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之路》 第一章重生 淮南王刘稚十六成丁,迎娶淮南王妃,户部尚书之女柳如芸为妃,新婚第二日,淮南王带着娇妻,在京都百姓夹道欢送下,前往封地淮南。 从京都出发,到封地邺城淮南王府,历时一个月,浩浩荡荡的淮南王一行人终到达邺城。 时至傍晚,邺城城门进出城的百姓浩浩荡荡跪在黄土飞扬城门边,迎接着他们的主人,雍和帝的皇六子,淮南王,以及他的家眷。 淮南王府在邺城中轴线的最中心位置,有万民归心的意思,也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王府门前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屹立在两侧,朱红大门大开,年仅十六的淮南王的神色严肃,可是眼睛里的笑意还是泄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淮南王站在大门前停了下来,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不由得停下,这突如其来的动荡在后方引起小小的骚乱。 “林朝青?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淮南王脸上并没有不快的表情。 林朝青应下,脚下生风,匆匆往王妃的马车跑去。 他暗暗骂了声晦气,淮南王虽然看似没有不悦,他却心知肚明王爷这是恼上了,他从小断了根进了宫,六岁起跟在当时还是的皇子淮南王身边伺候。 他可以拍拍胸脯说,甚至比王爷自己更了解他! 这位爷现在声音发紧,只怕是心里又别扭上了。 匆忙停下的马车队伍里,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帷小车被的后面车撞过来,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青帏小车析开一条缝,马车里,刚刚被撞了车的苏锦头晕眼花,捂着胸口,嘴里不停的冒酸水。 “呕……” “姑娘!”梅书大惊,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痰盂,放在苏锦嘴边,她撩开车帘子,看见对面撞过来林氏的马车,林氏的丫头梨香正好也看了过来。 “好狗不挡道!晦气!” “你……”梅书隐隐约约听见梨香的话,不由大怒。 “梅书!把茶水递给我漱口,嘴巴里太苦。”苏锦叫住的梅书,不让她和人争吵。 “姑娘,林姑娘摆明就是故意,她这都骑到你的头上来了……”梅书愤愤的放下帘子,她虽然心中恼怒,却不敢忘了苏锦的吩咐,有条不紊的提着矮榻上的铜壶,倒了满满一杯茶水,递到苏锦嘴边。 “水!”苏锦深深的看了梅书一眼,梅书手一颤,闭上了嘴。 有些话苏锦不好说,也没有力气说,她现在病成这个样子,喘一口气都累,既无精力和梅书解释,更没有精力和林氏去争这一口气。 依着她的猜想,虽然只是她和林氏撞了车,可这是淮南王新迁入府,他只怕不喜欢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和口舌之争。 这些话苏锦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冲梅香摆摆手,她闭上了眼,心里对于自己这个新身份,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苏锦闭眼不说话,梅书也有些讪讪,她蹲在苏锦的下首,将痰盂放到暗格里,等着下了车,再拿出去倒掉。 最近苏氏越来越有主子的气势了,这倒不是她难缠不好伺候,而是有时候下命令,她便不由自主的不敢违抗,就像刚才苏氏那一眼,她竟然觉得心率失齐,仿佛看到王妃一般。 真是见鬼了! 她觉得最近苏氏变了很多,原本她无宠,胆子又小,不然也不至于在路上病了半个月也不敢递话到王妃跟前请大夫,可是就是生病之后,气势越来越足,也让人看不透了。 “王爷让奴才过来看看,苏姑娘和林姑娘可是伤着了?要不要请个大夫?” 马车里沉默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太监尖细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梅书知道,这是淮南王身边最得意的太监总管,林朝青,从小在宫里就跟着王爷身边伺候,身份不一般。 可是听着能请大夫,梅书心中一阵意动,苏氏病了大半个月,眼看就要不行了的样子,如果她拼着这条命不要,替苏氏求来了大夫…… 像她这种下等丫头,别说什么另谋高就的话,主子们的奴才,只有用不完,前仆后继往主子们身边涌的,如果,她真的存了在苏氏临死之际逃跑的心思,只怕府里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谁家主子愿意用一个名声坏了的奴才?! 如果她能冒死求了林朝青,苏氏若是活了,念着她这一份恩情,以后她的日子也算是有了着落,就算苏氏死了,凭着这份忠心,主子们也兴许能高看她一眼,日后出府的时候,也能有个好的名声,凭着这个好名声,说不定她的婚事,也就有着落了。 “林公公……” “梅书!”突然苏氏睁开眼,大声呵斥,锐利的目光仿佛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看得门梅书心惊胆战,“姑娘!” “别轻举妄动!” 苏锦双手死死的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苏姑娘可有什么吩咐?”林朝青听到了梅书的低呼,更听到了苏氏的呵斥。 他其实有些看不上这些眼皮子轻的姑娘们,自以为自己是主子了,不过就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试婚姑娘而已,连妾都算不上,没被赏赐之前,还不是宫里伺候人的宫女,谁比谁高尚得多少。 况且皇后娘娘还不是王爷的亲娘亲,现在又在淮南,王爷的封地,天高皇帝远,难道她们还真以为自己能依靠娘娘不成? 心里瞧不上,林朝青态度却很恭敬,会让人产生一种“王爷身边公公也对我十分看重”的错觉。能在王爷身边出头的人,谁又是傻子。 苏锦隔着帘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劳烦公公走一趟,都是妾身的不是,妾身一切安好,待到安定下来,定然向王妃和王爷领这扰乱秩序之罪。” 态度之诚恳,仿佛真的她撞了林氏的车。 “姑娘……”明明是林姑娘撞了咱们,怎么就成了咱们的错…… 梅书一脸委屈,可她还没有蠢到和苏锦呛声,拆台。 “姑娘严重了,是非曲直奴才已经了解清楚,定不会让姑娘委屈。”虽然苏氏不受宠,林朝青依然没有托大。 果然承乾帝身边的人,谁都有两把刷子! 苏锦感叹,这个林朝青,她记得三十年后,他已经是承乾帝身边头一号人物,大内太监总管,官拜二品,直逼封疆大吏。 第二章王妃是个穿越女 苏锦重生成为承乾帝试婚姑娘苏氏,已经三天了,到现在人都有点儿回不过神,她原本是华阴苏家不起眼的庶女,养在乡下庄子里,恰逢清河崔家长子早逝,老太君求娶了她,她抱着他的牌匾成了大名鼎鼎的清河崔家嫡长媳。 苏家和崔家都是大姓,虽然是寡|妇,老太君却并没有亏待她,吃穿用度一应不少,除了不能出门走亲访友,小日子也还算可以,的原本以为就要这么舒舒服服的过完一生,结果…… 一觉醒来,回到了三十年前,还成了承乾帝的试婚姑娘,苏氏。 额……三十年前的承乾帝还不叫承乾帝,他还是小鲜肉淮南王…… 可是无论头衔如何改变,他芯子还在,一想到她要面对的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内敛强势,被称为千古一帝,却又喜怒不定,曾经在宜安之乱诛灭数百人九族,杀了数万人的承乾帝…… 这个杀神! 她小心肝跳个不停。 林朝青将了解到的两个试婚姑娘撞车意外说于淮南王听,果然,就见淮南王黑了脸。 他心里暗暗想着,搬家第一天遇上了车祸,若是他是主子,他也恼!这两位试婚姑娘只怕还没进门就要失宠了。 “嗯!你速速让女眷从侧门进府。”淮南王脸色虽然不好,不过并没有表示什么。 淮南王府成“品”字结构,分为外院和内院,外院是书房,内院分为东院和西院,东院是晚晴居是王妃的正院,西院暂时安置着王爷的小妾。 不过,淮南王才大婚,后院里除了正妃柳如芸,便只有苏氏和林氏这两个试婚姑娘。 是以,整个西院也就只有清和轩住了人。 东厢房,住着林氏,这天晚上,林氏在炕上“哎呦哎呦”直叫唤,“苏锦那个贱小蹄子,撞得老娘腰都要断了,梨香,你个死丫头死哪儿去了,王爷请过来了吗?” “姑娘别担心,梨香姐姐已经去正院找王爷了!”杏香回着林氏的话,心里一阵嘀咕,入府第一天撞了车,林氏还敢去王爷面前转悠,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奴婢瞧着苏姑娘的丫头梅书趁着院子里没人,也悄悄往正院去了!” 那也是个胆子的大的!杏香心里补充道。 “什么!”林氏翻身就从炕上跳了起来,糟糕,苏锦这是要去告状! 她自己心知肚明今天到底是谁撞了谁,想请王爷过来,也不过是来个恶人先告状……呸呸,她才不是恶人! 杏香见状,偷偷往后挪了挪,站得离炕八丈远。 想她做宫女的时候,敢这么伺候主子?林氏心里腹议,杏香这小贱蹄子还不是看见她不得宠,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顿时,林氏火冒三丈,抄起炕上枕头被子扔了出去,“小贱蹄子,你在哪里嘀嘀咕咕什么?说,你是不是被苏锦那个小狐狸精收买了……是了,那小贱蹄子今天还想撞死我,这是一计不成另生一计,买通了你要要对我下毒手……王爷啊,你快来看看,妾身就要被那烂心肠的贱蹄子谋害了啊……” 这声音一唱三叹,声情并茂,说话间,她人从炕上跳了下来,抄起花瓶里的鸡毛掸子,打得呼呼作响,抽在杏香身上,杏香不敢躲,被抽的“哇哇”直哭。 打了杏香,林氏犹觉得不够,苏锦那个小贱蹄子也是,指不定找西厢里捣鼓什么坏主意对付她呢? 林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着鸡毛掸子冲进了西厢房。 …… 正院里,淮南王和王妃端坐在正房外间。 此时,王妃正在看书,穿着翡翠撒花洋绉裙红菱袄,斜靠在的弦丝雕花贵妃榻上,身下百蝶穿花襦裙没有一丝褶皱的平铺在青玉地板上,手里握着的是大燕最详尽地理类图书《地域志》。 王爷也捧着一本《孙子兵法》,夫妻俩在等丫头摆饭的时间里,一个比一个认真。 足足看了两刻钟,王妃放下手中线装靛蓝书皮的《地域志》,王爷也放下了手中的书,这时,门房来报,“林姑娘的丫头梨香求见。” 俩人面面相觑,都饭点儿了,林氏有什么事? 梨香跪在堂前,盯着上面两双明晃晃的眼睛,结结巴巴把“林氏被撞得身体不适,想要见王爷”,委婉的说了。 王爷一听试婚姑娘,就想起大门前那晦气的一幕,心中不想理会,对王妃说:“既然是内院之事,王妃就有劳了。” 这话并不是让王妃亲自前往,也就是让她过问一下。 王妃心知肚明,也就是点点头,吩咐身边的丫头芍药请大夫。王妃共有四个大丫头,分别是芍药、牡丹、青莲、杜鹃。芍药和牡丹是王妃陪嫁丫头,相比于牡丹,她更得王妃的心。 她站在偏门的屋檐下,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三成新的姜黄袄子,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接下来,梨香也该告退,事情差不多就有了结果,熟料这时,清和轩的守门婆子花容失色(?)的跑了过来,大声嚷嚷:“林姑娘和苏姑娘打起来了!” “成何体统!” 王爷脸顿时一沉。随即吩咐王妃去镇场子,他自己则气得两眼冒火,茶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 可是这是热茶啊! 林朝青就看见他含着一口茶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脸都涨红了!可是为了维持王爷的威严,他愣是一句话也没说,目送王妃处理紧急事故。 王妃走到清和轩西厢房,屋子里静得出奇,她心里还有点诧异,心想,难道这两个这么快就已经冰释前嫌,把酒话桑麻?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匆匆走进房间,外间里的大厅里,林氏一手拉着裙子,一手拉着脖子上的腰带,看江见王妃就像看见救星一般! “王妃,救命啊……” 苏氏好变态!嘤嘤……竟然扒拉人家裙子,还想勒死人家!!! 苏氏脸上也有一个通红的五指印,看见她来,也不在意自己,恭敬的冲她俯身行礼,可她还生着病,动作打颤,不等身边丫头去扶,顿时全身软了下去。 这都是什么破事儿! 王妃柳如芸心里烦闷得很,“林氏,苏氏,你们这是再做什么?反了天不成!还不快给我把苏氏扶起来,愣着干什么,主子没个正形,你们也傻了!” 大声呵斥了立在墙边傻了的丫头婆子,她头痛扶额,对苏锦说:“你来说说刚才怎么了,我要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梅书半扶着苏锦。 苏锦将全身重量在梅书身上,气有些喘,说道:“贱妾身体不适,在房间里休息,林姐姐突然就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拿着鸡毛掸子就……” 柳如芸听得内流满面,事情经过已经不重要,还不就是女人间争宠、拈酸吃醋!这与她理想的王妃生活差得太远了吧? 她可是以后要做太后的女人,哪里有闲心管这些破事! 有时间她还不如思考如何帮淮南王夺嫡! 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太后的王妃都不是好王妃(有这句俗话?),现在,皇后已经不是什么高级目标,太后才是正道。 作为一个穿越女,她不努力的奋斗一把,怎么对得起上天从给的人生? 第三章一切都是为了王爷的宠爱 柳如芸是婴儿穿,虽是柳家嫡女,却并不甘心穿越一次,做个普普通通的古人,要玩儿咱们就玩儿大的,所以嫁给淮南王,是她前程投资最重要的一步,索性她也成功了。 没穿越前她也看过什么《独x天下》、《步步x心》一类虐心又虐身的小说,知道最后做皇帝宠妃宠妾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既然宠妃这条路走不通,她也想要学学历史上的吕稚,当太后,把劳什子啥夫人削成人彘! 爱情不是女人的全部,权利才是她的安全感! 柳如芸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说:“罢了!林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算了,就你这个脑子也说不出什么,就罚林氏一个月月例,苏氏闭门一月,抄五十篇《女诫》。” 各打五十大板,谁也别说谁! 说完,事情也就差不多了,她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柳如芸转身就走。 “王妃,求王妃给苏姑娘请个大夫,姑娘病了月余,只因为在路上不敢耽搁行程,现在求王妃赏个恩赐。” 梅书“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听得苏锦脑门都疼了,心中一股暖流流过,梅书虽然有时候拎不清,看忠心,却绝无二话。 这对柳如芸来说都不是什么事儿,说了句“苏氏是个好的”,就让芍药去请大夫。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苏氏已经能下床走动,人也清醒了。 这天傍晚,梅书熬了最后一副药,端着托盘,从大厨房回来,走过蜿蜒的靠墙回廊,迈进苏氏所在的东厢房。 苏锦靠在南窗下的炕上,看了一眼梅书,以及她手中托盘里味道甚浓的中药,二话没说,端着药一饮而尽,动作甚是豪爽。 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她可不想再死第二次。 这是苏锦的心声。 梅书进屋不久,院子里就传来了咒骂声:“……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德性,伺候主子的奴才多了去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草鸡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不成……扫把星,倒霉鬼,杀天刀的……有了你这个贱胚子,王爷都不来院子里,看老娘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听声音,又是清和轩西厢房的林氏在骂丫鬟杏香。 林氏这是不满苏氏生病,梅书求到了王妃处,让苏氏在王妃面前露了脸,时不时就要这么指桑骂槐一番。 不过,经过上次的事,她却是再也没胆子冲进西厢房找麻烦,她脖子上勒痕养了十多天才好。 苏氏是个狠角色!林氏给她盖上了个戳,不过她就是那吃不得亏的性子,还是喜欢是不是撩拨苏锦一下。 “姑娘……”梅书听不下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 不就是指桑骂槐两句,更难听的她也听过,玻璃心最是要不得~ “没事,让她说去吧,你去把门关好,然后再给我把昨天的没绣完的绣帕拿来。我记得王妃生辰就要到了,正好给娘娘做寿礼。”苏锦并不理会林氏的挑衅,虽然重生,于她而言,也就是换了个地方养老,她吃吃喝喝寿终正寝的伟大目标,还是要坚定一百年不改变! 娘娘的寿礼?就那个都看不出来绣了鸭子还是菊花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她都不好意思对其他丫头说伺候的姑娘会刺绣? 苏氏可真自信! 梅书脸色顿时变得很奇怪,看苏氏的目光仿佛有点儿惊吓,有点儿无奈,最后绝望了。 林氏见苏锦闭门不出,胆子又大了点儿,心里又开始计划着,该怎么来吸引王爷注意,重新宠幸于她,也就学着苏锦躺在房间里,可她不是真病,她是装病! 一切都是为了王爷的宠爱啊~ 梨香被骂了数次后,终于秒懂了林氏的意思,学着梅书,去正院找王妃去了。这次,她却只见到了王妃的大丫头芍药,塞给她足足二两银子,才求得一个禀告的机会。 此时,正值晚膳时间,书房里刘嬷嬷小声的提醒:“王妃,该传膳了。” 刘嬷嬷是王妃的奶嬷嬷,地位比芍药牡丹之类大丫头高,有什么事,王妃也愿意和她商量。 “芍药,王爷什么时候回来?”柳如芸点点头,扶着牡丹的手,从榻上走了下来。 “刚才王爷身边的林公公派人回来说了,王爷晚上歇在书房,就不过来了。”顿了顿,借着走路的功夫,芍药把梨香所求给林氏请大夫的事说了,不过,她留了个心眼,说的是苏锦身体不适。 “让人把上次给苏氏看病的大夫再请来,可别说我们王府怠慢了娘娘的心意。” 苏氏是皇后娘娘赐给淮南王,所以才有这样一说。 突然,柳如芸脚步一顿,“就不摆膳食了,我去书房和王爷一起吃。” 之所以突然做这个决定,还是因为她已经知道前些日子,府里的老条子们仗着王爷年轻,作威作福,以致王爷说十分,下人却只做三分。 她要帮王爷出出主意,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王爷,乃还是太年轻了! 芍药随即去吩咐人准备软轿,趁着这个功夫,她吩咐丫头去外院的找小太监办这件事。 王府的外院想在最主要的就是书房,所以内院丫头把话一传出去,这边,就有小太监告诉了林朝青。 淮南王彼时正拿着邸报分析,看林朝青出去了一盏茶的功夫,还以为王妃那里出了什么事,便随口一问,得知是苏锦病了,沉吟片刻,道:“月初生病是她?这没久了,还病着?” 淮南王心血来潮关心起自己后院的女人,这一想,他发现,过了几个月了,竟然连苏氏什么样貌也忘记了。 虽然只是个小女人,淮南王脑海里还是记得她在胆小的模样。生病了这么久也不见好,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人欺负了! 这群奴大欺主的东西,连他都敢糊弄,还有什么不敢的! 林朝青正想上前回话,却见淮南王已经放下手中的邸报,说:“走,过去看看!” 淮南王大步流星走向西院方向。 清和轩东西厢房住着两个试婚姑娘,正房正厅原本空着,林氏一向是个胆子大的,见苏锦没有动静,带着梨香搬进了正房。 淮南王到了清和轩,院子里已经点了灯,正房灯光大亮,他心中顿时不悦。 第四章你是没见过男人吗 他最是个守规矩的人,试婚姑娘虽然是伺候他的人,毕竟身份低微,尽管没有明确规定不能住正房,却会给人一种乱了规矩的错觉。 难道是苏氏恃病而骄? 他顿时对苏锦升起一股不悦! 淮南王周身的气压顿时低了下来。林朝青顿时屏声敛气,当自己不存在。 他内心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淮南王的心那就是五百个女人也比不上。 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最多也只能窥探个皮毛,比如现在,他就不知道这位爷是因为什么恼怒了!而王爷的恼怒更加让人捉摸不定的便是,就算王爷恼了,他不说出来,让你猜,猜对了还好,错了……哼哼…… 林朝青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一言不发的站在淮南王身后,就在清和轩偏门外站了足足一刻钟的功夫。 门房的婆子已经快哭了,见到王爷时她就准备进去禀报给两位姑娘听,可是被王爷身边的大公公制止了,制止就制止吧,可是王爷却什么也不说,人不说进去,也不说不进去,她甚至害怕下一刻王爷就叫人把她拖出去杖毙了! “回去!” 就在各方都面临精神崩溃的时候,淮南王终于发话,却是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正房里梨香从小厨房提着热水回来,正好瞥见王爷的影子,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她放下手中铜壶,飞快进了房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氏。 “王爷!你是知道妾身病了,来看妾身的吗?”汲着软鞋,林氏几乎是飞奔从正房里飞奔而出,要知道,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清软却格外响亮的声音响彻清和轩,院子外淮南王顿时全身一僵。 这个蠢货! 你是没见过男人吗? 淮南王的脸要多黑有多黑,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林氏这么蠢的女人? 偏偏林氏沉浸在“王爷来看我,伦家好开森~”的喜悦里,加上院外的灯光毕竟不那么明朗,她自然就忽略了淮南王脸上不满。 “妾身不过是小毛病,王爷还惦记着妾身,特意过来,妾身真是无以为报……”林氏低着头,手中的绣帕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淮南王看向林朝青,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生病的不是苏氏? 还不等林朝青上前为淮南王解惑,林氏眼巴巴贴了上去,波涛汹涌的双峰若有似无的蹭着他手臂。 此时正值初春,春捂秋冻,内眷都还穿着夹袄,林氏却穿了一身单薄的菱纱短衣以及薄裙子。 淮南王一低头,就能看到她薄纱短衣里桃红色的肚兜。 伤风败俗! 淮南王青筋冒起,三观都被刷了一遍,这时,林氏恍然未觉,看着他的目光盯着自己胸前,还挺了挺身,娇羞的低下头,抱着他的手臂更加紧了,说:“王爷,其实妾身并没有什么大碍,如果王爷确实想,妾身……妾身定能伺候王爷…… 要不,妾身伺候王爷回房?来嘛,王爷……” 第一次见到这么接地气的争宠,淮南王气得全身发颤,一步注意就被林氏拉拉扯扯进了院子。 林朝青听到林氏如此明晃晃勾引的话,顿时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又恨不得能上去一巴掌打醒这个脑袋里装着豆腐渣的蠢货。 没看见王爷恨不得诛九族的目光吗? 就这个智商,她到底是怎么成为试婚姑娘的? …… 吃过晚饭出来散步,是苏锦病有起色后每天必备的日常运动,梅书已经习以为常。 东厢房有丫头大开了帘子,屋里朦胧的灯光从帘子空隙溜了出来,映照出一个披着葱青垂地披风的修长身影,她的身后半步,梅书站着一个提着圆灯笼。 “何人在那儿?”硬朗的男声大喝,怨气十足。 苏锦一愣,借着灯笼微弱的灯光,看见面容稚嫩的少年朝她走来,十五六岁的样子,神情严肃,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光。关键是他的肩膀上还挂着衣裳单薄的林氏。 林氏紧紧的抱着他,身前盈盈一握的大白兔,随着妖娆的身姿一颤一颤。 艾玛,她真担心它什么时候就被抖出来了。 承乾帝!哦,不,现在他还是淮南王。即使上辈子并没有见过承乾帝的庐山真面路,可是在王府后院如此肆无忌惮,锦衣夜行的人,除了他只怕再没有第二人。 她没有想到,这个后来让无数朝臣心惊胆寒,敬与畏同在的千古一帝,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既然是他被一个波涛汹涌的女人堵得脸色发黑的时候。 苏锦第一次觉得,也许年轻时候的淮南王,并没有那么可怕。 任何一种性格的形成,都有他特殊的经历促成,承乾帝上位之前,只是雍和帝的六子,既没有强大的母族,也不见雍和帝对他特别宠爱,当时他之上还有元后嫡出太子,文武双全朝臣拥戴的二皇子,备受雍和帝喜爱的五皇子…… 若不是他和皇后结盟,在废太子之后即刻启程回到京都,赶在雍和帝咽气之前到达皇城,见到雍和帝最后一面,也许所有的结局都未可知。就算是他有先皇遗诏登基,民间去依然有悄悄的议论声,说他杀父弑兄,血洗皇城才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当时苏锦只是把承乾帝的八卦当成无聊时的谈资,却不曾想,有一天她也许能窥探事情的真相! 不过,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得太多的人可都不长命,她还是安安静静做个吃货好了! 身体比脑袋反应更快,她半蹲着行礼,低低唤了一声“王爷!” “王爷”与她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林氏不甘娇嗔,“王爷不是说要去妾身房里喝茶,人家都准备好了……” 艾玛,这声音酥得她一个女人都快化了。 没想到这林氏不仅能泼辣,连温柔起来也是让人为倾倒,不过,这位爷似乎并没有很享受的样子。 余光偷偷打量淮南王,苏锦看见他脸又黑了一层。 看了淮南王的囧样,这一刻,苏锦心里突然就不怕她了。无论怎么说,他现在还不是那个阴晴不定的承乾帝,最多就是有点小别扭的淮南王! “苏氏,愣着干什么,还不伺候爷进屋!” 所以听到王爷明显发紧的声音,她心里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怕,仿佛还有点儿窥探到他真性情的小窃喜。 “苏锦你个小贱蹄子!你给我等着!”林氏愤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苏锦,手中桃红色鸳鸯手帕拧成了麻花,趁着王爷转过身的功夫,她无声的威胁。 第五章矫情帝 苏锦此时已经顾不上她。 梅书脸上藏不住的笑容,赶走了在门边打帘子的小丫头,亲自捞起了帘子,低低唤着:“姑娘!” 哎呦,小姑娘,没想看见王爷那脸黑得就像是包公一般,你这么开心做什么,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 可她也没得选择,难道还能对王爷说:“王爷心情不好,人家害怕接待!”她要真敢这么没张脑子的说出这话,分分钟就要地掉脑袋! 清和轩西厢房设计是一明一暗的小套间,暗间是卧房,明间里都是苏锦白日你打发时间去处,所以南窗的炕上还摆着她刺了一半的绣品,炕桌上的八宝攒盒里放着的和梅书谈个小八卦的瓜子、花生、桂圆…… 糟糕,最近小日子过得很悠闲,让她都忘了入府时的谨慎! 安逸的生活使人堕落!要不得,要不得! 苏锦忐忑的去看淮南王的脸色,看他脸色发黑,顿时暗呼带了个火药桶回来! 淮南王惯是个喜欢整洁的人,看着炕上横七竖八的东西,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他开始觉得,也许来苏氏这儿摆脱林氏,并不是个好办法。 “梅书,快收拾收拾。” 苏锦见他眼睛里满是厌恶,即刻打开帘子卧房的帘子,狗腿的说:“王爷去里面坐坐。” 她不敢说“里面比较干净这话”,只能诚意十足的看着他,如果让他这么气冲冲从她房间里走出去,她在王府的日子只怕就不好过了。 被王爷厌弃的人和不受宠的小透明还是有本质的区别,后者最多被无视,前者却会被下人一同厌弃,可这劲儿作践。 她虽然没有什么做宠妃宠妾的伟大目标,做一个合格的、透明的小妾却是必须的,这是为了完成她伟大目标的关键一步。 “爷,喝茶!”终于把这位大爷送进了房间里,苏锦接过小丫头手中的茶,递给王爷。 淮南王看她狗腿的模样,过了半晌,才接了下来,说:“既然病没好,就安心休息,大半夜的折腾,再受了凉怎么办?” 艾玛,王爷这是在说刚才她出门散步的事? 可不能让人误会她是故意装病,她必须得好好解释一番:“妾身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散散步对身体也好,大夫这样说的。” 苏锦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 淮南王:“……” 苏氏真傻还是装傻,非得这么一句一句的给他顶回来! 真是肝都疼了! 林朝青伺候在淮南王左右,知道王爷是在关心请大夫的事,结果…… 他发现,府里的两位试婚姑娘都是胆子比天大的,前有一个敢拉嫖|客一样对王爷生拉硬拽的林氏,这里有个敢和王爷呛声的苏氏。 明明入府那天,苏氏表现得还是很正常,知进退这三个字还是说得上,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特么的能不能有个正常人的样子! 苏锦说完这话也愣了,她真的不是想呛声来着,可话说出来就成了这么个意思,她暗暗唾弃自己最近小日子过得太滋润,又松懈了下来。 紧了紧皮子,苏锦说话也恢复了正常水准,喝茶后伺候王爷换衣服,上晚膳,伺候上床。 原本淮南王来这儿并没有要做的意思,可是想着一天的糟心事,晚上还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了,于是压着苏锦狠狠的要了一回……又一回……再一回…… 苏锦上辈子虽然嫁人了,可是她是个未开苞的寡|妇啊寡|妇…… 上床这么丧失的事情人家真的接受不来,什么酥麻酸胀她是狠狠的体验了一回,叫得声音都哑了了! 直到凌晨三点,屋子里叫了水。不过,苏锦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第二天,淮南王五点起床,林朝青和梅书伺候着他更衣。青纱帐里,苏锦玉体横陈,薄被一半裹在身上,另一半还掉在床榻上。 一大早,淮南王的嘴角都是轻轻的勾起,虽然苏氏看着没有规矩的样子,但经过昨晚的检验,她还是一个很好的**。 奇怪,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试婚姑娘是大婚前两个月送来的,他一向对这种男女之事没有好感,也不厌恶,当时两个姑娘,林氏比苏氏早来几天,曾因为晚上叫的太孟浪,有引诱皇子堕落的嫌疑,被乳娘桂嬷狠狠的瞪了一眼。 桂嬷嬷也曾私底下和他说过,林氏是个心眼儿不正的,他后来观察了她,林氏常常趁着他晚上读书时,来书房送给汤,露个小肩,放个眉眼! 在书房就想要勾引他!!! 他当时就黑了脸,要不是那时还是在宫里,有个风吹草动就能弄得全天下皆知,他非把林氏拉出去打死不可,虽然没能如愿打林氏板子,可林朝青却挨了二十大板,罪名是上才差懈怠。就算这样,也没能让他心中郁闷散去多少,反正自那之后,他就没有进过林氏的房间。 后来苏氏来了,他就喜欢去苏氏房间。可是苏氏就是个闷头闷脑的胆小鬼。半天也放不出一个屁来,晚上躺在床上像是死鱼一般,常常皱着眉头一副忍耐的样子! 这让他倍加郁闷,两个女人个个都不是他喜欢的,更加上当时父皇已经开始给他以及各位兄弟物色封地,他行六,排名不算靠前,既不是父皇最喜欢的皇子,也没有得宠的母妃……当时四处奔走打探消息还来不及,哪里有时间放在女人身上。 索性他两个试婚姑娘哪儿都不去了,桂嬷嬷为此还想再向皇后求两个靠谱的,他拒绝了,那事儿又不是吃饭,非得天天都要,反正就要迎娶王妃,到时候还不就是有女人了。 结果,王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是她太羞涩?不,恰恰相反,王妃在床上太生猛,一个大家闺秀,叫起来毫不避讳,如果不是**看见了她的落红,他都要以为这是哪个勾栏院里出来小姐。王妃似乎还没发现他郁闷,常常还主动要求什么新动作,这让初尝情事淮南王很受伤。 他一个大男人,这种事竟然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于是,他还私底下找来**好好研究了一番,虽然占了上风,可终究心里有疙瘩。 话说,他就想要一个合拍的**,为什么这么难?(矫情-_-|||……) 幸亏上天还没有抛弃他,这苏氏脑袋突然开窍了,淮南王笑,利落的收拾好,吩咐梅书照顾好苏锦,和林朝青去了书房。 六点半,天还未亮,正院气压很低,王妃昨晚兴冲冲跑去书房,结果……扑了个空,王爷西院了!气得王妃脸都拉倒地上去了! 伺候的苏氏死定了! 第六章第一印象毁三观 丫头婆子走路都踮起脚尖,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惹了王妃的嫌,没看见芍药在王妃梳头时递错了头钗,罚了打手心? 说起来这事芍药确实冤枉,若是平日里,王妃定然不会这么大火气,说不定还赏她些菊花,说让她清心明目,玩笑一二。可是,禁不住这不是平日啊! 柳如芸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昨晚她兴冲冲去书房,打算和淮南王在前院来个烛光晚餐,联络联络感情,然后顺便再说一下对于“奴才对王爷命令阳奉阴违”件事的看法,最后……最后就该她发挥穿越女光芒的时候到了,她都已经想好怎么说了。 首先应该厚赏奴才,让人看见王爷的仁德和宽厚,然后,抓住一个典型,重重惩罚,杀鸡给猴看,最后,等待时间,慢慢撤掉那些不听话的家伙…… 一步一步,无声无息就能重新掌握府中权柄,还能博得好名声…… 她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可是……万恶的可是,王爷竟然一声不吭的去找他的小妾玩耍! 柳如芸只看见,仿佛有人糊一巴掌煽在了她的脸上,当时书房里的那群奴大欺主的东西,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啪!”手中桃木梳子折断了。 连梳子也和她作对! 柳如芸沉着脸,把断成两截的桃木梳扔在梳妆台上,“嘶!疼死了!” “王妃恕罪!”梳头的杜鹃跪下认错。 柳如芸没有说话,刚才已经打了芍药,现在又罚杜鹃,不知道还以为她多暴虐,可是不惩罚,她心中的怒火找不到地方发,憋屈。 刘嬷嬷揣摩到了她的心思,从杜鹃手中接过牛角梳,手法熟练的开始盘髻。 “去书房请王爷过来用早膳,告诉林朝青,妾身有重要事要和王爷商量。”柳如芸的声音几乎是牙缝里挤出来,吩咐正欲退出去杜鹃。 就算拼着面子不要,她也要像王爷证明,自己当这个王妃是很有才干,能帮助他夺嫡的! …… 苏锦六点才醒,还是饿醒的。 睁开眼裹着被子,披了件夹袄就叫梅书上了点心,桂花糕、芝麻卷,和着热茶她吃了小小两碟子,才觉得心里有了底。 “王爷呢?”咽下最后一块芝麻卷,苏锦才想起来这号人,顿时小心肝狠狠一颤,“王爷走的时候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会不会治她个大逆不道,没有上下尊卑? 吃饱喝足,智商也回来了,她可着劲儿的开始回忆昨晚上有没有什么不恭敬的地方,想来想去,越想越不对,昨晚王爷看见外间的样子黑了脸吧?今早她没起来伺候王爷洗漱吧?而且还一个人睡到大天亮…… 艾玛,她不会分分钟被拖出去砍脑袋??? 对承乾帝恐惧太深,昨天晚上那点小窃喜早随着太阳升起,没影了!一下子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梅书看苏氏脸都白了,还以为是昨晚累着了,急忙过来搀着她,“姑娘可要再休息一下,王爷今儿看样子心情很好,眼睛里都带着笑,还让奴婢好好伺候姑娘,还说会过来用早膳……” 梅书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后来看着苏氏的目光,忍不住在自己脸上摸了摸,她不是脸上不洁,污了主子的眼睛吧? 不然苏氏怎么用这样的眼神儿看她? 苏锦想的却是,菇凉,你眼睛没坏吧?号称喜怒无常的承乾帝,会让你一个年轻的女纸看出高兴或是不快? 苏锦一脸“你玩儿我呢吧”,看得梅书心里也没有了底,弱弱的说:“难道王爷恼了姑娘?” 恼了还要让她伺候好苏氏?或者这是反话? 王爷的心思好难猜!!! “咦……不对,你刚才最后一句说什么?”突然,苏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王爷恼了姑娘?” “不对,前面一句……” 梅书被苏氏一惊一乍的表情弄得心里越来越没底,急得一头冷汗,嘴唇发颤,脸发紫,结结巴巴的说:“王……王爷说……说要过来用早膳……” 苏锦顿时像被放了气的气球,全身一软。 “姑娘这事儿是有什么不对吗?现在怎么办才好?”梅书吓得眼中满满一筐泪水,拉着苏锦的手抖得如同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唉!”苏锦不好说,这关系到承乾帝的一件轶事。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索性破罐子破摔! 说不定她还能就此回去,成为那个崔家小院里逍遥小寡|妇,虽然有淮南王这个小鲜肉,昨晚吃肉的味道也很好,可是比起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小命…… 她还是吃素吧! “伺候我起来,告诉三娘,今天我要吃……吃肉,早上就上肉沫烧饼、乳鸽汤,然后来个酱香牛肉当小菜……” 吴三娘是大厨房的一把手,酷爱厨艺,奈何手艺确实一般。有次梅书不在,苏锦自己去大厨房端药,当时,三娘正在往燕窝小盅里加鸡丝,被苏锦制止了。她没事就喜欢看个食谱,研究前人的菜色,恰好知道燕窝至清至柔,不可用油腻,骨头等物掺杂进去,于是建议用冬瓜,做成玉色冬瓜燕窝。 三娘将信将疑,可她也是个胆子大的,想着苏锦没做试婚姑娘之前也是在宫里混过的,有点儿见识。 那是王妃第一次在大厨房点餐,三娘憋着一口气也要做好,东西献上去后,其他没动,倒是这冬瓜燕窝得了王妃的好,赏了三娘二两银子,事情到这一步,就不是银子的事,她的厨艺这是被王妃肯定了!!! 至此,苏锦在大厨房挂了号,但凡她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少过,有空时,三娘还会上门讨教,一个空有一肚子书本上的食单,一个空有食材没有见识,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咳咳,不对,是志趣相投,在大厨房大展身手,吃遍水中游的,天上飞的,地上爬的…… 梅书:“……”姑娘,说这么多,实际上就是想光明正大吃肉吧。 她又多解了苏氏私底下犯二的一面! 曾经,她还以为苏氏是个多么厉害,手段多么高超,从此会走上宠妾之路的绝代风华的女纸…… 结果……第一印象毁三观啊~ 主仆二人沉浸在“吃了这顿没下顿,这顿一定要吃好”的悲喜交加里,早上七点一到,前院的太监准点儿过来传话,“姑娘准备一下,王爷一刻钟后过来。” 糟糕,光顾着自己喜欢的,忘记打听王爷喜欢什么了! 苏锦直接从凳子下掉了下去,吓傻了! 小老婆果然不好当! 最后,淮南王到时,就看见早点摆了满满一桌子,有白粥,豆浆,窝头……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他竟然看见了……烤乳猪! 没错,他没有看错,真的是一只烤乳猪! ps:走过路过的童鞋们,评论区好冷清,求捂暖~求评论,求推荐票啦~ 第七章走下神坛 前院书房,淮南王在看公文,手中封地邺城全年赋税账簿上的字,渐渐模糊,脑海中不由得浮现早上在苏氏哪儿用早膳的事。 苏氏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竟然……唉!看着那丰盛的一桌子,特别是那只烤乳猪,大清早就给他吃这个?他心都凉了,脸一沉,等着苏氏解释。 结果呢? 苏锦试探的叫了他一声,然后羞涩的说:“王爷请用,等会儿菜凉了味道就跑了!” 人家根本就没解释!!! 苏锦当然也知道淮南王在等着她,可是说什么? 说她想着吃了这顿,也许久没下顿了,所以专挑自己的喜欢,平时吃不到的?王爷会不会当即就让林朝青把她拖出去砍了? 这种事可不是没有过,曾经她就听到过一个野史,承乾帝曾经邀请十五妹,先皇的幺女新月公主在乾泰殿共进午餐,结果…… 关键是这个结果啊……新月公主就那么被轰了出来!还被承乾帝御守朱批四个字:“不、守、规、矩!” 谁也不知道席上发生了什么,新月公主和驸马从此以后也夹着尾巴做人,当事人谁也不说当时的原因,是以,好长一段时间京都贵族圈都私底下把新月公主当成笑话来看。 不过,笑话归笑话,王公大臣心里对承乾帝的喜怒无常越加谨慎,到后来发展成惧怕和他进饭。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新月公主?真到那时候,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比新月公主脸大,说不定轮到他们,直接被承乾帝拖出去砍了! 这也是苏锦听到淮南王过来用膳,吓傻了的原因。 淮南王哪里知道苏锦心里的小九九,只当是苏氏是个不懂规矩,看她乱七八糟房间就知道了。 两个试婚姑娘,都是个没规矩的! 这叫什么事儿? 林氏没规矩还没眼色,这样一比下来,苏锦还算是个好的? 矮子里面出高子! 回味了一下烤乳猪的味道也很好,还是很不错! 吃得很开心淮南王自动脑补出这是苏氏故意争宠的手段,比林氏那种不要脸的好,凭苏氏的狗胆子,做到这样也不容易! 看来苏氏还是有进步的空间! 淮南王一个人脑补十分欢乐,嘴角还带着笑。 书房里,林朝青静静伺候在淮南王身侧,便是低着头,他也能感受到王爷此时的好心情。 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苏氏,原本以为都是失宠了?这就是要起来了?还能私底下打听到王爷喜欢吃肉,想来手段也不错啊! 林朝青一边走神,眼睛也不忘注视周围的动静。 福贵是二门门房的小太监,不止一次接到王妃身边大丫头芍药的传话,什么王妃请王爷用早膳了,什么王妃请王爷有事商量…… 王爷又不是拴在王妃裤腰带上了!天天如此,好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这不,又来了! 福贵在书房外徘徊。 林朝青出来,福贵就把王妃又来请王爷的事说了。林朝青点头应下,让福贵等着回信。 淮南王注意到林朝青的动静,放下手中的账簿,揉了揉鼻梁,问道:“什么事?” “王妃让人来请王爷过去,早上时王爷去了西院用膳,王妃此刻又来,似乎有什么事。”林朝青将心里揣测说了出来。 淮南王听完这话,沉默不语。 王妃的心思不难猜,不外乎就是想表达的她的看法。成亲一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这是秀存在,王妃,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让人告诉王妃,午膳就在前院用,让她不用等!”淮南王神色不变,林朝青应下,出门招来福贵,传话到后院。 到了晚上,淮南王也没去正院,只往清和轩而去。 苏锦早上送走淮南王,心里想着,这次她彻底得罪了这位爷,只怕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 熟料,傍晚时分林朝青准点儿又过来了。 头一次是小太监,这一次是林朝青?淮南王这到底不讨厌的她的意思呢,还是不讨厌她的意思? “那姑娘,咱们准备什么啊?”梅书心里比较着急,早上的时候就任由苏氏自己胡乱说了一通,偏偏吴三娘还给做了出来,结果…… 想到早上王爷看见饭桌时的眼神,她都不愿意回忆! 苏锦也糊涂了,淮南王到底喜欢什么呢? 主仆两个大眼瞪小眼,最后她还是一咬牙,说:“继续上肉,没见那烤乳猪他都吃了整整一个猪腿,可见他也是个喜欢吃肉的!让三娘烤羊肉,切成四五斤一块,用铁叉子架在火上烤,烤的流油刷上蜂蜜! 给爷用山泉水煮大红袍,我的龙井就不比就不必煮了,羊肉上火,去厨房那点鸡蛋花和罗汉果一起煮水,其他的你让三娘看着上就行了。” 这靠谱不? 梅书没底,可苏氏是主子,主子吩咐了,她也只能照办。 梅书出门,兰书进来伺候苏锦更衣,见王爷之前要换一身衣裳。苏锦也是最近才知道。 如果她是宠妾,王爷一天三顿来她这儿,那她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做,直接换三次衣裳时间就没了? 苏锦换了一身粉色锦缎袄裙出来,时间还早,苏锦端坐在大厅的炕上,等着迎接王爷。 兰书说道:“姑娘,奴婢再替你挽个倾髻,戴上一朵院子里开的正好的海棠花……” 不等兰书说完,苏锦立即摇摇头,倾髻复杂又繁琐,她头发不长,也无法驾驭,还得缠上假发,麻烦事多多,现在她对淮南王喜好也不了解,一动不如一静。 兰书也是她的丫头,苏锦和林氏身边只有两个丫头。院子里粗使丫头和婆子不归两个试婚姑娘,始终是身份太低啊~ “就这样,把早上的银钗换成海棠花就行了。”掐花带在头上不算太违规,爱美的丫头也时常戴个小花,图个新鲜。 苏锦也不想打击兰书的积极性,她虽然不似梅书急着表忠心,可也没坐出格的事。 能不能用以后再看看。 花才戴好,门外就响起丫头俯身请安的声音,苏锦忙迎了出去。 淮南王进屋,苏锦和林朝青伺候他更衣,苏锦也就是拿着衣裳,看林朝青帮淮南王换下外套。 换衣裳的功夫,饭厅已经摆好了晚膳,烤羊肉的香味飘了进来,淮南王顿时食欲大开。 淮南王看着穿着一身粉嫩嫩,头上还带着小拳头大海棠花的苏氏,心里不由的一动,“这是烤羊肉?怎么一天只喜欢吃肉?昨晚爷没有满足你?嗯,今天让你吃个够!” 苏锦瞬间惊呆了! 她这是被调戏了吗?被那个喜怒无常的承乾帝?! 承乾帝瞬间走下神坛! 第八章争或不争 苏锦和淮南王一左一右坐在炕上,炕桌上除了苏锦点的烤羊肉,还有一个装热菜的小火炉,炉子下面是快要烧尽的炭火,上方的小铁架上有四条烤的金黄的秋刀鱼。 旁边的碟子里柠檬摆成扇形,青色皮娇艳欲滴。 苏锦一看,脸上一喜,烤秋刀鱼三娘已经会了! 梅书即刻带着的大厨房跟过来的小丫头枣禾上前行礼,枣禾是个伶俐的小丫头,十岁左右,梳着双丫髻,口齿清晰的说:“三娘说这是献给姑娘和王爷的乡野之食,青色的果子是柠檬,放在烤鱼上果汁,可以避腥和提鲜!” 说完,她将柠檬汁滴在秋刀鱼上,淡淡的清香飘逸而出。 苏锦神色带点回忆,闻着淡淡的香味,仿佛又回到多年前。 那时候她还没有嫁进崔家,成为闭门不出的寡-妇。她一个人和老仆蒋嬷嬷住在庄子里,庄子背面有座小山,山上野果子种类繁多,山下溪边盛产秋刀鱼,每当庄子里供应不够时,她都会到溪边的捉鱼,溪水清凉漫过裤腿,耳边还回荡着少年爽朗的笑声。 无忧无虑的日子,真是让人怀念啊…… 她迫不及待夹了一条鱼在巴掌大,奶白的骨瓷碟子里。果然是记忆中的味道,那么清香,仿佛溪中凉凉的流水。 “嗯!”淮南王用银筷子夹了一块,“味道还不错!赏!” 话音一落,枣禾神色激动跪了下去,磕头,林朝青拿出是四季平安荷包,荷包里是一辆的银角子。 “好孩子,快回去吧!” 枣禾眼睛里满是激动的泪水,接着荷包的手微微打颤,“奴婢多谢林公公,谢谢林公公……” 一直回到大厨房,她都有点儿回不过神,回吴三娘信儿的时候,眼中还热泪盈眶,递上王爷赏的四季平安荷包,眼神十分眷恋。 “行了,王爷赏你是你的福气,这点儿东西我还没看在眼里,你也别再我面前激动,看你这样子我也知道王爷心里喜欢,快回去吧!”三娘在大厨房隔壁的房间里坐着,不耐烦的冲枣禾摆摆手。 意外之喜! 枣禾惊喜连连朝三娘磕了个头,兴致勃勃的走出门槛,她心中也有些疑惑,二两银子的赏赐三娘都看不上,那三娘在意的会是什么? 她只是个十岁的小丫头,纵然聪慧机灵,也猜不透吴三娘的意思。 大厨房里吴三娘是一把手,总管大厨房的杂事、以及两位试婚姑娘的吃食。二把手是个姓王的嬷嬷,掌管库房,主要是日常碗碟陶瓷,以及办大宴格式器皿。还有一个姓周的嬷嬷,她掌管的是食材采买。 周嬷嬷是王妃从京都带过来的陪嫁,她掌管采买也是油水最多的差事,实际上周嬷嬷和王嬷嬷把吴三娘架空了。吴三娘也曾经想过像王妃投诚(燕窝那次),可惜王妃自己小厨房就已经客满,而一个大厨房厨艺一般厨子,她也没有看在眼里。 吴三娘知道,如果不能在此时找上一个靠山,那么等待她的就只有以后沦落到给丫头婆子做饭的地步! 好不容易混到一把手的位置,她甘心就这么碌碌无为吗? 最近搭上了苏氏这条线,那么索性不如搏一把,人生无常,富贵发达,岂是轻易可得? 秋刀鱼只是一个试探,看来,王爷还是很享受“苏氏”的贴心周到,现在,就看苏氏开不开窍了! “三娘,清和轩林姑娘要和苏姑娘一样的晚膳,这会儿她的丫头梨香正在大厨房外面闹呢!三娘你快来看看啊……” “这个没脑子的!”吴三娘走出房门,嘴角勾起一抹笑。 连天都在帮苏氏啊! 这边,赏赐了枣禾,淮南王的看苏锦的目光明显带着赞赏。 虽然争宠的手段简直是不忍直视,可是还是值得鼓励,下次进步。 用过晚膳已经七点,淮南王拿着棋谱手执白子一个人自娱自乐,苏锦看自己插不上话,安静的拿出鸳鸯绣帕开始刺绣。 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堂屋正对着大门的炕上,炕桌上放着青花缠枝纹茶杯,淮南王眼睛盯着书,伸手在炕桌上那茶杯,谁知道他手太长,直接端到了苏锦罗汉果茶,淮南王解开盖子就知道东西不对。 还以为苏氏这茶原本就是给他的。 眼睛一眯,看着林朝青。 苏锦也起身跪了下来,她心中隐隐着急,王爷没有叫她开口,这件事该怎么解释? 她看着林朝青,看他怎么说。 林朝青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姑娘说是……是羊肉燥热,罗汉果水下火,姑娘这是担心王爷身体,她也给王爷准备了茶水,奴才这就给王爷换一杯……” 说着,林朝青跪着爬到淮南王跟前,即便是跪着,他走路时也没有一丝拖沓,难看。 即便是“陷害”苏锦,他还不忘了给苏锦说好话,让人恨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这个该死的魂淡! 苏锦咬牙。 谁知这时,淮南王突然从炕上走下来,牵起苏锦的手,把她扶起来,对林朝青说,“嗯!赏苏氏一斤大红袍!” 大红袍是书房常备茶叶,淮南王的最爱,林朝青诧异的“啊”了一声,原以为王爷会恼了苏氏,没想到……这就完了? 他心里怎么会知道,淮南王此时有沉浸在“苏氏这是在博取他好感”里,自然不想的打断她的积极性。 然后,淮南王继续沉浸在研究棋谱里,手中端着的还是那杯罗汉果茶,梅书上前将苏锦的茶杯也换成了罗汉果水。 苏锦只能继续埋头子在绣她的花,可是她心中却极不平静,她已经越来越不能忽视,淮南王大概、也许、确实喜欢到她这儿,虽然她一时半会儿还没找到原因,但可以肯定,这里有某一种特质打动了他。 她不能再患得患失,随着性子胡来,王爷甩了王妃的脸子过来找她,这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又两条路,一是争宠,找到那个让淮南王动容的特质,无限放大它,让它成为王爷心中一抹玩不掉的朱砂痣。一是挂月事避宠,并像王妃示好,如此,必然会触怒想借她压制王妃的淮南王! 不过,内宅是王妃的天下,有时候淮南王也不能明着插手,不然被冠上个汲汲营营妇人之事,对他的名声不好! 她知道王爷最终会问鼎皇宫正大光明殿上皇椅,对于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淮南王来说,他必然会分外爱惜自己的羽毛。 何况,他本身就是个规矩极严的人。 指望他在后院给宠妾撑腰,担上宠妾灭妻的名声,这……几乎等于零! 想到此,苏锦心中渐渐有了决断。 第九章寿辰(一) 苏锦绣了大概一个钟头,淮南王放下手中棋子,嗤笑了一番的手艺,得知这事苏锦准备献给王妃的寿礼,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弯弯的眼睛再也不见深沉如水,眼波流转别有一番魅力。 苏锦看得痴了,脑海里回放着昨晚吃肉时的畅意,男欢女爱,好像真的有一股魔力。 淮南王看自己试婚姑娘这个模样,心中一面为自己的魅力自得,一方面心中意动,拦腰抱起苏锦,进了内室。 苏锦伏在床上,淮南王从后面进入,他脑海里全是曾经看过色彩鲜艳,画工精致的春-宫图,不由得照着书上的样子,一遍遍尝试。 苏锦咬着被子,双眼迷离,暧-昧的声音从棉花缝隙里溜出来,淡淡的,浅浅的。 就是这样!娇媚而不张扬,羞涩而又自然! 这才是初尝情-事的闺阁女子该有的反应。 水**融的声音和床罩的摇曳声,间或夹杂着女子细碎的嘤咛,在西厢房久久不歇。 一方春意浓浓,一方风雨戚戚,林氏咬着牙,手中捏着尖细银玉兰花长簪,问身边伺候的梨香和杏香,“你们听到苏氏那小贱蹄子叫-床的声音了吗?