一群言官对着沐王府的内宅只是品头论足,太子一听便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便道:“今日诸位臣工上朝议政那是议国家大事,岂可对同殿之臣的家事如此之巅,实在是有损斯文。” “再者说那庶女便是胆子太大,也不过一介女流罢了,如何能对着同父异母的姐姐喊打喊杀的,若真是有,也必然是被人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这沐王府的嫡女向来没什么名声,必然是她苦苦相逼,这才有这的故事,若为此言实在有些言过其实,如此不实之言,也不必拿到朝会上说与陛下听了。” 这言语间,看似是在替宴潇潇说话,事实上却在影射这些言官啊用心不良,还顺带把慕容翊轩恶心了一通。 慕容翊轩面沉如水,却一言不发,高台之上的皇帝,听太子这等说脸色也骤然沉了下来,堂堂的太子,说是不想听言官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自己说到起来,却一点都不比那些言官逊色。 再者说,当初之事,皇帝既然已经下旨赐婚,那前程往事便不必再提,否则打的不仅是慕容翊轩的脸,也是皇帝的脸,如此朝会之上被人提出,皇帝的脸面悯又往哪里搁呢,岂不是在说他也为人所逼,促成了这样一段不清不白的姻缘? “太子殿下如今倒是说的痛快,可我怎么听说太子爷私底下与这位庶女不清不楚,大约是有太子爷在背后撑腰,她才这般肆无忌惮的吧!”太子一心想恶心别人,却不想自己反而被三皇子给恶心到了。 皇帝一听这话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更差了开口道:“好好的朝会,你们就谈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朕都不知道,朕的臣子儿子竟都是这般街头巷尾的长舌之人,既如此,你们也不必上朝了,出宫到那坊市之间,把这些长舌的话料理完了再回来吧!另则,传朕旨意,叫沐王立即回来,若是处理不好他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也不必在朕的朝堂上呆着了!” 皇帝说着便拂袖而去,那太监也没喊退,朝一众人等只能在朝堂上站着,什么都做不得。 三皇子瞧了一眼太子道:“如今太子也可满意了,平白无故替你那红颜知己说什么话,还嫌在父皇那儿没挂下名啊!” “呸!什么红颜知己,原不过是你扯出来的话头罢了,怎么还怪到本宫的头上?”太子自然也不甘示弱,饿到了这个地步,反正皇帝也不在这,两兄弟再怎么吵,也不过就是在臣子面前摆了个难看,哪个又敢真的告诉皇帝呢? 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可别站着进去躺着出来了。 “是我扯出来的话头吗?可是太子爷您自己给那个庶女讲话的,而且您到外头打听打听这些话,哪里是什么事情流言?” 哦,对了也不用打听,您就是这当事人嘛,有没有这事儿您自己心里最清楚,也不必折腾这些有用没用的,倘若您跟她真的没有关系,何必犯得上在朝堂之上为一个庶女讲话呢!”三皇子好像才刚刚想起来似的,恍然大悟。 “你!”太子气的意义时被人挥拳去打他,可也瞧这是大庭广众,身后便是慕容翊轩和朝臣们到底还是忍住了,只将那手收回来死死的攥着,只是从神情上看,显然是气得不轻。 这两兄弟一贯都绑在一起,虽说这么多年有争有斗,皇帝也知道他们两人不是一面,这到底就算有所争斗,也都是花里藏针,哪里就像今天这样当面锣对面鼓大白话的吵起来? 更何况是这般大庭广众之下,竟是连半点脸面都顾不得了! 慕容翊忻在后头一副看戏的神情,慕容翊轩的脸色大约是藏好了,至少没有方才这样难看,几个朝臣脸色各异,这太子和三皇子面和心不和谁都知道,可偏偏他们吵架,把摄政王给扯了进来,眼瞧着方才的神情着实吓人的很! 摄政王与他们二位不同,如果真有什么收拾起人来,那可是叫人生不如死的! 因此这些朝臣们对他是又敬又怕,既敬重他在边境立下的汗马功劳,又畏惧他在军中历练出来的铁血手段,只想着平日里没有什么小辫子落到这摄政王手里才好,否则总不知哪一日便秋后算账起来。 这眼瞧着里头的场面是尴尬的很,王皇帝到了御书房,这神色自然也不好看,这宴家的女儿当真是厉害,这大女儿就不说,小女儿莫名其妙与太子扯上了关系,昨日又闹了那么一出,原本想着这大女儿是个不安分的,专会狐媚人心,可如今瞧着二女儿才是大胆。 沐王府尊卑颠倒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不过是些陈子嘉,是又没有闹大,他也就懒得去管,都没想到昨日这一出闹得可真是够大的,满京城都知道了。 这宴惊天如今在朝政上并不突出,生的这两个女儿倒是够突出的,一个太子一个摄政王,他两个女儿就吃定了半壁江山,还有人比他更会做事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见怪不怪 皇帝想起这一摊子烂事儿,倒也不头疼,只是有什么想法,在他脑中,逐渐成型,并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彻底付诸实施了。 太子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大约就是觉得,自己放在心上的女子不该是这等人,因此就开了口,却没想到直接被三皇子打脸,人家在这儿等着呢! 这三皇子与太子的争斗,早已有之,只是没想到太子如今的死穴竟然成了宴潇潇,为了宴潇潇,太子已经接连出错两次,这一次又是三皇子险胜,这可倒不是他胡乱使的手段,实在是太子自己把这把柄送上门去的。 这倒是前所未见之事 皇帝对此好像见怪不怪,这事儿虽说闹得难看,可是被这些臣子们拿到朝堂上来说,实在是丢人现眼,更何况这当事人一个都没在,等于是隔空打拳白费那个劲。 不过皇帝既然下了旨意把人叫回来,想来这宴惊天没过多久也要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此事。 以往只是自己家里闹闹倒也罢了,如今巡防营都招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造反呢! 皇帝自然不会去处置宴潇潇,毕竟天子日理万机,还没闲到那种地步。 太子下了朝也没有回东宫而是去见了宴潇潇。 太子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之前那是他有心理准备的,这次则是完全不一样。 他全然没想到这两姐妹在皇帝面前的印象竟然这样差了。 其实太子心里应该也是早有预兆的, 只是他对自己实在太过自信了,仍然觉得不过一介女流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可皇帝心里早已没有那么多耐心了,因此他必须要去见宴潇潇,把昨天发生的一切都问清楚,以免自己继续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 而与此同时,沐王府宴轻歌的院子里,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会有些无奈的,看着翻墙而入的某人,摇了摇:“你说你堂堂一个王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放着好好的院门不走,偏要学那梁上君子翻墙走窗的,成何体统?” “噢哟,这体统二字如今也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了,本王还以为你喜欢这般翻墙走窗的呢!” 宴轻歌瞧了他一眼一脸的嫌弃的道:“王爷这般做梁上君子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至于这般大费周折的进来,只是与我逞这些口舌之快的吧!” 刚刚下朝的摄政王应该没有那么闲吧! 闲的与她东扯西扯。 慕容翊轩瞧着她一脸无奈的神情,似乎颇为愉悦,笑道:“没什么,你们家昨日夜里是打了仗不成?这今日早朝言官御史,各路朝臣的折子,雪片一般的飞到皇帝陛下的案头上,上早朝的时候,他那张脸拉得有两尺长! “说真的也不是我想这样的,昨日晚上是他们自己要死要活的,找了一大帮人又是咱们又是放火的,还把巡防营给惹来了,她要作死,我有什么办法,再者说,我们已经很克制了,就像豆蔻说的,要依着她的性子,那些婆子仆妇个个都该拖出去打死了事!” 宴轻歌面上无奈,此事并非是她的策划,而是对方先动的手,她们也不过是顺理成章,最多算是推波助澜,但是惹来巡防营,当真不是她他的本意。 虽说沐王府王爵之家,可巡防营也不是吃素的,毕竟,在没有完全的把握时惹来这样一群人不是自讨苦吃吗? 巡防营隶属兵部,也是六部中重要的组成部门,更肩负着保卫京城的职责,大统领向来都是能到御前去讲话的,倘若他们在说些有的没的,那还要不要活了? 她原本已然是声名狼藉,自然不怕,可如今她与慕容翊轩已经是彻底拴在一起了,如何能再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到他呢? “怎么了?与我在一起,有牵绊了?”慕容翊轩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 宴轻歌点了点头:“我总不能牵连你。” 慕容翊轩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接着道:“你就是不牵连,本王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摄政王的存在原本就是招仇恨来的。 这些年,太子和老三为了要他的命,哪个不是各出奇招? 宴轻歌的小脸一垮显然有些失落。 “不过如今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句不好听的,这么长时间,本王都习惯了,只是你一日没有成亲,这沐王府依旧也是个牵扯。” 宴轻歌只要一日没有从这沐王府嫁出去,这沐王府的人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法子来恶心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请。 更何况这几个不安分的人! “再等等,不会太远了,等咱们趁轻的时候,所有的事情也就处理的差不多了。”慕容翊轩将手搭在宴轻歌的肩膀上,慢慢的说道。 宴轻歌点了点头,接着道:“今日朝堂上,陛下可还说了些什么?” “陛下说,朝臣们就像是长舌妇一样,要是再啰嗦就罢朝!” 宴轻歌听了,一时倒也也不觉得好笑,能让皇帝说出这种话,看起来朝堂上确实多好的厉害,坐在事件的当事一方,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哦对了,还有一事,陛下下了旨意,叫沐王立刻回来,你看你是不是要做些应对,省得等沐王回来又是措手不及?” 宴轻歌深吸了一口气,到现在,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宴惊天了。 若说有防备,那自然时时刻刻都有,只是,不管是为人夫还是为人父,这宴惊天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对父女的存在,似乎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 这种感觉有很长时间了,只是她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 寻常人家父女反目之事也是有的,可如今细细想来,她似乎从小就..... 从小就是那等不受待见的。 不过,皇帝既然下旨把宴惊天叫了回来,那就说明此时之后还有发展,到最后的结局就是宴惊天给皇帝上了折子才知道,恐怕到最后又全然都是她的不是。 毕竟她在他那位父亲眼里,也许是一个从来就不应该出生的错误,原本她以为父亲只是受人蛊惑,现在想来哪里是什么受人蛊惑,她在父亲眼里大约是最大的错误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心尖上 任谁都无法选择自己,因何出生因何存在,如果自己的出生对父母而言是不得已的选择或是自己出,哦不得父母喜爱这样的人,无论活在哪里都是无比艰辛的,想到这里,她忽然偏过头问慕容逸轩:“王爷可知道,沐王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他的速度有多快,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道再过一段时间皇帝就要封笔,这大年下的也总该让皇帝陛下好好的过个年,如果沐王真的把那对母女放在心上,他应该会赶在皇帝封笔之前赶回来。”慕容翊轩的话淡淡的,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倒也是,那是父亲放在心尖上的女儿,哪里是我这样的人可比的!”宴轻歌如今对这个父亲自然是一点都不抱希望。 至于谁在他心上不在心上,这都不重要了。 她最需要父亲的时候父亲没有出现,如今她依然不需要了。 慕容翊轩不傻,自然也察觉到她的失落,将她搂过来,笑道:“以后本王的心上都是你。” 宴轻歌没有推拒,宴潇潇的行为是在是超乎了她的意料,原本他想着,即便是有太子在一旁撑腰,这宴潇潇总要作出些闺秀之事,不至于如此大胆,如今想想,还是她天真了。 “我倒是没指望谁的心上都是我,只要能和夏普摆两个,我们母子两个相依为命,能够好好活着,去哪里都可以。”京城并不是她所愿,莫说在山上她们过得并不困顿,便是没有荣华富贵,也比这京城的牢笼自由自在得多。 但在享受彻底的自在之前,她必须要讨回一些东西,讨回他们欠了自己和母亲的东西! 慕容翊轩听了这话,不由得苦了一张脸笑到:“你带着孩子两个人走了,那可把本王怎么办?难道你要让本王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间飘零流落不成?”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活活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猫儿。 宴轻歌瞧着他的样子,委实觉得不像话,无奈道:“堂堂的摄政王上感觉想嫁给你的人,满京城都是打着排队能一直排出四九门,若说旁人孤零零的在这世间飘零流落,那还有可能!你这位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还要飘零流落,岂不是要逼死世间的儿郎们了?” “唉,那就要看你这位掌握着本王后半生的女人到底要怎么办了,你们是不要本王,那本王就真的只有飘零流落了!” 听他们小两口在屋里说的高兴,刘尚怡默默的走开,没有打扰。 “尚仪大人?”豆蔻正办完了事儿,从院子另一旁出来,瞧着他站在一边,有些奇怪。 “大人怎么就在这儿站着不进去找主子?” 刘尚仪指了指里屋的方向,笑道:“王爷来了,他们俩在屋子里商量事儿,我想着便在这站一会儿,他们俩谈完了自然会出来的。” 豆蔻听了想想也正是如此,便道:“确是这样,我也有事要回了主子,既如此,我陪大人等一会儿吧!” 刘尚仪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 而屋子里,慕容翊轩望着宴轻歌颇为瘦削的身影,不由得心疼道;“怎么回事?你去给姑母调理身子,我瞧着姑母的气色好了,你倒是越发瘦了!” 宴轻歌自己倒是无所谓,耸了耸肩道:“我觉得还好,我一贯都是瘦的也胖不到哪里去,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快年下了,还有一个雷不知王爷还记得?” 慕容翊轩微微一愣,既然想到她说的是那位已经在京城呆了好几个月的东敖国的公主。 “怎么?你吃醋了?”慕容翊轩有心逗她,不怕死道。 “我吃什么醋啊,人家也是云英未嫁,如果真是嫁给了王爷,你也不吃亏啊!”宴轻歌语气平平,但慕容翊轩却分明感受到了一丝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与本王有什么关系?本王有了你,绝然不要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却又偏偏,说这话来恶心人!” 宴轻歌扁了扁嘴道:“人家可是一开始就冲着你的王妃之位来的,如今又在朝中这么长时间,若是不赶着年下陛下封笔之前将此事了定,到了明年开春你就等着吧,我们俩还没成婚呢,这公主就该结束先登了!” 吃醋? 醋有什么好吃的,她要是真想吃醋,能把这京城都翻了天去! 慕容逸轩一听她这等说,就知道口上说着不吃醋,事实上这小女人内心的醋已然是海了天去了,若是拎出来倒一倒,只怕能把这京城都淹上一遍,到时候酸气熏天的也不知是谁去招惹她了。 慕容翊轩伸手揽过她温言安慰道:“好啦,不就一个东敖公主吗?人家带了使团来,这大年下大冬天的,陛下也不好把人轰回去,再者说这位公主作得就跟在他们自己国家嫁不出去似的,既如此他就要一份姻缘,本来就送她一份好了,只盼她嫁了人之后能安分守己,别来恶心本王才好。” “安分守己,你看那公主像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吗?若说宴潇潇下手那是歪门邪道,这公主也光明正大不到哪里去!”宴轻歌唯独一条显然对他的这段期望不抱任何期望。 这公主这么多年来痴缠的名声传的四海到处都是,那简直便是五国范围内,第一痴缠人,若是不能最终达成自己的目的,又岂会就此善罢甘休呢? 慕容翊轩却笑道:“娘子放心,为夫自有妙计!” 宴轻歌一挥手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又不知道是哪里学来这些油嘴滑舌的东西!” 一时间两人对望一眼都大笑起来。 慕容翊轩走的时候又做了一回梁上君子,宴轻歌不由得想着,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那位公主似乎也有了若有若无的敌意,他也说不清这种敌意,也许是女子就另一个觊觎自己未婚夫的女子天然的忌惮,也许这算是一种嫉妒吧! 这样想着还有一些烦躁的挠了挠头,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和那些俗人一般?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园子 不一会儿,刘尚仪从外面走进来看她有些心不在焉的,便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奇怪的问道:“怎么了?是和王爷吵架了吗?大小姐这样不开心?” 宴轻歌摇了摇头:“吵架倒是没有,和王爷谈着谈着,又谈到了一些有点奇怪的问题,他如今倒是走了,留我一个人自苦!” “是什么事儿让您这般想不开,在我眼里您可是最洒脱的人呢!”刘尚仪有些意外,宴轻歌在她眼里如今是最潇洒的,怎么还会有这等自苦的时候? 尤其是见了摄政王。 “那天晚上的事情,姑姑也见到了,如今陛下已然下了旨意,这局面虽说我可以应对,可如今又是大年下一切从速,这事儿要是真处置起来,少不得有点牵连一大批人,如今我也不知道皇帝陛下对我态度究竟如何,若是因此牵连到了摄政王,那我岂不是天大的罪过?” 就为了这个? 刘尚仪有些意外。 这事原不是她挑起来的,再怎么折腾也该去找那罪魁祸首去! 与她有什么牵扯,陛下还不至于昏聩到这地步吧! 于是便宽慰倒:“大小姐还是放宽心吧,陛下圣明断不会如此,沐没吃王虽说可以颠倒黑白,可这家里极数尊卑颠倒,都多少年了,朝野上下也都是有所耳闻的,您实在不必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宴轻歌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也许吧,但愿这个年能踏踏实实的过,倘若不叫过年我便带着孩子离开京城回去了!” 刘尚仪大惊失色,握住他的手,急急的道:“这却是怎么说的,这日子不过了?便是这王府待不下去,您有事吗?女朋友也可以回长公主那儿,再说了,孩子如今也在长公主那养着,你要把孩子带回去,殿下肯定不依,到时候您可怎么着啊?” 长公主对这个孩子是真心疼爱,不是此时他要带着孩子回去,别说摄政王不会答应,长公主那里就是第一个不放人。 宴轻歌有些失落他何尝不知道,长公主对孩子的宠爱也知道,她说是要把孩子带走,公主是一定不会答应的,可如今天瞧着快年下了,宴潇潇却折腾出这样一桩事了,太子若是为太子求情,势必会惹得东宫鸡犬不宁,可是若宴惊天回来,所有的罪责都在她的身上了。 也许会成为他们将自己彻底驱逐的一个借口。 而现在还不能失去族谱上的名字啊! 宴轻歌这趟回来内心复杂不已,她不想回来沾染这些是非,可又怕自己真的不回来,宴潇潇便会将这里拿了拆了变成一堆废墟。 “二小姐纵然是过分了,可您为这件事何必自苦呢?陛下不会如此昏庸,您的运气也不会那么差,您说对吧?这二小姐就算是有天大的靠山,如今也是名分未定,她这靠山全且使不上劲儿呢!” 宴轻歌又叹了口气,豆蔻听的实在是郁闷,这一早上的光剩叹气了,跟了主子这么长时间,她什么时候见过主子如此怨声? 刘尚仪见她在这件事上似乎是钻了牛角尖,便觉得一定要转变个话题才是,否则一直就在这样的问题里打转转,好好的人都要给折腾病了。 一回头,却见豆蔻也是求救似的望着她,便开口道:“大小姐快别自苦了,就这些事情都要想上半天,那这有点想不开的事情且多着呢,您都要为此劳心费神的,岂不是要累出病来,奴婢这里倒有一桩事,只是不知大小姐愿不愿意听啊!” 宴轻歌听了这话,有些奇怪的问道:“姑姑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刘尚仪点了点头道;“之前大小姐曾让奴婢调查圣火教一事,不知道大小姐可还有印象?” 宴轻歌听了这话,忽然眼前一亮:“姑姑的意思,是有眉目了?” 刘尚仪的面上多添了几分严肃之色点了点头说道是有些眉目了,不知大小姐可愿意听,若是愿意一听奴婢就慢慢的讲给您听您的心思,也就不必放在二小姐那些乌七八糟的烂事上了,毕竟是和您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怎么都比二小姐那些烂事重要。 宴轻歌点了点头。 刘尚仪给豆蔻使了个眼色,豆蔻知趣的的下去了,并带上了房门,主仆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刘尚仪从自己带来的托盘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双手递给宴轻歌。 “这是....”宴轻歌看着那一本册子,还有些好奇。 “奴婢之前为了调查此事还去了一趟陈国公府,那儿的确是有些猫腻,这是陈国公府的府邸建构图,请您看看。” 陈国公府是诏命开府,那都是御赐的,结构其实和一般御赐的府邸没有什么区别,这是普通的国公府规制。 只是在整座府邸西南角辟出来一块很大的地方另建了一个园子,据说是在外头又多圈了些地建起来,这些王公贵族向来有享乐之势,因此私圈地私建房也是见怪不怪,没好奇怪的。 “全国公府的这个园子奴婢去过,但是他的规建和图上有所不同,甚至说是毫不相干,您看这个位置圈出来很大一块地,但是实际上这个园子九曲十八弯,小桥流水应有尽有,奴婢游园的时候走了其中一条线。” 刘尚仪说着取过一支毛笔和一叠纸,大概在纸上画了几道走向图,然后递给宴轻歌道:“大概就是这个方向,可是您看这个路线走出来的方向图跟他们的构建图完全不同,您这个图像什么?” 宴轻歌伸手接过,仔细看了,却觉得这个图案有些奇怪,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好像又有什么不对。 刘尚仪见她有些疑惑,便将那张纸对折。 宴轻歌在看发现有一点像八卦。 后半部却明显有些弧度,倒像是一个火的样子。 “竟然是如此,这陈国公府上有点太大胆了,这布局难道就不怕被人看出来吗?” 一开始没有发现,可这样实在是.... “若不细看,谁会发现呢,毕竟这园子那么大。”刘尚仪倒是并不奇怪。 第一百六十章 管好自己 除非是带有很轻的目的性,不然这么大的园子,谁会发现他们竟然藏着这样的心思? 再说了,这园子营建的时候,王公贵族难免都会有些别的心思,只要不明目张胆的犯了忌讳,之后怎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宴轻歌看着那两张图陷入了沉思,原本还以为是陈国公府的女儿不自量力,如今看来这所谓的圣火教,和他们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如此要彻底查清此事,便越加困难,本来只是一介女流,若要查的话会容易很多,倘若这腹中知情人不止一个,甚至坐在主位上的都是知情的,那可如何是好,她总不能把整个陈国公府都翻一遍吧! “姑姑之前见了陈国公府上的人,您对他们评价怎么样?” 刘尚仪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了。 宴轻歌听了,心中有了计较。 这偌大的陈国公府,若是真的与圣火教有牵扯,那就说明这圣火教在他们这里已经扎下了根了。 “如今眼下的事情不过就是两桩,一则沐王回来要写折子,二则就是这圣火教的事。”刘尚仪仔细想想,若是圣火教还有余孽,那是必要禀报朝廷进行剿灭,就光凭宴轻歌一己之力是绝对办不到的,如今当务之急,就是确定陈国公府与圣火教真实的关系。 究竟是受人蛊惑,只是他们家的女儿被人当枪使,还是整个陈国公府,根本就是一个圣火教的窝点据点?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细想,只要做好那一部分就好,有些东西一旦牵扯起来就牵扯到太多的人。 “其实依奴婢看有关圣火教,剩下的那部分您交给摄政王去查就是了,咱们只要查那些夹带的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对于圣火教剩多少人,有多少势力,凭咱们根本就查不出来,还是交给摄政王去办为好,原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实事求是告诉他就是了。” 刘尚仪倒是看得明白。 这圣火教不管现在还剩下多少人,说到底,终究是一股潜藏在民间的势力,这股势力由民间而起,由宫中而出,最后究竟成为了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其实根本就看不出来,她们现在能查到的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一开始不就为了查那些夹带物吗? 他们要查也只能把陈国宫府查个底朝天,那么国公府之外呢,圣火教如有据点就绝不止这样一处,毕竟当年他们可是有十几万教众,凭着一教之力就几乎颠覆了前朝国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宴轻歌点了点头。 他们如今要查最多也就查这一处,对整个圣火教来说,其实不伤皮毛,这个盖子一旦揭开,那他就会成为圣火教余孽追究的对象,这个盖子一旦揭开后果是很严重的。 她又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小丫头,这件事的盖子一旦打开说要查,没个三五年绝查不出来,而且对余孽的剿灭,势必也将弄得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 这个责任她绝对承担不起,其实细想想,刘尚仪说的也没错,她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实在话说与她无关。 宴轻歌思考一番,接着道:“既如此只要追查东西的来源,其他的事情与我们无关,至于摄者王,那姑姑若是觉得有必要就去回报给他吧,是就当我从来没有提过姑姑的那些证据,自己留存好最好放一个备份。” “豆蔻这丫头在外头做什么呢?她这进来出去的一句话也没说。” 宴轻歌忽然想起豆蔻进来出去什么都没说,可看她的样子,显然也是有事情要回报。 刘尚仪微微笑了笑,说道:“想是您一直顾着和我说话,这小丫头生气了。” 宴轻歌听了这话便笑起来说道,既如此烦劳姑姑把她找进来吧,要不然这小丫头真的会生我的气的!” 正说着,刘尚仪便开了门,却见豆蔻手里端着一盘橘子,正好要进来这主仆三人门里门外大眼瞪小眼,忽然都一下子笑了起来。 宴轻歌的目光望向她手上的橘子,橘子小巧饱满却又显得圆润橙黄橙黄的,叫人看着十分讨喜便问道;“这是哪里来的橘子挺像这般好,只怕是南边的尖货吧!” 刘尚仪从豆蔻的手中接过,高脚的盘子放在一边,从中挑了一个细细的剥起橘皮来,一边剥一边问道:“是哪儿送来的?是这府上给大小姐送来的吗?” 豆蔻也从盘子里取了一个摇了摇头,道:“哪能啊?姑姑这是说梦话呢!这府上哪能这么待见大小姐?” 平日里不送些坏的东西来就不错了,至于这橘子,您只一瞧便知道这是难得一见的精品,这是方才长公主府上派人送来的,说是才到了两船南边的尖货,是公主府特意叫人一早去等着的,刚到就叫人送了一部分到咱们府上,说是叫大小姐和姑姑一起尝尝鲜。” 说着便将手里剥好的橘子递给刘尚仪。 宴轻歌取了一半橘子放进嘴里,橘子的香气很足,果肉也清甜,在这个季节能够吃到的那都是南方品量稀少的品种,向来都为京城富贵人家所追逐,却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口福的。 “还是姑母记挂着我们,若不是这里的事情还没处置完,我真想立刻就回去。” 豆蔻快人快语的说道:“即便主子此刻回去也没什么不妥当的,毕竟是长公主府上,沐王权势再大也不能跑到长公主跟前要人吧,再者说二小姐和雅夫人纵然有天大的胆子,经此一事也该收敛心思,不至于如此胆大妄为了。” 而另一边,太子和宴潇潇两人相对而坐气氛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太子离他距离很远,黑着一张脸,简直无话可说。 宴潇潇在一边抽抽嗒嗒的眼角,还带着几滴眼泪,想来是刚刚哭过一场。 倒是我见犹怜了。 太子瞧着她的眼泪心里愈发烦躁,阴着一张脸道:“你说你是有天大的胆子、堂堂的千金贵女是多么尊荣的人上人!这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做这些放火砸门的勾当,那是你嫡亲的姐姐,不是你的仇人,就算是仇人,做人也该有些贵族的样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 裂痕 太子显然无法理解,这成何体统! 身为千金贵族,行事却和那些没有受过文化教导的山贼叛逆一般! 如此大胆,也不知是谁教的? 王府内才尽出这等事,就算是两姐妹之间有什么矛盾,关起门来解决不就是了、 非得要杀人放火到的巡防营都进来了,这事儿可怎么善了,原本是家里的私事,巡防营一进就变成了攻势,这朝堂雪片一般的折子不说,还偏偏只会到他跟前来哭! 太子瞧着他冷声说道:“你不是很能吗?放火砸门时的胆气去了哪里,却只会在本宫这里哭哭啼啼的! 当初为了保你,本宫犯了父皇多大的忌讳,本宫的太子太傅受了父皇多少冷落,这几个月本宫一直都夹着尾巴做人,方才有些起色,你可到好,平白无故又给本宫惹出这个祸事来,偏生一点风声都不露,叫本宫以为你是被冤枉的,上赶着去替你讲话,却被老三带着几个朝臣吵的进退不是! 你惹事儿的时候不是很大胆吗?怎么今日只会哭哭啼啼的?” 太子此番言语甚是不给脸面艳潇潇整个人除了哭什么都说不出来,哭了好一阵才抽抽嗒嗒的说道“殿下,你是知道臣女的,我不是被逼到墙角,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何况哪里有杀人放火,只是一个婆子一不小心丢了一把嵩明,这才烧起火来,实在并非臣女的本意啊!” “是!是那宴轻歌是她故意把事情闹大,是她引来了巡防营,他就是想致臣女于死地,一切与臣女无关啊!” 宴潇潇一边哭,一边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宴轻歌头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显得愈加白净无瑕起来,可是再怎么哭也掩盖不了她是一朵白莲花的本质。 太子如今却不那么容易信她了,这鬼话编也不编得好一些,若说放火是无心之失,可总归是她先找上门去,才有这许多事端,以往总说这宴轻歌有多不好,可如今看来这当妹妹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哪家姐妹大晚上的会带着婆子在家里上演全武道行? 宴潇潇一直说自己是被欺压,可是联想到宴轻歌是五年之后才回的京城,如果真是被欺压,见过哪个欺压害人的,被人害到这个地步呢? “太子爷!”宴潇潇一见太子不再信他,这眼泪流得愈加汹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被太子抛弃了呢! 太子蹲下身子瞧着他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有过一丝不忍,却接着说道:“你总说你嫡姐欺压于你容不下,可你自己就真的没有问题,就像本宫与老三斗得死去活来,总是瞧不上,他老三总是斗不过本宫,你知道为什么?” “为...为什么?” “因为本宫是中宫皇后嫡出的太子,本宫是嫡长子,就凭这一点,他老三就是斗破肚皮也比不上,你说你是庶女女,在家里身受欺辱,本宫这才联系你几分,可你不要当本宫是傻子!” 太子此时才方有了几分储君的风采,这么多年东宫的教养,万民的奉养,也不是吃了白饭有消失无尽的。 “殿....殿下....” 宴潇潇抽噎着,继续说道:“您从前说过,从不论这些嫡庶,你说您是真心喜欢臣女,怎么如今就变了?臣女的确是庶出,可这不是臣女能够选择的呀!,网络成语不是输出,怎会大好的姻缘到手便飞走!那宴清歌已然是一个无人要的东西,可摄政王...”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话太子心头那个无名火便又飘了起来,他的女人却口口声声提着摄政王,却对他的政敌念念不忘! 这种耻辱如何能忍? “你与本宫在一起,却对摄政王念念不忘,你如此针对你姐姐恐怕不是为了嫡庶之分,而是因为她抢走了你心心念念的摄政王吧! 想想吧!你花了五年的时间都坐不到摄政王妃的位置上,可她一回来摄政王转脸就要了她,不管他是不是与旁人有所私情,不管那个孩子究竟是谁所生。 要的那样义无反顾,可人家却死活不肯要你,于是你就把主意打到了本宫的头上? 本宫是怜惜你,也念着你有几分才情,与你说的上话,这才与你有所牵扯,可你却对摄政王念念不忘,这是何道理呀? 是本宫对你不够好,还是在你的心中本宫这个太子比不上慕容一轩那个摄政王呢?要不要本宫把太子之位也让给他,如此便趁你心意!” 太子气呼呼的样子,叫宴潇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唯恐一时不慎,惹了太子生气。 与太子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就算她再怎么撒娇痴缠风花雪月,太子都不曾与她这般说过话,显然这回是真的生了大气了,一时他也深恨自己口不择言,竟连摄政王都搬出来了。 太子这话已然是说的很重了,可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女人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别的男人。 更何况是东宫储君呢? 可他这一番话说完,惊得宴潇潇立刻就跪下:“太子殿下饶命,臣女并不是被摄政王有非分之想,臣女心中全心全意的爱慕着太子爷,更何况您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您的威仪无人可比成女成女,不过是一时失言,还望太子爷恕罪!” 宴潇潇怎么敢去应承太子这话? 若是应承了,就是谋反大罪。 她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 谁敢这么回话,这不是找死吗? 现在太子居然不信她了,竟然开始信了宴轻歌那小贱人的话。 这简直是一大失策。 太子原本对她的话会信九成五,现在就只剩五成了。 不,有可能连五成都不剩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竟然叫太子不相信她了。 一时间,场上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宴潇潇无言垂泪,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太子也是不说话,只是别过脸,不再看她。 可是她心里明白,自己恐怕要暂时失去太子的宠爱一段时间了,与自己的规划恐怕也得暂时停下来,想到这里她一点都不想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将一切的一切都又推到了宴轻歌的头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惊天祸事 宴潇潇原本就不是个能反省自身的人,从小到大但凡有错决然不是她的错。 从小到大,她在府中可谓是霸王一样的人,若是出了问题,便是责打家中的仆妇使女,雅夫人又一向娇惯这个女儿,只要她在外头做出一副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样子就好。 又请专门的女师教她吟诗作赋,一切都在为她将来加入更高门的贵族,甚至是皇室做着准备,因此不管她在家里再怎样,在外头着雍容华贵大气的名声是拿捏得满京城闻名,可谓名动京城。 这传出去真是闻名天子朝,羡煞好儿郎! 偏偏她在家里霸道惯了,有时在外头也会不由自主露出些家里的行迹来,虽说是偶尔有之,男人见了叫可爱,若是时常如此胡搅蛮缠,与他有所纠葛的男子又都不是普通之人,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就如现在。 她楚楚可怜的望着太子,太子却扭过头去,没有看她。 宴潇潇的大胆实在是出乎意料,若是为了杀贼,这样的女子甚至可以被称为骁勇,可者攻击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亲姐姐。 如此,便只能称为叛逆。 更何况,是自己的嫡姐。 国中虽然民风开放,朝中也有不少贵族人家的庶子在朝,可到底嫡庶尊卑有别,庶子庶女不过也就是嫡子嫡女的奴婢罢了。 也因此,他在太子之位上虽然和老三斗得死去活来,和慕容翊轩那个摄政王也是时有冲突,但闹得不大,父皇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是太子,他是皇后所生的嫡长子。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的优势,是老三和所有其他皇子们都不具有的优势。 偏偏他却爱上了一个不分尊卑的女子。 想想当日京城中传出的她冒犯姑母的流言,原本以为只是胡编乱造,或是姑母刚刚回京,不了解情况所致,如今想来,恐怕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想想也是,姑母是何等手段的人,虽然离京多年,到底也是皇族长辈,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厌恶一个陌生人。 而就在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身在西南的土纪藩宗王被人行刺,他的长子早亡,只留下一个年幼的次子,却没想到,孤儿寡母掌控不住局面,土纪藩竟然是要改旗易帜了。 这临近年下,却突然出了这么一桩祸事,实在是震动朝野。 土纪藩是朝廷在西南设置的藩镇,地理位置尤为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朝廷通往西南的重要关口,原本的土纪藩王是经过朝廷册封的,如今的这位,却是以家臣的身份杀主自立,对于这样一位逆臣,朝廷实在是不好处理。 太子还没来得及处理宴潇潇的事情,就连带着三皇子和慕容翊轩一起被召进宫了。 不出意外,几位皇子在殿前不期而遇。 “太子殿下也是为了土纪一事而来的吗?”三皇子首先看到了太子殿下。 太子点了点头,脸上扬起得宜的表情,接着说道:“土纪之事,实在是出人意料啊,怎么都没想到这齐格竟然这样大胆!” 三皇子点了点头道:“正是呢,杀主自立,实在是大逆不道,这样的人竟然还有脸面要请求朝廷的册封,实在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脸面!” 慕容翊轩沉默不语,三皇子见他迟迟不开口,问道:“翊轩对这件事怎么看,如此一言不发,可是赞同此事?” 慕容翊轩看了口气说道:“这齐格虽然杀主自立,可他始终没有得到朝廷的册封,此番却是如此迫不及待,实在有些奇怪。” 齐格原本就是杀主自立,按理来说他也应该知道不会得到朝廷的承认,怎么会刚刚形势就一面派人送来了请封的折子,是两件事情同时行动的,他又怎会如此笃定认为朝廷一定会站在他这一边? 太子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也只能等陛下召见了。” 此事事关重大,他们自然不能胡言乱语。 若是说错了,传到陛下耳朵里头,又是好大一桩不是。 正在此时,大内监正从里头出来,见几人都到了,便道:“几位殿下都到了,陛下口谕,请各位殿下入内。” 几人便依言入内,皇帝坐在高台之上正在等着他们。 几人行了礼,。皇帝却是面色不虞,说不好实在想什么,良久,他们方才听到从高台之上传来的声音:“土纪之事,你们都知道了?” 太子听了,率先到:“正是。儿臣等听闻此事,齐格杀主自立实在罪无可恕!” “杀主自立,犹如谋反,实在是罪无可恕,可就是此等罪无可逭之人,竟然还敢上表,请求朝廷的册封,你们怎么看?” 皇帝的问题,实在开始确定朝廷如何处置此事了。 “回父皇的话,这齐格杀主自立的确可恨,可如今,土纪内部对其格褒贬参半,而且土纪的正统继承人十分有用,据说动乱发生的时候,就和他的母亲一起失踪了,这事儿可如何是好,一则其格已经掌权,二则正统继承人下落不明,这...” “老三,你的意思是想让朝廷承认齐格吗?” 太子瞧了一眼,显然能接受这等结局。 齐格可以杀主自立,如果能够得到册封,那就岂不是意味着谋反上尉也可以获得承认,其格只是一届家臣竟敢如此,倘若是正统的皇子谋反,将皇帝或是储君赶下宝座,岂不是更顺理成章? “没有这个意思,可是如今正统的继承人根本就下落不明,在等待朝廷册封的这段时间,齐格一定会将内部全部收拾妥当,我们该怎么办呢?” 慕容翊轩继续沉默不语,只是听着太子和三皇子兄弟俩之间交锋,这对兄弟走到朝堂上也掐,走到哪里都要掐上一顿,总是不甘落人下风。 这个面他们更要吵,大约一次就可以显得自己在朝政上有真知灼见,皇帝也乐见他们这样争吵,用三皇子去制衡太子又用太子去维持正统的稳定,皇帝的制衡之术,玩的自然漂亮。 第一百六十三章 拖字诀 可由此一来,这两位皇子就像是被拴在绳子上的戏猴。 皇帝牵绳,顺带看戏。 如此造成了太子与三皇子之间常年不断的争斗,而且他们也似乎并没有想要将这种争斗隐藏下去的意思,这两个年轻人一开始的时候大约还能隐藏一下,可是到后来随着政见不同,两兄弟是分分合合,最后总是锋芒毕露。 到最后反正已经满朝皆知,也就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了。 “摄政王如何看待此事?你也赞同朝廷要承认齐格吗?”皇帝在这两兄弟争吵不断,可慕容翊轩却是一言不发。 被皇帝点到名,慕容翊轩自然不能一直都保持沉默, 他躬身施礼,然后开口道:“臣以为朝廷不能承认其格,虽然杀人和秦风中间有一个时间差,这个时间大约可以让齐格将内部事务处理完毕。 可前代宗王也是深受子民的认可,对他忠心的人还是不少,这些人不可能彻底臣服及格,甚至有可能成为反抗齐格的一股中坚力量,而且臣之前在西南待过一段时间,土纪毕竟是天子之王化之地,不是不受礼教的蛮荒之处。 他们对于朝廷的认可还是相当地高,如果没有朝廷的承认,齐格的位置就永远都坐不稳,如果朝廷承认了他,那他和他的子孙便可世世代代名正言顺的在土纪进行下去,可是提格既能杀主自立,又怎能保证他有朝一日不会彻底改旗易帜起兵谋反呢?” 一次不忠,百次无用,今日齐格能够杀主自立,若是他彻底获得了朝廷的承认,哪一日彻底地起兵谋反,那就等于堵死了中原往西南的交通要道,而那个地方却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失去,会给朝廷带来巨大的损失。 就冲着这一点,慕容翊轩也绝不能让朝廷承认齐格的正统。 “摄政王所言即是,齐格以臣杀主本就是大逆,朝廷对此大逆之举,不加追究反而下诏承认,那岂不是在鼓励谋反,若其余的藩镇那些有不成之心的家臣纷纷效仿,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皇帝听了这话,显然很是赞同,如果当地情况特殊而破格承认了齐格,这原不是大事,问题就在于这个先例一开,其他方是否会效仿此事? “如果齐格是临终受命托孤,他即便是携右主以自立,朝廷也没什么可说的,偏偏他是杀主自立,倘若此番行径得到承认,则后果不堪设想。”太尉周恒乃是武将,自然也知道地理位置。 那个地方向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决然不能出一点差错,能够不用武力解决的,是自然要少耗费一些。 不过话又说回来,齐格本来也是武将出身,才会有这种狼子野心。 “臣启禀陛下,土纪的王妃和小王子只是失踪,并未告知罹难,想来再近等一段时间会有新的结果,不如再静等几日不过,齐格竟然敢请封,冒如此之大不讳,尽显其狼子野心,那天朝拖着他自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快到年下诸事繁杂,哪里有什么心思去处置他的事?” 慕容翊轩说的倒是干脆,如今也不过就是个拖字诀罢了,左右年下事情很多很多事情都得收尾,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处置一个乱臣贼子之事再说皇帝内心自然也是不想测红旗阁的,此事一开,岂不是再无宁日? 再者说土纪的王妃在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就在随从轻微的保护下带着小世子离开,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朝廷若在此时下达了册封齐格的命令,岂不是要寒了他们这些正统的心吗? 皇帝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并无定数,最终的结局是死是活谁都不知道,那就只能等再说,如今年下朝廷事忙是正常的,不如就拖着拖到明年开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化,倘若没有那个时候在商议是否要册封齐格。 “嗯。摄政王之言不无道理,那就等,若是土纪正统能够逃出升天,那自然朝廷要助其拨乱反正,也可搜一搜这些翻镇之心,倘若不幸罹难,朝廷肯定想办法,不一定非要齐格不可。” 皇帝对齐格这样的,自然是瞧不上的。 册立齐格也不知是谁提出来的,真正是天下第一大昏招! “陛下...”这一次,太子子很聪明,没有跟三皇子走同一条线路,而且还能借皇帝的嘴恶心恶心,他这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快到年关了,竟然还会出这样的大事,如此是处置不好,来年开春就该讨论是不是要打仗了,可国库哪有那么多银子? 每一场战争要耗费的银钱都是千万之数,国库攒上多少能够应对的起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呢?因此朝廷有的时候并打不起仗,此次对于统计也是如此齐格武将出身,说笼络人心,他是决然不及的,能做的也就是大肆屠戮。 屠戮那些异见者,以使方寸之地为己所用,这样的吐露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因此倘若正统的世子和王妃都还存活于世间,到时候王者之师,师出有名,自然,必然会大获全胜,还能更收服这些藩镇之心,并朝廷对这些地方的掌控更加平稳。 因此,对齐格的册封,也就成为了泥牛入海毫无音信的事。 是过年的时候,他就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也不知他是迫不及待还是真的蠢。 皇帝对齐格之事显然已经算是有了定论,因此,齐格自立之事算是一桩祸事,但是在不是很难处理。 太子退下后,皇帝将慕容翊轩留下。 “不知陛下召臣,有何要事?” 慕容翊轩大约心里有数,就是为着宴潇潇的事情罢了。 “朕今日留下你,是为了两件事,一则,宴氏两姐妹闹出这等大事,你要如何收场,二则,东敖的公主进京已经很长时间,你怎么处置?” 慕容翊轩听了,有些意外,还以为皇帝只会过问宴潇潇的事,却没想到竟然连东敖公主一事一并过问了。 他想了想,便道:“宴潇潇之事实在荒唐,臣以为当严惩,至于东敖公主和亲一事,乃是国事,臣身为臣子,不敢置喙。” 皇帝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有些莫测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圣裁 “不敢置喙?那朕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皇帝目光锐利的望着他。 慕容翊轩没有开口。 “若朕要你娶了东敖的公主,你也愿意吗?”皇帝眼瞧着他话语中却是十足的危险。 慕容翊轩早料到皇帝会如此,最近这段时间拖来拖去不就是这两种事吗? 他依然跪着没有起身,只是抬头望着皇帝认真的说道:“东敖公主痴缠之名四海皆知,且臣身为摄政王,多蒙陛下恩德位高权重,此等刁蛮之人,如何能入臣之府邸臣一心在军务之上,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哄着等刁钻女子,望陛下恕罪!” 东敖派这位公主前来和亲,绝不是因为这位公主一心痴缠,东敖的国君想要成全她一片痴心。 两国虽然已经休战,但也不是没有再次开战的理由。 这位公主来,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罢了,对于公主来说也许她是冲着慕容翊轩来了,但对于东敖国中,公主最终的夫婿是谁,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何必死扛着一个摄政王呢? 更何况,摄政王的权势绝对高于一个普通的皇子,将这样一个潜在的敌国女子放在一个如若开战就一定会上战场的勋爵身边,这不是坐等着她去做细作吗? “你倒是猜得准。”皇帝开口,他显然也并不希望这位公主真的嫁入摄政王府。 自然,慕容翊轩也清楚皇帝不会这样做。 除非他想把这位战神摄政王彻底变成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自然,现在还远远不到那个时候。 所以,只要他脑子还正常,就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宴轻歌虽然名声不好,可能是他自己上赶着求来的,再怎么样也比一个居心不明的细作要好很多。 “如此让你不妨告诉朕,对着两姐妹该如何处置?”皇帝显然对宴潇潇的印象不好,连带着对做姐姐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居高临下的语气里含着天子之威,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是杀身之祸。 慕容翊轩想了想,道;“沐王府嫡庶尊卑颠倒多年,若非这宴潇潇从中作梗,臣也不必苦等五年,不过无论是此次之事与前事无关,只是她一内宅女子却如同山匪一般,臣实在不敢想象,最下流粗鄙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慕容翊轩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评价的,也许是偏执,也许是不择手段或者两者都有,总之这样的女人还是离他们的生活越远越好。 皇帝听了这评价,眸中一寒:“你觉得她下流粗鄙,偏偏朕的太子就喜欢这样的,你的意思是太子眼瞎了?”皇帝说着说着就好像又设了坑。 慕容翊轩有些无奈,但好歹是圣驾在前他隐藏了自己的情绪,道:“人个千面各自不同,也许他在太子面前展现的是完全不同的嘴脸,太子殿下被蒙蔽了也未可知。” 他总不能真的说太子眼瞎吧,虽然就这件事而言瞎是挺瞎的。 皇帝抬起手,接着道:“你倒不觉得他傻!” 慕容翊轩伏地道;“太子乃是储君,臣不敢妄议。” 皇帝瞧了他一眼,似乎是想从他的身形中看出些什么来,最后却又放弃了,接着说道:“不敢妄议?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这两姐妹的事你和太子自己去处置,用什么手段不必与朕知道,是死是活也都是你们说了算,倘若年后开朝,还有人为此事纠缠不休,那朕就得为你和太子试问! 倘若处置不好也是你们自己的事,如今要紧之事,便是那土纪藩世子与王妃,齐格杀主自立缺的是朝廷的册封诏书,朕就不给他这份诏书,拖到来年春天,这几个月里朕必须要知道那对母子的下落,是死是活都要有个准话!” 皇帝显然还是更关心此事,前代土纪宗王越朝廷十分恭顺,因此皇帝并不想去承认一个乱臣贼子。 更何况如果有一个年轻的孩子,既名正言顺又更加利于掌控。 他的生母,不过一介女流也不至于会有什么大件事,他母子如今出逃在外,倘若有人能助他夺回尊位,那便为欲加依附,对朝廷继续掌握西南边境也是极为重要的, 慕容翊轩知道这意味着西南边境究竟是战是和,也意味着朝廷是否要调动大军,同样也意味着朝廷对齐格的态度。 齐格此人反复无常且凶残无比,今日能杀主自立来日便会和外邦勾结,倘若当真,如此则后果不堪设想,到时若要剿灭齐格,势必又得大费周章,倘若他等不及朝廷的册封直接改旗易帜,真到了那个时候,朝廷愈加出师有名,因此,这封诏书在短时间内绝落不到齐格的头上。 而就在慕容翊轩和皇帝讨论齐格之事的时候,宴惊天也终于返回京城,他在路上就听说了此事,自然也是不可置信的,怎么都没想到他不过离开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家中便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故。 那宴轻歌既然在长公主那就让她呆着好了,又是谁把她招惹回去的? 宴惊天原本觉得宴轻歌不在家中便万事太平,没想到,竟然出了此事。 其他的都还好,如今惹得巡防营介入,更是放到朝会上去说,让皇帝都下旨把他叫回来,可是此事不小。 宴惊天回到家中便往宴轻歌的院子里去。 宴轻歌早知道他今天会回来,可就是懒得搭理他,刘尚仪与豆蔻服侍在侧,宴惊天气冲冲进来时,宴轻歌正拿着一卷书,一旁的刘尚仪正在细细的研磨着琼州来的沉香,准备打篆。 甜甜的沉香气息充满着整个房间,却似乎无法让他平静下来。 宴惊天急的浑身老火一般,可偏偏这屋子里头几个女人安静的,就好像今日无大事,天清气朗。 一派悠然自得的闲适。 “你如今倒是好大的架子!现在父亲回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迎接,只和这几个女人在一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了动不了了呢,”宴惊天怎么也是位高权重从来没有如此被忽视过,更何况如今对他做出如此无理行为的是他从来都看不上的女儿。 如此,如何能忍?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笑话 宴轻歌听了这话,手腕轻轻一顿抬起头来看着他怒气冲冲的一张脸,面无表情道:“父亲?我有你这样的父亲吗?” “你!” 宴轻歌瞧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五年前,在我被陷害必须要你这个父亲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问我什么都没有帮我,当初你说我有辱家门,要将我活活打死,我倒是宁可你当时狠下心来,一顿板子把我打死了事,也不必苦留我在这时间,徒受这许多屈辱!” 听了这话,刘尚仪打篆的手也微微一顿,抬起头、 宴惊天怒道;“明明是你自己不知检点,败坏家门,若不是夫人替你求情,你早已没有命在了!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苟留你一条性命,摄政王也对你不弃,你便该知足才是!” 宴惊天将手中的书籍一下子狠狠的飞了出去,那书在飞了一圈之后,不知碰到了什么,竟然又反弹了回来,一下子擦着宴惊天的脖子,险险的过去了。 宴惊天慌忙一躲,却见那本书,擦着他的脖子过去。 见了他仓皇的样子,宴轻歌冷道:“我还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王爵,沐王爷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你!”宴惊天怒极,就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面前的女子冷艳无比像极了他母亲,可当年偏偏是他不能亲近的高岭之花。 “苟留我一命?我是应该谢谢王爷当初把我扔到乱葬岗与野狗秃鹫为伴啊!” 宴轻歌眉头一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刘尚仪抬头。 看着宴惊天的样子,不知是哪家父亲,竟然能如此狠下心肠,真是小看了这沐王。 当真是个冷酷无情的。 “你还有脸提起你的夫人,谁是你的夫人,不过是个连玉牒都没上的妾室罢了,还说我是家里的笑话,若说笑话,你以妾为妻早已是这京城最大的笑话!”宴轻歌自然也是毫不留情,什么都好,就是别提那女人。 那女人是个什么东西? 这么多年来以正室自居,也真正是给他脸面了,这满京城得宠的妾室不少,以妾为妻的,却只有宴惊天一家。 若不是他位高权重,换做是普通官宦人家,早已被扒的皮都不剩了。 “你如今在我这里摆起了父亲的谱了?你对我,何曾尽过半分父亲的责任?你用我母亲的嫁妆过着这金尊玉贵奢侈无度的日子却对我半分没有善待,如今却口口声声说着父亲,你是我的父亲吗?这京城哪家嫡女是我这样的,哪家父亲是你这样做的?” 若是旁的倒也罢了,问题是,宴惊天富丽堂皇的日子,却是用宴轻歌生母的嫁妆去填补的。 当年宴惊天也向朝廷借了一大笔款项,朝廷之所以如今没动沐王府,那是因为宴惊天用亡妻的嫁妆填补了亏空。 那原本应该是宴轻歌陪嫁的东西,却偏偏用来承担宴潇潇母女奢侈无度的生活。 宴轻歌如今并不缺钱,也不是非要这笔嫁妆不可。 就是不喜欢母亲的东西用来承担当初害过他们的人的奢靡生活。 这些话,是她很早就想说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对这个父亲,对这个家早已没有半分期待,这不止一次的想过,他究竟属不属于这个家,究竟是不是这个家里的一部分,如果是为何前半生会遭遇如此对待,如果不是,她又为什么来到这里? “你我父女,你不要以为有摄政王撑腰就可以忤逆父亲,不管从哪里来说你贯着我的姓上了我家的族谱,我自然就是你的父亲,至于好也好坏也好,你的一切都是我赐给你的。 我想把你捧上天自然可以,我不想要你,自然也没人说什么,你若是真有本事,便去敲登闻鼓到御前去告,你看陛下会不会为了你处置我这个朝廷重臣!” 宴惊天似乎天然很有底气,自然,这登闻鼓也不是谁说敲就能敲的。 登闻闻鼓一响百官齐聚,除非有天大的冤情,否则一旦击鼓,便要先挨一顿板子或是过一场钉板,这无论哪一种下来总是能把人去掉半条命。 不到万不得已,自然谁都不会用这样的下下之策。 “你是朝廷重臣,可却不是我的父亲,是你养的我倒也罢了,可偏偏是用我母亲的嫁妆,别的都暂且不论,只是这一款,我若是去告,你绝对没有胜算。” 本朝律,妇人嫁妆,若是身亡无子女,则归其母家,若是有子女,则归其子女,夫家不得挪动。 若是挪动了,查实此事,自然也不会善了。 “你既然对我没有半分父亲的样子,我又何必做你的女儿呢!你既然先上了折子,那便不必气冲冲的来我这儿讨什么公道了。”宴轻歌虽然人在家中,但到底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宴惊天回来之前已经给皇帝上过折子。 除了请罪之外,自然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了她的头上,还请皇帝废除她与慕容翊轩之间的婚约,既然如此已然到了这等不仁不义的境地,她也不必抱有什么负罪感。 这个折子,皇帝没有批,也没有发还,这事怎么处理的,并不为人所知,只是此事不会有结果便罢了。 原本是他自己教养无方,就算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头上,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偏偏他手伸的那么长,还要去嘴碎的说两句皇帝已然定下的事儿,这岂不是平白犯了皇帝的忌讳? 宴惊天上了折子却没有得到皇帝的朱批,就知道事情不妙,这是他自以为此事做的盈利,却还是被她知道,这小贱人门路当真是广的很! 宴轻歌看着面前的男人,早已是了无波澜。 曾经她也崇拜于父亲的英明神武,觉得自己的父亲是普天下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那就是这样的父亲,一次一次把她心中的希望打碎,在她最需要父亲的时候,父亲却不分青红皂白,将她当做家门的耻辱。 第一百六十六章 雀落 甚至也许当年的事,还有她这位好父亲的介入,让她实在不想去揣测这个卑鄙的男人在当年究竟做了什么卑鄙的事,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害死母亲的那一刻,就注定跟她只能是仇人。 “倘若你曾经对我有半分维护,哪怕只是那么一点小小的恩情,我也会记在心里,我并不想去纠结你的薄待,从来不对你抱有半分希望,也曾经希望将来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 可你偏偏要把我往死路上逼,觉得我一介孤女像一个傻子一样任你揉搓,可事到如今,你也不想想那么多亏心的事情做下来,晚上真的睡得着觉? 你杀人杀多了,就觉得自己天生是刽子手,需知道,刽子手也是要折寿的!”宴轻歌并不想与他有更多无谓的争吵,这个男人的心就像是一块石头,劈开来,里头也是麻木不仁的。 宴轻歌如今早已看清了这个所谓父亲的本质,如非必要,真的不想再与这个所谓的父亲有任何牵扯了。 宴轻歌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自己心中的神,但现在,她的眼中,却只有一个魔。 刘尚仪早已停下了自己打篆的手,眼睛盯着宴惊天,生怕他做出什么,宴轻歌确实并不放在心上,宴惊天虽然是沙场宿将,可他毕竟已经年老,更何况短距离的厮杀未必是他的长相。 这堂中死一般的寂静。 刘尚仪和豆蔻等人都绷紧了一根弦,宴轻歌倒是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感觉。 宴惊天不知想到了什么,对宴轻歌道:“别以为你有摄政王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京城是陛下的天下,不是摄政王的天下!” 不知他是搭错了哪根筋,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半咸不淡的话。 只是此言一开,堂中死一般的寂静,终究是被打破了。 宴轻歌也大概摸准了宴惊天这一次的态度。 她抬起头,道:“京城不是摄政王的天下不假,可也不是沐王的天下!” 他想要颠倒黑白,权且不能够呢! “你!”宴惊天大约是没想到我已经到这个地步,他竟然还有话在那儿。 “如今你当真是了不得,要是越发有皇家人的样子,只是你也不怕自己这等做派丢了皇家人的脸!” “我是何等做派?怎么?在沐王的眼里,只许你另一个女儿爬上太子的床,就不许摄政王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娶了我?” 这话说的实在太过于直白,宴惊天的脸上一时都有点挂不住,怒道:“你当真是不懂规矩的狠了,既然连这个不知廉耻的话都随意宣之于口,看样子真是摄政王把你给宠坏了!既如此,我这个父亲就替摄政王教教你规矩,教教你该怎么做人,怎么说话,也省得你嫁到王府,又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来!” 说着,宴惊天便扬起手,便要劈手打下,宴轻歌倒也不躲,冷冷道:“你就只会说败坏门风4个字,这四个字五年年前我就听厌了,我曾不止一次的说过,此事与我无关,可你从来不信,摆着父亲派头又是做给谁看? 打量着我以往给你留几分脸面,不跟你们计较,就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母亲的嫁妆你用了多少,还剩多少,填补了那对母女多少,我心里一笔一笔的都有账算,你倘如真的把我逼急了,我就是与你鱼死网破,也得要夺回属于母亲的一切!” 宴轻歌今日不妨把话再说的明白些,有些事情她未必没有证据,只不过在等待时机或是瞧着某些脸面,总不至于,可偏偏他们要苦苦相逼,那也没有办法鱼死网破便吧,大不了大家谁都别过日子! 到时候也瞧瞧,究竟谁的日子过得好些? “你!逆女,当真是有了靠山便与众不同了,不敢当众捏起自己的父亲,我怎会生了你这般无你不孝的女儿,五年前便该把你打死,省得你今日遗祸世间!” 宴惊天显然怒极,从这个女儿回来,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如今看来果真是妖邪附体,在他回来后那么多事情就没有一件是顺畅的。 “我倒巴不得你当年打死我,怎么?你当年打我打的还不够惨吗?若说我真的,欠你什么,五年前便已还清了,别的没有,就只这条命吧,如今我是从地狱里带着血爬回来,你觉得我就应该,顺顺当当继续给你那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爬出来的宝贝女儿当踏脚石不成?” 宴轻歌一点儿都不曾畏惧,五年前她遭遇过什么,那是她刻骨铭心的疼痛,5年后又来这里说什么呢,那一条命早已经还了,前世的荒唐终结在五年前的那一场血海之中。 一切应该彻底从头开始,那条命,已经还了,之后没有生恩也没有养恩,一切不过陌路人罢了。 宴惊天看了刘尚仪一眼,只见这位二品女官死死的盯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来,嗤笑道:“女官的人还是顾及自己吧,跟着这不知深浅的蠢丫头,迟早死路一条,祸及家门,到时候可别怨自己跟错了主子!” 刘尚仪原本并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却突然被宴惊天扯了进来,她微微抬头,细细的眉,眼睛闪出一道精光,可说出的话却一点儿都不客气:“沐王此话大差了,本座是奉旨服侍未来的摄政王妃,即便将来有什么也是奉旨行事,断然不会累及家门。 与其在这儿关心本座将来的结局,王爷还是想想该怎么教好自己的女儿,这大小姐已然是皇家承认的女眷,您这个做父亲的也不适合在这儿对她指手画脚,您虽然也身为王爵,可到底君臣有别,还是要有些分寸才好。” 刘尚仪一面说着一面抖了抖自己的宽袍大袖,内造的绸缎上,金色的大花纹闪着光,莫名有种不可侵犯的尊贵。 宴惊天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女官果然有气魄,如今是蛇鼠一窝,本王在多说什么也是无用,就不必再说什么了。 陛下那边的折子,本王该上还是会上,至于你想要就此脱身决然不可能,你竟敢折辱本王!此等不孝之女,本王留你何用?” 第一百六十七章 哭泣 不知是不甘心自己的失败,还是想展现自己作为王爵的威仪,宴惊天最后说的这段话,总让人觉得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即将被拔光了毛折断翅膀,却还是想在临了的时候抖一抖它那一身绚丽的羽毛。 宴轻歌听了这话一点都不意外,她只给了四个字的评价:“不可救药!” 接着不知想到什么,开口道:“我无意和你在这儿宣扬家丑,但宴潇潇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到时候攀龙附凤做不到,带来灭门之祸,那可不是我的错!” 宴轻歌无意与他继续纠缠下去,和这种不讲道理的老匹夫,继续吵嚷下去,只会白费精神罢了。 岂不是自讨没趣? 宴潇潇一心想往上爬巴住太子这棵大树就绝不会再放手,而且放眼普天之下出了太子,她再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因此她就绝对不会放弃太子,至于最后的结局,那得等时间来证明。 只是,宴惊天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过来,既然要算账,那就不妨一笔一笔的算清楚了。 刘尚仪见着父女之间又要开始争吵,果然这一家子都不是省油得灯,大小姐日后还是不要回来的好,在长公主那儿,在摄政王那儿,哪个不比这里舒心,偏偏有着名义上的父亲名义上的妹妹四处找事! 宴惊天一甩袍袖气冲冲的走去,刘尚仪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豆蔻将在袖中的短刀收了回去,然后有些担心的问道:“主子,若是沐王真的继续给皇帝陛下上折子,那咱们怎么办?” 宴轻歌伸手端过一盏茶,抿了一口,接着慢悠悠的把茶盏放下,似乎一点都不操心:“姑姑以为如何?” 刘尚仪在另一个位置坐下,冷笑一声的道:“还能如何?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虽是这样说,可到底豆蔻还是不太放心道:“可属下看沐王像是生了大气,他又是王爵之尊,若是去上个折子,陛下不会不理吧?” 宴轻歌摇头道:“他要是想上折子可以不停的去上,可是皇帝理不理他那就是皇帝的事,那上一份折子如何上的也不是条件了,结果呢?” 刘尚仪看着豆蔻一脸迷茫,耐心的解释道:“大小姐说的没错,那份折子留中,连个朱批都没给,估计是翻不出什么浪来,他若是继续上折子,因为上次和说的是同一件事,可是此事,陛下之前已经对此做出了决策,自然内阁就不会再继续花这个时间把他这个折子再送到陛下面前。 说白了,上一次之所以留中,那是皇帝看过,却不想将折子发还,这一次那个关根本就不会把这个折子放到皇帝面前,不管写折子的人是谁。” 这也是内阁官处置事情约定俗成的规矩,宴惊天虽为王姐,可这件事说白了,也就是他们自己家里接毛蒜皮的,那点子小事儿,为这个事儿已经占用了整整一个早朝,还要怎样? 再者说,他的名声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在内阁也不一定人人都对这个异姓王有什么好印象。 虽说曾经建立奇功,可是如今陛下也不过是给些体面养着他罢了。 他若知足便罢,倘若不知足也不必旁人收拾,他犯了陛下的忌讳,陛下总有一天要收拾他的。 宴惊天对如今的朝廷实在也是处境尴尬,他已然不是年富力强之时,对朝政也没有什么大的助力,更不可能跑到西南西北的边境去驻守,去抗敌。 那还能怎么着,只能养在京城里过闲日子呗! 宴轻歌起身,对刘尚仪道:“姑姑以为此事还会不会再闹上两场?” 刘尚仪手中的茶碗一合,看向宴轻歌:“大小姐的意思是想彻底了结此事吗?” 却见他点了点头道:“此事到此为止便罢,他要是再闹,我就彻底把这事了结了,总归我与摄政王婚期临近,总不能一直拖着这个尾巴叫人戳着我的脊梁骨说嘴!” 宴轻歌的忍耐已经是极有限度的了。 刘尚仪叹了口气,走到宴轻歌身旁,有些昏暗的灯火下,烛影绰绰,却显得她的小脸儿越发清瘦。 刘尚仪伸手揽住宴轻歌,宽大的衣袍拢在她的背上,保养得宜的手掌轻轻的拍着,就像是母亲久违的问候。 宴轻歌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情,却不知为何鼻头有些发酸,逐渐湿了眼眶,滚到刘尚仪怀中呜咽道:“姑姑!” 刘尚仪怜惜的拍着她:“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别苦了自己!” 宴轻歌听了这话更难受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打湿了刘尚仪的衣襟。 刘尚仪瞧着她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遇到这么混账的父亲,她没有一根白绫子吊死自己就已经是上天好生了! 这么好的孩子,他们是怎么忍心作贱的下去的! 难怪摄政王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果然看人的眼光还是摄政王比较准,也因此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型,只是最终能否由于实施,恐怕还得摄政王和长公主帮助。 至于太后,她显然不敢抱太大期望,原因很简单,太后老谋深算,对宴轻歌的态度也有些模棱两可的意思,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只是太后一向喜怒无常,有些事情倘若叫她知道未必是什么好事。 宴轻歌在刘尚仪怀中哭了一场,豆蔻也是悲从中来,掉了几颗眼泪,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恰巧有女使送来一匣子精致细点,刘尚仪叫她摆在面前的桌上,打开了盖子一碟一碟的取出来,然后指着中间一盘道:哭够了,来吃点宵夜吧,这两天看你总是身心俱疲的,吃点甜食,心情也舒畅些!” 一面说着一面微笑着看着她,宴轻歌这一时倒叫她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刘尚仪身上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用筷子将那点心夹给她,宴轻歌就着刘尚仪的手吃了一个,两人一抬头却见豆蔻眼巴巴的望着那儿,一时都被逗笑了。 宴轻歌一下子又笑出两滴眼泪来,嗔怪道:“你个没出息的,就盯着这些点心,旁的什么都看不见!” 豆蔻听了,强辩道:“没有,属下只是...只是...” 刘尚仪有心要逗她:“只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择手段 豆蔻却只是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宴轻歌与刘尚仪对望一眼,又笑起来,宴轻歌便笑道:“你都没出息的,过来一道吃吧,倘若不给你,这哈喇子,能流得跟护城河似的!” 刘尚仪听了,掩口笑了,豆蔻也嘻嘻的笑着过来,坐在桌前。 宴轻歌看了她又道:“也不必讲理了,吃就是了!”接着又对刘尚仪道:“姑姑不知从哪里寻得这样好的点心,总不能便宜了我们俩才是!” 刘尚仪听了,也用筷子夹了一个自吃了。 外头烛火跃跃,在这个院子里,却是难得的祥和了。 在这个注定多事之季,不管是朝廷还是公卿,注定都不可能太平。 十一月十七日,皇帝下旨命驻守西南边境的将领进京。 三日后,又下旨,命一直都默默无闻的四皇子前往东南。 不过一旬有余,竟然已经连下了四道旨意,将东南西北都安排了一遍,这在以往可是从未有过之事。 一时之间,京城的猜测又多了起来。 慕容翊轩依旧在隐庐与慕容翊忻相见,红炭小炉上,依旧咕噜噜的烧着一壶茶水。 慕容翊忻身上披着一袭厚厚的狐裘,与慕容翊轩对坐着。 炉子上的热气逐渐蒸腾弥散开慕容翊轩望着慕容翊忻,慢慢道:“最近这几日,陛下的旨意颇多啊,甚至连老四都派出去了,看来是不简单。” 不知为何,慕容翊忻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道:“四哥一向不声不响那这次父皇却点了他的将,还把他排去了那么重要的位置上。看样子也该起来了。” 慕容翊轩显然也很赞同,这次出人意料下了明旨,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安排了一下,甚至还启用了以前并不重用的老四,说不好,他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我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对我也算是一件好事。”慕容翊忻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 “此言何意?”慕容翊轩望着他,有些奇怪的味道。 “你想想啊,到这个份上他为什么不用太子?为什么不用三哥,不就是因为他们两个闹得你死我活的吗? 他宁可去用四哥他都不用我,那就证明我在他的心里实在没什么地位,自然也就不够资格做他的棋子。” “这是什么话?”慕容翊轩听了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头。 慕容翊忻摇了摇头道:“罢了,不说这个,你猜猜最近太子在做什么呢?” 慕容翊轩听了,翻了个白眼,道:“我可没有心思去听太子的墙角。”接着说道;“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竟然伤得这样重!” 慕容翊轩苍白着一张脸道:“实在是大意了,想不到对方竟然在背后下手,到底是我轻敌了。” “对手能够轻易使用弓弩,显然不是一般杀手,你如今这般,没有几个月估计是好不了,又不能名正言顺的叫太医来瞧,这一阵子,正好又是年下祭祀赐宴不少,你只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慕容翊忻倒是没有放在心上道:“我总是不出头的,想来太子和三哥也不会太注意到我,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倒是自在!”慕容翊轩哭笑不得,这当事人还是很淡定的。 慕容翊忻倒是一贯如此,云淡风轻的,因为母亲的出身不低,他这么多年的异常低调也总算叫人彻底不再将他视作对手。 如果他此刻病恹恹的出去,说是有病在身,保不齐是一种更安全的手段呢! 慕容翊轩看到他的神情,就大概猜到了些什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太子那里也算是回过神来,老三那里也差不多,如今有了老四的加入,想来会很精彩。” “是啊,四哥多年来默默无闻,这一下子被派了差事,自然会好好表现,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老四与老五不同,老五是真的逍遥,老四那是真的不受重视。 老四的生母是陛下的云嫔,可她早年就已过世,也没有给四皇子留下什么可以依靠的有力靠山,因此,他就像是个隐形人一般。 除了过好自己那个小日子之外,似乎没有任何人能够注意到他。 如今这突然被委以重任,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才是。 如此,这慕容翊轩倒也是乐得清闲,老四若是做出成绩来,必然会被太子和三皇子试做眼中钉,到那个时候他们若想再分心对付另一个,只怕也得多费些心思大年下的让他们折腾去吧! “对了,兄长对齐格之事怎么看?”慕容翊忻认真的问道。 “齐格之事若要解决,只有一个办法,否则免不了会再起战端,届时生灵涂炭,岂不叫人叹息?”慕容翊轩是武将出身,可他并不是一个战争狂人,作为三军统帅,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 到时候不光是士兵的减员,还有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土纪这些年之所以归为王化之下,那是因为,被刺杀的这位土纪宗王教化有方,齐格一介武将,只会选择屠戮来解决问题,土纪在他身上,是看不到前途的。 “兄长果然仁慈心怀天下。”慕容翊忻颇有些感慨。 有些将领虽然能打,但也实在沽名钓誉。 “有的人需要光宗耀祖,既然投考武学,打仗就凶狠为了他们唯一证明自己的方式。”慕容翊忻不知为何,也正因如此,他对朝中有些将领很是看不惯。 一心只会追求打仗,追求光宗耀祖,他们倒是光荣了,有多少士兵就这样被葬送掉了,还有些将领,根本就是指挥上的白痴,只会不停地填人上去。 到最后赢是赢了,人也死得差不多了。 偏偏打了胜仗,朝廷还不好说什么,也就罢了。 说起来,对于武将来说,大战个确实是最快的晋升通道,毕竟这些武将有不少都是粗人,实在是比不过朝堂上那些文绉绉的大老爷们。 “不过话说回来,兄长对沐王怎么看?”慕容翊忻也是知道沐王府里有多乱的,一时倒有些同情他们了。 “沐王?”慕容翊轩听了,还楞了一下,接着道:“我随轻歌的心意,毕竟....” 慕容翊轩欲言又止,显然,剩下的那一半话说出来,显然不那么好听。 慕容翊忻沉默了。 的确,沐王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叫人不齿。 若是他,只怕早就翻脸了。 “沐王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只是这家族内帷实在是不怎么样,不过话又说回来,您和嫂子什么时候成婚啊?”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只是诸事繁多,这个空窗期也就越拖越长。 到现在,尾大不掉。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下下之策 慕容翊轩将手中的清茶一饮而尽,接着道:“婚期就得看陛下圣裁,不过你这茶不错,何处来的?” 慕容翊轩正听着,忽然间他一下子转变了话题,实在是叫人猝不及防,无奈道:“这是我新得的,兄长若是喜欢,我叫人给兄长包些就是了。” 慕容翊轩回味了一下茶的味道,道:“轻歌喜欢这个。” 慕容翊忻听了这话,呼吸一顿,十分无奈,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忍住了。 “哦对了,兄长刚才说,土纪之事不能用武力解决,那现在?”慕容翊忻自然也知道武力解决乃是下下之策,这是如今即便不用努力解决,也必须要有能够解决此事的先决条件。 可是.... 土纪的世子和王妃现在都下落不明甚至不知生死,如果在短时间内找不到这对母子,那到最后除了承认齐格,也就只有武力解决一条路了。 “所以,尽早找到这对母子,确定他们是死是活就成了当下第一要务,如今快年下了,有路途遥远,及格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纠缠,我们就得利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尽量把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能考虑承认齐格,甚至是武力解决。” 自然,这都是下下之策。 杀主自立的人,怎么能得到承认呢? 这岂不是说他杀主自立也是正当的了? 若真是如此,朝堂上那些老大人们只怕要吵翻天去! “确实是一件难事啊!”这件事情一旦处置不好,就有可能让大家都陷入两难。 正在这时,慕容翊忻突然想起一事,瞧了瞧慕容翊轩,却还是说道:“还有一事,丞相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丞相?”慕容翊轩说起此事,便皱起了眉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丞相这个人算得精着呢,他的他的脑子不从别人身上刮下一层皮来就不是他了,你想想他今天早上说的这件事,表面上说是为了陛下,实际上呢?,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只不过不想撕破脸罢了!” 丞相在党争这件事上陷得很深 早朝的时候,不过就是给他们这些人上了一道前菜罢了。 有些事情,显然还在后头。 别院 长公主这段时间在别院待着,很少回府上,因此这公主府也显得空落落的。 “如今这快到年下了,殿下不会准备在别院过年吧!”这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可长公主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似乎就像在这别院里过年了。 虽说这别院里什么都不缺,可到底过年了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否则也是实在不像个样子。 “有什么不可以吗?”长公主有些懒懒的坐着,显然提不起精神。 长公主的语气也是懒懒的,身边浮士德人倒有些哭笑不得,这长公主一向都是最重视礼节的,怎么今年偏偏要在别院过年? 这就好像是过年了不拜祖宗,却偏偏跑到了外头。 长公主身边的女官我以为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看她的样子是真的不准备回去了,便有些焦急道:“殿下再怎么样也得回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啊,这....” 长公主有些蔫蔫的接着道:“这自然是不能少的,只是那府里这一阵子不回去也没觉得怎么样,既如此,就在多呆一段时间吧!” “奴婢瞧着,是殿下见不到沐王府的大小姐,心里便不舒坦了吧!”一旁的使女打趣道。 长公主闻言,果然有所反应,将手边的葡萄丢了一颗出去,笑骂道:“你个小蹄子,也敢取笑起本宫来了!” 众人皆笑。 长公主叹了口气道:“轻歌儿是有一阵子没回来了,本宫的小孙子都想她了!”长公主接着对身边的女官道:“既如此,你便出去,使人去打听打听,沐王府的事情究竟如何了,怎么本宫的轻歌儿还不回来?” “是,奴婢遵命!”那嬷嬷领了旨意,便赶忙出去了。 “这沐王府的事,就算是捅破了天,也该结束了啊!”长公主实在有些不知情,究这宴潇潇就算是捅破了天,也该差不多了,竟然能够如此! 这宴潇潇真真是好的很呐!、 长公主一想起此事,也觉得气愤不已,这嫡庶尊卑天然有别,凭她是哪个小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竟然如此! 真正是反了天去了! 要依着公主的意思,便该拖出去打死了了事,也省得她整天在轻歌儿面前碍眼的。 不过一个妾室所生的庶女,最是上不得台盘,这么些年,已经过的比正室王妃所生的女儿还要体面不知道多少了。 这么多年都没人给她计较此事,她倒是了不得,越发的蹬鼻子上脸起来,真当这满京城没人能治得了她了不成? 她既然这么能作,那就不妨让他瞧瞧,这作,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来人,替本宫准备笔墨!”长公主说着,便从榻上起身,整了整衣冠,走到桌案前。 身边随侍的使女连忙研墨。 而另一边,长久滞留沐王府的宴轻歌也是有想法的,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应该算是尘埃落定,毕竟也没有什么新的后续了,一开始总是担心他那份折子上去,对此事会有什么新的影响。 可如今看来,皇帝陛下似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处置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因此短时间内,她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皇帝派出朝臣和皇子对东南西北四方都做出了安排,实在也是局势所迫,在这种时候他自然要先处理外务,再处理内务,何况是老臣子家里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国事面前,这种家事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皇帝高不高兴处置,那都是另外的事,更何况如今,宴惊天因为这件事上的折子,都被留中了,他二是想再问一问皇帝的看法,可是折子再上上去估计也是石沉大海,再折腾下去只怕会把皇帝给惹毛了。 因此,他别想着等到来年开朝再做打算。 这样就不必尴尬了。 第一百七十章 作死 在万般无奈之下,宴潇潇又见到了太子。 这一次,她见了太子一言不发,只是跪着,默默地流着眼泪。 太子冷眼瞧着她,神色也有些复杂。 如今只会哭哭啼啼了,当初破门而入的时候不是厉害的很吗? 可她偏偏一眼不发,做出一副悔过认错的样子来。 真真是凄凄惨惨,我见犹怜。 眼瞧着她哭哭啼啼,太子也有些心烦意乱的。 “哭哭哭,如今就知道哭,还想着叫孤给你收拾残局?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都用到何处去了!” 太子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 真是不知道,怎么会做出这么愚不可及的蠢事来! 如今父皇不计较此事便罢,若是计较起来,哪个保得住她! 更何况.... 这岂不是自断后路吗? 太子想到这一点,便头大如斗。 就没有见过这么做事不留后路的蠢才,偏偏这蠢才还是自己招惹的。 不过若是要解决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如此一来便显得有些凉薄。 那就是彻底的远离,可不知为何,太子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自己并不想彻底的远离他,不知为何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在别处享受不到的畅快。 因此要他远离这个女人,显然是不现实的。 太子对这个女人是越发无奈,远离又远离不开,可如今做出来的事又实在称不得聪明,那又能怎么办呢?分明是自己当初招惹的,如今便是有什么天大的苦果也得受着。 这大约就是报应吧! 太子这般想着,依然无奈起来。 瞧着宴潇潇不胜柔弱的样子,也不由得心软了几分。 宴潇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可这眼泪流着流着,就流出几分不对来。 别院 长公主派人出去,很快就得到了详实的情况。 “既如此,告诉轻歌儿他也没有继续留在那里的必要了,还是尽快回来吧,这个年咱们一块过也好过在那个家里头受气。” “公主,奴婢这里还有一事。” “何事?”长公主拿起朱红色的斗笠杯,将酒一饮而尽,问道。 “回公主殿下的话,就是那使馆里头,东敖的公主,如今也快到年下,按理而言这位公主应该安分些,可是奴婢听说她这几日又在摄政王府徘徊,而且也闹出不少事端来,因她是和亲而来,背后又有着使团和整个东敖,京城地面子上还真拿她没有办法。” 长公主听了,将手中的斗笠杯重重一放,怒道:“作死!摄政王何等人物,哪里是她这样的敌国女子可以肖想的!” 长公主一怒,惊得 身边人都跪了下来。 不过也无怪长公主生气,若是和好端端的公主就是了,可这东敖的公主痴缠成性,四海闻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的摄政王把这位公主怎么了呢?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却又如此不知廉耻,虽说国中民风也的确开放,可身为公主代表的是一国体面,也如此这般,真真是叫人大跌眼镜! 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桥上已经有婚约的摄政王。 而且前日,东敖的使团也曾经向陛下上书,希望能够让摄政王取消婚约,从而达成两国的联姻。 这是在朝堂上也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件事自然也没有得到允准,首先摄政王的婚约已定,虽然之前经历了如此多的波折,和王立依然下过旨意,便不可更改,否则朝令夕改如何取信臣民呢? 其次摄政王是何等人物,倘若是朝中不得宠的皇子倒也罢了,让出这皇子正妃的位置也没什么,偏偏摄政王是个手握重拳的实权派,把这样一位摄政王用作合金的筹码位于引狼入室,除非皇帝的脑子坏了。 关于这件事朝堂上也是大起波澜,他出人意料的是大部分的成功都觉得是东敖欺人太甚,这摄政王的婚事已定,凭他什么公主若是个名声好的也就罢了,偏偏这位公主,痴缠之名传出四海。 那简直就是个不省心的惹事精! 天知道他是不是和别的国家甚至他们国内自己的贵族有什么牵扯? 自然这么难听的话,不可能在朝堂上直接说出来,可是东敖国的使团假借和亲之意,想要搅乱摄政王的婚约,这事儿还是让很多朝臣都心怀不满的。 原本使团好好的来便罢了,在这儿还能有几个体面,偏偏这公主不停的作死,还做一些律法所不容之事,现在她是和亲而来的外国贵客,这才没有收拾她,更何况又是大年下的,实在不想闹出什么风波来,否则他们哪有那么便宜,早被遣送回去了。 自然也会令朝臣们质疑,这东敖前来和亲,是否有所诚意? 他说有诚意便不会派一个名声如此之差的公主了。 “那位公主如此做派,宫里可有什么消息,陛下可打算如何处置?” “陛下还没有下发下明旨,不过听御前的人说,大约是想在皇子和贵族中挑一个,配了到底是一国公主,也不能委屈了她去!” 长公主点了点头,接着道:“是一国公主,不能委屈了,是对的,左右这等体面还是要给的,也不知他最后会祸害本宫哪一位侄儿。”长公主对这位公主一丝好感也无,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她只盼着慕容翊轩的婚事能够彻底尘埃落定,到时候想个法子,叫轻歌儿能够脱离沐王府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这便是好的了,这对苦命的鸳鸯也总该有个好的结局,这个公主总是呆在京城,总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既然这位公主这么想嫁给摄政王,她这么想嫁人,那陛下可不能委屈了她,你想个法子,趁着封笔之前多人转告陛下,这公主年岁也不小了,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回事儿,请陛下在朝中的高门显贵中,为公主挑选一门合适的夫家早早的嫁了出去,也使得他整日的惦记着别人的夫君。” 不是想嫁人了,那就叫你嫁,还得给你挑个出身好有才貌位置还高的,叫你挑不出错出来也不能如了你的意,这成天的都想些有的没的整,总是想着别人的夫君,那可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女人该做出来的事儿!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凤知 大约是对宴轻歌的好感度很高,所以公主对这位东敖的公主根本就瞧不上眼,只把她当做搅屎棍子一般,早些能够远离这个祸害,才是皇室之大幸。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会想个法子尽快递话进去。”身后的女官恭敬的下去了。 长公主无意弄权,只是他既然回来了,总该有些事情,总要有她瞧得顺眼,倘若连她都瞧不顺眼,那还折腾什么,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竟然将这么个祸患,招到京城来! 宫中 “这个公主在京城这么长时间,首先忍不住的居然是长公主,行吧,这倒真是,出乎本宫的意料,长公主这么多年从来不干预政事,安安稳稳的这么多年,如今却对这位公主如此反感起来。真正是一种奇事,了不得的奇事啊!” 皇后听了底下人报上来的情况,有些意外,长公主向来不操弄权势,对有些事情他也不感兴趣,怎么事到如今反而对这位公主有如此大的恶意? “好像是那样,听说长公主是觉得摄政王婚约已定,再加上那位未过门的摄政王妃,一直都在替长公主调理身体,据说是很得殿下的欢心,大约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殿下格外疼惜她几分吧!” “是吗?本宫也偶有听说这位未来的摄政王妃挺有意思,让公主对他很是信赖,人有一技之长不是坏事,瞧瞧在这等大事,还有人替他出头,看来这位未来的摄政王妃也并非像传言的那样一无是处是个蠢才。” 皇后这话倒是有几分感慨,让公主这个人一向明哲保身,且极有分寸,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绝不会贸然的插手,可却为了这位未过门的摄政王妃这段日子,看样子是操心不少。 “挺有意思的人物,静言,你怎么看?”皇后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问身旁随侍的女官。 那女官点了点头道:“确实有意思,外头多传言这位未来的摄政王妃不知检点,还和别人有了孩子,当年不就是因为她莫名其妙的下落不明,摄政王的婚事才一拖再拖,拖了整整五年,如今五年过去,她却又不声不响地回来,这原本就是一个足以探究的事情。 更何况长公主是最重规矩的,那样一个端正的人竟然会接受这样一个有致命缺点的人,还将自己用了多少年的贴身侍女都赐给了她,那可是当年国公府的女儿出身也是高贵的,那只能证明这个人真的是个奇人,至少在长公主看来,她有一技之长能够让人忽略她未婚有子这个事实。” “你竟然也这样想?”皇后实在有些意外,又想了想接着说道:“说起来本宫还曾经和先沐王妃有过几面之缘,只可惜她也是个命薄的,倒也是可怜。” “正是呢,奴婢说句不好听的,外头除了有传说这位未来的摄政王妃,也有传沐是个宠妾灭妻的,说这位沐王府的嫡长女在自己的府上其实过得并不好,也一直颇受欺压。 甚至当年为何失踪也有些说道,民间多有传言,这是大俗之言,不得入大雅之堂罢了。”名唤静言的女官倒是说了几句公道话。 “是啊,长公主那么端正的一个人,竟然能被他降服,连你都说出这番话来,再加上这木王府的确不那么干净,听你这么一说,本宫实在有些好奇,这位未来的摄政王妃究竟何等人物? 以往只听传言将她传的不堪,却未见过本人,如今她与摄政王的官是当不会再有什么差错,要个日子带她到宫里来,叫本宫也见见。” 皇后一甩袍袖下了旨意。 那女官便道:“殿下直接下旨要他进谏指派有所不妥,这旨意还是下给长公主请长公主进宫的时候把她带进来,也免得惹人注意,您说呢?” 皇后点了点头很是赞同,接着到:“就是这样吧,你着人传话给长公主,就是本宫托她帮忙,把这位未来的摄政王妃带进宫来叫本宫也瞧瞧,究竟是何方人物,到时她可不要把人藏着掖着,不给本宫知道。” 静言点了点头说道:“启禀娘娘,说到这位未来的摄政王妃奴婢还逐一去查了一下早年的记载,这位王府的嫡长女出生之后是案例请封的,如今也是有郡主的封诰在身,只是却不知为何,如今竟这般狼狈了?” 皇后听了道士叹了口气,默默良久,然后说到世事无常,谁又说得准呢,就像是在这宫里何时何日招了谁的道我都不知道,王府贵族间也是这般勾心斗角,不过咱们这些人不知道罢了。” 皇后身在深宫可身为六宫之主也不是傻子,这沐王府宠妾灭妻多年,甚至还想强扶一个小妾为侧妃,更要紧的事还是假借太子的教令,这在皇后如何能忍? 当初那般事情叫太子受了皇帝陛下那么大一顿申斥,这件事,皇后可是记在心里的。 若太子自己作死倒也就罢了,着实怨不得旁人看偏偏,是沐王府,那不知深浅的庶女搞出来的事端。 皇后知道此事后几乎是大发雷霆,也不知是哪个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就他那样的身份还想高攀太子,也不知是吃了哪辈子的雄心豹子胆! 皇后与太子不同,她一直都没有将摄政王慕容翊轩当成太子的对手,而一直都是将他当做太子手中的一把刀,只是太子不会用人罢了。 更何况,即便是将他当成对手,这样一个有污点的王妃嫁进府中,这摄政王还能有什么出路嘛?自然是没有了,可偏偏与旁人不同,这出路是他自己选的,不是别人逼的,那可有什么好说的,自找的就是了。 在旁人看来,那无疑就是自寻死路,在皇后看来自然也是如此,所以他对这位能够深得长公主关心的未来的摄政王妃,却偏偏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女人大约就是如此吧,有所冲突才能叫敌人,倘若能够反手算计着一把的,她倒反而乐见其成了。 在宴轻歌不知道的情况下,连皇后都对她的名声有所耳闻,要下旨召见了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再赴 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在皇后那里挂上了号的宴轻歌,此时正坐在院子的窗下晒着太阳。 长公主派人来的时候,宴轻歌正在窗下晒太阳,刘尚仪在一旁剥着一个橘子。 见她来,刘尚仪将手中的橘子递了过去,接着道:“殿下怎么派了你来?” “殿下怕大小姐呆的不习惯,派我来问一声,若是在这里待着不舒坦,还是回去吧!” 宴轻歌听了,拢了拢额边的碎发,端坐道:“事情差不多了,再闹下去也不过如此,我是懒得再折腾了,他们想折腾那是他们的事。” 那人点了点头道:“正是呢,原就是他们没事找事,大小姐何必耗费这些精神与他们争执这些东西,让他们闹就闹吧,反正已经闹得这么大了,也不在乎再大一点,倘若再有什么不妥,自有陛下和太后娘娘,哪里能让他们这样一直翻了天去?” 长公主身边的人,果然思维都很一致。 “殿下还说了,如今快到大年下,也不打算回去,只在别院过几个月便罢,京城这些东西他们要折腾随他们去,倘若还有人想作妖的,便叫直闯到公主面前,公主自会处置。” 当天下午,宴轻歌便回了长公主的别院,回去的第一件事自然是给长公主请安,而此时长公主刚刚午睡起来,叫人通了头发,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也只在头上簪了两只赤金的凤头簪子。 大约是在冬季里,玉器反而多添几分清冷,而金器再有些耀眼灼热之感。 长公主见了她,笑容就爬上了面庞。 “可算是回来了,本宫每日都在想你,几时才会回来,这么大的园子,你不在总添了几分冷清。”长公主这话倒是真心话,园子很大,主子很少,说来说去,总有些没意思,可是回到京城也是一样公主福利四四方方的,还不如这儿呢! 宴轻歌笑道:“要姑母惦记了,把那些烂事处置好,我自然就回来啦!” 长公主点了点头:“回来就好,那些烂事你自己回去处置什么,凭白给他们脸面,他们既不要脸,那委屈你白白的把这脸面拾起来糊上去。” 长公主对宴惊天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既瞧不上也不翻脸。 总之就是不那么令人舒坦。 而对于宴潇潇,那就纯属是看不上。 “总是与我有些关联,如今却处置一番,也省得他们来日翻旧账,翻得我喘不过气来。”宴轻歌说着言语间颇有些无奈。 长公主点了点头;“倒也是,只是如今俗事繁多,不然的话就可以尽早向陛下请旨,确定你们的婚期,也不必总是与他们有些牵扯,你是尊贵的摄政王妃,那种不上台盘的女人与你最好是别有什么牵扯。” 宴轻歌什么都好,就是牵扯太多,若不趁着如今还有些时候快快的处置了,到了那时候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尾巴。 长公主与宴轻歌正闲聊着,忽然想起皇后的事,便道:“宫里传了皇后的话来说是皇后想要召见你,叫我什么时候进宫把你带上,还要好好瞧瞧你究竟是何等人物。” 宴轻歌听的莫名其妙:“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注意到我?”往后应该与他素来没有什么牵扯,而且六宫之主应该也不会留意到他这样的小人物,怎么会特意传回给长公主,让她把人带上呢? “不知道,也许是你那不上台盘的妹妹把事情闹得太大,因此往后也就留意到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那个妹妹在皇后那儿是真的不讨好,应该无缘无故的攀上太子做什么?皇后对这个儿子宝贝的很,就怕出一点错,偏偏这个宴潇潇攀龙附凤也不看个对象。” 宴轻歌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却只想笑,人家当年可是只想嫁摄政王的,这标准就已经定死了,低于摄政王的那是正眼都不肯瞧一瞧,如今嫁给摄政王是没戏了,再挑一挑,那不就只剩太子了吗? 宴轻歌听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对长公主说道:“我也不知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遇上这样一个妹妹,天天就想着怎么弄死我,大约是我上辈子做了天大的孽,这辈子才如此历经波折。” 长公主叹了口气,人生八苦生而在世多有磨难,不过你的磨难实在是太大了些,不过如今还好,走过这些磨难,也很快会收获好的,结果就当是好事多磨了!” 宴轻歌点了点头,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成了婚就会迎来好的,结果竟然一脚踏进了皇室这个大染缸,那就得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自然也要抛弃在江湖上那些逍遥。 皇室不是个那么简单的地方,更何况慕容翊轩实在也是身份尴尬说是摄政王,可事实上不过是几方势力斗争的标靶,皇帝的棋子罢了。 过一会儿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匆匆而来,有些不太自在的向周围看了一眼,公主见她这般有些不悦:“什么事情这般鬼鬼祟祟的!” 那女官见公主不悦,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反倒露出一副纠结的神情,宴轻歌见了便道;“既如此,姑母和这位姑姑想来是有话要谈,轻歌暂且告退。” 长公主见了却挥手制止了她,接着说道,:“想来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必回避,就留在此处。” 公主竟然这样说了,晏清歌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不好多说的是一旁前来报事的女官,她依然有些纠结地望了一眼,最后选择和长公主在一旁咬起了耳朵。 长公主虽惊异于她的无礼,却也无可奈何,先是听了只听了一会儿,便皱起了眉头拍案而起道:“岂有此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也敢来回给本宫知道!” 公主一怒自然不比往常,身边的女官哗啦啦的跪了一地,宴轻歌也有些意外,顺势跪了下去。 长公主见她跪下,皱起眉头道:“不关你的事,你起来就是了!” 宴轻歌这才起来。 公主一挥手,身后那些女官便站起,又如潮水一般退去。 此时就只剩了公主身边常用的女官,前来报事的女官,还有公主和宴轻歌四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计中计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长公主依然皱着眉头,面上也有些焦急之色,宴轻歌看得一头雾水。 过了一会儿,长公主停下了脚步,依然回原来的位置上坐着对那名女官道:“你刚才如何回话的,再说一遍与大小姐听。” 那名女官乍一闻此言有些惊讶又再宴轻歌的身上转了一圈,有些迟疑。 似乎纠结应该怎样应对此事。 长公主见状,又有些不悦皱起眉头道;“本宫的话是耳旁风吗?你听见了装作没听见?” 那名女官苦着一张脸,心中想必是叫苦连天,公主的话她岂敢不直行,可是那种话大庭广众如何说得出来? 纠结良久,恐怕是天人交战,又望了一眼长公主见她脸上的神色并无半分变化,想来这话是必须得说。 这才纠结良久,对宴轻歌道:“方才宫中来报,说是一名绣女在太掖池中淹死了,大约是晚上,等白日发现的时候,人都泡得胀起来了。” “淹死了?”宴轻歌听了有些意外平白无故,好好的怎么就会淹死在太掖池里。 “正是,据说是她绣坏了一件陛下的常服,自感罪孽深重,因此跳湖自尽,晚上也没什么声响,到第二日才被人发现,人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宴轻歌听了这话,不知为何眉头已然皱得死紧,长公主见了便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宴轻歌接着问那位女官:“你是说人是当天晚上跳下去,第二天早上就被发现了?” 那位女官点了点头道:“宫里里是这样说的,您也知道这宫里虽然很大,但找一个人还是很快的。” “那就不对了,她是前一天晚上跳下去,第二天早上就被人发现,顶多是浮在水面上,怎么会泡的连模样都认不出来?” 宴轻歌觉得很不对,正常如果泡在水里,怎么也不会泡上一夜就泡的连人都认不出,会浮起来倒是真的。 而且如今是冬天,真腐败速度应该会比夏天更慢,那么这个时间应该会更长才对,怎么会前一天晚上出的事,第二天早上被发现连什么样都认不出来。 宴轻歌说出了自己的疑虑,长公主听了这才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恐怕这才是这话从宫里传到本宫耳朵里的原因。 宫里的宫女多如牛毛,绣女也不在少数,坏了一件衣裳,确实是足以治罪,可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死个人到化人场烧了也就是了,平白无故的,这话能从宫里传出来就很不对。” 在这宫里头死个把宫女太监,那根本就不叫事儿,太掖池淹死个绣女又能算得了什么? 何至于大张旗鼓的闹起来,这话能从宫里传到她的耳朵里,必然也能传到各家公卿的耳朵里去,不过死了这样一个人,连个人物都算不上,却要传的满京城都是。 这其中若说没有鬼,那才是怪了! “公主说的极是,奴婢也觉得奇怪,又打听了一下,听说那绣女虽然是在太掖池中被发现的,可是身上伤痕累累,被打的也不成样子。” 长公主听了,方道:“原来如此,又是不知是宫里哪位主子或是哪个太监头头的手笔了。” “宫里还说了什么?”宴轻歌却直觉此事并不简单,一个绣女倘若是自杀跳下去,死了倒也罢了,退一万步讲就真的是被主子打死的,投到水里的,既然人死了捞上来,自然更应该悄悄的处置,送去火化了倒也是了。 偏偏这样大张旗鼓闹得大家都知道了,这不是平白无故给人设套吗? “宫里还说虽然只是个绣女,可如此这般死了,宫里必然会查出凶手来。” 长公主和宴轻歌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却偏偏有如此多的错漏,偏偏还被发现了,传的满世界都是现在说一句要查出凶手,这哪里是要查凶手,这分明是已然有了替罪羔羊了。 “不知是宫里哪个主子的好计策,一个绣女的命,且不知要来扳倒哪一个。”其他人下去后长公主一脸冷笑,显然对这样的戏码很看不上。 “别的不说,就是这漏洞太多反而给人一种阴谋的感觉,也不知道是谁要遭殃了,最可惜了,这个绣女,花一样的人估计死了不止一天了。” 宴轻歌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寒凉一条人命,贱如草芥,便是死了也只能被这样利用。 “最怕是死了好几天被活活打死的,然后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丢到了湖里头。” 宴轻歌听了长公主的话,道:“倒是太掖池晦气了。”一池清水偏偏承载亡魂。 长公主瞧了她一眼,接着道:“不说这个,死在太掖池里的人命什么时候少过?它哪里就晦气了,你瞧着那么漂亮,池底下成了多少冤魂,数都数不清!” 宴轻歌有些不好意思。 “在宫里打人杀人原是司空见惯的事,这是借此闹得那么大,却不知道他最后怎么收场,原本好好的便是真的有人自杀淹死了,不过就是草席子一卷送出去,宫中自戕那是大罪,可如今这明明是被人害死的,却要硬说成自戕,又要使连环计来诬陷别人,也不知这幕后主使到底长的什么脑子。” 宴轻歌听了道:“这就是姑母既不想回去又不想进宫的理由吧!” 长公主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正在皇家这种事情从小就见惯了,所以呀,能少见一点就是一点你看,我们现在在这儿呆着,顶多就是听一听这些糟心事儿,怎么都见不着的。 说的难听一些,本宫当年在外头的时候是天高皇帝远,如今虽然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倒也不必为了那些人扰得自己不得安生!” 在这一点上,长公主倒是看得很开,生在皇家,有些东西从小到大不得不接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能够做的就是尽量少见,也少败坏自己的心情。 她看着宴轻歌,忽然有些怜悯的牵过她的手,放在手中拍了拍。 不知为何,宴轻歌分明感到了些许无奈,还有些许叹息。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会 冬日的风里,沁着十足的寒意,长公主的别院,依山傍水,风吹在身上,带来的十足的水汽。 清晨,宴轻歌服侍长公主梳了一个得宜的发式,却听得长公主咳嗽了几声,便问道:“姑母可是受了寒?”长公主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可能只是一时着了风,对了,小白怎么样?” 宴轻歌听了,便笑道:“我昨儿哄着他睡的,这小子现在可能耐了,都不必我哄他,自己就睡了。” 这话说得身边都笑起来,长公主亦笑道:“这孩子长大了,必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你可得好好的养着他,若是有什么差池,本宫可不依的!” 宴轻歌一面笑着,一面讨饶道:“好姑母,有您这位姑祖母在,我哪里敢教坏了这孩子!” 众皆大笑。 正在此时,外头的使女举着一个梅枝盘进来,里头是前儿熬了秋梨做的秋梨糖。 长公主只拈了一枚,又给了宴轻歌一枚,便道:“留一些给小公子,剩下的散与众人吧!” 天气渐寒,大家的嗓子似乎都不太好,就是宴轻歌一大早起来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一会儿,众使女鱼贯入,进早膳。 长公主坐到桌前,环顾四周,问道:“小公子呢?” 遂有使女道:“小公子方才打了一套拳,说是一会儿再过来。” 正说着,便有使女打起帘子,道:“小公子回来了。” 只见小白穿着一领赤红色团花小圆领袍,用一根赤色云纹发带束发,发戴上缀着一颗拇指大的明珠,显得精神极了。 长公主见了,笑道:“打完拳了,快到姑祖母身旁来。” 小白规规矩矩的给长辈问了安,才在长公主身边坐下。 早膳都是些清淡的,只是冬日里天气寒冷,会多一道驱寒汤。 用罢早膳,长公主便叫宴轻歌在一旁陪着。 长公主看着她,只觉得似乎从她的身上见到了很久没见到的东西。 正在此时,外头来报,说是:“有客来访。”长公主眉头一挑,有些奇怪。 对宴轻歌说道:“这倒是稀奇了,我这里虽不缺客人,可这一大早就来的,还真是少见的稀客。” 一边的使女听了,点了点头道;“正是呢,这大早上的真真是稀客了!” 一面说着,长公主也笑道;“是哪家的稀客?” “回殿下的话,是郑姑娘。” “郑姑娘?”长公主微微一愣,接着豁然开朗道:“既然是她来了,快请进来吧!” “郑姑娘?”宴轻歌听了也是微微一愣,接着,神情便有些不可名状起来。 郑姑娘.... 会是她吗? 宴轻歌的内心天人交战,又想要尽快见到,又怕确实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一时有些矛盾起来。 长公主听了,竟然起身道:“咱们去迎迎。” 宴轻歌原本正在愣神,被长公主一说,便下意识的站起来。 两人带着使女走出门外,发现正有四个使女抬着一抬轿椅,站在面前。 只见一女子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头上带着一只金丝凤,虚虚地坐着,对长公主行礼道:“臣女参见长公主,清早叨扰,还往长公主恕罪!”。 长公主见了,走到轿椅前头道:“你身子不好,怎么这么一大早的记忆赶来了?” 一面说着,一面便有一股淡淡的药香从中飘散开来。 宴轻歌一听见这声音就知道不妙。 竟然.... 竟然真是她! 她竟然还活着...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真是从未想过还会有再见的一日。 此刻,便恍如身在梦中。 长公主和她打完招呼,她对长公主道:“听闻长公主这里有好医,故此,臣女冒昧前来求医,唐突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长公主听了,便笑道:“这倒真是来对了, 本宫这位侄媳妇,当真是天下鬼医,就没有什么病症是她不能治的!” 宴轻歌听了,苦笑一声道:“姑母莫要取笑。” 长公主笑道:“哪里是取笑,你的医术,比起太医院的太医也不遑多让的,本宫是诚心诚意的说话,哪里有取笑。” 宴轻歌听了,不知为何,只剩苦笑。 那女子抬起头,见到宴轻歌,眼中透出一丝柔和的光芒,道:“宴大小姐,还真是久违了。” 宴轻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琼林一别,五年有余,大小姐安好。” 长公主见她们这样,想来她们二人原本就是认识的,还有些奇怪,后来仔细一想,这京城原本就只有那么点大,有些人是认识的,这一点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想了想便道:“你们原本就是认识的,那就更好了。” 宴轻歌还是苦笑,不过与方才总算是有些不同,道:“确实是旧日相识。” 长公主便道:“既如此,你们旧友相会,本宫就不在这里多事了。”说着便叫人将那轿椅抬了进去。 那一行人将轿椅抬进去,便将门关上,连一旁伺候的使女都一并打发了。屋中就只剩了宴轻歌和那个女子。 两人经年未见,都是十分感慨。 却说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宴轻歌昔年的旧友。 江南徐家的嫡长女,徐清猗。 宴轻歌记得,当年徐清漪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她与徐清漪多年未见,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在怀胎八个多月的时候,从江南传来的消息,说是徐家嫡长女徐清漪病亡。 如今自己重活一世,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改变,徐清漪竟然还活着。 这可真是回到这个世界接到的最出乎意料的消息了。 原本以为徐清漪是早早亡故了,也没什么消息,她只以为这人早已不在时间,哪里能料到如今竟然能够在这里再次相会。 宴轻歌望着徐清漪,面色复杂,一时千言万语,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倒是徐清漪先开了口:“五年未见,宴大小姐,不好好的看看我吗?” 宴轻歌听了这话,不知为何,鼻头发酸,眼中也涌上一些湿意来。 她含着泪花,将面前的人看了又看,接着道:“比当年瘦的多了,必然是吃了大苦头。” 徐清漪点了点头道:“我自然不像你,堂堂的摄政王妃,多少尊荣,连长公主都对你疼爱有加,这哪里是我这等草民能比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利于行 宴轻歌听了这话,眼泪瞬间滑出眼眶,佯怒道:“连你也来消遣我!” 一面说着,眼泪不争气的滚落下来。 徐清漪见她这般,直起身子,将她拥在怀中,哄道:“我错了,是我的不是,当年,若是我把你带去了江南,想来就没有这许多事端了。” 宴轻歌吸了吸鼻子,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我没跟你去江南,便已然害你到这等地步,若是我当南跟着你去江南,还不知道会给你家里带来什么祸端!” 徐清漪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安慰道:“这哪里是你的错,徐家树大招风,当年就是没有你,我也会落得如此地步,我们说到底,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罢了。” 徐清漪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从来就不觉得徐家是一个不容易树敌的地方。 “你还活着,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竟然......” 宴轻歌说着,便自责不已,徐清漪摇了摇头道:“这也与你没有干系,是家里封锁了消息,再加上我也不想叫别人知道我活着,因此知道的人不多,你找不到我是正常的。” 宴轻歌点了点头道:“只要你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 能够劫后余生,就是一大幸事了。 “你呢?我听说这摄政王闹出天大的阵仗,怎样,他对你还好吗?” 徐清漪远在江南,可摄政王在江南的雷霆手段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当初整顿江南官场,何等的雷厉风行。 以至于如今,江南官场上提起摄政王还是一阵后怕,可见此人之手段,可话又说回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若是当真清清白白,便是来一个要杀人沣的主儿,又怎么样? 听说在京城,确是转了性子,倒是个千金博得美人一笑的痴情种。 宴轻歌收了眼泪,点了点头:“好,好得很,好的让我觉得自己配不起他的好。” 徐清漪听了,方才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我也不担心你受委屈了,只看长公主如今对你的样子,就知道她也是肯为你做主的。” 长公主虽无意弄权,但到底也是皇族的长辈,还是有些话语权的,再加上她当年远嫁也是为了国事,陛下总对她有几分歉疚,因此,长公主说话便比一般人更有分量。 如今她得了长公主的欢心,自然是一件好事,有长公主在后头撑腰,将来嫁入皇家,也不是无依无靠了。 宴轻歌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假,长公主与旁人不同,自然对她好。 只是别人嘛,那就不好说了。 感慨过后,宴轻歌认真的打量徐清漪,她真的瘦了,且看着没有什么精气神了。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宴轻歌不明白,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能够像今天这样。 徐清漪自然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便道:“你也不必难过,我能捡回这一条命,已经算是不错了,当年的毒性实在是太过霸道,家里遍寻好药材,这才吊住我一条命,如今能保住一条命,依然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徐清漪对此倒是一点都不悲观,于她而言,能够苟活到今日,已经算是家里人奋力抢救的结果了,其他的,都不想了。 如今这样的结局,都是足以令人欢欣了。 有多少次,她都是一只脚,跨境了鬼门关,又硬生生的叫人给拽了回来。 经历过生死,方才会觉得世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能够见到第二天清晨从不一样的朝阳,便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宴轻歌忽然有些沉默,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最苦的了,其实比起徐清漪来说都不算什么,倘若她当年还算是有迹可循的话,徐清漪那纯属就是无妄之灾,偏偏她去做了那可怜的替罪羔羊。 原本是个精通倾其书画的才女,如今却只能落得这般下场。 她虽说是九死一生,但到底捡了一条命回来,有了孩子如今看起来也不算是最差的结果,可徐清漪呢,原本是个身体康健的,如今活生生就是个药罐子。 就是靠不停的服药,不管多么珍贵的药物像流水一般的用着,以至于宴轻歌一眼就看得出她是个常年服药的药罐子。 原本多么落落大方的一个人,如今却只能被摧残的弱不禁风。 这也不知道要去怪谁了。 宴轻歌仔细看了徐清漪的身体情况,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的腿,惊异道:“你这腿.....” 徐清漪苦笑道:“这么多年不利于行,渐渐的这腿就不好了,如今走到哪里都要人抬着。” 宴轻歌看着她有些异常纤细的腿,不知为何,眼泪又一下子滚落下来,道:“我一定把你的腿治好,一定和五年前一样好...” 徐清漪依然坐着,将宴轻歌拢在怀中道:“这么多年,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我早就是不抱指望得了,今日,也不过就是听说了你的消息,想要见你一面。” 她的身体,实在不能再有什么长进了,今日,不过就是知道她在长公主这里,这才拼着家里当年的那几分旧情,想来碰碰运气罢了。 徐清漪的话实在是太过忧伤,叫宴轻歌都不知道接下去应该说些什么。 她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过往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情,也许自己午夜梦回会觉得当年的事情是一场可笑的闹剧,可是,比起徐清漪曾经经历的,她觉得自己经历的不过就是一桩小事罢了。 也许是因为有机会重新再来一次,她会觉得自己曾经的过往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但倘若当年没有机会了,她也会觉得那是世间最大的绝望。 也许就是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光,因此,当回想起当初的那一切,似乎觉得,那也是不一样的人生。 就像是上天给予的考验,原本的事情,在五年之后又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虽然一切都好像变的和当年一样,却又偏偏完全不同了。 长公主只留了她们两人在一旁说话,外头也不过留了两个信得过的女使,其他人都叫远远的避开了。 “殿下,徐小姐怎么忽然找上了大小姐?” 寝殿中,嬷嬷给长公主奉完茶,奇怪的问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曾相付 却说宴轻歌竟然在长公主的别院见到了五年未见,甚至她一度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徐家嫡长女徐清漪,这真是意外的收获。 长公主身边服侍的嬷嬷觉得奇怪,这好好的,这两个人怎么会有牵扯? 长公主闻言,笑了笑道:“你问本宫,本宫也不知道,大约就是缘分使然吧!” 长公主是真的不知其中的渊源,因此也就当做是重新认识吧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宴轻歌见到徐清漪,很是难过了一场,眼圈都红红的,活像两只肿起来的桃子。 徐清漪瞧着她眼睛红红的,伸手用帕子给她擦了擦,笑道:“都是要做王妃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哭哭啼啼的?” 宴轻歌笑着笑着,眼中又飞出泪来道:“这不是为了你么,若是换了旁人,哪怕叫我掉一滴眼泪,也是不成的!” 徐清漪点了点头道:“嗯,这我信!” 这两个人不知说了多久的话,徐清漪似乎是不知疲倦的。 宴轻歌虽也有一肚子话想跟她说,但到底记挂着他,身体不好也不敢跟她多说,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徐清漪再一次笑了。 宴轻歌面上做出十分无奈的神情,说道:“怎么又笑了,我就总是看着你笑,你一笑我就忘了要说什么,真是的! “我不笑难道要哭给你看吗?你要看吗?你要看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宴轻歌听了这话是真的无奈,什么人啊,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说是这样说,宴轻歌还是仔细的看了徐清漪的情况。 她最重要的还是一点,余毒未清,再加上长期不行走,双腿早已是不利于行了。 当年也不知是下的什么毒,竟然这等厉害,宴轻歌也觉得十分棘手。 已经过去五年了,没想到还是这样的情况,徐家也不是没有财力和人脉的小户人家,而且,慕容翊轩打击侵袭江南官场的时候,许家牵涉的并不多,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家族实力并没有多少减少。 这样的家族,穷尽全族之力都治不好,也可知当年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了。 宴轻歌想想也觉得压力陡增,可是她又绝不能看着徐清漪就真的这样一辈子。 便道:“你容我试试。”虽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但十一时总是可以的。 更何况如今她也不是试不起。 再说了,徐清漪这一次,不就是为了求医来的吗? “嗯,你尽管试着,我原本也没想着能够多好,其实我原本不想试了,是我母亲一定不肯,想要我试试,我兄嫂也是如此,因此才来碰碰运气。”徐清漪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 这么多年做药罐子,她都麻木了,因此也并不是很期待效果。 一个想要试试,一个不抱希望,其实也还算好,只是因为徐清漪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宴轻歌的内心压力也是巨大的。 “哦,既然你放心让我试,那我就试试,总不会比现在更差就是了。”宴轻歌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毕竟这种事情一则需要时间,二则,有些东西原本也是要看运气的。 宴轻歌和徐清漪谈了许久,徐家的下人们也不敢催促,只是徐清漪离开的时候,也是长公主亲自送她出去的。 送走了徐清漪,长公主看着一脸愁容的宴轻歌道:“这五年多辰光,徐家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遍请天下名医都还是这个样子,可见此毒之霸道,你可有把握?” 宴轻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长公主瞧着她的样子便知道连她也是没什么把握的,有些奇怪道:“既然如此艰难,你怎么还是答应了?” 宴轻歌笑了笑:“虽然艰难,但总归要试一试,再说清漪与我是旧友,总要试试,她是来求医的,身为医者,怎能将自己的病患拒之门外呢?” 长公主听了,点了点头道:“这话倒也是不无道理,只是如此一来,你可是愁绪满头啊,本宫看你脸色都差了不少。” 宴轻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说这些了,姑母,清漪此番来到京城,除了治病,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吗?” 长公主听了,脸上流露出一阵愕然:“你跟她谈了这许久,难道她没有告诉你?” 宴轻歌叹气道:“她说得很是模糊,语焉不详的,实在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你呀!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这时候犯傻了不是?”长公主听了不禁有些无奈的笑道。 “我原本就不是聪明人,姑母就别再取笑了!”宴轻歌有些撒娇道。 长公主一见她这样,笑着指着她道:“你还不是个聪明人?你若是个蠢的,那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一面笑着,一面说道:“徐家进京其实也没多长时间,就是翊轩处置江南之事之后,徐家很是特殊,在江南有很稳定的一席之地,也算是世代簪缨的大族了,偏偏历代家教极严,这次在江南之事上几乎没什么牵扯,翊轩这个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至于徐家这次进京,也不光是为了给徐清漪治病。” 长公主说的很明白,徐清漪不过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人罢了。 借着给徐清漪看病的名头,徐家这次有不少人进京,至于进京的原因,只怕还是和朝堂有关。 宴轻歌叹了口气,何必呢! “不过,你倒也不必去关心人家,想想你自己吧,说是自应承了,那他的呗,你可怎么治这病要是治不好你怎么交代啊?”长公主将手中的手炉递给她,问道。 这倒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她倒是真该要仔细想想。 徐清漪今日的目的,是求医也好,还是奉徐家的命令另有所图也好,其实都不重要了。 朝堂上的事情与她无关,她只管治病。 其他的事情谁爱折腾谁去,反正她是没有兴趣,只是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当她选择重回京城搅弄风云的那一刻开始,就似乎和这波谲云诡的朝堂分不开了。 只是有些事情,哪里又容得了人做主呢? 说到底,不过认命罢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客登门 徐宅 徐清漪回到家中,大嫂韩氏正围着熏笼,想来也是刚刚出门回来,见她回来,忙道:“哟,怎么这会子才回来呀,外头这么冷可仔细,别着了风!” 徐清漪点了点头道:“在长公主那见到了一个朋友,因此,多聊了一些。” “见到老朋友果然是好事,可是外头天很激动的,也如今这般出去,只是要小心些才是。”韩氏的担心不无道理,京城与江南气候不同,自从进京她的病情依然有所反复,今天的状态还算可以,家里才许她出门,谁知道这一出去就是好几个时辰。 “今日你兄长都出去找你了,听说你在长公主那不敢贸然的闯进去,否则必然是要把你带回来的。” 徐清漪听了,有些无奈道:“我不过是出去一趟兄长不必值班大张旗鼓的,再说他们事情多多,实在不必为了找我而出去,我带着丫头婆子一大帮子人还能走丢了不成?” 家里时间是对他重视的紧,每次出去依然要婆子使女浩浩荡荡的跟上一大队在京城已是如此,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在江南还能如此大的阵仗,可到了京城也如此张扬,实在是令人有些不安。 韩氏摆了摆手道:“知道咱们家的大姑娘一向都含蓄,可是若不多派些人跟着,实在是不放心你。” 徐清漪自然也知道家里这么做的原因,闻言垂下眼帘道:“果然还是我让家里操心了....” 韩氏听了这话微微皱眉,将她揽在怀里嗔怪道:“又说这种荤话!一家子人偏生你要说出两家话来,这还没出阁成了别人家的人呢,便已经如此,倘若哪一日把你送出了门子,你岂不是更要跟我们生分了?” 徐清漪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大嫂的脸色终究是没说出来,她要是再说些自暴自弃的话,只怕又要惹得大嫂伤心。 韩氏一面说着,一面便有丫鬟抬了一个半高的浴桶,里头撒满了各种草药。 徐清漪脱了鞋袜,将脚伸进烟气袅袅的木桶里,因温度高,伸脚下去还有微微的刺痛。 韩氏坐在一旁,亲手将桌上摆着的药液往桶里倒,接着又用巾帕往另一盆更烫的药汤里拧了,覆在她的膝盖骨上。 好在她的双腿虽然都纤细异常,但万幸触感知觉还在。 韩氏没有去看徐清漪,她惧怕妹妹眼神中时常会流露出的生无可恋,她实在是不敢在这种时候看她的眼睛。 这五年,天知道他们都是怎么过来的,连他们都曾有过绝望的时候,更不要说是徐清漪本人了。 这五年多,多少次生死线上徘徊,甚至连白事的棺木都早早的预备下了,万幸上天垂怜,虽活得艰难,但到底徐家家底深厚,妹妹还能如此活着。 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折磨,她的眼中似乎永远都盛满悲伤,很多时候都看不到一丝神采,有时望着她暗淡无光的眼睛,韩氏时常会不由得想起自己刚嫁进门的时候。 那时候,这妹妹就像是光耀万丈的明珠,是全家的掌上明珠,虽不算明艳,但也是落落大方才华横溢,是名动江南的才女。 她就像是光,老天就好像是江天下最好的赞美都给了她,娴静大方,有时跟在她身后,笑得明珠一般璀璨,轻柔的唤她:“嫂嫂~”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自从被害了,她就像是被笼上了一层白纱,失去了原本的活力与光彩,整日都怏怏的,靠着流水一般的药续命。 好几次甚至都想要一死了之,要不是家里人看得紧,只怕早已是芳魂归天了。 好几次去瞧她,她总是淌着泪,也不说话,更不会出门。 那又能怎么样呢?当年的是离奇又古怪,徐家举全族之力,纵然查到了是谁,却也拿对方毫无办法,也不过连累她白白伤害罢了。 后来身子渐渐好些了,家里人便硬是叫她出门,哪怕是一群人抬着,也得出门,就像老太太说的:“这丫头既然活着,总要见见光才是,若是一直憋在家里,便是好人,也都憋坏了。” 实在是想叫她出去见见光,看看外头。 便也不必也只被这四方的院子拘着,永远都想着一死了之。 这招总算还是有效,虽说长久的不走路叫她的双腿有些不好,可总归也是保住了命,这五年的日子虽说熬着,总家里人不肯放手,不管外国人如何说,在家里她依然是全家都宠爱的。 两个哥哥两个嫂嫂,并父母和老太太,都把她瞧做是眼珠子一般。 韩氏默默的将温凉的帕子换了,徐清漪抬起腿,韩氏便用另一个滚烫的帕子将她的双足都仔细的包裹住。 做完了这些,方才开口道:“你到长公主那里求医,殿下可有说些什么?” 徐清漪摇了摇头:“殿下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些场面话,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韩氏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虽是场面话,可长公主那样的身份,能说些长远话也是不错的了。” 徐清漪也点了点头,韩氏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今日你不在家中,倒是有位都检点的太太来过,与母亲说起两家要多多走动,她说的倒是诚恳,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这又说不出来。” “都检点?”徐清漪听了这话有些疑惑,徐家几乎都是文人,历代子弟中少有从武的,这平白无故的禁军统帅的太太怎么会找上门呢? 不过都检点的位置不低,且又是实权,总不能得罪。 韩氏听了她的话,便道:“我与母亲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她平白无故的找上门来,又备了厚礼,到叫人摸不着头脑。” “上门备了厚礼,那她见了母亲可又说了些什么?”徐清漪打起精神,这倒是有些意思。 “应是初次登门也没有说别的,只是说两家要多多走动往来,意思就是让我们在京城长住。” 徐清漪听了,有些疑惑,对韩氏说道:“这就奇怪了,咱们进京时间并不长久,她怎么知道咱们是要长待还是久住,虽说进京是要费一些时日,半时是回不去,这到底是说着为我求医治病才来的,更何况,都检点的位置不定,他们家的大太太何以这样找上门来?” 要在京城待多长时间,他们自己家人都确定不了,这位最高权重的禁军统领家的大太太,怎么会就这样找上门来,还似乎要长期交好的样子? 这就莫名其妙。 除非..... 一瞬间,徐清漪忽然想到了一种不太妙的可能。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惊阻止 却说这位都检点的夫人平白无故的找上门来,弄得徐家人莫名其妙,却引起了徐清漪的警觉。 这都检点是禁军的最高统帅,他的夫人怎么平白找上门来? 徐清漪的脑子却转的很快,想到内心的可能性,她立刻心急起来,要去找母亲。 韩氏见她心急起来,唯恐她有什么意外,一叠声的道:“清漪,你慢些....” 一面说着,一面赶忙也跟了上去。 一时间,婆子女使又是一大群浩浩荡荡的,徐清漪却不耐烦他们跟着。 