这小贱蹄子,就知道霸占着王爷……” 梨香和杏香听到这么露骨的话,脸颊绯红。惹得林氏心中不平,怎么这个时候害羞,想男人啊! 这王府里唯一的男人可不就是王爷?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们还想造反不成!”细长的簪子尖扎在梨香好杏香手臂上,两个丫头疼得冷汗直冒,却不敢叫出口,只是偶尔流出痛苦的呻-吟。 这声音取悦了林氏,自己难受的心听着别人痛苦,立即就得到了慰藉。 林氏彻夜未眠,折磨了两个丫头一夜,五点钟时,听见西厢房有动静,随即亮了灯,她也开始梳妆打扮。 苏锦今天强撑起眼皮起来伺候,一宿无话,没想到,刚将淮南王送出西厢,林氏就像是闻着肉味的苍蝇,扑了上来。 还是穿着薄薄的桃红色细纱罩衣,鸳鸯戏水的肚兜若隐若现,百花不落地长裙在灯笼下泛着幽幽的茧光。 她长相瑰丽,凌个浓眉大眼,厚唇性感,这一身打扮,像怒放的玫瑰花,妖娆热烈! 一见面,挤开苏锦,拉着淮南王的手就没松开。不停的嘘寒问暖,从梨香手中提过食盒,端出一碟的香气四溢的糯米糕,说是她亲手给王爷心意。 把淮南王看得一愣一愣的。 林氏的聪明之处在于泼辣时是朝天椒,温柔时是灯笼椒,前者辣气冲天,后者温柔淡淡,撒娇时声音娇滴滴的。 苏锦听了后背一凉,她必然学不会这样。 可是她唯一错的大概就是……没有好准淮南王的脉。他最是厌烦这娇娇腻腻的女人,而之前,他在院子里被林氏当嫖-客接待的事还记忆犹新…… 王妃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林氏这个该死的蠢货还留在这里? 淮南王额头青筋冒起,手紧紧的捏成拳头,一个二个都是省心的! 他头也不回离开清和轩,林朝青紧紧跟在身后,心中暗呼倒霉,王爷的好心情彻底没了! 不到午时,就有小太监过来传话,大意是苏氏不懂规矩,没有尊卑,迁采荷轩。 采荷轩是西院池塘边邻水院子,说是院子,却只有光秃秃的三间厢房,邻水而建,夏潮冬冷,一直没有住过人。 淮南王还勒令林氏立即搬家,梅书站在西厢房的廊檐下,看见林氏冷冷的目光带着怨毒,一直盯着西厢房,暖和的天气里,她愣是就这样打了个寒颤。 她心里咯噔一下,林氏,似乎又把这些帐算到苏氏身上了! 这时,林氏也看到了梅书,梨香和杏香在房间里打包衣服首饰,她身边没有人,冷笑着走到梅书跟前。 “告诉苏锦那个小贱-人别得意得太早,我迟早有一天会逮到她的把柄,到时候我要她生不如死,死无葬身之地!我的眼睛会一直盯着你们……” 林氏的眼睛通红,幽幽的泛着怨毒的光芒,似笑非笑的盯着梅书,仿佛旷野里被毒蛇盯上一般。 “不是,不是这样的……” 梅书喃喃而语,她想对林氏解释,苏氏并没有在王爷跟前说她的坏话,她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可是林氏冷哼一声,已经带着梨香和杏香走了,可是那阴冷的话,却深深的埋在梅书心里。 时不时想起来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梅书原本心里还想着找个时机告诉苏锦,可是月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她深刻的意识到,林氏彻底失宠了。 原来,林氏从小进宫,一直和家里人都有联系,她是邺城人,家里人听说她成了王妃侍妾(?)想要进来拜访,谁知被王爷闯个正着,一听是林氏的家人,虽然让人进了,随后却给林氏传话,让她规矩点儿,如果是在想家,就滚回去! 一时间,整个王府都知道林氏彻底失宠,采荷轩门外的小道都有人绕着走。 然后随着苏氏月事挂红,王妃寿辰的到来……事情一多,梅书也就彻底把这件事炮竹脑后。 王妃的寿辰在五月十五,据说十五和初一出声的人,都是大富大贵之辈,看王妃就知道,果然命好! 寿辰是淮南王初到封地之后,第一次隆重出席邺城的上流圈,王爷和王妃都十分重视,从上个月就开始准备,来的都是邺城官员以及夫人。 官员是淮南王在前院接待,各家夫人和小姐在后院用餐,林氏和苏锦也被叫来招待客人,就在清和轩,大厨房的人也被临时召集到清和轩的小厨房开火。 不过,苏锦她们却不是招待夫人们,而是夫人们带出来的姨娘以及庶女。除非是混到了王爷的侧妃地位,不然,她们见到各家夫人、嫡女的概率很小,现在嫡庶之分的界限,分明得没有人敢去践踏。 再次回到清和轩,林氏瑰丽的脸上蒙着一层阴霾,她总是注视着苏锦一举一动。 时不时窥探的目光,让苏锦锋芒在背,一回头就看见林氏阴冷的眸子,顿时心一寒。 林氏,仿佛沉淀了很多。 不过,很快,苏锦就知道,这只是表象,沉默,只是为了更好的爆发,而这爆发,也是准备炸死她的节奏! 第十章寿辰(二) 清和轩的席上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毕竟,如无意外,淮南王就是邺城这片土地上的主人。生生世世,淮南王的子子孙孙将在这片土地上,伴随大燕王朝直至覆灭。 席上,苏锦和林氏坐在主桌,和她们一起做在下首的是,邺城监察使,正三品赵志晔的五姨娘甄氏,以及她说出九姑娘,监察使,是大燕王朝手握实权的官员,主要职责就是监督封地王爷,以及地方官员。这是苏锦需要特别关注的对象。 就是淮南王,初到邺城,也不得不对这位赵志晔赵大人采取温和怀柔的政策。监察使堪比封疆大吏,手中的折子直通皇帝书案,在其他封地,不乏有王爷也看这些官员眼色的例子。 再往下是正五品邺城知府张炳涵的二姨娘王氏,和家里的五姑娘六姑娘的以及的最小的十一姑娘,三位姑娘全都是的二姨娘所出,听说,这位张大人家,连大少爷也是这位姨娘说出,一直和正经夫人比着生孩子,从这就可以看出,她很是得宠。 林氏的目光时不时瞟在张家二姨娘脸上,若有所思。 苏锦招呼桌上的姨娘姑娘们,余光瞥见梅书不停在内厅帷幄后面冲她使眼色。 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梅书可不敢随便过来叫她,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还有一个菜没有上,我去小厨房看看,大家只当是在自己家里,用得开心。”苏锦从席上站起来。 “苏姑娘这是想逃了,我可不依,咱们行酒令才到你手上,无论如好你也要喝了这杯才行,我们可都是知道姑娘最受王爷宠爱,莫不成是嫌弃我们姨娘身份低微?瞧不上咱们?”甄姨娘不依不饶的拉着苏锦,洁白如玉手中端起小盅酒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席上众位姨娘也渐渐安静下来,目光若有若无的打量苏锦,看着她怎样面对这个刁难。 这时候,苏锦代表的不仅仅是的她自己,还有淮南王府的面子,甄姨娘也说了,苏锦是淮南王爱宠,这个时候低头,一定会降低淮南王在邺城的威信,一旦弯下腰,以后恐怕就很难立足。 可是如果不喝,作为主人的苏锦,威信全无,惹怒了甄姨娘,她枕边风一吹,赵大人和王爷起了间隙,苏锦只怕就该落得个没有眼色,甚至坏大事的名声。 进退两难,这是苏锦目前的尴尬情形。 “苏妹妹还愣着干什么?难道是果真是瞧不上甄姨娘,说起来,妹妹眼界高,除了王妃,连姐姐这里也少走动,只怕是瞧不上……”林氏端着酒杯,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甄姨娘脸上笑容已经很淡了,林氏意有所指的话她可是听明白了,不就是苏锦心高气傲,只瞧得上正妻们,瞧不上她们这些姨娘! 苏锦心中暗呼糟糕,脸上带着笑,瞥了一眼林氏,拿起自己的酒杯,说:“再坐的都是姐姐,奴家一个小小的试婚姑娘,什么都不懂,得罪了大家还请见谅,这样,我自罚三杯,出去偷个懒,姐姐们可要当作不知道?千万不能告诉我家王爷王妃!” 她偷偷的冲众人眨眨眼,调皮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苏妹妹何必自贬身价……” 林氏的话还没说完,张大人的二姨娘在一边接话道,“既然苏姑娘如此说,咱就拖个大,当成亲亲妹妹了,来妹妹吃菜,不然,等会回来,可就该被姐姐们吃光了,这要怪,也怪妹妹的厨子手艺好,让我们大开眼界了!” “对啊,对啊,苏妹妹可要早点儿回来……” 席上也有人不停的应和,给苏锦解围。苏锦又和她们玩笑了一通,却再也没有搭理甄姨娘。 自罚三杯已经算是低头,不过她也说了,自己是试婚姑娘,又把自己放在妹妹的位置上,认个罚自然攀扯不上淮南王,可是她又是王府的后院的女人,宰相门前七品官,如果再刻意和甄姨娘交往,必然落得个汲汲营营媚上的名声。 从席上退下来,梅书急忙迎上来,拉着苏锦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这是四季桂,鹅黄的小花隐匿在翠绿的叶子中间,香气却极具侵略性的在树下弥漫。 “姑娘,王妃在席上发落了外院的大管事,各家夫人都知道了管事奴大欺主,一个个都在称赞王妃仁慈,连前院在书房做客的官员们都知道了,纷纷赞扬王爷和王妃贤德宽容……” 梅书把前院传回来的消息禀告给苏锦。 苏锦心顿时咯噔一下,望着梅书,目光郑重,问:“王爷态度是怎样?” 初到邺城,王府下人不服管教之事,她也略有听说,可是那是前院的事,得到的消息也不多,可是王妃…… 承乾帝,他是个允许自己一亩三分地让别人插手的人吗?即使那个人是王妃? “王爷脸上带着笑……”梅书顿了顿,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声音更加放低了一倍说:“可是福全说,王爷听到消息后,进了书房一刻钟,出来时也看不出什么。可是林公公身上有明显的脚印子。” 苏锦眉头一挑,“林朝青被王爷踢了?” 那个最会察言观色,对后院失宠侍妾也从来没有不恭敬的林朝青,竟然没眼色的被揍了? 看来王爷的怒火…… “我知道了,你吩咐院子里的人小心行事,伺候好客人,咱们可千万不能撞倒枪口上!” 简单的嘱咐了梅书,苏锦又重新回到了席上,梅书也带着苏锦的话,下去吩咐。 “苏妹妹好大的威风!”苏锦刚一坐下,林氏的声音就在耳边回荡,接着,梨香过来,在她耳边一阵耳语。 苏锦大概猜到,她们应该是在说前院的事,也不去管,逗弄着王姨娘的十一女慧珠,她今年才五岁,端坐在王姨娘身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话却童声童语的问苏锦,“姨妈,你是姨娘的妹妹吗?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苏锦一愣,小丫头把刚才的话当真了。 这时,慧珠已经从凳子上跳下来,小小的手抓住苏锦碧色云缎裙,“姨妈,你喜不喜欢慧珠?慧珠小姨妈可喜欢慧珠了,还给了慧珠一个的香香木头猴子?” 哟!小丫头还挺聪明,知道怎么拐着弯儿要礼物! “慧珠!”不等苏锦表态,王姨娘把小丫头揽到子自己怀里,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歉意的对苏锦解释,小丫头属猴,木猴子是小丫头小姨送给她的见面礼,沉香木所以带着香味,她非常喜欢,所以一直挂在嘴上念叨。 苏锦听着王姨娘抱怨的话,可是她看得出,王姨娘对慧珠,说话时带着宠溺,她看得非常羡慕,小小的人儿,那么聪明,抓着她裙子的手,指头一节一节的,比剔透玲珑还要爱人。 “姨妈没有沉香木猴子,可是有块暖玉,慧珠喜欢猴子,送给你雕猴子好不好?” 第十一章告状 王府的宴席在下午三点散去,陆陆续续的内眷开始告辞,二门马车长成一排,守门婆子忙不过来,一不小心,前院就有喝醉了客人走到了后院的小花园。 小花园在前院进后院的必经之路上,是分开东西两院的标志,当时事忙,也没有下人发现。 待客人都走光了,苏锦坐在明间的炕上锤手臂,梅书匆匆端上热茶,“姑娘,厨房伺候的枣禾从散客就过来了,三娘到现在的还在小厨房没有离开,只怕是有什么事!” 原本,小厨房的人整出一顿宴席,收拾好厨房就应该回大厨房,大厨房的两位二把手已经过来告辞,是梅书亲自送出院门。 那这就应该不是厨房或者宴席上有什么缘故,只怕是吴三娘的私事。 “那让三娘过……” 苏锦话音还未落,只见兰书匆匆忙忙的撩开帘子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很是慌张,惨白着脸,匆忙的行了礼,声音哆嗦着说:“姑娘,出事了!王爷……王妃……请姑娘赶快去正院!” “打听清楚了吗?是因为什么事?”苏锦从炕上下来,兰书蹲下去伺候她穿鞋。 一边回话:“外面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来传信的是前院的小太监福贵,奴婢拿了一两银子打赏,可是他却没收……” 梅书从内室里拿出披风,苏锦接过来的手一顿,是嫌弃银子少了,还是事情已经严重到他不敢收银子,急于和内院撇清关系?这个内院是指她,还是林氏还是王妃? 苏锦心中各种念头闪过,会不会王妃自作主张惩罚奴才的事?只希望是这样,这把火可千万不要烧到她身上! “姑娘,要不……要不奴婢去找福全问问……他和奴婢是同乡,又认了干姐弟……”梅书声音发抖,眼睛里已经起了水雾。 这种茫然无知,担惊受怕的感觉就像是脖子上悬了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快去,多拿点儿银子在身上,不要直接问,仔细打听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苏锦拿着披风自己系上。 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准备好,主仆三人同时走出清和轩,兰书随着苏锦去正院,梅书低着头从花园的小径疾步去外院。 在正院的路上,苏锦恰好遇到从采荷轩走过来的林氏,林氏看见今日苏锦带着兰书出门,嘴角冷笑。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叫的这样急,还真是令人担心。”林氏状若无意的和苏锦说话,可是她平淡的脸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林氏的淡然,让苏锦莫名的心一跳,林氏,仿佛知道什么? 看见苏锦若有所思的神情,林氏眉头弯弯的舒展开来,她这个态度,越发让苏锦不安。 走到正院,院子里安静极了,丫头匆匆在廊檐下走路没有一点儿声音,堂屋门外的帘子高高的捞起,可以看见屋内王妃和王爷坐在云母罗汉榻上,隔得那么远,仿佛都能感受到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苏锦和林氏在芍药的带领下,步伐略快的走进房间,行礼,然后在王爷的示意下,坐在东西两边的椅子上。 椅子是八把,每两个椅子之间都有一个茶几,刚一坐下,就有丫头端上茶杯。苏锦事先没有得到一点儿消息,忐忑的端着茶杯,低着头,数屋内的地板,余光却悄悄打量淮南王和王妃。 王妃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可是目光幽幽的落在她身上,如芒在背。 难道是头两次王爷甩了王妃脸子到她屋里的事?她已经月事挂红快半个月了,从那之后,王爷也没有再来过她的屋子,难道,王妃还需要她更有诚意的投诚? 苏锦心里没有把握,拿不准王妃的心思,可是她不想绞尽王爷后院的漩涡,一旦有了立场,有些事身不由己,想要以后逍遥的吃吃喝喝,寿终正寝,就是个白日梦! 她眼角的余光又转向淮南王,不巧,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儿,苏锦全身一僵,傻愣愣的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 愣了大概一分钟,她才木然的收回目光,装作喝茶。 淮南王看她这样,胸中怒气突然就散了,就苏氏这个争宠都只知道傻乎乎给他上肉的人,明知道他重规矩,房间里还是一副不能见人的邋遢样子,就这样她只怕给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 “……”淮南王恨铁不成钢的嘀咕了一句。 “王爷,什么?声音太小,臣妾没有听清。”王妃诧异的看着淮南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一只插着海棠花的大花瓶。 “没什么,不是要审什么,开始吧!”淮南王轻轻的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走神。 林朝青站在淮南王身后,刚才王爷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王爷望着苏氏的方向,说了声“二愣子!” 他不由得看着端着茶杯走神的苏氏,那茫然无知的样子,还真有点儿像! “现在人都到齐了,那事情就可以开始了!这原本是后院的事,不过事情太过离奇和震惊,所以我请了王爷过来,林氏,你没有意见吧?如此,你就把今天给我说的事现在说说,苏氏,你认真听!” 柳如芸双手放在身前,端坐在榻上,目光扫过林氏,又移到苏锦身上,眼中有着明显的百无聊赖。 明明志向高远,却不得不处理后院的糟心事,她心中也很烦闷好吧? 林氏没有看见王妃眼中的不耐烦,听了这话,立即向打了鸡血一般,激动的跪在青玉地板上,“王爷,王妃,贱妾知道接下来这话会掀起风波,可是贱妾却不得不说,这事关王府的声誉,王爷的威严,后院女子的名誉……王爷,王妃,妾身发现……发现……” 林氏脸颊惨白,双眼通红,仿佛真的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淮南王和柳如芸见状,对视一眼,不由得双双皱起眉。 淮南王的声却很和煦,说:“发现了什么?说出来,王妃给你做主!” 林氏娇媚冲淮南王一笑,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继而嘴唇哆哆嗦嗦娇弱无比的说:“妾身发现苏氏和外院的客人在小花园通-奸!!!” 第十二章昭然若揭 事关王府的名声! “放肆!”柳如芸狠狠摔了手中茶杯。 “王爷王妃明察,贱妾招呼客人就回了清和轩,别说小花园,清和轩的二门都没有出……”苏锦脸色煞白的从椅子上跳下来,跪在大厅里,心中不祥的预感终于变成了现实。 “王妃,贱妾确实不是诬赖苏氏,我有人证!” 林氏冲着苏锦冷笑一声,转过头看向王妃,说:“梨香,还不快进来,把你刚才给我说的全部如是禀告给王爷和王妃!” 淮南王静静的坐在上首,神色莫测。 柳如芸诧异的看着大门外匆忙的走进来一个人影,她穿着代表大丫头服侍的竹青色袄子,看样子是林氏的大丫头。 早有准备! 苏锦看见林氏如此有条理,心中突然就蹦跶出这么个结论。 梨香跪在苏锦身边,断断续续说着自己的见闻:“……奴婢梨香,林姑娘招呼了一天客人什么也没吃,就让奴婢去大厨房替茶点,回来的时候奴婢走到花园湘妃竹林外面,就听见……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循着声音走过去,便看见了苏氏和一个男人…… 这事,大厨房湘儿可以作证,当时她帮奴婢提着酸梅汤的食盒一起回采荷轩……” 还有证人? 苏锦双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襦裙,心乱如麻,她该怎样解释才能逃过这一劫?王爷会相信吗? 王妃呢? 这个局是林氏针对她?还是王妃在暗中推波助澜? 苏锦余光打量此时饶有兴致王妃,她已经叫人去传了湘儿,还叫上了二门守门婆子。 她必须找到林氏和梨香话中的漏洞,不然,等待她的就是沉塘! 很快,湘儿和守门婆子都到了,前者证明了梨香和林氏的话,后者叩头认错,承认不小心放了男客进内院。然后又有粗使丫头在后院捡到女眷的手帕,前来禀告王妃。 苏氏偷人这件事,基本盖棺定论了! “来人!苏氏但是破坏王府名誉,扰乱后院秩序,把她给我拉下去……”王妃正要吩咐人,苏锦反而镇定了下来,她目光清亮的看着王妃和王爷,深深的扣了一个头,说:“贱妾有话要说!” “苏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淮南王眼睛微微眯起,把玩着拇指上羊脂玉扳指。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苏锦挺直后背,像一棵坚硬挺拔的白杨,他直视梨香,“你在花园看到我是什么时候?我今日从来没有去过小花园,这点儿梅书可以作证,你当时是如何看到我了,还是说你没有看见那人的脸了,还只是看到衣裳,或者,你只是看到一个影子……” 梨香冷笑,“苏姑娘你也不比和奴婢打马虎眼,奴婢四点的时候亲眼看见在小花园,你喝了酒,连脸上的酡红也看见了!不信,你让湘儿来说,姑娘你可以用梅书掩护的,湘儿和奴婢可没有什么关系!” 意思是说梅书的证词根本无关紧要,就像她告状,还知道拉着湘儿这个局外人。 湘儿即刻过来佐证梨香的证词,一唱一和,就是要坐实了苏锦的罪名。 兰书脸都白了,如果苏氏罪名落实,她作为贴身丫头,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可是,她却找不到一点儿梨香话语的漏洞,或者说,无法证明苏氏的清白。 “苏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来人,拉下去关柴房里,不准给她喝水吃饭!什么时候交代情-夫是谁,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柳如芸一声令下。 至于交代什么的,只要交代了,大概就是苏锦的死期。 发了话,柳如芸才想起还有淮南王在,即刻找补一句,“王爷,你看这样的处置可行吗?” 淮南王沉默片刻立即起身,并没有言语,林朝青上前伺候。这时,前院福全在正门外探头探脑。 林朝青心下疑惑,这兔崽子有这么大胆子敢来王爷的怒火,还是真出了什么事? 他走了出去,福全急忙上前,嘀嘀咕咕的递了什么上去,苏锦强自镇定的看过去,发现了在院子外探出脑袋,紧张得快哭了的梅书。 不等苏锦多想,淮南王对走进来的林朝青问道:“何事?” “邺城知府王大人的二姨娘给苏姑娘送来了一块富贵花开的小屏风,答谢苏姑娘对十一姑娘的照顾?” 林朝青恭敬的把福全传来的话禀告,没有增添一句。 “你和王氏的关系很好?”淮南王眉头一挑,诧异的看着苏锦,没想到她还挺招人喜欢? 难道那个情夫也是这么来的? 顿时脸又黑了下去。 “王爷……你可别被这狐媚子骗了……”林氏拧着手中绣帕,急吼吼的出言。 淮南王直接无视她,对王妃说:“把人交给林朝青,这件事本王亲自过问。胆敢沾染王府后院之事,这些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看本王不逮着他们,一个一个把皮给他们剥掉!” 声音阴沉,神色严肃,目光泛着冷光,林氏忽然打个寒颤,为什么她总觉得王爷的话意有所指? “还有,这件事,全都给我闭嘴!谁要敢多嘴,本王倒要看看是你们嘴硬还是刀子硬!” …… 西院大厨房外,枣禾匆匆忙忙跑进吴三娘的房间,因为太急,在门槛处还跌了一跤。 “苏姑娘怎么样?”吴三娘亲自走过来,扶起枣禾,两人还没走进房间,她寄迫不及待的问起来。 枣禾也不敢耽搁,看了看屋外,见没有人看见,才低声说:“正院没有一一点儿风声传出来,不过奴婢问了小厨房的同乡樱桃,苏姑娘被王爷带走了,不知道为什么!” 吴三娘目光带有沉思之色,竟然打听不出来?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相信苏氏还是不相信? 她到底要不要把宝全都压在苏氏身上? “林姑娘呢?林姑娘回采荷轩了吗?”吴三娘问枣禾。 还有林姑娘什么事吗? 枣禾不解,还是把知道的说了出来:“林姑娘被王妃留在了正院,听说是王爷的吩咐。” 一个告状的被留在了后院,一个被告**的反而被待到了前院,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苏氏,比她想象的的更加不一般? 第十三章收养孤儿 王府的小花园,因为苏锦被林朝青带走,一时之间成为王府危险之地。连打扫的粗使丫头,也比如蛇蝎。 这看似危险的地方,对某些人来说,却变得异常便利。 “苏氏被王爷带走,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还有那个王姨娘,又是什么地方跳出来的,你不是保证一定能斗垮苏氏的吗?想在变成这样,你让姑娘怎么办?如果有个万一……”花园隐蔽的假山里,清亮的声音说不出的焦急。 接着,另一个声音低吼道:“别慌!不就是一个知府府上的姨娘,你以为她能成为苏氏的靠山?等着吧,苏氏名声已经坏了,只要传扬出去,必然死路一条,你让姑娘稳住,静待王爷宠幸就行了!” “可是……”最开始说话的人有些迟疑。 “没有可是,我们可是姑娘的族亲,还能骗她不成,你快回去伺候姑娘用膳,别让姑娘等急了!” 话音落下片刻,便是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梨香提着酸枝木食盒,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人听见,脚步匆匆的走上旁边的抄手游廊。 小花园在正院到大厨房的必经之路上,又出了苏锦那事,走动的人都步伐匆匆,也就不会注意到假山里的动静。 “梨香姑娘提食盒回来了,林姑娘都叫人过来问了两三次了,你可小心点儿……”偏门婆子提醒道。 梨香来正院多次,和下人之间也有了交情,听了这话,偷偷的塞给婆子二钱银子,提着食盒小跑着进了西厢房。 “小蹄子,还知道回来!”前脚才踏进房间,林氏咒骂着上前,拧着她的耳朵,拉她进屋。待到走进内室,林氏放开手,低声的询问:“怎么样?林良家的怎么说?” 林良家的,就是和梨香说话的那人,是前院二掌事的媳妇,是针线房的头把手。林氏陷害苏氏,就是她出谋划策,不然,凭林氏那脑子,怎么能这么九曲十八弯的害人。 直接冲进西厢房把苏锦打一顿,才是她的作风。 林氏又是怎么和林良家的搭上线,这件事还要从林氏被赶到采荷轩,林家人进府拜访说起,当时接待的就是二掌事林良,因两人都姓林,聊起来才知道五百年前是一家,于是林良早上了林氏,助她争宠。 说起来,林氏不如苏锦得宠,也不像王妃有正经地位,是正妻,林良图的是什么? 因为苏锦在清和轩从不交际,她的丫头梅书搭上的福全太监线,太监和前院掌事本身就有利益冲突,苏锦不是上选,王妃身边已经接受大掌事投诚,他去了,依然只有做万年老二。 这才盯上了头脑简单,手段粗暴的林氏。 林氏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是有人投诚,还是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她自然也要抓住这根浮木。 “姑娘不比担心,有二掌事帮忙,一定能让苏氏再也翻不了身,而掌事可是王爷身边的左膀右臂!”梨香低声安慰。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她探头看着外间,大声求饶道:“奴婢错了,奴婢下次不敢在路上胡乱耽搁了……” 西厢房和正院不过隔着一个月洞门,梨香求饶的声音隐隐传到了柳如芸的耳朵里。 此时,她正在书房里练字,听到动静,便停了下来,“芍药,去看看林氏那里怎么了?” 然后她又招呼在一边伺候笔墨的牡丹和青莲出去,打发了杜鹃去泡茶。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刘嬷嬷,她走到柳如芸身边,凑上去低声说:“王妃,杏香那丫头过来说,林氏不安分,和前院掌事林良家的……” “别管她们!”柳如芸制止她再说下去。 “王妃?”刘嬷嬷不解看着柳如芸,柳如芸却无动于衷,盯着书案上写的“路漫漫其修远兮”! “姑娘!”刘嬷嬷气结,急得叫出了闺阁时对柳如芸称呼。 现在是练字的时候吗?林氏这个小浪蹄子竟然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耍手段,能除掉苏氏固然是好,可是也要防备着林氏因此做大,要知道,她们现在还没有孩子,如果不笼络住王爷,日后如果出现庶长子…… 刘嬷嬷出言激动,柳如芸手一歪,字彻底毁了,“嬷嬷,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争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她看着刘嬷嬷,心中冷笑,孩子?就算你爱他,他能不能跟你一条心还是个未知数,现代社会,新闻上隔三差五就报道被弃养的老人。 淮南王?一个在三妻四妾名正言顺的时代你指望他! 笑话! “收留孤儿的事情怎么样了?这件事一定要办好!记住,一定要找个武艺高强的师傅,如果找不到,就花重金砸,钱箔动人心,利益之下,总有人心动!” 刘嬷嬷见她故意转移话题,深知就算再说下去,也只能得了王妃的厌弃,她心里叹一口气,说道:“一切都按照王妃交代的办,人全都在邺城郊外的清风山上,一座山已经买下来,对那些人全都按要求训练,两人一组,只有用木剑杀死对方,才能吃饭,输掉的人受罚……” “嗯!训练五个月后,把木剑换成铁剑!”柳如芸冷酷的说。 “嘶……”刘嬷嬷瞪大眼,那人得死一半!那可都是孩子啊! 她看着柳如芸仿佛不认识了一般,这也太残忍了! “嬷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们可是要靠这些人夺嫡的!”柳如芸声音清亮,铿锵有力。 以前刘嬷嬷只觉得这是王妃性格坚韧,可是现在……却全身冒了一个寒气。 冷血无情! 王妃,那个她看着长大,软软绵绵的小娃娃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这样? …… 前院个五进的四合院,书房在第二进,三明两暗的正房是王爷日常办公的地方,东厢房是茶房和用膳饭厅,西厢房空着,苏锦就被带进了西厢房。 期间,一路领她过来的小太监一言不发,她进了屋,大门就被锁上,小太监依然守在门外。 “姑娘,现在怎么办?”兰书害怕的看着苏锦。 幸运的是,梅书因为当时没有和苏锦在一起,反而逃过了被关这一命运。可是苏锦想起被带到前院之前,梅书偷偷带给她的话。 “姑娘,奴婢打听到,前院有人在下注,姑娘你到底能不能逃过这一劫,赔率已经达到一比十!” 十?以为她必输无疑?所以,书房伺候的太监们,是猜到林氏会对她出手?才避之不及,那王爷呢? 第十四章冰山一角 所谓在前院监禁,实际上除了被人看守在西厢房,不能出门之外,既没有人来提问苏锦,也没有什么严刑逼供。 苏锦疑似和外院男客有私情这件事,如同掉落水中的石子,除了第一天惊起的涟漪,便再也看不见一丝波澜。 兰书提着食盒在圆桌边上布菜,食盒是守门小太监提进来,四菜一汤,还带着热气。 经过这两天关着,她已经沉稳了许多。 只有苏氏好了她才会好,不然,梨香为什么那么卖命替林氏做诬陷苏氏的事?还不是因为林氏她的主子,她们这样的丫头一抓一大把,你不服用,总有人会听话? 主子最不缺的就是奴才! “姑娘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午膳之后歪在炕上躺一躺,奴婢相信姑娘一定能逃过这一劫?” “你还真这么自信?”苏锦心想,我自己都还忐忑呢?名声不清白这种事,一旦成了污点,恐怕一辈子都难以洗脱了! 兰书见苏锦郁郁寡欢,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可信,她急忙举例子道:“看这道菠萝咕噜肉,一看就是外院小厨房的菜色,菠萝可是稀罕物,大厨房那些人精-子想着法的克扣,才不会上这道菜!除非是吴三娘……可是大厨房离前院这么远,提过来早就冷了,自然也就……” 苏锦看着兰书极力推崇的的菜品,心想,这么一说,还有些歪理。对了,她来正院之前,吴三娘似乎还有事情找她,也不知道解决了没有? 咦……等等…… “兰书,王妃寿辰当天,三娘是什么时候在清和轩等我的?”苏锦猛地从的凳子上站起来,脸上难掩惊喜。 兰书吓了一跳,不知缘由,可是她这点好,听话! 于是一边回忆一边结结巴巴的说:“奴婢也记不大清楚了,大约是在客人走了之后,哦,对了,那个叫枣禾的丫头一直留在二门伺候,后来也是她来传的话,大概她最清楚!” 可惜她们被关着,不然,就可以找这个枣禾问一下了。 谁知苏锦并不遗憾,反而再次确认的问:“确定枣禾一直在二门伺候?” “嗯!”兰书肯定的说:“奴婢记着呢!梅书过来传在前院打听的消息时,还是她在门外打帘子,似乎是在大厨房打烂了一副杭窑的青花碗碟。被三娘赶出厨房反醒!” 杭窑是大燕的四大名窑之一,每年烧的瓷器皆是贡品,所以坏了吴三娘亲自跟她说过,并且说要亲自来请罪。 “姑娘,也许三娘当时找姑娘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她继续猜测。 “先不管这些!”苏锦制止了兰书的话,急切的走到门边,因为太急切的,还踩到了荷叶边裙裾。 她在兰书目瞪口呆中,对着门外的小太监说:“小公公,麻烦你禀告林公公,贱妾有要事禀告!” 小太监不以为然,“嚷嚷什么嚷嚷,你以为你是谁,林公公那是你想见就见的?” 以往对她和善是因为她不找事儿,没行到还蹬鼻子上脸了。 苏锦没想到会吃个闭门羹。 这时兰书回过神,上前拉住苏锦,“姑娘,你……” 苏锦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自己却继续低声下气的说:“公公!麻烦公公通报一声……” 可是无论苏锦怎么说,小太监就是不愿意,可见前院的太监们,也不看好苏锦还能翻身。还是晚上守门的福全换班时听到苏锦的话,悄悄禀报了林朝青。 晚上天空很黑,乌云闭月,空气中散发着潮湿又沉闷的味道,大雨将至。 院子里灯火通明,气死风灯挂在廊檐下,书房里更是有一盏十五枝连盏灯,鸟兽猿龙灯座着点满蜡烛,苏锦甚至可以看见淮南王稚嫩脸上的绒毛。 真是粉嫩啊! “王爷,对于林姐姐对奴婢的指控,妾身有新的人证!”苏锦跪在王爷的书案前。 他拿着还在滴墨的毛笔,眉头一挑:“哦?” “梨香说过她看见妾身在小花园是在下午四点,可是那时,妾身根本没有出过清和轩。和丫头在房间里找暖玉,准备送给的长大人家的十一姑娘……这点儿大厨房枣禾可以作证,当时清和轩的人上下都去送客人了。可她因为犯了错,一直被罚在二门守着……” 人证有了,而王姨娘送屏风过来,正好就是佐证! 苏锦目光灼灼的看着淮南王,她真的是无辜的! “噗!”他放下手中已经快干涸毛笔,“你怎么知道枣禾一定会帮你做个这证?” 他走到苏锦身边,抬起她的下巴,苏锦眼中的诧异尽收眼底。 她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只因为想到自己即将洗脱罪名,所以竟然忽略了这么关键的事? 脸色顿时一白! “傻样!”他看得果然没错,就这点儿狗胆子,能干成什么?**?她不会先把自己吓死? 亮堂堂的灯光下,唐破可吹的皮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嫩得滴出水来。 他忍不住的掐了一下。 “嘶!”苏锦倒吸一口凉气。 顿时反应过来,王爷这反应有点儿不对啊? 她所有的表情都在脸上,淮南王扫一眼,心想,还没有彻底傻到家,终于发现点儿异常了? “反醒了这么久就想到这么点儿东西?还好意思本王这里炫耀?听林朝青说你这几天可是什么也没干,天天在琢磨这些?” 放开她的下巴,手指尖上还残留着软绵的嫩滑,回味无穷啊! 真不是时候! 淮南王心中有点儿想念两人在一起了。她月事挂红,然后是王妃寿辰,算下来,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宠幸她。 下次吧,下次事情就能解决得差不多,府里那些牛鬼蛇神也能清理得差不多了 苏锦看见淮南王走神,默默的在一边不做声,脑子却飞速的旋转起来,上辈子虽然活到三十多岁,可她是个寡-妇,并没有正真见识过内宅夫人残酷的斗争,所以此次林氏一出手,她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按照林氏当时来势汹汹的样子,只怕她被当即沉塘都有可能,可是从那时起,王爷的态度就很奇怪? 大概有人会猜测,是王姨娘那即使的礼物救了她一命! 别人不了解她还能不知道,淮南王会给一个五品知府的小妾面子?开玩笑! 难道,王爷借着这件事在算计什么?那他到底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呢??? 第十五章玩具 自从苏锦那晚在书房和淮南王和盘托出,西厢房的门上的锁就不见了,她不仅能随意初入西厢房,甚至有时还能进书房看书。 书房三间明间全都打通,除了正中间放着书案,其余两间都是藏书,不过,这都不是苏锦呆的地方,她的小书房在三间正房隔壁的耳房,黄杨木罗汉榻上放着炕桌。 桌子上随意的放着两本翻开书页的书,一本是话本子《桃花扇》,一本是《细说孙子兵法》。 看着那本《细说孙子兵法》,苏锦一脸黑线,还记得当时她就歪在罗汉榻上,拿着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结果王爷抽走她手中的书,说道:“脑子本来就不够用了,还看!诺,看这个,长长脑子!” 说着,他就递给她这本《细说孙子兵法》! 可是……这是稚龄儿童启蒙读物好伐?虽然有孙子兵法这几个大字,可是里面全是讲故事好伐?兵法?那只是略微提了提的调剂品! “王爷,我觉得自己脑子够用了!”再不够用,也比小孩子强吧? 苏锦压着心中的怒气,竭力的露出一个笑脸,没办法,眼前这位爷可是主子。 “哦!脑子够用你会在这里?”他一句话,彻底熄了苏锦的怒火。 好吧,她就是一不小心就找了别人的道! 可是这种蠢事她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苏锦眼睛睁得大大的,自信的眨巴,还不等她说出一番豪言壮语。淮南王立刻来了一句,“你不经意的错误,往往是致命的!这次算你命大!” 苏锦:“……” 算了,命大也是一种本事! 不过,她还是乖乖的拿着《细说孙子兵法》读了起来,因为万恶的淮南王,他竟然说要小考? “姑娘,奴婢伺候笔墨?”兰书见苏锦盯着那本王爷赏赐的书,试探的开口。 姑娘很认真,她也很高兴!只要王爷一直这么宠着姑娘,她们就会度过这个难关吧? “嗯,还有五篇就抄完了,今天一次性解决!”苏锦点点头,拿起书,走到窗户下书案边,心中泪流满面,不仅要背,还要抄! 人生啊~ “啪啪……”突然,从窗户口传来隔壁声音,间歇还有痛苦的呻-吟。 这是打人的板子声! “姑娘,这……”兰书脸色煞白,磨墨的手在发抖。 “不要管这些,就当做没有听见,出去也不要乱说!”苏锦手中的狼嚎笔微微一顿,继而吩咐她。 这是前院,谁知道是什么事? 该听到听过就是,不该听到就什么也别听! 苏锦不想打听,没想用膳时,还是听到了,这些天,淮南王有空就在西厢房用膳。 她们坐在外间的炕上,林朝青长在房间里说,“林良已经全部交代,是他指使二门守门张婆子将外客会放进来…… 奴才还查到他和林姑娘认了族亲,互相勾结,传话的事他媳妇儿针线房的掌事……” 苏锦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低着头,装作数屋子里的地板,这明显是在说林氏诬告她的事。 她作为当事人,有些话不能多说,不然,谁知道王爷脑子里会补脑些什么出来? “好好好!真是一群好奴才!算计主子的好奴才!”淮南王砰的一声踹掉炕桌。 苏锦全身一抖,下炕跪在地上。 这是王爷气急败坏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林朝青你犹豫什么?还有什么事全都给我吐出来!别忘了你到底是谁的奴才!” “王爷恕罪!”林朝青跪下,双腿跪在刚才打翻了掉在地上碗碟碎片上,“奴才发现……发现王妃身边的刘嬷嬷收买了林姑娘的身边的杏香……” 苏锦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王妃知道林氏和外院二掌事联手陷害她这事! 王妃作为王府后院的实际的掌权者,却纵容林氏闹出这种不体面的事?后院名声不好,不仅仅是哪一个妾室的事,甚至关乎到淮南王府的声誉? 难道王妃不知道? 苏锦心中打鼓,还是她实际上知道,这件事不会大面积扩散,因为王爷会动手处置二掌事? 寿辰那天,王妃对大管事厚赏,拉拢了大管事一派的人马,大管事掌管着淮南王府皇庄以及整个王府的收益。 这引起了王爷的不满,她还记得,当时梅书说过,林朝青还被踢了一脚。所以王妃知道,王爷如果要立威,必然只有动二掌事。 所以,实际上她被林氏诬陷这件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才是为什么她能好好活着的真相? 苏锦顿时脸色惨白,比当初被陷害时更加绝望。 难怪王爷会说她傻! “王妃这手,你越不让她伸出来她偏偏和你作对?这个蠢货!”淮南王冷笑一声,吩咐林朝青,“周锐御下不严,致使王府出乱子,令他五日内叫出王府中账簿,三掌事陈虎代掌大掌事职权!” 以为收服了大掌事就能和他对着干?天真! 淮南王吩咐完,这才看见苏锦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比冬天的雪还要白上一分。 “吓着了?哼,看你还敢不敢说自己有脑子!”他恨铁不成钢的拉起苏锦,让她坐在他大腿上。 “贱妾没事!”苏锦露出一个惨淡的笑,牙齿发颤。 全身上下,从头凉到脚。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就是王爷和王妃手中的玩具。 淮南王看她却是吓坏了,拍着她的背:“乖,没事了,陷害你的人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刚才你也没吃什么,想吃什么,吩咐小厨房去做,你不是最喜欢捣鼓大厨房厨子?” 苏锦茫然的摇摇头,吃?她怕自己什么时候就被你们吃了? 自从听了林朝青禀告,苏锦一晚上心不在焉,淮南王看她确实吓坏了,好好安抚了一番,晚上就在西厢房睡下了。 床上,他一直抱着苏锦,任由她趴在身上,双手紧紧的圈着他的腰。 “睡吧!瞧你吓的!爷一直都在,没有人能伤害你。”可是这话似乎没有什么用,苏锦依然牢牢的抓着他。 他心中不由得苦笑,原本想让苏锦听这些,是希望她长点儿脑子,下次被被人陷害了,结果,听到这些她自己被吓个半死! 得不偿失! 真是让人操心! 第十六章苏锦的报仇 二掌事罗马的第二天,出了一件奇事,大厨房的吴三娘在王妃的正院的而门外哭诉,寿辰那天在小花园,她被人调戏了! “奴婢虽然是个寡-妇,却也是立志为那死鬼丈夫守节,青-天白-日,堂堂王府后院,竟然发生这种事,娘娘,有人害我啊……” 吴三娘哭得昏天黑地,不出半个小时,后院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件事了,有心人未免泛起了嘀咕,吴三娘被调戏了?不是说苏姑娘和情人在后花园幽会? 林氏状告苏锦一事,虽然多数人不知道事情始末,没头没脑的影子还是听了不少,不过,看后院是死气沉沉的气氛,最多也就是在心里嘀咕一两句,不敢往外传。 “哼!早不说晚不说,偏偏事情过了半个月,幕后挑事的老油条玩完了才来,这个吴三娘,竟然小看了她!”柳如芸冷笑,叫身边的刘嬷嬷安抚,问清楚事情的始末。 不过,这件事柳如芸心知肚明,吴三娘是在给苏锦洗脏水,就是不知道她是王爷刻意安排的人,还是她准备抓住这个机会,巴结前院和苏锦? 淮南王听到这个消息,正是苏锦对他恐惧非常的时候。 “看,这件事就这样过了!别怕,日后就算有人提起,也只会说林氏为人狠毒,你遭受不白之冤。这个吴三娘做的不错。” 再加上的枣禾的证词,这件事彻底和苏氏没有关系了!甚至还能从中获得小利! 淮南王拉着苏锦坐在他大腿上,他坐在西厢炕上,炕桌上摆着苏锦最喜欢的《桃花扇》话本子。 获利?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悦,苏氏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顺水推舟? “妾身多谢王爷的信任!”苏锦立即跪下来一副“谢主隆恩的模样”。 她甚至巴不得就这样跪在底下上,也好过他的触碰,一想到他利用她,还一副施恩的模样,她简直上上去撕烂他的脸!可是她胆子又小,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快起来,就当本王和你聊家常,不用如此郑重,说起来,本王也是你的的丈夫,哪有你这样怕的?来,给爷笑一个!” 他话音一落,苏锦立即冲他大腿上下来,屈膝行礼,道:“是,贱妾的静听王爷教诲!” 淮南王:“……” 看来还是害怕啊! 苏锦沉浸在“自己就是鱼钩上的饵,等着各种居心叵测的人过来上钩”的恐惧中,清河崔家虽然是当地望族,也有在朝为官的能吏,崔家族长崔元河就曾经位列衢州按察使,正三品,真正的封疆大吏,可是她家那支是旁支,老太君是的当时崔家最老长辈,对她多有关照,碍于她的身份,自己也很少出门,出了族中大事偶尔露一下脸,她从来都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从不招惹是非。 是以,乍然成为棋子,被玩弄于的鼓掌之间,她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行了!”他无奈的摆摆手,再次把苏锦拉进怀里,玩儿着她腰间络子的穗条,“这次的事你受委屈了,清和轩你就搬到正院去,这个院子就赏你了!还有什么想要的,嗯,给爷说说……” “王爷赏赐的事贱妾的福分,怎能再随便开口!就是清和轩贱妾住着也不符合名分,西厢房屋子小巧玲珑,不用搬了!”苏锦急忙回绝,敛着百褶荷叶边裙子,又要下跪,被阻止了,拉在怀里。 “不想要院子?嗯,想要什么?说出来给爷听听,封你个姨娘可好?”他抱着她他腰,转个身,把她按在炕上。 难道她心大了?还是所有的胆小懦弱都是装出来的?正真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姨娘? 淮南王目光中的阴郁一闪而过。 姨娘?和试婚姑娘又有什么不同?还不是他的奴才,生死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浮萍! 苏锦全身发冷,心无眷恋,“贱妾觉得试婚姑娘挺好!贱妾出身低微,是实在担当不起如此重任!” “嗯!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不过,你也确实无功,封姨娘也确实不能服众,既然如此,就领姨娘的份例,清和轩也赏你!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爷从不说戏言!”的他全身的重量压在苏锦身上,说话时,声音不变,神色不变,仿佛刚才的怀疑从来不成出现过。 原本也只打算赏赐苏锦清和轩,可是经过刚才的试探,深深觉得误会了她,那姨娘的份例,就是补偿。 苏锦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圈,对于淮南王话的行踪冷笑,差一地儿清白毁了,小命没了,而这个始作俑者,现在还想来睡她? 讽刺! 愤怒,害怕,胆小,疯狂…… 这是今晚苏锦在床上表现出的矛盾又诡异统一的气质,他在她身上起伏*的时候,她就一直若有似无的逃避,特别在侧躺从后面进入的体位时,在他关键时刻,苏锦猛地抽身,从炕上挑了下去,“王爷恕罪,妾身忍不住了……” 紧接,她捡起地上苏绣月华锦衫披在身上,跑进了屏风后面的恭房。 淮南王在床上足足愣了半秒,直到身下的*疼得难受,可是这时,又传来苏锦吩咐兰书叫水的声音。 他顿时脸黑了下来,周身散发着一股抑郁之气,苏氏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床上甩他脸子!!! “王爷恕罪,贱妾……贱妾身体上不干净,唯恐污了王爷,请爷恕罪……”苏锦披着锦衫,跪在地上,肚兜还没穿上,却已经传起了绸裤。 她直直的诡在地上,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绯红的脸蛋还残留着情事后的慵懒,鬓发微乱,红唇轻启,仿佛被蹂躏的樱桃。 淮南王脑中那根弦轰然炸开,什么也听不到,全身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身下的一点儿…… 可是……苏氏来月事了…… “噢!”他懊恼的从炕上起来,试图从苏锦脸上看出些什么,或者期待她突然说,刚才只是个误会,是她搞错了! 可是没有…… 看着淮南王欲求不满的从她身边走过去,进了屏风,苏锦心中数不出的畅快! 她报仇了,终于给自己报了一次仇! 月事?呵呵,她月事确实是这几天,可是今晚并没有来,为了报仇,她也豁出去! 大不了十八年后老纸又是一条好汉! 这一刻,苏锦觉得大概自己就是那种话本子里亦正亦邪的枭雄,无所畏惧,惹毛了老纸,老纸杀你全家那种! “嘶!好冷!”她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枭雄果然不好当! 第十七章两位新姨娘 那晚,苏锦不怕死的试探淮南王,一是心中气愤,想着给他点儿颜色瞧瞧,虽然我身份地位,但狗逼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人!另一方面就是想知道,淮南王对她的底线在哪里,她要把自己的行为划在那条线之上。 可是不等苏锦试探出来,后院发生的事,让她刚冒出来的胆子又缩了回去! 林氏被杖毙了!!! 罪名不是什么勾结外人,企图陷害苏锦,而是冲撞淮南王,被赐下“轻浮”两字箴言,被林朝青拉到二门,后院所有人全部去围观行刑,连王妃都不例外! 从头到尾,林氏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她的嘴里塞着帕子,现场只有板子落下的“啪啪”声。林氏被打得血肉模糊,脸色白如纸,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苏锦看得作呕,双腿发软,梅书兰书直接被吓哭了,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偷偷的把眼泪擦干净。 回到清和轩西厢房,主仆三人面面相觑,个个腿软无力。 苏锦心中一阵后怕,差一点点儿,她就站在林氏那个位置了,顿时不由得心有戚戚然。 “奴婢听说梨香被灌了哑药,在吴三娘喊冤的第二天就消失了,采荷轩守门的婆子全都不见了,杏香被发配到正院粗使房,外院二掌事全家发配蜀中,那个民风彪悍、茹毛饮血,听说还有人生吞毒蛇……”梅书消息一向灵通,苏锦被关在前院,她打听了不少,被林氏之死一吓,哆哆嗦嗦全都说了出来。 “快住嘴!娘娘,王爷处置奴才,岂能有你抱怨的!”苏锦立即打断梅书的话。 兰书急忙上前拧了梅书手臂,“你不要命了姑娘还要呢,这些话要是被人听见,还以为咱们姑娘撺掇的,这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少不了!” 梅书顿时脸色煞白,主仆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话。 “苏姑娘,苏姑娘……”福全在西厢房低呼。 院子里的丫头都去观刑,被吓得眼泪鼻涕一脸,苏锦让她们下去收拾,外间门外也就没有了传话的人。 苏锦担心淮南王有事吩咐,让梅书带福全来外间。却不想,一起进来的还有吴三娘,以及她的伺候丫头枣禾。 “这是……”苏锦收起刚才心中那点儿怅然,林氏的下场是罪有应得,随着她的死,这一页算是翻过去了。 她能做的,就是引以为戒,绝对不能惹了淮南王的厌恶! “姑娘大喜,王爷知道姑娘吃惯了吴三娘子的手艺,特意把三娘子和她的丫头调给姑娘,清和轩的小厨房也可以开上了,不至于闲搁着。”福全脸上全是笑容,低头哈腰,引着吴三娘上前。 “姑娘有喜欢的只管吩咐,三娘上刀山下油锅,也必然要达到姑娘的要求!”吴三娘和枣禾恭敬的跪在炕前脚踏边上。 苏锦听这话一愣,明白这就是吴三娘的投诚了,心中甚是诧异:这个吴三娘怎么就认定她是主子了? 听说王妃已经在物色新姨娘,她就不想再等等? 苏锦哪里知道吴三娘的心思,她想,王爷既然是个不喜欢留恋后院的人,与其投靠那个不知道哪儿来,能不能获得宠爱的新人,还不如紧紧跟着有宠的苏氏。 机会有时候稍纵即逝! 吴三娘来了清和轩,风风火火的就开了小厨房,除了枣禾,她还带了两个烧火的婆子,一个擅长面点的郑家娘子,当天晚上,梅书就没有去大厨房提饭了。 王妃知道了,心中冷笑,花无百日红,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心中也思量着,后院里只有苏氏一个伺候,看来纳姨娘已经刻不容缓。 “刘嬷嬷,挑个好日子,把物色的到人纳进来,府里的水未免也太清了些,只有她一条鱼儿游着,她还以为世界上只有她一条鱼了不成。” 这个她,自然指的就是苏锦。 五月初十六,以嫁娶,迁移,入宅,作灶。 王府偏门,两顶粉红小轿穿过前院长长的甬道,到达西院。柳氏和黄氏是邺城人家的女儿,柳氏身份略高,是邺城府衙九品主簿的嫡女,身份上有了,可是她家五个女儿,两个儿子,穷得就快揭不开锅了。 黄氏却是监察使赵志晔赵大人故交的庶女,黄家又是邺城数一数二的富户,虽然同一天进门,可是她的陪嫁就有五个箱子,在进门前全都抬进了王府。看热闹的丫头婆子都说,这新来的黄姨娘是个踹着金蛋的香饽饽。 府里纳新姨娘,在西院摆了三桌席面,叫了说书的女先生算是庆贺,除了两位姨娘住暖春院挂了红,贴了喜字,便在没有其他了。 虽然不是大办,没有吹吹打打的声音,可是暖春院就在清和轩隔壁,来来往往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声音不小,清和轩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姑娘,新姨娘来了……”梅书语气说不出的怅然。 之前王府后院里环境简单,现在新姨娘一来就是两位,姨娘啊,苏氏伺候了王爷这么久,也没得到这没个地位,现在一来就是两位,这……唉! “姑娘,咱们清和轩该送些什么过去,毕竟,身份上那两位……”兰书比梅书想的远一点儿,无论心里多不爽,必须要送啊,不然,该传闲话了! “嗯,你想得很周到,把多宝阁上荷包,装两个银花生桂圆,给两位姨娘送过去,就说祝新姨娘的早生贵子!”苏锦托着腮,手撑在炕桌上,吩咐兰书。 她心中却在想,王妃这也算是机关算尽了,两位新姨娘,同一天入府,这个高低该怎么分?论身份家世,自然是柳氏为大姨娘,可是论财力背景,自然是黄氏该为大姨娘。如此,必有一争,两位姨娘联合起来的对付王府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了。 两位姨娘,原本就是被用来争宠,既然不和,王妃自然也就没有了担心,更何况,这两人还能分掉她的宠。林氏没了之后,淮南王到她这里,可以说是没得选择,现在,完全是三选一。 苏锦不得不在心里感叹王妃的手段,果然是做王妃的人! 第十八章被架空的王妃 王府最近很热闹,刚进门,黄姨娘和柳姨娘就为了谁是大姨娘争论不休,因为不能率先分出大姨娘,两个姨娘同一天进门,淮南王该去睡谁呢? 第一个被睡的,说不定就能一把抓住淮南王的心,自然两位姨娘争得头破血流,当然,不是新姨娘们赤膊上阵。是黄姨娘的丫头琼秀去大厨房提水,遇见了柳姨娘的丫头春枝,两人都说自家小姐是的大姨娘,非要先提水,两个丫头也是得了姨娘提醒的,如果第一次让了,一辈子就要矮一头,自然就是狭路相逢,争个高低分明。 结果,就大打出手了,春枝挠花了琼秀的脸,琼秀把的春枝推到大厨房院子里的水缸子里,最后还是王妃身边刘嬷嬷过来训诫了话,并提出,谁先进门谁就是大姨娘。 “你们可别不服,这里是王府,自然是王爷和王妃说了算,告诉你们的姨娘,想要摆主子的谱,也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刘嬷嬷见柳姨娘丫头不服气,冷笑一声,敲打她。 “奴婢不敢,我们姨娘自然为王菲马首是瞻。”琼秀屁颠屁颠的拍马屁,黄氏是大姨娘,她身为大姨娘身边的丫头,自然身份水涨船高。 柳姨娘听到这么儿戏的就定了排位,气得吐血,她就只比黄氏晚了五分钟进门,五分钟,就决定了今后一辈子吗? 不,如果能获得王爷的宠爱吗?名分只是附庸,宠爱才是实打实抓在手中的实惠! 认清了这个,柳姨娘自然就不再坐以待毙,唤来春枝,耳语几句,面授机宜。 却不想,当天淮南王当天去了皇庄,邺城郊外下了雨,王爷自然没有回来。 为了两个新姨娘让淮南王冒雨而行?姨娘们还没有这个面子! “王妃,这下可以安心了,这两个小贱蹄子谁也别想气焰嚣张!”得到消息,刘嬷嬷喜滋滋的伺候柳如芸歇息。 “嬷嬷,你说王爷这次匆匆忙忙去皇庄做什么?想在才初夏,离秋收远得很?王爷自带了林朝青,前院管事一个都没带,怎么想,这件事情都有些不对!” 柳如芸才不在乎王爷去睡谁呢,只要不动摇她王妃的地位,可是现在,她感觉淮南王这一次的行动,仿佛有什么特殊意思? “这个……老奴倒是没有听说……”刘嬷嬷沉吟片刻,肯定的摇摇头。 柳如芸为淮南王行踪担心怀疑,清和轩里,福全却低眉顺眼的在西厢房外间里,传达王爷的意思。 “……姑娘不必担心,王爷说了,新姨娘来了也不会让姑娘受委屈,虽然姑娘名分低了些,但是他都记在心里。至于晋位,王爷说了,只要姑娘生下一男半女,有了功劳,自然就水到渠成……” 福全一口一句王爷的说了,仿佛生怕苏锦不明白似的。 “谢公公转告!劳烦公公给王爷说一声,贱妾定然谨记在心,不敢遗忘!” 苏锦脸上恭敬,心中却在走神,难道王爷这是在安慰她了? 淮南王最近对她人性得让她大跌眼镜,她自觉没有做什么争宠之事,她最后一次见王爷,还是在前院的西厢房! 那到底为什么王爷会觉得她委屈了?这脑洞,到底是怎么开的? 漆黑的夜晚,大雨连连,噼噼啪啪打在屋顶上,庄子上五间青瓦正院里,却显得很安静,东大厅书案上淮南王正在奋笔疾书,林朝青敛息屏声在一旁伺候笔墨。 三掌事陈虎弯腰低头在下面禀告:“……庄头王大下克扣佃农,上欺瞒主子,数十年来贪污粮食一百五十万担,白银五万两,黄金一万两……贩卖佃农为贱民二百三十人……” “混账!这些该死的蛀虫,如此名录账单算计本王……”淮南王拍案,他见陈虎全身一抖,不做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按捺心中怒火,眉头一跳一跳的,声音压抑,“你继续说。” 陈虎深吸一口气,吞咽了口水,“王大……和大掌事周锐原本还是干亲,后来王大把小女儿嫁给了周大掌事的小儿子,娘娘知道后还赏了十两银子做贺仪……” 这话说得太有意思了,周大掌事是王大后面的靠山不难理解,可是王妃娘娘为什么给这两家人如此大的脸? “她……还干了些什么?”淮南王扶额,嘴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看得在淮南王身边的林朝青心微微一颤,竟然连王妃两个字都不愿意提起,这得有多不满?! 陈虎眉心一跳,心中暗暗道苦,这话说出来,他必然要当出气筒了! “娘娘……王妃娘娘收了周大掌事两万两白银,五万两黄金……” “混账……这个蠢妇……她……她……” 淮南王气得声音大变,一脚踹在陈虎身上,他目光如炬,仿佛闪着火光! “备马,即刻回府!” 当天夜里,凌晨五点时,淮南王回府,直奔正院,当时遣散了所有伺候的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从正院出来王爷就让林朝青传话各个院子,“王妃身体不适,暂时不适合掌管府中杂物,由大姨娘代为打理。” 一时间,大姨娘黄氏被推上风口浪尖,炙手可热,可谓是还未侍寝,人先红。 黄氏成了当红炸子鸡,对比下来,柳姨娘就变成了小白菜,身份低了一头,财力低了一头,现在连运到都低了一头。 当淮南王气冲冲的走出的正院,刘嬷嬷走到柳如芸身边,苦口婆心,“娘娘,你这又是何必……” 柳如芸冷笑一声,看着淮南王的背影,心想,你想架空我,没那么容易! 她从来都不是靠男人宠爱过日子的女人! “告诉赵志晔的夫人,下帖子,邀请本王妃去她家!” 赵志晔,邺城监察使,代天子监察封地藩王,折子直达天听! 王妃,这是要干什么? 刘嬷嬷震悚,可是看着王妃冷酷不容置疑的脸,她选择了闭嘴,王妃已经不是那个她熟悉的柳尚书家的三小姐! 她,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第十九章听壁根 淮南王绷着脸,全身散发着寒气,从正院出来,林朝青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走出正院,上了平整石板大道十字路口,往前是前院,退后是小花园,左边是他们出来的正院,向右则是西院。 果然,淮南王去了西院。 就是不知道是去看新来的美娇娘,还是大家眼巴巴盼望着她失宠的苏氏。如果是新姨娘…… 林朝青捂着嘴,心想,苏氏有宠无身份,却一个人住着清和轩,享受姨娘待遇,还曾经独自霸占王爷这么久…… 嘿嘿,一旦失宠,可有好戏看了! 清和轩和暖春院就在隔壁,淮南王头也没抬的走进清和轩。 果然,没有什么新意? 林朝青瘪瘪嘴,王爷的心思果然其他人不懂。 “王爷……您不是在庄子里……”兰书急忙俯下-身行礼。 淮南王摆摆手,走进西厢房,却并没有见到苏锦,此时天才大亮,苏氏可不是什么早起的鸟儿。 “你们姑娘人呢?”淮南王坐在里间的黄梨木雕花拔步床,屋子里落地灯光亮如白日,映照着他肃穆冷冽的脸。 兰书心“咯噔”一下,姑娘让她去暖春请她回来,现在已经到约定的时间,却…… 她心中焦急,面上却不敢露半分的,只能回道:“姑娘去新姨娘请安去了,因着今日是第一日,并不知道两位姨娘的起床的时辰,五点就出发了。” 哦!是他刚回府的时候!可是现在都六点了,怎么这么久? 淮南王吩咐林朝青,“你快去看看,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林朝青走进暖春院,听见对着大门的三间正房传来尖细的声音,似乎在吵架,他立即阻止了正房守门丫头进去通报,在墙脚停了下来。 “你自贬身价,对一个试婚丫头卑躬屈膝,我们可是正经人家清白出生,上了玉蝶的,哦,我忘了,你一个小小的庶女,献媚可是刻在骨子里的……”室内,柳氏抬头挺胸,蔑视的看着苏锦和黄姨娘。 她可是姓柳,和王妃五百前还是一家,让她叫苏锦姐姐,啊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试婚姑娘?说白了就是通房,不过是皇后娘娘赏赐的通房,名声上好听一点儿。 “柳妹妹!”黄姨娘娇喝一声,声音甜软,没有什么威慑力。 柳姨娘白了她一眼,面带讽刺的。 “苏姐姐莫要见怪,柳姐姐就是这么个耿直的性子。”黄姨娘还在一边尴尬的笑,对苏锦露出个歉意的笑容,她长得温婉娴淑,笑容给人一种和煦春风的感觉。 就像是个老好人。 苏锦低眉坐在左边椅子上,端着茶杯,如老僧坐定一般。 她可不相信黄姨娘是真的和煦,就照她刚才那一手,可不是什么善茬。原来,苏锦过来请安,拜见两位姨娘时,黄姨娘直接叫苏锦姐姐,把叫了一般“苏妹妹”的柳氏噎在嗓子眼。 苏锦伺候淮南王的时间久,当声姐姐也不为过,可她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这么叫,只能算不违制。 “黄姐姐说的哪里话,苏锦当然是妹妹……” 苏锦放下手中茶杯,正要恭维一番,没想到柳氏突然打断她的话,说:“看在你还知道自己身份,认得清几斤几两的份儿上,只要你磕头给我们敬茶,这件事就算是揭过了!哼,一个小小通房,什么玩意儿!” 最后一句话,是她的嘀咕,可是声音不大不小,室内所有人都听见了。 梅书站在苏锦身后,顿时眼圈一红,该死的柳姨娘,这是拿她们姑娘当筏子,想要立威呢! 自己争大姨娘争不过黄氏,就打算踩着苏氏上位,打了苏氏的脸,府内自然也就没有了质疑声。 “柳姐姐还是慎言!”苏锦一反刚才淡定,神色惊讶又震怒的看着柳氏。 一墙之隔的大门外,淮南王走进院子,看见林朝青在廊檐下,心下疑惑,免了众人的礼,站在林朝青刚才的位置,刚刚站好,就听到苏氏在里面声音俨然的说:“……新婚第二天姨娘叩头敬茶,是当家主母才能有规矩,柳姐姐,我虽然叫你一声姐姐,可是妹妹还是要劝你,不要越俎代庖! 往小了说,这是藐视王妃,姐姐心有野心,往大了说,岂不是在说王爷宠妾灭妻?你置王爷于何地?” 淮南王神色一凝,目光幽幽的看着门上的棉布帘子,已经是夏初,冬日挡风的棉布帘子还未撤下,并不能看见里面的光景,但他却能回忆起苏锦说这话时熠熠生辉的眸子,就像在书房时,她那么理直气壮的说,枣禾会帮她证明清白! 苏氏,正直得有些单纯!这个样子,真看不出来是宫里出来的! 淮南王一时很是感慨,耳朵竖起,听听屋内的动静,顺便试探一下姨娘们的为人。 在女人方面,他还真不是一般的挑剔! 柳姨娘显然没想到苏锦一反常态的刚硬起来,心中更是震怒,不由得走到的苏锦跟前,“好你个小贱蹄子!竟敢污蔑我?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大放阙词?王妃才能享受你的敬茶?呸!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就凭你下-贱又低微的身份,你配见王妃?” “妹妹,话不可这么说……”黄姨娘激动的阻止柳姨娘对苏锦的污蔑,可是她却稳稳坐在紫玉珊瑚屏榻上,眼见柳姨娘要动手,却当做没看到似的。 “自然不配见王妃,可是柳姨娘你也不配喝我敬的茶!妄图污蔑王爷,染指正妃之位,更不配我来请安!”苏锦梗着脖子,一副不畏强权的样子,心里却在嘀咕,为什么兰书现在还不来? 再不来,这戏就真的唱不下去了! 她想,要是兰书再不来,她就自己跟黄姨娘告别了,黄姨娘虽然在看戏,若她和柳姨娘识破脸,只怕正中她下怀! “不要激动,苏姐姐,柳妹妹,大家都冷静一下……”黄姨娘当然高兴苏锦和柳姨娘翻脸,王妃妾室只有三个,只有彻底杜绝苏锦和柳姨娘联合,她才能安全。 殊不知黄姨娘这称呼,彻底惹火了错失大姨娘名分的柳姨娘,她死死的盯着苏锦,抬起手。 苏锦见势不妙,使个眼色给梅书,转身逃跑。 不想,正好撞上,忍无可忍走进来的淮南王,好巧不巧,还是扑进了他怀里。 “够了,都在闹些什么!还说是大家闺秀,你们学的礼仪规矩全都喂狗了!”淮南王揽着苏锦的腰,目光如刀,锋利的扫在柳姨娘和黄姨娘身上。 第二十章以后对她好点儿 柳姨娘在淮南王面前失仪,进王府第二日,被淮南王亲自责令闭门思过半年,每月抄写《女诫》,迁居采荷轩。 采荷轩是林氏之前的的住所,她被杖毙之后,人人都避之如蛇蝎,形如冷宫,柳姨娘还未获宠,就已失宠! 苏氏,很强大啊! 清和轩里,林朝青看着埋头在外间炕上的苏锦,心中感慨,对待她更是小心翼翼,“苏姑娘,这已是午时了,是不是该传膳了?” 可是淮南王还在里间睡着,这话明着是叫传膳,实际上是叫苏锦去请淮南王起床。 这个老狐狸,明知道王爷不喜欢人在睡觉时窥探,还叫她去,居心不良。虽然如此想,苏锦脸上还是带着笑,“既然如此,就劳烦林公公去请王爷过来,我去小厨房吩咐三娘做些王爷喜欢的菜。” 说着,苏锦起身,带着梅书施施然的走了。 林朝青愣在当场,苏姑娘,难道你不应该炫耀一下自己在王爷心中多有地位,然后屁颠屁颠的去请王爷? “姑娘,你没看见,林朝青脸都绿了,直到您走出外间,他还没回过神!活该,该死的阉狗,尽想着算计姑娘您!”梅书幸灾乐祸的在苏锦耳边叨叨,眉飞色舞,十分开心。 “行了!不要得意!”苏锦正色,“不要阉狗长阉狗短,你既然知道他是老狐狸,就别老实点儿,不然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有什么关系,姑娘你可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王爷为了你还的把柳姨娘关了呢!”梅书撇撇嘴,有些不服,她觉得苏氏真的是太小心翼翼了,一点儿也不符合现在王爷爱宠的身份。 还有之前,王爷明明说过,清和轩就是苏氏的了,可她就是不搬去正房,多傻帽! “梅书!收起你的心思!”苏锦见梅书越来越不想样子,低声呵斥。 梅书愕然,姑娘,也太小题大做了! 苏锦也察觉到刚才有点凶,放缓了语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王爷真的是为我关了柳姨娘? 虽然柳姨娘嚣张,被王爷撞见个正着,可是这绝对不是她落得今天这个下场的主因!你可知道,王爷今天处置了皇庄的庄头,前院的大掌事……连王妃都开始因病休息……” 梅书不解,“可是这和王爷处置柳姨娘有什么关系,依奴婢所看,姑娘别不承认,王爷一定是因为你!” 有这个原因,苏锦不否定,可是若说全是为了她,呵呵! “柳姨娘的身份你知道吗?”苏锦打断的梅书。 “不是邺城府衙九品主簿!”梅书看着苏锦,心中越来越疑惑。 “是啊,那你可曾知道这两年里,邺城人口失踪案有多少经过他手,使得案件无疾而终?贪赃枉法,滥用权力……听说他今天一早就下大狱了……” 苏锦的声音淡淡的,脑中却回忆起从暖春院回来后,吴三娘过来找她说出柳姨娘家出事的情景。 “姑娘心中有个底,柳姨娘如此算是废了,黄姨娘就算之前打算拉拢姑娘,现在也要思量思量了,姑娘可不能上了她的当!”吴三娘说的很直白。 相比于三足鼎立,需要各自拉拢联盟不同,两个女人之间争宠,不是你的就是我的,特别是黄姨娘现在代替王妃主持中馈。 苏锦的地位看似风光,实则已经走在刀刃上,如果失去了王爷的宠爱,将变成黄姨娘手中柿子! 想怎么捏就这么捏! “这么会这样,奴婢以为……”梅书捂着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去吩咐院子的人全都老实点儿,谁要是仗势欺人绝不偏袒,全都去训诫所!” 训诫所,王府专门处置犯了错下人的地方。 梅书遵照苏锦的吩咐,匆匆离去传达信息,苏锦一个人来到小厨房,院子里的小厨房设在西跨院,吴三娘见到苏锦亲自过来,迎了出来,引着苏锦往自己房间里去,“姑娘怎么亲自来了,这里油烟大,熏着姑娘就是奴婢的罪过。姑娘可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要让奴婢试着做?” 苏锦跟着吴三娘进了房间,房间很暗,炕上收拾得很整洁,角落的花瓶里插着盛开水仙花,淡淡的暗香迎来。 “王爷起了,只怕此时吃饭胃口不开,你在准备一个开胃的菠萝咕噜肉,糖醋排骨,上一个清淡的苦笋鲜汤,甜点就上山楂糕。” 苏锦坐在炕上,吩咐正在沏茶的吴三娘。 这些日子,苏锦不仅发现淮南王喜欢吃肉,对酸酸甜甜的东西也很喜爱,不过,碍于大男人的面子,他总是很克制,不细心观察,还正发现不了。 小厨房食材都是现成的,很快菜就炒好,苏锦带着枣禾亲自在饭厅里布菜,小小的炕桌全都摆满,四菜一汤一面点,很是简单。 淮南王从里间出来,点点头,总算不像那一次出现了一整只烤乳猪。 “王爷先漱个口,嘴里苦不苦?先喝一点儿汤开开胃。”苏锦盛了一碗汤在他面前,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两人安静的开始吃饭,淮南王一直是个很克制自律的人,极重规矩,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可是今天他却先开了口,说:“遇见那些野蛮的泼妇,下次别那么傻的和人家争论什么!你不知道人家多嫉妒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今天如果本王不在,你就等着被收拾……” 淮南王看了苏锦一眼,心中虽然喜欢她正直滔滔不绝的样子,可还是忍不住教她,不然,就这个性子,被人吃了都反应不过来。 “王爷是在说今天的是啊,没事的,还有黄姐姐在呢,妾身也是站在道理的一边……”苏锦满不在乎,可是看着淮南王脸越来越黑,喃喃的闭了嘴。 “你啊……”淮南王放下筷子,点了点苏锦的脑袋。 被人卖了你还在替人家数钱! 他随即有些觉得有些内疚,自己利用苏锦和柳氏的矛盾处置柳氏,这个傻子不是又被人利用了。 “多吃点儿,长长脑子!”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苏锦。 苏锦受宠若惊,立即就把排骨啃得只剩骨头,心想,虽然不知道王爷抽什么疯,但是表现得喜爱总不会错。 淮南王心中腹议,真是个傻子,不过一块排骨就这么开心?看来,苏氏真的很喜欢他啊!罢了,以后还是对她好点儿吧! 第二十一章婉妃?柳姨娘? “姑娘,已经很晚了,别等了,福贵已经过来说了,王爷今晚不过来了。”梅书提着灯笼,从二门进来。 苏锦点头,看了一眼漆黑的院子里,茫然的点点头,说起起她应该松一口气才对,这一个月来,她得淮南王的日日在房专宠,已经引起王妃和黄姨娘的不满。 今日王爷不来,正好喘一口气,可是躺在冰凉的凉席上,看着空空的另一个枕头,苏锦有点儿失眠。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就是一个人睡么,竟然还不习惯了! 苏锦苦笑一声,最后还是抱着淮南王留在这里的睡衣睡着了。 淮南王对苏锦的专宠,似乎在从这一日到头了,连着半个月,都没有来清和轩,不过,幸运的是,他也没有进后院。 苏锦除了第一天晚上失眠之外,第二晚心中就调剂过来,她身份低微,厉声不稳,专宠,才是最危险的。虽然这样安慰自己,等到淮南王进了暖春院黄姨娘的房,她还是在窗子边,望着大门处看了好久。 “姑娘,用膳吧,已经八点了,今天一天你还滴水未沾,这……”梅书上递上银筷子。 此时已经是盛夏,屋子里冰山透着凉气,梅书不由得的打个寒颤,心中害怕,若是苏氏就此是从了怎么办? 她眉头紧皱,一脸担忧,咬着嘴唇,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劝说道:“姑娘,你别伤心,王爷心里是有你的,就算王爷去了一次又怎么样,你可是王爷专宠过的,说不定明天王爷就来了……” 苏锦知道梅书误会了,可是心里懒洋洋的,不太想解释,不过在淮南王进的黄姨娘院子时,她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任谁都会误会吧? 可是她心里却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把王爷留在自己院子里。黄姨娘进府已经两个多月了,第一夜王爷在庄子上,并未回来,错过了,后来因为柳姨娘犯错,牵连于她,倒是冷落了这么久,现在,正是该安抚她的时候了。 “兰书回来了吗?”苏锦不想让梅书胡思乱想,转移话题,前些日子,柳姨娘拍丫头春枝过来,请苏锦过去,兰书就是去回话。 “还没有……”梅书看了看窗子往,不解的问:“姑娘,为什么要让兰书走一趟采荷轩?依奴婢看,柳姨娘这个时候来的早姑娘,定然没安好心,她现在彻底失宠,如果姑娘和她走近了,说不定王爷会不高兴……” “王爷那会管这些!”苏锦笑,庄子上那些不听话的家伙,已经收拾,府中的权柄,他也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现在,他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在后院流连,所以对梅书的担心,她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是柳姨娘,经过这一次的挫折,也学乖了,在采荷轩却攀上了王妃。 正这样想着,突然,偏门来了一个梳着圆髻,身穿枣红半臂的妇人,适时左右的样子,下巴微微扬起,神情淡然高傲,抿着嘴,给人十分难以接近的感觉。 来了! 苏锦在心里低低说,放下手中的筷子,在梅书的伺候下,床上软鞋,起了身,“刘嬷嬷怎么亲自来了,可是娘娘有什么吩咐?娘娘身体不好,还劳烦嬷嬷走这一趟,定然是贱妾的罪过,待娘娘好了,贱妾定然亲自到正院给娘娘请罪。” 苏锦迎上去,刘嬷嬷高傲的脸上顿时带着和蔼的笑,不过,冷静无波的眸子却没有一丝变化。 就知道媚上邀宠的贱蹄子! “姑娘严重了!老奴今日前来,也是传达娘娘的意思,姑娘也知道,娘娘身体不好,没有精力管后院这些事,不过幸亏姑娘和姨娘们都是听话的,这不,娘娘让老奴赏姑娘呢?后院和-谐,娘娘才能安心养病!” 她从手上抹下一个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拉着苏锦的手,套在她手腕上,然后又说了些安慰的话,便离开了。 苏锦取下刚才手中刚才被套上的镯子,扔在炕桌上,揉了揉手腕。 “姑娘,娘娘这是安慰你?”梅书嘴往隔壁暖春院努了努,意思不言而喻。 “想得美!”苏锦嗤笑一声,“没听刘嬷嬷说么,这是为了后院和-谐,现在不和-谐的,除了我和柳姨娘的矛盾,还有什么?王妃这是在敲打咱们!” 梅书诧异的瞪大眼,难道这就是苏氏让兰书去采荷轩的答应柳姨娘的原因? 苏氏好久不曾给她的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姑娘,柳姨娘让奴婢转告,都是她不好,在禁足中,只能劳烦姑娘走一趟采荷轩,她明个儿一定恭候姑娘的大驾。”梅书愣神的时候,兰书从采荷轩回来,把柳姨娘的消息传过来。 “嗯!” 苏锦点点头,这才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不知柳姨娘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儿拭目以待吧!不过,让苏锦意想不到的事,照着现在这个事态看来,似乎柳姨娘才是王妃心中意的棋子?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柳姨娘蠢么? 等等……柳姨娘姓柳…… 她记得承乾帝一贯子嗣艰难,皇后一身都没有生养,当时的大皇子在他接近二十六才出生,似乎……这位养在皇后身边,被当做嫡子培养的大皇子,生母就是姓柳……可是因为和王妃同姓,所以被另封为婉妃,婉是柳氏的字! 苏锦昨晚回忆了一夜,全是在想这位生了大皇子的柳姨娘信息,可是效果并不理想,她前世碍于身份原因,知道朝廷的动向并不多。 只知道,这位柳姨娘是皇后的人,挺得宠,除了大皇子,还有两位公主,是为数不多生子嫔妃。 “姑娘,又是一夜未睡……”梅书看着苏锦眼睛下的黑眼圈,顿时双眼一红,姑娘该得多伤心! “我没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苏锦一看梅书,竟然比昨天更担心了,心想,看来不解释不行了,她正要拉着的梅书开口,突然,外间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怎么了?难道是这些有人欺负你们了?”淮南王眉头拧起,看了一眼身后的林朝青,难道黄氏故意让苏氏受委屈了! 第二十二章试探 “王爷!”苏锦诧异的看着门边那人,鸦青色常服,神色肃然,说话时眉头微皱。 按理,他昨晚上睡了黄姨娘,就算不去黄姨娘处用早膳,也应该留在书房,可是怎么出现在这儿? 无视苏锦脸上的诧异,淮南王在炕上坐了下来,“昨夜没有睡好?” 拉着苏锦的手,把她放在大腿上,说话时,捏了捏她的脸,看着眼角下的青影,他心中隐隐有点儿得意,随即叹了一口气,苏氏果然心眼儿也太小了!这没点儿事儿就装不下! “王爷还没用膳?”苏锦抬着头,扭捏了一下-身体,对他的动作隐晦的抗议,随即吩咐梅书领早膳。 没想到淮南王回来,苏锦的早餐很简单,她吩咐吴三娘做了冻米糖,春卷,麻圆还有豆浆。昨晚苏锦没吃色什么,今早就全是素的,未免伤胃,这些也全是普通的东西,可是作为王爷膳食,似乎就单调了点儿。 东西一上桌,淮南王立即黑了脸,“你早上就吃这些东西?难道是有人说什么了?还是被人欺负了?” 他脑海中回忆起昨晚在暖春院,看见王妃身边的乳娘傍晚进清和轩的事?拿到王妃又出幺蛾子了?这个脑袋长包的女人!!! “没啊!苦夏嘛!王爷尝尝这个冻米糖,不甜不腻,酥脆爽口!”苏锦担心他脑补太多,急忙夹了一块切得四角平整、洁白晶亮,红柚丝均匀铺面冻米糖,“王爷,快尝尝!” 她双眼灼灼的看着淮南王,有吃的总该堵上嘴了吧? 淮南王一看,心中一动,问:“这又是你让吴三娘捣鼓出来的东西?嗯~第一次做出来?” 苏锦听了这话一愣,也不好反驳,“对啊~想让王爷尝尝。” 淮南王果然心中一阵畅快,了然的看着苏锦,这蠢丫头,争宠就只有这一招。 “不错!” 苏锦随即也给自己夹了一块,低着头,慢慢揣度,王爷这是来干嘛?如果他今日要来她房里,柳姨娘哪里只能说声抱歉了。 想起傍晚派人来的王妃,她一阵头疼,不会被误会是对王妃的命令阳奉阴违吧?可是比起王妃来,显然还是王爷更重要。 苏锦低头一边吃一边想,以至于忽略了身边的淮南王。 “傻子!”淮南王瞪了一眼她抵着头的后脑勺。 “啊!”苏锦茫然的抬起头,看了看淮南王,又看向在炕左右伺候的梅书和林朝青,这两人低着头,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淮南王见状,不由得扶额,苏氏,后劲不足啊! 他不由看着苏锦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这冻米糖吃着还不错,而且还不掉渣,看书吃着应该不错。” 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高高在上冷漠严肃的承乾帝会主动讨要东西? 苏锦有点儿不敢相信,不由得试探的问:“那妾身让梅书给爷送过去?” 总算没傻透! 淮南王高冷“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说:“既然是你的心意,本王就收下了,下不为例!” 苏锦:“……” 什么下不为例,特喵的不是你强烈要求的么? 用完早膳,淮南王去了书房,可是却留下话,过来用午膳,自然柳氏那里就去不了了。从这日起,淮南王又恢复了前院书房和清和轩的两点一线。 如此日子过了半个月,这日,清和轩来了一位娇客,隔壁暖春院的黄姨娘。 当时淮南王用完早膳前脚刚走,她带着两个丫头琼秀和琼紫,后脚就来到西厢房。 苏锦让她坐在外间的炕上,黄姨娘也不说明来意,笑着从早膳的品种聊到的刺绣的丝线,从苏锦头上赤金嵌宝蝴蝶簪到脚下苏锻软鞋。 苏锦百无聊赖,猜不透黄姨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心中应付着,正打算送客,黄姨娘突然轻咳了两声,问:“妹妹听说姐姐刺绣技术不错,想请教姐姐一二,不知道姐姐是不是有空……” “这……黄姐姐听谁说的?妹妹这个手艺可实在是拿不出手!”苏锦头大,急忙否认。 梅书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抽,乱套了,都叫对方姐姐,到底谁是妹妹啊!她余光诧异的打量黄姨娘,脑中回忆苏氏那惨不忍睹的绣工!这眼睛是被驴踢了吧? 拒绝太决绝,黄姨娘一下就急了,“苏姐姐你可不能藏拙,王爷……王爷可是让妹妹跟姐姐多学学……姐姐可知道娘娘用的那种新式肚兜?妹妹想跟姐姐学学……” 黄姨娘脸上绯红,欲言又止。 哦,学刺绣是假,想要刺探她是否和王妃结盟是真,大概这个黄姨娘还想她是否愿意和她站在统一战线。 苏锦心中明了黄姨娘的意思,却并不像拉帮结派,三十年后的承乾帝对朝堂上党羽的打压,连上至文武百官,下至贩夫走卒皆有耳闻,联合? 呵呵,想死得快就可劲儿去作吧! “娘娘身边的事妹妹不清楚,不过娘娘大概不喜人模仿吧!再说,妹妹的手艺可拿不出手……梅书,把博古架上绣篮拿过来……”苏锦脸红吩咐,拿出自己那分不清绣了什么东西的秀样子。 “可是……”黄姨娘看得一愣,王爷明明说苏氏手艺不错,还送给王妃当贺礼…… 随即,她脸色一白,似乎当时忽略了王爷脸上一闪而过纵容。 苏氏,这个让王爷在她身边还不停想起的女人,若是她们联合,她能得到好处吗? 这一刻,黄姨娘看着苏锦的目光渐渐变了,脸上露出和煦而温柔的笑容,又继续和苏锦聊胭脂水粉,再也不谈刚才的内容。 苏锦送了一口气,应付了黄姨娘两句,后来就送了客,黄姨娘走后,王妃的大丫头的芍药过来请苏锦。 原来监察使赵志晔的夫人过来听说王妃病了,带着姨娘过来拜访,王妃让苏锦过去接待。 “听说一起过去的还有隔壁的黄姨娘,以及采荷轩的柳姨娘,姑娘,你说王妃这是要干什么?”梅书不解的问,难道是要召开姨娘大会? 赵夫人有这个本事让淮南王府的姨娘们全去拜访??? 第二十三章宠妾灭妻 正院大厅里,柳如芸正接待着朝廷三品诰命赵夫人,赵夫人此次带来的是赵府甄姨娘,以及九姑娘,拜见了柳如芸,被王妃让柳姨娘带去了东厢房。 苏锦带着梅书到时,黄姨娘正好前脚刚到,接待她们的牡丹,直接带着她往东厢房而去,不巧被芍药看见。 “娘娘请姑娘过去,赵夫人说起姑娘了呢。”芍药笑容矜持,周身气度不凡,目光中带着傲气。 苏锦恍若没瞧见,心中却奇怪赵夫人为何想起了她。 “……难怪是能代王妃主持中馈,观这通身气派,可不比外面当家主母弱……”进门时,苏锦看见赵夫人正似笑非笑的赞美黄姨娘,她心中一凝,来者不善! 行了礼,苏锦站在大厅圆柱子天青帘子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是赵夫人依然目光亮晶晶的看了过来。 “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姑娘了吧?瞧这一身装扮,可真是气度不凡,娘娘可有福了……”赵夫人带着笑,和柳如芸打趣了,深邃的目光神色不明。 苏锦心神一凝,赵夫人这话不大对头,无缘无故,夸了黄姨娘又夸她。她看向王妃,只见她带着笑,说:“都是一家姐姐妹妹,什么福气不福气……” 赵夫人撇撇嘴,姐姐妹妹? “你可是正妃……”她的声音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这话,听着怎么像她们这群小妾谋权篡位了似的。 苏锦本能的觉得气氛不对,立即屈膝行礼,“贱妾们伺候娘娘是本分,赵夫人玩笑了。” 黄姨娘也在一旁认错,“夫人可不能打趣贱妾,伺候娘娘才是福分!” 她的声音温柔如春光,脸上带着嗔笑,和赵夫人很是熟稔。 黄姨娘似乎是赵大人故交的女人? 苏锦想起新姨娘进门之前,府中流传的两位姨娘的信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最后跟在王妃身边,最后成为王妃头号手下的是柳姨娘,而不是这位黄姨娘? 三十年后承乾帝的后宫,姓黄的妃子似乎没有谁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苏锦暗暗警惕。 后来赵夫人又说和黄姨娘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无非是“好好伺候娘娘王爷之类”,给了黄姨娘一块软玉,苏锦一副头钗做见面礼。 出了正房,两人来到东厢房的招待甄姨娘。才进门,甄姨娘瞧见苏锦,尖细的声音仿佛捏着嗓子一般,对着苏锦招手,“哟,这是谁啊?大名鼎鼎的苏姑娘啊!来来,快来坐,可不能委屈了王爷的宝贝……”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说她大名鼎鼎了,这……似乎很多人知道她? 苏锦诧异,有点儿不安,言谈中试探的问甄姨娘。 “王爷对姑娘的宠爱,谁人不知,专宠专房,连王妃都要退后,若不是碍于姑娘此时的身份,只怕府中的大权都是姑娘囊中之物……”甄姨娘语气很酸,看了一眼黄、柳两位姨娘,幸灾乐祸的看着苏锦。 黄姨娘顿时失落起来,柳姨娘也不说话。 苏锦心里把挑拨关系的甄姨娘骂了一千遍,王妃被王爷下令生病休养关她什么事?明明是王妃惹恼了王爷,结果她背了这个黑锅!最关键的是,王妃根本没有听话,不然,怎么会有赵夫人进府拜访这件事。 不过,她受宠谁人不知?意思是府外也知道了? 这消息未免传得太快了,王府都快变成筛子了。 苏锦才聪明的不再随便说话,送走赵夫人和甄姨娘,黄姨娘带着账本找王妃商量,她和柳姨娘在东厢房和牡丹说话。 “苏姑娘,柳姨娘,娘娘让奴婢代说一声你们辛苦了,这是娘娘的赏赐,姨娘们拿好。”牡丹代替王妃见苏锦和柳姨娘,说话时,给两人各自递上一副蓝宝石的耳坠子,宝石有大拇指那么大,灰蒙蒙的并不闪亮。 送出偏门,牡丹才离开,苏锦正打算和柳姨娘告辞,却不想,柳姨娘苦笑的拉着苏锦,说:“苏姐姐等等……妹妹知道上次莽撞得罪姐姐了,希望姐姐能接受妹妹的道歉!” 接着,她强烈邀请苏锦去采荷轩坐坐,苏锦看她誓不罢休的样子,只能答应。 一路上,柳姨娘和春兰走在前面,苏锦和梅书走在后面。 梅书担心柳姨娘不安好心,悄悄拉着苏锦的袖子,“姑娘,柳姨娘和上次千差万别,会不会……” 暖春院里,柳姨娘那霸道高傲的样子,她还记忆犹新。 “见机行事!”苏锦拍拍她手。 刚才在正院偏门,人来人往,柳姨娘态度极低,如果她拒绝,只怕府中就要流出她轻狂的流言了。原本赵夫人那句“专宠专房”就让人心惊胆战。 来到采荷轩,梅书担心的柳姨娘突然变脸、下毒陷害等等戏文里出现手段都没有遇上,倒是柳姨娘一路上态度良好,仿佛真的把苏锦当成了亲姐妹。苏锦心中觉得打鼓,并没有多做纠缠,坐了小半会儿的功夫,借口清和轩还有事,离开了。 “今日时间晚了,下次再请姐姐过来赏荷花。”柳姨娘客气的送苏锦出小院,采荷轩外面湖水里荷叶田田,荷花灿烂。 苏锦客气了一番,心中感慨,这柳姨娘还真是识时务,这么快就改了性子,不愧是以后位列四妃的女人。 目送苏锦离开,柳姨娘并没有立即会屋,她站在幽静的湖边小道上欣赏落日下荷花,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姨娘还是快进去喝点儿药,那东西奴婢放在熏香里,伤身,而且姑娘如果到时候出事……只怕就说不清了……”春枝拿着披风给柳姨娘披上,采荷轩夏潮冬冷,对身体,特别是女人的身体极为不好。 “嗯!做的不错,黄姨娘那里,安排好了吗?”柳姨娘并没有动,目光依然注视着湖里的荷花。 “姨娘放心,奴婢办事,没有一点儿差错。”春枝信誓旦旦,扶着柳姨娘消失在小道尽头的院子里。 苏锦回到清和轩,对柳姨娘之事并没有多想,反而是赵夫人的话让人不安,便让兰书常常去的门房转转,打听外面的关于王府的传言。 果然,没出几天就掉下一个炸弹! 邺城内外盛传,淮南王宠妾灭妻! 第二十四章怀孕 关于邺城对王府的传言,也只是有点儿影子,兰书听到过一次,后来便再没有风声了。 苏锦猜测,大概是王爷出手压制了些。 这些日子,淮南王也过来了几次,不过脸色都不好,大多也是一个人拿着棋谱在外间生闷气。 今日依然还是如此,外间落地灯亮如白昼,用完晚膳,淮南王拿着棋谱坐在炕上,林朝青将博古架上黑白玉棋子摆好。 苏锦坐在窗户下的贵妃榻上,拿着绣品,有一针没一针的戳一下,她偷偷看了一眼对面气压的很低的淮南王。 眉头深皱,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奶白色棋子,半天没有动静,眼睛盯着棋谱也没有焦距。 大概再想什么难题! 苏锦收回目光,思量,难道又出什么事了?应该不是府中之事,自从上次皇庄收回来之后,府中再也没有人敢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不是府中之事,难道是府外? 不知怎地,她心中突然冒出那个宠妾灭妻的传言来。 “不是已经解决了吗?难道又有什么变动?”苏锦喃喃自语,低调的招来梅书,“去准备茶水,顺便把三娘叫过来,到东厢房候着,我马上过去。” 然后,苏锦走到淮南王身边,收走了炕桌上茶杯,亲自去给淮南王倒茶,她顺便出了房间。 来到东厢房,吴三娘已经在候着,见到苏锦,她殷切的上前扶着苏锦手臂在外间的炕上坐下,而她自己则站在一边,样子十分恭敬。 等会儿还要回去伺候王爷,苏锦并不想耽搁,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三娘,最近府外可有什么府中传闻,特别是有损王爷声誉的。” 吴三娘在大厨房认识采买的婆子,消息比较灵通。 姑娘终于打算重用她了! “这个……到没有听说什么……不过……”吴三娘顿了顿,忍下兴奋,心中明白,如果她不想一辈子做个被人捏在手心里的厨子,眼下就是个机会。 苏锦鼓励的看着吴三娘。 吴三娘吞了吞口水,说:“姑娘,这事关于上次宠妾灭妻的流言,虽然已经没有了,可是市井之中,有人传言,监察使赵大人知道娘娘心中受了委屈,打算上报天听!” 苏锦心微微一颤,邺城监察使赵志晔大人,曾经是王妃柳如芸父亲户部尚书的门客。 知道了这个消息,苏锦再看淮南王心中有了一点点儿了然,这是被王妃骑到头上气昏了头了! 她再次偷偷的打量过去,脑袋里蓦然出现一副,冷静严肃淮南王跳脚的样子。 “噗” 忍不住了,苏锦喷笑出来。 “有什么开心的事?嗯!一个人也能这么开心!”淮南王刘稚走到苏锦身边,抢过她手中的东西,抬起她的下巴。 苏锦当然不敢说“其实我在意淫你吃瘪的样子”,无辜的眨眨眼,指着手上赤金九转玲珑手镯,以及这些日子得到的赏,一副小财迷的样子。 刘稚撇撇嘴,捏着她的脸,“就这么点儿东西高兴成这样?爷给你看看什么叫宝贝! 林朝青,去库房找桂嬷嬷,把那套十二水晶钻石头面拿过来!” 林朝青深深的起身时,深深的看了苏锦一眼,转身的出去。 淮南王重规矩,并不喜欢赏赐不和身份的东西,这西厢房,还是入府时布置的模样,苏锦对那个赏也没报多大希望,眼见天色已晚,她吩咐兰书铺床,自己和梅书则给他更衣。 帐子里,淮南王闭着眼,呼吸均匀,苏锦却没有睡着,偷偷的打量连睡觉都皱着眉头的他,不由得感叹,可怜的承乾帝,想想他曾经是多么杀伐果决,没想到原来还有被王府压的死死的黑历史! “睡吧!别明天早上又醒不来!”突然,大手一捞,苏锦眼前一暗,人就到了刘稚怀里。 原来没有睡着啊! 苏锦抱着充满阳刚之气的人,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那双无可奈何的眼睛。 突然,神采奕奕的双眼主人摸着她的头,叹了一声,说:“今天不是小日子来了?乖,下次爷再疼你!” 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苏锦顿时脸一红,接着一白,她小日子是今天,可是并没有来啊!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刘稚皱着眉,捞起蚊帐,叫人。 “别!就是……就是小日子并没有来……”苏锦脸有些红,在大男人面前说起这个还真是别扭,尽管这个人是她“丈夫”。 刘稚微微一愣,随即喜上眉梢,吩咐梅书点灯,大声叫林朝青,可是半天却没有人答应。 这个该死的奴才,又跑到哪儿去偷懒了! “等会儿看本王不灭了他!”他披着外套,起身下床。 “爷,林公公大概去库房还没回来。”苏锦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惹到这位爷了,也跟着起身,却被他按回了床上。 “夜晚湿气重,小心身子!” 看这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似乎并不是对她不满。 随即就在苏锦的愣神中,刘稚兴冲冲的吩咐守在二门福全连夜出府,“把府中常请的大夫叫来,顺便再请专精妇科的大夫。” 福全不敢耽搁,不过半个小时,就带了两位大夫回来,苏锦从听到吩咐就没回神,心中隐隐不安,什么要请专精妇科的大夫,难道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结果两位大夫在她忐忑中,笑呵呵的恭喜淮南王,“姑娘已有身孕两月!” “恭喜姑娘!”梅书兰同时跪在地上,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的,书喜形于色。 “好好好!两位大夫有赏!”刘稚大笑,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儿! 不管苏锦身份如何,初为人父,他相当高兴。 怀孕了??? 苏锦愣愣的靠在床背上,看向坐在床沿边,对她笑容灿烂的淮南王,心中想的是,不对啊! 承乾帝不是该子嗣艰难,然后大皇子和大公主都该是柳姨娘所生才对! “会不会搞错……” “荒唐!” 话音未落,就被淮南王狠狠的瞪了一眼,“苏氏你个没长脑子的,这话能乱说,也不怕惊着孩子!” 苏锦又是一愣,看不出来,冷冽严肃的承乾帝竟然这么喜欢小孩子! 第二十五章晋位 昨夜清和轩半夜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府中之人,第二天一早,苏锦怀孕的消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黄姨娘和柳姨娘也来到清和轩。 怀孕之后苏锦嗜睡,两位姨娘来时,她还为起身,听到梅书过来传话,眼皮一跳,来得还真快! 收拾半个小时,苏锦从里间卧房走出来,黄姨娘和柳姨娘都坐炕上,她还未打招呼,两人先看了过来。 “恭喜苏姐姐有了好消息,这可是天大的福气!”黄姨娘捏着手绢,看着苏锦红光满面的样子,说话就开始有点儿酸。 柳姨娘笑容反而温和,真诚的说了声,“恭喜”。 苏锦叹一口气,现在这个两人的态度,与新姨娘进门第二天两人的反应彻底调换了个儿。以至于她都有点儿怀疑柳姨娘那天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故意的。 她含笑走到两人身边,岔开话题问:“姐姐们可曾用膳?如果没有有,妹妹就托大,邀请姐姐们一起!” 随即,她叫来梅书,让她去小厨房提食盒。 黄姨娘刚才那句话说出口,心中就已经懊恼,掌管府中中馈,已经让王妃疏远了她,如果在得罪苏氏,又没有宠爱,她就很难在王府中立足了。 顿时,她和柳姨娘同时附和苏锦的话。 苏锦的早膳一贯很简单,皮蛋瘦肉粥、水晶虾饺、萝卜糕……小厨房准备了三人的分量,梅书带着枣禾提着食盒过来,在圆桌上摆好,苏锦正和两位姨娘说话时,兰书进来低低在她耳边说,“林公公过来了。” 林朝青?他来干什么? 苏锦不解,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可是黄姨娘却听见了兰书的耳语,不等苏锦发话,她率先开了口,“既然来了还不快请过来,这可是王爷身边的红人,怠慢不得!” 苏锦眉头微皱,对黄姨娘此举有些不满,可看她捏着茶杯,温柔的目光中一抹坚决闪过,隐隐有后院当家人的威严。 王妃不出,她俨然把自己当场老大了。 权利迷人心! 她感叹了一句,眼见兰书已经带着林朝青进来,他手中端着朱红匣子,脚下生风。 “奴才林朝青,给各位主子们请安。苏姑娘,这是王爷昨夜赏给姑娘的,姑娘请看!”林朝青行了礼,打开朱红匣子。 顿时房间里钻石流光异彩,匣子里,紧紧的躺着十二水晶钻石头钗一对,手镯一副,还有六角耳钉一对,戒指一个。整整一套头面,在两个巴掌的匣子里,而装头面的匣子,也是珍贵金丝楠木。 苏锦心狠狠一颤,这东西即使上辈子,她也没有这么好的首饰。 “啊!”黄姨娘立即捂住嘴,小声低呼,即便她出身富贵之家,压箱底也没有这么好的东西,就连主持中馈,也不曾见过!这东西只怕王妃的嫁妆里才有。 顿时,嫉妒的目光扫在苏锦身上,衣袖下的拳头紧紧对握着,苏氏,到底有什么好,不就是肚子里踹着一个,大家都是女人,难道她不能生?王爷,为什么不给她机会! “多谢林公公,兰书,快收起来!”苏锦无视黄姨娘嫉妒的眼神,心中却把林朝青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谁让他打开的,这不是故意拉仇恨么! 她看了看坐在隔壁的柳姨娘,也看见火热的目光,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得如黄姨娘那般隐隐带着的敌视。 昨晚?意思是这并不是王爷因为苏氏有孕的赏赐了? 柳姨娘心底惊起惊涛骇浪,看着林朝青,这阉狗,似乎还没有说完。 苏锦让梅书拿银裸子给林朝青,不想他却一脸喜色,比刚才更加激动的说:“奴才先在这里恭喜姨娘了……” 姨娘,姑娘,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可是代表的身份地位去世千差万别。 梅书兰书喜形于色,眼睛看向苏锦,姑娘,终于要升位了么? 苏锦嘴唇微张,虽然王爷说过怀孕之后就给她提身份,这速度……不是说,男人的话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么? “恭喜苏姐姐了!姐姐愣什么,还不快谢王爷恩典,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柳姨娘捅了捅苏锦手臂,眼睛发光,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 简直比她自己升位还要开心! 疯了吧! 黄姨娘眯着眼,打量着柳姨娘。 有了柳姨娘的提醒,苏锦重重的赏了传话的林朝青,和两位一脸寒暄了好一会儿,终于送走了越发尖锐的黄姨娘,以及莫名兴奋的柳姨娘。 怀孕这事,不仅惊动了姨娘,连柳如芸也让刘嬷嬷问候,更是在的姨娘们过来之后的第二天亲自过来请苏锦去了正院,她不仅没有对王爷升苏锦位有疑惑,反而狠狠的赏赐苏锦,甚至直接赐给苏锦一个二等丫头红雨,一个秦嬷嬷伺候。 苏锦回想起正院大厅里,高高在上的王妃盯着她肚子那暧-昧不明的笑容,仿佛觊觎了小绵羊的孤狼!顿时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柳姨娘似乎就是把大皇子送给了皇后,才得以晋升四妃之位! 不! 她绝对不能用孩子去换取地位!姨娘,不能要! “爷……”苏锦惊慌的抓住刘稚衣袖,她抬着头,在炕边落地灯笼的照耀下,煞白的脸色一清二楚。 “怎么了?那里不舒服,给爷说说!”刘稚放下手中的棋谱,把苏锦拉倒怀里,摸着她的头,喜悦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耐。 从正院回来就是这个样子,难道王妃说了什么?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她又想干什么蠢事? 苏锦看见了他眼中的不耐,顿时心沉到湖底,可是却不得不说,她闭上眼低下头,忐忑的说:“爷,贱妾能不能……能不能不升位,只求……只求爷把孩子留在贱妾身边……” 刘稚顿时一愣,哭笑不得的捏着她的下巴,虎着脸,低沉的声音替听不出喜怒,“苏氏,在你眼里爷就是这种人!” 母子分离,母女分离,爷就这么狠心! “啊?”苏锦傻傻的皱眉,这个回答什么意思,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放心!姨娘的分位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只有你分位高了,孩子才能更好,知道了吗?不想当姨娘的话不要说了,再有下次,本王缝上你的嘴!” 第二十六章平静下的危机 第二十六章平静下的杀机 有了淮南王的保证,苏锦笑容顿时灿烂了起来,此时王爷的板着脸,拧着她的脸,可眼中却并没有怒气,她也恍然发现,刘稚对她似乎分外宽容。 艾玛,顿时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住有木有! 重生一回,不仅吃到了肉,还即将有自己的孩子!苏锦被这份喜悦砸得晕头转向,上辈子寡-妇的生活虽然平静没有纷争,可是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每当看见府中有孩子出生,她也曾经想过,若是能有自己的孩子,有那软软绵绵的小人儿该有多好! 现在终于实现了! “爷,人家错了,不该误会爷的好意!累了一天,妾身给你捶背!”苏锦从刘稚怀里起来,分外殷勤的走到他身后,小手一下一下的轻轻锤动。 这一切都要感谢他啊,不然她一个人生什么?只怕连只蛋也生不出来! “就知道讨好你家爷,也不怕累着自己和孩子。”刘稚握住肩膀上嫩得如同豆腐的小手,他站起身,打横抱起她,说:“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其他的别多想,爷给你撑着呢!” 躺上床,刘稚又和苏锦说了一会儿话,大意是让她搬进正房,现在她以及是姨娘,身份已经够了,苏锦答应了下来,渐渐的,帐子里没有了声音,苏锦望着素净帐子,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角荡漾着浅浅的笑容,她转过头,看着刘稚,感激之情已经溢满出来,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趁着他熟睡,偷偷钻进他的被子里,苏锦静静的看着那张还有点儿稚嫩的脸,剑眉挺立,鼻梁高耸,厚唇抿成一条线,连睡着了神色都是那么严肃,已经有了一丝日后让朝野上下心惊胆战的皇帝威严。 “苏氏!快回自己的被子!”刘稚叹一口气,睁开眼,他刚才根本没有随着,不过就算睡着了,就这么灼热的目光,感觉不到的那是死人! 看着就快要整个身体躺进自己怀里的人儿,红唇微阖,亮晶晶的眼黑曜石一般,澄澈干净闪着灼灼光华,因为不老实的翻滚,**领口大开,露出绣着牡丹花的兜兜,兜兜下小白兔微微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顿时,下_身一热,两腿间高高鼓起,他脸顿时暗红,这个苏氏,不仅脑袋不聪明,连规矩也不好!谁家就寝时睡同一条被子的? “快回去,别乱了规矩!”虎着脸,捞起另一条盖在苏锦身上。 口是心非! 苏锦盯着刘稚耳垂,两耳绯红,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摸到他的一些脾气,知道对方一点儿也没生气,说不定还喜欢的紧。 她才不搭理那条被子,伸出脚轻轻一踹,藕荷撒花锦缎被子就掉下了床,人扑到他身上,“已经睡着了!” “你……”刘稚看着像八爪鱼一般趴在他身上的苏锦,哭笑不得,他的手放在她腰肢上,柔软细腻的触感确实让人舍不得。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就行! 可是他不知道,纵容有时候会变成习惯!反正从这以后,第二条被子,在这张床上再也没有出现过。 苏锦偷偷一笑,承乾帝虽然重规矩,可物极必反,极度的压抑之后,似乎她不那么规矩,反而能获得奇效!当然,这个前提是不能碰到他的底线,至于这条底线在哪儿,总有一天能够试探出来。 在这之前,接下来的路,她至少知道该怎么走了。 沉沉睡去,一夜无话。 第二日五点一到,刘稚准点儿起床,苏锦迷迷瞪瞪,眼皮也撑不开的抱着衣裳站在屏风里。 “别折腾了,快回去睡吧,这里有林朝青伺候就行了!” 刘稚话音一落,苏锦顿时双眼睁开,求之不得! 自从昨夜想通了之后,她也就没有那么多规矩,将手中他的衣裳递给林朝青,飞快的爬上床。 “慢着点儿,没人和你抢!”刘稚好笑的看着那溜得比兔子还快的人,苏氏,果然是个没规矩的!唉,就她这个傻样子,放在外面,只怕被别人吞了都不知道! 梅书原本跟在苏锦身边,可是苏锦跑得太快,她一时竟然没有回过神,傻愣愣的看着刘稚。 “愣着干什么,主子不懂事,你们也是傻瓜吗?还不快过去伺候!”刘稚声音低沉的吼梅书,对待她,可没有一点儿耐心。 梅书吓得双腿发抖,不过苏锦却没有看见,因为她……已经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过了吃早膳的时辰,收拾好,苏锦才从梅书口中得知,淮南王早上已经过来了一趟,见她没有醒来,也不让人吵醒,独自用了早膳去了书房。 “姑娘,张大人府上的王姨娘今儿送来了拜帖,娘娘知道她和姑娘你的关系,让人过来让姑娘等会儿接待王姨娘。”兰书趁着苏锦用膳时,过来禀告,她脸上带着笑,添了一句,“姑娘,定是王姨娘知道姑娘你有了好消息,过来祝贺!” 苏锦对这个张知府的二姨娘心中多有感谢,上次林氏陷害,就是她那份礼物,救她与危难之中,即使后面知道那事大家心知肚明,可是如果没有礼物恰巧出现,她只怕要受一番皮肉之苦。 “兰书你收拾一下正厅,等会儿接待王姨娘。还有,王妃可说我们能否留客人用膳?如果可以,梅书你让三娘多多准备一下。”她不紧不慢的吩咐,用完膳,又去西厢房角房里翻翻找找。 角房被充当库房,放着她从宫里带出来为数不多的积蓄,因为她知道王姨娘的女儿慧珠也回来,开始找礼物。 林朝青过来时,就看见角房翻得乱乱的,得知缘由,直接吩咐福全去库房准备。 苏锦开始不想承这个情,林朝青倒是个老油条,回去直接禀报了王爷,结果刘稚大手一挥,给苏锦送来一大匣子,还特别嘱咐她好好打扮,有了身份也该立起来。 林朝青直接说:“苏姑娘,上次王爷赏的头面正好,姑娘可不要辜负了王爷的一番心意。” 在梅书兰书殷切的目光下,苏锦点点头,就在她盛装打扮时,吴三娘突然神色凝重进来。 她发现了一个惊天阴谋! 