一叠声叫他们不许跟着,走到母亲院前,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韩氏在后头见她止住脚步,有些担忧的跟上来,道:“这是怎么了?”急匆匆过来,如今到了地方又不进去,这却是为何? 徐清漪却是一句话都不说,转头就走,却弄得韩氏一头雾水,没法子,也只好跟了回去。 徐清漪一路回去,韩氏却也不敢多问。 回到自己院中,她也只是端着茶杯一言不发,韩氏倒是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她倒是未必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姑子在想什么,只是她实在是怕她继续钻牛角尖下去。 徐清漪倒是一动不动的,韩氏生怕她麻了腿,叫一个小丫头轻轻的捶着腿。 到了晚间,徐清漪也没有出来吃饭,其母张氏倒是亲自过来了一趟。 徐清漪见了母亲才似乎正常了些。 “怎么好端端的就想这种东西?”张氏有些忧心又有些慈爱的将女儿揽在怀中,问道。 徐清漪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却也很奇怪,不是说呆呆的,但是眼神中充满着探究,张氏一天他的神情就明白了,这孩子想来是知道了什么。 “母亲。”许久,徐清漪才开了口。 “什么?”张氏望着女儿,如她所料想的那样反问道。 “禁军统帅的夫人怎么会到咱们府上来?” 徐清漪这回倒是单刀直入,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以至于张氏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有些吃惊,道:“你果然是知道了。” “是,知道了。” “不过就是位禁军统领的夫人,如今我们到了京城,有些人重要结交一番才是,那都是你父兄的事,怎么你倒是上心得很?” 这个回答显然避重就轻,而且没有谈到重点,徐清漪自然知道这不过是母亲的推托之词罢了。 “母亲,如今是什么时候,与我说句实话就这么难吗?”徐清漪没有得到自己期待中的回答,显然很是失落。 张氏一听,有些板起脸道:“清漪,有些事该你知道就知道,不该你知道就不知道,何必这么刨根问底呢,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知道那么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徐清漪抬起头,看着母亲,认真的说道:“我也知道家里进了京城,总要结交些朝臣,所有人家都是这样做的,偏偏咱们家也不能例外,这我都知道,可.....” 徐清漪说说越急,一时倒有些支撑不住了,倒是叫张氏吓着了。 “我的小姑奶奶,你吃什么身子骨自己不知道呀,偏偏要操这些心这些心,让你父兄他们自己操去就是了,你费这心思做什么?”张氏是说得头绪满怀这个女儿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今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必她去操心啊! “母亲....”徐清漪见母亲一直阻拦,也不说实话,心中越想越急,若是去结交朝臣那也罢了,偏偏这位都检点,不是那么好结交的人,准确的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够去结交的人。 “京城中游的朝臣是可以去结交的,偏偏这位都检点洗完了,那是什么人父亲不知道吗?平白无故的搅在一起做什么?”徐清漪有些气急。 什么人都能去结交,偏偏这个都检点不行。 那是个什么人? 和这种人结交,搅在一起,会有什么好吹不说,这若是出了事,这抄家灭祖的事情倒是妥妥当当的。 徐家一向在朝政之事上都是拿的很准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摄政王慕容翊轩在江南官场大兴整治,徐家却几乎没有什么牵扯的原因。, 那就是因为谨慎。 徐家人的谨慎是出了名了的。 如今平白无故的去招惹这个都检点做什么? 别人不知道这都检点是什么人,徐清漪却是知道的。 这位都检点是第一要命。 当年的种种一直都浮现在她的脑子里。 这位都检点原本也是和皇家沾亲带故的,因此如此多疑的皇帝陛下才将这么重要的之位交给他。 这也是天大的肥差,自然也是手握兵权的,原本是何等威风八面的,可这位都检点也不只是从哪里来的虎狼之心,不久之后就起兵谋反。 这起兵谋反原本就是双刃剑,要是成了,自然就是天下共主,若是输了,自然就是灭九族的死罪。 很不幸,这位都检点当年谋反并没有成功。 如今徐家如今和这位都检点有所牵扯,徐清漪自然会有所担心,可她却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据实相告,若此这般,岂非要被人当成怪物了? 可这位都检点,实在不是个安全的人物。 徐清漪一直都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一向谨慎的徐家人竟然心甘情愿与这位都检点为伍。 可当今皇帝陛下尚且龙体康健,且皇子众多,都检点当年起事原本就不占上风,徐家竟然还想愣头青一样贴了上去,实在不是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竟然会让徐家和这位都检点搅在一起。 许晴一直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混混的,实在是想不明白。 “母亲,这位都检点并不是什么好人,咱们家还是远离他为妙吧!” 徐清漪实在是找不出足够的理由来,也只能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毕竟他要将自己的理由摆出来,却也不那么充分。 这话倒是听得张氏莫名其妙:“你都不曾见过他,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好人,还要咱们家离他远点,我与你说过了,这是你父亲的事,你一个闺阁女不必操心这些。” 这好端端的,怎么净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却原来 徐清漪是在是没了法子,脸上有了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但他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要父母放弃和这样一位手握重兵的朝臣接触,显然是不可能的。 张氏只以为她是病得糊涂了,还伸手看了看她的额温,道;“也没发烧,怎么净说出这种糊涂话来的话,仔细别让你父亲听见了,否则他又该不高兴了。” 徐清漪叹了口气,没想说什么了道:“既然母亲这样认为,那就这样认为吧,我话只能说到这里,总之离这位督检点远一些,咱们全家就能够保命多一日,如今您瞧他是都检点,若是有朝一日他摇身一变扯起了棋子,变成了造反的乱臣贼子,到时咱们也要与他牵扯吗?” “你....真真是越发大胆,说话越发糊涂了!”张氏听了也令她觉得不像话,很罕见的没给女儿留面子,在她看来女儿一定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蛊惑,这才如此。 可偏偏他进京之后很少出门,除了在府邸周围,也只有今天去了长公主处,她又不能说长公主的不是,便也只能憋着这一肚子邪火。 只是寻了个机会,将韩氏发作一通。 韩氏平白无故吃了这顿排头也吃得莫名其妙。 她的近身女使见主子这般,便有些奇怪的问道:“太太今日是发的什么神经,怎么好端端的竟然这样发作起来?” 这往日太太对他们家小姐,那可是极好的,怎么,今日竟然这样一反常态起来。 “太太今天可正常的很,你是没瞧见,连大小姐都在那受了好大的脸色,只怕是心里有火又不敢真的把大小姐打骂一顿,也只能到我这儿来发这个火儿!” 韩氏一开始觉得莫名其妙,过了一会儿倒也想明白了,这对母女今日都不正常的很,一个一直发着呆,不知道想什么,突然性情大变气冲冲的离开,显然是母女两人吵架了。 这要是放在平常,别说从她屋里气冲冲的离开,便是说上一句重话都觉得委屈了。 可这母女俩会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 吵了架之后,竟然让婆母借故把他发作了一通! 韩氏将前后的事情联系起来,终于想到那应该还是为着那都检点的事。 不过她也想不明白,为何小妹对这位都检点竟然反应如此之大,竟还能为着这样一个人和婆母大吵了一架,虽不知这母女俩吵架的内容是什么,但很显然最后也必然是不欢而散。 想想就觉得是一地鸡毛,复杂的就像一团拧成了疙瘩的羊毛线,想要将问题从中间分开显然是不行的。 韩氏索性也不费这个脑子,谁愿折腾谁折腾去,她们母女俩要吵架也由着她们去,总之应该不会天天吵下去才对,以她们的性格最多今日吵上一通,等会儿估计就忘了。 不得不说,韩氏作为儿媳是真的了解自己的婆婆。 可对自己的这位小姑子,显然是放错了预计。 原本徐清漪也不会将心思放在这种事情上,可偏偏她知道这位都检点最后的结局,而且徐家还在和这位禁军统帅不清不楚。 只要徐家和他继续接触下去,徐清漪就不可能放下此事,这毕竟不是小事,一不留神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徐家之所以能够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一来是谨慎,二来是因为徐家从来不介入任何一方。 ,这么多年在任何一代的夺嫡之争中,徐家作为江南不可缺少的一股势力,都是各帮拉拢的对象,可是这么多年,徐家永远都是中立方,因此两方都不会将徐家当成敌手,可如今徐家和这位都检点如此亲近,必然会牵扯到他背后的人物。 说起来简直好笑,这位都检点当年,虽然自己扯了棋子起兵谋反,可是在很早之前,他也曾经依附过一位大人物,依附过一位皇子,也一直被视为某位未来的从龙之臣。 而当年他曾经服从过的那位皇子,最终却是棋差一招反而死在了他的手里,也不知他们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一位皇子见着自己曾经的家臣,曾经的附庸之臣对自己举起屠刀的那一刻,内心只怕会痛恨老天的戏弄吧! 而如今呢,似乎已经在选择其中一方,这等于是在把全家的性命都放在火上烤,倘若还有那一半的胜算倒也罢了,拼不过泼天的富贵,可当年她是知道的,富贵没博到,一家人却都枉送了性命,何必呢? 更何况徐家如此条件,已然是江南巨富,何以要这破天的富贵虚无缥缈的东西做什么? 徐家若是不沾染那些东西,便是在京城长公主也得给几分面子,如此家里难道还不足以叫他们停手吗?何必去追求这种东西呢?、 更何况徐佳速来谨慎,这才能够在江南立足多年,哪怕是战乱风雨飘摇之时,许家也总能守住自己的一块地盘,至少保佑全族能够衣食无忧,安泰和平。 可当年,可偏偏是对着这位都检点,却没有了半分谨慎的意思,几乎是对此人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最后平白无故将全家都送上了断头台,那又能怪得了谁呢?当年她不过一介弱女子不能改变一切,如今重来一回,难道还要看着家族重蹈当年的覆辙吗? 徐清漪实在是不甘心,她原本以为重来一回是老天的恩赐,没想到重来一回,首先遇到的便是这么两座大山。 既然不能将话说透,又得要劝说父亲和兄长,放弃这位都检点,放弃他背后那条路,就只能另想办法。 徐家对此人态度的突然转变,一定另有原因,她必须找到这个原因才能够找到解开这把症结的钥匙。 此时她不由的恨恨的捶了捶自己的腿,恨自己不争气,倘若自己能够有利于行,便不必受困于这四四方方的天地,能够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去哪儿,也不必引人注目。 可如今呢,一切都不一样了,这病弱之名传遍四海,说到底这么多年又岂是好受的,她就像一只米虫一样依附着家人的生存,叫家里人照顾着伺候着,然后硬生生变成全家的拖累! 倘若自己能够治好这病,能够拥有强健的体魄,便可以为家里做些什么,而不是每次出门都有一大群人跟着,做什么都不得自由! 第一百八十一章 早察觉 徐清漪的痛苦不能为人诉说,只能自己苦闷,若她在家里大发脾气,却又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一时倒是苦恼万分,就是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家人离这个都检点远一些。 那可真是要送命的人物。 更何况如今陛下自然是龙体康健,可这位都检点的夫人却是四处活动,虽名上说的好听,说是为了文武融合,有安朝政,可就算要文武融合,那也是当今陛下要考虑的事情,与你一个小小的都检点夫人有什么相干?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竟敢说这种话,也不怕是风大闪了舌头。 徐清漪实在不明白,如今还尚且在下位,竟敢如此公然地串联朝臣,也真不怕皇帝发现了,把他全家都给办了! 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徐家竟然会去趟这趟浑水,也不知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长公主府 “这个都检点夫人哦,真是会串联的很呢,一张如簧巧嘴,不知道骗了多少朝臣,如此这般密谋串联,她想要做什么?” 长公主看着下面报上来的密函,摇了摇头,如今还没怎么样呢,竟然做得如此明显,真不怕抄家灭族,还是拿定主意,觉得陛下不会拿他怎么样? 真是放肆! 长公主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也算是天高皇帝远,她也不敢作出此等事来,这都检点,与如今陛下早已是隔了不知道多少辈的血缘了,竟然还敢如此张狂? “殿下,此事如此,要不要报与陛下知道?”身边的人见长公主的脸色极差,试探着问道。 长公主眸光一凝,接着冷笑道:“本宫都能查到的事情,你觉得陛下查不到?” “是,是奴婢失言。” 长公主将手中的密函撕得粉碎道:“她既然要寻死,咱们自然也不必拦着,否则不知哪里来的阿猫阿狗都敢如此,这朝廷岂不是要闹出天大的笑话?” 长公主显然是心情不佳,这小小一个都检点的夫人竟然也敢如此,真真是人在地上想上天! 果然还是当今对他们太过仁慈了,连这种梦都敢做。 长公主沉吟半晌,道:“传本宫的话,就说今岁本宫不在宫中留宿了。” 底下人摸不透长公主的心思,却也只得照办,另一个人却悄悄将事情告诉了宴轻歌。 宴轻歌听完叹气道:“且不论此事如何,姑母叫你去办正事,你却偷偷的来告诉我,倘若叫姑母知道,是你私下将这消息透给我,那可如何是好?” 毕竟她如今只是一介臣女名分未定,长公主身边的人竟将这种事情也告诉他知道这岂非要惹出天大的祸事了? 那人无奈道:“原本是不该告知大小姐知道的,只是殿下如此,小人们也猜不透她到底是什么心思,可是,往年都是按着惯例办的,今年却有所变动,怎么样也得给宫里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小人们怎么好交差呢?” 宴轻歌抿了抿唇,这倒真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原本公主会在宫中留宿,那是太后怜惜她远嫁特地给的恩典。 公主每年只要回来也必然会去宫里,若是不去那便自然是不回,今年已然回京,却只说不在宫中留宿,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 可那是他们之间的事,这做小辈的怎好插手,更何况姑母这样吩咐也没有给出理由,那就自然并不想废这些心思,也许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怎么跟宫里解释。 长公主行事有的时候的确如此显得有些洒脱,却让底下人难办,可是宫里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就偏偏是个祖宗供起来就是了。 宴轻歌叹了口气道:“也是不易罢了,我去给姑母说一说,总该拿出个什么章程来,便是姑母不发话,你们也该替她想个法子,把这事儿圆过去。” 那人连连点头道;“大小姐说的极是,正是嗯要如此。” 宴轻歌听了点了点头,找什么理由去糊弄宫里原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公主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变故呢? 不知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一个时辰后,一道告罪的札子就送到了宫里皇帝和太后的案头上。 太后看了宫人递上来的告罪札子,面色不虞道:“她就不肯回来,那便罢了,左右她在自己的别院里头呆着也挺好。” 皇帝的态度与太后相差无几,只是,皇帝看着那道札子却看了许久,也不知是想从这上头读出点什么来,接着说道:“朕的这个妹妹,却越发小孩心性,她既不肯回来,那边多送些赏赐去便罢,也不必强逼她回来了。” 身边的大内监听了道:“陛下与长公主兄妹情深,当真是叫人羡慕的很哪!” 皇帝看着那札子,有些追忆道;“玲儿年少时便为了朕与天下远嫁定边,自然是朕对不起她,如今她回来了,朕自然是要好好弥补的,更何况她的身子骨也不好,若是愿意留在别院里头疗养,也不是什么坏事。” 大内监听了道:“是呢,听闻准摄政王妃也一直住在别院,长公主很是喜欢她,说是要她为自己调理呢!” 这大内监不愧是高手,故意不提宴家长女,只提准摄政王妃,自然也是顺着皇帝的喜好说,果然皇帝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神情略微好看了些,说道;“既如此,那就让她一块儿呆着吧,朕听说她颇善医道,叫她尽心替公主调理也就是了。” 大内监自然是无有不应。 原先因宴潇潇一事,皇帝对宴轻歌的印象其实并不算有多好,不过因她一直跟着长公主,在皇帝看来也算是安子没惹出什么事端来,这才又加了些分。 否则,若是依着皇帝,这两姐妹都该处置了,省得祸国殃民! 皇帝这样想着一偏头看到桌上一个琉璃玉狮子的摆件,忽然想起什么道:“替朕传话给玲儿,叫她在外头有消息递进来,若是有外臣图谋不轨的,自然更不必放过。” 有些事原本是该皇后做的,只是如此把皇后牵扯进来,也并不好。 “奴婢遵旨。” 长公主接到这份旨意,一开始觉得莫名其妙,后来就想明白了,只是她也没想到皇帝动作竟然如此之快,这一道旨意虽没明说什么,可将最近发生的事都连在一起便会有些端倪,皇帝只怕早已心有察觉,因此有心想要敲打一部分朝臣罢了。 皇帝手中御龙卫果真不是吃素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策梅宴 长公主领了旨意,内心便也有了盘算,原本这些与朝臣官眷对话之事,应该皇后来做这事,不是为何皇帝此次却避开了皇后,还叫此事不必让后宫知道。 那便是连太后一并隔开,只怕也不光是敲打那么简单,敲指给面子,倘若有人给点不要脸的,天威降临,便是抄家灭族之罪,也是说不得的。 长公主虽说早年远嫁,也无心操弄权势,可到底身份摆在那,又有皇帝的信任,她的权势也是不可小觑的,更何况相处这么多年,她在京城的产业可是只多不少,那真是富得流油的天大富翁。 这样一个人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有分量的。 长公主也没说什么,只是放出风去,说自己府上梅花盛开,邀请京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到公主府赏花。 皇亲贵族会举办赏花会游园会原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能接到长公主的帖子,自然也是无上的荣耀。 长公主只说是赏花,却也将帖子下给了徐张氏,徐韩氏,并徐清漪,因是长公主邀约,徐家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徐清漪在得知自己也在受邀之列,却觉得很是奇怪,说自己的身体是什么鬼呀,这大冷的天她也是在家里不出门的,即便是能出去,也不过是走上几步罢了,这么冷的天,叫她去赏梅花,长公主这是要做什么呢? 更何况,她前几日才拜访过长公主的别院,她是知道自己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下这样一份帖子呢? 何况要她以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人前,她是决然不肯的。 徐张氏一看到帖子就觉得有些头疼,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轻易选择出席这样的场合,更何况是如今严冬里,可到底是长公主邀约,如何能能不去呢? 面对来劝说的母亲,徐清漪吐掉了漱口的清茶道:“虽然是长公主邀约,可女儿身体不好,实在是不能出席,只怕是要辜负长公主的美意了。” 徐张氏无奈道:“长公主亲自邀约,而且据来传话的女官说,旁人都不要紧,唯独是你,是长公主点名的,不得不去。 且那女官走的时候也说长公主是叮嘱过的,必然要让你一并前去,倘若你只是无名之辈,此时再难也总有回绝的余地,可你偏偏是公主点了名的,如何能够躲得过去呢?” 徐张氏很是为难,自家女儿乃是长公主亲自点名的,怎么能不去呢? 徐清漪听到这儿忽然又有些疑惑了,长公主是知道她的身子的,怎么会特意点名要她在这么大冷的天出席这赏梅的活动呢? 倘若只是和别家千金一样,发了帖子反而是正常的,偏偏公主还特意点了名,实在不知这个名点了究竟是有何用意了。 难道,长公主赏梅之事不过是个幌子,实际上是另有所图? 想到此处徐清漪忽然将前后的事情串在一起,眼前一亮。 既然自己无法劝说父母和那要命的人保持距离,那就只能向外看看能不能选择其他的人。 长公主的这场邀约虽然时间地点都很奇怪,可到底是长公主亲自发的邀请,即便真的有问题,收到帖子的人家也不敢不去,更何况,除了徐清漪之外,也没什么人能想到这一点。 因此,接到请帖的人家也几乎无有怀疑,纷纷到场赴会。 而长公主府内,为了此事,慕容玲还特意从别院回到府中,叫下人们精心布置, 宴轻歌原本是想留在别院的,反正公主回府上也不会很长的时间,过一阵就又回去了,她也不必跑来跑去的,可是,长公主却不由分说的把她带上了。 因此,宴轻歌也就跟着回来了。 宴轻歌看着府中的使女认真的布置着,她穿了一件大毛的斗篷,瞧着这皑皑白雪,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欢喜。 金色的阳光映照在白雪之上,闪出好看的光泽,另一边,长公主带着一个手炉信步走来,见她倚栏而望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弧度道:“你这是在思念你的情郎吗?” 宴轻歌正倚栏赏雪,忽然听得长公主这样说,不由得有些脸红道;“姑母,您真是为老不尊,就喜欢拿我寻开心!” 瞧着她微微有些气鼓的脸,长公主接着笑道:“好啊,竟敢说姑母老了,想来是你皮痒了!” 宴轻歌听了,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道:“姑母饶命!求您饶恕则个吧,孩儿不敢了!” 长公主笑着将手炉递给她,用一根手指在她的鼻尖点了一下道:“你个泼猴!真该看看你上辈子是不是猴子变的,竟这般泼皮!” 这话说的,大家都笑起来,宴轻歌陪着长公主走在雪地中,身边的使女女官们都在后头远远的跟着。 走了一会儿,长公主主动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一起回来吗?” 宴轻歌摇了摇头。 对于这场赏梅宴,她实在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了。 可长公主偏偏要把她叫回来。 “这场赏梅宴,来的都是高官的家眷,本宫想叫你和她们见见面。” “啊!”宴轻歌一听说话也是奇怪,虽说来的都是高美女,居然可以为了毕业似的,不认识的陌生人何必要借这样一场宴会再行引荐呢! 更何况,长公主愿意做这个引荐人,可有些官家太太未必会买这个账,倘若真是如此,便毫无意义,不必大费这般周折了。 “那时你只要盛装出席即可,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本宫来办就是了,你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可要拿出准王妃的气度来,不要叫人看轻了去!”长公主望着她,似乎很不放心的叮嘱道。 事已至此,宴轻歌依然是骑虎难下,只能答应了,她点了点头对长公主说道:“请姑母放心,孩儿一定不负所望。” 长公主听了,这才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嗯,这才是本宫选择的侄媳妇!” 宴轻歌听了,倒是有些尴尬。 虽应了公主,可内心还是不住的打鼓,摸不透长公主想要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凤凰游 长公主想做什么,向来都没有什么人能够说清楚,但长公主心里明镜似的,自然都有数。 宴轻歌既然猜不透她的心思,那就只能照办,没与其他的选择。 宴轻歌这么一个聪明人,恐怕也只有在长公主面前才会有落败的意思。 这宴会有条不紊的进行,发出去的请帖数量不少,但京城都以能够得到长公主的邀约为荣,等到宴会这一日,公主府门前车盖如云。 公主府内,使女正认真的给宴轻歌梳妆,甚至叫她觉得,长公主这次宴会似乎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只是究竟为何,她却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 使女们按照吩咐尽心的为她梳妆,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见了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大小姐这样装扮就很好,殿下已经等着您了。” 宴轻歌点了点头。 慕容玲一见她点头道:“这才是翊轩选择的女子啊!娇而不妖,好看!” 宴轻歌素来都是个脸皮薄的,被这么一夸,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姑母莫要取笑。” 长公主眉头一挑道:“本宫说的是实话,哪个有心思取笑你!” 宴轻歌一向喜欢清浅的颜色,这次的颜色却略有些深了,还别说习惯了清浅的颜色,偶尔尝试一下不同的风格,确实有些不太一样。 徐宅 因要赴宴,徐家的女眷都很是重视,连徐清漪都好好的装扮了一番。 倒叫她有些无奈道:“母亲,好端端的,我又不是去长公主的宴会做主的,如此费心装扮,到叫人觉得我们别有所图似的。” 张氏听了,不以为然道:“虽然在长公主那里还有几分脸面,但到底不能轻慢了,总是要重视起来的。” 徐清漪听了这话,愈加无奈起来,有这个心思讨人欢心,还不如少做一些叫人添堵的事情。 那便是最好的了。 虽这样想着,可她也不敢忤逆了母亲的意思,只能乖乖的穿戴好。 只是她的内心在想什么,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时候差不多了,徐家的女眷纷纷登车,但只有徐清漪的内心很不安定。 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公主府内,宴轻歌不知在想什么,不仅将手中的一盏茶喝完了,竟连那茶叶都吃尽了。 刘尚仪在一旁望着她有些惊讶:“大小姐这是在想什么,怎么....” 被她这么一说,宴轻歌这才似乎回过神来,放下杯子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奇怪。” 刘尚仪听了,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便有使女打了帘子进来道:“前面都准备好了,请大小姐出去。” 宴轻歌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裳,便走了出去。 长公主已经在等着她了。 “参见姑母。” “来了就等着吧,今日前来赴宴的人家不少,到时要让你替本宫招待一番了。”长公主笑意盈盈的,宴轻歌却觉得有哪里有些不对。 却也只能应下。 此时,前来敷衍的女眷陆陆续续的来了,前头自然有女官招待,与她们没什么关系,到底不必非什么心思,宴轻歌坐在一旁,长公主今日要买回来招待的茶倒是不错。 此时的她甚至有些百无聊赖。 许多夫人都被陆续带了过来,她们见到宴轻歌时,尽管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神情,却还是不免露出几分鄙夷之色,只是顾忌着长公主再胖,不敢造次。 长公主笑意盈盈的与宴轻歌说着什么,底下却也开始窃窃私语。 “那是沐王府的嫡女吧,真不知道长公主究竟看重她什么,如此满城风雨,竟然让长公主带她出来见客。” “是啊,可到底是陛下下旨,长公主也没办法不是?” “长公主在外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能污泥陛下的意思呢?” 这说着,就好像长公主是在外被流放多年,要夹紧尾巴做人似的。 长公主早就料到她们的心态,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这帮长舌妇,早晚要她们知道厉害! 长公主时不时的朝下面看了一眼,她们到底不敢太过。 见时候差不多了,长公主才说道:“本宫院中的红梅如今开了,本宫若是一人独赏,难免无趣,这才下了帖子,请各位一同观赏。” 公主的话说的客气,她们自然也不能不卖这个面子,纷纷说道:“公主如此宽厚,实在是我等之福。” 毕竟公主都这样说了,心里有什么想法也得丢到一旁。 此次来赴宴的除了各家的当家夫人,还有许多未出阁的小姐,许多夫人都想要为自己未出阁的女儿谋个好前程,原本是单纯的赏梅宴,却变成了相看京城在室女孩子们的相亲宴了。 徐清漪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偶尔应付着来找她说话的人们,她只是看着宴轻歌,看着她坐在长公主身边,偶尔和公主说着些什么,脸上露出清浅的笑意。 正在这时,坐在徐清漪上首的一个姑娘看着宴轻歌,眼睛里闪出一丝不善的光芒,徐清漪正好瞧见,心头一惊,正想说些什么,却不料对方先开口了,只是目标竟然是对着上首的宴轻歌。 “今日我等赴长公主赏梅宴,只是不知为何竟会有品行不端者立在我等之上?” 此言一出,徐清漪就知道要坏,长公主之所以将宴轻歌放在这样的场合,明显就是疼她的,而且,徐清漪几乎可以确定,这长公主之所以莫名其妙举办这样一场宴会,绝对不是为了宣示自己的存在,而是为了将宴轻歌推出来。 虽然她是摄政王亲口认下的摄政王妃,陛下也下了旨意,只是京城中的魏祖们显然对她知之甚少,甚至很多人对她的印象都只停留在五年前的那场突然失踪,自然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倘若以这样的名声出家显然不可能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可,虽说如今陛下已经下了旨意,但是婚后的社交还是需要一个场合来搭建。 长公主恐怕就是出于这个原因,这才想了个办法,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并不是为了宣示自己的存在而是为了宣示宴轻歌的存在,和皇家的态度。 第一百八十四章 骄花刺 哪怕是皇帝陛下的旨意,总还有人不长眼睛也不长脑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有人如此心急起来。 长公主饶有兴味的看着下面的女子,眼神中却突然闪现出危险的光芒来。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女儿,竟然这样大胆。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 长公主细细的咀嚼着对方的指控似乎是在玩味。 然后才慢慢的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着开口的女子,面如桃李,生的极美,可就是不长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脑子忘在了家里没有带出来。 那人见自己被长公主关注到了,其实所以有些恐惧,可是回头望了望,这台子底下坐着的一群人,似乎又不知有了几分从哪里来的底气,对公主眼神就是看究似乎也就视而不见了。 “这是哪里来的丫头?竟敢在本宫这里大放厥词,当本宫是死的不成?”终于长公主开了口,可开口却又是肃杀之词。 这一开口显然是毫不客气,甚至连宴轻歌都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何要选在这样一个场合自讨苦吃。 一见长公主这等说,那女子的母亲急忙走到前头,跪下请罪道:“是小女放肆,还望公主恕罪。” 长公主眨眼一望发现是云平侯的夫人,便道:“原来是云平侯的夫人哪,本宫可曾记得你的嫡生女儿似乎一直都身子不好,卧病在床,怎么今日竟是如此生龙活虎?” 一面说着一面笑道:“也是了,想来是传言,并不准确的缘故。” 那云平侯夫人叫公主说的面红耳赤,又行了一礼说道:“回公主,臣妇之女这经过几年调理,今日才方好些,这才带她出门。” “哦?是吗?”长公主的言语间充满探究道:“传言都说你的女儿病弱无比,连起身都很困难,可本宫看她今日牙尖嘴利,哪里有一点重病在身的样子?看来即便是传言也是未必准确,不知是传着传着出了错,还是你们侯府原本便是如此欺上瞒下起来?” 长公主语调平常可说出的话,其实一点都不客气,不知道叫他们怎么回答才好,若说是传着传着出了错,那有关宴轻歌的传言岂不是也可能有误,毕竟侯府人在京城都还能传承这副鬼样,那一个失踪了屋年的人能被传出什么样的话来,谁都不知道。 要是不承认是传言有误,那侯府就得认下这个欺上瞒下的名声,到底也算是欺君之罪。 这人自己出手,却让长公主反手一招,叫她们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可怕的僵局,云平侯的夫人这是跪在地上不知说什么,那女子抬着头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她母亲拉着死死的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长公主没有再去看这对母女,而是环顾底下这群人,接着说道:“传言杀人,这话不假这么大的京城,你来我往之间,什么话穿成什么样,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活人说死,死人说活,每个人都不过,有自己的私心罢了。” 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除了点头称是没有其他选择。 宴轻歌这时才明白,长公主是有意叫这云平侯的妻女做了靶子,可原本也是对方自己上赶着来的,长公主不过就是借力打力,说到底也就是对方自找罢了,就算他们回家把此事闹大,这事远也是他们自己惹出来的,没有人逼他们。 长公主也很意外,她原本并不是如此打算,却没有想到,半途竟会有人自己这样找上门来自取其辱,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不过一个小小侯爵之女也敢如此放肆,真不知道哪路神给了她脸! 云平侯的夫人此时真是后悔,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要把女儿带出来。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长公主府,主子在上头,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哪个敢这等放肆? 就是心里再瞧不上,也得恭顺的讲话,这女儿倒是好,在这个么多人面前竟然活活的做了这个靶子。 真真是叫人不省心! 她是个聪明人,只是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了这么蠢的女儿,也不知是吃药太多吃错了药,还是真的在家里养的太久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又不得不后悔起今天的决定来。 早知道不该把这个女儿带来的,而现在,惹出这天大的事端,都要不知道怎么收场,女儿胡乱说话倒不是什么,可是,砸了长公主的宴会,这便是天大的罪过,若是长公主追究起来,他们哪里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到时就不是将这个女儿打骂一顿这么简单了。 这女儿平时听有分寸的,怎么到了这等场合竟然这样无礼起来。 而那罪魁祸首,被死死的压着,可内心的思绪不停。 这怎么和她知道的不一样? 这样的一个人,皇家应该不会接受才对,虽然陛下下了旨意,可到底此人不干不净是京城都知道的,怎么竟然? 长公主好以整暇的坐着,直到那云平侯的夫人在地上跪了整整一刻钟,这才抬起眼道:“云平侯府若是这等家教,贵府的女儿还是不要出现在京城的烟灰上了,免得丢人现眼。” 长公主话说完,云平侯的妻子便知道,女儿之后的路子,算是彻底被堵死了。 长公主瞧着云平侯夫人脸上的神情,紧接着说道:“本宫也不必要怎么样,只是贵府的女儿如此没有家教,本宫或许还能宽容大量,可若是到了别人家中也是如此,实在也是有失侯府的脸面。” 听着长公主“善解人意”的话,云平侯夫人建筑就像是吞进了一口黄连,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是在不知说些什么。 长公主接着道:“夫人起来吧,毕竟在这冬日里,总是跪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儿,您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若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倒也是本宫的不是了。” 这话虽然说得关怀体贴,但也很明确,若是接下来有什么,那都是自找的,与长公主无关。 云平侯府夫人战战兢兢的起来了,内心的想法只怕是不胜惶恐,看着这个惹事的女儿,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本是为了她的婚事计较,这才将她带来,指望着她能在长公主的宴会上露个脸,摆脱这病弱的名声,将来能有一桩好的婚事,可....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战兢兢 宴轻歌看着这场闹剧,实在是突如其来,她都有些懵。 见过的人多了,还没见过这么自己上赶着找死的,她想了想,自己似乎没有见过这位云平侯家的嫡女,自然也就谈不上得罪,也不知她是什么情况。 那云平侯的女儿名唤玉玫,一直都卧病在床,如今刚刚出来,就闹出了这么大一场风波来,别说云平侯的夫人措手不及,场上的其他人也是如此,长公主赏花宴还没有进入正题,就出了这么一桩事情,出手的竟然还是云平侯久不出门的嫡女。 这也不知是抽了哪门子风! 那邵玉玫死死的盯着宴轻歌,宴轻歌的眼神却不与她对视,似乎眼前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似的,倒是长公主又望了她一眼,看着她的眼神中有了几分探究。 云平侯的夫人虽然起身回到了自己席位上,却是如坐针毡,时刻不安定起来。 长公主却也不关注他们。 为了这样的女子,败了自己的宴会,哪有这么不划算的事情? 如今是冬日里,长公主府上倒是有一群舞姬助兴,宴轻歌只需要安静的坐在长公主身边,保持自己的状态就好。 徐清漪坐在下首,一副了然的样子,长公主向来不喜欢多话的人,更何况这邵家的,实在是犯了长公主的大忌。 不管宴轻歌究竟是何等样人,既然她出现在了长公主的宴会上,那自然就是长公主的客人,邵玉玫对宴轻歌出手,实际上却是叫长公主没了脸面,那长公主自然不会手软。 公主自然是公主,便是开口说上一句话,便能断了一个人的前程。 就如这邵玉玫,长公主一句话,就几乎断了她在京城谈婚论嫁的路子。 偏偏这云平侯府还不不能说些什么,毕竟有因才有果,就算是再不舒服,这府上也只能吞下这枚苦果了。 一众贵女看着,都明白,这宴轻歌只怕是被长公主牢牢地护着了。 日后若是在京城里要对她做些什么,只怕也要有些分寸,三思而后行了。 毕竟一个摄政王就够让人吃不消的了,再加上一个长公主,这两个人若是一同出手,这不是要命吗? 宴轻歌全程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长公主为自己出头,同时也很是奇怪,这位邵家的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来路,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正常人在长公主的宴会上应该是恭顺有加,即便是久病不愈不出门的人,也应该知道最基本的礼节,可偏偏这位邵家大姑娘反其道而行,真是叫人费解。 不会有一个女子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更不会有人拿自己的后半生来逞这一时口舌之快。 经此一事,这位邵家的大姑娘,估计是要废了。 长公主却似乎没有多余的心思在她身上,往徐清漪的方向望了过去,接着对身边的女官说了些什么。 不多时,便有一名女官走下来,对徐清漪道:“徐大小姐,长公主请您上首说话。” 韩氏正在徐清漪身旁,见状,朝着张氏的方向望了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自家小妹,却见徐清漪褪去了疑惑,道:“多谢长公主,臣女自当从命。”说着,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朝前走去。 宴轻歌在上头,一眼就望见徐清漪从一旁遥遥的走来,望了长公主一眼,却不明白她的用意。 只能瞧着徐清漪慢慢的走过来,长公主的眼神在她身上游离着,却不免神色有些复杂,不知想些什么,又不知知道了什么。 等到徐清漪走到了高台之上,对着长公主恭顺行礼,长公主这才抬起头望着她道:“几日不见,徐家的姑娘倒是好气色,不过京城冬日寒冷,你久在江南还是不得习惯呢!” 徐清漪拢了拢袖子,道:“江南湿冷,北方干冷,说起来还是江南更冷一些,公主也是下嫁在南边自然应该知晓。” 长公主听了,脸上的笑容不曾散去,招了招手,不知对徐清漪说了些什么,连宴轻歌都听不清楚。 徐家的女眷在下头迷迷糊糊看不清楚,只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长公主叫她上去做什么,可偏偏,却是什么都猜不到。 过了小半个时辰,徐清漪才从上头下来,却是面色如常,只是,不管徐家人问什么,都不回答。 至始至终,闭口不言。 徐家人觉得莫名其妙却又不知说些什么,也就只能作罢。 宴轻歌有些奇怪的看着长公主,可长公主面上的神情丝毫不改,叫她也根本无从探究。 这场宴会虽然规模不大,这是贵族云集和这一场赏梅宴,参加下来究竟是什么心情,恐怕也是个人有个人的说法。 别的不说,云平侯的家眷就几乎是被人拖着出去的。 徐家虽然好些,可徐清漪一个字都不说,全程保持沉默,甚至面无表情,一时倒是把徐家人吓了一跳,怕是她又犯了病了。 长公主的这场宴会真是参加得他们提心吊胆,可偏偏全然不知道公主所为何意,又只能蒙在鼓里的来,蒙在鼓里的去。 回到府再猜个三五天的,吊着的脑袋,想想公主是不是秉承了圣上的意思。 女眷们把公主的意思或对或错的传达给家里的男人们,朝臣们在朝廷上战战兢兢的想着,想是不是又有新的旨意要下,一时间,一场赏梅宴,倒把京城弄得人心不安的。 与众家官眷忧心忡忡不同,公主府内殿,宴轻歌坐在长公主的下首,显然内心很是安定。 偌大的殿阁内,长公主坐在上首,对面坐着咸安亲王府的老王妃,下首还坐着老王妃的两位媳妇,咸宁郡王妃陈氏和咸平郡王妃华氏。 这咸安淳亲王府也是亲王爵位,原封定郡王,当时定郡王第唯一的一位异姓王,这一系第一代定郡王原本是嫡公主昌华大公主的驸马,后积功改封定郡王,大公主保留公主身份,再加郡王妃衔,地位不变。 长安元年晋封定亲王,长安五年改封淳亲王,玄宁四年,上尊号咸安,全称咸安淳亲王,且世袭罔替。 这位王妃,正是咸安亲王府的老王妃。 这老亲王长寿,如今咸安亲王府上有世子和几位郡王,只是不知是不是老王妃福薄,这么多年竟没有一个女儿长成,早年间曾有两位小郡主降世,偏偏都没留住,实在叫人遗憾。 第一百八十六章 淳王府 长公主玩的这一手成功解决了目前的困局,而对于参加了赏梅宴的其他人家来说,也是各有欢喜各有愁。 淳王府已经拿准了主意,徐家则有些治治不安,而他们更为担心的则是徐清漪的情况。 回了家里,不管徐家人怎么问她都一个字不说,就好像是在长公主身边受了天大的刺激一般,徐家人也没办法请了郎中上门来看也说没什么事,只是不愿说话罢了。 而徐清漪真的只是不愿意说话,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和怎么去解决自己目前面临的问题。 徐家现在明显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不说这条道能不能走得通,就看长公主今天的态度显然也已经是有所察觉,徐家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都不用皇帝出手,哪怕让公主知道此事也不是一个能够善了的结果。 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就只能出此下策,期盼能用自己现在这种不太正常的状态拖住徐家人的脚步,至于之后的事容她再想想办法,总不能全家人都往死路上奔吧! 徐清漪这样想着,但心中的焦虑丝毫未减,甚至还觉得身心俱疲,原本被全家人都护着养着他都没有想过,整个徐家要是不复存在,她将如何? 可是如今,她都无法想象,若是这一大家子人都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只怕也会立刻疯掉才是。 而另一边与之截然不同的则是淳王府。 淳王府原本就是公主与驸马为发源往上数上几辈,也都是钟鸣鼎盛的世家,这身份也是尊贵的,如今可谓是子孙繁茂,但偏偏就是没有女子。 在几位郡王这一辈,都只有兄弟没有姐妹。 老王妃如今带着三个儿子,那是家宅和顺,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没有一个女儿一直都是她的遗憾。 长公主虽叫她一声老嫂子,可若真的按着辈分,长公主这回确实扎扎实实的占了便宜。 按着辈分,现在的淳亲王妃才应该被叫上一声嫂子,这老王妃,怎么都应该高上一辈。 这就牵扯到宴轻歌若是到了淳王府,究竟是去做女儿,还是去做孙女了。 这几位王爷和王妃的年纪,就是做宴轻歌的父母,也是使得的。 对宴轻歌的未来,长公主显然已经有了通盘的考虑,一切,也正按照她的规划,慢慢的走下去。 王府的主子们多,这几位郡王虽然都分了出去,如今淳王府也是长子袭爵,但不妨碍这个家族依然家大业大。 今日,老王妃,淳亲王妃并咸宁咸平两位郡王妃都在,她们从长公主府上回来,就聚在一处。 “今日长公主的这一出,你们可看出什么门道了么?” 老王妃端起手边的天青梅花盏,显然心里有数。 “母妃也看出来了,长公主有心要抬举那孩子。”咸宁郡王妃开口道。 淳亲王妃身子不好,因此今日不得出门,听母妃这样说道,便问道;“听母妃的意思,这孩子....” “长公主今日在赏梅宴上给咱们引荐了一人,你也知道的,就是沐王府上那个出了名的嫡长女。”老王妃的评价到底一点都不给面子。 “原来是她呀!”淳亲王妃想了想,大约也记起来这究竟是何方人士了。 “大嫂怎么评价她?”咸平郡王妃坐在下首,问道。 淳王妃按了按太阳穴,道:“一手好牌打到稀烂的孩子,你说我该怎么评价她?” 这评价,实在也是.... 老王妃听了儿媳妇的评价,不由得笑道:“罢了,你病着还这样不肯饶人的!” 接着道:“我瞧着这孩子是个好的,而且精通岐黄,我总归是上了年纪,身子差一些也无妨,你正是最好的时候,整日病着,若不叫你理事,怕伤了你的心,你如今这样强撑着,对身子却是不好的。” 淳王妃笑了笑道:“哪里是我牙尖嘴利不肯饶人,只是那沐王府也确是吃人的地方,既然要这孩子,母亲作何打算?” 老王妃点了点头:“长公主的意思,是叫她给我做女儿,我是想着,我如今这把年纪,不知什么时候就闭眼去了,累得那孩子还得跟着守孝,再说跟你们同辈,也实在有些不妥,我想着,就叫给你做女儿可好?” 长公主的意愿虽好,但却有些不符合实际情况,对于淳王府来说,叫宴轻歌去做淳亲王的女儿才最好。 淳亲王妃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一会儿就去和王爷商议,想来王爷也是欢喜的。” 老王妃点了点头,知道此事几乎已经有了定数。 淳亲王夫妻一直都琴瑟和鸣,这事几乎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个孩子也是可怜,宴惊天究竟何等样人,咱们也是晓得的,只是此番,不是要搅进摄政王的事情里,所以有些事情是还要是注意分寸。”老王妃一锤定音,定下了调子。 “母亲,虽说这孩子如今得到长公主的庇佑,可到底她的族谱玉牒上还是跟在沐家名下,要是沐家闹起来,那可怎么好?” 老王妃听了这话,便道:“随他们闹去,我们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一时众人散去,老王妃只留下身边服侍的嬷嬷,并一个捶腿的小丫头。 不一会儿,老王妃便连着捶腿的小丫头也遣了出去。 嬷嬷给王妃换上新茶,便问道:“主子为何一定要如了长公主所愿?” 老王妃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为了如她所愿,只是我一看到那个孩子,就想起了素梅,当年若非为了救我,她不会死的,你看那孩子,像不像素梅年轻的时候?” 嬷嬷点了点头;“像倒是有几分像,可您要是真的认了她做孙女,就算王爷王妃都答应,这不就还是卷进了摄政王那一摊子事情里去了,再说沐王向来也不是个光明磊落的,您要是真的将他的女儿收做了女儿,要是那边闹起来怎么办?” 虽然老王妃说了不准牵扯进去,可这么多事情放在一起,怎么都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牵扯到,如此,岂不就是和沐王府翻了脸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新女儿 老王妃为何做出此等决断,也实在令人有些不解,这收一个女儿人不是什么坏事,可就天天是这女子身上的干系太多,何况这亲生父亲都还在世,如此是不是有所不妥呢? 老王妃望了一眼道:“这事儿,你都知道。你以为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奴婢多言,主子恕罪。” 老王妃语气淡淡的,但言语之间确实运筹帷幄的淡定从容。 “你就按照之前所说,将情况布置下去就是了。”王妃的心里笃定有一本账。 另一面,三个妯娌从母亲那里出来,都去了淳亲王妃哪里。 “还要恭喜嫂子,这便有了一个女儿了。”咸平郡王妃的脸上扬起笑容,道。 “倒是要多谢你,不过,我今日没有到长公主府上,母妃对那个孩子,究竟态度如何?”淳亲王妃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是给自己凭空送来一个女儿,今日不管如何,她都要去看一看,这样一来,实在是失策。 “说起这一点倒真的有些令人意外,母亲好像很喜欢那个孩子,虽然那个名声不好,可是听母亲和长公主的意思,似乎很乐于接受这样的安排。”咸平郡王妃其实也有些奇怪。 她并没有很详细深入的了解过那个孩子,可是母亲好像很乐意接受,哪怕是凭空飞来的,好像王府也不是被迫接受的。 淳亲王妃听了弟妹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母妃看人一向很准,能够让母妃松口,看来那还一定有自己独到之处。 看来这个孩子,会给王府带来不一样的东西呢! “那孩子精通岐黄之术,大嫂可要让她瞧瞧?”咸宁郡王妃试探性的,问道。 淳亲王妃听了,无所谓的笑道:“有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怎么你倒想着,到底也不能这样说,否则总是显得我们别有用心似的,倒是叫那孩子心里有些别的想法。” 咸宁郡王妃听了,道:“她就要做您的女儿了,总会发现的。”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不过既然是要做我的女儿,我这做娘的当然要替她准备好见面礼,你们这两个做婶娘的可别吝啬,把你们那些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我瞧瞧!” 王妃不知想到什么兴致也突然高昂了起来。 两位郡王妃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嫂子这女儿都还没见着呢,就开始搜刮他们压箱底的宝贝了! 一时也无奈,看大嫂有这般好的兴致,一时也都不肯打搅,便都叫近身服侍的使女们开箱倒柜的去寻东西,把那些珍藏的好家伙们都搬出来。 “嫂子这女儿还没见着呢,你就惦记着我们的宝贝了!” “那可不是吗?你们家和我们家生的都是儿子,将来万贯珠宝,哪个少得了他们的,只是我好容易有了这女儿,自然要好好的疼上一疼王府,多少年都没有女孩子了!” 说起来这淳王府,也不真是招了什么邪,这些儿子是一生一个准,可女儿呢,偏偏是少的可怜,即便生下来了也都留不住。 说起来还真是令人扼腕叹息也不知是上辈祖宗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没有一个女儿肯投身。 如今便要有一个女儿,哪怕不是亲生的,这也名正言顺得放在自己名下,淳亲王妃自然是高兴的。 两位郡王妃虽这等说点可手脚也并不慢,不一会儿便叫人开了库房寻了东西出来,只把那些大的摆件都放在一旁,只拿那一些中等又精巧的东西过来。 “这要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挑不出什么来,您瞧这个,这个宝贝可还好?”咸宁郡王妃取出一个螺钿方盒,又从盒子里取出一件东西来,递给淳王妃。 “这东西虽小,但胜在精巧,倒是不错,就是送出去,实在是...” 咸宁郡王妃听了无奈道:“好东西是有,可是嫂子要的这样急,就算是要给未来侄女的见面礼,也得容我们好好的回去挑选一番,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王府这么些年来生的都是儿子,好不容易有个女儿了,她便是是有天上的星星,咱们也摘下来。” 淳亲王妃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是啊,连母妃都松了口,你们俩也见过的孩子必然是好的,只可惜我应该去见一见。” 咸平郡王妃听了这话便道:“这有什么,过几日请她过府一叙就是了,也不必嫂子亲自出门,这孩子有灵性的很,她就坐在长公主旁边,可我觉得她就像是庭院中的梅花,通透干净,我很少在京城这些女孩子里见得跟他一样的。” 宴轻歌给人的感觉确实与众不同,不似京城少女的扭捏妖娆,她却反而有自己的有种不同的一份气质,更有着一分坚韧与飒爽。 晚间,淳亲王夫妻来给老王妃请安,老娘娘留他们吃了饭,席间又谈起这个从天而降的孩子。 淳亲王早已从妻子的口中得知自己将会有一个女儿,出人意料,他竟然也一点都不排斥。 “只可惜我没亲眼见过这孩子,不然可以多见一见,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不知道,慕容翊轩这小子挑人可准的很,他那眼睛不是十全十美的孩子,他才不要! 那个眼光不知逼退了多少少女,听说这么多年有多少好人家的姑娘想嫁给他不得,还有人天天喊着要上吊抹脖子呢!”淳亲王说着说着便笑起来。 淳亲王妃听了,便笑道:“他那张脸,不知让多少女子为他倾倒,真真是貌胜潘安的好皮囊!” 淳亲王便道:“这小子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不过如今他好像就要成咱们府上的女婿了,你看本王怎么收拾他!” “母亲您瞧这连女儿的面都没见上呢,就盘算着要收拾女婿了,你说咱们王爷是不是吃醉了酒?” 老王妃笑道:“你呀,也不知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这女儿还没见着呢,就盘算着收拾你去了,有这心思收拾女婿,你们俩不如抽个时间见一见女儿! 长公主倒是想让他给你们做女儿的,可愿意不愿意做你们的女儿还得人家自己说了算,再怎么不济也是王爵出身,脾气总归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老王妃这话说的没错,他们在这儿说的热闹,可是这要做人父母的,还没跟女儿见过面,那岂不是一切空谈都是白搭?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下三滥 “这倒是简单,不过见一面罢了,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担心的,反而是宴惊天那里不肯放人,他虽说是,积功受封,当年也是勇冠三军的武将,可到底就为人做派,总不怎么正派,下三滥的手段,他也没少使。 当年,他和鲁国公府世子争夺大营指挥权,结果可以用了一些下作手段,把人害死的事,母妃还记得吧,就这么一个下三滥的货色,他要是真不想放人,指不定背地里出些什么阴招!” 说起来,这宴惊天的黑历史还真是一抓一大把,这满京城,这人表面上不提,可私底下大家都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不过只是看着表面上同殿为臣的那点子情分,所以才不说出来罢了。 老王妃听了笑,道:“这当老子的使的阴招,你都记得一清二楚,怎么就愿意接受他们家的女儿呢?你可是连面都没见过呀!” 淳亲王笑了笑:“母妃看人的眼光极准,您都松了口点了头,又值得夸赞的,必然是好人家的孩子,至于这当爹的到底怎么样,和这孩子决然无关,虽说儿子不理会小女子那点事,可是他们府上的事儿儿子还是知道一些的。 倘若这个女儿真的与他父亲那班心狠手辣,怪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当年也不至于如此狼狈,您说是不是?” 老王妃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很是如此,既如此你们便准备着吧,就像你说的,这沐王行事为人不耻有不正派,他私底下会做出些什么事儿来,倒真是说不准。 还是要小心防备着,免得狗急跳墙,到头来咱们都捞不着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大年下的你公开的去找人要人也不太合理,你们俩先找个机会和那孩子见上一见,问问那孩子自己的心意,然后咱们一家子人再另想办法。” 老王妃倒是主张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何况如今又是大年下,若是真的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母亲所言极是,那儿子就先把折子写上,向陛下请旨将那孩子归到王府收养。” 淳亲王想了想,如今大年下要见皇帝也不容易,不如先把折子写好,等到年下已开朝,这事儿自然而然便要解决,到了那时,即便这宴惊天有什么问题,有长公主醇亲王府两方共同出手总能抵挡住他。 何况对于沐王府而言,这个嫡长女不过是个弃子,五前就被抛弃了的,恐怕那时人当她是是死了的。 到如今这时候,顶多就是能收一份摄政王府送来的聘礼,因此如今他聘礼也收了,这个女儿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若是此时有人接手,再许以一些重重的礼物,这个当爹的,只怕巴不得立刻把这女儿卖出去! 淳亲王想到此处,内心并不由得一阵不齿,这样的人,如何能为人父,还列于朝堂之上,立于惶惶士大夫之列,却简直是丢人现眼! 平民百姓倘若是饥不择食,儿卖女的可是高门贵族,把女儿当弃子货物用,他实在是最瞧不上的! 想来,这宴惊天平时就不怎么会做人吧,虽然还维持得住,作为王爷的一点点脸面,可是在淳亲王这样的王室眼中,他显然什么都不是了,恐怕对他的评价也只剩下了虚伪小人,见利忘义心狠手辣的下三滥印象。 王府显然是做好了准备,淳亲王甚至还说要好好的收拾慕容翊轩。 还好慕容翊轩是能文能武,要不然,这淳亲王发了话这日子总不那么好过。 晚间,淳亲王叫王妃研磨,在书房里画着些什么。 王妃慢慢的研着墨,听着淳亲王道:“母亲看人眼光一向很准,这突如其来想给我们一个女儿,绝不只是为长公主一个顺水人情,也绝不是因为那孩子懂岐黄之术,一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今日弟妇他们陪母亲出去,可又听见母亲说了什么?” 王妃手一顿,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不过妾身也觉得很奇怪,这么多年京城的女孩子见过的不少,可是都没有见母亲对哪家的女儿这样留意过,虽然公主提出的,轻易不能拒绝,可是咱们母亲也不是胡乱来的人。” 这亲王府没有女儿是真的,老王妃想要个女儿也是真的,可这么多年经常好,人家的女孩子不少,偏偏谁都没有留意过。 唯有这个宴轻歌,怎么就能入了母妃的眼呢! 王妃想了想道;“恐怕还是她什么地方合了母亲的心意吧,听弟妹说,母亲把那镯子都送出去了一个,想来不是一句戏言。” “镯子?”淳亲王有些奇怪的抬头:“是母亲从不离身的那对满绿翡翠镯子吗?” “正是,听弟妹说,刚才一见面就送了一个出去。”王妃点了点头。 淳亲王一闻此言,实在有些意外:“这个女子不简单呢,咱们得找个机会见上一面,我得要瞧瞧让母妃这样上心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镯子是老王妃从不离身的,也是王府世代传下来,自然是贵重无比,说是当年大长公主留下的。 如此尊贵的东西,老王妃从不离身,就连几位王妃嫁进门的时候,老王妃都没把这镯子送出去,偏偏把这镯子给了一个刚见了一面的女子,这显然有些蹊跷。 而且必然有其他的缘由。 “既如此,那妾身想个法子让那孩子过府一叙就是了,从归母亲和两位弟妹见着了,妾身还没见到呢,是要做我女儿的人,总要让我这个做娘亲的亲眼瞧一瞧!” 淳亲王宠溺一笑道:“都依你就是啦,总是要叫你母妃的,多见见也没什么不妥,倘若合了你的眼缘,那咱们就好好的认下这个女儿,把她下半辈子都顺风顺水的,倘若不合你的眼缘,那便只是收在府上,等到时候了给一份嫁妆打发出去到也罢了!” 在这一点上,淳亲王可是清醒的很,倘若讨他们夫妻喜欢,那便真心实意地当做女儿养着就是了,倘若不讨喜欢,那就当是卖给长公主和摄政王,一个顺水的人情让他们折腾去吧,左右也不过叫那女子好好的出嫁也罢了。 王妃点了点头道:“真好奇这个孩子会是什么样,满京城传她的流言言不少,可总是把她形容的糟糕透顶,我就不信了,那么糟糕的人还能讨到长公主欢心,还能让咱们母妃点头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心惴惴 王府这边虽说拿捏住了长公主的心意,可到底这王爷和王妃夫妻俩都没有见过这未来的女儿,总还是有些猜测。 郁闷的是,宴轻歌对这对父母也了解不深,她虽然可以拿到王爷和王妃的材料,可到底没有真正见过,谁知道这对夫妻是什么样? 更何况自己又是这样的身份,外头的流言又传的那么难听,这个女儿凭空掉下来,别人愿不愿意要那还是个问题呢! 何况淳亲王府那可是何等尊贵? 虽说都是王府,可绝不是沐王府这样的异姓王可比,再说人家一向都家风清明,皇帝换了好几轮,王府的位置,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水涨船高。 足以证明深得历代皇帝信任,至少这么大的家族能够顺风顺水,这王爷和王妃肯定不是傻子! 这平白无故掉下来一个女儿,还是长公主给他们找的,说起来别人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本朝虽然民风开放,可到底她的身份还是因五年前那一桩旧事有了天大的污点,寻常人家都避之不及,更何况是王族宗亲? 她知道长公主想要给她一个新的出身,让她能够以更好的状态嫁给摄政王。 可倘若她不得王爷和王妃的喜欢,那岂不是两不讨好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想想还真是伤脑筋。 宴轻歌叹了口气,用手指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她的叹息,慕容翊轩从外头走进来,金刀大马似的在她身边坐下道:“怎么了?在外头就听见你唉声叹气的,在姑母这里你还过得不舒心啊!” 宴轻歌将一只手放下,摇了摇头,道:“不是。” “那是怎么了?我可听说姑母办了赏梅宴,听说你可是收获不小啊,她可是把你推给了全城所有的夫人小姐们!” “这是好事不假,可是姑母说要淳亲王和王妃做我的父母,这....” 宴轻歌想到这件事儿便摇头叹气。 “怎么了,你怕他们?”慕容翊轩试探性的问道。 “怎么那么怕人家是正经的王爷,而且还有老王妃在,我这样的人如何能做人家的女儿,人家瞧不瞧得上我还两说呢!” “就为了这个?”慕容翊轩着实有些惊讶:“我可记得你一向都是自信的,没有什么能打倒你,怎么,不过就是见了老王妃一面,心里头就不自信了,你怎么知道王爷和王妃不喜欢你? 人家不喜欢你,能把镯子都送给你了?你当那是什么普通镯子,顺手就当个见面礼送出去了?” 慕容翊轩有些无奈,这是个什么人啊,以往不是厉害得很吗? 今日不过是见了老王妃一面,就这般担心起来? 真不是她往日的风格。 “我原就不是个胆大的人,之所以你看着我胆大,那也不过为了求生罢了。” 宴轻歌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有些失落。 还是别妄想有家庭的温暖,她怕被人接受后又被人抛弃,就像这个家一样,生了她,养了她,最终却又抛弃了她。 慕容翊轩见她又陷入无限的自苦中,也有些叹气:“你是怎么了?淳王叔又不吃人,都是两头胳膊两条腿,他们夫妻俩又不是吃人的阴魂鬼怪,这么怕他干什么?” 平时什么都不怕,如今倒怕起这个来。 该怕的不怕,不该怕的怕得倒是挺起劲儿的! “要真像你说的这般简单就好了。”宴轻歌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慕容翊轩笑着把她扳回来说道:“倘若这对夫妻是不好说话的,姑母何必替你搭这个桥,再说了,那镯子是当年大长公主留下来的,那可是淳王府多少年多少代的传家宝,几个王妃都没有的的稀罕物件,老王妃偏偏给了你人家对你,什么态度还不明白啊,有什么可怕的,真是的!” 宴轻歌下意识的低头看到手上那翠绿翠绿的镯子,绿的简直能滴出油来。 到底,瞧着那镯子,叹了口气。 “好啦,这些东西原本就不必你愁的,若说真的要愁,将来有的是事情,这如今一切开局都还好,你倒反而发起愁来了!”慕容翊轩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果然这女子的心思七窍玲珑,与男子决然不同。 慕容翊轩都劝了好一会儿才劝好,原本应该是最洒脱的人,却偏偏犯起愁来,又不得不说,美人峨眉蹙,到底也是风景。 就是不知道明儿一早起来,她的脑子是不是又钻进牛角尖去了,想想还真是令人头疼。 淳亲王府第二天一早就下了帖子,请宴轻歌过府一叙,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府上要她看病,这便将东西收拾好并带上了银针包。 在到淳亲王府拜访之前她还去见了长公主,长公主见她穿了一身暖色的衣裳,外头披了一个朱红色的仙鹤莲花刺绣大披风,在这冬日里倒叫人看着温暖。 里头衣衫简洁,并不是京城时兴的款式。 长公主见了,便有些皱眉道:“怎么不穿些时兴的衣裳?” 宴轻歌一头瞧了瞧自己搭的衣裳,笑着说道:“王府恐怕是叫我过去瞧病,衣衫穿的太繁复施针就不方便了,所以就穿的简单些,倘或有什么情况也可以方便一些。” 长公主听了,笑道;“偏你思虑周全,既如此就都准备着吧,王爷和王妃没见过你,你可不能让人觉得名不副实,到时候本宫可就惨了!” 宴轻歌笑了笑道:“知道了,我必然不会给姑母丢脸的!” 长公主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便对使女吩咐道:“既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们几个便护送大小姐往淳亲王府去,一路要小心服侍,不得怠慢了!” 领头的使女自然领命。 而另一边,为了迎接宴轻歌的到来,淳亲王府也是做好了准备。 虽说只是个晚辈,可亲王夫妇倒是给了她极大的脸面,还没见着面便已经将他视作了自己的女儿,像是女儿回娘家似的。 王府的下人都准备的整齐妥当,就像是提前在恭迎自己的新主子一般。 宴轻歌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抬头望向不知是哪代先帝御笔的匾额。 自己的后半生,就要和这座府邸有拉不开的关系了。 第一百九十章 初见面 府门外头早有人候着,引着宴轻歌入内,进了院子,复又上了一顶小轿,一直到老王妃居住的寿安堂才停。 使女掀起轿帘,宴轻歌见这院中,青松翠柏,松树延绵,两树环抱,郁郁葱葱。 一时,有一使女出来恭敬道:“恭迎大小姐。” 宴轻歌微微颔首,道了声不敢,看那使女服色,应是老王妃身旁得脸之人。 身后的使女打起了帘子,宴轻歌步入正堂,却见老王妃,淳亲王夫妇和两位郡王妃都在。 宴轻歌行礼如仪,只是不太清楚淳亲王为何出现在此地? 淳亲王夫夫都是第一次见她,可是再看像她的那一瞬间,他分明感受到,王妃的神情有了些许变化。 “真是与众不同的姑娘啊!” “是啊,想不到沐王这样的人,竟能养出这样的女儿来!”淳亲王也大为惊奇,果然是能让母亲松口的人,实在是与众不同的很。 宴轻歌似乎没有料到这种情况。 淳亲王妃笑着朝她招手,道:“叫我瞧瞧我的女儿!” 此言一出,宴轻歌瞬间放松下来,也明白了今日这一见的真正目的。 原来是认娘家! 宴轻歌走到王妃身边,见她面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身子也瘦,但精神还好,乍然一见,实在是瞧不出久病之象。 王妃伸手牵住宴轻歌的手,见她虽瞧着纤弱,但手指骨节略大,掌中也有薄茧,便看出这是个练武的孩子。 “真是与众不同啊,风采卓然,很像你母亲当年。”淳亲王妃似乎并不避讳,宴轻歌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道:“母亲的风姿,小女一生仰望。” 淳亲王妃听了,点点头道:“很好啊,母亲的眼光果然是准的,王爷看呢?” 淳亲王一直都在观察她,闻言点了点头:“母亲真是给我们挑了个好女儿啊!” 此时,老王妃笑着开口道:“轻歌儿,就做我们淳王府的孩子如何?” 宴轻歌瞧了一眼老王妃,她这样说,在场的人也都没有反对,显然是大家一致取得共识之后的结果。 她起身对老王妃道:“若是能如此,便是轻歌一生之大幸!”说着,一揖到底。 老王妃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很好,既然女儿都见过了,就都认识一下吧,两位婶娘你都见过了,就是你的两位叔父今日都不在府中,恐怕一时也不得见,这也不妨事,日后有的是机会。” 宴轻歌少不得又要感谢。 她原本以为王府就算有这个心思,只怕也得等一等,何况她和亲王夫妇都没有见过面,怎么也得过段时间,却不想王府竟然如此之快。 她昨日想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王府竟然是就这样答应了,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为难,国中最尊贵的王府,就这样向她敞开了大门。 “虽是女子,确实风骨卓然,很像本王的孩子。”淳亲王打量了他一阵,开口道。 咸宁郡王妃听了开口道:“我就说这孩子和咱们府上有缘,我也瞧着她很是亲近呢!” “是啊,咱们府上,多少年都没有立得住的姑娘了,如今有了,你们可得要好好的待她,既然做了咱们家的姑娘,这身份玉牒也得改过来,以后就搬到咱们府上来住,省得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来作践咱们家的姑娘!”老王妃连连点头。 长公主一开始与她说起此事的时候,她原本是不放在心上的,觉得不过是长公主想借着他们王府给她个体面罢了,可那日在赏梅宴上见到,她就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瞧着这姑娘是越看越顺眼,就好像她原本就是自家姑娘似的。 想到自己家的孩子竟然糟了那么多的罪,立时就难受起来, 淳亲王听了,颇为赞同道:“既然是咱们家的姑娘,自然要搬过来同我们住在一道才是正理。” 宴轻歌微微一惊,没想到他们想得这么远。 咸宁郡王妃听了便问道:“轻歌现下住在哪里啊?还住在沐王府上吗?” 宴轻歌摇了摇头,道:“如今在长公主处。” 淳亲王摇了摇头道:“这可不行,咱们家的女儿,自然是要住到咱们自己家里才是正道理,往后就是我们的女儿,自然不能再寄居在长公主那里了。” “正是,既然是我们家的女儿,那该有的排场都该摆起来,我听母妃说你不在乎这个,但到底也是不能失了身份的。” 宴轻歌忽然觉得自己被人拥在掌心,就如同掌上明珠一般。 京城有关她的流言不少,亲王之家,又是要认女儿这样的大事,自然会将嫡系都摸清楚,没想到淳亲王夫妻竟然这样... 想到这一点,宴轻歌忽然又想起一事。 王府既然会将事情查清楚,那么也就自然知道了小白的事.... 宴轻歌想到这一点,有有些头疼。 还未知王府能不能接受那孩子..... “既然今日大哥大嫂都见过孩子了,那自然是满意的,不如挑个时间,搬到府上,兄长和大嫂也能尽早的享受这份天伦之乐啊!”咸宁郡王妃趁热打铁。 淳亲王妃抬头望向自己的夫君。 淳亲王听了这话,大手一挥道:“这自然是,在长公主那里的东西都是要收拾回来的,至于沐王府,除了特别重要的东西,其他倒也不必费心特意去收拾了,左右咱们府上什么都是不缺的。” 宴轻歌听到这话,原本应该感到轻松,可不知为何大家看着他,却觉得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些什么奇怪的东西,脸色也有些变了。、 淳亲王妃有些担心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何处不妥吗?” “是啊,若是有不妥尽管说出来就是了,不必讲那些礼的。”淳亲王也怕他是不习惯,赶忙说道。 宴轻歌,脸上的神情有些纠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述这件事,说起来十足算是家丑,可是.... “到底是如何了,便是有天大的事,天塌下来有王总给你顶着,也伤不到你分毫的!”两位俊王妃也有些焦急,这孩子一脸要说不说的样子,真是急死人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言家丑 宴轻歌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求救般的望向了老王妃。 老王妃接收到他的目光,想了一想,便觉得这孩子必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出来,于是问道:“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与你曾经那个家有关的?” 宴轻歌点了点头。 “既然是难言之隐,那你就想想要不要说出来,你想好了在什么地方说都可以,既如此不如你好好想想,再与我这老婆子和你父母好好的说一说。” 老王妃立刻察觉到,那必然是沐王府不可明言的丑事。 “是啊,如今到了这府上,其实并不放你回去了,就待在这里就好。”咸宁郡王妃的脸上永远挂着笑。 “嗯,如今只把长公主那边日用的东西收回来就是了,沐王府那边,不急于一时。”老王妃也是这样安排。 听母妃这样说,淳亲王妃便道:“既如此,妾身就带轻歌儿到院子里瞧瞧。” 老王妃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们先回去罢,到了晚间再到我这里来也是一样的。” 淳亲王妃便起身,依言带着宴轻歌出去了。 宴轻歌走出屋子,外头又是冬雪茫茫,不知什么时候又下雪了。 雪花飘飘,如银屑般。 宴轻歌拢着一身朱红色的斗篷,映着茫茫白雪,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王妃牵着她的手,走出室外便放开了。 王妃的手很冷。 方才在室内有地龙还察觉不到,如今到了外头,乍然一下,是很冷的。 王妃对她笑了一笑,便登上了前头的轿子。 一时,有使女来请宴轻歌,她有些担忧的望了王妃一眼,也登轿而去。 大约走了两刻钟,宴轻歌听到前头传来了轿子落地的声音,心想着停下来了。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 下了轿子,却见王妃已然等着她。 “王妃。”她行了一礼,道。 淳亲王妃笑了笑,没有说话,倒是身边的嬷嬷道:“大小姐怎么还说这样的话,如今您是王府的正经主子,该唤王妃一声母妃才是啊!” 宴轻歌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了一会儿,才愣愣的道:“母妃。” 她这少有的娇憨样子,逗笑了淳王妃,道:“外头冷,快进去吧!” 说着,便由使女引着两位主子进去。 这个位置,是王府的瑶光堂,是离着上房很近的位置。 进得堂中,里头的地龙烧的暖暖的,里头都是全然一新的,显然已经准备了很久。 宴轻歌有些意外,长公主的提议到她上门,不过是几日的时间,怎么.... 看出了她的疑惑,王妃身边的嬷嬷道:“知道大小姐要进府,几位主子们都加紧准备,就连世子都过问了。” 宴轻歌听了,有些受宠若惊道:“轻歌何德何能,惊动了全府上下....” “如今都是我们的女儿了,就不必再说这种见外的话,都是一家子人,大家都是一体的。”王妃倒是料到了她的想法,如此知道进退的孩子,沐王府却不珍惜,白白叫他们淳亲王府捡了这个便宜! 接着对宴轻歌道:“我之前不曾见过你,也不太知道你的喜好,从长公主那儿多少打听了些,倘若这房中的布置又不如你意的,大可提出来叫他们去改,回了自己家,自然是要怎么舒心便怎么来的。” 宴轻歌摇摇头道:“不必了,这些都很好,多谢母妃。” 面对一个没有见过的陌生人,王府上下都能如此准备起来,真是比,、沐王府那里上心许多。 淳亲王妃大概摸透了她的性子,是个不太喜欢麻烦人的,虽然传言性子有些冷淡,不过眼瞧着也不是那种冷若寒冰的孩子。 “今日就在这堂中,咱们母女俩好好的聊一聊,到了晚间再到你祖母那里去也是一样的。” 宴轻歌点了点头。 一时,众使女都散了下去,只留下双方的心腹服侍主子。 淳亲王妃虽不是医道中人,可到底病了这么久,对有些东西还是有见识的,见宴轻歌身带着药囊针包,穿戴的衣衫也很简洁,便道:“你今日来,竟是到这府上做郎中的不成?” 宴轻歌闻言,笑了:“原本没想着会这么快,只想着是您和祖母身子有恙,叫我过府前来瞧瞧,这才把针包药囊都准备了。” 一席话,说的王妃和身边的人都笑起来,王妃笑道:“瞧瞧,果然是个正经孩子,一板一眼的,真是有规矩的很!” 王妃身边的嬷嬷也笑道:“有这样的女儿,主子是有福了。” 王妃是多年的旧疾,这么多年太一看着温温火火总不见效,如今这小主子是精通医道的,可能也会不一样呢! “若是母亲不弃,可否让我搭一下脉?”宴轻歌甚至这话头顺势提出想要看一看脉象。 王妃没想到,微微一愣,便点头了。 宴轻歌起身走到王妃身边,将一方白色的丝帕搭在王妃的手腕上,两个指头轻轻的搭上。 王妃果然是寒症,只是这寒症的起因很奇怪。 不太像是产后造成的,可这金尊玉贵的亲王妃到哪里去遭这种罪啊? 宴轻歌脸色一时有些不好,王妃身边的嬷嬷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怎么了?我家娘娘可是有所不妥?” 宴轻歌伸了手,抬起头,看着王妃,认真的说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母妃,希望母妃能够回答我。” “什么?” “母妃这病症来的奇怪,还望能告诉我究竟从何而来。” 王妃抬头望着她,对她提出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奇怪,单刀直入地回答道:“年轻的时候吃错了东西,便是如此了。” 宴轻歌心思一转,就知道恐怕又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吃了什么东西才能把身子骨吃成那样? 只怕又是着了谁的道,被下了毒吧! 她也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中有数。 “大小姐,这...” 宴轻歌抬起头,脸上扬起一个笑脸对着王妃道:“能治!” “当真吗?”话音一落,淳亲王妃都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么多年不知吃了多少药,瞧了多少太医总不见效,如今这孩子竟然说能治? “能!”宴轻歌笃定的说道。 那些太医也许是另有所谋,那些其他人也许是道术不济,也许是太过拘泥,有些东西就不能用正常的手段去看待,既然是狠毒人下的狠毒法子,那自然又不能用正常人的脑子去看。 宴轻歌向来就是个兵出奇招的挑战者,对淳亲王妃的病,也是如此。 这病的脉象虽然有些奇怪,那只要用对了方法,要有足够的时间,是绝对可行的。 宴轻歌的脑子里还在想究竟要用何等方子,王妃身边的嬷嬷便跪了下来道:“若是主子能好起来,奴婢一辈子便是给大小姐当牛做马,也不能报答您的恩德!”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两不同 淳亲王府与沐王府最大的不同,在宴轻歌第一次进府的时候,局感觉到了。 王府有老王妃这个定海神针,家里的主子们也都是拎得清的,在宴轻歌看来,还是出身不同。 沐王府是臣子出身,宴惊天又是个野心十足的人,虽然从身份上而言已经算是泼天的富贵,也算得上是位极人臣,可他的野心从来没有停止,可淳亲王府不一样,虽与当今不是一姓,可到底也是有大长公主嫁入的。 到了如今,老王妃的身份算是皇帝的长辈,这样的王府若要再进一步,除了谋反,没有其他出路。 可如今王府尊荣不减,在朝廷上的注意力却不多,如此,不乐得个清闲好好过日子,又是做什么呢? 吃饱了撑的才会拖家带口想去做那灭族之事吧! 自然,王府也就安安分分的了,再加上有老王妃在,另外两家郡王都已经分出去单过,亲王府里的正经主子其实不多。 不过有些事情需要知会各方的,这个时候才会有一次聚集。 说白了,平时各家都是各过各的,相互不牵扯,有大事了才会一起商量。 他们要做的,是怎么保命,而不是上赶着找死。 沐王府则是完全相反。 宴惊天若是心怀不轨,他就必须再傍上一个主子,说到底,不过是听主子的话罢了。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吧! 而且,淳亲王对王妃,真是叫人羡慕啊! 宴轻歌想到自己的母亲,不由得叹了口气,母亲到底是嫁了个什么....东西! 见她有些愁眉不展,淳亲王妃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事了吗?” 宴轻歌听了这话,鼻头一酸,差点没哭出来,她将泪意憋了回去,有些局促道:“是啊,父王对母妃这样好,我想起生我的母亲,有些难受....” 淳亲王妃将她搂在怀中,道:“日后,有我护着你,不叫你难受了。” 宴轻歌听了这话,眼泪立时便滚了下来。 一时抱着王妃哭了一场。 身边的嬷嬷们也不好劝,只好看着她们哭完。 宴轻歌哭了一场才擦了眼泪道:“孩儿失态了,望母妃恕罪。” “有喜怒哀乐,才是个完整的人,我儿是个性情中人啊!” 王妃被她惹得也有些泪意,拭去眼角的泪珠,又哄着女儿说了些话,叫嬷嬷取了一个盒子来。 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块品质上乘的暖玉。 “这...”宴轻歌瞧着那暖玉,一时有些不知。 王妃取了那暖玉,一边给宴轻歌挂在颈间,一面说道:“如今天寒,虽你年轻,却也不能大意了。” 宴轻歌谢过王妃,王妃又在堂中坐了一会儿,亲自训诫了院子里的婆子使女,一时别处有人来请,王妃这才离开了。 宴轻歌这院子里使唤的,有她自己惯用的人,还有一部分是王府信得过的下人们,都是查了祖宗三代,底子都是干净的。 这才敢放过来用。 王妃走后,宴轻歌先对这些人做了分配,又将其他的事情处理好。 她一个人坐在房中,淳亲王府如此对她,其实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这并不真实。 因为她没有给王府什么,甚至没有给王妃治病,王府竟然如此愿意接纳她。 虽说她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和她接触过的人就自有论断,可外头的传言曾经那么难听,若是她将来真的归在王府门下,有些东西还是有些麻烦的。 可到底王府还是如此做了,甚至对她这样好。 这是她梦中的家庭啊,她可以背负一些东西,但她希望自己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她也曾经奢望过父亲的怀抱,也曾经期待过那个叫做父爱的东西。 没有一个孩子生来就和家里是仇敌。 所谓逆女,所谓仇敌,都是他们逼出来的罢了。 如今,终于有人将她护在怀中,她甚至还会产生出不真实的荒谬感。 大约是曾经被家里伤透了心的人才会有的荒谬吧! 到了晚间,王妃叫了几位郡王妃一并过来吃饭。 宴轻歌坐在王妃身旁,在饭桌上,大家似乎很是默契的没有提起一些东西,这顿饭对王府而言,也许一如往常,对宴轻歌而言,却是第一次,第一日。 宴轻歌吃了饭,又给王妃和老王妃看了看,老王妃的情况好些,不过就是年纪大了有些老年病,但有一点,老王妃有时早起会有头痛之症,王妃也有些,但到底成因不同。 王妃的情况更加棘手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中了别人的算计,若要调治,只怕要慢慢来了。 回到自己堂中,宴轻歌开始着手研究药方,斟酌剂量。 而淳亲王妃则是与王爷一道在书房。 淳亲王坐在上首,王妃则坐在一边。 不知为何,书房中的气氛略有些凝重。 “关于此事,你是怎么想的 ?”淳亲王首先开口。 王妃拨动了一下手中的镶宝戒指,道;“轻歌这孩子,心思很重,有些事情她未必肯与我们说,只是如今,还另有一桩麻烦事,还得请王爷拿个示下。” 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对宴轻歌的基本印象,已经给了王妃很准确的判断。 淳亲王听了,便问道;“是什么棘手的麻烦事,竟叫你也是如此?” 王妃斟酌许久,还是开口道:“王爷应该有所耳闻,轻歌当年曾诞育一子。” 淳亲王点了点头道;“此事本王知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倒也没什么不妥,这个孩子先前跟着轻歌一道住在长公主那里,可看轻歌的情形,这个孩子,恐怕不是出自她的自愿,妾身想问王爷,这个孩子究竟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养在长公主那里,倒是叫他们母子分离,实在叫人不忍。” 淳亲王听了,叹了口气:“当年就有些传言,而且,根据打听到的消息,轻歌曾亲口说过,当年是遭了沐王府妾室的算计,这才....” 王妃听了,眉头一挑,道:“这沐王府,当真是要整顿了!” “此事,你怎么看?”淳亲王依然在等待妻子的建议。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两相顾 身为母亲,王妃的视角显然与王爷不同。 “若是依着妾身的话说,没有一个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否则她也不必这么多年都带着这个几乎是污点的孩子了。” 当年的情况就是再难,可她若想要处置掉这个孩子,大可无声无息的,何必带在身边? 再退一万步说,可以留在原先的地方,托个稳妥的人照看也就是了,何必带到京城来这样惹人的? 即便这个孩子不是出自自愿,可是毕竟血脉相连,却怕不会那么狠的下心去,孩子带到了京城,那必然是想要给这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让他活在人前。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孩子大约也让她挺纠结的,今日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怕也有一些和这孩子有关,她如今倒算是熬出头了,那孩子怎么办?” 若是叫王府一并收留,只怕她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瞧得出来是个心思细腻,又不想太麻烦别人的孩子,只是,她若是真的要履行与摄政王的婚约,这个孩子的问题就必须解决,您看这个孩子到底如何是好?” 淳亲王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王妃说道:“长公主倒是挺喜欢那个孩子,就是这般教他们母子分离,终究也不是个办法。” 王妃点了点头:“轻歌倒是并不排斥那孩子,只是咱们也得给这孩子一个正经身份,既然自来得非她所愿,妾身自然不可能去跟她打听,这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只怕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王妃叹了口气,似乎已经透过今日所说之事,窥见了这个女孩五年的悲惨岁月。 “既然他做了我们的女儿,她的孩子自然也就是王府的血脉,不过你还是得去问一问,她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她只是想把孩子带在身边,那就放到王府来养,我们王府家大业大养一个外孙总还是养得起,若是说他有其他的想法,或是想把这个孩子过继出去,咱们也能给她想想法子。” 王府的身份摆在那里,若真的要处置,自然有无数种的法子,可到底还得问过这孩子的母亲才能作数,否则他们岂不是又做了一回恶人,那与宴惊天之流又有什么区别呢? 王妃点了点头,又有一些纠结道:“只是不知道摄政王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到底不是问题,他们相识这么久了,以摄政王日常的手段,他知道的只会比我们更加详细,自然也应该知道是孩子的存在,这么久都没有出问题,想来问题不大。”淳亲王对这一点倒是极有信心,有些东西不是问题。 “如此妾身便放心了。”王妃行了个礼,淳亲王看她要走出去又叮嘱道:“如今是冬日里,你自个儿得留心着身子,别太过操劳了,有些事就叫底下人去办也是妥当的。” 王妃的脸上飞上一抹笑意,点了点头。 送走了王妃,淳亲王叹了口气,这个孩子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必须要探究明白,才能知道当年的前因后果究竟为何。 她与沐王府究竟又是什么态度? 她若真是要记在淳亲王府的族谱上,自然得要弄清他当年生活的情景如此,若是遇到阻力也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打退那些居心叵测者。 大年下朝廷封笔,这是这折子总是要等开朝了就尽快的上,要不然总会叫人钻出些马脚来。 晚间,刘尚仪带着使女服侍宴轻歌梳洗,见她神色有些郁郁的,便道:“主子可是骤然换了新的环境有些不适应?” 宴轻歌微微叹了口气,转过头望着刘尚仪那一张略带忧心的面庞道:“那也不是,我曾经四海为家,在哪儿都得适应环境,我只是在想,就这样如此住到王府里来会不会....” 刘尚仪听了,淡淡一笑道:“主子总是这般多虑,如今是老王妃和王爷王妃都开了口,哪个敢嚼您的舌头,那岂不是不要命了?如今王府这王府的主子都没开口呢,哪些个奴才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惹这些是非?” 宴轻歌听了苦笑道;“是无人敢惹是非,只是我自己一直都过不去这个坎,我一直都在想,我的前半生和我现在开始的后半生到底都有些什么?想来还真是一笔糊涂账,怎么算都算不清楚。” 刘尚仪替她通了头发,笑道:“既然算不清楚就不要算了,有些账要讨回来,有些账过了就过了吧,就像海上的风沙一吹就没了,既然前半生算不清楚,今日开始便是后半生了,当然可以重新活过,不管曾经有过什么,与今日,再没有半分牵扯的。” “姑姑总是会这样宽我的心。也罢,今日就做是我的重生日,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其实如果说真的,她的重生日应该是在乱葬岗醒来的那一天,可是今天也几乎是她彻底告别沐王府的日子。 以后不会再有那些家里的鸡飞狗跳烦扰她的生活,她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父母、新的环境,重新开始。 那个家,那个埋葬了她一切的家,就要彻底成为一个过去式了。 听她这等说,刘尚仪方才笑道:“如此才是对的,明日不管怎样太阳会照常升起,又不是在宫里,还要担心见不见得到第二日的太阳,您以后的福分可是泼了天去的,大可不必沉溺于过去。 若说真的要沉溺,也不过为了讨债罢了,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必要将太多的心思都放在那些不值得东西上。” 刘尚仪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事到如今,放眼未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宴轻歌叹了口气。 是啊! 她记住那个家里的事情,不就是为了讨债吗?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也就不必沉溺于过去,有些人的账要慢慢的算,有些人的债要慢慢的讨,既如此,那就慢慢来吧,实在不必因为过去的那些东西而消沉自身,倒是叫他们占了便宜去。 如此想着,一夜无话,却还是辗转反侧,到三更才勉强入睡。 第一百九十四章 儿何去 第二天一大早,宴轻歌睡得浅,自然醒得快,刘尚仪亲自替她梳妆,王妃传她去用早膳。 宴轻歌自然不敢耽搁,王妃一向是没什么胃口,因此吃的不多,宴轻歌陪着王妃多少吃了些,她都要怀疑王妃的早膳是不是就是为了例行公事做一遍程序,然后就结束了。 用这种胃口吃东西真是没病也吃出病来。 可看王妃身边人,似乎都习惯了,她望向王妃的贴身嬷嬷,却见那位宽严有济的嬷嬷,有些无奈的冲她露出一个苦笑,显然对此也是毫无对策,长期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用过早膳,王妃将宴轻歌留下了。 并且罕见的把两人身边服侍的人全部都遣了出去,以往再怎么样也会留一个贴身服侍的心腹,如此,显然是有什么人之于口的话要讲。 宴轻歌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开口,直到身边的人都离开并将大门关上。 宴轻歌看着王妃一脸认真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让王菲一大早就找自己说话,还用这么认真的神情。 “母妃...这是怎么了?” 听出了她言语间的紧张,王妃赶忙缓和情绪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问你。” 宴轻歌撩了撩耳旁的碎发,眼睛亮晶晶的道:“您问,孩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妃看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先忍不住笑了道:“你不必这般正经,也不是什么事,就是想问你,那个孩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宴轻歌被这么开门见山的问法吓着了,微微一愣道:“母妃问的是我那个孩子?” “是。” 宴轻歌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当然是希望能够把孩子带在身边,可是....王府能接受这个孩子吗? 想了想她还是下定决心似的,认真的对王妃说道:“如果可以,我很想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很长时间。” “就是说你想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哪怕是出阁了,你也想待在身边是吗?” 宴轻歌抿了抿嘴唇道;“虽然知道是并不容易,但是我还是想试试,但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能够抛弃他呢?” 王妃看出了她的为难,抢先一步把她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说道;“没有让你抛弃这个孩子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对这个孩子的以后和他将来的前程有什么打算? 你既做了我的女儿,你的儿子自然也是我的外孙,是这孩子的祖母怎么会抛弃他呢?” “母妃?”宴轻歌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王妃的意思是.... “我们既然决定让你做我们的女儿,自然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打算到,只是你如今还没有出阁,这样带着一个孩子你可想好了?”王妃有些担心,虽说养着这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大事,可这个孩子的身份到底要如何呢? 倘若这个孩子在留在他的名下,到时候恐怕又会有一些尾巴不好处置。 那倒真是叫人头疼的一件事。 宴轻歌大约也明白了王妃的意思,她却没有半分迟疑;“这是我的孩子,不管他究竟是怎么来的,也是我曾经过往岁月的见证。” 说着她对着王妃笑了笑,笑容中分明有些苦涩,那笑容叫王妃见了分外心疼。 “说句不好听的,见到这个孩子,虽然会想起自己曾经被算计的那一段不堪,毕竟是我把他带到这世上来的,我又怎能为了一己荣华就将他抛诸脑后呢?” 王妃听了,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和母亲果然没有看错,我儿果真是个重情义的。” 有多少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可以抛弃一切,抛弃骨肉血亲,这样的例子也是比比皆是。 可偏偏这个孩子与众不同,那个孩子的存在是她一生的伤痛也是不堪过往的标记,可是却坚持把这个孩子带着,哪怕自己,持续的遭受大量的非议,也绝没有改变她的决心。 “母妃真是夸奖了,哪里是什么重情义,不过是为了弥补罢了,当年年少单纯,虽说有被人算计的份,可也是我自己没有料到,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虽说代价大了些,只是以后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 宴轻歌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她曾经的过往如此不堪,可若真的捡起来说,似乎也不如当年那般痛彻心扉了,当年碰都不敢碰的伤口,如今可以坦然面对,也算是一种成长罢。 淳亲王妃瞧着她的样子都有点后悔自己今天单刀直入的介入方式。 “那你想让这个孩子继续留在你的名下吗?”淳亲王妃有些试探的问道。 宴轻歌听了,有些疑惑,她抬头看着王妃,有些奇怪的问道:“母妃此言何意?” 淳亲王妃瞧着她说道:“王府可以给这个孩子富足的生活,也可以培养他成材,但是,他到底还在你的名下,你是要嫁给摄政王的人....” 王妃说到一半忽然说不下去,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想了半晌才重新开口,道:“摄政王也许可以不在意,可是我听从把压下来,这个孩子该如何自处呢?难道他就一直要这样不清不楚的活着吗?” 宴轻歌听了也有些难受,这个问题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了原点,她可以有一个干净没有阻碍的身份,那小白呢? 绕来绕去还是变成了一开始的样子,她有些迟疑,不过只是转瞬之间,这些迟疑便被她泯灭在眼中,认真的道:“他是我的孩子,说到底是我把他带到这世上的,也算是我自己造的孽,我自然养着他,也必然会让他堂堂正正的做人。” 王妃惊异于宴轻歌的决心,可她还是焦虑道:“这自然,我知道你不可能放弃这个孩子,谁会愿意放弃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呢?可是我的儿啊,你给不了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啊! 王妃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就像一个母亲,望着受伤的孩子,那种焦虑无可言表。 第一百九十五章 父何人? 宴轻歌沉默了。 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问题,她一心想让孩子堂堂正正的做人,可自己竟然给不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这个孩子倘若没有这个事的身份,就算是养在长公主身边,他也不过就是个私生子罢了。 她该怎么去解释这个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呢? 说到底这么多年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 晏轻歌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她可以自然洒脱,可以把孩子带走,可既然带着孩子踏进了这京城之中,有些事情不得不去面对,就像现在这样。 可是她真的不想对着对自己这么好的母妃,说起这么难以启齿的话题。 “母妃....” 宴轻歌只说了个开头,便说不下去。 王妃有些心疼的搂住她,道:“我的儿,母妃都知道,都知道。” “孩子,如果你愿意,我是说你愿意....我跟你父王和你祖母商量过了,如果你愿意,那个孩子可以过继给你的兄长们做的儿子.....” 宴轻歌愣住了。 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给她选了这样一条后路。 “母妃...” 王妃抱她抱得更紧了。 宴轻歌吸了吸鼻子,从王妃的怀中抬起了头认真的说道:“我不能那么做,我不能让他们替我收拾,来到府中,母妃对我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却要给王府惹来这天大的麻烦....” 大家对她太好,这样的好让她有些承受不起了。 王妃依然抱着她:“你让我有了个女儿,让你祖母有了个孙女,这就是你的好处,你这样的孩子我们很喜欢!” 宴轻歌其实是一个并不常流泪的人,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在那不堪的前半生都流尽了,可是,来到王府的这几天来到这些人的身边的时候,她不知自己已经流过多少场泪,可没有一次是因为伤心。 “我的孩子,你这前半生该吃的苦头都吃完了,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做我们的女儿,无忧无虑,哪怕有心事你都可以说出来,让父王和母妃去解决,不要再为那些不值得烦心的事情难过了。” 淳亲王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这孩子会是这样的反应,可是这是目前她们能够想到的那个尚且没有见过面的外孙,最好的办法。 其实若不是顾及到轻歌的名声,和她将来要面临的压力,王府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一个孩子自然要当成自家的孩子好好的养大,只是将来这事又该当如何呢? “轻歌儿,去把那个孩子带回来吧,我想见我的外孙子了。”半晌,王妃轻轻地说道。 宴轻歌抬起头,犹豫了一会儿,道:“孩子还小,我只怕他会闹了母妃。” “就是小孩子才要我们看着,他若是他已然长大成人,自然该出去成家立业,我们也管不到什么了。” 听王妃这等说,宴轻歌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今日就去姑母那把孩子带来,正好我也要去向姑母辞行。” 王妃很是赞同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很是应该。只是长公主那里只怕还不放你的人呢,你这回回去可得多费点口舌了!” 她看得出,长公主对这对母子也是真心喜爱的,这一下子两个人都要往淳亲王府来,长公主那里哪有那么轻易放人的? 不过也好,让她们再磨上一会儿,总归要把人带回来的,总不能霸着他们王府的女儿和外孙子不放吧! 王妃这样想着,长公主那里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 骤然的孩子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也不知那孩子会适应的怎么样,反正他母亲是适应的不好就是了。 今日,王妃也大约知道了宴轻歌的态度,不由得叹气,内心也只剩下了摇头。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太苦着自己了, 从她院中离开,她就径直去找了老王妃。 “如何?” 老王妃闭目养神,依然是那个小丫头捶着腿。 王妃挥挥手,叫那丫头下去。 自己替老王妃捶腿,然后说道:“她只肯自己带孩子,不肯把这孩子过继出去。” 老王妃有些意外:“你没告诉她是过继给咱们自己家的孩子?” 王妃有些无奈:“自然是说了,我可都跟她说清楚了。” 老王妃睁开眼继续问道;“既然说清楚了,她还是不愿意吗?” “是啊,她说不想她那几个哥哥添麻烦,也不肯在给我们添麻烦,是断然不肯,我怎么说都不见效,还说着说着又说到她的伤心事,这孩子一大早的又被我惹出一缸眼泪来!这个孩子倔脾气,也不知是随了谁,跟个竹子似的弯都弯不断!” 王妃说道此处,真是心情复杂,这孩子的性子若是能够松软几分,也不必这般为难她自己了,如今倒好,倒是一个劲儿的苦着自己,天底下哪有那么傻的人!, 老王妃听了,由衷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已然是一家人了,怎么还说出这等见外的话来? 只是细想想,她的性子倒是半分都没有随了沐王,感觉随了她母亲,不过你想想,像不像年轻时的我们,其实我们也是这般过来的,不过咱们没有像她这样坎坷,自然没有她这么坚毅了。” 淳亲王妃点了点头:“确是如此,也幸亏是随了她母亲,若是学得沐王那一般不择手段,也就不是我们选的孩子了。” 老王妃颇为赞同:“我当初选她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孩子的面相跟我们王府有缘哪!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样的孩子淬火成钢,即便女子也可以爆发出与众不同的力量。” “就是这孩子心思太重,难免自苦,总觉得欠了我们什么。” 老王妃闻言笑道:“等她寻医问药把我们俩治好了,也许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了,如今这才刚刚开头,她在适应,我们也得等。” 这一大早上个人各有各看法,宴轻歌从院子里出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王府为她谋算至此,她若不做些什么,便实在是太对不住他们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何处去 宴轻歌回到了长公主的别院。 长公主一早就等着她,见她精神很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淳亲王夫妇都是好说话的,不会随意为难人,轻歌的性子也是很对他们心意的,这样的几个人,接触下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长公主还是未免有些担心的,毕竟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他们之间的接触会不会有问题,这一点谁都说不准,不过从今天的精神状态来看似乎还不错。 “给姑母请安!” “瞧你这神采奕奕的样子,看样子,不错呀,要不早就愁眉苦脸的了,你说是不是?”长公主见了她,笑道。 “父王和母妃都对我很好,祖母也很好,反正就是过得挺好。” 长公主听了,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一件好事,他们都不是会为难人的,你若是能继续在淳亲王府好好的待下去,倒是后半世无忧了。” 宴轻歌也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多少事,若是能够后院安稳,那真是最好不过。 长公主看着她的脸,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如今既然已经认了淳亲王夫妇为父母,就不可再想着沐王府那边了,免得伤人。” 宴轻歌点了点头道:“轻歌明白,轻歌对沐王府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留恋,只是要拿回我母亲当年的嫁妆而已,除此之外我不想再跟那边有任何牵扯。” “如此甚好,跟那样的人家还是少牵扯为妙,你与他们牵扯这么久,付出的代价也够大,如今既然有了新的开始,那就一切向前看对于你母亲的嫁妆,如果你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法子,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过了眼前这些关卡再说,至于之后的事,自然有之后的时间,到时候我有更大的权利处置起来才更方便,既然要当面锣对面鼓的打起来,那怎么着也得给自己多攒一些资本。 宴轻歌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他想要先安顿一段时间,至于怎么取回母亲的嫁妆,他还得好好的想一想,和那边蛮干是行不通的,若论诡计那对母女天生便是出诡计的挑子,最会不择手段,若是尚有些廉耻之心的人,只怕是打不过她们。 “那你今日来是想做什么?是来跟我告别,还是要把孩子带走?”长公主倒是聪慧不已,他尚且没有开口,对方已经看穿了她今日的来意。 不知为何听见她这样问,她忽然有些心虚,好像自己不是来带走孩子的母亲,倒像是一个攀了高枝,抛家而去的女子。 这好好的,竟然也心虚起来。 长公主见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忽然笑道:“你既然要来我这里带孩子,必然是跟他们说过孩子的事了,他们有没有告诉你如何处置是孩子的身份?” 宴轻歌抿了抿嘴唇,有些为难的说道,父王和母妃倒是提过,只是我觉得总不妥当,因此先拖下来,只是母妃很想见一见孩子,所以我想把孩子带过去叫母妃瞧一瞧。” 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倒是没拦着:“淳亲王妃身体不好,你既然做了人家女儿,得好好照顾着她的身子才是。” 宴轻歌连连点头称是。 长公主便继续开口道:“其实关于孩子的身份,我一早也想过,只是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还是要一直做母亲的说了算,旁人谋划的再好,你不同意也没办法。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如今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孩子的身份也得尽快落实下来。、 不管这孩子的生父是谁,因为你的身份变化,这孩子的身份必然也会水涨船高,他必须堂堂正正的活着,才不负了你带他回京城的这份心意,否则你大可以把他留在深山之中,做一个悠闲孩子,不必忍受京城的这许多波折。” 长公主这话倒是说的一点不错,其实这个孩子有很多选择,他完全可以留在山上。 可宴轻歌并不想和自己的孩子分开太久因此将孩子带来了京城,可是有些事情是她一开始并没有预料到的,比如这个孩子的身份。 她们母子要想在京城堂堂正正的活下来,拿回属于他们自己的一切,就必须要有名正言顺的身份,他可是好说,可这孩子的身份又该如何呢?如今看来,这个身份却成了横亘在他们中间最大的难题。 一时倒是拿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了。 “孩子,你今日先带去王府,但是记得我是要见这孩子,你必须立刻给我送回来!知道吗?” 宴轻歌听了,郑重保证到:“自然是,只要姑母想见孩子,我立刻将孩子送来!” “你可千万一定要记得把孩子送过来,否则你可别怪本宫这个做长辈的翻脸!” 长公主似乎很怕她食言,连翻脸这样的话都搬了出来。 宴轻歌听着长公主这话,都笑了,她是那么不守信用的人吗? 这般想着,便有些无奈的看着长公主说道:“姑母放心,孩儿自然是不会食言的,这孩子承蒙在姑母身边这么久,他自己也会想您的,我要是那么长时间不让你们见面,这孩子自己就忍不住跑来了!” 长公主听了,这才露出几分笑意来,心情也似乎好了些,这才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好了,不过与你玩笑两句,你总不能真的不把这孩子带来吧!至于孩子的身份,你也好好的想一想,究竟是把他过继出去还是就这样变成了私生子,到时候随你一同嫁到王府,具体的情况,你得要好好想想才是。” 而在他们面前的选择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可以选择过继出去,这是最好的办法,能够给这个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反正双方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到时候谁也别怪谁,可是如果继续要留在她的名下,就必然会变成一个私生子,孩子的父亲也不知道是谁,这将来处置怎么都是个麻烦。 宴轻歌也深知这一点,就在昨天晚上,淳亲王妃也与她谈到过这个问题,可究竟要怎么做,她真的是没有想好。 第一百九十七章 获赐名 宴轻歌见过长公主就将小白带上,去了淳亲王府。 “娘亲,您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我以为您又回到山里去了呢!” 才分别几天孩子就已经忍不住了,果然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更加依赖母亲多一些,是半分都离不开人的。 “还没回山里去,娘亲该办的事还没办完,怎么会跑到山里去,要回去也是把你一起带回去,哪里会丢下你一个人偷偷的回去呢?”宴轻歌用手揉揉儿子的头发,笑道。 “那娘亲这是要把我带到何处去?”小白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一些好奇的问道。 今天的明天很漂亮,气质似乎也与以往不同。 他似乎从娘亲的身上看到一种新生的力量正在展现,虽然看上去容貌并无不同,但是却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一种不一样的力量在她的身上逐渐的开始展现出来。 “娘亲带你去见你的祖父母。” 小白听得一头雾水,外祖母不是已经.... 更何况那位外祖父似乎并不想见到他,娘亲怎么会带他去见呢? 宴轻歌笑了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哦。”听娘亲这么说,小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到底懂了没有,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过了不知多久,马车终于在淳亲王府门口停下,照例有人守着迎接。 宴轻歌带着儿子下了车,便有人将她引进府中去。 淳亲王府早已得了外头的消息,知道她今日会带着孩子回来,便早早的在上头坐着了。 宴轻歌和孩子一跨进门,便有人一叠声的往里头报。 “王妃大喜,大小姐带着小公子回来了!”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小公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既然,主子们都认了他是正经主子,那就自然是正王府的正经主子了,他们虽然心里会念的,但是也不敢怠慢了。 主子们认定是主子,哪怕是个阿猫阿狗,他们也得供起来,主子不当回事儿,那便是天潢贵胄也是不作数的。 王妃听了,便道:“快叫他们进来吧!一路劳顿也是辛苦的。” 宴轻歌便带着孩子过来。 王妃只见一个小郎君,穿着一领团花小袍子,稳稳的走过来,在自己面前恭敬的跪下。 轻歌儿牵着那小郎君给自己跪下,道:“孩儿携子拜见母妃,愿母妃长安长乐。” 王妃哪里肯叫他们一直跪着,从上到下来一把,将这母子两人拉了起来一手一个带到了身旁。 “这就是我的那外孙子?生的真好看,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宴轻歌笑道:“有母妃这样的外祖母,便是他的福气了。” 王妃听了这话,笑的很是开心。 “嗯,孩子,你日后便是我淳亲王府的外孙了,你可欢喜?” 小白听了这半天总算也听明白了,合着他娘亲给他换了个外祖母,但是看着娘亲很高兴的样子,他也就接受了这事,反正只要娘亲高兴就可以了。 再说在那边的日子其实也不愉快,如果在这里能够愉快的生活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嗯,就是这样。 王妃一时要拉着他们说话,一时又叫人把点心送来。 小白似乎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场合,也许在他看来只要娘亲高兴,就没什么不妥的。 “轻歌儿。” “怎么了?”宴轻歌将手中的杯盏放下,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这外孙子,可有了自己的名字不曾?” 宴轻歌听了,手微微一顿道:“这么多年都只顾着叫小名了,没到京城反正也就叫着顺嘴,一时倒真是没有大名。” 话说回来这么多年,她好像真的没有认真的给儿子取过一个大名,都是小名,叫着叫着顺嘴,也不必在乎旁人的眼光,如今倒是个问题了。 “这可不行啊!”王妃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如今都是五六岁的小郎君了,怎么能没有自己的大名呢?以后在这京城四处结交游走,这孩子没个名字可不行。 宴轻歌也有些苦恼,她好像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看来要彻底融入进城的生活,她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想想也真是,不过离开了五年就物是人非,恍如隔世,可仔细想想,她又何尝不是已经走过了短暂的一生呢? “嗯,这个名字不能我来起。这样吧,咱们带着孩子去见王爷和母妃,请他们替孩子起名字,这样方才名正言顺些。” 王妃想了想,自己起这个名字似乎还是不妥当。 有了这想法,王妃说走就走,便带着这母子两人一手一个,往老王妃处去,一边走一边道:“今日正好,你父王此时正在你祖母那里,正好可以叫他们给这孩子起个名字。” 宴轻歌带着小白,便也跟去了。 而此时,老王妃正和王爷说话,听到外头报:“王妃娘娘带了大小姐和小公子来了。” 母子俩人俱是一愣,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还是老王妃先反应过来:“必然是轻歌带了那孩子来了。” “哦哦,必然是了。”听母亲这样一说,淳亲王也反应过来了。 这说着人已经到了,老王妃见一个小郎君雪团子似的站在那,不由得心生欢喜,招手道:“快到太祖母这儿来!” 小白看了一眼宴轻歌,在得到她鼓励的眼神后,这才往上走去,老王妃赶忙将他楼在怀中,对淳亲王夫妇笑道:“真不愧是轻歌的孩子,真是端方周正,多少年都没有见过这么整齐的小郎君了!” 淳亲王妃与宴轻歌在一旁笑着。 老王妃逗弄了一会儿,随口问道:“这孩子名唤何字啊!” 这话一说,不由得有些尴尬,淳亲王妃赶忙说道:“这孩子尚且没有大名,正是要请母妃取个名字呢!” “是吗?”老王妃有些意外,不过细想想便明白了,便道:“既如此,那我就托大给这孩子起个名字,既然是咱们的孩子,那还是随着咱们家的姓,姓嵇,这孩子,应该从睿字辈,既如此,就叫他睿涵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儿睿涵 嵇睿涵,这是小白的新名字。 宴轻歌听了,便拉着小白,给老王妃行礼。 都不用她教,小白,不,现在应该叫嵇睿涵,自己就给老王妃跪下又磕了个头,道:“睿涵多谢老祖宗赐名!”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起来,老王妃是王府现在辈分最高的了,叫声老祖宗自然没什么不妥,还显得亲近不少。 老王妃听了,一把将睿涵抱在怀里,道:“我的涵哥儿真聪明!” 一时大家都愉悦起来。 “这个孩子当真是继承了你的优点,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老王妃对这个孩子的评价很高。 “祖母,您看您就会逗我们开心,这孩子皮实的很,以往没进京城的时候在山里跑惯了,在姑母那里也是个停不下来的!” “那说明这孩子活泼,活泼些的孩子日后不会吃亏,说真的和那些小学究小夫子似的,那还了得!” 大约是因为年纪大了,老王妃就喜欢活泼的孩子,尤其是在她身边的孩子,那些规矩什么的大可往后放一放,日后有的是时候学规矩。 再说,王府实际上没有什么压力,只不过不要把这孩子养成纨绔就是了,还是瞧这孩子灵巧的样子,显然也不是个无是无识的。 这样的孩子倘若真的管教,也不必强逼着去学点什么,自然是一点就通的。 淳亲王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景,心里也很高兴,不管这个孩子到底从何而来,他早已是血脉相连,不可分割的了,如今,大家真的接纳了,更是觉得这个孩子可爱至极。 嵇睿涵既然有了名字,另一件事情也要提上日程。 “既然这孩子有了名字,孩子的娘,你是不是也该要有个名字了?”宴轻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老王妃和儿子身上,忽然听见,淳亲王喊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我有什么名字?我不是有名字吗?”这倒真是反应不过来了。 王妃听了,笑着在她头上弹了一记笑道:“你这个糊涂的,如今既做了我们的女儿,怎么还不跟着我们的姓?莫不是嫌我们还是薄待了?” 听她这么一说,宴轻歌刚才反应过来好像是这样啊,既然认了别人做父母,这姓氏名字自然也得改,只顾着给儿子找名字,忘了自己也得要这样,一时便又有些尴尬起来。 老王妃听了,便道:“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的名字早已是用惯了的,你们叫她改,一时半会儿也改不出个什么来,既如此,便从了我们家的姓上了族谱,其他的不必有改变了,至于日后生活中你喜欢用哪个姓都由着你去就是了。” 老王妃倒是极度开明了。 淳亲王夫妇便点头道:“如此甚好,名字不改,便随了咱们家的姓氏,只是对外称呼不变,也省得麻烦。” 宴轻歌松了口气,总算是到此为止了。 而另一边,摄政王府中,慕容翊轩正对着书房里大大的军事地图出神,似乎想从这地图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如今正是冬季里,北方的粮草青黄不接,他们既想要到中原劫掠,可是又没有那么强的战斗力,大雪封路,对双方都是一样的,除非他们使用最精锐的兵马从山后绕出来,只是那样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战争的战前损耗也会巨大。 可越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就越要做好防御的准备,冬季他们觉得里面不会有宜君县一番打完就跑,可是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如果,中原朝廷就此松懈下来反倒会给他们可乘之机,到时候他们集结精锐要玩一票大的,中原疏于防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慕容翊轩正在出神时,外头有暗卫进来报事。 慕容翊轩只说了一个“进”就再没别的话。 “属下参见王爷。” “何事?” “启禀王爷,长公主那里有书信过来,还望王爷一览。” 慕容翊轩回过头,从他的手中取过那个信封,快速的伸手打开,信纸上不过寥寥数字,长公主却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慕容翊轩看着,嘴角扬起一丝轻微的弧度,然后慢慢的扩大,暗卫看着都有点傻了。 长公主这是在信上写了什么事情,怎么王爷竟然这么开心? “好啊!”慕容翊轩心中的石头落了一半,这淳亲王夫妇不仅肯接受轻歌,还肯接受孩子,要不然她就不用特意回来一趟,还把孩子带回去了。 虽说不是亲生的,可到底如今换了一个新的环境,淳亲王夫妇,有向来,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总比到时候回到那边叫他们继续折腾强。 既如此,他也可以放开手脚大胆的收拾沐王府了。、 之前看在轻歌的面子上,他对沐王府已经是很宽容很客气了,原想着给些脸面,再加上不管怎么样,终究还是轻歌的母家,他们自己见好就收也就罢了。 有些事情大可睁只眼闭只眼,偏偏他们是个不知道深浅的。 如此得寸进尺,那就不能怪他不留情面了。 “之前叫你查的事情可以继续了。”半晌,慕容翊轩刚才下了这样一条指令,暗卫听了一个字都没问,只是抱了抱拳,然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慕容翊轩抬起头望着墙上的地图,不知为何眼瞧着地图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他用一根钢鞭在那地图上轻轻一划,便大致确定了北边的南下路线。 一旦北面有狼子野心率队进犯,那么这条路线,就是他们最优先会选择的路线。 每到秋季总是需要警醒些,防止他们从北边南下入侵,而初春和冬季则是要防着他们小股部队偷袭也有几年,他们是在冬季集结大股部队,但往往伤亡很大。 若说两国有没有太平的时候,自然也有,可那段太平日子,也不过维持了十年之久,便宣告破裂,自那以后边境就没有太平过的时候,、 历代君王,都为此头痛不已,却都拿不出好的解决方法,因此除了防着他们率队南下,也就只能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打一场大仗,一劳永逸的彻底收拾了他们,可要等到这个时机,谈何容易?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终知晓 宴轻歌从长公主的别院到了淳亲王府一事,除了这几个当事人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京城大部分人家,都只知道她出现在了长公主的赏梅宴上,至于后续究竟有什么谁都说不清楚,沐王府也是如此。 因此,这户人家不过热热闹闹的过着自己,只当他在长公主那事实上就算是她死了,这户人家也没什么太大动静,只是内心,还巴不得呢! 因此,宴轻歌母子两人,倒是着实过了一阵太平日子,大年初一,王府开了族谱,将宴轻歌改名嵇轻歌上了族谱,自然,嵇睿涵也是一样。 大年初六早上,淳亲王进了宫,上了折子给皇帝。 皇帝自然是一早就知道,他在各家朝臣的府邸里布下了大量的探子,别的事情不知道,可是,淳亲王府开族谱添人口这么大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等到大年初六的早上见到了进宫上折子的 淳亲王,皇帝看了折子都要笑了。 “这沐王的女儿何时成了淳亲王府的,还记在了王妃名下,你们这是闹的哪出啊?” 淳亲王脸上笑意仍然十分轻松,道:“启禀陛下,臣府上多年没有女子,如今这孩子深得母妃的眼缘,又擅长岐黄之道,臣妻也很喜欢她,因此,收做女儿,原本她在沐王府上就过得不好,生母又早亡,难免要受了欺负,不如就趁此机会认到臣的名下,更名正言顺一些。” 皇帝听了,笑道:“你这是抢人家的女儿啊,倘若,沐王那边问起来你这怎么交代啊?” “这个女儿不是臣抢的,是沐王自己送的,他既不要这个女儿了,那就送给臣,臣一家,必然会待她极好极好。” “倒也罢了,沐王府内帷不修,尊卑颠倒之事,朕亦是早有耳闻,不过都是些臣子家事,又是个扶不起的,便由着他们去,反正苦也苦了他们自家人,既然你们肯对他这个女儿好,那她自然就归了你们家去,不过,她也是翊轩未来的王妃,这还得淳王夫妻和老王妃好好的费心管教一番。” “是,臣遵旨。” 淳亲王知道,皇帝这是答应了,不过他今日来还有另外一桩事。 就是替他的女儿请封。 “臣还有一事。” “若有何事,说就是了。”皇帝点了点头,示意淳亲王继续说下去。 “这轻歌既然是臣的女儿,臣想依着惯例,为她请个郡主的封号,好叫她出嫁时风风光光的。” 皇帝听了这话,很是意外:“她是沐王的女儿,又是嫡出女,怎么没有请封郡主吗?” 淳王一脸茫然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此事。 皇帝便转头,望向侍立在自己身旁的大内监。 内监早在他们对话时,便已大概摸清了此事,便说道:“启禀陛下,沐王之女按惯例在出生之后便请封了郡主,这是大约这么些年来郡主自己都不知道吧?” 想想那位姑娘能被这么凄惨的算计,只怕他的父亲一开始就没有把请封风郡主的事情告诉她。 “想来是沐王欺上瞒下了?”皇帝细细一想,便大约明白了此事,这嫡女是入了玉牒的,自然会同时请封,可架不住他家里头还有个不安分的,这便要出问题。 便道:“既如此,朕下一道旨意,将入族谱和改封号之事一并提了,给百官也叫他们心里有数。” “臣多谢陛下!” 这件事情比淳亲王想象的还要顺利,他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然改名换姓了,那就应该由皇帝下道旨意也叫那些人彻底断了念头,还在压榨那孩子。 皇帝的速度很快,淳亲王甚至都还没有出宫,皇帝的旨意,便已晓谕百官,宴惊天自然是知道了此事。 他没有想到,一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这么长时间的女儿,没有任何问题,反而在此时摇身一变成为了淳亲王府的嫡女。 这是怎么回事? 虽与淳亲王府一样都是异姓王,可淳王府也是沾着皇家血脉的,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皇族女子加入,这血统怎么都比他们更为纯正些,自然因为也比他们这些从臣子们上来的更珍贵些。 这小贱人真是不知哪里来的运气,竟然能够转头攀上淳亲王。 还成为了淳亲王的嫡女。 要知道,淳亲王府多少年都没有女子能够活到及笄,如今她倒是独一份儿了。 那小贱人凭什么能够如此扶摇直上? 宴惊天真是越想越气,瞧着这屋里的陈设,哪一件都不顺眼,脾气一上来稀里哗啦把整间屋子砸得粉碎,雅夫人听见下人的报告赶了过来,都觉得这屋子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她瞧着宴惊天脸色不好,知道此时不能胡言乱语,便,轻声细语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可是哪个奴才惹您生气了,叫您发这么大的火?” 宴惊天余怒未消,气呼呼道:“你倒是当真抬举他们,哪个奴才有这么大的能耐,值得我发这般的火气?” “那....”雅夫人试探着问道。 “是那小贱人,不仅什么事都没有,还转头便攀上了淳亲王府的高枝,一时连祖宗都不要了!” “什么?”雅夫人听了,心中大惊。 那小贱人怎么会? “大小姐再怎么样也是金尊玉贵的王族之女,怎么....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小姐当年一时糊涂,做下了那等糊涂事,配摄政王是有些不足,如今,淳亲王肯收她做个侧室,倒也是大小姐的造化了。” 宴惊天听了这话,就知道她是想岔了,便道:“她哪里是给淳亲王做侧室?她是连祖宗都不要了,改了姓氏去给人家做女儿!” “什么?”雅夫人此时呆立在那儿,如木鸡一般。 刚才的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以至于她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小贱人不是去给淳亲王做妾,而是去做了淳亲王的女儿? “老爷,这怎么可能呢?您是不是听错了?” 雅夫人不死心,接着又问了一遍,期望从他的口中听到完全不同的答案。 宴惊天一甩袍袖,火气不减道:“圣旨都下了,哪里还有什么错漏的事?” 雅夫人一听这话,好悬没晕了过去。 第两百章 难上加难 宴轻歌成为沐王府女儿的事情,终究还是随着皇帝圣旨的下达为众人所知。 沐王府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儿竟然攀上了这种高枝,雅夫人更是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晕过去! 这世道当真是要颠倒了! 这小贱人原本应该低贱到尘埃里,如今这好不容易这么长时间不见面,终于没有人和他女儿争夺,可没想道她又攀上了王府的高枝。 这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那小贱人,何德何能能得王府的青睐? 毫不夸张的说,雅夫人简直要气炸了,这是她在王府这么多年,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老爷!这怎么能这样呢?这大小姐名声败坏,送去给别人做妾室都有些不妥,怎么能被王府认做女儿呢?”雅夫人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也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在她看来,那小贱人就是天生要做他女儿的垫脚石的,可如今却反而反过来了,他们一家子给这小贱人当了垫脚石,天下哪有这样的事? “这事儿你该去问淳亲王,怎么反来问我,我同你一样都是接了圣旨才知道的,你有本事就找陛下去收回成命,问我做什么!”宴惊天的心情同样不好,那个逆女竟然敢抛弃祖宗去做别人家的女儿,这是要翻了天去? 虽然这逆女留在这里只会徒惹心烦,可他不要,和她自己出去那原本就是两回事。 就像一颗棋子,同样的位置,被人摆过去,和自己滚过去总归是两种样子,虽说最终达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可是总让人觉得那么不舒服。 这从来都只有父母不要女儿,没想到这个女儿反手去抛弃了自己的祖宗,连祖宗都不要了,这等逆女,留她何用? 宴惊天实在是气坏了,这样的女儿,却能入了淳亲王的眼,也不知道淳亲王夫妇瞧上她什么了。 “老爷,妾身不过是一介内宅妇人,只知道依附着老爷过活,为老爷教育好子女,这朝堂上的事情,妾身怎么懂得?” 雅夫人装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样子,实际上呢,不过是朝堂上的事情她实在是没有资格插手,否则以她这样的性子,怎么肯轻易放手? 实在是想折腾也折腾不了,否则就等着淳亲王收拾她吧! 淳亲王府虽说不争权夺利,可到底还是亲王之家,又是世袭罔替的,她哪里惹得起? 此事是淳亲王去和皇帝提的,淳亲王何等身份,这雅夫人又是何等身份? 说得好听些,是个夫人,说得难听些不过是半个主子,不过是奴婢罢了。 之所以如此张狂,还不是因为宴惊天自己的原因吗? 可如今,宴惊天倒是想把她往上面带,想给她更多一些的体面,可是大家都知道那是个妾,自然不会如她所愿。 虽然也有一定的权势,可也不过就是在自己府上横行霸道,到底也是个不尴不尬的存在,低一些的,她瞧不上,高一些的人家瞧不上她,所以这么个夫人,若是在外头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这一下子,他就是想让他去打听一下到底出了点什么事儿,都可能不如外头的管家小厮管用,这高门大户的夫人之间走动,原本就可以透露很多信息,可偏偏这沐王府要去到差不多都是废的。 因此他除了看到圣旨上的内容,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前因后果因何而起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就和那些普通的朝臣一样,仿佛那个被下旨,改换了祖宗的不是他亲生女儿一般。 真不知道他看到那道圣旨是什么心情,大约就像是两个耳光突然打在脸上,还不知道为了什么,却又只能死死的忍住,把这两个耳光给咽下去。 那又能怎么样呢? 君臣之别,他就算再不满,他能去找皇帝吵架吗?除非他不要命了。 这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再说那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能怎么办,除了笑嘻嘻的接了圣旨,再应付一下朝堂上朝臣们或真或假的恭喜。 除此之外,他能做什么,他敢做什么? 除了受了这一肚子闷气,没有其他出路。 若是别的朝臣,他还能说上几句话,偏这小蹄子会找人,找到了淳亲王府,这叫他怎么开口? 可宴惊天实在是气不顺,这逆女到底是走了什么运气,竟然连淳亲王府都肯收她,还给了一等郡主的封号,这岂不是叫人说他们沐王府胡作非为吗? 这逆女的名声摆在那里,淳亲王府都肯收了她做嫡女,那传出去会怎么说? 宴惊天想想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可偏偏又是无可奈何的。 他坐在桌前,想着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才能扭转这些颓势。 他总不能去做些别的什么事吧,若是此事是别的道也罢了,偏偏这大山是一座就是一座,本来是摄政王就够令人头疼的了,现在再加上淳亲王也牵涉进来,真是苍天无眼,天大的运气都让这逆女占去了。 宴惊天这里气急败坏毫无办法。 而另外那头雅夫人也被这个消息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从来没有想过那小贱人竟然有如此好的运气,原本摊上摄政王她们对付起来就不是那么方便了,如今再加上一个淳亲王。 真是难上加难! 都是王爵之家,多么怎么偏偏就要了那样的小贱人去? 若是挑走了京城其他的贵女 她你们必然一句话都不说。 偏偏是那小贱人! 这一天她都不知道这样的想法,在她的脑子里过了多少遍,刚刚平顺不久的心情又瞬间烦躁起来。 老天都不长眼吗?天下最好的东西都让他那小贱人得去了,那他的女儿还剩什么?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这样的局面,至少不能让她的女儿什么都不剩。 雅夫人想着,自己一定得想个主意。 可这小贱人如今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总是不知道下落的。 若是叫她知道这小贱人在哪里,她一定要弄死这小贱人!、 雅夫人的狠话发了一堆,身边的丫鬟们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开口,唯恐主子一个不顺心,又拿她们出气。 第二百零一章 新封号 皇帝圣旨下来的时候,淳亲王府全府上下打开中门接旨,淳亲王妃按品大妆,牵着宴轻歌,不,是嵇轻歌的手,接下了圣旨和郡主的衣冠。 自即刻起,她就是淳亲王府嫡女,嘉仪郡主嵇轻歌。 这个新的封号,也意味着她和过去的生活,彻底的一刀两断了。 那些与宴轻歌有关的不堪过往,将不再属于她。 为了保证她和摄政王慕容翊轩的婚事不受影响,皇帝在圣旨中还加了一句话:“郡主与摄政王之婚约遵前旨办理,不得有违。” 这简直就是结局了后顾之忧了。 宴轻歌收了圣旨,将那郡主的冠服交给使女捧着,王妃带着她回到了瑶光堂。 卧房里已经放了新的衣衫,郡主的冠服是要出席大的宴会和仪式的时候才穿着的,平日里不穿,但作为郡主,衣衫用度也是有着详细规定的。 王妃亲自给她戴上钗环,将一支金翅凤鸟衔珠钗插入发间,宴轻歌深吸了一口气,从今天开始,她的人生彻底翻开了新的一页,就算是有人找上门来,她也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使女替她轻柔的敷粉,将她的面色调的更有气色些。 王妃细细的打量她,生怕她全身上下还有什么不妥当,看着几乎焕然一新的女儿,王妃连连点头道:“这样才对,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郡主了,没人再敢为难你,若是还有,那就不必客气!” 淳亲王妃虽然自己病恹恹的,可到底还是拎得清楚的,这若是被人欺负了还要温良恭俭让,那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宴轻歌微微点头,她将手交给王妃,王妃的手触及她手上的老茧时,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若是一直有人疼着,她何至于吃那些苦头! 宴轻歌而感觉到了王妃的心绪波动,拍了拍手安慰道;“母妃不用难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孩儿都不放在心上了。” 王妃吸了吸鼻子,点头道:“我儿是个宽仁的。” 正在这时,外头有使女来报说是:“老王妃请王妃和郡主娘娘过去。” 淳亲王妃看着宴轻歌,微笑道:“去见你祖母如何,你的叔叔婶子们都在了,要恭贺你今日册封之喜呢!” 宴轻歌由王妃带着,前往寿安堂,一众家里人都到了。 淳亲王带着儿子,还有两位郡王夫妇一大家子人齐聚。 见她来了,咸宁郡王妃开口道:“果然是标致的好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又有不同了!” 宴轻歌依着礼节一个个见过,老王妃见她,便招招手道:“轻歌来了,快到祖母这儿来!” 宴轻歌便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了老王妃身侧。 老王妃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方才点头道:“如此甚好,这才是我淳王府的女儿,如今身份已定,我瞧谁敢多说什么,如今圣旨已下了,那便叫她们把席面准备起来,咱们按着老规矩,也得大庆三日,以谢隆恩!” 老王妃心情很好,一旁咸宁郡王妃便笑道:“不必母亲吩咐,嫂子带着我们妯娌两个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母亲的意思,咱们随时都可以开席呢!” “是么,都准备好了?”老王妃有些惊讶的望向三位儿媳妇。 三位王妃则是笑着点头。 老王妃见状,便道:“好啊,合该如此,你们妯娌几个,这么多年倒是机灵不少!” 这一番话,说的大家都笑起来,几个王妃没什么,宴轻歌倒有些羞涩起来。 “既然是为了轻歌得了封号才开的宴席,自然是要轻歌来宣布什么时候开席了,我这老东西就是露个面就是了,旁的事情,不必我来。” 淳亲王妃便道:“正是呢,母妃得了孙女,自然是什么都不用做,专等着孙女孝敬您就是了!” 一时,便有使女送上三日开宴发下去的名单,这些人都是三位王妃反复核准过的,如今再呈上来给几位主子过目一番罢了。 宴轻歌从使女手中接过名单,仔细的看了,确实是京城不少的显贵人家,但有一点,那些和淳亲王府关系不佳的,与宴轻歌关系不佳的人一个都没有来,从这点上来看,王府的名单还是很让人舒心的。 那毕竟王府做事还是有准的,不会做这种拆自己主子台的事情,宴轻歌看着那张泥金的单子,点了点头,淳亲王妃笑着问问她有何不妥的时候,她摇了摇头道:“没有,准备的都很好。” “既如此,我儿看着什么时候就开席吧!今日,我儿可是主角呢!” 堂中一片其乐融融。 今日的宴会,因为是第一日,王府的主子们尽数出席,以老王妃为首,各自都有不同的圈子,可谓是淳亲王府三代最整齐的时候了。 淳亲王妃因为身体不好,很少出席宴会,一般都是有两位郡王妃代为出席的,这次竟然出席了,可见这个女儿收的是心里欢喜的。 老王妃带着宴轻歌,身边是淳亲王妃,再往下是两位郡王妃和儿媳妇们,今日的主角是嘉仪郡主,自然是以她为主的了。 今日能到王府赴宴的,都是与淳亲王府关系尚且不错的官眷,除了京城的,还有一些其他地方的,自然不会有人说出什么不长眼的话,就算这位嘉仪郡主以往在京城里传的是什么样的名声,如今她也竟是淳亲王府的郡主,有些话,就算是想说也得憋在肚子里。 今日王府大开宴席,慕容翊轩作为嘉仪郡主未来的夫婿自然也是出席了的,不过还是按着规矩没有往她们那里去,淳亲王妃之子并两位郡王的儿子与他在一道,原本就是老相识了,如今这关系又再进一层,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宴轻歌知道今日的场合没有发帖子给沐王府,这倒是避免了很多事端。 老王妃坐在上首,与淳亲王妃说着些什么,王妃连连点头,宴轻歌虽然在旁边,可也有些听不真切,便也只能当做是母亲和祖母的小游戏,一时也不说什么了。 第二百零二章 独闷气 淳亲王府大开宴席的消息在京城就不是个秘密,雅夫人原本想着,同为异姓王,这淳亲王府再怎么样也得给沐王府发帖子,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王府的帖子,一时更加焦虑了。、 “怎么会这样?同为王府,咱们家的大小姐去给他们做女儿了,如今是圣旨开宴的时候,怎么敢不给咱们家发帖子,莫不是王府忙忘了?”雅夫人等不到王府的请帖,心情愈加不顺了。 “母亲!”宴潇潇见她如此,有些不赞同的说道:“您没事等那个请帖作甚?难不成还要我们上门去给那个小贱人祝贺不成?” “你懂什么?”雅夫人这回没有顺着女儿的话往下说,呵斥道。 同为异姓王,可淳亲王府到底还是沾着一些皇亲国戚的边,可沐王府那真的是从臣子爬上来的,平日里说着都是异姓王,谁又比谁高贵了这种话,不过是蒙蒙自己的,这两家有什么差距,别说是宴惊天,就是雅夫人也是知道的。 虽然他们再怎么瞧不上宴轻歌,可到底她是从沐王府出去的,是攀了高枝的,沐王府要在这件事情上刷些存在感,彻底盘上淳亲王府这棵大树,如今的宴会就是最好的机会,可是,她竟然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请帖。 这岂不是大事不妙? 沐王府如今既然对付不了淳亲王府,那就只能想办法一样攀上这棵高枝。 将这些力量收为己用,再者说了,淳亲王府大宴三天,京城多少官眷娘子都会到,那是多大的场合? 只要她们母女俩能在这样的场合露上脸,谁还会在意她是沐王府的侧室? 只要借着这样的宴会抓住机会,人人都会知道她是嘉仪郡主的庶母,那身份岂不就是立时坐实了? 庶母又怎样,还不是半个长辈? 这小贱人敢连祖宗都不要,那她就要她好看! 走到哪里,她都是那小贱人的庶母! 这是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 就算是不能有什么,她也要恶心死这个小贱人! 雅夫人的算盘打得好着,想着淳亲王府上不知道内情,按着仪节也一定会给这沐王府发帖子,毕竟这不仅是一家异姓王,也是嘉仪郡主的母家。 淳亲王府不知道内情自然会给他们发帖子,到那时候,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潇潇去宴会上,结交那些官家女眷,坐实她的身份,那到时候淳亲王府这个跳板,可真是好用极了! 可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要开始宴会的时候了沐王府竟然还没有收到淳亲王府发来的请帖,这还了得? 她所有的谋算岂不是都要付之东流了? 她筹谋了这么久,绝对不可能就此放弃。 必然是淳亲王府忘记了。 是了,这么大的宴席,要请的人必然是不少,那王府不小心错漏了也是有的! 无论如何,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绝不能就这般便宜了那小贱人! 想了想,她对身边的嬷嬷说道:“去通知门房套车,我要带着二小姐出门!” 那嬷嬷不知道主子要做什么,却也不敢反驳,赶忙去了。 宴潇潇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她有些不解道;“做什么去?” 雅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的女儿好几眼,皱着眉头道:“太难看了,你快去换件鲜艳娇嫩的衣裳去,到王府去赴宴,你可一定要穿的艳压群芳,最好能一鸣惊人才好!” 宴潇潇莫名其妙,却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想要做什么。 无奈也去换了衣衫。 既然要去王府赴宴,她自然要把自己收拾的娇艳无比,自然是要把那小贱人比下去的。 凭什么她能受封郡主,凭什么傍上了摄政王还不够,如今还傍上了淳亲王府,天下所有的好事都叫她占去了! 这样想着,宴潇潇就越发的在穿衣打扮上下了功夫,一定要比过她去才肯甘心。 这边雅夫人套了车,带着宴潇潇花枝招展的要出门,宴轻歌流沙偶在沐王府看房子的人自然是察觉了。 “这个时候,这对母女花枝招展的是要做什么去?” 接到报告,宫里派到沐王府的女官季氏感到莫名其妙。 自刘尚仪随着宴轻歌去了淳亲王府,这沐王府看家守院的差事就落到了季氏的头上。 她如今也认宴轻歌是自己的主子,也知道这几天是主子最关键的时候,自然会多加警觉。 “季姐姐,今日是大小姐的大日子,圣旨一下,大小姐如今是郡主娘娘了,我听说淳亲王府已经在准备大宴宾客庆祝了呢!” 听了小宫女的话,季氏立时觉得不妙:“要遭!这对母女是冲着郡主娘娘的大宴去的!”想了想又问道:“淳亲王府可又给她们下帖子?” 那小宫女想了想道:“并没有,她们害郡主娘娘到这个地步,王府怎么会给她们发帖子?” 季氏一听就觉得大事不妙:“她们几时出门的?” “刚刚出去不久。” 季氏皱起了眉头,即便她们刚出门不久,她们也不能拦截,毕竟是沐王府的车架,而且她们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她们就是到淳亲王府去的。 即便是追上了,她们也可以胡搅蛮缠的说是去其他官眷的府上,到时候没有证据,惹出事来,又是给主子惹麻烦,如今主子今非昔比,是金尊玉贵的一等郡主娘娘了,岂能叫这些人借机给郡主娘娘破脏水? 因此此时就是追上了她们也是于事无补。 “季姐姐,这可怎么办啊!她们若真是冲着郡主娘娘的册封大宴去的,那岂不是要惹出事端来?”那小宫女有些焦急了。 季氏想了想道:“不慌,咱们守好门户,郡主娘娘如今册封,咱们恐怕也得换地方,先派个可靠的去王府给郡主娘娘送信。 记住,一定要见到尚仪大人,若是能见到王妃娘娘或是郡王妃娘娘那就更好,务必赶在这对母女到王府之前将消息传给郡主娘娘。 再有,将这院子里头郡主娘娘的东西全部悄悄的准备好,咱们恐怕要不了多久也得去王府伺候了。” 那小宫女听了,点点头道:“好,我立刻着人去办,必不能叫她们冲撞了郡主娘娘的好日了。” 第二百零三章 自来人 这些宫女虽然都是宫里出来的,可在宫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宴轻歌待下宽厚,这些人虽不是嫡系来的,却都很是忠心。 季氏将事情吩咐好,立刻就找了靠谱的人去办了,这边雅夫人母女怎么都不会知道,他她们刚刚出门,就被宴轻歌的人给顶上了。 那小宫女找了个脚程快的宫女,赶在这母女到之赶到了淳亲王府。 刘尚仪正在瑶光堂算账。 “尚仪大人,琼枝在外头。” 听了人回报,刘尚仪有些疑惑:“她不是在沐王府守着么,怎么这个时候过来,难道也想要沾一沾郡主娘娘的喜气?” “奴婢不知,但琼枝来得很急,似乎是有什么大事,看样子可不是道宴席上讨酒吃的。”那使女摇了摇头,只是将情况回报了一番。 刘尚仪皱起了眉头,将手中的账本放下,道:“你传她进来。” 不一会儿,那琼枝便过来了:“奴婢琼枝参见尚仪大人!” 刘尚仪叫她起来,道:“你不在沐王府,今日可是有什么事?” 琼枝真是一刻不停,她快快的起来,然后说道:“大人可知郡主娘娘在何处?” 刘尚仪敏锐的察觉了她的来意问道:“可是沐王府那对母女不安分了?” “正是,那对母女方才出门了,季姐姐担心她们是要冲撞郡主娘娘的大宴,这才派我急急的过来,给这里报个信。” 刘尚仪眉头一皱,不悦道:“她们倒真是狼行千里改不了的性子,罢了,你同我去见郡主娘娘。” “此事要惊动郡主娘娘?”小宫女有些意外。 今日是郡主娘娘的大日子,就这么冲撞郡主娘娘? 刘尚仪想想也觉得不妥,便道:“你同我去找咸宁郡王妃。” 此事不仅不能惊动郡主娘娘,也不能惊动淳亲王妃,那么就只能去见郡王妃处置此事。 说着,刘尚仪便率先快快的走了出去,那小宫女个不敢怠慢,赶忙跟上了。 咸宁郡王妃听到消息,也皱了皱眉到:“好歹也是王府出来的,竟然这般下作?” “娘娘不知,这母女俩是最下做的,郡主娘娘当年可是不知吃了她们俩多少亏,便是当着奴婢的面,她们也仗着有沐王宠爱,对郡主娘娘不尊不敬,多有冲撞之处的。” 咸宁郡王妃听了大怒:“她们是个什么东西!下贱的奴才胚子罢了,也敢上赶着给郡主找不痛快,真真是要翻了天去了,这沐王如此以妾为妻,难怪郡主如此!” “如今她们没有请帖,看样子却是要强闯了,奴婢不敢擅专,也不敢惊动郡主娘娘,只好请郡王妃给个示下。”刘尚仪说着是来请示的,可事实上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对策,只要郡王妃首肯,她就立刻实行起来。 “不懂规矩的下作玩意儿!还以为自己是个夫人了,胆敢在这种时候找不痛快,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郡王妃发了一场怒,便对刘尚仪道:“这小宫女叫她领了赏回去吧,本妃自会处置,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别叫人发现了!” 刘尚仪点了点头,自打赏了那小丫头,嘱咐她千万小心,又亲送了她出去才回了。 郡王妃已经叫自己身边的嬷嬷:“你带上几个信得过的仆妇,要身手好的,身强力壮的,再跟王爷要几个上过战场的,最好是王爷亲兵并他们家的婆子,穿着光鲜些,一并守着门。 叫这些人换下王府原来守门的这些门子,要仔细查验来客的请函,若是没有帖子的,别管她们是哪家的官眷,说得再天花乱坠的也不许进来! 今日是郡主娘娘的大日子,不管是谁家的,都不许冲撞了娘娘,你告诉他们,叫他们好好的守着们,王妃娘娘,郡主娘娘们知道了要深谢厚赏他们的。” 那婆子听得分明,不一会儿便领命去了。 咸宁郡王妃安排好这一些事情,才回过头对刘尚仪道:“既是那些不知道规矩的破落户来,你是郡主身边的女官,此次就不宜露面了,便回去吧,本妃会将这些事情处置好的。” 刘尚仪听了,对着郡王妃深深一拜道:“一切为了郡主娘娘,奴婢多谢王妃娘娘了!” 咸宁郡王妃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了,都是为了那孩子,你快回去吧!若是她找你就不好了。” 刘尚仪点了点头,又行了一礼,方才告退了。 咸宁郡王妃叹了口气,这孩子在那吃人的家里到底是遭了什么罪,这样的时候她们都能上赶着搅局! 真真是胆大妄为! 那嬷嬷领了郡王妃的话,到后院找了人。 大家一听是要冲撞郡主娘娘,冲撞府上的,立刻都收拾了家伙,婆子们都换了衣裳,准备好,将门口守着的人都换了下来,就等着那对不怀好意的母女来了。 这边,那对母女还不知道,淳亲王府正有一场天降好礼等着她们呢! 其他的官眷娘子和姑娘们现在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但那对母女是临时决定要来的,因此时间上卡得不是很准,她们到的时候,王府已经算是往来人少了一些了。 雅夫人和宴潇潇娉婷袅袅的走下车子,径直朝正门走了过去。 可还没走到门口,便被门口的婆子们拦住了。 她们哪里料到过这种情况,可到底也不是个简单人。 雅夫人原本还想着这是在淳亲王府,总还是要注意些,可一想到她们和宴轻歌的关系,便立刻有了底气,立刻趾高气扬的对那些婆子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们是郡主娘娘的娘家人,我是郡主娘娘的母亲,这是郡主娘娘的妹妹,郡主娘娘的好日子,怎么?自家人还来不得了?” 那几个守门的婆子早已得了吩咐,要盯着不怀好意的人,见这对母女搔首弄姿的下来,一瞧就不是个上正宴场合的人,便知道主子叫她们等的人已经等到了。 这对母女要是知道她们自以为优雅的姿势,在这些上过战场的婆子们看来,不过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勾栏式样,搔首弄姿的没个正经样子,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大约是会的罢。 第二百零四章 门前戏 门口的婆子们知道自己要等的人到了,越发得打起精神来,虽没怎么见过郡主娘娘,可郡主娘娘按是王府的嫡女,那是皇帝陛下都下了旨意的,她们要冲撞郡主娘娘,就是冲撞王府,跟郡主娘娘过不去,那就是和王府过不去! 此时又听她们她们自称是郡主娘娘的母亲和妹妹,守门的婆子们立刻横眉倒竖。 为首的婆子毫不客气道:“郡主娘娘的母亲?郡主娘娘的母亲是府上的王妃娘娘,你这妇人好大的脸面哪! 竟然敢与王妃娘娘比肩,真不知道是哪个府邸出来的,这么上不得台盘的东西!也不知家里的主君是怎么教育的,这般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你!你这婆子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雅夫人手拈着帕子,尖声叫道。 雅夫人虽然是个妾室,可在沐王府一直都是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的,在外头也没把自己当成个妾,就算是个妾,也没有被那个婆子这般奚落过。 这还能忍? 一下子便发了怒了。 那婆子见她变了脸色,知道是个色厉内荏的东西,便道;“我虽只是个下人,可也是王府府下人,各家的夫人小姐见得多了,却也没见过你,可见与咱们府上也是没什么交情的,今日是郡主娘娘的好日子,没有王府发下的帖子,,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准进门!” 另一面,宴潇潇见母亲吃了这婆子的亏,也凑上来道:“呸,不过就是个守门的婆子,神气什么?宴轻歌那小贱人如今攀上了高枝就不知道自己出身了,如今竟敢对长辈不敬,我瞧着她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宴潇潇只图一时嘴快,可忘了这是门第比沐王府还要高的淳亲王府,更不主导这些婆子那都是跟着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女英雄,因此胡言乱语。 那婆子听了,不由得大怒:“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小贱人,竟敢对郡主娘娘不敬,我看你的规矩才是学到狗肚子里了,如此张狂,看来不是正室之女,一个庶女,竟敢如此冒犯郡主娘娘!” 说着,那婆子趁着宴潇潇还没从那些话里回过神来,这婆子伸手便是两个结结实实的大耳刮子。 那婆子是上过战场,有些底子在身上的 ,只两个耳刮子,便打的宴潇潇发髻散乱,头上的朱钗翠环落了一地,脸颊也高高的肿起来。 宴潇潇一时惊呆了! 她真没想到淳亲王府的婆子竟然如此大胆,如此剽悍! 她虽是个庶女,可在家里一时横行霸道惯了的,便是宴轻歌在时,也没有人敢叫她受委屈,那可都是身娇肉贵的主儿,哪里受过这样大的委屈! 还是在府门前,大庭广众之下。 不仅宴潇潇惊呆了,连雅夫人也惊呆了。 这淳亲王府的婆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她赶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女儿,道:“真是不知,淳亲王府的待客之道竟然是如此的!” 那婆子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若无其事的说道:“待客有待客之道,打狗亦有打狗之法,自古以来,是不会错的。” 雅夫人一听,瞬间炸了,尖声道:“你...你说谁是狗?” 那婆子好以整暇擦了擦手,接着道:“我说谁了吗?哦,谁搭腔谁就是狗咯!” 一时,众人皆大笑起来。 “你!你们!”雅夫人拈着那张帕子,脸上尽是些扭曲之色,好半天才狠狠道:“你们好大胆,原来这就是嘉仪郡主的待客之道?如此不敬长辈,我回去必然要禀报给她父亲知道,叫她父亲狠狠的惩治她!” 那婆子听了,冷笑一声,道:“哟哟哟,这不知道是哪个府里的女眷这么不懂规矩?| 不过是个妾室,上不得台盘的东西,也敢自称是郡主娘娘的长辈? 你一个上不得正宴的妾,哪里来的脸面竟敢自称是一品郡主的长辈? 我瞧着,你的规矩也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竟是有些失心疯了! 我不管你是那个府上的,郡主娘娘母亲是淳亲王妃娘娘,父亲是淳亲王,这是陛下说的,你若是不服,尽管道朝堂上去敲登闻鼓,看看陛下是如何答复与你! 今日是郡主娘娘和咱们府上的大日子,你这等不入流的妾室就不必来见到郡主娘娘了,若真是要见,在这府门口给郡主娘娘磕个头,也算是你的心意了!” 这婆子的口齿可是厉害得很,雅夫人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招架得住。 这失心疯的帽子一扣下来,雅夫人真是呆住了。 宴潇潇更是直接看愣了。 其实这对母女都是一个毛病,在沐王府尊卑颠倒没人敢把她们怎么样,可到了真正尊贵的门户,哪个瞧得上她们了? 雅夫人一向都是唯我独尊惯了的,一向都是不把宴轻歌放在眼里,此番,更是存了要把宴轻歌当成跳板的心思来的,叫她给宴轻歌下跪磕头?那还不如杀了她便宜! “你们...你们....”雅夫人你们了半天,还是没有你们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那婆子继续开口了:“今日是郡主娘娘的大日子,倒是不知道哪里出了狗头嘴脸的妾室,竟然对郡主大不敬,也不知是盯着哪一家的身份出来的,偏偏做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勾栏式样!” 雅夫人这一口气还没倒过来,又好悬差点没给气晕过去。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我母亲是沐王府的雅夫人,你们经噶如此,我父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 几个婆子听了,笑得更起劲了:“我道是谁,原来是沐王府来的,听闻沐王府府正室夫人早亡,家中是个妾室把持,向来就是这位了,怪不得能把沐王迷得五迷三道的,原来竟是这等娇娇柔柔的勾栏式样,这样子的,也就那些臭男人喜欢! 主子有令,但凡是冲撞郡主娘娘的,没有帖子的,不管是哪一家的女眷,全部打了出去,若是冲撞了主子们,那可了不得!” 这些婆子左一个勾栏式样右一个勾栏式样,雅夫人怒极,不住地喘气,这一下子白眼一翻,竟是被活活的气晕过去了。 “母亲!母亲!”一见雅夫人晕过去,宴潇潇也顾不得自己脸上还肿着,赶忙抱着她摇晃起来,焦急地喊着,生怕真有什么好歹。 那婆子上过战场,自然知道这小妾不过是会被气晕过去,到过气来便无事了。、 府门前突生变故,不光这对母女傻了,连跟着来的使女婆子们一并呆住了。 那婆子见了,便瞧了一眼:“还不把你们的姨娘带回去?留在这儿当猴儿呢?” 这一句话说完,这些婆子女使方才反应过来,宴潇潇伸手就给了最近的一个女使一耳光道:“作死的贱蹄子!” 一面,忙忙叨叨的把人扶上了车。 那婆子见了,道:“猴儿都没这么讨嫌的!” 宴潇潇听了,也险些被气晕过去。 第二百零五章 好厉害! 这些婆子们原本以为今天来砸场子的是何等人物,都是暗自准备了家伙事儿,全副武装来的,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不经打的弱鸡。 这还没上手段呢,几句话就受不住了! 就这种段位,还敢在这等大喜的好日子来寻王府的晦气? 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嫂子,你今日说的真是太痛快了!什么东西,也敢来找郡主娘娘的不痛快!” “就是的,这么不懂规矩的妾室,当真是少见了!” “不仅那妾室,你们瞧,那庶女,也是一副勾栏样子,瞧着就不是个正经人家的,就这等货色,还是沐王府的出身,早听说这沐王府尊卑颠倒,却没想到净出这等勾栏货色!” “尊卑颠倒的能有什么好东西,最是正统嫡出的姑娘才好呢!”这些婆子全程观战,全程就只有那为首的婆子单向输出,雅夫人算是个厉害的,可就是这样,竟然在这些婆子面前没有半分招架之力。 可见这些婆子战斗力彪悍。 绝对是打狗十级! “好了姐妹们笑够了咱们就回去回主子的话了!”那领头的婆子笑了笑,几个婆子这才收了家伙,都说说笑笑的去了。 此时,咸宁郡王妃还在等待结果,其他主子都在后头宴席上。 那贴身嬷嬷听了她们的回报,点了点头道:“甚好,你随我去见郡王妃吧!” 那婆子点了点头,便跟着去。 咸宁郡王妃正等着消息,一见她们回来,便问道:“如何了?” 那嬷嬷笑了笑,却没有说话,示意那婆子开口。 那婆子便笑道:“回郡王妃,就是个不上台盘的妾室罢了,被小人几句话便打发了。” “哦?是吗?”咸宁郡王妃有些好奇。 那婆子便将当时怎么骂人的,学了一遍。 咸宁郡王妃起初还认真的听着,听到后头便笑了,道:“好你个庞华家的,你这一张嘴,若是到了两军阵前,恐怕是气死王朗的水平啊!” 那庞华家的笑了笑道:“小人不过一个小人,怎么敢与诸葛相爷相提并论!” 郡王妃听她还知道蜀相之事,越发满意,道:“好,好得很,你们今日去的人,本妃和王妃娘娘都重重有赏,便是郡主知道了,也要赏你们的!” 庞华家的笑了笑接着道:“不过,奴婢还有一事,要上禀郡王妃娘娘。” 郡王妃心情很好,和颜悦色的对她道:“有何事,你说就是了。” 那庞华家的,便道:“那庶女不知规矩,辱骂郡主娘娘,小人气急,便给了她两个嘴巴子。” “哦?”郡王妃听了,看了她一眼。 那庞华家的立刻跪下道:“奴婢是听见她辱骂郡主娘娘,一时气不过,这才...” 郡王妃一瞧便知道她想左了,便道:“你起来吧,无事的,若是辱骂冲撞了郡主娘娘,合该拉下去赏一顿板子,你只是给了两个嘴巴,已然是客气得了。” 显然,郡王妃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她猜猜就知道,一定是沐王府那个不长眼的庶女,早听说此女张狂无比,连当着刘尚仪这样的宫中女官也敢对轻歌无礼,若是换了寻常时候,还不知道欺负了轻歌多少时候呢! 如今这婆子不过是给了两个嘴巴,已经是很客气了。 王府要向她们讨还的东西还多着呢! 这雅夫人原本带着宴潇潇是去胁迫宴轻歌的,可没想到王府有这么一群人物,竟然连府门都没进就被气晕了。 这宴潇潇也是,原本是抱着艳压群芳的心思去的,可没想到门都没进,反倒挨了一个粗使婆子两记嘴巴子,现如今这一张脸肿的就跟猪头似的。 她心里怎么能够不气呢! 这小贱人! 给我等着,不过是有王府撑腰,得意什么! 今日的耻辱,我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 宴潇潇从来不是个消沉的人,她向来都是个睚眦必报的货色,只要有一丁点可乘之机,她都能为自己攫取最大的利益。 这就是宴潇潇。 马车碌碌的前进着,宴潇潇撩开帘子,却不想如今外头却是寒风刺骨,风一吹,脸上更疼了。 她赶忙放下了车帘,对着使女骂道:“作死的东西,还不快一些!” 那使女心中苦涩,心道:“这驾车的也不是我呀!” 却说这雅夫人不过是一时气提不上来闭住了气罢了,原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一会儿就在回府的马车上悠悠转醒,稍稍回了一下脑子,她一回头便见到了女儿那张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心中恨恨的,却是什么都没说。 好不容易回到了府中,宴潇潇用一块帕子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又将雅夫人搀下了车。 母女两人哪里还有去的时候的志在必得,只是灰溜溜的低着头带着这一车子的使女婆子回来了。 回到了院中,雅夫人便叫所有随行的使女婆子都在外头跪着。 要知道,此时正是冬日里,冰天雪地的,这些人便黑压压的 在外头跪了一片, 屋里伺候的女使因为没跟着去,逃过了一劫,给宴潇潇拿了热鸡蛋消肿,可她这两下嘴巴子,那可真是挨得扎扎实实,这热鸡蛋顶什么用啊! 少不得又要找了些药膏来敷上才成。 只是无论是她还是雅夫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原本该被她们踩在脚下的小贱人如今攀了高枝,可她们,竟然连一个看门的下贱粗使婆子都敢来羞辱她们! 羞辱倒也罢了,这宴潇潇,那可是金尊玉贵的小姐身子,竟然被王府的下人甩了两个大嘴巴子! 这叫她们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这母女俩气呼呼的,在屋子里不知道扯碎了几块丝帕子。 一时气方顺了些,有女使给她们端来驱寒的姜茶,宴潇潇伸手接过,抿了一口,皱起了眉头,。将那一盏姜茶尽数都泼在了女使的手中,那杯盏的盖子和底盖顺着她的手往下滑,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宴潇潇伸手便是一个耳光怒道:“你个作死的蹄子!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本小姐吗!” 那女使怎么都没想到这厄运这么快就降临了,吓得立时傻了,只是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 这声音听得雅夫人心烦,便道:“不懂规矩的贱蹄子,还不快收拾了到外头跪着去!” 那女使听了,赶紧忍着烫伤将地上的碎瓷片收了,然后到外头大雪地里跪着。 饶是如此,雅夫人见她出去,还是骂道:“笨手笨脚的蠢货!” “母亲,我当真是不甘心,那婆子不过就是个下贱的婆子,竟然敢....”宴潇潇简直委屈极了。 她至今都记得那时候的感受,脑子里嗡嗡的,一时眼冒金星,真是要被打昏过去了。 “这哪里是普通的看门婆子,这分明是知道我们过去,特意等着我们的!” 雅夫人何等精明的人,自然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窍。 宴轻歌,你这个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第二百零六章 徒作孽 宴潇潇母女原本是要去找麻烦的,谁知道连门都没进就被一群婆子骂的气晕了过去。 可谓是铩羽而归,偷鸡不成蚀把米,可雅夫人也不是个傻子,很快就明白,淳亲王府绝对是有备而来,这才叫她们吃了这么大的亏。 “母亲,你方才说她们是在等着我们,那是不是有人透露走漏了消息呢?” 雅夫人没有正面回答女儿的问题,而是侧着头想了想,转而起身,到外头去了。 宴潇潇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外头,随行的女使婆子跪了一地,在大雪地里瑟瑟发抖,全然不知主子会作何处置。 雅夫人捧着一个手炉,宴潇潇跟在后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你们可知罪?”雅夫人一开口就是威严无比,显然是做主子做的太久,越发的有了主子样子。 那一众婆子女使都是战战兢兢的,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奴婢....请夫人明示...” “明示?你们将差事办成这样,还要我明示?你们都是猪脑子?瞧着我们被骂,小姐被打,竟然都不知道来拦着?你们都是些蠢出生天的死货不成?”雅夫人可谓是一肚子火。 到淳亲王府上连门都没进去,在外头,带了这么多婆子女使,连个夫人的体面都维持不住,这些婆子和女使都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要她们有何用? 一众人等听了这话只能不住的跪下求饶。 “我们母女俩在王府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便是沐王府的脸面叫人扔在地上踩,你们等着老爷收拾你们吧!” 雅夫人尖着嗓子将这些人你都一顿臭骂之后,看着这些人不住的在大雪地里磕头,那股子气这才顺了些。 “夫人饶命,那毕竟是淳亲王妃门前,奴婢等实在是不敢啊!”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终于有一个使女起来开口,雅夫人一下子都被她吸引过去了。 抬眼一看,却见一个小丫头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眉眼一挑道:“这是哪里来的丫头片子?这样大胆,当真有些为人出头的意思啊!” 雅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使女。 那使女微微瑟缩这,但到底没有低下头去。 “好,好的很呐,你这么为人出头,你老子娘可知道?” 那使女到底没再说什么。 雅夫人瞧着她们倒是一下子又冷了脸色道:“淳亲王府你们就怕了,淳亲王府算什么,咱们也是异姓王,与他们别无二致,怎么你们就怕?你们惹不起王府,难道就不怕我打死你们?” 因为惧怕别家的势力,自己的主子在外头丢了脸面,难道就好了? “今日我们去王府,人家是早就在那里等着了,我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你们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如此!” 这一下子,众人都知道,夫人这是要抓内鬼了。 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夫人当时的手段。 都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打了个寒战。 “你们这些人,最好早早承认是谁吃里扒外,否则本夫人就将你们所有人全部问罪,这大冬天的,我倒是看看,你们谁能够替别人被这个黑锅!” 众人一听,知道夫人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顿时求饶声四起。 雅夫人看着这一群奴才,不为所动。 “来人,把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都摁住了,就在这大雪地里,给我摁住了,打!” 雅夫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这说打就打,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一下子,一群粗使婆子便将这地上跪着的人,一个个拉起来摁住了,就是开打。 棍棒落下的闷响和她们的惨叫此起彼伏的交织着。 在这寒冷的冬日里,这对母女倚门而立,外头却是一片哀嚎。 “姐姐。”这边那么大的动静,自然全府上下都听见了。 季氏那里自然也知道了消息。 “这对母女倒真是下手一点都不留情。”那是跟了她们多长时间的老人了,竟然一个都不放过,一起一顿打。 “可不是么,我听说所有随行的女使婆子都按着在大雪地里一顿打,照她们这个打法,非打出人命来不可。” “叫她们折腾去吧,就算真是出了人命,也跟咱们没关系!”季氏倒是坦然。 这对母女自造杀孽,与人无尤。 这对母女今日事一定要一个交代了,可这女使婆子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打都是枉然。 打着打着,一个婆子忽然惊叫起来;“不好了!打出人命来了!” 这一声惊叫,几个婆子都停了手。 雅夫人见状便道:“什么人命,不过就是装死罢了!” “夫...夫人,真的断气了。”那个行刑的婆子瑟瑟缩缩的开口。 雅夫人眼皮子一抬道:“既打死了,便卷起来叫她们抬出去,叫她家里人领回去,再赏十两烧埋钱,带出去就是了。 ” 轻飘飘的,就好像被打死的不是个活生生的人,就是个宠物或是个畜生。 犹记得当初,她对着死人似乎也会茫然无措,不久之后,竟然就如此冷静了。 此言一出,外头似乎更加寒冷了。 虽说这下人都是签了契约的,可就这么死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安,生怕下一个如此惨死的就是自己。 这眼瞧着这边的下人都打了一圈,可还没有一个招认的。 这对母女也有些心虚起来,难道真是打错了人? 可事情哪里会如此凑巧,偏偏她们过去的时候王府的下人全副武装的等着了? 这天下没有那么巧合的事! “母亲。必然是这些下人不老实,既然如今吐不出什么,那就接着打,总能打出些什么东西来的!” 这些下人都是贱皮贱骨头,向来就没几个好的! 雅夫人此时却没有继续赞同女儿的说法,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没有结果,这不合常理,难道此事真的与这些下人无关? 雅夫人想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一变道:“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母亲...”宴潇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想到了什么? “那小贱人虽然离开了,可她还留了人在咱们府上!”雅夫人此时才梦如初醒一般反应过来。、 是她大意了,竟然忘了这一出! 她想了想,道:“速速到那小贱人院子里,把里头的人通通带来!快去!” 雅夫人尖声叫着,面色都变了。 这么多人,在院子里劳动一场,她却居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 “这...”她们惯用的这些女使婆子都在这里挨打或者大人,现如今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要去找谁了。 第二百零七章 烂规矩 现场众人面面相觑一会儿,雅夫人便怒道:“还磨蹭什么!” “可...可是夫人,大小姐院子里的人都是宫里的,或者是摄政王送来的,这....” 一个淳亲王府的名头就吓得这些人动都不敢动,更何况宴轻歌留在那边院子里的可都是刘尚仪带来的宫里人,有跟着长公主的,也有是摄政王送来的,这怎么抓? “你们!”雅夫人气急,自己家里的奴才下人怎么都是这样的软骨头? “她们不过就是宫女,又不是长公主和摄政王亲临,你们怕什么?”雅夫人简直要气死了。 宴潇潇此时也明白了,必然是留在府中的这些人给那小贱人去通风报信的,真是该死,还让母亲处置了自己屋里人,真是....与那贱人一样狡诈! “怕什么,不过就是些下人罢了,你们都不敢,你们怕摄政王长公主,难道她们还能与你们为难吗?”宴潇潇此时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底气,接着说道:“可你们最好想清楚,谁才是你们的主子,若是你们不遵主子的命令,主子立刻就能处死你们,就像那老婆子一样!” 这一席话,倒是让底下那些人忽然想到了什么,摄政王与长公主名头虽大,可到底隔着些东西,总不会与他们这些下人计较,若是不停主子的话,那婆子岂不是就在面前的例子么? 这些话倒是有些效果,那些婆子们都作出了选择。 宴潇潇看着那些婆子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有了效果,她颇为得意的望了自己的母亲一眼,雅夫人对此也极为满意,对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既如此,你们还不快些?”宴潇潇睥睨万物似的眼神,叫人很不舒服,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都是下人罢了。 说到底,就是主子们身边的 一件物品罢了,主子高兴了赏,主子不高兴了罚,主子再不高兴了,拉出去打死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边院子里雪地里的血迹还没有干,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就过来了。 季氏接到通报的时候,眉头一挑,将自己手上的书朝桌上一掷,道:“果然来了,告诉姐妹们,咱们不妨见识见识戕害郡主娘娘的沐王府,到底是什么混账规矩!” 季氏奉刘尚仪的命令,替宴轻歌看家守院,那也是宫里有些品级的中等女官,这么多年在宫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跟着宴轻歌这些时候,沐王府的东西她们还是有所见识的,万幸今日,郡主娘娘不在府中,否则,只怕.... 容不得季氏的脑子里再过一些东西,雪地里,已经传来了声音。 “来了!”季氏心里有数,她将最后一根点翠的青鸾发钗簪在发间,望了望其他人。 “咱们不能给郡主娘娘丢脸,也不能叫她们欺负了去!” 正说着,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一群婆子,竟然是气势汹汹的来了。 “看来这些婆子是挨打还没打够,早知道,这对母女再多打死几个人就好了,也好叫这些婆子们知道知道什么是用完就扔。”身边的小宫女不屑道。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门洞开,保准这些婆子们畅通无阻的过来,不过奴婢还是使了些小手段。” 季氏一时没反应过来小手段是什么,直到她见到这些婆子,才明白小宫女口中的小手段是什么。 好丫头!真是不赖! 季氏这样想着,与那些婆子打上了照面。 那婆子建这些宫女都是一身正装,季氏更是身着官服,发间还戴着象征女官身份的青鸾点翠钗,不由得有些瑟缩。 毕竟是宫里来的,可想想主子们方才说的话,真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到底想想自己这条小命,偏偏又壮起了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下透露主子们的行踪,真是胆大包天!” 那为首的婆子狗仗人势的说完,却见季氏眼皮子一翻,冷哼一声道:“我等何时泄露了主子的行踪?” 那婆子这一句话,就像是打到了棉花上,对季氏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 “主子要贺咱们家大小姐的喜事,可你们却泄露了主子们的行踪,还说没有?” 季氏好以整暇的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等出身宫中,奉圣谕和长公主之命,服侍未来的摄政王妃,不,如今应该说是郡主娘娘,在这里,只有郡主娘娘是我们的主子,我倒是不知,我们何时还有什么旁的主子了?” “你!”那婆子这下子才是真的无计可施,她说的是这府上的主子,可这.... “好一张伶俐的巧嘴啊!陛下不曾召幸你,当真是可惜了!” 外头,雅夫人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看着她们娉婷袅袅的走进来,季氏很快就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 “好生放肆,不过一介民妇,无品无级,竟敢妄议圣上,难道沐王就是这样?管教妾室的?若是如此,当真是叫咱们这些宫里来的大开了眼界!” “你放肆,你不过是那贱人身边的一条狗,竟敢对我母亲无礼,来人哪!”宴潇潇听到这话,立刻大怒,喊叫起来。 季氏似乎被吵得耳朵疼,通了通耳朵,道:“口出狂言,看来沐王不会管教妾室,连女儿都不会教,还好郡主娘娘多年来都是自生自灭的,没叫你们这吃人的东西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你放肆,不过一介宫女,竟然如此无礼!”这话说得太过直白,几乎叫人受不了。 季氏这才正眼瞧了她们一眼,道:“是宫女,也是女官,你虽是沐王府的妾室,可并无品级,我虽是宫女,却也是宫中六品,如今更是被郡主娘娘和尚仪大人吩咐,总管郡主娘娘在这府上的全部,自然能与你们这样说话。” 季氏既然敢如此,必然是有靠山的。 “你!” “我现在都不知道这位姨娘到底是来做什么?”季氏转脸,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你如今在沐王府上,我如今是沐王府的当家夫人,你对我不敬,便是对王府不敬,就是说到宫里,也是如此!” “一个姨娘也敢自称夫人,果然沐王府的规矩早已经如此了么!” 雅夫人横行霸道多年,如今,被淳亲王府的婆子气了也就算了,竟然连一个宫女也敢名正言顺的给她找不痛快,她这心态,怎么一个崩字了得! 第两百零八章 嘴皮子 不管她心态崩到什么地步,季氏反正有一个自己的准则,有些事情,哪怕是说到圣上面前,她也是有理的,绝不会被抓住什么小辫子。 雅夫人在沐王府一家独大多年,一直都将自己当成王府的女主子,府中的下人也摄于她的威势,一直都不敢提起她的妾室身份,可最近这几日却被人频繁的提起。 这怎么不让人愤懑呢! 就好像是从来都不肯叫人发现的伤口,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人连续揭开,这心情怎么能好呢! 就好像一瞬之间都被打回原形了似的。 “你别以为自己是宫里出来的,便能如此为所欲为,待到我家王爷回来,必然...必然不能容你们!” 季氏丝毫不为所动,接着道:“若是觉得报给王爷,那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你若有什么,自与淳亲王府上去说便罢。” “你....你....你在我沐王府耀武扬威,我是沐王府府女主子,怎么竟然还要往淳亲王府说话?” 雅夫人实在是气得半死,此时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季氏显然还有不同的话等着她。几个回合下来,雅夫人不仅没占到一点便宜,反而把一张脸面赔得精光。 一时没了法子,也只能叫那些随行而来的婆子们大吵大闹一番。 可季氏也不是吃素的,早已有了准备,自然不会白白的落了下风。 雅夫人自己闹了个无趣,除了闹出了这天大的动静之外,没有其他好处。 这动静当真天大,宴惊天下朝回来,也听说了。 话分两头。 另一边,今日是宴轻歌受封的宴会,她自然一直都在宴会上,咸宁郡王妃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等到宴轻歌知道此事,已经是宴会结束的晚间了。 “她曾来闹事么?怎么我丝毫不知?”宴轻歌有些奇怪,因为她完全没有听说此事。 “今日是你的大日子,怎么能让他们这般打扰?因此就没有告诉你,她们母女两个也没有进来闹事,在门口就被拦下了。” 宴轻歌听了,方才恍然大悟似的反应过来。 接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这对母女是出了名的难缠,若是咬住了一件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轻易放手,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谁有这等功力,叫她们连门都进不来?” 听了这话,在场的几位女主子脸上露出有些莫测的笑容来,俱是笑而不语。 宴轻歌一时越发好奇了,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大家看她实在是一脸好奇,便对咸宁郡王妃道:“看在她这么豪气的份上,你就给她讲讲罢!” 宴轻歌一时侧了身子,咸宁郡王妃瞧她这一脸认真的样子,便将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 自然,那婆子精彩的骂人她是学不来。 有些话,下人能说,主子便不能了。 饶是如此,宴轻歌听了也觉得好奇。 “就这样吗?” “自然是了,不然你觉得她们真的会把人打一顿呢,可说是打一顿的话就没有那么好收场了的呢!” “竟然如此,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们的胆子也是在是不小。” 宴轻歌听了,道真是意外,这对母女是出了名的不要脸面,而且总是剑走偏锋,用常规的法子根本就对付不了她们,偏偏王府这几个下人竟然误打误撞的对付了她们。 说起来还真是叫人觉得奇妙。 “你可别小看了这些婆子,这可都是王府亲卫的妻房,有不少,那是跟着王爷上过战场的,见过血的人,死都不怕,还会怕这等泼皮的破落户?” “原来如此!”宴轻歌原本还觉得奇怪,就算是王府出来的婆子,这战斗力也实在是太强了点儿,简直就是活动嘴炮,若是个男子,在百家争鸣之时,只怕也不会差。 “真真是了不得,听婶母这样一说,我都有些好奇这些嫂子们都是何等样人了。”宴轻歌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如此? “这有何难,你若是要见她们,明日一早,将她们召集来就是了。”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王府府主子们之所以叫她们去办这件事,也无非就是看重她们胆大嘴皮子利索。 这倒是她们最突出的好处了。 没想到今日竟然能有如此大的效果,这些婆子们都是些爽利人,有时候甚至什么话都敢说,把她们逼急了,别说是把人气晕过去,就是把人活活气死也是能的。 这也正是为什么,咸宁郡王妃在找人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想到她们。 话又说回来,雅夫人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回到家里只怕是要大闹一场的,但愿留守在那里的女官们别出什么事。 知道宴轻歌的想法后,刘尚仪也有些忧虑,虽说派去沐王府的都是宫里伶俐的,可这小妾今日才在王府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回到家中之后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善罢甘休呢? 虽然不是信不过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可这小妾母女俩人向来都是心狠手辣不按常理出牌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来才好。 虽然这样想着,她还是对宴轻歌说道:“郡主娘娘且请放宽心,留守王府的是奴婢一手带出来的人,想来不会有大碍。” 宴轻歌显然没有就此放心下来,这对母女究竟如何,这么多年交手下来,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更何况此时还有一个宴惊天横在中间,一旦这雅夫人向宴惊天告状,只怕.... 宴轻歌愁眉不展,而事实也的确是如她所料一般,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发展方向。 宴惊天下朝回府中,还没到家,就听人议论说是沐王府打死了人,原本以为第外头的人传的些许谣言罢了,他还为此叫亲卫将那些人都打发了,结果回到府中才听说此事竟然是真的。 说是夫人今日从淳亲王府回来就大发雷霆,将所有随行的婆子女使都按在大雪地里打,最后把人活活打死了。 他一时有些意外,想着自己的爱姬应该不是如此残忍之人才是。 可在府里再三传人,都说是都打了,还打死一个,带出去烧了。 宴惊天着实有些意外,可找到雅夫人的时候,他还没开口问,她倒是先哭起来了。 “老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第两百零九章 一箭三雕 “你这是怎么了,我听说你今日还把一群使女都按在大雪地里打,还打死了一个婆子,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可....可妾身也是不得已啊!”雅夫人哭得梨花带雨,明明已经是做了娘亲的人,偏偏还能一唱三叹,惹人怜惜。 “哦?有何不得已?”果然,宴惊天一听说爱姬受了委屈,果然心中的火气小了一半,原本要问的一些话也都咽了回去。 却说这宴惊天听说雅夫人果然是打死了一个婆子,原本还想要细细的询问一番,却在听说她受了委屈之后,改变了想法。 “好好的,谁敢给你委屈受?” 可雅夫人却也只是哭,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宴惊天从她的口中得不到答案,只能望向一旁的宴潇潇。 收到父亲审视的目光,宴潇潇有些委屈的道:“今日原本是大姐姐册封郡主的大好日子,母亲便商议着带我去王府给姐姐祝贺,可谁知道到了门口,王府的婆子们不仅不让我们进门,还对母亲肆意羞辱,连女儿都被她们打了两个耳光..... 谁知道...” “什么?她们竟敢打你?”宴惊天向来都是横着走的,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京城之内,自己的 女儿居然让人给打了,甚至动手的还是几个身份卑贱的婆子。 “必然是宴轻歌那小贱人,如今她攀了高枝,连同胞妹妹都容不下!”宴潇潇还没说什么,宴惊天内心已经认定是宴轻歌肆意所为。 “父亲,大姐姐如今是郡主娘娘了,想来不会如此....” “潇潇!你就是好脾气,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替她说话!”宴潇潇的辩解不仅没有起到正面作用,反而火上浇油。 宴潇潇欲言又止,好像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宴惊天看着她明显没把话说完,接着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如今只有咱们一家子人在,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 宴潇潇似乎是受到了鼓励一般,接着说道:“今日母亲受辱,女儿还告诉她们说咱们是沐王府的亲眷,母亲也说是郡主娘娘的家里人,可谁知道那婆子竟然说,郡主娘娘的父母是淳亲王夫妻,说咱们府上没规矩...白白的埋没了郡主娘娘!” “放肆!”听到这里宴惊天再也忍不住,一只手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连带着桌上的茶盏都震了两震,晃出些茶水来。 “这小贱人如今攀了高枝,连祖宗都不要,那些下人必然是收了这小贱人的指使,这才敢如此大胆,她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我宴惊天的女儿,就算将来当真成了摄政王妃,她出阁的时候,也得老老实实的给我跪下磕头!我若是不准,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嫁进摄政王府!” 宴惊天显然是勃然大怒,宴潇潇的话,一句一句,都打在了点上,叫她怒不可遏。 “父亲,如今姐姐是淳亲王府的女儿了,姐姐身为郡主想来不会如此撺掇这些下人,这些下人必然是受了旁人的指使,这才...” 宴潇潇表面上是再给宴轻歌求情,实际上用的还是老一套,她说的话,最终只能变成一瓢一瓢的热油,让宴惊天离暴怒越来越近。 “既然淳亲王府敢如此,那你们带着这么多人,怎么还会受委屈?” 这个问题,在这种时候问出来,简直不需要答案。 “父亲,原本咱们受些委屈不要紧,毕竟是大姐姐的大日子咱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叫姐姐难堪,可谁知道这些咱们自己家的婆子下人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竟然无动于衷,母亲是气急了,这才在回来之后杖责了她们,谁知道....” 宴潇潇却是与以往不同,讲这件事情都说清楚了,可到底也是三句真七句假,明里暗里,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宴轻歌。 “如此不忠的下人,要了何用!照为父说,这些下人就算是全部杖毙也是不为过的!” “来人!”宴惊天对宴潇潇说完,又扬声对外吩咐:“今日随侍夫人和小姐道淳亲王府的婆子女使们,全部杖毙,全府上下的下人都要去观刑!好叫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们知道,谁才是她们的主子!” 宴惊天要是想把事情闹大的本事可比这对母女强多了,他再怎么样也是曾经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嗜血和杀戮永远是他骨子里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父亲这全部杖毙倒也不必了,他们也不过就是摄于淳亲王府的威势罢了,我是下人能做些什么呢?母亲已经出过气了,便是要杖毙这些人,又死伤无数,就会令女儿和母亲心里不安的。”宴潇潇此时倒是化身仁慈使者,这挑事是她求情的也是她,红脸白脸全让她一个人唱完了。 就连宴惊天也叫她利用了。 “我儿果然是菩萨心肠,既然是你开口,那,为父就饶了她们一条贱命,来人哪!传话给外头的这些婆子,就说老爷原本是要要打死他们的,是二小姐,替他们求情,这才灭了她们一死,叫她们务必要感念二小姐的恩德!” 而宴潇潇呢,为这些人求情绝对不是她慈悲心泛滥,而是她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必然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便是宴轻歌当年,不过也是这般舍弃了,更别说是这些贱如蝼蚁的下人们杀了他们,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这手段实在是太狠。 因为这一次跟着去的有不少都是这对母女的心腹,虽说她们心里也有些气这些人,可如果真是都被打死了,日后培养个新的心腹必然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到时候便得不偿失了,更何况仅此于是叫这些人感恩戴德之后,必然会更死心塌地的为她们卖命,也省得再有二心了。 不得不说,从这一点来看,她实在是聪明,只是她的聪明从来都不用在正道上。 如此一来,这些随行的仆妇们都感念他的恩德,看上去好像一口气没出,可事实上她的目的已然达到了,不仅免除了这打死婆子的罪名,还落了一个慈悲心肠的好名声,顺便还靠半真半假的话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淳亲王府和宴轻歌的头上。 第两百一十章 只一人 以宴惊天老狐狸一般的手段必然不会直接去找淳亲王府的麻烦,那他能做的就只能去找宴轻歌的麻烦。 是一箭三雕用的,可是好的很,自己一点罪责没有落上,该办的事一件都没耽误。 就是宴轻歌在此,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手段,只可惜用不在正当上的手段,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宴惊天对宴轻歌厌恶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不需要旁人的挑拨,他便可以将自己的女儿想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之人。 本就因为她如今“攀了高枝”而愤怒不已,再加上这爱女爱姬在一旁,自然也就更加生气,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宴轻歌咱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自己,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哪有亲生父亲对女儿能厌恶到这种地步的? 而宴潇潇一箭三雕用的很好,这一下子,都不必他们说什么,宴惊天便已然有了“一定药味女儿讨回公道”的想法了。 “来人!”宴惊天唤来了自己的心腹,道:“传我的话,自今日起,潇潇就是咱们宴家的大小姐了!” 此言一出,宴潇潇做出很惊喜的样子,雅夫人也是一脸震惊。 宴惊天看着这对母女,说不出的满意。 如此柔顺的,才是他的女儿和爱姬,哪里是那等逆女可以比的。 宴惊天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将宴惊天彻底逐出家门。 心腹一听这话,还有些意外,大小姐如今封了一等郡主,再加上淳亲王府如今得脸, 咱们府上不上干着爬就是了,怎么还要把大小姐逐出家谱呢! 眼见心腹没有动作,宴惊天横了他一眼道:“怎么不动?还要本王请你吗?” 宴惊天的眼睛很是吓人,心腹只觉得面前一寒,只能忙不迭道:“是,小人知道了。” 任一个下人也看得出,这是打算将大小姐逐出族谱,从此,宴家就只有一个嫡女了。 宴潇潇母女自然也懂得这一点。 这意味着宴惊天终于彻底放弃了宴轻歌。 宴家这一通闹,动静不小,季氏也知道,她们只怕是要离开此地了。 “姐姐!”正在这样想着,那个小宫女忽然急匆匆的过来。、 “怎么了?这么急冲冲的,天又塌不下来!” “刚刚外头传来消息,说是沐王传下话来,从此,沐王府只有一位小姐了。” “什么?”季氏一听这话,有些意外。 “沐王他当真敢!”季氏是又惊又怒,虽然如今,郡主娘娘已经是郡主娘娘了,也记在了淳亲王府的玉牒之上,只是那玉牒上是改过名字的,这宴轻歌三个字,还是在沐王府的玉牒之上,更何况,这改名之事,也是陛下那里走了明路的,这沐王怎么敢去违抗陛下的旨意呢? “姐姐,郡主娘娘如今身份不同了,沐王此举,也许不是坏事呢!”那小宫女试探着说道。 季氏听了,却依然是一脸怒色:“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郡主娘娘若是放弃了宴家的姓氏,那是郡主娘娘自己放弃的,如今呢?沐王府是想将郡主娘娘扫地出门!堂堂的一品郡主,居然被赶出家门,这怎么了得!”季氏身在宫中多年,又是刘尚仪一手带出来的,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如今郡主娘娘身份已定,若是沐王府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可沐王府如今来了这么一出,这算什么,这是拿着郡主娘娘说嘴不成? 小宫女哪里晓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道:“那如今怎么办?” “怎么办?先管好当下吧!如今沐王府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下一件事,就是收房子赶人,可摄政王给郡主娘娘的聘礼还都在这里,咱们这里有摄政王的人,立即兵分两路,一路去淳亲王府,一路去摄政王府中,将事情报给各位主子知道,不得有误!” 季氏知道,那对母女无时无刻不在准想要收房子赶人,如今沐王作出这等表态,不仅没有追究那对母女打死人的罪过,还听了她们的话闹出这样的事来,只怕是全然站在那一边了,只怕这对母女是迫不及待了。 旁的都还好说,就是摄政王当初给郡主娘娘下的聘礼,如今都还在这里,倘若是被这家子人瓜分去了,那可怎生使得! 当初全然没想到会是如此,想着不管怎么说,宴轻歌将来还是会从沐王府出嫁的,因此将聘礼全部留了下来,没想到后来事情会变成那样。 如今那边虎视眈眈,这么多东西,总要想个法子妥善了才是。 淳亲王府很快也得到了消息。 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好主子们都在老王妃这里,老王妃正喝了药,精神好着。 “什么?他们竟然要将我轻歌儿逐出族谱?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老王妃听了,大怒道。 “原本轻歌儿已经上了咱们家的族谱,以后就是进宫也是要跟着咱家的,他要逐出族谱,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左右和这户人家断得干干净净便罢了,可若是不要,也该是我轻歌儿不要他沐王府,哪里就轮得到他沐王府在这这里指手画脚了?那沐王是什么东西?颠倒纲常罢了!” 王妃也很生气,便是不要,也是她女儿不要了那沐王府才是,哪里就轮得到这沐王府在这里赶人了。 与这几位主子的愤怒不同,宴轻歌额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无悲无喜,面上也没有任何的神情,麻木的就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大约那个房子里的人作出什么来,她都不会觉得意外。 逐出族谱么? 早晚的事情。 这一点,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宴惊天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作。 “轻歌儿,你没事吧!”王妃很担忧的看着她,生怕她受了打击。 宴轻歌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对王妃道:“母妃, 没事的,自从五年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想做这件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不过是想法变成现实了。” “轻歌,你....” 第二百一十一章 真作死 王妃有些意外,这孩子是该有多失望。 “罢了,既然他们将轻歌儿除名了,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还有我们呢,他这个时候将轻歌除名,无非就是为了抬举那个妾生女罢了,他既然要抬举,咱们偏偏不能让他如愿,踩着咱们家金尊玉贵的郡主娘娘去抬举一个小妾生的!做他的春秋大梦!” 老王妃倒不是在意宴轻歌被除名这件事,除名就除名了吧,左右他沐王府也不是个好地方,老王妃在意的,是宴惊天摆明了要借这件事去抬举一个小妾生的,这让她打心眼里不舒服。 怎么,金尊玉贵的一品郡主,就是你抬举小妾的垫脚石不成?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宴轻歌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要杠上了,她的内心却并不希望如此就是真的要出口气,她也希望是自己给自己出气,而不是劳动别人。 “母妃....”宴轻歌求助似的看向王妃。 王妃却不容置疑的拒绝了她:“这事儿没得商量,你就不必为他们求情了。” “祖母....” 老王妃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心疼。 “我知道你是不想要王府搅进去,可有的事情可以忍,有的事情则不能,你不想搅扰大家,这我知道,只是孩子,有些事情自己吞下去苦果,这不是一件好事。”老王妃一眼就看出宴轻歌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已经触及到了底线,绝不可能就此放过。 老王妃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淳亲王府的态度也是如此,不会再有改变,宴轻歌心里就是有无数的想法,也只能暂时咽下。 这件事情,淳亲王府第必然要出手了。 只是不知道最终的结果究竟如何。 恐怕,两座王府之间,要为了自己的事情,又有一场争执了。 刘尚仪在一旁听了,赶忙说道:“沐王府既然如此行事只怕是想要撕破脸了,旁的事情都不要紧,主要是有两桩事,一则,当初以为郡主娘娘能够在沐王府出嫁,因此,沐王的所有聘礼都是送到沐王府,这些都还在王府郡主娘娘当湖居住的院子库房里放着,目前是有人看守,就是不知道沐王这除名的命令一下,是不是还能保全。” 众人一听,纷纷投来有些惊讶的目光,老王妃接着问道:“摄政王的聘礼,这是第一桩事,还有第二桩事,是什么?” 宴轻歌眼皮子一抬,立刻就明白了刘尚仪所说的第二件事情是什么,说道:“说起来是我的私事,当年我母亲嫁入沐王府,是带着万贯家财,这么多年,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吃的用的,大半都是我母的嫁妆。” “什么?”此言一出,众人再次惊愕。 “我朝有律令,严格妇人嫁妆之事,这沐王府怎么也是王爵之家,竟然做出这等不要脸之事?” 众人乍一闻此事,觉得惊讶,可想想倒也不觉得奇怪了,沐王府,尊卑颠倒多年,向来都是不守规矩的,若是有一日他宴惊天忽然守起了规矩,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这事儿虽是你的私事,可如今你娘亲已经不在了,这些东西合该是要你带回来的,自然了,咱们王府就是没有这笔嫁妆,也必然会把你出阁之事办的荣耀风光,只是,你应该亲手拿回属于你母亲的东西,而不是白白便宜了那负心汉和那小妾!” 宴轻歌听了这话,眼圈一红,道:“若不是为了....我...” 淳亲王府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道:“我们都知道,都知道!” 一时,堂中的气氛有些压抑,老王妃拿帕子拭了泪,对王妃道:“你把轻歌带下去吧,我们几个有话说。” 淳亲王妃点了点头,将宴轻歌带了回去。 等这几人都出去了,老王妃望着下头三个儿子,方才问道:“此事,你们怎么看?” 淳亲王率先说到:“轻歌儿如今是儿子的女儿了,儿子必然是要为她出头的,这沐王府,都到这种地步都还不做人事,那就休怪儿子了,咱们家的女儿,可不是叫他们做垫脚石用的!” “大哥说的很是,这事儿不光是为了轻歌侄女,也是为着咱们王府的颜面,怎么都是咱们王府的嫡长女,倒是偏偏叫他们做了筏子!” “正是,儿子也是同两位哥哥一样的想法,沐王自己人事不为,到这种地步,还想榨干榨干这个孩子,一点都不在意这是他曾经的嫡长女,也可以想见轻歌在那里过得是什么日子了,刘尚仪的话倒是不错,沐王府想来是个吃人的,如今宴惊天就此翻了脸,那些属于轻歌的东西,自然不能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她们!” 在这件事情上,母子四人取得了一致。 这大概就是淳亲王一系能够屹立不倒那么多年的原因吧! 所有的主子们都是一条心的,而且做事都是很讲规矩的,像宴惊天那样的,恐怕到他这一代也算是完了。 原本就是个不讲规矩的人,还想着用自己那套去恶心所有人,这算盘打得未免也实在是太好了些! 老王妃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然后说道:“既如此那有些事情就要及早安排,免得那边狗急跳墙起来,,既然轻歌儿以后要从咱们府上出嫁,那得遣人知会长公主与摄政王一声,当初派到沐王府的使女婆子都叫她们过来或是听让他们两位另作安排。” “是,儿子知道了,一会儿就遣人去。”淳亲王点了点头,表示会尽快安排。 至于轻歌儿的聘礼,但是摄政王对她的心意,自然就要辛苦摄政王一趟,将此事处置一番,这件事情咱们不能直接出面,否则容易落人话柄。” 虽然摄政王未必不能再出这样的一份聘礼,淳亲王府也不是没钱,到底只要想想那些心意在让人不高兴的人手里,总会让人觉得有些膈应。 “母亲,那轻歌儿提到的嫁妆之事....怎么办?” 这个问题还是被抛了出来,实际上这才是一个不好处置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二章 放肆哭 那是宴轻歌生母的嫁妆,淳亲王府自然不能直接出面,可看轻歌的意思,只怕这件事情还不是那么容易放下,否则何至于连刘尚仪都知道了? 她才到了宴轻歌身边几天? “轻歌是个聪明孩子,她既然选择回到京城,就必然想到了这件事情,只怕她早就在想法子了,只是可能隐蔽些,不为人所知罢了。” 老王妃叹了口气,轻歌这孩子,到底是遭了多大得罪,有那么多事情,就像一座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的身上,叫人喘不过气来。 母子四人详谈过此事后。老王妃让三个儿子都退下,她不由得觉得有些疲倦,她不敢想,若是没有长公主,这个孩子的将来会怎样? 她要一个人处置那么多事情,这如何做得? 如今大家都在,沐王府都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作践她,她曾经的岁月该是如何? 五年前的至暗时刻,又是如何? 人老了,就不能想这些事情,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心疼不已。 老王妃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既然做了她的孙女,她就必然要让这孩子做淳亲王府最快乐的主子,将她这十几年没有享受到的快乐全部都给她。 日后,若有谁敢说这孩子一个字,看她这把老骨头饶过谁? 淳亲王妃将宴轻歌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暖暖的,王妃拉着宴轻歌坐在身旁,看着她,说道:“有些事情,大可不必一个人扛着,如今,你是有父母,有祖母的人,淳亲王府也不是什么小地方,这么多年,在大内,在陛下面前,还是有十足的脸面的,沐王府,若是真的要和咱们杠上,那迟早有一天会粉身碎骨,叫他付出代价!” 王妃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宴轻歌却觉得想哭,这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她来到王府只想要哭了。 母妃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为她说出了这样狠的话,祖母年纪大了,却偏偏还要为她的事情这样操心,她实在是.... 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呢? 她实在是受不起那么好。 宴轻歌想到这里,眼泪便滚了下来,王妃一时有些无措,用帕子给她擦掉泪水,道:“瞧瞧,都是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哭哭啼啼的,跟个孩子似的!” 王爷这样说着,身边服侍的人都轻轻的笑着。 宴轻歌听了,吸了口气。 是啊! 这么多年,她都强迫自己变得强大,为了应对越来越艰难的局势,可是在这里,她却可以像个孩子一样肆意的流泪,有人会不在意她的过去对她好,有人能够包容她的眼泪,而不是叫她把那些眼泪都憋回去。 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滋味了啊! 宴轻歌觉得,自从来到淳亲王府,自己就好像是开启了全新的人生,有很多事情都有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儿不用让她一个人在那里苦恼。 这样有亲人站在身后,有人依靠的温暖日子,真好。 “好了,我的宝贝女儿,眼泪都掉过了,那就好好的洗把脸,看看,活像一只小花猫,若是叫人传出,你堂堂的一品郡主,在家里哭得稀里糊涂的,旁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王妃笑着,拧了帕子给她拭脸。 温热的帕子敷在脸上,宴轻歌吸了吸鼻子,一旁的嬷嬷打趣道:“如今这大冬日的,郡主娘娘若是顶着这眼泪花子出门,只怕不消半刻便要挂起两个冰棱子来!那可有趣了!” 这话一说,大家都笑起来,宴轻歌和王妃也被逗笑了。 宴轻歌扁了扁嘴到:“齐嬷嬷就会拿我寻开心!” 嬷嬷笑了笑道:“老奴岂敢?看郡主哭得伤心,怄您笑一笑罢了。” 一时,气氛都变得轻松起来。 一时,有使女进上新的牛乳茶来,旁边还放了一个小勺子,宴轻歌定睛一瞧,原来是碗酪子。 “如今这冬日里,外头时兴吃冰酪子,我是无福消受,就叫人准备了这个,不冷,但是据说味道不错。” “是吗?”宴轻歌伸手接过,吃了一勺子,点了点头道;“很是香甜,而且温温的,就适合在这种有地龙的屋子里慢慢的吃。” 看着宴轻歌慢慢的吃着,王妃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能开口,只是看着她。 “如今是冬日里了,一些冬衣都和该准备起来,你前日册封的时候,宫里送出来一批,咱们也准备了一些,不过今日正好他们收了北边的好皮子,我给你挑了一些,拿回去做衣裳,做成大氅,就要用那些缎面做里,这样才好。” 宴轻歌听了王妃的话,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原是足够了,母妃还费心替我准备。” “这有什么,一家子人自然就应该整整齐齐的,一会儿她们就把这些皮料拿来,你瞧瞧可有喜欢的,若是有,就拿了来咱们裁制衣裳,不喜欢的,拿去压了箱底或是拿去赏人,都是极好的。” 宴轻歌额笑着点了点头,一碗酪子下了肚,使女们也将新到的这些皮子送来,除了普通的颜色,还有纯白纯黑的,更难得的,还有一条皮子,颜色灿红,见她一直看着那灿红色的皮子,便哟送来的使女接口道:“这是上好的火狐皮。” “火狐皮的颜色,难得有这样红艳的。”王妃身边的嬷嬷听了,便道。 宴轻歌看着那一大张的火狐皮子,与一般的火狐不同,颜色灿烂,比一般的火狐皮子更有光泽,不只是哪里寻来的。 “郡主娘娘果然是好眼光,这火狐皮子是从北边得到的,往年虽然也有,但到底颜色不如这个鲜亮,颜色这么好看的,已经好多年没有出过了。” “这皮子颜色倒好看,拿来我看。”王妃听了,便直起身子,叫女使将皮子拿到她面前,。 女使依言照办,将那皮子递到王妃面前,宴轻歌见了,便道:“母妃喜欢这皮子?” 王妃摇了摇头道:“我上了年纪,向来都素淡惯了,这个不合我用,还是给你最好。”说着,还拿着那皮子在宴轻歌身上比划了一下,接着笑道:“果然合适,用来裁制一件大毛衣裳正好。” 望着那些皮毛,王妃笑了笑道,:“这才有些过冬的样子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风吹火 对皇宫大人一把火烧起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如今正是大年下,这宫里头的防卫比平时更甚,再加上冬日里宫中严防火烛走水,只会比平时更加严密,却没有想到就是在这样一个天干物燥又夜黑风高的夜里,皇宫里不仅闯进了刺客,还一把火,烧得满天通红。 这是谁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离得近的一些王公贵族人家都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淳亲王府距离宫城很近,自然一下子就看到了冲天的火光,几位主子都被惊的闹了起来,宴轻歌原本就睡得浅,一听到外头的嘈杂声便立刻起来,听到外头吵吵闹闹的,还以为是府里进了刺客,披一件衣裳跑到外头抓了一个女使。 “到底何事如此吵闹?” 那女使似乎自己也是惊魂未定的样子,磕磕巴巴的对宴轻歌而说到:“回郡主娘娘的话,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说外头烧起来了,这才慌里慌张的。” “外头烧起来了?”宴轻歌有些奇怪,这外头烧起来了,到底是哪个外头? 一时也不想别的,对随后赶上来的刘尚仪道:“快去看看母亲如何了?”接着,便匆忙跑了出去。 刘尚仪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从他的吩咐,还好,王府不是起火的源头,因此空气中并没有太过糜烂一些不太好闻的味道,也没有人觉得很难呼吸,。 刘尚仪很快就到了王妃娘娘的院子。 “王妃娘娘可安?” 听到外头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王妃身边的嬷嬷赶紧出来,却见刘尚仪一脸焦急。 “这不是刘尚仪吗,你不守着郡主娘娘,到此何干?” 刘尚仪见了人,赶忙说道:“郡主娘娘不放心,叫我来瞧瞧王妃娘娘,娘娘可有受惊?” 齐嬷嬷听了便道:“娘娘无妨,郡主娘娘有心了。” “敢问齐嬷嬷,究竟是哪里起火,怎么连咱们府上都看得见,这么火光冲天的?” 这大晚上的这把火烧的奇怪,可是现在这些人连起火的位置在哪里都搞不清楚。 齐嬷嬷皱了皱眉道:“不太清楚,那好像不是咱们自己府上烧起来的,只怕不知是这街上哪一家王公的府地烧起来了吧!” “是吗?”刘尚仪半信半疑,接着说道:“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这哪里能对得了,普通人家的屋子能烧起这么大的火来,这么远都瞧得见,那岂不是要翻了天去? 此时议论的两位女官都尚且不知,真正一把火烧起来的是皇宫内院。 若是知道了,只怕要多念几句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 刘尚仪得知王妃大安,又赶忙去了老王妃那,得到几方都很安定的消息,这才往瑶光堂的院子里去。 可等她回来却没有在院子里见到宴轻歌。 “郡主娘娘呢?” “回尚仪大人的话,郡主娘娘要我们守好门户,看好小公子,自己往老王妃的堂中去了。” 刘尚仪不由得有些奇怪,但此时也不容他多想,这把火来的奇怪也不知是哪里烧起来的,总归是要做好最快的打算才好。 同她有一样想法的,还有王府的好几位主子,此时所有的主子都齐聚寿安堂内,老王妃见宴轻歌母女都赶来了,有些不悦:“这大冷的天,你们母女俩怎么折腾出来了?还不赶紧回去歇着!” “母妃,这把火来的奇怪,不管是前头哪一户人家烧着了都来得莫名其妙。” 这如今大冬天的天干物燥,各家都十分防范,再说,府中要烧地笼,因此各家的奴才们都是十分谨慎的,就算是起火一家子这么多奴才下人总归会很快发现,怎么会火烧得这么大? 老王妃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怕不是哪户人家烧着了,若是我所料不错,最怕是前头宫城里头起了大火,这可就不一样了。” 宫城里起了大火,与一般王公贵族府上起了大火,那是全然不同的。 “你们安排个下人,往那角楼上登高去,望一望,若能望得见,那起火的位置,必是宫城无疑。” 正说着,两位郡王府上都派人送了书信来,王府派到上头角楼上下人也来回话,说:“正失望的见上头,熊熊大火是宫城的方向。” 一般的王公贵族家里若是起火,要么是用火不慎,便是有人蓄意纵火,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若是宫城里起火,那便了不得了,除了是宫女太监们不小心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也会导致夜间大火,那就是兵变。 听到下人说能够确认是宫城方向起火时,老王妃心里咯噔一下,如此大火,一时火势竟然控制不住,宫城又都是木质结构,这一下子烧下来可了不得,可烧毁些东西还是次要的,倘若真是有人蓄意纵火,若是兵变,那可真是要天翻地覆了! 但愿这宫里可别出什么事儿才好,这大年下的又没有预兆,哪家都受不起这突然兵变的刺激。 这场大火兵荒马乱,整个京城街面上都乱了一阵子,各家都在互通消息,可都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胡乱猜测,火上浇油,直到天微微放亮,这才有人家大着胆子,派人往宫城外头去,看到戍守的还是与之前一样的人,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兵变。 只是一场普通的大火这消息传散出去,各家悬着的心才最终放下,还好不是改朝换代,只是如此大火又是怎么烧起来的呢?这功力难道就没有人救援吗?任由着火活活的烧了好几个时辰。 而此时 皇宫中,大火燃烧的烟炭气还没有完全散开,梦里到处都是一片灰蒙蒙的,也不知这火到底烧的怎么样,皇帝坐在上头,阴着一张脸,看着台阶下瑟瑟发抖跪着的一些官员和戍守宫城的禁军统领和内务总管们。 一言不发,下的这些人也都瑟瑟发抖,不敢说什么,生怕皇帝一怒之下就把他们这些人一并砍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打上门? 宫殿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谁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自己的命运不会取决于皇帝一瞬之间,他们不由得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皇帝陛下能够手下留情,饶他们一条贱命,毕竟没有什么比脑袋搬家更令人恐怖的了。 “你们倒是了不得!这大半夜的能让人闯进宫来,放下这么一把大火,大火燃尽整个宫殿都烧得不成样子,你们身为禁军官僚,竟然连放火之人都抓不到,还有脸到朕的面前来请罪求饶,谁给你们的胆子?!”过了半晌皇帝方才开口,可一开口又是要把人吓死的节奏。 “陛下恕罪,是臣戍守失当,这才惊了圣驾!请陛下恕罪!”禁军统领白着一张脸,怎么都没想到这事儿,用他们扯上关系。 一开始都以为这放火之人是宫里的哪个太监或是宫女,甚至就是底下人一时手错造成的,如此倒是简单了,把那人抓出来打一顿板子或是施了刑罚便可,谁知道到最后是闯进宫里一两个刺客,可偏偏禁军没有一点反应。 这皇帝能不生气吗? 倘若是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出了事儿,那自然是内务府的事儿甚至可以说是皇后统御六宫不当,可偏偏是从外头闯进来的人,那这事儿就跟那两方扯不上关系,纯粹就是他们进军的麻烦。 禁军统领戍守大内多年,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岔子,可这一回是岔子也出了,脸也丢了,皇帝此时能忍他跪在底下,而不是把他拖出去,打了一顿板子,便已然是仁慈了。 他正这样想着,皇帝便将视线转移到他面前接着说道:“唐弘,你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吗?” 唐弘可不敢胡言乱语,只是跪下不住的叩首。 皇帝冷哼一声,道:“既是知罪了,那就自己下去领罚,领多少板子是你对朕的忠心,你自己看着办吧!” 唐弘听了这话一阵腿软,逼着自己打自己不说,还不能打少了,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所以皇帝没说到底要领多少板子,可是领多了他吃不消,领少了又会被人觉得是对皇帝不忠诚。 这可实在是...... 可他又能说什么呢?进军防卫失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脑的搬家便是无上的侥幸了,唐弘自己下去领板子了,皇帝瞧着底下跪着的人就觉得晦气,看都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此时,内官来报,说是:“皇后娘娘驾到。” 皇帝听了这话,面上的神情略微缓和,一挥手道:“请皇后进来吧!” 皇后换了一件深色的衣服,虽也是仓促而来,但仪表不乱,她对着皇帝一稽首,道:“妾身来迟,请陛下恕罪。”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也便知道,今夜她也睡得并不安定,便道:“你那里平安无事便罢了,留在自己寝宫里就好了,你既吃了药才睡下的,好好歇息就是了,怎么还大晚上的跑到朕儿来?” 皇后起身道:“忧心陛下,臣妾一醒过来就赶忙过来了,只是还是晚了些。” 皇帝伸手握住皇后的手,便觉得沁得冰凉,有些忧心道:“你身子不好好好的养着就是了,大晚上这么冷,跑过来作甚?瞧瞧,手都是冷的。”一面说着,一面脱了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氅给皇后披上。 有皇后在此,皇帝便不想再见底下那些人,便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自己回去领罚,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以下这些人此时才如蒙大赦,一般的起来,这一条苟命是暂时保住了,但是就和禁军统领一样,让自己领罚,指定不能轻了,否则这皇帝陛下秋后算账,那才是真的要了老命! 一时几人都心事重重的退了出去,又有一埋怨起了禁军统领来,他们禁军是做什么吃的?竟然叫人闯了进来,放了这火不说,还连累了大伙,被皇帝一起责罚,原本是大年下的,多好的日子,偏偏平白来寻这番晦气! 到了天放亮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的清晨,各家王公府第都要上朝,虽不是大朝会的日子,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些大臣们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总要在宫门口集合,说是表表中心也好,探探虚实也罢,总是乌泱乌泱的往那龙尾道上走。 淳亲王府里,王妃亲自服侍王爷穿上朝服,又理了理手头的大毛领子,将上头禁步的丝绦捋顺,看着没什么不妥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刚好。” 王爷听了,对着爱妻微微笑道:“放心,就是普通的上朝去,这事儿跟咱们无关,虽说是有刺客,可真正该着急的是背后派出这些刺客的,咱们就是进宫去一趟,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距话是这么说,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历经此事后今日的这场朝会,只怕不会那么轻易的善了。 沐王府中,雅夫人同样服侍宴惊天穿了朝服,有些心疼的说道:“这大早上的原不是大朝会的,日子上什么朝呢?大冬日的,平白无故的受这个罪!” 宴惊天听了,有些不赞同的说道:“诶,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昨日宫中方起大火,不管怎样,咱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是要到宫中去表表忠心,免得陛下心中不喜觉得咱们另有二心,那就不好了。” 雅夫人听了扁了嘴说道:“妾身虽不通朝政可也不是那种无理妇人,只会撒泼打滚的,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只是有些心疼老爷这么冷的天要遭这个罪,实在叫人不忍心!” 宴惊天听了这话很是受用,连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我去去就回来也不必这般担心,在家里等着听信儿就是了!” 这两人的生活就如同寻常夫妻,只是细听他们的对话,让人觉得十分恶心。 辛亏宴轻歌不在此地,否则听了这话只怕要恶心的吐出来,这雅夫人若不是撒泼打滚的无礼妇人,那是天下的妇人就都是贤良淑德之辈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进宫 宫里的这场火灾还没有定论,朝臣们全然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这一把邪火一不留神就烧到自己身上,一直都是如履薄冰,给这隆冬的天气,更添了几分寒冷。 宫城大火当日,,陛下就处置了禁军统领,至少这位勇猛汉子是要几个月下不了床了。 这虽然只是处置了一个禁军统领,可也已经令人感到胆寒,原因无他,这位禁军统领原本是西北战场上下来的,和那些一辈子深耕京城的勋爵将军不同,是有西北战争经验的将领,据说当年应天门之变的时候,正是这位禁军统领把今上救了出来。 说得更直白些,这位统领大人,是今上的救命恩人,虽说这臣子为君王死天下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这救命之恩到底让这位统领显得和旁人不同了。 可这次宫城失火,皇帝陛下去丝毫不念旧情,把这位禁军统领打的几个月都下不来床,更何况是大年下这样特殊的节点,实际上,大年下,这个节点对贵族人家来说是过年的喜庆日子,可是一旦在这种时候出了点事,无论大小那都是找晦气的。 就像皇帝一年到头,好不容易有几天清闲日子,你天天不好好当值一把火把皇帝住的房子给烧了,那皇帝不找你找谁呀? 虽然这把火烧的邪门,有时想想总觉得这顿打来的莫名其妙,可是越往深处看,这守卫宫城原本就是禁军的护卫范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皇帝没把他砍了,已经是看在当年救命之恩的份上网开一面了。 这一天的雨露皆是君恩。 皇帝若想报答你的恩情便是实在不合,他都会一股脑的折腾。 可他若是真想弄死你,就是冒天下之大不会也无所谓。 就如同这天下都知道言官御史那是杀不得,可是前朝有的皇帝若是在兴头上打杀言官,那是动辄几十多则上百人,满朝的言官,打得死的死残的残,剩下的还得跪在宫门口。 这禁军统领能够捡了条命回来已经是天大的侥幸了。 可由此也实在是告诉所有人,这把火烧的不同寻常。 不仅是来无影,去无踪,没有痕迹,这大年下的,刑部,京兆尹,大理寺,甚至内官司正,能动的人全都动了起来,可偏偏这个案子,就是这等不同寻常,这一大帮人这一查就查了近一个月,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气得皇帝大骂这帮人无能,却也没有别的法子。 自然在这样的阴影笼罩下,这满京城就没有哪家贵族能过好日子。 没心没肺的除外。 淳亲王府与大内的关系并不一般,就是如此大火之下,皇后还召见了淳亲王妃。 为了她新得了个女儿。 “听说嘉仪郡主,是老王妃亲自选的,不知王妃对这个孩子可满意?” 皇后衣着简单,只是在头饰上多下了些功夫。 淳亲王妃虽然对着突如其来的照见也有些意外,可毕竟是多年的王妃,该怎么说话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回皇后娘娘,母妃选人一向都是眼光独到,妾身自然也是极满意的,而且这孩子,至诚至孝,有了这个孩子,真真是妾身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着说着,王妃的脸上带出些笑意来,显然这个女儿令她极为满意。 “瞧着王妃的样子就知道郡主是个好的,难怪当初摄政王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娶她为妃,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孩子。”皇后的嘴角也挂起一丝微笑,毫无破绽,但总让人有一些程式化的不真实感。 “是啊,有这样的女儿,妾身此生足矣。” 王妃的神情很是满足,就像是一个都有了天下一切珍宝的母亲,皇后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瞧见过如此满足的光辉。 “既然如此,王妃原本如此满意,有些话本宫不该再提,以免扫了王妃的兴致,可是本宫怎么听说坊间传言,说郡主不敬父母,欺凌庶妹也不懂得宽厚待下...” 皇后的话显然没有说完还带着些许探究,可是王妃却知道,她是要借此探探虚实。 说是说传言,那不过是她的托词罢了,有些东西也许是她内心所认定,不过是为了看个虚实罢了,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怎么让皇后相信那些都不过是小人的栽赃陷害,自己的所说的,才是真的。 这样想着,王妃状似无意的道:“说起来,妾身的这个女儿还当真可怜,她的生母死的早,父亲又对她不太上心,家中是妾室把持,明明是正妃嫡出的大小姐,日子过得比有头脸的丫鬟还不如,娇娇弱弱的。 这么多年硬是让他们打压欺负死了,她一向是心善不过的,若说她欺凌庶妹,那真是不知道把谁的话颠倒过来传了,许是传来传去的不知是谁,传错了话,娘娘听错了吧?” “是吗?”皇后轻轻悄悄的应了一声,似乎没有任何表态,未置可否。 王妃点了点头道:“这孩子内心善良,听说当初,她家里有一个庶出的妹子,便是当着宫中去的刘尚仪,都敢胡言乱语,不成体统,可怜我的女儿还想着为家里留下最后一丝颜面,想替她这妹子扛下这罪名,可惜那妹子实在是不领情,把她的心都伤透了,这才和这妹子渐渐疏远了。” “身为嫡长女,又是未来的王妃,心慈手软太过原本不是一件好事。”皇后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有些软弱,也是心慈太过。 王妃有些无奈道:“这孩子的心都被伤透了,原本想着虽非一无所生,到底是一个父亲,这妹子总归会见好就收,双方都留一些情面,那岂不是皆大欢喜,谁知道这妹子不仅不是抬举还蹬鼻子上脸的,这不是上赶着嚷嚷着要做摄政王妃,可人家正王妃还在这儿,她倒上杆子爬了!” 听了这话,皇后的面上有些尴尬,毕竟这沐王府说换人已经嚷嚷了整整五年了,这满朝大臣都知道,她身为后宫之主,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别的事倒也罢了,可偏偏淳亲王妃提起此事,她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了,否则岂不有昏聩之嫌? “王妃说起此事,本宫倒也想起一件事来,请问王妃,这嘉仪郡主身上可有什么特征?” 皇后突然抛出这个问题倒把淳亲王妃说愣了,这平白无故怎么说起这事儿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雏凤还 却说这皇后召见淳亲王妃,却忽然问道宴轻歌身上有什么特征这一下子就把王妃给说愣了,这是个什么问题? 眼见淳亲王妃有些茫然,皇后笑道:“王妃勿怪,乃是本宫想起一桩旧事,这才有此一问。” 王妃心里更是疑惑了,你的旧事,与轻歌儿何干? 但皇后倍镜问了,她也不能不回答,仔细想了想便说道:“轻歌儿面容清瘦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只是在她的左手手腕上方有一块小小的胎记,是一个有些特殊的形状。” “可是一个长圆形,右角上朝外突出一小块?”皇后听到特殊的形状,脑子里立刻反应出来,脱口而出。 淳亲王妃听了,有些惊奇:“娘娘少见轻歌儿,怎么会知道此事?” 这个胎记一开始连他也不知道,只是一次偶然间,宴轻歌给她诊脉的时候偶然露出来的那块胎记,在她的手腕上方,袖子微微一缩就看得出来,只是平时掩藏在袖管之下,不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可今日皇后竟然说出此事,而且说的丝毫不差,这就令人有些奇怪了,这两个人连面都没有正经见过,怎么会留意到这种细节的问题呢? 皇后一听,就知道自己所言不虚,接着说道:“此时说来也是巧合,本宫与郡主一向少见,只是她被册封的那一日见了一面,当时只觉得这个孩子有些眼熟,但因为时隔太久也未敢确认,说起来也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 王妃笑了笑道:“妾身洗耳恭听。” 皇后便娓娓道来,“七年前,有一年中秋宴会上,本宫曾见过一个清瘦的孩子,当时本宫为贵妃所难,是这孩子解了本宫的围,当时,她没有告诉本宫他叫什么名字,也许,是她说了本宫一时忘记了,只是记得,这孩子身上的衣衫有些旧了,袖管是短短的,微微一缩手就露出手臂上那块有些奇怪的胎记。 说句不怕王妃笑话的话,本宫见她身上的衣裳还是几年前的花样,又有些长不短的,当时还以为是哪位小官家的孩子,并未有想到竟然是沐王家的女儿。” 皇后说着说着自己都笑起来,王妃听了笑着笑着,眼泪便差点流了下来,她匆忙擦去眼泪,对皇后告罪道:“妾身失仪,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见了,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无妨,那也是个可怜孩子,因为那孩子伤心,说明也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那是好事。” “这孩子如今自有主见,不再唯唯诺诺,只是不知为何很怕给别人添麻烦,便是在王府之中,也是自己能办的事,绝不麻烦旁人,妾身只要想到这一点,便知道她在那个所谓的生父那里受了多少委屈,一想到此处,这眼泪就怎么都止不住。” 王妃说着,叹了口气。 她和淳亲王府可以给这孩子很好的生活,也可以逐渐让她忘记当初的一切,却无法弥补她那前十几年所受的委屈,和所缺失的一切,有些东西唯有生父生母能够给予,生父生母若是不予,那就是一生的缺憾。 皇后也是为人母的,自然能够体会到她此时的心情,也陪着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既然是那孩子,王妃下次可要把她带进宫来,叫本宫好好的瞧瞧,当时册封之事忙着例行公事,本宫都没有好好见见这孩子,也不知她是不是还记得当年的事!” 皇后更是无意的提了一句,王妃却也是心中有数,两人都心照不宣,毕竟都是这么多年下来了,有些场面话还是知道该怎么说的。 “这孩子前半世受尽了委屈,如今,妾身只想让她能够平安喜乐,让她好好的活着。”这是个很简单,但是在当下也很不容易做到的愿望,身为贵族,享受人上人之荣耀,自然要承担人上人之千钧重压。 是并不会因为他们的一厢情愿而发生改变,原本这个年是一家子在一起的第一年,和该好好的庆祝,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却改变了所有人的计划,这场大火如今是灭了,可是却又变成了一场无形的火,将所有人都置于火上,不知道哪一天这火是一家就会有谁受不住,这大活人硬生生的要变成烤火炭,那可真是呜呼哀哉了。 “王妃为母,心之诚也,神佛必然保佑,如你所愿。” 这场见面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在这一把大火的背景之下,倒显得有些独树一帜了。 这一把火下去别说皇帝不见人,这皇后也不是谁都能轻易见上的,多少内外命妇对的牌子,可皇后就是不见。 今日却单独召见了淳亲王妃。 这可真是个令人意外的事情。 淳亲王回到府中,关于皇后与他见面时说了什么,她也不过就是打了个胡乱搪塞过去,也没有具体说什么,只是说皇后娘娘召见例行问了些事,郡主新册,皇后娘娘垂范爱下,问了些郡主的情况。 其他的再没有多说,这些事,不过自己家里人知道便罢,否则叫他们传出去又是一场是非。 王妃回府之后没多久,来自各方的人马也纷至沓来,也不知是做什么来的,名义上说是逢年过节串串门子,事实上为了什么来的,大家心里都有数,三句话说法就扯到了正题上,可王妃自然也不是傻的,她们既然是来看听消息的,那就只打马虎眼呗,看谁比较会装傻。 他的人实在太多,这一时连老王妃都知道了。 老人家听了外头来人的消息,只是冷哼一声道:“咱门府上多少年没有这样热闹了,看来这一把火倒是把他们的心思都烧起来了。” 连个样子都不会做,一瞧就是别有用心的。 “老祖宗,,那这么多人上门总不是一件好事,咱们该怎么办呀?” 老王妃身边的嬷嬷很是担心,这大年下的一把火烧着,谁家不是紧绷着脑弦子就怕哪里出了差错,被皇帝陛下抓住了小辫子。 可他们倒好,因倒是不忌讳起来一波接一波地上门,这是嫌他们王府事情不够多,死的不够快吗? 老王妃却是丝毫都不在意什么怎么办,他们自己愿意上门,咱们难道还能把人赶出去不成,他们上门可以说是来串门子,可他们把人赶出去就显得做贼心虚。 到时候一样叫人抓住把柄! 那才是惹下大祸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逆女何在? 她们竟然有这个闲心上门吃茶,你就叫他们把那茶备好了,来多少算多少,这一车子人来咱们招待一车子,这一船子人来便招待一船子,只管装傻充愣,他们想知道什么?你觉得你主子口风不紧吗?” 老王妃显然对自己的儿媳妇很有信心,她看人一向很准,选孙女是这样选儿媳妇就更是如此。 那些人实在做得太过明显,便是上门要打开消息也换一个不那么令人讨厌的法子,可如今倒好,这门口络绎不绝,生怕他们不变成皇帝手里的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府大年下的老蚌生珠,添丁进口了呢!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该怎么办怎么办,也不必如临大敌一般,把人赶出去,若是如此,倒显得他们刻意,在京城中,流言蜚语传出去,到最后能传成什么样那是鬼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慢慢的看,看这只鬼最后会从谁的身上出来。 老王妃一点儿都不为此事所苦,甚至还有一点儿看戏的意味。 而另一边,王妃在应对来往的人群中也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谁呢? 宴轻歌的生父,宴惊天。 只见他穿了一件玄色长袍,来到门口,王府的门房自然认出他是沐王爷,原本正想进去通报,可仔细一看来的这位主面色可是不好,不像是来上门拜访的,倒像是上门来教训人的,这一心里边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门房子一面往里头通报,这一下子,王妃也很快得知了消息。 “他来做什么?大年下的,平白来寻谁的晦气?”王妃对那些上门打探消息的贵族夫人们,尚且能够和颜悦色,哪怕心中极度不悦,这面上还是扯出无懈可击的笑容来,可是听说来访的人是宴惊天,王妃脸上的神情立刻就垮了,顿时就大怒起来。 这种不配做父亲的人,如今上门是想做什么?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如此,不管不顾,唯一的作用除了压榨就是利用这种人如何敢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身边的嬷嬷见主子发那么大的脾气,微微叹了口气,这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郡主娘娘? “娘娘,这沐王爷也许只是来找咱们王爷探讨朝政,恐怕也不是为了郡主娘娘的事来的吧?”嬷嬷生怕惹着了主子赶紧降温,还试图把话题往其他的方向引。 王妃听了这话,眉头一挑道:“他与王爷素来都不亲厚,王爷也一向是瞧不上他的,平白无故他来做什么?他能来做什么?还不是这青天白日的,来寻轻歌儿的晦气?” 这样的理由显然站不住脚,王妃也根本就不买账,如今她根本就听不得这三个字,只要一听见这三个字,他就会立刻想起自己的女儿曾经在那里受尽苦难的十余年岁月。 “娘娘!”嬷嬷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多少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一向都是如此沉稳的性子,为这个郡主娘娘一下子都绷不住了,这又是何苦来的? “娘娘!你何必如此呢,便是郡主娘娘知道了,也不肯您为她发这样大的火气,您的身子原就不好,郡主娘娘费了多大的心思这才开始调理起来,您这若是又气出个好歹来,可不是前功尽弃吗?那岂不是叫郡主娘娘白费了这么多辛苦?” 嬷嬷实在是没了法子,现在的主子就像是一个即将被点燃的炮仗似的,微微一碰便要炸开来。 一时无奈便道:“奴婢去请郡主娘娘过来?” “你敢!”王妃听了这话刚刚缓和下去的心情,又瞬间炸了起来。 吓得这嬷嬷都有些神经了:“我的主子哦,您到底要干什么呀?” 王妃认真的瞧着她道:“既然是沐王来,那你便着人去前头通报给王爷,叫王爷去会他,切不可叫郡主知道,一个字都不准提!”王妃并不想叫宴轻歌再见到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生父这种爹有了还没有,还是少见面为妙,省得影响心情。 那嬷嬷点了点头,便下去传话。 这宴惊天到了淳亲王府中,按理应该去拜见老王妃,可老王妃一早便传了话下来,说是天气寒冷,身子不适吃了药,刚刚休息了,叫沐王不必过来拜见。 宴惊天便也省了一桩事。 淳亲王看见他来也不太想见,可到底也为了礼节,毕竟也要在朝堂上见面,同殿为臣,总不好,现在就撕破了脸面,也为了打探他此来究竟何意,便道;“既如此,请沐王在堂中稍候,本王随后就到。” 一面更了衣袍,也往这堂中来。 宴惊天亲人们实际憋着一肚子气,原本他是早就想来的,可谁知道这一把大火莫名其妙的烧下来,倒是让各家王公都束手束脚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淳亲王妃出宫后,有大量的女眷前来拜访,他特意等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便递了帖子过来,想要能够蒙混过去,不令自己显得那么特殊,可想想就知道,之前人虽多,来的却都是女眷,偏偏只有他一个,而且,还是被王府收做女儿的嘉仪郡主的生父。 他来做什么便有些值得令人玩味了。 这个身份实在太过特殊了,何况,郡主父女两人交恶,那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如今这沐王却主动上门,若说他不是来找麻烦的,鬼都不信。 “沐王一向少见,今日怎么有这闲心到本王府上来?”两位王爷见面,自然都是面色和谐,丝毫都看不出他们私底下是如此的厌恶对方。 宴惊天见沐王如此,也不好就此撕破脸,便道:“宫里那一把火烧的奇怪,听闻王妃今日进攻,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垂教?” 听了这话,淳亲王脸上露出些奇怪的神情,就好像说你个大男人怎么干这活似的,接着说道:“那是她们女眷之间的事,本王一向都不过问,不过想来,沐王今日起来也只是为了过问此事吧!” 三句话不投机便扯到了正题上,宴惊天一时便有些挂不住,对淳亲王道:“王爷果然妙眼,今日次来,是想问王爷,不知我家那逆女何在?” 听到“逆女”两个字,淳亲王的脸色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接着做出一副茫然的神情道:“沐王的女儿不见了吗?这隆冬腊月的可不是什么好气候,你的女儿若是不见了,便该满京城去找,怎么跑到本王这儿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来者不善 宴惊天显然来者不善,甚至令淳亲王觉得自己被深深地冒犯了。 “你的女儿不见了,你想法子去找就是怎么偏偏到本王这里,还摆出这样一幅脸色,说的好像本王窝藏了你女儿似的!” 宴惊天没料到淳亲王竟然会如此正面回答,也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失态,便收敛了表情说道;“王爷何必装糊涂,我这逆女是何等样人,王爷也是清楚的,如今她究竟何在?想必王爷比我更能清楚,不如将这逆女交出来,我们当面对质,王爷再袒护她不迟!”、 淳亲王眼睛一翻,毫不客气道:“沐王今日可是吃多了酒或是宿醉未醒,怎么能说出这么昏头的话来,你的女儿去哪了?本王怎么知道?你不满京城的去找,反而怒气冲冲的到本王府上来要人,本王府上虽说人口简单,可也不是你这么能折腾的!” 淳亲王依然打着太极,太极似乎并不打算接他这个话茬,宴惊天却似乎忍无可忍,说道:“王爷,咱们毕竟同殿为臣,也不是个傻子,有些话何必说的那么明白,你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还请王爷将宴轻歌那逆女交出来吧!” 淳亲王当然知道他今天为何而来,可是他如今这等态度,王爷是理都不想理他,若不是念着同殿为臣日日见面,只怕立刻就让人打发出去了,哪里还要被这个时间与他周旋? “宴轻歌?” “正是王爷新收的女儿,也就是皇帝新册封的嘉仪郡主。” 听了这个话,王爷的脸上,神情不变,心中,却越发鄙夷,难怪那孩子待在那样的家里会生不如死,有这样一个吃人的父亲能逃得一条命在,都已然是万幸了。 这样想着,王爷正色道:“沐王好生糊涂,嘉仪郡主是本王的女儿,本王府上只有一品嘉仪郡主嵇轻歌,那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如今名正言顺是我王府的嫡亲女儿,将来便是出阁,也该从我王府正门正大光明的出阁,王爷莫不是忘了吧! 王府向来少有女眷,这立得住的女儿更是多少年都没有过了,如今只有这一位,那是陛下册封的,是天赐的宝贝,又哪里来的什么宴轻歌呢? 再者说呢,沐王平白无故寻本王的女儿做什么? 本王这个女儿乖巧的很近来少有出门,真是不知哪里得罪了沐王,倘若真的有,本王也绝不偏私,你告诉本王,等本王到了后院替你教训她就是了,可你的女儿不见了,何必来寻本王女儿的晦气呢?” 宴惊天听了这户,浑身颤抖,眼珠子里头都要喷出火来,眼瞧着淳亲王以父亲的名义左一句,又一句的说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女儿是他亲生的呢! 对方要找的人是谁双方都知道,不过是借着这一次之差打起了文字游戏罢了。 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淳亲王竟然会如此难缠,也没有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到他府上没多久的女儿,竟这撕破脸皮来。 宴惊天眯着眼睛,眼神中透出威胁的神情,道:“王爷执意如此吗?” 淳亲王调了他一眼似乎很是无奈,叹了口气道:“并非本王执意如此,只是沐王要找的人本王府上实在是交不出来,倘若府中的下人女史见着了你家的女儿,本王必然叫他们第一时间与你通报,他说你们府上人手不够,本王也可以借一些王府的亲卫给你们使用。” “你...” 无视掉宴惊天一口老血吐不出的憋屈的神情,淳亲王还是分善解人意似的说到:“知道你是丢了女儿,着急这一时乱了方寸,可到底我们同殿为臣都是陛下的臣子,而且都是王爵。虽说—— 本王和大内,比你更亲近些,可到底这贵族家的女孩子走丢了不是小事,别叫人掳了去,倒和昔年真珠公主一般了!” 听了这话,宴惊天真是一口气没喘上来,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淳亲王竟然也是这么个睁眼说瞎话的主! 这话里话外的不就说他淳亲王府的地位高于沐王府吗? 还拿当年的真珠公主说事,不是旁人不知内情的,还以为他多么情真意切呢! 真珠公主是何等样人? 那是上元灯会叫强人掳了去做了三五年压寨夫人的,他倒是会挑人说! 宴惊天竟一时说不出什么来,他原本往这府上来,要人就是为了让这逆女给家里一个交代,可没想到这逆女没见着。竟然连淳亲王这一关都过不去。 淳亲王坐在位子上气定神闲,瞧着他那一脸要开花的神情,轻哼一声,将手中的茶盏举起,抿了一小口,却又放下了、 接着说道:“沐王也是身居庙堂多年的老人了,有些话不必不能再说,你今日闯到本王的府上,张口闭口要本王教人可本王实在是教不出来,还望沐王若是到了外头,若是有同僚甚至陛下问起,还望你老老实实的说清楚,若不说清楚,旁人还以为我淳亲王府,是掳卖人口的强人窝子,到时候我王府百年声誉,你沐王赔偿不起!” 淳亲王以退为进,一点退路都不留,原本就是宴惊天理亏自己找上门来不说,还胡言乱语的,自己个儿就是个站不住脚的东西,淳亲王的嘴皮子又不笨,自然能节节败退,这张口闭下闭口圣旨,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谁受得了? 宴惊天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有数,今天要把这逆女带出去,只怕是不能了,他只得看了淳亲王一眼,道:“既然本王的女儿不在淳亲王府上,那今日本王必然有所打扰,改日再到府上登门请罪!” 说着便气冲冲离开了,淳亲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甩了甩袖子,显示他此时的心情很是不妙。 混账东西!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虎狼之心的父亲,这种人真是禽兽不如,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活该一个天雷下来劈死他,变成渣滓还能养活几个庄稼,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第二百一十九章 软香玉 淳亲王被宴惊天气得这条声音尽管已经从之前的做派中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有了心理准备,可当见到他这么无理由的打上门来时,淳亲王还是震惊到了。 身在王族,沉浮宦海也是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偏偏没有见过这种披着人皮的禽兽! 最近这段时间真真是开了眼界,这天下最奇葩的父亲恐怕也就是如此了。 宴惊天从淳亲王府出来,真是越想越气,怎么都没想到这个逆女,如今真真是攀上了高枝,而且是一根打不倒的高枝,真是了不得! 那真大的运气怎么就不给潇潇呢! 明明那才是自己掌控的最好的一颗棋子,偏偏这天大的运气都给了这颗桀骜不驯的废子。 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惜。 只是实在没有想到,这淳亲王竟然如此护着她。 真的跟护自己亲生的女儿没什么两样,不知为何,在看到淳亲王那样说着的时候,他的内心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老爷,咱们是直接回府,还是....” 隔着轿帘,随从的话传来。 “回什么回,没见着本王心情不好吗?”一个没有正面回答的问题,随从却是立刻明白了,无声无息的指挥着轿子往另一个方向去。 只见这轿子三绕两绕,避开了京城街面上繁华之处,走进了一处深幽的小巷,走到尽头,便是一扇乌漆大门,随从先去敲门,很有节奏性的三长两短后,一个粗使的女使轻轻的打开了门,望了一眼,随从给了一个眼色,那女使点了点头,便将门洞两面洞开,便指挥着轿夫,轻轻的把轿子抬到里头。 那女使十分谨慎,轿子进去后又四处望了望,确定没有人,才叫那几个轿夫都退出来,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关上大门。 这是个二进的小院,环境清幽,整个院子是照着江南园林的风格,虽小,却也是五脏俱全,什么都有,活脱脱就是一个缩小的江南园子。 宴惊天的轿子一直没停,直到进了第二进小院,这才停下。 他撩开轿帘,一股子寒风沁着那帘子就往轿子里头钻,宴惊天下了轿子,门前一个女使已然迎了上来,道:“王爷安好。” 宴惊天点了点头说道:“你家姐姐呢?” 那女使笑了笑道:“姐姐畏寒,不肯出来,着我在这儿候着王爷,姐姐在里头等着呢,王爷请进就是了。” “嗯。”宴惊天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计较那女子的无礼,便伸脚跨了进去,只见的一名女子,梳着简单的发髻,身上穿着一身儿朱红色的袄裙,正坐在一旁烤火。 见他来了,便起身笑盈盈的说道:“如今这个时候王爷怎么过来了?” 一面说着,一面将一个靠枕放在另一边的椅子上,一面叫侍女上茶。 “怎么如今这个时候反倒来不得吗?” 那女子听出宴惊天的话语中有些许不悦,料定他必然是在哪里受了气这才过来,便道:“王爷真是,在外头受了气才想到来我这儿,我这儿合该是个受气筒罢了!” 见她耍起了小性子,宴惊天皱了皱眉道:“在外头受气倒也罢了,怎么偏你还来怄我!” 说着被有些不悦的起身想走,那女子见了有些心急道:“来都来了,怎么还走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这点气量,你还是个王爷呢!” 宴惊天听了他这话气消了一大半,差点没笑出来,用手指着那女子的鼻子道:“你倒是会折腾,平白的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去!” 那女子浅浅一笑道:“王爷好端端的,今日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便是在哪里受了气也不该把气带到这儿来,我今儿巴巴的等着,您可倒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宴惊天的面上没有半点生气的神情,只是有些无奈道:“你呀!本王当真是...” “当真是如何?”他话说了一半,那女子反而有些穷追不舍,一定要他把那一半话也说完了才是。 宴惊天无奈道:“你这个小妖精,我迟早要死在你的手上!” 那女子听了,笑道:“这话可是您说的,如果真有那一日该当如何呢?” 宴惊天听了这话,嗤笑道:“你这小妞,你敢跟本这么说话,越发的没规矩了,本王男子汉大丈夫,又是王位,可谓是位极人臣,怎么会死在你的手上?” 那女子笑着,正好此时,侍女送了点心过来,那女子亲手持了点心盘子,将里头糯叽叽的条头糕喂给了宴惊天。 这宴惊天,有软香玉在怀,自然心情舒畅,方才在淳亲王府上的不愉快,也被他抛掷一边。 宴惊天走后,王妃派了身边的嬷嬷过来打探消息,道:“不知沐王与王爷说了什么?是否与郡主娘娘之事有关?王妃,可是急坏了,若是您有时间不妨亲自与娘娘去说一说,好叫她安心。” 淳亲王听了点了点头道:“本王正有此意,有些事本王也要和王妃与郡主说说清楚。” 那嬷嬷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最好不过。” 嬷嬷将淳亲王的话带回,道:“王爷一会儿就过来与娘娘说话,此事必然与郡主有关,娘娘还要早做准备才好。” 淳亲王妃听了,叹了口气道:“这沐王上门没有什么好事做,不过就是来找郡主的麻烦,你以为他这父亲是怎么一步步叫人失望的,这种父亲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吗?” 淳亲王妃想起宴惊天这个混账就气不打一出来,这么好的女儿他都不珍惜,白白的叫人害了去,也不知他的脑子究竟是被猪油糊住了,还是这么多年打仗,把脑子忘在了战场上。 明明也算得上是骁勇战将,怎么偏偏回了京城后,这脑子就跟没长一样,让一个后宅的妇人小妾牵着鼻子走也就罢了,偏偏好坏不分尽闹出这种叫人瞧不下去的事儿来! 幸亏这孩子如今已然是脱离苦海,否则再叫这个当父亲的作践下去,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若是哪一日平白无声的去了,恐怕也没人知道。 第二百二十章 联合击 王妃正在感叹宴轻歌的不容易,忽然下人来报:“王爷来了!”王妃听了,赶紧起身迎接。 夫妻俩坐在一处,身边服侍的人都识趣的下去了,免得打扰到主子说话,也免得听到些不该听的。 “王爷,今日那沐王上门可是说了什么?” 王妃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淳亲王听了,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说道:”他上门还能说些什么?躲不过就是老一套,不过他今日登门竟然是要我们交出轻歌,还口称逆女,连轻歌的名字都不愿意提及,口口声声就好像是孩子犯了什么逆天大罪一般,毫无礼节可言,” 淳亲王妃听了,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说道:“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我们府上是什么府邸!能够由他如此来去自由,如此的无礼!咱们府上的女儿是他说交就交的? 吃饱了撑的还是喝酒没醒,这般不清楚! 还是位极人臣的王爷!也不知他这么多年脑子到底都长在什么地方了!” 王妃很是生气,别说他宴惊天提出的要求很是无理,就是日常上门也没有这样的! 张口闭口就要他们府上交人出来,怎么,他们是强买了人口还是藏匿了逃犯? 他以为自己是谁? 不过是个臣子罢了,陛下抬举他,封了王位,说到底骨子里跟皇室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却偏偏爱摆着王爷架子,既然爱摆着王爷架子,也干出点儿王爷能干的事儿了,偏偏是内帷不修,几十岁的人硬生生活成了满京城的笑话,还自不知情! 淳亲王看着妻子生气,拍了拍她的手道:“这等人,不过是个烂人罢了,何必为他生气,气坏了自己反不值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咱们一早就知道。 只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女儿竟也这般心狠,你可知道我今日见到他时,倒真是被他吓了一跳,知道的,晓得他是轻歌儿的亲生父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不世的仇人呢!” 王妃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道:“这他不是对自己的女儿心狠,只是对轻歌儿心狠罢了,王爷难道没听说? 他们府上那个庶出的姑娘,活得可比轻歌儿在家时还体面的多,在外头装作是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的样子,在家里就是个嚣张跋扈,无恶不作的小女子,那股子嚣张劲儿,这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入了玉牒,皇帝册封的郡主呢!” 这沐王府尊卑颠倒,嫡庶不分多少年了,这笑料是一车一车的来,满京城茶余饭后念叨的都是他们家那点烂事,陈芝麻烂谷子,翻来覆去比那说书的还精彩! “庶出的姑娘不好好管教就是这等货色,不过如今,轻歌儿到了咱们府上也算是对那边儿,眼不见心为净,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王妃赞同的点头道:“王爷说的是,只是这沐王若是再找上门来,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每次都这样应付过去吧?” 虽说总有应对之法,每次上门都是这般唇枪舌战一番,实在不是根治之法。 淳亲王点了点头道:“你不必操心这个,本王自有妙计,你只消好好的守着轻歌儿,好好的照顾自己就好,其他的事都交给本王,今日只是给你通个气,来日,若有什么事也不必大惊小怪的。” 淳亲王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王妃便暂时将心安定下来道:“王爷若是要做什么尽管去做,不必有所顾虑。” 而另一边,宴惊天道淳亲王府要人的事情很快也为慕容翊轩所知。 他将手中看折子的笔,往地下一掷,笔墨飞溅的到处都是。 “他倒是了不得,本王忍他这些时日,他倒是越发厉害了,这上蹿下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精神呢!” “是这话,沐王最近的事儿是越办越出格,尤其是,郡主娘娘的身份过了明路之后,他好像很有意见,最近似乎也在撺掇着一些朝臣,准备些什么。” 慕容翊轩听了这话,满不在乎的道:“他要准备什么都让他去弄,总不会翻了天去再说此事,陛下已然下了明旨,事成定局,他若是想要改变,就只能逼迫陛下收回前诏,看陛下日理万机,哪里有那么好的心情为只他一个人?” “话虽是这样说,可王爷有何计策吗?听说今日沐王这般上门大闹,叫淳亲王心中很是不喜。” 慕容翊轩瞧了他一眼道:“咱们王府是不是还有一大堆的东西放在那边,是不是你也该去替本王收回来了,这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总是放在那时间久了,总有一些人的心要野掉的,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下属一听,真是有些不明白,仔细一想便知道他说的是当初的聘礼之事,原本想着这未来的摄政王妃是宴家的大小姐,沐王府的嫡长女,就是再怎么样将来也要在沐王府风风光光的出阁,当初这才把聘礼都一股脑的送到那儿去,为了显示王爷的诚意,也为了给未来的王妃撑腰。 可没想到,这事情兜兜转转峰回路转,一下子最后竟然发展成这样,这真是叫人措手不及,谁都不曾料到。 谁都没想到,这未来的摄政王妃这一下子竟连父母祖宗都一并改了,说起来还真是.... 可是不管怎么说,如今,这未来的摄政王妃封了郡主,也归在了淳亲王的名下,是淳亲王府的嫡长女,在圣旨上竟然连姓氏也一并改去了,那就说明与这与王府是毫无瓜葛了。 陛下金口玉言自然不会再改,将来,这郡主出阁之时,自然也与这沐王府无关,一切都要由醇亲王府来办,那些聘礼自然也该从沐王府出来,送到淳亲王府方才是正理。 眼见着属下想明白了,慕容翊轩便瞧了他一眼说道:“既想明白了,想必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用本王教你了吧!” “是,卑职知道了!” 那下属说着飞快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集结了王府一大队的人马,浩浩荡荡的往那边沐王府去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做小 此时的宴惊天尚且不自己这在淳亲王府的鲁莽行为会惹来怎么样的后果,软香玉在怀,他可是乐不思归。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宴惊天却并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在他看来这里没有烦恼,若是有也不过是这小女子耍耍小脾气大了,偶尔为之还可视为情调,真是喜欢调情的老男人! 可那女子瞧见外头的天色已然暗了下去,心中也有了计较,不动声色的推了推宴惊天道:“王爷,今日天可晚了,您要是继续留在这儿,这可有些说不过去!” 宴惊天听了这话皱起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怎么我留在你这儿叫你还不好交代了?” 那女子察觉到了他的不悦却一点都不害怕,撇了他一眼说道:“我是不怕的,只怕你家里那个母老虎若是知道了,我还不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我可不想那样!” “我家里又没有什么母老虎,不过有位贤妻罢了,也不至于这么剥皮抽筋的,说是哪一日你们在一处了,你便知道他的好处!” 那女子摆了摆手有些恐惧的说道,我的天爷呀,您可别开这样的玩笑,这青天白日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您可别拿我瞎作贱!” 那女子有些惧怕边说还边往里头缩了缩,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宴惊天见她的惧怕不似作伪,便放软了声调,拍了拍她的肩笑着说道:“真的不与你说假话,家里也没有母老虎。你若是到了家里便知道了我家那位是最好相与的!” 那女子确实依然不信,说道:“若真是没有母老虎,你怎么还不把我娶回家去?整日这么偷偷摸摸的,好歹也是位大主子,偏偏要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怎么了呢?” 那女子瞧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必然是你家里的母老虎不依,否则你这么一位仪表堂堂的大主子当年还是将军呢,怎么只有这点胆量?” 宴惊天见他竟如此执着,一时竟也劝不好她,便道:“你且安心,等过了几日我就把你带回家去,别说我家里没有母老虎,便是有我堂堂一个王爷还对付不了她么?” 这话虽说的漂亮,可那女子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她扁着嘴看着面前的男人接着说道:“早听说你家那位侧室厉害,我可绝不是她的对手,再说她在你家里多少年替你生儿育女的,我这三两重的骨头可经得起她折腾几回?你若是真心想要娶我,我便不做小,只做你的正房夫人!” “你要做我的正室?”宴惊天乍一闻此人有些意外,这女子好生胆量,一个娼妓出身,竟然敢说出只为妻不做妾,这种话来倒真是好见识,也不知是谁给他的胆子! 那女子点了点头道:“那自然是了,我从小也是大家闺秀,好人家的姑娘,若不是家道中落,又岂会沦落至此?倘若我家昌盛如昔,我嫁给你做正头夫人也算是门当户对的了! 如今....我家虽平反冤案,可我到底也沦落在此,实在也不想去恢复旧日名声,徒辱家门....若你不知我的过往,曾经就罢了,可我是谁你是知道的....”女子的声音越发的小了,似乎也有些底气不足,有些话啊,她似乎也不肯再说。 唉,美人垂泪,我见犹怜,宴惊天听了他这话,不由得心中一软,想起她的好处来,便道:“好了好了,别难过了,容我考虑考虑。” 那女子见了,更是不依,哭着说道:“果然还是不把我放在心上,这个的事情都要考虑再三,真不知道你这堂堂的将军,当年战场上的杀伐决断都哪儿去了!”那女子说着眼泪不停的滚下,可哭了一阵儿便收了眼泪,道:“王爷若不是真心待我,趁早从我这儿走了便是! 我如今虽沦落了,可到底也是不为人做小的,这么些年在这里,也有不少官人想赎我出去,可我到底不肯依了他们! 我家有祖训,女眷绝不做小,否则死后便是孤魂野鬼,飘零无依,我此生已然不能为家门所容,如今心中所念,唯有将来,此生长眠,能在家门中有一席之地,若是违背祖先,我便连家族祖坟都进不去了,王爷若无心待我何苦在这儿作践我呢?这京城中容色才艺在我之上的比比皆是,王爷何不去寻了她们!偏生吊死在我这棵树上做什么?” 说着便气呼呼的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宴惊天最有时也在佳人身边碰壁,可到底是以为情趣,没像今天这样,这女子是真生气了,这么大个人机也毫无办法,想了一会儿,竟还软下声调来低声下气的哄着她。 那女子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开了口,却绝口不再提此事,只是言语间说这些有的没的京城里的一些闲碎杂话,再不肯将话题转到这上头来。 宴惊天可不觉得面前的小女子消了气,只怕是气没消气不顺,若是今日不把他哄好了,下一次恐怕连门都没得进了! 可他张口便要做正房太太,这实在是太叫人为难了。 不说家里那个是什么性子,就凭她为自己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这么多年他也不忍心搬个大的山压在她头上。 此时的宴惊天还丝毫没有觉得让一个妾室操持家务多年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准确的说恶果已经在路上,只等着他回家了。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尽了所有与女人哄笑的法子,宴惊天才换得佳人一笑,算是暂时消气,他这次还微微松了口气。 还想与那女子说些什么,却被她素手一推接着说道:“都是什么时辰了?你如今还不回家,明日你家里那位若是打杀上来我可招架不住,你如今家大业大,我可是孤苦无依的,只剩身边这两三个丫头子伺候着,说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便是死在这京城某个角落里,你也未必知道!” 宴惊天一听这话,瞬间又是头大如斗,有些无奈的道:“刚刚不是都把话说完了吗?你怎么还记得这话呀?” 那女子确实不甘示弱,瞥了她一眼,接着说的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你平日里再来我这儿也是无妨,只要你有胆子躲得过那些御史台的老爷们便罢,旁的事我可不管,可你到了晚上还不回家,你家里的那一位我是没见过,可手段听过,她若是真想整治我,不就跟捻死一只蚂蚁似的?还是回去吧,留得我一条命在才是!” 宴惊天在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又见她说的实在是严重,便也没兴趣再继续待下去,他堂堂一个王爷在外头便是夜不归宿又能怎样,只要御史台那一些老东西们不开口,家里还能闹翻了天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收回聘礼 恋恋不舍从佳人那里离开,他显然还没有料到自己将在家中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却说慕容翊轩下了命令要拿回,当初送到沐王府的聘礼底下人以最快的速度,全副武装的集结了,这一大群人都是战场上下来的汉子,军令如山,自然都不敢耽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府门口,还没干什么呢,就将守门的门房老子吓了一跳! “我的天呀呀,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堂堂的王府,不是你们这一些军健撒野的地方!” 那门房子见浩浩荡荡,一大群人气势上先弱了几分,可又想想自己背后是有主子撑腰语,气便也强硬起来,说出来的话也客气不到哪里去,而领头的将领听了他这话,打量了他一眼,便道;“一个门房子能耐不大口气不小,难怪这沐王府是如此尊卑颠倒,不看主子,连个下人都瞧得出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俗话说,这丞相门下七品官,我们家王爷也是陛下清风的王爷,不管你的主子是谁,总该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领头的将领瞧了他一眼,收起了自己那副看傻子的神情,接着说道:“我瞧你是老眼昏花,识不得字,瞧不见人吧?倘若狗眼还没瞎就睁大了好好瞧瞧,我们是摄政王府上的等摄政王命来办公差,你若失去便立刻让开,否则闹起来便不大好看,你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我们总不能对你动手吧!” 暴躁! 本来想好好说话的,偏偏狗眼看人低的不长脑子,既然狗眼没瞎就睁大了,瞧瞧若是瞎了也没有长在眼眶子里头的必要了,趁早抠出来得好! 他们跟着王爷几时受过这等气,这些也都是战场上拼杀下来的汉子,有些也是有些微末官职在身的,怎么都比这一个门房老子来的体面些! “你!你竟敢如此无礼,哪怕你们有摄政王撑腰,可摄政王和我们府上是有婚约的,乃是翁婿之辈,便是摄政王,见了我们王爷也得规规矩矩的,你们这些手底下人进这等不讲规矩,难道不怕丢了王爷的脸面吗?” 这话说完,一众人马都大笑起来,大家笑够了,那领头的将领方才说到:“什么,你莫不是灌了黄汤?出门把脑子忘在炕上了吧?我家王爷如今是与淳亲王府的嘉仪郡主有所婚约,如今已与你家毫无关系。 奉王爷的命令来取回当初赋予你家的聘礼,你若是还要这条老命,便速速让开,别误了我等办差,若是误了王爷的差事,王爷怪罪下来,别说是你便是我们也是吃罪不起!” 说着便不管不顾要往前走去,那门房子见势不妙,赶忙叫人接着守着,又派了个年轻的跑着向里头告示,可偏偏这些人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就这几个门房小厮,哪里就拦得住了? 一时便有大闹开来,早有脚程快的跑到后院前去报信,那雅夫人与宴潇潇听了这话都大惊失色。 “什么?