第二十七章博古架上药粉 得知苏锦要在清和轩接待王姨娘,一早,吴三娘带着枣禾去库房领燕窝、鲍鱼等食材。如今,虽然是黄姨娘掌管府中中馈,可是库房的管事婆子依然是王妃的亲信,吴三娘自然也遵照苏锦的意思,拜访了刘嬷嬷。 苏锦怀孕之后,王妃对她的态度好得诡异,刘嬷嬷还亲自送她们出门,并派了小丫头一路把东西送回来,小丫头送到了清和轩偏门的倒座里,刚进门,吴三娘瞥见黄姨娘身边粗使丫头香麦鬼鬼祟祟的出门。 这本是一件小事,可是一想到苏氏已经怀孕,如果黄姨娘起了坏心思…… 不得不防! 鬼使神差的,吴三娘也没有和谁说什么,沿着小路一路追了过去。果然,在秋夕阁边上小道上她发现了麦香……以及柳姨娘大丫头春枝。 香麦眼睛红彤彤,不停的用手帕拭泪,春枝站在一边,拍着她的肩膀,语言安慰:“这是姨娘给你的好好拿着,你妹妹已经赎回来了,别担心,她现在正在柳家做丫头,虽然身份也不高,可是总比那下三滥的窑子强……” 吴三娘心一动,柳姨娘好手段! 她混迹后院数年,这些把戏看得分明,这是柳姨娘施恩收买黄姨娘身边的丫头。有了这么个人,黄姨娘的一切动静,只怕都要被人看在眼里。 不过,这与清和轩有什么关系?鹬蚌相争,才能渔翁得利。吴三娘转过身,欲悄悄的离去,谁知道这时,香麦沙哑着的声音传出来。 “姨娘办事如此隐秘,苏姑娘真的会发现吗?……姐姐把东西给我,如苏锦发现异常出事,我一定出面作证是黄姨娘做的,只求姐姐让姨娘善待我妹妹……” 什么事怕苏氏发现? 吴三娘心中震动,接下来春枝和香麦对“这件事”并没有再细说,可是她去知道,苏氏大概摊上什么麻烦了。 她马不停蹄的回到清和轩,不顾林朝青这个老狐狸还在,急匆匆的冲进西厢房。 苏锦喝退了左右,神色凝重的,轻轻的摸着肚子,“如此说来,三娘……她会不会是在针对孩子?你看清了春枝给香麦的东西了?是什么?” 明知道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人,吴三娘还是下意识看了看周围,谨慎的走到苏锦身边,递上一个恭喜发财的荷包。 这是府中过节时主子赏赐时装银角子用的,样式普通,丫头们几乎人人都有几个。 “这是……”苏锦不解,她看向吴三娘,对方一脸凝重中却又一抹兴奋闪过。 “姑娘,奴婢回来后让枣禾那丫头出去从的麦香身上掉包回来的。” 吴三娘笑容终于忍不住,柳姨娘千算万算,却被她捡了个便宜,枣禾,没入府之前,就是在邺城东大门以此为生。 苏锦:“……好样的!” 府中真是什么人才都有啊! 虽然得到了春枝给香麦的东西,主仆两人研究了半天,却不知道是什么,在第一时间知道不是藏红花、麝香一类的阴寒之物,苏锦松了口气,让吴三娘出府时偷偷带出去,拿到医馆一类的地方找人瞧瞧。 得到吩咐,吴三娘也不迟疑,找了个借口出府,索性这段时间王妃对苏锦诡异的纵容,黄姨娘原本想使个小手段,拦住吴三娘也没有成功。 “姑娘,张大人府上的姨娘过来了。”她走后不过十分钟,兰书便从二门领着王姨娘过来。 苏锦放下这件事,迎了上去,一同前去的还有林朝青,他是淮南王吩咐来给苏锦张脸的。 “苏姑娘大喜,听说姑娘也要晋姨娘了,真是天大的喜事,姑娘果然是有福之人……”王姨娘清亮的声音带着喜悦,进门时迎面看见王爷身边头号大太监,愣了半晌。 接着,她打量迎了出来的苏氏,一身曳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上是双碟戏花淡粉外衫,衣料不是贡缎就是江南最新细纱,头上水晶钻石头钗若隐若现,虽然只有珍珠般大小,可是行动间却能看见她手上成套的镯子。显然是一套头面,而这样的头面,价值不菲,说是王妃嫁妆之物也不为过,显然,这不是宫女出身的苏氏能有的家底,大概是王爷的私藏。 这苏氏,果然如外界传言一般得宠! “王姐姐快请进,梅书上茶。”苏锦扬起笑脸和王姨娘寒暄,她当然注意到了王姨娘的目光,却并没有太多的炫耀。 这反而更让王姨娘高看,如此不骄不躁,果然不简单。 这时,王姨娘身边的慧珠不停的在大厅里探头探脑,“姨妈,姨娘说你要生小弟弟了,快把小弟弟给慧珠看看,慧珠准备了好大的礼物的!” 她咬着手指,圆溜溜的眼里满是不解,为什么没有小弟弟? 童言童语让苏锦和王姨娘顿时一愣,苏锦本就喜欢小孩子,而慧珠并没有庶女的过分自卑自傲,小小年纪可爱的紧,不由得抱起小丫头,说:“慧珠准备了什么给小妹妹?姨妈可不可以看看?” 当然,这个要求得到了没有见到小弟弟的慧珠的拒绝,小丫头机灵得很,眨着眼,“这是慧珠和小妹妹的秘密,不可以说!” 王姨娘急忙笑着解释,“这丫头听说苏妹妹你怀孕了,天天吵着要给弟弟妹妹见面礼,把家里捣鼓个遍,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准备了什么。” 苏锦喜出望外的看着小丫头,她和王姨娘不过是君子之交,可是对方第一次阴差阳错救了她一次,这次又亲自入府恭喜,她不由得心中有些感动。 不论王姨娘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她能看见一丝真情,并且她也相信,王姨娘,绝不是利用女儿来达成目的的人,慧珠,对她以及孩子的喜欢,是出自真心。 苏锦有了结交的心思,王姨娘原本就有些结交,一来二往,两人倒是说得十分开心。 谈话时,慧珠在炕上玩耍,贴着左侧墙壁是博古架,上面放着苏锦平日里的把玩小玩意儿,话本子等等,她小手抓着架子,踮起脚尖,翻最上层的黑白玉棋子,突然,“砰”的一声,架子上一个细长颈瓶子掉了下来,摔碎的瓶子里露出褐色粉末。 “这是……”苏锦猛地从炕上跳起来,这不就是刚刚吴三娘给她看的东西? 第二十八章假孕? “这不是……” 王姨娘捂住嘴惊呼,顿时看苏锦的眼神儿变了,怀疑的目光最终停在了苏锦肚子上,旋即,她移开了目光。 苏锦看见了王姨娘脸上那一瞬间的变色,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一面让兰书带吓了一条的慧珠去东厢房玩儿,一边遣散屋子里伺候的人,自己则蹲下去,捻着褐色的粉末,十分肯定的说“王姐姐可是知道什么!” 突然,苏锦想起吴三娘说听到香麦说的话。 “如果苏锦发现异常出事,我一定出面作证是黄姨娘做……” 这是柳姨娘的阴谋,目的是想要把她和黄姨娘全都拉下水!不愧是以后能位列四妃的女人! 苏锦全身发寒,不等王姨娘拒绝,她诚挚的看着她,说:“请姐姐一定告知,妹妹是生是死就全靠姐姐了!” 王姨娘咬牙,她知道,这是苏锦正真遇到危机的时候,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只有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的帮助,才能正真拉进两人的距离,她也能以此乘上淮南王这艘大船,可问题的关键是,混淆皇室血脉,苏氏,还有翻身的余地吗? 她心中不断的权衡利弊,风险虽大,苏氏如果度过这一关,定然能前途无量! 富贵险中求! “这是育宫培麟粉,治疗月经不调,可是鲜少有人知道,这种东西如果用多了,会出现假孕的症状!并且,这东西和四味山药熏香一起用,效果更好……城中那些下等窑子里的娼女,就会常年服用这类药物用以闭经,致使能常年接客……” 王姨娘话说到一半,顿了顿,终究还是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她父亲曾经赤脚大夫,少年时游走乡野时自然是见识过这些等下流药物,效果可是得到长久验证。 “这……”苏锦顿时脸色煞白,颤抖着手摸上肚子,也就是说,她百分八十都用可能是中招了! 假孕! 柳姨娘好狠毒的手段! “这等药物全都是下九流的手段,我也不明白为何府中……可是苏妹妹……你要早做打算……”王姨娘递给苏锦一杯热茶,可是大夏天里,苏锦却全身冰凉。 “王姐姐的恩情苏锦记住了,多谢姐姐今日坦诚相告,不然……”苏锦顿了顿,却也心中明了,这就是一种态度,表明王姨娘和吴三娘一样,上了她苏锦的船。 “自家姐妹,说这些做什么!不知苏妹妹对这件事幕后主使有没有什么线索,是这位还是……”王姨娘望了望正院好暖春院的方向,黄姨娘还好说,如果是王妃,只怕不好办! 苏锦摇摇头,“我知道是谁!姐姐不用担心,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该怎样解开这个死结!” 她怀孕了,王爷升了她的位,姨娘?柳姨娘这么大费周章,真的就是为了成全她当姨娘? 别傻了! 柳姨娘一定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把她和黄姨娘全都打入地狱的时机! “不急,苏妹妹你现在已经窥破了这个阴谋,到可以顺水推舟,反而将陷害之人抓住……”王姨娘安慰了书籍几句,毕竟是王府后院之事,她也没有多说,安慰了苏锦之后,领着慧珠出了王府。 王姨娘走后,吴三娘从府外回来,果然……大夫的答案和王姨娘的一模一样,不过,吴三娘是老油条,让大夫开了调理的中药,苏锦服下之后第三天,她小日子来了!!! 晴天霹雳! 阴云笼罩在清和轩的上空,院子里梅子树上的知了仿佛都没有了声音,盛夏的暑气不断的蒸腾,压抑沉闷。 苏锦坐在西厢房外间的炕上,她的心腹,两个丫头梅书兰书以及吴三娘全都在房间里,枣禾守在门外,其余丫头婆子全被打发了。 虽然有四个人,可是房间里却安静非常,除了众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见一丝响动。 “现在,你们有什么主意,不用怕,都说出来,大家集思广益,不然,林氏当初陷害的事必然重现,这次,我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苏锦拿着汤婆子捂在肚子上,小日子里有丝丝痛经。 梅书兰书彼此看了一眼,两人商量好了,由梅书来说,“不如姑娘去娘娘那里揭穿柳姨娘的阴谋?” 苏锦摇头,“不行!这件事我们根本没有别的证据,如果到时候柳姨娘倒打一耙,吃亏的还是我们。” “对!柳姨娘目前投靠了娘娘,绝对不能这样做!”吴三娘赞同的点点头,随即,她目光看隔壁暖春院,说:“姑娘,既然柳姨娘对手是咱们和黄姨娘,不如……我们以此和黄姨娘联手,到时候让柳姨娘来个措手不及!这辈子,她就老老实实的在冷宫呆着吧!” 她眉宇间一股狠厉闪过,虽然是柳姨娘开的头,可是谁胜谁负现在还不一定! “这个方法绝对不行!”苏锦立即否认,承乾帝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党羽,现在看是联合是唯一的办法,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才是死无葬身之地! “为什么?姑娘,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吴三娘焦急,难道苏氏于心不忍? 苏锦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不能说“我知道三十年后的事”,如果她真的敢这样说,分分钟人们把她当妖怪杀了。 主仆四人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二门对外却有了动静,枣禾童声十分响亮的喊道:“黄姨娘你来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我再想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在这之前千万不能让人看出什么!”苏锦匆匆的把汤婆子递给兰书。 兰书急忙避进内室,梅书上前伺候,吴三娘眉头紧皱,大声说:“……姑娘你想吃什么尽管说,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下走的……包管姑娘满意……” “唉哟,这是在点菜呢?正好干了个巧,苏姐姐小厨房风味独特,妹妹这就舔着脸来姐姐这里蹭一顿,不知可否?”黄姨娘跨过跨过门槛笑容柔和,仿佛一缕春风。 “这屋子里是什么味道?”突然,她耸耸鼻子,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苏锦心狠狠一颤,她发现了什么? 第二十九章心思 “姑娘、姨娘恕罪!是奴婢不小心割到了手,所以……”梅书跪下来认错。 苏锦微微松了口气,眼神鼓励她,口中语气却甚是不耐烦的让梅书下去。 吴三娘暗叹,太可惜了,这么好表现的机会,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比了下去。 黄姨娘也就随便问问,当然不在意。梅书和吴三娘下去之后,黄姨娘一脸神秘的拉着苏锦说话,说的也无非是的“王爷多宠爱你”云云,苏锦原本也是应付,可是越听越不对。 什么叫邺城上下都知道她比王妃还得宠?什么叫她这次不是晋姨娘而是侧妃???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合着造谣不犯法是吧? “苏姐姐你生什么气?说不定这些都是真的,只能说姐姐你有大福气了!”黄姨娘站着说话不腰疼,嘴角含笑,看笑话似的看着苏锦,这名声是哪儿是那么好得的,只怕这里面少不了那两个姓柳的功劳! 苏锦憋着一口气,真想回黄姨娘一句,你还想自己看戏?你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为别人的棋子了! 不过她终于还是忍住了,黄姨娘虽然是来看笑话的,可终究还是给她提了个醒。 苏锦懒洋洋无心的应酬黄姨娘,心思却不停的转,思考应对的法子。 黄姨娘前脚踏进清和轩,柳姨娘后脚就知道了。采荷轩正对着一汪湖水,在烈日的蒸腾下,潮湿而闷热,柳姨娘半躺在竹榻上,屋子里没有冰,春枝满头大汗的在一边打扇。 柳姨娘失宠与淮南王,采荷轩相当于冷宫,下人看碟子下菜,六月天里,却连一块冰也没有。 春枝越发憎恨苏锦,若不是她,凭着姨娘的地位,何至于沦落至此。 她脸上笑容越加狰狞,手不停,说:“姨娘,黄姨娘又往清和轩去了,这两人若是联合在一起……” “不会!黄姨娘看着精明,实则心眼比针尖子还小,她会容得下受宠的苏氏?呵呵,距离苏氏升姨娘的日子还有多久?我们的计划绝对不能出差错,这次,盯紧点儿,这次我要苏氏和黄氏全都玩完!”柳姨娘闭着眼,纹丝不动,也只有这样,才能不那么燥热。 “还有五天就是了,听说还要请人唱戏一天……她现在有多得意,那日就有多痛苦……”春枝话里含着阴险的笑意,一时间心里畅意了不少,这次计划这么久,一定能成功。 柳姨娘自以为算计了别人,却不知道,别人也在盯着她。 柳如芸虽然被淮南王批了个有病在身,可她恍若未觉,正院的人依然十分活跃,东院和西院的十字路口,进门处就是小花园,假山下是一片蔷薇花墙,轻轻的说话声从花墙里传来。 “……不知道在算计什么?她们信心满满能把苏氏和黄姨娘一网打尽……嗯,奴婢一定竭尽所能追查真相,请主子放心……” 不一会儿,穿着竹青色罩衣的女子走了出来悄悄离去,然后刘嬷嬷整理了头上的落花,疾步的回正院,正院书房,冰山在房间四个角落里散发冷气,屋子里冷暖事宜,柳如芸在书案上练字,刘嬷嬷走了大汗,走进门,一股凉气袭来,身上的燥热之气顿时少了,她急忙把得来的消息禀报王妃。 “嗯!”柳如芸却没有一点儿意外,她辛辛苦苦让后院形成这个格局,不就是大家窝里斗?这样,她王妃的地位才会稳固。 “等着吧,总有一天会有结果,嬷嬷你只要守着不要让火烧到咱们身上就行!”柳如芸一丝不苟,手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嘴角却勾起一抹笑,闹吧,闹吧,只有尽情的闹大,她才有机会! “赵夫人哪里怎么样了?” “整个邺城都在盛传王爷宠爱的苏氏!最近王府传闻很多,一直占据邺城的八卦的头条,娘娘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中。” “记住,一定要在苏氏升位办酒席那天把那个消息传出来,我要满城皆知!”柳如芸手顿时收,“满城皆知”四个字锋锐凌厉,欲从纸上冲出来滚滚杀气。 刘嬷嬷心中忐忑,对这个计划有些犹豫,“开弓没有回头箭,和王爷对着干真的真的行吗?” 柳如芸恼怒的瞪着她,事情都进行到这一步了,还有放弃的余地?“照我的吩咐办!山上的幼童都该训练好了?从这个月开始,一半人分批送进府里,一半人送进皇城去!” 总有一天,这群人会有大用! 四天的时间转眼而过,明日就是苏锦升姨娘的日子,这半月里,刘稚没有踏进后院一步,数月来连日晴天,邺城大旱,连江南都土地皲裂,数百里稻田颗粒无收,可是明日毕竟是苏锦重要的日子,处理完公事月上正中,他还是决定歇在清和轩。 福全和福贵在前面点灯笼,刘稚走在中间,林朝青紧跟其后,草丛里蛐蛐声不断,路边的宫灯从一路冲前院亮到西院。 清和轩西厢房却灯火通明,这么些日子,主仆四人依然没有想到办法,应对眼前的危机,当然,也可以说苏锦不知道该不该用她心中想到的方法。 吴三娘还想再劝苏锦和黄姨娘联盟,话还没有说出口,二门响起枣禾请安的声音。 “怎么还没歇着?”刘稚走进内室,诧异的看着一屋子的奴婢,以及明显没有睡下的苏锦。 “就是由那么些事!”苏锦下床,亲自伺候他更衣,并打发丫头们出去,临出门时,吴三娘还在给苏锦使眼色。 刘稚一看奇了,这不是小厨房伺候的婆子,这个时候怎么还在? “出了什么大事?瞧你这惶恐不安的样儿?什么事给爷说说,爷给你做主!”他一边脱下外衫,一边拧了拧苏锦脸。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爷,贱妾闯祸了!”苏锦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朦胧,仿佛终于找到主心骨似的抱住他大腿。 刘稚拉着苏锦的肩膀,顺势把她拉了起来,抱在怀里,他坐在梳妆台的墩子上,心里暗想,闯祸?就你这个脑袋瓜,不被人卖了都是好的! 第三十章他的主意 六月二十六,对邺城百姓来说并不是一个特别是日子,淮南王府清和轩却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王妃身边的刘嬷嬷亲自过来,然后是黄姨娘,柳姨娘。 苏锦藏着桃红襦裙,脸上含笑,手扶着肚子,目光中流露出母性的光辉。 看你能够得意到几时! 柳姨娘阴冷的目光从苏锦身上扫过,两位试婚姑娘,苏氏能活到现在,只怕更多的是林氏自己作死! 苏氏,看来你也没有多聪明! 接着她看向黄姨娘,这是她找的事情败露的替罪羔羊,也是她揭穿苏氏的重要证人,想必,现在,她应该知道了吧? 柳姨娘看见坐在大厅的黄姨娘身后匆匆忙忙的来了个粗使丫头,香麦,这是她准备的第二手,让香麦去黄姨娘跟前告密。 你们就狗咬狗吧! 苏锦坐在的正房云母罗汉榻上,正好看到她眼角那一闪而过的阴毒,“上次去采荷轩见柳姐姐还没来的急说谢谢,趁着现在还没有什么客人,我们出去走走,妹妹可是准备了好东西,包管柳姐姐喜欢。” 苏锦突然开口,当然也没有冷落黄姨娘,和柳姨娘说完,她又叫上黄姨娘。 黄姨娘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心中正惊疑不定,正好借此试探,于是答应了,柳姨娘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自然也有恃无恐。 三人一前一后去了西厢房,苏锦准备的东西果然不差,送给柳姨娘的是吴道子的山水画,这是三十年后的婉妃最喜欢的画家,她出身不高,喜欢以大家闺秀自居。 黄姨娘出身商贾之家,更喜欢黄白之物,准备的是一副金线绣成牡丹花刺绣,价值不菲。她自以为这是苏锦心中心虚,心中有了主意,打算在宴会高-潮,说出秘密,让苏锦永世不得翻身。 苏锦笑容灿烂,仿佛一点儿也没有发现这诡异的气氛,三人各有各的心思,又坐了好一会儿,直到要开席了,才从西厢房出来,就在这时意外横生。 “啊!柳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 随着苏锦一声惊呼,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院子里的人都为往西厢房的门外看去。 嘶! 众人悚然一惊,只见苏氏从厢房外的游廊上摔下在院子杏子树下,而柳姨娘正好站在游廊外,还伸着手,脸一阵红一阵白。而黄姨娘走在前面,正大惊失色的扭头看。 “柳姨娘嫉妒苏姑娘这是忍不住了?也对,她本来就是火爆性子,进府时就对上了苏姑娘,现在只怕是忍不住了!” “嘘!你就少说两句吧!你看苏氏连白如纸,身下还流了那么大一滩血,只怕孩子保不住了,说不定这到手姨娘也飞了,柳姨娘是什么身份?到时候记恨于你,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小厨房的烧火婆子在第一时间冲出来看戏,议论声压得低低的,可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 “柳氏!!!你这个贱妇!妄图染指皇室血脉!林朝青,拉她去训诫所,严加审问!”淮南王怒气冲冲,指着柳姨娘的手指微微颤抖,可见对她恨之深。 “王爷……贱妾没有……呜呜……”柳姨娘顿时跪下去,可是淮南王却再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一个凌厉的眼神甩给林朝青,顿时有小太监上前捂住她的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淮南王大步流星走到苏锦身边,抱着她,直奔的西厢房,随即吩咐福全去请大夫,黄姨娘以及院子里的人全都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黄姨娘心中陷入挣扎,苏氏根本没有怀孕,不过是假孕而已,如果…… 她跟着进了西厢房,这时大夫还没到,苏锦躺在床上,淮南王坐在她的身边,他影子的阴影投影在她的脸上,正好遮住了那希冀的目光。 说吧,说吧,快来拆穿我! “稳重点儿!”淮南王捏捏她的手,瞪了她一眼。 黄姨娘并不知道这一变故,深吸一口气,“砰”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音一脸悲痛欲绝,“王爷,贱妾有话要说……苏氏她根本没有怀孕!这是一个阴谋!!!” 终于说了!苏锦躺在床上呼吸都急促了些。 “你在说什么鬼话?难不成你和柳氏是一伙的不成!你们……你们到底还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淮南王拿起床头柜上茶杯,毫不留情的扔到黄姨娘身边。 “王爷,贱妾句句属实……” “爷,大夫到了!” 黄姨娘试图再说什么,却赶巧被福全打断,他弓着腰,引着大夫进门。 淮南王冷笑一声,“就让大夫看看苏氏到底有没有怀孕!若是苏氏肚子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大夫抹抹额头的冷汗,在淮南王冷冷的目光中替苏锦把脉。 “王爷,这位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已经流掉了……”即使事先福全给他透过底,可是在淮南王冷冽的目光下,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什么! 听到这话,黄姨娘顿时脸色煞白,到底是谁算计她? “来人,把这个居心不良,和柳姨娘勾结陷害皇室血脉的女人送进训诫所!”淮南王的声音冰冷没有温度,不耐烦的挥挥手,这女人,还想和他玩儿手段!不自量力。 黄姨娘被待下去,淮南王吩咐周大夫开药。 又不是真的掉孩子,吃什么药?周大夫饶是惧怕淮南王,也是一脸黑线。今天这一出诡异的戏,他也是打开眼界了,第一次见到男人帮姨娘擦屁-股的! 大楚王朝皇室出情种啊! 待到所有人都走完了,房间里只剩下淮南王,苏锦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爷,现在是不是安全了!” 淮南王白了她一眼,“安全?你还知道安全是什么,差一点儿你就被人吃得尸骨无存!怎么就没脑子……” 他深深的叹一口气,看着苏锦没心没肺的样子,却也放心不少,至少,这样的女人他不担心背后有人捅他一刀。 “这不是有爷吗!”苏锦讨好的拉着他手臂,靠了过去,心中却翻了个白眼。她还记得昨晚说了说了柳姨娘陷害她的事,他震怒至极,问她怎样办,她留了个心眼,故意把难题退给他。 结果,这位爷竟然点点头,直接说,“制造机会,让柳姨娘推你一把,伪装她害你流产。” 苏锦瞪大眼,下巴差点儿掉在了地上,突然,她不由得心中一动,猜测出他就是喜欢这种毫无心机的女人,于是顺水推舟的说:“要耍这样的心眼?会不会不好?” “你是傻瓜吗?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难道不反击?真是……”淮南王深吸一口气,忍住将苏锦扔出去的冲动。 算了,她这样没心没肺,总好过心机深成! 第三十一章嫉妒 柳姨娘致使苏氏“流产”,很快在后院刮起了一阵风,不过半天,上至王妃柳如芸下至内院二门的守门婆子,人人皆知。 刘嬷嬷从清和轩回到正院,匆匆忙忙,眼睛里有掩饰不了的慌乱,“娘娘,奴婢从柳姨娘身边春兰那里得知,苏氏……苏氏根本没有怀孕!!!可是王爷现在却说她流产了?找到苏氏这个小蹄子的把柄了!” “哦,真的?”柳如芸诧异,忙不迭的嘱咐:“把事情经过给我说说。” 刘嬷嬷立即把在清和轩看到的一切详细的说出来,可是王妃却突然眉头皱起,脸上神色不定,隐隐有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出来。 “你是说那个大夫是王爷身边的太监去请的?他一点儿解释的机会都没柳氏?”柳如芸目光阴鸷,望着前院书房的方向怒气腾腾。 没想到,没想到他刘稚竟然是舍得为一个姨娘算计!流产?苏锦肚子里两个蛋都没有!她流哪门子的产? “娘娘……”刘嬷嬷试探的问,难道有什么不对?却见王妃疯了一般“砰的一声推掉了炕桌,双眼通红,阴毒仿佛一条毒蛇。 柳如芸抓住刘嬷嬷的手臂,一步一步逼近,“本宫到底哪里不好?我为他的霸业精心谋划,送了一批又一批的种子进宫,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指望他能登上那个位置?可是他呢,对我不屑一顾,可却为那个贱-人打算! 以色伺人,苏锦,你以为你有什么好下场!” 难道把她当成苏氏了?刘嬷嬷惴惴不安,一会儿本宫一会儿我,她第一次见王妃如此癫狂、失态的模样,全身发寒,“娘娘,奴婢是刘嬷嬷啊……” “闭嘴!”柳如芸回过神,收敛身上阴寒的气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又恢复了刚才那番高贵大方,仪态万千的模样。 “嬷嬷不必担心,经过今天这件事,本宫倒是更加坚定心中的信念了,原本本宫还顾念着夫妻之情,现在……呵呵……通知修容,可以开始了……这次,苏氏必死!” 修容,邺城监察使赵夫人的字。 “是!”刘嬷嬷退了出去,走到廊檐下,她抹了下额头,冷汗如雨下,王妃已经变得她都快不认识了! “对了,柳姨娘看样子是不行了,开始只府里丫头里提拔通房,嬷嬷你准备一下!”柳如芸声音慵懒,闭目养神,心中有恢复了镇定,她相信,自己是整个世界特别是存在,她才是这个世界是主角! …… 把柳姨娘和黄姨娘送入训诫所之后,淮南王就回了书房,邺城大旱,一堆公事等着处理,书房静悄悄的,福全在书案旁伺候笔墨。关于清和轩的事淮南王一贯喜欢吩咐他,他便顺势认了林朝青但师傅,进了王爷身边贴身伺候。 不一会儿,林朝青从外面进来,悄无声息顶替福全。 他还没有在王爷身边呆多久呢?福全心有不甘,可是林朝青把持王爷身边大太监的位置十分紧张,自然不肯多给福全一点儿机会。 下人们冒头之事淮南王从来不管,他的用人原则是,只要你有本事爬上来,站得住,能为他所用,自然就留下了,不然就淘汰,他想用,有的事奴才。 “安顿好了?”他问林朝青。 林朝青研磨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清和轩的事,他也算知根知底,没想到王爷竟然替苏氏出注意,陷害另外两位姨娘! 啧啧……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苏锦,果然不简单! 尽管以前知道她不一般,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这个女人,必然有大前途! 他心中思绪万千,可嘴上一点儿没耽搁,回到道:“爷放心,周大夫已经在雁翠阁住下了,奴才已经吩咐他,从此以后就在专心做王府专职大夫,周大夫感激涕零让奴才谢王爷大恩!” “嗯!”淮南王点点头,又说:“这件事柳姨娘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完成,她无论心机如何,手都不能伸到府外去,给我查!试图混淆皇室血脉,她父亲一次已经绕过她,没想到这阴险的女人竟然不知好歹,无论结果如何,灌了哑药,扔到庄子上让她自生自灭。 至于黄姨娘,竟然还想浑水摸鱼,本王最讨厌这种女人,剥夺主持中馈的权利,后院之事让桂嬷嬷去管!至于王妃,让嬷嬷看着她点儿,这个女人也是不安于室的,说不定这里面就有她的手笔!” 淮南王捏捏手腕,写了一天的字,回到后院,还要面对这些一肚子坏水的女人,谁受得了? 林朝青一边应下,一边揣摩王爷的心思,对这些姨娘、娘娘都是厌恶之情,唯独没有提及苏姑娘,果然这位姑娘是能人啊! 随即,他顺应淮南王的心思揣测的问:“爷,快到晚膳了,听说苏姑娘让人准备了一种特别的粉蒸肉,爷要不去尝尝?” “收起你的小心思!”淮南王神色不变,饶是如此,林朝青也是脸色煞白。 糟了,忘记王爷最忌讳人揣度他的心思! 他立即跪在地上,却并不求饶,因为王爷也不喜欢人大哭小叫,不雅的模样。 训斥完林朝青,淮南王看了看自鸣钟上的时间,抬脚走了出去。逃过一劫的林朝青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清和轩,西厢房。 虽然是做戏,苏锦还是要在床上躺小半个月,她头上带着月白蔷薇花抹额,穿着真丝睡衣,坐在床上,兰书在内室门外守着,屋内是梅书伺候,房间里捂得严严实实,淮南王走进二门,看着这阵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苏氏也开始算计什么了? “……快点儿,快点儿,等会儿王爷来了,被他看见,我们就死定了……”苏锦的声音非常急切,这更让淮南王气馁。 他心中难掩失望,这就是后院女人的归宿?怨气十足的推开内室的门,声音冷冽无常,“到底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啪!”苏锦手中那块三角形的西瓜掉在地上,她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猛地把手湿哒哒的手放在身后,欲盖弥彰的踩在地上的西瓜上,一脸无辜的说:“我绝对没有吃寒凉的东西!” 第三十二章风起 时间匆匆,距离上次淮南王来清和轩已经过去了七天,自从苏锦被他逮住偷吃寒凉食物,西瓜这种东西已经快变成传说存在。 不过,这七天里,淮南王也没有在清和轩露个脸,胆子小的只怕都开始猜测是不是失宠了。 苏锦却不这样想,自从上次大着胆子试探了淮南王之后,对于未来怎样在王府后院生活,她已经有了初步规划,就目前看来,只要她不去触碰底线,即不耍心眼,就是耍也不能让王爷看出来(还是算了吧,她目前完玩不了这么高端的手段╮(╯▽╰)╭) 第二绝对不能结党营私,发展党羽! 做到以上两点,大概她就能安稳的继续生活下去,至于以后会不会失宠之类的,人生就短短数十年,她上辈子就是睡觉都能把自己睡死了重生,谁知道这次她的命有多长? 活在当下! 苏锦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慨,还得从柳姨娘彻底消失在后院说起,这段日子以来,没人知道柳姨娘在哪儿,是生是死,仿佛后院再根本没有存在柳姨娘这个人似的。 这可是承乾帝太子的生母啊!那个承乾帝为数不多生子嫔妃中,生的最多的女人,就这样被她打败了,然后玩完了??? 就像个掉进湖水里的石子,连个响声都没有。 既然走在了争宠的路上,她也只能咬着牙一往无前的走下去,不过…… 苏锦古怪的想了想,对待现在就有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神经病潜质的淮南王,似乎……不争才是争! “姑娘,你在想什么,奴婢和你说话呢!”梅书着急的跺跺脚,哀怨的看着苏氏,“姑娘你知不知道,正院里娘娘下了命令让牡丹芍药和杜鹃全都竞争呢?” “竞争什么?”苏锦百无聊赖的看着梅书,心想,表闹!争宠这是件多么严肃的大事! 梅书看苏锦一点儿没有好奇的心思,咬着牙,脸颊气得鼓鼓的,“娘娘说是给让三个大丫头全都去伺候王爷,可是丫头毕竟是她身边的人,只有一个人能升为姨娘,她们之中谁做得最好,就升谁!” 苏锦越听眼睛越亮。 吴三娘待梅书话一停,惊讶的说:“王妃这一手玩儿得好啊!这样一来,三个丫头谁也不能正真相信彼此而联合在一起,而且她们是正院的人,和西院牵扯不深,并且,为了成为姨娘,这三人只怕还要拼命对付姑娘和黄姨娘,次讨王妃欢心!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梅书一听急了,“那怎么办?芍药妖娆,牡丹清雅,杜鹃活泼,这三个人各有千秋,现在后院里就姑娘得宠,如果她们全都争宠……” 嘶! 这么多女人,是个男人也忍不住吧! 淮南王就是个洁癖,还喜欢那种毫无心机的女人,这三人能在王妃身站住脚,也就证明没有一个人是简单角色,就这一样,她们就输了!吴三娘心中看得清楚,上次她对苏氏直接把柳姨娘的阴谋告诉王爷还有疑虑,不过看王爷的处置,心中也就有了底。 “就是要她们争宠!”吴三娘感叹的道。 “三娘你还是好好回去做饭吧!可别在这里胡说!”梅书跺跺脚,嘟着嘴横了一眼吴三娘。 苏锦对两人的争执并不在意,走神时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非常的古怪的想法,王妃,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她似乎非常不屑争宠,老是推出一大堆女人,上次她疑似怀孕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王妃当时是真的想把她的孩子抢过去! 这……是不打算生孩子了,还是怎么的?养在名下的庶长子和弟子,这日后可是非常麻烦的事!三十年后她就抢了婉妃的儿子!!! 苏锦仿佛勘破了真相,可是又分外疑惑,后院的女人除非真的无欲无求,可是看王妃那么积极的在王爷面前表现,看她这御下的手段,她会是个无欲无求的女人? 苏锦很怀疑。 算了,王妃该怎样,也不是她能管的! 她甩甩头,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快到晚膳时,福全过来传话,“王爷过来看姑娘,顺便歇息,姑娘准备好。” “多谢公公,梅书,给公公一个四季平安的荷包。”苏锦吩咐完,梅书进了角房,趁着这个时间,她问道:“天气太热,人也烦闷,不知王爷心情有没有受影响?” 福全也是个妙人,状若无意的回答:“封地大旱,百姓流离失所,王爷日日忧心。更何况,又有王府流言纷纷,王爷正是想换换心情!” 哦,这是来找出气筒的意思!苏锦一阵头大,可是王爷过来那是恩宠,她还能拒绝不成。 看来要小心为上!随即,她吩咐下了仔细伺候。晚膳她也准备得格外用心,不冒尖,粉蒸肉,菠萝咕噜肉,烤羊腿还有苦笋汤,糕点是山楂糕和冻米糖,全都是经过实践认证的三有产品。 唯一一道粉蒸肉也是上次过来时,小厨房没有准备,这次才添上,吴三娘的粉蒸肉并不是平常那种大颗粒粉,而是用红豆,小米,豌豆……等十多种谷物超过之后磨成细粉,粘在肥嫩相间的五花肉上,大火蒸过之后,香味浓厚,色彩呈枣红色,让人食欲大开。 果然用膳时,淮南王就着米饭吃了一碟子粉蒸肉,其他几个菜也吃得很多,显然很满意。 第一关算是过了! 用完饭,苏锦又如往常一般躲在一边做手工,可是淮南王却并没有拿起棋谱研究,而是走到苏锦身边,看着她扎布老虎。 上次慧珠来时,屋子里都没有小孩子的玩具,她一时心血来潮,就让梅书找了些做衣裳的边角料。 “又在做小孩子的东西,还在想孩子的事?还是在想其他的。”淮南王的声音突兀响起,他眼睛眯了眯,心中揣度,难道苏氏这是不满他没有给她升位,所以故意提醒? 苏锦哪想到他以及想了这么远,笑了笑,“是给慧珠的!” 开始确实是伤心,可是随即就被接踵而至的危机吓了个半死,到现在过了这么久,她也认命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淮南王应该会子嗣艰难!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 第三十三章被参了一本 似乎很喜欢小孩子啊! 淮南王收起疑心,把苏锦手中的布老虎抢了过来,土里土气的黄色,耳朵嘶肢傻傻分不清楚,“这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 “怎样?”苏锦兴致勃勃的看着他,进步了吧进步了吧,快夸我,快夸我…… 他白了苏锦一眼,“知道用黑曜石做眼睛,还不是无可救药。” 随即,他说道:“你现在‘孩子’没了,自然不好再升姨娘,不过如果这次事情这么过去,只怕有碍你的威信,这样,让林朝青去绣房找两个针线嬷嬷过来,对了,清和轩暗找下人按照姨娘分位补足,两个大丫头,两个四个二等丫头,两个守门婆子。” 这到底是不满意她的绣活,还是打算给她升位? 按照这样的下人数年来看,清和轩已经差不多有如夫人的待遇,比姨娘还高了不知点儿半点儿。 “这……”苏锦诧异,她似乎什么也没有做吧?这又是哪儿踩到这位爷的g点了?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淮南王为了刚才的怀疑补偿她呢。 第一次如此替苏锦打理清和轩的事,淮南王脸有些泛红,可是一想到苏氏傻傻被柳姨娘算计,最后关头想不出办法,还只能找他求救,简直…… 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 “如果没有爷,你早就被吞掉骨头渣都不剩了!”拧着她傻愣愣的脸,就知道用这傻乎乎的眼神儿看他。 这么单纯,她真的能在这尔虞我诈的后院生存下来?黄姨娘,王妃,还有王妃那三个跃跃欲试的三个通房丫头,谁是省油的灯? “虽然这次是柳姨娘刻意陷害,可是你给本王争点儿气,只要有孩子,这身份就名正言顺了!”除了宠爱之外,再有了身份,才是立足的根本。 “嗯!妾身一定非常努力!”苏锦目光灼灼,心中一动,勾着他的手臂,吐气如兰:“爷,这样行不?” “嗯!”淮南王神色不动如山,手却搂着苏锦的腰,“还不够,这这点儿戏小动作可不能让你有孩子!现在,又该怎样?” 说话间,他手指已经的来到她的花蕾,轻轻一捏。 “啊!”酥麻的感觉直达大脑,苏锦猛地抓住在胸前肆意的大手,情-欲弥漫之余不由得一脸黑线,原来他喜欢这么重口味的调调! 不经意间从嘴角溜出来细微的嘤咛,仿佛毒药,让半个月未曾进后院的淮南王火热的欲-望蓬勃而出。 粗鲁拉下苏锦裤子,就在外间的炕上冲了进去,压抑声音,浓重的喘息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这注定只是一个开胃菜,有了略快的第一次之后,淮南王有转移了阵地,结实的拔步床传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苏锦又被折腾了三次,直到最后连呻-吟声都发布出来,心里直想着,艾玛,这次一定被玩儿坏了! 然后滚进淮南王的被子里,沉沉睡了过去。 一番酣畅淋漓之后,淮南王反而还精神抖擞,耳边是苏氏的细微的呼吸声,他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回想起让人焦头烂额的公事,一时间也没有那么心烦。 不过,赵志晔这个混-蛋,不就是户部尚书柳河东的一条狗,也不看看他是谁,竟然敢咬上来。 他脑海里浮现今日上午监察使赵志晔在书房说的话,“王爷,淮南是你的的封地原本下官不该对王爷有所质疑,可是行驶监察之责,因而不得不说,王爷,除了皇上圣旨之外,大楚王朝封地王爷不得离开封城五十里! 如果王爷执意外出,下官只能上报皇上!” 该死!这个一朝得势的小人! 大楚王朝刘世宗上位之前,当时五位皇子个个德才兼备,皇位竞争尤为激烈,世宗太子之位朝不保夕,后来更是出现封王的皇子举兵清君侧,后来虽然被镇压,可是却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从那时起,世宗便定下规矩,但凡在封地的王爷不能踏出封城五十里!并派遣了监察使驻守封地。 这样一来是监视封王,二来杜绝王爷沾染封地兵权。 不过,现在离世宗去世已经过去了两百年,这条命令已经名存实亡,除非是皇室血脉稀薄的远戚,如他这种丹草皇子,谁不给面子? 坐在皇位上的可是他爹! “这个柳河东,胆子不小,还想牵制本王,等着瞧,终有一天本王全都收拾了你们!”淮南王冷笑一声,淮南官员瞒报灾情,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再看吧! 他搂着怀里的苏锦,“小没良心的,睡得这么沉,你还真是没烦恼!” 半个月来了清和轩一次,之后,淮南王又不再踏足后院,直到苏锦出了小月子,也再没见过他的身影。 依着他这个频率,能子嗣丰盈才怪! 苏锦歪在贵妃榻上小憩,她已经搬到了正院,东边外间里正中的位置放着鸟兽铜炉,炉子里是冰山,丝丝凉气冒出来,屋子里冰凉舒适。 “不好了,姑娘出大事了!”突然,梅书毫无气质从外面冲进来,身后拉着脸蛋儿绯红的小太监福全。 一看就知道他刚从外面回来。 原本后院没有太监,不过,淮南王知道苏氏没脑子,干脆让林朝青管了清和轩的粗使,意思是,清和轩和书房的下人是一拨的。这是连王妃都没有的待遇。 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甚至这些日子新来四个二等丫头,橙黄、橙绿、橙紫、橙蓝的全都是乡下庄子挑选的家生子,而不是外面随便买来的丫头,两个针线嬷嬷也是一般,福全就是因此被派到苏锦身边。 这样一来,凭着福全在外院的关系,苏锦的消息也灵通了不少。 梅书如此咋咋呼呼,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了,苏锦睁开眼,兰书瞪了梅书一眼,伺候苏锦起身。 “怎么了?天塌下来了?不怕,还有高个子顶着呢!”苏锦的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梅书急得不行,急忙把福全拉倒前面,“你快说啊!” 苏锦鼓励的看着福全,无论这个消息重不重要,这最起码代表福全过来投诚,她也该做个礼贤下士的样子。 “姑娘,这次确实出大事了!”福全激动得不行,结结巴巴的说,“外面的盛传王爷宠妾灭妻被监察使赵大人参了一本,皇上震怒啊……现在外面人都说,姑娘你……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啊!!!” 第三十四章封院 福全虽然来了苏锦身边当差,前院经营的关系网还是没断,消息的准确性,自然有保障,这消息就是他从外院掌事陈虎哪里得来的,整个邺城都快传得沸沸扬扬。 事情大了! 苏锦心里隐隐伸出一种危机。不过,这种事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难道去找王爷,这个时候,如果他明哲保身,第一个收拾她的就是他! “姑娘,现在怎么办?会不会……会不会……”梅书见苏锦脸变了颜色,下的不行,顿时眼睛红红的。 这些日子,她这爱哭的毛病简直和她成熟速度成正比。 前院的人绝对不能再沾染,已经开始说她是罪魁祸首,如果她再派人去书房打听,只会着实了她的罪名,只怕连王爷也要怀疑。当然也不能装得太过,如果全后院的人都知道了她去假装不知道,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锦思索一会儿,吩咐道:“福全前院最近这些日子都不要去了,还有前院派来的粗使,也不要接触,平时这么样别改变,梅书你和兰书,你们可以去二门婆子那里探听消息,兰书不是和黄姨娘身边的琼秀玩儿得好,让她注意黄姨娘的动静,都是后院的妾室,她一样脱不了干系……” “奴才遵命!”福全心思玲珑,很快了解苏锦的用心。 梅书看苏锦并不慌乱,心中镇定了,对她升起莫名的信任。上次柳姨娘的陷害也是让她们差点儿陷入死地,可是最后苏氏还是力挽狂澜,这次,一定也可以的! “王爷一定不会抛下姑娘!”声音坚定,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苏锦。 梅书和福全出去,屋子里伺候的是新入府的橙蓝和橙紫,两个丫头十岁左右,一个在沏茶,一个打扇。 苏锦拿着一水绿色的琉璃珠子串珠花,她平常都是喜欢五颗米粒大的珠子串成笑话,攒在一起,这次却一直船成了个一条长链子。 橙蓝和橙紫对视一眼,两人毕竟是新人,谁也不敢出言打扰。又过了十多分钟,苏锦手中的珠链已经由于半米长了,掉在青玉地板上声音十分清脆。 也不知道兰书和梅书大厅得怎么样了。 “橙蓝,你去门外守着,梅书和兰书回来了立即把她们带过来。” 橙蓝心中疑惑,这两位姐姐不是才出去半个小时都没有?可是她不敢多想也不敢多问,行了礼,恭敬的退出去。 苏锦看看手中堪比佛珠的长链子,绞了线头,把琉璃珠子全都勒下去,珐琅盒子里响起清脆的声音。 “姑娘……”橙蓝不过出去半个小时就进来了,苏锦从炕上站起来,“她们回来了?” “不是,是吴三娘过来了,大概是想问姑娘中午吃什么。”橙蓝回道。 “三娘回来了?快请她进来!” 吴三娘前些日子请假回乡,没想到正在这关键时刻回来了。 苏锦喜出望外,三娘从外面来,消息应该知道得更多也更准确,说不定还能了解些事情最新进展。 待到吴三娘行了礼,苏锦打发了两个丫头出去。吴三娘迫不及待的把外面消息传了出来,“姑娘,这事都你十分不利啊!你可曾知道,这邺城监察使是谁的人?王妃!” “她要对我出手了?不对啊,如果真的要对付了,方法有千千万万,何必找了最惨烈的一种,这几乎是在和王爷决裂!” 苏锦大概了解王爷的性子,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被逼迫的人,相反,他软硬不吃,你如果硬他一定比你更硬,只有找到对他胃口的方法,才能得到信任和重用,不过,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除了这个消息,苏锦还从吴三娘这里知道,事情远比福全传过来的严重,整个邺城大街小巷王爷被参了一本的消息一惊传遍,甚至已经有传言说王妃已经被害死了,王爷残暴不仁,秘不发丧! 因为“宠妾灭妻”,淮南王的人格已经遭到了质疑。 梅书和兰书得到消息甚至还比不上吴三娘,不过兰书倒是从琼秀哪里知道,黄姨娘昨天知道了这个消息,已经开始天天往王妃的正院里坐冷板凳。这还是黄姨娘主持中馈之后,第一次去正院拜访。 “明儿早起,在黄姨娘拜访娘娘之前,我先去拜访她。”苏锦吩咐梅书和兰书。清和轩虽然有如夫人待遇,可苏锦身份上是试婚姑娘,相当于通房,连拜访王妃的资格都没有,最多,能向黄姨娘请安,黄姨娘代苏锦给王妃请安。 王妃,也不是你相见就见得,至少没有相应的身份,请安也是种奢侈,虽然这种自虐的事,苏锦并不喜欢。 在苏锦和黄姨娘开始像王妃请安开始,淮南王先是解了王妃的“禁闭”,王妃娘娘身体痊愈了!然后上了折子给皇上请罪,当然罪名可不是什么宠妾灭妻,而是家事风风雨雨,让皇上心烦了,是不孝。 王妃拿回了管家权,并立即风风火火的发布了一条命令,年满十八周岁的女孩,以及二十周岁的男孩全都配对成亲,直接送出了府,送到庄子上,并冲买了三十二个丫头入府。黄姨娘身边的琼紫正好卡在这个点儿上,直接被配了小厮,她连嘴都没来得及张,琼紫的命运就被决定了。 “……她得意什么!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她不就是仗着有个三品大员的爹……”黄姨娘扔了暖春院正房里所有能扔的东西,枕头,茶杯,插花…… 王妃得意什么,管家,难道只有她会吗?她凭什么插手她身边丫头的事!凭什么!!! “哎呦,姨娘,你小心一点儿,外面风声鹤唳,你这话要是传出去,矛头就不是对着苏氏,而是对着你了!”琼秀飞快的把门关上,跪在黄姨娘身边,你不要命,给奴婢们留一条活路吧!没看见王爷都让步了!清和轩已经被进出不得了。 清和轩人心惶惶,院门口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周围还有两个婆子围着院子巡视,防止人进出。在王爷宣布王妃“病愈”的同一天,他还下达了一个命令,清和轩封院,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乱棍打死! 第三十五章破例 进出不得,丫头婆子们全都吓坏了,梅书更是看着院门就偷偷抹眼泪,反而是苏锦和吴三娘福全等人不急,不,甚至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王爷还没有抛弃她(她们)! 封院,看似是隔绝了苏锦的生路,实则是在保护她,虽然院子里的人没有了自由,可是无论是王妃还是黄姨娘,都进不来,在事情没有决定之前,清和轩的安全还是有了保证。 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王爷并没有把苏锦当成弃子! “那意思是咱们现在安全了吗?这次危机一定能度过?”梅书擦干眼泪,她就说嘛,苏氏不会那么倒霉的,王爷这么宠她,一定不会不会有事! “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吴三娘摇摇头,她和苏锦对视一眼,皆看见对方眼中的凝重。 “对,现在还不能大意!不过皇上的想法,王爷的想法的,这些事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王爷相信咱们,所以,从现在起,清和轩一切如常,不用担心。”苏锦说得信心十足,可是心里却没有底,现在王爷还愿意保护她,可是如果出现更大危机,他只能自保的时候,不用想,也该知道那时他会如何选择。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事情不要到那般无法挽回的地步。 “好了,大家都散了,各人去做自己事,我要休息一会儿,不用人伺候。”苏锦扶着额头,挥挥手,吴三娘等人全都出去了。梅书走在最后,她进门时是最担心的一个人,现在也是最放心的人。 王爷,不会抛弃她们姑娘的! 她就是这么无所畏惧的坚定相信着,福全看她没心没肺,笑得开心,过来敲了敲她的头。 “哎呦,该死的小福子你干什么?我告诉你,姑娘度过了那么多次的难关,这次一定也会安然无恙,说不定,姑娘还能把上次没升的姨娘升了!” 福全:“……你还真是乐观!” 清和轩丰封了院,暖春院的黄姨娘气得咬牙切齿,天天琼秀盯着清和轩,就这么过了十天,琼秀依然没弄懂黄姨娘这是在干嘛。 “姨娘,看来短时间王爷不会解了那里的封!这……难道不是好事吗?”琼秀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对号入座,难道不是王爷默认了苏氏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你以为王爷像你这么傻吗?”黄姨娘冷笑一声,“王爷会承认苏锦真的被宠得让王妃没活路了?如果是这样,那王爷是什么?不是就着实了他昏庸无道?看着吧,只希望王妃用点儿脑子,不要把淮南王府给烧了!” 苏锦,还真是好命,这个时候,还是和王爷绑在同一条战车上! 她现在唯一担心就是如果王爷打算找个替罪羔羊……这个后院,除了苏锦,可就只有她一个稍微有点地位,拿得出手替罪! 柳姨娘这个蠢货,她再死晚一点儿该多好! 与黄姨娘这里焦躁不安,咒骂不停不同,正院自从王妃“病愈”,下人们走路都带风。 刘嬷嬷却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娘娘,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指指天,上面就是天子,也就是当今圣上,接着她叹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着王妃,“爷,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嬷嬷!你以为我在干什么?我知道分寸。”柳如芸不愿意多解释,经过这次之后,王爷就会知道她手段?还能借机除掉苏锦,这个隐隐让她感觉到危险的人! 皇上的意思?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 书房,刘稚拿着一本《资治通鉴》,可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他把手中的书“啪”的一声扔在书案上,“林朝青,还是没有京都来的折子?” “王爷,要不奴才再去外面看看?”林朝青不敢直接说没有,王爷现在这浑身冒火光的样子,一不小心,就能被烧个魂飞魄散!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刘稚在房间里烦躁的走来走去,福全殷勤的递上一杯热茶,他端着喝了一大口,“呸,你想烫死你家爷!” “王爷饶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福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鼻涕眼泪流了一地。 “看看你的腌脏样,滚出去!”他脚一抬,对着福全狠狠的踹过去,不懂规矩的东西,“来人,拉出去打四十大板!” 海东即刻上前请安,他一直在书房伺候,以前有林朝青压着,冒不出头,林朝青这个老狗最狠的就是,吃了肉,连汤都不给他喝,直接提拔了小滑头福全,结果因祸得福,福全被王爷扔到了后院,现在要死不活,他的机会自然就来了。 海东余光瞥了一眼福贵,这个小混-蛋,比福全差多了,哼,王爷身边是随随便便就能爬上去的,连规矩都不懂的蠢货!他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急冲冲的吩咐小太监,“快,捂了嘴,把人拖出去!” 不过一分钟的功夫,福贵就被脱出去了,房间里静得出奇,院子里连知了的声音都少了。刘稚心中发闷,他的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理说,他并不是得宠的皇子,可是封地却是淮南,这个千百年来的兵家必争之地,如果借此能说明皇上心中还有他的话,那也应该被召回京都,在他身边尽孝。京都,才是皇权的核心,常年在封地只能是个闲散王爷,这就是为什么他的哥哥们全都费尽心思留在京都的原因。 “林朝青,去苏氏……”刘稚突然顿住,清和轩还在封院,原本还想转换心情的! 福贵被拖出去,书房里就是海东在伺候,他的呼吸都很缓慢,生怕打扰了王爷沉思。这是他等待已久的机会,也许是唯一一次机会,绝对不能失败! “爷,林公公出去了,是奴才伺候,现在天气晚了,爷是否要传膳?”海东仿佛没有听见王爷的口误,还自觉找了借口。 这个奴才,还不错! 他看着海东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海东激动非常,神色却不变,报上自己的名字,“奴才海东!” “嗯,去清和轩!”整个王府都是他的,他想去,谁还敢阻拦他不成!哼!这次,他就让那些人看看,他刘稚,不是那么好揉捏的! 第三十六章出人意料 金黄色龙椅上雍和帝手里拿着折子,看不出喜怒。 王德兴是乾泰殿总管,皇上贴身伺候的大太监,官拜四品。他站在雍和书案边上伺候,整个人却仿佛影子一般没有存在感,偷偷瞄了瞄皇上手中的折子,是上个月淮南王送上来的,监察使赵志晔告王爷宠妾灭妻。 要他说,这个赵志晔还真是吃饱了撑的,王爷房中之事,他一个大男人,管什么,还不是看柳如芸是他恩师的女儿?可是他也不看看,王爷那可是龙子龙孙,一个王妃……呵呵…… “德兴,这件事你怎么看?”雍和帝拿着折子在手中一下一下惦着,王德兴伺候在他身边三十年,这点儿信任还是有的。军国大事他当然不会问,这个,不过是小打小闹。 “人不风流枉少年啊,皇上!”这是皇上话家常,王德兴自然不会扫兴,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笑,果然,承乾帝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王德兴继续说:“这要是说出起来,王爷还真是和皇上一脉相承,您可不就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曾经让整个京都女子为您着迷!” 这马屁拍得隐晦,听着却依然让人高兴。 雍和帝“哈哈”大笑,脸上带着缅怀,这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他还是小小的王爷,受父皇宠爱,鲜衣怒马踏京都,年轻女子丢来鲜花铺满福井大道。“一转眼,都过去三十年了!好,稚儿这是颇有朕的风采!” 因为这事,雍和帝一晚上心情都不错,晚上摆驾坤宁宫,脸上的笑容也没有落下。皇后赵氏是继后,未曾孕有皇子,只有一个十三公主,新宁公主,今年二十九岁,比雍和帝小七岁。 “皇上什么事这么开心?永儿去景山打猎,说要给父皇打一件紫貂袄子,这孝心是到了?”刘永在兄弟中间行五,是雍和帝最宠爱的儿子。 “永儿最贴心,不过说起来,稚儿也想朕!”雍和帝感慨非常,他有一群非常优秀的儿子! 刘稚?这位淮南王似乎不怎么受宠爱? 正真受宠的都在京都呆着呢,大皇子诚泰王勇武非凡,在武官中声势不凡;二皇子贤泰王文武双全,百官拥戴;五皇子郡泰王率真聪慧,最得宠爱;还有行四的太子,元后嫡出,身份高贵……这些都是已经成年封王的皇子们,还有未成年七皇子,八皇子…… 皇上怎么单单想起了他? “稚儿在封地还好吧?封地路途遥远,也不知道他习不习惯?”赵皇后关心的言语,仿佛刘稚是她亲生的一般。 “嗯,封地那个地方,还是不如京都繁华……”雍和帝点点头,就在赵皇后以为雍和帝记起了这个儿子,要召他回京的时候,雍和帝拉着赵皇后的手,“似乎稚儿离开的时候只有一个王妃吧?你是他嫡母,替他选个侧妃,两个夫人,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哈哈……” 赵皇后虽然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还是恭敬的应下,她能在皇后位置上安安稳稳的坐了二十年,靠的就是听话。 自然,雍和帝这一番行动在京都惊起不小的波澜,不过,大家都和赵皇后一般,对这个皇上心血来潮想起的皇子,并没有报多大信心,连几位受宠的皇子也没把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弟弟放在心里。 …… 自从谣言在邺城传遍大街小巷,淮南王就没有进过后院,不曾想,再如后院,他无惧任何流言,进了清和轩。这次却没有留夜,只坐了半个小时,又风风火火离开,直往正院而去。 苏氏失宠的猜测仿佛得到了验证,人人避清和轩的人如蛇蝎。 苏锦也不知道王爷这又是怎么了?来了什么也没说,让林朝青盯着外面,不过半个小时又走了。 “姑娘,只怕王爷是来捉妖!”福全大着胆子,趁着房间里无人,指了指外面。 “嗯!继续说!”苏锦点点头,这个妖是王妃,还是黄姨娘就不得而知了。王妃为了中馈,黄姨娘为了宠爱,这两人都是有动机的。 “姑娘让奴才不在和外院的人联系,奴才一直照办,不过,外院看好姑娘的人也不是没有!”尽管知道房间里没人,福全还是看了看周围,放低了声音,“院子里大嫂小林子就常常一个人在西角的桂花树下边扫地,边一个人叨叨,全是前院的消息……” “他是你朋友?”苏锦挑眉,除了这个,她还真想不出别的理由,至少,她现在看上去是小命快要保不住了,人家和她撇清关系还来不及。 谁知福全裂开嘴笑容非常灿烂,“这是外院大管事陈虎的干弟弟,陈虎现在在邺城调查散播谣言的人,他这是相信姑娘!” 实际上陈虎并不是相信苏锦,而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在这件事刚刚闹起来之前,谁也不曾知道,他曾经偷偷的向王爷报告过,那时,真是柳姨娘犯了事。 他虽然不知道柳姨娘到底犯了什么错,不过就是随便编个理由,就能把苏氏一同解决,永绝后患,没想到王爷沉吟了一会儿,感概的说:“就算把她卖了,只怕她还蒙在鼓里,对本王感激涕零……这么傻,在这后院她相信的也不过的是我一人,他堂堂皇子王爷,难道保不住一个女人?” 这些年在雍和帝跟前郁郁不得志,反而激起了他的反叛心理,他甚至在以此隐隐试探皇上。 说完这话,刘稚在望山亭遥遥的俯瞰整个邺城。 后面一句话陈虎并没有听见,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心里的那一丝触动,雪中送炭,这样的机会也许错过一次就再也没有了! 福全像苏锦报告事情的进展,刘稚已经直奔正院正厅,柳如芸议事的花厅而去。 “让你的狗把爪牙缩回去,不然,本王就剁了她们的狗头!”刘稚怒气冲冲的把林朝青抓住小丫头推到地上。 这是在他进清和轩时,在外面发现鬼鬼祟祟的小丫头。小丫头十岁左右,梳着丫髻,眼珠子乱转,非常伶俐的磕头请罪。 第三十七章野心 柳如芸脸上带着谦卑的笑,诧异不已,“王爷在说什么?后院之事虽然是妾身打理,可也不认识这所有的奴才,王爷可不能冤枉妾身!” 被抓个正着,还不承认? “柳氏!”刘稚怒斥。 “娘娘,这是新进府的一批丫头,奴婢记得被分配到了暖春院做粗使丫头,不知王爷,这丫头犯了什么错?都是老奴的不是,没有调教好下人……”刘嬷嬷恭敬的跪在青玉地板上,羞愧不已,仿佛真的是她的原因似的。 “黄姨娘?”刘稚轻蔑的笑,这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不能在容忍柳氏这么无法无天的在后院作为下去。他让林朝青拉了刘嬷嬷出去,自己则拉着柳如芸的手,半拖着她来到前院书房。 敞亮的房间里书架一排排在墙沿下,书案上白玉狮子镇子压着一副为完成的花鸟画,笔力潦草,着墨不均,似乎画画的人的心情不定。 柳如芸腹议,看来赵大人的弹劾,王爷也并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都是你干的好事!柳氏你到底想干什么?赵志晔是什么人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收起你那些花花心思,这次是警告,下次本王让你再也没有机会开口!”王府是皇上赐婚,明媒正娶,可是让她彻底消失在内院,疾病,礼佛……方法千千万万,如果不是顾忌柳河东……可是如果她的危害已经超过了和柳河东为敌,那么他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既然王爷知道,那妾身就有话直说了!” 没有否认! 刘稚嘴角一挑,他看着柳如芸双眼熠熠生辉,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 柳如芸突然激动了起来,仿佛是一个演说家,振臂一呼,让人热血沸腾,甘为她的马前卒,“王爷,当今天子,你的父皇,到如今有留个成年的皇子一共六人,可是只有你和三皇子永泰王在封地,其他四人,全都在大楚最和核心的京都,那里有文武百官,是整个大楚的经济政治中心,四方来朝,是最繁华的城市……在皇城生活了十多年的你,甘心就此永远远离那个地方! 你也是父皇的儿子,拥有最纯净的皇家血脉,布衣百姓都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王爷已经身居高位,难道就不想再进一步……妾身这是为你好,这是一个试探,只有让皇上无时无刻的记着你,你才有机会……” …… 东厢房外面的葡萄挂了果,紫红的葡萄足有一斤一挂,个个有两根指头那么大,甜香汁多,苏锦拿着缠着红绳的剪刀,站在葡萄架下石桌子上,一剪刀下去就是一大串,兰书端着瓷白的碟子,碟子里已经有两挂,梅书时不时让苏锦小心点儿,一边又焦急的嚷嚷着“够了够了!” 后院里热闹又快乐,大家似乎都忘了封院带来的阴影,连刘稚疾步匆匆走进来,也没有人发现。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王爷……”苏锦笑嘻嘻的拖着手中一挂长长的葡萄,“王爷来得正好,葡萄熟了。” 若是往常,苏锦不会这么放得开,刘稚也会以不规矩为由,怒斥苏锦,甚至从此厌恶她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今天却很特别。 王妃的话在刘稚脑袋里徘徊,柳氏就是一个疯子!他的王妃竟然是这么个胆大包天,愚蠢之极的女人!只要一想到那个疯女人,他就食不下咽,这才准备来清和轩换换心情。 看着苏氏从石桌子上跳下来,笑意盈盈的拉着他进屋平常葡萄,刘稚没有拒绝,任由她牵着手,一路来到西厢房。 虽说苏锦住在正院,她却明显更喜欢西厢,刘稚走在前面,苏锦紧随其后,期间,福全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边,“姑娘,昨日王妃被王爷带到书房之后再也没有回过正院,她的陪嫁,整个正院全都被看管了起来,不许进出,这件事谁也没有消息,还是小林子刚才特意告诉奴才的!” 王妃才掌管了府中中馈,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想想最近王府人人风声鹤唳的事,不外乎那件…… 沾不得! 苏锦心中警惕,“这件事先不要管,什么也不要打探!王爷只怕心情不好,你让吴三娘过来,快去!” 外间正中的铜炉上冰山冒着寒气,外面酷暑扔在,苏锦让人把西瓜,梨,哈密瓜,已经新鲜栽下的葡萄端着杌子坐在冰山边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刘稚好奇的问,抛开了脑中烦人的琐事。 “等会儿就知道了!”苏锦神神秘秘,吴三娘从小厨房里拿了新鲜干奶酪过来,在冰上打泡,苏锦在围着冰山把水果剥皮切成小块,刘稚看着有意思,也跟着过去,林朝青和福全机灵的端了两张太师椅,不过瞧着林朝青的动作,福全退了一步,泡了茶。 这小子,幸亏他来了后院,不然他还说不定真被撬了墙角! 林朝青殷勤把凳子放到王爷身边。 “冰气寒,你离远点儿!”刘稚揽着苏锦的腰,把她放在自己大腿上,吴三娘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不一会儿,苏锦用吴三娘打好奶油拌着水果,加上切碎的新任粒,王爷喜蒜甜,她还用冰库里存着的柠檬汁调和味道。 “好了!”她捧着圆碟子,将新鲜裹满白白嫩嫩奶油的东西递到王爷手上,“暑热难消,吃一碟子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刘稚兴致勃勃的用牙签插了一块蜀中糖梨,甜软香脆,酸甜适中,“不错,难为你想出这么个法子。” 苏锦脸上带着一丝浅笑,“这也是跟别人学的,借花献佛而已。” 她从梅书手中接过一碟拌好的水果,两人很快吃了一碟,吴三娘一个人两只手,打发的奶油供不应求,兰书自荐向她学艺,后来的橙蓝橙紫几个小丫头也觉得有趣,嘻嘻哈哈哈缠着要学,西厢房喧闹的声音传出了院外,好心情连听到的人都能察觉。 陈虎听到这个声音疾行的脚步一顿,不是说清和轩封院,苏氏岌岌可危,他帮苏氏,心中也没底,可是看这个样子,似乎与传言不符! 陈虎毕竟是外男,林朝青进来禀报时,苏锦已经避出西厢房,出门时,正好于这位外院大掌事对上。 “苏姑娘安!”陈虎低首请安。 突然,苏锦脚步一顿,如遭雷击,外院大掌事,暗中让小林子帮她人,竟然是三十年后权倾朝野金执卫指挥使! 第三十八章消息 从西厢房出来,苏锦神色不宁,金执位指挥使陈大人的名声在三十年后能小儿止啼,当年宜安之乱就是他夜奔八千里,夜袭贤王刘向老巢,屠尽女眷一百三十口,从此名震天下,也开起了宜安之乱平息时数万人被屠戮的先河。 苏锦脸色发白,上一世,她还是被父亲从乡下庄子接回家中,途经福井大道,在那高高的鼓楼下,曾瞥见过这位名震天下的指挥使,身着正三品孔雀补子官服,眉宇间煞气逼人,坐在马上,如同一杆标枪! 对了,他是承乾帝手中最锋利的剑,历任金执卫指挥使都是皇帝最亲信的人担任,她现在又乘了他的情,也不知是福是祸! 宜安之乱爆发于承乾帝登基之后的第四年,现在他还是个小小不受宠的淮南王,苏锦镇定了些,现在的危机可不是什么宜安之乱,她应该更关心当前的事才对,既然陈虎是王爷的亲信,他现在急匆匆的过来,难道是……皇上那边有消息了? “福全,你去西厢房外面候着,见机打听陈大掌事过来找王爷是为什么事,记住,就算打听不到也没关系,千万不能让人看出来!”承乾帝的毛病很多,其中不喜被人窥探就是其中一个。 “姑娘放心,奴才一定完成吩咐!”福全二话不说,利落的行礼出门,走出花厅,转了个弯儿,往粗使太监休息的倒座而去,紧跟着,倒座里一个提着木桶的小太监走了出来。 胡杨是外院分配到清和轩粗使太监之一,夏日酷热,院子的廊檐下总要洒水,保持湿润,清凉,他提着木桶子从正门外一路撒过来,梅书端来西瓜叫走了守在门外林朝青,胡杨踮着脚尖走到西厢房外,他格外仔细耳朵竖着,屏住呼吸听房间里的动静。 “……张静舒在京都听到传闻……皇后娘娘大张旗鼓……不过半月,消息应该就能传到邺城……”这是陈大掌事的声音,欣喜带着庆幸的味道。 接着,屋内一阵沉默。 到底是什么消息?胡杨挠头爪儿,关键的地方没听清。 房内,刘稚盯着窗户上的菱格子出神,想起柳氏那看似癫狂和大逆不道的话,宠妾灭妻的折子递上去只是试探?现在看来,父皇竟然重拿轻放,足足撩了他一个月,最后还赏赐侧妃?倒是与柳氏面对他那镇定自若信誓旦旦的样子符合。 不过,这到底是她陷害后院得宠妾室的借口,还是真的如她所说,或者她真的在试探,陷害苏氏只是其中的利息,三者皆有可能。 “既然是侧妃,我们也不能太被动,女人于本王而言是可有可无,但绝对不能再来一个……”刘稚的话一顿,嘴里那句“像柳氏那种惹事精!”被生生咽了下去。 “吩咐张静舒,在吴智勇身边递上话,就说沈家沈诗琴才貌双全,本王心悦之,只是碍于远在封地,所以才未求娶。”沈家是刘稚的外家,刘稚生母沈妃早逝,沈家最大官儿不过正五品,在权贵如云的京都毫不起眼。 陈虎因而有些顾虑,“王爷,毕竟是您外家,赵皇后……” 刘稚冷笑一声,“这点儿不用顾虑,咱们这位赵皇后底气不足,最是喜欢在皇子之中讲究公正平衡,沈家并不显赫,犯不着谁的利益,她只会乐见其成!” 又聊了一好一会儿,陈虎离去,原本只是过来换心情的刘稚留了下来,问了林朝青苏锦在正房,他直奔房间而去。 中秋节还有一月就要到了,在中秋之前,还有一个在大楚王朝比较特别的日子,在八月初十,叫秋丰日,用以庆祝丰收,这个节日重要程度不亚于春节,大街上点着花灯,州府高官还会登上城楼,点燃桔梗扎成的跺子,献上烤熟的牛羊举行秋祭。 祭祀之后,牛羊会分给前来庆祝的百姓,城里的大户人家也会拿出自家牛羊肉,分给百姓,普天同乐,甚至有些大户人家以此为较量,谁家牛羊受欢迎还能获得彩头。总之,这就是非常热闹和欢快的一个日子,与之相比,中秋节倒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关于秋丰日还有重要一条,就是所有女子要在身前配带花翎,彰显身份,花翎就是家禽的羽毛,缀以珍珠玛瑙,串成珠花叫做花翎戴在头上,高贵的是仙鹤,孔雀次之,云雁再次之,最普通平常百姓家用的就是最差的鸡毛,以及其他家禽。 苏锦外间的炕上,拿着王妃赏下来黑乎乎的鹌鹑毛,头痛的扶着额,炕桌上八宝匣子里放着各色的琉璃珠子。 “姑娘,要不就做成黑白珠花……”梅书建议,紧跟着摇摇头,“不行不行,黑白二色不能用!” 这可是寡-妇才戴的花翎。 “算了,不想了,以后再说吧,还有十几二十天呢!”苏锦把鹌鹑毛放进琉璃匣子里,索性合上描着腊梅的盖子。 “什么以后再说?”刘稚跨过门槛,随声问道,目光落在炕桌上的八宝匣子上,心中有些许疑惑,这一看就是装首饰的匣子,难道苏氏这是隐晦的在向他表示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苏锦行了礼起身,正好看见他探究的目光。 “哦!”语气微微上扬,神色莫测。 苏锦暗叫一声不好,只怕多疑的他又想歪了,状若无意的抱着盒子解释,“这是在做秋丰日的花翎,还没想好要什么样式!” “这么点儿小事,有什么好想的,来,本王看看,给你出出主意。”刘稚笑着坐到苏锦身边,作势去抢她手中的匣子。 看来被参了一本的事果然解决了,不然心情怎么会这么好?苏锦想起刚才福全兴冲冲过来禀告一事,心中了然,可是那鹌鹑毛绝对不能被看见,不然他的好心情顿时就会殆尽。 “苏氏,你在掩盖什么?难道偷了本王库房里的珍宝怕被发现不成?拿给本王!”刘稚绷着脸,声音凝重,果然,苏锦不敢再挣扎,闭眼将手中匣子递了过去,他心中得意,看来这一招还是管用。 打开盒子那一瞬间,不等他脸上的笑完全盛开,顿时僵住! 黑色的鹌鹑毛! 这是当他死了不成!!! ps:今天中秋节……啊不……端午节(漠漠这是写书写傻了么-_-|||),祝大家节日快乐,记得吃粽子哟~ 第三十九章邀请 没有听说王爷因为秋丰日花翎的事找王妃晦气,苏锦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又觉得自己把王爷想得太小气了,毕竟是日后被称为千古一帝的人,这点儿肚量还是杠杠的! 此时消息的传递普遍还是靠驿站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淮南王的消息来源归功于王府秘密设置的捷报司,不过,邺城的士族之家,数百年的底蕴,自然有消息灵通之人,不过是秘而不宣,静等圣旨传来。 日子就在这看似看似风平浪静中过了两日,期间,邺城百年士族刘家老太夫人八十大寿,王妃吩咐下来,王府所有女眷必须前往,也算是为这些日子以来的流言正名。 刘家祖宅在邺城镇安县,邺城中住着老太夫人和小儿子,家主刘世璋乃是工部侍郎,族中在朝进士就有三位,老太夫人是旁支,不过却是在五服内,且老太夫人是目前族中年龄最大的长辈,她的大儿子是元正二十三年的进士,孙子辈中也有两位举人,三位秀才,地位不容小觑。 不过毕竟是旁支,工部侍郎虽是正三品,不过淮南王可是超一品,还是正真的龙子皇孙,作为王妃,有必要去给刘家做脸么?还有,京都的消息,王妃到底知不知道? 苏锦诧异于正院如同一汪清水,没有半点儿涟漪,按理说柳家应该会传消息过来,毕竟这关系到王妃地位。王府两位侧妃下来,如果不早作应对,王妃又无子,一旦侧妃先她一步诞下庶长子,动摇她正室地位都有可能。 想不明白,她也不再纠结,清和轩开始自由走动的第三天,苏锦拿着王爷赏赐的孔雀毛串珠花,做花翎,华美带着暗暗幽光的羽毛足足有十片,廉价的琉璃珠子也不见了踪影,鸡翅木八宝匣子里装着珍珠,宝石,碧玉玺……八个小匣子里全是王爷库房里的私产。 王妃敢以此坠了苏锦的面子,为难于人,淮南王就能狠狠的扇她一巴掌! 王府的威严不容挑衅。 苏锦拿着珍珠,银线缠成拇指大的小花,梅书告知苏锦,张大人府上的王姨娘前来拜访。 王姨娘看着炕桌上一溜烟的孔雀毛,很是震惊,这……苏氏一个通房,王妃不会那这么贵重的羽毛给她吧?如果她是侧妃还差不多! 不是王妃,难道是……王爷??? 王姨娘沉默的片刻,苏锦已经开了口。 “怎么没有带慧珠过来?”苏锦意外,慧珠这个嘴甜的小丫头,不知她喜欢,王姨娘也是疼得仿佛自己的心肝,一步也离不得。 王姨娘笑着解释,“小丫头种了豆,不能见风!” 前些日子王府陷入流言危机中,清和轩封了院,消息闭塞了些,苏锦猜测应该就是那段时间。 “说起来今日过来见妹妹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这个月二十九是我的生辰,姐姐托大,想请妹妹一起去一品楼吃个饭。”王姨娘开门见山。 “难道姐姐不办生辰宴会?”苏锦好奇,依着王姨娘在张府中的受宠程度,这不太可能吧? 王姨娘顿时笑容灿烂了些,仿佛璀璨的星星,闪亮着低调却又夺人的光彩,“我们老爷从来不讲这些虚的,那一天都是带着我去各处游玩一天。” 王姨娘兴致勃勃如数家珍的给苏锦介绍邺城旅游之地,什么城南的城隍庙求子最灵验,城外烟波湖桃花盛开恍若人间仙境…… 看得出来,她走过很多地方,苏锦心生羡慕,姨娘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不亏了! 不对啊,既然有这么特别的行程,难道一品楼一行还有张大人不成? 看出苏锦的疑惑,王姨娘神神秘秘凑到苏锦身边,“我们老爷请了王爷呢!” 苏锦瞠目结舌,承乾帝会是那种给人家小妾庆生的人?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王爷严肃时那张板正的脸,仿佛老学究似的! 这件事真的只是张大人为小妾庆生这么简单? “既然如此,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若是王爷愿意带着我这个拖油瓶,那就叨扰姐姐了!”苏锦没有拒绝,但前提是王爷答应。 就是这样,王姨娘也很是开心,又拉着苏锦说起今日来邺城中发生的趣事儿,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七月十五刘家老太夫人八十寿辰。苏锦说了王府让府中所有女眷前往,哪知王姨娘丝毫没有觉得诧异。 “……这刘老太夫人曾经是镇国公的胞妹,这位镇国公当年曾救了圣上一命,正真的钟鸣鼎食之家,刘老太夫人是圣上亲封的超品夫人,按照辈分,比王妃还要高上一筹……” 原来王妃如此重视!苏锦感叹,镇国公一家忠烈,是当年跟着太祖的开国元勋之一,经历数百年而不衰,又是深得圣上信任的纯臣。 晚上淮南王过来时,苏锦还是很感慨,这可正真是大楚王朝的常青藤,就是三十年后承乾帝时,依然声名显赫。 “不就是一个小小镇国公,爷还是淮南王呢,也没见你看着爷有多激动!”两人躺在床上,刘稚轻轻点了点苏锦额头。 他没有说到底答应张大人的邀请没,苏锦也不问,耸耸被刮得痒痒的鼻子,抓住他的手,“怎么不激动?爷没有看见妾身已经记得花枝乱颤了?” 苏锦抓着帐顶绣着缠枝茉莉的帐子,使劲儿的摇晃,头顶帐子上的茉莉花随之而动,可是结实的拔步床也因着她的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原来你是这么激动的!”刘稚暧-昧的一笑,“激动”两个字更是加重了音量,苏锦闹了个大红脸,微微的灯光下有一种静谧的美,像一株粉嫩的山茶花,暗香袭来。 突然,她眼前一黑,再睁开眼身体已经到了个个儿,层层衣裳剥落,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在她身下抽动,压抑的嘤咛流泻而出,这注定又是一个火热的夜。 这时,张府王姨娘的寝室里,张大人和王姨娘躺在床上,“……代表着贵重身份孔雀羽毛,就那么随意的摆在炕桌上,一匣子的奇珍异宝,饶是妾身见过世面,也着实受到了惊吓!这个苏氏,看来没有错,着实不简单!” 第四十章盛装 七月十五转眼就至,昨晚刘稚睡在清和轩,内室床外边凌乱的衣裳一地,梅书和兰书红着脸把紧紧穿了**的苏锦从床上架起来,虽然刘稚经常歇在苏锦这儿,不过除了仅有的几次伺候梳洗,苏锦牢牢遵守他“不用伺候”的铁律,自然乐得轻松。 因此,倒是苦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的苏锦,往日没有习惯,现在乍然来这么一下突然袭击,加倍痛苦。 刘稚已经在林朝青服侍下穿好了外衫,回头一看,苏氏不知怎么哄了她的丫头,又开始往床上爬,玲珑娇小,嫩得像白豆腐脚丫子挂在床沿上,他喉头干燥。 梅书一看,暗叫一声不好,“王爷,奴婢这就去叫姑娘!” 兰书比梅书沉稳一些,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看向拔步床的方向。 就看见王爷无可奈何的走到床边,像哄闺女一般哄苏氏,还抱着她直接去了屏风后面更衣。连林朝青都没有跟进去,梅书也学乖了,老老实实的等在外面。 苏锦其实已经醒了,不过一想到走到刘家去她的身份必然尴尬,心中就伸出一股不耐来,可是王妃又亲自下令命令,连王姨娘都说刘家地位斐然,自然不能怠慢,于是,她也就只能这么消极抗议了。 她倒是诧异王爷有这么好耐心,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在京都,皇子皇孙四点就要起床去上书房,就是现在,他也是四、五点就起了床,有时候反而羡慕那种轻松自在生活的人。 这算不算无意中就拍了隐形的马屁?! “眼睛还不快睁开,等会儿本王真的让林朝青拿两根树枝来给你眼皮撑起来!”刘稚推着苏锦走到衣架边上,衣架上挂着松花色襦裙,金银丝线在裙裾边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低调而奢华,桃红的半臂搭上一条松花披帛。 “王爷也要去刘家祝寿?”苏锦看了看天色,比平常他起床的时间要找些。 “爷去前院,你和王妃去后院,到时候一起回府。记住,就算有人给你难堪要忍着些,记住那些人是谁,事后爷替你教训那些不长眼的东西,说起来你也是个不争气的!”刘稚盯着苏锦的肚子,脸色发青,这么久了她肚子还没有动静,活该身份一直提不上来。 苏锦不知道哪里又惹着他了,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任何时候,微笑总没有错。 就知道到傻笑! 刘稚一阵气馁,和着人家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如果真的被欺负狠了,记得找准时机把祸水引到王妃身上,她毕竟代表着淮南王府,就算有私心也会顾着官面子……算了算了……” 看苏锦一脸懵懂,刘稚无奈的摇摇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到时候跟着镇东司指挥使程浩的夫人行事,她会帮你!” 镇东司指挥使?大楚王朝四大警卫机构之一的镇东司?王爷什么时候和程浩绞上的? 不愧是承乾帝!苏锦震动,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是见识过三十年后承乾帝的手段,现在这点儿算是小事,自然也就不吃惊了。 刘稚还担心苏氏问东问西,谁知道她竟然很快就接受?!朝廷的四大警卫机构除了华东的镇东司,华南的镇南司,西北的镇西司果然脑子简单的人无忧无虑,和着人家根本不关心这些。 实际上,刘稚和程浩的关系还真有点儿复杂,但又不是苏锦想的那样,王爷一身真龙之气,手段了得,把程浩训得服服帖帖。程浩在十八岁以前是孤儿,谁知后来他在镇东司崭露头角之后,被沈家人发现和沈家二老爷沈诚柯长得就像一个模制刻出来的,而沈诚柯庶出小儿子被人拐走了! 当然,诸如拐子之类就牵扯到了后院争宠之事,程浩一个人潇洒惯了,现在又有了前程,对回归沈家一直没兴趣,不过他却和同样孤单的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淮南王关系不错。 沈诚柯是刘稚母亲的亲哥哥,刘稚和程浩是表亲关系。 刘稚交代完,拉着苏锦出了更衣间,梳洗之后,喝了一碗加了杏仁避腥的*,配着的豌豆黄和煎饼馃子吃了早膳,紧跟着就出了门,走到分路口,刘稚去了前院书房,苏锦去正院见王妃。 不过,既然都是去刘老太夫人祝寿,现在去王妃那里一起出门没有问题吧? “王爷怎么走了?”梅书见人走远了,小声的问。 兰书想起最近后院的传闻,低声对一脸“我不知道”的苏锦说:“听正院浆洗的小丫头说,王爷已经足足两个月没有进娘娘屋了,就是前四五天王爷还说了要过去的,结果王妃派人去请,连王爷面都没见到!” 四五天前? 苏锦心中一动,那不是王爷发现王妃给了她黑色鹌鹑毛的时间?他不会还在介意那个什么寡-妇之类的吧?听说那种毛可以用西洋那边的色彩染色的! 亏她还以为他没有找王妃麻烦,听大度的!真的是太“大、度”了!!! 苏锦泪流满面。 天色尚早,橙绿提着灯笼走在前面,不一会儿发现了前面的有人提着灯笼停了下来。黄姨娘洋溢着笑容和苏锦打招呼,嘴里却可止不住的泛酸,王爷又留宿清和轩?她却连口汤都没喝上! 苏锦当做没发现,和黄姨娘一前一后往正院而去。 此时,正院里牡丹伺候王妃梳头,刘嬷嬷最近有些咳嗽,并没有在上房伺候,牡丹拿了四对碧玉头钗,这是一套,戴在头上别显一番出尘,不过却被柳如芸否认了,“青莲,找刘嬷嬷去库房里拿朝阳四凤金簪,以及配套的面!” 青莲心中暗惊,四凤,那可是王妃才能戴的象征身份的首饰,皇后是六凤,宫中的娘娘是五凤,不是说王妃是去给刘家做面子,这也太郑重了,反而会给人跋扈的错觉,这难道不是*裸的打脸么? 王妃,到底去刘家干嘛??? 四个大丫头,只有她没有入选通房,成为王妃手中博弈的棋子,而还能得到信任,从这可以看出她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自然她也把心中的疑惑放在了心里。 ps:感谢盛藤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四十一章为难 第四十一章为难 走到正院,苏锦和黄姨娘给王妃请了安,就被晾在了隔壁暖阁,作陪的王妃的二等丫头,叫帘雯,她为人比较木讷,面对黄姨娘一声声“娘娘是不是瞧不起我等”“好歹是王爷的妾室,一个不知道那个旮旯里的下-贱蹄子就打发了”等等恶言相向的话语,她面红耳赤,低低呢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锦端着冰冷的茶杯沉默不语,黄姨娘和王妃的官司,自然轮不到她来打。足足被晾了一个小时,直到王爷让林朝青过来催了,王妃才施施然的走出来,招来苏锦和黄姨娘,从二门上了马车,直奔刘府而去。 从始至终,柳如芸都高傲的抬着头,没有看苏锦一眼。 苏锦和黄姨娘一辆马车,王爷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刚行了不就,就打发了海东过来问话,以为王妃刁难了苏锦。她看了一眼身边手帕都要绞烂了的黄姨娘,怎么敢乱说话,平淡的解释了。 “这位公公是……怎么瞧着有些眼生?”海东小跑着追王爷的马,黄姨娘不想开口,却管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这原是书房伺候的海公公,因为笔墨伺候得好,才被王爷的提拔上来。”梅书淡淡的说,给苏锦倒了一杯茶,睁着大眼睛问黄姨娘要不要。 喝喝喝,怎么不喝死你! 黄姨娘心中苦闷,却无处发泄,王爷这半年来就进了她的房一次,平日里连他的影子也见不到,王爷身边擢升了得力太监这种事,连苏氏身边一个丫头都比她清楚! 黄姨娘气得喘着粗气,可又不敢明着得罪苏锦,如果她在王爷身边吹个耳边风,只怕这辈子也别想王爷进屋,柳氏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一路无话,到了刘府,王爷在王妃的马车前停留了好一会儿,细细交代了回府事宜,然后王妃带着苏锦等人去了后院。 出来迎接王妃的是刘老太夫人的大儿媳,蒋氏,而苏锦和黄姨娘被自称是刘家小儿子也就是三房的静姨娘的拉着说话。王妃和姨娘们去的地方自然不同,姨娘们在西花园,有身份的诰命夫人在东花园,两个花园隔着一个小湖泊,湖上有条蜿蜒曲折的桥直通东西。 “听闻娘娘大度宽容,最是和蔼不过的一个人,没想到娘娘这么漂亮,王爷有福了!”蒋氏领着王妃走在前面,故作清越,实际有些谄媚的声音传了出来,她四五十多岁的年纪,生得娇小,看上去实际年龄要小些,她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笑,就如同庙里泥塑的观音似的,带着子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慈悲。 王妃和蒋氏一边寒暄慢慢走进东边的花园,在她们身边跟在她身边还有蒋氏的嫡幼女刘芷兰,十七八岁的样子,娃娃脸上带着一股子娇憨。 东西花园的分路口就在二门不远的一座假山旁边,不一会儿就到了,蒋氏和王妃已经走远,刘芷兰刘姑娘却不知何故并没有走。 “你就是王爷最宠爱的妾室?听说还是个通房?”刘芷兰语出惊人。 苏锦眉心一跳,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道听胡说之言多没有什么真实性,养在贵重的女子还是自重些好,多语多舌不是闺秀之为。” 却是在自责刘芷兰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刘家教女无方。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刚教训我……”刘芷兰扬起手就要给苏锦一巴掌,却被眼疾手快的梅书挡在前面。 苏锦拉住刘芷兰的手,冷笑一声,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和蔼,“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王府后院之事竟然敢随意插手指责,难道还想越俎代庖不成!再说非议皇室,足以让你刘姑娘人头落地!” “你你……”刘芷兰在家虽然骄纵任性了些,不过蒋氏把刘大人后院管理得井井有条,作为嫡出小姐,她还从来没有被如此反驳得哑口无言。 苏锦眯着眼,看了看假山周围攒动的人影,只怕看戏的人还不少,如果她今日怵了这个刘芷兰,只怕等会儿这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淹死。 试婚姑娘……身份终归是低了些! “够了!”黄姨娘脸色发白,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这些贱-人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才是王爷明媒求娶的姨娘,这个刘芷兰却直接越过她,找上苏氏,这是多不把她放在眼里? 还有苏氏,竟然不请示她就和刘姑娘嘴皮子打架,岂不是坐实了她不如她?没有一个好东西! “主人可以没有主人样子,可是客人不能没有客人样子,苏氏,谁给你的胆子?”黄姨娘声音很大,足以让偷偷看热闹的人挺清楚。 这个时候王府的脸面最重要,正该一致对外的时候,这个黄姨娘……果然,刘芷兰脸上就带着鄙夷的笑。 苏锦懒得理黄姨娘,给梅书使了个眼色,果然,梅书就拉着静姨娘,说着想去看看刘家花园的一株十八学士。 被点名的静姨娘只得站了出来,引着苏锦和黄姨娘往花园而去,刘芷兰收敛了脸上的娇憨,目光中露出沉思,这个苏氏底气这么足,难道王府后院真的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所以皇上才让皇后娘娘插了手? 走进西花园,园子里已经有了琉璃暖房催开的菊花,红的,紫的,黄的……堆成小山,小湖泊里还有一湖为曾凋零的莲花,三三两两的各府姨娘或品花,或谈笑,很是热闹。 “苏妹妹这里……” “姨妈……” 王姨娘和慧珠瞧见苏锦,热情的过来打招呼,她们原本和一大群人在曲桥上赏荷花,还邀请她去。 上次王姨娘来访,苏锦自然也知道她会去刘家参加寿宴,不过刚才已经杀了鸡,现在苏锦想以弱示人,一张一弛,方才是王道,遂转过身问黄姨娘的意思。 现在想起我了,早干什么去了! 黄姨娘撇撇嘴,略微有些迟疑,“咱们来得晚,还是该先去给老寿星见个礼!” 苏锦一想是这个道理,和王姨娘说了声抱歉,捏了捏慧珠的小手,在慧珠嘟着嘴巴,泪眼汪汪中去了上房。这见礼也不是真的就拜见刘太夫人,大概这里所有的姨娘,也不会让刘老太夫人单独召见,不过是在上房小花厅送上自己的小礼物,如此而已。 “你就是淮南王府的苏姑娘吧?快进来,我们老太夫人要见你!”苏锦还未和黄姨娘还未走出花厅,就被一个穿着菱纱襦裙的丫头喊住。 苏氏,竟然被刘老太夫人召见了??? 黄姨娘突然心中升起一股自信,背脊也挺了挺,马上,就该叫到她了吧? 第四十二章下聘 苏锦越发看不透刘家的手段了,刚才在上房见刘老太夫人时,她的态度未免太殷切了些?刘家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看似殷切的恭维她,却把她当成靶子,推到了最显眼的地方! 苏锦拧着眉头,仔细回忆上辈子所得知刘家的消息,似乎出名的大概就是他家出了很多进士,发展不错,可是这于她又有什么关系?或者放大范围,刘家在觊觎王府后院什么?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怎么也抓不住。 “苏妹妹今日可是大出风头了!”王姨娘拍拍苏锦的手。 “啊?姐姐说什么?”苏锦茫然的抬起头,思绪还留在刚才从老太夫人的上房出来的时候。这时,她才注意到,周围大概是一个花厅,寿宴已经开了席。 苏锦和王姨娘坐在一起,歉意的笑了笑,又问了她一遍刚才的说什么。 王姨娘笑得暧-昧,“听说苏妹妹在入园子前曾经遇见了刘家十二姑娘,妹妹可曾知道,十二姑娘刘芷兰还未婚配……” “轰……”苏锦脑海轰然炸开,那些入府一来奇怪的事都有了解释,莽撞过来试探的刘芷兰,刻意交好的刘老太夫人,刘家对王妃掩盖不了那骨子里透出来的谄媚……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 京都,十里亭。 穿着铠甲的士兵在烈日下饮着烈酒,官道扬沙,数十辆车马在官道脸庞,紧紧的等待着一声令下。 “八皇子,是否可以出发了,小的们还想尽早到了邺城,喝淮南王的新婚酒,到时候,兄弟们可想着不醉不归……”说话的是京畿卫佥事简明。 “那就出发,走,咱们快点儿去找我六哥,给他送媳妇儿去!”侧妃虽然不是正室,可以让是上了皇家玉蝶,身份品阶比王妃少半阶。 八皇子这话也没错。 此次皇后奉了皇上的命令给淮南王找侧妃,自然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共选出了六人,两位侧妃,四位如夫人,算是占满了王府所有有品阶的名额,其中除了刘稚自己看重的沈家表妹,身份最高的就有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的苏大人家的嫡幼女。这个身份和柳如芸旗鼓相当,却不是皇后的意思,而是皇上毫无预兆点的名。 这下,有的瞧了! 八皇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吩咐简明出发。 简明那大嗓门的声音就在空旷官道上响起,“出发了啊,别磨磨蹭蹭,送亲的也可以回去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京都城下出发,却不知道一场风波已经在邺城开始。 “姑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梅书莽莽撞撞的冲进内室。苏锦抬了抬头,脸上神色未变,心却微微一颤,终于要有结果了吗? 今日已经离刘家寿宴过去了两日,看来王妃比她想象中更加有魄力,她以为最少要三天才能出结果。 因为跑得太匆忙,连绣花鞋都掉了一只在门槛边,她也顾不得捡起来,冲到苏锦跟前,“王妃,王妃今日请了赵夫人的去刘家……提亲,求娶刘家十二姑娘为侧妃……姑娘,这可怎么办?刘家十二姑娘,不就是那个在花园外找姑娘麻烦的人?这还没进门就成了仇人,要不,你向王爷叨叨?” 果然如此! 苏锦手中的琉璃珠子掉了一地,打断梅书的话,“快住嘴,这话是能乱说的!” 梅书也发现自己的失言,退后了两步,跪下请罪,兰书拉着她捡刚才掉了的珠子。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苏锦陷入了沉思,原来王妃不是没有动作。她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然在后院弄起腥风血雨。 违背圣旨,虽然是私底下,和承乾帝的冷酷无情,胆大妄为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甚至囧囧有神的想,这算不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琼秀,王妃对刘家姑娘下聘一事根本就没有隐瞒,这个时候,闹得越大,反而越有利。 “该死,该死!刘家欺人太甚!苏锦这个贱-人她凭什么得到看重,凭什么!还有刘十二,她是找不到男人了吗?侧妃,竟然是侧妃……”暖春院里,正房里床来“乒乒乓乓”的响声,黄姨娘面目狰狞,双眼血红。 她想都不敢想的位置,就这么给了刘十二那个没长脑子的草包! 刘家!黄姨娘心绪难平,想起了刘家给她的难堪,她仿佛此时还置身在刘家老太夫人寿宴,就在她以为刘家要恭敬礼待的请她入门拜见,没想到那守门的小贱丫头竟然讽刺言语讽刺她是商户之女,周围那些嘲笑的声音仿佛就在眼前。 苏锦还是宫女出身呢! 苏锦!你很现在得意吧,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还有刘十二,我一定会要你们不得好死! 太阳落坡,没有点灯的房间里,光线渐渐暗了下来,黄姨娘坐在临窗炕上,仿佛与这黑暗融为了一体。 向刘家提亲的风波扫到的书房,刘稚足足写了十张忍字,才勉强忍下心绪,没有立即在纸上写下休书二字。 “欺人太甚!”手中的狼毫笔“砰”的一声折断,他以为过了这么久,王妃已经消停了,没想到她又来了这一手! 赵志晔,你还真是柳家的狗! “林朝青,让陈虎过来见我……顺便吩咐捷报司张恒,把上次查到的东西全都拿过来!”林朝青深深的低着头,心里把王妃骂了千百遍,你想死,可别拉着大家啊! 他虽然不知道张恒到底查到了什么,可是联想近日发生的事,也能猜到个大概。 内侍太监和王府亲卫并不熟悉,但这并不妨碍他听说这个张恒的大名,从马房里的低贱小奴到王府亲卫捷报司副同知,不到短短一年时间,这样的崛起即便有王爷招募人才有关,可他的本身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一商议,就是大半天,陈虎和张恒走时,外面的天已经开始黑了,事情中算有了章程,刘稚想了想,“走,去清和轩。” 第四十三章闲话 秋高气爽,繁星满天,借着气死风灯笼明亮的光,刘稚大步流星的往清和轩而去,林朝青的小跑着才能跟上,院子里金钟儿清越的声音在花园里响起。 刘稚停下脚步,看了看自从上次除了林氏在小花园污蔑苏氏事后,这个小花园就鲜有人来,如此倒是可惜了。 “王爷?”林朝青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支起耳朵,极力试图和王爷思绪够到一个位面。 刘稚却不知道他的苦心,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也不知道苏氏听说了刘家十二姑娘的事没有?她会有什么想法? 跨过二门,正房东次间传来苏氏软糯而欢快的声音,“快让三娘煮出来……好久没有吃过了……” 大概又是在捣鼓什么吃食!刘稚摇摇头,心中因王妃出昏招的烦躁安静了下来,亲自拉开珍珠帘子,“又在捣鼓什么好东西,这是准备吃独食?” “王爷!这是菱角呢!”苏锦迎了出去,手中拿着白嫩的菱角,心中诧异,这个时候,处理王妃的烂摊子还来不及,怎么…… 她看着那张宇平常一般无二冷淡的脸,她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事,低声吩咐梅书,“速速拿去小厨房,让三娘煮好了给王爷下酒。” 淮南王结果她手中的小玩意儿,这个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确定能吃吗? 两人走到内间的屏风后面,苏锦拿着一套月白真丝中衣替他换上,随口问了一句:“王爷用膳了吗?” “没,你今晚用的什么?让她们给我来一份儿就行!”刘稚抬着手臂,随口而说。 这下轮到苏锦愣了,她不过就是礼貌的那么一问,谁知道他竟然真的没有吃,这都快九点了,这么晚了,看来王妃这一手果然是麻烦。 不过她随即也有些为难,原以为他不会过来,她晚上吃的是烤鱼,这种东西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如果那她吃过的……烤鱼被筷子夹过之后,哪里还能再上桌。 她解释给他听,刘稚一愣。 “要不王爷吃蒸饺,郑家娘子的面点做得不错……”苏锦心中有些忐忑。刘稚却并没有那么多要求,刚才还不觉得,和苏氏讨论了一会儿,只觉得胃空空的,只想着早点儿填满。 他摇摇头,吩咐道:“就上你吃的那些,再上一碗米饭,不是说有什么菱角要给爷吃,让她们准备上来就行了。” 苏锦点头,但是她却不能真的把那被翻得见不得人的烤鱼端上来,想了想,她吩咐橙蓝,“让三娘把昨天泡发的鱿鱼切成丝,炒过之后撒上香菜和泡萝卜,魔芋少放点儿,其他的青菜准备连碟子。” 小丫头一听派了差事,掩盖不住喜色,兴冲冲的出去了。 烤鱼的吃法有点儿像火锅,却没有那么正式,原本没有烤鱼也可以用牛肚,可那是下水,只怕王爷这辈子的食谱里都没有这道菜,只能用口感相似的鱿鱼丝滥竽充数。 换好衣裳,苏锦端上一碟切成三角形的西瓜。刘稚想起上次吃过的水果,“上一碟子上次那个什锦水果!” 苏锦心中也有些想念,自己也叫了一碟,结果被王爷以东西太寒凉为由,帮她吃了大半。 “王爷……”苏锦咬着勺子,傻愣愣的看着对面拿着她碟子的男人,你不是最喜欢将规矩的吗?那为什么要拿着人家的碗吃!!! “收起你的小眼睛,别以为爷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还不是为你好,大半夜吃这么多冰东西,下次小日子来了别找我哭!”刘稚瞪了她一眼,那双渴望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他甚至觉得这东西比第一次吃还要好吃。 幸而苏锦不知道他这个想法,不然,只怕气得吐血,抢着吃的东西当然都好吃了!!! 用过什锦水果,再上烤鱼就不合适了,索性吴三娘又准备了几样小菜,加上水煮菱角,炕桌上看上去也不至于那么单薄,菱角上桌时壳已经被剥掉,只剩下白白嫩嫩的菱肉,两人坐在临窗大炕上,苏锦特意要了一碟子为剥壳的菱角,一个人在菱角上划一小刀,放在嘴边左右一吸,嫩嫩脆脆的菱肉就跑到了她嘴里,刘稚看得大为惊奇,不由得也试了试。 一顿饭下来,已经到了十点,博古架上的自鸣钟滴滴答答的走着,拿着话本子在炕上消食的苏锦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不停往下掉,兰书在一边看得心惊,万一姑娘真的睡着了,岂不是要掉下来?! 怕什么就来什么,眼见着苏锦就要倒着头摔下去,刘稚扔下手中棋谱,大手一捞,稳稳的把人接在怀里,兰书提着的心终于舒了一口气,当事人却一点儿没觉得,诧异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王爷的脸。 “累了就上床休息,真以为这里摔不死你!”在明亮的灯光下,刘稚脸有些发白,如果他,慢了一步,只怕手中的人已经头破血流了! 苏锦低着头,心里却不由得嘀咕,你是大爷,都没睡,她一个人爬到床上,这不是找死吗?正当她傻啊! 不过这话不敢说出来。刘稚看她眼珠子转啊转的,小手也拉着他衣袖,嫩滑的脸上有一丝苍白,气也消了大半,“好了,休息吧,小瞌睡虫!” 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也没有再放下她,直接报上了床。苏锦挣扎着要起来,因为她中衣外海穿着一件水红色比甲。 “就在这里换吧,你不是困了?”说着他看着伺候的兰书和梅书,两人放下碧纱橱外帘子,苏锦将脱下的衣裳放在墩子上。 苏锦闭上眼。突然耳边响起王爷的声音。 “王妃这个时候选了刘家做侧妃,你觉得怎么样?” 苏锦吓得毛骨悚然,瞌睡烟消云散,来了,今晚看似平静了一晚,可她知道,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此时,却已经到了,该怎么回到呢?在王爷心中苏氏,应该是不知道京都的消息的吧?答案真的是这样吗? 第四十四章惊马 王府迎娶侧妃,彩礼纳征在五日内就完成,刘家那里,王妃请了赵夫人去刘家催妆,事情顺利得出奇,王爷也没有说话,仿佛是眼不见心不烦,在的仪式完成的第二日,林朝青亲自驾着马车,他带着苏锦出府了。 苏锦,苏锦……又是这个女人! 难道后院就没有女人了吗?至于黏糊得这么紧! “杜鹃,你前去伺候王爷,苏氏一个人怎能伺候好王爷!”柳如芸看着杜鹃被馅饼砸中的欣喜表情,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就怕你没有野心。 房间里伺候的还有芍药和牡丹,芍药捏着王妃肩膀的力道不由得中了一分,牡丹低着头在柱子纱帘下,看不清神色。 刘嬷嬷看了这三个丫头一眼,都是些不安分的东西,她冷笑一声,转头看向王妃,担心道:“娘娘,侧妃的事情还不知道王爷的态度,现在又……只怕会激怒王爷……” “不怕!”柳如芸毫不在意,脸上是淡淡的笑,这些日子的的揣摩,如果说到刘家下聘时候还有些担心,现在……她却差不多了解了王爷的心态,“京都的人来历不明,未必王爷就会喜欢,我们这么做,说不定正和他意。不然,你以为他真的能容忍刘家的女儿当侧妃?你真把王府当成纸糊的了!” 上次她和赵夫人联手,邺城上下谣言纷纷,之所以成功,那是出其不备,如果王爷真的是个蠢货,还好了! 刘嬷嬷一想,正是这个道理,可是这样一来不是免费给王爷当枪使了?可看着王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不再多问。 杜鹃得了王妃的命令,愉快的出了门,牡丹和芍药在王妃和刘嬷嬷说话之前已经出了门,待到屋内没有了说话声,芍药笑盈盈的拿着一碟冰镇过的葡萄,牡丹却仿佛一去不复返。 “娘娘,不好了,杜鹃走出去就开始闹肚子,牡丹在边上看热闹,不知怎地,杜鹃就认定了牡丹使坏,扑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现在……两位姐姐在院子里打起来了!”守二门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进内室。 刘嬷嬷大怒,“这两个小蹄子,她还翻了天了,娘娘,老奴这就去给这两个小贱-人教-训。” 柳如芸没有一点儿火气,叫住刘嬷嬷,转过头,指着在一边静静剥葡萄皮的牡丹,“既然她们都没这个福气,让她去!” 牡丹全身一阵,眼中一抹喜色闪过,反应过来,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放心,奴婢定然不负娘娘的期望!” “这也还是你的本事!好好伺候王爷,快去吧!”柳如芸挥挥手,似乎到底派谁去,她一点儿也不在意。 芍药却被王妃的话吓得不轻,这话什么意思?她张张嘴,迫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忠心,却被刘嬷嬷制止,怕赶不上王爷,她最后只得行礼退出房间,索性走到前院时,门前的马车还没有走,王爷那匹高大俊美的汗血宝马悠闲吃着黑豆子。 苏锦站在门前,身边是扶着她的丫头梅书和兰书,王爷低声在和一个高瘦的男人低语,吩咐着什么,芍药径直走到苏锦身边,传达了王妃的意思。 “是王妃叫你过来的?”刘稚拧着眉,不虞的看着芍药。 芍药心中一惊,抬头看了一眼苏锦,心中思绪不定,为什么问这句话会是王爷,苏氏已经如此得宠了? 自己好不容易挑拨了牡丹好杜鹃,才获得这个机会,绝对要把握! “娘娘担心人手不够,她的意思是苏姑娘一个人太累,王爷,奴婢在路上听从苏姑娘的指示,端茶送水都是本分!” 意思是她是个本分的人。 毕竟是王妃送来的人,不好当众驳了她的面子,刘稚点点儿头,拉着苏锦上了马车,吩咐陈虎把那匹汗血宝马牵回马厩。 “芍药姑娘如何安置,要不再另外吩咐一辆马车过来?”苏锦惴惴不安,心中叫苦,不是说骑马的,这位爷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要坐车? 若是以前,她自然开心能多接近王爷,刷刷存在感,可是自从那晚彻夜谈心之后,她心中就开始不安。 “嗯!”刘稚闭上了眼,不再说话。