你说他们说是奉王爷的命令来取回当初的聘礼,这怎么可能呢?堂堂的摄政王府岂能做出此等事来?” 宴潇潇也不太明白,这摄政王府又不是缺钱缺粮,至于把送过来的东西再要回去吗? 来报事的下人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颤颤巍巍的说道:“旁的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外头是这样传的,说是如今摄政王府与咱们府上并无婚约,便要将这些聘礼送到淳亲王府上了。” “什么?”雅夫人听了眉头紧皱,该死的!早知道应该一早就挪用了,这些东西都送到口上的肥肉了,偏偏还要这样把它溜跑吗? 可是她们也不想想这些东西原本就放在宴轻歌的院子里,每公里来的那些宫女和女官们守得死紧,她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偷换不出,本来就是一块看得到吃不到的肥肉,只不过这一块肥肉现在彻底的要溜走,他们心里还是很不甘心的,原想着等到那小贱人出嫁,怎么也能从手指缝里抠下一点留在府上。 到时候他们哪里说得清,这么多东西,少个一两件两三件的,也没有人会去核查,他们可是盯着其中的几件宝贝很久了就差没对整个京城宣布这些是她们自己的东西,可却没有想到那边摄政王回过神来玩了这么一手! 到底是摄政王下手真真是狠,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这送过来的聘礼还能到往回要的,这满京城几十年是头一回! 可她们也不想想当初送聘礼来,是因为履行婚约的人还在,如今履行婚约的人已然不在这里,那这些聘礼自然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道理,当然就应该回到它真正的主人那里。 偏偏是她们无赖,总想着能把这天上掉下来的财宝据为己有,可到底不是他们的东西永远都落不到他们的口袋里,就是她们心里再不舒服是该回去的东西还得回去,说是好声好气的不肯放,那就只能玩个大的,到时候就看谁兜不兜得住了! “这怎么可以呢?王府已经送到咱们家的东西便是咱们家的了,那么多金银珠宝,虽是不少,可王府难道真的就缺这份聘礼吗?他娶个要那么多银子再娶一个,难道能把他的王府挖空不成,若是不把这拿回去,他们王府还指着这些东西过日子吗?堂堂的王爷也做出这样的事来!” 宴潇潇一半是嫉妒,一半是对于到手财宝,即将离开的不甘心,凭什么? 明明摄政王妃的位置,该是自己的! 五年前就应该尘埃落定,没想到如今竟有如此这般波折! 都是那小贱人的错,那小贱人应该是死的透透的才是,怎么五年过去就像一只幽灵一样又回到了京城,她做什么回来呢?倘若她不回来,自己就算嫁不进摄政王府也不会变成这样! 现在摄政王妃的位子他是不指望了,可送到面前的病理竟然还能被要回去,这真是天下之大稽,看他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被摄政王退了婚呢! 有些人的梦做的太久,便以为梦里是真实的,一辈子沉溺于梦中,不知是不愿意醒还是现实比梦中更加残酷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请府尹? 这对母女依然沉溺在自己的想法中,丝毫不顾及如今的现实,如今摄政王一已经是下定决心收回那些东西,只是时间问题,更何况一些东西从来就不在她们的掌握中,那些宫女和女官若是知道摄政王派了人来,必然是只会帮着把这些东西弄出去,决然不会叫这些东西落到这对母女的手中。 前头闹闹哄哄,那对母女得了消息,在后院那些宫里的女官们自然也是如此。 “等了这么久,王爷终于派人来了,说是再不来,我真怕那对母女闹起来,一把火把咱们的院子给烧了!” 经历了之前的事,虽然依然守在这里,可她们到底是有些动摇的,生怕这对母女狗急跳墙,来个玉石俱焚,到时候这些东西便保不住了。 季氏点了点头,道如今派了人来就好了,咱们将这些东西运回去,也就可以从这里离开了,如今郡主娘娘,守得云开见月明,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回去个鬼地方了!” 终于她们和她们的郡主娘娘不必再与这个地方有任何牵扯,将来的一切与这一家无关。 “王爷若派人来,必然不会指派些算账的文书先生来那么多聘礼要搬出去,说是普通人必然是办不到的,恐怕还得派来的是那些从战场上下来的军健才是!” “自然是这等道理,这些东西如今都是在库房里,可就真是要一箱一箱地点出来,只怕还得费点时候,你们去将那账本和钥匙都准备好,只等王爷的人一到,咱们就开始搬的东西,将这些东西都稳妥地送到淳亲王府,咱们也可以彻底离开了。” 如今郡主娘娘已然在那里,她们在这儿,目的就是为了守着这些聘礼,只要这些聘礼安全的离开,她们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到时候是回宫里还是继续做郡主娘娘的陪嫁宫女,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只是不必再这样鸡飞狗跳的地方生活总归是叫人松了一口气说,真的,虽是出身宫中,与这府上没什么关系,可到底这明里暗里恶心人的招数,她们也是经历过不少了。 这家子的恶心程度真是京中王公贵族中少见。 而在前门,这一些将领们自然不敢破门而入,因为那门上是不知哪一代皇帝所提的御赐匾额,虽是不敢,可到底也是奉了摄政王的意思,等着这对母女气势汹汹的带着一帮丫头婆子走到前头的时候,这一些军健已经是等得不耐烦了。 雅夫人走到外头,看着这乌泱乌泱的一大群人顿时就怒了,拿出当家太太的派头,怒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这等不懂规矩,我们府上是御赐的王府便是摄政王,在这儿也不敢如此无礼!” 那领头的将领听了这话却不屑地冷笑一声;“不愧是沐王府,这主子和奴才都长着一条舌头,幸亏我们家王爷没做了你们家的翁婿,否则迟早要被气死!” “你胡说八道,什么一个无名无氏的军健,你竟敢这般无礼!不过是仗着你主子摄政王的威风罢了,否则凭你也配跟我说话!” 那领头的将领瞧了他一眼,依然很不屑的说道:“倘若你是这府上正经的王妃娘娘,我自然正经恭敬的与你讲话,可你并不是王妃也没有品级,不过是领着妾室身份的奴才罢了,沐王抬举你,可我瞧着你怎么没有半分能被抬举的样子?” 这些将领原本是不会如此计较这些身份的,不过女人罢了,可瞧着她这眼高于顶说话的样子,他们便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顾忌着这里是遇刺之地,恐怕早就动刀子了。 “你!”又是身份,又是妾室所有人都在提醒她不是这府上的正房王妃,不过是个受了抬举的妾室,甚至没有身份,所有人都在这么说! 她真是恨透了这两个字,这话说出来,气的她撕碎了手中的帕子,指着那将领的鼻子大骂道:“我是王爷的妾室,可也管着这府上之事,也没有从我们府上把东西带走,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我看你们能不能从我们府上拿走一根针去!” “这聘礼当初是宋宇未来的摄政王妃,那是王爷与王爷之间的事,今日来取聘礼,我也只与王爷说话,是既是王爷不在,那你便不必与我在这说话! 我只按着当初的单子把东西取走,就是这些东西一向都是由郡主身边的人管辖的,我只要见到郡主身边的女官们便罢,与你在这儿多费什么口舌?” 那将领显然也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不是个好说话的货色,干脆直接转移重点,再与这个女人这般纠缠下去,只怕是要了不得! “你!你们放肆,我今儿就要瞧瞧,我若不让开一步,你们谁敢闯进这府里去,你们敢闯进这府里,我便到御前去告你们,告你们王爷,到时候瞧瞧谁能得得了好处去!” 一面说着,一面大喊道:“你们也布满京城去打听打听,哪家有送上门的聘礼又派人给要回去的,恐怕也只有你们摄政王组一家,他自己做出这等没脸的事,还不许旁人说了不成?” 领头之人惊异于她这颠倒黑白的说辞与能力,不由得感叹到幸亏王爷没做了这家女婿,不然被这样的女人做了丈母娘,总归是要生一大口闷气的! 这雅夫人瞧着面前这些人,知道自己今日必然拦不住他们,便道:“你们既然要收走聘礼,那咱们不妨好好的将这些东西掰扯掰扯,王爷今日不在,你说与王爷说话,想来是不成了,既如此,我派人到京兆去,请京兆府尹大人过来,不如请他来与我们主持这份公道!” 那领头的将领一听,真真是正合他意,他也在想着今日之事没有请京兆府尹过来做个见证,真是他这粗人行事的纰漏,才惹出这许多麻烦,正想着如何解决此事才能向王爷交差,可没想到对方竟主动提出,这可真是瞌睡时送来的枕头,好得不能再好了! 因此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们府上出个面吧,也算是我们替王爷给你们这个面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 收聘礼 雅夫人嚷嚷着想请京兆府尹来主持公道,可没想到摄政王这边根本就不怕,领头的将领还直接开口请他们府上出面,一点儿都不怕,接下来有什么麻烦。 此言一出,倒是叫沐王府一干人等全给吓傻了,这是什么意思? 吓得这一帮子人迟迟都不敢动,反倒是,摄政王那边很奇怪的问道,你们刚才不是嚷嚷着要搬救兵吗?现在叫你们搬你们又不搬了,这是几个意思? “你....”这对母女原本没想好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听那领头的敬礼又是如此一说,顿时觉得脸上就挂不住了,便吩咐人道:“既如此,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来人呢,还不快去请府尹大人!” 哼,看你们还能嚣张到哪去? 不一会儿,京兆府尹颜色凝重的过来了,这两家王府谁都得罪不起,虽然更得罪不起摄政王,可这沐王向来都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混蛋,偏偏还是如此权位的,就是真不把他放在眼里,你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你们两家这是怎么了?如今这郡主和这府上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们怎么还闹起来?”看着这门口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天要杀人了! 摄政王府的将领对着京兆府尹一抱拳说道:“我等奉王爷之命到此公干。” “公干,你们这叫公干吗?你们这是要当强盗,我们府上怎么也是陛下御赐的府邸,没有圣旨你们敢如此无作非为!” 眼瞧着这一顶惊天大帽扣下来,摄政王府的也不是傻子,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别人说是摄政王,就是太子也吃不消。 “这是怎么话说的?摄政王府出来的都是有规矩的,虽说你们府上如今都是女眷,他们形式总归有些不方便,可是摄政王向来都是有规矩的,不会平白无故把人到你们府上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还给人家?”京兆府尹也是多少年的老滑头了,自然是两边都不得罪的。 “大人可真是会拉偏架竹间,我们王爷不在府上,他们又没有摄政王亲笔批的令谕,无凭无据的就要到咱们府上去收东西,这实在是不妥,这东西都是我们王府的资产与他们摄政王府真是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这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摄政王府出来的人,纷纷朝他们投去了不屑的目光,果然是个切实如此上不得台面,把这种人当成珠宝,这沐王这脑子也没好使到哪里去! 京兆府尹瞧着她的样子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女人,虽说没多少段位,可到底这种娇柔痴缠的女人比一般实在大体的女人更难处置,便对着领头的将领问道:“你们既然说是奉命公干,可有什么凭证吗?” 若是摄政王府派人公干,是有凭证的,那就好办了,毕竟他们这边的女人无品无级,可那一边却是拿得出真凭实据的,到时候就算对方要扣一个强闯王府的罪名,也有些东西可以说再说。 如今他这京兆府尹还在这儿也可做个见证,到时闹起来也不至于闹得太大,只是平白把他卷进来,实在是飞来横祸! “若说是凭证自然是有的,就是没有凭证,我们也不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过来,那领头的将领一面说着,一面从袖袋理取出一份书信,双手递给京兆府尹道:“这是我们临行前王爷写的条子说是说是有什么问题便以此令句为准,我们也只是取回王府的东西罢了。” “什么王府的东西,这进了我们府上的自然就是我们的东西,倘若不是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库房里?” 这京兆府尹还一个字都没问呢,那边就憋不住了。 京兆府尹有些不悦的瞟了她们一眼,虽说是个妾,室可也是高门大户的妾,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与那些市井颇负何意,真不知道沐王怎么会喜欢这种粗俗没有规矩的女子! “原来是当初的聘礼吗?如今郡主已然不在此处,那这些聘礼自然是要交回的!”慕容翊轩的条子上明确的写明了,东西是聘礼,既然如今要聘的人已不在此处,那当初送回的聘礼自然也应该收回,放到应该放的地方去。 “大人说的是,我等今日奉王爷之命前来,这些是当初聘郡主的聘礼,如今郡主已然在澄清王府,这些聘礼自然应该要送回到那里去才是。” “嗯,的确如此,这些东西是王府送来的聘礼,如今你们都没有人与摄政王府决心,自然这些东西便是要交还回去的,不过话说回来,本官还以为这些东西早已收回了呢,怎么竟还留在他们的库房中吗?” 京兆府尹有些奇怪,这些东西原本早就应该交接完毕,怎么还能拖到今世惹出这么大的尾巴来? 这事儿还真是不能说的太清楚,之前的事情太多,他们似乎都忘了还有聘礼这回事,只道宴轻歌那边的身份彻底的尘埃落定之后,才开始考虑这些东西的往来和来路。 因此拖着拖着便拖到了如今。 这雅夫人和宴潇潇母女俩人直接就愣在了当下,怎么都没有想到京兆府尹已经站在他们那边! “大人,你身为京兆府尹,怎么能如此呢?这东西既已进了我们王府的门,便是咱们王府的东西,便是那宴轻歌已经不在咱们府上,可咱们府上也不是没有人能与摄政王结亲,这聘礼已然送进了门,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若王爷觉得因为无人履行婚约就要收回聘礼,我家也不止只有这一个姑娘!” 雅夫人这个话说的实在没有更直接的了。 “放肆!这话也是你能胡乱说的?王爷能要什么样的女子偏要你跟他做主?你想把谁嫁给王爷?是你们家哪个漂亮的丫头子,还是你身边的这个?王爷有未来的王妃,那是陛下赐的婚了,陛下都不肯更改旨意,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今天真是开了眼界,这不要脸的人见的多了,还没有见过这么明目张胆不要脸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无规矩 今天他们的行动还真是叫人打开了眼界,往日,只知道这沐王府中人无耻,可是没有真正领教过,今日领教了,真是只能拍手称绝。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就没有见过这没人下聘,自己顺杆子往上爬的,这好歹是高门贵女,就这么嫁不出去吗? 还好他们未来的主母已经脱离苦海,跟这一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既然是当初送来的聘礼虽说是聘礼,没有要往回要的道理,可他当初聘的人数已经都不在此处了,你们再霸着聘礼似乎也有些不太好了吧!既如此,王爷也写了令谕来,那就依令行事,该是聘礼里的一件不少都带回去,该是他们府上的也请各位手下留情,以免落人话柄。” 眼瞧着这场闹剧又有点无法收场,京兆府尹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这幸亏是两边的行业都不在,倘若是在,他要干什么只怕都能得罪了两边,哪一面都落不到好。 “你!你们竟敢擅闯王府,真不怕我到御前去告你们吗?” “今日有府尹大人做见证,我们在府上所行所为都可以受到监管,也不是上你们府上来抢东西,我们王府也绝不会拿你们府上一针一线,只是取回我们当初聘主母的聘礼罢了。” 那领头的将领看了他们一眼,又接着说道:“当初的聘礼是我带人送来的,如今奉王爷命令自然也该是我带人收回去,这样才是有头有尾。” 也见此事已成定局,那对母女怎么会就此放弃呢? 只见这雅夫人张府上所有的家丁小厮全部都叫了出来,当着府尹的面说道:“如今有贼人要抢我们王府,连官府都不与我们同心,今日若有谁敢擅自闯到这府上来,你们只管不要客气,动手便是了!”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防山贼呢,这一副要与府邸共存亡,绝不让贼人破门入的架势,倒真是有些国破家门在的意味了。 京兆府尹在一旁看着,抚掌大笑道:“ 好啊好啊,早知道这木王府上尊卑颠倒,如今看来,这黑白日月俱是颠倒的,就没有见过你们这样做强盗还做的这般冠冕堂皇的!” 他沉浮宦海多年做京兆府尹的年岁也不短了,今日才真真是大开了眼界,这早知道沐王府上不太平,当初的嫡长女之事,也是稀奇古怪,如今看来,这其中却是大有名堂,这小妾庶女竟敢如此大胆,又如此不尊礼教,一点规矩都没有可见,这王府是乱成了什么样子? 不过还好,当年的嫡长女如今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这对母女呢,眼瞧着嚣张依旧,可是在这京城之中嚣张能够活得多久呢? 这个事情真的是要大大的打一个问号了,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一些人一些事表面上看起来占尽风头,可是只是五年过去,似乎也会有些不一样的了。 眼见着京兆府尹也不买他们的帐,这对母女尖着嗓子对他喊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二品福饮罢了,我们给你几分薄面,叫你来理清我们王府之势,可你竟如此不识抬举,必然要叫我们王爷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一个小小的二品官也竟敢如此,真真是胆大包天了!” “放肆!竟敢对府尹大人无礼!” 京兆府尹瞧着她们,倒也不生气今日之事,不过就是看戏吧,这沐王就算是要发难,也有摄政王载他,有什么可怕的,这沐王与摄政王哪个能得罪哪个不能得罪,这不是摆在眼前的事吗? “罢了,你们是撒泼也好不肯也罢,那些东西原就是摄政王府送来的聘礼,既然人都不在这儿了,那这些病理理应收回去,物归原主,之后怎么处置,那就是摄政王府的意思。 是要沉归库房还是送到淳亲王王府?那都是王爷说了算,与你们有什么相干,若不是你们府上出了一位嫡长女,这摄政王也不会想着要与你家结亲。” 这话一说完,已然是一锤定音,沐王府就算再不愿意集结的人再多,可是是王府带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那个个都是战场上嗷嗷带血的汉子,若真把他们惹毛了,别说是把这些人捆起来,就是把这些脑袋都剁翻下来也是顷刻之间的事! “你们!你们谁敢!”雅夫人依然色厉内荏的大喊着,可她到底是个妾室也没有什么品级,府尹能与他说上几句话,都是看在宴惊天的份上。 这二品大员所说的京城满地都是,可到底也非常人所能为,被她们如此贬低,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必然是不痛快的,只是不愿与这等无之妇人计较罢了。 京兆府尹的表态说明了一切。 有京兆府尹的话摆在那儿,又有摄政王写的条子,这些原本便来收东西的军士们便都走了进去,沐王府原本都集结了一些人,可这些小厮那都是高门大院里出来的富贵汉子,和那些上过战场的可怎么比? 不过是一个对峙,都往前走了几步,这些人便不由的都退散开了,毕竟这些凶神恶煞的一瞧就是真能杀人的,谁吃饱了撑的白白的把命送在那儿了? 这些军士也都有分寸,不过是走到内院搬东西罢了,而另一边,季氏等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单子和账本都取了出来,等着他们查验。 “将军,王府的聘礼,我等一直都封郡主娘娘的命守着,这是当初交接的单子和一些账本,还请将军带人查验。” 听了季氏的话,那领头的将领点了点头道:“有你们这些宫中出来的守着。我等自然是放心的,如今郡主娘娘已不在此地,这些东西王爷吩咐,全部盘点之后送到淳亲王府,依然是作为给郡主娘娘的聘礼,一分不少。” 季氏便也带着身边的人盘点起来是这王府送来的聘礼,实在是数目巨大,而他们的时间又不够。 如今,这宴惊天还好是不再,倘若他中途回来,此事便有些麻烦了,他们之所以能够略胜一筹,是因为京兆府尹站在了他们这边,又有王爷的手令,可若是这搞不清的沐王回来了,那可真是了不得,恐怕又得横生枝节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女官离 有了这些女官的配合,又是账本完整的,摄政王府中也有一份对应的账簿,再加上他带来的人又是些铁算盘,因此盘算的速度比平时要快上许多,原本便是赶时间的,而这些东西一直都将由她们守着,日常也会盘点,并没有什么丢失,因此盘点的速度很快。 他们盘点一箱,便叫人抬出去一箱,这抬出第一箱的人已经回到了王府,还有一大半没有盘点完,但是他们这样盘一箱算一箱,也好过到时万一宴惊天回来全部都被扣了下来。 摄政王府送来的聘礼多样,金银珠宝摆件,各类玉石珊瑚,多少值钱的家当都在这里,这也就是皇族娶妻能有如此大的排场,若是换了寻常人家,只怕库房都没有这么大! 知过了多少时候,当最后一台聘礼被抬出沐王府的时候,季氏和那领军的将领都松了口气,他们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而那对母女看着如此众多的财宝,被生生的带走,这心里就剜下了,她们一块肉似的,心都在滴血,倒是想要哭闹,把这些东西留下来,可这些人一瞧都是一些无礼粗俗的汉子,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 这是头一回,她们赖以用来对付人的法子彻底的失效了,可说实在的们她用来对付人的法子之所以能成功呢,是因为有人吃他们这一套,可摄政王府的人都清楚这对母女是些什么货色! 再说了,只要是来坑害王爷的,便该是拖出去打死! 他们,也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没对他们做些什么,已经是很客气了。 季氏瞧了瞧这些已经累得腰酸腿疼的宫女们笑着拍了拍手道:“咱们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这些聘礼很快会回到淳亲王府郡主娘娘的手上,咱们也就结束了,你们说是想回宫里,就回宫去吧,若是不想回宫的,还想接着跟着郡主娘娘的,咱们便一同去王府!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可以选择。” 众人听了这话都纷纷摇了摇头:“我们都不回宫里去了,还是跟着郡主娘娘才好,宫里有那么多主子,可是到了王府我们只跟着郡主娘娘一个,还是和以往一样,岂不快哉!” 季氏听了,笑着点了点头,道:“都是好样的,不枉郡主娘娘疼你们一场,既如此都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咱们这就出发!” 这些宫女也都是一早就收拾好的,众人便都拿上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 这沐王府还和他们来时一样,所以说今日搬走了这许多聘礼,倒也真没把他们怎么着。 毕竟他们是来收东西的,又不是来抄家的,若是做得出格了些,还是会被人抓住把柄的。 季氏等人走出去时却被人给拦了下来:“你们不准离开!” 望着这些五大三粗的粗实婆子,季氏皱皱眉头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婆子?竟敢如此无礼?” 为首的婆子叉着腰,粗声大气地说道:“奉夫人命令你们,谁都不准离开!” 既是身边随时的小宫女,见他们如此无礼,便瞧了这婆子一眼说道:“真是好大的威风!也不知是哪里的夫人?有这样大的脸面? 我们是宫中的女官,向来都只为宫中管,别说是你,这等五大三粗的婆子便是你口中的夫人,见了我们也得规规矩矩的! 我们不过是想着这府上还曾经是郡主娘娘的母家,便对你们客气些,可你们别给脸不要脸,如今我们奉上谕的命令服侍郡主娘娘,自然是要往郡主娘娘那里去的! 若是误了上谕,你们谁担待得起,再者说了,我们又不是你们府上签了卖身契的奴才,要听你们府上管辖,我们爱去哪儿去哪儿,但是立刻启程回宫,你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那婆子听了这话,眼神中有一丝动摇,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眯着一双眼睛有些危险的说道:“哟!好大的名头啊,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还是宫中的女官呢,真是了不得,你们既然到了我们府上,那就是归我们府上管,你们能带得走那些聘礼,可你们这些大活人真是走不出这个门了!” “是吗?”听那婆子这等口出狂言,季氏瞟了她一眼道;“这服上真是从主子上的五彩,没一个规矩的说是到了宫里,你只怕第二天三更天便要被乱棍打死,哪里还能活到这样大的年纪?” “你!”这婆子还以为自己那一车子话能把他们吓着,可这些人都是宫里出来的,死人倒见过不少,还会怕她们这种扯着大旗做虎皮的蠢货吗? 正在撕扯时,外头进来一对穿着光鲜的小内监,领头的瞧见了季氏,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季姑姑,奉内令,请姑姑率这些姐姐们,都到淳亲王府去服侍郡主娘娘,车架已在外头等候,请姑姑上车。” 这话一出那一些婆子们都傻了,怎么都没有想到还能留有这最后一手。 这.... 动还是不动,拦还是不拦,这真是摆在面前的问题. 若是不拦则完不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可若是拦了,这小内监一瞧就是宫里来的人,若是回报给了宫里,那岂不是天大的麻烦? 正在犹豫间,对方可不给他们犹豫的机会,季氏带头率先走出了王府,登上了外头等候的车架。 而那些婆子只能在背后跺脚,却不敢上前半分生,怕惹着了这针从宫里出来的,这可了不得! 这些女官和宫女们,都是当初从宫里或是长公主府上拨下来的,她们早就盼着到淳亲王府去继续伺候,这宫里到底是勾心斗角太多,在这亲王府上,这郡主倒是个好相处的,不至于会有那些杀身之祸。 何况郡主很快出阁,她们这些人也会作为陪嫁的女官和侍女一并出去,到时候又是另一番天地了,何不就此替自己谋个好前程,做什么还要回到宫里那吃人的地方去呢? 再者说了,这也算是出宫了,到底比在那四方天地里头自由一些不是吗? 第二百二十七章 相看厌 宴惊天回到家中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家里头乱的一塌糊涂,就跟遭了山贼惦记似的。 刚一跨进门就见里头都是东倒西歪的,就好像是秋日的旋风扫落叶一般一阵风过,就几乎见不到完整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宴惊天整个人都怒了,他不过是多久没回家,这是怎么了? 底下的小厮下人见主子回来了,这才仿佛跟回了魂似的,也不在一旁站着,竟都围拢上来,叽里呱啦的说着些什么,有些人竟然还假模假式的哭了起来,那场面真是又尴尬又可笑。 宴惊天有些弄不懂,他们究竟所谓如何又有些嫌弃这些围上来的小厮们,有些恼火道:“你们这些是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 “老爷啊,您可回来了!”这话还没说完,雅夫人便发髻散乱的哭哭啼啼从从里头出来了。 宴惊天一见她这副模样,被一下子吓了一跳,见这妇人发髻凌乱,便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夫人,怎么把自己弄得这幅糟糕模样!” “老爷啊,你要为妾身做主啊!” 雅夫人一听宴惊天竟然还责怪于她,哭得更厉害了,一面苦,一面伸手扒着宴惊天的衣袖。 宴惊天一时挣脱不得,又不明白她这哭哭啼啼的究竟发的时候哪门子神经,便道:“先把你自己收拾收拾再来回话,如此不成体统,像什么样子!” 宴惊天说着,奋力的一甩袖子挣脱开去。 雅夫人惊呆了,怎么都不会想到,今日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 宴惊天见她这样,心中更是不喜,不由得想起了方才的软香玉来。 那才是温柔小意的姑娘啊! 雅夫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没有法子,只得先去收拾了自己,宴惊天气呼呼的走到堂中,问道:“我不过一日未归是家中怎么能乱成这样,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都是死人不成么?有些还是跟我在边关经历过的人怎么一点数都没有!” 他从来没有见自己的家中乱成这样过,就算家里的女人有时小打小闹,那也不会如此,一进门就开始乱,整个家里都快被翻了天去! “老爷,不是我们不反抗,实在是反抗不了摄政王派来的人实在是太过厉害,我们实在是不敢哪!” “摄政王?”这话果然很是有效,他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重点,有些奇怪的问道:“摄政王派人来这里做什么,咱们又不欠他们的!” 一旁的小厮战战兢兢的回话道:“回老爷的话,今日来了一群军士,带着摄政王的手令,说是奉摄政王的命令来带走当初送来的聘礼,来的人实在是太多,我等也实在是....” “带回聘礼?”宴惊天心里一惊,怎么想到了那么多的事情偏偏把这事给忘了? “正是呢,如今摄政王府上已经派人把东西都带回去了,我们不让他们进,那他们还强闯这边,把这院子都打翻了!” 宴惊天立刻横眉倒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好大胆!即便他是摄政王,他也能够擅闯旁人的府邸吗?何况他又没有亲自过来,你们怕他做什么?” 宴惊天实在是太生气了,不过是一日不在家中,竟然叫人闯了空门! 还把东西都带走了,他养了那么多人守在家里,难道是吃素的不成? “王府还请来了京兆府尹,我等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让他们离开了,我们便是不怕那些瘟神,可是府尹大人都过来了,我们不过是一介下人,老爷您又不在家中,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府尹也过来了?”这件事情竟然还有京兆府尹的参与,这倒是出乎意料。 宴惊天沉思了一会儿子,便道:“既然是府尹来了,那这件事情确实怪不得你们。” 听了这话,那小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总算是蒙混过关了,他总不能告诉自家主子,这京兆府尹,是他们自己派人请来的吧,若是说了出去岂不是平白要了命吗? 却不防宴惊天又回头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正看到他眼角未曾来得及收回的那点庆幸,而小厮原本是打量着能捡回一条命来,忽然被主子这样一看,吓得他魂都没了。 宴惊天却不再看他,转身去了。 此时,雅夫人已经将自己收拾的妥当了,才到宴惊天这里来。 “老爷。” 听到熟悉的声音,宴惊天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这才觉得,她好像也不如往昔了,就算是装扮得再好,也抵挡不住岁月的痕迹,她的眼角似乎也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了。 其实,按着雅夫人这样的年岁来说,保养到她这样的地步,已经算是保养得宜了,可她到底是生养过的人,又偏偏是个尖酸刻薄的,久而久之这面相上便也有些体现出来。 宴惊天日日对着她这张脸原本也没什么,可偏偏让他找到了更年轻更漂亮也更知礼数的人,这样一对比又见了方才她那发髻凌乱不成体统的样子,心里便开始有几分嫌弃了。 “你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没有任何感情的回应,叫雅夫人吓了一跳,却又不敢说什么,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有些委屈的说道:“老爷,今日真真是要吓死妾身了,您是不知道,那摄政王府中出来的军健都是些蛮横无理的!真是妾身平生仅见!” “行了,知道了。”宴惊天听了这话,有些嫌弃的回了挥手,然后毫无起伏的说了一句。 雅夫人几乎都要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丈夫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老爷!”她有些不甘心的又叫了一声,宴惊天这回再次不耐烦的抬起了头问道:“你还有何事,如果还是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到时自会处置,你回去好好休养着就是了,既然是受了惊吓,那么,这几日,少出门罢了,去找个靠谱的太医过来瞧瞧身子,别有什么损伤!” 雅夫人觉宴惊天今日这个态度很是奇怪,与往日不同,可又不知道他的这股子气到底是从何而来,就好像是一股气郁积在心口,正在找一个时候发泄的地方,,好巧不巧,他却正好是在这个时候撞上门去了。 雅夫人心里知道,在待在这里也不会再能改变什么了,于是很不甘心的走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思无果 可是走着走着,她也实在不明白今日之转变,究竟从何而来,只能一头雾水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宴潇潇见她垂头丧气,兴致不高,还以为是她们的计策没起作用,有些疑惑的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是父亲没有听您的话,还是没见到您?” 雅夫人一见女儿心情才放好了些,一甩帕子,道;“才不是呢,见是见到了话也说了,他好像也听进去了,可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很不耐烦的叫我走开了,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宴潇潇听到这里,满不在乎的说道:“那还能是怎么?现如今咱们府上,摄政王府,现在几乎是死对头,又出了这样的事,心情能好才怪! 再说了也许与这里的事情无关,是朝政上的事呢,朝堂上的事儿咱们也不懂,说不定是哪位大人又得罪了父亲,一时却又不好发作,这才心情不好,绝不会是母亲的缘故的!” 关于这一点,宴潇潇很是笃定,她的母亲既然能够在这府上生存几十年,还能斗死那个原配自然是有手段的,绝对不会一夜之间就恩宠全无了。 那就只能是其他的原因,只是此时的她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宴惊天竟然在外头又有了一房女人,这个女人也将最终取代她们母女俩的地位,终结她们从别人手里掠夺来的荣耀。 “也许是吧,朝政上的事情太过复杂,我们这样的人怎么能懂?不过你父亲甚少有为此烦心的时候,只怕真的是遇到烦了,如今摄政王府与我们决然成了仇家,就往后恐怕总要决出个胜负来!” “决出胜负?目前摄政王府不过是如今得意罢了,等到那个贱人真的过了门,你以为摄政王会真的喜欢她?再说了那样的人进了门就算摄政王不说什么,宫里的那些主子娘娘们哪个是好惹的,到时候就瞧着吧,她这个摄政王妃的位置坐不坐得稳还是两说呢!”宴潇潇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原本应该是她的好姻缘,偏叫那小贱人占了便宜! “这倒也是,那小贱人如今也是这样了,就算入籍再风光,,有些事情总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她身边带着的那个野种就是最好的证据,他如今是笑得开心,可有朝一日哭都来不及呢!” 雅夫人一想到这一点,心情才好了一点。 那小贱人就是再风光,破了身子生了孩子,还能怎样? 就算摄政王不嫌弃,那些宫里的娘娘们可更不好说话,摄政王娶了这样的女人,晦气自然也就跟着来了! 宴潇潇见母亲终于想明白了,接着说道;“母亲要这样想着才是道理,我将来肯定是要嫁进东宫的,这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低我一头,这见了我,也是要行礼的呢!” 宴潇潇说的眉飞色舞,可到底还是没影子的事情,实在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 这边,宴潇潇还在做着嫁进东宫的美梦,另一面,从沐王府回来的女官和宫女们也已经在淳亲王府,根据她们自己意愿手安排了合适的差事,不过总的还是归这刘尚仪管,到时候都是要作为宴轻歌陪嫁之人,一起进摄政王府的。 因此也就没什么问题。 所有的聘礼,也经过盘点一件不少的都送到了淳亲王府,慕容翊轩更是借这个机会又送了一批聘礼过去。 这样加起来,这聘礼的排场已然是不可小视了。 慕容翊轩的想法很简单,之前让沐王府看到了诚意,现如今也应该淳亲王府看一看这诚意。 因原本送来的就很多,一开始还没有人留意到,知道负责盘账的一个司库女官盘点的时候,才发现这数目似乎比之前的还要多上一些了,这时候。摄政王府的人才说了实话,说是:“王爷吩咐了,说是当初的聘礼还不够数,如今正好再送一批过来。” 宴轻歌从刘尚仪哪里知道此事后,真是哭笑不得:“这堂堂的摄政王怎么会找得出这么烂的借口!” 找个借口都不好好找! 虽然这样想着,但她的笑容溢出了嘴角,睿涵这小子正在一旁,听了这话,便笑道;“母亲,孩儿觉得他不是找不到借口,是根本连借口都懒得找,你看他这个人多敷衍!” 一旁的豆蔻听了这话笑到;“我的小主子,这都要是倾城之财了,还敷衍啊,那小主子眼里什么才是不敷衍啊?” “多少钱不重要,我娘又不缺钱!”睿涵这小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不仅逗乐了这一屋子的下人,连刚刚跨进门槛的淳亲王妃都被他给逗乐了,不由自主的发出了笑声。 宴轻歌听到笑声一回头才发现是王妃到了,因为有些责怪的说道:“你们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在这里,怎么母亲来了都不通报一声?” 王妃听了赶忙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怪她们,是我不叫通报的,看你们都笑得很开心,所以不想打扰你们,怎么啦,这么开心,这天大的喜事也不叫我来沾沾喜气?” 宴轻歌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母妃就喜欢拿女儿寻开心,真是的!” 淳亲王妃听了,笑道:“摄政王这样重视你,为娘的替你高兴啊!” “可不是嘛,奴婢这个司库女官这翻账册翻的手都酸了!” 一旁盘点的司库女官听着这话,也笑着接口道。 “就是的,不过奴婢在想着,这似锦姐姐这账本文书翻得那么多,自己的嫁妆单子可有那么多?” 正说着,一个小宫女笑着道。 被点到名的司库女官听了,笑骂道:“作死的蹄子,我都不知道呢,你倒是替我把这后半生都安排好了?” 不受 这话说完,大家都笑起来,那女官作势要拿手边的东西活动活动,但到底还是想着主子们在场,没有胡来。 淳亲王妃看着这些丫头,竟然也没有说她们不守规矩,只是由着她们笑闹着。 宴轻歌见了她们的样子,便笑道:“母妃,早些把她们嫁了出去吧!瞧瞧,都在谋划着婚嫁之事了呢!” 这话一说完,又是一场大笑,就连王妃身边素来严肃的嬷嬷也笑起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多思虑 却说所有的女官带着聘礼平安的回到淳亲王府,一点都不少不说,慕容翊轩还多送了些。 大家将这些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放好,王妃看着宴轻歌身边的一群人,笑道:“这些女孩子们,虽然平日里活络些,但到底心思都不坏,轻歌儿你要好好地教导她们才是,若是她们中间有人做了错事,你也不必看着咱们的面子。” 宴轻歌了一眼王妃,笑了笑。 这些人都是仔细挑选过的,而且至少都是查了祖宗三代才敢放过来的。 因此这一点都不担心,就算有什么,有刘尚仪在,这些事情倒也是不必担心的。 这一天晚上,明月高悬,宴轻歌走到院中,冬日寂寥,这院子里也没什么景色,她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趁着冷风,在这院子里来回的走动。 身边服侍的豆蔻赶紧拿了狐裘跟出来,却见她走了几圈之后,就靠着石桌坐下了。 豆蔻不敢打扰,见她坐在一旁没什么动作,过了一会儿子,才敢走上前去,轻声道;“主子,天寒了,您在想什么呢?” 宴轻歌回过头,却见豆蔻站在身后,笑了一下道:“豆蔻啊!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啊!” 豆蔻笑了笑道:“奴婢就是个睡不着的夜猫子,主子是知道的。” 宴轻歌瞧着她,只得笑了笑道;“好吧,我只是觉得有些感慨,一时在心里,这才出来走走。” 这么多日子,从刚进京城,到现在,人影残局,如走马灯变幻,走到今日,实在也是叫人感慨。 豆蔻知道她想到的是什么,跟着主子这么多年,看过多少人世冷暖,如今,总算能有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不枉吃这么多年的苦头。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事情原本的轨道,就好像那五年多的悲惨岁月都不复存在一样,说起来还真是叫人感慨,如果没有那五年的悲惨岁月,也许他们不会像这样坚韧,可是要换取这样坚韧成长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它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主子这五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别人不知道,她知道,虽然表面看起来洒脱,对一切都不在乎,可事实上她还是那个当初心思细腻的人,只是她的洒脱掩盖了她的细腻与敏感,可是她心里和脑子里的那根神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什么人撩动。 豆蔻都难得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到底算是熬出来了,再怎么说,如今的淳亲王夫妇,比那个家里的那些人靠谱多了,至少他们是真心的。 不知过了多久,宴轻歌终于要回去了,豆蔻松了口气,这么冷的外头呆着,明儿一定要烧一场也不知道,这个精通医术的主子,到底为什么总要做出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事儿。 她们俩久久的在外头也把其他人惊动起来,她们站在外头,里头刘尚仪起来没见着,她们,举着油灯,借着月光,发现这主仆两人正在外头站着也不说话,就那么呆愣愣的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勤在那儿吹冷风呢! 刘尚仪一时也打扰不得,只是去熬了浓浓的姜汤,也不知道她们俩什么时候回来,说是回来这样大的冷热温差必然要烧上一场了。 刘尚仪举着一盏灯火看着她们,终于看到这主仆俩人挪动了步子往里头来,,她也松了口气,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用手护着油灯的灯光,往外头走出来,这主仆俩人一进门一抬头就看到有人等着,还有些意外:“姑姑怎么起来了?” “有些睡不着,所以就起来看看,正巧看到你们俩都不在,就等等你们。” 宴轻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到底是我有些奇奇怪怪了,就是晚上睡不着,所以想到外头走走,没想到把你们一个一个都吵起来了。” 刘尚仪一只手护着油灯的灯光笑着说道;“倒也不算,奴婢年纪大了,睡的觉本来就浅,不不过如今是冬日里,外头还是很冷的,大小姐还是要仔细些!” 一面说着,一面道;“郡主还是赶紧回去再休息一会儿吧,这眼瞧着不久就要天亮了,这凌晨的寒气更盛一些,还是不要在外面呆着了,回去歇着吧,正好奴婢起来煮了姜汤喝一些,在水暖暖身子发一场汗,也许明日早上还能好好的醒过来,否则就该昏昏沉沉的不认人了!” 宴轻歌听了,有些尴尬,明明是个懂医术的,偏偏要把自己折腾成鬼都不认识的样子,也真是为难了身边这些跟着的人,毕竟是下人,到底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由着她胡来。 这明日一早她若是没有好好的醒过来,王妃必然也要查问,到时候这一屋子的人可就真是遭了殃了。 宴轻歌有些尴尬地望了刘尚仪一眼,发现自己真是惹祸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如今这屋子里的人多了,当主子的若有一个不是这一屋子的人都得陪着。 “郡主不必担心,明日一早,奴婢亲自去回了王妃就是了,总不会把事情闹大的,您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去歇着,然后把这姜汤浓浓的喝下去,最好能多喝几碗,然后一觉睡到明日上午,等着外头气温回起来也就舒坦多了。” 刘尚仪但是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更加温言劝慰。 宴轻歌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赶紧回床上休息去了,反正这姑姑是被自己闹起来睡不着了,其他人那就不知道了。 宴轻歌躺在床上,刘尚仪端来了熬的浓浓的姜汤,让他喝了两碗,这姜汤喝下去顿时遍体生热,简直比冬日的炉火还管用! 宴轻歌把自己过得严严实实的,扎扎实实的出了一身汗,果然是睡到第二日午间才起来。 起来时头虽然有些昏,但到底没有烧的满嘴胡话,叫人拿帕子洗了脸,又醒了醒神倒也清醒过来了。 走出院门,虽然还带着一丝寒气,但暖暖的阳光依然照耀着,在那雪地上闪出金色的光泽来。 第二百三十章 有心结 “郡主娘娘醒了!”一旁,季氏指挥着女使,将小饭桌子抬了进来。 宴轻歌,眨了眨眼睛说道:“是起来了,这一觉睡得还挺舒服的!” “睡得舒坦就好,姑姑还特意吩咐了说您今日会睡得沉些,叫我们不要把您叫起来,今日早上王妃也遣人来问过,听说您是昨天晚上出去受了凉,叫人送了好些补品过来,还送了一领纯白色的厚毛大狐裘。说是让您别在晚上穿着单薄的出去。” “到底还是叫母妃知道了,行了,你把东西收起来吧,我收拾一下,到时候去母妃那里请安。” 宴轻歌舒了一口气,就知道这事,要是让那边知道了,铁定不会这么快了结,这不是东西就来了? 宴轻歌收拾妥当出门。 王妃见她来了,先是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通,见她确实是没什么事儿,面色也没有发红发烫,很是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嗔怪道;“你好好的晚上不在屋子里歇着,跑到外头吹什么风? 如今可是随时都要下雪的日子,虽然不如一开始那么冷,可到底这京城的倒春寒厉害! 再过上一段时日,若是到了春日,可是这雪要是下起来,一点都不比冬日里逊色,你说日日都跑出去吹风,哪一日变成冰塑被冻在外头,可别怪我们没派人捞你!” 宴轻歌被说得极不好意思,有些尴尬的说道;“母妃,我知错了,昨日也就是睡不着,今日断然不会如此了!” “最好是这样,要记住今日与我说的话,不要在我这里说的好好的转脸,到了晚上又睡不着又跑出去了,你若是真睡不着,来我这陪我聊聊天也是好的,何必到那大雪地里去受冻!”王妃似乎摸准了她的性格,有些郁闷的瞧了她一眼。 宴轻歌赶忙认错,不管怎么样,在这位母亲面前赶紧认错是没错的。 王妃又留她说了一会儿的话,吃了些东西才放她走,望着她的背影,王妃有些奇怪的问身边的嬷嬷;“你说这孩子大晚上的睡不着,在想什么呢?”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屋子里想天又跑到外头去吹冷风? 这可真是.... 身旁的嬷嬷听了也摇了摇头:“郡主的性子虽然不能说古怪,可到底与一般的贵女不同,他在想什么?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是叫人摸不准,可是奴婢想着她心里总有一个结,如果这个结不解开,他这一辈子都会是这样古怪的性格。” 王妃听了,若有所思:“你的意思她心里的那个结不是因为沐王是她的父亲,而是因为其他旁的事?” 嬷嬷点了点头:“这天底下有哪一个女儿是一开始就怨恨自己的父亲,必然是一朝一夕,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您瞧着虽说郡主眼瞧着洒脱,可是这么多年在外头吃苦,她的性子必然是敏感多疑的,旁人说错了一句话,她指不定就会多想,只是在您的面前不能表现出来,不想叫您担心罢了。” 王妃听了这话叹了口气,缓缓的坐下,说道:“是啊,她对沐王府如此大的怨念,绝不可能是一日一事所成,我们看似解开了他心里的结,可事实上她心里的心结又何止这一个? 这么多年这苦头也吃够了,可我们呢,总觉得把她带到这儿,她就能够安稳的过日子,可她心里到底想的什么,我们却是无从得知,甚至,说句不好听的,我连她为什么回来我都搞不清楚。” 有一些错误与伤害从猝发的那一天开始,就意味着没有修复的方法,他们用尽一切手段弥补,可他们到底不是那个造成伤害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些伤害所谓的根源究竟在何处,不知道根源,他们就是用再多的方式去弥补那道裂痕,也是枉然。 就像这个孩子,既然捡回了一条命,既然在外头漂泊五年,她必然是恨透了这个京城的虚伪与手段,为什么又要回来? 外头的日子虽然没有京城繁华,可是也落得一个自由身,不像是在京城里被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被那么多人算计追杀,可他为什么要回来呢? 明明在外头那么安稳,却偏偏回来一脚踏进这个充满算计和杀戮,一不留神便要丢了性命的城池。 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不是正大光明的身份,不是摆脱那个无情的父亲,也不是夺回属于母亲的嫁妆,或者说她想要的根本就不仅于此。 她想要的更多,更残酷,却又不能苛责她,因为那原本就是她该得的东西。 王妃想到这里便叹了口气,这个孩子的心就像一口古井深渊,古井无波,看似平静,水面之下却是暗流涌动,他们看似了解这个孩子,却又似乎一点儿都不了解她。 听主子那么说,身边的嬷嬷也叹了口气,劝慰道:“主子也不会想这些,毕竟当年的事情我们原是不知情的,如今知道了略作弥补,也是尽了心意,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就像从来郡主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起那些,那就说明他不想我们知道,也不想我们跟着一起难过,既然如此主子何必去追寻这些东西呢,若是如此岂不是白费了郡主一番心意?” 王妃听了这话若有所思而后才点了点头:“是,她若是想要我们帮助她一早就说了,可是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开过口,她一向都是这样的,理是这个理我也知道,只是瞧着她那么难受,我这个做娘亲的一点忙都帮不上的,想来还真是叫人痛心。” 身旁的嬷嬷扶着王妃,道:“所以主子要好好的养好身子,不要叫郡主再多费些心神,如今她若有想要去做的事必然要去做,若是您的身体不好,她岂不是又要难过了?” 王妃听了这话,笑着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在这些女眷都不知道的地方,一场争执即将引发二支导线,却是早早的被人丢在了一旁,只等着这一把火烧起来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突争执 这几天,宴轻歌的心情不错,大约是在淳亲王府的没什么人给她气受。 这个年,过得还是很是舒心的。 但是随着过完年,皇帝陛下正式开了朝,这事情就不好说了。 开了朝,所有的大臣都要上朝,每一个人能够逃过。 淳亲王是勋爵,原本是不在权力权力中心,只要按时点卯就是了,只是这么多年,淳亲王府与大内的关系一直不错,虽然不在权力中心,但到底皇帝有时也会分下一些差事来,再加上淳亲王祖上乃是有大功于朝,所以当今为显仁厚,一直优待。 因地位特殊,再加上淳亲王府一直以低调出名,因此也是满朝敬重的,淳亲王向来低调示人,这也是为何今上放心一些事情交给他的缘故。 淳亲王刚下车架,就听到前面一阵嘈杂的声音,皱起了眉头:“朝廷重地,谁敢胡闹?” 一旁听到声音的一位武将走了过来,道;“卑职参见王爷。” 淳亲王抬眼一看,乃是右翊卫大将军蒋琪,便回了一礼道:“将军罢了,只是本王不知,这开朝第一日,何人吵闹?” 那蒋琪听了这话,苦笑道:“卑职也不知为何,只是听前头的同僚说起,似乎是沐王与京兆府尹两人吵了起来,故此吵闹。” 淳亲王听到“沐王”二字, 神经反射的一跳,道;“咱们瞧瞧去!” 蒋琪听了这话,不由得楞了一下,然后才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也跟了上去。 这一文一武若是吵起来,只怕还有点意思。 两人向前走去,只见着沐王宴惊天几乎是抓着京兆府尹的头发,与他争辩着什么。 京兆府尹则是面红耳赤。 这一看,都觉得稀奇,这两个人平时没什么交集,怎么会在上朝第一天就这样没有体面的打起来? 一旁围观的官员们见淳亲王过来,纷纷行礼。 淳亲王也不开口,就这么看着。 倒是也有人想着要上去劝架,可宴惊天就是个武夫,如今又是盛怒之下,谁敢随意上去劝架,这不是不要命了么? 淳亲王倒是想上去,却被身旁的人死死的拉住了:“如今沐王盛怒,没什么人是他的对手,您还是...”亲王之尊但是若论武力,还是宴惊天为上,淳亲王原本的武力就不如宴惊天,再加上嘉仪郡主之事,这两人要是交上手,那可就.... 这一时竟然出现了这种情况,直到一个人出现。 他眼瞧着混乱的局面,眼睛从守护的金甲卫士身上略过,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然后出其不意,就和宴惊天交上了手,只见他虽然清瘦斯文,可不过几招下来,竟然把宴惊天制住了。 淳亲王望了他一眼,这才反应过来。 他是陛下的暗卫首领,平时轻易不在外头露面,只是今日不知为何? 淳亲王朝着这九重宫阙上一望,心中有了计较。 眼瞧着这京兆府尹衣冠散乱,头发都被拽下一大把,这明明是国之重臣,却弄得跟市井泼妇打架一般。 宴惊天一开始被制住的时候还想要反抗,挣扎了一下,才抬头望了一眼,便立刻不敢动了。 那首领倒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那京兆府尹的样子就也有些狼狈了,本就是个文官,打又打不过,真是将这脸面都丢尽了。 等到皇帝临朝之事,宴惊天是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是京兆府尹的样子稍稍有些难看。 形容不整原本是不能面君的,只是事到如今也没有法子了。 皇帝瞧着这两个人,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吭声的,更何况,皇帝应该已经通过暗卫首领知道了此事了,一时更没有人开口。 皇帝见状,巡视了一圈这些大臣们,不悦的开口道:“怎么了,这一大早上的,竟然都没有人告诉朕,所为何事?文官武将这样打起来,你们不嫌丢人?” 这话已经算是说得很重了,京兆府尹听了这话,出班道:“启禀陛下,今日臣上朝来,遇见了沐王,只是不知为何,沐王一再指责臣,说是臣辱其家门,臣不知发生何事,自然不会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因此这才争执起来。没想到沐王他竟恃强逞凶,这才....” 两位大臣当众争执已经是很没有脸面的事情,偏偏还在大殿之外当众斗殴。 这传出去,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皇帝听了这话,冷哼一声道:“是吗?沐王,这京兆府尹说你是恃强逞凶,你可有什么话说?” 宴惊天看了京兆府尹一眼,接着说道:“臣启陛下,前日,摄政王派人到臣府上,说是要收回先前的聘礼,原本是件小事,虽说这送上门的聘礼再收回去实在不成规矩,可到底是摄政王,当时臣不在府中,家中只有臣妻在,没想到摄政王府派人请了京兆府尹不说,他京兆府尹还纵容王府兵健,将臣的家中弄得凌乱不堪,臣一时气不过,这才作出的失态之举,请陛下恕罪。” 这话说着说着,又扯出了个第三方,皇帝的眼神落在今天同样来上朝的慕容翊轩身上,接着问道:“翊轩,可有此事?” 慕容翊轩听了这话,也是很奇怪的先是望了这两人一眼,接着说道:“启禀陛下,臣不知沐王所言为何。” “如今当着陛下的面,摄政王不要信口雌黄!”见他不承认,宴惊天对着慕容翊轩的方向,沉沉的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听了沐王与京兆府尹的话,如今倒是要听听翊轩你怎么说。”皇帝似乎听到了完全不同的版本,接着望了慕容翊轩一眼,说道。 慕容翊轩便将事情大致地说了一下,接着道:“将聘礼要回确实是少有之事,之事如今,臣要聘的妻子,已经不是沐王之女,这聘礼,岂可落到别家?难道沐王的意思是,你可以没有女儿嫁给本王,本王的聘礼却是要一分不少的留在你家?你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到底是厉害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突降爵 皇帝听了点了点头道:“摄政王说得不错,如今你已经没有女儿要嫁入摄政王府,那摄政王的聘礼自然只有收回,可摄政王说并未叫人来请京兆府尹,京兆府尹,你怎么说?” 京兆府尹听了这话,赶忙出来,接着说道:“正是,臣不是收到摄政王的邀请,而是沐王府上派人过来,说是与摄政王府上发生些冲突,怕府上吃亏,这才要臣过去看看,原本在年下,原本是两家之争,臣是在不好介入,可沐王府来人说得十分严重,臣怕除了什么事情,这才赶过去看看。” 这便是第一处出入了。 这时,有御史台的御史上前道:“臣启奏陛下,臣记得沐王正妻已亡故,如今,并无正室在位,不知沐王所说的妻室,是哪一位?” 这个问题突如其来,倒是让宴惊天一愣。 皇帝听到这里,想到宴惊天一直都是个宠妾灭妻的人物,心中也大约知道了。 “沐王,你说你之所以与京兆府尹斗殴,是因为他纵容摄政王府人,将你家中凌乱,可京兆府尹并不是摄政王派人请去的,这你又作何解释?” “这....大约是京兆府尹与摄政王府交好,这才....” “沐王,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宴惊天一下子语塞,毕竟是什么话都敢说的人。 “臣启陛下,摄政王府只是带走了原本的聘礼,这些聘礼一直都由宫中派去的女官们管理,摄政王府派人带走聘礼之后,这些女官也随后离开,臣可以保证,臣离开之时,沐王府最多就是少了那些聘礼,至于府上,原本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摄政王府是去取东西,又不是去抄家的。” 京兆府尹看了宴惊天一眼,原本只以为这沐王只是在夫妻内帷之事上尊卑颠倒嫡庶不分罢了,如今可看起来这张嘴就来的本事,当真是厉害了。 慕容翊轩也接着说道:“臣府上的人是什么样子,陛下是知道的,再说了,就是真的有什么,将沐王府打得稀烂,与臣有什么好处?沐王也长了嘴巴,有手有脚的,要是臣真的叫人做了那些事,沐王岂不是一早就派人到御前告下了?还用得着等到今日?” “摄政王不可强辩!”眼见着慕容翊轩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宴惊天有些急了。 “强辩,我看,是沐王在强辩吧!”左都御史也出来说话:“倘若沐王真的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就算是在大年下,也可以找京兆府尹,再说了此事实际与京兆府尹,无关,乃是摄政王府收回聘礼所导致的,怎么这沐王不找摄政王府,偏偏在过了这几日之后,在大朝日,对着京兆府尹大打出手?莫不是藐视陛下,挑衅皇威?” 毕竟是读书人,擅长用笔杀人,这说话,可不是盖的。 这宴惊天口口声声说是净支付与行事不公,可这件事情原本就是由沐王府与摄政王府两家的婚约而起,说到底,还应该牵扯一家,那就是淳亲王府。 毕竟,嘉仪郡主的名头虽然好听,可到底谁都知道她曾是沐王的女儿,只是被沐王逐出家门罢了,这么多年生死未卜的,如今淳亲王府收做了女儿,聘礼也是进了淳亲王府的门,说到底,是这三家王府的事情,与京兆府尹何事? 他不过是应了沐王府之邀,道当时做个见证罢了。 就是摄政王府真的有什么,怎么不找摄政王? 还不是想要左右逢源谁都不想得罪,却偏偏拿着文官来出气? 慕容翊轩见了宴惊天如此,眼中晦暗不明,如今轻歌离了这沐王府,他竟然还能做出这许多事情来,这个沐王,当真是厉害! “启禀陛下,臣确实只是叫人收回聘礼罢了,既然当初是十里红妆要迎娶臣的新娘,那这些东西就不能留在不该留的地方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了,至于沐王府上为何如此,臣也不知,只是丧失陛下和太后皇后娘娘都曾经赐下几位女官,这些女官也长住在沐王府中,若是有什么不妥,还望陛下查问这些女官便知道了。” 皇帝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宴卿,你与摄政王乃是同殿为臣,俱是朕的大臣,摄政王断然不会做此等之事,不过为示公正,朕叫人去收集这些宫女与女官的证词回来,如何?” 皇帝已经是很客气了,可宴惊天却是偏偏语不惊人死不休,接着说道摄政王权势滔天,连京兆府尹对于能收买,别说是宫中的宫女和几个女官了!” 宴惊天这话,可真是惊到了这一众大臣,这宴惊天是怎么了,傻了吧? 皇帝给你个台阶下,你不要也就罢了,这是什么意思? “宴惊天!你放肆!那些女官与宫女原本是皇家为了摄政王的婚事赐下的,你是要说朕和皇室包庇摄政王吗?” 皇帝一下就发怒了。 宴惊天似乎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赶忙跪下来请罪。 可是已经晚了,皇帝瞧了他一眼道:“有些事情是你们臣子们的私事,臣不想知道也不想过问,可你的家丑,不要拿到朝堂上来说,为了你摆不上台面的那些家事,对着堂堂的京兆府尹大打出手,还是在朕的宫城内,大殿之外,你将朕置于何地?将天子置于何地? 不要以为你以前有几分功劳就可以一再挑战朕的底线,有些事情,朕不想说是为了给你留下几分薄面,你别不识抬举!” 皇帝话音刚落,宴惊天就知道自己失言闯下大祸,只是一直请罪。 皇帝没有理他,只是对着中书道:“沐王宴惊天,殿前失仪,有负皇恩,着爵降一等,罚俸三年,回府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入宫。” 这一道旨意,降爵罚俸都是轻的,无召不得入宫,这是直接剥夺了他上朝的权力。 这可真是.... 弄出那么多人命案子都好好的,这宴惊天也不只是吃错了哪门子药,竟然有殿前失仪这一些事。 皇帝也是看在他往日的功劳上这才放了他一码,只是爵降一等,由王降为国公,已然是很饿客气了,若是换了旁人,早就摘冠去服,拖出去打死了! 第二百三十三 吃错药? 这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情突然,这皇帝降爵的旨意也下的很突然,雅夫人母女两个人知道的时候,一大群禁军已经冲入了府中。 雅夫人怎么也就是个女眷,没见识过这种场面,更别说是底下这些女使婆子们 。 这一下子还以为真的要抄家了呢! “这....这是怎么了?” 宴潇潇慌慌张张的跑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自己正在用着早膳,却忽然听见女使婆子忽然乱跑起来,嘴里说着:“来强盗了!” 这一下子就让整个院子都乱了起来。 宴潇潇抓住了一个女使,想要从她的嘴里问出什么,可那女使结结巴巴的,自己也说不清楚。 宴潇潇一面生着气,一面便往前面来,见很多人都闯到了后面,一下子心里也慌了起来。 这越往前走就越混乱,这是怎么了?真的要抄家吗? 母女俩走到前头,却见一大群人正在准备将他们府门上不知哪一代皇帝赐下的御笔牌匾摘了去。 雅夫人见状,提着裙子站在那里,尖声道:“大胆,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先帝御赐的,你们谁敢乱动?” 可没有人听她的,那些人还是该干嘛干嘛。 宣旨的内侍已经等了很久了。 可这沐王府,啊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沐国公府上,竟然没有人接旨,内侍的脸上也很难看,从来就没有见过哪家的女眷这么撒泼一副小人得志样子,难怪了,一个妾室也就是这种小家子做派。 雅夫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那道旨意的,她只看到金色的龙纹在那内侍的手中晃了一圈,顺着内侍袍袖上的金线在她的眼前一晃,晃得她脑袋直发晕。 完了,老爷不是异姓王了,爵降一等,虽说还是国公,但到底和异姓王是两回事了。 异姓为王,那是多么大的荣耀与恩宠,现在,就和普通的臣子一样了,那往后走出去,她岂不是要和那些低级别的夫人们一处了吗? 雅夫人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瞧着这些东西,只觉得这些人都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一下子便晕倒了。 宴潇潇见母亲晕倒,又忙不迭的把人抬进去救治,又是召府医又是叫人去准备药材,还拿着对牌准备进宫,好一阵忙乱。 宴惊天也同样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更不能接受的是,家里的女人对他有所隐瞒,雅夫人并没有将全部的事实告诉他,更没有告诉他,京兆府尹究竟是怎么来的。 而且,看慕容翊轩和摄政王两个人的话,府中的样子似乎也不是摄政王府的人所为,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不是摄政王所为,如果与京兆府尹无关,那自己今日是在做什么、 这简直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天大的迷局!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在大殿之外斗殴,离械斗竟然只有一步之遥了。 宴惊天也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态。 家里的女人必然没有跟自己说实话,可是如此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以往他们府上就算再闹出什么人命之事也没有被如此惩罚过。 如今直接被降为了国公,必然跟以往有所不同,而且此事虽说不大,可到底被那些言官抓住了把柄,若是在借题发挥,他最近这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这个开年第一日的大朝会简直是糟糕透了,宴惊天这样想着。 今年一年,只怕都不会太顺利了。 宴惊天失魂落魄,可到底也不想叫人看出来。 可旁人就不一样了,宴惊天武将出身,平时就树敌不少,再加上他的名声一直都不好,朝堂上很多人都瞧不上他,如今他又是当众斗殴,打的还是京兆府尹,那就等于把这所有的文官全部都得罪死了。 京兆府尹虽然不是一品大员,可到底也是个不简单的,你这么在朝堂上大人,岂不是胆大包天? 在朝堂大殿之外都如此张狂,这私底下,还不知怎么样呢?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原本是有几位御史出面的,这些御史也很怕会遭到宴惊天的报复,因此,根本就算不上客气。、 宴惊天这回可是叫那对母女给坑惨了。 这一时冲动,惹出多少祸患来! 淳亲王的心情继全然不同了,虽说没有直接,他也没做什么,这回纯属就是他宴惊天自己作死,可好歹也是为轻歌儿出了一口气了。 连自己女儿都不要的人,如今在宫城之内都这样张狂,这在自己府上还不是为所欲为? 从这里也可以知道轻歌儿在那虎狼窝里吃了多少苦头。 只要能替轻歌儿出口气,他不介意幸灾乐祸一些。 淳亲王下朝回到家中,就将这件事情说了,自然,宣旨的内侍浩浩荡荡的过去,这么多人家都是看着的,自然也有人家瞧着这沐王府的牌匾被摘了下来,淳亲王府自然也知道了个大概。 淳亲王回到府中时,淳亲王妃正和老王妃说话,一见他,都起身迎接,淳亲王举目一望,却不见宴轻歌的身影,便问道:“怎么不见轻歌儿?” “轻歌儿最近有些着凉了,这回儿回去服药了。”淳亲王妃的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说道。 “是吗?冬日里年轻人就是喜欢贪凉,哦对了,她可知道此事了?” 淳亲王妃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只是不知为何,她表现得很是平静,也没有什么表态。” 大约,那个所谓的父亲,在她眼里,就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了。 老王妃听了这话,叹了口气道:“她只怕是不好说什么,原本若依着我们,应该感到痛快,可那到底是她的父亲,她能怎么办?这孩子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咱们只能更加的对她好,否则, 以这孩子的性子,只怕会背负那些东西,再者说,这宴惊天做下的事情又岂止这一两桩?” 淳亲王听了,点了点头道;“母妃说的是,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京兆府尹,可见其往日的做派就是不像样的,只怕,成了王之后手上也沾染了不少的人命,这一次,不过是处置了他斗殴之事,若是要仔细查下去,他的手上未必就是那么干净的。” 淳亲王本来就对宴惊天没什么好感,有了宴轻歌这个女儿,自然就更是如此。 这样的流氓怎么能够如此身居高位的? 淳亲王不由得感叹,果然武将变得坏起来,就是他这样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痛打狗 淳亲王府一切如旧,可被摘了牌匾降了爵位的沐国公府上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雅夫人是晕了醒醒了晕,宴潇潇一时手忙脚乱,家里实在是乱成了一锅粥。 说来也奇怪,不过就是降了个爵,又不是犯了事抄了家,这几个人都能那么要死要活的 如此说来,若是真的到了抄家的那一日,这几个人还不得一根白绫子吊死罢了? 宴惊天回到府中,只见牌匾已换,府中还有一些人在将逾制的东西都搬出去。 明明是冬日初春,整个家里却仿佛有种萧瑟秋风过境之后的凄凉感。 宴惊天看着那沐国公府四个字,这眼睛里简直就是要滴出血来。 半生功勋,现在,就这么变成了虚无,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了! 宴惊天走到后院, 衣冠不换,闯进了雅夫人居住的院子,他杀气腾腾的进来,将那些婆子女使都吓傻了,想要上来阻拦,却也摄于他的威势,生怕丢了性命, 宴潇潇正在服侍,却觉得身后忽然凉飕飕的。 有些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却见她的父亲举着一把剑,正凶神恶煞的望着她们。 “父....父亲...”宴潇潇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时就吓得腿都软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样。 准确的说,没见过父亲对她们露出这样的神情。 宴惊天也不看她,只是一把将雅夫人从榻上拽着头发拽了下来;“贱人!”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呀?”宴潇潇尖声叫着,想要阻止,可宴惊天盛怒之下,哪里能听她的。 雅夫人原本就晕了醒醒了晕,晕晕乎乎的,如今更是不知事,被宴惊天粗暴的拖拽下来摔在地上,宴惊天手劲又大,这一摔,也不知是摔断了哪一根骨头,她便立刻倒在地上哀叫起来。 “母亲!” 宴潇潇抢步上前,正要将人扶起来,宴惊天余怒未消,将她扯到一边,接着大骂道;“好你个贱人,家里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不是与摄政王有关?” “我....” 那女人被打翻在地上,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得,只是所在地上,宴潇潇将她扶起来,她发髻散乱看着宴惊天,一句话都不敢说。 宴惊天并没有能够消气,而是不由分说的,将宴潇潇和所有的婆子女使闲杂人等全部赶了出去,然后重重的关上门,之后,这里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宴潇潇大着胆子带这几个婆子站在不远处,只见里头乒乒乓乓的碎了一堆东西,然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声。 这样的声音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宴惊天出来的时候脸色稍有缓和,可到底还是没有消气,铁青着一张脸,叫人似乎见到了这书籍中最恐怖的怪兽一般,不敢随意靠近。 宴潇潇带着人,直到他离开这才敢带着人进去。 她们一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宽阔的屋子里,各种杯盘碗盏瓷器摆件碎了一地,桌子也四脚朝天的倒在了地上,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了下脚的地方,而在这些东西里头,一个女人满脸血污的倒卧在碎片中,一动不动。 吓得几个胆子小的女使一下子哭起来。 宴潇潇听得心烦,扬手便是一巴掌:“该死的蹄子!主子还没死,你哭什么?上赶着给你老子娘号丧不成?!” 骂完,那女使更委屈了,可到底怕那巴掌继续下来,只是憋住了没有哭出声来。 宴潇潇瞧了一眼,叫了几个粗壮的婆子,小心的把人拖了出来,一面叫人去请太医,一面叫人去打热水来擦拭。 女使们赶忙进来收拾,这两个时辰,就是普通人动手都会受不了,更别说宴惊天就是武将出身,这气头一上来,下手哪里还有轻重? 宴潇潇在屋里,许久都不见有太医来,便对着女使骂道:“该死的贱蹄子,连太医都请不到,府上养你们这些废物是做什么用的!” 前去请太医的女使瑟瑟发抖,一面哭一面说道:“小姐饶命,实在不关奴婢的事,是国公爷不肯叫请太医,奴婢也是没有法子啊!” 宴潇潇听到国公二字,劈手又是一巴掌,骂道:“好你个死蹄子,咱们家刚刚被罚,这牌子摘了才多久,你们就一口一个国公了?可见是早就想好了的,怕不是有心早些想判了高枝去?” 那女使也没有办法,只是一再跪在地上求饶。 哭哭啼啼的,宴潇潇听了心烦,便叫:“来人!把这贱蹄子拖出去到外头跪着!” 一时,便有几个粗使婆子将人拖出去了。 宴潇潇见母亲这样,父亲又不肯请太医,一时没了法子,还是雅夫人身边的嬷嬷见多识广,便道;“小姐,既然请不来太医,找个靠谱些的郎中也是好的,夫人伤得这样重,又是主子动的手,家里如今又是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必然不肯将这件事情为外人所知,还是赶紧去找个靠得住的郎中瞧了才是。” 宴潇潇冷静下来,想想也的确如此,便道:“嬷嬷说的是,是我年轻不知事,如今我走不开这事儿就拜托嬷嬷了。” 那嬷嬷便赶紧下去办了伤成这样再拖下去是要出人命的,也不知道这夫人是做了什么才让主子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这以往夫人若是做了些什么,只不过哄一哄姥爷就不再追究,可今日是怎么了,这都要打出人命来了! 那婆子当然不会知道是为了什么,宴惊天一顿把人打得只剩半条命,心中还有不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摆摊一道躺着也就罢了,这事儿叫那些言官抓住了把柄,那可怎么使得,这事儿要是闹大了,那就不是闹出人命来这么简单。 宴惊天真的发了脾气,那府上到底是人仰马翻的。 “小姐,今日有圣旨下,沐王御前失仪,殴打大臣,被陛下下旨降爵了。” “匹夫罢了,辛苦钻营了半辈子,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原形毕露了。” “小姐,那我们怎么办?” 听了这话那女子很奇怪的望了身边的女使一眼:“什么怎么办?你这话说的,好奇怪的不过如此罢了,他是王也好是国公也罢,与我没什么大关系,皇帝要降他的爵位跟我有什么相干?” 那女使似懂非懂,站在一旁,可脸上还是一副纳闷的神情。 那女子也不再管她,只是自顾自的看着旁边的一个绣架。 只是她的眼神中,早已没有了面对宴惊天时的缱绻。 只剩一片冰冷,在这并不温暖的时节里,叫人觉得心都是凉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歪打正着 宴惊天被降爵一事,宴轻歌自然也是知道的,京城闹得那么大,谁又能不知道呢? 只是她现在都懒得去管,随他去吧,是死是活的没什么要紧,如今她只想知道,那个人准备好了没有?她已经等待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是时候了。 宴轻歌正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浑然外头来报,说是:“摄政王来了,已经到正堂了,老王妃派奴婢过来请郡主娘娘一见。” 宴轻歌有些奇怪,这个时候他怎么过来了,还嫌麻烦不够多呀? 虽这样想着可人都来了总不能不见,便叫人进来上了妆。 穿过回廊,已然到了老王妃所居之所慕容翊轩果然已经等在那里。 一见宴轻歌,眼前一亮,便道:“你果然与往日不同了。” 宴轻歌听他这话听的好笑,便道:“那倒要请王爷说一说,究竟哪里不同了?” 慕容翊轩见他笑着提出问题,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原见你时只见洒脱,如今洒脱之上,更添了几分贵气,果然是有郡主的样子了。” 淳亲王妃在后头听他们说话,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说道;“我家的女儿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女儿,谁都别想欺负了,即便你是摄政王也是一样,若是你对她不好,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慕容翊轩听了,笑道:“小婿知道了。” 这话一说大家都笑起来,宴轻歌看了他一眼说道:“原是没成的事,你偏在长辈面前这等说,也不怕传出去人说你摄政王轻浮!” 老王妃含着笑意,道:“这倒没什么,只要他日后对你好,我看他是不会介意这轻浮之名的。” 宴轻歌觉得,老王妃对她已经是很宽容了。 慕容翊轩和宴轻歌坐在湖心亭上,这个时候湖心亭外头也都罩着厚厚的羊毛织物防寒,慕容翊轩见她心情还好,便道:“沐王降爵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宴轻歌点了点头:“动静那么大,谁不知道啊?”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大年下开朝第一天就出这种事情?”整个问题,慕容翊轩也在想,宴惊天虽然是个武将,可他不是个十足的匹夫,能够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地位,说明他脑子还是有的,可偏偏跟吃错药了一样,大朝会第一天竟然敢公然殴打朝臣,还是在宫城之内。 这种情况不是脑子进了水真的就是吃错药了,可是看他事后的反应也不像是吃错了药,更像是被人给算计了。 “听你的意思,大约是你在背后做了些什么吗?”宴轻歌的言语中,带出一丝怀疑。 慕容翊轩见状,摇了摇头:“我去算计他,你也太看得起他了,他也不配我算计我估计算计他的另有其人,但恐怕是我们想不到的人物。”慕容翊轩实在是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推手的话,这么一个老谋深算的人物不应该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 “既然与你无关,你这么一脸玩味的,忽然我觉得是有人在背后动手。”宴轻歌显然对这个表情管理很不满意,这个神情就好像是我帮你出气报仇了一样。 怎么了?还等着夸奖不成? “原本我只是让人去收回聘礼的,而且当时,京兆府尹也在确定我们的人没有对那边造成破坏,不过,沐国公回到家里看到的可能是不一样的场景,我认为也是可能是那对母女做的手脚。”慕容翊轩对自己的护卫都是很有信心的,他们不会做这么跌份的事情。 而且,京兆府尹的话,应该也是实话,那最后只有可能是那对母女暗中做的手脚,只是似乎有些弄巧成拙了。 “可是那对母女为什么那么做?她们吃饱了撑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弄成这样?”宴轻歌有些不明白,接着道:“她果他们是想借此引发宴惊天对你我的不满,倒也是说得通,只是这结局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慕容翊轩点了点头:“确实啊,这样的结局实在令人出乎意料,不过也正常,你想想,你如今是淳亲王府的嫡长女,他之前已经到府上闹过一回就绝对不会再闹第二次,再说是我叫人去收的聘礼,可他又不能正面把我给得罪死了,那挑来挑去就只剩下一个京兆府尹,又是文官,看起来又没有什么背景靠山,这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只是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挑在这样一个时间这样一个地点,简直是自掘坟墓! “照你这么说,他这是要挑软柿子捏,结果一不留神把自己给糊上了?”宴轻歌听的十分好笑,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让皇帝下旨处置此人,竟然是因为这样一件事情之前弄出那么多人命来,自己回京之后也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才能够处置宴惊天,没想到,竟然让那对母女歪打正着,真是可笑极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对母女委实不怎么聪明,总喜欢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她们以为沐国公最多就是想个法子到我们府上闹一闹,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个耐心忍到上朝第一天。”慕容翊轩说起此事也倒也是有些感慨,这算用力过猛吗? 用力过猛,歪打正着说是要论功行赏,是不是该给这对母女一个大大的奖章? “倒也不能说这对母女脑子不好使,只不过呢,脑子都用在了见不得台面的事情上,在大事上总归是不大好使的,她们还是不够了解宴惊天。” 实在不够了解这个男人对侵门踏户究竟是怎么理解的。 自作聪明,反而让他们捡了便宜,原先她也想着怎么能一点一点的毁掉那个男人拥有的一切,没想到,这扎扎实实开场第一刀居然是那对母女给捅的! 说起来还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所以呢,知道这件事情的,你有没有觉得解气一些?”慕容翊轩认真的问她。 “倒也谈不上有多解气,我想要的,你知道。” “嗯。”慕容翊轩点了点头。 他们的外面就是已经结冰的湖面,其实这个湖心亭的结构并不安全,顺着阶梯向外走,在这种天气可不是个好的选择,若是脚底一个打滑,摔下了还是小事,一不留神整个人都栽到冰湖里头,那可真是,呜呼哀哉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失颜色 寒冬过后,就是春日,淳亲王府都在筹备着宴轻歌的婚事,沐王府自从降爵臣了国公府,也迎来了难得的宁静。 那女人是真的被打的不轻,毕竟老匹夫盛怒之下不会给她留什么情面,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王府女主人,就只能在病榻之上度过她的冬天和春天,即便万物复苏的季节,也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希望。 “你们这些小蹄子一个一个都不想我好,是不是想着我死了,你们就可以嫁给老爷取代我的位置,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痴人说梦!” 雅夫人大喊大叫,身边服侍的女史婆子们都是苦不堪言,这被夫人被老爷一顿打,打成这个鬼样不说,还性情大变,真是叫人头疼。 这说起来,往日里虽说在屋子里对下人们也仁慈不到哪里去,可受伤之后她的心情明显更暴躁了,以往还会顾及着面子上的事儿,就算有伤也是暗戳戳的折磨人,可是如今竟是半点都不顾了!发作起来,常常把身边服侍的女使丫鬟们打的鼻青脸肿,身上尽是血痕子。 搞的那些服侍的女子都怀疑夫人是不是疯了,可这样的话又怎敢对旁人说去?| 倘若传到小姐耳朵里,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再如何,那都是自己的主子,除了好好的受着还能怎么着? 这主子一不留神便把人发卖出去打死了,虽说主子如今受了罚,可是小姐还在府上,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哪一日,这母女作伐她们,到时候逃也逃不过。 雅夫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身边服侍的女使,尤其在那些容颜俏丽的女子身上刀一样的剜过,贱蹄子就是贱蹄子,一辈子都攀不上高枝! 可是,她似乎忘了她也不过是小门小户,商贾出身,能到王府做个妾室也算是抬举,如今她自己行事不端,拖累家门,那便只有她自己受着。 只可惜她如今有伤在身,每日气得不成样子,却也延缓伤势的恢复,这一日一日的没有痊愈之相,宴潇潇也没有办法,毕竟是自己亲娘,如今父亲又是那般态度,她若是不好好孝敬自己的母亲,父亲更加厌恶她了。 那这个地方更没有他们母女两人立锥之地了,还是孝顺母亲,怎么也能够得到一个孝顺的名头,如此对自己的名声也算是有所帮助。 倘若没有了这个身份,她靠什么去嫁给太子呢?如今家里已经降了一等爵位,可是,想是这般想,雅夫人如今重伤,又因为她自己整日都大喊大叫,这伤势能好才怪。 宴潇潇看着母亲换洗下的东西一脸的嫌弃,如今是动也动不了,只能日日在床上瘫着,偏偏她也出不了门。 就算不用她日日伺候,可是,不管怎么说生母重伤,做女儿的怎么能到处闲逛? 传出去,岂不是叫人指着脊梁骂死?因此,宴惊天下了严令,叫她也不准出门,并道:“你母亲养你一番,你自然该在榻前尽孝。” 真是活活的连她一起禁足了。 宴潇潇的心里急得很,却也没有办法,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太子,也不知太子身边是不是又有了新人? 他的心里可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吗?东宫那么多的姬妾,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已经勾引了太子? 说来宴潇潇也实在可笑,她一个无名无份的在世为嫁女,居然开始管起东宫那些姬妾闲事,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太子正妃不成? 怎么说那些也是名正言顺太子的女人,身份上比她要正当的多了! 这一日,雅夫人又摔东西又砸碗,把身边的人死死的发作了一顿,女使们没法子,只得又报给了宴潇潇,宴潇潇听的心烦,便随口道:“母亲若是生气就由着她去把气发出来就是了,这么大点的事儿你们都要来报我?要你们有何用?” 那女使的脸色越加难看了,苦着一张脸道:“奴婢们也知道没有大事不敢来惊扰小姐,可是夫人这几日心情越发暴躁起来,屋子里的东西摔了不少,只是日日说是要见老爷,还说....” 那女使一脸为难,没有继续说下去。 宴潇潇盯着她,说道:“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说不能说你今日到我这儿来做什么!家里的事情那么多,如今母亲又伤着,你到我这来插的哪门子蜡烛!”宴潇潇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不能出门见太子不说,家里的事乱七八糟一大堆,这些个仆妇个个都没有眼力见,一个个都是上不得台盘的贱东西! 这番话说的重极了,那女使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砰砰的磕着头哭着说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有心要消遣小姐,只是此时涉及到主子奴婢实在不敢多舌多口,如果小姐想知道,还请小姐亲自过去听一听夫人是怎么说的吧!” 宴潇潇身边的贴身女使听了这话,便道:“小姐自然会去听夫人说什么罢了,你该报的事已报完了,回去伺候夫人吧!” 那女使喘着气赶忙起来了,走得飞快,生怕自己下一秒便被叫回去。 宴潇潇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 “小姐,这个丫头我曾见过,也是夫人院子里行事伶俐的,她既然只说了一半,想来真的是不方便说,不如您过去见见夫人,倘若是夫人和老爷之间的私事,让这等小蹄子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不好。”宴潇潇正在犹豫间身边服侍的人悄悄的提议道。 宴潇潇听了这话,有些不耐烦的叹了口气道:“咱们府上这些不守规矩的下人,真应该好好的清理清理,你看看他们都懒散成什么样子!” 身旁的人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她原本应该跟着小姐讽刺几句,可如今老爷对他们的态度实在是有够冷淡,似乎随着夫人莫名其妙的失宠,老爷连小姐都不太重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今夫人一旦失宠府上就有可能会有新宠,再加上如今老爷在朝中也不得志,陛下才刚刚下旨没几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们若在此时闹出事端来,那真是不想活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温柔刀 宴潇潇一脸不耐烦的走到母亲的院子中,还没走进屋中就听见母亲传来嘶哑,又有些尖利的叫声。 母亲自从重伤之后,似乎心情一直都不太好,往日脾气虽差,可却没有暴躁到这种地步,受伤的这几个月一开始倒还好,可如今元气恢复几分身上却依然疼痛依旧,这大喊大叫几乎成了每日的老声音,听上一日倒也便罢了,两三日下来也就不说,偏偏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几个月都不见好转。 若不是前几日来看过母亲,她几乎都要觉得自己的母亲已经发疯了。 宴潇潇一脸无奈,走进了屋中,却见使女正在收拾一地的碎片,果然,屋子里但凡够得着的东西都是稀碎,榻边的脚踏上还零落着药碗的碎片。 宴潇潇便怒道:“你们这些贱蹄子手脚就不能麻利些?若是父亲来了见到,你们哪个吃罪得起?” 女使不敢回嘴,只是低头收拾着,宴潇潇身边的女使便叫她们都下去。 见人散的差不多,宴潇潇给了一个眼色,她便也出去了。 雅夫人一见女儿来,有些枯败的神色终于微微亮了几分:“潇潇,你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在外头有了旁的女人?” “什么?”宴潇潇乍一听到此言有些奇怪,母亲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门,她是从哪儿听的这些话? “母亲外头那些传言岂可轻信?必然是这些服侍的人不当心,指不定是那些市井泼妇们瞎传的见咱们府上,如今见罪于陛下,这才离间你们的!” 宴潇潇当然也知道此事并非全然不可能,可是如今她们没有证据,这种话胡乱传了出去,叫父亲听到恐怕又没什么好脸色,而且母亲如今已然失宠,再传出去这些话可还有资本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你父亲在外头有了旁的女人,否则他不会对我这么残忍的,我是为了谁呀,我是为了这个家,我是为了你父亲,我是为了收拾那个小贱人!”雅夫人一面说一面喘着气,眼泪鼻涕稀里糊涂的流了一脸。 宴潇潇听了这话赶紧上前遮住她的嘴,接着说道:“母亲,这话可不能胡乱说!” 当日之事的确是她们做下,可是当时介入此事的都是身边信得过的人,当时也不过是想着叫父亲收拾收拾,他们可没了想弄巧成拙不说,目前还彻底失宠于父亲,可即便如此,表面上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副蒙冤受屈的样子,父亲到底没问出什么来,否则也不会只是这一顿打了。 “母亲!父亲到底没问出您什么来,不过一顿打他消消气罢了,你若是再一个不慎把这话说出来,那咱们母女可就全完了,父亲是什么性子,您嫁与她这么多年,您比我知道!”宴潇潇这回是真急了,这种话怎么可以随便说出来呢?可是以母亲如今暴躁的情况,这话还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她给吐出来了。 雅夫人却是半点都不在乎,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为这个男人做了多少事,可他竟如此对我,依然打成这样了,那件事就算说出去还能打得更惨吗?大不了他再打我一顿,打死便罢,也给那个小贱人腾位置!” “母亲!”宴潇潇听了这话,眉头是皱了又皱。 母亲怎么就不听劝呢? 她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母亲您这到底是怎么了?您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来,只要您还沾着掌家夫人的位置,那小贱人不小贱人的,还不是在您的手上,任您收拾?可若是您有个什么好歹,若是有新的狐狸精进门,我还得尊称她一声嫡母,这窝囊气您还没受够啊?” 宴潇潇似乎最近脑子也回来了,细想想如今母亲骤然失宠,父亲竟也毫不留情,一点儿都不顾念那么多年的夫妻情分,让她瞬间明白了,这个父亲当年对那小贱人如何做的,终有一日也会对自己如何做,不过是母亲失宠与否罢了,若是母亲真的没有指望了,她的下场不会比那小贱人好到哪里去。 雅夫人听了这话反而平静下来,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回想起这么多年与后院这些女人争斗,不管什么样女人什么出身,长得有多漂亮,到头来还不是都败在她手里? 如今这小贱人影子都没见着呢,自己竟生出这样的念头来,实在是太不该了! 自己是没指望了,可自己的潇潇将来是要嫁给太子爷的,那是何等的尊贵,何等的荣光? 他日太子若是登基,那自己便是皇帝的亲岳母,这是多大的荣耀?可如今自己若不成功的护着潇潇进了东宫,那这往后他的日子岂不更难过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道:“我儿放心,不管是什么样的小贱人,母亲必然要把她们一个个都收拾了!” 什么莺莺燕燕的! 宴潇潇见母亲如此,,眼中也有了几分喜色,道:“既如此母亲的要好好养伤,如今父亲借口您伤着也不肯放女儿出去,这眼瞧着,又是这么多时日过去了,女儿若是再不想办法见到太子爷,只怕他的心里就该没有女儿的地儿了!” 果然人都是自私的,不管怎么样最终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可偏偏这对母女都是一样的人,倒也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亲生母女生性果然一般。 而被她们惦记着的太子,此时正在东宫和几个姬妾饮宴作乐。 丝竹声一阵阵传来,扰得整个皇城都听得见。 东宫正殿里太子妃,听着耳边回响不停的丝竹声,有些头疼:“便对着身边的女官,问道这多长时间了,太子爷那儿怎么还是这般热闹?” 女官想了想,回道:“已然五六个时辰了,太子爷的兴致真高。” “是高啊,这么久了也不怕父皇听见了责罚。” 东宫本就在工程之内,这丝竹声断断续续的想了这么长时间,皇帝陛下必然是听见了,可是太子也不知是怎么了,近两日越发有些沉迷酒色的意思。 她身为东宫太子妃,原本就有劝诫之责,可太子却说她是生性嫉妒,女子之见,两人之间,平台闹了好大一场不愉快,太子妃也没办法,太子是夫君,又是在皇城之内,总不能真的闹翻了天,也愿只有独自一人生着闷气,这不是?气得头疼! 第二百三十八章 前路难 太子妃就是气的头疼也没有办法,如若是说起来,太子一句妒妇,就够直接掐死她们的。 能怎么办,寻常男子三妻四妾都属正常,更何况是一国储君,可正因如此,东宫还在皇城之内,如此这般,实在是不成样子。 如此这般,若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查问下来,又是他们这些人的不是。 这太子,便是寻欢作乐,也该有个度。 太子妃一想起这件事就头痛不已。 不知从什么时候,太子似乎有些沉迷女色了。 若是旁的事情倒也罢了,偏偏皇帝和皇后问责下来,只能是她们遭罪。 “启禀娘娘,李侧妃在外头求见娘娘,不知娘娘是否见她?” 太子妃一听这话眼皮子一抬,有些奇怪的问道:“她的身子一直断断续续的不好,今儿不歇着,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罢了,去请她进来吧!” 李侧妃近来依然是瘦瘦的美人样,见了太子妃,行了礼,便道:“这弯弯绕绕的丝竹声听着娘娘头疼吧!” 太子妃瞧她一眼笑道:“这绵绵软软的,一听好几天,若换了你,你能舒坦吗,如今虽然是过年出了正月里,可到底这气候还是了不得你怎么穿的这样单薄就出来了?” 李氏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裳,笑着说道:“反正再裹得厚是一些也还是会生病的,那不如就少穿些,也省得整日被闷着,若是哪一日冻死了只不过是命数罢了。” 太子妃听了他这话,面色一变,伸手在那桌子上一拍,斥责道:“你这是什么话,又不是那缺衣少穿的寻常贫苦人家。堂堂的东宫你身为侧妃,难道真的把你活活冻死不成?如今虽身子还不好,可是这宫中既不缺,衣少穿如今又是紧着太医给你用,总是有治好的时候,偏要说这样的丧气话!” 太子妃似乎难得生气,更没有想到,李氏如今是这样的状态,原本以为这几日,他总该会有些恢复,可这么看起来,好像还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这太子在那儿,如今越发胡闹倒也罢了,偏偏这个闷葫芦一样的李氏,如今也是这样。 这东宫都怎么了?男男女女的都中了邪不成?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要闹成这个样子才甘心! 太子妃一时觉得,过完年男男女女大家都神神叨叨的。 李氏听太子妃这般说,也有些无奈道:“娘娘今日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可还顺利吗?”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太子妃不置可否。 李氏笑了笑道:“也不是灵通,只是想想就知道皇后娘娘必然又说了些什么。” 太子妃瞧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你既然消息灵通,必然知道本宫日子不好过,我好好在屋里歇着,跑到这儿来,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吗?” “娘娘果然聪明!”李氏浅浅一笑,赞道。 “行了,少给本宫戴高帽吧,有什么话快说,成日一副病殃殃的样子,旁人还以为本宫把你怎么样了呢!” 李氏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接着说道:“外头的人不过是胡乱说的,娘娘理当知道。” 太子妃瞧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也知道外头人是胡乱说的,那你也该知道人言可畏四个字,这东宫太子妃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做。” “妾身只是侧妃,这东宫正妃的位置究竟如何,妾身没试过,也不想尝试。”李氏对正妃之位毫无兴趣,因为她知道以她的身体和性情,绝然不喜欢,她也决然耗不起。 “不过有一点,娘娘比妾身早嫁于太子,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娘应该心里清楚,这以往都好好的,怎么到了这几日变成这般起来,娘娘说话也劝不听,再过几日,皇后娘娘若是降罪下来,太子爷若还是不听,那又该当如何?” “你的意思是?”太子妃听了这话,心中突然敲响了警钟,太子往日就是在如何偏宠西边那位,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更何况如今这根本没有西边那位什么事儿,最近起来的都是些东宫的歌,舞姬甚至还有外头的人。 这可不像太子以往的口味。 东宫里有那么多女人,比那些歌妓舞女身份高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偏偏转变了口味,喜欢上了那些下等人,这岂不是吃饱了撑的? “娘娘怎么不想想,太子说您是妒妇,可这东宫真正的妒妇还没开口呢!”李氏说的自然是西边的另外一位侧妃,说起那位侧妃,那可真是了不得! 撒娇痴缠无一不会,可说到底也是出生家豪门,姐儿那些做派太子妃是招架不来,往日里也是磨搓人的,李氏也只是忍着不与她正面冲突,有时实在没了法子,便干脆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只躲着便是了。 有咱们什么事儿啊,太子爷往日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成日看上那些歌姬舞女的,可这几日怎么偏偏转了性子,对着咱们一眼不瞧不说,偏偏流连起外头那些?娘娘若当真,闲得把外头那些纳入东宫,保不齐还是管不住太子爷的性子!” 李氏这话与往日不同,说得极为直白,太子妃也发现了。 “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东宫那么多女人,太子爷怎么偏盯着那些舞女歌姬不放?” 这可不像太子往日所为,更不是一国储君,该有的样子。 这几日虽说是流连女色,可叫他们这些妻妾看着,偏偏倒还有些性情情大变的样子,不知是做给谁看的,又不知是在何处受了蛊惑。 “娘娘既察觉到了,就应该好好想想,以太子爷的行为,他做出这种事来,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究竟是真的沉迷女色还是另有他图?” 李氏见太子妃想到了这一点,自己今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她无心争宠再加上自己身子也坏了,日后不会再有什么大的花头,只要在太子妃那儿求得一个安稳,只要安安稳稳的度过残生,那便算是阿弥陀佛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另有他 李氏的话,简直就是醍醐灌顶,她不得不承认,虽然病弱瞧着没出息,可李氏看人极准,也许是无欲无求,因此她对太子的爱意似乎也有所衰弱,可以用最直白的语言去观察和表述出来。 太子到底在想什么呢?突如其来的性情大便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可如今的时节点有什么特殊的事吗?想到这里太子妃不禁陷入了思考,究竟有什么人或事才能让他变成这样呢? 女人的脑子只要想对了方向什么都能想得到。 李氏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如今刚过年下本来就是敏感时期,更何况东宫还在皇城里,太子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流连这些女色,以太子的身份显然不合规矩,可太子以往不是那般不听劝的人,如今却与往日不同了,日流连在不同的歌姬舞女身边。 不仅让东宫的妻妾们感到头疼,便是中宫皇后也知道了此事,这才将太子妃叫进宫中去训斥一番,无非就是些什么,后宫不宁,持家无道,御夫无方之类的话。 可身为堂堂的东宫太子妃,她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说是自己丈夫身边莺莺燕燕鬼东西太多吧! 大家闺秀出身,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太子妃虽然也觉得厌恶,可到底只是想着男人对其他女人的新鲜罢了。 可今日里是这样,一题都要让太子妃警醒起来,太子不是那种无的放矢沉迷女色之人,那么如今的种种行为只能说是另有所图,那么他究竟图谋什么呢? 最近又有什么事呢? 太子妃这样想着,身边的女官剥了新鲜的柑橘送上,太子妃有一半没一半的吃着,叫把另外的给李氏,李氏谢了恩,到底身子不好不能多食,只吃了两片便放下了。 正在此时有宫女进来。 太子妃身边的女官过去望了一眼,回来回话;“回禀娘娘,要送到淳亲王府的礼品已经准备好了,娘娘是否要过目一番?” 太子妃听了这话忽然抬起头来,淳亲王府! “淳亲王府那位郡主和摄政王的婚事,可是定下来了?”太子妃想到这一层便开口问道。 女官点了点头说道:“是定了日子,也没多长时候了,左右就在这一两个月,这才准备这东西送过去。” 太子妃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便叫:“你把她们叫进来帮我瞧瞧,怎么也是王府之家,又是跟咱们皇家沾着亲带着故的,总不能马虎了,再说那位郡主可是摄政王自己几次求娶,的想来也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女官便叫带人进来,举着托盘将要送去的东西一一给太子妃过目,太子妃瞧了瞧点了点头,道:“你准备的东西一向无什么差错,就这样吧,送过去也不显得失礼。对了,虽说君臣有别,可到底淳亲王府是长辈,你们送礼的时候,找一个靠得住的人,替本宫问候纯情王府的老王妃。” 太子妃想到这一层,立刻就明白了。 这一桩婚事可了不得! 那位郡主,如今虽归在醇亲王府名下,可到底也是曾经的沐王府嫡长女,这是满京城谁都知道。 更何况当年闹得满城风雨之事,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一般而言这样的人在京城的贵族圈子里该是活不下去的,脸皮薄的一根白绫子吊死了自个儿也是有的。 可这位,虽说跟家里闹得翻了天去,可是她不仅没有什么损失,反而是沐王这边吃了挂落陛下还下旨保住了她与摄政王的婚事,虽说有摄政王本人几番求情,可到底这个女人也不可小视。 沐王府武夫出身向来不怎么守规矩,可是能在那么不守规矩的家里打出一片天地来,这位当年的嫡长女也真是有些手段。 如今,那女子既然归到醇亲王府名下,那便是淳亲王的女儿,怎么着也是跟宗亲沾上了关系,可比以往的身份更要高一些了。 这淳亲王府加上摄政王府,那可是一番大大的助力,淳亲王府,虽说也是一姓之王,可到底也是曾经尚过主的人家,再加上这几代也有皇族宗女嫁入,这身份可是最尊贵不过的。 若是这两方联合起来,对太子只怕也会变成威胁,哪怕皇帝陛下并无易储之意,可凭白让他摄政王府多了这么个助力,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但话又说回来,摄政王府势力的加强威胁的可不仅仅是东宫太子,其他几个皇子只怕也是蠢蠢欲动的,从来就是不知道谁能打出这第一枪了。 太子如今示弱,又做出这沉迷酒色的样子来,只怕也不会断然出手,到时候只看剩下的人怎么处置了,太子也许可以坐看摄政王壮大,可其他几位皇子却断然不能。 太子之位如今稳固,可其他的几位皇子却未必如此。 可还有一点,太子不借此加强自身的实力,反而去流连那些下等女子,究竟为什么呢? 李氏瞧了一眼,接着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娘娘,您觉不觉得抛开朝局不谈咱们这几个女人所处的这盘棋有点奇怪呀? “你什么意思?”太子妃觉得有些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东宫一正两侧,虽然看着是四平八稳,可妾身本就无心争宠,而那边那位却一直不知收敛,说到底,说句难听的,她也没什么大错,无非就是骄纵了些,您瞧瞧太子爷最近冷着她可也没对咱们任何人热乎,反而留恋起那些下等女子来,您觉不觉得,这就是一步棋呢?” “你的意思是?” “娘娘仔细想想,太子爷流连那些下等女子这么多日子,给了那些人名分没有? 说的白了点儿,除了把这事儿闹大了,除了您觉得受不了东宫的其他人可有什么话说,皇后娘娘也不过就是在今日您进宫请安的时候训斥了您几句,对太子爷也是不痛不痒,可若是依着皇后娘娘以往的性子,只怕恨不能把那些教坊女子抓出来打死!” 太子妃一听这话豁然开朗,太子流连这些下的女子是假,利用这些女子去试探皇帝和皇后的底线是真。 第二百四十章 制衡之术 如今东宫失衡,可太子最擅长的便是与他父皇一般的制衡之术,西边那位狂妄的侧妃压制了自己,可却没有另一个人来压制这个女人,这岂不就是失衡之相? 太子哪里是为了那些女人,他分明是在借这些女人给另一个女人铺路,一个即将进入东宫,却又可能出生不那么光彩的女人! 想到这里太子妃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若是旁的也就罢了,这一些下等女子就更不用说,虽说是不像话了些,可到底出身放在那里,云泥之别,她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太子爷也不过是玩玩她们,不会真的与她们什么大的名分。 可...若是真如李氏所言,太子爷在利用她们给另一个女人铺路,那就有可能这个女人的出身比这些下等人更不光彩,可是这个女人的实力却远远在这些下等女人之上! 太子妃的心里瞬间变得沉重起来,若是真的有那个女人身份简单一些倒也罢,了说是出身复杂,只怕此人的手段,不是那么好处置的,太子敢用吾女教皇之人去试探上殿的脸色,那只能说明这个女人比这些舞女教坊之人更加难为。 不是身份自卑自贱,恐怕就是犯了罪的犯官家属,身份本就已然低如尘埃,可太子偏偏要把这样的人送进东宫,可不得提前试试她们的底线吗? 唉,嫁给太子这么多年,如今她倒是越发看不懂了,这东宫太子怎么就能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简直是闻所未闻! 太子妃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她将会迎来人生中另一个敌人,格局也将再次发生改变。 而此时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太子正在他的书房中,面对着一份折子,眉头紧皱:“这慕容翊轩真是越发厉害了,这不声不响就将老牌的淳亲王收入麾下,算是阴错阳差了。” “恐怕摄政王自己也没想到,那位未来的王妃能有这般的好运气,不过话又说回来,太子爷您最近可是玩的有些大,小人人可听说太子妃被气的整日头疼!” 听了下属的话,太子有些无所谓的笑笑:“头疼便罢,只要脑子没出问题就好,不过,太子妃一向都是知书达理,想来她会自己调节,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最近西边怎么样啊?” 下属的脸上立刻苦了两分,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的主子爷,您还问西边呢,西边都快闹翻天了! 罗侧妃整日的有许多事,可偏偏都不合她的心意,西边的宫苑里头是苦不堪言,这还时不时的去寻李侧妃的麻烦,可偏偏李侧妃主子并不与她正面交手,如今这罗侧妃主子是一脑门子的火没地方发,整日拿着底下人出气,我的主子爷,您可真是要了人命啊!” 这个下人显然在太子这儿有几分里面,不然也不敢如此说话,只是他话一说完,太子便气笑了,伸手在他的头上打了一下笑骂道;“不知死活的蠢奴才,办不妥差事,还有脸到本宫这儿来说! 主子高兴不了怎么还是主子的错?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那儿的人都不合她的心意,那就换一批合她心意的便事了,东宫那么多人,你可别告诉你主子爷我,连主子怎么伺候都忘了!” 那下人听了这话,依然是一脸苦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告饶道:“我的主子爷,您可饶了人命吧!” “你个天大的蠢才,差事都办不妥,还有脸到主子跟前来哭?罢了,速速将这差事办妥,本宫既往不咎,否则本宫立刻叫人打发了你去!” 太子一面说着,一面给那人使了个脸色,那奴才脸上的苦相立刻消失,点了点头便恭敬地倒退出去了。 出了书房门便又是一脸苦涩,似乎刚才那一瞬间的郑重从未存在。 太子盯着书房的门看了一会儿,将那折子放在了桌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另一边东宫派来送礼的宫女和内侍已然到了淳亲王府,王府立刻按礼节接见。 淳亲王妃出面接下了这些东西,接着说道:“有劳太子妃娘娘挂记了,小女婚事初定,娘娘便送来这样的大礼,真真叫人愧不敢受。” 那领头的女官便笑道:“王妃娘娘客气了,郡主娘娘大婚又是嫁与摄政王,本就是皇室宗亲一体的大喜事,活该好好庆祝太子妃娘娘最近忙于东宫事务,一时抽不开身,便派遣奴婢前来送礼,冰封太子妃娘娘之命,给老王妃娘娘请安,问王妃娘娘好。” 淳亲王妃点了点头,又以礼谢过。 只见那领头的女官接着问道:“怎么不见郡主娘娘?” 淳亲王妃听她提起宴轻歌,便笑着说,道如今这婚期临近,嘉仪正在自己的绣楼中赶制嫁衣,这一阵子便不出来见客了。” 那女官听了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郡主娘娘佳期已近,想来多番忙碌,那奴婢就不多打扰了,望王妃娘娘代太子妃娘娘转达对郡主娘娘的恭贺之意。” 那女官带着一脸笑意,可到底也是例行公事。 任务完成了便罢。 淳亲王妃送走了东宫来使,便将东西分门别类叫人带下去,接着又环顾四周,望了望道,对身边的女官说道:“派人去请郡主娘娘身边的刘尚仪过来就说本妃有事吩咐她去办。” 刘尚仪接到了命令,一头雾水,如今郡主娘娘专心备嫁,这是怎么了? 虽说都是女官,女卷可王府中人,都是各司其职,各管一方王妃,身边有王妃的人,郡主身边有郡主的人,王妃娘娘日常并不轻易差遣郡主娘娘身边的人,今日是怎么了,虽一头雾水,可到底是王妃召见,还是不敢耽误,回禀过宴轻歌后,刘尚仪便往王妃这里来。 只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王菲究竟有何事知道踏进王妃的居所,他还是弄不明白,王菲见他来,叫女使上了茶,先把身边的人都遣散下去,并关上了房门。 见这样的阵仗,刘尚仪又有些疑惑,出什么事儿了? 第二百三四十一章 潇潇不安 王妃看出了她的疑惑,便请她在对面坐下说道:“原你是嘉仪身边的人,我轻易差遣你不得,不过,今日有一事还得你去办,我才放心。” 刘尚仪见她这般说也就郑重起来,敛了神色道:“王妃娘娘有何事,敬请吩咐,奴婢必然办好,不叫娘娘与郡主失望。” 王妃点了点头,又望了望桌上放着的一尊鸡血石的摆件,才开口说道我若所记,不错,轻歌当日在那府上时曾有过一个庶出的妹妹,可有此事? 淳亲王妃所指的乃是宴潇潇,刘尚仪一听这话便立刻警觉起来,有奇怪的问道:“确有此人,不过此女庶出,不守规矩,对郡主娘娘也是多番无礼,不知王妃娘娘为何提起她来?” 淳亲王妃见她这般说,便从桌上取过一个紫檀雕花的盒子轻轻的打开锁扣,从里头取出一些叶子和纸张,可那些叶子和纸张明显是在水里泡过的,叶子卷曲不堪,纸张也有些褶皱,递给刘尚仪道:“你先瞧瞧这个。” 刘尚仪伸手接过,拿到手里就觉得很奇怪。 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淳亲王妃见他没有看到重点,于是提醒到;“你仔细看看这上头都写了些什么。” 刘尚仪这才反应过来,将那已经褶皱的叶子和纸张,仔细的看了看,因为泡了水字迹很模糊,可是隐约还能够看出一些字迹,她仔细的看着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到最后看着王妃时已然是大有起伏了。 “这....”刘尚仪简直都说不出话来,这宴潇潇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一直打摄政王的主意,现在到好眼瞧,这社会没机会便打起了东宫太子爷的主意,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她怎么把主意打到了太子身上,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即便是身份可行,可如此作派,一旦被人发现还想嫁给太子,不被弄死就不错了! 淳亲王妃望了刘尚仪一眼,这就说到;“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世上只有人不敢想,没有人不敢做,既然想都想到了,还怕什么?” 刘尚仪又盯着那些叶子看了一会儿,突然警觉的抬起头问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到了娘娘手里?”她一向记得王妃对很多事情都并不在意,再加上门第关系,王府也不会去牵扯一些乱七八糟的八卦,向来都是最清静的人家。 淳亲王妃也不会说为了个宴轻歌真的去打击宴潇潇。 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吧! 淳亲王妃也想到了他心中所想,嗤笑一声,道:“这些东西当然不会是我叫人去找的,这些东西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女官给的!” “皇...皇后娘娘?”刘尚仪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可不太妙啊! 但凡什么事让皇后知道了这事儿就小不了,更何况又是宴潇潇惹出来的事情。 这个惹祸精,从来就是会惹事,而且平白的总是牵连到别人,她自己反而一点事都没有,如今又惹上了太子与皇后,这是嫌命长了吗? 宴潇潇惹出事来,皇后不找沐国公府,反而叫人把东西给了淳亲王府,这不是明摆着找郡主的麻烦吗? 可她们姐妹俩别人说是姐妹了,说是上辈子的仇人更贴切些吧! “皇后娘娘如何得知此事?”刘尚仪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宴潇潇到底是做了什么,就她这么一个人,长公主都懒得搭理她,皇后娘娘帮竟然会知道她。 她这是在外头造了什么孽? “如何得知?她闲的没事,给太子写情诗也就罢了,写完了抛得满原河都是,结果原河连着御河,都飘到宫里去了!”淳亲王妃一面说,一面都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蠢人! 这些东西是从御河上捞上来的,飘得满宫里都是,那岂不是满宫皆知了? “您说什么?她怎么也是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刘尚仪也算是在宫中多年见过的人不少,可是,宴潇潇这样的倒真是头回见。 她的出身不算低,至少明面上是好听的,虽然是庶出,可到底生她的女人,在这府上横行霸道多年,她的日子过得比嫡出的女儿还要滋润百倍。 可怎么做得出这种痴男怨女的样子? 实在是.... 太子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竟然写这样的诗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太子抛弃了。 她自己作死倒也罢了,如今皇后娘娘的行为便是将这姐妹二人认为一体了。 这可是个不小的麻烦。 “确实是满宫里皆知。幸亏皇后娘娘出手把消息拦下来了,要不然这宫里早翻天了,这太子最近也不知是怎么听说是流连起教坊里的女子,跟陛下和皇后娘娘都闹得很不愉快,连太子妃娘娘都闹个没脸!” 刘尚仪听了这话,脸色也凝重起来,不管太子如何,如今这宫里的局面似乎已经不是很友好,皇后,皇帝,太子妃恐怕这几天整个东宫都鸡飞狗跳了,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真是不知道该朝哪路神仙了! “王妃娘娘,这宴潇潇和太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我们几日不知就闹出这样的事?”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时候也不短了,我要是所知不错,听说,沐国公降爵之后,把他扶上那个当家的小妾打了一顿,还叫这母女俩都不要出门,她估计是这个时候才写的诗,可见他们应该早就认识了。” 刘尚仪,细细一想果真如此,这是见不到人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有可能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太子,像借此对太子表达思慕之情,巩固自己对他心中的地位,可是她不能出门也不是一日两日,时辰往前一推,那这个日子,可真是不算短了。 淳亲王府面色忽然冷峻起来。 一般的官家女眷都不敢随意有这种想法,太子的女眷不给旁人那是要公开采选的,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她可倒好,天天弄这种暗通曲款的事情,是想这事告诉所有人,她和太子已然成了好事,倒逼皇后娘娘吗? 皇后娘娘是什么人?若是假以时日,非把她抓出来打死不可! 可皇后倒是好,偏偏把这东西弄到她面前来,这是明显的在警告她们。 “王妃娘娘,您要奴婢做什么?”刘尚仪收回自己的思绪,问道。 “这件事,要找个合适的机会通知给轻歌儿,要她有个心理准备,是东宫里的女人可都不好说,若是因此让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等对咱们轻歌有了成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另则你要想想办法查清楚她跟太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又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王妃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偏偏又来了这一出,也不知道是着了哪路瘟神的道,事情竟然会如此!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东宫进女? 刘尚仪愁眉苦脸的,明明屋子里烧着地龙,可她却不知怎的打了一个寒颤。 淳亲王妃见了,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受了凉?” 刘尚仪这才反应过来,告罪道:“娘娘恕罪,奴婢无碍。” 淳亲王妃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轻歌儿有你在身边,我也更放心些,你熟知宫里宫外的许多事物与长公主也多有联络,有些事情只能你去做。” 刘尚仪点了点头,但显然她还没有从这件事情当中消化出来,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宴潇潇竟然会如此大胆,她对淳亲王妃道:“娘娘,当年她可是追着摄政王不放的人,沐国公当年花了五年多的时间都想要变更与摄政王府的婚约,但是摄政王没有答应此事这才作罢。 她与摄政王的事算是闹得满城风雨,如今郡主娘娘与摄政王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她去反而投向了太子,还做出这样一幅深情款款深闺怨妇的样子,难道就不怕落下一个贪慕虚荣的罪名? 这是要做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宴潇潇是什么人? 刘尚仪也算是心中有数,做成这样的却也是人间少见。 “宴潇潇之流,绝对不能成就大气,退一万步说,她将来就是真的进了东宫,也不会是个贤良之人,不过那是陛下和皇后的事情,与咱们无关如今,轻歌与好摄政王,的婚事在即,我不希望再出任何岔子,这个所谓的妹妹,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不希望被人扯到轻歌的头上。”淳亲王妃的底线很明确。 自己的宝贝女儿大婚在即,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出任何的岔子。 刘尚仪点了点头道:“奴婢知道了,请王妃娘娘放心,至于郡主娘娘那边,奴婢也会与娘娘说清楚。” 淳亲王妃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我可怜的女儿,真是不知道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然如此坎坷!” 刘尚仪也沉默了。 从淳亲王妃那里出来,刘尚仪心事重重,走着走着,连台阶都没有留意到,险些脚底打滑摔了一跤,还好身旁的女使扶了一下。 刘尚仪深吸了一口气,往宴轻歌的居所去了。 “姑姑怎么这幅样子?”宴轻歌正喝着一盏热热的玫瑰红糖,见她失魂落魄的,还以为她是受了寒,忙叫人将那玫瑰红糖饮端了一盏给她。 “多谢郡主,奴婢有话要和郡主说,不知郡主是否方便?” 宴轻歌放下手中的碗盏,叫人都下去。 “姑姑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 宴轻歌叫其他人都下去又叫心腹守住门外,这才认真的看着刘尚仪。 刘尚仪得了许可便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宴轻歌听了这话倒也不意外,眼皮子一抬接着说道:“是吗?我还以为他是非摄政王不嫁的呢!” 刘尚仪听了他这话不知为何倍感无奈说她:“我的郡主娘娘啊!倒是想非摄政王不嫁,问题是王爷也不想要她呀,只是她转脸便攀上了太子这条线倒真是叫人意外。” “这倒也并不奇怪,人都有向上爬的欲望,他若是能安分守己那就不是他了,这么多年闹出多少事来,最后又退出去多少个顶包的姑姑,你是不知道!” 宴轻歌并不如此觉得:“实际上很正常,因为只有嫁给太子,她才能保证将来的地位在我之上,宴潇潇一贯都是如此,她这个人心里很有主见,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脸面算什么名声算什么,等到真正达到目的了,她再往上一步,成了彻底的人上人,谁又敢去嚼她的舌头说她的不是呢?” 宴潇潇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拥有什么,只可惜他那点聪明劲儿就没有用在正道上,别人行事之所以不会被唾骂是因为有底线,而她呢,手段卑劣起来什么招数都用得出来。 听了这话,刘尚仪有些沉默话是对的,可这也就意味着对方可以没有任何顾忌,那接下来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就不好说了,不过是将写满了情诗的叶子铺满了河道,这事儿就已经引起了皇后的注意,而且还牵扯到了郡主。 “如今听郡主娘娘这般说,她到底是真的心系太紧子,还是故意为之,到真是叫人不好判断了,倘若真是因为心系太子,那倒是可以说一句,情深若是有心陷害,那倒也真是心机深沉。。” “这原不是我该关心的事,不过母妃既然是叫姑姑来与我说这事,大概是为了太子妃和皇后娘娘。” “郡主娘娘果然明断,前日太子妃派人送来了天庄家喜的贺礼,按理来说也应该在收了之后,要往东宫拜谢,与摄政王大婚之后,也是要进宫觐见皇后与太子妃的,可是如今这事儿一出,他们只怕这印象不会很好,皇后娘娘之所以如此作为,显然是将你们姐妹两人捆绑在了一起。” 宴轻歌听了这话叹了口气:“那我总不能跟他们说,我跟这个所谓的妹妹,是不是个仇人吧?再者说了。皇后也好,太子妃也好,甚至包括太后,她们对我的态度………… 宴轻歌和这几个人打的交道不多,也许第1次全部的面对面,就有可能会是这件事情。 当然,这件事情说到底原本就不能对他们抱有什么期待,天家无亲情与圈之间也是如此,若是两家男人是死敌,女人之间当然也不会有好脸色看。 原本按规制是没什么,大婚之前所有的事情几乎也都处理完毕,她只需要在府中安心的待嫁可是此事一出又出了许多变数,也许不会影响他们成婚,但势必会影响到她的婚后生活。 刘尚火看她想到了,便接着开口说道,奴婢也是这个意思,虽说不会日日进宫,可到底也是承两家王府,摄政王与太子的关系又是如今这般尴尬,这太子妃,对您的态度实在不算太好琢磨。 送礼,那不过就是例行公事的常规操作,可是一旦太子和摄政王之间发生冲突,女人们之间,就会首先打起来。 而现在,这个所谓的冲突,也许会很快发生,不是来自于他们而是受到宴潇潇影响,一旦她真的进入东宫,就会彻底变成那个不安定的变数。 第二百四十三章 御河情诗 而此时东宫之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太子妃与李氏两个人便结成一派,另一位侧妃罗氏是另外一派,而他们此时都不知道,目前的格局究竟会在什么时候被打破。 太子妃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不知为何有些困顿,她眯着眼睛,瞧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水墨彩画,对身边的女官说道:“你说东宫若是是在名正言顺的纳一个女人进来会怎么样?” 身边的女官没有料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微微一愣然后又跪下请罪:“太子妃娘娘恕罪,奴婢实在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堂堂的东宫储妃,在如今已经有两位侧妃的情况下,居然开始盘算着。添丁进口的事了。 “无妨,本宫就是想听一听你的想法,你想到了什么就直说便罢了!”那女官听她这样说,便认真的想了想:“东宫人口繁杂,若说什么女子那自然是最正常不过。 不过就得看这女子究竟是从何处来了?倘若是陛下的赐婚,身份也还算可以的,那便是要小心防范些,若是外头的野路子,用起手段来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那种最要防备。 可倘若是东宫里头,扶植起来的小宫女小丫头,那就几乎没什么关系,不会惹来麻烦。” 太子妃听了她这话,将手中拿这个一个玉骨扇的扇面,拍在了桌上笑道:“你倒是说得稀奇,外头再怎么样也必然是良家子,不会是外头勾栏院里出来的,可是人多的地方便是江湖,女人多的地方必然是鸡飞狗跳的,这东宫不就是如此吗?” 正经主子不多,可是储备的人不少,各种莺莺燕燕,今日还在一旁侍奉,明日便爬上了夫君的床,今日还是梳头的侍女,明日便摇身一变,成了东宫里的儒人,这原本就是司空见惯,不值得奇怪的事。 女官听了太子妃的话认真的说道:“娘娘说的极是,可是身份低微些的,必然会攀附身份高的,如此两相联合,那就不得不防了。 若是陛下赐婚,怎么也是正经的官家女子,有些手段自然不屑的用,就是外头的野路子稀奇古怪的手段多得很,这是咱们自己宫里出来的,娘娘不看仔细了,是绝对不会炀于身份的身份的。” 子薇听了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瞧着女官也是一脸俊俏模样,接着说道:“倘或本宫,要你嫁与太子,你是怎么想的?那女官听了这话,身子猛的一缩,十分惶恐的下跪,磕头到:“娘娘恕罪,奴婢实在不知是哪里说错了话,还请太子妃娘娘明示!” 太子妃似乎料定了她的反应,笑着说道:“怎么嫁给太子,就这般惶恐,这东宫,难道就真的是虎狼之地了?” 女官似乎惊魂未定,喘了口气,方才说的奴婢:“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东宫里都是主子,而奴婢只是一介女官,自然不敢奢望那些事,更何况奴婢只想服侍主子,并不想给主子惹麻烦。” 太子妃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叹了口气道:“你倒是个聪明的,也罢,既如此,就留在本宫身边侍候吧!” 那女官听了这话风才松了一口气,起身谢恩。 太子妃挥了挥手叫她下去,望着他诚惶诚恐的背影,可惜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如此,放着到手的泼天富贵不要的。 “娘娘,李侧妃到了。”太子妃打完手里这一局牌,便有宫女前来回话,说是李侧妃到了。 不一会儿,李侧妃的身上暖暖的,带着一些暖风进来了,想来是在门口的薰炉上熏了许久。 太子妃回过头便见她今日倒是穿的暖和了,身上还带着一股暖风。 “今日精神倒是好了,怎么样,昨儿睡得可好?” 李侧妃笑着点了点头:“昨日睡前多服了一剂药,看来是有些效果。” “故此还是要好好吃饭,好好的吃药。”太子妃笑着道。 李侧妃点了点头。 “今日叫你来,是先更要你来坐坐,昨日,罗氏到你那儿大闹一场,你倒是聪明,闭锁宫门关起门来睡自己的觉,叫她带着人在外头骂了半日,嗓子都哑了,什么都没捞着!” 李氏听了这话苦笑一声;“叫她折腾了这么久,妾身也该想想法子,再说这几日其实也确实身子不好,如果叫她再闹上一场又不知要怎样,还是闭锁宫门为妙。” 太子妃点了点头,就是要这样,你与她针锋相对,绝然不是她的对手,虽说说都是大家闺秀,可她到底是桀骜不驯,若是发起疯来什么都不顾的。 你这般文弱,与她硬碰硬,不会什么好结果,还不如就是这样,她带着人在外头闹,闹的次数多了,满东宫上下都知道了,她在太子面前他也落不着好。” 李氏叹了口气;“若非到了绝境,妾身也不会如此。” “对了,还有一事,淳亲王府那位郡主你可知道?” 李氏坐在一旁,太子妃却冷不防问起了宴轻歌。 李氏听了,微微皱眉,道:“娘娘问的,可是淳亲王府那位嘉仪郡主?” “正是。听说此人颇为神奇啊!” 李氏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为难的说的的确是一个传奇人物,不过话又说回来,总不是一帆风顺的,据说,当年的沐王府,如今的沐国公府是妾室当家,嘉仪郡主是嫡长女,可是总是被压着,日子也不好过。” “是吗?那和那个妹妹怎么说?” “这事儿怎么说呢,反正鸡飞狗跳吧,听说这个妹妹也挺有手段的,五年前郡主就是让她们母女两人联手赶出京城的,据说当时九死一生,反正差点就回不来了,至于郡主回京之后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郡主的生母已经亡故了。” 李家总归还是有点门路,有些事情也能知道,只是有些事说来就是一笔糊涂账,还不如不说。 “岂止是有手段,简直有手段的很!母后身边的人已经传话过来,说她给太子殿下写情诗,还写在了秋日的落叶上,抛到了御河里,做出这一副痴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多么痴心的一个人呢!” 第二百四十四章 储妃出手 李氏听了这话顿时一惊,皇后娘娘竟然会主动派人把这件事透露出来,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瞒着东宫上下吗? 太子妃虽不是罗氏那般胡搅蛮缠的人,可怎么也是东宫主母,这做起事情来可是有手段的。 这事儿若是闹大了,罗氏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个所谓的二小姐还没进门,事情就闹翻了。 “娘娘...这...”李氏很是惊讶,没想到她竟然会把主意打到太子的头上。 “太子英明神武,想嫁给太子的女人自然不止咱们几个,只是他若是想嫁就好好的嫁,偏偏要实处这么下作的手段!”太子妃似乎已经反应过来,太子这几天屡屡犯禁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 “若太子爷真的是为了她,那这个女人可真是不可小视。” “嘉仪郡主是何等样人,连她当年都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这个女人要是真进了东宫,咱们几个可没什么好日子过,保不齐连本宫都要给她腾位置!” 太子妃原本就为了当时太子犯禁之事闹得一肚子的火,如今这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若是安分守己的便罢了,若是个不安分的,咱们这东宫,只怕也不是那么好呆的地方。” 李氏走后,太子妃望着一旁的翠玉莲花摆件出神。 对一旁的女官道:“李氏的性子,要她动手,可有可能?” 女官摇了摇头:“李侧妃对太子爷算是淡薄了,再加上她又是这样的文弱性子,只怕是不承担 ,若是那边的罗侧妃,那就不一定了。” 太子妃听了,叹了口气道:“是啊,一个已经无情的人,怎么还会为了情爱去拼命呢?” 罗氏不同,她的性子刚烈如火,又不能容人的,这沐国公府的若是真进了东宫,只怕都不必他出手,罗氏的手上,就够闹上几回的了。 “娘娘,那咱们要不要把此事透给那边知道?” 旁边的女官试探着建议,却没有想到被太子妃立刻否决了;“这事儿是母后身边的人悄悄透露出来的,你如今去透给罗氏,岂不是闹得满天下皆知?这人还没进门呢,等到他日真的进了门,再收拾也不迟。” 显然,太子妃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宴潇潇入宫。 不过他也并不担心,如今东宫两位侧妃名额已满,宴潇潇如果要入宫就只能以侍妾的身份,倘若不能,就只能从现有的两位侧妃当中拖一位下马,可拖谁都是不可行的。 盖因两位侧妃出身都不算低,罗氏如此嚣张就是因为背后娘家可靠,而李氏,虽说如今这性子淡薄,可到底身后也随着文官清流人家,这一文一武得罪了谁都吃罪不起。 这太子若真是想与这女子侧妃的身份,却也得好好盘算盘算,可若不是,只是以侍妾的身份进入东宫,那麻烦便会小上许多。 