苏锦在梅书身边吩咐了两句,让她和芍药坐另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从王府出发,前往一品楼,一品楼坐落在东市的十字路口,背靠着梳子大街,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梳子大街因为那一条街都是卖梳子而得名,东市繁华,胭脂,丝绸,银楼……来来往往全是马车,下车的小姐夫人们皆带着帷帽。 从上车开始,刘稚除了吭了那一声,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苏锦和兰书面面相觑,气氛很是紧张。 兰书心中更是紧张,苏氏,不会就这么失宠了吧? 她觉得苏氏应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可是当着王爷的面,又不好开口。 这是重生以来苏锦第一次在王爷面前摔跟头,关键是她还不知道怎么摔的,“王爷……” 心中想着他最喜欢她毫无心机的样子,虽然对方没有答应,也只能硬着头皮,微微的撩开了马车上的窗帘,余光撇着他,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苏锦越发觉得自己真的闯祸了。 “这东市还真是繁华……”说完这话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还有比这更没话找话的吗?果然就见王爷眉头微皱。 还不等苏锦说什么,突然后方人群中传来数声惊慌失措的叫声,“……救命啊……”、“马儿发狂了……” 苏锦吓得脸色发白,梅书还在后面马车上,不会出什么事吧? “快停车,到底这么了,兰书你快下去看看。如果梅书那边出了什么事好搭把手,如果没事也让她们小心点儿!”苏锦急忙吩咐,林朝青略有疑虑,并没有停车,却放慢了速度。 苏锦撩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可以供四辆车并行的主道上,人也不多,怎么就惊马了? “不用停!”在兰书起身的时候,刘稚冷漠的声音淡淡的传出,脸上没有一点儿多余的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第四十五章歪打 “可是梅书她……”兰书急了,拉着苏锦脸色发白,苏锦心中也不好过,可是却看不到外面一点儿动静。林朝青有了王爷的话,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按说王爷不该是个拿人民儿戏的人? “姑娘,梅书会不会……”兰书和苏锦说悄悄话。 “王爷不是这种人!王爷如此肯定,梅书一定没事。”苏锦偷偷的瞥了一眼仿佛睡着了的王爷,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定,按理王爷不会是个草菅人命的人,可是又没有真的看到梅书完好无损,她心里也没底,只得惴惴不安的做着,心里却想着,等会儿到了一品楼向小二打听一下,东市来往的人非富即贵,就算出了点儿小事,也该很快就能传出去才对。 到了一品楼,马车停在了两层酒楼后的小院里,苏锦在刘稚下车后踩着杌子,打量着安静的四周,停车的外面就是一个小院大门,院墙外爬满了爬山虎,院子外还重了一颗枣树,红红的枣子十分喜人。 她心中诧异,这就是名满邺城的一品楼? “这是一品楼不对外开放的包房,总共只有四座小院,环境幽静,自在舒适,夫人不用担心。”引着进门的小子十分机灵,状若无意的给苏锦解释。 苏锦心中一动,这小子如此机灵,何不找他去打听梳子大道上惊马的事? 刘稚听了点点头,“进去吧!” 他迈进小院大门,从始至终,当苏锦不存在似的,林朝青看了,也不敢和苏锦打了招呼,紧跟其后。 “走吧,我们也进去!”苏锦吩咐兰书打赏那个机灵的小厮,并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兰书看着苏氏进门的背影,心中担心又激动,看样子王爷像是恼了姑娘似的,可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梅书,不是每个主子都能做得到的! 黄姨娘身边就已经换了好几次丫头了,昨天琼紫还悄悄找她打听,问了出府配人的一些事。王府的大丫头,不论其他主子赏赐,月例就有二两,足够一个的三口之家富足的过一月,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谁愿意放弃这份比一般富家小姐还好的差事? 走进院子,张大人和王姨娘就迎了出来,苏锦静静的跟在刘稚身后,看见他露出友好又亲和的笑,和年近三十的张大人站在一起,气势凛然,一点儿不落下风。 好一个风度翩翩,矜持高贵是少年,就是看着如美玉,脾气拧巴得如同天津麻花!苏锦叹口气,王姨娘走到她身边,两人见了礼。刘稚和张大人相谈甚欢,两人去了旁边的院子里的凉亭,园子是仿江南园林,花厅外一棵高大的香樟树遮天蔽日,树的左边是两层高的绣楼。 苏锦和王姨娘去了绣楼,观赏之后,午膳摆在阴凉的花厅,下来时,苏锦听见张大人压低的声音,“……足足饿殍三十万……邺城足足占了四分之一,江南寸草不生,灾民无数,城门守卫日夜不敢闭眼,王爷,迟则生变……” 三十万…… 苏锦心中一惊,接着王爷声音低沉,“这件事本王会看着办,不过,毕竟现在在封地,远离京都,还是要避嫌啊!” 怎么就这么感慨了?苏锦很是奇怪,先不说他见张大人态和蔼不失是风度,说话又如此推心置腹,难道张大人是他的人? 她看了看身边仿佛什么也没听见的王姨娘,如果是这样,张大人推出王姨娘约她做什么?他完全可以直接上门拜访。这样子,倒像是王姨娘是牵线的引子,频繁走动王府,和王爷搭上话。 “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刘稚见苏锦傻傻的站在香樟树下,心中冷笑,她倒是会装无辜。 苏锦见他眼神发冷,心中一颤。 “苏妹妹,你愣什么,我们快过去吧!”王姨娘拍了一下苏锦的肩膀,怎么看着王爷和她气氛怪怪的? 苏锦回过神,感激对王姨娘笑笑,心惊胆战的走进花厅。用完膳,张大人继续和王爷商量政事,兰书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走进来,在苏锦耳边嘀咕。 突然,正在和张大人谈话的刘稚猛地抬起头,主子没在他面前装傻,奴才更是偷偷摸摸,这个苏氏,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他冷冷的看着苏锦,“君子之风,无事不可对人言,藏着掖着只能让有识之士唾弃鄙夷,说吧,什么事?” 最后这句话,幽深的目光看着兰书,兰书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苏锦脸色惨白,往日里那些承乾帝如何如何杀伐果断的传言不停的在脑海里打转儿,难道她今天要交代在这里。 林朝青心中震惊,苏氏惹了王爷,王爷明明可以找个借口推了苏氏,不让她出门,可是现在不仅人在这儿,在路上还让张恒那小子故意惊马,打发了王妃身边的芍药…… 突然之间他觉得嘴唇干涩,要不要出手帮一把? 张大人抹了抹额头的汗,难道王爷这是在以此敲打他?他绝不相信,王爷会因为一点儿小事当着外人的面找小妾麻烦。 不等林朝青想明白,张大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下官还有话对王爷说,事关重大,请王爷移驾晓风亭。” 原本想借那个消息作为底牌,看样子王爷也知道了什么,如果此时不说,等王爷自己查到,那他不仅不能成为王爷心腹,说不定还会落得个心机深成,不堪大用评语,这就得不偿失了。 刘稚心中一愣,这是还有内情?他看了看脸色发白的苏锦,还有点儿用处。他脸上表情却一如既往的沉稳,根本看不出来心思如何百转千回,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似的,这更让张大人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晚了!时机已过! 林朝青心中哀嚎一声,不动神色的打量苏锦,敲打她都能让吓傻了张大人?这运气,如果能过了这一劫,只怕前途无量! 闻音知雅,王姨娘笑着告辞,还拉着苏锦和兰书。院子里曲径通幽,小道后面有个小门,门外是香樟林,林子里有错落有致的石桌和石凳,王姨娘递上一方锦帕,“苏妹妹快擦擦脸上的冷汗,妆都花了,当心王爷看了笑话妹妹。” 第四十六章坦白 苏锦心中一动,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碍于面子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和王爷之间诡异的气氛,也只有身边人和她们两个当事人清楚。这看在王姨娘眼里,却是另一层意思,她不由得多了一分歉意,“我们老爷也是迫不得已,倒是让苏妹妹受委屈了!” “这算什么委屈,不过就是连累了张大人……”不等苏锦话说完,王姨娘急忙打断,“什么连累不连累,还要多谢妹妹你,不然老爷还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 说起来,这件事王姨娘还知道三分,似乎是和京都柳家和赵大人有关,她顺便卖了苏锦一个好,把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苏锦很敏-感抓住了王姨娘话中漏洞,柳家?如果是王妃的意思占了上风,不是该直接点名王妃更好?还是柳家人另有打算,邺城监察使和王妃娘家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现在看来,她倒是忽略了,如此显而易见的关系,却高调的弹劾王爷,直白得让人眼珠子掉在地上,或者,这仅仅只是个诱饵?可是皇上赏了侧妃下来,这对王妃来说是好事? 她想不明白,知道的信息太少串联起来反而前后矛盾了,王姨娘待苏锦沉思了好一会儿,意味深长的拉着苏锦的手,“苏妹妹,今日都是姐姐连累了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争宠争宠,争得是什么?既然妹妹你不怪罪姐姐,回去之后千万不要和王爷起了嫌隙,没有孩子之前,男人才是后院立身的根本。” 孩子! 苏锦就听进了这一句话,王爷曾经答应过不会让骨肉分离,只要不是庶长子,就能安稳的在后院立足,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保存自己。可是前提是不能生下庶长子,她还记得上次“怀孕”时,王妃盯着她独自那渗人的目光。 先不说她能不能怀孕,谁能保证她生下的一定是个女儿?!如同当世那些好男风的,可见送子娘娘都有搞错的时候。 有了王姨娘这一席话,苏锦倒是下定决定回去认错,没了男人,别说孩子,失宠的后果就够要她小命。 王姨娘见苏锦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端着茶杯慢慢的品着武夷山大红袍,茶香扑鼻,如此一番,苏氏也该领她的情了,有了苏氏的耳边风,老爷这一关大概是过了。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无话。 香樟树遮天蔽日,林子足有半亩地宽,间或几棵树之间的石桌子上有稀稀落落的女眷,苏锦猜测大概是前来一品楼的客人,一品楼的香樟林,在邺城也是闻名遐迩,来来往往的客人中不少人未尝不是冲着林子而来。 苏锦就看见不远处,有矜持的夫人带着七八岁可爱的女儿在林子里散步,两人身后跟着低眉说话的婢女,这在林子里是常态,可是她就是记住了那两人的背影。 特别是那夫人的背影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不过是随便那么一撇,她也没放在心里,看着太阳慢慢下山,苏锦带着王姨娘回了小院,晓风亭里,王爷和张大人已经说完了话,正在下棋。看着苏锦回来,他甚至还抬起头,对苏锦说了声“回来了”。 苏锦受宠若惊,艾玛,终于和她说话了!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气消了? 回去的路上,她时不时偷偷瞄他一眼,马车里气氛一如来的时候的冷淡,兰书找了个借口去了车辕外,苏锦想起和王姨娘的那一番话,以及暗自下定的决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有什么事?”刘稚突然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神色淡然疏离,苏锦心猛地揪起,后背冒冷汗,迎上他的目光,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她心中却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如果这次不把我机会,只怕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贱妾……妾上次说……说谎了……其实,其实我知道京都传来了中宫娘娘赐侧妃的消息……”苏锦低着头,不停的对手指,死定了,死定了,王爷一定会觉得上当被骗了! 她简直就是追悔莫及,在他面前耍什么心眼儿,段位不够啊不够啊~ “哦!”明明只是一个感叹词,却被他拉长了音调,神色不明又闭上了眼,旁人根本难以判断他心中的想法。 “贱妾有罪!”苏锦“噗通”一声跪在马车的木地板上,抓着他的小腿,吞咽了口中干涩的唾液,原本的漫不经心被吓得魂灰魄散,如果有机会,她一定每天三柱香把他供起来,求放过这一次吧!呜呜…… 刘稚睁开眼,修长的手指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嘴角是嘲讽的笑,目光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三十年后的承乾帝能让满朝文武在金銮殿失声,与其面对他冷冷一撇的森然冷冽,还不如立马撞了柱子! “说吧,错在哪里了?”他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的抓着她的手,轻轻的在她手心挠挠,酥软的感觉从手心直达心底,可配上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简直…… 苏锦浑身打了个寒颤,不是说了不该隐瞒吗?为什么还要问错在哪里?她这下懵了,到底错在哪里来着? “苏氏!”刘稚大喝一声,额头上青筋冒起,洁白的牙齿露出来,仿佛张开嘴就能把她啃了似的。脸上冷冽森然通通不见了,哪里还有刚才面对张大人深沉的模样,他如所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怒气中带着一丝生动和活力。 像个小孩子! 苏锦低低嘀咕了一声,心中的阴霾被风吹散了,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让她搭错了线还是怎地,她撇撇嘴,“就是错了嘛,反正就是错了,下次……哦不,没有下次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个蠢…… 刘稚怒气勃发,外面的林朝青和兰书对视一眼,都为苏锦捏了一把汗。 苏锦一惊,暗暗恼怒自己大意。谁知这时,刘稚幽幽的目光打量着她,突然脸上露出无奈的浅笑。 指望她脑袋开窍?还不如等着铁树开花!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爷?难道你认为爷会责罚你,还是不能给你做主?如此一点儿小事,难道爷还当不起你的信任了?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啊……哦,妾身错了,我有罪,我有大罪……” 苏锦求饶声林朝青已经听不见了,兰书却看见他握着缰绳的手在发抖,他心中的震动可想而知,王爷发怒,兜兜转转这么大天,竟然是仅仅是因为苏氏不信任他??? 第四十七章问话 误会解开,一路风雨终见天日,苏锦只有自己知道这装痴卖傻、放手一搏有多凶险,她**的后背上全是湿漉漉。刘稚见她吓得不轻,点点头,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再犯! 说来也怪,明明苏氏这么蠢,这次又自作主张欺骗他,他已经准备狠狠晾她几个月,却不想看见她愚不可及的样子,心中邪火直冒,最后竟然忍不住了! “爷,尝尝这个,是万宝楼新出菊花红枣茶,是新品哟!”苏锦递上兰书买来的花茶,味道酸酸甜甜,他一定喜欢。 她双手捧着茶杯,百蝶穿花的粉彩瓷器,小手纤细修长指尖圆润,脸上讨好的笑容那么直白,与以前一般无二。 刘稚点点头,这才是她的样子,随即又很铁不成钢的瞪着苏氏,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心中怎么骂她的?得了,看她这无知无畏的样子,一定是什么都没发现,“吃吃吃,迟早有一天你要变成猪!” 你才猪,你全家都是猪! 苏锦手一抖,忍住把手中的茶泼到他脸上的冲动,咬着牙,嘴角的笑僵硬得脸上的粉都快掉下来,刘稚却不再看她,端起温热适中的菊花红枣茶。 说我变成猪,那你吃什么啊!有种给我吐出来! 苏锦心中咆哮,恨不得把他变成小人,扎死他! “怎么,心中意难平,觉得爷说的不对,还是想要一个巴掌煽到爷脸上?”刘稚淡定的喝茶,目光悠然,小样,就你这点儿小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 算你有自知之明!苏锦腹议,行为却恰恰相反,无辜的摇摇头,瞪大眼,如水光的眸子微波粼粼,仿佛一汪清泉,澄澈透明,“天地良心,妾身绝对不敢这样做。” 你只是敢这样想,就这点儿狗胆子,就这点儿出息! 刘稚撇撇嘴,不理会苏氏的睁眼说瞎话!神色凛然,肃穆威严,嘴角却微微的扬起。脑海中突然想起张大人带来的消息,神色一凝。 世人都知道赵大人和柳家的关系是主宾关系,却不知,原来赵大人的胞妹是柳河东之妾,当年柳河东和赵氏通-奸,曾经在柳府闹得沸沸扬扬,柳府却把这个消息隐瞒得很好,赵氏当年生下一个女儿离世,这个女儿一直被样子乡下庄子里,京都知晓之人甚少。 他目光中偶尔有精光闪过,苏锦沉默的坐在车厢里,马车踢踢踏踏快步在主道上奔驰而过,一直回到王府,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刘稚在大门口下的车,而后直奔书房,林朝青恭敬的给苏锦行了礼,而后才快步追上去。 马车继续行驶到二门,苏锦在兰书搀扶之下下车,橙蓝机灵的跑了过来,把梅书和芍药跟丢了王爷,早早回府的事禀报给她。 “三娘让姑娘小心些,她让奴婢告诉姑娘,听说正院那套景德镇御赐茶杯被摔碎了。”橙蓝和兰书一左一右扶着苏锦,匆忙的看了四周没人,低声说。 御赐之物都被摔了,三娘是在告诉她王妃发怒了么?为了一个通房芍药被王爷甩开的事? 苏锦本能的摇摇头,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王妃,不可能这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破坏御赐之物?呵呵,为了丫头她绝对不会如此牺牲自己的名声和地位。 “现在去正院给娘娘请安,在正院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撞倒枪口上去了。 苏锦望着前院书房的方向,却有点儿担心,王爷,连正院都不愿意涉足,她们真的不会被王妃炮灰掉么? “不行,橙蓝,你快去书房找林朝青……等等,不,林朝青太大眼了,说不定王妃让人盯着他,去找书房伺候的海公公,就说王妃逼问今天行程,并要求我说出张大人和王爷所有对话……” 橙蓝捂住嘴,怔怔的看着苏锦,这事根本就没有发生,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疑惑,橙蓝无比清醒的认识到,这时苏氏的危机,却是她的机会!她清瘦的小脸闪过一抹决然,坚定的朝前院奔跑而去。 “姑娘,构陷娘娘这罪名……”咱们担当不起啊! 兰书脸上煞白,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苏氏,却见她背脊挺直,眼中闪过异样的神彩。 “走吧,别让娘娘久等了。”苏锦没有回答,心中却和橙蓝一般,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这件事大概和张大人被恐吓之下,提着胆子告诉王爷的事有关! 她陪着王爷出去,早已经不能置身事外!并且王爷看似原谅了她,可是谁知道这会不会成为他心中一根刺?还是要把这个危机消灭在萌芽中,现在,翻身的机会来了! 来到正院,王妃的大丫头青莲亲自替她进门禀报,刘嬷嬷和蔼可亲的出来迎接,苏锦神经绷得紧紧的,一刻也不敢放松。 “你说和王爷去了一品楼?王姨娘生辰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说,这怠慢了张大人之罪是你能承担的?”一进门,王妃质问劈头盖脸而来。 苏锦不慌不忙的行礼,真的来了,她反而镇定下来,“王姨娘自认身份低微,并不敢给娘娘下帖子,王爷认为她十分守礼,贱妾不敢不从!” 意思是王爷都已经认同了,现在王妃你再说什么,反而是不守礼的人,这可是一顶大帽子。 “放肆!”柳如芸怒不可遏,古井无波的眼睛闪着冷冷的光,她没有想到,她是柳家嫡女,却面临这样的难堪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侧妃没有进门之前,在她地位没稳固之前,这件事绝对不能被王爷知道。现在一定要确认,这次王爷出去,是不是就是为这。 她看了看刘嬷嬷,“把她给我抓起来!” 刘嬷嬷亲自抓住苏锦的手,兰书却挡在苏锦跟前,这更惹怒了她,她阴测测的声音在堂中无比响亮,“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顶撞王妃,以下犯上!娘娘,苏氏及其丫头,目无主母,恃宠而骄,应该掌掴二十下,打二十大板!” 第四十八章杖责 “王爷,真的猜对了,柳大人在热河田庄养了一个女儿,京都无人知晓,就在半个月前,这个庶出的五姑娘被悄悄抬进京都,现在已经是郡王刘永后院的姨娘,王爷,这个消息目前无人能知。”捷报司副同知张恒恭敬禀告,他并没有抬起头,余光却看见上方王爷凝重中带着怒气的脸。 “柳家打的好算盘!”刘稚冷笑,心中的怒气翻山蹈海的往上涌,柳家如此三心二意,瞧不起不得父皇的宠他? “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妃,如果她知道自己不是柳家唯一特别的存在,想必老实很多!” 告诉王妃吗?张恒一怔,心思白转,如果能就此离间了王妃和柳家,就相当于断了赵志晔一臂,打破王妃和赵家联合,于王爷彻底把封地抓在手中大有益处。上次,王爷找到赵志晔的证据,却依然没有动他分毫,反而他们还折损了几个好手,总算能一雪前耻了。 可是…… 他心中并不确定,王妃,毕竟是王爷正妻,一夜夫妻百夜恩! 张恒心思活络,余光却扫到上首海公公焦急的上前,不知道对王爷说了什么,王爷怒气冲冲的走出书房,他微微抬起头,看见西屋的廊檐下站着一个小太监,容貌看上去十分熟悉,太监身边站了个十岁左右的丫头,梳着双丫髻,穿着内院二等丫头的藏蓝色襦裙。 “这是谁啊?不是说内外院不得私自越界?”张恒好奇,拉住上茶的小太监,手中一锭二两的银子低调的塞到小太监手里。 小太监面上一喜,很快恢复平淡的神色,看了一眼西屋廊檐,“哦,你说的是苏姑娘身边的橙蓝啊,没看见他身边跟着福全哥哥,有哥哥们引路,就不算违规,整个内院也就苏姑娘身边有王爷赏赐过去的哥哥……” 张恒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苏氏完全可以不用经过王妃,就可以直接前往书房! 书房有多重要,没人比他更清楚,王爷近来五年收复封地的作战计划,捷报司全国各地汇总的消息……更别谈王爷经常和幕僚、门客再次商讨政事……竟然相当于全都对苏氏开放??? 虽然在重重守卫下,就算苏氏来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可是光是获得这样荣宠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苏氏受宠果然名不虚传! 张恒吓得心率失齐,不停的抹抹额头上的冷汗。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小太监声音很低,只有自己听得清楚,他嘲笑的看着眼前这人,果然是马房里的下-贱之人出生,这么一点儿小事就大惊小怪的。如果他知道,当初苏姑娘在西厢房住了半个月,现在西厢还是留着姑娘当时住过的样子,不知道得有多失态。 两人各自陷入沉思里,院子里突然传来王爷怒吼声,“……打探本王行踪,陷害后院妾室,不仁不义,她到底要干什么?……林朝青……” 张恒和小太监对视一眼,难道是在说王妃?他们皆看见彼此眼中的震惊和好奇,随即,两人飞快的低下头。不会儿就见王爷进了屋,他身边的大太监林朝青脚下生风奔往内院。 张恒还有些好奇,过来禀告的苏氏太监福全并没有立即离开,被小太监请到了倒座里。不是说这位公公是前院过去的,有两个朋友也正常。 “原先不知道柳家的事,现在看来,刘家姑娘绝对不能做侧妃。”刘家和王妃穿一条裤子,既然知道柳家靠不住,他的后院就绝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张恒稳住心神,顺着刘稚的话说下去,“王爷,咱们何不试探一下,王妃是嫡女,上头有两个嫡亲哥哥,手中毕竟掌握着柳大人大半人脉,如果王妃和咱们一条心,这就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京都部分人脉……” …… 苏锦面对着王妃的怒火,却没有打算说一个字。刘嬷嬷让两个粗使婆子上前拉着兰书,她自己则是亲自抓着苏锦,堂前放着一张高凳子,婆子把兰书拉倒凳子边,拿着板子的婆子已经准备好。 苏锦看着自己的丫头被如此对待,却无能为力,“兰书!” 兰书吓得脸色如纸,惊恐不已,声音发抖却还在说,“姑娘不用担心,打板子其实一点儿都不痛,二十板子也死不了人,能保护姑娘奴婢很高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王爷会记住我们忠心!兰书,你等等,橙蓝一定会来的。”橙蓝能不能找来帮手,她并不能肯定,可是这本来就是一个赌博,如果连希望也没有,那惨淡的人生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她看了看被王妃请来观刑的黄姨娘,她双眼发红依然掩饰不了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她看过去,黄姨娘抽抽噎噎说:“苏姐姐,你快给娘娘认错,把知道的说出来,后院之中,王妃为大,所谓男主外女主内,你可不能挑唆着王爷坏了规矩,这可不是贤妾该有作为……” 黄姨娘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苏锦不由得撇撇嘴,妾就是妾,还贤?只听说过贤妻,妾贤了准备和正妻打擂台不成?这是乱家的根本!别看王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谁真敢这么做,乱棍打死都是好的! 做人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即便这个身份低人一等!可是比起身份,还是命更重要一些。这个黄姨娘,如果真这么想,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苏氏以下犯上,刘嬷嬷按家法处置!” 王妃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色彩,随着她话音落下的还有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 “啊!”好痛!兰书的叫声十分凄厉,嘴角沁出丝丝血迹。 苏锦眼睛微缩,她看着兰书,心揪成一团。 看来,她终究还是失算了。 “等等”刘嬷嬷阴测测的笑容让苏锦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见她说:“这个贱婢毫无规矩,扒了裤子打!娘娘吩咐了,打完之后就把这贱婢送回宫中,告诉皇后娘娘,这样欺上瞒下的贱婢我们王府要不起……” 第四十九章御下 后面这话分明说的就是她! 苏锦脸色大变,这是要把她也一起收拾了的节奏!褪下裤子打板子,只有犯了大事的官员以及下-贱的官妓才会这样。如果真的这样,就算王爷来了,她的名声也完了,无论之前多得宠,从今以后,后院里绝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剧烈的挣扎,最终还是被刘嬷嬷亲自押到凳子上,她死死的拽着自己裤子,可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住手……都给我住手……” 终于在苏锦就要坚持不下去的那一瞬间,林朝青跑得气喘吁吁,尖细的声音停在苏锦耳朵中无异于天籁。 得救了! 她一把推开扣押着自己的刘嬷嬷,冲到兰书身边,“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得救了!” “嗯,奴婢一直相信姑娘!”兰书惨白的脸上冷汗和眼泪一起流下来,刘嬷嬷看着苏锦脸色大变,心中甚至揣度着要不要抢过婆子手中的棍子,一棍子敲死苏氏,最后还是柳如芸发了话,才阻止了刘嬷嬷继续犯傻。d 当着林朝青的面杀了苏氏,只会加深她和王爷误会,为了一个低贱的试婚姑娘,不值得。 苏锦因此得救,却依然死死的抓着裤腰带,以防刘嬷嬷反扑,索性刘嬷嬷并没有这么蠢。多年以后,柳如芸不止一次回忆起今日的场景,后悔自己一时妇人之仁,顾虑太多! 林朝青皮笑肉不笑的和王妃寒暄了几句,橙蓝机灵的跑过来扶苏锦,被她打发照顾兰书去。兰书和橙蓝回了清和轩,苏锦却和林朝青一起去了前院。 刘嬷嬷煽的那一巴掌让苏锦的脸有些红肿,福全一直等在前院里,见苏锦扩过院门,急忙走上去,瞥了一眼她的脸,避开林朝青,出主意道:“姑娘,年纪这个样子刚刚好,林朝青给的金疮药千万不要用,那是好东西,用了说连一点儿伤痕都看不出来!” 那是王爷赏给他的,福全曾看见他亲自藏在房间里上锁的黄梨木盒子里,十分宝贝,如果为了讨好苏氏,拿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不得不防! 苏锦摇摇头,“这话千万不要再说了!你也是从王爷身边出来的,该知道王爷最厌恶什么才对!” 上次就因为隐瞒了知道皇上赐侧妃的事,她今日才铤而走险,消除上次在他心中的负面影响。就算是这样,也是生死一线,如果林朝青晚来一分钟,等着她的就是一尺白绫。 生怕福全乱来,她再次警告,“爷的心思岂是我们能够隐瞒的,一定要老老实实!” 那位爷就像是放了一只眼睛在她身上一样,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藏不了,只有在他面前澄澈如同白纸才行。 果然,她走到书房时,虽然用过林朝青给的药,脸上红肿已消,刘稚仿佛的在现场一般,“被打了?” 似乎看出苏锦的诧异,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捻了捻,“碧玉芦荟膏,贡品,还是走之前太子送来,说是路上用,也就是林朝青那里有一瓶!”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他的眼睛,幸亏没有自作聪明! 苏锦有种逃过一劫的错觉。 “爷这里还有十瓶,等会儿拿五瓶过去,不是有个丫头遭罪了?好好打赏一下,这种忠心之人自然要把握在手里!还有,这些日子就歇在西厢,房间还给你留着,找两个丫头过来伺候你,等过了这几天再回去。”只要住到京都送亲来人,王妃就没时间找麻烦了,到时候送亲的八皇弟也来了,她住在的书房外也不合适。 淮南王,承乾帝,刘稚……他这是再教自己如何御下?王爷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随即她摇摇头,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只怕这时对自己的补偿,张大人的事她守口如瓶,这就这明上次的危机彻底过了! 呼!她松口气,这才回想起后面的内容,脸上不由得充满了疑惑。 “王爷……这样好吗?”苏锦着实没想到会被留在外院,原以为能从王妃那里逃过一劫已经是好的,没想到还中了额外大奖。 澄澈的眼睛闪过忐忑,却又有一丝惊喜藏在深处,黑曜石般的眼睛潋滟如水光,一尘不染,清澈见底。 他心中闪过一抹怜惜,她是信任他的吧?不然也不会让丫头来找人,不然此时也不会如此高兴。 “在这里就不要担心,如果喜欢什么就让林朝青去办,把这里当成清和轩,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不是不想收拾王妃,她毕竟身份名正言顺,还要防着她狗急跳墙,希望苏氏能想得明白。 苏锦心中一跳,总觉得王爷这话话里话,她忙不迭的点头,满是儒慕和信任的目光,“妾身听爷的!” 刘稚嘴角微微勾起,苏氏还真是个简单的人,不怕他时是“妾身”,做错了事时是“贱妾”,有时在床上还会自称“我”。 真是直白得……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人,连个自称都能一日三变! 为什么望着她笑得莫明其妙?苏锦挠头,比他还要莫明其妙。 两人说话时,陈虎着急的在廊檐下等着,林朝青亲自迎了出去。陈虎看着历来严肃的王爷宠溺的看着苏氏,心中大动,再看见她出门后直接入了西厢房,顿时口干舌燥,仿佛窥探了什么大秘密一般。 他不由得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幸亏他时常记得卖苏氏人情,这比投资只怕收益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再想什么?陈虎,这个时候过来什么事!”刘稚恢复了以往的冷峻,眉宇间冷漠无情,仿佛他刚才的淡淡的温情是一个梦。 陈虎收敛心思,“王爷,鲁地的斥候传来消息,八皇子带着队伍进入昨日进入鲁地,还有五日就能抵达淮南,七日抵达邺城……” 苏锦和林朝青走后,正院一片死寂,过来观看苏锦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全都偷偷摸摸的退了出去。 王妃不仅没有找回面子,这下还被王爷狠狠的扔在地上,踩了一脚,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苏锦! 第五十章补偿 苏锦去了前院,身为后院最高决策者的王妃自然第一时间知晓了,第二日,她吩咐人去前院打听消息,以谋求对策。 很快,被派出去的杜鹃就回来了。 “娘娘,不好了,苏姑娘入了书房就没有出来,奴婢瞧着她身边两个丫头被外院公公带进了前院,也没有出来了!”杜鹃焦急,心中不由得嫉妒,同是王爷的通房,为什么苏氏就能好命的住前院,而她连王爷面都见不了?! 柳如芸大怒,刘稚这是不给她脸了! 刘嬷嬷站在柳如芸身边,一脸懊恼,“都是老奴的错,早知王爷如此看重这个贱蹄子,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该一棒子敲死她!” 柳如芸深吸一口气,她并不是那等没有决策的人,支走牡丹,她兀自倒了一杯茶,“嬷嬷还记得我们前日得到的消息,柳家反复无常,竟然妄图和郡王搭上线,他们疯了我们必须清醒,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什么苏氏,而是必须保证柳家站在我们身后!” 刘嬷嬷眼睛湿润了,没想到老爷和夫人竟然这么狠心,明知道如果这事被王爷知道,姑娘如何能在王府立足?可是她们还是这么做了,“娘娘,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必定护着娘娘周全!”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柳如芸扶额,这个刘嬷嬷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现在关键是知道我两个哥哥的态度,他们是嫡子,柳家未来的继承人,我不相信他们会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庶孽抛弃自己的亲妹妹。就让如兄刘格前去,跟着万宝楼的商船走水路。” 万宝楼遍布大楚王朝各个繁华的城市,以新奇出彩的商品成为尊贵之家的宠儿,既有西洋来的舶来品,又有精巧贴心的吃食,收益十分可观,谁也不知道,万宝楼的东家是淮南王妃,这还是柳如芸为出嫁之前经营的产业,就连柳府至亲都无人知晓。 前院西厢房里,苏锦和刘稚也在说着万宝楼,一块精美的怀表在苏锦手里,纯银怀表,长长的链子声音清越,打开表盖,是个坦胸露乳的西洋美人,蓝眼睛金色长发微卷。 苏锦发出“呀”的一声。 刘稚很享受此时她的好奇和快乐,“表壳你的画像可以取下来,如果你不喜欢,有空可以让人给你画一幅,放在里面。” 苏锦越发好奇了,“淮南也有西洋人?不是说西洋人只能呆在羊城,听说那里的十三行外面还有西洋人定居一条街,是不是这样?” 刘稚冷笑,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投机取巧的人,“万宝楼有特意提供画画的洋人,这个月才特意前来淮南,听说是个什么西洋的爵爷,还有鸿胪寺少卿颁发的行走文书,全国通行。哼,也不想想,真要是个爵爷会不要脸的到处捞钱,丢人丢到天朝来了!” 黄白之物一向动人心。 苏锦对此不发言,她将怀表交给梅书,吩咐她仔细收着,清和轩的自鸣钟太大,不方便,有了这个怀表,据算在这没有自鸣钟的西厢,也能准确的知道时间。 刘稚打量西厢,皱着眉,内外室之间是博古架隔开,博古架上放了些书,椅子和茶几摆在靠着门口的墙边,虽然都是鸡翅木,可是家具也太少了。博古架上碧桃玉石盆景颜色艳丽,却是青玉,他第一次发现这里竟然如此简陋(?)。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苏氏对他的行踪守口如瓶,连贴身丫头被打得下不了床,自己也差点儿丢了小命,怠慢这样一个“功臣”,他觉得现在这是在打他的脸! “林朝青……林朝青……”叫了两声也没人。 林朝青此时却在守门的倒座里,福全拿出一个晶莹透明,描绘着兰花的鼻烟壶,“这是小子的一点儿心意,多谢干爹照顾我家姑娘,这东西不值钱,不成敬意。” 解开盖子猛地一吸,味道刺-激却不失淡雅,一看就是高级货,更何况这鼻烟壶就出自万宝楼,一看就是有市无价的好东西。 刘稚火冒三丈,越看苏锦越觉得歉意,林朝青这个时候擅离职守,多少有些小瞧她的意思,这让想要补偿苏锦的他分外难堪。 苏锦不知道他找林朝青干嘛,却看出了他眼中愤怒中带着一丝羞愧。她暗叫一声不好,如果当真让王爷觉得愧疚到无法面对,不就弄巧成拙了。 “兰书,快去请林公公过来。”她低声吩咐,然后提着一付玫瑰红枣茶端上去,捏着他的肩膀,“爷快尝尝,味道有一股玫瑰的清香,不过,妾身也很喜欢和上次菊花红枣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的好,爷尝了可要记得给妾身出主意。” 一壶茶而已!有什么好难以选择的?! 刘稚嗤笑苏锦小题大做,却端起茶杯,很享受的样子,“你很喜欢花茶?喜不喜欢花,还是喜欢其他什么?” 苏锦不解其意,老实的回答:“花也不错,其他的就是喜欢研究除以……”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刘稚“噗”一声喷了茶,“你不是喜欢厨艺,就是喜欢吃吧,小吃货!” 他还记得那次去清和轩那只烤乳猪! 苏锦捏着手绢差他身上茶渍时一顿,娇嗔,“爷心里知道就好,还说出来,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刘稚一头黑线,你脸不红心不跳,脸皮只怕比城墙还厚!拉着她到自己大腿上,撩开裙子,手伸了进去,“不好意思?那么一点儿就不好意思了,现在呢?嗯,回答爷……” 手过之处,一阵酥麻,特别是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划过花心,苏锦全身一软,差点儿仰着倒过去。 细碎的嘤咛脱口而出,听在刘稚耳中无异于天籁,拉下裤头,猛地冲了进去,两人齐齐发出低叹。 就在外间的炕上刘稚横冲直撞,苏锦抓着他背上,丝绸发出细微的声音,屋里除了“噗吱噗吱”交融的水声,甚至连屋外梅书和橙蓝欢快的说话声也听得见。 万一她们不知情闯进来…… 苏锦捂脸,觉得自己要疯了,抱着刘稚的手越来越紧,与之相对的,刘稚动作越来越快,两人都仿佛干涸的鱼,迫切需要水。 *初歇,刘稚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林朝青等会儿带你去库房,西厢房重新布置一下,按照你喜欢的来,如过库房里找不到喜欢的就去万宝楼买,你一向喜欢那些新奇的玩意儿!” 第五十一章侧妃 苏锦在前院呆了两天,没等到八皇子,反而等来王妃身边的刘嬷嬷,她直接见的王爷,不知带来了王妃的什么消息,刘稚送走她,直接来到西厢,“让丫头收拾一下,搬回清和轩吧!不怕,她现在自顾不暇,不会有时间找你麻烦,这房间爷也给你留着,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这话说得很隐晦,仿佛意有所指,他神色傲然,眉宇间气势刚毅坚定,苏锦总觉得有事发生。 回清和轩时,她留了个心眼,让福全找前院的太监打听一二,她才坐下,福全就带了消息回来,“姑娘,听说王妃已经说服了刘家,明天就要举行纳侧妃仪式,东院和西院到处都闹哄哄,今晚上这位准刘侧妃的嫁妆就要送进来了!” 刘家虽然觊觎侧妃之位,但是一个月之内办婚礼,于面子过不去,他们家很是拿了会儿乔。 “这件事不关咱们的事,梅书你吩咐下去,清和轩所有人不准随意走动,明日我们出门之后按封院处理,尽量别让外人进入。”刘十二占了侧妃,皇后娘娘亲赐的人中就必然少了位置,未来,后院必定半年都不得安生! 还是不要掺合进去的好!苏锦吩咐完梅书,看着勉强在一旁伺候,脸色有些白的兰书,心中怜惜。 “你这次立了大功,就免了这个月上值,快去好好休息。”她又让橙紫拿出两个十两荷包,打赏她,橙紫和橙黄跟在兰书身边,兰书把掌管银钱和首饰交给她俩。梅书则管着橙蓝和橙绿,她们一人管衣裳布匹,一人管瓷器,吴三娘掌管着小厨房,清和轩井井有条,上了正轨。 在前院时,她也是如此打赏橙蓝,对待有功之人,她在钱财上从不吝啬。 “姑娘,奴婢已经吩咐下去,吴三娘还说小厨房今日就去大厨房领取了明日例菜!一切都没问题了!”梅书步履缓缓的进了屋,神色自然,态度恭敬,她身后跟着橙绿,端来了吴三娘送上的月饼。 苏锦恍然,还有十天就到中秋了,离秋丰日也只有五天了,王爷给的孔雀翎还没做好呢! “快快,把孔雀羽毛和一匣子宝石拿出来,再不做就来不及了!”这次可不一般,有京都来的侧妃,还有刘家那个十二姑娘,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既不能出挑,又不能太低调,出挑了被人当靶子,低调了被人当软柿子捏,做人啊,是如此的艰难╮(╯▽╰)╭! 想破脑袋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苏锦便早早睡了,第二日五点,她已经起来收拾好,送她会清和轩之前,刘稚说过这几日不会过来,收拾好,梅书和福全一前一后的跟在她身边,前往正院。 王府热热闹闹,吹拉弹唱,王妃还请了戏班子来府中唱戏,给足了这位刘侧妃的面子,观礼在晚上,苏锦和黄姨娘这种连品级别都没有的妾,在一堆邺城父母官夫人面前也没什么意思。她俩被安排在正院东厢房,苏锦发现她从早上进正院们,到晚上前往前院观礼,一滴水未沾,那摸样,仿佛谁要害她似的! 前院闹哄哄,西北角宣武厅用粗布隔开,左方是男宾客,右方是前来观礼的女宾,很是热闹,新娘子的轿子,开路吹拉弹唱的喇叭声由远及近,刘十二一身粉红色新娘妆,在灯光下恍惚大红色般耀眼。刘稚牵着和她紧密相连的红绸,跨过火盆,走进宣武厅。 “这就要礼成了吧?刘十二竟然就这么简单捡了个大便宜,苏姐姐你就忍得下这口气!妹妹真是替你不值!”黄姨娘咬牙切齿。 苏锦冷笑,这是要教唆她了么?她并没有言语,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到底哪里不简单,她也说不上来,只隐隐有种感觉,王爷似乎并不像王妃做大! “礼……” “等等……”主持仪式的宾仪“成”字还未落下,八皇子率领羽林卫赶到,稚嫩的脸庞带着看好戏不怕事大的调笑,对刘稚说:“六哥,春夏一刻值千金,不过,弟弟这可不是坏你好事,弟弟这是给你送来百金、万金来了!” “淮南王听旨!” 八皇子一改刚才吊儿郎当,拿出明黄色绣着真龙圣旨,“奉天承运,皇上诏曰淮南王恭谦有理,兄友弟恭……赐侧妃苏氏、沈氏,庶妃张氏、江氏,的昭仪钱氏,孙氏……” 后面还有什么“德惠俱佳”之类的词苏锦没有记住,却震惊的记住了皇上一下子赏赐了六位夫人侧妃,把空空如也淮南王府后院填了个满满当当,当然,最重要的事,原本是侧妃的刘十二什么也捞到! 到头来一场空!时也命也! 仿佛就像是一场闹剧,轰轰烈烈的侧妃仪式虎头蛇尾而终,诰命夫人们纷纷离去,苏锦和黄姨娘继续在东厢房坐冷板凳,间或听到正院你王妃扔东西的咆哮声。 “……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不想让他的后院全部京都那些吃人不吐骨头他兄弟探子霸占……何苦会为了一个小小侧妃宁愿得罪皇上……天下男儿皆薄幸……” 听了这话,黄姨娘还装模作样拿着帕子擦眼泪,感叹:“娘娘对王爷一片赤诚之心,妹妹自叹不如,愧对娘娘和王爷啊……” “……”苏锦竟无言以对! 这出大戏唱的,明眼人都知道王妃的目的,可是谁都不能说,还必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苏锦看着心累,等事情一结束,她溜得最快。 走过二门,一边接下披风,一边吩咐橙蓝,“饿死我了,快让三娘随便准备点儿什么上来,先垫垫肚子。” 橙蓝想着茶房的柜子里还有桂花糕,提出先那些过来,苏锦点头,这可时候她也不讲究了,梅书在一旁不停的对着苏锦眨眼睛。 “你眼睛怎么了?被风迷了?” 苏锦不解,梅书急的额头冒汗。 “怎么现在才回来,不是早就结束了吗?”突然,卧房里传来刘稚诧异的声音。 他怎么在这儿? 第五十二章垫脚石 他怎么在这儿?苏锦解披风的动作一顿,心想,今天你收到那么多老婆(酸!),怎么也该宠幸一二!来她这儿算什么事儿,这不是给她拉仇恨么? 心里这么想,她还是屁颠屁颠儿的上前去嘘寒问暖,“吃饭了吗”“累不累”“热不热”…… 小脸上好不得意,不管怎样,比过了这么多美女,证明她在这个看脸的社会还是有一席之地的!(你的脸呢???) 看着她狗腿样,刘稚一天不顺的心情有所放松,干脆靠在松花绿孔雀纹靠枕上,冲她招招手,“过来!” 苏锦捏着他小肩,却被他抱在怀里,“这几天事多,你身份不高,最好少出去,外面那些人全都不用应付,我会看着办!” 苏锦点头,那一群女人不是侧妃就是昭仪,她是傻了才会出去自找没趣。 她的识时务,反而让刘稚心疼起来,前些日子被王妃打压,什么也没说,现在什么没做错,连门都不能出,她也没做错什么,却必须被这样对待!“委屈你了!” 趋吉避凶!这不是她应该做的吗?苏锦不解,王爷一脸“你受了委屈爷都知道”的表情,看久了,她甚至都被洗脑了,难道真的是非常委屈的事? 为了安抚受了委屈的苏锦,晚上刘稚在床上卖力耕耘,这么久了肚子都没动静,他还不信这个邪,就是块旱涝地,他也要把她开发成江南良田不可! 劳累一晚上,别说出去,就连床她也是没有下来滴!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知道外面的消息。 靠着月洞门架子床四季如意云纹枕头,苏锦手中端着纯色梅花炖盅,小口小口喝着乌鸡汤,听梅书在一边叨叨新鲜出炉的消息,时不时还点点头。 价值得到肯定,梅书越发起劲了,“姑娘,你不知道,虽说这些新来的如如夫人们一个二个品阶都高,可是……嘻嘻……” 梅书忍不住笑,灿烂得仿佛外面盛开的月季花,“王爷说了,如夫人们都是皇上赏赐的,那就不能怠慢,侧妃明日就举行仪式,至于其他人,等纳了侧妃之后,挑个好日子全都一起进门,在内院摆五桌席面,就不用劳民伤财!” “真的是王爷说的?”苏锦听得奇怪,如此生硬的话,不像是王爷的作风啊。梅书露出猥琐的笑,看得她打了个寒颤,白了梅书一眼,“别调胃口,快说,不然今天不给你饭吃!” 梅书当然知道这是苏锦在开玩笑,也不在意,神神秘秘交代事情经过,原来,几位如夫人们一进门就开始掐架,苏侧妃和差点儿做了侧妃的刘姨娘在采荷轩外面的湖里落了水,张庶妃恰巧经过,先救了苏侧妃,刘姨娘爬起来之后,大骂张庶妃明明她更危险,却视而不见,还闹到王爷跟前,说张庶妃小人行径,只知道巴结苏侧妃云云。 平静了很久了后院再次闹腾起来,苏锦可以想象刘稚忍无可忍扶额的情形。 “沈侧妃和其他三人就没有什么动静?”苏锦问道,不该啊,这么好的机会,落井下石多好! “沈侧妃是王爷表妹,昨日王爷还在书房单独……见了她……”越说道后面,梅书头越低,可怜的姑娘,王爷必定是放不下沈侧妃的,可昨晚还来找姑娘,说不定就是把姑娘当成沈侧妃替身了。 这下,连苏氏昨夜承欢也不是那么高兴的事了! 苏锦那里知道梅书思绪已经瞟了这么远了,表妹两个字还是在她脑袋里久久没有散去,承乾帝表妹?姓沈的侧妃?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她把勺子放到汤盅里,一般来说,只要是她能觉得熟悉或者知道的,必然是三十年中发生过的大事。毕竟她上辈子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寡-妇,如果不轰动,她也不知道。 可是沈侧妃有什么值得注意……哦,等等,刚才梅书还说过,苏侧妃落水了!姓苏,和她同名! “啊!”苏锦猛地坐起来,脸色煞白,手中汤盅“噗通”一声掉在地下去,汤汤水水撒了苏锦一身。 “姑娘,烫到哪儿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姑娘果然想通了关节,受到了伤害!梅书自以为苏锦这是伤心过度,急忙吩咐橙蓝去拿碧玉芦荟膏。 苏锦却一言不发,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沈侧妃的熟悉,却要和苏侧妃一起才能想起来了。因为这关系到一个皇家丑闻,流传甚广,家喻户晓,但是真假不知。 当时的传言是,元正三十二年淮南王府苏姓妾室与当年新科状元当叶之晖通奸,被淮南王捉奸在床,轰动一时!不过这个消息一出来,就被淮南王否认了,当时淮南王原本是上京给皇上祝寿,可是那一年皇上却没有让他回封地,并且随后受到皇上关注,也是从这一年起,直到他登基,淮南王再也没有离开过京都一步。 皇上为什么不让王爷离京?能留京的都是受宠王爷,按理淮南王母妃早逝,皇上甚少想起这个儿子,去突然做这个决定,难道……也许是因为愧疚!被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才让皇上发现自己的对这个六子的忽视。也许是因为皇室尊严,不管如何,那件事却是淮南王崛起的标志。 现在是元正二十八年,离那个轰动一时丑闻还有四年,虽然百姓大多把这个消息当成假的,可是突然想起来之后,苏锦心中莫名的不敢质疑这个消息,一来她姓苏,流言中并没有说明这个妾室地位如何,虽然她自知自己不会做这么傻得没谱的事,可如果是别人陷害呢? 难道她会是王爷成功路上第一块,也是最闪亮的一块……垫、脚、石?! 不! 苏锦掀开被子下床,此时橙蓝正在给给她被烫红了的手臂上药,一眨眼,人就没了,她急忙追过去,“姑娘你怎么了?你找什么,奴婢帮你!” 苏锦不言语,不停地把樟木柜子里衣裳翻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只要一想到也许四年后就要以那种屈辱的方式死去,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梅书抱着被子新换的被子,见到这一幕,扔下手中东西,拉着苏锦,一边脸色煞白和橙蓝说:“姑娘难不成中邪了!刚才你陪着姑娘,你到底怎么看的!” 第五十三章打碎 橙蓝吓得快哭了,面对梅书额诘问,傻傻的摇头,这时,橙绿一脸慌张的冲了进来,进门时还差点儿撞到了门边半人高大花觚。 “橙绿,你毛毛躁躁做什么,我是怎么教你的,规矩都忘了?”梅书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二个全都是让人不省心的。 苏锦这才发现橙绿脸色都变了,被自己吓得心率失齐的她,制止梅书,转移注意力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橙绿不知道这个“又出事”是怎么来的,难道之前还发生过什么事不成?不过,在苏锦迫切的好奇心之下,她也没有想太多,急忙把外面传到风风火火的消息说出来,“姑娘,黄姨娘……黄姨娘已经有四个月身孕了,今儿大夫才诊出来,王爷高兴之下,当即封了她为奉仪,黄奉仪现在正在正院向娘娘请安,苏侧妃第一时间送了礼,现在各位额庶妃、昭仪全都在在暖春院!” 怀孕?奉仪? 