只是... 太子妃将事情盘算了一遍,边有些犯困,传了话道:“合适的时候传话给淳亲王府,请郡主进宫一叙。” 东宫原本平静的局面,即将被打破,而宴轻歌与太子妃的面又会产生怎样奇妙的反应呢? 接到东宫的传话,淳亲王妃多留了一个心眼,道:“太子妃这时候传话,一则,是为了送礼之事,二则,只怕也与那宴潇潇之事有关,我儿要小心了。” 宴轻歌点了点头道:“母妃放心,孩儿知道了。” 这宴潇潇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安生。 送走了忧心忡忡的母亲,宴轻歌才送了口气升了个懒腰,笑着对刘尚仪道;“姑姑看样子我还真是个不安定的因素,你瞧瞧这眼瞧着不管谁犯个事儿,牵到最后总能发到我头上来!” 刘尚仪一面将披风折叠好挂起来,一面笑着说道:“这说明京城之中,想要您命的人多了去了,不过奴婢还是觉得,宴潇潇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力量,甚至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您真正的对手,并不是她。” 刘尚仪不愧是见多识广,很快就想到了其中不可或缺的关窍。 宴轻歌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姑姑的意思,我会多加小心的。” “太子妃是书香门第,也是权臣之后,她看着没什么杀伤力,温文谦和,可是东宫的局面从来就不简单,李侧妃倒是个安分守己的,可另一边的罗侧妃,那可是能把宫里闹的天翻地覆的人物,这么多年,,虽然他们还在闹,可是这么多年也没有闹出天去,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来这太子妃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您瞧着吧,这太子妃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容貌上佳,才情出众,可是更主要的是她有掌家之才,您还是要多加小心的。 见过了太子妃,过一段时间便要进宫去见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那才是个雷呢!”不管这些人怎么样,身份摆在那里,就注定她们不可能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皇后娘娘啊!”宴轻歌不知想到了什么,陷入了沉思,刘尚仪看她在想事也就不打扰,便悄悄的下去了。 宴轻歌刚才还在想到底要怎么办,听她提起皇后娘娘,似乎记忆中有什么久远的开关被打开了。 诚如大家所言,太子妃这一次可不光光是为了让她谢谢当初送礼的事,十有八九会顺带连宴潇潇的事情也问得一清二楚。 明天的见面无论如何得仔细做些准备了。 她与这位太子妃从未见过,可既然是皇后亲自挑中的人,自然也不会简单,就如刘尚仪所说,那位罗侧妃的家中武将出身,可家里也算是位极人臣,这么能闹,那简直就是宴潇潇当年的翻版,这样的人都被这太子妃收拾得服服帖帖,总没有闹出天去。 唉,如此看来,这位太子妃可视为不可小看的人物啊,说来倒也凑巧,这两个人都还没有见面,却相互给对方下了几乎一样的评语,不知明日见面究竟会是怎样的场景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两妃见面 宴轻歌又是一夜未眠。 似乎每次面对未知的情况时,宴轻歌都会失眠,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一个习惯。 天将拂晓,刘尚仪进来,瞧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是一夜未眠,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宴轻歌望着外头微微明亮,指腹摩挲着,豆蔻捧了衣衫进来,她才回过神来,叫她们服侍着穿戴整齐了。 豆蔻将一支白色珍珠步摇插入发间,宴轻歌伸手碰了碰流苏,不知为何,心情好了不少。 豆蔻注意到了她细微的变化,道:“郡主娘娘怎么了,这一大早便这样郁郁不乐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宴轻歌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豆蔻望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一心服侍着。 宴轻歌穿戴整齐,又用了早膳,先去向王妃请安。 她到时,淳亲王妃正用了早膳,坐在一旁,见她进来,倒是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番,方才点了点头到:“素简不失大方,大方而不张扬,我儿这样,就很好。” 这第一次进宫自然是有人带着的,更何况去见太子妃也没有她单独一个人去的道理,因此是要与王妃一起去。 王府早早的准备的车驾,淳亲王妃经过这阵子调理气色好了不少,再加上按品大妆,这整个人也看得精神不少。 王妃是一早就递了牌子,太子妃早已获知了消息。 东宫在宫城之内,宴轻歌坐着轿子,耳旁似乎有一阵阵风声。 不知是她的心中杂乱,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环境的原因,她总是觉得不太适应,总觉得今天的会面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淳亲王妃也留意到了异常的情况,伸手握了握道:“这么多年你什么东西怕过?现在就怕了,以后可怎么办?” 宴轻歌有些无奈,她也不想怕,可总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大概是知道宴潇潇到处惹事之后,内心总有些不怎么安定,生怕有人会因此惹出麻烦来。 “这麻烦不管你怎么想,总是在那里与其再麻烦没有来的时候,总想着麻烦来,以后要怎么办还不如安稳一些,等到麻烦来了正面迎上去就是了,有什么可怕的!” 淳亲王妃自然是知道女儿在想什么。 可是当磨难没有来临的时候,空想着磨难,然后觉得自己不可能应对,这实在是大可不必。 有的麻烦之所以恐惧,那是因为被人为的放大了,等到真正经历的时候也会觉得不过如此。 宴轻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在露出不安的情绪。 东宫 太子妃到时一早就等着了,实在也不是刻意,而是,她也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嘉仪郡主,究竟是何许人也?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从那样的门户里出来,在历经过五年的结论之后,仍然能够让摄政王念念不忘。 毕竟那家的所谓京城第一才女,招牌已然是烂的不能再烂了,而且据说当初把长公主得罪了个稀烂,如今又打上了太子这张昏牌,她怎么都不会对一个即将要和他们分享丈夫的女人有什么好感。 可听说这个可是与众不同,所以说是两姐妹可到底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 如此门户还能出一个清水芙蓉不成? 这样的奇女子可是古今罕见。 再加上有宴潇潇之事,她也想看看这姐妹二人究竟是不是一样。 如果不一样,当然另眼待之,如果是一样的,那也没有什么好顾念的了,到时候伸手打狗,打一个和打一双没有什么区别。 当宴轻歌走进东宫的时候,太子妃在人群中一眼就望见了她,果然是卓尔不群的人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足以令人在人群中一眼将她认出来。 太子妃身为内命妇,见过的贵族不少,身上有气度的自然也不在少数,可给人感觉如此特殊的他还是头一个。 “臣妇携女,参见太子妃娘娘。” 正在想时,淳亲王妃带着女儿,已然到了近前。 太子妃回过神来,道:“淳亲王妃是长辈,快请坐,身旁的这位想必就是嘉仪郡主吧!” 淳亲王妃含笑点了点头,宴轻歌行礼后,也微微颔首,站在淳亲王妃身后。 太子妃笑着道:“不愧是正室嫡出的郡主,果然是很有气度,与旁人是不能比的。”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是,仔细联想前几日的事,便知道她这话中究竟有何意义了。 这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敲打的意思,实在是叫人不能不防。 淳亲王妃笑道:“是啊,虽说在那边日子过得比较艰难,可是,这孩子还是没有辱没她亲娘的名声。” 淳亲王妃一点儿都不忌讳这一点。 也并未贪旁人之功于己身。 太子妃一面叫人奉茶,一面笑道:“郡主是王妃之女,自然是不会差的。” 宴轻歌按规矩在一旁的墩子上坐了,太子妃问道:“本宫与郡主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却觉得倍感亲切,似乎在哪里见过呢!” 听了这话,淳亲王妃有些意外,宴轻歌也有点想不起来,虽说是客套,可客套话也总要有来源,否则她大可说些其他的,何必要说这种在什么地方见过之类的话,总让宴轻歌觉得自己好像有哪块记忆不见了。 一朝回魂,好像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从她的脑子里彻底的遗失掉了,可偏偏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他说知道自己忘掉的是什么被有找回的方向,可问题是她连自己忘了什么都不知道,那可怎么找? “臣女这几年历经人世风雨,有些东西也不太记得了,万望娘娘恕罪!”宴轻歌起身告罪。 太子妃见了,笑道:“罢了罢了,缘不是什么大事,郡主历劫归来,缘是吃尽了苦头的,如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很快也到了嘉礼之期了吧!” 淳亲王妃听了,便代为回禀道:“是,还有一月有余便是了。” 太子妃听了,有些意外:“那很快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灵秀之人 淳亲王妃点了点头,身边的女使奉上几样东西。 “多谢太子妃添妆赏赐,这是小女亲手所制,万望娘娘不弃!” 太子妃身边的女官将东西送了上去。 太子妃一瞧,果然是亲手所做,虽然不胜贵重,但胜在这份心思,便笑道;“郡主的心思真是灵巧,这满京城的闺秀,都没有郡主这一份巧思呢!” 太子妃几乎坐拥着天下所有的富贵,金银珠宝首饰她未必放在心上,所以宴轻歌根据她个人的喜好另辟蹊径,她他今天的反应看来,这条路算是走对了。 “娘娘见多识广,轻歌手作拙劣,望娘娘海涵!” 太子妃是内命妇,淳亲王妃也是,但地位绝对在太子妃之下,而宴轻歌,这更得往后排,若论身份,这实在是经不起排位。 太子妃见这对母女用了一个多时辰,不知他们谈了什么,但总是离开东宫的时候,看得出来,淳亲王妃和宴轻歌的心情都好像不错。 待到她们离去后,太子妃盯着宴轻歌方才送上的东西出神,过了一会儿才问身边的女官:“你怎么看这位嘉仪郡主?” “娘娘是要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太子妃听了这话,抬起头来,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你这话问的好生奇怪,问你当然是要说真话,要听假话本宫还用不着问你啊!” 那女官听了也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便认真的说道:“娘娘就是要听真话,那奴婢就实话实说,这位郡主有不同常人的地方,出乎奴婢的意料。” “哦?这是怎么说的?” “心思灵巧人人都有,只要动点脑筋,谁都能做心思灵巧的那个。 可是,嘉仪郡主与旁人不同,与她一见面,便有一种很清爽的感觉,似乎是京城其他的女子都是庸脂俗粉一般。” 太子妃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你倒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这话得罪满京城所有的贵女,到时候他们到东宫找你算账,本宫可不护着你!” 那女官下跪请罪道:“奴婢知罪。” “罢了,起来吧!原本就是要你说真话才让你说的,自然是你说什么都不算有罪。” “多谢娘娘!” “其实与你一样,本宫也觉得,嘉仪郡主似乎是这世间最纯净的女子,你可以从她身上看到最澄澈透明的心灵,似乎所有人把那些肮脏的算计和主意打到她的身上,都是对她的亵渎,多少年都没有这样的人物出现了,这可不是长得好,出身好就能够造就的。” 太子妃对宴轻歌的评价很高,如此说完后她又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可是也能看到历经劫难之后的淡淡的忧伤,你觉不觉得呀刚刚进来的时候谨小慎微,甚至谈不上大方,可本宫却能理解她。” “是啊,郡主历经劫难,现在虽然回来了,可到底是五六年的磨难,如今这段日子恐怕不足以磨平她内心的创伤。” “是,这才是最真实的样子,历经磨难,能够保持最纯澈透明的心灵,这是本宫最想看到的若是那种耍着小聪明的,满京城都是,本宫何必要见她?” “正是。” “淳亲王果然会挑,女儿这眼光真是无人能比,便是挑女儿也能从那样的门户里挑到一个这么好的,这沐国公府是不是把所有的运气和灵秀都给了郡主一人?” 太子妃不得不承认,即便已经为妇人,她还是会为这样的女子而折服。 与京城其他女子决然不同的风采,就只有这一份只出现在这个女人身上。 身边的女官听了这话,笑道:“沐国公府将所有的磨难都给了郡主,那将所有的灵气都与了郡主也是应当的,否则岂不是白白遭了这一世的苦难?” 太子妃听了,很是赞同道:“嗯,这话很对,看来咱们日后打狗只能打一个,不过也不必看着旁人的面子了。” 这打狗打一个那就只打一个人,若是打狗打一双,那就是姐妹两个一起打,不得不说,就是在这一次见面,宴轻歌总算是扭转了太子妃对她的印象。 至少不会再把她和那个人捆绑在一起了,这倒也真是一件好事,与那样烂番茄一样的人捆在一起,只怕这辈子都洗不清。 坐在出宫的轿子上,宴轻歌的心情似乎放松了一些,没有方才进宫时那么紧张了。 “如何?太子妃对你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吧,所以原本不必紧张,你又没做错什么,也不是奔着她东宫太子妃的宝座去的,紧张什么的? 这往后,她做她的东宫妃,你做你的摄政王妃,可以说是桥归桥路归路,原本就是两不冲突的,偏偏你有些畏首畏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进这东宫去做姬妾的呢!” 这话说得实在不算太客气,宴轻歌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母妃实在是太过直白,让孩儿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你呀,就是在外头谨小慎微惯了,如今是回了咱们自己家里,你也是名正言顺的郡主,倒也不必怕什么,你在外头倒是自己潇洒了,回了自己家里反而畏首畏尾的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淳亲王妃一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宴轻歌自知理亏,只能默默的听着,也不回嘴,只是认真的听着,偶尔说上那么一两句。 淳亲王妃这一大早说了一车子话,一时也有些无奈,又倦了便在一旁闭目养神。 宴轻歌却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出了神。 是不是自己原本就把有些事情想的复杂了呢,就好像这一路走来虽然充满艰险,可是走到如今,似乎也有很多化解之法,也不必自己一肩扛下,可自己永远都把事情想得那么的为难,是不是也大可不必呢? 这就好像你走惯了荆棘小道,忽然有一天家里给你铺就了锦绣大道,还偏偏有些不习惯起来。 这实在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也可以说是当年的劫难,送给他的一份礼物吧,她靠着这份礼物活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当一切都开始回归本位的时候,这份礼物却不知该放在何处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迟钝? 这实在也是一种双刃剑吧! 经历了一些事情,当以经走歪了的轨道重新回归正轨的时候,总是要在什么地方付出一点代价的。 就像老天不会平白无故重新眷顾,它所给予的眷顾,只是上位者的怜悯,而要真正得到它眷顾的所有,则需要付出新的代价,旁人总觉得她好像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有些东西不是时间和过往的补偿,能够弥补的。 总会在不经意间留下一些痕迹,而这些痕迹带来的影响,恐怕是一生都无法改变的。 宴轻歌一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只是让她知道的这个过程太残酷了些。 有些道理用一生去感悟,可以有些代价要用一生来偿还。 她的前生不就是因为这样可笑的代价吗?当年她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宴轻歌出宫之后,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危机好像暂时解除了。 看她回来,豆蔻这才放下心来,看样子暂时不会再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她望了刘尚仪一眼,这才退下。 刘尚仪拿了篦子,细细的给宴轻歌篦了头发,一面手法轻柔,一面却也没有开口。 主仆俩相互沉默这。 宴轻歌下意识的闭了闭眼,面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她的鼻尖,似乎廓一阵淡淡的花香味。 “姑姑,你用的什么头油,怎么这般香?” 刘尚仪闻言,有些疑惑的抬起头,轻轻嗅了嗅,方才说道;“娘娘糊涂了不成这可不是头油,是波斯来的蔷薇水,郡主娘娘莫不是错了味道,怎么连蔷薇水的味道都闻不出来了?”“哦?是吗?”宴轻歌一听有些意外,再仔细的嗅了嗅,果然是蔷薇水的味道,可是偏偏刚才一点儿都闻不出来。 “果然是蔷薇水,我这鼻子大概是木头的,这都闻不见了。”宴轻歌吸了吸鼻子,有些无奈,这鼻子好像越来越迟钝了。 “郡主娘娘又拿我寻开心,怎么好好的连蔷薇水的味道都闻不出来了?” 宴轻歌笑道:“真不是拿姑姑寻开心,是真的没闻出来。” “是吗?”刘尚仪有些疑惑的拿过旁边的一个小瓶子开了盖子给她闻闻。 “这是什么味道?可闻得出来?” 宴轻歌也是闻了好一会儿才闻出来那是茉莉水的味道,可是茉莉花的气味与蔷薇不同,更为浓烈,甚至更为刺激,应该是一开盖子就能够闻得出来,可她偏偏又闻了那么久。 刘尚仪又不死心,拿了另外一个瓶子遮住了标签纸盖,给她仔细的闻,她又是迟钝了很久,甚至比之前迟钝的更久了才说:“那是柑花。” 刘尚仪,面色有些不好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虽说柑花的气味和茉莉花的气味又有所不同,可是柑花的气味走得快,这满屋子都是柑花味,闻出来了,可到底也是花了那么久的时间。 一开始闻不出来还能说是,如今天冷有些受寒感冒伤风鼻子闻不出,可是一连这么多瓶不同的花水,都是一样的,这可不是伤风就能够解释的了。 “姑姑怎么了?”察觉到刘尚仪面上突然变得严肃,宴轻歌有些疑惑的问道。 “啊,没什么。”刘尚仪搪塞着,只盼她别猜到才好。 宴轻歌觉得实在莫名其妙,可是他也说不出为什么。 刘尚仪搪塞了一阵,赶忙让豆蔻伺候着。 宴轻歌就是再怎么迟钝,此时也察觉到了有不妥的地方。 她回过头,望着豆蔻的样子,便料定她也不知道,便只能作罢。 除了等着刘尚仪来给自己回话,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刘尚仪从里头出来,想了想,若是被下毒算计,郡主娘娘自己精通医理,怎么会察觉不到呢?更何况,郡主娘娘身边的人都是最干净的,若是有那卖主求荣的,早打发了出去了! 刘尚仪自然也不敢将这件事情到处的去传,只能等着宴轻歌来问她。 而另一边,皇后听说今日淳亲王妃进宫了,便问了一句;“今日郡主可来了?” “娘娘问的是淳亲王府的嘉仪郡主?” 身边的女官剥了个橘子,回道:“是啊,王妃娘娘带着郡主今天见了太子妃娘娘。” “是吗?她们见面,可算是有意思了!” 女官不明所以,道:“是吗?” “罢了,你告诉东宫,叫太子妃有些分寸。” 皇后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不置可否的话。 女官不明所以,也不接话。 皇后看着外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中宫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到了晚上,宴轻歌终于等到了刘尚仪。 “姑姑想好了?” “郡主娘娘恕罪,奴婢....” 刘尚仪听她这样说,忽然有些惶恐。 “姑姑有话就说吧,也不必如此生分。” 刘尚仪依然没有起来,道:“奴婢欺瞒郡主,请郡主恕罪。” 宴轻歌早就想到了,便摇了摇头道:“姑姑不说,自然有姑姑的理由,等姑姑觉得适合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刘尚仪便道:“奴婢并不是有心欺瞒郡主,只是郡主忽然就...” “就忽然嗅觉迟钝,闻不出味道,是吗?” 刘尚仪点了点头。 宴轻歌证实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忽然也开始沉默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闻不出味道,而且还断断续续的,有的人闻不出味道,彻底的失去嗅觉,可是她不一样,她似乎只是在特定的时间内嗅觉被削弱了,有的时候闻得出有的时候闻不出有的时候,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可是自己也没有觉得有中毒的迹象,突然出现的情况又该怎么解释呢? 宴轻歌只能将它当做是突发状况,对刘尚仪道:“再等几天吧,看看接下来会怎么样,也不必太把它放在心上,也许只是天气变化。” 刘尚仪却依然愁眉不展,对她来说出现这样的事情简直是重大的失误,因为她无法确定,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对了,还请姑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母妃知道。” 宴轻歌并不想将此事闹得很大,尤其,淳亲王妃自己还是个病人,她需要好好的调理,如果这一切没有完成,而自己却出现了异常的情况,会直接导致她之后对淳亲王妃的治疗。 最坏的结果是,母妃会中断治疗,也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她并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变成现实,因此这种事情在没有明确最终原因之前,还是不要闹大为好。 “郡主的意思是?”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另一颗棋 “姑姑照我说的去办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置的。”这是不叫她插手了。 刘尚仪总觉得这不是最好的处置方法,但却也实在没有办法。 只能如此了。 可她到底还是忧心忡忡的。 反而是宴轻歌,面上并没有展现出有什么不妥当的,这次见到了太子妃,自己面前的危机应该暂时解除了,不过,太子与宴潇潇分别了这么长时间,竟然逼得宴潇潇使出这种杀手锏来显然是大有内情的这件事如果不被彻底的是,那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以皇后和太子妃的性子,若这婆媳两人全都出手,宴潇潇势必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但现在怕就怕是这婆媳两人并不是一条心,对宴潇潇的态度也会有所不同,再加上东宫的罗侧妃一直都不安分,你们俩当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将宴潇潇成为制衡罗侧妃的筹码。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对宴潇潇的态度,只怕要多费些心思了。 果然,如宴轻歌所料,她们离开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罗侧妃又大闹一场,不仅闯进了李侧妃的院落胡作非为,还在太子妃的面前出言不逊,这让太子妃第一次生出了想用一个新人来制衡面前这女人的想法。 这罗氏实在是太放肆了,这东宫难道是他的天下不成? 仗着自己家族背后的势力便敢如此胡作非为,如今倒还好,若是他日,太子登基,这后宫都是她的了! “你说如果有一个足够厉害的女子进到东宫来,打破目前的这个局面会怎么样呢??”太子妃试探着对自己身边的女官说道。 女官听了大惊失色这话是怎么说的?如今不就是在议论那一位吗?是有什么人能够制衡第一人选不就是那位吗?可是这两个人明显就是半斤对八两一个比一个更恶心。 女官在这件事上显然不和自己的主子一个想法:“若是有合适的人选自然是好,能够制衡那边倒也不算是坏事,可是您现在能想到谁呢,不过就是那位写了情诗抛满河道的女子罢了那样的人物,和罗侧妃有什么区别吗? 奴婢看来甚至比她更是可恶,您只要看看,嘉仪郡主之前的下场就是了。 坊间可是传言,那一位计谋深沉,做事也不择手段,再说,罗侧妃最多是骄纵些,计谋是不多的,可那位您只看她能把嘉仪郡主打的几乎丢了命去就可知道,此女的手段也是不简单的,她若是入了宫,不说旁的,李侧妃岂不是前有狼后有虎,您让她怎么生活?” 太子妃听了这话倒是好笑起来:“你这般为她着想,谁是你主子?” 那女官脸面跪下请罪道:“奴婢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若要制衡,需要旁人才好,那一位是断然不能为您所用的,更何况,她当初可是哭着喊着要嫁给摄政王的人,满京城都知道,转眼间您就做主让他入了东宫,那皇后娘娘那边,该怎么交代呢?” 这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太子妃猛的一惊,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一茬! “她当年上赶着要嫁给摄政王,可摄政王五年了都没要她,我说这个时候让她入东宫,这不是在打摄政王的脸吗?郡主脸上也不会好看。”太子妃想到这一点便有些后怕,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摄政王唯恐避之不及,五年来朝堂上的压力多么大,却还是死顶着不肯松口。 这样的人物恐怕不是一般人消受的起! “是了,这是这道理,要制衡那边,咱们有无数的法子,为何偏偏要是这样一个人?您是东宫正妃,如今又李侧妃在,罗氏尚且有一个能出气的法子,若是有一个实力相当的人,两个人倒是能天天都打起来,可东宫势必不宁,到时候,皇后娘娘那边怎么交代啊?” 女官觉得很奇怪,一个女人要制衡另一个女人有千万种的法子,为什么偏偏要用最下等的呢?找一个女人进来相互制衡很正常,可偏偏,宴潇潇绝对是最不合适的人选。 嘉仪郡主的前车之鉴还放在那里,她们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都能是如此下场,更何况是,有利益冲突的妻妾? 太子妃点了点头显然暂时不在想这件事,也许她也明白,让这个女人进东宫绝对弊大于利,至少不能由自己出面。 找一个女人来扭转固有思维局面原本不是个昏招,就是想的人不对。 其实,也不怪太子妃有这个想法,宴潇潇就像是一根刺横在他们中间,怎么把这个刺拔掉也变成了他现在想要做的事情。 可对于现在而言,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想法。 皇帝对沐国公府的制裁绝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否则对文官集团不好交代,在这种时候,太子的宫中大张旗鼓的纳了他的女儿,这是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不过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只不过最终看人品罢了,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哪一块,说是只着眼于一个小小的局面,有些事情可能一抽风就做了,到头来这烂摊子也不知道是谁收拾。 而宴潇潇呢,这段时间她原本就被关在家里,出不了门,皇后说起来也是有足够的耐心,竟然没有动她。 宴惊天这回算是老实了,毕竟皇帝可是把他罚了个彻底,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让他上朝一夜之间他。在宫里的消息人就减掉了一半做起事来总是不顺手,何况皇帝下的旨意很明确, 就是叫他一年半载的别再出门了,即便是想知道什么消息也得私底下悄悄的,只是,皇帝这一下出手极狠,一时,也没有什么愿意结交的人家。 沐国公府的局面,倒是有些艰难起来,不过对于宴惊天来说即便落到这样的地步,该走的棋子还是得走,而且如此这般,更加坚定了他继续走那一步棋子的想法。 宴潇潇必须要嫁给太子,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这几乎是这位官场老油条能够想到的解决目前困境的唯一手法。 真是没想到,竟然能如此摆了一道。 宴惊天想到这里,又是恨得牙痒,但又想起了宴潇潇,便只能忍着,如今他手上的棋子越来越少,绝不能再出现什么问题了。 宴轻歌并不想花太多的时间来求证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暂时的失去嗅觉,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有的人若是想着,她婚期临近就放松了警惕,那绝对是打错了算盘。 按着规矩,这段时间她必须全心备嫁,不能自己出去,到底还有很多事要做,的确是,没有太多的闲工夫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布下棋局 这天晚上,宴轻歌正坐在桌前看账本,淳亲王妃要她熟悉掌家之事,特意拿了一些账本来给她看。 这账本上,也都是奥秘。 宴轻歌没有叫人通了头发,只是编了个家常的简单发式。 一时,豆蔻进来添了茶水,茶盘子上头夹了一张纸条。 宴轻歌拿过那张纸条,仔细看了,然后又顺手丢到一旁的灯火里头烧掉,道:“准备一下,我要出门。” 豆蔻好像早就料到一般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默默的去替她准备出门的衣裳。 宴轻歌只在头上簪了一对小银钗,脸上也只是化了清爽的妆容,这一身装扮真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主子。”豆蔻为她收拾停当,看着她。 “怎么了?”宴轻歌有些奇怪的望着她。 “属下陪您一起去吧!” 宴轻歌摇了摇头道:“这倒不必了,我一个人出去一趟,你把这里守着就是了。” 豆蔻听了,还是哟西额不放心,如今主子的身份也不一样了,这样出去,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可怎么交代? 宴轻歌看出了她的担心,笑道:“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再说只是随意的出个门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豆蔻思量了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 宴轻歌,离开淳亲王府的时候,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注意到。 她离开王府,如今晚上将近要宵禁了,她行事要更加小心才是。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一名女子对镜梳妆,这叫身边的女使感到很是奇怪:“姑娘,都这个时候了,今日晚上也没有人来,您怎么反倒在这个时候描眉梳妆了,这个时候应该卸妆梳洗,要准备睡觉了才是。” 那女子摇了摇头道:“你去将我日常待客的茶叶取出来准备好,今日有客到,你去守着客来了开门就是了。” 女使这才点了点头,依照吩咐下去了。 那女子,正是李希音。 宴轻歌对这一带的道路显然主动熟悉,很快她就到达了自己要去的地方,首先确认四下无人,这才走上前去,两轻一重,三长一短的扣起门来。 女使早就是奉命在那儿守着的,一条真的有人来又对上了暗号,这才将门打开,把人迎了进来。 自始至终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女使知道主子等的人到了,便将人迎了进来。 宴轻歌走进内室,却见那人早已梳洗打扮停当,在一旁候着。 女使自去奉茶,李希音见了宴轻歌,却跪下行了个大礼:“参见大小姐。” 宴轻歌将身上穿着的披风解下,放到一边,然后将人扶起来道:“怎么行这样大的礼数?” “小女贸然的将大小姐请过来,还望大小姐恕罪。” 那女子哪里敢借她的力,还是自己起来了。 “这好好的,你怎么想到给我传信,把我找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宴轻歌不太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把自己找到这儿来,她们虽然都有联络,但是这个地方她却并不常来。 宴惊天对这里的情况掌握的很牢,毕竟是养在外头的外室,他自然得万分小心。 防着哪一日,一不留神就被家里的母老虎发现,更何况他把那边打了一顿之后,来这里的次数更加频繁了,也得仔细防着那些言官御史一不留神的也知道了,所以对这里一直都掌控的很严。 因此,她们之间,除非是有大事,否则她们一概不会在此见面。 “若没有大事,怎么敢把大小姐请到这儿来,最近似乎是朝堂异动,沐国公很少出门,这倒也罢了,这几日他来我这儿时,却总是若有若无的提起,让我给他找点东西。”那女子敛了神色,郑重道。 宴轻歌听了有些奇怪;“找东西找什么东西呢?” 宴惊天倒也真是胆,大皇帝下令让他在府内闭门思过,也就是不让出门,他倒还好,竟然敢偷偷的到这种地方找女人,不过倒也符合此人一贯的作风,只是这平白无故的找什么呢? 正在此时,女使上了茶来,那女子亲手端了过去,然后又让女使退下。 宴轻歌掀开盖子,闻了闻茶气,便将那茶叶放在一旁,道:“茶是好茶,就是这夜里我是不喝茶的,免得睡不着觉。” 李希音听了点了点头,道:“果是如此,是我大意了。” “你说他让你找东西到底找的是什么?他要什么东西找不到,还得你帮他找?”宴轻歌还是不太明白,这平白无故的找的什么东西呢? 再说,宴惊天虽然被降爵,可到底还是国公之位,要找什么东西找不到,要拜托这样一个养在外头的外室? 那只能说这个东西不仅少见,,而且不能通过正常的手段,非得要告诉养在外头的外室。 还不得是教坊中常用的东西。 李希音是有些为难,凑近了,悄悄的在她耳旁说了几个字,宴轻歌一听眉头一挑,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打的是这个下作主意。 真是不怕死,这也不怕被人查出来,惹来抄家灭族的大祸! “竟是如此吗?让你找这种东西,他倒也不怕用在自己身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宴轻歌舒了口气,宴惊天让人找的,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正是男女迷情之物。 这倒是叫宴轻歌大开了眼界,原本以为这种下作手段只有些下作女子才会用,没想到,宴惊天一家之主竟然也会打这方面的主意。 “说的是!” 宴轻歌接着问道:“既然他让你找,那你是怎么答复于他的?” “我当然是大吵一架,他打量着我和那些教坊司出来的是一样的脏人,我却偏偏不依,他也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药,我闹了一场,他才跟我说了实话。” 宴轻歌一听就知道那东西绝对不是用在他们自己身上的,那他找了这种东西又要用给谁呢? “他只告诉我这东西不是用在自己身上的,至于要用在谁的身上,我问了他不肯说,但想来只怕是要去算计什么人吧!” 第二百五十章 盘算开始 那女子自为什么总感觉闻到了一种香味?然是有的手段,虽然是没入教坊的犯官之女,可到底和一般人不同,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男人。 宴轻歌听了就知道,她那大吵一架,绝对是故意的:“姑娘好厉害,真不愧是我选定的人!” 那女子听了,一阵苦笑:“大小姐快别来恶心我了,他平白无故的要那些东西必然有用,只是用在谁的身上却并不知道了。” 宴轻歌点了点头:“这就足够了,有些事情不必说的那么明白,他要做什么我心里知道。” 宴轻歌大约已经有了想法,只是,这宴惊天究竟要做什么呢? “既然知道了,不知大小姐要怎么办呢?” 那女子的目光始终没有聚焦在他的身上,反而游离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要做什么,自有我的盘算,不过你是不是也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沐国公府已经被皇帝下旨,不算是重罚,但最近这一段时间应该也门可罗雀,他虽然还偷偷出来见你,可到底不敢明目张胆的,你总不能和他一直这样下去。”宴轻歌倒是有些担心,如今被皇帝重罚,出来虽不方便,可每次见面恐怕总会有小别胜新婚之感。 除此之外,也会让他有一种紧迫感尽量将此间的事情办完,到底还是光明正大的带回家去比较保险,可是如今正在这风口浪尖上,他又怎么敢? 那李希音显然一点都不放在心上:“随他去吧!他少来找我几次,我还能多过几次安生日子,至于接下来怎么办,我还真没有盘算,一切得看大小姐的意思,进或是退,我们都还算有退路,只是不知接下来你要我怎么办了。” 显然,那女子对宴惊天并无半分情意,这倒是齐了,有情有义的不放在心上,无情无义的当时,上赶着追起来,估计上了年纪的男人犯起贱来,大概就是如此了。 宴轻歌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起来:“你这么大的人了,会没有盘算一点手段就把那老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手段可比我高明多了,接下来你想要什么又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应该比我还清楚。” 李希音闻言,拿过茶盏,道:“我能做什么呢?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我早已是一个要死的人了,若不是大小姐救了我出来,我早就不知道在哪儿,只剩几两碎骨头了。” 宴轻歌笑了笑:“有一个全新的身份,应该会好些吧,即便不能恢复原来的身份,但既然要嫁人又不做小,自然要风风光光的,再说了他自己都让皇帝整治的七荤八素,若有一个公开的身份好的官家女肯嫁给他做续弦那自然是好事,他又何必挑挑拣拣的!” “大小姐说的是,这段时日我最担心的不是他们家那个所谓的母老虎,反而是怕在他面前露出什么马脚,坏了你的计策。”李希音也算是个谨慎的人,只是有时想起还是会有些不安。 宴惊天是久经沙场与朝堂的老狐狸,他们不过一介女子,倘若哪一日盘算有错被他发现,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宴轻歌听她提起,说的应该是雅夫人,便道:“那个母老虎现在也成一只病猫了,你倒是不用担心她,宴惊天在朝堂上受了重罚,转眼一回家就把人打的挂了花似的,我估摸着没有个一年半载的起都起不来,至于...” 至于宴潇潇.... 想想都知道这颗棋子的出路。 宴惊天是朝堂上的老油条走了一辈子棋也用了一辈子棋,这各种门钉栓子他放了不少,可没想到他身边也放着一个天大的钉子。 宴家的女儿,但凡还有一点利用价值都不会被舍弃,像她这样被彻底舍弃了的,那就是万事都不随心意的了。 “那大小姐的意思,我的前路是一片光明了?” “不算一片光明吧,进门应该是铁定不会改,不过你进门之后那一堆烂摊子可没人帮你收,雅夫人在府中多年,虽说如今受了罚,可到底还是有些死忠的奴才,这些人怎么处置,你得费点脑筋。 另则,宴潇潇到底还是他的女儿,尤其是将我逐出了门之后,他便只剩这一个女儿了,接下来她的路怎么走你是拦不住的。” 宴潇潇想走的路,正合了宴惊天的心意,自然不会加以阻拦,反而会愈加推波助澜起来,甚至,整个沐国公府的砝码都想回家,在他的身上到头来,这颗棋子一定要走出去,因此,绝对是拦不住的。 可宴潇潇从小就是在她生母身边长大,旁人的教训她未必肯服,怎么教育这号人物,也是个顶天的难题。 李希音闻言,摇了摇头道:“她想走什么路与我无关,她想要博得荣华富贵也好,想要一条路走到黑走一条死路也罢,因为我没什么关系,我只过我自己的日子,至于其他的与我无关。” 那家的那对母女是什么样子,他是早有耳闻的,现在虽然这当小妾的失了势,可到底还是有这个女儿在,一时半会儿让她爬不起来,已经算是顶天了,这一顿打打的虽然眼中,可到底也是消了气不至于把人置于死地。 至于这个女儿,反正也不是她自己生的,想作死也好,想搏一搏富贵也罢,沦为棋子也好,丢了性命也罢,与她没什么大的关系。 宴轻歌听了这个话只想发笑,但想想也对,她对宴惊天也没有什么感情。 有些事情,不过也就是逢场作戏罢了。 “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你自己想明白你要做什么,我必定帮你,这不光是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我只有一个条件。” 宴轻歌的态度也很明确,他会做这些事情,必然是条件的。 那女子十分坦然,似乎早料到了。 “大小姐的条件是什么?但说无妨。” 她们已经合作到这个程度了,条不条件的,事实上也无所谓了。 “你过门之后必须全部收服整个沐国公府,然后却不能损害我母亲的名誉,换而言之,整个府地都必须在你的掌控之下,当然了,那时候你是女主人,这本该是正常的事,不过鉴于那府盘根错节,事情复杂,你要到这个条件恐怕得好好的想一想。” 第二百五十一章 希音救命 “就这么简单吗?”那女子显然没有想到,她的唯一条件竟然是这个。 这个条件似乎已经不能叫条件了。 “这已经不简单了,你要做到这一点,然后再来告诉我简单不简单。”宴轻歌倒是十分确定。 她想要的从来就是如此。 那女子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说道:“这确实不是一件很容易能够达到的事情,只是我不太明白,除此之外您就没有其他的打算其他的条件,仅此而已吗?” 宴轻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仅此而已,我必须要让那个人失去一切,要他尝尝被人抛弃算计,然后什么都不剩的滋味!” 宴轻歌这话说的决绝,李希音倒是微微一惊;“我始终不明白,那是您的亲生父亲,您为何对他会有如此恨意,甚至不惜以颠覆这个家作为条件来扶植我?” 李希音还以为宴轻歌是要这沐国公府都收为己用,但是他的条件除了让那个地方换个主人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父亲,他也没有我这样的女儿,我恨不能杀了他为母亲报仇,他恨不得我死了做个垫脚石,把他全家都托举上无上的巅峰,就是这样,我们从来就不是父亲和女儿的关系只是仇人与仇人,那也不是我的家,那不过是一个容不下我的地方,我何必再有留恋呢!” 李希音不傻,宴轻歌当年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毕竟身在那种地方三教九流有什么不知道的,只是她一直都将这件事情归为后宅的争斗,却没有想到,宴惊天身为一家之主,竟然也参与其中。 “你要知道你面对的是一个为了权力可以为所欲为的人,他可以杀死自己的妻子,儿子,可以抛掉自己的嫡生女儿,在那个家生活的十几年,我没有一丝一毫感到那是我的家,我在那个家里就像是一个多余的异类,所有人都想杀了我。 他们都以为我死在了六年前的纷争之中,当我回去的时候,个个都以为是见了鬼呢!” 宴轻歌说出这话是十分的平静,也许过了那么久,他已经对那边不抱有任何希望,因此说出这些话,就像是毫无感情的在讲别人的故事。 李希音被震撼了。 从一定的程度上来说,他们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被抛弃,一样的从天堂落入地狱,只是自己的兄长一直都在找自己回去,而大小姐,她的父亲和家人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想着怎么从她的身上榨干最后一滴血,怎么从她的身上剥下最后一块皮! 这就是她们俩的不同,她有自己的亲人,有自己的兄长,只是自己一直逃避,而那位已经是举目无亲了。 “所以,母亲是您最后的温情,是吗?”李希音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儿的心会绝望和被凉到那个地步。 她虽然也曾经家破人亡,可是如今自己的兄长和家人无时无刻不在盼着自己回去,只是自己没有这个脸面罢了。 宴轻歌点了点头。 “除了母亲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那个家要换个主人,怎么处置,那是你的事。只有一点,你必须保住我母亲的名誉。”宴轻歌的要求很简单。 李希音叹了口气:“若是夫人泉下有知,知道您如此执着,也会欣慰的。” 宴轻歌闭了闭眼静,没有说话。 她有了新的出路,有了新的父母,也即将会迎来新的家庭,可是自己的母亲却早已长眠,自己的兄弟,也不知身在何方。 她尝试过很多种办法,可都找不到,他这个人就像是人世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可循,就好像从来不曾到过这世间。 李希音到外头端了一盆热水,亲自投了帕子,给宴轻歌擦脸,宴轻歌闭着眼睛,热热的水汽蒸腾上来,微微刺痛,却很是舒服。 李希音用帕子给宴轻歌擦脸,却忽然发现,在她的左耳下方,背面顺着耳垂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红点。 只是一个小小的凸起,可是用手一碰却有血迹渗出。 她伸手碰了碰,宴轻歌却没有任何感觉,显然不痛不痒,不易察觉。 可是指尖传来的气味,细细辨别却又的确是新鲜的血腥味儿,不是什么绛红色的颜料沾染上去的。 “怎么了?”宴轻歌察觉到了她的举动,有些奇怪的问道。 李希音伸手再在那个红色的小伤口上碰了一下,接着问道:“大小姐可疼?” 宴轻歌依然摇了摇头。 李希音想了想,拿了一面珐琅镶银的小镜子,叫宴轻歌自己拿着看。 宴轻歌一脸狐疑的接过镜子,仔细的望了望,终于发现了那个还在渗血的小红点。 可她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一个小点可能是在哪里碰到了。” 李希音却皱起了眉头:“我看不像这个位置,寻常不容易被伤到,而且是点状的,也不像是被耳针勾的,这个血点子怎么来的,恐怕得重视起来。” 宴轻歌正在纳闷儿,自己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能是因为伤口太小了的缘故,因此不大,放在心上。 李希音顺着那个位置在脖梗耳后仔细的看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最近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比如说脖子后头,比如说手上背上之类的?” 宴轻歌听了这话仔细想了想:“若要说那还真有,脖子后面闷闷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可是每日早上起来都没有异常,我只以为是最近太累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李希音听了这话,略想了想,又打了一盆新的热水进来,用一块帕子将她整个脖子后面都仔细的用热水敷了,从抽屉里头取出一个青花的瓷瓶,打开了盖子,把里头的粉末直接撒在了她的脖子上,宴轻歌只觉得脖子后面凉凉的,便问道:“这是撒的什么?” 李希音却没有说话,只是十分严肃的盯着那个地方,过了一会儿又用热水投了帕子,将上面的粉末全部擦去。 此时,宴轻歌拿着镜子却很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脖子后头有许多针孔大小的创口,都在朝外头渗着血迹,她决然没有料到会是如此场景,吓得她一惊,将手中的镜子都跌落在地上。 “这...” 李希音将脖子上的血迹擦去,然后用一块新的帕子浸了热水,将一瓶子药水到了上去,整个敷在了脖子后头,做完这一切,她浣了手,才严肃的说道:“大小姐街百密一疏,叫人钻了空子了。” 宴轻歌此时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她似乎从未见过。 她这么多年在山上也算是见多识广,尤其是毒物,草药也见了不少,可是如此症状还是第一次。 “这究竟是什么?”宴轻歌实在是想不明白。? 第二百五十二章 阴毒手段 却是宴轻歌在李希音这里,却被她偶然察觉异常,可是宴轻歌本人却并不知情。 李希音将她背上仔细的擦拭干净,又敷上止血的白药,然后才说到:“这种东西少见是一种从苗乡传来的毒药,原本是用来杀人的,见血就会见效,是一种血毒,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药物开始在,苗疆,西域胡人,还有中原的教坊中流传开来,毒性比之初代更为隐匿而且衰弱,会逐渐的积攒起来。” “血毒?也就是说,此毒一旦进入血液就会致命,是这个意思吗?” 李希音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那现在...”宴轻歌有些疑惑,这种药物,她也是头回见到。 李希音将另一块帕子丢到盆中,然后叫女使将帕子连同盆子一起丢掉,才说道“那是初代,当时只为杀人,自然是毒性发作,越快越好。 现在就不一样了,这种东西在教坊里那是为了控制不听话的年轻女子,所使用的成分和添加的东西有所变动,而且有效成分也在逐渐的减少,中毒者会五感渐失,浑身无力只能依靠服用解药了此残生,这也是他们控制人常用的手段,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使用的究竟是何种药物。” “那中毒的人察觉不到吗?” “一般是察觉得到的,只是都会觉得是疲劳,或是有其他的病症,怎么都不会往这方面想,再加上大小姐原本就是有底子在身上的,所以症状显现的会更慢一些。”李希音也不太明白,这宴轻歌好好的贵女,怎么就招惹上了这种东西? 宴轻歌忽然沉默,接着道:“如你所言,若是旁人察觉到,也只会以为是其他的病症,绝不会往这方面想,那如果是死了人呢?也查不出来吗?” 李希音笑道:“我的大小姐,这种东西向来都只在妓院教坊中,那里的姑娘都是命如草芥,死一个跟死一只听话的鸟有什么区别?再说那种地方总有些见不得人的病症,死了人也不过是嫌晦气,连棺材都不给一个。 破席子一卷就丢出去了,除非是在接客的时候死在床上了,否则,谁管是怎么死的?” 宴轻歌听得有些唏嘘,原本是杀人的毒药,却变成他们控制年轻女子的筹码。 这实在是.... 李希音见她的样子似乎是有些悲伤春秋,道:“我的大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别人,还不如赶紧想想,您自己身上这毒到底是哪里招来的?深宅大院的,你又是做主子的,谁折腾你啊?”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她已经到了淳亲王府一段时间,就算在下什么慢性药也该发作了,偏偏她出现问题是在前几天,联想到自己的嗅觉变得迟钝,这恐怕也是毒药所致。 那是毒药,基本上就是她到了淳亲王府之后中的毒,可是淳亲王府的底子都是干净的,王妃,刘尚仪再加上一个豆蔻,把他身边的人像过筛子一样,过了三五遍才放进来,怎么还会出这种事儿呢? 真真是奇了怪了,如果说是在那边中的毒都还好说,偏偏按时间推算,这问题只能出在淳亲王府,这就麻烦了。 淳亲王夫妇虽然视她如己出,可到底还是有规矩的,若是真是这府中人要排查也必然不顺手,她毕竟在那府中是小字辈,又不可能大张旗鼓肆无忌惮的去查这事儿。 这一时到又真成了个难题,见她陷入沉思,李希音便道:“若是没有什么,不如想想这个世上有谁最希望你去死呢,虽然和你不在一处,可若是论起下毒,这中间只要再穿上几个人,即便隔着宅院里也是可以做到的。 再说了,这世间人之贪念天生不足,保不齐就有那些耳根子软手脚又不干净的做出这背主的事来。” 这种事情,李希音自然也是亲身经历过的,倘若不是家中的仆人吃里扒外的诬告,父亲,也不必落得个身首异处,满门抄家的下场。 因此她对身边的人一向都很警惕,宴轻歌听她这一说,顿时明白了。 这世间想要他死的人不过就是那几个,可偏偏这些人都还活在世上,有胳膊有手有脚。 皇帝下了命令,宴惊天都能想法子出来私会外室,这宴潇潇若是想做什么必然也出得来,至少这消息是递得出来的,更何况如今她是宴惊天手上唯一的一颗棋子,她若是想做什么,只要是为了达到目的,宴惊天自然会由她去,甚至会在其中相帮。 至于这淳亲王府... 要查还只能从自己的身边查起. 刘尚仪是姑母身边的人,又是国公府的嫡女出身,自然不会这么眼皮子浅,更何况是她察觉了自己嗅觉迟钝之事,因此必然不是她。 豆蔻跟随自己多年是血海里爬出来的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要查就只能从别人身上查起了。 宴轻歌告别李希音,回到王府。 豆蔻果然守着没叫任何人发现,就连刘尚仪也不知道。 一见宴轻歌回来,豆蔻便道:“主子怎么才回来?去了那么久?” 以往宴轻歌行事都是速战速决的,绝不会像今日这般拖延如此多的时间。 更何况是这个时候出去,更该谨慎才是。 宴轻歌脱去披风,散了头发卸去妆容,然后才说到:“有些事情耽误了,不过还好没有被发现,你在家里守着没出什么事儿吧?” 豆蔻摇了摇头:“没有,只有王妃身边的贴身女使,奉命送了新的柚子来说是新得的,其他的再没有旁人了。” “那就好,我毕竟是偷偷出去的,还是不要惊动大家。” “可是我不太明白,您这次去了那么久,我都担心您是不是被撞上了。” 毕竟那个地方可不好去,倘若和那人碰上,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宴轻歌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在她那商量了一会儿,耽误了一会儿时间,你坐过来我有事吩咐你办。” 一面说着一面拉着豆蔻在自己身边坐下。? 第二百五十三章 惊怒 淳亲王妃要进宫,吓坏了一门子人,这么急火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逼宫呢! 因此,一门子女卷都拦着她,生怕做出什么事儿来。 老王妃知道了这事,便将大家都叫了过去。 身边的人早就将事情又传了一遍,老王妃听了道:“此事兹事体大,只是,你若要进宫,也绝不可兴师问罪而去,不管怎样,皇后始终是皇后,中宫,不可冒犯。” 淳亲王妃听了这话,有些意外,她总以为老王妃会拦着她不叫进宫,没想到是这样的态度。 老王妃舒了口气,道:“轻歌的嘉期将近,咱们不管怎么样,要议这件事情为重,若是这件事情在轻歌出阁之前没有处置好,那便是后患无穷,你今日既然下了这个决心,那就不如讲这件事情彻底处置了,不管如何,总是不能带着这样的尾巴。” 淳亲王妃点了点头,对咸宁郡王妃道:“进宫之事,我自己去就好,轻歌这孩子,就不必去了。” 宴轻歌听了这话,有些意外,淳亲王妃望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不过刘尚仪得要随我进宫一趟。” 刘尚仪此时正按着规矩势力在一旁,闻言便行了一礼,道:“奴婢遵令。” 淳亲王妃点了点头,便叫人套了车子,进宫去了。 而另一边,王妃突然递牌子进宫,倒让皇后措手不及:“这淳亲王府怎么这个时候递了牌子,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皇后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该早一些,怎么会这么急匆匆的,尤其是这个时候。 虽然这样想,可人家牌子也立了,总不能不见吧,否则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皇后满心狐疑的准了牌子,不一会儿,淳亲王妃就到了。 这速度也实在是太快了,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吗? 皇后真是满心的问号。 一时,传了淳亲王妃来,听说刘尚仪也跟着一起进宫来,皇后有些疑虑,却还是道:“既然是随王妃来的, 那就一并传过来吧!” 淳亲王妃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刘尚仪。 行礼之后,皇后连忙叫起,道:“王妃如此焦急进宫,可是有事?” 淳亲王妃复又跪下,道:“今日莽撞,实属不敬,但实在是事急从权,还望娘娘恕罪。” 皇后见她一上来就先自己请罪,料定是有事,便道:“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都是宗亲,王妃不必如此。” 淳亲王妃却并不起身,只是,叫刘尚仪上前。 刘尚仪便举着那托盘上前, 王妃道:“还请皇后娘娘一览。” 皇后望向托盘里,一眼就认出了托盘里的衣服,正是当初受封郡主的时候她以中宫之名亲手赐下的,今日淳亲王妃却带着这衣衫,难道是... “王妃今日仓促进来,难道是这衣服有什么问题吗?”皇后试探性的问道。 “皇后娘娘明鉴,有人假借皇后娘娘之手,在这衣服上做了手脚,毒害轻歌儿,还望皇后娘娘做主!” 淳亲王妃说完,又是,伏跪在地。 她的话说的简单,但是开门见山,直中要害。 皇后一听这话,面上一惊,竟然敢有人借她的手做手脚,这传出去还以为她这皇后是怎么了呢,连下毒害人这样阴狠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还好淳亲王府是讲道理的,如果这不明事理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是她对未来的摄政王妃有意见这才动的手脚。 “竟然有人敢在本宫赐下的衣衫上做手脚?当真是天大的胆子!她们当本宫这个中国皇后是死的不承诺!”皇后的手重重的拍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她位正中宫,宫里的女人有什么小手段她也都是知道的。 可是有些手段能用,有些手段不能用,这种手段那是在拿她皇后的名誉做挡箭牌,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要拉别人做挡箭牌,也可见这手段的人是多么阴狠毒辣。 这不仅是杀人的法子,也是对中宫威仪额冒犯。 皇后怎么能容忍! 这话一出,殿内所有人都跪了下来,皇后之怒,非寻常可比。 淳亲王妃见状,也是为了缓和气氛,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出来,道:“轻歌儿是深受其害的,原本再有一个月就要出阁了,想到遇到这种事,她又是个惯不想给人惹麻烦的孩子,一时不知要怎么办,想着自己受些伤害不算什么,只是有人敢在背后借娘娘的恩典生事,这样的人若是继续留在您的身边,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这才将事情告知妾身,否则,她是断断不会开口的。” 淳亲王妃自然不会遮掩些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她绝对是实话实说的,至于这下药下毒的人到底是谁,那就得靠别人去查了,这根子出在皇后身边,她们就算是在外头费尽了心思也是查不到的。 更何况,淳亲王妃这话说的极其漂亮,原本是不想惊动大内的,之所以如此急火火的来,那全然不是为了自己一己私利,是为了皇后的安危和名声这话说出去,皇后就算是心有不满也不能发作,毕竟这是事实。 何况皇后是个聪明人,绝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不分是非黑白。 这话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出来,瞬间,就让皇后敲响了警钟,今天可以做出这种手脚喊人性命,那来日呢,今天做手脚的是衣服,明天做手脚的会不会就是食物饮器? 今天下的是慢毒,哪一日是不是该下点砒霜鹤顶红的? 想到这里,皇后的内心都紧张了一下。 这样一条毒蛇在自己身边,不知道哪个时候就会咬自己一口,若是不尽快将这事查出来,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何况能够走出这样的手脚背后是不是还有别人? 主使者是谁?目的又是什么?说是要查只怕要把这里里外外都查个遍,这哪里就是轻松的事了。 虽然这样想可若不是淳亲王府今日将这件事情带到大内之中,只怕他们还蒙在鼓里。 若是对淳亲王府和嘉仪郡主有私人恩怨倒还好些,若是个居心叵测的造反之人,混进后宫大内类,而且能够留在皇后身边,必然不是一朝一夕,这样的人若要查起来,除非他们自己跳出来,否则断然不会那么容易。 第二百五十四章 彻查 皇后知道要把这个人揪出来绝非易事,可即便不容易也要纠,不光是为了一个嘉仪郡主,是为了她与陛下。 这样一个人藏得这样深,就是不把这样的人揪出来,只怕他们日后都会寝食难安的,现在就怕这个人背后还有幕后主使,那就不好说了。 “今日之事,本宫要多谢王妃,若不是王妃今日进内,本宫还蒙在鼓里。”皇后起身,扶起淳亲王妃,便叫在一旁落座,接着说道:“本宫实在没有想到,会有人做出这种手脚,郡主如何了?” 淳亲王妃印证了之前的猜测,此事多半与皇后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便道:“毒药是被下在了衣领的镶边上,那孩子穿了几次当时不发作,过了几日才察觉出来,脖颈后头肿得很, 且这几日出去,鼻子都闻不出味道来,活像是个木头鼻子似的。” 皇后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究竟是何物?” 淳亲王妃摇了摇头道:“妾身也不知道,这事情实在也不敢妄下定论,原本理应请宫中的太医加以查验,可这这个规矩如此明显的衣裳,只怕,会走到风声叫他们多嚼了舌头,因此...” 皇后听了这话便摆了摆手说道,这倒是不妨事:“宫中的太医与别人不同,若是连这点口风都把不住,那他们也别吃这碗饭了,既如此便寻个由头将这两件衣衫都送进去,瞧一瞧,到底是有什么花头?” 淳亲王妃点了点头:“一切仰仗娘娘了。” 皇后叹了口气道:“到底是本宫赐下的衣衫惹出的事情,你前儿进宫的时候,本宫还说你什么时候带了那孩子来瞧瞧,可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叫人羞愧,不知怎么面对那孩子了。” 淳亲王妃起身,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切莫挂心,那孩子是最分得清楚的,何况,她一向都是最敬重皇后娘娘的,想来不会放在心上。” 皇后松了口气,道:“那是最好了。”一面说,一面叫身边的女官:“把本宫新得的那对芙蓉翡翠珠镯拿来,叫王妃带回去。” 淳亲王妃知道这是带给宴轻歌的,便道:“妾身代轻歌多谢娘娘。” “这孩子心思通透,本宫听说对你是最孝顺不过的,你有女如此,这真是前半生修来的福气了。”皇后对宴轻歌的评价倒是很高,今天的评价似乎没有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受到什么影响。 淳亲王妃点了点头:“是啊,想必是妾身在佛前祈祷,佛陀听到了妾身的祈愿,这才将轻歌儿送到了妾身的身边。” 正在此时外科有女官进来报事,见有人在,就走到皇后的身边,附耳回报,皇后听完,还带着一丝笑意的脸上逐渐引起阴云,不一会儿那张脸就阴的能滴出水来,淳亲王妃见了,忙道:“既然娘娘有事,妾身就不多耽误了,就此告退。” 皇后听了这话,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也好,本宫替郡主和老王妃准备了一些药材王妃出去的时候一并带走吧!” 淳亲王妃谢了恩,便带着刘尚仪退出去。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皇后刚才的神情、 她们走后,皇后看着老报事的女官,肃然道:“你说的可是实话,他们怎么又见面了?” 那女官赶忙跪下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她们的确是又再次见了面,只是两人身份摆在那里,奴婢不敢随意惊动,查实了才敢来回报娘娘。” 皇后听了这话,就知道必然是确凿无疑,她望向手边的天青窑茶盏,好悬没把那茶盏丢出去砸到外头听个响,怒道:“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和太子私会,当年对着摄政王死缠烂打,如今想着摄政王没戏了,又想压过自己的嫡亲姐姐去,于是便对着太子纠缠不休,当真是了不得!” 自然,这话里说的就是宴潇潇了。 皇后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已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她竟然还敢私下去和太子见面,太子也不知是发了哪门子神经,这满京城好的大家闺秀多的是,怎么就偏偏扯上了这么一个名声已经烂到家的货色? 想到这里,又想到刚才淳亲王妃来的事,一时间心乱的很,宴潇潇那点小手段他自然是看得明白,他只是不曾料到已经是如此这般,宴惊天竟然还敢把他的女儿放出来,这是想借着这个棋子最后再搏一把吗? 难怪,嘉仪那孩子要遭如此多的罪,虽说这门户之间靠着联姻向上爬是很正常的,可是,这样的门户只知道向上爬,甚至不惜不择手段,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知道,这样的高门贵族外头瞧着倒还人模人样的,里头瞧着不过是些蛀虫死鬼罢了。 相比之下,皇后忽然觉得,被逐出家门的宴轻歌,大概是那样的门户里最正常的一个人了吧? “娘娘,这事儿已然是如此,不知娘娘作何打算,这事儿又该怎么处置?” “处置?”皇后闻言望了过去,那眼神犹如寒冰一般可以杀人,道:“若依着本宫,便该拖出去打死这等不知廉耻的女人,便是挂到城墙上去示众,也是便宜的了!” 被挂到城墙上示众,这话真是狠的不能再狠了。 身边的女官见皇后是动了震怒的,便劝道:“皇后娘娘,这女子便是在神通广大这般的出身,也是提不到排面上来的,您若是要处置她有千百种法子,何必闹的如此,再说如今嘉仪郡主早已是改换门庭与那家没什么关系了,咱们处置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这宴轻歌与宴潇潇没有半分关系了,那他们与摄政王之间的这种姻亲关系也就并不存在了,沐国公府如今在朝堂上也不突出,又是获了罪的,这样人家的女儿收拾起来,那岂不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何必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呢? 皇后被劝了几句几句总算是心绪平顺了一些,便道:“这件事情先放着不提,你先派个靠谱的人把这两件衣服找一个信得过的太医,仔细去查一查,也不必说是谁下了毒,只说是咱们库房里头翻出来的有些发霉了,闻着一股怪味儿,叫太医看看这还能穿不能,旁的话一句都不准多说。” 此事事关重大,皇后自然是派了自己身边的女官首座前往。 那女官点了点头,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百五十五章 欲望 淳亲王妃离开后,皇后护眼立刻出手,势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这不仅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更是在践踏她的尊严。 淳亲王妃也没闲着,回到王府后,将进宫之事回禀。 皇后也不是吃素的,这件事情,简直是视她的威严如无物,为了她自己,她也会尽力查处此事。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拿出一个胡乱什么推测来糊弄人了,毕竟面子也是很重要的,如果他们不介入的话,最后是什么结果只怕是说不准的, 淳亲王也是这样的看法,毕竟遭罪的是他们自家女儿,还是不能就此放手的。 “既然宫里要查,我们也不能明着反对就私底下查吧,这事儿别露出消息去,否则闹起来大家都不愉快,最后再看看我们查到的结果和那边查到的是不是一样,如果是一样的,那便就此罢了,若是不一样,他们便是要大事化小我们也能把人给找出来,左右都不是受欺负的便是了。” 淳亲王虽说看着温吞,可到底也是亲王之位,大是大非上绝不含糊,甚至有超然的睿智。 “这事,还是要告知给轻歌知道,另则,务必要想个法子把她的身子调理好,很快就是要出格的人了,说是带了什么疾病,到了那边也会被人戳肺管子,咱们家的姑娘可不是被人戳脊梁骨长大的。” 如今是什么时候,轻歌之前遭了多少罪,他们可都是记在心里,如今很快便要彻底迎来嘉期,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这孩子务必要平平安安的出门子,才能全了他们两人的这段情谊。 淳亲王妃点了点头道:“王爷放心,妾身一定将此事办妥,务必要轻歌出门的时候精精神神齐齐整整的。” “这样最好,既然认了着女儿,她搁那边不成器的人家就断了,没有什么关系了,那家的是非荣辱也别扯到咱们家孩子身上来,他们家便是攀上了泼天的富贵,也跟咱们无关,到时若是得了重罪流放三千里,跟咱们也是搭不上边的。” 淳亲王说出这一番话,似乎有所预感,又似乎只是感慨,只是不知这样的感慨,是不是预示了两家之后截然不同的结局呢? 淳亲王妃一面下去安排一面又叫人传信,叫上两位郡王妃,要去看看给宴轻歌准备的嫁妆。 另一面,李希音再次给宴轻歌传信,原因很简单,宴惊天又和她见了面,且李希音叫豆蔻通过不同的渠道送来了新的解药,宴轻歌得了消息还是有些意外,却又感觉并不意外,原以为当时,李希音拒绝了他,这老色鬼便能缓上几日,没想到又开始了,看样子带刺的野花才不好采,家里那些唾手可得的显然太容易了些。 果然有不可轻易采撷的才是好的。 她也刚盘算着新的事情了,另一则,李希音也谈到了一个新的现象:“他似乎并不在纠缠着我给他找那种药,此事再没提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或者已经办妥了的样子。” 宴轻歌知道此事后,倒是有些稀奇:“他到是了不得,一定要达成的目的绝不可能就此半途放弃,必然是有了其他的渠道。” 豆蔻听了,也有些奇怪:“主子,这沐国公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他倒是一直肯用,这李姑娘还真是拦不住他!” 宴轻歌听了,轻嗤了一声,笑道:“他宴惊天要做的是只怕只有皇帝能拦得住,李姑娘或许能拦他别的事情,但绝对拦不住他一心想往上爬的脚步,如今他没有其他棋子,宴潇潇便是她唯一的希望,为了这个希望,不管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他都会去用的,只要能够达成最终的目的,过程不在他的讨论范围之内,这种事情,他不也是没少做吗?” ,人的欲望是无限大的另一个人即便因为情欲可以拦住一时却拦不住一个人永远的贪心,和想要向上爬称霸一切的欲望,宴轻歌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找太子。 因为太子是这个国家唯一能够和摄政王匹敌的男人,更重要的是,摄政王不要的女人最终嫁给了太子,对于太子来说也许是个耻辱,但是对宴潇潇来说反而是件好事,旁人总不能说太子选女人的眼光没有摄政王高吧,这真是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但对于他们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当然在这件事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陛下,若是能够生下太子的子嗣,将来也许就能凭这个孩子一争天下。 这可真是个再精巧不过的算盘,能够在寻常的棋盘上这是在走上一步甚至可以一步登天,这样的棋局为什么不走呢? “主子,这京城的女眷难道就真的能够容忍这样的手段发生在自己身上吗?”豆蔻显然不能理解,再怎么样也是十几年金尊玉贵教养现在的姑娘,怎么会舍得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即便如此,这京城中难道能够容忍这样的手段存在吗? 宴轻歌看了她一眼:“她用的下三滥的手段还少吗?杀人害命都不在话下,不过是利用自己的身体为自己搏条出路,这样的女子多的是,再者说,宴潇潇手上挂的人命都不止一条了,恐怕她也不介意再弄出一条来!” 只是这样的结局未必会好。 东宫之中,如今是四角齐全,正妃侧妃一个都不少,太子盛宠的女人,那简直流水席一样换着花样的上,宴潇潇真的能够在如狼似虎的东宫里找到一条出路吗?又有谁会成为她博出路让位的牺牲品呢? “真是弄不懂,有这样的权利过人上人的生活,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非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糟践别人也糟践自己,真不明白已经是这样的富贵了,何必再去追求那些并不存在的虚名呢?” 豆蔻出身贫寒,曾经能够吃饱穿暖,是她微小而现实的梦想,可是这样的梦想对于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女来说是永远不会想到的问题。 宴轻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远了,只是,风将她的话,轻飘飘的传带了来:“欲望,是永无止境的。” 也不知,曾经只为衣食担忧的豆蔻,那个为了一只兔子要与人搏杀的豆蔻,是不是明白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丑事 日子一晃就到了三月里,,这时候,原本波澜不惊,抄家灭族都不算大事的京城,却出了一件天大的事。 沐国公府庶女宴潇潇竟然被人发现与太子私会。 不止如此还是在贵女齐聚的曲水流觞宴上。 此事一出,真真是惊掉了一群人的大牙,却说阳春三月,吴国公府家的姑娘下帖子,邀请京城各家女子来参加诗会,宴潇潇自然也收到了邀请,宴轻歌已经待嫁这段日子自然是不出门的,而太子与吴国公府的公子似乎是有所往来,那一日竟然也驾临了。 这两个人竟然都是如此凑巧的凑在了一块,也不知道是天意如此还是如何了。 不管是天意还是作弄,东宫太子降临自然都是战战兢兢。 太子原没说要来,忽然自己跑来的,吴国公府上下虽措手不及,但到底还是勉励接待了,女眷们一开始倒还好,不过是玩一些恐怖之类的游戏,后来玩到曲水流觞的时候,宴潇潇借故离开的。 众家贵女也没怎么管她,毕竟这游戏不是少了一个人就玩不转的,少了一个人再从本家找一个人顶上也就是了,这些女子有些是真正的手帕交有些不过是面子情,再说是他自己走的旁人强拉也拉不住。 可没想到,这吴国公的长子久等不到太子,唯恐太子在自家园中迷路,因此便自己出来寻找,却没想到,刚走到园中一僻静处,先是听到一些嘤嘤之声,便听得一小厮惊叫起来,接着便是斥责之声。 他好奇地向前走了走,却是大惊失色,有两人衣不蔽体,正在做那等事儿,他正要仔细瞧瞧是哪个小厮不知检点,竟在这里颠鸾倒凤胆大包天,可仔细一看那衣衫不整的,可不正是太子么? 这吴国公的世子一时大惊。 与太子在一处的还有另一个女子,这仔细一看却是沐国公家的庶女,这可真是天大要命的事情! 堂堂的东宫太子,居然.... 居然如此按捺不住,在这假山荒地之间,行此等之事,这岂不叫人惊掉了大牙? 吴国公之子缓过神,自然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便是为了保命也绝对,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可那一声惊叫,已然惹了人来,这两人的事情便彻底瞒不住了,再一抬头,这三三两两,已然有一群人来了,吴公子赶忙叫,把人都赶散了出去,可到底还是有些消息传出。 这一下子,可是害苦了吴国公府。 原本好好的不过是少女之间的游戏,如今折腾起来顷刻之间满门全家的性命都要被赔上了! 谁知道这么点背,谁知道太子来了,谁知道就好,死不死请到了这沐国公家的女儿,更不知道的是他们俩居然... 吴国公府想想就觉得有些晦气,就好像那利刃大刀一人悬在了头上,只要一招不慎全府上下,立刻人头落地。 吴国公夫人此时已经悔的不行,而发出帖子的吴家小姐此时已经在父母面前跪了好几个时辰了。 “你说说这沐国公家的而在京城里是个什么样的名声你不是不知道吧?你作死啊,平白无故把她请到家里来,是嫌自己家死的不够快吗?” 吴国公真是不知道自己女儿抽了哪门子风,竟惹出这样的祸事来,可怜吴小姐早已哭哭啼啼了,半日眼睛都肿了,就是说不出话来,她哪里知道他们俩之间能惹出这么大的事来! 不过是想着要发帖子做事,想着这沐国公的女儿素有几份才名,这才添个饶头似的,顺带把人添上,天知道就是这个天的饶头如今倒成了全家的催命符了,倘或知道他们俩是有如此之事,便是打死她,也不敢下这样的帖子。 一面这样委委屈屈的想着一面,到底还是开口道:“父亲母亲息怒,女儿不过是想着她素来有几分才气名声,便想着记起了那么多家里的闺秀,自然不好把他落下,这才把人给找了来,实在不知她竟如此,胆大包天,魅惑君上,若是知道她与太子有这等关联,便是打死了女儿也是不敢的!” 吴国公一家子悔不当初,怎么都没想到会招惹上这么号人,可是事到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出了,再后悔也没什么用了,如今只能想想该如何应对,才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 不,准确的说,祸事已经来了。 事发当天,宫里就传了旨意,这一家子人连带着那天前来赴宴的那些贵族女眷们,一个都不准走脱,竟是全部被圈禁在了吴国公府内。 这一下子几乎是捅了马蜂窝了,这一个帖子,可是招来了京城十几二十户贵族女眷,人数不少,这一下子全关到一起,这些女孩子的家里人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虽然不知里头具体的情形如何,到底还是怕卷进去,到时活着的女儿回不来,领回来的只能是尸首。 一时各家都急急忙忙的,又打探不出什么消息,只得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就差把整个京城都翻的底朝天了,这两人一时情难自禁惹出来的事情可是京城几十日的风波。 说来也真是可笑。 “娘娘,如此是不是有所不妥,这么多人家的女儿全都圈尽在一处,若是这些大臣们联名上奏,那怎么办啊?”这个命令当然是皇后下的,她怎么都没有料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他还是那句话,这天上地下,有那么多的女孩,自己的儿子怎么就偏偏看上了这么一个妖女? 竟然还做出这种丑事来,还闹得大庭广众人尽皆知,真是不怕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眼下还不光是这一点,倘若被那些支持其他皇子的臣子们得知此事,其后大作文章必然会对太子的储君之位造成影响。 这绝对是皇后不能容忍的一件事。 “罢了,本宫也没想着一直关着她们,这么多人都关在一起,背后的人家势力联合起来,那本宫还要不要活?只说是逐日排查将那些没什么关系的都放了吧,只把那宴家的女儿,吴国公家里的那几个守住就是了。” 把这么多人都圈禁在一处,自然是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皇后自然不会告诉所有人是太子与宴潇潇行苟且之事被人意外撞破,这才导致她下令圈禁当时在场的所有贵族女眷。 毕竟汉武帝和魏子夫的故事不是时时刻刻都能上演,太子不是刘彻,宴潇潇更不是那歌女卫子夫,因此只说是太子在吴国公府游玩,与国公府的世子聊得入巷,一时不慎,吃醉了酒遗失了一件物品,因是皇家之物不敢随意损毁,只能将国公府封禁进行搜查。 虽说这储君在臣子家中饮酒烂醉,本也是一桩大罪,可这般罪名总好过,叫文武百官都知道去臣子家中,却莫名其妙与一个女子在一处厮混了。 如此,可是会动摇储位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处置 宴潇潇作为当事人,自然也没有逃脱被圈禁的命运,而且她还被宫中。 皇后下令,圈了这几十家的女儿,可太子却是早就回到了宫中,宴潇潇则被皇后下令看押在一处密室之中。 一回来就被灌下了避子汤,确保她不会真的玩出一条人命来。 这件事,皇后就是对东宫的女眷也没有说实话,只说太子吃醉了酒一时有些失仪罢了。 旁的事情倒也罢了,男女之事放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纵然是表面贤良了,这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吃味呢! 如今太子远不如往日得意,原就因这个小贱人闹出如此大的风波,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就算是真的喜欢偷偷摸摸的倒也罢了,居然还叫人看出来这么大庭广众,与野合何异? 堂堂储君,如此行事,这脸面真是丢尽了,可偏偏是自己生的儿子,除了大骂不成器,还能有别的法子吗?再说了,那宴潇潇是何等人物,整个一个狐媚子,指望这样的人能干出什么好事来,那不是在做梦吗? 皇后心里是乱的很,什么事情如果发生在其他皇子身上,不会表现出什么,可内心指不定会幸灾乐祸一阵,毕竟这样大的丑事是不容易轻易摆平的,可是这样的事情落在自己儿子的身上,这就有点不太妙了。 太子原本就因为沐国公扶正一事受到了牵扯,在皇帝那儿落了一个好大的不是,如今好不容易才把这件事找补回来,他居然又跟沐国公府庶出的女儿,如此的不清不楚,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若是落到了那些言官的手上,又不知道会传出些什么话来,这太子之位还要不要了? 皇后真是想不明白自己聪明一世怎么寄予厚望的,儿子会这么蠢,只是天资聪颖的一个儿子,怎么如今越发蠢了?难道真是情之一字,于人谁都躲不过吗? 必然是那小贱人魅惑的! 皇后想到这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自己不易早处置的这小贱人惹来今日的祸端,倘若当初便将她赶出去,或是干脆一条白绫子勒死,也就不至于有今日这般丑事! 皇后真是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将宴潇潇提出来赐死。 就她这样的身份也敢冒然魅惑储君,真当自己有多大的脸面,不过一个庶出,平日在家尊卑颠倒也就罢了,到这种大场面上,竟然还敢如此,皇后何等样人,只要想一想就知道这必然是背后有人指使,否则就凭她家里那一地鸡毛的乱象,他怎么会有胆子,还怎么会有能力与太子在一处? 这沐国公,当真是铁了心,要将这个女儿送进宫中了,皇后甚至在想,倘若是她驾崩,中宫之位空悬,这宴惊天会不会想把女儿送给皇帝陛下想来大约是会得这样的父亲,有还不如没有,难怪嘉仪那孩子会被逐出家门,也可算是逃离了那虎狼之地了。 皇后这样想着,要处置宴潇潇的心思就越发的好了。 可是此时有这般动作,岂不正好落人口实做实了太子失德的罪过,而且也不好解释,沐国公虽然是祸罪在身,可到底还是有国公爵位,将他的女儿处死总会惹来些麻烦。 皇后想到这里,脑子里忽然又想起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倘若那人还在事情会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呢?想来是不会,可是据说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大约是思念故人,皇后忽然又想起宴轻歌的好处来。 一时又想到另外的事,便问道:“之前叫你去查的事可有结果了,如何怎么几日都不来回报?” 这事想想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怎么都不见下文,皇后也有点奇怪,这种事情总要有人做下仔细细点去查,总归会有结果。 被点到名的女官首座躬身行礼:“奴婢无能,如此之是,几日之前方有结果意识,想来回报娘娘,又见娘娘是多,实在不敢打扰,便拖到了今日,有劳皇后娘娘垂问,望娘娘恕罪!” 皇后这时脸色才好了些,挥了挥手说道:“罢了,不说这些没相干的,你只说你查到了什么,究竟是谁在背后害人?” “是,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令追查,原以为是外头有人出手,便着重调查了外头,没有想到竟一无所获,这才将眼光放在了娘娘身边的女官身上,这东西毕竟是娘娘赏赐出去给郡主,能够接手的人实在不多,但唯恐万一又找了,织造的宫女,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既如此你找了太医没有他们查验之后什么结果?”皇后确实忽然想起那一日淳亲王妃所说的话,忽然想到他医院也没有给出一个结果来,如今总该知道。 “是,娘娘睿智,奴婢深觉奇怪,找又找了太医去问,说是一种慢毒却不是宫里头用的,是外头勾栏之地的女子,能会用的,也不过就是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中毒健身者会逐渐五感渐失,最后如死尸,一般只是有口气与活人一样,却什么都做不了。” “勾栏女子?”也许是太子和宴潇潇的事情还在刺激着皇后,她一听到勾栏女子四个字,眉毛都竖起来了。 “简直荒唐!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怎么能用在郡主的身上,到底是谁在背后做了这些手脚?” 宫中与民间不同,有些见不得人的,那也是宫里头自己的手段,偏偏扯到一个勾栏女子,皇后再次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个郡主,居然会被勾栏中人算计。、 当真是.... “娘娘息怒,奴婢得到太医的答案之后又继续追查,最终还是查回了娘娘的身边。” “到底是谁?”皇后迫切的要知道这个在自己身边为非作歹的人到底是谁,她离自己又到底有多远的距离。 那女官对着皇后说出了一个名字。 皇后听了。冷笑一声道:“好啊!当真是好手段,害人都害到本宫眼皮子底下来了!” 女官只是侍立在一旁,也不说话。 “你去,立刻传她来,勿要透露叫她做什么,只把她传来,本宫倒要瞧瞧她这样美人面皮的,到底有多蛇蝎的心肠!” 皇后显然铁了心的要处置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发落 少时,便传穿了人来,只见那女子身着女官服色,是皇后身边掌管书籍的女官。 “参见皇后娘娘。”那女子依礼下跪,皇后眼皮子一掀,根本就懒得看她,过了许久,方才慢悠悠的说道:“来了?” “是。” 皇后不轻不重的叩着茶盏,问道:“知道本宫为何召你么?” 大殿的气氛逐渐开始变得冷凝起来。 “奴婢不知,请黄浓厚娘娘明示。” “咯”随着茶盖重重的在茶盏上一磕,殿阁里的气氛下降到了极点。 “你不知?你做的好事,你竟然不知?”皇后眉头一挑厉声道。 此言一出,那女子立时软了腿,跪下连连磕头道:“娘娘恕罪,奴婢实在不知啊!” “哦?是吗?本宫瞧着你有些眼熟,听茂黛说,你是朱国公家的女儿?”出人意料,皇后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而是盘问起了这女子的家世。 女子不知皇后的意思,只以为已经过关,皇后便不会再继续查问此事,一下子就也放松了警惕道:“是,奴婢是朱国公之女。” 却见皇后听了这话,接着道:“既然是这样的出身,在本宫身边做个掌管书籍的女官,岂不是委屈你了?该飞黄腾达,给自己找一门好的心事,嫁到门当户对的大家大院里头去做正室夫人才是。” “娘娘说笑了,能在娘娘身边效用,是奴婢十世修来的福气。” “是吗?嘴上说着福气,难道心里就不愿与你身份相当的人,如今,都要么出阁成家,要么订立婚约,只有你还在本宫身边蹉跎,怕心里不知把我骂了多少遍吧!” “皇后娘娘!娘娘明鉴,奴婢就算是有一千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怨怼娘娘啊!” 那女子见皇后话风突变,赶紧求饶,她也实在不知道,皇后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那一瞬间她是想到了是不是那件事情被察觉了,倒还有一丝紧张,可是想想自己做的如此隐秘,再说,不过一件小事,怎会闹得如此之大连皇后也知道,因此便立刻将这样的想法掐灭了出去。 皇后慧眼如炬对对,这么多年见识过的人自然不少,当然一眼就看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将那茶盏重重的往地上一摔,怒道:“你不敢怨怼本宫,却敢残害郡主,你惹不起本宫,就选了一个身份,没有那么尊贵的,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害人?还敢接着我的手,你真当本宫是死的不成?” 皇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也没有心思再与她虚以委蛇,说那些没用的,直接就把话题挑明了,这话一说出来,那女子立时吓得瘫倒在地上,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件事竟然真的被察觉了! 那药应该是慢毒,不会这么轻易发作才是,怎么会? 等到他们察觉中毒的时候应该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五感尽失自然也说不出话来,怎会如此之快就被察觉?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被确立一点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她之所以敢明目张胆下毒,就是觉得此药发作起来不会如此之快,等到他们察觉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到时接触的人与物数量庞杂,怎么都不会有人想到是皇宫里出来的东西下了药。 那个时候她自然也可以保全自身逃过一劫,没想到这计划才开始没多长时间便出了岔子,直接导致了失败,他至今都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如此之快地被他们察觉了! 而且这么一件事情,竟然真的闹到了皇后面前,别看皇后看着是位很好说话的主,可是他对待背叛自己的人那是绝然有手段的。 这话不是废话吗? 皇后正位中宫多年,说是没有一点体上御下的手段,她的中宫之位怎么能够做得稳当呢?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什么人你都敢胡乱动手,而且还敢借着本宫的赏赐,糟践本宫和陛下对郡主和摄政王的心意,就凭你的这些罪状,你便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你不如想想你那三两重的骨头够折腾几回的,想想,宫内女牢里的刑具你能够挨过几回?” 皇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便是绝对不再留情了,那女子也算是在皇后身边多年,自然也多少理解一些他的脾气,此时除了求饶没有任何办法:“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就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如今已然悔悟了,还望娘娘能够宽恕则个!” “哦?是吗?你今日祝愿我们的心能够去读海郡主,明日你脑子一时不清醒便会来毒害本宫与陛下,本宫可不敢拿陛下的安危冒险! 你能在本宫身边服侍是多大的福气,你自己也知道偏偏自己不珍惜,你若是好好的呆着,凭着你在宫里的这些资历名声,便是出去了,也不愁有好的人家,天天作死,自断前程,堂堂的国公之女蠢到这般地步,当真是闻所未闻!” 皇后说着,一甩袍袖道:“先将她关几日,叫她清醒清醒,另则,本宫赏给郡主的这一套衣裳竟然被他害得不能穿了,便赏给她,日日的穿在身上,也叫她知道心术不正,毒害他人也要付出代价的!” 判决已下,不可更改,那女子的眼中饱含绝望,趁人不备,竟然想逃,可这里是皇后的宫中里,里外外都是皇后的人,怎么会叫她走脱,她刚刚跑出去没两步,便被随后进来的女官们按倒在地上,反剪了手,死死的拖下去了。 “娘娘,既然已经查到了凶手,那淳清王府那边是不是也要通报一下?” 皇后点了点头道:“只有如此,你替本宫出宫一趟,将这个消息告知王府,另则,开本宫的妆盒,将那一套金累丝凤冠赏给郡主,还有,传话给王府,就说,择日请郡主进宫。” 那女官领了命令,便先去找东西了。 皇后挥退了宫人,看着自己手上的翡翠珠镯愣愣的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百五十九章 娶亲? 宴潇潇道吴国公府上参加诗会,却迟迟没有回来,宴惊天自然要查问清楚,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般凭空消失,自然不会是正常的征兆,于是便请人到吴国公府上询问此事,可是,吴国公一家子被他折腾的刚刚逃过一劫,如今又见他派人来问,怎么会有好脾气? 冷言冷语不说,险些把派去询问的下人打了一顿,还好看在都是同殿为臣的勋爵份上,没把人绑了带回来,也算是给了面子。 宴惊天这才知道,原来还出了这么一桩大事,可是他的心中却并不焦急。 知道是这件事后,他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不少,闹出这么大事情只能是和宫里有关,恐怕是皇后或是陛下察觉了此事,也为了给皇家遮丑,这才语焉不详。 那就只能说明自己的计策奏效了,只是如今还不知道人在何处倒是有些令人担心,倘若真的成事,便是暂时失踪一段时间也是不妨的,有些事情总是捂不住的,便是有心想遮掩,这肚子大了总是盖不住的! 这宴惊天就是这么一号人,永远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若是宴轻歌在这里,一定会非常惊讶,当年自己的母亲怎么千挑万选,选了这么个东西,这京城好男儿多的是,怎么偏偏选了这样的人渣,平白地作践自己? 这个问题恐怕就只有他们上一辈人自己知道了,而现在,宴惊天唯一的女儿失踪了,他却并不心急,反而开始张罗着自己的婚事,他的正妻亡故已久,家里那个也是扶不起来的,如今又被自己盛怒之下打了一顿,以后想让她再掌管什么事情,只怕也不可能。 趁这个机会女儿又和太子成了事,不如就把外头的那个娶进来,外头的那个不管是容貌心性,还是品格都是一顶一的好,没得挑的。 便是嫁给更高的门户,也使得。 不过是为了当年的事受了牵连罢了,只要有一个干净的身份娶回来做当家主母,当不会有人反对,更何况如今,这家里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已然离开,剩下的这几个自然不会违逆他的心意,也没有这个能力。 这宴惊天在战场上多年,也练就了他狂妄自负刚愎自用的性格,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这般自信,觉得自己和女儿和太子做出那种事来,皇帝和皇后真的就拿他没有办法,觉得此事万事大吉,居然开始筹划自己新娶一个女人! 常年在战场上积累下来的危机意识,似乎在此时并没有发挥作用,他的危机意识甚至还不如文官出身的吴国公了。 真是上天要令其灭亡,必然使其疯狂,如今的他越疯了,有什么两样?挟一女子要挟皇室,还打了储君的主意,这放了哪一条都是必死的灭族之罪,他却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显然,宴惊天其实还没有意识到大祸即将临头,皇后扣下了宴潇潇,自然是要处置宴惊天的。 他教出的好女儿! 只是此时,皇后还不能出手罢了,此事只能让皇帝来做。 虽然皇后的善后工作做得很快,和皇帝也不是吃素的,他的暗卫遍布京城,每个角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听了暗卫传报太子做出那本事,他自然是怒不可遏,大发雷霆。 “真是放肆,堂堂的太子竟如此不知廉耻,东宫是少了他女人还是少了他金银珠宝?竟然要跑到大臣的家,行此等之事,从小读的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不成,真是把皇族的脸面丢得干二净!” 又听了皇后所做之事,内心才微微平静下来,道:“皇后还是皇后,手段还是有的,这是此事实在闹得太过难看,太子倒罢了,这沐国公是怎么回事?他依然禁足过罪,还不好好静思己过,还不好好管好女儿?他谨慎之中,他的女儿为什么会出现在吴国公的诗会中,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惹下了这次祸的?” 皇帝心中,这沐国公也几乎等死似的了。 其实,皇后也知道瞒不过皇帝,将这两人带回来之后,她便脱簪待罪,向皇帝请罪,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却闹出这等风波来。 到底多少年的夫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只是皇帝在这件事情开始的时候并不能公开的出面罢了。 虽说是烂摊子,到底也是自己的儿子,皇帝此时都还没有要易储的心思,何况以太子平日的作为,他不会不知轻重的在一个臣子家中做出此事,无端地沦为笑柄,这里头,必然还有些不知道的缘故。 在所有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皇帝自然不会贸然的处置。 太子也是和自己的几个兄弟争斗过,好几年的人,这一路过来会这么没有警觉,没有常识吗? 如此,这其中的猫腻便有待考察了。 令一边,宴潇潇被皇后带回宫中严加看管起来,每日有人按时供给三餐,只是牢牢的把她管着,不许她死了,皇后没有立刻处死她,反而把她留了下来,显然另有用途。 刚刚被带到宫里的时候,面对着气势汹汹的女官和嬷嬷们,她也曾经嚣张无匹:“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这些胆大妄为的宫女,我是太子爷的女人,我已经是太子爷的女人了,你们敢这么对我,太子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这是她被灌下避子汤的时候说过的话。 可惜这些人都是皇后的心腹,自然不会听她废话,何况这些人在宫里见过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会怕她这样一个毫无名分的官家女子,而且就在对面一帘之隔,皇后其实也在一旁,只是没有显露身份罢了。 这么多天过去,她似乎也认清了事实,再也不敢撒泼胡闹了,毕竟那些女官都是宫中的老手了,一出手便将宴潇潇这个弱鸡收拾的服服帖帖,别看她有些手段,这些嬷嬷收拾人的法子,就像是宫殿中的金砖一样多,宴潇潇不过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怎么敢再和这些人搏几分颜色呢? 第二百六十章 自以为 宴潇潇自以为只要攀上了太子自己便能一步登天,岂不知皇家最重礼法,旁系的贵族,这些护士在外头有些女人倒也罢了,可堂堂的东宫太子是何等样的人物? 身承国本,还是皇后所出的嫡子,有多少人盯着,皇后和皇帝有多重视这个嫡子,怎么能容忍这种事败坏太子的名声? 皇后是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否则,这宴潇潇造就会被以魅惑储君的罪名,一根白绫子吊死了,,能不能将尸首送还其家还是两说呢! 如今,这东宫的女眷还不知道是为什么若是知道了,只怕又会是前朝后宫的一次大动荡。 ,宴潇潇倒是老实了,负责看守的女官们确实一点都不敢放松,如今摄政王大婚在即,皇后娘娘也是每日宫务繁忙,哪里还有闲心思处置这不安分的。 皇后封锁了消息,可到底这件事情闹得太难看,太子又是多日没有回东宫,这一时,也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东宫,皇后只是说要留太子在宫中几日,可这些女眷背后都是各自的家族,这消息还能不灵通? 连身在宫外的宴轻歌都知道了,宫里的这些主子们要是还不知道,身边的这些耳目真不知道可以换几轮了! “这太子爷虽说是被母后留在了宫中,可到底凡事都有缘故,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母后这是做什么?”的话多了便是连太子妃都有些嘀咕起来,这一次实在是太不正常,而且,还将吴国公全家都圈禁了起来,那必然是在他们家里出的事,否则平白无故的为难一群文人做什么? 虽说还是叫底下人不要乱传,可到底自己也嘀咕起来。 这,平白无故的,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与太子妃不同,西边的罗侧妃向来都是个张狂的性子,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了,一听了此事,便道:“太子爷不回东宫,这东宫还是东宫么,这一日不回便是一日,这要是一年不回来,指不定在宫里跟别的女人孩子都生了,哪里还记得咱们这些旧人!” 这话极不像话,太子妃便叫了她来,狠狠的责罚了一顿。 并借此严令东宫上下不准动摇:“太子爷不过是在宫中几日,咱们自己便该安稳才是,若是传出些不像话的事情叫人家抓住了把柄,太子爷就是没事迟早也要出事的。” 自此,严令东宫上下,将罗氏软禁起来,对外只说是病了,不许她与外面有联系,同时,叫李氏搬过来一并操持庶务。 这太子不在,东宫的事务不知为何也一下繁杂起来,太子妃一人操持,难免有些不支,便索性叫李氏一起来。 这是一场从未有过的分权,也是一场从未有过的风暴,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可事实上各方势力早已在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流涌动。 太子妃知道,自己绝不能自乱阵脚,至少在这个时候就不能叫人有机可乘,因此只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哪怕是结盟也在所不惜。 一时之间,东宫的日常管理都变得紧张起来了。 东宫人口繁杂,除了正妃和两个侧妃之外,还有不少侍妾以及孩子们,外头风言风语的,要将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维持在正常的状况下,实在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另一面,太子妃也有属于自己的私心,一面也派出自己的人四处打探,总要有个结果才是。 另一面,宴轻歌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太子中了宴惊天的计策了。 这几乎是一瞬之间就冒出来的,想到之前李希音说过的药物,她立刻就想到了宴惊天的打算。 太子是什么人? 国之储君,虽然年轻,可作为储君,他已然不年轻了,也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白痴一个,她能够与其他几位皇子,甚至与慕容翊轩正面抗衡,虽有储君嫡子的身份优势,可到底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便是再喜欢宴潇潇,也绝不会在一个不受自己掌控的场景之下,作出如此不受掌控的事情,那就只能说明,他真的是在一个不受掌控的情况下,才... 宴轻歌立刻就将这个情况派人转告给了李希音。 也就意味着,李希音的时间不多了。 隐庐 慕容翊轩与慕容翊忻再次见面。 “太子的事,你怎么看?” 现在所有的消息都没有公开,一切都只能是猜测,可是从这件事情发生到现在,所有的迹象都未免太过诡异了些。 “你问我啊, 情到深处难免会情不自禁,这不是很正常的,不过确实...”慕容翊忻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能够被如此处置的事情,不是谋逆大罪就是男女私情,还能怎么样呢? 以这件事的节奏而言,绝不会是谋逆,那就只能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便是儿女私情了,原因很简单,倘若是谋逆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不说太子,吴国公全家脑袋估计都挂在城楼上了! 动动脚趾头都猜得到的事情,外头的平民百姓不知道他们这一些王公贵族,哪个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烂摊子性子? 不过,慕容翊轩的面色确实凝重起来:“有时情不自禁,可是这种事情发生在太子的身上就不正常,你我都清楚,他纵然有时轻狂一些,可绝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慕容翊轩和太子几乎是碰碰撞撞磕磕绊绊半辈子的争斗者,他们从来就不是可以坐下来下棋谈话的朋友,而是潜在的竞争对手。 哪怕,慕容翊轩对太子而言基本上并没有都有整理,因为他本身对皇位并不感兴趣,只不过太子永远都把他当成潜在的对手罢了。 慕容翊忻看着他的神情有些疑惑,试探性的问道:“这件事真的与你无关吗?” 慕容翊轩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那神情就像是看一个傻子:“你觉得这件事是我在背后出手,睡觉没睡醒吧?我要是想出手早动手了,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再说了,我就算要动手,我也会用高明一点的法子,而不是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听了这话,慕容翊忻有些讪讪的道:“好像确实不太像你往日的风格,不过会是谁呢?是老二老三还是其他什么人,反正不是我,我吃饱了撑的这个时候去折腾他!” 第二百六十一章 是何人? 两位王爷并猜不到是谁出手的,只能相互怀疑,剩下的怀疑对象,可有没有一种可能,全然不是他们呢? 这件事情全然没有任何预兆,可是皇后和皇帝的处理方法却令人疑窦丛生。 “说不准都有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根本就不是他们,你想想,太子他的东宫之位,稳稳当当的,除非是谋逆,任何人都不可能把他从太子之位上脱下来,他们何必去犯这个事呢?若真的原因是因为儿女私情,一介女子,能够做把太子拉下来的推手的一个女人,显然不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能够费尽心思培养这样一个女人,何不如留待他日发挥更大的作用?以全局来看,倘若是其他的皇子出手,这部棋走的未免太臭了。” 不光他们俩在猜,其他的几位王爷和朝中的王公大臣们也都在猜测,到底是为什么,原本知道这事儿的除了太子就是吴国公,可是他被这么一折腾,理所当然的,抱病在家,也不上朝,自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而且闭门谢客谁都不见,这一下子又没有了确实的消息来源。 只是两天之后,皇帝忽然下了一道有些奇怪的上谕,将飞龙将军陈旭,沐国公宴惊天,平阳侯曹宁等一批朝臣全都官降一级只说是他们履职不当。 可是在外人看来根本就莫名其妙,因为这三个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事物的负责者,他们三人所处的完全是不同的领域,皇帝一道旨意把这三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全部官降一级,这就很奇怪了。 于是就有朝臣开窍了,必然时他们在什么地方惹的陛下不高兴了,随便找个由头官降一级,已经算是客气的了,皇帝要杀你都不必要理由,官降一级,已经是恩宽了。 这事儿便这么平息下去,一时缘不会有人议论,可是不到三天,又是一道旨意,又是一批人,又降一级,若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旁人都是只降一级,这沐国公宴惊天虽然没有在第二次降级的行列中,但这一次他却被单独列了出来,罪名又加重了几分。 此时朝臣们也开始回过味儿来着,皇帝陛下是在借此机会收拾沐国公,如今已经是沐国侯的宴惊天了。 这朝堂上的人都是,狗的鼻子千里的眼睛,顺风的耳朵这风向很快就被找到了,便是开始有人猜测这太子之势是不是与宴惊天有关? “这宴惊天如今一将再降,早已是不得圣宠,如今还获罪软禁在家,这陛下忽然开始敲打他是为什么呢?难道太子之事真的与他有关吗?可是能与他扯上什么关系呢?便是结党却又不像。” “你们可别忘了这宴惊天家里还是有个女儿的,早年是京城出名的才女,可后来不过蛇蝎心肠罢了,满京城都没有什么人愿意与她们相交的,可是据说那一日吴国公的女儿不知发了哪门子风,竟然将她也请到了诗会上,这若是闹出点什么事儿来,岂不是一条线穿起来理所当然的吗?” 有人脑子快立刻就想到了,当时也在宴会上的宴潇潇,也许会是太子之事的突破点,此事一出。立刻引发满城风雨。 不管究竟有没有这回事,风言风语已经继续在京城流传,而且在原先的版本上又开始增加了更多的细节,变得有鼻子有眼儿起来,原先没有一点论据,便以人传的满城都是如今有了怀疑的方向,这风言风语只会更详细却不会平定下来。 “听说这皇后娘娘当时将所有人都圈禁了起来,说是要找太子遗失的东西,可是所有人都放归回家,却只有,宴惊天的女儿据说现在还没回到家里呢!” 好事者立刻寻到了这笔由头满城风雨之下,不知谁的心绪又开始紧张了。 “宴潇潇?还是够可以的,转来转去怎么还是她?”慕容翊忻听到此事实在有些惊讶,怎么转来转去又转回了以往的人身上。 “她做出这样的事,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她向来就是个喜欢攀龙附凤的人,倘若太子对他有意,只怕她会立刻寻着味儿顺杆子爬上去。”慕容翊轩一点都不奇怪,宴潇潇是何等样人,他的心里最清楚不过。 “所以她当初苦苦纠缠了你五年,你才死活都不肯要她,原来这是早就知道她是何等样人了吗?”慕容翊忻越说越离谱,慕容翊轩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不说这些没谱的话你会死啊?” “好好好,我闭嘴!”慕容翊忻心里有数也点到为止,若是再说下去面前这座冰山大佬,只怕立刻便要翻脸,到时候又是免不了一顿打。 慕容翊忻嬉笑着收回脸上的表情,却见一旁的慕容翊轩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你不会真生我气了吧?” “不是,如若说太子一世真的与宴潇潇有关系,那么你说如果他们俩真的成事,最大的得益者会是谁?”慕容翊轩就是想到了这一点,脸色才变得凝重起来,他们一心只想着老二,老三在背后出手,那么其他人呢? “最大的得益者...”慕容翊忻听了这话倒是仔细想了想,掰着手指头说道:“,如果太子和这样的女人不清不楚,那无非就是其他几个哥哥呗,如果不是老二老三,那就不知道是谁了!” 慕容翊轩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忘记了最直接的得利者。” “最直接的得利者?谁啊?”慕容翊忻显然还没有想到。 慕容翊轩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宴、惊、天。” “啊?” “不会吧,你说,宴惊天算计了太子,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过一介臣子,何况如今已经失去异姓王的身份,不过就是普通一臣子,他怎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慕容翊忻有些意外,他的确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你永远都不能小看这个一心想往上爬的男人,到底有多无耻。”良久,慕容翊轩方才说道。 第二百六十二章 无尽的利用 皇后封锁消息封锁的再严密,却还是叫慕容翊轩察觉到了究竟是何事,甚至察觉出了是谁在背后行事,因此,这太子之事,此时就像是被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裸的摊在了这兄弟俩面前,而再一次被降爵的宴惊天也似乎察觉到了皇帝对他的不满,这时他才开始紧张起来。 正在思考对策时,忽然有吵嚷声从后头传来,听着实为聒噪,便道:“何事吵嚷?” “回主子爷,外头夫人听说小姐几日不曾回来,嚷着要去找。” “胡闹,她到何处去找,无用的妇人只会添乱,叫她回去吧!”如今宴惊天真是一天都不想见雅夫人,连见面听她说话都不肯了。 外头的吵嚷声还在继续,只是很快就断断续续的,再然后就越传越远,再也听不见了。 宴惊天捋了捋思绪,方才回过神来,想想自己究竟是走错了哪一步,皇后娘娘想把这件事情捂下来,可如今,是杀了他们父女二人都捂不住这件事了,各种猜测已经飞得满京城都是,宫里除了认下此事没有其他出路,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宫里一定会按照他的设想屈从于此事,然后将这件事认下来。 他的潇潇,必须要为家里挣下这一条出路才行,如今,那逆女是改换门庭,大婚在即,就算是为了这件事,皇家也绝不会任由太子之事闹大,否则就不怕有人将这两个人连在一起,到时又看是谁出丑呢! 宴惊天到底是个与众不同的父亲,竟然会想到如此阴狠的手段,能够想到的法子,都是这般下作,可他能想到的法子,宴轻歌会想不到吗? 此时,宴轻歌正抄着要奉给老王妃的心经,豆蔻送茶来的时候,将那边侯府里的情况提了一嘴,道:“主子,属下就是不明白,这太子一国储君,宴潇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宴轻歌手中的笔没有停下,接着说道:“她或许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可她身后的宴惊天就有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豆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话虽如此,可太子不是寻常人,沐侯如此行事,就不怕圣上怪罪?听探子说,那宴潇潇之母,责怪沐侯为什么不寻找女儿,被沐侯骂了一顿,面都没见,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嗯,您觉得,沐侯打得什么主意?” 宴轻歌彻底停了笔,道:“事情闹成这样,如果你是宴惊天,是不是立刻就会找女儿?” 豆蔻一只手拿着茶盘,点了点头。 “可你想想,宴惊天既然摆下这么大的一个局,他会没有想到后续的结果吗?为什么会在连连降爵的情况下还这样咬牙死挺着,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宴轻歌抬起头,看着豆蔻。 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豆蔻的认知范围,她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道:“请主子明言,属下实在是不明白。” 宴轻歌搁下笔,道:“那就意味着,宴惊天的手里,有一个可以克制皇家的筹码。” 就是因为这个筹码,他才这样不慌不忙,外头从上到下闹得天翻地覆。他却仿佛没事人一样,稳坐钓鱼台,哪怕是被陛下申斥降爵,他都纹丝不动。 “筹码?”豆蔻继续不明白,试探着问道:“沐侯虽然一向都是行事大胆,可怎么敢要挟皇家?他身为臣子,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才是。” 宴轻歌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不了解他,宴惊天就像是个一心求上的人,他不会去在意任何过程与手段,宴潇潇,原本是他手里最后一步棋,但现在,不是了。” 宴轻歌很清楚,宴惊天之所以坐看此事发酵,也不向宫里解释,这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不要命,可对于宴惊天来说,这就是一场豪赌,如果赌错了,满盘皆输,可如果赌对了,最核心的皇室永远都将流着宴家的血,他们将永远都是宴家的后代,万世一系,这可是载入史册的事。 “那主子以为,沐侯的最后一步棋是?” 宴轻歌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叫豆蔻下去,再提起笔,却再也平定不下心绪了。 豆蔻方才问,宴惊天的最后一步棋子,是谁? 其实,宴惊天的最后一步棋,是她。 准确的说,是她与慕容翊轩的婚事。 虽然她如今已入了淳亲王府,是淳亲王的嫡长女,也有了正儿八经的一等郡主的封号,可到底背后还有多少人嚼舌根,说她是沐侯宴家出来的,若是这样谈起来,必然会有人谈及她当年的事情。 如此连带着,若是宴潇潇的事情最终被彻底揭露,必然还会有人将她们两人联结在一起,这是根本无法避免的事情,到时候,于她的名声大约也会有所损伤,而她与慕容翊轩大婚在即,无论是宫里还是淳亲王府和摄政王府,必然不会坐视,到时候他就有了足够的筹码,为宴潇潇和宴家争取更大的利益。 若是皇后娘娘如今处死了宴潇潇,那倒是万事皆休,是宫中赐死的人,死法千奇百怪,死后的尸体归宿,大多是宫中的枯井或是外头的化人场,怕就怕皇后娘娘有所顾虑,只要宴潇潇不死,这件事,对于宴惊天来说,就还有可以运作的余地。 皇后以为封锁了消息就可以,可宴惊天策划此事,原本就没有想要就此善了,他是抱着豪赌一场的心思去的,自然不会在意一时的得失。 宴惊天,当真是个不择手段的卑鄙人物,竟然能如此利用,为了权利向上爬,他甚至可以牺牲任何可以牺牲的东西。 包括自己的女儿,当真是了不得! 宴轻歌想到这里,便觉得,那边李希音之事,当真是要抓紧了,否则,太子与宴潇潇的事情,只怕都不能善了了。 洞悉宴惊天的计策,宴轻歌仔细想了想,皇宫大内必然不会轻易接受威胁,此时,恐怕还要看太子的态度。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失望 而太子呢? 在吴国公府上见到宴潇潇的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情人忽然见面了一样,宴潇潇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都吸引着他去探寻,历经这多事情,他对宴潇潇,居然还是爱意多过理智。 太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好像这个女人身上有足够的吸引力,他就是想要和她在一起,那时候也不知怎么了,就像是着了魔似的,便... 被皇后带回宫的这几天,他除了担心父皇母后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同样也担心宴潇潇。 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样了。 母后的手段,他最知道了,倘若被母后认作狐媚子,那手段可是层出不穷,绝对不是她受得了的。 因此,他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找到宴潇潇的下落,可他自己都是在被皇后禁足中,半分消息都投不进来,自然也就无从得知宴潇潇的下落了,终于有一天,当皇后见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时,他开口问起了宴潇潇的下落。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对那个狐媚子念念不忘,当真狐媚好手段!” 皇后一听这话,便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是个魅惑储君的小贱人,不过是凭着外贸有几分颜色,便敢行如此大胆之事,伤及太子的贵体倒也罢了,自己的儿子到现在都没有明白他究竟是惹来了多大的风波,竟然还想着为她说话,真真是.... “母后,儿臣与潇潇是两情相悦的,不过是情难自制罢了,此事之罪过全在儿臣,与潇潇无关。” 听了太子这话,皇后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道:“两情相悦?她是何等身份,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敢和你一个储君,说什么两情相悦?与你两情相悦的只能是东宫中你的太子妃,你说与这小贱人两情相悦,难道是说这小贱人有意要入主东宫吗?” 皇后的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冷峻,细细的看上去,似乎与皇帝陛下别无二致。 “母后,儿臣...”太子一时情急,语无伦次,只得深深地低下头。 皇后望了他一眼,满脸失望:“你身为储君,行事竟敢如此,是你这东宫女子不够,还是你的几个妃妾们不和你的心意?你就算真的心悦旁人,又怎么能行此失德之事?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你,有多少人在盯着你的错处?你真以为自己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不可动摇了?” “母后,是儿臣错了,可此时,潇潇当真无辜,还望母后开恩,告诉儿臣她究竟身在何处吧!” “你还敢如此为她求情,就可知她并不无辜,她是什么出身?虽是小门小户,可到底也该知道礼义廉耻,竟然敢勾引储君,还引得你大白日行此等之事。不守规矩,别说是囚禁起来,就是立刻杖杀处死,也是该的!” 皇后这回真的是生了大气,若是太子没有成婚,一时耐不住寂寞也是有的,可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和量为侧妃,其他低位的妾室更是数都数不清,这样的太子要多少人没有? 偏偏要行此等之事,真真是叫人失望。 “母后,臣与潇潇,不过是情难自制,可那宴轻歌,在当年不也是不知廉耻的与人苟且么,婚约不变尊荣不改,皇室还在为她准备大婚,如今她虽改换门庭,可到底还是那样一个人,为何她可以,潇潇便不可以?难道就因为她是嫡出,而潇潇只是一个可怜的庶出么?”太子心中愤愤不平,这股劲不知道憋了多久了,趁着这个机会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 皇后一听这话,面色猛地一便,怒道:“放肆!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宴潇潇是何等样人,岂可与嘉仪郡主相比?宴潇潇当初如何沽名钓誉,如何残杀无辜,你当真的就没人知道?嘉仪心地善良坚毅,岂是这样的贱人可比? 你记住,嘉仪郡主,是淳亲王嫡女,是唯一的嫡女,从前是,现在是,将来永远都是,若是再叫本宫从你的嘴里听到这话,你自己去向淳亲王夫妇赔罪去吧!” 皇后本就恼火宴潇潇勾引太子,若太子只是为她求情倒还罢了,偏偏太子为了求情还饶上了宴轻歌,让皇后觉得自己的儿子忽然变得是非不分起来。 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再者说,宴轻歌不管是入淳亲王府还是受封郡主,亦或是和慕容翊轩的婚约,那都是皇帝陛下下了旨意亲自定下的。 太子却还敢提及她从前的出身,那岂不是说陛下和淳亲王都识人不明,这是要打皇帝陛下的脸吗? “母后...” 太子被皇后训斥一顿,嗫嚅着开口,还想说些什么。 “你若是再敢说上一句,本宫立刻叫人将宴潇潇拖出去打死!” 却不料,皇后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一句话,就让他彻底闭嘴了。 皇后离开的时候,长长的裙摆在地上缓缓的拖曳着,就如她的心情,缓缓沉坠着,沉重而痛心。 太子曾经是陛下最骄傲的孩子,如今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明白,当她离开那座宫室的时候,作为一个母亲,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是越来越不一样了,这个曾经被她寄予了无限希望的儿子,正在逐渐滑向她所不能掌控的,无尽的深渊。 当皇后离开的时候,太子的心也摔落到了谷底,可万幸的是,母后并没有杀了潇潇。 潇潇还活着! 想到这里,太子的心中总算还有些安慰。 就好像抓住了一个缥缈的希望。 皇后离开软禁太子的宫殿,忽然觉得全部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这个宴潇潇究竟是何方妖孽,为何太子就是对她痴迷至此,犯下如此大错,都不知悔改! 皇后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身后的女官们亦步亦趋的跟着,生怕娘娘受些什么打击,因此将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冷不防的,皇后在前头停下了脚步,一群人便也只能一起停下。 忽然,皇后招手,示意女官上前。 “娘娘有何吩咐?” “即刻出宫去,告诉淳亲王府,就说,本宫在明日,要见嘉仪郡主。” “是,奴婢这就前往王府传话。” 女官得了话,正要退下,却见皇后有开口了:“慢!” “娘娘还有何吩咐?”女官停住脚步,恭顺的问道。 “请嘉仪郡主进宫即可!” “是,奴婢知道了!” “嗯。”皇后淡淡的应了一声,又缓缓的走去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入宫 接到宫里传来的旨意,宴轻歌有些意外,这个时候,皇后娘娘见她做什么? 宴轻歌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种时候,皇后召她进宫,绝不是为了她的大婚。 尤其是在太子的事情十有八九和宴潇潇有关的情况下。 宴轻歌一面想着,一面抄着心经,一时,王妃身边的贴身女官臻若过来,见她穿着一身浅青色的衣裙,正在抄着心经,专注的样子叫人不敢打扰,便也默默的侍立在一旁。 宴轻歌写完一行,抬起头来,见臻若站在一旁,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可是母妃有事吩咐?” 一面对豆蔻道:“还不请臻若吃茶?” 豆蔻依言,去奉茶来,捧了茶给臻若道:“请姐姐吃茶。” 臻若接过茶盏,放在一旁,见宴轻歌正在抄写心经,便拿起一旁的墨块研墨,道:“郡主这是要奉给老王妃的心经么?” 宴轻歌点了点头道:“祖母一心向佛,我这做孙女的也不能做什么,不过是抄些经书,尽些心意罢了。” 臻若点了点头接着道:“宫里皇后娘娘的旨意,郡主可知道了?” 宴轻歌点了点头:“已然知道了。” “郡主知道了就好,王妃娘娘派奴婢告诉郡主,只要安心进宫就是了,其他的事情郡主也不必放在心上。” 宴轻歌点了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了,进宫拜见皇后娘娘,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臻若听了这话点点头,笑道:“既这么的,娘娘哪里一点都离不开人,那我就去了。” 宴轻歌笑了笑,叫豆蔻送她出去。 王妃这个时候派臻若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王府就径直不知道太子之事的缘由呢? 希望是不知道的。 但是从王妃的表态来看,她似乎又是知道的。 这样的事情若是思虑起来,实在叫人头疼,还不如不想。 这些老牌贵族们自身的消息渠道,只怕不比她这个江湖人少,阔别多年之后再回来,她就像是一只脚踏进了新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在融入,也要取决于别人接不接纳。 皇后在这样关键的时间找她,恐怕还是要跟他扯上太子那件事,只是这件事她又该怎么处理呢? 第二日一早,宴轻歌梳洗打扮,按品大妆,豆蔻与刘尚仪将她的衣裙整理妥当,又仔细看了看她的妆容,确认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今是王府的郡主了,出去自然是代表着一府颜面,不可轻易有所损伤。 因皇后特旨,只要她一人进宫,因此,淳亲王妃就没有跟随,只是在她出门的时候相送。 王妃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只是寻常相见,不必紧张。” 宴轻歌点了点头,登车而去。 而在宫中,皇后也已经起身,她看了看四周托盘上的大凤冠,摆了摆手道:“不要这么大的冠子,又不是什么大事,平白折腾什么?” 瞧了一眼,只是把另一套不那么晃眼的首饰戴上了。 宴轻歌进宫后,沿着熟悉的宫道,平息下自己内心所有的想法,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到见到人之后才能够做出定论,而现在不过是在进行这个过程罢了。 巍巍宫墙,锁住了多少人? 不管是男人,女人,年轻人还是老人,有的人一辈子都想走进红墙之中,对于这红墙之内的人,又有多少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离,却始终逃不出去呢? 宴轻歌走到中宫殿前,皇后身边的女官。外头候着,见她过来微微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参见郡主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在里头等着了,您进去就是了。” 宴轻歌谢过她,便在她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进得殿内,只见里头大气重,不愧是皇后居所。 皇后端坐上方,雍容华贵。 宴轻歌是第一次拜见皇后,便按规矩行了大礼,皇后赐了座,然后又是闲杂人等退散 只留了几个心腹在一旁伺候。 皇后。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女孩,似乎要把她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孩子合并起来。 看了许久,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好风骨,好人物,你母亲把你生得很好,这幅相貌十足像极了她!” 如此开场,倒是很让人意外。 “ 娘娘见过我母亲?” 宴轻歌有些意外,皇后的开场白似乎和她的母亲很是熟悉。 皇后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眼神中露出几分追忆的神色:“你娘真是,最美的女人,本宫从来没有在旁人山上见到像你娘那样的风采,这么多年这么多人家的女眷, 你娘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母亲,作为子女,内心自然是高兴的,宴轻歌点了点头,他的前半生在别人那里听到的有关,自己的母亲永远都是恶语相加,可是在这些并不太相干的人眼中,母亲却是那样的完美,想到这里,她的内心不知为何又泛起一丝苦涩与哀伤。 她从椅子上起身,向皇后行了一礼:“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笑着冲他摆了摆手说道:“知道今天本宫为什么要召你进宫吗?” 她摇了摇头等着皇后的下文,皇后见状,说道:“一则是为了你与摄政王的婚事,二则本宫有件私事要同你说。” 宴轻歌点了点头,走到皇后面前跪下道;“臣女敬听娘娘教诲。” “你与摄政王这些年历经波折,总算最后婚约无改,该是你的还是你的,这么多年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也是你的品性高洁,才会有这等事来。 往后你嫁为摄政王妃,那便是一等一尊贵的王妃,地位仅在本宫与太子妃之下,要做好众妃表率,内外命妇之间也要多有协调,日后夫妻和睦,持家有道夫妇顺遂才是正理,” “是,臣女遵皇后娘娘教诲。” “说起来本宫与你也是多年未见,再见已是物是人非了,不知你可还记得此物?”皇后一面说着,一面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玉佩递到她面前,只见那玉佩用杏黄色的丝绦编织着,一枚小小的玉佩悬在下头,显得玲珑精致,小巧可爱。 “这....”宴轻歌看了有些眼熟,盯着那玉佩,一段久远的记忆忽然就渐渐复苏起来。 那年的宫苑,年轻的女眷,还有,熟悉的红梅花.... 第二百六十五章 故人 却说宴轻歌进宫,皇后与她在当年竟然还有一段故事。 这一回见面,皇后就将当年的东西拿了出来,自然也勾起了宴轻歌的回忆。 “想起来了吗?”皇后见她陷入回忆,有些激动的问道。 宴轻歌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当年遇见的,竟然是皇后娘娘。 “臣女当年年幼无知,竟然不知道是皇后娘娘,多有冒犯,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见果然是当年那孩子,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若不是你当年机智聪敏,本宫可是要颜面扫地了!” 宴轻歌的面上逐渐松弛下来,道:“娘娘夸赞了,臣女当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也未曾放在心上。” “你未曾放在心上,可本宫却记在心里了,刁钻跋扈的官家小姐见多了,你这样的孩子,本宫当时可是第一个见。” 皇后对宴轻歌可谓盛赞,夸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皇后仔细的打量她,接着说道:“早知道你就是当年那孩子,本宫....本宫曾寻你许久,但一直都没有结果,也就此错过了,但天幸老天有眼,叫咱们再次见到了。长公主说起你时,本宫还未曾曾想到呢!” 皇后说着,便有些激动起来,身边虽是的女官见了,笑道:“娘娘见了郡主又哭又笑的,抹着眼泪,可是要把郡主吓坏了,郡主多年不曾进宫了,头回进宫便叫娘娘伤心,那传出去,便都是郡主的不是了。” 皇后听了这话,嗔怪的望了一眼道:“你少说这一车字话,别把本宫的郡主吓坏了!” 这话说完,宴轻歌忽然笑了起来,一时皇后也笑了,宫女们又重新上了茶盘点心,殿内的气氛一时便也活跃起来。 皇后接着说道:“长公主看人一向都是很准的,她说本宫若是不见你,怕是要懊悔一辈子,本宫还不信,今日一见,彻底的知道了。” 这慕容玲一向都是寻常人入不得她的眼,却将这姑娘带在身边亲自教育,却可见此人也是有些能力的,否则,这长公主可是多瞧一眼都嫌烦。 这孩子,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 宴轻歌今日头上戴的是一只五尾凤冠,按制,亲王女头冠五尾,亲王妃七尾,皇后则是九尾,她倒是没那个闲心去注意凤凰的尾巴,凤冠下头还戴了两支鎏金的小钗子。 皇后拉着她的手,在一边坐下,道:“光阴如水,一晃竟然这么多年了,告诉本宫,摄政王那样的男子,你可喜欢?” 宴轻歌一听这话, 便道:“摄政王英武,多少女子都喜欢摄政王,臣女也不例外。” 无懈可击的公事公办的回答,倒是让皇后笑起来道:“我的郡主,说出这话来你都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吗?京城多少人家的女儿都喜欢,可他偏偏就选了你,你就这么来敷衍,是不是有欠诚意啊?” 一时大家都笑起来,宴轻歌看着皇后,认真的说道:“自然,臣女看上的也不止这些,摄政王会疼人。” 宴轻歌说着说着自己的脸皮变红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皇后听了,指着桌上的一盘淮南蜜桔,笑道:“你瞧瞧,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果然只对心上人柔情,多少人对摄政王死缠烂打他都置之不理,甚至把人丢出去也是有的,到你这里倒是一句疼人,果然是用了真心的,否则,哪里能换来这样的评价?” 这殿阁里的气氛重新活跃了起来,皇后传了个蜜桔,亲手剥了,递给宴轻歌道:“南边水运刚刚上贡的蜜桔,你尝尝。” 宴轻歌双手接过,取了一瓣放进嘴里,果然是进上的贡品,清甜如蜜,满口都是橘子的清香。 “郡主果然好人物,听说摄政王多少年都不曾变过心意,奴婢还想要见一见,这让摄政王不忘的究竟是何方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不俗,也难怪,摄政王一直放不下了。” 皇后听了这话,便道:“你个滑头的,前儿本宫叫你去王府送赐礼,你却说有事不肯去,那时不曾见到今日,倒在这说些难得一见之类的话,疼你勤快些就不是难得一见了。” 皇后一面笑一面说着,那女官少不得要告罪:“娘娘恕罪,奴婢是真的有事走不开这才错过了,倘若是无视推脱,您撕了我这张脸就是了,郡主这样好的人物,平日里都难得一见的,有这般机会奴婢怎么会放过,这真是有事这才走不开的!” 皇后见她这般说便笑骂道:“你这奴才!寻常的话,到你嘴里说的开花一般算了,本宫也不与你计较,也计较不出个什么来,还不快快下去去了, 将本宫给郡主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那女官便笑着下去了,宴轻歌虽也笑着,但到底没有放下警戒心思,毕竟是在皇宫之中,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那都是要命的事情。 她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失了分寸。 一时,那女官拿了皇后准备的礼物,是一对赤金八宝镯,宴轻歌见了,有些意外,皇后察觉到了她的神情,便道:“纳征之仪上会有八宝镯一双,那是纳征的礼物,这是本宫送你的。” 宴轻歌听了,心中的疑惑稍解,皇后又吃了一盏茶,便将里头服侍的人都撤了出去,宴轻歌见了,有些意外,原本也准备一同告退,却见皇后的贴身女官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留下来。 宴轻歌不明就里,又瞧了一眼皇后,见她也看了自己一眼,这才放心的留下。 众人都退了出去,关闭殿门,皇后依然坐在那儿看着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她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好像现在才应该是开始进入正题的时候。 想到这里,不由得屏气凝神,等待着接下来的话题。 皇后也留意到了她的紧张,依然淡淡一笑道:“接下来的话题不是皇后和郡主,这是本宫作为一个长辈,有些话想问你,你若是知道便谈一谈,说若是不知道或是不想说,不说就是了,本宫只是与你闲谈。”?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论短长 却说皇后与宴轻歌前半场温情暖暖,终究还是进入了正题,皇后旁敲侧击,无非是想要知道她对宴潇潇的态度罢了。 宴轻歌顿时明白了,皇后要和她谈的,是宴潇潇。 只有是宴潇潇,皇后才会用这样的口吻,一则原本谈这件事在今日的背景之下,不太得宜,并不那么合适,二则只有她是最了解宴潇潇的。 其他人要么不了解,要么根本就不会说实话,只有从她的嘴里,皇后才能够听到对宴潇潇的嘴真实的评价。 虽然这样想了,她还是问道:“娘娘要问什么,臣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后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复杂,似乎在经历心理斗争过了一会儿,眼神中重新凝聚起,坚定然后问她:“虽然问这个问题有些不太适宜,但本宫还是想问你,对你曾经的那个妹妹,你作何评价?” 感受到皇后的斟酌用词,宴轻歌还是反问了一句:“娘娘问的是沐侯之女?” 感受到她话语中的生人勿近,皇后还是有些意外,虽说她如今已经改换门庭,到底也是曾经的妹妹,怎么竟然用这样生硬的口味,只怕她想了好久才想到用这种称呼吧! “娘娘恕罪,臣女已经被沐侯逐出家门许久连族谱上都没有名字了,因此她自然与臣女没有任何关系,就只是沐侯之女了。” “是吗?”皇后有些意外,没想到沐侯能绝到这个地步。 “那倒还真是与你无关了,那看样子,本宫要不到自己今天想听到的答案了。”皇后还是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可以找一个渠道更好的知道那女子的底细,没想到最后一条退路也被截断了。 宴轻歌抬起头,下巴微翘,道:“那也不是,离开那个家并不妨碍我评价那个家里所有的人,只要您愿意听。” 皇后听了抬起头,有些事情她当然可以查出来,可有些事情还是要朝夕相处的人才会说得清楚。 不过,这孩子大约也是不喜欢在背后论人短长的孩子吧! “娘娘想知道谁?是沐侯还是?” “本宫想知道的,只有沐侯的女儿,至于沐侯,后宫不得干政,本宫不做评价。” 皇后的目标果然很明确,只有宴潇潇。 宴轻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将宴潇潇的事情挑了几件说。 皇后听了,大为震惊:“这女子年纪不大,怎么如此狠毒?”皇后听到宴潇潇残害人命之事,有些惊讶,身为女子,小小年纪,怎么能做出如此杀人害命的事来? “时值长公主殿下回京,当时殿下也是当众就训斥了她,臣女也未曾想过,她竟然真的敢拿人命开玩笑。” 这是给皇后提供了一个查证的渠道了。 “那你怎么看待她?”皇后信从宴轻歌的口中得到一个评价,宴轻歌倒也很是干脆:“美人花,却是有毒的。” 宴轻歌这话说的含蓄,更得了皇后的好感,果然是个不愿在背后论长短的。 宴潇潇长得确实不错,否则也不会把太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可到底她的心思一直都在那里明摆着,她从小和她生母一道,只是为了权势。 可恰好,这宴惊天也是个一味都想往上爬得主,简直是绝配,宴轻歌这个时候才忽然觉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老天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脾气秉性如此相像的三个人才正应该是一家人,这样想来她的母亲和兄弟却恍若是这一家子里头格格不入的那些人了。 皇后找宴轻歌问了一些晏潇潇的事情之后,倒也没有做出什么表态,毕竟,如今表面上来看,这两个人没有什么牵扯,倘若皇后做出什么表态,岂不是坐实了外头对于太子的传言吗? 宴轻歌也不去细想这件事,反正她依然都猜到了,这两个人干柴烈火的碰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不搞出一条人命来都是阿弥陀佛了,若是闹出什么人命来,到时候又是天翻地覆的一场大事,自己的婚礼在即,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扰乱了自己的婚事。 不过今日倒也还算是有所收获,自己当年遇见的那个人竟然是当今皇后,这真是再意外不过了,她从未想过当年的事情,在十几年后能够收获这样的结果,再有,皇后无头无尾的问起了宴潇潇,那不等同于告诉她,外头的传言是真的,只不过还有那么一层窗户纸没有被撕破罢了。 宴轻歌心里很清楚,这事情不是她能掺和的,叫其他人去处置就好,她如今要做的只是准备自己的婚礼,然后,彻底过上正常的生活,至于其他人正不正常,是不是会鸡飞狗跳与她一概无关,只要不影响到她的生活,不影响到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随他们折腾去! 就是折腾得天崩地裂也与她没有关系。 这一次进宫,皇后赏赐了不少东西,除了金银珠宝,还有一些南边上供的时令鲜果,宴轻歌喜欢吃鲜果,但对于干果的兴趣也不少,只是如今这个时候,鲜果难得罢了。 宴轻歌回到府中,淳亲王妃早已在等着了,宴轻歌有些意外,她赶忙迎上前去:“母妃怎么这时候出来?可是等了许久?” 王妃怕她担心,只是说道:“也没有等很久,你倒不必担心,你瞧我的手,如今还是暖暖的,就知道我出来肯定没多长时候。” 王妃一向体寒,调养了许久,这冬日手寒的毛病才好了一些,宴轻歌伸手,果然是暖暖的,便放下心来,道:“我在宫里,可是想死母妃了,恨不能立刻就回家来!” 淳亲王妃听了这话笑道:“这话说得,难道在宫里头就不自在吗?我看皇后娘娘对你很是喜欢,上一回见面的时候也都有提起你,如今你好不容易进内了,娘娘总不至于为难你吧?” 宴轻歌笑着摇了摇头:“为难当然不会,可是离开家的时候总是会想家的,更何况那里就算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再说,不能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想想就好累啊!” 淳亲王妃被她这话逗笑了,在她的鼻尖一点;“你这孩子,尽说这些胡话!” 虽嘴上这样说着,王妃还是执了她的手回去,母女两人的身影映着暖暖的阳光,显得很是温暖。?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条人命来 之后的几天,一直没有人打扰,她也能专心的准备自己的婚事。 摄政王与嘉仪郡主的大婚,可是马虎不得的。 这天夜里,李希音再度传信,想要与宴轻歌在老地方见一面,宴轻歌看了,烧了纸条,思虑一番,还是老一套装束,准时赴约。 李希音穿了家常衣衫,正等着她。 “今日姑娘倒是悠闲?”宴轻歌脱了披风,见李希音正打了一个篆,问道。 “哪里就悠闲了,不过是打发晨光,等着您来,” “等我来做什么?等我来你是准备要告诉我,已经做好准备嫁给我那个曾经的父亲了?”宴轻歌半真半假的问道。 李希音有些无奈:“您这么说话好像就没什么意思了啊,再这么说下去我可是要翻脸的啊!” 宴轻歌看了她一眼,接着道:“若不是此事,你与我传信做什么?必然是有大事才会叫我来的呀!” 李希音一脸无奈:只能承认,然后说道:“就是说的确是因为此事,还有另外一桩事,不过您既然说起来,这沐侯最近连连降爵,似乎在朝堂上不太得意,不如我再送他一程,您觉得如何?” “送他一程?”这是什么意思。 宴轻歌听的有些云里雾里,这送他一程怎么都有种送他上路的感觉? 李希音看着她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啊?”宴轻歌眉头一挑,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这可是盘算着要嫁给宴惊天的女人,竟然在盘算着要送他一程上路,这是什么鬼? 就好像一个还没有出阁的女子,盘算着怎么把自己的未婚夫送上死路是一个道理,就是这未婚夫的年纪实在大了点罢了。 “您想要看到的不就是如此吗?我助您一臂之力,送他上路,然后您把您的仇,我做我的太夫人,这不是很好吗?” 李希音一脸无所谓,似乎那不是自己后半生的指望,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老男人,这完全就不是爱情的样子,甚至连利用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颗棋子。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宴轻歌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面前的女人了,虽然知道她也曾经大家出身,不过一时沦落风尘,可是这脑子怎么转的比她还快? 一时她竟然拿不准面前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想法? 李希音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终于能有让您也明白的一天,我还真是挺荣幸的,其实很简单,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您的想法就是我行动的最终目标,您想让他活着我就让他活着,您想让她死了,我总会想到办法弄死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宴轻歌一时当时差点被茶水呛住,如此直白的目标,倒是从未想过。 虽然也想过要报仇,可是从来就不会像她这样如此直接地说出来。 “我当初救你可不仅是为了复仇,我也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宴轻歌倒是有些沉默了,她与李希音的确是交易不假,可是接触下来她也真的希望,这位曾经的大家闺秀,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只是当初也是她自己选择的。 可这样说起来却怎么都有一种她把人推到火坑里的感觉。 见她这般,李希音反倒有些不适应了,她看了看宴轻歌笑道:“您也不必如此,当初是我自己答应您的所有的选择也都是我自己做的,至于接下来我要做什么,那也是我自己的想法,您的主观意志并没有影响到我。” 报恩与否也是他自己决定的,至于用什么样的形式报恩,用什么人的人命报恩,那是她早有打算的事。 宴轻歌忽然觉得,面前的李希音,她心中的执念未必没有自己深,而女人的执念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灭一个人,成就与毁灭,天使与魔鬼,不过一念之间。 “不过我倒时觉得你最近恐怕会有个麻烦。”宴轻歌忽然想到了什么,没头没尾的开口。 “您指的是什么?”李希音放下手中的茶盏,认真的问。 “宴潇潇,她最近恐怕惹下了天大的祸事,最好的结果是一根白绫子给她勒死,大家清静,最坏的结果就是,不仅要知会她,恐怕还得要帮她打理嫁妆。”宴轻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有些无情,但事实如此,倘若一根白绫自己了结了,他大家都清静,也不必惹出什么麻烦,来弄得家宅不宁的。 最坏的结果就是她得敲锣打鼓的从家里出嫁,那个时候就是大家脸上难看。 李希音听了,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波动,只是说:“如此不是更好吗?这样,沐侯的婚期只怕得不停不停的往前提,他总不至于女儿出嫁,家里连个人都没有了,那丫头的亲娘纵然在世,也是个提不上台面的,如今又失了宠,否则也没有我什么事儿了!” 宴轻歌听了这话,一时没绷住,话是实话,理也是这个理,只是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实在叫人有些难以接受,实在不知这李大小姐说话什么时候竟然这样耿直,有时候竟然叫人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宴轻歌又是难得的沉默。 李希音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接着道:“先不说这个了,这个事情将来还有的时候,我今日找您来还有另外一件事,不过恐怕不是很愉快。” “是什么?” 李希音从妆台的抽屉里拿过一个小瓶子,道:“您曾经让我去查的事情有了眉目,不过我不知道您的想法,您先想好,如果不听我可以先不说,如果要听,您就得做好心理准备,很有可能,你听完我今天说的话就不太想嫁给摄政王了。” 宴轻歌听了这话,更是奇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初的事情,和摄政王有关?” 倘若当年的事情真的与他有关,那简直太荒唐了,那自己这么些年受的苦,遭受的白眼又算什么? “所以,听还是不听,您得想好,决定权在您,您要是想听我就说,不想听我就闭嘴,就当我今天没说过这话。” 第二百六十八章 原来荒唐 李希音的话说的没头没尾,倒是让宴轻歌觉得莫名其妙,这是什么事情要预先打这样的心理准备? 宴轻歌这样想着,心中的疑惑更深,便道:“你有什么话就说,不必这样藏着掖着的,总有一天是要知道的,你瞒得过一时,难道瞒得过一世吗?” 李希音见她这样说,忽然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要提及此事。 想是这样想的,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没有撤回的余地,李希音小心翼翼的看了宴轻歌一眼,接着说道;“之前你不是叫我去查那段时间京城中中毒之人么?结果已经有了。” 宴轻歌一听,有些惊讶:“已经有结果了吗?” 眼中的急切从未有过,虽然已经过去几年,但那件事情是她的悲剧走向不可弥补的深远的起点,她到现在都一直想要知道当年的男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毁了她的人生,睿涵的父亲,又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就像蜘蛛网一样困扰了她多年,怎么都找不到答案,虽然她不在口头上提起,但她的内心她也十分渴望知道。 渴望知道这个在背后折磨了她这么多年的到底是谁。 李希音看着她眼中的急切,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这样的结果,谁能想象到? 阴差阳错转了一圈最后是这个结果,谁都不会接受的。 李希音的内心天人交战,但还是说道:“根据你说的,我去查了当时有相同症状的人,这是结果,你自己看看吧!” 宴轻歌有些狐疑的结果那张纸,认真的看起来,当看到纸上的内容时,她的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抬头看了李希音一眼,眼中噙满泪水,却是一言不发的跑了出去。 李希音知道她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弄明白,也需要平衡自己的心绪,可这个时候是宵禁,大晚上这样跑出去,是要出事的! 李希音也顾不得别的,对使女道:“拦住她!” 这样说着,同时抓起一旁的斗篷,直接跟了出去。 宴轻歌跑到门口的时候,女使拦着不让离开,宴轻歌只是想出去,便道:“让开!” 那女使摇了摇头,只是不肯,宴轻歌脾气上来,一手推开女使,李希音从后面追上来,直接跪倒在了她面前。 “大小姐,这大晚上的,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和这丫头便一头到城门楼子门口碰死!” 宴轻歌一面流着眼泪,一面却不知为何,只是软了腿脚,跌在地上低低的哭起来。 “大小姐...”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宴轻歌流着眼泪,真的要崩溃了,当年将她打入深渊,要了她一条命,如今,好不容易要回到正轨了,她也满心期待的等着不久之后的大婚,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宴轻歌只是哭,她再也忍不住了,这么多年的苦楚,她一个带着孩子在外头,如何求生,如何在偌大的江湖中谋得一席之地,如果没有当初的意外,她本不必经历这些。 如今好不容易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如今却告诉她,如今与她万千情爱的人,正是当年毁掉她一切的人... 这叫她怎么接受这样的现实?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她受的苦还不够吗? 是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大孽,今生今世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宴轻歌想到这里,鼻头一酸,眼泪便刷刷地落了下来。 李希音看着她的样子,就后悔的要死,早知道就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如今....这可怎么收场? 李希音将宴轻歌用斗篷裹起来,将她一个横抱抱起来,宴轻歌来不及惊讶,便剧烈的挣扎起来,李希音见状,好不容易按住她,道:“我近日犯了心绞痛,大小姐别为难我,就当是可怜我了!” 宴轻歌听了这话,果然安静下来,只是低低的抽泣着,李希音这才将她抱到了内室。 她倒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就像一块易碎的宝石,叫人看着心疼 才刚把人放下,她果然难受起来,今日的情绪起伏太大,宴轻歌倒是还没什么事,她差点要去见阎王了。 女使赶忙从一旁的抽屉里拿了药与她吃下,见她稍稍好些,这才到外头打水。 宴轻歌看了她一眼,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 不一时,女使打了热水进来,李希音亲自拧帕,伺候宴轻擦脸,宴轻歌接过巾帕,仔仔细细的擦了脸,女使端了水出去,宴轻歌的情绪到也开始平稳下来,她看着李希音苍白的脸,问道:“你这是什么时候落下的病症?怎么我不知道?” 李希音喝了一盏茶,这才苦笑着道:“早年父亲和家中长辈被斩首的时候,我混在人群中瞧见了,那刽子手手起刀落,我就见到父亲的头颅就那样骨碌碌的滚下来,那地上,好大的一片血,当时就晕过去了,醒了之后,就落下了这么个病症。” 宴轻歌这才发现,李希音喝的茶水里,也有压制心疾的草药,有些意外:“为何我与你相识这么久,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寻常时候我也不会这么起伏,往日都是虚情假意,哪有这个厉害?”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宴轻歌忽然觉得,残忍的那个人好像是自己才是。 如此一想,她的心绪倒也是平静下来,李希音见了她的样子,问道:“大小姐今日情绪起伏如此,方才的眼神如此,可是对摄政王动了深情?” “什么?” “若不是动了深情,便是杀人放火都是无所谓的,却不想您这样激烈,可见是动了真情,才会如此这般。” 乍然被说破心事,宴轻歌的心中还有些郁闷:“你倒是知道。” 李希音苦笑道:“我这一生虽然还没遇见一个对我真心的人,可在教坊那些年,什么人没见过?都怪我,早知道,便不虞大小姐说这事了。” “我倒也不是怪你。”听她这么说,宴轻歌有些难受:“你已然提醒过我了,是我自己要听的,与你有什么干系?” “其实细想想,我知道当初是他的时候,居然还有一丝庆幸,我一直因为当年的事情而对他抱有愧疚,你这样一说,我倒是忽然释然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还好是他 李希音看她的神情,有些不忍。 “还好是他,只是,你们相遇的方式,错了先后次序,大约也是老天给你们开的玩笑吧!” 宴轻歌想到这里又是一阵难受,问道:“你觉得,他知道了吗?” 李希音被她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慕容翊轩。 “大约...” “不必大约,他一定是知道的。”宴轻歌说的很笃定,权势滔天对摄政王,想查什么查不到? 再说了,他从来都没有问过,孩子的父亲是谁。 原本以为是因为信任,现在想来,怕是早已知道了,所以不必问。 原来从头到尾恐怕就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只有她一个人接受这种煎熬和纠缠。 原来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噢, “其实,摄政王应该也不是不知情的。” 李希音同样对自己的论断很明确,堂堂摄政王,不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得到一个自己必然会得到的女人。 只有不希望她们成婚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个本来就要嫁给自己的女人,不过是时间问题,有哪个男人会吃饱了撑的,用下三滥的手段败坏双方的名声? 宴轻歌听了这话,却也不尽然,道:“他这么个人,还能被算计,他又不是我,会有这么一心向上爬的妹...” 宴轻歌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 她被宴潇潇算计,是因为宴潇潇不想让她成为摄政王妃,因此败坏她的名声,那么慕容翊轩呢? 他纵然没有那样的妹妹,可同样有不那么情真的兄弟。 若是想要借机抹黑他,往他的身上栽一个清白的女人,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李希音见她停住,知道她也是想到了,便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才道:“大小姐,可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 “什么?” “这故事,说来荒唐,是三个男人的故事,您可是要听?” “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聊斋都听了,也不差这一个!” 宴轻歌听着,倒是想要看看李希音到底会说是会说出什么样的故事。 “说是以前有个男人,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君王。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最后身中剧毒,在痛苦中,被自己最信赖的同胞兄弟杀死了,可没想到这一幕被他的儿子也就是太子见到了,这个孩子就发誓要报仇。” “杀父之仇,是该报仇的,那然后呢?” “然后,这个叔父,就拥立太子做了皇帝,成为了摄政王,小皇帝想要报仇,却没有办法,因为摄政王永远睿智,而且党羽遍布朝野,小皇帝发现怎么都伤不了他的皇叔,就采取了冒险的法子。” “是什么?”宴轻歌也而且这个小皇帝最后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把报这场杀父之仇。 李希音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个小皇帝给自己的叔父送了一个女人,可是两个月后又亲手杀了她,说是无法忍受叔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摄政王一开始并不答应,可是小皇帝有手段,他甚至把自己裹在毛毯里,然后叫人把自己装在一个箱子里,送到了摄政王府上,结果,摄政王打开箱子发现是小皇帝,又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宴轻歌听了这话,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是典型的龙阳之好? 一个皇帝,为了报仇也真是不择手段! 这是脑子有毛病吧! “后来,出现在摄政王身边的女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死去,摄政王实在没有办法就答应了,再后来小皇帝每一次见到摄政王,都会表现出无比的服从,可暗中却给摄政王下了毒,再后来,摄政王出征的时候毒发,受了重伤,最终战败,回朝之后皇帝以出征不利为由,治了摄政王重罪,王府抄没,党羽杀了一批又一批。” “这小皇帝哪里是在报仇?分明就是在收权啊!” 宴轻歌听了这故事的前半段,当真是要佩服这小皇帝了,战争失利,这是多好的借口,败军之将,如果治罪不会有任何问题,大家也只会觉得这个皇帝英明神武,更何况摄政王中毒一事没有任何人知晓。 旁人也只是会觉得,摄政王狂妄自大,这才导致战争的失利,所有的罪名都是摄政王的,这小皇帝只负责下旨杀人收缴党羽,收拢权力,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是高啊,再没有办法,正面对自己的仇人的时候,就要用尽一切的手段,甚至是用尊严,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把这个仇人永远打倒,当胜利来临的那一刻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后来呢?” “后来,摄政王下狱,日日饱受着伤痛和毒药的折磨,不久就过世了。” “就这样?” “就这样,另外说一句,小皇帝给摄政王下的毒,和他老子当年中的毒是一样的。” “ 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可怜这个摄政王了,女人都被弄死了,身负重伤,最后还独发分明不是他的错,这个罪名一打下来什么都不剩了。 可是我就不明白,既然如此,这摄政王拥立这小皇帝就说明他不是为了做皇帝,那他当初杀他兄长干什么?他不动手,岂不是没有之后那么多事情了,大家也都安稳太平不是更好吗?” 宴轻歌不明白,既然摄政王弑君是一切的开端,那他当初不那么做不就行了,在皇室之中虽然做不到兄友弟恭,可是大家保持表面上的礼节还是可以的,这皇帝病的都快死了,也不至于把他的兄弟怎么样吧! 李希音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小皇帝当初跟您是一个想法,虽然他一直都在给自己的叔父下药,可是直到最后他也向自己的叔父问出了这个问题,当初为什么要杀死他的父皇?” “那摄政王是怎么回答的?” 李希音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有说,直到他死也一个字都没有说。” “这倒是奇怪了,都到最后关头了,为什么还是不肯说呢?难道是一段无头公案不成,这杀了皇帝又不是为了自己做皇帝,那他是吃饱了撑的?” 李希音叹了口气:“原因就是因为,先帝要废太子。” 第二百七十章 原来都是局中人 却说李希音讲了一个君臣的故事,一切的缘起,真真是令人没有想到。 “什么?” 这个理由让人觉得意外。 “是小皇帝的父亲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想要废掉太子立另一个妃子,所生的儿子做太子,可是这太子从小就是摄政王教养的,弓马骑射,文字书画,都是摄政王一手教的,所以他的最后杀了皇帝。” “啊?”这绝对是没有想到的结局,一切的缘起居然是因为废太子,那这么转了一圈,这摄政王岂不是血亏? 背了这么大的骂名,到最后什么也不剩,自己还无比凄惨的死去了? 那这样的人这一辈子图什么? “所以有的时候眼睛见到的东西并不是事实,有些东西要用心去体会,就像小皇帝只看到了摄政王弑君的这一段,却并不知道引发摄政王做出如此极端行为的原因,是因为东宫之位不保。 他不知道自己的地位,摇摇欲坠,他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并为此不择手段,却并没有用心去体会,最后就造成了这样的结局。” 宴轻歌听完这个故事只剩叹息,这摄政王对小皇帝倒还真是比先帝对小皇帝更加的有心,只是他太约也没有想到太子会见到他弑君的那一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后半生都将为那个阴差阳错的错误付出巨大的代价。 原本,应该是多好的一对叔侄,一个做了皇帝,坐拥天下,另一个,在朝辅政,在外征战匡扶江山,这真是再好没有过的组合了,只可惜一个误会彻底摧毁了这一切,也让这两个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也不知这小皇帝看着叔父的尸体,究竟会想到什么? 他是会回想起这一段故事,他又是否知道自己的东宫之位曾经摇摇欲坠? 过了一会儿,她渐渐从这个故事里回过味儿来道:“你给我讲这么一个极端的故事,是想告诉我,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要用心去看,就像,我和慕容翊轩的感情,是这样吗?” 李希音没有表态,只是继续说道:“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到美好,也可以看到罪恶,有的时候它却可以和心一起作用,毁掉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爱情这世上,所有爱你和最爱你的人也许都逃不过有时的误会,有时的情非得已,却可以造成永久的伤害。 就像小皇帝,他只看到自己的父亲悲惨的死去,却没有看到,就在那个时候,他的生命与地位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所以他想为父亲报仇,最后杀死了叔父。 而摄政王呢,永远都把他当成侄子,后来又当成主子,所以他最大的反抗就是抗拒侄子对他刻意而病态的情感,他以为小皇帝是病了,其实人家好的很,脑子清醒的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杀死他。” 这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真是千古铁律。 从此也可以想见摄政王,从来没有谋反之意,如果有在皇帝企图算计他的时候,他只要略略动一动手指头,死的人就是皇帝了。 可惜纵然没有反意,皇帝却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别说是有战败的这么一个由头,便是什么都没有编出个莫须有的罪名,也能要了人命去! 宴轻歌听完这个故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皇帝不知怎样才能抗衡自己早已权倾朝野的叔父,只能让这个叔父对他放下戒心,可是这样的手段未免也太恐怖了些,谁都不会想到一个皇帝会旷日持久的放这么一条线,最终把人送上死路,不知他午夜梦回,若是想起被折磨至死的叔父,会是什么感受? 这个故事虽然不知道说的到底是谁,可皇室的故事只会越发残酷,却不说这是哪里来的,若是慕容翊轩是受了人算计,那是谁呢? 是太子,还是别的什么人? 宴轻歌不敢想。 究竟谁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的罪魁祸首? 到现在仍然没有答案。 “世上所有的摄政王到最后都会不得好死么?” 忽然,宴轻歌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李希音以为是自己讲了这个叔侄相残的故事,把她吓着了。 宴轻歌的态度是很复杂的。 她要加的是摄政王,不是普通的王爷,不管他对皇位有没有危险,他始终会是其他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知道是谁会对他下手,可这样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就像故事里的摄政王,先不提他和小皇帝之间所谓的杀父之仇,便是他权势滔天,也足以变成所有人的机会,小皇帝又要亲政,不管有没有杀父之仇,他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摄政王。 不会有任何一个君王对于能够影响自己权位的人会心慈手软,现在的皇帝是这样,太子将来登基了也是一样,他们为什么要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去陷害原因就是因为除了这样的手段,他们几乎想不到其他任何手段去对付慕容翊轩了。 江南之事,一边查案,一边处置各种暗杀,还要防着被别人算计,在江南几个月早到了多少时间?有多少脏水屎盆子等着扣上了,他们都一一的躲开了,可是江南之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且绝对是个警告。 李希音有些无奈,看着她笑了笑:“那也得看人,有的摄政王被处置是因为有谋反的嫌疑,有的人则是功高震主,而故事里的摄政王纯属就是受制于君臣之别,不会反抗一个文武双全,文武安天下的王爷老皇帝都拿他没办法,小皇帝会那么轻易的把人弄死? 这未免也太聪明了些,如果不是这王爷心甘情愿的,哪里就有这么容易了,下毒这样的法子,从古至今用的人多了,怎么就没有达到目的,偏要这么下三滥的来?” 宴轻歌点了点头:“想把一个摄政王弄死,也得看对方乐不乐意,倘若是乐意别人说给下毒了,随便安个什么罪名,只要皇帝圣旨一下,人家就能乖乖就死,可若是心不甘情不愿,别说皇帝,天王老子也弄不死他!” 这样一想,宴轻歌的内心反而安定不少,至少在她看来,慕容翊轩,绝不是一个心甘情愿坐以待毙的人。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堪虑 李希音见她想明白了这一茬,点了点头,神情都不一样了,道:“就是这个理儿,所以不用担心也没有什么可想的,您想一想您跟王爷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有哪一次退缩过? 哪一次不是把他们几个人的招数都打回去了,他们有手段,可朋友也不是傻的,再说您还在旁边呢,这两个人的能力加起来总不至于比一个人还弱吧?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们俩这脑子了?”李希音一面说,一面笑。 宴轻歌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我看你现在倒是好了,都有心思跟我开这种玩笑?” 李希音笑了笑:“其实仔细想想您和摄政王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以往你们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双方没有见过面,什么都不知道,经历的这一场波折,倒是相互了解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您换了门庭,可以远离原来那一大家子人,而且将来他们也碍不着您什么事儿了!” 听她这样说,宴轻歌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有些惆怅,道:“我是一乐之火坑了,可是一步步把你送进这火坑,说起来倒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李希音举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就像我们曾经说过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你选择了复仇,我选择了报答,其实也不是报答,你也不必需要我的报答,因为你对他们的报复已经开始了,没有我你也做得很好。 而我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摆脱过去,不过如果我是你,只怕报复的比你还要狠一些,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若是遇到那样的妹妹,我真恨不得一刀把她劈成两半,实在不行断手断脚也是可以的。” 宴轻歌听了这话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看不出来啊,你怎么那么狠?” “我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也没见过? 昨日还春堂卖笑,第二天就横尸街头,死的人不要太多,有些人还想着能够有安稳的下半生,屁颠颠的就跟了那些男人去,不知道哪一日就死在在里头! 我还见过,前儿晚上答应要赎身的,第二天就把人勒死在床上了,问为什么只说是吃醉酒了,您看看,在那个地方笑中杀人,脂粉浮尸,哪里有都是好玩的了,倘若家庭安稳,一辈子都不要见到那样的场面。” 宴轻歌叹了口气,其实严格说起来,她们真的是一路人,李希音狠起来真的没有别人什么事儿了。 从李希音那里回来,宴轻歌彻底失眠了,这一个晚上得到的信息实在太多了,事到如今她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去怪谁了。 当年的悲剧到底是谁造成的? 是宴潇潇母女,以及慕容翊轩背后的人,事实上是两方共同的算计,才把他们两个阴差阳错的绑到了一张床上,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怪慕容翊轩,因为当初她也是被算计的是不知情的,可是这件事她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就像李希音说的,皇室之间的争斗从来没有停过,可是当这种争斗无缘无故的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应该去找谁,她知道那不是慕容翊轩的错,可是她真的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个坎。 自己整整五六年的磨难都源于那天晚上的荒唐,现在终于知道那一天另一个主角到底是谁了,可是自己却没有办法怪他,甚至连恨都恨不起来。 也许是因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找不到那个发泄的口,于是看着谁都觉得别扭,可偏偏慕容翊轩就在自己的面前,无辜的成为这个发泄口吗?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她他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甚至觉得,是李希音调查错了。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回归正轨,她也决心埋葬自己的那段过去,重新开始,可是现在老天跟他开的是什么玩笑? 当年的另一个主角不仅一直在自己的身旁,而且将来永远都会在自己的身旁,本来两个人在一起是夫妻和乐恩爱和美,可是她看着这个男人,永远都忘不掉自己当年所遭遇的事情,这个男人,就会永远提醒他,当年那段荒唐而不堪的往事,提醒自己,当年那个磨难的源头来自哪里。 她好不容易决定重新开始决定大着胆子,接受那一份真挚的爱意,可是事到临头却告诉她,当年的真相居然是那样,她实在是无法接受。 宴轻歌枯坐一晚,在天亮的时候就准备起身去找慕容翊轩问个清楚,可是刚刚开出房门整个人就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这一下子惊动了身边服侍的人,自然也惊动了王妃。 她急忙赶了过来,见宴轻歌躺在榻上,双目紧闭,不由得焦急起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大早怎么这样?” “回王妃的话,郡主昨夜一夜未眠,一早起来便穿戴整齐要出门,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孩子怎么又不睡觉?大晚上想什么呢?”王妃一面叫人服侍,一面打发人请太医来。 王妃有些忧心的看着宴轻歌,孩子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大婚在即,这事情却是一桩一桩的出,这到底还有多少事情? 人家都是安安稳稳的做待嫁新娘,怎么只有她的女儿这么辛苦? 这平白无故的不会彻夜不眠,这昨天晚上到底是干什么了? 王妃想到这里,便问豆蔻:“郡主昨晚都做什么了?怎么会彻夜不眠的?可是你们不好好服侍,惹了郡主生气?” 豆蔻跪下,忙道不敢,可她也不敢把实话说出来,她总不能告诉王妃自己的主子昨晚不睡觉,出了一趟门,回来就奇奇怪怪的了吧? 这必然会坏了主子的大事,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应答,只是说:“想必郡主是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吧,毕竟要嫁给摄政王了,很多事情会很紧张,再说摄政王可是有那么多的桃花运....” 王妃想到这里,便道:“是了,必然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在君主面前嚼了舌根子了,这个慕容翊轩!我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他!” 慕容翊轩此时正在书房,却是没来由的连打了三四个喷嚏,他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故忧愁 宴轻歌起身的时候因为睡眠不足一时晕了过去,却没有想到惊动了大家。 王妃焦急的过来,以为是谁在她面前嚼了舌根子,急急忙忙的要把人惩治了,可看了一圈谁都不肯承认,豆蔻又不能把实话说出来,这就是说了实话,夜间私会旁人可是重罪,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将来沐侯府的女主人,若是此时坏了大事,岂非前功尽弃? 因此,豆蔻也没有说实话,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了实话,一切就都不可收拾,而且会影响主子在王妃这里的形象,一时大家都僵在那里,谁都不知道谁是始作俑者,却都只能大眼瞪小眼,王妃一时心急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想要责罚,却又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给忍住了。 使女们拿了万金油放在她鼻子底下使劲的闻,宴轻歌大约是受不了这刺激性的气味,终于醒过来了,见她平安醒过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王妃更是念了一声佛号,道:“我儿这是怎么了?都把我吓了一跳呢!” 宴轻歌有些迷糊的揉揉脑袋,歉意的说道;“叫母妃担心了,我昨儿一夜没睡好,今儿起来的时候起猛了,结果一下子人就晕过去了,并没有怎么,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你呀,总是把我给吓得一惊一乍的!”王妃这样一说, 倒觉得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人没事只是没睡好,这个结果虽然让大家哭笑不得,但也总算多松了一口气,如今离成婚的日子已然不远,是因为姑奶奶说有什么三长两短,这满屋子的女子都不用活了。 宴轻歌洗漱完毕便坐在窗下看书,正此时,豆蔻递着茶盘进来,她的头发却歪歪斜斜的,宴轻歌一抬眼见了,皱起了眉头道:“你这头发歪歪斜斜的成什么样子,没得叫人笑话!” 豆蔻却不知为何一把拔了头簪,如瀑般的乌黑长发就这样散落下来,倒是叫雅安情歌吃了一惊,她讲述放下认真的看着豆蔻,奇怪的问道:“你这一大早上是怎么了,好好的,发的什么神经?” 豆蔻却瞧了她一眼道:“主子如今还说我呢,如今晚上出去,时间久了保不齐就要惹出事来,不说别的,以后再出现这样的,可怎么好,平白一件小事,把大家都吓得没了魂灵,偏我还不能说实话,您是没瞧见方才王妃焦急的那个样子,若是您有个什么好歹,她必然是要把这一屋子人都处置了的。” “哦,原来是心里有气啊!”宴轻歌看着丫头气鼓鼓的样子,不怒反笑道:“你这丫头可以啊,现在都学会顶着我了,有长进,有那当家娘子的样子了!只是不知道将来是便宜了哪家的儿郎?” 豆蔻见宴轻歌插科打诨,一时又恼了,道:“我与主子说正经的,主子却没来由的取笑我!” 宴轻歌见了她这样,便拍了拍手道:“好了好了,你认真的说,我也认真地听,绝对不多打岔了,你说就是了。” 他这样一说,豆蔻反而没了脾气,有些无奈的扁了嘴说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有什么脾气,只是主子日后行事难免要多顾及着点自己,您看王妃现在把您当眼珠子护在心上,生怕有一丝闪失,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传回来,可叫他们怎么办?” 听了这话,宴轻歌却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豆蔻的话很对,而且这也是她目前接待解决的一个问题,她现在虽然日常出去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可是像今天早上这种情况确实无法避免。 她这个人一想事情就容易,一夜无眠,一夜无眠的后果,如今已然有了,她他又是个惯会行事风风火火的人,实在是.... 想到这里她便软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必然多顾着点自己,为了母妃也为了你们可好,在山上这么多年你总是这样,可是总是不说,如今,到了这儿倒是借着今天这个由头把话说出来了,憋了这么多年,如今一下子说出来,心里可痛快了?” 一听他提到山里的事,豆蔻整张脸面柔和下来,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我也并不是要与主子争这些高低,只是主子有时行事实在太过大胆,您的计谋智慧我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可是您在江湖上飘过,也该知道江湖险恶,可如今这京城的险恶却一点儿都不输江湖,您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出去,不知什么时候便带着伤病回来,这让我们怎么办? 平日里只有我们几个倒也罢了,如今有这一大家子人是您新的牵绊,您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譬如王妃,她的身子一向不好,您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宴轻歌听了她这话笑着在她的鼻尖点了一下,说道:“你这般替母妃着想,合该你是她的女儿才是,不行不行,来日若是你出阁,到外头做了正头娘子,我一定要回禀母妃,非给你个更体面的身份,你瞧瞧这般替他着想,不做人家女儿简直可惜了!” 豆蔻听了这个话又是一脸无奈,主子最近是怎么了?总喜欢开他这种玩笑,她已经女大不中留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与主子认真说话,主子却每每让我取消,真是没意思极了!” 豆蔻一面说着一面拿了茶盘子,有些气呼呼的走了,宴轻歌看了看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继续拿起书本看了起来。 豆蔻这样的性子,到外头找个中等的人家嫁去做正头娘子,必然是一等一的好,她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如今也到年岁了,自己倒是要嫁人了,她必然是要跟着去做陪嫁的,可是陪嫁陪嫁总不能一辈子都不成家,这总该留意起来,她又是江湖儿女的习气一贯爽利的,必然要寻一个能够真心疼爱她的夫君才好。 沐侯府 一开始,宴惊天知道女儿不见了,可是不知为何盲目的乐观让他丧失了该有的警觉性,他一厢情愿的以为这是一步好棋,却没有想到,他这一步棋得罪了朝中所有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自知 他既然这般做了,就必须要承受来自皇帝的怒火。 皇帝为此震怒,皇后觉得他算计了自己的儿子,而备受打击的太子依然执迷不悟,这样的消息也逐渐散落在东宫的女眷耳朵里,这人还没怎么样呢,东宫的女眷们个个都已然把她记在了账上。 真是恨不得找个机会就把人弄死,只可惜人在皇后的手上既不杀也不放,就这样囚禁着。 这要是将来真的进了东宫,什么都没干呢,等死就是了。 太子倒是回了东宫,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从他的嘴里蹦不出一句和这件事儿有关的话了,虽然他也会偷偷的去求皇后,可是皇后铁了心的,不会令他如愿以偿,他自然不会将这件事透给其他人知道。 太子虽说不知为何迷恋起了宴潇潇,可到底也是多年的储君,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的。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母亲,为何对宴萧萧不杀不放,何不来个痛快的,既然不为难人家,把人放回去不就完了,可是既不处置也不释放,这当真是叫人摸不透呢! 皇后自然是自有打算,宴惊天这个乱臣贼子居然敢用他那样的女儿算计自己的儿子,不折腾他一段时间,岂不是太对不起他给太子送的这份厚礼了? 痛快的把这个女儿杀了倒是了解他们了,还有可能影响到轻歌那孩子的婚礼,对皇后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自然,若要动手处死,这人无声无息地倒也罢了,偏偏演今天把这个女儿当做棋子,一旦有任何不妥必然闹僵起来,有什么事也一并拖到他们婚后再了结也就是了。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打算,皇后才对宴潇潇不杀不放,只是囚禁,慢慢的磨着各方的耐心,你竟然有胆子算计我的儿子,我却有能力让你唯一的女儿不生不死,生不如死。 宴潇潇全然不知,就在她被囚禁的这段时间,双方的较量已经历来,往往的开始了。 这就是皇后表面上什么也不做,可是却能把人内心那点最深的恐惧彻底的挖出来,就像现在,皇后胸有成竹,目标清晰,也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可是宴惊天完全摸不透皇后手里的这把牌,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如今是死是活。 或者说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女儿究竟是死是活。 他倒是想叫人去打探消息,可是这件事情的有关消息封的死死的皇后严格的控制了知情人的数量,再加上,如今他在朝中的党羽耳目已然少了大半,自然查不出来。 直到此时他才后悔不迭,这颗棋子等于是颗废棋了,一颗再好的棋子也是需要掌握在下棋人的手中的,一旦下棋人无法再掌握这颗棋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它会飘到何处去呢? “早知如此,便不该如此冒进,否则还能留有一线希望,如今这般事情必然是坏了,只看宫里最后怎么处置了!” 要说这宴惊天,当真也是天下第一奇葩,两个女儿一个逐出家门,一个下落不明,可他。却并不想着怎么把剩下的那个女儿找回来,虽说察觉到有些不对,可是丝毫没有要把这个女儿找回来的意思。 在他看来既然已经不受控制,那就当成废子吧,他似乎应该要开始培养下一颗合格的棋子了。 这就是宴惊天,无耻,冷血,令人不可置信的奇葩。 与她不同的是雅夫人,到底是宴潇潇的亲生母亲女儿失踪了这么长的日子,却始终不见踪影,全家都束手无策,可是毕竟是自己是十月怀胎痛了一场生下来的再怎么觉得不争气那也是平日里,如今这突然不见了,作为生母她比谁都着急。 “再想想办法,想想还能找谁打探消息,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小姐找回来,快去!” 如今她已经失宠,这个女儿就是她最后的指望,倘若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这辈子也就彻底完了。 另一边 淳亲王府 宴轻歌到底是没有去找慕容翊轩,王妃看她脸色不好,便叫她这两日不要再出门,只在府中好好休息就是了。 宴轻歌倒也听话,只乖乖的在府中呆着。 “ 主子。” “事情都办妥了?”宴轻歌起身道。。 “事情都办妥了,找的是可靠的人,不会有事的主子放心。” 宴轻歌。点了点头,抬头看豆蔻,却见她换了一身银红色的衣衫,此时看起来倒有些俏皮。 宴轻歌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雪梨盏,接着问道:“今儿一早听见外头的两个婆子嘀嘀咕咕蝎蝎螫螫,这是说什么呢?听着声音好像是钱林家的和那边柴大嫂子,这两个婆子一大早生什么闲气呢?有什么事儿不能到我跟前说,非得在背后?” 宴轻歌有些不悦,有些婆子有了年纪有了身份,便得脸起来,明明可以当人,偏偏要长那条长舌头! 豆蔻听了这话轻哼一声,扁嘴没好气的说道:“主子还问到她们!俩这两个婆子,我以为主子没听见呢!这两个婆子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干什么,行事是没得挑,可是嘴也是真碎。 一天到晚平白无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府上是怎么了呢,别的不说就说,今儿一早王妃那边儿派人给您送东西来,因为您刚喝了药睡了,便没有惊动。 这两个婆子便嘀嘀咕咕的在那儿说个没完,也不知这王妃身边的女史是把她们俩怎么着了!” “我看是闲的!”宴轻歌叹了口气说:“这些婆子底子都是掏过的,看着也干净,可到底他们是多少年在这样的人家我又算什么,不过是个外人罢了,在我面前不敢胡来,后头还不知道要搞多少小动作。” 这话说的直白,可到底也没错,这些婆子有的是积年的老婆子,颇有些资历的,平日里府上也都敬她们三分,如今都是这边院子的,走出去别说多得脸了,可是这几个婆子毛病不改,偏偏在人背后论长道短的,也不知那条舌头到底养到什么地步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长舌 宴轻歌和豆蔻说起身边几个长舌的婆子,哪怕她们已经很小心,把这些人的底子都掏过,可还是架不住这些人背后会有些小动作,蝎蝎螫螫的,不肯放到明面上。 “主子这话不错,这几个老婆子虽然行事得力,可只一条这嘴实在是管不住,平白无事在那儿闲着也得碎一碎,这嘴,又是今年的老嬷嬷,老嫂子了,奴婢也实在不能说什么。” 说到此事豆蔻也很为难,原本都好好的,可这些婆子不知有意无意还是长了那条长舌头,话说个没完,当面说也就罢了,他们偏不偏偏要在背后平白议论那些。 不过是瞧这王妃面子上主子又快要出阁了,不与他们计较,否则若依着她的性子,这些婆子活该拔了舌头丢出去,那才好呢! “这些婆子都自恃有了年纪,在主子面前卖起脸来了,如今不动他们道罢了,反正我也快要离开这儿了,临走再动一动这儿的人实在不妥,不过随我陪嫁中过摄政王府的人,一定要仔细的挑过,这样的长舌妇,我是不要的。 摄政王府不比其他什么都不做,便已然是在刀尖上,那是什么地方,倘若他们在在那儿嘴碎传到旁人的耳朵里,还以为我们有不臣之心,到时候吃苦头的是咱们自个儿。” 宴轻歌放下手中的碗盏,有些严肃的说道。 如此谨慎,原因无他,慕容翊轩这个摄政王做的是如履薄冰,皇帝大约是想让他给太子保驾护航,可太子怎么看他那就不一定了。 平日里什么都不做也已经是他们的眼中钉了,他们几个当时为西山大营的事情争的头破血流的,岂不就是明证? 倘若做错些什么,还不被人抓住小辫子狠狠的折腾,就这么着练,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说是这样的长舌妇跟了去,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豆蔻点了点头:“这一点您放心,随您陪嫁进摄政王府的人都是尚仪大人仔细挑过的,她出身尊贵行事老道必然会为您保驾护航,那些个长舌妇想要跟着咱们走,还没这个福气呢!” 宴轻歌点了点头,忽又想起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刘尚仪了,便问:“这一阵子都没有见到姑姑,她在做什么呢?” “她在盘点主子的陪嫁,替主子主理事物,因此有些忙,这几日都没有到主子跟前来,都是忙完了就回去歇着了” “叫姑姑不要太操劳了,有些事交给底下人去做,不必亲力亲为的。” “知道了,一会儿就转告给大人。噢,对了,还有一事,您还记得那个叫安若的女使吗?” 豆蔻忽然又提起了安若,时隔几个月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宴轻歌的内心反倒闪过一丝触动,她眉头一挑,有些疑惑的问:“安若?她怎么了?” “她找了个隐秘的渠道递信过来,说是希望主子能接纳她,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倒是信她,她虽然有些狂妄跋扈,说到底也不过是张牙舞爪的一只野猫,卸了它的爪子,她就什么都不是,这样的人你一旦帮她报仇,她会被逼温顺的人更温顺,她有没有说为什么突然找我们?” 安若这个人成日里张牙舞爪的,与他们这边关系也不太好,可是如今却把话递过来说是想要合作,豆蔻有一点说的很对,她在这个时候传这样的话,过来典型的是想给自己找个靠山,可是说说投诚,她实在也是选错了时机。 既然如此,她选择了一个不恰当的时候,向几个不恰当的人递出她的橄榄枝,那就必然他是准备了足够可以让他们心动的筹码,否则去跟一个关系不好的人谈合作,她这岂不是找死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宴轻歌倒是选择接受,因为安若这个人除了跋扈之外,其实没有任何问题,她也不过就是说话刻薄,不让人罢了。 豆蔻一边细细的研磨着瓶子里的粉末,一面回话:“她也没有说,他只说希望您收留可以为您所用,然后也没有什么了,只是叫人把话带进来,应该是在投石问路,看我们的态度。” “那也没有说跟我们合作的交换条件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提,只是说看您的态度,您愿意接纳她就愿意为您所用,如果您对她有什么看法,那也就没有办法了。” “是吗?她倒是变聪明了,不提条件投石问路,也不是很蠢嘛!” 宴轻歌倒还真是认真考虑了一下这个提议,平心而论,安若不蠢,可既然他早有此心,为什么之前不行动呢?反而挑在这个时候。 “主子,您说是不是这个安若在外头得罪人?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给自己找个靠山,这才找上了我们?” “这人如果说得罪人的话,这么多年她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也早就得罪完了,得罪人是一贯的了,倘若要找靠山就轮不到咱们了。行了,你让我自己想想。 不过安若那边,你倒是可以去答复她,如果要到我们这边,她要说清楚前因后果以及交换条件,等她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会综合考虑再给她答复。”宴轻歌叹了口气 ,这个安若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知道了,我这就出去传主子的话。” “嗯,去吧!” 不久之后安若给了答复:“我可以帮郡主做事,做郡主的内应,但条件是郡主要帮我报仇。”宴轻歌答应了她。 虽然她没有说报什么仇,不过既然以此作为筹码,必然还是有些东西的。 自此安若就变成了宴清歌,埋在那对母女身边的一个钉子。 而安若也很争气,当得知雅夫人四处派人寻找宴潇潇的下落,却投告无门时,她及时的将这个信息反馈了回去。 “她既然想找就让她找去,你只告诉她在哪儿就好,能不能找到靠什么办法找到那是她自己的事了,她若诚心要找这个女儿,必然穷尽一切手段,咱们只看着就是了。” 宴轻歌轻轻的打了个哈欠,让他们折腾去吧,她可没有那个闲心,她也很好奇他们到底能最后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间传话 得了宴轻歌的意思,安若也不知想什么法子,最后成功的将宴潇潇被囚禁在宫里的消息传了出去。 果然也是积年的大丫头,是有些手段不可小瞧的。 雅夫人虽然不知这消息源从何而来,但有总没有好。 她正愁找不到人,不管这个消息从何而来去试一试总没有错的,拿了这个消息便如同得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加派人手前去查找,可是这种地方,深宫大院,哪里是她说找就能找得到的,她虽然失宠手上到底还有一些人,这些人的能力到底有限,三五日过去竟然拿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回来。 等了几日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过来,这原本便烦躁不已,听说那边也没有结果,心里边更加烦闷,整日里也只发脾气,对着那些丫头婆子们只发脾气,越发难相处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小姐好好的怎么就被关到宫里去了?如今你们可倒好,这几日过去到底为什么被关又是得罪了谁,你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用啊?” 雅夫人从受伤之后就烦躁无比,而且女儿失踪了这么长时间,自己的丈夫居然对此不闻不问。 就好像这个女儿不是他生的,这么多年下来,她自然是知道丈夫对女儿的态度,如今便是将它当做一颗没有用的废子,可到底是亲生的女儿便是一具死尸,也比了无下落来的好些。 如今好不容易知道在宫里,可是自己派出人去查,却没有任何下落。 她怎么能够不焦急呢? 安若听着她在里头叮叮咚咚的摔东西,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这就受不了了,倘若他日老爷娶了新太太,看她怎么办! 虽然是这样想,可是她却没有一点表现出来。 “安若姐姐!”安若正准备离开,却听见后面传来呼喊的声音。 回过头却见是雅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 “怎么了?你找我何事?” “姐姐,夫人在里头摔摔打打的,我实在是不敢进去了,怎么办啊?” 安若。看着小丫头有些凄惶的样子,不似作假。 便道;“夫人要摔东西由着她摔去摔了,你报给那边外头的婆子知道叫他们补了就是了。这样的事也值得你这般,真是越发不成事了。” “哎哟,我的好姐姐,哪里是这么简单,夫人这几日已经摔了不知多少了,咱们如今也不如往日了,夫人再这么摔下去,这屋子里的陈设都要叫她摔光了,外头那些婆子也是狗眼看人低的,您瞧瞧这几日的光景便知道了。 我们这当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么长的时间,老爷没来过,也没有解了夫人的禁足,如今这样子,她若是再摔打下去有个什么好歹,我真怕她疯了。” 小丫头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只看着夫人的样子,便怕她哪一日受不住便疯疯癫癫的,到时还不是她们这些服侍的人凭白寻了晦气? “你把手上的东西给我先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同旁人提起,只当不知道就是了,我进去瞧瞧再做道理。” “好。多谢姐姐了”小丫头听到她愿意接手,千恩万谢的走了。 安若看着手上的东西,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看这个小丫头的样子,也不知被打出来多少回了,这雅夫人挨了打之后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 正常的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要不就叫他们出去找人,不正常了,就在屋子里摔摔打打的,可说来也可笑,他在这儿打闹了这么多天,天天都是这么大的动静,闹出这天大的动静来,前头跟没听到似的。 就怕家里的夫人很快就要换一个人做了。 老爷当初何等宠爱她,任由他们胡作非为,把郡主赶出去,如今倒好当初怎么对郡主的几乎是怎么对他们了,也算是报应不爽了吧! 当初何等强权? 纵容着她的那个侄子占了自己的身子,叫自己投告无门还得天天在她眼前伺候,如今总也要叫她知道,看人脸色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 安若收起了内心的想法,打了帘子进去,只见屋子里各色器物碎了一地,连下脚都很难有地方,雅夫人歪歪的靠在桌旁,脸色通红,显然是刚发过一场脾气,见了安若进来,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你这小蹄子进来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平白地在这寻什么晦气?” 安若倒也是不恼,将手上的药碗放到一旁说道:“夫人一只不肯服药也不是办法,这不是来请夫人服药了吗?” “我曾说过了,这几日,在跟前儿不用你伺候,怎么你如今倒也抖起来了,连我的话也不放在眼里了?” 若看着她有些惶恐的说道:“夫人这是说哪里话,奴婢一向都是为夫人之命,侍从夫人,如今却说这样的话,真是叫人好生伤心呢!再说了,您是这府上的掌事夫人,谁敢不听您的话,便是他日新太太太进门了,恐怕也越不过夫人你去呢!” 这话音刚落,雅夫人敏锐的抓到了其中的重点,果然烦躁起来;“新夫人?什么新夫人?我还没死呢,哪来的新夫人?” 安若有些惊讶:诶夫人不知道吗?这外头可都在传,说老爷要娶一位新的太太,我原想着夫人是知道的呢!” 但这话说完,她才仿佛觉得自己失言,连连打嘴说道:“是奴婢的不是,原来此事夫人还不知道的,早知道便不告诉夫人了,免得您徒增烦恼。” 雅夫人听了这话哪里还能平静的下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妾室的位置上这么熬着,哪怕掌握了这么多权力,却总还不能扶正,前儿,还说要把她扶正,可闹了一场也没有下文,反而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 叫她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如今她女儿还下落不明,这男人竟然要娶新的女人进门做正室,这可怎么了得? “那你们都知道了只瞒着我一个,老爷怎么能如此无情?你这丫头平日是我这儿伺候的,却一点消息都不露,你这个丫头到底是哪边的?胳膊肘都往外拐,都和这一伙人只欺负我一个!” 雅夫人越说越气,说着说着顺手拿起笸箩里的剪子就朝她的手上扎去,安若倒也不躲闪,任由那简直在自己的手上扎了好几道,有一处不知伤到了哪里,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那个样子当真有些吓人。 但是安若似乎是另有打算,也不躲不闹,看她发泄完了才哭着跪下,道:“夫人恕罪,奴婢也不知如此大事,夫人竟不知道,这外头都传遍了,倘若知道夫人也不知之事,我必然把嘴闭得紧紧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撕破脸 “你个贱蹄子,如今在我这里装什么佯?”雅夫人大发雷霆,只这丫头平日都是在外头行走的,有什么事情她必然是知道的,可是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她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出来,这明摆着是跟外头一块儿合伙欺负她罢了。 若也不辩解,只是哭,哭得她一时心烦,顺手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朝她脸上砸了过去,安若也不躲,就那么定定的跪在那儿,那杯子不偏不倚正砸到她脑门上,一股子血从伤口处流了下来。 雅夫人看着她的伤口,有嫌恶的说道:“滚滚滚滚滚!一天天的在这长晦气,还不快滚了出去,在这儿碍我的眼做什么?” 安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拿着袖子擦了擦伤口的血迹,然后小心的拿起托盘倒退着出去了,走到外头风一吹,那还真是有些冷。 杯子是骨瓷的,还是有些分量。 再加上雅夫人上手力道不轻,打下来正好打在她的头上,连带着将她的发髻也打散了,一枚银簪子,半斜着靠在头发上,颤颤巍巍的。 她就这样拿着盘子一路往前那儿去,路上的丫头婆子们都纷纷侧目。 走到前头,那些小师们也都吓了一跳,这往日安若再怎么着也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侍女,那可是个有脸面的人,今天是怎么了?打得这么鬓发散乱满脸是血的? 安若也不说话,只是略微低着头,拿着托盘一路往前面走。 走到离前头书房还有一段距离,便被守门的小厮拦住了:“你是后院服侍的吧,不知道府上有规矩,前头不能随便进来的吗?” 安若一只手拿着托盘说道:“还请这位大哥向你通报一下,后头夫人急着要见老爷,否则便继续打闹不休,我们也不过是底下服侍的,还望您宽容则个。” “夫人?老爷此番事忙,传了话来谁都不见,你这会子来见老爷必然是见不着的,还是回去伺候夫人要紧。”那个小厮很干脆的回绝了。 安若听了这话很是惊恐的说道:“这位大哥,你看夫人在那儿也是大吵大闹的,闹着非见老爷不可,我是她身边的大丫头我都拦不住,您看我这一脸血,你让我见不着老爷,我回去怎么交代? 就是老爷不过去也行,您让我见一下老爷,我也好跟夫人交代呀,不然的话,我恐怕真的要被夫人打死了!” 小厮见她说的可怜,倒也动了些恻隐之心,又看她一脸的血,终究是有些不忍道:“好吧好吧,你既这样说了,那我就替你进去通报一下,不过老爷见不见你那是老爷自己的事,我也是做下人的,你可别为难我。” 安若感激的点了点头,便在一旁站下,看着那小厮进去通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中闪着不一样的光芒。 “什么?她闹什么呢这么这叫那人回去,我正忙着呢,没有时间听她的。”并不出人意料的回答不过,那小厮想起安若一脸的血,还是说道,老爷您还是去瞧瞧吧,听说夫人病得不轻,连贴身服侍的大丫头都打得满脸是血的,您要是不去,那丫头只怕要被夫人打死了。” 宴惊天听了这话倒是陷入了沉思道:“就这么着你叫她进来我见见。” 小厮得了这话赶紧出来传报,安若听了将手上的盘子交给了小厮,然后走了进去。 安若府上是从小长大服侍多年,可宴惊天的书房,她也是第一次来。 “奴婢安若参见主子。” “安若?原来你就是安若。”听她自报家门,宴惊天这才抬起头来。 这个名字倒是时常听到,不过这个人他着实是没有印象。 “是,奴婢就是安若。” “你这是怎么了?你们家夫人又怎么着?这几日听说他在屋子里头摔摔打打的,怎么竟还打上人了不成?” “夫人最近心情不太好,今日又说起老爷要娶新的夫人了,她这一下子生起气来,便使杯子将奴婢砸伤了,奴婢受伤倒是小事,可是如今夫人为着这事儿睡不安枕又吃不下的,说是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新夫人?她消息倒是灵通!”宴惊天想了想说道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瞧瞧你家夫人。 “是奴婢多谢老爷奴婢多谢老爷!”安若很是欣喜的磕了两个头,便向后退去。 “等等!”宴惊天忽然叫住了她,安若赶忙回来恭敬的跪下问道,老爷有什么吩咐吗? “把你的脸洗洗干净去上点药,别这么满头是血的到处走动,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府上杀人呢!” “是,奴婢多谢老爷的关心。” 安若。面上千恩万谢的应了,心里却有很多事。 杀人,你们杀的又何止一个,杀人都变成家常便饭了,还要在外头做如此形态,真真是叫人作呕。 这天晚上,宴惊天果然来了。 雅夫人坐在软榻上头发上别无珠饰嗯,簪着两对小银簪子,见他来斜着眼睛瞧了一眼,然后上下打量着。 没有预想当中的歇斯底里,也没有预想中的狂怒,面前的女人安静的甚至有些不正常。 “看什么?不过这阵子不见,连自己爷们儿也不认得了?”宴惊天盯着面前的女人,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却又觉得是一种异常的前兆。 雅夫人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为何,风中带着一丝不甘,她原是绝不认输的女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被怒打一顿之后,她的内心便消沉许多,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那秋后的蚂蚱,只要别人动动手指,便可轻易的碾死她。 “你都要娶新的太太了,哪里还是我的爷们儿,等那个女人一进门还有我什么事儿?女儿你也不去救,如今又要娶新人进门,你可把我放在哪里?” “你这是什么话?不管我娶多少女人,你依然也是我的女人,别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雅夫人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随后冷笑一声说道;“这是我的非分之想吗?这不是你曾经承诺过的事吗?这么多年我给你生儿育女任劳任怨的,现在呢?不仅不救女儿,还要娶一个女人进来,压在我头上,老爷,你的算盘打的可真好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 狗咬狗 出人意料,雅夫人并没有大闹,反而有些阴阳怪气的意思,也不知凭着阴阳怪气到底能够获回什么。 大约是觉得对面前这个男人也不必再伪装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容忍另一个女人的来临,更何况是自己被彻底抛弃之时。 “胡说八道!再说我就算真的娶了新的夫人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依然会是我的妾室,既然是新的夫人进门,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宴惊天显然没有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妥,丧妻再娶,这分明是很正常的事。 虽说他此时已被降爵,可毕竟还有爵位是为贵族,家里有一位新的女主人,再正常不过了。 此时雅夫人才真正确定外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安若那个小丫头信口胡诌来恶心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有了续弦的打算,而且看他这个样子显然已经蓄谋许久,偏偏自己毫无察觉。 必然是很久之前便在筹谋了,只是不知道和那个贱人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雅夫人此时真真是恨的咬牙切齿,自己筹谋了这么多年,曾经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现在也只差那一步之遥,没有等她跨过这小小的一步,便有其他的女人来取代她的位置。 这如何能叫人甘心呢?她看着宴惊天,看着这个无情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濒临死亡的癫狂。 “真的打算续弦,那我呢?我们的女儿呢,当年你承诺过我什么?你说你娶夫人是迫不得已,你说正室的位置会永远给我留着,你说只要那个女人死了,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夫人。这话是你自己说过的,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为了这一句话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为了你的计划我们的女儿现在都下落不明,你不仅不着急,现在竟然还在想着要娶新的夫人,你把我当什么?把我们的女儿当什么?” 印证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后,她忽然就像被触动了某种开关一样瞬间变得歇斯底里,方才的安静对比之下更是一种诡异的静默。 宴惊天看着眼前这女人,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客气了,有些事自己不是不知,只是看在其他的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再加上他也并不喜欢那个大女儿,所以才顺势而为甚至推波助澜,可是他愿意推波助澜那是他自己的事,偏拿着这个事儿做威胁,那便真是不知死活了。 曾经无比熟悉的卧房,在他们两人中间突然产生了一种极为危险的信号。 “你的意思这么多年我还对你不管不顾了,你虽然名头上是我的妾室,可想做什么我都让你做了,你已经过的比外头许多正室娘子还体面了,你还要怎样?过了这么多年富贵日子,难道一点儿都不满足? 你说到扶正我也不是没想过办法,你自己不争气被人抓住了把柄,还牵连到我,那有什么办法?你说到那个逆女,她如今是得罪了皇后,得罪了陛下,被关在宫里,生死不知,你以为我不想救她? 那又能怎样?陛下铁了心的要处置她,如果不是因他我还不至于落到如今这地步,这个事儿我还不曾同你算账,你倒有脸从我这儿算那些老账了?” 宴惊天看着面前的女人狠狠的吐出最恶毒的话,看着那女人有些灰白又有些绝望的眼神,他的内心充满了厌恶。 明明是最熟悉不过的面庞,偏偏,是如今这个样子,他接着说到:“倘若陛下降恩,能赐予全尸还家,便是最好的了,你最好期望她能活着回来,在这期间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逆女?”雅夫人听他这般形容,忽然冷笑三声,瞧着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曾几何时你也说过,宴轻歌那小贱人是个逆女,如今我们的女儿也是逆女,照你这么说你倒真是了不得! 生了两个女儿个个都是逆女吗? 你杀了我呀,反正你杀人如麻,死在你手上的人也不止一个两个,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对你当初的那位原配夫人口口声声是多么恩爱,可她的死你难道没有参与吗?她到底怎么死的你心里不知道吗?那么多的人他们的死难道真的和你无关?一切都是我做下的孽不成?” 雅夫人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将一切都吐了出来,很很多不堪的往事带着那种龌龊而肮脏的过往,从她的嘴里被一个字一个字的吐了出来。 以往。这个男人面前总是惺惺作态的,可是如今被逼到这个份上,那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潇潇为什么会得罪陛下和娘娘说不是,他把女儿带进宫去,她在家里呆着怎么会得罪陛下和娘娘,她和太子之事如此隐秘,为什么偏偏如今出了差错? “你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跟我说话?”宴惊天显然被面前女人的态度给激怒了。 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这样同他说过话,态度也没有如此激烈过,从来就是那么温柔小意,虽然有时候显得有点假。 “我什么都可以忍你可我为你尽心尽力,到头来女儿不见了,你还要娶个女人压在我的头上,那我算什么?你的筹码还是你的工具?” “你真是好大胆,我看你是生病生的疯魔了,一点尊卑都没有了?” 宴惊天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如此大胆。 两人话不投机,多说一句都是吵架。 可偏偏这雅夫人只要一想到这个女男人很快就会娶另一个女人为妻,自己的地位将会受到挑战,女儿也下落不明,自己很快就要失去一切,很快就什么都不剩了,一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无法安静下来,又开始歇斯底里,当着宴惊天的面,便将手边的一个茶盘砸了下来。 真的是真是出乎意料,宴惊天见不惯她这等疯疯魔魔的样子,又动了手。 听着屋里头传来的响声和女人的惨叫声,守在外头的安若眼里闪烁出复仇的光芒。 第二百七十八章 身份 宴惊天被雅夫人这样闹了一场,恨她真是恨的咬牙切齿,当初有多宠她,如今便有多恨,这个女人当真是拎不清,也使他内心的那个想法更加坚定。 原本他还没有如此急切的想要让李希音过门,可是今日之事一出这事儿就不得不加快了,家里有这样一个疯婆子,指不定什么时候要闹出事来,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反正她不是口口声声说着要娶新夫人吗? 既然如此,便如她所愿,真真正正娶一位夫人回来,到时候也算是所言不虚了,因此立刻传下话去,叫人立刻筹备续弦事宜。 续弦必然也要寻一位出身好的姑娘,李希音的出身摆在那里时,有些上不得台面,因此便有多方运作,寻了一位朝中的老人将那李希音认作是他的侄女儿,归在了他们门下。 一番行事,李希音便有了个四品文官过继养女的身份。 说是她父母双亡,因叔叔可怜她便过继过来收养在自己膝下,可是父母早早离世,这孩子颇有孝心,一直不肯出嫁,便将自己熬成了老姑娘,亲事上便多少有些艰难。 那些个青年才俊总是有些瞧不上,身份太低的呢,府上也看不上,因此高不成低不就,便这般耽误下来。 如今这沐侯亦有续弦之意,那便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因此此事便很快落定下来,李希音也从外头到了那位文官大人家中居住,到时便从那里出嫁,便了了。 却说这位四品文官也是了不得的,祖上承袭了四品轻车都尉之职,原本可靠祖上的封荫不走歌曲,只捐个官儿便是了,可他偏偏走了科举,虽也遭人非议,说是与天下庶子争名,但也真叫他考上了。 一路上来,竟也做得四品官职,这祖上的爵位就不会那般要紧了,虽只是四品官,可到底还有个祖上的爵位在,比一般的同品级官员到底还是要厉害些。 不过出人意料,李希音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没有特别高兴,她依然是淡淡的将手边的花材处理着,不断的修剪着花枝,就像平日一样,似乎这个消息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触动。 宴惊天看着她不为所动的样子,有些失望问道:“给了你这样的身份,你不高兴吗?” 又想着她大约是记着以往的身份,便说道:“虽与你家往日的身份不能比,可到底也给了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叫你可以顺顺当当的嫁给我做夫人,日后的前途是不必担心的了。” 李希音神色依旧淡淡的,将手中的一束花放下,接着说道:“侯爷取笑了,但凡什么身份,我还是我掩盖不了骨子里的事实,你纵然给了我个明面上的身份,可是他日若在外头游宴行走说起来,叫人认出来,岂非连累你的名声?” 李希音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平淡无光,深不可测,细细地剪好用一个白瓷的细颈胆瓶插了,接着说:“多谢侯爷费心了,只是如您这样费心,我实在是担不起。” “是什么话?我是诚心要娶你做正头太太的,身份自然也要尽力给你最好的,再说你一向乖巧懂事与旁人不同,我既说了要娶你,便是说到必然要做到的。 你也不必想这些,倘若我连个身份都不能给你,岂不是枉做你的丈夫?” 宴惊天说得倒是情深意重,差点把自己都感动了,可是李希音依然毫无波动,乖巧懂事,如今是乖巧懂事了,可是加以时日,只要家里的祸患没有了,里里外外都清干净了,这份乖巧懂事,随时有可能变成引爆的东西。 到那个时候又该如何自处呢? 她身有爵位,可是武将出身,想整死一个人比捻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只瞧着大小姐和她母亲之前的下场,便知道了那府上哪里是什么安详和乐的所在,分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既如此,当真是多谢了侯爷费心,只是于我来说,从哪里出嫁并没有什么区别。”李希音似乎依然对此事提不起兴趣。 好像是费尽心力得来的新身份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衣裳,今日想要的便穿上,不想要了就脱下,实在没有起到他所预料的那样作用。 宴惊天也没有办法,只好随她去,毕竟这女子缘就与众不同,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他不就是喜欢她口小脾气,这才下定了决心要娶她做太太吗?倘若没有了这点脾气,他与一般的深闺女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宴惊天走后,李希音便给宴轻歌传信将这里的情况尽数告知并询问接下来的打算。 宴轻歌接了信倒有些意外:“看来真是人老红颜俏了不得呀!” 没想到他的行动竟如此迅速,前几日还没个影儿呢,今儿连身份都找好了! 如今沐侯府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竟还能有如此结局,可见是费了不小的心力,李希音是教坊留名的,虽说到了外头可到底也是暗门子出身,这样一个女子,能给寻到一个四品轻车都尉出身的四品文官家收做侄女,也真是费了不少力气。 豆蔻从她的手中接过纸条接着说道:“如此看来,她入主侯府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上是不知沐候此人一向阴晴不定,这李姑娘究竟何种能耐?竟将沐侯这样的人收的服服帖帖倒真是一副动了真心的样子。” 宴轻歌听了说这话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大约男人都喜欢不驯服的女人,尤其是与众不同的女人吧!再说了他家里那个也未必会好,只需要家里那个发作一场,两相对比就能想起外边的好来,只怕那边府上原是闹得鸡飞狗跳才是。 豆蔻听了这话给主子捏了捏肩,然后笑到:“鸡飞狗跳倒是简单,那位夫人向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可是如今这李姑娘倒真是名正言顺,她可是要给您做母亲了,您怎么还内心如此淡定,一点反应都没有?” “给我做母亲?”宴轻歌回过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怎么是给我做母亲,她再怎么着也是给晏潇潇做母亲,与我何干?” 第二百七十九章 情深几许? “那好像倒也是哦。”豆蔻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不过总觉得这事儿有些不那么对劲。 “情深几许,只可惜似乎没用对对象,李希音这样的姑娘,一个老男人跟他谈感情,简直是在打她的脸,昨天他演给我们看的不就是这个戏码吗? 不过我倒真有点好奇,她过门之后会怎么处置如今那个烂摊子我倒是有些好奇,待她过门之后和那一位会不会整日鸡飞狗跳下去,她们俩又是谁?技高一筹呢?” “主子,您自己都快大婚了,还在这儿看人家的笑话,不过李姑娘的手段啊,倒真是不假,沐侯那样一个冷血负心的人竟被哄的团团转,还好她及时和我们这儿通信,要不然这样的人真的不好掌控。” 豆蔻看着自己的主子多少有些无奈,眼看着大婚在即,这主子还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这摄政王要是真的和主子大婚,也不知主子还是不是这样操心劳碌的命。 “掌控?实话告诉你吧,你瞧着李姑娘把他哄得团团转,实际上是他自己乐意,李姑娘的招数才会对她起作用,如今李姑娘对她越发冷淡,他的内心便越发想要征服。 而且他需要一个出身良好的太太来替他操持局面,更何况他们府上在京城是什么?我倒是想着我成婚的时候别再出什么幺蛾子让我跟他扯上关系才好。” 李希音这颗棋子倒真是与众不同,一开始选中她的时候也绝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是如此奇怪的走向,原本自然也是她嫁进侯府,可是如此看来李希音的推动显然不多,更多的像是宴惊天自己主动所为,外因所致。 说起来也实在是有些奇妙,大概命中注定他们最后的结局与归宿就是在那里吧! 就像一颗棋子原本要精心思索,才能够下定决心子落何处,可这颗棋子却自己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它该有的位置上。虽然目的同样达到了,可总显得有些无趣。 “主子,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们接下里要怎么办?” “怎么办?”宴轻歌闭了闭眼静,笑道,这话,你要问李姑娘,问我却是不成的。 “你与其有心思关心别人,不如想想自己的事吧!”宴轻歌用黛笔轻轻的描眉,道。 “我的事?”豆蔻有些一头雾水,显然想不明白主子所指的究竟是何事。 宴轻歌又看了她一眼,紧接着道:“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一心只顾着我的事,倒是把自己的事情白白的耽误了。” 豆蔻这才反应过来主子所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一时有些窘迫的红了脸到:“主子该好好的管着自己的事情才是,怎么好好的开这种玩笑,就知道哪奴婢寻开心! 宴轻歌有些无奈:“你到底跟我一场,随我到王府总不能一直拖着自己的终身大事,早晚也要寻一个人嫁了那才好,只是也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 豆蔻仍然有些不好,意思显然他并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是,没有很心动的男人。 其实陪嫁过去做个丫头有两种选择,第一是去做男主角的侍妾,第二,寻个有头有脸的管事或是后生配了做管事娘子或是内院管家,可这两种情况显然都不可能出现在豆蔻的身上。 她不是贵族出身,而在江湖多年,有养成了江湖习气,对京城的很多事情其实都不是很能习惯,她的内心,也许依然向往着江湖上书剑写恩仇的日子,显然,跟这宴轻歌,她短期之内是不会变成这种情况了。 主仆两人正说着笑,外头刘尚仪打了帘子进来,见了宴轻歌,便是裙裾翻飞的。 宴轻歌见状有些奇怪,问道:“姑姑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刘尚仪告了罪,方道:“回郡主娘娘,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娘娘下了旨意,令沐侯府庶女宴潇潇,为太子侍妾....” “什么?”宴轻歌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多日过去,这件事情竟然还能拥有后续。 “宴潇潇?皇后娘娘怎么没杀了她?”豆蔻也觉得有些怪,皇后把宴潇潇留在宫里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杀了她? “姑姑可知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么。皇后娘娘可不像是会对宴潇潇心慈手软的人啊!”宴轻歌也觉得很奇怪,皇后的态度很是明确,宴潇潇这个人能弄死绝不会活着,可为什么皇后娘娘却在这件事情上手下留情放人一马呢? 刘尚仪看着宴轻歌到:“具体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宫里传出的旨意是,命宴潇潇为太子侍妾,一个月之后入宫?” “一个月?”这可真是令人有些奇怪的期限了。 以往正常的情况,这些闺秀们都会等一个好日子进宫,一个月后可没有什么好日子,而且,以皇后的态度,竟然能松口让宴潇潇进了东宫,这到底是太子厉害,还是宴潇潇厉害? 消息传回沐侯府上,宴惊天真是大喜过望,原本以为是一颗废子,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意外的惊喜。 时隔这么长的时间,连宴惊天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想在寻找她了,无人关心她此时究竟身在何方的时候,宫里竟然传来了消息,还传来了名分的旨意,虽然只是一个侍妾,但好歹也进了太子的宫中,在太子的身边服侍,怎么说在太子身边也算是有了个自己人,这个消息还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宴惊天接到了宫里的旨意,便叫人去迎接宴潇潇回来,只是此事一出有些事情就有些麻烦了,他如今既然回来了,又有了太子侍妾的身份,那她的生母又该当如何呢? 宴惊天仔细想了想,如果是庶女的身份,实在也是太过低微了,原本就是侍妾,上面有正妃侧妃压着,若是身份上不能提一提,到底也有些遗憾,因此便传了话,将雅夫人送到了庄子上,对外则是说这府上的妾室一病死了。 宴惊天却还给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没有真的把人弄死。 第二百七十九章 情深几许? “那好像倒也是哦。”豆蔻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不过总觉得这事儿有些不那么对劲。 “情深几许,只可惜似乎没用对对象,李希音这样的姑娘,一个老男人跟他谈感情,简直是在打她的脸,昨天他演给我们看的不就是这个戏码吗? 不过我倒真有点好奇,她过门之后会怎么处置如今那个烂摊子我倒是有些好奇,待她过门之后和那一位会不会整日鸡飞狗跳下去,她们俩又是谁?技高一筹呢?” “主子,您自己都快大婚了,还在这儿看人家的笑话,不过李姑娘的手段啊,倒真是不假,沐侯那样一个冷血负心的人竟被哄的团团转,还好她及时和我们这儿通信,要不然这样的人真的不好掌控。” 豆蔻看着自己的主子多少有些无奈,眼看着大婚在即,这主子还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这摄政王要是真的和主子大婚,也不知主子还是不是这样操心劳碌的命。 “掌控?实话告诉你吧,你瞧着李姑娘把他哄得团团转,实际上是他自己乐意,李姑娘的招数才会对她起作用,如今李姑娘对她越发冷淡,他的内心便越发想要征服。 而且他需要一个出身良好的太太来替他操持局面,更何况他们府上在京城是什么?我倒是想着我成婚的时候别再出什么幺蛾子让我跟他扯上关系才好。” 李希音这颗棋子倒真是与众不同,一开始选中她的时候也绝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是如此奇怪的走向,原本自然也是她嫁进侯府,可是如此看来李希音的推动显然不多,更多的像是宴惊天自己主动所为,外因所致。 说起来也实在是有些奇妙,大概命中注定他们最后的结局与归宿就是在那里吧! 就像一颗棋子原本要精心思索,才能够下定决心子落何处,可这颗棋子却自己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它该有的位置上。虽然目的同样达到了,可总显得有些无趣。 “主子,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们接下里要怎么办?” “怎么办?”宴轻歌闭了闭眼静,笑道,这话,你要问李姑娘,问我却是不成的。 “你与其有心思关心别人,不如想想自己的事吧!”宴轻歌用黛笔轻轻的描眉,道。 “我的事?”豆蔻有些一头雾水,显然想不明白主子所指的究竟是何事。 宴轻歌又看了她一眼,紧接着道:“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一心只顾着我的事,倒是把自己的事情白白的耽误了。” 豆蔻这才反应过来主子所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一时有些窘迫的红了脸到:“主子该好好的管着自己的事情才是,怎么好好的开这种玩笑,就知道哪奴婢寻开心! 宴轻歌有些无奈:“你到底跟我一场,随我到王府总不能一直拖着自己的终身大事,早晚也要寻一个人嫁了那才好,只是也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 豆蔻仍然有些不好,意思显然他并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是,没有很心动的男人。 其实陪嫁过去做个丫头有两种选择,第一是去做男主角的侍妾,第二,寻个有头有脸的管事或是后生配了做管事娘子或是内院管家,可这两种情况显然都不可能出现在豆蔻的身上。 她不是贵族出身,而在江湖多年,有养成了江湖习气,对京城的很多事情其实都不是很能习惯,她的内心,也许依然向往着江湖上书剑写恩仇的日子,显然,跟这宴轻歌,她短期之内是不会变成这种情况了。 主仆两人正说着笑,外头刘尚仪打了帘子进来,见了宴轻歌,便是裙裾翻飞的。 宴轻歌见状有些奇怪,问道:“姑姑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刘尚仪告了罪,方道:“回郡主娘娘,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娘娘下了旨意,令沐侯府庶女宴潇潇,为太子侍妾....” “什么?”宴轻歌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多日过去,这件事情竟然还能拥有后续。 “宴潇潇?皇后娘娘怎么没杀了她?”豆蔻也觉得有些怪,皇后把宴潇潇留在宫里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杀了她? “姑姑可知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么。皇后娘娘可不像是会对宴潇潇心慈手软的人啊!”宴轻歌也觉得很奇怪,皇后的态度很是明确,宴潇潇这个人能弄死绝不会活着,可为什么皇后娘娘却在这件事情上手下留情放人一马呢? 刘尚仪看着宴轻歌到:“具体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宫里传出的旨意是,命宴潇潇为太子侍妾,一个月之后入宫?” “一个月?”这可真是令人有些奇怪的期限了。 以往正常的情况,这些闺秀们都会等一个好日子进宫,一个月后可没有什么好日子,而且,以皇后的态度,竟然能松口让宴潇潇进了东宫,这到底是太子厉害,还是宴潇潇厉害? 消息传回沐侯府上,宴惊天真是大喜过望,原本以为是一颗废子,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意外的惊喜。 时隔这么长的时间,连宴惊天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想在寻找她了,无人关心她此时究竟身在何方的时候,宫里竟然传来了消息,还传来了名分的旨意,虽然只是一个侍妾,但好歹也进了太子的宫中,在太子的身边服侍,怎么说在太子身边也算是有了个自己人,这个消息还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宴惊天接到了宫里的旨意,便叫人去迎接宴潇潇回来,只是此事一出有些事情就有些麻烦了,他如今既然回来了,又有了太子侍妾的身份,那她的生母又该当如何呢? 宴惊天仔细想了想,如果是庶女的身份,实在也是太过低微了,原本就是侍妾,上面有正妃侧妃压着,若是身份上不能提一提,到底也有些遗憾,因此便传了话,将雅夫人送到了庄子上,对外则是说这府上的妾室一病死了。 宴惊天却还给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没有真的把人弄死。 第二百八十章 放归 宴潇潇回到家中不见了生母,急得到处寻找,底下人都说是病了被侯爷送到了庄子上养病,说是:“为了不影响姑娘的好日子,这才将人挪到庄子上去的,等到病好了仍旧要回来的。” 宴潇潇倒是有心要查,到底如今身子不便,也就只能作罢了。 另一边,宴惊天则是加快了娶亲的流程,如今宴潇潇都回来了,既然要提一提她的身份,总该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因此,娶亲的事情原本就是加快了,如今便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进展着,唯恐赶不上宴潇潇进宫。 中宫 皇后坐在金丝软榻上,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一个络子,不一时,便有人回话:“回禀娘娘,外头传来消息,沐侯府上似乎在准备娶亲。” “娶亲?”皇后听了这话,有些意外:“他女儿倒是好日将近,他怎么这个时候娶亲?” “这个奴婢并不清楚,只是传闻说府上有位姨太太病重,叫给挪到庄子里养病去了,一面又在准备娶妻,您说...” 皇后听了这话,冷哼一声:“他这是要给那个庶出的女儿加一加筹码啊!” 那个移出去的妾室,不用说都知道是谁,这个时候急着娶亲,只怕是为了记名吧! 皇后想到眼下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子,真真是狐媚货色,自己当时就不应该留着她这一条贱命,便该立刻赐死才是,偏偏到现在有这许多麻烦! “娘娘,太子妃娘娘到了。” 外头宫女已经传话,皇后将手中的络子放在,道:“请太子妃进来吧!”不一会儿,太子妃翩然而至,见了皇后便恭敬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免礼,道:“快免礼一旁坐下!” 太子妃依言在旁边坐; 。皇后叫人上了差,方才开口道:“本宫知道你近日来所为何事,本宫也正好有话要对你说。” 太子妃神色有些复杂,咬了咬唇道:“是,儿臣敬听母后训示。” 皇后软了面色,道:“倒也不是训示,只是你今日入宫,可是为了晏家那女子?” 太子妃听了,到底有些复杂,还是点了点头。 皇后见了,便道:“正好,今日本宫要找你说的也是此事,那宴潇潇狐媚惑主,本宫原本想要杀了她,只是一时不慎叫她钻了空子,此时已然有孕在身,这才...” “有孕?”太子妃没进宫时候大约想到了会有这种情况,但真的被证实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复杂。 皇后点了点头,她也瞧见了太子妃的神情便安慰道:“是有孕了,不过她如今母家式微,便是真的诞下男婴,也是越不过你去的。” 太子妃看着皇后,神情有些哀伤:“母后误会了,儿臣不是那个意思,东宫那么大总容得下一个妾室和一个孩子,而且只要她安分守己,也不会有什么人为难她,而且人身为东宫储妃这一点度量还是有的。 儿臣只是觉得,这宴潇潇和嘉仪郡主,分明是一根藤上两颗瓜,这同父生的姐妹怎会如此不同?郡主知书达理,果敢坚毅,可这个妹妹怎么总行这等阴私之事叫人实在不齿!” 皇后听她提起宴轻歌,叹了口气道:“嘉仪郡主是淳亲王府嫡长女,与获了罪的沐侯府没有半分牵连,我儿要记好了!” 太子妃点了点头:“是,儿臣记住了。” “既如此,你陪本宫坐坐,有什么想不通的再与本宫说说,只是如今郡主和穆侯府亦无半点关系,她往后又是要嫁与摄政王为妃的,你们在宫宴大小场合上总会见面,可要分得清啊!” 太子妃好点了点头。 显然一个宴潇潇她并不放在眼里,就算是怀了身孕又怎么样,就像皇后说的,这宴潇潇如今母家获罪,在朝中式微,又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自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若是个侧妃,那就不同了。 只是想起这宴潇潇和嘉仪郡主曾经还是姐妹,太子妃就觉得荒唐不已。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呢? 宴潇潇,其实原本太子妃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东宫里多个女人,就像是多条狗那么简单。 只是,太子妃忽然想到了太子之前种种荒唐行为,心中立刻就响起了警钟,太子竟然肯为她费了这么多心思,也足可见她的不同之处。 只是,一个官家女,怎么会和太子有所首尾,想想时间,那个时候,宴潇潇还是沐王之女,身为异姓王的女儿而保有尊荣,这样的省份,竟然和太子有苟且之事,太子妃想到这里就觉得头晕目眩的。 在出宫的轿子上,太子妃想到太子种种,又想到皇后说宴潇潇已经怀有身孕,结合前段时间的传言,也觉得奇怪,如果之前的传言,所说的确实是太子与宴潇潇,那么他们在吴国公府上的那一次,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依着皇后的性子,绝不会做事宴潇潇胡来,怎么上过手段之后,她竟然还能有身孕? 这可不像是皇后娘娘的作风啊! 却说宴潇潇有孕一事,太子妃想不明白,皇后则是一想起来就一肚子火,原本那一日是灌下了避子汤的,谁知道就是一念之仁,没有处死宴潇潇,叫太子钻了个空子,竟然在宫中.... 这才有了这一场作孽的祸事。 皇后只要一想到宴潇潇,就气得咬牙切齿,不过是个狐媚长相,竟然能引得储君如此,想想自己的儿子也着实不争气,东宫储君什么样的女子不曾见过,怎么偏偏就在宴潇潇这里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呢! 太子妃回到东宫,想想还是荒唐,可到底只是一个侍妾入宫,没什么好准备的,只不过叫人按着旧例打扫了屋子罢了。 而另一边,宴惊天为了实行让宴潇潇顺利记名成为嫡女的计划,连夜将雅夫人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而且还在加速筹划与李希音成婚的事情。 李希音倒是淡淡的,也就没什么好准备的,她有着清晰的规划,不过就如寻常待嫁女子一样罢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新入 宴惊天另有目的,因此准备的很快,虽然是续弦,但还是认真准备了,沐侯府如今还在获罪中,但宴惊天还是竭力将这场亲事办的妥当了。 宴潇潇听说了父亲将要续弦的消息,急得不行:“我母亲尚且病着,父亲怎么就续弦了?” 底下人见她怀着身孕,自然都不敢争辩,宴潇潇便到了宴惊天的书房去问。 听了她的话,宴惊天有些意外的抬起头:“府中很久没有正室,为父续弦,有何不妥吗?” “我母尚在,父亲就行续弦之举,将我母亲置于何地,父亲便是要一位正室夫人,便是扶正我的母亲又有何妨?” 宴惊天想着她怀着太子的骨肉,因此有所顾忌,道:“你母亲扶正之事不是没有过,只是后来不行,陛下都下了旨意,你要我如何?我多年没有续弦,如今续弦也是为着你的事。” “为我?”宴潇潇一手扶着腰,那甚至都还没显怀的肚子,硬是被她弄得像是五六个月,走出去,任谁都知道她怀了身孕了。 “是啊,如今咱们府上今时不同往日了,你在太子身边,位份也不高,要是还背着个庶出的名头,难免还要矮人一截,故此为父续弦,好将你记在正室名下。” 其实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是若只是为了记名,便是已经去世的原配夫人名下也可以记名,说到底还是宴惊天想要续弦娶妻,不过是给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听了宴惊天的解释,宴潇潇大约想想也是如此,便也就此作罢,不再深究下去。 在她看来母亲虽然在庄子上受苦,可自己已经是太子的女人了,总有一天能把母亲带回来,至于这个续弦娶的夫人,反正自己很快就要进宫,因为这个夫人也见不到几面,便也不再折腾了,如今怀着太子的孩子,这才是最最紧要的。 想到这里她也不再纠缠此事,而是静静的等待进宫,对于几天之后将要举行的仪式也不再反对、 事实上,即便她反对也没有什么用,宴惊天可是个为了他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何况又是个老油条了,宴潇潇的手段在他这里全然不够用的。 三天后,李希音就出嫁了。 这不像是一场婚事,倒像是一场早已谋划好的计划,李希音的脸上也没有半分喜色,只是拜别了叔父婶娘,便绝然上轿离去。 宴惊天虽然尽力布置,但到底和王府全胜之时不能相比,因已经降爵,李希音也只能有侯爵夫人的身份,而不能再享有王菲的荣耀。不过对他来说也许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她的一生并不为追名逐利而活,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她悄悄的离开家中,与宴轻歌见了一面。 “希音有如此造化,多亏大小姐当时施以援手救我,脱离苦海,明日我就将出嫁,今日贸然前来拜别大小姐救命之恩。” 宴轻歌看着她,面上笑容淡淡的这样一场婚事,实在不能让她大笑着祝福,更何况原本就有着那么多的权谋,接下来的日子要靠她自己去挣,而宴轻歌,只能祝她一切都好。 宴轻歌替她准备了一份礼物,她看着礼物神色有些复杂,道:“我虽是嫁出去了,可到底还是会听大小姐的话,做的事情没有做完之前,我会记住自己的使命。” 宴轻歌看着她也是神色复杂:“这世上没有什么使命不使命,最大的使命就是过好自己的生活,也许都有各自的目的,但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与你与我都是一样的。 既然你已经出格,那接下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有些事你自己做主便好好,不必事事都听我调遣,来日会面也只做是陌生人,慢慢结识就是了。” 她们的这段相识自然不能为人所知,往后见面也不过是大权贵和小权贵之间仅此而已。 见过宴轻歌后,第二日,李希音就进了宴家门,成了名正言顺的沐侯夫人。 李希音本也是大家出身,自小就是学着怎么管家的,因此,沐侯府的情况对她来说也不算特别严重,只是雅夫人毕竟在府上深耕多年,自然会有自己的势力,而且她又向来是个无钱不贪雁过拔毛的主,因此笼络各路下人,出入都很有一套。 只是这些收拾起来有一些费心思罢了,因雅夫人如今已被送到庄子上,因此这府上除了先前另留的两位妾室和宴潇潇之外,没有其他的女眷,主子们的人口关系倒是简单,只是这底下人盘根错节,有些复杂。 但是好在这家是获罪的,随着降爵也打发出去一波人,因此这些人看着虽乱,但到底还是有迹可循,有线可访。 李希音最快的速度将整个府上重新整理。 一些不老实的或是跟那边关系很近的都打发出去,有些知道府上事情特别多又不老实的,那就对不起了,每人各赏一碗哑药说不出话了在带回老家去。 有些新夫人刚刚到府上,会选择温而化之,不会如此激进,那是对于一个并不算特别急迫的局面,可她面临的局面不同,雅夫人不安好心又在釜上多年,他的根子很难想象,要处理到这些根子就绝不能温水煮青蛙,而只能快刀斩乱麻,倘若是温水煮青蛙,只怕这青蛙还没煮死,锅都要掀翻了! 李希音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原因就是宴惊天将她娶进门,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男女之欲,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收拾残局,把她当棋子用,她只要在宴惊天面前表现的足够温顺配合,那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宴惊天也不管她,原本取这位夫人进门就是为了收拾残局,也视作棋子,如此这般,正合他意,也省得再费心思教育。 毕竟大家出身有些手段也是不足为奇,加上在那种地方待过这些年就是没有些手段,早被人嚼碎了,连骨头都吃了,因此就算她对整个府上进行了剔骨一般的重新整理,宴惊天竟然还是没有任何表态,与此不同,第一个坐不住的居然是宴潇潇。 第二百八十二章 整顿 原来,李希音在整个府上都进行了大规模的整除,自然也会收拾掉很多雅夫人当初留下来的狗腿子们。 这些人往日仰仗着雅夫人,向来都是无法无天惯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新来一个夫人过门没几天,便要砸他们的饭碗,这些人如何肯依? 一些人仗着自己几辈子老子娘的体面,往日比主子还嚣张,如今又怎么会卖这个新夫人的面子? 他们觉得这新夫人不过是新嫁娘,进府又没有什么根基,怎么会如此胆大?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因此一开始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谁知道这位夫人做起事来丝毫不拖泥带水,近视针织要把那根子都挖出来,这一下子才开始慌了,这两边的人马便吵了起来,吵完之后,他们都跑到了晏潇潇那儿,想请这位主子替他们出面主持公道。 如今雅夫人已然失势,虽说明面上说是到庄子上去养病,可是谁都知道,到了庄子上别说能不能回来,就是能不能活着都还两说。 他们原本应该依附新的夫人,可是,如今这小姐是要进宫的人,倘若他们如今便这般改旗易帜,只怕将来小姐得了大富贵,不会饶过他们。 因此许多人就在这两者之间举棋不定,左右摇摆。 却没有想到新夫人的行动如此的迅速,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是火烧眉毛,人上房顶了。 于是这些人便想到了,宴潇潇。 小姐到底是要进宫的,太子登基了,怎么也有个娘娘可做。 他再怎么着夫人也会卖他点面子,老爷必然也会看在皇家的份上,对夫人加以掣肘,如此他们的饭碗便就保住了。 “小姐,求您救救奴才们吧,奴才们当初跟着夫人那可都是忠心耿耿呀,如今这位新夫人她要立威拿我们做规矩,就容不下我们这些底下人,我们当年跟着夫人的时候如何您也是知道的!” “是啊,是啊,小姐,您如今是太子爷的人了,很快就是要进宫的大贵人,您替我们说说话吧,我们跟着夫人都是勤勤恳恳,对您也是是忠心耿耿,可是这夫人下手实在太狠,他是不给小人们一条活路呀!” 宴潇潇看着眼前的这些下人,一阵头疼,可是仔细看看这些人,有好些都是母亲在的时候,得到重用的人,也有好些是办了大事的人,这些人都要被赶出去,那可怎么得了! 若是有一日母亲回来了,这里还能有母亲的地位吗? 更何况这些人知道她们母女两人不少的秘密,倘若是出去了胡乱说话,那到时候,怎么收场呢? 此时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过一段时间就要进宫,这些人是死是活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只是想着这些人都是母亲留下来的,倘若母亲他日重回府中,这府上全然是那新夫人的天下,哪里还有他母亲的立锥之地呢? 因为这些原因,她也不顾自己还怀着身孕便气冲冲过来了,立誓要给这个新夫人一个好看! 自己的母亲,陪了父亲多少年,这个贱人才多长时间,如今父亲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事才娶她,幸福到了一副权柄在握的样子,着实令人不快。 李希音在自己房中听说小姐来了,眉头微微一挑就知道这事情是兴师问罪来了,只是怀着身孕还不安分不好好的养胎,这个时候跑过来想要做什么,只怕不是要找她这个继母叙旧闲聊这么简单。 李希音便也猜到了她的想法,只是这些人非动不可,而这个所谓小姐的面子,她也实际上并不想看,不过出于礼节面还是要见一下的,毕竟她如今怀着身孕,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到时候这屎盆子扣下来自己可受不了。 “但是小姐来了,真是不巧,夫人忙了半日刚刚歇下,如今正在午休,只怕是不得空见小姐,如今外头的气候多变,小姐还怀着身子,不如先回去吧,等夫人什么时候醒了,我这里立刻就找人,告诉小姐,必然不会坏了小姐的事。” 李希音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见他气冲冲来就知道,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可如今。因为还怀着身孕,据说还是太子之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这些人可都没好日子过,因此便想家人劝回去,可艳潇潇是铁的心,要与这位继母面对面的碰一碰,又怎么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呢? 他看了看面前的小丫头,似乎是个眼生的,自己不见也许不是自己府上人也许遗忘就是个不受重视的小丫头,如今他处置了一大批人,自然也会陷入无人可用的窘境,这才将这些见不得台面的小丫头们提拔上来。 这小丫头刚刚提拔上来,便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晏潇潇一这样想,内心的火便怎么都压不住,对那小丫头没好气的说道:“我是今日特意来拜访母亲的母亲,若是睡下了也请进内通报一声,否则岂不是叫人传出去说我没有孝道,你想原本我应该在这侍候着的母亲醒过来,可如今我怀着身孕身子不济,就只好辛苦你进去通传一声,把母亲叫醒了。” 话真是要多嚣张有多少张,小丫头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但也不敢违抗只得照办。 李希音听了这话内心微微有些诧异,寻常人家的女儿未婚先孕,都是尽量藏着,能遮丑便遮丑。 虽说如今宫里下了旨意可到底也只是说要她进宫。有太子殿下的世界,却全然没有点出她怀孕这一条,可他偏偏就怕没有人知道她怀着太子的骨肉似的,天天挺着那个肚子到处显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未来的皇位怀在肚子里了呢! 皇家也算是给他们留了面子,可到底有的人自己不要面子,那却无话可说了。 “既然小姐在外头,那就请她进来吧,她如今怀着身子叫她久候,我也实是于心不忍呢!” 李希音卸掉了头上的几支钗环,只留了最简单的装饰,便坐在中间堂上等着。 第二百八十三章 手段 宴潇潇自然是来者不善,说是来与母亲请安,事实上,那是带着下马威的心思,如今,她是侯府唯一的女儿,又怀着太子的骨肉,自然不把寻常人放在眼里了。 李希音却也不是吃素的,对宴潇潇这样的人,她早已是有了基本的认识,自然也没有奢望今日的见面会时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夫人,小姐要是一会儿进来了,问起她生母,怎么办?” 李希音的陪嫁女使很是担心,这小姐如今来见夫人,必然是来者不善,而且,他的生母如今就在庄子上,这小姐,到时候要是问起来,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李希音倒是很淡定。 宴潇潇什么人,她是早有耳闻,自然也是会有所防范。 女使急得不行,李希音却淡定得很。 不一会儿,有女使打了帘子进来,宴潇潇一手扶着腰,一摇一摇的走进来。 李希音见走进来一个妖妖娆娆弱柳一般的女子,可眼角眉梢间,却闪着些算计,总之不是看起来让人很舒服的样子。 见她走了进来,一旁边有人为他们介绍:“这是小姐。” 李希音微微颔首。 宴潇潇心中有些不满,虽说这是父亲新纳的夫人,可到底也不过是刚进府上自己却是这府上的小姐,如今有怀着太子的骨肉,她怎么敢如此轻慢? 不过是半路进府,怎么敢如此放肆? 宴潇潇在雅夫人身边教导多年向来都是嫡庶不分,她觉得自己和母亲在府上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最尊贵的存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所谓的新夫人,还连累自己的母亲被送到了庄子上,因此她对这个女人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而李希音呢因为与宴轻歌熟识,所以对她的这个庶出妹妹,也了解不少。 因此,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没有什么好感。 “这就是我的新母亲吗?真是难得一见,不过母亲虽然嫁入我们府上可到底还是新人,恐怕对这府上的规矩还不是很熟悉吧!” 宴潇潇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自己身边跟着的一个老婆子说道:“这位老嬷嬷是我母亲身边用惯的老人了,在府上也是多年的老人家,对府上的规矩是最清楚的,如今我很快要嫁给东宫太子,在这府上的时间不会太长,恐怕不能帮助母亲什么,有这位老嬷嬷在,只怕母亲会更得心应手一些。” 这时明目张胆要往他身边放自己人了,更何况还是雅夫人留下来的,自然不能将这个人照单全收,便笑了笑道:“小姐很快就要出阁了,竟然还如此关心家中之事,真是令人敬佩的。 不过我虽然对府上的情况并不熟悉,可以是正统的大家闺秀出身,有些事情总会慢慢的学习,大小姐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不如更好地熟悉宫中礼仪为上智与富商的事情,您就不必担心了,倘若操劳过度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太好啊!” “ 你! ”宴潇潇也不是个傻子,自然也听出了他言语间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恼怒:“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诅咒龙嗣?” 李希音听了他这话微微一笑说道,“小姐说话可要留心了,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爷的,可不是陛下的,这龙寺二次还是少用为妙,这旁人知道的知道您是得了太子爷的宠爱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进宫做娘娘呢,这话说不清楚,可是要死人的!” “这我自然知道,就不劳母亲在这儿教导了,我很快就要进宫,与府中,便是君臣有别。 母亲与其在这儿对我掉这些书袋,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立足才是,父亲虽说还算壮年,可到底也上了年纪,母亲没有一儿半女傍身,又是半路嫁进来的,这日子可不会好过呢,我的生母虽然在庄子上,可是只要有我在空中,我的母亲便自然而然有回来的那一天,您说是吧?” 这话真是一点儿都不避讳,也全然不想着,留什么后路,只是肆意妄为罢了,他如今肚子里怀着太子的骨肉就像是揣了一块金子,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知道,李希音却决然不吃她那一套。 这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她大约也是心里有点数,这未出阁就有了身孕,未婚先孕,在寻常人家都是了不得的丢脸的事情,更何况是在皇家? 皇后娘娘也不知是叫他们钻了什么空子,既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要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在,就自然会成为燕京天接下来的棋子,只是棋子终究只是棋子,倘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不好说了,你见过哪个下棋的人为了一颗棋子去对整个棋局翻脸的吗?真是全然没有的呢! 正在此时,女使送了茶上来,李希音轻轻嗅了嗅,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他起了起盖子,对宴潇潇说道:“小姐有心思在这儿与我摆着龙门阵,不如想想怎么应对宫里派来的教养嬷嬷,她们可不会因为你怀有身孕就对你一网开一面。 虽说也是大家出身,可这些礼仪却是万万少不得的,否则您到了东宫说是不知礼数,丢的可是府上的脸面,老爷如今仍然获罪,爵位也是一降再降,倘若你在宫里做错了什么,牵连到家里,那可真真是灭门之祸,与其如今有心思与我在这里扯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才是最好的,怀有身孕确实是一件喜事,可是东宫可不是好待的地方。” 李希音的心里很清楚,这户人家没有再次复起的时候了,皇帝和皇后对这对父女是恨透了的,郡主如今也是去了别的人家与朝廷上扯不上半点关系了。 倘若再借了这对夫妻的手,让他们俩起来,那不知皇帝和皇后心里得怄成什么样子,如今那是太子求亲,万不得已才叫东宫接纳了这未婚先孕的女子,可是若依着以往的惯例,那可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哪里还有她如今这般风光? 虽说本朝民风开放,看而到底未婚先孕总是大忌,更何况是在这些贵族之间。 第二百八十四章 是福是祸 别的不说,前朝有位许国公家的嫡女和当时的二皇子,也是未婚先孕,结果呢,国公的女儿被一碗药堕去了胎儿,绞了头发送到佛寺里,做了一辈子的姑子,二皇子也是深受打击,后来被当时的皇帝封到了偏远的封地,一辈子都没能再回来京城。 如今,这宴潇潇能进东宫,也实在不知到底是她的福还是她的祸,不过既然她都把这当成天大的福气,那就只能当福气来算了。 至于其他的该说的都说了,听不进去那就没办法了,如今还这般自鸣得意,宫里的教养嬷嬷明儿就来了,就不知道她该怎么收场了。 反正他如今都是这这般自鸣得意,又有一些油盐不进的样子,那有些话也就没必要说了,李希音默默的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依旧微微抬着眼看她在那儿自鸣得意,心气甚高的一件一件的说这事。 李希音也就不与她争辩这些,只看着他滔滔不绝的说完,宴潇潇原本是想听他说些什么,可是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自讨了个没趣,最后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夫人...”宴潇潇走后,李希音的女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还是有些担心,这小姐如今怀着身孕便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原本就不是个好相寓的,这样一来,那... “左右她在这个家里待不长你担心什么?让她折腾去吧,只怕进了东宫还有的折腾,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谁折腾谁了。” 李希音当时看得很透,这个女儿有跟没有没什么差别,只是记在她的名下挂个虚名而已,就是那小妾的女儿跟她永远都走不到一条线上,明天宫里的教养嬷嬷就来了,这些人向来都是最守规矩的保不齐,还有他在公里时看守他的那些女官,那到时候就有趣了。 果然第2日宫里派出的女官就来了,是一行两人,都是皇后娘娘身边惯用的人。 他们到这府上时,便是先入为主的。 皇后娘娘,虽然没有明说,可是那样一种丑事,宫里大多都有些耳闻,这太子好好的,为什么偏偏要娶纳这样一个女人进东宫? 必然是有些不能说的秘密才是真的。 李希音出面迎接那两位嬷嬷人精一样的人,见她的装扮,就知道她是新晋府中的,只怕对情况也不会很了解。 “见过夫人了,我二人奉宫中旨意来,有劳夫人。” 李希音点了点头,将一应事务都安排好,至于那两位宫里来的女官,到底怎么弄怀有身孕的宴潇潇却不是他所关心的事了。 头一天的晚上,女使悄悄的来报说是:“和宫里的两位女官,第1次见面似乎就闹得很不愉快,那边时常发生争吵,可偏偏吵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也罢了,往后这样的日子恐怕还会持续到她进东宫事情恐怕都不会结束,这是我们如今的事情,却绝不是这般,你明儿把他们之前留下来的账本全都拿来,我要仔细的查查另则,叫那些管事的都准备着来回我的话,倘若回不出来,不管几辈子的脸面还是按老规矩办,前儿已然有例了,叫他们别想着糊弄我才是。” “奴婢知道了,这就下去传话,不过夫人话又说回来,那边郡主和摄政王的婚事已然迫在眼前,那咱们怎么办?” 听了这话,李希音有些无奈的看着身旁的女使:“你怎么只会问怎么办?除了会问怎么办?你还会说什么话,她们要成婚那是他们的事情与咱们何干? 你偏要闹的把这两个人都穿在一起做什么? 郡主不想见到咱们家里这个,咱们家里这个也不想见到郡主,那就差不多得了呗,一个嫁摄政王,一个嫁太子,各有各的造化,你在那儿操什么心?” 女使跟了她多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重话,惊得立刻跪倒在地上:“夫人恕罪,奴婢...奴婢...” 李希音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道:“你如今是跟着我家静扶伤的人,也是我身边第一得力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心里要有数,该你管的事情你管好,不该你管的事不要费那么多心思,免得落人口舌,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那女使连连点头,最后松了一口气,自去了。 李希音翻着一本书,伸手将头发挽了一个简单发髻,细细的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宴潇潇的事情走到今日天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了,至于她进了动工之后如何,那就是后来的事请,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只是,雅夫人虽然在庄子上待着,她到底是宴潇潇的生母,而宴潇潇对她这个继母的态度,今日便可见到了,她如此这般,要是和自己的生母勾连着,这雅夫人在哪里不是一样? 若是这对母女吧联合在一起,作出什么事来,那就麻烦了。 如今宴惊天为了更好地利用宴潇潇,自然不会再对雅夫人作出下一步处置,甚至有可能为了安抚宴潇潇而把人总庄子上带出来。 虽然,现在宴潇潇是记在自己的名下,可到底人家只认雅夫人,这是自然大意不得的。 如今这宴潇潇有了身孕,但愿她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安分一些吧! 李希音这般想着,便昏昏睡去,恍然间仿佛置身云雾间,可一低头,却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她被依着看不见的力量拉着勉强的留在上头,却不防那股力量一下子松了下去,她看着自己坠入深渊却无计可施。 这一下子,却是让她醒了过来,却原来是一场梦。 李希音伸手揩去额头上的汗珠,回过身,宴惊天依然在自己的身侧,睡得死死的,半点都不知道, 李希音看着他,有些无所谓的 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外间倒了杯水喝,在这府上的每一天,都没有家的感觉,就像郡主娘娘说的那样,有些地方,真的只是房子,不是家。 而这个男人.... 李希音举着一盏灯火,走到一旁,拿起一个天青釉的细颈胆瓶,仔细看了看,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又细细的将这短平从上到下,再到底部的铭文,全都仔细的摸了一遍,却依然没有发现,不得已,只好暂时罢手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摄政大婚 却说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宫里来的女官们自然是该怎么弄就怎么弄,宴潇潇怀着身孕,有时候自然会有些吃不消的时候,可偏偏这些女官行事是极有分寸的,虽然吃不消,但对胎儿的伤害几乎没有的。 也因此,宴潇潇就是满脸苦涩也是说不出来,毕竟是宫里来的女官们,原本她还想仰仗着自己的身份,可如今第一是在进宫的关键时刻,二则,这些女官都是皇后身边的,自然不会买账,宴潇潇也实在是没办法,便也只得作罢了。 这日子就像是沙漏中的漏沙,在不经意的时候就飞快的溜走了,原本,宴轻歌应该要采取一些手段的,可她想到为她尽心尽力的王妃和家人们,她便怎么都不想手段了。 已经让大家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要让大家受累了,有什么事情,就让她们自己解决吧! 也因为有这个原因,她倒是安心备嫁了。 亲王之女,又是嫁给摄政王,婚礼自然盛大,旁人是比不上的。 可随着日期临近,各家府邸的女眷们要给郡主送上添妆的礼物。 这向来是一个接受祝福的场合,可嘉仪郡主在京城并没有什么知己,因此这样的场合在旁人看来就有些尴尬了。 “也不知今日嘉仪郡主的添妆会是如何啊,说起来,真是令人好奇呢!” 不知道有多少人到淳亲王府的时候是这样的想法,可王妃带着宴轻歌出过好几次门,再有,她的性子虽然不是个喜欢社交的人,可淳亲王的嫡长女出嫁,京城但凡排得上号的人家都想要趁势而来,以作攀附。 可淳亲王府的大门也不是谁都能进的,能进了淳亲王府送出添妆礼的,自然是非富即贵的了。 长公主是一早就到了的,这个孩子一路走来,如今到了这一步,她这个做姑母的,自然要送上一份厚礼。 “姑母!”宴轻歌见长公主来,很是高兴:“您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今日是你的添妆礼,本宫自然要来的,虽说平这嫁来嫁去还是自家人,可你是本宫的侄女,这是怠慢不得的。” 长公主说的公事公办,一本正经,一旁跟着的刘尚仪都笑了。 “笑什么?本宫这是....” 长公主话说了一半,宴轻歌等着她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却见她狡黠一笑道:“叫你们猜去吧!” “哈哈哈,姑母,您实在是....” “怎么还请长公主站着?”几人玩笑间,咸宁郡王妃带着女使走来,见她们都站着,便问道。 宴轻歌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实在是有所失礼了,便请长公主到阁中坐。 长公主在阁中坐定,宴轻歌亲手捧了茶来:“姑母尝尝这茶,可尝的出来这是哪里的?” 长公主游戏狐疑的望了她一眼,伸手接过茶盏道:“你今日倒在这里考我了?我倒要瞧瞧,你这孩子能给我出什么难题!” 长公主掀开盖子,先是仔细闻了闻,一股茶叶的清香,却隐隐带着另一重清香,很清浅,长公主却是一时说不出那是什么香气了。 “这倒是奇了,究竟是什么味道?似乎是茶香,但似乎还有别的。” 这样一盏茶,竟然.... “姑母,这是用了松针和梅花的香气,再仔细的焙了,才有这样的香气,我也是偶然而得,没想到竟然不错。” 长公主点了点头,方才明白,笑道:“原来如此,我原以为是谁做的,原来是你亲手焙的茶!” 宴轻歌点点头道:“是啊,有一段时间总是没什么事做,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这样大家都清静。” 淳亲王妃在后头听了这话,便道:“我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想的太多,思虑过甚,是个操心劳碌的性子啊!” 长公主听了这话,接口道:“这孩子一个人惯了,可不得事事都思虑周全么!” 宴轻歌只是颔首,微微笑着,也不说话,这些家人们,都是最包容不过的。 在这些人中间待久了,她会觉得那些不看的过往和那些被算计的过去,似乎都变成了遥远和虚无的东西了。 “轻歌,你来。”长公主看着她,道。 “却还未知,长公主会送什么礼物给轻歌呢,真是叫我们好奇得很哪!”另一边,咸宁郡王妃大约是为了活跃气氛,笑着道。 长公主身边的女官赶紧将东西送上,宴轻歌看着长公主身后那一溜的女官,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添妆之礼,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主要还是成婚之前最后一次的社交聚会,至于送了什么,个人心意到了就好,也不强求,就看今天这阵仗,这是.... 宴轻歌正想着,长公主已然开口了:“别的那些珠宝就不说了,送两个热地庄子给你,若是闲下了,到庄子里休养休养也是好的。” 宴轻歌听了这话,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先听到了关键词,地热。 长公主这么多年虽然没在京城,可她是个做生意的好受,这京城有多少地块是长公主的? 数不清楚,而且,京城周边原本就是有一块地方是封赏给了长公主,她这么多年都呆在东边的封地,为了朝廷稳定局势,因此,皇帝陛下也乐得让她做做生意。 毕竟,身为皇族,奢靡享乐,总要占一样吧! 地热的庄子不仅适合休养,也是京城冬日里难得有新鲜菜蔬的地方,有不少南方菜蔬,别的地方都冻死了,只是在有地热的那些周边地方才存活,因此,冬日里,新鲜菜蔬的价格可是很高的。 虽然长公主说的是“不说了”可那么一溜的女官们收上都是宝物,长公主是准备了多少东西? 不愧是长公主! 众人都坐在一处闲聊,不时接待一下前来的客人们,虽然宴轻歌在京城的社交几乎是断层的,可就是冲着淳亲王府和摄政王府这两座大山,自然来往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的。 在这其中,自然也会有一些不想见到的人,宴潇潇是怀着身孕,又被宫里的教习嬷嬷们管着,而且李希音也绝不会允许她在这个时候出门,坏了宴轻歌的好日子,可不代表来的人就都是她们想见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出手教训 却说在宴轻歌的添妆礼上,京城各家官眷齐聚。 身份高的,如王妃郡王妃等,俱是与宴轻歌在一处说话,身份略低些的未出阁的女子,都是三三两两的局在一处说话,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带她们过去拜见诸位王妃,郡王妃的这些人,借着这个祝贺的机会,有的人是为了家族荣光,有的人则是为了相看人家这样的一场聚会,倒是将京城所有的未婚官眷都串联起来了,自然了也要身份相当才是。 