若是之前,苏锦心里只怕也会有点儿吃味,她比黄姨娘承宠多,心中也无比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四年后那场风波就像一把项上之剑,压得她分分钟喘不过气来。 她望着窗外角落里的桂花树,馥郁的芳香铺面而来,眉头深锁,愁绪满面。 梅书以为苏氏这是气着了,子嗣对后院的女人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会不知道,就算只是生下个姑娘,那也是天之骄女,堂堂郡主,更何况现在黄姨娘已经变成了黄奉仪,看吧,效果就是如此的明显! “姑娘,要不咱就不去了,王爷不是说了,让你不用管外面的事,奴婢让福全走一趟,他是外院来的,又曾是王爷的人,面子自然不一般,也不算怠慢黄奉仪。” 苏锦知道梅书误会了,这丫头一脸紧张兮兮,像个炸了毛的猫,她就回想起当时入府时,在马车上她故作镇定的模样,明明害怕得不行,却依然强撑起还想和林朝青告状。 “黄奉仪有了身孕自然是好事,走吧,让橙黄把首饰盒子交出来,找一件漂漂亮亮的贺仪过去。” 她话音一落,橙绿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橙黄便抱着乌木匣子,苏锦选了一对赤金长命手镯,吩咐橙蓝看家,带着梅书前往暖春院。 不同于清和轩种着常年开花的月桂,暖春院房子四角花坛里是珍贵丹桂,“香味浓郁而不烈,色朱红而不妖”。 见到苏锦来了,黄奉仪兴高采烈给各位庶妃昭仪引荐,苏侧妃最早送了礼,人已经离开了,沈侧妃人根本就没来,张庶妃是个瓜子脸的美人,江庶妃身材丰腴,笑容和气,倒是和黄奉仪是一个车间生产出来的。 钱昭仪和孙昭仪,两人年龄都十五左右,一个笑容灿烂一个清雅如莲,一动一静,各有风采。 “早就听说苏妹妹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今日见了,果然不一般,这样一比,倒显得姐姐们果然是凡夫俗子了!”最先开口的是江庶妃,她拉着苏锦的手,笑容恬淡有不失亲和。 “江妹妹这话说得不对,苏姐姐进门比我等早,怎么能乱了尊卑?上下不分,尊卑不明是乱家的根本,江妹妹你是要陷王爷与不仁不义之中?”张庶妃张口就呵斥,名着说的是江庶妃,实则是在指责苏锦。 下马威来了! 苏锦心中微动,眼睛微微眯着,江庶妃一开始的示好,看着也许是好意,可是和张庶妃这么一呼应,倒让人看不清她这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了。不过她自己的容貌自己清楚,娘娘给王爷选试婚姑娘,自然以成熟稳重,不妖不媚为主,她比王爷大了三岁,如果不是有着前世的记忆,避开了刘稚诸多雷区,她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面对张庶妃的刁难,苏锦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咳咳……实际上玩儿心眼……她一个常年闭院不出的寡-妇也确实玩儿不过这些从小耳濡目染大家闺秀们。 “苏妹妹怎么不说话?张姐姐,苏妹妹这是瞧不上你呢?这就叫我根本看不上你,用我的鼻孔表示我的唾弃!”钱昭仪捂着嘴,哈哈大笑。 苏锦顿时黑了脸,心中暗惊,怎么全都把矛头对准了她,就算她有宠,这万箭齐发的团结,也太奇怪了? 张侧妃听了钱昭仪的话脸色也十分不好,不过她终究是忍住了脾气,又开口询问苏锦送了什么礼物,钱昭仪又开始作死的嚷嚷着要黄奉仪把大家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苏锦心中暗自警惕,黄奉仪从江庶妃说话开始,就一直摸着肚子,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为难她,不得不小心。 “既然大家都想看,那妹妹就要显摆一下了,钱姐姐如果有看上眼的东西可不要怪妹妹不给你哟,因为妹妹就是故意的,眼馋死你!” 黄奉仪的话俏皮又随意,钱昭仪不仅没有觉得被怠慢了,反而笑得十分开心。 看来这两个人是勾搭上了。 苏锦打定主意,无论她们做什么,自己都要离远点儿。在黄姨娘的吩咐下,琼秀把刚收到礼全都摆出来,六个小丫头站了一排,第一个盒子里是一块洁白莹润的羊脂玉,一次类推下去,分别有玉钗,玉镯,玉佩……看着一溜烟雨字开头的东西,她不得不感叹,新来的如夫人们都是大款啊! 唯有她是金镯子,还有钱昭仪送的是一尊送子观音。 孙昭仪指着送子观音说:“还是钱姐姐有先见之明,这一送,果然就把小少爷给送来了!” 这话说得妙,既恭维了钱昭仪是送子娘娘,又讨好了黄奉仪。 没想到她看着淡泊名利的样子,竟然还生了一张八面玲珑的嘴!苏锦暗中听着孙昭仪的话,突然后背只觉得被人轻轻一推,整个人重心不稳,“啊……” “砰!”送子观音砰然掉落,接着孙昭仪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啊,苏妹妹,你为什么故意打碎送子观音像,你到底有何居心?” 第五十四章听话 孙昭仪话一起,苏锦就暗叫不好,偏偏这时,刘稚大步流星走进花厅,与他并肩而行的还有王妃,她们身后是伺候丫头,以及紧紧跟在王妃身边的……刘十二……刘姨娘! 当日封她为侧妃仪式被八皇子打断之后,刘稚就像是忘记了刘姨娘这个人,从京都来的如夫人们该封侧妃的封侧妃,该封昭仪的封昭仪,就连黄姨娘都因为有孕,被封为奉仪,眼下只有苏锦因为宫女出身,分位暂不明确。 刘姨娘半夜咬断了数张手帕,八皇子和京都来的侧妃小妾之流的祖宗十八代,全都被她问候了遍。 “王爷,你来得正好,苏氏简直太过分了,公然摔碎钱昭仪送给黄奉仪的送子观音,如此居心,定然是不怀好意!说不定她还暗中诅咒黄奉仪和小少爷……”孙昭仪恭敬的行礼,不卑不亢,仿佛莲花,自有一番风骨!如此一来,可信度反而很高。 张庶妃暗骂孙昭仪钻营,像个苍蝇一般巴上王爷!不过,这是少有的露脸机会,她急忙抢着上前去,“王爷,妾身们今日是来给黄奉仪祝贺,如果有人不高兴,大可以不来,来了偏偏还做这些小人行径……王爷,你可要为妾身们做主啊……” 是小人行径!不过这小人是谁就不知道了! 刘稚撇撇嘴,在大厅扫了一圈,苏氏站在最角落里,身后孤零零的站着两个从清和轩带来的丫头,其他人对她仿佛如瘟疫一般,避如蛇蝎。见到他眼睛一亮,就想靠过来,最终望着他身边里三层外三层如夫人们,瘪瘪嘴,可怜巴巴的站在最外面。 他看得心都软了,至于摔碎什么送子观音这种蠢事,苏氏虽然有时没带脑子出门,可是该带的时候,她从来就没落下过! 在刘稚眼中可怜巴巴的苏锦,此时还煞有其事看着众人告状……额……好吧,除了告状,众人还不遗余力的勾引王爷,甚至孙昭仪襦裙下的兜兜就仿佛没穿,能看见一条长长的沟沟。 刘稚冲苏锦招招手,“过来!” 苏锦会意,走上前蹲身行礼,花厅里一众女人脸色顿时比便秘了还要难看。刘稚恍若未觉,低声在她耳边问道:“又出来闯祸了,嗯,这次又怎么了,这些女人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他之所以说这话,倒不是多相信苏锦,而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连说个谎话都会被他拆穿的女人,他真没觉得能闹出这么大风浪全身而退,最起码,如果真是她,在他没到之前,只怕她就已经被这些人吃了! 苏锦学着刘稚低声说话,“钱昭仪的送子观音摔碎了,孙昭仪拉着妾身过去说是我摔碎的!她们和妾身不熟,误会一下没关系,可是妾身怕黄奉仪误会……” “她愿意误会就误会!”不等苏锦说完,刘稚打断她的话。 林朝青站在王爷身后,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由得偷偷打量了苏锦一眼,这话说得很有意思,一句辩驳的话都没说,却句句都在撇清关系,什么叫“拉着她过去说是她摔碎的”,太有内涵,听不懂的去面壁五分钟! “扯着虎皮唱大戏,恼了这么大紧紧就为了一尊送子观音?黄氏可不是什么没脑子的角色,你还是多顾着自己!”今日在黄姨娘这里闹出这些事,刘稚本能的不喜,特别是她这种不作为的态度,更是犯了大忌。 “那妾身该怎么办?只怕这后面隐藏的目的不简单!” “你慌什么,照着爷吩咐的做就是……”刘稚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随后梅书趁着四下无人,悄无声息出去也无人得知。 苏锦和刘稚公然说悄悄话,柳如芸脸色分外难看,她看了看这菜市场一般的花厅,迁怒的想:果然是外来户,一点儿规矩都不懂,相当长她还记得苏氏和林氏在清和轩大打出手的事,那样恼人的琐事只怕又要上演……她看看周围闹哄哄的众人,心中蓦然,已经上演了! “够了,别吵了,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一个慢慢说,王爷是做大事的人,来管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像什么样子?亏你们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小姐,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柳如芸威严一吼,四下无声。她很满意此时效果,打了巴掌就该给甜枣了,刘嬷嬷走出来吩咐众位如夫人们落座,连苏锦在最末尾的地方都有位置。 刘姨娘并没有坐安排给她的位置,沉默的跟在王妃身后,仿佛没有得到糖的小孩子,正在闹别扭似的。 有品阶如夫人们全都瞧不上她,孙昭仪告状时更是若有似无的引导众人误会,刘姨娘和苏锦是一伙的。 “求娘娘一定要狠狠处罚苏氏,恃宠而骄,目无尊卑,娘娘,王府的威严不能被她踩在脚下!” 她声泪俱下,愣是从小小的苏锦摔碎送子观音,上升到藐视王府威严的地步!(这有什么必然联系) 柳如芸冷笑,真拿她当枪使儿不成!王爷有多宝贝那个女人她又不是不知道! “苏氏,你怎么说?”果然,刘稚在孙昭仪不要脸污蔑下,叫了长得最远的苏锦过来。 “是贱妾不小心弄坏了钱昭仪的送子观音,贱妾已经深刻反省过了,将库房里一座白玉送子观音送给钱昭仪赔罪!并自请受罚!”苏锦真诚的看着钱昭仪,一脸“人家真的知道错了,拜托你原谅我!”的样子。 这与她想象中的不符啊??? 钱昭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刚才还矢口否认苏锦,见了王爷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没想到的又岂止是钱昭仪,张庶妃等人也被震得傻傻的。 刘稚点点头,苏氏虽然蠢了点儿,胜在听话,特别是她永远聪明得对时间,这就很难得了! “不过是个小物件,想必钱姐姐是不会介意的!再说那尊白玉送子观音还是上次苏姐姐你小产之后柳……”黄奉仪生生把“姨娘”两个字吞回去。 柳姨娘已经了无踪迹,可是送了这对送子观音,依然没有好下场,不禁让人觉得苏锦心狠手辣。 在确保在场的人都听见之后,她继续说:“是她送给苏姐姐你的,怎么好夺人所爱,王爷,正巧这些东西都是送给妾身的,妾身不要了,这样岂不是就皆大欢喜!” 第五十五章巫蛊 黄奉仪和钱昭仪一个比一个谦逊的表示自己大度,纷纷在刘稚面前刷存在感,说得不亦乐乎,柳如芸黑着脸,并没有任何表示。苏锦一脸“我知道错了”的积极认错,这一刻,大家都仿佛台上的戏子,你方唱罢我登场,刘稚捏着手中的茶杯,垂下头,不做任何表示。 突然,黄奉仪的丫头琼紫脸色苍白的在她耳边低语,借着黄姨娘就开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马上就要小产了。 “呀,黄妹妹这是怎么了?”孙昭仪大惊,“不会是小产了吧?” 她捂着嘴,表情夸张,眼睛瞪大的看着刘稚。张庶妃,钱昭仪全都过去,纷纷表示关心,一人说“定然是有人要害的黄奉仪”,这个论点得到了多数人的一致认同,苏锦接到刘稚眼神儿示意,离得远远的,低头盯着脚底的地板,似乎要把研究它当成终身事业。 “莫不是放羊的孩子贼喊捉贼!”刘姨娘与众不同,语出惊人,顿时花厅里竟然没有人敢说话。 “放羊的孩子是个什么典故?刘妹妹你别含血喷人,再说,谁告诉你我要小产了?妹妹这是在咒姐姐么?”黄奉仪泪眼朦胧的看着刘稚。 刘姨娘不为所动,把那个曾经在现代社会家喻户晓,中外皆知的放羊的故事细细说来,她的声音软糯,标准的吴侬软语,刘稚时不时点点头,显然目光已经被转移,黄奉仪眼睛如同刀子般像她剜去。 “王爷,实际上是下人禀报了件事,妾身不知道该不该说……”黄奉仪不打算给刘姨娘机会,欲言又止,终于把刘稚的目光又拉回了正题。柳如芸仿佛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似的,吩咐她快说。 黄奉仪突然跪在刘稚跟前,“王爷,娘娘,妾身的丫头在房间里找到了这个……”她掏出一个面目狰狞,只有手掌大的布娃娃,娃娃上写着黄奉仪的生辰八字,还扎着小银针。 巫蛊之术! 原来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刻!苏锦心中发毛,她想起之前张庶妃等人对她的联手打压,既然都已经得罪死了,她们还会放过她吗? 苏锦朝刘稚看过去,却没有得到回应,刘稚阴晴不定的盯着布娃娃,漆黑的脸上滴得出墨汁来,他沉声质问所有人,却没有人敢承认,活跃的孙昭仪和钱昭仪仿佛锯了嘴的葫芦,个个低着头,生怕牵连到自己。 偏偏刘姨娘是个不信邪的,低低咕哝道:“说不定就是她贼喊捉贼也不一定!” “刘氏闭嘴!”柳如芸终于拿出了王妃的派头,询问刘稚,“王爷,这件事只怕不简单,依臣妾看,只要做了亏心事,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要不封园搜查?” 刘稚低头沉思,刘姨娘又开始张口不着调的说话,“那也应该先从暖春院查起,说不定就是她们自己搞的鬼!” “放肆……”柳如芸又要开始呵斥,刘稚突然说:“好,就这么办!” 刘姨娘顿时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幸灾乐祸,黄奉仪气得差点儿流产,刘氏丢了侧妃之位,现在就像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 “苏姐姐,妹妹人品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求姐姐给妹妹作证!”黄姨娘一手扶着肚子,突然拉着苏锦。 苏锦差点儿猛地把她手甩出去,这可是个孕妇,万一摔一跤什么的,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急忙撇开黄奉仪的手,众人却再次将目光对准了她,有人想起她刚才摔倒了送子观音的事。 孙昭仪开始凉凉的说:“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黄奉仪你还是睁大眼睛看清楚,不然被人家在吧背后推一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虽然在帮黄奉仪,可话着实难听,显然孙昭仪虽然和黄奉仪暂时形成联盟,却并不稳固,该踩一脚绝不手软。 花厅里人声鼎沸,说话间,林朝青带着前院伺候的小太监把暖春院翻了个地儿朝天,他回来时,神色凝重,手中的托盘里还拿着两个巫蛊娃娃,与之前那个娃娃类似,不过其中一个布料粗糙,做工也不精细,一看就不一样。 这说明想要害黄奉仪的不止一个人。 “堂堂王府,竟然闹出这种笑话,必须彻查!现在,你们有谁如果认错,可以从轻发落!现在不说,被本王抓住,本王让你们生不如死!”刘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八仙桌平整桌面“啪”的一声裂出一个口子。 这时,琼紫吓得花容失色,孙昭仪跳出来拉着她,“刚才就是你报的信,是不是就是你干的?” 林朝青也幽幽的开口,证明其中精致的巫蛊娃娃就是出自她的房间。琼紫见大势已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认错,指着苏锦,说是苏锦指使她这么干,至于为什么把巫蛊娃娃放在自己房间里,是根本没想到王爷会第一个搜暖春院! “苏氏,你怎么说?算了,你不用说,人证已在!王爷只要搜查一番清和轩就知道了,我记得这上面的苏绸是今年夏天贡品,整个王府只有十匹,无匹王爷上了臣妾,其余的全都放在了您的库房……”柳如芸殷红的手指细细摩擦布偶娃娃身上衣裳,这东西在她眼里也就是个芭比娃娃,这群无知的古人,纯属没事找事!不过正好,能除去苏氏也不错,她反正就是一个看戏的。 这话询问得巧妙,刘稚毫不犹豫的说,“我赏了苏氏一匹,秋香色!” 正是布偶身上丝绸颜色,一时间,所有矛头对准了苏锦,至于那个手法粗糙的巫蛊娃娃,根本无人问津,如夫人们都知道,霸占着王爷宠爱苏锦,才是最大的敌人。 苏锦镇定自若,身边站着梅书和橙蓝两个丫头,听见众人的指责,并不见慌张。突然,黄奉仪扬起手臂,一巴掌煽过去,“苏氏,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和孩子,枉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姐姐……” “奉仪自重!”梅书挡在苏锦跟前,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苏锦分毫。 “你……” “够了!实际上虽然我赏赐了苏氏,可是这匹布苏氏并没有动,因为要做秋丰日的晚装,可是她并没有想清楚做什么样式,所以一直没动!”刘稚这话一出,等于洗脱了苏锦身上的嫌疑,并且这时,橙绿捧着秋香色苏绸走了进来,光滑的丝绸泛着幽幽的光,美丽夺目。 苏锦脸上一丝疑惑闪过,她记得这匹布,似乎被动过剪刀的?但现在却一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别诬陷她,今日她受委屈了!” 噗! 众侧妃吐血,这就是受委屈了,王爷,偏心也不能这样啊! 第五十六章奉仪 崭新的杭绸让其他人说不出话,闹闹腾腾一上午,除了发现三个巫蛊娃娃,其他事却一无所获,不过陷害苏锦橙紫却被直接让林朝青带进了训诫所。刘稚和苏锦回了清和轩,她这才弄清楚,原来早在一开始王爷就让梅书是搜查了清和轩,运气好的是,大概是陷害的人为了弄得真实,偷偷在清和轩正屋的床底下放了一个,被福全找了出来,这才有了准备。 至于那匹秋香色苏绸,却是梅书找了桂嬷嬷,在王爷库房里重新拿了一匹。 信王爷,得永生! 苏锦暗地里松口气。 “到底还是分位太低!”刘稚突然幽幽的开口,苏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难道跟着附和“那王爷你赏我个奉仪当当呗!”,只怕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巴掌拍死了。 这场余波显然也波及到了正院,柳如芸和刘姨娘从暖春院回来,刘姨娘如同丫鬟一般,亲自伺候王妃梳洗,比一直伺候的芍药还要精心,面面俱到,事无巨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柳如芸拿着香胰子洗手,突然莫明其妙的来了一句。 刘姨娘全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直视了她一眼,却在那洞察世事的目光中,飞快的低下头,心头不由得打鼓,王妃知道了什么? 她脑海中突然回荡着那个粗制滥造巫蛊娃娃! “娘娘,奴婢……” “不用解释!”柳如芸用她递上的汗巾擦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我选中了你,那你就是我寄予希望的人,怎么做随便你,但是失败的后果自负!” 刘姨娘低头认真倾听,她当然知道,王妃只想要个孩子,她有太多的选择,并不是非她不可,如果不是她错失侧妃之位,只怕她更大的用途是为了让她和京都来的女人们斗给你死我活。却是这次变故,让她在后院没名没分,无依无靠,只能紧紧依附王妃。 “放羊的故事很好,你做的不错!记住,你就是要用这些别出一格的行为,话语来引起王爷的注意!好了,这里有本小故事,拿去看看,背熟它,这是你和后院那些庸俗的小妾们竞争的筹码!”柳如芸扔下一本蓝壳子线装书。 刘姨娘轻轻的翻开,横排,从左往右读,名字非常奇怪《白雪公主和青蛙王子》《小王子》…… 拿着王妃赏赐的书籍,刘姨娘离开了,刘嬷嬷带着青莲走了进来,低声道:“老奴派人打听了几位侧妃昭仪们的行礼,只有苏侧妃和张庶妃家世不错,有机会接触到这类贡品绸缎,不过到底两人之中谁,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用查了,只要知道到底是不是苏锦就行了,王爷对她的态度可不一般,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暂时不要动她。”说到这儿,柳如芸深深的扶额,那个在西厢房把林氏打得说不出话的女人,如今果然已经成了气候,她像一颗种子,在王爷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如果非要拔出,必然动摇王爷根本。 此女,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然让她永无翻身之地。 不管现在谁出的这个漏洞百出的陷害主意,不仅没有起到削弱她的作用,说不定反而还更加深了她在王爷心中的印象。 一语成箴! 在抓进训诫所的第三天,被用刑之后几乎只剩下一团肉的琼紫终于招了,指出幕后指使之人是孙昭仪和黄奉仪,目的是为了陷害苏氏,苏氏太耀眼了,近乎专宠,压得后院的女人喘不过气来,这才铤而走险。 琼紫如此快速的交代,让训诫所三个字深深印在了后院奴婢的心里,被杖责而死的林氏的教训仿佛就在眼前,众人终于想起了王爷雷霆般的手段。 孙昭仪迁往采荷轩,黄奉仪因为身怀有孕暂时幸免,却被圈在了暖春院,不得出院门一步。 一关一冷宫的解决,让众人戚戚,然而这样的惊吓似乎还没有完,第五日,也就是大楚王朝盛大的秋夕日,刘稚正式下令,封苏锦为奉仪! “王爷,这样处事不公!必然引起后院大乱,黄姨娘破格替升身份,那是因为她怀孕有功,苏氏……她身份太低!而且,刘姨娘至今还只是个姨娘,她可出自刘家,祖母乃是镇国公胞妹,刘家嫡支……”柳如芸第一时间来到书房,不过前面的话都是铺垫,只有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这是让他喂饱她的狗,让狗继续为她忠心耿耿! “王妃在家一看就是管家能手!”刘稚冷笑,柳如芸一愣,随即脸色涨红,管家能手是说她打得一手好算盘? “王爷……” “够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黄奉仪出了事,一个二个把矛头对准苏氏,还不是因为她身份低,好欺负!这种事在本王的后院觉对不准发生!至于你说的刘姨娘,告诉她,只要她老老实实本本份份,该是她的绝对少不了!” 至于什么才该是她的,刘稚并没有说,柳如芸也没有问,特别是在他明显已经发怒的情况下,再去招惹,是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秋丰日需要盛装出席的是在晚上,小花园早就清出一块空地,点亮了篝火,火上架着烤全羊,空地背对着采荷轩外面的小湖,莲蓬熟透,荷叶田田,淡淡的星光下,人渐渐来齐。 第一位来的事钱昭仪,排位是按照正面看湖呈扇形散开,最上首的罗汉榻是主位,归于王爷和王妃,两边依次下来是侧妃,庶妃,昭仪,淑媛,奉仪,侍妾…… 王妃暂时还没有淑媛,钱昭仪下首就是苏锦。第二位来的是张庶妃,张庶妃盯着苏锦的位置,“没想到倒是成全了她!人算不如天算。” 钱昭仪没有接话,心里却很鄙夷,虽然没有扳倒苏锦,可是一下子出去了孙昭仪和黄奉仪,特别是黄奉仪,还是怀了孩子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生了儿子的黄奉仪,比有宠无子苏锦更麻烦! 在她看来,张庶妃明显是得了便宜卖乖! 第五十七章下场 今日是王府第一个秋丰日,也是苏锦被封为奉仪的第一天,册封的玉牒赶上最后一趟末班车,和之前侧妃之流的玉牒一起,将被八皇子带去宗人府。 梅书和橙蓝叨叨了一整天,给苏锦挑选了一套妃红的秋衫,外加一件同色披风,高调不已,但这显然不是苏锦的作风。她执意换了一身湖绿百褶裙,湖蓝半臂,水红披风,行走间腰间蓝宝石吊坠若若隐若现。 她来到湖边小花园时,人已经到了一小半,不早也不晚。 “恭喜苏妹妹,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妹妹一举受封奉仪,可喜可贺!不过……”张庶妃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发间,并没有看见节日花翎,脸上就带出一丝不赞同,“妹妹今日怎么没有戴花翎?秋丰日的传统人人重视,怎么到了苏妹妹这里就特别起来?莫不成是嫌弃之前的灵羽配不上你的身份?还是质疑娘娘怠慢了你!” 张庶妃的话就如同这秋风,带着凉意,暗藏杀机,苏锦浅笑,此时秋风吹拂起薄薄披风,露出腰间孔雀翎蓝宝石吊坠,张侧妃失手打翻了手中的酒杯,死死的盯着她腰间,脸色发白。 干掉了孙昭仪和黄奉仪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原来,正真最有威胁的是她?这次算不算打草惊蛇,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花翎年年都是一个样子,王爷说没有一点儿心意,妾身自然就不敢违背,只得花了心思苦心钻研,投机取巧罢了!”苏锦落座,仿佛一点儿也没看见张侧妃的神色。 暗讽了她不花心思,反而怠慢了王爷。 原本她们说话就只有两人听见,张侧妃刚想发作,却两个人证都没有,现在苏锦身份不同往日,没有足够证据,最后也许只能引火烧身。 不过张庶妃显然不是个能忍得下的人,她故意提高音量,转过身和对面才刚刚落座的江庶妃说话。 说的是贤王刘晨身边两位试婚姑娘,一个设计陷害皇嗣,死于极刑,一个年老色衰,被贤王厌弃,进了冷宫,再无翻身的可能,借着有举例呼的永王试婚姑娘,两个都被王爷下嫁给封地低级军官,在抗倭时,两人丈夫双双丧命,成了名副其实的寡-妇。还有勇王…… 这是在影射她后半辈子下场不好? 可是她前半辈子都没过完,就去思考后半辈子?万一像上辈子突然死了,她岂不是杞人忧天,还不如好好享受现在。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似乎意境不对,不过没有关系,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松脂的味道,很淡,如果不是吹着西北风,大概也闻不到。苏锦抬起头,听着张庶妃说得有趣,饶有兴致的来了一句,“勇王试婚姑娘是怎么回事?毕竟是服侍过他的,怎么会就配了低贱的贱籍军士……” 下-贱?说得你好像出声多高贵似的!张庶妃冷笑,自然不知道这是苏锦故意在激她说下去,她心里不屑,可是瞧着苏锦没听出话中意思的样子,刻意加大了声音,嘲讽的说:“宫女出声的试婚丫头,当个寡-妇也是便宜她了……” 苏锦低头,瞥见西北方向羊肠小道上墨色直缀衣角,闷头想笑,可是又怕引起张庶妃怀疑。那边,张庶妃和江庶妃说的津津有味,什么“低贱宫女出身的人,怎配和她们同坐一席”。 明里暗里讽刺苏锦,当然最后免不了提起那两个寡-妇,贬低苏锦。 这么说来,你这是嫌爷命长,你没当成寡-妇是吧?! 刘稚怒气翻滚,可是偏偏一脸严肃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林朝青轻轻喊了声“王爷到”,张庶妃闭了嘴。 “既然嫌弃这里空气不好,污染你们高贵纯洁的灵魂,不想呆在这里的全都给本王滚回去!”刘稚深深的看着张侧妃,这话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苏锦,你算计我!”张侧妃咬牙切齿,猛地起身告罪,言之凿凿指着苏锦说她误导自己。 “你心思澄明,别人会误导你?立身不正,死不悔改,从今日起,侧妃张氏闭门清华苑反思,什么时候反思好了,什么时候出门!” 刘稚叫来林朝青,竟然直接吩咐带她回清华苑,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王妃和刘姨娘姗姗来迟,没见到张侧妃,随口问了一句,谁知竟然得到这么个结果,心下骇然。 王爷,包庇她已经到不容说她一句坏话的地步? 刘姨娘衣袖下,月牙儿般的指甲划破掌心,危机感前所未有的提高,娇憨的脸上看着刘稚多了一分热烈。 大多数人多都有一种心理,瞧着明明不如自己的人,却比自己过得好,心中总是揣测,如果我处在她的位置,一定比她做得更好。刘姨娘此时满身心都被这种想法占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给王爷端茶时竟然打翻了茶杯,汤汤水水流在双腿间,甚是不雅,仿佛尿裤子一般。 叩头请罪的同时,刘姨娘还殷勤的要帮他换裤子,就差当着众人的面把他裤子扒拉下来。柳如芸看得太阳穴一抖一抖的,怒极反笑,人致贱则无敌!没想到她倒是走了眼,刘姨娘脸皮比邺城的城墙还厚。 “放肆!你们一个二个全都反了天不成?王妃,这就是你治理的后院?简直不可理喻,这是女人吗,这全都是一群耍杂耍的猴子! 苏氏,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变成猴子吗?” 苏锦拢了拢身上水红披风,梅书端开她身后的凳子,福全在前面引路,谁刘稚请安,并抢过前院小太监手中的灯笼,老实的走在前面。灯笼里淡淡的松脂香传来。 “爷,张庶妃说的是真的吗?其他王爷的试婚姑娘……都不太好?”苏锦走在刘稚后面,刘稚顿下,等着她一起,近似满月的月亮下,银白色的光辉洒在苏氏脸上,依恋的眸子儒慕深切,满是信任,显然不是感怀身受,觉得自己被辜负,反而带着些信任,让人猝不及防。 “放心,爷对得起你的信任!” 第五十八章回京 有了刘稚的话,苏锦果然不再纠结,她本就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再说,别人有着怎样的人生,她难道还能重复不成?日子都是过出来的,得宠有得宠的过法,不得宠有不得宠的活路,何必纠结于一时。 如果张庶妃是想扰乱苏锦的心,只怕她是打错了算盘。 上辈子作为寡-妇,她都活得津津有味,有什么会比这个还惨淡呢? 刘稚并没有和苏锦回清和轩,在分叉的十字路口,他带着林朝青等人去了外院,八皇子和属下去繁华的邺城游玩,作为兄长,等他回来,刘稚必然还要寒暄一番。 八皇子的行程定在中秋之后第一天,十六,宜远行。当日秋高气爽,邺城城墙上士兵相送,刘稚和邺城官员送他到城外十里亭,队伍带着几位侧妃奉仪的玉牒,当日大队人马而来,走时却显得有些落寞。 长长的马车队伍里,是刘稚献给京都的父皇、兄弟的土仪,城外黄沙漫天,踢踢踏踏的声音经久不歇,直到看不见最后一点儿人影,官员们才有秩序的离开。 赵志晔是走在前面的官员之一,如此皇恩浩荡,他急着回去写折子大呼“皇上圣明!”。 十里亭外杨柳依依,刘稚望着京都官道久久没有回神,来到邺城,他就是邺城的主人,可是这已经不是大楚王朝开国之时,藩王在封地拥有绝对的实力,他现在还受制于赵志晔,邺城三万互护卫军也不是自己的心腹。收复封地势在必得,可是他,还有机会踏上这条官道,回到繁花似锦,万邦来朝的京都么? 今日在他身边伺候的是海东,他领着一群小太监守在十里亭外,刘稚没有发话,也没有人想着离开。这时,张炳涵去而复返,海东虽然诧异这位张大人要干什么,却还是按下心中的好奇,禀报王爷。 “有什么事要说?” 屏退伺候的人,刘稚示意张炳涵坐下,亭子的石桌上还放着送走八皇子时喝过的酒水,张炳涵四下瞧了瞧,低声说:“王爷,奴才打探了八皇子近日在邺城的行踪,有青楼楚馆,名胜古迹,甚至还兴致勃勃登上城外清风山……一派游玩的样子……” 说完,他一顿,刘稚并没有发言,他耐心的等着张炳涵下面的内容,他知道,这人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说这些,不是有所发现,就是有所猜测。前者证明已经有了实际证据,后者还要经过不断验证。 这也算得上是判断他能力的试金石。 “不过……”张炳涵话音一个转折,急忙从兜里掏出邺城地图,配合着地图,他信誓旦旦的对刘稚说:“王爷,八皇子这是在摸清邺城的布阵图,那青楼楚馆是隐藏的联络点儿,不过具体是和谁联系,奴才愚钝,没有查清!” …… 还未成年的皇子,就已经开始了安插棋子,试探他的反应,八弟,他是为了自己,还是已经投靠他人? 皇权斗争,已经开始了吗?可是他却还远在邺城。 一晚上,刘稚的兴致都不高,连最喜爱的围棋也只是拿着白子,久久未落子。 苏锦封了奉仪,日子却还是没变,每天也就吃吃喝喝,别无他求。她也没有去触刘稚的眉头,大概想着,他大概是送别了兄弟,心里不舍,或者也想回京都看看罢了。 这两样她都帮不上忙,解语花什么的,她段位也不够,还是不要丢丑了。她眉头深锁的盯着茶几上的册子,贵妃榻上已经垫起了棉花褥子,她支着手,撑起下巴。 刘稚一转头,看见的就是她苦大仇深的模样。难道是受了什么委屈?秋丰日,张庶妃明显的讽刺浮山心头,仗着自己是帝都张家的人,胆子越来越大! 张家当家人是当朝首辅,在帝都权势滔天,不过张庶妃却是旁支,不然,凭着她的身份,就是王妃也不过是囊中之物。 他凑过去,挤上贵妃榻,把她圈在怀里,问:“受欺负了?” 苏锦诧异的回过头,还不明白他怎么过来了,看见他眉宇间的戾气,心中暗惊,果然是遇到难题了吗?难道她要被炮灰掉了? 心中的惊讶并没有露在脸上,只是指着册子上的冬装,幽怨的叹一口气,“这么多漂亮的衣服,都不知道该怎么选?” 中秋一过,邺城短暂的秋日就要过去了,寒冬即将来临,这是王妃送过来的冬装的花样册子,针线房已经开始着手做冬装,白日里嬷嬷们量了她的尺寸,她却犹豫不决,看上了四套齐腰夹袄,四套曲裾,四套褙子……可是奉仪的公中份例是每季度四套新衣,往上的淑媛昭仪,高一品阶,多一套,侧妃庶妃是十套,侧妃是十二套,王妃是十三套…… 原来只是在担心衣裳? 刘稚深深的看着苏锦,有些诧异,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虽然是琐碎的生活琐事,他却不由得来了兴致,“既然喜欢,那都做,爷不是给了针线嬷嬷给你,王妃不给做,咱们自己来,来,给爷看看,喜欢那些!” 苏锦越发觉得他不正常,平日他最是个重规矩的人,今日竟然直接说这么藐视王妃的话!不过,财大气粗的模样还真是不赖! 要是他天天生闷气就满足她一个愿望多好……额……想多了,做梦更现实一点儿。 两人讨论着花样,光是接受,让苏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既然王爷对她这么好,她也应该报答才对。于是她想着,也给王爷做几身冬装,吵吵着让梅书开箱子,把收集来京都最流行男装拿出来给王爷选。 “嗯,京都今年流行这种深衣?帽子太斯文,不行!”刘稚指着画册,两人若无其事的讨论起来,说着说着,他越看越不对劲儿,怎么这些衣裳都是他在京都之时瞧不上的?今年真的会流行? 他自认还是把握住流行的脉搏的。 苏锦觉得自己被歧视了,她虽然不是男人,可是很关心京都时尚圈的哈,她就知道王妃在京都时,从来都是领军人物!看,她都知道的! “等咱们回京都时,爷看着,妾身一定能对京都时尚之物如数家珍。” 刘稚神色一动,“哦,未经圣上允许,藩王不得入京,你觉得爷还能回京都?” 第五十九章名字 苏锦想也没想,随口就回答,“当然要回去的啊……”你可是未来的承乾帝,当然,如果想把京都迁都邺城,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你是老大你最大! 刘稚眼前一亮,苏氏虽然随口一说,可是话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一个后宅妇人都认为他能做到,自己怎么能反而先怀疑起自己来?大丈夫心怀天下,建功立业,京都,又算得了什么! 一扫送走送走八皇子那心中淡淡的失落,“对,爷还等着锦儿在京都去见识正真的流行的华服!” 哎,什么叫正真流行!她册子上的就是流行,好伐? “不过……叫什么不好,非要叫锦儿,怎么听怎么像个丫头的名字,要不叫小锦?乡土气息不要太浓厚~” 苏锦低着头,一时间很是无奈,她为什么前世今生都要交苏锦,一点儿想象空间都没有。可是她读书少,取个好听的字也是取名无能,人生,何必如此艰难~ “嘀嘀咕咕什么呢?还在为选那些衣裳为难?这么点儿小事,至于不快这么久,林朝青,去开小库房,找桂嬷嬷那二十匹最新杭绸,拿到针线嬷嬷那里做衣裳,再拿一箱子皮毛……”刘稚看了看清和轩的正房,有地龙,却没有火墙,未免太冷了些。 苏氏的陪嫁没有什么,她一介宫女出身,有体己银子也是嫁给他之后的事,别说好点儿的皮毛,她连件灰鼠皮斗篷都没有。这次索性一起赏了,好歹也是奉仪了,总不能比其他人差太多。 刘稚一向喜欢一碗水端平,赏了苏锦之后,从私库里又拿出布匹赏了其他人,当然,数年上和质量上度没法和苏锦的比,虽说端平,可是人心中还是有点儿喜好,而苏锦,大概就是这群瘦子里的胖纸,矮子里的高子。 说道锦缎,苏锦谢了他的信任,还拿出私库的苏绸,杜绝了某些人的陷害。她亲自行了福身礼,还端上一杯六安瓜片,很是郑重。 孙昭仪和黄奉仪自食恶果之后,她心里很是担心了一阵,就像是知道王爷后院中,必定有个姓苏人会在四年之后出事,她心里担心那人是自己一般。这次的事件如果她沾上了,只怕就要提前出局。 “知道害怕就好,下次用人也要小心点儿,竟然让人把布娃娃藏在你床底下,被有心人查出来,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再说,这些有伤阴德的东西,也不怕煞着自己!”他很是数落了苏锦一番,心中也一阵后怕,如果他当时不是临时起意去看黄氏,苏氏只怕要受些皮肉之苦。 他再一次意识到后院这些女人的阴毒,疯狂起来,全都是一群不要命的精神病! “咳咳……妾身知道了!”苏锦不好意思扯着他袖子,露出讨好的笑容,刘稚心里突然一凸,苏氏什么时候也知道刷小心眼了? 心中突然有些不喜,这个大染缸终于也要把她染黑了吗? “爷,上次有人把布娃娃藏在床底下,妾身顾忌着黄奉仪事情,并没有立即调查,后来又是秋丰日和中秋节,这件事也就耽搁下来了,你觉得现在时机对了么?要是对了,妾身是不是可以去训诫所,找人过来清理一遍这些丫头,反正训诫所凶名远扬,只要稍微震慑,就能吓那些人半死,还怕找不到是谁搞的鬼!” 她倒是算盘打得叮咚响。 刘稚失笑,随即一脸黑线,“都这个时候,就算是有证据,人家也消灭得干干净净了,就算有训诫所的人又怎么样?难道她以为训诫所无所不能不成?!” 真是!不过,他什么时候说可以让训诫所的人过来了,那不是大材小用! “训诫所不可能,倒是林朝青可以借给你一天,让福全跟着他,把这些日子查到的都说出来,后面的事让林朝青去办。” 福全是太监,还是个机灵的小太监,他相信,这么重要的事,他不会没有一点儿准备,倒是苏氏,他到是高看她了! 明显鄙视的目光真是太讨厌了! “呵呵……”苏锦低头笑容尴尬,不过,这件事还真不怪她,上次他都知道有人利用苏绸搞鬼,她自然以为其他的事,清和轩还有哪些小人他该一清二楚,就算他不清楚,调查这件事的人也该清楚,所以一心想着如此就不用作为了。当时训诫所名声大震,她想,如此能力超群的机构,查个清和轩的小奸细,很简单。 谁知道都过了这么久了,也没听到一点儿动静说清和轩谁被带走的消息,她就纳闷了,难道小奸细藏得这么深,连王爷的精英骨干都觉得棘手了?这才有了今日这一问,结果…… 为什么要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我,人家真的是冤枉的…… 林朝青找到福全时,他土豆子似的把暗中查到的消息说出来,事关昭仪和奉仪,孙家好歹在京都也是个五品官,比苏锦这种没有娘家的宫女好太多,这得罪人的事,还是交到王爷手中为好。 最重要的是,用王爷的手杀鸡儆猴,有心人还想要动作,就得好好掂量掂量,到底是自己的脖子硬,还是王爷的刀硬!嫌疑人是个守门婆子,被林朝青带走了。他出去不久,刘稚吩咐的后院赏赐也一一派遣出去,花色漂亮杭绸,在做冬衣当下,如同一场及时雨。 大家都得了赏,当然兴致勃勃,不过这一比不知道,人比人就气死了人,人人嫉妒苏锦的厚赏,淮南王府不知道暗地里绞断了多少张手帕。 苏锦自然不知,她现在特别烦恼,自从上次回到了王爷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问题,他叫了她一声“锦儿”之后,他仿佛就上了瘾,天天这么叫着,盯着个土里土气的名字,她胃痛。 女子出阁之后就可取字,不过这种字一般是丈夫亲自题取,显示夫妻情趣,可是她一不是妻,二没大面子,怎么才能让他给她取字呢?似乎王妃都没有字! 突然,她脑海里就蹦出几个字:枪打出头鸟!你丫不要作死啦!!! 第六十章请安 转眼入了冬,苏锦一脸蛋(?)疼的在刘稚的爱称中穿上了新入手的冬装,迎来了邺城初雪,凛冽的风刮着脸生疼,天气恶劣,她还是披着白狐狸毛斗篷出了清和轩。 晋位好处多,可是有一项她却十分不喜,那就是初一十五必须要去正院请安,天不见亮,大雪纷飞,呵气成白烟,要命啊!她无比怀念之前不用请安的日子。 一路走过小花园,走廊下白茫茫一片,廊檐上气死风灯笼昏黄的光芒冷凝寂寞,一路无声,出了小花园,遇上了早一步出发的沈侧妃和苏侧妃,两位娘娘一位带着群青青莲缂丝昭君套,一人穿着银红貂皮斗篷,颈上带着同款风领。 苏锦请了安,就听苏侧妃暖软的嗓音柔柔的说:“你就是苏氏?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 虽然是开玩笑,可是为什么暖软的话语中听出一丝不屑?虽然苏侧妃隐藏得好,可是这对苏锦来说却没有什么听不出来,不是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见得多了,人有几分真心,本能的就能做出判断。真要是分辨不出来,只能说敌人太狡诈,心机太深沉! 显然苏侧妃不是后者,苏锦低眉顺眼,不动声色往沈侧妃身边靠了靠,苏侧妃,还是少打交道为好。 沈侧妃话很少,除了见到苏锦请安后,说了句“不比多礼”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苏锦偷偷打量过她,眉目宁静,无波无绪,潋滟的桃花眼里多了一份沉淀,像个正真的大家闺秀。 凭着这份气度,做个王妃也是妥妥的,至少,不会像府里这位三天两头惹了王爷,还不知道为什么。 一路无话,到了正院时,才刚刚五点,王妃和王爷正起床,初一十五男主人歇在正院,这是天子都要遵循的礼法,最近王妃老实了很多,王爷也就做了个遵纪守法的人。 侧妃并不是平常妾室,这伺候主母的活儿就落到苏锦身上,那两位已经脱下斗篷,在隔壁暖阁坐下,安静的等着王妃和王爷出来。 内室里,苏锦并没有做什么,王爷衣裳神马的,都是王妃亲自在穿,她月白齐腰襦裙上只披了一件百花不落地褙子,行动间露出雪白的手臂,如凝脂如玉瓷。 苏锦莫名的就觉得房间很闷,胸口仿佛透不过起来一般,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只恨眼睛没长在王妃身上,要把她一举一动看透似的,为此,还遭到了芍药的呵斥,“大胆,娘娘是主子,也是你能随便看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个什么东西!” 东西?她好歹也是从四品的奉仪了。 苏锦心中烦躁无处发泄,忍不住回到:“姐姐息怒,贱妾知道错了,一时忘了这是娘娘的正院,望姐姐恕罪!” 她一口一个姐姐,说得芍药好像是正院主人,王爷王妃似的,可恰恰她只是一个通房,还是一个没破-处的的通房,又有什么资格教训身为从四品奉仪的苏锦。 要知道,在京都,多少人文人武将一辈子也换不来一个五品官儿。 “噗!”换衣裳的耳房突然传来一声轻呵,这苏氏,自称贱妾……啧啧,嘴皮子还利索上了。 “王爷快擦擦,这里有点儿湿了……” 耳房的对话,显然在告诉大家,她们吵嘴皮子大家都听见了。 芍药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都快碎了,怎么就在王爷面前掉面子了?!她还把苏锦当成那个和她同级别的试婚姑娘了,想想又觉得心酸,大家都是同一起跑线的人,怎么人家就能爬得这么快,她却连王爷的衣角都没摸到。 陆陆续续的,钱昭仪江庶妃和张庶妃全也都来了,黄奉仪已经五个月了,又被禁足自然没到。孙昭仪去了采荷轩,大概这辈子都不能出来了,进了那地儿的人没听说有谁翻了身的,一时,其他人看苏锦的目光多少有些微妙,去那里的三个人,全都和她有关系,结果别人挂了,她一个人跟做了火箭似的,蹭蹭往上飞。 一切收拾好,已经是六点钟,柳如芸吩咐上了早点,又是一阵无声的伺候,饭桌摆在暖阁,只有两位侧妃有资格上桌,其余的人都围着王爷王妃伺候。暖阁安静得就像坟场一般,连调羹碰到碗的声音都没有。 苏锦又开始胃痛了,不由得庆幸她不在这儿用,不然迟早得饿死在饭桌上。她略微有些走神,突然脚被一痛,回过神时,正好看见一双石青盘龙靴子在脚下晃过。 明显是男靴,而且龙这种纹样,在场能用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她微微抬头,不解的看着刘稚。 “伺候我洗漱。”随着他低沉的声音落下的,还有象牙筷子,他白了苏氏一眼,没发现她有毛毛躁躁的性子啊,到正院来伺候,还敢走神,是怕王妃找不到理由收拾她是吧? 皇上一口气封了他大半个后院,没见王妃憋着一口气,等着找只鸡来杀! 苏锦无辜稍微退后了一步,她怎么觉着,今儿这位爷看她特别不顺眼?不等多想,身后有牡丹端上洗手和漱口的茶水。伺候好他洗漱,苏锦把铜盆交给牡丹,这才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儿都有些微妙,嫉妒中带幸灾乐祸。 等到刘稚一走,苏侧妃坐在王妃下首东边太师椅上,笑容灿烂的开口是说,“娘娘,妾身和苏奉仪同姓氏,苏妹妹这样的人才在苏家也是难得一见,贤淑文雅,才貌双全……” 一大串赞叹的词,不要钱的用在苏锦身上,苏锦去全身冒寒气,像这种无事献殷勤的恭维,后面必然跟着一个但是。 “但是……”苏侧妃幽幽的叹一口气。 正题来了。苏锦正大光明的打量苏侧妃,目光疑惑不解。 “但是妾身嫡亲姑姑姓苏……名锦……,如此一来,苏妹妹岂不是高了妾身一辈?王府尊卑不可乱,为了维持后院秩序,安抚人心,苏氏,只怕不能叫这个名字!” 苏侧妃态度越来越坚决,甚至没有看一眼苏锦,暖软的声音带着铁血般执着,“苏氏,你快改了名字!” 妈蛋! 苏锦一口血堵在嗓子眼儿,这自己想要个字和被逼着该名字是两回事啊! ********** ps:7月12上青云榜,鸡冻啦~在此谢谢大家的支持,漠漠会继续努力,大家有人的捧个人场,有票的捧个票场,来者不拒的哟~放电…… 第六十一章夫人 从正院回来,苏锦恹恹的靠在炕上,连吴三娘送来的早膳也没吃多少,苏侧妃咄咄逼人让她改名字的话还历历在目,王妃像个菩萨似的,坐在主位上眼睛都没眨一下当没听到。 坐山观虎斗! 咳咳……虽然她离老虎的段位是有那么一点点儿差距~ 这个认知真是让人泪流满面,难怪苏侧妃阴谋阳谋都不屑用,随口吩咐,她还得感恩戴德。 午膳刘稚来了清和轩,精(生)神(无)不(可)济(恋)的苏锦,让吴三娘的是一大桌素菜,清炒的莲藕,凉拌的海带丝,酸爽的泡笋……满满一大桌,看不到半点儿油荤。 “今儿怎么了?还惦记着爷那一脚,这是准备报复社会了?瞧你这点儿出息,脑袋瓜在想些什么,没看见爷那是在提醒你,就你那不经心的模样,被王妃抓着小辫子,你就等着哭吧!”刘稚望着那一桌子和尚菜苦笑,把她抱在怀里,点了点挺立的鼻梁。 小丫头这脾气见长! “多谢爷提醒。”苏锦闷闷的回答,漫不经心没有抓住事情的重点。梅书在一旁都替她着急,福全眼见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偷偷拉了拉梅书衣袖,眼神示意她去找吴三娘重新整治一桌能上台面的吃食。 梅书神色凝重,点头回应,吩咐橙蓝在屋内好好伺候,匆匆来到小厨房。灶上的火还未熄,厨房里只有做面点的郑家娘子,索性枣禾见着了她,带着她直接去了吴三娘的房间。 房内清雅素净,吴三娘正在用饭,桌上摆着也是一桌素菜,莲藕酸笋什么的。 “三娘,王爷来了,姑娘那一桌子清汤寡水的菜,怎么合胃口,我觉着咱们还是快重新弄弄,你是掌勺,炒几个小炒肉,烤条鱼……”梅书拉着吴三娘手,直把她往厨房里拽。 吴三娘并不为所动,脸上笑容和蔼,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梅书觉得她奴大欺主欠揍,姑娘信错了人。什么叫“王爷吩咐了还是奉仪吩咐了”,为主子分忧不是奴才天职? 梅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请不动吴三娘,只得在房间里打转儿,“吴三娘,我看错你了!你别以为自己掌管了小厨房就了不得了,你等着,今天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姑娘,你……你……” 她气呼呼的走出,枣禾急忙追出去,可是惹到她的是吴三娘,她不为所动,梅书的气哪儿能这么快消。枣禾只得回去,却心中也有些埋怨,这明明就是一件立功的事,到了吴三娘这里怎么就变成结仇了,而这仇家还是主子身边得力的大丫头。 “你也回去吧。不用想这件事,那丫头还会回来的。”吴三娘轻笑着摇头,目光深远的看着梅书离去的方向,不急不躁,自信满满。 三娘,怎么这么自信? 枣禾疑惑看着她的脸,白白净净,坐在炕上夹了一块藕片,对她的注视熟视无睹。 那边,梅书从小厨房出去,在回去的抄手走廊上遇到了急急忙忙前来找她的橙绿,“梅书姐姐你快回去吧,王爷说要带着奉仪出府,已经让林公公出去套马车了,奉仪说让你和福全一起出去伺候……你可快点儿吧!” 出府!这个时候?奉仪和王爷可都还没用午膳…… 梅书脚步一顿,问橙绿她们两人可曾用膳,橙绿摇摇头,王爷和奉仪都是无肉不欢的人,你让她们吃素?你见过狮子吃草的么?! 她心中早有数,得到这个答案,还是一惊,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小厨房外,只看见郁郁葱葱的石榴树,厨房的炊烟已经熄灭,吴三娘的房间也看不到门,可是她脑袋里突然就浮现她那张平淡笑着的脸。 在橙绿的催促下,梅书疾步往清和轩而去,脑子里却想着,回来的时候要给三娘买一匣子万宝楼的蜂窝小蛋糕。 她尝试了十多天味道都不对,就再让她研究研究好了。 马车从二门出发,没用午膳却因为要出门而满血复活苏锦是不是挑起帘子看看窗外。初雪已过,道路上有些泥泞,却并没有结冰,马车是在万宝楼定制的,加了弹簧,一点儿也不颠簸。 “爷,咱们这是去哪儿?一品楼的菜味道一般,而且又远,是在不合适……”她把邺城酒楼细细数来,就差掰着指头算了。 刘稚看了看兴致勃勃,已然把苏侧妃强迫她改名的事忘了,不由得失笑,她还真是心大,刚才还要死要活,生无可恋,现在却全都抛到脑后去了。想到苏侧妃,原本的好心情蒙上一些阴影。 她敢如此嚣张,必然受了苏家的指使,苏锦在后院最受宠,苏家却给她一个下马威,这哪里是威胁苏锦,这是在威胁他!偏偏王妃还不为所动,心里打着小算盘。 想用苏家出招来逼迫他,王妃还真是看错了人! 这件事就这么搁着吧,今日就当是个苏锦一些补偿,平白的遭了无妄之灾,还的憋在心里。他不由得想到曾经在京都的日子,不受宠的皇子,上头那么多才华横溢风姿卓绝的哥哥们。 苏锦,是不是就是他当时那种感受? 他看着苏锦的目光越加柔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今日带你吃好的,笑此后。” 苏锦诧异他怎么突然说话温柔了一百倍,心中有些得意,今日请安时看到王妃那雪白手臂时郁闷也淡了许多,如此宠溺,王爷对她,是不是有些不同的? 王妃伺候时,他听到她的话还笑了呢! 顿时,她沉浸在一种“艾玛,王爷待我与众不同”的粉红泡泡里,看着他的目光分外柔和,水光潋滟的眸子面有一丝羞怯。 刘稚突然下腹一热,那熟悉目光已经很久不见了,还是在苏氏第二次伺候他时,她就这样迷蒙的看着他。 今天这一趟怎么也值了。 “爷,苏姑娘……”此时,林朝青的声音传来。刘稚眉头微皱,心中不喜,林朝青越来越不会办事了,叫什么姑娘,苏氏又不是他女儿?“叫夫人!” 林朝青全身一震,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的打量着马车里的人,可是隔着布帘子,什么也看不见。他按捺下心中震惊,撩开帘子,请两位主子下来。 刘稚和苏锦下了车道路两边既无酒楼,也无饭庄。马车停在一家八字开的大门前,门前没有石狮子,大门上的牌匾写着清苑二字。 第六十二章献美 这一带在王府后面,紧挨着出城的西门,周围都是城中富户的院落,说不上好,但也绝对不差。走进二门,王姨娘热情的迎了出来,慧珠长着小手跑过来,扑腾进苏锦怀里,甜甜的小嘴不停的叫着“姨妈”。 她的心就像柔软的棉花糖,有丝丝甜,弯下腰把慧珠抱起来,慧珠身后还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姑娘,她猜测应该是我王姨娘另外的两个女儿,五姑娘叫慧敏,六姑娘叫慧珍,全都笑容灿烂,活泼讨喜。 苏锦问候了王姨娘,怀里的慧珠抓着她头上的步摇,银铃般的笑声听得人身心舒畅。这时,她们她们身后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慧珠你个小丫头片子快下来,奉仪娘娘千金之躯,伤着了岂是你赔得起的?娘娘,慧珠这丫头不听话,都是我们没教好,您多多担待担待,这是我的儿子齐豫,张齐豫……” 娘娘?苏锦皱眉,在王府能被称为娘娘的就只有王妃,连侧妃也鲜少有人称娘娘,倒不是不可以,而这是潜规则,是王妃的脸面。可是这人突然这么叫,不知道还以为她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和王妃叫板。 怎么到哪里都有麻烦事? 