就是有些人道德此处未必是真心祝福,反倒是衔了一口酸气儿,也不知早上起来是吃了多少酸枣儿才来的! “不愧是郡主,这样的场面,只怕也只有太子成婚能够一较高下了,有的人运气真是好啊,以往比我们还不如的人,如今竟然一下子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了,实在是了不得,所以啊,这一张巧嘴是最重要的,这保不齐就给自己认个更好的父母来呢!”前头亭中,大放厥词的,正是陈国公之女,闺名唤做曼樱的。 “姐姐可小声些,这里是淳亲王府,若是这些话传扬出去,得罪了这王府众人,咱们可是...”另外一个女子见他她没,说的有些出格连忙制止,这可是在人家王府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若是胡说八道被人知道了,责罚起来,那可不是好玩的, “怕什么?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怕她,我可不怕!” 此人还真是无知者无畏,虽然她胡言乱语的地方距离宴轻歌所在的地方还是有些远的,可这王府中到处都是服侍的女使,这话,很快就一阵风似的传过去了。 听了女使传来的话,淳亲王妃皱了皱眉头。 长公主见到她的神情就知道有事,便问道:“有什么事情,要这般?” 王妃便摇了摇头道:“不过些微小事,不足挂齿。” 长公主面上神色不变,却悄悄的给身边的女官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悄悄的走了。 “轻歌的嫁妆,你们可准备好了?”掌珠一面派人过去查问,一面回过头,笑盈盈的问道。 “王府嫡长女出嫁,这嫁妆自然是少不得的,我们还怕委屈了孩子呢!” 长公主点了点头道:“那么,徽印可请下来了?” 淳亲王妃点了点头道:“已然请下来了。”王妃说着,对身边人点了点头,便有一女官将新请下的徽印给众人看,一面看,一面解释含义。 长公主点了点头道:“这徽印设计的极好,含义也是极好的!” 正说着,豆蔻从外头走来,对这宴轻歌的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宴轻歌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 对大家说道:“清漪来了!” 长公主听了,眉头一挑,笑容出现在脸上道:“她倒是大好了。” 不一会儿,女使打了帘子道:“徐家姑娘到了!” 却见徐清漪带了一个女使走了进来,对众人行礼道:“臣女见过诸位王妃,见过长公主,见过郡主,略备薄礼,恭贺郡主娘娘嘉礼之喜!” “快请起吧!徐家姑娘的气色,如今看起来,倒是好多了呢!” “是啊,小女幸得郡主娘娘救治调理,已近全好了!” 长公主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宴轻歌也没想到徐清漪会来,正此时,长公主方才派出去的那个女官会来了,在长公主耳边报事。 长公主听了,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便拖着长长的裙摆走了出去。 宴轻歌留意到了,心里想着,只怕是哪个不知轻重的,惹怒了姑姑了。 却说长公主从内堂出来便往那边廊桥过去,却见在那里,三三两两,聚集这一些官家女眷,见长公主来了,纷纷行礼,长公主在那些女眷的身上横扫一番,便找到了那陈国公家的。 伸手一指道:“你且出来,本宫有话要与你说。” “你是何人?我是陈国公之女,不可放肆!” 长公主瞟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是吗?陈国公府的家教,实在是令本宫大开眼界啊!”、旁边似乎已经有些人反应过来,但长公主身边的额女官,比她们的速度更快开口:“放肆,这位是长公主殿下,你纵然是陈国公之女,难道竟比长公主殿下还要尊贵不成?” 那曼樱之女听了这话,大惊失色。 怎怎么都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会亲自驾临。 实在是大意了! 听说这长公主一向都是性子古怪,这宴轻歌是踩了什么运道,不仅淳亲王夫妇认她做了女儿,连长公主都亲自来她的添妆礼! 这天下岂有如此可笑之事。 见她依然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长公主身边的女官直接出手将人带了过去道:“长公主殿下点名垂问,你怎么敢如此无礼,既不行礼,也不答话,你府上的教养嬷嬷没有教过你要怎么对贵人说话吗?” 曼樱这才无奈方跟了过去,长公主这时倒是正眼瞧了她一眼,生的倒是有些明艳,只是实在是在有些小家子气,也不知是谁教养出来的,瞧着这含酸拈醋的样子,只怕是翊轩曾经那些烂桃花中的一朵吧,看着人家要大婚了,心里不服气的狠,否则也不必这般酸里酸气的。 她在长公主面前跪下,面上倒是染上些惶恐的神色,只是看着实在不是个安分的,长公主见他这样眉头微微一挑,瞧着他的样子说道,如今到染上些惊慌的样子了,早做什么去了? 你既然是为了贺郡主成婚大喜,那王府开门迎客自然不能把你赶出去,可你陈国公府的家教,实在太不成样子,如今本宫还在这里,你竟然就敢编排郡主的不是,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宫,不行礼道也就罢了,偏偏管不住你这张嘴,你说本宫该怎么罚你才是啊!” 长公主的脸上阴恻恻地,微微笑着,却决然没有在宴轻歌面前时的暖意,让人觉得阴森森的,她这才有些慌了,道:“臣女知错了,请长公主恕罪!臣女!今日....今日,是...是口不择言,胡言乱语了,请长公主恕罪臣女真真是为了贺喜郡主而来,绝无二心!” “是吗?你这般言辞恳切,本宫倒不好罚你了,不如这样吧,今日也是郡主的,喜日子,本宫也替你指一门婚事,如何?就当是添添喜气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赐婚? 长公主人是要处置那陈国公之女的,只是她一番延迟来不知长公主想了什么,竟然又的念头说是要替她指一门婚事,这样的转变实在令人猝不及防,别说身边服侍着的人,便是那曼樱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长公主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本宫看你容貌尚可,品行虽然不佳,但毕竟是大家出身这么着吧,冠军侯家有一位公子,生的是面容端方十足的好模样,与你年龄家世都很相配,不如本宫做主,把你指婚给他如何?” 听了这话,曼樱脸色立刻就变了,这冠军侯之家说起来是立了大功劳的,可谁都知道他们家的公子前几年上战场的时候受了重伤,如今就是一个半残的废人! 这么些年,也因为这个原因一直拖着,迟迟不肯找人家,长公主要把她嫁给冠军侯的儿子,这岂不是明摆着要断送她后半生吗? “长公主殿下,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之婚事,只有父母可以定,再说臣女年纪尚幼,还未曾想过出阁之事,还望长公主殿下明鉴!” 长公主瞧了他一眼,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说道:“好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上对下?本宫可给你指婚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莫要这般推推拖拖的!” 那曼樱这才反应过来知道是坏了这长公主出了名的狠角色,没想到她一出手就要把自己嫁给那个半残的废人,这可如何使得? 这岂非要她后半辈子都不见天日吗? 这下子她可真是怕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女,可今日长公主一句话就将他打回原形,什么天之骄女上头的人,一句话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臣女知错了,请长公主恕罪,臣女一时口无遮拦,臣女知错了,臣女愿向向郡主娘娘赔罪,请长公主饶命啊!” 说着说着这眼泪便掉了下来,瞧着面前人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长公主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呦呦在本宫面前还哭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把你怎么着了呢,行了,你的事到本宫这里就结束吧,还去将郡主娘娘赔罪,郡主忙着和其他的几位王妃说话,哪有时间理你啊!” 那曼樱一边哭一边听了这话,脸上感到烧的火辣辣的炸公主,这话分明是在把她的脸面踩到地上。 “今日是郡主的喜日子,本宫不想见血,希望你也好自为之!”长公主说着给身边的女官使了个眼色,接着说道:“让她下去好好清醒清醒,叫她知道应该怎么说话,倘若她还管不住自己的舌头,那不如割了便是了!” “是,奴婢知道了,这就带人下去了。”一面说着一面就将已经吓得腿软的人几乎是硬拖了下去,长公主瞧了他一眼,冷冷道:“色厉内荏的蠢货!陈国公府多少年的中名鼎食之家竟养出这种废物,真是丢人现眼!” 身边的宫女看着长公主的样子,心里有些想不明白,但到底不能直接开口,却不想在面上表现了出来穿公主,瞧她的一脸不自然的样子,说道:“你个小蹄子,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非要做出这副样子来!” 身边的小宫女被长公主点破了心思,颇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殿下你刚才说要把陈国公的女儿许给冠军侯家的长子是真的吗?” “就她?”长公主看了小宫女一眼,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道:“你这个蠢丫头,冠军侯家的长子虽说是伤了腿,这么多年都没有娶妻,可人家好歹是上了战场,为国争战才伤了身子的,像她这种一事无成的蠢物,若是嫁进了冠军侯府还不把人家家拆了?本宫可没那么缺德!” “行了!别跟着傻笑了,快去找郡主讨点喜钱,叫她趁着高兴赏你个什么物件,沾沾她的喜气,期盼你将来也能寻个如意郎君!”长公主看着那小丫头,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年轻就是好啊,年轻人的想法与她们总是不同,而且这些女孩子们个个都嫩的跟水蜜桃一样,焕发着独有的清香和活力,只有和这些人在一起,她才会觉得自己似乎变老了。 宴轻歌的添妆礼,来了许多交好的人家,徐清漪等爷都来了。 瞧着庭院里头一箱一箱的嫁妆,这边足以让人惊叹了,这晒妆晒的是母家富足,晒的是十足的保障这些假撞进了摄政王府,再加上摄政王送来的东西,那郡主可真真是京城出名的小富婆了!、除了金银珠宝,自然还有田契地契人口陪房等等。 “这淳亲王府是要把整个府上都给郡主陪嫁过去不成?” “是啊,这家中的数量多少年没有见过了,这淳亲王和王妃可真是疼爱郡主啊!” 外头的议论声有时会随着一阵风飘过来,有时则不会,而那堂中几位王妃,陪着老王妃,长公主处置完,这不知好歹的女子便也回去了,打开帘子往里走,却发现这老王妃不知何时正在抹泪,宴轻歌的脸上也有泪痕,忽然有些奇怪。 身旁的几位王妃也都陪着掉眼泪,便道:“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子怎么都哭起来了,必然是轻歌儿调皮,惹了老祖宗了?” “长公主取笑了,是这孩子舍不得老祖宗,说着说着老祖宗被也哭起来。”咸宁郡王妃忙在一旁解释,说完也伸手揩了揩脸上的泪珠道:“我们这些人哪,就是耳根子软眼窝子浅,好好的日子竟都哭起来!”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起来,老王妃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却被这般一说,也笑起来,乐呵呵的。 长公主见了便笑道:“这才是老祖宗老寿星的老佛像,这哭哭啼啼的都不像您了!” 淳亲王妃接着说到:“这说起来意大利确实是没几日了,咱们府上这几年也是头一次嫁女儿,虽说底下都有人看着,可到底这帮按部就班的,我总怕在哪里出差错,大约是第一次做岳母吧!” “大嫂这话说的很是,咱们府上多少年没有姑娘嫁出去了,所以说咱们几个的大婚也都有操办过,可嫁进来和嫁出去总不一样的嘛!” 第两百八十八章 飞雪离 那个人走后自己就喜欢上了抽烟,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习惯,一个女子居然整天带着一杆烟枪,活像个疯狂的赌徒,若非她是在王府恐怕就得惹出不少事儿来了。 旁人总说摄政王府人人若男子, 就连难得有个女总管也是一副抽着烟袋的风流相。 如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也该是他离开的时候了,否则一直待在王府,只怕会招人打眼。 当然是王爷不顾一切选择的王妃,那这位王妃娘娘必然有其过人之处,有了她的存在,这个王府也就同时不再有她这位女官的容身之地。 时刻看得清自己的身份,这也正是慕容翊轩一直很重用她的原因。 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女官飞雪,因为老王妃的一句嘱托,她一步一步从普通的侍女走到今天,将最好的年华留在了王府,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她突然不想要女官这个身份了,她只想退去一切繁华做那个人的未亡人。 她为了别人的嘱托过了那么久了,也该活回自己的样子了。 飞雪是下定了决心的。 可宴轻歌,对此还是毫不知情,她刚刚进入王府,正在逐渐熟悉王府的内部事务。 听到底下人来报说是飞雪求见,她还有些意外,心想这位女官又是有什么事呢?便将手中的账本放下,对外头吩咐道;“既如此,请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飞雪穿着长长的拖地长裙走来,神色是少有的郑重。 “不知飞雪,你来是有何事?”宴轻歌倒是开门见山,可他没想到这回飞雪比他还要开门见山,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她:“回王妃的话,奴婢今日来只有一件事,奴婢想向王妃告辞,想告老还乡去了。” “告老?”原本这话之前就说过,可大家都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可是她竟然如此郑重的提出,那显然不是玩笑来的。 这话一提出实在是把人吓了一跳,毕竟他才多大年纪,虽说也30出头,可是以他的经历实在是年富力强远远算不上,告老一说,再加上新王妃刚刚入府,他这大总管就提出要告老还乡,怎么都有点不太对劲。 不光是宴轻歌觉得奇怪,连刘尚仪等也都露出惊愕的神情来,宴轻歌压下自己心头的惊讶,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好好的告老做什么,你若是要告老了,你叫身边这些人可怎么办呀?” 这一出可不亚于一个突然袭击呀! “王妃娘娘不必奇怪,奴婢是早年跟着老王妃的这么多年,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若说一下子告了您只怕也不信,只是如今这里大局已定已经不再需要奴婢了,所以...” “所以你就想离开,这就是你的理由吗?实在也太过牵强了些,本妃不是那样容不得人的人。”宴轻歌这话倒是实话,别说他跟慕容翊轩之间没什么,就算是有什么他也不能去追究人家的不是,更何况他们俩之间什么都没有,她刚刚嫁进来这人便要走,说起来怎么都有点解释不过去。 见她误会了,飞雪连忙摇了摇头,然后跪在地上认真的给他磕了个头,才说的王妃娘娘误会了,奴婢提出告老不是因为王妃的原因,实在是王府如今诸事安定,奴婢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飞雪大人,这是另有原因啊!”听到这话,宴轻歌方才觉得是另有隐情,便挥了挥手叫身边其他人都下去 既然不便明说,那必然是不能为旁人所知。 等到所有人都下去了,她才看了看飞雪,她的发髻梳得板板正正,一如他这个人永远都一丝不苟,两对长长的白玉簪子,也整整齐齐的插在脑后。 “王妃娘娘恕罪,奴婢离开王府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私心,奴婢已经三十多岁了,平日里因形势如此,在外头也算是骂声一片,奴婢也不想这样,就想奴婢从来都不离身的这管黄铜烟袋,它代表了奴婢的过去和奴婢曾经放在心上的那个人,我们曾经许下白头之约,可是他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人,是你的爱人吗?”这话说着说着便有些伤感。 从来都说摄政王府的这位女官公正严明,在外头一点儿都不徇私情,从未想过她也有曾经春心萌动的时代,那个被她深埋心底的人应该是很好的人吧,否则也不会让他念念不忘,甚至抛却前程。 “是啊,他是奴婢内心最深爱的人,他走的时候奴婢就想跟了他去,生,不能同生死当要同死,可是当时实在是情势特殊,因此便耽搁下来,可是,奴婢真的没有办法忍受,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因此曾经在他灵前发过誓,等到这府上,一切都安定下来,奴婢就告老回到自己的家乡去,在他的灵前也尽一些心意。” 宴轻歌听了这话倒有些感慨,到底还是有些凄美的爱情故事,虽然说是守灵,可是若真放他去了,指不定哪一日便殉了情去也未可知。 能感叹一声情深,但此刻却决然不能放她离开。 “原本大人能与于本妃述说过往,本妃就不能拦着你回去,只是如今本妃,新进王府许多的事情都需要你从旁协助。 再说,本妃刚刚嫁入这府中,你这首席女官就要告老离去,岂不叫人惹来非议?岂不让人在背后嚼舌头说本妃的闲话,说我不能容人,以至于你都要离开,岂不叫着王府上下人心浮动吗?” “这...请王妃娘娘恕罪,奴婢实没有想到这一层,让王妃娘娘为难,是奴婢的不是。” 飞雪听了这话惊得立刻跪倒在地,她实在没想要主子为难,只是想成全自己的那点私心罢了。 宴轻歌笑了笑道:“这倒是无妨,人都是有私心的,本妃也是。” “娘娘,您?”听他这样说飞雪倒有些不明白,人都有私心不假,那王妃娘娘的私心是什么呢? “你的私心是为了你矢志不渝的情郎,而本妃的私心,是为了本妃和王爷的名声。” 飞雪惊异于她能如此直白的讲这样话说出来,而不是去说一些漂亮话,叫人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虚伪。 “娘娘...您...” “当然这样的说法是有些伤感情的说法,你在王府多年,你的能力王爷是认可的,他也是对你极器重的。 不管是对内对外你都是一把好手,本妃身边虽然也有人帮助,但到底摄政王府是一个全新的地方,他们难免要有一个接受的过程,所以本妃希望你再在王府留一段时间,等到她们彻底的进入了整个王府的管理状态,你就可以离开了。 自然了,在这期间,你可以随时去你想去的地方,只是王府一旦有事,本妃若是派人找你,你必须立刻回来。” 第两百八十九章 一年之约 宴轻歌说得十分直白,她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而不是和那些虚伪的人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那样实在不是智者所为啊! “娘娘....”担心她还有什么顾虑,宴轻歌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接着说道:“你倒也不必有什么顾虑,本妃向你保证,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一年,一年之后你就彻底自由了,如果你还是有所顾虑,那本妃可以给你立一个字据,如果一年之后因为本妃的原因你无法离开,你大可以拿着这张字据去找王爷,请王爷给你主持公道。” 听了这话,飞雪暂时彻底放下心来说道:“既然娘娘都这样说了,那奴婢就再在府上留一段时间,知道娘娘觉得不再需要奴婢了,奴婢这才能功成身退。” “是啊,本妃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飞雪你就很聪明,不必多费口舌,就这知道本妃想要什么。” 听了这话飞雪倒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娘娘取笑了,奴婢若是还有什么用,那便是奴婢的荣幸。” 这一场将离风波,就这样算是平息下来了,现在自然不是飞雪离开的时机,这一点宴轻歌比谁都清楚,若是此时再传出去又是一场风波,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她刚刚嫁进王府要应对的事情还有很多,实在是不想身边的人再给她惹出什么麻烦了。 这天晚上慕容翊轩从外头回来,身上带着霜露,宴轻歌早就等着他将他的披风取下亲手挂在架子上,然后问道:“王爷今日这样晚回来,可是有什么收获?” 慕容翊轩听了这话哈哈一笑,然后接着说道:“收获是有,就看你想不想听,你若想听我便告诉你,你若不想听,咱们梳洗一番便睡下吧,天晚了。” 宴轻歌听了这话一甩手,嗔道:“什么叫我愿不愿意听啊,分明是取决于你要不要说你这般一说倒显得是我,多听多看,多嘴多舌罢了!” 这般的娇态,倒是惹得慕容翊轩心里痒痒道:“好了好了,是本王的不是,这就告诉你了。”说着便也爬到床上宴轻歌,支起身子,认真的看着他:“快说罢,我等着你说故事给我听呢!” “说起这事儿来我也觉得好笑,西边进过来几匹宝马就养在陛下的御马院里头,结果听说太子手养想去试一试那马,结果那马实在太烈,把太子从马上跌下来听说伤筋动骨这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了。” 原本只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结果听他说了这话,宴轻歌直接起身,有些奇怪的问道:“太子怎么好好的竟然对那马起了兴趣,这每年进贡来的好马不少,到底是什么样的吗?能让太子有这般的兴致?”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太子的骑术一向是可以的,那么虽然脾气烈了些,可到底也不曾出过事,谁知道太子这一上去就出事儿了,听说那马一跃约起几丈高,直接把太子从上头掀了下来,恐怕是伤的不轻,这没摔死都是祖宗保佑了。” 虽然是很平静的叙述着这件事和宴轻歌,依然从他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你的意思太子这次出事是有人在背后谋划的?” 慕容翊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太子不像是那般没有见识的人,那匹马我也见过,虽说的确挺拔健硕可到底也不是特别的突出,怎么太子偏偏就要去上那匹马呢? 而且那匹马日日有人喂养照料,虽说是出名的烈马,可是时照料他的马夫就在身边,这一路进贡过来都没有什么事儿,偏偏到了咱们的皇家御苑里,便出了事,而伤的还是太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宴轻歌听了这话,便道:“这事儿别难说了,谁知道呢,说句难听的话,这马,伤着了谁都不要紧,也不会觉得奇怪,偏偏是伤着了东宫太子,那便是天大的事了。 又偏偏这太子爷,虽说有些诸事不定,可到底也是东宫储君怎么会如此没有见识,一般的去试这匹马呢?这太子前儿就因为宴潇潇的事情惹出多大的风波来,这事儿又是一桩罪过,我看皇帝陛下的脸都快黑如锅底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知这太子今年是倒了什么霉运,接二连三的在皇帝面前出错,再折腾下去,只怕这太子在皇帝面前就没什么好感了!” 这慕容翊轩回来,便与宴轻歌闲谈太子之事。 “谁说不是呢?这他们都在说,太子今年是犯了太岁,这才接二连三的出事儿,之前的事情闹得那么大,皇后娘娘费尽心血才替他平息了下来。 结果又出了这一着,那时在身边的养马的马夫,马苑的太监,身边随侍的侍卫,全部都被皇后娘娘处置了,就是跟着去的那几个皇子,据说也被皇后娘娘骂的狗血淋头的!”慕容翊轩这话语中倒是有些调笑的,一位堂堂的东宫储君驯马不成,还被马给掀下来了,这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但凡是个人都被皇后给收拾了,不过皇后的处置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扑在自己的宝贝儿子身上,这太子往日行事就是再过分,也没有今日这般伤筋动骨来的叫人头疼。 作为君王弓马骑射从不可少,这太子这一下子从马上摔下来,若是摔成了个瘸子残废,那岂不是明摆着把其他人送上皇帝的宝座吗? 宴轻歌,听了这话,便笑道:“皇后娘娘只怕又要头疼了,说来也是作孽,皇后那么一个人,原本手上有太子,自己又位在中宫,那是再好的一副牌了,可是旁的不说,就今年太子跟吃错了药似的接二连三的出错,你说这太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她的怀疑显然有些惊世骇俗,慕容翊轩是绝不考虑这种可能性的,他看着妻子有些无所谓的说道:“所以他去吧,管他呢,跟咱也没有关系,再说了你夫君我对那个位置又没有想法,太子是谁关我什么事儿啊?” 宴轻歌点了点头,这倒也是,若说这皇宫中这几位王爷,谁对皇位最没有想法,那就是摄政王了,虽然担着这摄政二字,可是,他对于九五至尊那把冰凉的龙椅,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不过咱们既然说到了太子,便还有一桩事要与你讲,是与太子无关,和你那个曾经的便宜妹妹有关系。”慕容翊轩轻飘飘的转过了话头,就好像这件事对她关系并不大,曾经提到的这个人也不过就是曾经的一个过客罢了。 “宴潇潇?她又怎么了?进了东宫还不安分,这是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她可是个到哪儿都能闹出幺蛾子的人,你指望她进了东宫是天下太平,那不是在做春秋大梦吗?”慕容翊轩听了妻子的话,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就这么一号人物,还指望他彻底收心收手,那真是要做白日大梦,问问黄粱君子啦!? 第两百九十章 夫妻夜话 “好啦,你快说吧,她到底又怎么啦!”宴轻歌实在有些好奇,那宴潇潇费尽心思进了东宫,然后呢,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她进了东宫,第二天一早按例是要去给太子妃请安的,可是她不仅不去,还派自己身边的人出去传话,说是怀有身孕挪动不方便就不给太子妃请安了,太子妃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没跟她计较,可偏偏她住在西边跟罗侧妃是在一块的,这罗侧妃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还是一样的胆大妄为啊,还真的是自个儿家的似的,不过也不奇怪了,她哪天要是跟罗侧妃打一架,我都不觉得奇怪,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早听说这东宫的罗侧妃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据说有时太子妃都拿他没办法,而且脾气也不好,太子妃怎么把这样两个人放在一块,这不是明摆着让她们俩打起来吗?” 东宫的那位侧妃可真是悍名在外,那性子真是要说多差有多差。 “你问这个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原本那边西面还住着一位李侧妃,后来李侧妃身子不好,太子妃就叫她搬到自己旁边,于是这李侧妃搬去了东边儿,罗侧妃便带着人住西边。 你说宴潇潇一个事情总不能和太子妃和李侧妃住在同一条道上吧? 这么着,就把人安排到了西边,那就把罗侧妃跟她其实是放在了一条路上,宫里那点地方若是有人存心想吵架,别说是放在一条路上,就是在大半个公里打个圈圈都有人愿意!” “噗!”宴轻歌差点没笑出来,这可真是阴错阳差,把两个脾气一样的人放在一块儿,这还不等于放了俩火器桶,一点就炸了。 “看来这太子爷的东宫可有的闹了,两个火器桶放在一块儿略微碰一下便炸了,这太子妃也真是狠人有狠招,厉害的很呢!” 什么不能同住东边,那不过是托词罢了,东宫那么大地方呢! 若真是想让她安心养胎,换一个谁都打扰不到的地方,岂不更好? 偏偏要把她和东宫里出了名的暴脾气放在一块儿,这不是?等着收拾人吗? “嗯,这事儿没法评价,不过....”慕容翊轩话说了一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这宴潇潇怎么着都跟他们无关,最好多受点收拾,这样才对得起他们曾经经历过的磨难。 却说是宴潇潇进了东宫,原本以为地狱般的日子终于结束,自己也迎来了好日子,可以像以往那样在家里抬头挺胸的过日子了。 太子妃对自己也还算客气,路都有人伺候着,各项待遇都是与一般世界不同的自然了,他是多么高贵的出身,这些都是应该的,她这样想着。 她怀着身孕,太子妃便该免了他的请安才是,既然太子妃不开口,那她便自己把这件事办了,于是进入东宫的第二天,她不仅不给太子妃请安,还大刺刺地叫人出去传话。嗯 太子妃听了她的话倒是什么都没说,只说:“既然有着身子确实辛苦,那就不必再请安了。” 于是,这件事便轻飘飘的揭过了。 不过所谓的揭过也只是在太子妃这里揭过罢了,这罗特菲虽然有些胡闹,可到底还是会给太子妃请安的,只不过来的晚一些罢了,早上宴潇潇进宫的第二日早上,东宫里的高阶妃嫔都等着她,毕竟新人进宫总要给太子妃见个礼,请个安。 可这项规矩似乎在她身上不存在? 宴潇潇刚刚进东宫,就不守规矩起来了。 进宫第二天早上,天原本是应该向太子妃请安的,若是侧妃之位,太子爷也会跟着一起坐在堂上,接受侧妃的敬茶,可偏偏她只是一个侍妾,因此就没有太子同在这样的礼遇了 可是她偏偏不肯挪动,还叫人传了话,看着来传话的人,东宫里的几个女人都有些惊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人,离侧妃看着来,传话的人微微皱了皱眉头,而罗侧妃则是干脆一个眼刀飞过去,吓得他传话的人一个哆嗦,不敢多说什么。 “一个新进宫的小小侍妾竟敢这样无礼,娘娘和我们都等着她呢,她都在那儿充起主子来了,打量着谁没怀过孩子似的,肚子里怀个孩子便千尊万贵的,真是不知规矩!”这脾气火爆的显然是罗侧妃了。 “确实是不像话了,刚刚进宫连娘娘也不见,这往日可怎生了得?娘娘不与她计较便是福气了,这还敢使人传出这一般的话来,真真是没有家教之极了。”这事儿实在做的过分,连李侧妃也不由得说起几句,只是她的语调倒是没有罗侧妃那么激烈,依然是平平淡淡的。 “罢了,随她去吧,如今她既怀着身孕又拿这事儿出来说,那就由着她吧,左右咱们也不计较这个,再说了,她若是没有这等子心意便是来了也是白搭,咱们何必瞧她那张脸子呢? 行了,她既不来,咱们姐妹各自散了吧!”太子妃倒是心境平和,虽然没想到她有如此大胆,到底没有和她计较了,与这样的人计较到底也是失了身份的。 左右不是一路人又计较什么呢?她是与嘉仪郡主倒还有几句话说,只是她如今嫁为摄政王妃,来日便是见面,恐也有所不同了,但话又说回来了,再怎么样,郡主也是知识守礼,大家闺秀的模样,与这个人确实不能比,再说,与这婚前便与太子在一处的人,她实在是没什么话可讲,罢了罢了,在东宫里的苦日子可有得过。 她作为太子妃和当家主母,自然是能够保证她吃穿不愁的,可是有些东西并不是吃穿不愁便,万事大吉的,她自己都懒得经营又与旁人何干呢、 那就只能自讨苦吃,没别的说法,因此这宴潇潇方才进宫,便几乎无相功中的女眷都得罪一空了,她仍以为是在自己家中可以为所欲为,可是这宫禁止森严,即便是在东宫,那也与皇宫之中相差无几,到底还是胡来不得。 可偏偏他她里没数,自己作死,那就没有人救得了了。 这宴潇潇如此胆大包天,也不知道是脑子本来就只这样呢,还是跟了太子之后越发了不得了,她倒是在自己屋子里懒着,平日里也不出门,便是出门晒太阳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将的并不大的肚子挺了六七个月似的。 这一日,罗侧妃正好路过瞧见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面气就不打一处来,捏着帕子骂到:“哪里来的下作小娼妇,真是不知羞耻!” “侧妃还是快别闹了,那位肚子里还是太子爷的骨血,您这骂出去若是让太子爷知道了,还是咱们自己遭罪啊!”身边的女史怕出事,连忙劝着主子,这主子也是个火器桶的性子,一点就着,她们若真闹出事来,那可了不得。 却不曾想罗侧妃听了这话,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反而为此生起气来,她再怎么样也是东宫的侧妃,哪有像小小一个侍妾低头的道理? 对着那女使骂道:“一个小蹄子你怕什么?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凭她是什么出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肚子里那个,也不知是不是太子爷的骨血,婚前便是如此这般的,肚子里,到底是谁的种还不知道呢!” 这宴潇潇进了东宫,要是乖乖的伏低做小,怕没有人会为难她,只是她刚进了东宫就惹出这般事来,也难怪众人不服。 第二百九十一章 明珠何来 罗侧妃已经不能叫指桑骂槐了,那是指着鼻子明着骂,宫里哪里是不漏风的墙,若是没有防着,只怕都漏的跟筛子似的。 不一会便有人将这话传到宴潇潇的耳朵里,她听了这话如何能忍? “这太子妃都没说什么了,他一个小小的侧妃竟敢如此不服?不服找太子爷说去啊,指着鼻子朝我这儿骂什么,有种的让太子爷天天到她房里去,那才是她的本事了,否则便老老实实的窝在自个儿院子里,少出来丢人现眼的!” 这宴潇潇也仗着自己是侯府出身,与一般的侍妾不同,又当年和摄政王议过亲,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如今又嫁进了东宫,肚子里还怀着太子的孩子,自然不会把个没有生养过的侧妃放在心上,说话也变口无遮拦起来。 她在家里原就是宠惯了的,便是捅破了天惹出天大的事来,也总有人跟在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可如今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她家里已然获罪,一再降爵,早已不是当初的异姓王了。 可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然没有就此收手,更以肚子里的孩子为倚仗,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再加上太子妃也没计较,她便越发得了势,到底要整个东宫都围着她转了。 “她又怎么了?”太子妃听了这话,有些郁闷地放掉手上的东西,奇怪的问道。 显然今天的事情不止传到了宴潇潇的耳朵里,连太子妃这儿也知道了。 身边的女官便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传给太子妃知道他将手中的东西往桌上一放,修长的指甲盖儿透着丹蔻的色泽显得圆润而饱满,接着说道:“罢了,由着他们去闹腾吧,不过口舌之争罢了,你还要我怎样?总不能找个人去把她的嘴塞上吧!” “那自然不能如此,但是这事儿您...” “这罗氏向来就是个醋坛子,一贯就是个得理不能饶人的,这事儿,你让我怎么办?难不成要我去求她们俩?” “倒也不是这等说,只是那位毕竟是怀着身子,可是好歹也是刚刚才进咱们东宫的,这会儿子便这样闹起来,来日月份大了那可怎么得了?” 太子妃听了这话,微微打了个哈欠,蛮不在乎的说道:“就是要她闹才好,她若是不哭不闹那才是个棘手的。 偏偏她闹起来,咱们才知道他是几斤几两的人,向来都是这样张狂的性子,她在家里如何咱们不知道,可如今她在东宫了,便和家里没有关系,是生是死那都是东宫里的人说了算。 她若是有福气能把太子爷的孩子生下来,倒还能给她提提位分,他日太子爷登了基怎么着也会有她口饭吃,他若是个福薄的,保不保得住这个孩子还是两说。你跟这操什么心呢?” “娘娘怎么回也拿起奴婢开玩笑了,奴婢只是想着他如今刚进东宫变到的这般鸡犬不宁的,她们俩若是在一块闹起来,那咱们岂不是招架不住吗?一个罗侧妃便已然是要了命了,再来一个,这天爷不是净等着收人吗?” 女官的想法不无道理,这两位倒都是个浅薄的,不是说好不好对付,只是这样闹起来,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都是她做太子妃的不是,不过人既然进了东宫,那就与外头无关了,再说他们府上如今也是获了罪,失了倚仗的,没有什么从龙之功。 把这个女儿放进来,明摆着是当棋子用,府上还要仰仗着,他在太子爷面前多吹吹枕头风。 自然除了给银子也没别的用处,再说当初这与摄政王府和郡主都是闹翻了的,只怕如今摄政王和郡主眼不见心为静,巴不得这个人死的越远越好。 此她除了太子爷是全然没有靠山的,若说要对付,实在是不难的,只是让她们这般闹,把事情闹大了,纵然他有个监管不力的名声可到底远也不是她的错。 这母后当初只说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至于这个人,自然是眼不见心不烦越远越好,可笑她至今都没什么数,只顾着胡来,到头来这条命死在谁的手上都不知道的! 太子妃这般想着,忽悠想起什么事儿来说道:“前儿那边送上来几匹新的绫罗绸缎,你挑着花样给李氏,罗氏,还有这宴氏,都送去些,另则去瞧瞧李氏的身子养的怎么样了,今儿早上见她还是虚虚的,说一会子话便开始冒汗,实在不成请个太医再给她瞧瞧,过了冬日里了可别再染上什么病症。” 太子妃一面吩咐下去,一面却又觉得最近这段时间事情恐怕不会少,这宴潇潇虽然蠢,但闹起事来恐怕是一把好手,太子妃的预料一点都没错,但是她很快就没有时间去管晏潇潇了,因为,太子坠马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事,东宫上下一知道这个消息便立刻都紧张起来,太子妃更是如此,太子爷这段时间频繁的出事,旁人不知内情,他作为正妻全是知道的,母后虽然没有明说,可以隐隐约约也有些这样的意思,这太子爷若是再这般闹出事来,只怕就得有麻烦了。 一时之间,东宫请医问药,来往不绝。 而消息传到皇帝的耳中,皇帝陛下更是大发雷霆:“堂堂的东宫太子做的都是什么事,不成体统,不成体统,哪里还有半点东宫太子的样子?” 皇后已得知此事,便到皇帝面前请罪,虽然第一时间处置了当时身边跟着的人,可这件事风一样的传出去拦是拦不住的。 “陛下,太子也是一片纯孝之心,想要替君父驯服烈马,这才出事,他往日一向是骑术精湛,他的骑术是陛下亲自教的,您是知道的呀!” “想替朕驯服烈马,你怎么不说是他贪恋朕的皇帝之位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皇帝却并不买账,这话一出却惊得皇后立时又跪倒下来,这可是天堂的罪名,别人说是东宫太子一个,便是他们母子俩捏在一起也受不起这样的罪名啊! 此事最终如何解决的,旁人不得而知,只是对于皇后而言,这大约是皇帝为数不多对太子的宽容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新的局面 可对于这些妻妾来说,太子受伤无疑是晴天霹雳,让暂时平静下来的东宫一时之间又陷入了愁云惨雾中,颇有些多事之秋的意思。 太子妃为这边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这太子爷,前儿不管不顾,找了这么一个女人进东宫,这倒也罢了,这事儿平息下去才多久,又闹出这种事来,自然了这样伤及自身的事,太子想必也是不肯的,可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问太子是问不出来了,别说是这些妾室,便是太子妃刚起了个话头便被太子打断了,显然他极不愿意提起此事,如此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恐怕只有太子自己才知道了。 太子妃没了办法,只能暂时不去追究此事,只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服侍太子的身上。 对于他们这些女人来说,太子是唯一的指望,别说家中是何等显赫,倘若太子一命呜呼,她们这些寡妇能有什么好下场?他日若是登基还能有她们的位置吗? 因此,太子妃下了严令,严禁东宫外传此事,而且除了采买之人,其他的人等一律不准离开中宫,尤其是服饰女主子们的侍女们,更是一个都不准离开。 听到这个消息,恐怕有些人便会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了。 “太子妃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太子爷坠马事情闹得谁都知道了,她这个时候才想着封闭东宫又有什么用,况且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既然太子爷受伤了,难道还有人上赶着参照爷们儿不成? 如今,却不知作何,却不叫我们出去,岂不要把我们憋死在这里吗?”这次忍不住的是罗侧妃,她一贯和家里互通消息,家里也会有银两送来接济她的生活,否则就凭那一点点俸禄,够做什么的? 在宫里头,里外打点,便是要有些好的衣食穿戴,都不能够! 那么多银钱,哪里来的? 自然都是靠母家接济,如今太子妃不叫她们出去,岂不是要断了她们的财路与生路吗?” 太子妃可不管这些,她作为东宫的主母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可是像罗侧妃这样的,向来都是大手大脚惯了,就这点子俸禄,都不够她塞牙缝的,更别说平要打点各处,衣服首饰都要最时兴的,倘若不好,动不动便要将人打骂一番,这一般的花销可怎生少的? 东宫里为女人们闹得一脑门子官司的时候,正是朝廷局势微妙之时,太子连连出错,也引得其他皇子跃跃欲试,甚至开始试探皇帝是不是有废太子的心思,一时各种计策频出。 细细说起来就像是妖魔鬼怪,群魔乱舞,皇帝自然也心中有数,只是还没有到揭盖子的时候,因此只是纵容着也不从中处置,就想看看这几个儿子究竟能闹到何等地步。 有很多人盯着皇子们也有些人盯着刚刚大婚不久的摄政王,可是奇怪的是,摄政王居然没有参与到任何一方的争斗中,也许是新婚燕尔,他并不想介入任何人的斗争之中。 “我说,这么多人盯着你,你倒一点反应都没有,老三他们现在不光盯着你,可把我也给盯死了,原本只是你一人树敌的,何时,竟把我也扯进来了?” 慕容翊轩显然有些郁闷,这个时候大家都盯着摄政王,反倒是正常的,今天他没有任何动作,老三那边自讨了个无趣,如今倒是把能盯的兄弟都盯了一遍。 “本王新婚燕尔,正是夫妻情浓之时,才不去趟那个浑水,你没瞧见本王的王妃日渐消瘦吗?”慕容翊轩说得,一本正经道让五皇子恨不得把他打一顿,成婚就在这里跟他炫耀,王妃还日渐消瘦,这才几日就日渐消瘦:“王妃日渐消瘦,那说明你是摄政王府的风水不养人呢,怪我做什么?” 这一句话倒把人给堵了回去,毕竟这把柄是他自己送上去的,也不能怪别人说不养人吧! 总不能叫人再说出些别的话来,这一下子大家都闭嘴了,反倒好些。 “我说那你就这样了,老三现在可正是在兴头上,他要是玩大了,老爷子发起火来我该怎么办?” 慕容翊轩听了这话有些奇怪,盯着五皇子看了一会儿毫不客气的开口道:“堂堂的五皇子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吧,人家盯着你,那你以静制动就是了,老爷子问起来你只说自己没那么大事儿呗! 再说了,老三虽盯着你,可到底没把你放在心上,一句老三你还是让你母妃自己注意点儿,别被宫里那几个娘娘给缠上了,如今太子是自顾不暇了,别再闹起来,老三这一手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自讨苦吃,这话可是怎么说的?”慕容翊忻实在是有些意外,老三现在可是风头正劲,父皇又新派了差事给他,可是再了不得的体面了,怎么会有自讨苦吃这一说呢? “这事儿说起来老三老四都一样,不过现如今老三的风头更大些吧,你想想太子就是皇帝亲封,这普天之下能只有皇帝一人,能够决定太子的去留废立,皇帝若想废他,便是无事,也能找出十个八个借口来说,若是皇帝不想动他,他就是满身都是筛子,别人也插不上手去!” 这话已然说的不能再明白了,老五就是再笨也想明白为什么了:“你的意思是老三逼的太紧,反而会让父皇怀疑之,前太子出错真正的原因甚至原本是太子出错,他这样一折腾父皇也只会疑心于他?” 慕容翊轩点头,皇帝看着上了年纪,可实际上身体还好的很。 近几年之内想让皇帝驭龙宾天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干脆给他下点药毒死算了。 太子,虽然接连出错,可毕竟是嫡子,又是长子,再加上中宫皇后并无大错,这几重身份放在一处便是太子最好的护身符,可是三皇子呢,不仅对太子步步紧逼,他一个人竟然在没有皇帝授意的情况下将太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难道不令人起疑吗? 这些皇子们之间有些事情是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的,表面上兄友弟恭,私底下腌臜脏乱的事情多的很,只要面对那把椅子,再好的兄弟也能变成仇敌,他这样对太极步步紧逼的,都让皇帝怀疑起太子往日的错出是不是受了别人的计策了。 这一时平淡给自己招来怀疑,这就是三皇子不聪明的地方了。 有的事情总要适可而止,倘若不懂得适可而止,那自己便是最大的输家,不管是在夺嫡之争还是在其他的地方,这是,铁律。 “对了,前儿我找,你你怎么说腾不出时间?来找你的时候你都不在,问你的管家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不会刚刚成婚就到外头莺莺燕燕去了吧!” “屁,越说越离谱了!”慕容翊轩伸手便使了个东西扔过来,接着说道:“你也真会挑日子,挑个日子是本王陪王妃三朝回门的时候,这是天大的事儿,你便是你家祖宗显灵了,也不准拦着本王!” 第二百九十三章 如你所愿 “原来如此,我到混都忘了。”慕容翊忻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出连连道:“是该如此是该如此,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你和王妃成婚了,你们俩都没事儿了,那个孩子怎么办啊?” “你问谁?” 慕容翊轩知道他问的是睿涵,但每每有人问起,他总是有些警觉,生怕从那人嘴里听到些不像样的话出来。 “那如今还有第二个孩子吗?又给我装蒜!” “那个孩子如今是跟着他母亲姓了,没什么问题呀!”慕容翊轩继续装蒜。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这个孩子,将来该怎么办?这世子之位总不可能给他,又偏偏....” “这倒混不要紧,如今他跟着他母亲姓,既在淳亲王府名下,我倒有意想把世子之位给他,可是也得问淳亲王答不答应。老王妃把这个重孙儿看的眼珠子似的,若是要夺了过去到我这儿,人家老人家还不愿意呢,我陪王妃回门的时候还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老王妃的样子,差点没把我给吃了!” “了不得,了不得!没想到你这摄政王也有吃亏的时候,看来王妃的娘家可真是把这个孩子看做亲生的一般,你这当父亲的反倒矮了一头了!” “可不是吗?这是王妃的福气,更是我的,这孩子有这么多长辈护着,也没什么不好的,倒叫我们也省心。” “你现在倒是一副有妻有儿万事足的样子,如今老三找着太子的麻烦,老四是盯着我,你小心哪天,他们找麻烦,找到你头上来,那可了不得!” 现在的局势可不同往日,慕容翊忻只能如此提醒,免得他也被麻烦给缠上,毕竟面前有摄政二字,对于太子来说,也许他才是更具有危险性的对手和敌人,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其他皇子不会拿他当敌人,老三要扳倒太子,首先必须扳倒这个摄政王,否则只要摄政王出手,他绝对没有胜算。 慕容翊轩却全然不放在心上,瞥了五皇子一眼,接着说道:“无所谓,让他们折腾吧,也不是第1回了,你瞧他们什么时候赢过,顶多咱们留点血,死几个人倒也罢,江南之时他们有多少人想弄死我,我还不是活着回来了,更何况当时....” 更何况当时还带着一个,如今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夫妻俩在一起实力只有增强,没有衰弱的分儿,不管是老三老四还是谁,只要敢动手,那就得试试还能不能承受得了他们的反击,否则就该好好想想自己该做什么。 “你呀,永远都是这样自信,不过你与旁人不同,到底是战场上下来的,你看老三老四虽说有时也甲胄傍身的,可到底没有到战场上去打过,你说他们要是训练私兵和你对上,你有几分成算?” 五皇子的话抛出了一个谁都不愿意去触及,但又真实存在的东西。 私兵。 这可倒真是一个有些厉害的话题了,说成算不成算的,毕竟他对皇位没兴趣,便是要打起来,也是这几个皇子之间自己打起来。 不过说到战斗力的问题,慕容翊轩还认真考虑了一下,朝廷是不允许皇子们豢养私兵的,即便是受封了亲王也是不许的,最多就是能养一些府兵,护卫王府的安全,这是朝廷允许的,养府兵的钱也会从户部支出,只是远远不够就是了。 可是私兵却是万万不可的,任何人都不能拥兵自重,哪怕是皇帝的儿子,可是这士兵也不是人人都养得起的皇帝的儿子,如果不是对皇位有兴趣,也不会去大规模的豢养。 这不是竟等着造反吗?皇帝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这么多人,首先训练的场地就是个问题,要场地足够大又不会被发现,这是很难找到的,而且大量的人训练需要大量的甲胄兵器,虽然中原的铁器流通,比起西域那些小国来说要方便的很多,可是,铸造铁器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一旦被发现那麻烦就大了,前朝太子的宫中不过是搜出了几十幅甲胄,便被定了个谋反的罪名,太子本人被赐死,其余子嗣都被充军岭南,那真是天大的惨案,据说有一些太子的后人未到岭南,便在途中,活活的病死饿死。 因此这事儿要是被发现了,那几乎与某法没有差别。 臣子与皇子之间反而还是皇子受的罚中一些。 因为会惹了皇帝的忌惮。 想着这些儿子,是不是盼他早些死了。 而这么多人的训练,就需要大量的前梁铁器,甚至是战马,尤其是战马的饲养,这是很烧钱的一件事,可是,有几位皇子有私兵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大家都保持着一定的默契,没有把这件事捅到明面上。 毕竟这事要是捅出来,人人的手上都不一定干净,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知道他有不法之事却不动,实际也动不了,否则大家就一起完蛋。 “他的私兵训练到什么地步,取决于他到底扔了多少钱下去,所以,他才会死死的抓住户部尚书这个职位不放,你想想他花了多大的心力,要把自己的人往那个位置上推?” 慕容翊轩的头脑倒是清醒着,这些皇子们的乱斗看似是毫无章法,只要对方毙命,可实际上很多事情都能连在一起。 比如,皇子缺钱,有的皇子缺人,缺钱的会抓住户部尚书的位置,缺人的会抓住吏部尚书的位置,想打仗的总是朝着兵部使劲儿,。 这些皇子们,也不知道最后谁能胜出,可是老二老三老四这几个人如果胜出,那绝对是天大的灾难。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江南一事牵扯出来的几个人?”慕容翊忻突然又想起江南之事,江南之事,表面上有水力引发,实际上也是几方势力争斗之后的结果。 “你是说在江南那个服毒自尽的官员?” 江南一事中,服毒自尽的不少,偏偏撞到他们眼前的只有这一个。 “是说的就是他,你先看看这个。”慕容翊忻从胸前的胸袋中取出薄薄的一沓纸,递了过去。 他的官位不高,虽然闹出这许多事来有些令人注意,可是在江南一事中,死的那么多官员里头,他实在也不算特别知名,慕容翊轩倒是叫人去查了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看着五皇子的样子显然是有了新的收获慕容翊轩先认真的看了看,便将那一沓纸放在了桌上,伸手拿起杯盏喝了一盏,然后才说到,却原来还有这样的关系,倒是我们大爷不过话又说回来,江南我们除了不少人,但也有几位皇子的心腹和在江南的找牙,他们说要找上门来早就找了,何必等到今天?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作孽 宴轻歌端着自己亲手做的药膳送到书房,她显然也得知了此事与慕容翊轩一样,她第一反应必然是三皇子出了手,因为这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三皇子也太等不及了,说太子爷还没死呢,皇帝也活着呢,他就想要折腾了,这要是陛下不赏他这个恩典,他岂不是自曝其短?” “是啊,老三虽然行事冲动,可身边的谋士没有一个是吃素的,他这回没有听他那个谋士的话,自己行动了,他将欲望写在了脸上,陛下也是心里有数的,只是他这回真的玩大了,倘若真的是他在背后行动,要让陛下知道了,他会死的比子比当年的庄贤皇太子更惨!” 这庄贤皇太子的案子还在眼前,那不过就是他们的伯父,他是先帝的儿子。 先帝不过为了一句流言,查无实证的情况下,都能把自己的儿子活活的饿死,这老三要是真的参与构陷太子,那下场简直不可想象。 “这件事太子不聪明,倘若真的是三皇子动手,他也不聪明,因为我们能想到的事情陛下肯定也想得到,这反而洗清了太子,只不过让太子多受一些清流闻官的指责罢了,这还不是明摆着把自己捅到皇帝面前吗?”宴轻歌实在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这么急,若是要换了储君也换个聪明点的法子。 正在此时派出查案的侍卫已经回来了,他来到书房,见夫妇二人都在,有些迟疑是不是该将查到的事情告诉两位主子,慕容翊轩见他回来,便道:“有什么收获?说来听听。” “回王爷的话,现场没有发现什么带标记的东西,收拾的很干净,除了留下了太子的宫中标记,还有几具死尸之外,没有什么东西,经过身份核查现场一共有七具死尸,其中六个是守护太傅一家人返乡的卫士,只有一个是杀手,那块标记也是在杀手的身上发现的。” “你的意思只有一个杀手?”宴轻歌有些意外护卫太傅返乡的都是高手,虽不是顶尖,也绝不是泛泛之人,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将这六人全部杀掉,而且竟然连一点逃生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老大人。 更何况除了这六个侍卫之外,还有服侍老夫人的丫鬟府中的管家等等,所有人都是统一行动的,要全部杀掉,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就能办到的事情? “现场有活着的人吗?” 慕容翊轩很关心现场有没有活口。 是被摇了摇头说道,现场除去老太傅之外,只有七具死尸,六个是侍卫,一个是杀手,其他的随从人员与他们不是在同一地被发现的,虽然有活口,但也和死了没什么差别。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那些活口都说不出话了?”宴轻歌有些奇怪,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有活口却偏偏摇头,那那些活口又和死了没什么差别,那是怎么回事儿? “回王妃娘娘,活口是有,可是除了重伤的人之外,其余倒有几个轻伤的,可他们偏偏都像摔坏了脑袋一样,全然不记得是什么人杀了老太傅,也全然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这几个人就跟得了失魂症一样,从他们的身上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失魂症?全都忘记了?”宴轻歌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这一张太傅被杀案可真是不简单呢! 死了这么多人,现场就只有一具杀手的尸体,这显然是不正常的,除非那个人是绝世难寻的顶尖高手。 可若是顶尖高手就不会犯这么致命的错误,如果不是江湖中人,而是受命于某一方势力为之效命者,绝不会将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留在杀人的现场,那个杀手如果能够得到东宫的信物,显然也是受到太子器重的,而绝不会是一场买卖之后就散了的人。 既然如此,怎会如此之蠢,将暴露太子身份和自己身份的物件留在当场? 这岂不是欲盖弥彰吗? “对了,启禀王爷王妃,卑职在离现场一里之外的草丛中发现了这个。”卫士一件被手帕包着的东西送了上来,慕容翊轩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件暗器,不过和寻常所见之暗器略有不同。 “怎么样?用这个和现场遗体上的伤口比对过了吗?” 侍卫点了点头:“已经比对过了,确实是与这个物件同类的东西造成的。伤口都是吻合的。” 他点了点头,道“本王知道了,你辛苦了,下去吧!” “我看这件事还要有点意思,你怎么看?”慕容翊轩显然也不会相信现场只有一个杀手这种鬼话。侍卫走后,他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宴轻歌坐在椅子上,拨弄着手边的金丝莲花镶宝手镯说道:“欲盖弥彰啊,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如果不是顶尖的组织,那么死多少人就会在现场留下多少具尸体,因为不是每个组织都有清理现场的习惯。 这是第一,如果太傅遇袭,遭遇见的是顶尖的组织,那么他们一定会将现场所有属于己方的尸体全部带走,而绝不会单独留下一具尸体惹人猜疑。 更何况刚才齐峰也说了,现场很干净,几乎没有留下其他物证,那就证明对方一定是善于清理现场的组织,这样的组织在江湖上均属顶尖,既然如此,该收拾的都收拾走了,怎么会在现场单独留下一个大活人,还偏偏就是在那个人的身上查到了有关东宫的标记呢!” 这不是很说不过去吗? “你的想法呢?”慕容翊轩然后有兴趣的听着妻子的看法,这个曾经在江湖上飘过的妻子,显然有与旁人不同的思维。 “我的看法那就是欲盖弥彰了,因为他们需要这一具尸体出现在现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发现尸体身上带着的东宫的标记,也许是身份牌之类的。 如果他们把所有的尸体都带走了,那完全就达不到这个目的,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杀死财富,而是借此事构现太子,如果不能够成功达到这个目的,那杀谁都不重要了。 只要是能够将这件事情栽到太子身上,今天杀的是太傅,那只是凑巧他最近刚刚返乡,如果这次返乡的是其他的什么阁老尚书之类的,也是照样死路一条啊!”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大婚 却说皇后好好的在宫里坐着,却见有宫女过来报,是说是太傅告老还乡,却为贼人所杀,现场还留下了带有东宫标记的标牌,心中便一阵焦急,连声责问来报事的宫女。 皇后说着说着便急切起来,就差伸手把宫女的衣服拽下来了。 那宫女跪在地上也是急切的道:“回娘娘,老太傅当场毙命,老夫人也受了重伤,如今这可如何是好?”皇后听了这话,跌坐在椅子上。 老太傅当场毙命,这可怎么办?如果老太傅还有一条命在这事无论如何都能摆平,可是老太傅如今毙命了,现场又只留着东宫的物证,这事就算再怎么样也跟太子撇不干净了,更何况太傅是太子爷的授业恩师,一个学生居然把自己的恩师给杀了,这样的人如何能够登得大宝?这不是净等着皇帝来废太子吗? 皇后一下子,心绪复杂,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事儿与旁的事情不同,别的事情所有运作一番都能无视,便是杀了人也能处理掉,可偏偏死的人是当朝的太傅,现场还只留下了太子的标记。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皇帝没有给皇后更多的思考的时间,事情一出,太子原本想进攻到皇后那儿讨个作业,连东宫的门都没有跨出,便被皇帝派来的大内监请过去了。 太子进宫之后没多久,整个东宫便被御林军团团包围,前后左右都出不去,围的铁桶一般一丝缝隙都不留下。 太子妃闻报险些晕了过去,幸亏当时李侧妃与一众女官都在,她这才稳定心神,她是东宫主母,这些人可都指望着她呢!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呀?” 这太子的事情之前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她们还以为能够就此安泰下来,那个女人也进了东宫,只要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这事儿便会逐渐被人淡忘,虽然太子之事有失体统,可到底一国储君要个女人还是很正常的事,因此这事儿只要过一阵子便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这一下子皇帝竟然派人把东宫都给锁了。 太子妃微微的稳定心神脑子里开始过着这些事情,太傅之士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内情,隐隐约约听过一耳朵罢了,虽不知此事究竟为何,可羽林军直属皇帝,只怕皇帝,这回是真的相信了。 “娘娘,这可从来就没有过御林军锁了东宫的事情啊,陛下这是要做什么呀?”身边的女官可是急死了,御林军锁了东宫,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陛下这是要废太子吗?太子妃看着李侧妃说道:“只怕还是要与老太傅的事情有关,可这件事与东宫有什么关系?太子爷便是再不成事也不至于犯这种错误。” 听着太子妃和女官的对话,太子妃又看着自己,李侧妃却是依旧,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侧妃娘娘您想什么呀?快帮太子妃娘娘出出主意啊,若是再不想着法子出来,咱们这些人连带着主子们都要跟着完蛋了!”这事儿从未有过,便是积年的女官也有些忍不住连声催促起来。 李侧妃被她这样一催行行行,,似乎刚刚回过神,喘了口气,看着太子妃认真的说道:“这事儿不会是太子爷做的。太子爷毕竟是东宫的储君,这么多年李太傅是他的授业恩师,这是其一。 其二,为什么会在杀手的身上发现东宫的标记,这才是最可疑的一点,您见过哪个杀手领着主子的命令出去杀人,还要带着主子的标记的,这不明摆着要把主子害死了?”李侧妃的脑子一点儿都不乱,而且她很聪明。 太子妃听了这话心中微微放下些来,可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整个人都瘫坐在了椅子上,说道:“这件事即便不是太子所为,也跟太子爷撇不清楚关系了,除非那幕后元凶能够自己跳出来,否则这回咱们主子爷可是真栽了。” 她的心里很清楚太子这回是着了人道了,虽然也有个很明显的破绽可以被看出来,可是那些臣子们是绝对不会去管背后的隐情的,他们只是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事情,如此一来,在很短的时间内,他是必然将处于一个很不利的地位。 如此便只能寄希望于皇帝陛下有多少相信他这个儿子了。 如果有五分相信,那太子便有一条命在,可如果只有一分这个太子非废不可! 东宫里的这两个女人也不是傻的,太子妃立刻就想到自己要做什么,李侧妃也开口道:“娘娘,此时是非凶吉不知,咱们可不能自己乱起来,别的不说,西边那位就足够让咱们头疼的了,她闹起来娘娘还有的受呢! 另则那位有身子的,也得想想该怎么安顿她才是,这东宫一旦锁闭起来,人员往来吃穿用度都会极为不便,咱们宫里还有这么多人等着要吃要穿的,也得从长计议了。” 锁闭东宫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这些人恐怕得被活活饿死了,除非太子能够翻案,否则她们就算是彻底完了。 李侧妃和太子妃自然也都想到了这一点。 “奶娘,你立刻下去传令,东宫里所有的东西现在都统一管理,由你们负责分配,一律人员既然不能走动,那就不要胡乱走动了,就那些负责采办的全部都集中起来,另外还有一点,那边怀着身子的吃穿用度不可短了她的。将我的用度裁撤一半给她。 至于罗侧妃那里,你亲自去与她说,他若要闹起来便叫她去找陛下,其余人的一律不准胡来,也不准胡乱传话,谁要是敢传那些有的没的,本宫拔了他的舌头!” 太子妃如今是从未有过的狠厉。 她快速的吩咐着自己的奶娘,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很快安排好。 如今东宫这几百条性命都维系在一条线上,她实在不敢出错,若有一步行错,这几百条人命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了。 这么大的赌局,她不敢赌,她也赌不起! 第两百九十六章 东宫困 这皇子们夺嫡之事又是哪个能说得准的?这些主子爷们们,向来都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稀奇古怪的想法是一个接着一个,若没有细作暗线埋在其中,大约是不会知道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的。 慕容翊轩回到王府,便去了宴轻歌处。 将慕容翊忻的话,捡了些重要的说了。 宴轻歌听了,倒是陷入了沉思,这些个皇子们,一个比一个厉害,身为女子,她从来不会觉得自己身为女眷就可以远离他们的斗争,从来没有。 甚至她现在很有理由怀疑当年那一场阴差阳错的风流韵事,也许也是哪位皇子阴差阳错天措手处成的,否则就凭那对母女,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算计到摄政王的头上,摄政王若是察觉是他们二人所为,早把他们给收拾了! 还能叫她们这样蹦跶?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通了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宴轻歌的心中却并没有轻松多少。 那只能说明这对母女有这个心思,想法也确实是实施了,但最后拉了他们一把,推了他们一把,促成了这件事的人恐怕就是这些皇子当中其中之一,知识究竟是谁他们都说不清楚罢了。 想到这里宴轻歌的面色凝重起来看,对慕容翊轩道:“你一向都行事谨慎,我也差不多,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我们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的话,并没有什么,但是仔细想想,你觉不觉得当年的事便是一个天大的把柄?” “这事儿你果然知道了。”听他话里这么说,慕容翊轩就知道妻子是知道当初的事了。 听了这话,宴轻歌有些沉默,过了半晌才没好气的说道,早知道了,只是不知为何她说这倒有些嗫嚅语气不定的样子,满腹的委屈。 自然了他是该委屈的,5年多的磨难,不是说磨平就能磨平的,更何况是嫁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怕她的心里也曾经挣扎过。 哪怕他是孩子的父亲,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得到原谅,可他却将这件事情藏在了心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与她成婚,一起生活, 他们俩人对这件事都是心知肚明的,可两个人都不说破,只是自欺欺人,觉得对方都不知道,但是如此以来把这件事摊在两个人中间说开去,原本他们会有很大的勇气来面对,可那不过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真正把这件事情揭破摊在面前,两个人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的,、。 “到底是我的不是,是我牵连到你毁你一世的名节,还连累咱们的孩子,不能名正言顺继承王府的世子之位。”慕容翊轩是早知道了,只是怕这个女人会离开自己,怕自己的妻子会一去不回,这才一直忍着没说。 “现如今说这些有何用呢?到底我们俩在一块儿了,在一处过着日子,将来也是要白头偕老的,你说这些岂不有些扯淡了? 一世的名节对女人是最重要的,不过万幸到后来还是嫁给了你,其实我若不想嫁还是可以不嫁的,毕竟,当初完全不知道是谁,当时若是借势退婚,你也没有法子。 更何况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吧,如果知道,想来我那几年不至于过得如此凄惨!” 宴轻歌说着这些话,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自己的丈夫,像她们如此兜兜转转,最后还能走到一起的,恐怕也是世间少有。 若是换了旁人失了名节,早就一条白绫子吊死了,她当初是受那对母女的算计,这才没有如此行事,可以阴错阳差保住了一条命。 至少把那孩子留了下来。 至于自己这条命是天地大道给的。为的就是复仇,如今自己重归摄政王妃之位,而那对母女,想来这一辈子都不能好好的过了,她们削尖了脑袋,这辈子就为了做个人上人,可是只要自己在这里便不会让她他们做这个人上人了。 如今那女人到了庄子上宴潇潇,虽然进了东宫也是局势艰难,以她的做派断然不会为太子妃和那两位侧妃所容,到时候便好看了。 不过刚才她又忽然想到,宴潇潇进了东宫,以她的性子一定是局势艰难,那么她会不会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太子以求换得自己的一线生机呢? “咱们当年的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你如何会说是有把柄呢?”慕容翊轩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的兄弟不知道我是谁,宴潇潇也不知道你是谁,这原本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如果这两个人碰到一起,他们在一对这事儿不是很....” 慕容翊轩听了他这话,眉头一挑,立即明白了:“你指的是太子。” 宴轻歌点了点头,太子不一定是当年的元凶手了,他也不一定知晓当年之事,可是他们这些兄弟只要信息一流通,太子便知道了。 而她当年的事闹得满京城都是沸沸扬扬,但凡是个人都知道她他被人污了身子还生了孩子,这一对,便知道当初的人究竟是谁了。 若是借此事到御前告上一状,即便她们如今已经成婚,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也绝对讨不到什么好,更何况还有个太后在太后平日里便很瞧不上她,如今若是知道此事,只怕还不知会想出什么法子来。 这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毕竟相比皇后太后还是比较难对付的, 宴轻歌这样想着。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好像是在面临一个平衡,太子出错遭到皇帝斥责之后,几位皇子的小动作一直不断,但皇帝始终没有放在心上,直到.... “什么?太子,这怎么可能呢?” “回皇后娘娘,外头传来的话就是这样的说是李老太傅告老还乡,结果却遭到袭击,护卫们不敌,结果却在死去的杀手身上发现了东宫的徽印。” “老太傅如何了?”皇后听了宫女传报上来的话真是气的几乎要倒下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当真是按下葫芦起了瓢,这太子是得罪谁了? 之前的事情才刚刚结束,想着上前能够安分一段时间叫太子在做些事,也让皇帝能够重新接受太子,可没想到他们忙里忙外,却断然不会想到太傅竟然也出事了,是谁有那么大胆子敢把手伸到太傅的身上,用太傅做一把最锋利的刀剑去要太子的命呢? 皇后想想就知道,这不会是自己儿子做的,毕竟在这个时候再闹出事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太傅是,真是太子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派人去截杀他,再说了,这太傅是告老还乡,以后便是回乡恩养着,再不会进京也不会参与政事,太子是脑子进水了才派人去弄死他吧! 皇后也不傻,何况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老太傅如何了?你倒是与本宫清楚呀!” 第两百九十七章 欲盖弥彰 太子妃毕竟是储妃,当年也是皇后亲自管教的,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如今的局面已经是最坏的结局,她嫁进东宫的那一天恐怕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丈夫会面临如此不利的局面。 可是事情已经摆到眼前了,她们除了能够想办法让这日子尽量过得好一些之外,没有任何出路了,往日都是尊贵的内命,夫如今连丧家犬都不如了。 只盼着这事儿能够水落石出,还能再拖上几日否,则皇帝一道旨意,这东宫几百条人命便要立刻都赴黄泉路去了。 李侧妃不知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对太子妃道:“既如此,娘娘稍安,去安排些事情,至于罗侧妃和有孕的那一位,就交给妾身去办吧!” 太子妃有些迟疑的望着她,虽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只是罗侧妃实在难缠的很,她又向来是个芦花般的身子,这.... 太子妃瞧着他的面色便有些不太正常,想了想还是回绝了:“就按本宫刚才说的办,你身子不好,只协理就是了,你脸色不好,找个懂医宫女去瞧瞧又是怎么了?” 东宫里的女人们正在想着怎么度过以后的日子,而此时太子则已然进宫,面临皇帝暴风骤雨一般的责问了,太傅之死不是小事,更何况是返乡恩养的太傅! 这皇帝几日前才下了旨,准他回乡养老并加一个虚衔,由朝廷恩养,不过几日,这太傅便在返乡途中被杀,是活生生的打皇帝的脸嘛! 更别说这杀手还跟太子有关,这就是找死了。 而对皇帝来说,不管这事和太子有没有关系,太傅的死无疑是踩到了皇帝的底线,是对朝廷的挑衅,。 不管是谁做的,皇帝的脸面是绝对挂不住了。 是太子做的,则储君不堪大用,若是其他皇子做的,也逃不脱一个欺师灭祖的骂名,因兄弟夺位之争,祸及恩师,这是要遭万世唾弃的! 他日史书工笔,必然将这一事情记在史书之上,叫着一干兄弟人的连代皇帝都是万世唾骂!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气不打一处来,已然是到了要爆发的边缘,他怎么会有如此之蠢的儿子,他也相信此事,绝不是太子所为,可是此事是不是太子所为都改变不了他蠢! “你真是好朕的好儿子,这么多年的书竟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是怎么教你的?你的太子三师们是怎么教你的?偏偏出这么大的事儿,你叫朕,如何面对文武百官,如何对天下人说,说朕的太子杀了自己的恩师,你叫朕如何对天下人交代?!” 皇帝是动了真气,一面说着,一面便将手边分量不清的白玉镇纸砸了下去,这太子躲也不敢躲闪也不敢闪,小编已然睡过一个杯子,显然皇帝已经发过一场火了,这白玉镇纸分量如此之大,又做的有棱有角,太子,又不敢闪避,一时不查尖尖的四方角便砸在了他的眉骨之上。 鲜血顷刻就流了下来,流到他的眼皮之上,然后再慢慢的浸到眼睛里,太子心下难受,只觉得自己面前血红血红的,不敢做什么,只是低着头不敢看父亲,幸亏他是抬着头的,若是当时便低了头,这白玉镇纸砸到后脑勺,人便是立即毙命了,也是不好说的。 “你!还要朕如何教你?要朕对你说什么如此无能,如何堪做储君之位?” 太子原是一言不发的,只是咱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他猛然抬起头对着自己的君父说道:“父皇恕罪,儿臣实在不知是怎么回事,太傅是儿子授业恩师,儿便是昏了头,也不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再说太傅生前对儿臣是悉心管教,而且与他并无矛盾,儿臣实在不知他为何他为何死在返乡途中,而且...” 而且偏偏现场还留下了东宫的物证,这是谁要弄死他? 太子实在是弄不清楚到底是谁做的,可是他想想也便知道是自己,那些兄弟眼瞧着自己不受父皇宠爱,便想加一把火将自己拉下去。 储君之位,当真是吸引人哪! 可自己好歹也是做了这么多年太子,绝不会让他们如此得逞。 “你不知?太傅被武功高强的杀手所杀,现场还发现了带有你东宫标记的印记,你还要瞒朕不成?你当朕可欺吗?” 皇帝的怒火原本已经略有平息,可随着太子的这一声辩驳,他怒火再一次上升到了临界点,显然这一声辩驳不仅没有火上弄冰,反而火上浇油,适得其反了。 太子知道自己的父皇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消气了,只能不停的磕头,血顺着伤口留下来,又因为他不停的磕头流到地面上,不一会儿便将金砖的地面印出血色的颜色来。 看着实在是有些可怖,叫人觉得凄惨,:“父皇!儿臣实在不知!父皇若要因此事治儿臣之罪,儿臣也无可辩驳,可太傅是儿臣的开蒙恩师,儿臣便有天大胆子也不敢行如此之事,更不敢违逆君父,请父皇明鉴!” 而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陆续收到了消息。 慕容翊轩得知消息第一反应,便是必然是老三动的手,因为太子不可能蠢到这个地步,不可能在自己已经不太得皇帝信任的情况下,去动手杀掉自己的开门恩师。 再说这老太傅也没什么仇啊,更何况现场还留下了一块在东宫的标记,这除了能把自己坑死还能干啥? 除了太子之外有能力做出此事的恐怕也就只有老三了,因为其他人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只有老三那样的脾气,要是听不进旁人的劝,便会如此。 这个原因皇帝不会想不到,可是太子还是要遭了难了,不过等皇帝回过神儿来,这真正的幕后主使只怕也逃不过去,还是那句话,太子是皇帝立的也只能是皇帝可以废的,偏偏有人要越俎代庖,这是嫌皇帝活长了吗? 慕容翊忻没有来,这个时候皇帝的人必然盯死每一位皇子的府邸,若有谁敢私下往来,那又是一大条罪状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储君过 慕容翊轩点了点头道:“我的看法与你相同,这是欲盖弥彰的做法啊,就要问到底幕后主使是谁了,这样是最快能够洗清太子嫌疑的做法,何况齐峰也说是在现场夜里之外的草丛中发现的这个暗器,如果这个暗器和杀死太傅之士有关,那么也许一里之外才是真正的事发现场。” 宴轻歌点点头道:“你说咱们都能查到的事,陛下会查不到吗?” “陛下当然不会查不到,只是陛下那里的反馈需要时间,何况这件事就算和太子无关,事发的第一时间陛下已经下令锁闭了东宫,很多事情都没有查清楚的情况下,皇帝陛下总不能告诉所有的大臣,这事儿和太子没关系,是遭人陷害的,依我看,这一回太子爷苦头可有的吃了。” “说起来咱们这位东宫太子可真是命运多舛,不过话说回来,比起太子我倒更在乎东宫里的女眷们。” “在乎你那个便宜妹妹吗?”慕容逸轩有心要逗她,果然见宴轻歌变了脸色,一甩帕子佯怒道:“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恶心我是吧? 就不能不提她?好不容易她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你偏偏要故意恶心我! 怎么啦?见我这样念叨你几句你很开心吗?我哪里是关心她,我是关心太子妃!” 慕容翊轩见小娇妻生了气,赶忙笑着哄到:“是是是,我错啦,一时失言,还请王妃宽宥则个?” “滚~”宴轻歌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这个人总是喜欢这样! 以此为情趣,以此为乐的男人。 真是.... 叫人无话可说。 这夫妻两人如今有这个闲情嬉笑打闹,可是对更多的人来说,这段时间足可说是大事不妙了。 过几日正好是东平王妃的生日,这东平王妃是裴国公之女,又嫁入王爵之家,自然是日子过的极好,只是这几日,引着太子之事的印象,各家王府公爵都是将将的夹着尾巴做人,免得一不小心这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因此,虽是东平王妃的生辰之日到底也拢上一层阴影,各家的勋贵也不大敢走动,这是遣了底下人送了礼,往日,要聚在一处热闹的竟也少了去也显而易见,这太子一出事给京城的多少勋贵人家都留下了心理阴影。 “你们是不知道这宫里老太傅的事情一发,陛下是生了大气这太子爷这回可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这事儿说来也蹊跷,这无缘无故的太子爷去动太傅做什么?这不是频繁授人以柄吗?” “这谁知道呢,几位皇子爷如今的动静倒也奇怪,这太子一出事了,你们说谁得了最大的好处啊?” 种种说法萦绕在这些贵族们中间说左说右说都无所惜,说什么的都有,更有甚者。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非要说出一副子丑寅卯来,就好像他不被杀时他仍旧在当场,一般那情结那描述,简直眉飞色舞不可言状,不去写话本儿都是可惜了。 而摄政王府却是意外的安静,除了派人给东平王妃送了生辰的贺礼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府上采买的奴才们外出依旧,主子们连个动静都没有,也不出游也不还愿,只是一门心思在府上不知做什么。 这倒叫那些盯着摄政王府地人有些奇怪啊,说太子爷出事了,这摄政王怎么也该给陛下上道折子分析分析,或是被陛下传召进宫,可偏偏别人什么都没有,别说摄政王妃了,便是摄政王也窝在家里,不到西山大营,只是一味的在府上不出门,说是与王妃新婚燕尔,诸事不理。 这话听起来倒颇有些富贵闲人的样子,只是这话传出去又叫人咬碎了银牙,好一个诸事不理的摄政王!明明是个什么都抓在手里的,偏偏要做出个富贵闲人的样子来也不知是做给谁看。 这许多大臣都在想着摄政王该如何如何上位,没想到最先动起来的居然是其他几位皇子,想想也是,这摄政王原本就麻烦缠身,如今太子爷倒是诸事不顺起来,他也趁这个机会休养生息罢了,没得去惹那些事儿做什么。 这早有人传说太子爷出事儿,这摄政王是偷着乐,巴不得这事儿也是摄政王做出来的。左传右传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只是摄政王府似乎也懒得管理,左右不过是夹着尾巴做人,让他们猜去吧。 这时候的慕容翊轩却带着宴清歌夫妇两人一道在府上安稳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太子这盘棋,他们几个要下随他们去。原本这老二老三已经是够有意思的了,这回加上老四老五几个皇子都动起来了,没一个肯隔岸观火的这老三把老五拖下水,且不知这皇后在宫里怎么恨得咬牙呢。 且原来这五皇子向来不沾扯此事,虽然这次是被老三给拖下了水,到底也是要有所应对。皇后是眼瞧着太子的事儿,没了法子。这个事儿本身无解,所以看上去太子没那么傻,明眼人也知道是遭了人陷害,可皇帝却不好说此事,他总不能说此时并非太子所为吧,那也总该拿出实打实的证据来拿不出证据,这事儿就是和太子无关,他也只得承担下这个罪名来。 这一下不管怎么说,对于太子而言都是个必死之举,也许没有性命之忧,可他就是太子之位却被人是保不住了。倘若要翻转这样的局面,就只能找到杀死太傅的真凶,可是这几日下来却没有半分线索。 几位皇子倒是乘势而上,可三四个人搅在一起,谁都不肯让谁。 这些皇子中也只有五皇子一副不想插手,被连拖带打的样子,倒是不必放在一旁说。 可其他几位皇子倒真是不分伯仲,这一时之间太子除我真是没事可做了。之外倒真是无事可做,虽说太子也在宫中,可是皇后是绝对见不到她的,这一下可到有意思了,太子身在宫中却见不到皇后,太子妃身在宫外却找不到夫君,这一下子真是要上演骨肉分离的人伦惨剧。 那又能怎么办呢?太傅之死震惊朝野,皇帝就是要做个样子,也不能轻饶了太子,只得暂时做出些动作来以表皇家对忠臣之死的惋惜,哪怕是太子,皇帝也是下得去手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入东宫 东宫那边愁云惨雾,接三皇子府上就不同了。 三皇子如今显然春风得意,太子被此事一击打倒这摄政王又一副富贵贤人的样子不想插手,连西山大营都去的少了,这一时间朝堂上真是风头无两。 “这慕容翊轩现如今这会儿倒是做起缩头乌龟来,不过他与太子相争多年,如今做着缩头乌龟,恐怕是来不及了,父皇正愁没人出来敲打敲打你说咱们若是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动一动,岂非能重创他摄政王府?” “殿下此言倒是不差,不过趁此事出头,绝不是摄政王一贯的作风,即便是摄政王真的出头了,只怕会加重陛下的怀疑。何况摄政王如今做出这副富贵贤人的样子,显然是真的不想插手,他已然做出这种样子,来殿下倘若强拉他入局,只怕会多增变数。 更何况如今他新婚燕尔,的确是有这个借口的,您这个时候拉摄政王进来只怕不妥,摄政王的实力在几位皇子之上,依属下愚见,您要是在这个时候想找一个人试试手,五皇子便差不多了摄摄政王只怕到时候不好掌控。 这么多年。几位皇子你来我往度过这么长的时间,摄政王也没有大输过,倘若这件事上栽了跟头,只怕也会是另有原因的。” 三皇子显然有想把慕容翊轩拉进此事中的意思,只是却被身边的谋士所阻止,这件事闹得如今这样朝中有权有势的大贵人家还有几位皇子,事实上都有嫌疑。这个时候把有的人拉的太惨,反而会把嫌疑招到自己身上来,因此这个时候只做好自己也就罢了,不必再拉扯别人,免得到时候不好掌控。 三皇子听了这话倒是认真考虑了一下,如今自己风头正盛,父皇也急看重自己,这个时候若拉慕容逸轩入局,确实容易产生太大的变数,他毕竟不是老四老五这个人的手段,旁人所不能及。 “如此倒也罢了,本王如今正得盛宠,倒是不必叫他再进来搅和,不过本王给他准备的那份大礼恐怕也是时候了。” 与此几乎同时 陈国公府上 陈国公府在外头看起来好像一切平静,可是也是受了申斥的人家赫赫扬扬的一座国公府,如今也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原本陈国公府想把一个庶女送进东宫去,一切都准备好了,可偏偏东宫被锁闭起来,太子还犯了事了,如今虽说没有尘埃落定,可是太子闭锁重华宫中与妻妾再不见面,整个东宫都被闭锁起来,这陈国公府终将这门婚事叫停。 原本与太子的这般婚事是不能半途反悔的,只是因为如今皇帝下旨锁闭,东宫这太子都不在宫里中宫也被关起来了,这人自然就送不进去了,不过虽然如此,可是在名义上这个小姐也是太子的人了,如今太子被锁闭宫中,他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能够剪了头发,青灯古佛的做姑子去,但还算是好的,倘若太子获罪,连整个成功功夫也要受到牵连的,因此这个小姐的命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姑娘,您...”女使有些担忧的看着坐在一边的姑娘,自从锁闭东宫的消息传来,这府上便见风使舵,虽然说送进东宫去也是个侧妃的妾室,但到底还是能有点名分的又是嫁给太子的女人,将来封嫔封妃也是未可知的,没想到人还没送出去太子殿出事了,虽说没有最终判定,可是如此这般,离废太子也只剩一步之遥,这样的女子家里如何还能有好眼色? 更兼之该走的程序都走完了,将来的婚嫁之路也是艰难的。 满京城高门大户是不会再要她了,就是小门小户的,只怕他们自己也看不上,若是朝廷追究,她这辈子都别想再要嫁人了。 坐在桌旁的姑娘眼中没有一点点生气,只是手中紧紧的攥着一个帕子哭也哭不出来笑不出来面色有些古怪。 她的眼神空洞,不知在看什么。 而很快大家就都得到了答案。 太后下旨,陈国公府庶女,下嫁摄政王为侧妃。 这道旨意一出,众皆哗然。 这摄政王才刚刚成婚没多长时间,太子又是如此情态,这个时候不是太后将原来的东宫侍妾的人选嫁给摄政王为侧妃,这是给了陈国公 su e.脸面却等于狠狠的打了摄政王一巴掌。 国公庶女嫁给王爷为侧妃,本来身份就不够,所以她进入东宫之前的名分只是一个世界,身份也不算太高,虽说如此,太子的女人这是改变不了的。 可这到底还是太子的女人,在这个时候把太子的女人嫁给摄政王为侧妃,本来就有点不合适,更何况还是摄政王新婚燕尔之时,夫妻情浓正当时的时候太后赐一个侧妃,还是这样的身份,如何使得? 因此这一道旨意下来,全国功夫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更别说是事件的另一方了,慕容翊轩听到这份圣旨在书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宴清歌听下人回报,走进书房的时候便是满地狼藉,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本奏折。 “什么天大的事也值得你这样发脾气,旁人若是条件了,只怕又要在御前参名,一份难得有几天安生日子,你又过习惯了,是不?” 听到声音他回过头来才发现是宴轻歌在那,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叫他们来收拾,平白收拾这些做什么?” 晏清歌听了这话笑得更难看了:“知道的说你是情深意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对太后有多大意见,这些个折子可都是军机要事,倘若污损了一点半点的我,看你可怎么交代,平白在这儿发脾气有什么用啊?” “这太后简直是胡搅蛮缠,咱们才成婚多久,她竟将一个太子身边的侍妾要往我这儿送,这太子还没死呢,你说这女人我可怎么收? 我若是收了对不住你,若是不收违背了太后的旨意,可有话说回来,太子还没死呢,她就急吼吼的往我这儿扔人,这不是明摆着让陛下弄死我吗?” 慕容翊轩显然是意见不小,在这个时候太后平白送这样一个女人来,在他看来简直就是用心不良。 第两百九十八章 飞雪离 如果说是一个简单的女人收了也就收了,大不了把她养起来就是了,偏偏是太子曾经定下的女人,虽然这身份实在太低,可这太子爷还活着呢! 况且也没有明说不要这人,太后却选择在这个时候把这个女人送来,还是陈国公府上的,这不是明摆着恶心人吗?这样一个女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这才太平了几天,这太后也真行! 陈国公府当初做了什么他们可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说罢了,这样一个人家出生的女儿逐渐要进摄政王府还是侧妃,这不明摆着给人添堵吗? 慕容逸轩想来想去都觉得太后是居心不良,可毕竟上位者照这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宴清歌倒是没有那么头疼,从她做摄政王妃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的丈夫后院绝不会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各色女人稀奇古怪都会涌到这里来,可是他也没想到这第一个女人居然是太后送来的。 太后对摄政王一向都是不咸不淡的,这个时候却送了个女人来,还是个身份。 这么莫名其妙的女人,这女人要是收了就是和太子为敌,要是不收就是违抗懿旨进退不得,这步棋走的还真是有点意思。 其实 其实是庶女也好,嫡女也好,其实没什么大的差别,要命就要命在这是个原本要嫁给太子的女人,这太子还没死呢太后就开始打他女人的主意,这怎么都有点树倒猢狲散的意思。 也犯了皇帝陛下的忌讳,所以说他对太子的叱责是一次比一次严重,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是嫡长子。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容忍太后这样行事。可是说实在的,太后一道旨意下来,皇帝也未必会出手阻拦。因为皇帝在这段时间对摄政王的态度也很微妙。 可是。如此发脾气也解决不了问题。这个女人该来还是得来。 不过太后既然敢下这样的旨意,对陈国公府来说算是意外之喜。 做太子一个低位的侍妾自然没有做摄政王的侧妃来的好,毕竟也是要上御蝶的皇室内命妇再说了,这摄政王府人口简单,有个王妃还是新嫁入不久的,只要自己的女儿生下了孩子,那这地位还不越过王妃去了。因此 因此陈国公府一接了旨意,为卯足了劲儿地为这个女儿置办嫁妆,原本是要嫁进东宫去的,嫁妆也不少,可是那都是照着世界的身份准备的,如今是嫁给摄政王做侧妃了,自然也有所不同。 可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不只是摄政王府,便是淳王府,也是头一个不答应。 太后的旨意刚下没多久,慕容翊轩就上了折子,说是王妃刚刚嫁入,王府尚且混乱,一时都不能理事,还请娘娘能够收回成命,还提出原是太子东宫中人,身为臣子,实在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纳太子枕边人。 如今这陈国公之女名义上还是东宫的侍妾,倘若她再嫁与摄政王为侧妃,那便是一女二嫁在皇室中是要闹出事来的,如此这般,这个女儿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自尽谢罪,便是连削发为尼也抵不了的罪孽,这都是皇室旧有的规矩,太后明知这一点却硬将这几个人绑上了同一条船,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毕竟这皇室的婚约也是有些约定俗成的,这要么是正妃嫁入之前有位侧妃,要么是正妃进门之前定了侧妃然后晚个几日进门,可太后不是。 太后是他们成婚之后太后才提及此事,虽然是皇室之尊,可怎么也有些不地道起来。 总不是正道所为。 再说这摄政王正妃乃淳亲王之嫡女,陛下是下了旨意册封的,太后便也是郡主的祖母。虽说关系远了些,到底皇室中人总是如此,再兼之淳亲王府,祖上也是大长公主的出身。摄政王不仅是摄政王,也是嘉仪君主骏马这郡主和郡马的日子还没过多长时间呢,太后这祖母便又塞了女人进来,实在有些令人难堪。 慕容翊轩上这次的理由十分分充分,这太后赐人原本小辈是不敢辞的,可偏偏是这个关系不清的女人。 这就叫人难办了。 倘若收了这个女人,那就是以东宫为敌,虽说此时,东宫受到了重创,可到底太子的威严还是没有人敢正面去挑衅的,更遑论是从来都对龙椅没有想法的慕容翊轩了。 他在这个时候选择收了这个女人,太子倘若他日回过头来,指不定这也是一大桩罪状,再者说,哪有孙女和孙女婿日子才过了几日,做祖母的便又送了不清不楚的人来,着实叫人不能接受。 虽说这旨意是太后下的,可是他的折子是给皇帝看的呀! 皇帝是太子之父,自然会向着太子这边,这道折子上去,这个女人十有八九时进不了摄政王府的门了。 不过说起来宴清歌还有点可怜这位小姐平白无故的被刷了两次,太子如此,她嫁进东宫已经算是艰难,偏偏太后做主把她送给了摄政王,摄政王又不要。 这位小姐的人生可真是有些凄惨,可她绝不会因为可怜此人凄惨就将自己的丈夫拱手相让,这是不可能的。 皇帝收到折子后也将折子给太后看了,太后看了折子,不日便传下话来,说:“陈国公府的庶女身份是低了些,可摄政王妃原也不过是穆侯府罪臣之女出身,身份原是比陈国公还要低上一些,如此身份能做摄政王的正妃,那陈国公的女儿做个侧妃自然也是绰绰有余的。 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出来淳亲王府首先不认了。一则如今宴轻歌已入了醇亲王府的,名字是醇亲王府正儿八经的嫡长女,更是这几代唯一的女儿,皇帝陛下更是恩旨加赏,虽然同样是封了郡主,可是是一等的大郡主,这样的身份比一般的公主都要高尚些许了。 再说婚约定立的时候,她也是沐王府嫡长女,也是上了宗室玉牒的郡主,只是这个身份从未有人提及过罢了,可偏偏太后喜欢翻起旧账来,这叫人怎么忍得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一年之约 “太后娘娘当真是了不得!如此喜欢翻起旧账来,将咱们醇亲王府的脸放在哪里,当初这孩子记到咱们府上名下的时候,也是陛下下了旨意的,又不是咱们府上自己胡乱妄为的,更何况还有长公主这一层体面在这,太后若是要给摄政王赐人踏踏实实的下去就是了,找个家世清白的人也安分下,咱们的孩子也不会计较什么,偏偏是这样一个人物!” 老王妃听闻此事,也是一脑门子的不赞同,这安生日子才过几日太后便出了这一般的妖蛾子,太后是长辈自然不能说什么,可是这一般不成规矩,不成体统的倒也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我的女儿大婚才几日,便是寻常小户人家也没有如此行事的。太后便巴不得送另一个女人上去,真是好祖母,天下一等一的好祖母!皇家之尊长竟是这般的体面。”淳亲王妃听闻此事便急得病倒。 吃了药调养了两日,还是觉得昏昏沉沉的,如今又听闻太后传了这样的话,下来一时气的头痛,这太后也不真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偏偏喜欢这样打人的脸面呢?这改名字也好,进玉牒也好,都是皇帝陛下下了旨意,太后却在此不合时宜地翻起了旧账,觉得自己是皇帝的母亲,便可为所欲为吗? 淳亲王的感觉倒是没有如此强烈,这是太后如此行事必然物极必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紧打了王府的脸面,也打了陛下的脸面,当然还有太子的这三方因素叠加在一处,皇帝心里恐怕也不舒坦。 太后闹出如此事端来,难道只是为了给淳亲王府难堪,只是为了给摄政王府塞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或者是一颗棋子,如果是棋子如此大费周折倒还尚且可知,如果连棋子都不是,那她费这么大的心思不惜冒着得罪多方的风险,是为了什么? 就平白为了给几家王府难堪?这也未免太得不偿失了。说实在的,他们也着实不知这太后脑门子里头一脑瓜子到底想的是什么。 如此必然闹得皇室内部不谐,太后身为皇室之大家长陛下的母亲,这一点应该是再知道不过却为何要行如此之事? 这一下子可是将所有人都得罪了,原本一个孝字压下来,皇帝是不敢忤逆太后的,可是此事牵涉的因素如此之多,皇帝陛下也恐怕心中不畅。 皇帝收到慕容逸轩的折子,卡完之后没有给周批,而是将折子转给了太后,太后看完折子就传下了那话来,皇帝听说了,反倒是冷笑两声,如今是什么时候,母后也未免太性急了。 “不知陛下何以看待此事,如此这般,王爷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再说王爷和王妃新婚才没多久,太后娘娘赐下一女,本是长辈体虚,可这样闹起来好像大家的脸面上都不好看。” “你的意思朕还要为这样的事情下一道明旨了?”听了大内监的话,皇帝斜着眼瞥了他一眼,冷飕飕的来了这么一句。 “奴才不敢,只是不知此事该如何收场,摄政王竟然写了折子上来,恐怕这事儿就不好解决了,说是淳亲王府那边老王妃和长公主那儿可怎么交代,其他人倒也罢了,偏偏这长公主把郡主疼的和自己女儿似的。听得了这样的消息,据说已经连夜赶回来了,这会子应该已经到了,您看这可怎么办?” 皇帝听了这话叹了口气道:“这不是作孽吗!” 太后这简直是做了大孽,现在不是收或不收的问题,以这对夫妇在皇室长辈面前的脸面,这个女人摄政王府是不会收的,问题是此女先许了太子后,许乐社这个王已然是奇耻大辱,若是有个好结局倒罢了,若是摄政王府也不收,这个女子就只能一根白绫子吊死,倘若当时闹出人命来又不好收场,太后啊太后,你可真是给朕出了一道难题呀! 皇帝内心如此想着,倒也僵持了两日,没有给出批复。不过两日之后,宫里传出话来说是太后娘娘病倒了,原因不明。 原本只是普通病倒,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风吹草动都显得格外敏感。 陈国公府中这位重新开始备嫁的小姐听说太后病倒了,心忽然有些不妙,她是太后一力主张嫁给摄政王为侧妃的,只有太后支持她的婚事,倘若太后此时病倒,只怕这场婚事还要有些变数,不知是女子的感觉实在太过敏感,还是局势之下,连弱女子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考。 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一般,又过了两日里,传下话来说,太后忽然病重之前将陈国公之女赐予摄政王为侧妃之时,已然是有些病着的样子了。许是当时一时神志不清,陈国公之庶女,册封郡君依然嫁东宫,在东宫开锁后再行婚嫁。 收到这样的旨意,摄政王府算是松了一口气,陈国公府则全然不同,就像是被突然打了一拳双塔的茄子一般,原本都想着这是要嫁给摄政王做侧妃了,便有些守得云开的样子,可没想到陛下一道旨意,此人仍然要嫁回东宫,虽说是在东宫开锁之后,可是谁又能知道这开锁之日究竟是哪一日,这东宫还有没有能开锁的日子呢? 皇帝下了旨意,倒也算是给了陈国公府脸面,可到底如此一波三折的婚事,这普天之下恐怕再难有第二个人了。皇帝下了旨意后,便将这一堆烂摊子丢给了皇后,皇后正为太子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思去管一个太子的侍妾?到底是嫁还是不嫁,是死还是活。 瞧了一眼便将东西放在一旁,只叫他们按照规矩办理就是如今东宫锁闭,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娘娘,陛下下了旨意,将这位嫁进东宫,可是如今东宫这样子,只怕也是张罗不起喜事的,可是陛下的旨意放在这儿,您看是叫她们继续备嫁还是...” 这样的话,也只有皇后身边的首席女官才能说,若是寻常的女官,赶在皇后面前叫这样的舌头,只怕早让皇后叫人拖出去打死了。 第三百章 夫妻夜话 皇后正为着太子知事仍是一脑门子官司,这段日子不管怎么去求皇帝,总是不见这朝堂上其他几个皇子又是顺势而上的,她一时也顾不到那么多如今哪里还有心思管这样一个小小妾室呢? 正烦躁着呢,便听见身边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人想发火,瞧了瞧,又是跟着自己多年的心腹,到底还是压住了火。说道既如此叫她们继续被嫁吧,这东宫大门锁闭虽然是太子的侍妾,可到底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身边的女官听了皇后的说法,却另有一番想法,她对皇后悄悄的说道:“启禀娘娘,奴婢有一蠢念头,不知该不该说?” 皇后看了看她接着说,倘若是蠢念头,你也不会开口了有什么话就,有什么话就说吧,都到这个份上了,你我主仆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以为这陈国公府的小姐原本是要嫁与太子的,可是后来太后又做主将她许给了摄政王为侧妃,这摄政王府,淳亲王府都不是很满意,更兼太后娘娘一番行事叫摄政王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可是听说这位陈家的小姐在东宫锁闭之时,便做好了要剃头发做姑子的准备,可见也是个倾心于太子殿下的,就看她如此心意,不如娘娘去替他向陛下求个恩典?” “恩典?你的意思是?”皇后听了这话,有些奇怪的回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女官,接着问道。 “回皇后娘娘,奴婢的意思很简单,您去向陛下求个恩典,将这些事情都说与陛下听,请求陛下暂时解锁东宫将这女子抬了进去,这一则,也可以平息了几家王府的怒气,再有就是陈国公府上,虽然只是个小小庶女,可是如此这般到底也不成样子。 恕奴婢直言,若是个性子烈了点的姑娘,一根白绫子吊死自个儿也是有可能的,若是此时再闹出这人命案子来这账还不得算到太子爷头上来?真到了那一日起非不妙吗? 若是娘娘求了这恩典,便也可以平息了陈国公府那边的议论,再加上陛下已经下旨给了郡君的身份,到底也算是给了体面了。便是不放太子殿下出来。只要陛下肯开锁东宫便是好的,一则陛下还能听得进娘娘的话,二则东宫里头太子妃和几位娘娘们这几日恐怕衣食都有些不够周全了。 不说旁的,太子爷的孩子们总还是最要紧的,若是东宫能开一阵,能送些东西进去也是好的,倘若陛下开恩,将太子殿下放出来一阵子也是未可知啊。” 皇后听了这话,沉吟半晌,点了点头道:“”倒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不仅可以解东宫燃眉之急,陛下若是给了体面,这女子早早的进了东宫,也绝了那几家王府抱怨的念头,太后如此行事将本宫陛下和太子的脸面放在何处? 又将即将王府的脸面放在何处,这原本摄政王府便是个势力大的,倘若就此闹起来可本身是好的?竟还连带着开罪了醇亲王府和长公主府,这简直是要了本宫的命啊! 这几家府邸里头要是闹起来,哪个吃得消? 皇后便是皇后,即便在此时她也是看得极清,她虽说是中宫皇后。可是摄政王府加淳亲王府,再加一个长公主府,这三家府邸联合起来,陛下也得掂量掂量了。 太后如此行事等于是给皇帝挖了一个天地大坑,若是如此行事,此事能成的话。此事既能保住太子的颜面,又能顺利解决此事,还能给东宫送些吃穿之物,到不愧是一个两全执法,也不知陛下肯不肯开禁东宫。 然后想了想。还是叫宫女上来梳妆道:“本宫此时便去见陛下,你也快去准备些吃穿用度的东西,再准备一些迎娶的东西来,虽说是个侍妾,可到底陛下也给了体面,咱们又要借他们的手送些东西进去,必然也得给些体面,在此之前你得先立信进去给东宫里头叫太子妃做好准备。” “是,奴婢知道了。” 如此这般,主仆几人便分头开始行动,皇后则是去见了陛下,不知他们是怎么说的,皇后在养心殿中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面上是有些如释重负的笑容。 五日后,东宫开禁,陈国公庶女以郡君的身份嫁入东宫虽然说只是侍妾,陛下和娘娘开恩还是给了体面,东宫也就是在这样全员禁闭的过程中,又迎来了新的人物,就是此女嫁入东宫,是福是祸,都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而尚在病中的太后听闻陈国公之女,已然嫁入东宫,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眼睛中闪烁出毒蛇一般的光芒,也预示着这位皇家的祖母显然不会安心做一个好祖母吧! 不过对于这架天平之中的其他人来说,这个烫手山芋总算是解决掉了,真可谓是身份不高,伤害极大,也不知太后从哪儿想到这么阴损的法子,不过只是能够圆满解决,也算是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这陈国公府的女儿兜兜转转还是进了东宫,虽然如今东宫近况不怎样可到底,开镜之事还是叫人有些心惊胆战。 许多人都觉得太傅之死足以彻底打倒太子,可是东宫一事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想要弄死太子尚远着呢,陛下今日会听了皇后的话,开了东宫给太子送去一个女人。那就说明这东宫不是彻底封死的,更何况太子本人也不在东宫之内,东宫里关着的,不过就是些女眷罢了,说到底就是女人和孩子们。 那也就意味着单凭皇后一人在此事上便有足够的运动空间,今日可以求了皇帝陛下,开了东宫,送一个女人进去,自然也暗戳戳送了些补给的衣食之物,皇帝知道了也当不知道。 便可知这事儿还是有转圜空间的,陛下只是看着生气,气过之后,有些事自然也是心中有数的,虽不能放到明面上,到底还是不能叫人钻了空子去。 第三百零一章 骄妾 “这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锁闭东宫那么大的事,他竟然又将灯光的门打开了,只是为了放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进去,这太子也不在东宫,哼,把这个女人嫁进去,独守空房不成?” 在他看来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却没想到皇帝肯开这样一个口子,倘若人人都是这般行事,那这锁闭东宫岂不是和不锁差不多,不过是里头的人不能自由行动罢了,若不能隔绝对外的补给输送。这东宫关了跟没关有什么差别吗? “殿下,有的事情总是不能操之过急的,太傅的事情帮了我们一大把,肯定也别指望着这么一件事儿就可以弄死太子。 他毕竟是陛下的嫡长子,且皇后娘娘尚且位在中宫身后的家族势力也很大,您要对付太子,不仅要对付他,还要对付皇后和他身后的家族才是道理,否则即便是废了这个太子皇后娘娘照样也有能力让这个太子重新起来。” 三皇子听了这话恨恨说道;“本宫的这个母后当真是女中豪杰,有本事的很。” 想要对付皇后谈何容易,这么多年了,他和太子明争暗斗,两兄弟也互有损伤,可中宫皇后的位置一直都稳如泰山。 这么多年了皇宫里头有想法的妃子不少,闹事儿的也有不少,可偏偏皇后还稳稳的在他的中宫宝座上坐着,任哪个女人都没有办法把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就可知道皇后也是不好对付的。 甚至太子的计谋有时都未必能比得过皇后,这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多年后宫生活下来,这后宫之主也不是白做的。 东宫新加入的成员和他带来的东西,暂且让东宫里的女人和孩子们有了喘息之机,太子妃对这个侍妾也是有所礼遇的,毕竟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保证东宫里这些有名位的妃子和孩子们都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何况此事也证明东宫的锁闭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严格。 往日那动静弄得跟要抄家废太子似的,可到底母后开口求了陛下,陛下便开了宫门,放着人进来,还允许带了许多东西。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东宫上起还有喘息之机呢? 若是他们日后想想法子是不是可以让东宫的锁闭变得更容易些? 倒也不必跟坐牢似的,总是担心吃穿用度,大人们倒还好,只是这些孩子们若是受了半点委屈,便哭闹不休的,有时真是令人难办。 还有就是西边那个有了身子的,也总是闹个不停。虽说有了所以说有了身孕吃穿上确实略不精细了些,这大家到底都是这样还是先紧着他的,他再闹,这东宫上下也没了法子。 毕竟如今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整个府上几乎都在坐牢,只不知哪一日陛下便下了旨,要将他们提出去砍了脑袋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若真到了那山穷水尽的一日,那一日便是废太子之日了,若是运气差些,满门抄斩。 若是运气好些,也不过换个流放,但到底能捡回一条命。 只盼着她可千万别成为开国以来第一位被斩首的太子妃啊! 这几日朝廷上似乎安稳了些,再没有朝臣说起太傅之事,事情看样子已经随着皇帝皇后连番的表态被平息下去,可是,慕容逸轩总觉得如此倒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如此诡吊的宁静,总有些令人心神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事实证明,作为摄政王的直觉是很准的,这般诡吊的平静,不过持续了三五日之久,便又有朝臣在朝堂上尚书,揭发太子买官卖官,种种不良之事,且似乎有备而来,奏折证据一应俱全,陛下一时盛怒几个言官御史都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通告此事,几个人说的内容,并相互印证,这一下把皇帝气得不轻。 立刻就退了朝,往御书房中去。 皇帝在御书房中召见了许多大臣,连番询问不知说了什么,受到召见的朝臣们纷纷三缄其口,只知道傍晚宫门将要下钥之时,陛下命增加了东宫的守卫,同时将太子由重华宫中迁回东宫,也就是说这回不光是关着女眷孩子,竟然太子也一起被关了回去。 “你说什么?陛下鸣人将太子从,从化宫中迁回东宫。还派人增加了东宫的首位,你的意思是陛下这回连太子一起关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一直到傍晚才听说太子要被迁出重华宫关回东宫的消息。 这个事件来的实在太过突然,便是皇后也一时有些乱了阵脚,这么长的时间,她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皇帝是铁了心的要瞒住她,可是到底又怎么了?这事儿原本已平息下去,怎么又出了岔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心中焦急,只得不停的责问女官,女官则战战兢兢,不知该怎样向皇后回话,皇后是太子生母,如今可怎生了得! 便将自己探知道的消息,全部都告诉了皇后。 “买官卖官?你是说太子吗?”皇后的内心顿时五雷轰顶,这些皇子权贵们有时左右斜冠,常人是收些银钱许个官,不是什么大事可到底,不曾放到明面上来说,这买官卖官之事等同贪污,陛下知道此事,太子哪里还有转还的余地! 原先的是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过了这么久却被人翻出来一个买官卖官的事儿,这到底是谁在背后折腾? 皇后并不迟钝,一下子就猜到了,必然是太子的那些兄弟在背后搞事,想要将他彻底从这个位置上拉下去。 如今又起了这事。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转还了。死个太傅,到底算是得罪天下清流,可是买官卖官之事,若放到明面上,得罪的便是天下士子,得罪多少科举士人,更危及国家之制皇帝怎么会心慈手软呢? 皇后的内心自然是知道这一点她的心中也涌起无限的绝望,倘若太傅之死还能对太子略作惩戒,蒙混过去,可买官卖官这一事只要被揭发出来,便是必死无疑。 做这事儿的人多了,可是被这样不体面的扯出来,又是这东宫楚军犯的事,这太子之位如何还保得住? 想出这样主意的人当真是阴损的很! “娘娘您得想想办法救救太子爷呀,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再这么折腾下去,若是真的惹怒了陛下,那可真是大事不妙了呀!” 身边的宫女见皇后没有动作,有些焦急,这会儿子能救太子爷的也只有皇后娘娘了,倘若皇后娘娘也没法子,那岂不是彻底完了? “想办法……本宫能想什么办法?先前的事几乎已然要了太子半条命了,再加上这样一桩事情,本宫拿什么救他?” 第三百零二章 储妃决 可对于这些妻妾来说,太子受伤无疑是晴天霹雳,让暂时平静下来的东宫一时之间又陷入了愁云惨雾中,颇有些多事之秋的意思。 太子妃为这边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这太子爷,前儿不管不顾,找了这么一个女人进东宫,这倒也罢了,这事儿平息下去才多久,又闹出这种事来,自然了这样伤及自身的事,太子想必也是不肯的,可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问太子是问不出来了,别说是这些妾室,便是太子妃刚起了个话头便被太子打断了,显然他极不愿意提起此事,如此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恐怕只有太子自己才知道了。 太子妃没了办法,只能暂时不去追究此事,只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服侍太子的身上。 对于他们这些女人来说,太子是唯一的指望,别说家中是何等显赫,倘若太子一命呜呼,她们这些寡妇能有什么好下场?他日若是登基还能有她们的位置吗? 因此,太子妃下了严令,严禁东宫外传此事,而且除了采买之人,其他的人等一律不准离开中宫,尤其是服饰女主子们的侍女们,更是一个都不准离开。 听到这个消息,恐怕有些人便会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了。 “太子妃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太子爷坠马事情闹得谁都知道了,她这个时候才想着封闭东宫又有什么用,况且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既然太子爷受伤了,难道还有人上赶着参照爷们儿不成? 如今,却不知作何,却不叫我们出去,岂不要把我们憋死在这里吗?”这次忍不住的是罗侧妃,她一贯和家里互通消息,家里也会有银两送来接济她的生活,否则就凭那一点点俸禄,够做什么的? 在宫里头,里外打点,便是要有些好的衣食穿戴,都不能够! 那么多银钱,哪里来的? 自然都是靠母家接济,如今太子妃不叫她们出去,岂不是要断了她们的财路与生路吗?” 太子妃可不管这些,她作为东宫的主母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可是像罗侧妃这样的,向来都是大手大脚惯了,就这点子俸禄,都不够她塞牙缝的,更别说平要打点各处,衣服首饰都要最时兴的,倘若不好,动不动便要将人打骂一番,这一般的花销可怎生少的? 东宫里为女人们闹得一脑门子官司的时候,正是朝廷局势微妙之时,太子连连出错,也引得其他皇子跃跃欲试,甚至开始试探皇帝是不是有废太子的心思,一时各种计策频出。 细细说起来就像是妖魔鬼怪,群魔乱舞,皇帝自然也心中有数,只是还没有到揭盖子的时候,因此只是纵容着也不从中处置,就想看看这几个儿子究竟能闹到何等地步。 有很多人盯着皇子们也有些人盯着刚刚大婚不久的摄政王,可是奇怪的是,摄政王居然没有参与到任何一方的争斗中,也许是新婚燕尔,他并不想介入任何人的斗争之中。 “我说,这么多人盯着你,你倒一点反应都没有,老三他们现在不光盯着你,可把我也给盯死了,原本只是你一人树敌的,何时,竟把我也扯进来了?” 慕容翊轩显然有些郁闷,这个时候大家都盯着摄政王,反倒是正常的,今天他没有任何动作,老三那边自讨了个无趣,如今倒是把能盯的兄弟都盯了一遍。 “本王新婚燕尔,正是夫妻情浓之时,才不去趟那个浑水,你没瞧见本王的王妃日渐消瘦吗?”慕容翊轩说得,一本正经道让五皇子恨不得把他打一顿,成婚就在这里跟他炫耀,王妃还日渐消瘦,这才几日就日渐消瘦:“王妃日渐消瘦,那说明你是摄政王府的风水不养人呢,怪我做什么?” 这一句话倒把人给堵了回去,毕竟这把柄是他自己送上去的,也不能怪别人说不养人吧! 总不能叫人再说出些别的话来,这一下子大家都闭嘴了,反倒好些。 “我说那你就这样了,老三现在可正是在兴头上,他要是玩大了,老爷子发起火来我该怎么办?” 慕容翊轩听了这话有些奇怪,盯着五皇子看了一会儿毫不客气的开口道:“堂堂的五皇子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吧,人家盯着你,那你以静制动就是了,老爷子问起来你只说自己没那么大事儿呗! 再说了,老三虽盯着你,可到底没把你放在心上,一句老三你还是让你母妃自己注意点儿,别被宫里那几个娘娘给缠上了,如今太子是自顾不暇了,别再闹起来,老三这一手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自讨苦吃,这话可是怎么说的?”慕容翊忻实在是有些意外,老三现在可是风头正劲,父皇又新派了差事给他,可是再了不得的体面了,怎么会有自讨苦吃这一说呢? “这事儿说起来老三老四都一样,不过现如今老三的风头更大些吧,你想想太子就是皇帝亲封,这普天之下能只有皇帝一人,能够决定太子的去留废立,皇帝若想废他,便是无事,也能找出十个八个借口来说,若是皇帝不想动他,他就是满身都是筛子,别人也插不上手去!” 这话已然说的不能再明白了,老五就是再笨也想明白为什么了:“你的意思是老三逼的太紧,反而会让父皇怀疑之,前太子出错真正的原因甚至原本是太子出错,他这样一折腾父皇也只会疑心于他?” 慕容翊轩点头,皇帝看着上了年纪,可实际上身体还好的很。 近几年之内想让皇帝驭龙宾天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干脆给他下点药毒死算了。 太子,虽然接连出错,可毕竟是嫡子,又是长子,再加上中宫皇后并无大错,这几重身份放在一处便是太子最好的护身符,可是三皇子呢,不仅对太子步步紧逼,他一个人竟然在没有皇帝授意的情况下将太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难道不令人起疑吗? 这些皇子们之间有些事情是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的,表面上兄友弟恭,私底下腌臜脏乱的事情多的很,只要面对那把椅子,再好的兄弟也能变成仇敌,他这样对太极步步紧逼的,都让皇帝怀疑起太子往日的错出是不是受了别人的计策了。 这一时平淡给自己招来怀疑,这就是三皇子不聪明的地方了。 有的事情总要适可而止,倘若不懂得适可而止,那自己便是最大的输家,不管是在夺嫡之争还是在其他的地方,这是,铁律。 “对了,前儿我找,你你怎么说腾不出时间?来找你的时候你都不在,问你的管家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不会刚刚成婚就到外头莺莺燕燕去了吧!” “屁,越说越离谱了!”慕容翊轩伸手便使了个东西扔过来,接着说道:“你也真会挑日子,挑个日子是本王陪王妃三朝回门的时候,这是天大的事儿,你便是你家祖宗显灵了,也不准拦着本王!” 第三百零三章 夫妻情浓时 “原来如此,我到混都忘了。”慕容翊忻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出连连道:“是该如此是该如此,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你和王妃成婚了,你们俩都没事儿了,那个孩子怎么办啊?” “你问谁?” 慕容翊轩知道他问的是睿涵,但每每有人问起,他总是有些警觉,生怕从那人嘴里听到些不像样的话出来。 “那如今还有第二个孩子吗?又给我装蒜!” “那个孩子如今是跟着他母亲姓了,没什么问题呀!”慕容翊轩继续装蒜。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这个孩子,将来该怎么办?这世子之位总不可能给他,又偏偏....” “这倒混不要紧,如今他跟着他母亲姓,既在淳亲王府名下,我倒有意想把世子之位给他,可是也得问淳亲王答不答应。老王妃把这个重孙儿看的眼珠子似的,若是要夺了过去到我这儿,人家老人家还不愿意呢,我陪王妃回门的时候还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老王妃的样子,差点没把我给吃了!” “了不得,了不得!没想到你这摄政王也有吃亏的时候,看来王妃的娘家可真是把这个孩子看做亲生的一般,你这当父亲的反倒矮了一头了!” “可不是吗?这是王妃的福气,更是我的,这孩子有这么多长辈护着,也没什么不好的,倒叫我们也省心。” “你现在倒是一副有妻有儿万事足的样子,如今老三找着太子的麻烦,老四是盯着我,你小心哪天,他们找麻烦,找到你头上来,那可了不得!” 现在的局势可不同往日,慕容翊忻只能如此提醒,免得他也被麻烦给缠上,毕竟面前有摄政二字,对于太子来说,也许他才是更具有危险性的对手和敌人,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其他皇子不会拿他当敌人,老三要扳倒太子,首先必须扳倒这个摄政王,否则只要摄政王出手,他绝对没有胜算。 慕容翊轩却全然不放在心上,瞥了五皇子一眼,接着说道:“无所谓,让他们折腾吧,也不是第1回了,你瞧他们什么时候赢过,顶多咱们留点血,死几个人倒也罢,江南之时他们有多少人想弄死我,我还不是活着回来了,更何况当时....” 更何况当时还带着一个,如今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夫妻俩在一起实力只有增强,没有衰弱的分儿,不管是老三老四还是谁,只要敢动手,那就得试试还能不能承受得了他们的反击,否则就该好好想想自己该做什么。 “你呀,永远都是这样自信,不过你与旁人不同,到底是战场上下来的,你看老三老四虽说有时也甲胄傍身的,可到底没有到战场上去打过,你说他们要是训练私兵和你对上,你有几分成算?” 五皇子的话抛出了一个谁都不愿意去触及,但又真实存在的东西。 私兵。 这可倒真是一个有些厉害的话题了,说成算不成算的,毕竟他对皇位没兴趣,便是要打起来,也是这几个皇子之间自己打起来。 不过说到战斗力的问题,慕容翊轩还认真考虑了一下,朝廷是不允许皇子们豢养私兵的,即便是受封了亲王也是不许的,最多就是能养一些府兵,护卫王府的安全,这是朝廷允许的,养府兵的钱也会从户部支出,只是远远不够就是了。 可是私兵却是万万不可的,任何人都不能拥兵自重,哪怕是皇帝的儿子,可是这士兵也不是人人都养得起的皇帝的儿子,如果不是对皇位有兴趣,也不会去大规模的豢养。 这不是竟等着造反吗?皇帝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这么多人,首先训练的场地就是个问题,要场地足够大又不会被发现,这是很难找到的,而且大量的人训练需要大量的甲胄兵器,虽然中原的铁器流通,比起西域那些小国来说要方便的很多,可是,铸造铁器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一旦被发现那麻烦就大了,前朝太子的宫中不过是搜出了几十幅甲胄,便被定了个谋反的罪名,太子本人被赐死,其余子嗣都被充军岭南,那真是天大的惨案,据说有一些太子的后人未到岭南,便在途中,活活的病死饿死。 因此这事儿要是被发现了,那几乎与某法没有差别。 臣子与皇子之间反而还是皇子受的罚中一些。 因为会惹了皇帝的忌惮。 想着这些儿子,是不是盼他早些死了。 而这么多人的训练,就需要大量的前梁铁器,甚至是战马,尤其是战马的饲养,这是很烧钱的一件事,可是,有几位皇子有私兵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大家都保持着一定的默契,没有把这件事捅到明面上。 毕竟这事要是捅出来,人人的手上都不一定干净,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知道他有不法之事却不动,实际也动不了,否则大家就一起完蛋。 “他的私兵训练到什么地步,取决于他到底扔了多少钱下去,所以,他才会死死的抓住户部尚书这个职位不放,你想想他花了多大的心力,要把自己的人往那个位置上推?” 慕容翊轩的头脑倒是清醒着,这些皇子们的乱斗看似是毫无章法,只要对方毙命,可实际上很多事情都能连在一起。 比如,皇子缺钱,有的皇子缺人,缺钱的会抓住户部尚书的位置,缺人的会抓住吏部尚书的位置,想打仗的总是朝着兵部使劲儿,。 这些皇子们,也不知道最后谁能胜出,可是老二老三老四这几个人如果胜出,那绝对是天大的灾难。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江南一事牵扯出来的几个人?”慕容翊忻突然又想起江南之事,江南之事,表面上有水力引发,实际上也是几方势力争斗之后的结果。 “你是说在江南那个服毒自尽的官员?” 江南一事中,服毒自尽的不少,偏偏撞到他们眼前的只有这一个。 “是说的就是他,你先看看这个。”慕容翊忻从胸前的胸袋中取出薄薄的一沓纸,递了过去。 他的官位不高,虽然闹出这许多事来有些令人注意,可是在江南一事中,死的那么多官员里头,他实在也不算特别知名,慕容翊轩倒是叫人去查了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看着五皇子的样子显然是有了新的收获慕容翊轩先认真的看了看,便将那一沓纸放在了桌上,伸手拿起杯盏喝了一盏,然后才说到,却原来还有这样的关系,倒是我们大爷不过话又说回来,江南我们除了不少人,但也有几位皇子的心腹和在江南的找牙,他们说要找上门来早就找了,何必等到今天? 第三百零四章 知晓 这皇子们夺嫡之事又是哪个能说得准的?这些主子爷们们,向来都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稀奇古怪的想法是一个接着一个,若没有细作暗线埋在其中,大约是不会知道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的。 慕容翊轩回到王府,便去了宴轻歌处。 将慕容翊忻的话,捡了些重要的说了。 宴轻歌听了,倒是陷入了沉思,这些个皇子们,一个比一个厉害,身为女子,她从来不会觉得自己身为女眷就可以远离他们的斗争,从来没有。 甚至她现在很有理由怀疑当年那一场阴差阳错的风流韵事,也许也是哪位皇子阴差阳错天措手处成的,否则就凭那对母女,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算计到摄政王的头上,摄政王若是察觉是他们二人所为,早把他们给收拾了! 还能叫她们这样蹦跶?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通了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宴轻歌的心中却并没有轻松多少。 那只能说明这对母女有这个心思,想法也确实是实施了,但最后拉了他们一把,推了他们一把,促成了这件事的人恐怕就是这些皇子当中其中之一,知识究竟是谁他们都说不清楚罢了。 想到这里宴轻歌的面色凝重起来看,对慕容翊轩道:“你一向都行事谨慎,我也差不多,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我们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的话,并没有什么,但是仔细想想,你觉不觉得当年的事便是一个天大的把柄?” “这事儿你果然知道了。”听他话里这么说,慕容翊轩就知道妻子是知道当初的事了。 听了这话,宴轻歌有些沉默,过了半晌才没好气的说道,早知道了,只是不知为何她说这倒有些嗫嚅语气不定的样子,满腹的委屈。 自然了他是该委屈的,5年多的磨难,不是说磨平就能磨平的,更何况是嫁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怕她的心里也曾经挣扎过。 哪怕他是孩子的父亲,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得到原谅,可他却将这件事情藏在了心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与她成婚,一起生活, 他们俩人对这件事都是心知肚明的,可两个人都不说破,只是自欺欺人,觉得对方都不知道,但是如此以来把这件事摊在两个人中间说开去,原本他们会有很大的勇气来面对,可那不过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真正把这件事情揭破摊在面前,两个人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的,、。 “到底是我的不是,是我牵连到你毁你一世的名节,还连累咱们的孩子,不能名正言顺继承王府的世子之位。”慕容翊轩是早知道了,只是怕这个女人会离开自己,怕自己的妻子会一去不回,这才一直忍着没说。 “现如今说这些有何用呢?到底我们俩在一块儿了,在一处过着日子,将来也是要白头偕老的,你说这些岂不有些扯淡了? 一世的名节对女人是最重要的,不过万幸到后来还是嫁给了你,其实我若不想嫁还是可以不嫁的,毕竟,当初完全不知道是谁,当时若是借势退婚,你也没有法子。 更何况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吧,如果知道,想来我那几年不至于过得如此凄惨!” 宴轻歌说着这些话,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自己的丈夫,像她们如此兜兜转转,最后还能走到一起的,恐怕也是世间少有。 若是换了旁人失了名节,早就一条白绫子吊死了,她当初是受那对母女的算计,这才没有如此行事,可以阴错阳差保住了一条命。 至少把那孩子留了下来。 至于自己这条命是天地大道给的。为的就是复仇,如今自己重归摄政王妃之位,而那对母女,想来这一辈子都不能好好的过了,她们削尖了脑袋,这辈子就为了做个人上人,可是只要自己在这里便不会让她他们做这个人上人了。 如今那女人到了庄子上宴潇潇,虽然进了东宫也是局势艰难,以她的做派断然不会为太子妃和那两位侧妃所容,到时候便好看了。 不过刚才她又忽然想到,宴潇潇进了东宫,以她的性子一定是局势艰难,那么她会不会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太子以求换得自己的一线生机呢? “咱们当年的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你如何会说是有把柄呢?”慕容翊轩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的兄弟不知道我是谁,宴潇潇也不知道你是谁,这原本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如果这两个人碰到一起,他们在一对这事儿不是很....” 慕容翊轩听了他这话,眉头一挑,立即明白了:“你指的是太子。” 宴轻歌点了点头,太子不一定是当年的元凶手了,他也不一定知晓当年之事,可是他们这些兄弟只要信息一流通,太子便知道了。 而她当年的事闹得满京城都是沸沸扬扬,但凡是个人都知道她他被人污了身子还生了孩子,这一对,便知道当初的人究竟是谁了。 若是借此事到御前告上一状,即便她们如今已经成婚,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也绝对讨不到什么好,更何况还有个太后在太后平日里便很瞧不上她,如今若是知道此事,只怕还不知会想出什么法子来。 这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毕竟相比皇后太后还是比较难对付的, 宴轻歌这样想着。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好像是在面临一个平衡,太子出错遭到皇帝斥责之后,几位皇子的小动作一直不断,但皇帝始终没有放在心上,直到.... “什么?太子,这怎么可能呢?” “回皇后娘娘,外头传来的话就是这样的说是李老太傅告老还乡,结果却遭到袭击,护卫们不敌,结果却在死去的杀手身上发现了东宫的徽印。” “老太傅如何了?”皇后听了宫女传报上来的话真是气的几乎要倒下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当真是按下葫芦起了瓢,这太子是得罪谁了? 之前的事情才刚刚结束,想着上前能够安分一段时间叫太子在做些事,也让皇帝能够重新接受太子,可没想到他们忙里忙外,却断然不会想到太傅竟然也出事了,是谁有那么大胆子敢把手伸到太傅的身上,用太傅做一把最锋利的刀剑去要太子的命呢? 皇后想想就知道,这不会是自己儿子做的,毕竟在这个时候再闹出事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太傅是,真是太子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派人去截杀他,再说了,这太傅是告老还乡,以后便是回乡恩养着,再不会进京也不会参与政事,太子是脑子进水了才派人去弄死他吧! 皇后也不傻,何况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老太傅如何了?你倒是与本宫清楚呀!” 第三百零五章 传惊变 却说皇后好好的在宫里坐着,却见有宫女过来报,是说是太傅告老还乡,却为贼人所杀,现场还留下了带有东宫标记的标牌,心中便一阵焦急,连声责问来报事的宫女。 皇后说着说着便急切起来,就差伸手把宫女的衣服拽下来了。 那宫女跪在地上也是急切的道:“回娘娘,老太傅当场毙命,老夫人也受了重伤,如今这可如何是好?”皇后听了这话,跌坐在椅子上。 老太傅当场毙命,这可怎么办?如果老太傅还有一条命在这事无论如何都能摆平,可是老太傅如今毙命了,现场又只留着东宫的物证,这事就算再怎么样也跟太子撇不干净了,更何况太傅是太子爷的授业恩师,一个学生居然把自己的恩师给杀了,这样的人如何能够登得大宝?这不是净等着皇帝来废太子吗? 皇后一下子,心绪复杂,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事儿与旁的事情不同,别的事情所有运作一番都能无视,便是杀了人也能处理掉,可偏偏死的人是当朝的太傅,现场还只留下了太子的标记。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皇帝没有给皇后更多的思考的时间,事情一出,太子原本想进攻到皇后那儿讨个作业,连东宫的门都没有跨出,便被皇帝派来的大内监请过去了。 太子进宫之后没多久,整个东宫便被御林军团团包围,前后左右都出不去,围的铁桶一般一丝缝隙都不留下。 太子妃闻报险些晕了过去,幸亏当时李侧妃与一众女官都在,她这才稳定心神,她是东宫主母,这些人可都指望着她呢!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呀?” 这太子的事情之前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她们还以为能够就此安泰下来,那个女人也进了东宫,只要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这事儿便会逐渐被人淡忘,虽然太子之事有失体统,可到底一国储君要个女人还是很正常的事,因此这事儿只要过一阵子便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这一下子皇帝竟然派人把东宫都给锁了。 太子妃微微的稳定心神脑子里开始过着这些事情,太傅之士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内情,隐隐约约听过一耳朵罢了,虽不知此事究竟为何,可羽林军直属皇帝,只怕皇帝,这回是真的相信了。 “娘娘,这可从来就没有过御林军锁了东宫的事情啊,陛下这是要做什么呀?”身边的女官可是急死了,御林军锁了东宫,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陛下这是要废太子吗?太子妃看着李侧妃说道:“只怕还是要与老太傅的事情有关,可这件事与东宫有什么关系?太子爷便是再不成事也不至于犯这种错误。” 听着太子妃和女官的对话,太子妃又看着自己,李侧妃却是依旧,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侧妃娘娘您想什么呀?快帮太子妃娘娘出出主意啊,若是再不想着法子出来,咱们这些人连带着主子们都要跟着完蛋了!”这事儿从未有过,便是积年的女官也有些忍不住连声催促起来。 李侧妃被她这样一催行行行,,似乎刚刚回过神,喘了口气,看着太子妃认真的说道:“这事儿不会是太子爷做的。太子爷毕竟是东宫的储君,这么多年李太傅是他的授业恩师,这是其一。 其二,为什么会在杀手的身上发现东宫的标记,这才是最可疑的一点,您见过哪个杀手领着主子的命令出去杀人,还要带着主子的标记的,这不明摆着要把主子害死了?”李侧妃的脑子一点儿都不乱,而且她很聪明。 太子妃听了这话心中微微放下些来,可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整个人都瘫坐在了椅子上,说道:“这件事即便不是太子所为,也跟太子爷撇不清楚关系了,除非那幕后元凶能够自己跳出来,否则这回咱们主子爷可是真栽了。” 她的心里很清楚太子这回是着了人道了,虽然也有个很明显的破绽可以被看出来,可是那些臣子们是绝对不会去管背后的隐情的,他们只是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事情,如此一来,在很短的时间内,他是必然将处于一个很不利的地位。 如此便只能寄希望于皇帝陛下有多少相信他这个儿子了。 如果有五分相信,那太子便有一条命在,可如果只有一分这个太子非废不可! 东宫里的这两个女人也不是傻的,太子妃立刻就想到自己要做什么,李侧妃也开口道:“娘娘,此时是非凶吉不知,咱们可不能自己乱起来,别的不说,西边那位就足够让咱们头疼的了,她闹起来娘娘还有的受呢! 另则那位有身子的,也得想想该怎么安顿她才是,这东宫一旦锁闭起来,人员往来吃穿用度都会极为不便,咱们宫里还有这么多人等着要吃要穿的,也得从长计议了。” 锁闭东宫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这些人恐怕得被活活饿死了,除非太子能够翻案,否则她们就算是彻底完了。 李侧妃和太子妃自然也都想到了这一点。 “奶娘,你立刻下去传令,东宫里所有的东西现在都统一管理,由你们负责分配,一律人员既然不能走动,那就不要胡乱走动了,就那些负责采办的全部都集中起来,另外还有一点,那边怀着身子的吃穿用度不可短了她的。将我的用度裁撤一半给她。 至于罗侧妃那里,你亲自去与她说,他若要闹起来便叫她去找陛下,其余人的一律不准胡来,也不准胡乱传话,谁要是敢传那些有的没的,本宫拔了他的舌头!” 太子妃如今是从未有过的狠厉。 她快速的吩咐着自己的奶娘,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很快安排好。 如今东宫这几百条性命都维系在一条线上,她实在不敢出错,若有一步行错,这几百条人命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了。 这么大的赌局,她不敢赌,她也赌不起! 第三百零六章 东宫困 太子妃毕竟是储妃,当年也是皇后亲自管教的,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如今的局面已经是最坏的结局,她嫁进东宫的那一天恐怕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丈夫会面临如此不利的局面。 可是事情已经摆到眼前了,她们除了能够想办法让这日子尽量过得好一些之外,没有任何出路了,往日都是尊贵的内命,夫如今连丧家犬都不如了。 只盼着这事儿能够水落石出,还能再拖上几日否,则皇帝一道旨意,这东宫几百条人命便要立刻都赴黄泉路去了。 李侧妃不知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对太子妃道:“既如此,娘娘稍安,去安排些事情,至于罗侧妃和有孕的那一位,就交给妾身去办吧!” 太子妃有些迟疑的望着她,虽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只是罗侧妃实在难缠的很,她又向来是个芦花般的身子,这.... 太子妃瞧着他的面色便有些不太正常,想了想还是回绝了:“就按本宫刚才说的办,你身子不好,只协理就是了,你脸色不好,找个懂医宫女去瞧瞧又是怎么了?” 东宫里的女人们正在想着怎么度过以后的日子,而此时太子则已然进宫,面临皇帝暴风骤雨一般的责问了,太傅之死不是小事,更何况是返乡恩养的太傅! 这皇帝几日前才下了旨,准他回乡养老并加一个虚衔,由朝廷恩养,不过几日,这太傅便在返乡途中被杀,是活生生的打皇帝的脸嘛! 更别说这杀手还跟太子有关,这就是找死了。 而对皇帝来说,不管这事和太子有没有关系,太傅的死无疑是踩到了皇帝的底线,是对朝廷的挑衅,。 不管是谁做的,皇帝的脸面是绝对挂不住了。 是太子做的,则储君不堪大用,若是其他皇子做的,也逃不脱一个欺师灭祖的骂名,因兄弟夺位之争,祸及恩师,这是要遭万世唾弃的! 他日史书工笔,必然将这一事情记在史书之上,叫着一干兄弟人的连代皇帝都是万世唾骂!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气不打一处来,已然是到了要爆发的边缘,他怎么会有如此之蠢的儿子,他也相信此事,绝不是太子所为,可是此事是不是太子所为都改变不了他蠢! “你真是好朕的好儿子,这么多年的书竟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是怎么教你的?你的太子三师们是怎么教你的?偏偏出这么大的事儿,你叫朕,如何面对文武百官,如何对天下人说,说朕的太子杀了自己的恩师,你叫朕如何对天下人交代?!” 皇帝是动了真气,一面说着,一面便将手边分量不清的白玉镇纸砸了下去,这太子躲也不敢躲闪也不敢闪,小编已然睡过一个杯子,显然皇帝已经发过一场火了,这白玉镇纸分量如此之大,又做的有棱有角,太子,又不敢闪避,一时不查尖尖的四方角便砸在了他的眉骨之上。 鲜血顷刻就流了下来,流到他的眼皮之上,然后再慢慢的浸到眼睛里,太子心下难受,只觉得自己面前血红血红的,不敢做什么,只是低着头不敢看父亲,幸亏他是抬着头的,若是当时便低了头,这白玉镇纸砸到后脑勺,人便是立即毙命了,也是不好说的。 “你!还要朕如何教你?要朕对你说什么如此无能,如何堪做储君之位?” 太子原是一言不发的,只是咱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他猛然抬起头对着自己的君父说道:“父皇恕罪,儿臣实在不知是怎么回事,太傅是儿子授业恩师,儿便是昏了头,也不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再说太傅生前对儿臣是悉心管教,而且与他并无矛盾,儿臣实在不知他为何他为何死在返乡途中,而且...” 而且偏偏现场还留下了东宫的物证,这是谁要弄死他? 太子实在是弄不清楚到底是谁做的,可是他想想也便知道是自己,那些兄弟眼瞧着自己不受父皇宠爱,便想加一把火将自己拉下去。 储君之位,当真是吸引人哪! 可自己好歹也是做了这么多年太子,绝不会让他们如此得逞。 “你不知?太傅被武功高强的杀手所杀,现场还发现了带有你东宫标记的印记,你还要瞒朕不成?你当朕可欺吗?” 皇帝的怒火原本已经略有平息,可随着太子的这一声辩驳,他怒火再一次上升到了临界点,显然这一声辩驳不仅没有火上弄冰,反而火上浇油,适得其反了。 太子知道自己的父皇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消气了,只能不停的磕头,血顺着伤口留下来,又因为他不停的磕头流到地面上,不一会儿便将金砖的地面印出血色的颜色来。 看着实在是有些可怖,叫人觉得凄惨,:“父皇!儿臣实在不知!父皇若要因此事治儿臣之罪,儿臣也无可辩驳,可太傅是儿臣的开蒙恩师,儿臣便有天大胆子也不敢行如此之事,更不敢违逆君父,请父皇明鉴!” 而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陆续收到了消息。 慕容翊轩得知消息第一反应,便是必然是老三动的手,因为太子不可能蠢到这个地步,不可能在自己已经不太得皇帝信任的情况下,去动手杀掉自己的开门恩师。 再说这老太傅也没什么仇啊,更何况现场还留下了一块在东宫的标记,这除了能把自己坑死还能干啥? 除了太子之外有能力做出此事的恐怕也就只有老三了,因为其他人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只有老三那样的脾气,要是听不进旁人的劝,便会如此。 这个原因皇帝不会想不到,可是太子还是要遭了难了,不过等皇帝回过神儿来,这真正的幕后主使只怕也逃不过去,还是那句话,太子是皇帝立的也只能是皇帝可以废的,偏偏有人要越俎代庖,这是嫌皇帝活长了吗? 慕容翊忻没有来,这个时候皇帝的人必然盯死每一位皇子的府邸,若有谁敢私下往来,那又是一大条罪状了。 第三百零七章 欲盖弥彰 宴轻歌端着自己亲手做的药膳送到书房,她显然也得知了此事与慕容翊轩一样,她第一反应必然是三皇子出了手,因为这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三皇子也太等不及了,说太子爷还没死呢,皇帝也活着呢,他就想要折腾了,这要是陛下不赏他这个恩典,他岂不是自曝其短?” “是啊,老三虽然行事冲动,可身边的谋士没有一个是吃素的,他这回没有听他那个谋士的话,自己行动了,他将欲望写在了脸上,陛下也是心里有数的,只是他这回真的玩大了,倘若真的是他在背后行动,要让陛下知道了,他会死的比子比当年的庄贤皇太子更惨!” 这庄贤皇太子的案子还在眼前,那不过就是他们的伯父,他是先帝的儿子。 先帝不过为了一句流言,查无实证的情况下,都能把自己的儿子活活的饿死,这老三要是真的参与构陷太子,那下场简直不可想象。 “这件事太子不聪明,倘若真的是三皇子动手,他也不聪明,因为我们能想到的事情陛下肯定也想得到,这反而洗清了太子,只不过让太子多受一些清流闻官的指责罢了,这还不是明摆着把自己捅到皇帝面前吗?”宴轻歌实在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这么急,若是要换了储君也换个聪明点的法子。 正在此时派出查案的侍卫已经回来了,他来到书房,见夫妇二人都在,有些迟疑是不是该将查到的事情告诉两位主子,慕容翊轩见他回来,便道:“有什么收获?说来听听。” “回王爷的话,现场没有发现什么带标记的东西,收拾的很干净,除了留下了太子的宫中标记,还有几具死尸之外,没有什么东西,经过身份核查现场一共有七具死尸,其中六个是守护太傅一家人返乡的卫士,只有一个是杀手,那块标记也是在杀手的身上发现的。” “你的意思只有一个杀手?”宴轻歌有些意外护卫太傅返乡的都是高手,虽不是顶尖,也绝不是泛泛之人,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将这六人全部杀掉,而且竟然连一点逃生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老大人。 更何况除了这六个侍卫之外,还有服侍老夫人的丫鬟府中的管家等等,所有人都是统一行动的,要全部杀掉,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就能办到的事情? “现场有活着的人吗?” 慕容翊轩很关心现场有没有活口。 是被摇了摇头说道,现场除去老太傅之外,只有七具死尸,六个是侍卫,一个是杀手,其他的随从人员与他们不是在同一地被发现的,虽然有活口,但也和死了没什么差别。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那些活口都说不出话了?”宴轻歌有些奇怪,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有活口却偏偏摇头,那那些活口又和死了没什么差别,那是怎么回事儿? “回王妃娘娘,活口是有,可是除了重伤的人之外,其余倒有几个轻伤的,可他们偏偏都像摔坏了脑袋一样,全然不记得是什么人杀了老太傅,也全然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这几个人就跟得了失魂症一样,从他们的身上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失魂症?全都忘记了?”宴轻歌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这一张太傅被杀案可真是不简单呢! 死了这么多人,现场就只有一具杀手的尸体,这显然是不正常的,除非那个人是绝世难寻的顶尖高手。 可若是顶尖高手就不会犯这么致命的错误,如果不是江湖中人,而是受命于某一方势力为之效命者,绝不会将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留在杀人的现场,那个杀手如果能够得到东宫的信物,显然也是受到太子器重的,而绝不会是一场买卖之后就散了的人。 既然如此,怎会如此之蠢,将暴露太子身份和自己身份的物件留在当场? 这岂不是欲盖弥彰吗? “对了,启禀王爷王妃,卑职在离现场一里之外的草丛中发现了这个。”卫士一件被手帕包着的东西送了上来,慕容翊轩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件暗器,不过和寻常所见之暗器略有不同。 “怎么样?用这个和现场遗体上的伤口比对过了吗?” 侍卫点了点头:“已经比对过了,确实是与这个物件同类的东西造成的。伤口都是吻合的。” 他点了点头,道“本王知道了,你辛苦了,下去吧!” “我看这件事还要有点意思,你怎么看?”慕容翊轩显然也不会相信现场只有一个杀手这种鬼话。侍卫走后,他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宴轻歌坐在椅子上,拨弄着手边的金丝莲花镶宝手镯说道:“欲盖弥彰啊,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如果不是顶尖的组织,那么死多少人就会在现场留下多少具尸体,因为不是每个组织都有清理现场的习惯。 这是第一,如果太傅遇袭,遭遇见的是顶尖的组织,那么他们一定会将现场所有属于己方的尸体全部带走,而绝不会单独留下一具尸体惹人猜疑。 更何况刚才齐峰也说了,现场很干净,几乎没有留下其他物证,那就证明对方一定是善于清理现场的组织,这样的组织在江湖上均属顶尖,既然如此,该收拾的都收拾走了,怎么会在现场单独留下一个大活人,还偏偏就是在那个人的身上查到了有关东宫的标记呢!” 这不是很说不过去吗? “你的想法呢?”慕容翊轩然后有兴趣的听着妻子的看法,这个曾经在江湖上飘过的妻子,显然有与旁人不同的思维。 “我的看法那就是欲盖弥彰了,因为他们需要这一具尸体出现在现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发现尸体身上带着的东宫的标记,也许是身份牌之类的。 如果他们把所有的尸体都带走了,那完全就达不到这个目的,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杀死财富,而是借此事构现太子,如果不能够成功达到这个目的,那杀谁都不重要了。 只要是能够将这件事情栽到太子身上,今天杀的是太傅,那只是凑巧他最近刚刚返乡,如果这次返乡的是其他的什么阁老尚书之类的,也是照样死路一条啊!” 第三百零八章 储君过 慕容翊轩点了点头道:“我的看法与你相同,这是欲盖弥彰的做法啊,就要问到底幕后主使是谁了,这样是最快能够洗清太子嫌疑的做法,何况齐峰也说是在现场夜里之外的草丛中发现的这个暗器,如果这个暗器和杀死太傅之士有关,那么也许一里之外才是真正的事发现场。” 宴轻歌点点头道:“你说咱们都能查到的事,陛下会查不到吗?” “陛下当然不会查不到,只是陛下那里的反馈需要时间,何况这件事就算和太子无关,事发的第一时间陛下已经下令锁闭了东宫,很多事情都没有查清楚的情况下,皇帝陛下总不能告诉所有的大臣,这事儿和太子没关系,是遭人陷害的,依我看,这一回太子爷苦头可有的吃了。” “说起来咱们这位东宫太子可真是命运多舛,不过话说回来,比起太子我倒更在乎东宫里的女眷们。” “在乎你那个便宜妹妹吗?”慕容逸轩有心要逗她,果然见宴轻歌变了脸色,一甩帕子佯怒道:“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恶心我是吧? 就不能不提她?好不容易她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你偏偏要故意恶心我! 怎么啦?见我这样念叨你几句你很开心吗?我哪里是关心她,我是关心太子妃!” 慕容翊轩见小娇妻生了气,赶忙笑着哄到:“是是是,我错啦,一时失言,还请王妃宽宥则个?” “滚~”宴轻歌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这个人总是喜欢这样! 以此为情趣,以此为乐的男人。 真是.... 叫人无话可说。 这夫妻两人如今有这个闲情嬉笑打闹,可是对更多的人来说,这段时间足可说是大事不妙了。 过几日正好是东平王妃的生日,这东平王妃是裴国公之女,又嫁入王爵之家,自然是日子过的极好,只是这几日,引着太子之事的印象,各家王府公爵都是将将的夹着尾巴做人,免得一不小心这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因此,虽是东平王妃的生辰之日到底也拢上一层阴影,各家的勋贵也不大敢走动,这是遣了底下人送了礼,往日,要聚在一处热闹的竟也少了去也显而易见,这太子一出事给京城的多少勋贵人家都留下了心理阴影。 “你们是不知道这宫里老太傅的事情一发,陛下是生了大气这太子爷这回可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这事儿说来也蹊跷,这无缘无故的太子爷去动太傅做什么?这不是频繁授人以柄吗?” “这谁知道呢,几位皇子爷如今的动静倒也奇怪,这太子一出事了,你们说谁得了最大的好处啊?” 种种说法萦绕在这些贵族们中间说左说右说都无所惜,说什么的都有,更有甚者。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非要说出一副子丑寅卯来,就好像他不被杀时他仍旧在当场,一般那情结那描述,简直眉飞色舞不可言状,不去写话本儿都是可惜了。 而摄政王府却是意外的安静,除了派人给东平王妃送了生辰的贺礼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府上采买的奴才们外出依旧,主子们连个动静都没有,也不出游也不还愿,只是一门心思在府上不知做什么。 这倒叫那些盯着摄政王府地人有些奇怪啊,说太子爷出事了,这摄政王怎么也该给陛下上道折子分析分析,或是被陛下传召进宫,可偏偏别人什么都没有,别说摄政王妃了,便是摄政王也窝在家里,不到西山大营,只是一味的在府上不出门,说是与王妃新婚燕尔,诸事不理。 这话听起来倒颇有些富贵闲人的样子,只是这话传出去又叫人咬碎了银牙,好一个诸事不理的摄政王!明明是个什么都抓在手里的,偏偏要做出个富贵闲人的样子来也不知是做给谁看。 这许多大臣都在想着摄政王该如何如何上位,没想到最先动起来的居然是其他几位皇子,想想也是,这摄政王原本就麻烦缠身,如今太子爷倒是诸事不顺起来,他也趁这个机会休养生息罢了,没得去惹那些事儿做什么。 这早有人传说太子爷出事儿,这摄政王是偷着乐,巴不得这事儿也是摄政王做出来的。左传右传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只是摄政王府似乎也懒得管理,左右不过是夹着尾巴做人,让他们猜去吧。 这时候的慕容翊轩却带着宴清歌夫妇两人一道在府上安稳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太子这盘棋,他们几个要下随他们去。原本这老二老三已经是够有意思的了,这回加上老四老五几个皇子都动起来了,没一个肯隔岸观火的这老三把老五拖下水,且不知这皇后在宫里怎么恨得咬牙呢。 且原来这五皇子向来不沾扯此事,虽然这次是被老三给拖下了水,到底也是要有所应对。皇后是眼瞧着太子的事儿,没了法子。这个事儿本身无解,所以看上去太子没那么傻,明眼人也知道是遭了人陷害,可皇帝却不好说此事,他总不能说此时并非太子所为吧,那也总该拿出实打实的证据来拿不出证据,这事儿就是和太子无关,他也只得承担下这个罪名来。 这一下不管怎么说,对于太子而言都是个必死之举,也许没有性命之忧,可他就是太子之位却被人是保不住了。倘若要翻转这样的局面,就只能找到杀死太傅的真凶,可是这几日下来却没有半分线索。 几位皇子倒是乘势而上,可三四个人搅在一起,谁都不肯让谁。 这些皇子中也只有五皇子一副不想插手,被连拖带打的样子,倒是不必放在一旁说。 可其他几位皇子倒真是不分伯仲,这一时之间太子除我真是没事可做了。之外倒真是无事可做,虽说太子也在宫中,可是皇后是绝对见不到她的,这一下可到有意思了,太子身在宫中却见不到皇后,太子妃身在宫外却找不到夫君,这一下子真是要上演骨肉分离的人伦惨剧。 那又能怎么办呢?太傅之死震惊朝野,皇帝就是要做个样子,也不能轻饶了太子,只得暂时做出些动作来以表皇家对忠臣之死的惋惜,哪怕是太子,皇帝也是下得去手的。 第三百零九章 再谋算 东宫那边愁云惨雾,接三皇子府上就不同了。 三皇子如今显然春风得意,太子被此事一击打倒这摄政王又一副富贵贤人的样子不想插手,连西山大营都去的少了,这一时间朝堂上真是风头无两。 “这慕容翊轩现如今这会儿倒是做起缩头乌龟来,不过他与太子相争多年,如今做着缩头乌龟,恐怕是来不及了,父皇正愁没人出来敲打敲打你说咱们若是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动一动,岂非能重创他摄政王府?” “殿下此言倒是不差,不过趁此事出头,绝不是摄政王一贯的作风,即便是摄政王真的出头了,只怕会加重陛下的怀疑。何况摄政王如今做出这副富贵贤人的样子,显然是真的不想插手,他已然做出这种样子,来殿下倘若强拉他入局,只怕会多增变数。 更何况如今他新婚燕尔,的确是有这个借口的,您这个时候拉摄政王进来只怕不妥,摄政王的实力在几位皇子之上,依属下愚见,您要是在这个时候想找一个人试试手,五皇子便差不多了摄摄政王只怕到时候不好掌控。 这么多年。几位皇子你来我往度过这么长的时间,摄政王也没有大输过,倘若这件事上栽了跟头,只怕也会是另有原因的。” 三皇子显然有想把慕容翊轩拉进此事中的意思,只是却被身边的谋士所阻止,这件事闹得如今这样朝中有权有势的大贵人家还有几位皇子,事实上都有嫌疑。这个时候把有的人拉的太惨,反而会把嫌疑招到自己身上来,因此这个时候只做好自己也就罢了,不必再拉扯别人,免得到时候不好掌控。 三皇子听了这话倒是认真考虑了一下,如今自己风头正盛,父皇也急看重自己,这个时候若拉慕容逸轩入局,确实容易产生太大的变数,他毕竟不是老四老五这个人的手段,旁人所不能及。 “如此倒也罢了,本王如今正得盛宠,倒是不必叫他再进来搅和,不过本王给他准备的那份大礼恐怕也是时候了。” 与此几乎同时 陈国公府上 陈国公府在外头看起来好像一切平静,可是也是受了申斥的人家赫赫扬扬的一座国公府,如今也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原本陈国公府想把一个庶女送进东宫去,一切都准备好了,可偏偏东宫被锁闭起来,太子还犯了事了,如今虽说没有尘埃落定,可是太子闭锁重华宫中与妻妾再不见面,整个东宫都被闭锁起来,这陈国公府终将这门婚事叫停。 原本与太子的这般婚事是不能半途反悔的,只是因为如今皇帝下旨锁闭,东宫这太子都不在宫里中宫也被关起来了,这人自然就送不进去了,不过虽然如此,可是在名义上这个小姐也是太子的人了,如今太子被锁闭宫中,他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能够剪了头发,青灯古佛的做姑子去,但还算是好的,倘若太子获罪,连整个成功功夫也要受到牵连的,因此这个小姐的命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姑娘,您...”女使有些担忧的看着坐在一边的姑娘,自从锁闭东宫的消息传来,这府上便见风使舵,虽然说送进东宫去也是个侧妃的妾室,但到底还是能有点名分的又是嫁给太子的女人,将来封嫔封妃也是未可知的,没想到人还没送出去太子殿出事了,虽说没有最终判定,可是如此这般,离废太子也只剩一步之遥,这样的女子家里如何还能有好眼色? 更兼之该走的程序都走完了,将来的婚嫁之路也是艰难的。 满京城高门大户是不会再要她了,就是小门小户的,只怕他们自己也看不上,若是朝廷追究,她这辈子都别想再要嫁人了。 坐在桌旁的姑娘眼中没有一点点生气,只是手中紧紧的攥着一个帕子哭也哭不出来笑不出来面色有些古怪。 她的眼神空洞,不知在看什么。 而很快大家就都得到了答案。 太后下旨,陈国公府庶女,下嫁摄政王为侧妃。 这道旨意一出,众皆哗然。 这摄政王才刚刚成婚没多长时间,太子又是如此情态,这个时候不是太后将原来的东宫侍妾的人选嫁给摄政王为侧妃,这是给了陈国公 su e.脸面却等于狠狠的打了摄政王一巴掌。 国公庶女嫁给王爷为侧妃,本来身份就不够,所以她进入东宫之前的名分只是一个世界,身份也不算太高,虽说如此,太子的女人这是改变不了的。 可这到底还是太子的女人,在这个时候把太子的女人嫁给摄政王为侧妃,本来就有点不合适,更何况还是摄政王新婚燕尔之时,夫妻情浓正当时的时候太后赐一个侧妃,还是这样的身份,如何使得? 因此这一道旨意下来,全国功夫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更别说是事件的另一方了,慕容翊轩听到这份圣旨在书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宴清歌听下人回报,走进书房的时候便是满地狼藉,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本奏折。 “什么天大的事也值得你这样发脾气,旁人若是条件了,只怕又要在御前参名,一份难得有几天安生日子,你又过习惯了,是不?” 听到声音他回过头来才发现是宴轻歌在那,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叫他们来收拾,平白收拾这些做什么?” 晏清歌听了这话笑得更难看了:“知道的说你是情深意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对太后有多大意见,这些个折子可都是军机要事,倘若污损了一点半点的我,看你可怎么交代,平白在这儿发脾气有什么用啊?” “这太后简直是胡搅蛮缠,咱们才成婚多久,她竟将一个太子身边的侍妾要往我这儿送,这太子还没死呢,你说这女人我可怎么收? 我若是收了对不住你,若是不收违背了太后的旨意,可有话说回来,太子还没死呢,她就急吼吼的往我这儿扔人,这不是明摆着让陛下弄死我吗?” 慕容翊轩显然是意见不小,在这个时候太后平白送这样一个女人来,在他看来简直就是用心不良。 如果说是一个简单的女人收了也就收了,大不了把她养起来就是了,偏偏是太子曾经定下的女人,虽然这身份实在太低,可这太子爷还活着呢! 况且也没有明说不要这人,太后却选择在这个时候把这个女人送来,还是陈国公府上的,这不是明摆着恶心人吗?这样一个女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这才太平了几天,这太后也真行! 陈国公府当初做了什么他们可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说罢了,这样一个人家出生的女儿逐渐要进摄政王府还是侧妃,这不明摆着给人添堵吗? 慕容逸轩想来想去都觉得太后是居心不良,可毕竟上位者照这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宴清歌倒是没有那么头疼,从她做摄政王妃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的丈夫后院绝不会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各色女人稀奇古怪都会涌到这里来,可是他也没想到这第一个女人居然是太后送来的。 第三百一十章 身份为难 太后对摄政王一向都是不咸不淡的,这个时候却送了个女人来,还是个身份。 这么莫名其妙的女人,这女人要是收了就是和太子为敌,要是不收就是违抗懿旨进退不得,这步棋走的还真是有点意思。 其实 其实是庶女也好,嫡女也好,其实没什么大的差别,要命就要命在这是个原本要嫁给太子的女人,这太子还没死呢太后就开始打他女人的主意,这怎么都有点树倒猢狲散的意思。 也犯了皇帝陛下的忌讳,所以说他对太子的叱责是一次比一次严重,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是嫡长子。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容忍太后这样行事。可是说实在的,太后一道旨意下来,皇帝也未必会出手阻拦。因为皇帝在这段时间对摄政王的态度也很微妙。 可是。如此发脾气也解决不了问题。这个女人该来还是得来。 不过太后既然敢下这样的旨意,对陈国公府来说算是意外之喜。 做太子一个低位的侍妾自然没有做摄政王的侧妃来的好,毕竟也是要上御蝶的皇室内命妇再说了,这摄政王府人口简单,有个王妃还是新嫁入不久的,只要自己的女儿生下了孩子,那这地位还不越过王妃去了。因此 因此陈国公府一接了旨意,为卯足了劲儿地为这个女儿置办嫁妆,原本是要嫁进东宫去的,嫁妆也不少,可是那都是照着世界的身份准备的,如今是嫁给摄政王做侧妃了,自然也有所不同。 可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不只是摄政王府,便是淳王府,也是头一个不答应。 太后的旨意刚下没多久,慕容翊轩就上了折子,说是王妃刚刚嫁入,王府尚且混乱,一时都不能理事,还请娘娘能够收回成命,还提出原是太子东宫中人,身为臣子,实在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纳太子枕边人。 如今这陈国公之女名义上还是东宫的侍妾,倘若她再嫁与摄政王为侧妃,那便是一女二嫁在皇室中是要闹出事来的,如此这般,这个女儿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自尽谢罪,便是连削发为尼也抵不了的罪孽,这都是皇室旧有的规矩,太后明知这一点却硬将这几个人绑上了同一条船,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毕竟这皇室的婚约也是有些约定俗成的,这要么是正妃嫁入之前有位侧妃,要么是正妃进门之前定了侧妃然后晚个几日进门,可太后不是。 太后是他们成婚之后太后才提及此事,虽然是皇室之尊,可怎么也有些不地道起来。 总不是正道所为。 再说这摄政王正妃乃淳亲王之嫡女,陛下是下了旨意册封的,太后便也是郡主的祖母。虽说关系远了些,到底皇室中人总是如此,再兼之淳亲王府,祖上也是大长公主的出身。摄政王不仅是摄政王,也是嘉仪君主骏马这郡主和郡马的日子还没过多长时间呢,太后这祖母便又塞了女人进来,实在有些令人难堪。 慕容翊轩上这次的理由十分分充分,这太后赐人原本小辈是不敢辞的,可偏偏是这个关系不清的女人。 这就叫人难办了。 倘若收了这个女人,那就是以东宫为敌,虽说此时,东宫受到了重创,可到底太子的威严还是没有人敢正面去挑衅的,更遑论是从来都对龙椅没有想法的慕容翊轩了。 他在这个时候选择收了这个女人,太子倘若他日回过头来,指不定这也是一大桩罪状,再者说,哪有孙女和孙女婿日子才过了几日,做祖母的便又送了不清不楚的人来,着实叫人不能接受。 虽说这旨意是太后下的,可是他的折子是给皇帝看的呀! 皇帝是太子之父,自然会向着太子这边,这道折子上去,这个女人十有八九时进不了摄政王府的门了。 不过说起来宴清歌还有点可怜这位小姐平白无故的被刷了两次,太子如此,她嫁进东宫已经算是艰难,偏偏太后做主把她送给了摄政王,摄政王又不要。 这位小姐的人生可真是有些凄惨,可她绝不会因为可怜此人凄惨就将自己的丈夫拱手相让,这是不可能的。 皇帝收到折子后也将折子给太后看了,太后看了折子,不日便传下话来,说:“陈国公府的庶女身份是低了些,可摄政王妃原也不过是穆侯府罪臣之女出身,身份原是比陈国公还要低上一些,如此身份能做摄政王的正妃,那陈国公的女儿做个侧妃自然也是绰绰有余的。 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出来淳亲王府首先不认了。一则如今宴轻歌已入了醇亲王府的,名字是醇亲王府正儿八经的嫡长女,更是这几代唯一的女儿,皇帝陛下更是恩旨加赏,虽然同样是封了郡主,可是是一等的大郡主,这样的身份比一般的公主都要高尚些许了。 再说婚约定立的时候,她也是沐王府嫡长女,也是上了宗室玉牒的郡主,只是这个身份从未有人提及过罢了,可偏偏太后喜欢翻起旧账来,这叫人怎么忍得了? “太后娘娘当真是了不得!如此喜欢翻起旧账来,将咱们醇亲王府的脸放在哪里,当初这孩子记到咱们府上名下的时候,也是陛下下了旨意的,又不是咱们府上自己胡乱妄为的,更何况还有长公主这一层体面在这,太后若是要给摄政王赐人踏踏实实的下去就是了,找个家世清白的人也安分下,咱们的孩子也不会计较什么,偏偏是这样一个人物!” 老王妃听闻此事,也是一脑门子的不赞同,这安生日子才过几日太后便出了这一般的妖蛾子,太后是长辈自然不能说什么,可是这一般不成规矩,不成体统的倒也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我的女儿大婚才几日,便是寻常小户人家也没有如此行事的。太后便巴不得送另一个女人上去,真是好祖母,天下一等一的好祖母!皇家之尊长竟是这般的体面。”淳亲王妃听闻此事便急得病倒。 吃了药调养了两日,还是觉得昏昏沉沉的,如今又听闻太后传了这样的话,下来一时气的头痛,这太后也不真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偏偏喜欢这样打人的脸面呢?这改名字也好,进玉牒也好,都是皇帝陛下下了旨意,太后却在此不合时宜地翻起了旧账,觉得自己是皇帝的母亲,便可为所欲为吗? 淳亲王的感觉倒是没有如此强烈,这是太后如此行事必然物极必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紧打了王府的脸面,也打了陛下的脸面,当然还有太子的这三方因素叠加在一处,皇帝心里恐怕也不舒坦。 太后闹出如此事端来,难道只是为了给淳亲王府难堪,只是为了给摄政王府塞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或者是一颗棋子,如果是棋子如此大费周折倒还尚且可知,如果连棋子都不是,那她费这么大的心思不惜冒着得罪多方的风险,是为了什么? 就平白为了给几家王府难堪?这也未免太得不偿失了。说实在的,他们也着实不知这太后脑门子里头一脑瓜子到底想的是什么。 如此必然闹得皇室内部不谐,太后身为皇室之大家长陛下的母亲,这一点应该是再知道不过却为何要行如此之事? 第三百一十一章 老凤病 这一下子可是将所有人都得罪了,原本一个孝字压下来,皇帝是不敢忤逆太后的,可是此事牵涉的因素如此之多,皇帝陛下也恐怕心中不畅。 皇帝收到慕容逸轩的折子,卡完之后没有给周批,而是将折子转给了太后,太后看完折子就传下了那话来,皇帝听说了,反倒是冷笑两声,如今是什么时候,母后也未免太性急了。 “不知陛下何以看待此事,如此这般,王爷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再说王爷和王妃新婚才没多久,太后娘娘赐下一女,本是长辈体虚,可这样闹起来好像大家的脸面上都不好看。” “你的意思朕还要为这样的事情下一道明旨了?”听了大内监的话,皇帝斜着眼瞥了他一眼,冷飕飕的来了这么一句。 “奴才不敢,只是不知此事该如何收场,摄政王竟然写了折子上来,恐怕这事儿就不好解决了,说是淳亲王府那边老王妃和长公主那儿可怎么交代,其他人倒也罢了,偏偏这长公主把郡主疼的和自己女儿似的。听得了这样的消息,据说已经连夜赶回来了,这会子应该已经到了,您看这可怎么办?” 皇帝听了这话叹了口气道:“这不是作孽吗!” 太后这简直是做了大孽,现在不是收或不收的问题,以这对夫妇在皇室长辈面前的脸面,这个女人摄政王府是不会收的,问题是此女先许了太子后,许乐社这个王已然是奇耻大辱,若是有个好结局倒罢了,若是摄政王府也不收,这个女子就只能一根白绫子吊死,倘若当时闹出人命来又不好收场,太后啊太后,你可真是给朕出了一道难题呀! 皇帝内心如此想着,倒也僵持了两日,没有给出批复。不过两日之后,宫里传出话来说是太后娘娘病倒了,原因不明。 原本只是普通病倒,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风吹草动都显得格外敏感。 陈国公府中这位重新开始备嫁的小姐听说太后病倒了,心忽然有些不妙,她是太后一力主张嫁给摄政王为侧妃的,只有太后支持她的婚事,倘若太后此时病倒,只怕这场婚事还要有些变数,不知是女子的感觉实在太过敏感,还是局势之下,连弱女子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考。 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一般,又过了两日里,传下话来说,太后忽然病重之前将陈国公之女赐予摄政王为侧妃之时,已然是有些病着的样子了。许是当时一时神志不清,陈国公之庶女,册封郡君依然嫁东宫,在东宫开锁后再行婚嫁。 收到这样的旨意,摄政王府算是松了一口气,陈国公府则全然不同,就像是被突然打了一拳双塔的茄子一般,原本都想着这是要嫁给摄政王做侧妃了,便有些守得云开的样子,可没想到陛下一道旨意,此人仍然要嫁回东宫,虽说是在东宫开锁之后,可是谁又能知道这开锁之日究竟是哪一日,这东宫还有没有能开锁的日子呢? 皇帝下了旨意,倒也算是给了陈国公府脸面,可到底如此一波三折的婚事,这普天之下恐怕再难有第二个人了。皇帝下了旨意后,便将这一堆烂摊子丢给了皇后,皇后正为太子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思去管一个太子的侍妾?到底是嫁还是不嫁,是死还是活。 瞧了一眼便将东西放在一旁,只叫他们按照规矩办理就是如今东宫锁闭,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娘娘,陛下下了旨意,将这位嫁进东宫,可是如今东宫这样子,只怕也是张罗不起喜事的,可是陛下的旨意放在这儿,您看是叫她们继续备嫁还是...” 这样的话,也只有皇后身边的首席女官才能说,若是寻常的女官,赶在皇后面前叫这样的舌头,只怕早让皇后叫人拖出去打死了。 皇后正为着太子知事仍是一脑门子官司,这段日子不管怎么去求皇帝,总是不见这朝堂上其他几个皇子又是顺势而上的,她一时也顾不到那么多如今哪里还有心思管这样一个小小妾室呢? 正烦躁着呢,便听见身边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人想发火,瞧了瞧,又是跟着自己多年的心腹,到底还是压住了火。说道既如此叫她们继续被嫁吧,这东宫大门锁闭虽然是太子的侍妾,可到底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身边的女官听了皇后的说法,却另有一番想法,她对皇后悄悄的说道:“启禀娘娘,奴婢有一蠢念头,不知该不该说?” 皇后看了看她接着说,倘若是蠢念头,你也不会开口了有什么话就,有什么话就说吧,都到这个份上了,你我主仆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以为这陈国公府的小姐原本是要嫁与太子的,可是后来太后又做主将她许给了摄政王为侧妃,这摄政王府,淳亲王府都不是很满意,更兼太后娘娘一番行事叫摄政王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可是听说这位陈家的小姐在东宫锁闭之时,便做好了要剃头发做姑子的准备,可见也是个倾心于太子殿下的,就看她如此心意,不如娘娘去替他向陛下求个恩典?” “恩典?你的意思是?”皇后听了这话,有些奇怪的回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女官,接着问道。 “回皇后娘娘,奴婢的意思很简单,您去向陛下求个恩典,将这些事情都说与陛下听,请求陛下暂时解锁东宫将这女子抬了进去,这一则,也可以平息了几家王府的怒气,再有就是陈国公府上,虽然只是个小小庶女,可是如此这般到底也不成样子。 恕奴婢直言,若是个性子烈了点的姑娘,一根白绫子吊死自个儿也是有可能的,若是此时再闹出这人命案子来这账还不得算到太子爷头上来?真到了那一日起非不妙吗? 若是娘娘求了这恩典,便也可以平息了陈国公府那边的议论,再加上陛下已经下旨给了郡君的身份,到底也算是给了体面了。便是不放太子殿下出来。只要陛下肯开锁东宫便是好的,一则陛下还能听得进娘娘的话,二则东宫里头太子妃和几位娘娘们这几日恐怕衣食都有些不够周全了。 不说旁的,太子爷的孩子们总还是最要紧的,若是东宫能开一阵,能送些东西进去也是好的,倘若陛下开恩,将太子殿下放出来一阵子也是未可知啊。” 皇后听了这话,沉吟半晌,点了点头道:“”倒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不仅可以解东宫燃眉之急,陛下若是给了体面,这女子早早的进了东宫,也绝了那几家王府抱怨的念头,太后如此行事将本宫陛下和太子的脸面放在何处? 又将即将王府的脸面放在何处,这原本摄政王府便是个势力大的,倘若就此闹起来可本身是好的?竟还连带着开罪了醇亲王府和长公主府,这简直是要了本宫的命啊! 这几家府邸里头要是闹起来,哪个吃得消? 第三百一十二章 再加码 皇后便是皇后,即便在此时她也是看得极清,她虽说是中宫皇后。可是摄政王府加淳亲王府,再加一个长公主府,这三家府邸联合起来,陛下也得掂量掂量了。 太后如此行事等于是给皇帝挖了一个天地大坑,若是如此行事,此事能成的话。此事既能保住太子的颜面,又能顺利解决此事,还能给东宫送些吃穿之物,到不愧是一个两全执法,也不知陛下肯不肯开禁东宫。 然后想了想。还是叫宫女上来梳妆道:“本宫此时便去见陛下,你也快去准备些吃穿用度的东西,再准备一些迎娶的东西来,虽说是个侍妾,可到底陛下也给了体面,咱们又要借他们的手送些东西进去,必然也得给些体面,在此之前你得先立信进去给东宫里头叫太子妃做好准备。” “是,奴婢知道了。” 如此这般,主仆几人便分头开始行动,皇后则是去见了陛下,不知他们是怎么说的,皇后在养心殿中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面上是有些如释重负的笑容。 五日后,东宫开禁,陈国公庶女以郡君的身份嫁入东宫虽然说只是侍妾,陛下和娘娘开恩还是给了体面,东宫也就是在这样全员禁闭的过程中,又迎来了新的人物,就是此女嫁入东宫,是福是祸,都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而尚在病中的太后听闻陈国公之女,已然嫁入东宫,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眼睛中闪烁出毒蛇一般的光芒,也预示着这位皇家的祖母显然不会安心做一个好祖母吧! 不过对于这架天平之中的其他人来说,这个烫手山芋总算是解决掉了,真可谓是身份不高,伤害极大,也不知太后从哪儿想到这么阴损的法子,不过只是能够圆满解决,也算是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这陈国公府的女儿兜兜转转还是进了东宫,虽然如今东宫近况不怎样可到底,开镜之事还是叫人有些心惊胆战。 许多人都觉得太傅之死足以彻底打倒太子,可是东宫一事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想要弄死太子尚远着呢,陛下今日会听了皇后的话,开了东宫给太子送去一个女人。那就说明这东宫不是彻底封死的,更何况太子本人也不在东宫之内,东宫里关着的,不过就是些女眷罢了,说到底就是女人和孩子们。 那也就意味着单凭皇后一人在此事上便有足够的运动空间,今日可以求了皇帝陛下,开了东宫,送一个女人进去,自然也暗戳戳送了些补给的衣食之物,皇帝知道了也当不知道。 便可知这事儿还是有转圜空间的,陛下只是看着生气,气过之后,有些事自然也是心中有数的,虽不能放到明面上,到底还是不能叫人钻了空子去。 三皇子府上 “这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锁闭东宫那么大的事,他竟然又将灯光的门打开了,只是为了放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进去,这太子也不在东宫,哼,把这个女人嫁进去,独守空房不成?” 在他看来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却没想到皇帝肯开这样一个口子,倘若人人都是这般行事,那这锁闭东宫岂不是和不锁差不多,不过是里头的人不能自由行动罢了,若不能隔绝对外的补给输送。这东宫关了跟没关有什么差别吗? “殿下,有的事情总是不能操之过急的,太傅的事情帮了我们一大把,肯定也别指望着这么一件事儿就可以弄死太子。 他毕竟是陛下的嫡长子,且皇后娘娘尚且位在中宫身后的家族势力也很大,您要对付太子,不仅要对付他,还要对付皇后和他身后的家族才是道理,否则即便是废了这个太子皇后娘娘照样也有能力让这个太子重新起来。” 三皇子听了这话恨恨说道;“本宫的这个母后当真是女中豪杰,有本事的很。” 想要对付皇后谈何容易,这么多年了,他和太子明争暗斗,两兄弟也互有损伤,可中宫皇后的位置一直都稳如泰山。 这么多年了皇宫里头有想法的妃子不少,闹事儿的也有不少,可偏偏皇后还稳稳的在他的中宫宝座上坐着,任哪个女人都没有办法把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就可知道皇后也是不好对付的。 甚至太子的计谋有时都未必能比得过皇后,这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多年后宫生活下来,这后宫之主也不是白做的。 东宫新加入的成员和他带来的东西,暂且让东宫里的女人和孩子们有了喘息之机,太子妃对这个侍妾也是有所礼遇的,毕竟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保证东宫里这些有名位的妃子和孩子们都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何况此事也证明东宫的锁闭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严格。 往日那动静弄得跟要抄家废太子似的,可到底母后开口求了陛下,陛下便开了宫门,放着人进来,还允许带了许多东西。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东宫上起还有喘息之机呢? 若是他们日后想想法子是不是可以让东宫的锁闭变得更容易些? 倒也不必跟坐牢似的,总是担心吃穿用度,大人们倒还好,只是这些孩子们若是受了半点委屈,便哭闹不休的,有时真是令人难办。 还有就是西边那个有了身子的,也总是闹个不停。虽说有了所以说有了身孕吃穿上确实略不精细了些,这大家到底都是这样还是先紧着他的,他再闹,这东宫上下也没了法子。 毕竟如今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整个府上几乎都在坐牢,只不知哪一日陛下便下了旨,要将他们提出去砍了脑袋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若真到了那山穷水尽的一日,那一日便是废太子之日了,若是运气差些,满门抄斩。 若是运气好些,也不过换个流放,但到底能捡回一条命。 只盼着她可千万别成为开国以来第一位被斩首的太子妃啊! 这几日朝廷上似乎安稳了些,再没有朝臣说起太傅之事,事情看样子已经随着皇帝皇后连番的表态被平息下去,可是,慕容逸轩总觉得如此倒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如此诡吊的宁静,总有些令人心神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事实证明,作为摄政王的直觉是很准的,这般诡吊的平静,不过持续了三五日之久,便又有朝臣在朝堂上尚书,揭发太子买官卖官,种种不良之事,且似乎有备而来,奏折证据一应俱全,陛下一时盛怒几个言官御史都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通告此事,几个人说的内容,并相互印证,这一下把皇帝气得不轻。 立刻就退了朝,往御书房中去。 皇帝在御书房中召见了许多大臣,连番询问不知说了什么,受到召见的朝臣们纷纷三缄其口,只知道傍晚宫门将要下钥之时,陛下命增加了东宫的守卫,同时将太子由重华宫中迁回东宫,也就是说这回不光是关着女眷孩子,竟然太子也一起被关了回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 救无可救 “你说什么?陛下鸣人将太子从,从化宫中迁回东宫。还派人增加了东宫的首位,你的意思是陛下这回连太子一起关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一直到傍晚才听说太子要被迁出重华宫关回东宫的消息。 这个事件来的实在太过突然,便是皇后也一时有些乱了阵脚,这么长的时间,她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皇帝是铁了心的要瞒住她,可是到底又怎么了?这事儿原本已平息下去,怎么又出了岔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心中焦急,只得不停的责问女官,女官则战战兢兢,不知该怎样向皇后回话,皇后是太子生母,如今可怎生了得! 便将自己探知道的消息,全部都告诉了皇后。 “买官卖官?你是说太子吗?”皇后的内心顿时五雷轰顶,这些皇子权贵们有时左右斜冠,常人是收些银钱许个官,不是什么大事可到底,不曾放到明面上来说,这买官卖官之事等同贪污,陛下知道此事,太子哪里还有转还的余地! 原先的是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过了这么久却被人翻出来一个买官卖官的事儿,这到底是谁在背后折腾? 皇后并不迟钝,一下子就猜到了,必然是太子的那些兄弟在背后搞事,想要将他彻底从这个位置上拉下去。 如今又起了这事。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转还了。死个太傅,到底算是得罪天下清流,可是买官卖官之事,若放到明面上,得罪的便是天下士子,得罪多少科举士人,更危及国家之制皇帝怎么会心慈手软呢? 皇后的内心自然是知道这一点她的心中也涌起无限的绝望,倘若太傅之死还能对太子略作惩戒,蒙混过去,可买官卖官这一事只要被揭发出来,便是必死无疑。 做这事儿的人多了,可是被这样不体面的扯出来,又是这东宫楚军犯的事,这太子之位如何还保得住? 想出这样主意的人当真是阴损的很! “娘娘您得想想办法救救太子爷呀,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再这么折腾下去,若是真的惹怒了陛下,那可真是大事不妙了呀!” 身边的宫女见皇后没有动作,有些焦急,这会儿子能救太子爷的也只有皇后娘娘了,倘若皇后娘娘也没法子,那岂不是彻底完了? “想办法……本宫能想什么办法?先前的事几乎已然要了太子半条命了,再加上这样一桩事情,本宫拿什么救他?” 太子买官卖官的事情一被爆出来皇后就知道这是彻底完了。 原先各位皇子亲王或是朝中亲贵,想要借此安插些自己的人,形成自己的势力,原是所有人都这么做的,历朝历代夺嫡之争中,各位皇子也都是靠着自己的人马取胜。 从来也有明确的分别,只是大家从来没有把这个事情撕破脸说吧,可是偏偏这事闹大了,被闹到了皇帝面前。 有些事就是在水面底下随便怎么做都无所谓,只要不叫别人知道就是了,只是。这事儿实在算是运气不好。 “怎么好好的会有人指证太子买官卖官呢?”皇后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可是这件事情实在来的蹊跷前因后果,她必须要搞清楚才能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娘娘这事说起来也实在是有些奇怪,好端端的竟有人在朝堂上指证太子,而且看样子,是做好了准备的证人,证言什么都有,甚至还有证据说是太子爷派杀手出去截杀了证人。” 皇后原本以为只是所谓买官卖官之罪名,没想到这中间还横了这么一件子事儿,这奸杀证人。可不是个小事儿,倘若是普通人在官道山道上为山匪杀手所杀,那不过就是一桩无头公案,可是如今却指出太子派出了杀手,这又和之前太傅之死联系上了。好不容易将这件事情撇清,此事一出,前功尽弃。 皇后内心最后一丝希望似乎也被掐灭了,如果没有这一出,她似乎还能替太子争取一点时间,可世界杀人证这一条出来。那是再也说不清楚的,再加上太傅之死还在前头,好不容易才处理好的,这会子彻底没希望了!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对贴身女官说道:“替本宫卸妆更衣,咱们去见皇上。”天生的女官,听了这话,微微有些诧异。 却见皇后决心已定,目光决绝。 皇后看着宫女为自己卸掉头上的珠钗,换上素服,一路从自己宫中赤足行至大殿外,看着自己面前的巍巍朝阙,想到自己和儿子未来的结局,她毫不犹豫的跪下了。 “陛下,皇后娘娘在外头脱簪待罪呢!” 听到大内监传播的信息,皇帝头也不抬,直到手中的朱笔写完了最后一笔。这才抬起头:“她倒是来得快,生出这样的儿子,怎么还有脸来见朕!”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如此,您见还是不见?” 皇帝听了这话挥了挥手,道:“不见!她要跪,就她自己跪着吧,好好的太子让她教成这副模样,先前惹出多少丑事来,朕都替他遮掩太傅之死,朕也有心是怕他受了冤枉,如今方才平息下去,几日,他便又惹出事来,堂堂的一国储君竟是如此吗?这传出去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天下子民交代,朕的太子竟是一个如此结党营私,乱杀无辜之人!” 其实结党营私之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结党营私还叫天子知晓,历朝历代都有夺嫡之争,哪个皇子没有自己的势力,哪家皇子没有党派之争,结党营私,那只是难听的说法罢了。 可能是胜利了,结党营私便也有很多好听的说法了,这是如今历朝历代的皇帝厌恶党争,可又离不开党争,需要靠几派相斗来维持和平,也不过是制衡之术罢了。 只是太子玩这一出的手段玩的太嫩了些,不仅没有将这事儿玩好,还叫人抓住了把柄,这便是下下之策。 皇帝如此盛怒,自然不可能一时之间见到皇后,而皇后身着单薄素衣,赤足跪在大殿之外,这便是最丢脸面的事,堂堂的一国之母,竟落得如此地步! 也不知太子若知此事,是否会有所悔意?皇帝不见皇后,可皇后赤足脱簪待罪的消息,却早已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出了巍巍宫墙之外。 “皇后脱簪待罪?此事当真?”三皇子府上听见手下传来的消息,她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这皇后竟然也有今日,真是叫人痛快!看来打倒太子这一把火是加对了。 如今太子锁闭东宫这几百号人没有一个能够走脱,皇后又如此脱簪待罪,若是是父皇息怒倒也罢了,若是父皇不能息怒不仅救不了太子,这皇后也免不了被废的命运。 如此这般,他们所构建的势力便会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就在这一瞬间,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畅快,太子自诩是嫡长子中宫所出,多少年来压在他们一头,明明是兄弟他们,却偏要以君臣之礼相见,多少年他都因此事而耿耿于怀,不得畅快。?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东宫危矣 如今,太子已经沦为阶下之囚,皇后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老死宫中,再也没有能进一步的理由了,这个太子也算是彻底的废了。 这买官卖官相比太傅之死,可是实打实的罪名,太傅之死,也许还能有人从中斡旋,可这买官卖官谁有没有做过呢?一旦往下查去,太子并不可能是干净的,如此落实了罪状,这东宫换人也是指日可待了。 而另一边宴轻歌听说此事后,倒是十分诧异,这几件事情接连发生都是针对太子,若说不是有人有意布局,打死都不会信。 这东宫太子之位可真是不好做做。 “娘娘可不知道这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脱簪待罪,还赤足一路从自己宫中走到了大殿之外,如今还在那跪着呢!” 此时刘尚仪和飞雪都在这里,两人听了这话都有些微微的皱眉。 “皇后娘娘爱子心切。并且更何况太子知事如今接连发生,这太傅之死刚刚才落下去,又出了这买官卖官之事,恐怕是难逃此劫了。” “是啊,这太傅之死,虽然听着有点吓人,可到底总有些证据不足的意思。那案发现场到底也是疑点多多,可买官卖官的事情,奴婢说句难听的,这么多王公贵族,那个或多或少都有沾手,或许没有真正的买官卖官,到底间接接手的也有不少,更何况是东宫太子? 这东宫门下多少门生故旧又有多少长史洗马之类的官员放出去,这些人若细细追究起来都是太子一系,而买官卖官的罪名一下来首先遭殃的就是这批人。” 飞雪也是这样的看法,虽然太傅之死震动朝廷也引得天下清流纷纷上书,可到底疑点甚多,可是买官卖官就不一样了,若真的查下来这京城里这么多的王公贵族,哪家的手上是干净的幕后之人,选择用这一点来指控太子,显然是做了许多功课的。 皇后脱簪待罪,可是从未有过的大事,这一出自然也惊动朝野上下。 这事儿能闹到满朝皆知,也可说明皇帝究竟把皇后撂了多长时间。 他们是原配的结发夫妻却能闹到这般地步,也可见太子究竟闹出了多大事端。 这么些年皇帝对皇后一直都是留一线的,然后这么多年在宫中行事也都算是公允,偶尔有处置妃嫔的,皇帝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手一抬就放过去了,毕竟多年夫妻闹得太难看也使人寒心。 再说皇后料理后宫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功劳也算是有些苦劳,因此一直都不曾撕破脸,这是太子之事,实在闹得太大,叫皇帝无法原谅。 也实在是因为太子最近这段时间实在累积了太多事情,皇帝好不容易才将前面的事情处理完,好不容易使自己相信太子是有所苦衷的,刚刚准备放人一马,他就闹出这般事来。 这不是把皇帝的脸扔在地上踩吗? 但凡是个皇帝都是有脾气的,自己的储君那是上天所定千挑万选的,自然是希望他不出任何错误,没想到这太子不犯错便罢,一犯错便是如此滔天大错还接连不断。 更何况如此之事,实在影响皇帝圣明,天子选出的储位之人竟是如此。这叫皇帝的脸面往哪儿搁呢? 皇后跪在大殿之外,已经几个时辰夜晚凉风吹来叫她瑟瑟发抖,可是她却半点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够替太子求情,那母子两人后半生就彻底完了。 皇帝可以废掉一个太子,可她却只有这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便是她日后全部的指望。 皇帝若是不肯见她,那便没有再转还的余地,她只有跪在这里,将自己的尊严捧在地上,叫皇帝看看他为这个儿子能做到何等地步,若是皇帝内心还有半分怜惜,她便还有替儿子说话的余地,倘若连这半分怜惜也没了,那她便只能一根白绫子吊死以谢天下。 “娘娘....”随行而来的宫女看着皇后衣着单薄,跪在那儿心中实在有些难受,陛下与娘娘是结发夫妻,却没想到要走到这一步。太子爷惹下的祸与娘娘何干呢? 然后只是静静的跪在那儿也不哭喊,安静的就像是一尊雕塑,冷风吹来,吹动她的衣裙,她的面上却是面无表情的,一如她内心的绝望,就像现在的风,无可估量,却又偏偏滚滚袭来。 叫她全然不知该怎么办。即便是惹下滔天大祸,那也是她亲生的儿子,她怎么能够让那些人就这般欺负太子呢,太子一旦倒下皇帝会有无数的儿子来填补这个位置,那些妃妾之子也会堂而皇之的侵门踏户,作为皇后,作为皇帝的妻子,作为太子的母亲,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不知她在外头跪了多久,大内监才匆匆的从里头出来,站在台阶上,微微的弯下身子对她说:“娘娘陛下请您进去呢!” 寻常听起来只是在平常不过的话语,在这一刻却犹如沙漠中救命的甘霖,让皇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好像是黑暗中燃起的灯火一般。 点了点头,泪水似乎就要冲破眼眶,但多年皇后的生活让她保持了应有的修养与尊严,她在宫女的搀扶下,艰难的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裙,然后慢慢的走进大殿之中去,似乎那一刻她又是那仪态万千的皇后娘娘,似乎这几个时辰的脱簪待罪并没有损去她半刻风华。 进得殿中一股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皇后这才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它已经不再习惯这大殿中令人压抑的气氛。 “罪妾参见陛下。” 皇帝听到这一声抬起头来,看着皇后一身素衣,披头散发又瞧着他赤足而来,似乎内心有所不忍道:“何必呢,堂堂的中宫皇后,如此颜面尽失,到底不是好事。” 皇后看了看自己的样子,笑了笑道:“陛下见笑了,皇后至尊如此这般时不成体统,可妾身除了是皇后,更是您的妻子和太子的母亲,那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他就算是....就算有万般的不是,也是妾的孩子,您有无数皇子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皇后的话说的并不好听,似乎听起来还有些令人刺耳的味道,可皇帝到底没有技巧,只是开口:“正因为太子是朕和你唯一的儿子,所以朕对他寄予厚望,他一出生就就立他为太子,请天下最好的师傅教他,朕对他抱有不一样的期望,你是知道的。 可是你看看看看他做了什么?买官卖官,结党营私,杀人害命,这么多庄罪名下来,朕便是要保他也保不住,太傅之死尚在眼前,如今却又买官卖官还截杀证人!堂堂的储君岂能做出如此之事来?” “陛下应该知道的,太傅之死与太子无关啊,倘若真的是太子派人所为,怎会大意到在杀手的身上留下足以指正东宫的罪证,更何况陛下春秋鼎盛太子与太傅更是从无过节,一向尊师重道执弟子礼,更何况太傅又是告老还乡,从此之后不再干涉朝政,太子平白无故的杀他做什么?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东宫倾颓 杀了他对太子又有什么好处?不过是落下一个弑杀师长,欺师灭祖的骂名罢了,太子何至于如此之蠢?” 皇后据理力争。像那些疑点全部说了出来,力证自己的儿子与太傅之死无关,可她这一番言辞却。无形之中触怒了皇帝,皇帝何尝不知太傅知死尚有疑点,可买官卖官之事,却是推脱不掉的。 皇帝也知道结党营私之事,这天下人人都做得。只是。如此不光彩之事必将成为储君天大的污点,若是不被人揭发出来,自然万事大吉,可是如此这般,却被人捅到了明面上,还惹得朝臣群情激愤!皇后也许能够保住太子的命,那他又怎么能够平息朝臣的怒火?这岂不是将皇帝的圣名。抛到了地上吗? 皇帝首先是天下的君,其次才是太子的父。 若是太子有威胁皇权之举,那皇帝自然只能舍弃掉这个儿子就如皇后所想的那样。皇帝有无数个儿子即便,这太子死了,他还会有三皇子,五皇子,这许多的人轮换上来。 哪怕这么多人都死绝了,只要皇帝活着,他大可以宠幸其他的嫔妃,生下更多的孩子。所以太子。国之根本,可是皇室中的孩子却是最不值钱的,只要皇帝高兴,一天到晚生个十个八个的。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东宫虽然正在锁闭之中,可到底这宫里消息传得快,又兼其中有人故意推波助澜,皇后脱簪待罪的消息自然也很快传了进去。 太子一听说皇后都已然脱簪待罪。不知为何,母亲的行为不仅没让她感觉带来了希望,反而绝望的开始连皇后都已然脱簪待罪,那便意味着此事没有再转还的余地了,只要他那父皇一生令下他,这东宫别说是太子之位,便是性命也是难保了。 可是直到今日他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在她背后使这样的手段,先是杀了太傅栽赃到他头上,如今又扯出这许多买官卖官的事来。 太子一系,虽以说势力不小,可是这件事。解决没有人敢开口说话,一则此时事关重大,涉及党争,谁都不敢轻易开口,就怕陛下连根拔起。 二则文武百官群情激愤,此时若是为太子说话。必然,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这一些人自然也是最现实的。 东宫锁闭,太子过几日是不是太子都不知道,有些人以人在谋划着改换门庭,也有些人也在想着,是不是该换个主子。 仍旧忠于太子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不过是觉得皇后尚在宫中,身后的势力也尚且还在,因此才抱紧了太子这棵是大树,即便这棵树即将倒下,他们也决定要输死一搏。 太子似乎已经听见了自己的丧钟,他出身尊贵,出生时便被为太子,这许多年来虽然不是一帆风顺,但到底太子之辈是被牢牢的握在手里的。 那些兄弟们。总是会有很多的事情。之间互排杀手,相互使绊子。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却没想到今天会栽在这么一件事上,真不知道这幕后主使之人究竟是谁? 老三吗?也许不是老三并没有如此大的能量,那是谁呢,老四,老五或者是其他人? 总之所有的兄弟都是怀疑对象,甚至连慕容翊轩也是。 摄政两字挂在那儿,他便不同于一般的情况,可是离东宫太子之位,却总是还有一步之遥,倘若他有这番心思,以他的脑子布下如此之局,只怕也是信手拈来之事。 如此多的疑点,致使太子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怀疑谁,因为自己身边的人都有嫌疑。 也许这是他们几个人联手起来立下的一个局,为的就是把他这个太子拉下去,那么是谁呢? 另一边太子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忧心忡忡,东宫里头女主人太子妃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虽说之前虽说之前开了东宫之门,通过婚嫁之事,送进来一些东西,可是听说母后都脱簪待罪,那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这几日东宫的门禁又开始严格起来,物资的传送变得更加困难。 别的都不说了,东宫里还有这么多孩子,甚至还有怀着身孕的,偏偏那怀着身孕的还是不省心的,一点都不为大局着想,只是一味的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一时也不管如今能不能筹办得到,便在那儿张着一张嘴等着吃。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被太子爷看上的?若不是瞧着她肚子里怀着太子爷的骨肉,她早就一耳光打过去了,如今是什么时候? 是叫他挑嘴的时候吗?东宫朝不保夕,明日一睁眼,他们这些人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她却只顾着这些口腹之欲,一点儿都不为太子爷着想。真真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也难怪当初嘉仪郡主对这个所谓的妹妹是如此的敬而远之。 如此之人若是她的妹妹,只怕早被打死了。 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的丈夫,东宫的太子多么英明神武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上这种货色,还为了她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来! 当初为了她惹出多少麻烦来太子妃的内心是心知肚明的,原本想着再怎么样。到底也曾经是高门大户出身总该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进了东宫才发现。哪里是什么大家闺秀,分明就是个市井泼皮无赖之人。 想想也是真摇头,自己的丈夫怎会看上这样的人呢?太子妃的内心真的是无力再说些什么了。 如今她只想知道自己过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算是到了头呢?自己也是高门显贵出身,没想到嫁给太子竟然还要遭遇如此之事。 东宫里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她容下了这么多女人,尽力的保证着东宫的和平,不给丈夫惹麻烦,却没想到天天是丈夫给自己惹了麻烦,她可以忍受这么多的女人,但他唯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孩子不能过安稳的生活。 如今别说是凤子龙孙天尊玉贵,就是能够安定的生活下去,似乎都变成了一种奢望。母后脱簪待罪,那就意味着此事已经到了最坏的关头,倘若那些所谓的兄弟们在背后再加上一把火,那他们全家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 “来人!”如今东宫的情况就摆在那里,无论她怎么想,第二天早上醒来,似乎都等不到父皇的旨意,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娘娘有何吩咐?” 太子妃看着身边信任的女官心腹,有的时候就觉得这像是一场梦,在梦中,梦醒了,哪个又分得清呢! “本宫这里还有一些东西,你去问问李侧妃那儿还剩多少,叫她自己妥善保管,咱们这儿朝不保夕的,如果能够出京那还算好,如果要流放岭南,叫她自己留意着些那边屋子里的人叫他不必管了,还是咱们自己管。” 太子妃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若运气算好,他们能折为普通的亲王离京,若运气不好,全家就只能流放岭南。 甚至是死路一条。 太子并不愿意去想到这个结果,他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最近总是在谋划着一些事儿,可是太子妃的脑子里比谁都清醒。 太子对他这个父亲还有所幻想,可是太子妃没有他这么大胆子。 连母后出面都不管用,她只能想到最坏的结局,罗氏贯是个会闹的,也是个顶有银钱的他,她那儿不必操心,可是李氏自己都病病歪歪的,但是心细听话,叫她那里早做准备也好,总不至于这一大家子人都跟了去,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第三百一十六章 自作准备 李氏接到太子妃派人传话,倒是沉吟了半晌道:“你去回了太子妃,我这里一切都好,至于那边屋里的如何处置,还要等太子妃示下,不过既然太子妃有劳姑姑过来传话那倒也罢了,我也少费些心思,只一条,请姑姑转告太子妃,无论最终结局如何,我只跟着娘娘就是了。” “奴婢知道了,也请侧妃娘娘自己保重。” 太子妃听完女官传回的话,叹了口气:“这李氏像是水做的人,一般看的就是通透,只可惜她虽通透到底是病歪歪的,可到底身子骨一向不好,像是个美人灯似的,风吹吹就坏了 这一路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跟咱们走。” “娘娘倒也不必如此沮丧,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吗?” “没到那一步却也快了,如今还能指望有什么新的处置,陛下能够维持现状,已经是n宽了,你想想,一旦陛下下了旨意,绝不可能只处置我们这几个东宫里有多少人,有一个算一个连带你们都得一块儿跟着遭罪,我怎么能不为这么多人先做些打算呢?倘若只是离开京城倒还好些,倘若是流放岭南,那也得把你们给安顿好,否则岂不又是我们的罪过?” “娘娘……” 东宫里太子妃在为着之后的流亡生活做着全面的打算,而太子也不比她们好上多少,东宫如今的情况已经近乎圈禁,太子除了每日喝酒。就没有其他事可做。 他与太子妃不同,太子妃要考虑的是东宫这么多人接下来的生活,而他呢,始终都想不明白,究竟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更要命的是,他根本就猜不到到底是谁在背后要他的命。这是最恐怖的。被打到的尘埃却并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动手。 就好像是死也做了个糊涂鬼。 如此内心煎熬,太子也不知该怎么办。 而东宫之外,皇后知道已经没有任何转还的办法。 皇帝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太子是彻底伤了他的心,叫他失望了。 那么她要做的就是能给自己的儿子找一条好一些的后路,而不是流放岭南。 流放岭南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残酷的,哪怕是皇族到了岭南,如果没有大赦就不能回京,后代也全部会沦为流人之后,哪怕他们曾经是金尊玉贵的皇族。在岭南不过是蝼蚁一般。 死个把人,根本就不会被人注意,死在岭南甚至会无人收敛,无人立牌,更别提祭祀香火。 到了岭南,他们还和普通流放岭南的平民官员不同。除非是皇帝大赦天下,再加一道恩旨,他们才能回来,否则这生生世世子孙后代。不得入官,不得科考,永世都是流人之后。 而皇帝呢,并不想对太子赶尽杀绝,毕竟是自己的长子,更是自己和皇后的儿子。如今皇后尚在,他尚且也要顾及到皇后的体面,再加上太子这许多事中也有诸多疑点,他不一定是主动出手的那个,但背后一定有人出手害他。 皇帝不是不知道这其中有一点,可是这许多事看下来,太子并不具备处理这一系列危机的能力,那么这储君之位。自然也就担不起来了。 皇帝已经下定决心废太子了,而皇后也已经不再奢求能保住儿子的太子之位。他看着空空荡荡的寝宫。内心。一片苍凉。核实他和皇帝也曾有过恩爱甜蜜的时光,可这许多年过去儿子长大成人却被迫卷入了诸多的宫廷斗争之中。二 而如今他们母子俩败了。她也不想再折腾了。也许自己拼尽全力,还能为儿子博得的一线生机,可如今皇帝并不想赶尽杀绝,他生怕自己一不起走错,皇帝便真的要彻底斩草除根了。 她可以不要这皇后之位,可她的儿子必须活着,她的子孙后代也必须堂堂正正地活着,而不是。千里到岭南去过那种受惊苦楚的生活。 还好皇帝还留了一线,并没有叫人将她禁足,她收起内心的悲伤。划破手指写下一封血书,藏在自己贴身的一枚镂空的金簪里头。 将簪子交给了宫中的一个小宫女。由她出宫之后改换行头,将这枚簪子送进了摄政王府。 好在此时皇帝并没有牵扯到皇后的头上,因此这一趟出宫也不过稀松平常,而那枚要命的簪子也不过就是粘在女子的头上,做寻常装饰之物罢了。 宴清歌见到那名宫女的时候,一脸的疑惑不记得自己见过此人,可却为何突然出现在自己府上呢? “奴婢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奉娘娘之命,有东西要交给王妃。” 晏清歌听到这话内心猛然一惊,皇帝并没有下旨禁足,皇后只是单纯的处置了太子。可皇后派了个宫女出来。这不是明摆着要把摄政王府也绑上这条贼船吗? “你说你是皇后娘娘的人本妃为何从来不曾见过,你说真是皇后娘娘有话要传怎么不叫那些本宫常见的大女官,却派来你这么一个前后不知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罢了,不管你要传谁的话都请回去告诉你主子。想传话啊可以用其他手段,不必假借皇后娘娘的名头。想要借此灾害皇后娘娘是断断不能的!” 宴轻歌并没有见那位宫女也并没有看到簪子里的东西,便叫人家给打发回去了。不是她冷心冷情。此时太子倒是危险,可皇后无恙,她要传递消息,那可以换另一种手段,而不是派了这样一个宫女鬼鬼祟祟的到摄政王府上,这不是明摆着要将摄政王府也绑上这条贼船吗?她是决然不许的。 “娘娘您就这边让她走了,如果她真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该怎么办呀?”刘尚仪兼宴轻歌将那小宫女打发出去,有些担心的说到。 “皇后娘娘中宫,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她的内心明镜似的,这个小宫女本宫没见过,你们俩也没见过。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她带什么话本宫都不相信。” 宴轻歌说完,也不顾在场其他人的神色,径自去了。 倒是搞得在场其余人等都是一头雾水。 宴轻歌心里很清楚,那个宫女有可能是皇后派来的,但她却不能接下皇后派人送出来的东西。 更何况是在如今这时候。皇帝虽处置了太子,可皇后还没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用这样的手段,实在叫人有些为难。 不过这也的确是需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夫君才是。 第三百一十七章 降爵离京 宴轻歌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慕容翊轩。 “皇后娘娘派人?”慕容翊轩听了这话倒是大感稀奇,这青天白日的稀奇的事儿,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那你倒是没有把人放进来?”看着妻子,慕容翊轩有些认真的问道,他也很想看看面对这件事,妻子是怎么做的? 宴轻歌摇了摇头,没把人放进来。虽说心中知道,也许是皇后派的人,可到底,如今这关头,咱们也该自防着。皇后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尽,就要用这样的手段陷你我于不义,我是不上她这个当的。 慕容翊轩听了这话,伸手将妻子揽在怀中道:“叫你为难了....” 他也知道,拒绝皇后这件事情,轻歌是做出了慎重考虑的,她和皇后之间的关系不差,却要在这个时候回绝皇后,他的内心显然也是经过了一阵挣扎的。可是即便不受到皇后的传书,他们也知道皇后所求的是什么。 “皇后娘娘如今最所求的便是太子的安稳,那是她亲生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你要知道皇后当初是死过孩子的人。可是太子又是长子。 走到这一步,她就只能牢牢的保住这个长子的命。”慕容翊轩很清楚。太子不仅是皇帝的嫡长子,也是皇后唯一活下来的孩子,是她唯一的指望。 “所以皇后娘娘所求的应该是给太子折为亲王离京一事,免得让这东宫一脉都流放岭南。” 宴轻歌心里也知道,皇后总不可能借摄政王的手让太子重新复起,她知道这不可能,除非那是皇帝的意思。那么如今能做的就是让太子降为普通的亲王,纵然离开京城家族中人也有一条命在,也不必颠沛流离。 慕容翊轩点了点头:“你说对了,皇后娘娘恐怕就是这个想法。他传出来的信息里应该也是表达这样的内容。” “那既然如此,这怎么办?明日上朝,你该如何应对呢?” 宴轻歌也是有所担心的。 最近这段时间因太子的事情,皇帝虽说还算是勤勉于朝政,但到底人也变得苍老疲惫许多,就好像是被抽调了什么精神骨似的,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明日之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担心,最近这段时间不管是谁传召你都不要再进宫了。除非有陛下的信。否则即便是皇后娘娘再派人来,你也不许去。”慕容翊轩似乎胸有成竹。接下来的事情他似乎都可以预想得到了,但是在这期间,他必须保证妻子和家人的安全。 宴轻歌这句话点了点头:“知道,你只要在超道上掌握好分寸就好,家里的事交给我,不必再担心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夫妻二人按照事先的约定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摄政王府也是一片平静,就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宫里的宫女来过府上,也从来没有收到所谓的传书,一切都很平静。 直到五日后,陛下降下了废太子为珉亲王的旨意,皇帝陛下下旨太子降为珉王,即日离京。 好在最终只是降爵离京,而不是全家都流放岭南的结局,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收到旨意的皇后猛地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虽然清歌没有收到她的传书,但到底还是猜到了,那孩子如此聪慧,又岂会看不穿自己的计策?不管怎样,太子的命是保住了。如今果然没有了这太子之位,可他的儿子和他的后代能够堂堂正正的活着,有朝一日提起,他们也不是岭南的罪人。 如此,就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东宫之中,这些曾经最尊贵的人们也等到了自己的最终判决,只是离开京城,比他们预想的要好上许多,至少不用再有性命之忧了、 太子直到降为珉王的圣旨下达,才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那张龙椅,最终是和自己彻底无缘了。 不知为何,到了这个时候,太子的内心才有了一点久违的平静。 御书房 皇帝与慕容翊轩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你替太子上书求情,究竟所谓如何,朕怎么不知摄政王何时竟这般仁慈了?” 皇帝的话语里头话里有话。显然,皇后派人传书之事,虽然做得隐秘,和皇帝自然也是知道了些事。 慕容逸轩看着皇帝淡淡一笑:“陛下取笑了微臣,不是那仁慈之人,可也不是麻木不仁之人呢。这陛下处置太子一人倒也罢了,可中宫和东宫还有如此众多的女眷,到底也是无辜的。 再者说,珉王殿下是皇后娘娘的独子,如果真是此一脉全都流放岭南,您这不等于是要了皇后娘娘的命吗?” “所以你就替太子求情,难道你就不怕朕降罪于你吗?”皇帝很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瘦削的年轻人。虽然都身为王爵,可到底这么些年他过的倒是比其他人更艰难些,便是连婚事也比旁人更多些波折。 “陛下是天下万民之父也,是太子之父,虽说太子有不对的地方。可毕竟。钱家人轮陛下也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都能够儿孙绕膝,而不是看着他们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吧。陛下此时纵然能够下得定这个决心。若是垂垂暮年之际,岂不要活在悔恨之中?” 皇帝听了他这话。眉头一展反而笑了:“你倒是什么都敢说,真是不怕获罪啊!如今太子已经被废离京,依你看这东宫之位何人能够继续呢?” 慕容翊轩听了这话跪倒在地,看着皇帝说道,陛下,太子之事,事关国本,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另询他人吧!” “罢了,寻常问问也值得你这么紧张好了,你下去吧,接下来的事只怕有的闹呢!你可得受得了啊!” 皇帝留下了一句颇有先见之明的话语,慕容逸轩心里也明白,太子之位如今空悬,可皇帝并没有明确由谁来继承这太子之位。然后在陛下百年之后成为这巍巍疆土的天子,那么几位皇子之间的斗争就不可避免的继续下去,直到,分出一个胜负。 而这个胜负会用什么代价来达成呢?他不知道,也许是无数人的生命,也许是很多,比生命还要宝贵的东西。 第三百一十八章 按奈不住 皇帝毕竟是多少年也是这般走过来的,对接下来的情况有了一个很明确的预判,而慕容翊轩也知道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会如此好过,尽管他本人对皇位并没有任何想法,到底作为摄政王,他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卷入到之后其他皇子的斗争中去。 “怎么啦?一回来就绷着一张脸。皇帝陛下可是责怪你了?”宴清歌看他一回来就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担心。 他听了这话方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说道:“哪里的话,陛下并没有责怪我。他的内心其实也是不希望珉王一家子人到岭南去的,毕竟是他的嫡长子啊!废掉太子之位也是下了很大决心了,要把这一大家子人都送上死路,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陛下不是先朝定宗,绝对不可能将自己的孩子斩尽杀绝。更何况太子,作为嫡长子这么多年,也并非毫无建树。一下只要想起太子一分的好,下手便会轻上三分分。 有人想要借皇帝的手,弄死太子,恐怕是办不到了,而且陛下的诏书里也明确说了,务必要保证珉王一家人的安全,否则便要负责安保的人员全部陪葬,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天子之怒,依然是如此,若有什么人。敢在其中玩弄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陛下查到了第一个要了他们的命。” 不过不管怎么说太子。总算不会再对京城的某些人构成威胁,那么接下来是谁呢? 皇帝陛下还算是春秋鼎盛,若要驭龙宾天,怎么也得至少十年,虽说太子一事叫他瞬间苍老不少,到底宫里头还有太医在,只要认真调理不至于真到那个份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朝堂上就好像是都打了鸡血,如今真的没有了太子那么朝臣们的想法就是,接下来该是谁为太子。 原来太子一脉的人,除了些心腹属官跟去了封地,还有一部分人也留在朝堂之上。 但到底还是废王离京多有凄凉,而这一番虽保住了命,可是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京城,谁也不知道,不出意外,这一脉就这样扎在那边了,皇后若想见着儿子,恐怕得等他们夫妇二人死了,进城奔丧才能见着了。 这一去山高水长,既是生离,也是死别。 太子一走就好像是在朝堂上开启了新的篇章,只是这篇章的开始注定是混乱的。各个派别都想使劲把自己的主子给拱上去,可皇帝心里的人选到底是谁,那只有皇帝自己知道。 “你觉得陛下心里的太子人选会是谁呢?是三皇子还是其他人啊?”一天午后,夫妇两人对着暖暖的日光相对而坐。中间是紫檀木做的棋盘,夫妇二人,各执一子,宴轻歌漫不经心。“” “是谁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不过三皇子之人,我实在不太看好,锋芒太盛,人也有心机。原本他做事是不出差错的,只是这个人心实在太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君之人,自然不能有妇人之人,可到底也该有心怀天下的仁慈。可是他杀伐太重,利欲熏心,细细论起来,是比太子还要可恶百倍的。” 慕容翊轩到底是对谁做皇帝并没有这个兴趣。 反正不管谁做皇帝,她们的结局是恒定的。不管是谁登上了那九五之位,这京城肯定也容不下他们,摄政二字便是原罪。新地登机,当赏有功之人,而他无论是谁都只能急流勇退,没有其他出路。 若再说的难听一些,太子的今日便是他们的明日。 “那你有没有想法?但是我一直都在想太子走到今天背后到底是谁在做推手?皇子还是其他人,我总觉得如果是三皇子,那他的手段也未免太可怕了些,在没有陛下默许的情况下,他凭一己之力就能够将东宫太子打倒,那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如果不是他一个人那背后这些结成团伙的皇子只怕迟早有一天要出事的。” 宴轻歌不干涉朝政,但对三皇子的看法他一样也不怎么样。如果太子出事,所有的事情都是三皇子在背后做推手,那这个人的能量就变得很可怕了。 历朝历代夺嫡之争中除了皇子和他身后的势力之外,皇帝的态度也很重要,有些皇子的皇位看上去是自己夺来的,实际上是先帝的态度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可是对于这位东宫太子如今的珉王,陛下是没有想要废了他的心思。否则也不必留着慕容翊轩这个摄政王了。 慕容翊轩听了妻子的话哑然失笑:“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是老三谁都行咯?” 宴轻歌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天子之位究竟归属于谁,不是他们该讨论的问题。 只是想到到太子妃,倒也是个不容易的,太子由着性子胡来的那段时日,只怕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如今这拖家带口的离开京城,虽说不必再去岭南了,可这么多人在路途上的安顿也是个大问题。 如宴轻歌所料,虽然不是被贬去岭南,沿路也有足够的卫士护送,可是给一些。中公的这些女眷孩子们。数量不少的一大群人再说这迁出去。跟搬家差不多,仪仗绵延,但到底是被废了的太子。自然要低调一些。 哪怕是皇帝陛下给了恩典,他们也不敢放肆张扬,倒是太子在离开京城之前还到太傅的墓前去行了礼。 这一路到封地去不知要走多少时日,这东宫里头的这些人都拖家带口的,更别提还带着个孕妇再加上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必然不少,这一路走下去,可真是为难死人了。 另一边,随着珉王一脉离开京城,皇后也不复昔日尊荣,虽然皇帝没有下旨废她后位,可对她来说儿子离开了,等于是摘了她的心肝去,如今这儿子留了一条命在便是最后的慰藉了。 这也是皇帝最后的底线,因此也是闭门不出,对外只说病了。皇帝知道他心里放心不下。不做勉强,只是将中宫的权力分出去一些。 后宫的事便这样草草的结束了,而前朝的朝堂上,朝臣们依然为了立太子之事,吵得不可开交,好像除了立太子之外这一些饱读诗书的公卿大员们便没有什么事可做。 一时也叫人恼火不已,皇帝似乎并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一旦有朝臣提及此事,便被他毫不留情的驳斥回去,有几个官员尚书要让皇帝以国本为重,早些预定新太子的人选则被他斥为其心可诛,摘了乌纱帽打发回老家去了。 一时之间前朝的局面显出一种别扭又诡异的形态,叫人觉得不舒服极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议论 皇帝一直都没有选定太子,这一下子,皇帝是不急,可底下的人一个比一个急了。 “父皇越发叫人捉摸不透了,不管哪个皇子,他都一样派给差事。其余人倒也不说了,连老五也越发爬了上来。” “如今这前朝父皇倒是不太偏颇的 可是后宫里皇后娘娘已然是不管事,倒也有些一家独大起来。” “这倒也罢了,后宫妇人罢了,瞧瞧这废太子离京之后,倒与他万事不带相干的。” 这些皇子说起来倒有些羡慕废太子了,虽说与九五至尊无望,可到底也远离京城,省得像他们这样在京城里头争的你死我活的,这你争我夺之间,也不知道老皇帝是怎么想的。 这宫城之内你争我夺,倒是打得火热,这几位皇子势力发动起来,好像要把整个京城都卷进去似的,幸亏皇帝没有提前下旨叫这些皇子们分别就藩,否则他们若从封地闹起来,那才真的要了命了,可事实上,却与两处不相干。 一则长公主府上,二则摄政王府上,这长公主向来已然无心朝政。她是皇帝的妹妹,无论哪个皇子登基,她都是皇姑母大长公主,因此与她没什么大关系。 不过是她与哪个皇子关系好些,往后便更亲近些,再不济,就凭她当年为朝廷稳定边境的功劳,这大长公主的待遇还是在的,因此,若是这宫城之内男人们的争夺,与她倒反而没什么关系了。 二则摄政王府上。 慕容翊轩虽然在几位皇子,看来也许是斗得你死我活的对手,可是这场大局一开始他就完全不出手,只是看着就好像明明是棋盘上的棋子,可偏偏这个棋子咕噜噜的滚出去了,只在棋盘之外看着其他的棋子们相互缠斗。 他于皇位实没什么想法,虽说也有诸位皇子拉拢,可到底它与哪些皇子关系好,关系不好,那是满天下都知道的事儿。 早已是关系不好了,还用得着在这争夺的重要关口。来收买服软,这也实在太蠢了些,因此摄政王府对里头的局势只是关注,也从来不主动动手。 因此许多人都想把他拉入局中,至少不是作为一个对手,作为一个搅局者,总不能让其他人得了利,可是他则是高挂免战牌,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总是不介入的。 把他这个摄政王作为夺位的变数,有的人却是打错了算盘,别说他对皇位没什么想法,就是他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和如今朝中的打的正热的那几位成一股绳去,那岂不打他的脸吗? 可是总有人想把摄政王也拉入局中,毕竟一个威名赫赫的摄政王可以直接决定这场夺嫡之争的走向,若自成一派,对所有人都是个威胁。 可如果能够将其收为己用,则是天大的助力,现在他哪一边都不介入,也不加入这一场决定命运的夺嫡之争,显然是一个观望者。 宴轻歌想得更绝,她根本就没打算在京城常呆下去。 这京城波谲云诡,实在不是她久待的地方。 当年在京城长大的他已经死去,如今他只向往彻底的自由。 重新回到这世上的他,她的灵魂属于自由。 京城有什么好的?逃不过的那些算计,说到底也不过是荣华富贵罢了,在这儿争的你死我活的,哪个不是亲兄弟亲姐妹? 她还是别趟这个浑水为妙,她这一辈子受够了算计,受够了欺凌,如今好不容易一切回归正轨,只想守着自己的孩子和爱人,平淡的过完接下来的日子,至于皇位权力一切与他无关,她原就不是那争权夺利的人。 她来京城目的只为报仇,也只为找到那些自己身上隐藏谜团的秘密,而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她找到了孩子的生父,也解决了自己的心腹大患,至于母亲的那些嫁妆,也已经在李希音的帮助下全数归还。 宴潇潇。已经随着废太子离开京城,到达封地恐怕得几个月的时间,虽然不一定会要他的命,可是以他的嚣张离开了京城,辅上其他的女眷不一定会让她活下去,。 而她这样一个惹事精无疑是废太子的催化剂,如果不是她惹出这许多事来,也许太子还不至于被攻击到这个地步。 自然了,男人们之间的争权夺利,实质与女人没有什么本质的关系,可是如果不是她,太子还不至于闹得人仰马翻,连皇后都救不回来。 等到了那边封地,且看王妃和几个侧妃怎么收拾她,以她那作天作地的性格,能和那些高位女眷好好的和平共处下去,那才是怪事,更别提王府中还有一个更会闹的罗氏,听闻这罗氏武将出身,可是气量狭小,最是会闹事的。 当初皇后之所以选她,也不过是想借她背后的势力,如今这势力是没借到,可女儿总不能被休弃回家吧,因此也就一起跟着去了,以这性格,宴潇潇能在她手底下活过三年,那都是幸运的。 这两个最会闹的人聚集在一起,不把将来的王府闹得鸡飞狗跳才怪,到时就看王妃怎么处置了,连李侧妃那样的人都快被罗氏给整死了,就叶潇潇这个性格却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这要是和罗氏打上一架,还不叫人活活打死了? 这一时到和死了没什么差别,因此,她也算是报了仇了,不管怎么说此女总算是身败名裂,也算是为当初的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大仇得报,如今她想回去的想讨回的都已经回来了,作恶的也都受到了惩罚。 尤其是宴潇潇之母,据说到了庄子上不到三个月便染病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并不知道,只说是死在夜里,第二日庄子上的婆子去看,人已然凉了。 这些婆子们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死因,最后请了个郎中来瞧,只说是心悸而死,再加上庄子上人又住得远,当日晚上又下起了大雨,她又素日是个脾气不好的,那些婆子们也都远离她,因此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等到第二日雨停婆子去给她送早饭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死在榻上,身子都凉透了。 第三百二十章 人死 雅夫人死了。 虽是府上曾经红极一时的侧室,可到底如今有正头夫人掌权,虽有个女儿嫁入皇家,如今也是犯了事的,废太子离京,她女儿又是个尚不得台盘的妾室,因此也没有什么人重视。 李希音知道后,也不过是按着姨娘的例给她送葬,法事,也只是小小的办了一场,因牵涉到废太子府上之人,再加上宴惊天对她也早已是情分不在,听说人死在外头也不过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别说掉眼泪了,就是一点悲戚之色也没有,因此,李希音处理后事的时候,一切都是极尽低调了。 到底也算是嫡庶有别,又是曾经加害过先头王妃和摄政王妃的罪人,如今又牵涉到废太子之事,自然不好大办,也不过是一口薄棺草草送出去了,也没有什么人摔盆起灵的。 身边服侍的丫鬟,因死了主子,李希音又素日不太待见她们,便也将他们打发出府则了小子配了。 左右不叫这些人在府里露面罢了,也就是安若,自己还算机灵,再加上在宴清歌那儿也留了名字,走之前特意吩咐过的才叫她继续留着。 其余人等按着之前犯过的事该治罪的治罪,若是没有犯事的便赐了银子拉出去配人总是不在内院能见到就是了。 宴轻歌知道此事,倒有几分叹息,心中忽然有些大仇得报的感觉,就这么两个女人,前前后后竟将他们算计到了这个份上。 而且往日只觉得她们狠毒,可是这几年下来却只见她们的愚蠢,这母女两人实在是算不得聪明,可就是这两个人要了自己的性命,若不是上天垂怜,能让自己重来一回自己早就成了异世里的一缕冤魂,飘飘荡荡不知往何处去了。 这对母女手上过了多少人命,到头来这样的结局虽不大算解气,但到底也是她们群魔乱舞的时代告终了,她总是觉得这几家府邸总是笼罩着一层阴霾,阴霾之下群魔乱舞,虽说大家豪门中总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可是像她们府上这样却是千百载都难得一见。 如今,她已然成婚,那边府上的主事夫人是李希音,自然一切按他的办,她也早已说过,不会再管那边的事,至于这些人是死是活怎么处理,那就看她这位太太的发作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李希音到底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不仅把雅夫人先前留在府上的钉子全部拔除,而且她死了这件事把她所有用过的女史丫鬟全部都打发了出去。 名正言顺,也不叫人说嘴。 那些尚且不算作恶的倒也算是有了好结局,那些做了恶的,或是打了板子或是为了喂了药,哑了打发出去,总是不在内院见到,算是一片清静了 所以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其实目的早已达到,所以无所谓在哪里呆着。 能够在京城呆着,大家在一处倒也罢了。若是呆不下去,若是不能在这普天之下容不下别人,以他们夫妻两个本事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也是可以的。 再说,摄政王原是在战场上的,皇帝若是真想为难他们,也不过是削了兵权罢了。 还有什么呢? 他们夫妻到底与别个不同,若是牵扯还是她的牵扯多一些,至于摄政王的身前身后却没有那么多宗亲可以牵扯。要真牵扯起来,皇帝要灭三族,灭九族的,岂不是连自个儿也一块灭了,因此倒不至于牵连旁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外头闹得人仰马翻的,今天是这个官员上奏,明天是那个官员夺爵,后天又是谁被贬了,又是谁病死了,说起来,外头人仰马翻的,独这两处府邸,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长公主还是乐哉哉的在她的庄园,摄政王天天的闭门不出,和王妃夫妻情浓,到就是一头雾水,正是此时混乱之时,长公主不介入政局,倒也可以理解,只是摄政王以往那样一个人,如今却偏偏做那凡夫俗子之态,实在叫人不可理解。 于是这人不找事事找人,在外头人仰马翻之时,他们的麻烦也悄无声息地找上门来。 “这外头都快闹得捅破天去了,王爷在自己府中倒是悠闲自在,也不知对目前的局势王爷有何看法?” 慕容翊轩抬眼一望,心知对方肯定是投石问路来的,只是如今这时候再行如此之举,已然毫无意义。 “外头人仰马翻与本王有什么关系? 本王虽是个在战场上说一不二的,可如今也算是四海升平,没有用武之地,朝政上的是本王还是少干涉为妙,如今四海升平,本王者行军打仗之人还是少出现在人前为好。 再说这多年征战下来,本王的身子也是大不如前了,如今只想着和王妃能过几年平静生活,至于其他的,我想其他人您应该比本王更清楚,又何必做这试探之举?” 慕容翊轩说话那叫一个直白也是半真半假,说自己身体不好,不想干涉朝政,可是傻子都知道,摄政王的存在便是这场夺嫡之争中最大的变数。 他如今说着不上战场,不受重视,可人人皆知,摄政王一呼百应,只要他一声令下,边境几十万大军,即便没有兵服也会顺应其后,这摄政王有时比皇帝更像皇帝,不过是他本人没那个想法,否则凭借他手里几十万雄兵,这天下要换个主子,那就是朝夕之事罢了。 他说话如此直白,倒把那位齐大人抢了个大白脸,原本他是奉主子之命来看看摄政王,并试探他对如今朝局的态度。 可看他这个样子显然不想干预朝政,甚至懒得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就好像他这样一个朝臣到他府上,全然是多此一举一样。 “王爷这话实在过谦,这人人都知道,连陛下都说王爷有安邦定国之才,如此大才却以身体有样之名推脱,实在不像王爷往日的作风啊!” 虽然如此直白的说了出去,可到底这位齐大人是奉命而来,任务不完成他就这样回去,岂不要叫主子骂的狗血淋头的? “既然王爷如此直白,那臣也不打什么暗语了,不知王爷究竟支持哪位皇子?” 第三百二十一章 狼狈 见他也终于开门见山,慕容翊轩瞧着他并没有答话,只是眼睛看向挂在墙上的一条马鞭,接着说到:“齐大人这话就没意思了,本王早说过不涉入这些皇子们的斗争,哪个最终得胜,那便是哪个的手段,可如今陛下尚且春秋鼎盛,几位皇子便起夺嫡之心,尤其是你的主子。 表现的这么明显,且不怕重蹈废太子的覆辙,如今却要拉本王下水?本王才没过几日安生日子,你们祸害了别人还不够,还想来祸祸本王?做的什么春秋大梦?! 本王今日也把话撂在这儿,你们打皇位的主意与本王无关,可是,你和你主子打的那个主意 且放得远远的吧!” 这话说的实在不客气,若是个面皮薄的,只怕要叫他骂的抬不起头来,这齐大人素日也知道这摄政王的厉害,却没有亲自领教过,没想到这摄政王在战场上是杀人的高手,在这京城之中也是个口舌之变的能人,这倒真是大意了! 原以为摄政王心中该自有打算,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直白。 再说若要谈事必然是你主子来与本王谈!你算个什么东西?马前卒罢了,也敢来探知本王的心意,也不照着镜子瞧瞧自己,有几两重的骨头够这么折腾的! 上蹿下跳,别还没替你主子尽忠便叫陛下砍了脑袋,到时本王可救不了你!”慕容翊轩早年在战场上,颇多武官习气 对这样的文官,其实心里是极不齿的。 他们在外头为国争战,一场战下来多少。好儿郎都为国捐躯死在外头,他们这些文官除了参还是参,似乎除了参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干,还有些官员分明不懂边关战场之事,却偏偏占着高位,明明需要出击文官,却让防守一群,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的文人,隔着千里之外,倒指挥起军国大事了。 他记得这位大人,永宁元年的探花,陛下钦点的。 原本他还有一节是遭人诬陷落了榜的,幸得陛下亲自调阅了卷子,领点了他的探花,叫他走入仕途,可如今陛下尚且没死,他倒是提前站起阵营来。 这心里恐怕也在想着老皇帝什么时候一脚蹬了死了,他主子方能上位,想想也真是令人不耻,若非陛下圣明,他不知要往何处去了。 如今非但不思陛下阅卷钦点的殊恩,却偏作出这等一下犯上之事来,是看花郎呢做出那锦绣文章,这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连最基本的忠贞都不曾有了! 这样的官员,要来何用? 当今陛下又又不是昏聩到不可救药,又不是荒唐到了要清君策的地步,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所以说朝臣们战队在夺嫡之争的时候不可避免,可是他这样一个受过陛下大恩的人,却在这时候做出如此不忠之举,慕容翊轩打从心底里就瞧不起他。 若陛下是有什么事,若是别个在夺嫡之争的时候站队倒也可以理解,可偏偏他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陛下还没到两腿一伸要死的时候,他却这般按耐不住寂寞。真是变节之人也。 这人向来是个文官,又自诩是探花,郎出生这么多年来,一手锦绣文章是朝中少有的。 陛下也正是因为看中他这一点,将他从翰林院一路提拔上来。如今这时候了,他却做出此等事来,有些臣子们都懒得管他。 到底他是如今做了皇子门客也是无可厚非,可慕容翊轩并不买他这个帐,要做皇子门客也得做个堂堂正正些,却偏偏在私底下玩这种上不得台盘的手段,真是有辱这探花郎之名。 这其他人被他一顿训斥,真是面红耳赤汗汗水涔涔而下。 一时羞愧无比,只得到头便走。慕容翊轩毫不客气,只把人骂出了府门,也不叫人封锁消息。只是由着他们去传,这不到半日的时候,京城里被人传遍了! 说这位当年陛下钦点的探花郎,替三皇子去做说客,可是却没能成功。想要去游说摄政王,却被摄政王一通大骂,骂出了府上狼狈而走。 一时间,朝臣百姓们都是议论纷纷,纷纷指责此人不忠不孝,朝臣们也借此大举抨击,其实对他们来说。接档只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只是有些人做的事不曾被提到明面上,而这位齐大人运气不好,遇上慕容翊轩这么个脾气。被人骂的满世界没地方遮去。 那就只得是墙倒众人推了,就像废太子,他做的有些是其他皇子不曾做吗? 也做。 只是他们不曾被人翻到明面上,因此能够暂时安定。 这消息传到宫中皇帝听了,朗声大笑起来。 笑完了却又将手上的折子一掷道:“好个齐里,还是朕钦点的探花郎,还是朕亲自阅卷,才提了他的探花郎,如今这还没死呢,便巴巴的替他主子做事,吃着朕的俸禄,却私下与皇子勾连,简直罪无可恕,就如此这般,还想去游说摄政王?摄政不把他打死,都已然是仁慈了!” 皇帝说着便下了旨意,将齐里治了大不敬之罪,说他藐视君上其心可诛,着罢去官职,全家流放。 其实皇帝有更准确的罪名,可治他的罪。也不必全家流放。可是皇帝似乎就是想要做给他们看。告诉所有人,皇帝还在,还不是那些崽子们可以打龙椅主意的时候,至少他还有这个能力把控局面,那些跟着崽子们妄图想要一步登天,想要用力自己主子登上大位的臣子们,可得考虑清楚! 他可不是那昏聩无能的君王,更不是那病得起不来的老皇帝。 皇帝处置了这个大臣,却第二道旨意处置了三皇子。因这三皇子门下素日多有门客,供养这些门客,便是一大笔的开销,他门下也有些清客,有时会妄议朝政,大谈国体,皇帝也是忍了他许久,只是他行事,虽然张扬,可到底在皇帝派去的差事上,还没有出什么大的问题。 因此皇帝一直忍着他,可是他养的这些清客有时高谈阔论,有时愤世嫉俗,实在是很不成样子。有些话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也觉得不中听。 可到底也不过是几句话,皇帝还要和天下文人计较,那实在也是有失身份的事。 这道都也罢了,偏偏三皇子把爪子伸到了皇帝身边的文官身上,这一下子可了不得! 第三百二十二章 乘势 皇帝还活得好好的,做儿子的就把爪子伸到了各部的官员之中,还培养出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来! 当真是好! 皇帝有时都在想这个当初写出如此锦绣文章的探花郎,是不是把自己的良心卖给了那崽子? 这个齐里一被治罪皇帝,第二道诏书就处置了三皇子之罪。 说他与大臣私下勾连,意图不轨,将他冠上的王珠削去了两颗,叫他在家中闭门思过,这一下子来的实在太过突然。 三皇子什么也没想到,皇帝会抓着这件事情不放,不仅把齐里全家流放,还把火烧到了他的身上,这一时可当真是了不得。 一时之间想要疲于应付,可是皇帝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时间,不过是削去两颗王珠,并不是什么大事一道旨意下去,立刻便有人麻利的办了,这三皇子,还没干什么呢,就被皇帝下令软禁。 这一时虽不是一撸到底治了什么天他的嘴,可到底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别出去了。这一次下来到就这些朝臣看清了,所以说废太子已经离京,东宫之位空虚,可是皇帝显然还是当年的皇帝,如今还是身健体壮的。 到底还不是某些人可以打主意的时候,否则这齐里和三皇子便是个例。 “陛下这一招可真是半分情面都不留,原本大家都以为太子如今不复存在,这三皇子一向在陛下面前的脸。差事上也都办得极好,再加上在朝中也是颇有名声,许多的朝臣对他印象都不错,想着太子之位应该是三皇子的吧,可是谁都不曾想到这陛下一转眼就将这三皇子给处置了。” 摄政王府中,长公主与宴清歌面对面的坐着。 “陛下做什么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他是您的亲兄长,他做什么您还猜不到啊?” “这倒是实话。这老三,看上去倒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只可惜他表现的太过明显。陛下是天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便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行,不过话又说回来很早的时候本宫就不喜欢他。这个人的占有欲太强,控制欲也很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若是把他逼急了,他怕是连弑君夺位的事也做得出来,不过。他向来也不算很蠢,怎么会派出那么蠢的一个蠢材来?” 长公主倒是有些奇怪,以三皇子的城府和身边谋士的胆量,怎么会派这么一个蠢货过来?去游说其他臣公倒也罢了,找了这么个蠢货到摄政王府上来,他这不是吃饱了撑着自己找事嘛? “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三皇子向来都是个树大招风的人,可到底身边有谋士劝着也算是有分寸。怎么会派出这么个蠢货?他与摄政王交锋多年,彼此是什么人心里只怕比咱们还清楚些。可是为什么骑错一招派了这么个蠢货来。我听王爷说了都有点不理解。” 宴轻歌也不明白三皇子虽然锋芒毕露,有的时候显得太出风头,太有野心。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可以察觉到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向来行事也是有分寸的,若论城府不会比任何人差,可就是这么一个对皇位志在必得的人,就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他怎么会派出这么个蠢蛋跑到摄政王府上来,反而落了把柄给人? “恐怕是觉得自己大局已定,胸有成竹了,因此。派个什么样的人来都无所谓了,却没想到陛下没蠢到这个份上。你家王爷也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主,别说是你家王爷,或是王爷不在由你出面,只怕也是一样的效果,你们夫妻俩向来都是各一张嘴,能把人说死的主。” 长公主对这对夫妻的战斗力倒是有很深刻的体会,这两个孩子的经历与别人不同于经中其他的贵族皆不同,因此,要让他们两个人屈服或是在她们俩的身上讨到好处,必然要用一个其他人不一样的手段,倘若以寻常手段,绝对是讨不到好处的,就像这三皇子似的。 三皇子也有一些自寻死路的意味,他这皇兄也不是病的起不来身。又不是那种要到了临终皇位还没有归属的时候。何必如此着急呢? 再说了,皇帝能废掉一个与皇后所生的唯一的嫡长子,难道他把另一个皇子真的封了太子之位,就不会再下一道诏书把新太子也一起废掉吗? 这废太子又不是废后,最后通常都是动摇国本之事,可废太子,虽然也难以行事,可是只要太子有足够大的罪名,废掉一个太子是比废皇后要容易多的。皇后是祭过祖宗宗庙的发妻,可是太子呢,年轻无得,什么样的罪名都能往上扣。这结发几十年的皇后,总不能说他少不更事,年少无德吧。 如此最大的问题,也不过是在后世的史书上被加上一笔两废太子,圣名有亏之类的,可是。这三皇子若真是闹得皇帝无法忍受,别说是废了名号,就是真的要了他的命,也没什么不妥当的。 皇帝连太子都能废,如今这三皇子还不是太子呢! 作为皇帝,死个把皇子,本就不是什么事儿。皇宫之中生得下来的皇子很多站得住的皇子就少些了,而得到善终的皇子,又得从中少一部分皇帝死个把儿子甭管是成年后死的还是生下来死的没什么区别,就当这个儿子生下来就站不起来呗! 在皇族中最珍贵的是皇子,最不值钱的也是皇子,只要皇帝活着,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创造出一堆的皇子来,便是他再将如今的皇子全部都杀了,只要他活着,那皇子还不是源源不断的来? 前朝有位太上皇,退位之后,别的事什么也没干就是年近八旬,还给自己的儿子生了好几个兄弟,倒是叫自己的儿子连连摇头却有毫无办法。 这有什么的,皇族之中先君臣后父子,倘若有的儿子犯了父亲的忌讳。皇帝随时可以要了他们的命去。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 民间尚且如此,何况天子之家。 长公主看着面前的摄政王妃道:“这三皇子算是把自己彻底作死,他要是想翻盘,除非他杀了皇帝,宫城的防卫如今是谁负责?是你家王爷吗?” 宴轻歌摇了摇头,宫城防卫向来都是禁军和御林军负责,陛下并没有让王爷接管,姑母的意思是? 长公主听了有些愕然,她以为皇兄会将攻城的防卫权交出去的,看来也不行。 皇兄看样子好像还是谁都不相信。? 第三百二十三章 想法 若说这么多皇子里,谁是对皇位最没想法的那个,慕容翊轩这个摄政王于皇位是最没有想法的那个,虽然他看上去强势,给人一种最强竞争者的感觉,可是皇帝和长公主都知道,在这么多皇子里头,他是最没有资格登上皇位的人。 因此皇帝有时虽防着他,但长公主以为,已经到如此关头皇帝已经到如此关头,皇帝总会将工程的防卫交给他加以强化的,没想到也没有。 “轻歌儿,虽陛下此时没有旨意下来,但本宫也不妨把话放在这,一旦出现任何不妥。你与摄政王就得做好准备。陛下的安危,最后恐怕还得落在你们两个人头上。不管到底,最终谁登上皇位说真是走到了两军兵戎相见的那一刻,你得记住,不能叫任何人控制陛下。” 长公主的话倒是说得有些古怪,晏清歌听了一时找不到头脑。 长公主这话说的倒好像他们才是最终的变数一般,可慕容翊轩虽然对皇位没什么打算,但在皇帝眼里总还是防着他的,怎么会在长公主的眼里,皇宫的最终保卫权倒要落在王爷手上? 以皇帝对王爷的防备,这恐怕是不可绊倒的事,再说什么不能让别人控制陛下。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们可以办到的吧! 宴轻歌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能多问。也就是只也就是只能如此罢了。 而此时吃了一大亏的三皇子则是在自己的府中,他绝不愿意相信这是自己最后的结局,就像当初废太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父皇,真的会下旨废了他。 他也没有想到仅仅是派了一个说客竟然会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这慕容翊轩一向不以常理出牌,这他是知道的,可却没有想到会不按常理出牌到这个地步。 他不是对皇位毫无想法吗?怎么会任由此时散播,闹得满京城都是道教父皇,狠狠的将他发落了一番。 “这个慕容翊轩当真是阴险歹毒,当初下的那药不曾要了他的命去,如今却在这儿给本王当这个拦路虎,以为自己在战场上有过军功父皇便会考虑他吗?做出一副对皇位不感兴趣的样子,反手却给本王来了这么一出,当真是个好的,本王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匹夫了!” “王爷息怒,事情总归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咱们还是有棋子的嘛!”边的谋士见三皇子大发雷霆,只得宽慰着。 这主子要是再发脾气下去,他们这些人也落不得一个好往日,跟着这三皇子到底都是有脸面的人,可是如今他受了陛下冷落,又是民智斥责,这是多么大的事,主子若是一味的这般发脾气,只怕又要叫人捉了把柄去。 “息怒?说得到轻巧,你知不知道这是天大的事,父皇都下了明旨,还削掉了本王两颗王珠,这是什么意思?本王要和那老五平起平坐不成?他老五算个什么东西,向来都是寄情山水,胸无大志,一个纨绔子弟罢了,本王要和那纨绔子弟平起平坐吗?” 这些皇子虽说都是皇帝的儿子,可是实际上根据品级身份还是有所不同。 皇子在众皇子中一向都是出挑的。 素日办差也是办得极好,没叫人挑出过什么错来。 原本有太子压着他,这才被迫引了锋芒,可是当太子逐渐被打压的时候,三皇子的风头也就日常的起来了,如今没有了废太子。三皇子的身份便有些遥遥领先于众皇子之首的意思,只是皇帝虽没承认过,朝臣们瞧着却与此无二。 许多臣子这才觉得他像是下一位太子。 在朝中也算是一呼百应了。 这下子却出了这样大的差错,被削去了王珠还被禁闭在家。 皇帝陛下更是下明旨斥责,这对一个皇子来说几乎是要了半条命的事。 皇帝一旦下明诏斥责,那就意味着这个皇子几乎就与皇位无缘了,像这样的人。要么郁郁而终。若是心智坚强些的倒也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世,只要不出什么幺蛾子,总不至于闹得身死灯灭。 总还能够好好的活着,不过若是那些有野心的想着逆风翻盘,却是难上加难了。 这样的境况之下,许多人只想着保命可是,最后能逆风翻盘的人在历朝历代都是少之又少的。 即便能够逆风翻盘,要么是行大逆不道之举强行在位,要么是登基之后也不太得民心。 史书工笔,后世说起来也会如实记录,某位皇帝登基之前也是被自己的亲父亲下旨驳斥过的云云,总是要记上一笔以为污点。 总之这样的人即便最后登上了皇帝位,也总有些不得民心的意思在里头,当然能够逆风翻盘,登基上位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了。 也因此天大的刑罚都不如这一纸诏书来的厉害。 这是有先例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三皇子在接到皇帝的斥责诏书后反应会如此之大。 “父皇下明旨斥责本王,这是要断了本王的太子之念,这也不去说他,父皇竟然要我与那不成才的纨绔平起平坐,这是要他这个纨绔踩到我的头上不成,他与他那母妃一样都是上不得台盘的贱人。如今本王倒比他还不如了!” 三皇子说着气愤难平将手中的东西砸了出去。这东西落在地毯上,到底也是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到吓得一旁的谋士不敢说话。三皇子如此耿耿于怀,自然也别无他事,他总觉得自己胸怀大志,文武兼备,到底有限天选之子的意味在里头。 而五皇子慕容翊忻却是一个一心寄情山水,不通政治也表现的对皇位毫无想法之人。 因此这么多年在爵位上也没什么长进,不过是他母亲有时还得到圣宠,所以陛下倒也不曾苛待的这个儿子,仅此而已。 在他瞧着这个五弟向来都是个混日子的货色,可如今自己不仅被降旨责罚,而且还被去掉了两颗王珠,在等级上几乎和五皇子是差不多的了,更兼之自己身上还背了这么一道明旨斥责,这身份说起来倒比这五皇子还不如了。 这才是他大发雷霆的另一个原因,一个自己以前永远都看不上的人,竟然和自己平起平坐,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放在谁的身上都忍不下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 金瓜击死 只是,皇帝就算是下了明旨诏书,三皇子也不会断了自己心中的太子之念,不过一纸诏书罢了,只要他最终运作得宜这太子之位,甚至九五大位也不过他囊中之物罢了,只是比以往要艰难些,可是,皇帝竟然让他与五皇子这样的人平起平坐,实在叫她不能忍受。 更何况三皇子的性情有些乖张,那些年行事冲动的时候也不少,不过是身边有谋士他经历的事儿多些,因此倒也没出什么大错,不过就如长公主所言,此人控制欲极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私底下的手段总是见不得人的。 皇帝下了明旨斥责三皇子,这一下子朝中三皇子派,倒是偃旗息鼓,安分不少,毕竟这主子已经像送人头似的送出去了,他们还要接着行事那被贬斥流放的齐里就是这些人的标榜。 经此一事,这些朝臣大约不会再过度的表明自己所占的阵营,哪怕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也不会打着主子的旗号出去惹事儿了。 三皇子当时何等风光,太子之下便是以他为首了。这个废太子一离开京城,各皇子之间也有些遥遥的以他为尊的意思,陛下不会不知道。 这一下子也是该收拾收拾,该贬斥贬斥一点都不留情,这三皇子原本是极有优势的,可是这一下子被皇帝下了明旨贬斥,他的优势也全然不复存在了。 朝堂中是瞬息万变,就是如此。 皇帝处置了三皇子后,朝中倒是着实安静了几日。 但是朝堂上的安静绝不会一成不变,就像人的贪欲永远不会有止境,人永远都不会对自己所拥有的事情感到满意,只要还有向上爬的力气便会不停的往上爬,这原本是人的本性,可是落在朝堂之上,也许是催人奋进的动力,也许便是要了人命的利器。 这一日,钟过五鼓,皇帝上朝。 经历三皇子一事,众臣都明白,皇帝还未曾到垂垂老矣之时,他对局面的掌控远比有些人想象的要强得多,因此,一时众朝臣都摸不准皇帝的脾气,不知道他究竟属意哪位皇子。 “陛下,臣以为,这储位空悬,有损国本,还望陛下早日定下太子人选,如若不能,还请陛下降旨地方,迎回前太子以正大位。” 这朝堂之上竟然有人提出要么让皇帝定下太子之位,要么就把废太子给找回来,这话一出,皇帝的脸色都变了,这废太子已经到地方就搬去了。已经被废了,如今他们倒是出了馊主意,叫把前太子给找回来,那皇帝下了这么多诏书绕了一大圈,是在做什么?给天下臣民,开一个天大的玩笑不成? “你好大的胆子啊!一介朝臣竟敢妄言国本之事,废太子虽朕之嫡长子,然罪孽深重,朕亲自废之,你如今又叫朕下旨,要将他迎回都城重为太子?你要朕之颜面何存,天家颜面何存,国之颜面何存?朕难道是那朝令夕改的昏君不成?” 皇帝看着底下随附的那些大臣,个个都跪在地上请他准予此事,就好像他不准,便是这天下最大的昏君了。 皇帝也是多少年的九五至尊,岂能被这些臣子把持? 天子之怒,尚且浮尸千里,这些文官恐怕都是太平日子过久了,便不将天子之怒放在心上。 可天子本是天子,岂能被臣下宵小所胁迫? 显然这真是个坏的不能再坏的主意了。皇帝自从将太子废除京城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把这么一个烫手山芋重新带回来。 最后的结局显而易见,这个乱说话的朝臣还是葬送了自己半生荣耀,被皇帝下旨让金瓜武士拖了出去,金瓜击死。 朝中大臣,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剥去官服。叫两个金瓜武士硬生生给拖了出去,最终的结局。自然是金瓜击死。 惨叫声环绕在大殿之外,久久不散。吓得众人皆是跪地请罪,求陛下息怒。 皇帝临朝多年,虽也有大臣惹得陛下大怒,可到底也不过是赐了廷杖之刑,鲜少有人被金瓜武士当庭击死,这几十年本朝数的上来的被金瓜击死的大臣也不过一掌之数,这金瓜之刑也已经有数年不曾用过,有时甚至让这些朝臣觉得所谓的金瓜武士不过摆设罢了。 何况这么些年,受金瓜之刑的且都是那些,最大恶极之人。 可是如此进言便被陛下下旨金瓜击死的。这么多年也是找不出来了。 一时众人算是彻底明白,这太子也好,废太子也罢,都是皇帝心中的禁忌。做臣子的轻易触碰不得。 否则,下一个被金瓜武士当庭击死的,便是他们了。 一时都瑟瑟发抖,竟闭了嘴,生怕皇帝圣怒之下,迁怒于他们,叫他们也做了那金瓜之下的亡魂。 慕容翊轩也在朝上,倒是微微摇头,这天子之意,普天之下最难揣测,可偏偏有的大臣自视才高或是自视地位。要叫皇帝做出些决策来,以臣迫君本便是大逆,偏偏有的人没有放在心上罢了。所谓金瓜击死,不过都是自找的了。 “国本之事,朕自有计较,众卿还是安守本分为好,若还有人想要妄议此事,悉如此贼下场!” “臣等之罪,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了朝,皇帝没有召见其他大臣反而单独召见了慕容翊轩。 “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太子之事,你何看?” 皇帝开门见山的问题,让慕容翊轩有些招架不住,显然皇帝乘着今日金瓜之刑的余威,虽然在朝廷上贬斥了那些大臣,到底这太子知事也是他的一块心病。 “此事乃陛下一人圣裁独断之事,臣实在不知该作何。”慕容翊轩瑶死了不会说出来。皇帝也不会愿意从他的嘴里听到任何名字,他要是随口提一个,那这个人转明儿就得死。 “都到这个份上,你还与朕藏着掖着,还真是对朕的皇位一点想法都没有!”皇帝看着他,不知内心在想些什么,半真半假的说道。 慕容翊轩听了这话微微抬起头,看着皇帝接着道:“臣从未对陛下的皇位有任何非分之想。臣与其他皇子不同,从陛下赐臣摄政之名,就明白自己后半生该做什么。只是。太子之位陛下实在该和朝臣商议才是。与臣商议实在不会有什么结果。” “你倒看得通透。如今不上战场,不掌兵权。你又对朕的皇位没有想法,你就不怕新君上位要了你全家性命吗?”? 第三百二十五章 认命? 说到家人,慕容翊轩的眼中顿时闪现光芒看着皇帝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虽臣死,完全也无法可想,只是遵从陛下旨意罢了。” “这话旁人说,朕信,你说,朕不信。你慕容翊轩可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哪!倘若你认命,这嘉仪郡主又怎会做了你的王妃?” 慕容翊轩可不是个会认命的迂腐之人,他是武将出身。又是皇族之人,又不是那些。读过巴古诗文的酸秀才。战场上多少人要他命,他还不是一路拼杀活到现在? 这种人会乖乖的认命? 什么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在他这儿那就是狗屁,准确的说狗屁都不是。 “话说回来,你倒也真够命大的。老三派这么狠的杀手,倒也不曾要你的命,你竟还隐忍不发。把这件事就此按下了。朕有点不明白。以此打击老三对你来说岂不更快?为何要将此事隐忍不发呢?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慕容翊轩见皇帝提起此事,面色不变道:“陛下明鉴,三皇子行事向来都是如此,乖张暴戾。臣也懒得与他计较。” 说了这话皇帝心里更稀奇了:“你可不像是一个生死之仇轻轻放过的人,老三前几日把你伤的不轻吧?” 慕容翊轩在战场上横征四方是出名的战神,他也绝不会是一个将生死之仇按下不提的人,老三想要他的命,不是一回两回。 这回却是真的玩的过火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借机发作老三的原因。 往日便是在行使乖张那也是他们几个皇子之间水面之下的事情。不报复也就完了,不过就是谁提高一招罢了。总不至于闹到他跟前来。 这次却是行事不慎,他身边的暗卫都查到此事,慕容翊轩那种人又怎么会不知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呢? 尤其是在这种关头,老三还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形容如此之事。 那就绝不能轻易放过。 “陛下取笑了,什么生死之仇,臣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学的如三皇子一般,岂非无趣吗?”慕容翊轩将手轻轻放在胸部撑了一下,然后说道。 皇帝看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 是了,最好的报复不是派个杀手以牙还牙,而是找准机会。将人彻底打落,否则,平白无故慕容翊轩绝不会起下如此报复之心。 “罢了,你回去吧!好好保养身子,这一次老三可是玩儿大了,你也得仔细着,别再成日舞刀弄枪的!好好的养着罢了,朕是让你做摄政王的,可不想太子一登基就给你办丧事!这嘉仪郡主嫁给你还不到一年,你可别让她做了寡妇才是。” “臣明白。” 慕容翊轩深深行礼,然后慢慢的走出御书房,皇帝瞧着他远去的背影被午后的阳光越拉越长,叹了口气。 三日后,以往从未对皇子们起过就藩之念的皇帝,不知发了哪门子心思在朝中当众宣布,封五皇子慕容翊忻为太子,命令其他皇子就藩。 这诏书一下,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帝以往从来没有起过让皇子们就藩的心思,哪怕这些皇子们斗得你死我活,在朝臣们看来,陛下似乎一直都很乐于见到这样的局面,也可以保证各派势力的平衡。 以正因如此,各派都觉得自己的主子有所希望,毕竟皇帝并没有特别着眼于哪一位,谁都是平等的。 朝中各派各党卯足了劲,要把自己的主子往上拱,这还没开始呢,皇帝一道诏书就将其他人全都赶出了京城,就像是两军对垒,还没开始打仗呢,胜负已分。 这个结局大大的出乎朝臣们的意料。 在他们眼里,这五皇子不像三皇子那样拔尖,也没有其他皇子一般的名声,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皇子,在亲王中也不是最上等。早年更是个寄情山水,琴棋书画皆通,却独独不会做皇帝的人。 这是个什么情况?在他们眼里皇帝就算不选三皇子也该选四皇子才是,偏偏是一个最不会做皇帝的五皇子。 几位皇子似乎也多有不服的,可是陛下却不给半点申辩的机会,只是将其他的几位皇子都诏进御书房,在此之前则将京城的防卫和宫城的防卫,以及禁军的统领权全部交给了摄政王。 其为皇子就是心中有所不服,也没有动手的机会了,毕竟慕容翊轩是何等让人他们心里都是清楚的。 何况皇帝也没有病的起不来,皇帝下旨让其他的皇子七日内就藩,这已经是很急了,毕竟偌大的王府,虽说封地都有准备,可到底,主子们用惯了的东西还是得随着搬去。一时之间,京城出城的通道上,每日都是车马不断。 皇帝敢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下这样的旨意,自然是有万全的准备,各个封地上,有守卫封地的军马,但统一归朝廷节制,截至这些兵马的兵符,一半在当地,一半则在皇帝的手里。 也就是说这些兵马在皇子们平安到达封地之前,是不会落到他们手里的自然也不会向前朝一般让这些亲王坐拥兵马,在封地坐大,对朝廷的政权产生威胁。 皇帝下旨册封太子之后,五皇子慕容翊忻便全面上手接手政务,而与此同时,摄政王慕容翊轩则上书皇帝,说自己遭遇行刺,身负重伤,伤势反复久久不愈,近日伤势恶化,无力再担摄政之职,请皇帝陛下准其携家小离京。 皇帝自然不准下至赵太医并流水一般的赏赐送入府内,只是叫摄政王不必再提此事。 而对于新任太子,皇帝也直言:“对外军事及朝政可问摄政王。” 众臣这才明白,这摄政王不是皇帝的摄政王,而是留给新君的摄政王。 自此,太子时常出入摄政王府,有时也在王府议事。 因摄政王重伤,故此少到东宫,反倒是太子时常长过去。皇帝也没说什么。 可不久便有人上奏参本说太子在摄政王府上议事,不成体统,摄政王藐视东宫,实在其心可诛,太子则当庭驳斥:“摄政王重伤不能时常挪动,可本宫尚有内外军政大事要请教王爷,此事也是父皇允准的。本宫不往摄政王府去,难道要摄政王拖着重伤病体入宫不成?王爷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岂非陷本宫与不义?” 皇帝也不过是看着。没说什么,可是也没有阻止太子当庭发飙,这已经是很明显了,更何况也是陛下所言,内外之事不决,可问摄政王。 此番之后便再无朝臣如此行事了。倒是叫东宫和摄政王府两相清静。 宴轻歌在这段时间则是愈加的闭门不出,除了照顾好慕容翊轩之外,什么都不做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各人结局 三皇子派来杀手之事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当时局势未定,很多事情都要王爷出面处理,一时便不能将此事说出,她便硬生生的忍着,就是见了场公主也没有透露一个字。 而慕容翊轩的报复,就是齐里一事了。 三皇子既然不按套路出牌,就得接受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 这一日,忽听豆蔻传报:“禀王妃,外头传来消息,说是沐侯殁了。” “殁了?什么时候的事?” 宴轻歌听了这话倒有些意外,她有日子没出去了,却没想到今日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不过却不是因为那是她父亲,而是骤然一听死讯,常人正常的反应罢了。 “说是前日晚上殁的,好像是阿芙蓉戒不断,这才发了,那边大夫人传来消息说娘娘已是王府中人,区区臣子家事,就不劳娘娘费心了,更兼王爷如今重伤,还望娘娘好好照顾王爷,其余的事,娘娘便不必参与了。” 宴轻歌听了,叹了口气道:“既如此,你去告诉那边传话的人,夫人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就是了,王爷虽说重伤,可到底夫人与我并无仇怨,她若有事可直接到府上来,再有,你去请尚仪姑姑来。请她替我走一趟。” 这宴惊天在几年前便有吸食阿芙蓉之事,也算是京城出名的瘾君子了,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年皇帝越发的不重用他了。若说这样一个一心向上爬的人,怎么会染上此物?那可真是说不清楚了。说到底也不过自找的罢了。 这阿芙蓉抽多了,命也就没了,原本倒也是定事。 “是,奴婢知道了。”豆蔻一面听了吩咐一面就下去请刘尚仪上来。 不一会儿,尚仪便到了,宴轻歌见了,道:“此番要有劳姑姑跑一趟了,虽那边传话说不必我介入,只是沐侯骤亡,希音到底没个子嗣又是孤身一人,若是不能理事也不成样子,所以想请姑姑过去走一趟,姑姑是宫中女官,又是我身边的人如此倒也叫人挑不出错了。” 刘尚仪点了点头道:“娘娘当真仁德,既如此,奴婢走一趟就是了。” 宴轻歌虽入了淳亲王府的名牒,可到底京城中,人人都知宴惊天是她生父,虽李希音带了话来叫她不必参与,可若是有好事者,要借此大作文章恐也是免不了的。 再有李希音虽说如今也管得住家里,可她到底没有子嗣傍身,又是续弦的正室,若是面对着宗族,总是力量不足的。这时叫人欺负了去,也是一笔子烂账,倒不如派了身边的女官去,既可把控局面,又可叫人挑不出错来,一举两得。 沐侯府 灵堂里,李希音身穿孝服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可她的眼神却并不会时不时的落在面前的棺木上。 她的母家也派了人来,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底下人照管。 若有人说些什么,也只说是夫人骤然丧夫,哀毁过甚,实不能主事。 因此摄政王妃派身边的女官带了人过来主事。 这一下子便没有人再敢说什么的了。就是那些宗亲有心要借此发作,有她这个女官在也都闭了嘴。 暂时应付完了那些送葬的宗亲,到了夜间,李希音暂且松了一口气,朝着刘尚仪道谢:“多谢尚仪大人,若不是您今日来,只怕还有的闹呢!” 刘尚仪摇了摇头,道:“夫人不必客气。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这也是王妃娘娘的意思,娘娘说夫人到底根基浅薄,若有人借此生事反倒不好了。” 因天气炎热,遗体不能久停,宴惊天的遗体规矩停放七日后便破土落葬。 天气炎热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李希音看着那棺木一点点的在眼前消失不见,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 眼前却浮现出那天晚上的场景,此时的宴惊天早已因为阿芙蓉成瘾,身体也颇消瘦,只是早已成瘾,一时斩断不得。 那时他早已全身疲软,行动不得,李希音一早就知道他有阿芙蓉的瘾,却从未劝诫过他。 这天晚上,更是哄着他一碗浓浓的阿芙蓉汤药,直到那个男人浑身抽搐大睁着眼睛倒在自己面前,她也没有任何动作。 这好像那个人不是自己的丈夫一般。 待到人气息断绝,她这才起身合上那双眼睛,自语道:“你只知我是李家女,可我却知道,我父当年被满门抄斩,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力吧!你一条烂命给我全家抵命,也是不亏的,到了地底下再向我家人请罪去吧!来生投个畜生道赎一赎你这一世的罪孽罢!” 宴惊天死后,因其无嗣,爵位被朝廷收回,沐侯夫人李氏则离开京城,向朝廷请求返回老家,得到了朝廷允许,因朝廷收回爵位,但在宴轻歌夫妇的帮助下,她也得封县主,后半生也是衣食无忧了。 第二年冬季,摄政王妃诞下一子,请封为摄政王世子,同年,摄政王长子嵇睿涵正式归宗,封密郡王。 五年后,皇帝驾崩,太子慕容翊忻继位,改元光德,大兴科举,同时重开边境榷场,朝中倒也显示出一些新的气象。 光德元年八月,摄政王以身体不佳为由,请旨携家小游历地方,帝三请不能改其心意,又念摄政王确实伤病缠身,便准其所奏,改封摄政王为楚王,其王妃世子封号一并改变,并力排众议,加密郡王为亲王,并亲自选了一块肥沃富饶的封地为楚王封地。 自此,慕容翊轩与宴轻歌远离京城,云游四海,将封地上的事情都交给了长子密亲王睿涵,夫妻俩人没有庶务烦扰,乐得满世界做逍遥神仙去了。 自此,密亲王慕容睿涵这个开启了自己的劳模生涯,明明不是楚王世子却开始了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吃的比猪差的苦逼生活,那有什么办法呢? 自家父母倒是放心的带着兄弟云游四海去了,别说兄弟还小,且父母回来的时候,谁知道会不会又给他多带回几个弟弟妹妹来。这一时也不在京城,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此时他真是无比怀念当年和母亲在山上的日子那多自由自在呀,哪里像现在一睁眼是公务睡下还是公务,满世界都是公务。像这天底下就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似的。 他一边处理着事情,一边真是希望自己那个弟弟能快点长大,这样他这楚王世子的活儿就不必他来做了。 早点自由自在多好! 可是这段时间内也不过是想想的事情,明日一睁眼又是堆的比山高的公务,明天,又是勤奋劳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