那人仿佛没有看见苏锦不喜,笑着把一个七八岁的小公子推出来,他穿着青碧缎绣直缀,唇红齿白,不过目光闪躲,畏畏缩缩,声音细得如猫叫,不像个小公子,倒像个小丫头。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样的人哪里像世家公子,比平常人家小孩都差一点。她更喜欢像慧珠这样,活泼开朗,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的孩子。 王姨娘看出她的不喜,急忙拉住那人,心里暗暗着急,家里这位夫人是个五谷不分,人情世故不明的糊涂蛋,平日里交际老爷都鲜少带她出来,哪知她这次开了窍,她以死相逼不说,还闹着要告老爷宠妾灭妻,老爷这才答应带她出来,谁知……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夫人不会再做些没脑子的事,把苏奉仪得罪了吧? 苏氏还是个试婚姑娘时,就已经拢住了王爷,现在没有子嗣,都能和怀有身孕的黄奉仪平起平坐,那黄奉仪,起点儿还比苏氏高了不知多少。近的还有那刘十二,凭着刘家那脸面,却到现在还是个姨娘…… 在王姨娘周旋下,苏锦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打定主意不搭理张夫人。清苑是张府别院,院中有一片早开的绿萼梅林,王姨娘引着苏锦和张夫人到梅林赏花烤鹿肉。 席间,苏锦都逗着慧珠,张夫人数次把小公子推出来,可奈何本人不给力,倒显得只是张夫人的独角戏。最后在小公子哭闹声中,张夫人消停了下来。 王姨娘一直歉意的看着苏锦,一转眼的功夫,张夫人带着小公子就不见了,问丫头,也只有梅书看了她们往梅林深处而去,梅林很广,囊括了前院和后院,中间虽然有一堵墙,墙上却是有小门,前院里,张大人和王爷就在梅林赏花议事。 生怕张夫人误闯,苏锦和王姨娘重新穿戴好缂丝斗篷,匆匆往梅林深处而去。小道上有雪化的水渍,慧珠这个小丫头玩儿得不亦乐乎,结果乐极生悲重重的摔了一脚,小屁-股红彤彤的,哭声震天,王姨娘无奈,带着她去厢房换衣裳,苏锦却担心张夫人听到什么话,以她的智商,随便说点儿什么出去,只怕对王爷不好。 她决定带着梅书和福全继续找张夫人。走到梅林外院的墙边,小门微微打开,外面也没有守门的小厮,苏锦心中着急,吩咐福全赶快去王爷哪里看看,她自己则和梅书守在门边。 远远地,有清越的男声传过来,“……在下听到一则绝味烤肉良方……以活鹿臀部肉最为鲜嫩,于是有人只取其臀肉,并不杀鹿,待到伤口新肉长成,用刀割下,配以暗火炙烤,味道一流……” 味道是好,可那鹿只怕生不如死! 苏锦皱眉,不知道那人是谁,却觉得这个方法太过残忍。这时,刘稚那熟悉的声音传出,“此法倒是新奇,简直闻所未闻,不过太过血腥,不试也罢……” 接着又是那个清越的声音,却并不再说烤鹿肉的事,而是说起了朝堂之事,讨论的也是几位极为受宠的王爷滞留京都一事。留在京都的王爷,和那头鹿,有什么关系? “去年冬天,皇上大肆圈养麋鹿,太子磨刀,东北大营犒赏三军,太子一名显赫天下……” 听了这话,苏锦遍体生寒,脚下的步子怎么也挪不动,这话说的太直白,谁是圈养的麋鹿,难道不是京都那些炙手可热的王爷们,原来他们全都是太子的试金石。 她突然就明白了刘稚此时的沉默,王爷,现在连试金石都算不上。而她更害怕的是那个说话的人,如此大胆,不会为府里招来祸事吧?她努力的想前世的事,似乎没听说过淮南王造反之类的传言,顿时,心里轻松不少。 “姑娘!”梅书吓得脸色惨白,眼泪挂在脸上,都快冻成了冰。 “快收拾收拾自己,记住,我们什么也没听到,把今天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苏锦囫囵的擦着她的脸,手不自觉的发抖,两人搀扶着离开这儿,走回西厢,缺发现原本去了梅林的张夫人好端端的坐在房间里。 王姨娘急忙上前扶住苏锦,“奉仪恕罪,我们夫人在梅林里迷了路,结果自己转回来了,奉仪喝茶,奴婢替夫人给奉仪道歉……” 她对自己也狠,“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苏锦自己一没受伤,二没受冻,虽然听了些壁根,也没打算揪着这件事不放,只是心中不和张夫人打交道的心越加强烈了。 “不是没事嘛,娘娘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表演个什么劲儿!”张夫人低低嘀咕,声音却不小,足够所有人听见。 苏锦吐血,合着你还觉得自己没犯错。她深深觉得自己这么放过她,是不是错了。 还不等她后悔完,突然,张夫人推了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出来,她穿着桃红团花百褶裙,松花缎织掐花对襟外裳,纯真迷人,眉目如画,腰肢盈盈一握,自有一番临水照花的柔弱之美。 这是个什么节奏?为什么她有些看不懂了? 第六十三章瑾瑜 “这是叶姑娘,是妾身家远方表妹,一直仰慕奉仪,听说府中娘娘甚多,奉仪又无子嗣,在府中难免势单力薄,而王妃也不大管这些琐事,叶姑娘想要给奉仪分忧,奉仪放心,她绝对还是清白之身,绝对没有二心……”张夫人没有看见苏锦那种像是被雷劈了的脸,兀自说着好听的话,就像是在和苏锦讨论“今天的黄瓜很便宜”一类的家常。 可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苏锦我想让叶姑娘睡王爷,你就收下她吧,这是个干净的好姑娘,生了孩子是你的哟~ 我去!这都什么跟什么! 苏锦扶额,嘴唇微阖,“梅书……”快把这个说胡话的人赶出去! “奉仪,我们夫人这是喝多了,在说胡话呢,奉仪息怒!”王姨娘一边请罪,一边让身边的丫头带张夫人出去,当然,张夫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束手就擒的,结果那丫头直接让婆子驾着她出去,还捂着嘴,动作一气呵成,看样子不像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苏锦再也没有了好好说话的心思,起了身,带着梅书直接出门,脸上一丝笑容也无,这拉皮条的活计都早上她了,王爷炙手可热的程度显然超乎她的预料。 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苏锦离开清苑时,心情更不好了,她一手捂着肚子,一路上都在想,生孩子是多么一件迫切的事,可是这是又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她看着身边的刘稚,即便在马车里,他也是正襟危坐,双手搭在腿上,目光紧闭,嘴角抿成一条线,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呼吸平缓,就像睡着了一样。 “这么看着爷做什么?清苑好玩儿吗?还想爷下次带你出来?只要你乖一点儿,也不是不可能。”突然,疑似睡着了的刘稚睁开眼,苏锦靠了过去,抱着他的手臂不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在想什么?今天在清苑不开心,谁欺负你了?”刘稚微微偏过头,眼睛眯起,清苑里全是张大人的妻妾,那个小妾巴结苏氏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乱说话,如此说来,只有那个张夫人了,“张夫人说了什么?” “她说要请人帮我生孩子!”苏锦没想到他想得到内院发生的事,脱口而去。顿时捂住嘴,又忐忑的看着他,语气有连自己都没发觉的酸:“那姑娘长得娇柔可怜,生孩子?哼,她能自己不生病保持身体健康就不错了!” 刘稚神色一凝,女人?今日去清苑的只有他和赵大人,以及赵大人给他推荐的门客叶铭镐,还有女人?这人是谁?竟然还能偷偷到内院找到苏氏,她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有人察觉了什么! 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并不在意,在意的是这件事的后果,随口问道:“那姑娘姓什么?” 显然苏锦不这么想,都说她身子不好了,还惦记着人家叫什么,难道真的看上了? “听张夫人叫她叶姑娘。”苏锦懒懒的说,出门遇到桃花这种事,竟然被她撞见了,而这多桃花还不是她的,是她家爷的,真是……人生最倒霉的境界之一。 “叶?难道是叶铭镐所说的妹妹,他还想把妹妹送到后院来?没看出来他还有这样的野心,不过,这种野心,不要也罢!林朝青,你立刻去清苑,找到叶铭镐,赏他二百两银子,妹妹姐姐之类的,就不要再送过来!”要做他的奴才,就不要妄想要塞女人到他后院,如果他真的抱着这种心思,这个叶铭镐,倒要继续观察观察了! “以后谁想从你这里塞人过来,都不要答应,王府的后院可不是他们的筛子!”刘稚捏着苏锦的脸,心想,有父皇掺进来一脚已经够了,其他人,还不够格! “是,妾身知道爷看上那姑娘了,不该随便回绝……”苏锦坐正身子,低着头,语气哽咽。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刘稚哭笑不得,拉着她做在自己腿上,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一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爷是那种随便就被美色所迷的人?原来爷在你心里竟然是个如此昏庸的模样!罢了,既然你如此想,不收她进来,似乎都对不起自己,来人……” 苏锦一听急了,怎么就弄巧成拙了,她急忙伸出手去捂他的嘴,“妾什么时候这样说了,爷可不能如此污蔑妾身……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说了不是为美色,怎么还能出尔反尔!爷,今天的烤鹿肉好吃吧,要不我们回去让三娘也做,还可以烤羊腿,烤蔬菜,万宝楼如今很流行的……” 这话题转折生硬的……刘稚觉得简直不能直视,看着她说着吃的年亮晶晶的眼睛,微阖的嘴里口水都要留出来了,显然已经把正题忘记了。 “小吃货!”他低低嘀咕。 见他终于不再说什么,苏锦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把这件事揭过了,应付那些贴上来的女人真是个体力活和技术活,可是她觉得诧异,府中那么多娘娘,为什么她对这个叶姑娘反应这么大? 她想,大概是张夫人想走她的路子的缘故,其他人的去留她更本没办法,好不容易有个自己能拒绝的,当然要毫不手软,如果王爷是块肥肉,分到她手上了谁还准备再分出去。傻啊! 事情翻篇,苏锦却不知道,回到府中后,刘稚特意叫来了张大人,嘱咐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吓得张大人后背一身冷汗,生怕惹怒王爷不快,回家之后更是直接把夫人送到家庙修行一年,至于一年之后能不能出来,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是显然不要低估有些人上位的决心。 回到王府,苏侧妃的气焰并没有因为苏锦和王爷出去溜达了一圈,而有此忌惮然后有所改变,反而更加咄咄逼人,最后让丫头堵在清和轩,美其名曰,督促她尽快落实。 刘稚从上次带苏锦出府之后,忙得脚不沾地,除了偶尔派林朝青过来慰问,鲜少踏入后院,这更让苏侧妃意动,并限制了时间,眼看三天时间就要到了,苏锦心想,细胳膊拧不过粗大腿,古还有勾践卧薪尝胆,她不就是改个名字…… 心理建设还在加紧建设,突然林朝青携着王爷的口谕,来到清和轩,还叫上了苏侧妃。对着两位同姓的苏娘娘,林朝青脸色不变,笑容和煦,“王爷说了,苏奉仪端敏慧佳,妇德荣恭,身为王府奉仪就该有奉仪的尊严,不过一个小小的名字,苏侧妃也不要太过纠结,王爷说了,今日赐苏锦字瑾瑜,从今以后,名字之事,不可再提!” 瑾瑜,美玉!苏锦这个贱-人凭什么! 苏侧妃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朝青,脑仁一抽一抽的疼!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大概就是这样了! 第六十四章生产 张炳涵回府就关了张夫人,叶铭镐猜到那日只怕清苑后院出了什么蹊跷,审问了家中妹妹唯一一个丫鬟,得知她竟然去触了苏奉仪的霉头,恨不得一棒子打死这死丫头! “哥哥,你不是也早上王爷献计,大家都是为了能更好的生活,而王爷,既然哥哥觉得他不是池中之物,妹妹自然相信哥哥!我要嫁,就要嫁当世豪杰,身世高贵却平易近人,风流倜傥却又不放荡,王爷就是我选中的人,就算是在他身边做一个端茶送水的丫头,我也愿意,只要他看到我,我就能让他爱上我!”叶姑娘目光灼灼,因找到了毕生目标,柔弱的脸如不屈的山,无知无畏。 “你疯了!小施,你以为你看见的王爷就是他的真面目,你……”知不知道王爷在短短一年时间,收服张炳涵,算计赵志晔,从城外的皇庄开始,一步步蚕食掉了皇上在邺城的权利,而他下一步,就是整个淮南,然后是军队…… 这些,叶铭镐都不能说,他顿然惊觉也许就算说了,只能让叶小施更加泥足深陷,他决定转换一个思路,“你知不知道王府的后院是个什么样子?王妃手握巨额财富,暗中掌握了邺城百分之三十的财产,仅凭一个万宝楼,她就能在王爷跟前立于不败之地,就算她生不出儿子,她也是稳稳当当的王妃,其余侧妃,个个家世斐然,唯一一个家世不好的,苏奉仪,却在后院独宠! 那么一个从深宫里走出来的女人,皇后娘娘赐给王爷人,却能凭着自己的手段,一步步成为四品奉仪,没有子嗣却和怀孕的黄奉仪平起平坐……这个苏氏,难道你以为她是什么纯良之辈?你知道她手中曾经有过多少人的性命,你还不知道吧,王府里曾经有个一位林姑娘,一位柳姨娘……现在她们全都消失了,难道你以为是王爷请她们出去喝茶了不成?你醒醒吧!” 他费尽口舌,叶姑娘却心如磐石,眼眸中更是有种炙热的光芒闪过,苏氏?如果她能取代了她,是不是就能获得王爷的独宠? 她撇撇嘴,对兄长的话不以为然,她又不是没有见过苏锦,就那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软趴趴的,连一个小小的张夫人都奈何不了,传言毕竟是传言,“哥,你相信我,既然我敢这样做,就有这样的自信,我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一个在王爷跟前露脸的机会!” “你……”叶铭镐指着叶姑娘的手不停的抖,像得了羊癫疯似的,当然他没有得病,反而面目潮红的愤然离去,走之前,直接关上了叶姑娘的房门,用一把拳头大的铜锁锁住她的房门,并吩咐小红,“守着小姐,一步也不然她踏出房门一步,她什么时候知道错了,禀了我再说。” 小红忙不迭的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会完成任务,谁知转过身却偷偷在窗台下递过一张描着梅花的帖子给叶姑娘,“姑娘,这是王府苏侧妃送过来,邀请您腊月二十三去府里过小年夜!” “苏侧妃?那个软趴趴的苏锦这么快就升侧妃了?”惊疑不定,却更多的是窃喜。她这么聪明,能比那蠢货升得更快吧? “不是的,这位苏侧妃是京都一个大官女儿,听说王妃身份都不低,如果不是被皇上指婚,做个王爷正妃也是绰绰有余……”小红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姑娘,心中也幻想着,如果姑娘在王爷那里露了脸,她就是娘娘身边的大丫头了,嘻嘻…… “白高兴一场,我就说,苏锦怎么就那么能干了!不过这个苏侧妃来找咱们做什么,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一个人物了。”叶姑娘拧着眉,她也不蠢好伐,苏侧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红立即跳出来,生怕姑娘错过这次机会,“这个我知道,苏奉仪现在字瑾瑜,听说是王爷亲自赐的名字,现在王府的人都直接叫她瑾奉仪,王爷赐字,这还是王府头一份,她现在风头正胜……奴婢听说,为了这名字,苏侧妃和瑾奉仪闹得不愉快……” 叶姑娘脑中就欢乐的不闹出一出宅斗大戏,她就是其中的关键人物,苏侧妃想利用她,呵呵,谁能知道咱们到底谁你用谁! “小红,给我梳妆,好好准备前往王府……” …… 王侯官宦之家小年夜在腊月二十三,王爷和林朝青在前院扫尘,后院里梅书和兰书蒙着头巾,拿着扫帚忙得不亦乐乎,苏锦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昏昏欲睡,梦中,她回到了前世,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庄子上的冬天分外的冷,屋子里没有炕,她坐在火盆前,趁着嬷嬷不注意,把红薯扔进去,用红红的火盖住,不一会儿,满室都是烤红薯的香味…… 然后嬷嬷虎着脸,捏着她的脸,说:“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这火太大,红薯里面没烤熟外面就已经糊了,根本不能吃……” 耳边又是嬷嬷唠叨的声音,她去恍然未觉,一个人傻乐,结果掏出来的红薯,果然外面黑乎乎的,里面硬邦邦的,没熟…… 不能吃,问问味道也好。她抓着“红薯”,放在鼻子下,深吸一口气……嗯…… “味道怎么样?”清雅带着三分笑意的声音如同“叮咚”的清泉,缓缓在耳边流过。 “这是我闻过味道最特别的烤红薯!”苏锦喃喃自语,突然猛地睁开眼,艾玛,这哪里是什么烤红薯,分明是王爷的芊芊玉手! 她吓得不轻,在他眼中却是没有睡醒,清亮眼睛朦朦胧胧,像极了外院的慵懒小白。哦,忘了说,小白是一只猫。 他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亵-渎皇室,苏氏,该当何罪?” “王爷……”苏锦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就是把你手误会成烤红薯了,还亵-渎皇室,真要说亵-渎……她不动声色的朝着他身-下看去! “瑾瑜!”刘稚老脸顿时一红,苏锦心里撇撇嘴,装啊,继续装啊~ 两人玩闹十分开心,这时,院外琼秀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脸色煞白“王爷,不好了,黄奉仪……黄奉仪要生了……” 第六十五章守株 苏锦就不明白了,黄奉仪要生了,为什么苏侧妃要把叶姑娘送到清和轩来?这又什么必然联系?就算想让她见王爷,也该去暖春院不是。难道苏侧妃是特意把人送过来恶心她的? 看了看翘首以盼的望着暖春院,余光却不停打量房间里白蛇的叶姑娘,贪婪的目光看了博古架上水仙花玉石盆景五次,紫罗兰多子多葡萄摆件三次,帛锦双面绣二十四幅深山雪海梅花图十次……苏锦觉得她真相了,苏侧妃好样的,你真的成功恶心到我了! “叶姑娘,你如果着实担心黄奉仪,可以过去看看!梅书,快送叶姑娘过去,王爷在哪儿,人参什么的我就不备了,我这儿的东西可比不上他的私库,免得拿去了丢人。你去了之后,等到黄奉仪顺利生产了给我带信儿就行。”苏锦干脆利落,巴不得这叶姑娘立马就走。 叶姑娘心中挣扎,王爷在那边……她确实很想见,可是……她记得苏侧妃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留在清和轩的。 “只要你照着我的吩咐做,包管你心想事成!”苏侧妃信誓旦旦的话犹言在耳。 “不……不用了,我在这里等消息就好……”她咬着牙,脸上忍痛放弃的可惜一闪而过,手不自觉的摸着头上大溪地珍珠头钗,拇指大的珍珠的散发着莹莹的光,与她一身洗得发白的缠枝莲纹丝绸褙子不甚相符。 这…… 苏锦纳闷了,她明明看出叶姑娘对见王爷一面兴趣非凡,怎么送个她机会,她反而不动心了。叶姑娘看出苏锦的诧异,捂着胸口说胸闷,指着廊檐下积雪的桂花树说要去院子里转转,苏锦吩咐梅书跟着她,有她去了。 “看着她,只要她不是藏个布娃娃,放点儿堕胎药之类的东西,就别管她,她要去暖春院就让她过去,好困,我去眯一会儿……”苏锦打了个哈欠,在兰书搀扶下,往内室而去。 叶姑娘显然是个非常喜欢享受的主儿,在桂花树下石凳子上坐下,就指使着梅书一会儿倒茶,一会儿要尝尝桂花糕,一会儿又被蚊子咬了…… 要求真多!梅书撇撇嘴,干脆让橙蓝应付着,自己去小厨房,找吴三娘玩耍一会儿,自从上次她在万宝楼给三娘带了小蛋糕,两人关系走的挺近的,因为她发现,吴三娘,不简单啊! “奉仪怎么这会儿要桂花糕?王爷可吩咐了,不准饭前给奉仪甜食,不然她不吃饭,这规矩,你可是亲耳听见的,难道不比我清楚?”吴三娘端了壶茶水过来。 梅书喝了一大口,全身顿时暖和了下来,“不是奉仪,是那个叶姑娘,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想借着咱们奉仪攀高枝,这次,人家可真的攀上侧妃,这不,侧妃给送过来的。” 这个侧妃说的是苏侧妃,因她上次咄咄逼人,清和轩的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从来都不带着名字叫她,仿佛她就是个摆设,在不在都一样。然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这几位京都来的侧妃昭仪们,全都是完璧之身。 这样看来,她们对苏锦的敌意,也就知道了。 吴三娘再次给她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清冽的茶香顺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在房间里弥漫,“这事儿简单,我这就吩咐郑家娘子。” 说着,吴三娘起了身,梅书也跟着起来,却被她制止,“外面天冷,我去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就是一个小家子出来的姑娘,嘴能叼到哪里去。” 梅书听了果然不再坚持,吴三娘留下枣禾招待,她离开房间,直奔厨房。此时还未到做饭的时辰,灶上只有一个烧火婆子轮值。吴三娘吩咐她去叫郑家娘子,自己则开始揉面,郑家娘子匆匆赶来时,面团已经发好,带着桂花幽香,最后她和郑家娘子一起印模子,上蒸笼。 就这么点儿小事,三娘一个人就能完成,怎么还叫上她?难道是怕奉仪不喜欢? 郑家娘子觉得自己的真相了,她是知道的,吴三娘的手艺……奉仪吩咐她的做得还行,其他真的一般。 她不由得有些同情吴三娘,梦想和现实的差距总是让人悲伤的,她是一个厨艺不好却发誓以为生并积极付诸行动的二流厨子! 梅书端着新出炉桂花糕,继续伺候矫情的叶姑娘,苏锦睡了一觉醒来,这时,橙黄过来报信了,“生了,生了……奉仪……黄奉仪生了一个……” “什么!到底生的是什么?”兰书都替她着急,大声的问。 生了什么,孩子呗,总不能生了个鸡蛋! 苏锦囧囧有神的想,虽然历史已经发生了偏差,后来会冠宠后宫的婉妃,大皇子的生母被她提前消灭了,但大致脉络应该不会错,至少她就知道刘稚的大儿子不是这个时候出生的。 黄奉仪这一胎是女儿的可能性,真是灰常的大啊~ 这时,就听到缓了口气的橙黄说道:“黄奉仪生了女儿。” 果然。 苏锦顿时忧喜掺半,喜的是黄奉仪果然没生儿子,忧的却是似乎冥冥中有种力量,即使好多事情变了,但历史的车轮不会发生偏差。按照这个推论,那历史上那个通奸额苏氏,被赐死的苏氏,也许大概可能一定会发生,因为那……是承乾帝一生最重要的转着之一。 顿时忧上心头,好不容易暂时忘了,老天却时时刻刻在提醒她,既然注定要来,那当务之急,不是先证明那个倒霉的苏氏是谁,而是该为那万恶的一天提前做准备,反正她是没胆子爬墙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有人陷害。 屋外,叶姑娘见橙黄兴冲冲的进去,心中猜测,大概是黄奉仪那边有结果了,苏侧妃说过,王爷最看重的就是瑾奉仪,有什么好消息都会和她一起分享,那岂不是王爷……要来了!!! 她提着裙子就要回去。 “姑娘,叶姑娘,你干什么……”梅书跟在她身后不停的喊,心中恼怒,这小蹄子,一定不安好心。 突然,她瞥见院中青石道上步履匆匆的身影,两寸高的盘龙靴上金线晃花人眼。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梅书冷笑。 ps:啊啊啊……网络卡得想扔了网卡,等了二十多分钟都没登上后台,简直就是心酸血泪史,呜呜…… 第六十六章吃醋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梅书冷笑,盘龙纹样的朝靴,除了是王爷还能有谁。 刘稚进了屋,不一会儿天空飘起了雪花,苏锦将他头上急得冒了汗,生怕他背汗着凉,吩咐橙绿去小厨房提了水,替他擦身。 苏锦如此吩咐,就是要亲自伺候,林朝青和兰书都退出耳房。 他兴致勃勃很高,初为人父,虽然这只是个女儿,也无碍他对新生命降临的喜爱,进门后脸上都不是冷清的严肃,连眼睛里都透出笑意。 “原来孩子出生时就只有这么大,小小的手,脑袋感觉比爷的拳头还小,轻得仿佛没有重量……”屋子里地龙很旺,房间里温度很高,他只穿着一件马褂,不停的将心中感受说给苏锦听,古铜色结实手臂露在外面,苏锦沉默很久,突然来一句,“爷,我没生过孩子,这种事我不知道。” 洗漱耳房浴桶里烟雾缭绕,有点儿看不清人的面容,刘稚一愣,这是……瑾瑜在吃醋吗?随即心中有种淡淡的情绪一闪而过,瑾瑜,还没有孩子,现在对她说这些,是不是有点儿残忍。 随即他想起之前在暖春院那一幕,得知黄氏生了,后院其他人不是亲自到场就是派了得力的嬷嬷表示祝贺,连王妃都亲自到了,表示对王府第一个孩子的重视。他以为女人面对他的子嗣都是如此大度,视如己出,结果……瑾瑜的反应真是……奇葩??? “不过,话怎么可以这么说?就算是吃醋,不是该捏着小手绢给爷撒娇,连个醋都不会吃,瑾瑜你还敢打翻醋坛子?嗯!”刘稚看着她,她却不敢看他的眼,突然一想,不对啊,她那话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纯粹的在表达看法…… “爷冤枉人!”苏锦洁白的手腕在水中拨着,叮咚的水声在房间里的格外清晰。 刘稚看着那双手,如玉般纤细玲珑,冰肌玉骨大概就是这样的了,他鬼使神差的抓住她的手,“不用害羞,爷就喜欢这样真实的你,爷给你,多少孩子都给你……” 他懒腰抱起她,把她放在贵妃榻上,一番*自不必说! 洗漱好,就到了用膳时间,刘稚并没有留下,并不是因为顾忌黄奉仪,而是邺城知府张炳涵来访,林朝青亲自传的信,刘稚听后,神色凝重,匆匆嘱咐了一声就离去了。 苏锦这才想起院子里还有一个客人叶姑娘,心里想着,难道她真的看错人了,这个叶姑娘不是冲着王爷来的?那她死守着清和轩干嘛。真是奇怪。 急忙找来梅书问话,苏锦顿时被雷得五雷轰顶,原来不是叶姑娘不来捣乱,展现自己的魅力,而是她心有力而力不足,因为她睡着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她竟然因为趴在桂花树下睡着了而错过了机会,如果是她……如果是她,她根本不会赖在别人家不走,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 苏锦摇摇头,对这件事不再细想,转而让梅书把刚醒来叶姑娘送出去,梅书低着头应下,余光撇着瑾奉仪的脸,心中说不出的感慨。 当时的情况根本不是什么叶姑娘在桂花树下睡着了,她却是是睡着了,不过不是在什么桂花树下,而是穿过月洞门,刚走到正房外面,突然人就像是喝醉了似的,扶着墙壁脑袋开始小鸡啄米,而那时,王爷正好要进屋。 “没看见叶姑娘都睡着了,怎么伺候的,还不快扶着她去西厢房休息,摔着了是想让你们主子蒙羞?” 她听到这话,不敢耽误,叫来婆子,把“睡着”的叶姑娘送到西厢,可是她越想越不对,就把这事儿暗中告诉了福全,她觉得有人要害姑娘。福全听了这个猜测,二话不说去偷偷找了林朝青。 结果……林朝青什么也没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结果等到王爷去外院时,告诉她:“这件事做的不错,算是为主子分忧解难!记住,你们主子想不到的,作为好奴才,要替她提前想到,这件事就不用说了,下次还有这种事也不用说,直接让福全告诉林朝青,本王看着办!” 王爷,竟然帮着瑾奉仪明争暗斗?还不然她知道??? 她一定是听说话的姿势不对,不然为何会像是做梦一般。瑾奉仪,难道她上辈子拯救了观音菩萨? 结果等她震惊完,打算和王爷解释她并不是那个有急智的人,却不想人根本不想听。对于刘稚来说,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却是如他所想就行。 福全知道王爷对这件事的沉默,心中一边感叹,想出这个计谋的人艺高人胆大,不仅要算计好时间,还要百分百确定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二则缺一不可。 他根本就不知道,吴三娘做桂花糕的时候可没这么准确,她只是想着放不然叶姑娘捣乱的剂量就行。 这样的人只怕要得重任了!突然福全全身一震,蓦然惊觉,那人万一被瑾奉仪知道,那岂不是又多了个竞争对手?不行! 福全想到这个可能一身冷汗,心中思量着王爷是不是真的要替瑾奉仪的摆平未来的麻烦?结果……他和林朝青越来越近,清和轩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不出半个时辰,前院书房必然就有人禀告给了刘稚。 富贵险中求! 只要成功,清和轩将不再能被人轻易构陷。 时间匆匆,黄奉仪的女儿满月了,洗三的时候天降大雪,没有大肆操办,因而把庆祝留在了满月,这天来客人多,上至朝廷大员,下至九品狱卒,皆送来了礼物,热闹非凡。 热闹得…… “失控!” 苏锦百思不得其解,这段日子刘稚也不知道在哪儿去了,很少回王府,除了上次鸳鸯戏水,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后院甚至小范围流传出她失宠的传闻。却不知,王爷实际上谁哪儿也没去好伐?! 不过,随着这传闻一起流传出来的,还有一则更加惊悚的,说黄姨娘生孩子早产,是因为苏氏。有人觉得这传言太荒谬,并不被人信任,直到某日说有人看见一个叶姓姑娘竖着进清和轩,却横着出来了。 第六十七章下棋 传闻很广,这才造成满月礼这天人来人往,大多数人都想窥视这个在邺城早就声名远扬的苏锦,瑾奉仪,当然,黄奉仪生的女儿自然也是重点关注对象,淮南王的第一个孩子,且不少人相信,黄奉仪能生下庶长女,证明此女心机手段都有,庶长女有了,庶长子还会远吗? 特别是这一系列的猜测,在皇家玉蝶上对这位年轻殿下的封赏时达到顶峰,黄奉仪的女儿,被宗室封为华阳郡主! 郡主,亲王嫡女的称呼,在大楚王朝,庶女只能封为县主,封号右宗人府赐予,除了极个别情况是皇上和皇后亲封,庶女一概是县主居多。 苏锦听到宗人府来人传来圣旨,眉头微皱,这件事透着古怪,刘稚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要给庶长女请封郡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他又这个想法,作为枕边人,她也该有所觉察。 满月礼过后,热闹的一天过去,也代表着苏锦被各种目光刺探的日子结束了。女儿满月,当晚原本王爷要留在暖春院,王爷却在宾客走后,气冲冲的从院子里出来,直奔清和轩。 夜里,清和轩的大门没有落锁,刘稚冲进内室,脸色阴沉,林朝青上前伺候他用茶时,茶杯“砰”的一声被扔在地上,橙绿在屋内瑟瑟发抖,苏锦见了,叹一口气,心中哀怨,大概猜到就是那个郡主封号惹得祸,可是为毛黄奉仪惹了这位爷,却来她这儿发火! 心塞塞的~ 苏锦示意橙绿出去,可是她也不敢去掠老虎的胡须,拿着上次刘稚看过的棋谱,装模作样的看着。 “好了,别装了,书拿倒了。”刘稚端着林朝青递上来的温茶,猛地喝了一大口。苏锦心里“咯噔”一下,把书倒过来,一看,好嘛,什么拿倒了,明明是对的,结果她这一倒,反而应和了他那句话。 还好,还能开玩笑,看来理智还在,至少她小命不至于在他盛怒之下玩完了。 “爷就知道开玩笑!”苏锦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嘟起嘴,粲然一笑,“既然爷这么说了,那妾身就这么看,妾就喜欢倒着看书,看,这一步棋叫‘藏龙卧虎’妾还认得,哈哈……” 她指着棋谱上一个例子,言谈间没有一点儿不自在,仿佛不知道刘稚刚才在生气,恼人,发火! 刘稚气越加顺畅了,放下心中的怒气,走到她身边,抽出她的棋谱,让林朝青把外室博古架上的棋子拿过来,“你这么能干,我们来一局,输了的话……” 苏锦灵机一动,接话道:“谁输了谁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刘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就染上了一分笑意,“如你所愿。” 棋盘摆好,黑子白子落下,然后……不到五分钟,苏锦输得连她妈都不认识她了。 “不对啊,明明我马上就要赢了!不行,不行,三局两胜!我还有两次机会!”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称呼上的问题,抱着棋盘耍赖,刘稚瞪她一眼,“棋盘上见君子,你这像什么样子。” “我有不是君子!”她笑盈盈的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我既是女人又是小人,耍赖才是本色,现在本色出演没什么不对。” “狡辩!”刘稚无奈的摇摇头,却任由苏锦把黑子塞到手上,重开一局。不过后天再怎么耍赖,也弥补不了她先天的不足,脑子不能玲珑白转,耍赖也枉然,可是那娇俏的恼怒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我不是要下在这里的,落错了,对,我打算下在这个地方的……” 刘稚头痛的扶额,和苏氏下棋,简直在考验他的耐心,你见过每颗子都悔棋的人么?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悔棋就算了,悔了那么多次,结果还是输了,该说什么好? 苏锦一脸郁闷,十盘棋她一次都没赢啊,一次都没有,被对方杀了个光头! “再来一次,这次我一定能赢!”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苏锦又开始嚷嚷,在一旁如木桩子一动不动伺候的林朝青眼中震惊,苏锦的放肆在规矩极严的王爷这儿,竟然被无视了,那一声声“我”,听得他心如擂鼓,额头冷汗淋淋,就连王妃,也不敢如此肆意。 他知道王爷在瑾奉仪这儿是放松的,可是这忍耐竟然能容忍她一次次耍赖,一次次自然的为所欲为。 他受到了惊吓。 经过昨晚苏锦的打岔,刘稚盛怒去了几分,可是一大早,暖春院吵吵嚷嚷的搬家声传到清和轩,刚刚缓和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他站在的窗前,望着暖春院的方向,心中冷笑连连。 黄氏,竟然敢把她的女儿当成交易一样送给王妃!这两个女人,私底下结盟,嫡长女,呵呵……庶女记在王妃名下,黄氏得了身份,柳氏开了记庶子庶女到名下的先河,如此以来,不记在她名下,倒显得是母亲自私,夺了孩子们的前程似的! 柳氏心思之恶毒! 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长于这毒妇之手。 此时时辰尚早,屋内灯光朦胧,这是为了让苏锦睡得更舒服,特意让梅书少点了一半的灯。床榻上,苏锦侧着身,脑袋枕在手臂上,宽大的衣袖凌乱的散在枕头上,露出洁白如玉的手腕。 他和瑾瑜的孩子,一定会像她这么开心,没心没肺吧? “放心,爷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所以,快点儿给爷一个惊喜吧!”刘稚坐在床头,手伸进被窝里,摸着她的肚子,神情柔和。 冰凉的手让人不适,苏锦嘟哝了两句,滚进床里面,继续呼呼大睡。 “猪!”语气说不出的温柔和宠溺。 从清和轩离开之后,刘稚招来黄奉仪接生时侯在外面的大夫,当着王妃的面洗脱传闻里对王府臆测。 “别再一次因流言让王府成为邺城的笑柄,你如果不作为,本王找得到人掌管这后院,这段时间,苏侧妃,由你监督,若王妃十日内没有解决此事,你暂代王府中馈。” 第六十八章知难 王妃大权旁落,苏侧妃虎视眈眈,还有一个沉默至今的沈侧妃,王府后院的站队依然悄无声息的开始。育又一个女儿的黄奉仪投诚王妃,在华阳郡主满月之后,就已经搬到了东院的春晖阁,和刘姨娘平分东西厢房,暖春院空了下来。 张庶妃像苏侧妃伸出了橄榄枝,钱昭仪、沈侧妃摆出中立的架子,沈侧妃又和钱昭仪不同,钱昭仪是把自己当做奇货,准备待价而沽,沈侧妃却不问世事,在西院的碧玉轩吃斋念佛,听说还以寒山居士自称。 寒山,京都与景山齐名的,山顶终年积雪不化,是大楚最高峰之一,伸手可摘日月。 她在院子里闹成这样,也不见刘稚说什么,苏锦就知道,王爷对这个表妹很是纵容。要说这些庶妃里面最奇怪的,就要算江庶妃,她……不保持中立,竟然有隐隐像苏锦示好的意思。 苏锦对着铜镜摸摸自己那张小脸,鹅蛋儿形,柳叶眉,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绝对称不上绝世美女,只是笑起来有那么一两分亲切感,可是她不认为自己凭借这点点亲和力就征服了江庶妃。如果真是这样,她还委屈在这后院做什么,早凭着这张脸征服世界去了。 可是最近,江庶妃十分热衷于在苏锦面前刷存在感,天天用完早膳就来清和轩,非得在这儿用了午膳,然后晚上回袭夏院,第二天继续。如此这般,苏锦还不好拒之门外,一来她品阶较高,二来的江庶妃十分爱哭,有次听说苏锦身体不适不见客,拿着手巾就在清和轩门口抹泪,当时路过的丫头婆子看梅书的眼神儿都变了,还有什么瑾奉仪仗着宠爱欺负庶妃之类的传言。 至此,江庶妃就成了清和轩常客。这天,江庶妃又来了,苏锦想了个办法,觉得这次一定能成功让江庶妃在清和轩门口止步。 “苏妹妹,这院子里怎么一院子的雪,不是姐姐说你,你就是太软绵了,这些奴才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江庶妃到时,说得正开心,墙脚进门,声音戛然而止,她看见苏锦换了一身骑装,身穿品红的斗篷,她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如一朵风中腊梅。 “瑾妹妹要去骑马?外面还下着雪呢,也不怕冻着了,冻着王爷可是要生气,到时候姐姐才不会替你背黑锅。” 说得像你给我背过黑锅似的。苏锦撇嘴,十分不喜江庶妃的的自来熟,可是这人看着和气又漂亮,实则是个小气包,眼泪哗啦哗啦疑是银河落九天! “今儿我们玩儿个好玩儿的!江姐姐,你来不来……”不等江庶妃回答,苏锦立即吩咐梅书,给江庶妃换上骑装,套上不进水牛皮靴子和手套,换好之后,她一出门,迎面就来了拳头大的小雪球。 “啊……”江庶妃尖叫。 “江姐姐来啊,我们今天玩儿打雪仗,昨儿夜里下了好大一场雪,我特意让丫头们不扫院子,今儿可以让我们玩儿个够了……哈哈,我又要开始攻击了……” 苏锦像一条火狐,在雪白的院子里奔跑,江庶妃本就不想参加这个游戏,却一次次被攻击,只能不停的跑,一人追一人逃,最后倒像是两人玩儿得很开心似的。 “江姐姐打雪仗好玩儿吧,今天真是玩儿的开心!”苏锦笑得灿烂,额头上有晶莹的汗珠。 “好……好玩……”江庶妃违心的说,其实内心已经泪流满面了,可是为了在清和轩见到王爷,还是忍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姐姐你会喜欢,那……” “那我们明天……”不玩儿了! 不等江庶妃说出最后那几个字,苏锦欢欢喜喜的说:“那我们明天继续……” 江庶妃笑容温和,内心咆哮:“不要,不要……” 玩闹之后,天色已晚,江庶妃一声疲惫的回了她的袭夏院,苏锦换下一身骑装,卸了发髻,及腰的长发垂在身前,坐在梳妆台上用烘得滚烫的帕子擦头发。刘稚进屋时,看到的就是她低着头,把玩儿着手中长发,乌黑的头发在她手中变成了一个个小辫子,嘴角微微翘起,玩儿得不亦乐乎。 他不由得嘴角也带着笑,大步走到她身边,抓起那些编好的小辫子,“今儿洗了头?这么冷的天,冻着了怎么办?” “没洗,注意着呢。王爷用膳了吗?今日下雪了,小厨房炖了羊肉汤,爷喝要不要喝点儿?”苏锦回想起汤的鲜美,在刘稚喝时,她又喝了两碗,以至于睡觉时小肚子鼓鼓的,被刘稚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这让苏锦萌发了要减肥的伟大理想,于是第二天江庶妃来时,苏锦郑重的告诉她,她要天天和她打雪仗,因为这样才算的上锻炼,从而回到小蛮腰的时代。江庶妃听了脸色发白,不过她也是个有大毅力的人,依然天天来清和轩。 于是晚上刘稚过来时,不是见到苏锦玩儿累了趴在梳妆台上让丫头擦头发,就是她在沐浴洗头,这大冬天,天天如此,万一风寒……他不由的奇怪,让林朝青去打听,林朝青直接带来了福全。 福全也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说苏锦不喜欢江庶妃过来,打着让她知难而退的心思,只是一脸忧愁,说:“江庶妃和奉仪很投缘,她天天过来找奉仪打雪仗,奉仪十分开心,就算是这天气风雪大,江庶妃也从不缺席,奉仪自然也就天天汗湿了头发和衣裳。” 他这话每一处撒了谎,可是说在一起,味道却变了,仿佛是江庶妃天天要求苏锦陪她,听那意思,苏锦还有一丝被强迫的感觉。 刘稚听了,没有说话,可是脸上神色却暗了一分,他抱起睡着了苏锦,放在床上,这么大动静儿,人也没醒。他冷笑一声,仿佛猜到江庶妃如此这般的原因。 白天玩累了的苏氏,自然就不能侍寝,也许她觉得自己还会因此暗中恼了瑾瑜,这样一来,瑾瑜失宠就理所应当。 放下苏锦,他招来梅书和兰书,严词厉色,神色威严的问:“瑾瑜是不是很喜欢和江庶妃一起玩儿?” 梅书兰书急忙摇头,刘稚心想,果然是这样,随即吩咐:“既然奉仪不喜欢,你们最奴才的就要替她分忧,想她想不到的,这才是忠仆! 从明日起,我会让江庶妃不会再来骚扰瑾瑜,你们下次眼镜儿给我放亮一点儿!” 第六十九章侍妾 没了江庶妃滋扰,苏锦又过上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王府要熬制腊八粥,送给邺城官员,以示亲近和恩宠。清和轩小厨房的吴三娘也被临时抽调了大厨房帮忙,小厨房里只剩下擅长面点的郑家娘子。 府中的忙碌那是王妃和苏侧妃的事,苏锦一天都呆在小厨房里,和郑家娘子研究荆楚之地酱香饼,这东西她还是小时候在别院时奶嬷嬷做过,嬷嬷是荆楚人,荆楚地道吃食手艺一流。 这些日子苏锦格外怀念,时常大半夜想起要豆丝,热干面,酱香饼……常常想吃到把自己舌头吞下去。 沸腾的水里煮着面,高汤飘香,花生酱独特的味道弥漫厨房,苏锦坐在小厨房西厢房的角房里,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可以看到小厨房里袅袅青烟,她迫不及待的盯着那里,嘴中的馋虫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美味。 “奉仪,娘娘派人过来传话,今儿是腊八,大家要一起去正院喝腊八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梅书匆忙的进门禀报,这命令来得突然,现在才接到话,显然是才决定不久的。 啊!她的热干面!!! 苏锦顿时泄气,“腊八粥不是娘娘让人发过来就行了,这又是在搞什么名堂!” “奉仪!”梅书四下望了望,压低了声音,“王爷今儿升了刘姨娘为侍妾。明着是娘娘下的命令,可是传话的却是前院的小太监,福全一打听之下,这才知道真相。” 真相是什么,梅书并没有说,她心中十分不安,王爷,已经有五天没来清和轩了,昨晚却歇在了春晖阁,如果苏氏失宠…… 她的目光不由得开始畏惧,胆颤。可是这话即便不说,苏锦也心知肚明,刘稚对封位一向吝啬,刘侍妾哪儿没发生什么事,绝不会得到这样的提升。 “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快去春晖阁,让橙黄把上次娘娘赏赐的赤金镯子包好,再拿一个万宝楼的香包,送给刘侍妾当贺仪。”苏锦起身回房里换了一身衣裳。 她并没有梅书担心中的颓废,实际上,这件事她看得很明白,刘侍妾上位,根本不是刘稚看上了她的人,或者她的美貌。黄奉仪像王妃投诚,已经打乱了后院缘由的格局。 王妃身份地位本高一筹,如果和王爷一条心,自然顺理成章压制后院,有利于王府和谐,可是显然,王妃有自己的小心思,且不为王爷所容。再加上黄奉仪的郡主,可谓是强者更强,弱者更弱,这个时候,刘侍妾异军突起,冲杀而出,她原本就是王妃的人,可是有了黄奉仪在前,她的地位必然不如以前,升位反而不如之前的待遇,她会不会心中不平?如果不平,王妃那里还会安稳吗? 来到春晖阁,刘侍妾居于西厢房,房子面西朝东,冬日阳光很足,可是夏日,却能把人蒸成人干。苏锦到时,钱昭仪和江庶妃都在,听江庶妃说,两位侧妃都送了礼,张庶妃也刚走,反而同院的黄奉仪,带着郡主还在王妃哪儿伺候,还没有动作。 苏锦听着,心想,就不知道这伺候是真,还是给刘侍妾下马威是真,毕竟在一个院子,总要分个主次,这也是王爷乐于见到的局面。 从春晖阁出来,几人一起去正院用午膳,侧妃和如夫人们的席面在东西厢房,庶妃以下在西厢,两位侧妃在东厢,泾渭分明。却不曾想,苏侧妃意外平易近人的过来敬酒,她身后跟着穿着艳丽的姑娘,神态娇羞,我见犹怜,赫然就是苏锦曾经见过的叶姑娘。 钱昭仪看热闹不嫌事大,意味深长的说:“瑾奉仪脸色有点儿不好看啊,也对,这位妹妹容貌姿态比瑾奉仪你胜了可不止一两分!她是叶家大姑娘,哥哥是王爷手下门客,听说有三元及第之才……” 言下之意,叶姑娘出身也是苏锦比不上的。 苏锦并不答话,脑子里慢慢都是刚出炉的热干面,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她就能吃一口的。满脑子被热干面占据的苏锦,等到离席,第一个离开了正院,刚进门,就嚷嚷:“兰书,快让郑家娘子把热干面给我端上来!” “不是刚才用了午膳,怎么一回来就惦记着吃?”刘稚从内室走出来,苏锦正脱下-身上的斗篷,“年年都吃腊八粥,不是寡淡无味,就是甜得腻人,哪里有我的热干面好吃。” 刘稚失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府里的腊八粥有人抢都要抢着要。” 说话时,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两分。 苏锦毫不在意,兰书从小厂房提了热干面过来,大海碗拌好了一大份,花生酱的香气顿时在热气下散开。刘稚耸耸鼻子,觉得肚子里空空的,也有了七分饿意。 “这么大碗也不怕撑着,给瑾瑜一个小碗。”他吩咐梅书,随后看着苏锦,“你只准吃一碗,用完午膳又吃这么多,过年了积了食有你好看的。” 苏锦摸着肚子一愣,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她因为吃多了而拉肚子,结果被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么丢人的事……还是不要不要了! 于是默认了刘稚的话,兰书拿来了巴掌大的小碗,挑好面,刘稚拿着大海碗拿起筷子就开动,美其名曰:替她消灭罪恶的根源! 苏锦泪眼汪汪,看看那堪比她脑袋大的碗,在他手里,而自己的……横七竖八躺着那么几根,怎么看怎么凄凉。 “不是很喜欢,吃不下?反正爷已经帮你消灭这么多了,不在乎多次一点儿,来吧,爷帮你……” 苏锦:“……”她猛的护住自己的碗,大口大口的吃终于吃到的热干面。郑家娘子除了热干面,还送了牛奶,杏仁避腥,热得滚烫,一口吞下去浑身都暖和了,人也懒洋洋的。 于是两人躺在床上午休,刚一躺下,苏锦眼皮就开始打架,这时,耳边传来低沉的男声,“刘侍妾的事……” 第七十章救灾 刘稚并不是一个善于解释的人,甚至在他十六年的人生里,这样为难的时刻,几乎没有过,他不允许自己陷入如此难堪的困境,可是昨晚在春晖阁,看着躺在身边娇羞的刘侍妾,他心里却装得皆是苏锦。 这么些日子没去看她,她会不会伤心,如果知道他升了刘氏为侍妾,会不会一个人悄悄抹泪,她那么蠢,没有一点儿放人之心,借着这件事被人利用了怎么办? 原本想一大早过来看她,却近乡情怯,后来听说她去了正院,他才带着林朝青过来,没想到她回来时,一进门就嚷嚷着吃什么热干面,并不是他想象中抹泪的小人儿。 他不由得感动,瑾瑜,为了不让他担心,故意这样才能让他放心,她一定知道自己的心思,变着法子的让他不愧疚,多用点儿东西。他没用午膳的事大概是福全告诉她的吧,太监和侍女不一样,机灵会钻营,看来当初把福全送到她身边,是再对不过的一件事。 苏锦朦胧的使劲儿睁大眼,坚决的和周公抗争着,可是耳边除了刘稚刚开始说得那几个字,接下来却是一阵沉默,这更让她困意丛生,浆糊似的脑子不假思索的说:“爷的苦心妾……都知道,妾绝对不拖后腿……” 刘稚越加感动,侧过身,把她捞进怀里,激动的吻着她的唇,手伸进薄薄丝绸睡衣里,顺着腰肢一路向上。 苏锦吓了一跳,心想,果然是年轻人,昨夜难道刘侍妾没有满足他,夜夜笙歌什么的,精力不要太好啊~ 突然,耳边传来低沉魅惑的声音,“乖宝宝,委屈你了,爷……昨晚没动她,快给爷看看,爷想你了……” 苏锦顿时如遭雷击,困意散得一干二净,心里却突然涌起丝丝的甜,人也如同飘在天上的风筝,轻飘飘软绵绵,不由得慢慢开始回应他的热情。 一夜激情过去,天快亮时才结束,苏锦累瘫在床上,刘稚第二日早起,精神抖擞,在清和轩用过早膳,出门时见到伺候在旁的福全,赏赐了他一个四季平安荷包,里面装着二两的银馃子,共四个。 莫名的打赏让福全分外忐忑,难道他收了王妃打赏的事被王爷知道了,王爷这是在敲打他?他暗中把王妃骂了个底朝天,恨不得一巴掌煽死自己,叫你贪小便宜! 自此以后,福全对正院的人避而远之,就算是过去办事,也绝不收一点儿好处,他虽然没有背叛瑾奉仪的心,可是如果以此利用,离间他和瑾奉仪……后果不堪设想,最起码,依着王爷对瑾奉仪的宠爱,他再想在清和轩伺候,只怕是不能了。 这个由误会引起的小插曲,除了当事人,其他人并不知道,只是苏锦觉得这阵子福全分外能干,打听事儿不遗余力,连采荷轩孙昭仪一天餐桌上有几样菜都知道。 这天,福全又如实的将收集来的消息禀告给苏锦,不同于往日,今日-他脸色有几分沉重,原因是王爷今儿在书房发了很大的火,眼见着过几天就是小年夜,林朝青都被赶出了书房,可想而知这事儿有多大。 “奉仪,奴才多方打听,听说今年雪特别大,封地西南方向受了灾,县令开仓放粮,却不想引起难民斗殴,似乎……”他咬咬牙,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似乎西南开阳县发生了小股民变。” 这消息前院封锁得死死的,连王爷身边近身伺候的二等太监都不知道,福全消息的来源是陈虎。 “又是他?”苏锦一直不明白,陈虎究竟是怎么觉得她如此重要,未来权倾朝野的金执卫指挥使,不向王妃示好,反而来找她这个小人物。 福全不明白瑾奉仪这话是高兴还是不满,不由得解释道,“这事儿是奴才亲自向陈掌事打听,绝对没经过第二人之口,奉仪不用担心。” 苏锦知道他误会了,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吩咐兰书,让院子里的人都小心点儿,能不出院就别出,惹了麻烦遇到王爷,只怕就要炮灰掉。她自己也是如此,连消食散步都只在清和轩里进行,低调得很。 不过,有些事不是低调就能解决的。 小年,往日祭祖都是在京都太庙,皇上宣读祭文,王爷皇子跪在下首聆听,今年刘稚来到封地,这是他第一年祭祖,原本王妃布置得十分隆重,然而却遇到开阳民变,只能一切从简,却不想还是惹了王爷。 原来,祭祖时刘稚吩咐用素菜,省下的家用用来捐款安置流离失所的难民,有了王府做表率,自然就好让叶铭镐游说城中富户,他相信,凭着叶铭镐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在朝廷救灾物资达到之前,减少难民的死亡数。 结果他算盘打得不错,奈何总有人拖后腿,王妃安排的却是素菜,万宝楼经过十道八道工序,一道素菜需要几十只鸡鸭来做辅料……这比浪费更可耻,还打乱了刘稚的计划。 自然,祭祖不欢而散,刘稚气冲冲的来到清和轩,因着茶太烫,狠狠的摔了苏锦最喜欢的一套茶具。苏锦嘴角抽了抽,不敢上前去捋老虎毛,端着装着粗布的篮子去了外间的炕上,继续做她的手工。 歇了好一会儿,刘稚心头舒畅不少,特别是透过紫罗兰水晶帘子,可以看见瑾瑜低着头,虔诚的缝衣衫,因为针脚不好,拧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心莫名的就得到了自愈。 这大概就是“看见你不好,我就好了”的超现实版。 走近了,刘稚拿起炕上还差一个袖子的粗布棉衣,显然这不是瑾瑜自己穿的,就是王府再穷,也少不了她的吃喝,他心中疑惑,“这些东西的给谁用?” 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王妃欺负她了,让她缝制下人的衣裳,可是不对啊,瑾瑜早就不是那个没有身份的试婚姑娘了,王妃不会这么蠢! 很快,苏锦就给了答案,“这是在王姨娘哪儿拿的粗布,听说全是她手中布庄挤压的存货,说给难民们缝制过冬的棉衣。” 第七十一章安排 刘稚神情有些恍惚,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连瑾瑜都知道的道理,他那个读遍诸子百家,自诩才高八斗的王妃却只知道给他拖后腿。 苏锦见他目露沉思,想起他刚才生气的缘由,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生怕他又开始发怒,不由得继续说:“张大人府上的王姨娘略懂医术,听说每日上午会在城外给妇人小孩子看诊,这些棉衣都是力所能及的小事,妾瞧着天气越来越冷,不如买些猪骨头熬几大锅汤,给难民们去去寒。” 猪筒骨没有肉,又便宜,熬了汤热乎乎的,再适合不过。刘稚沉吟片刻,“这主意不错,爷立即让人去执行。” 苏锦急忙阻止,让橙紫把她准备好的银钱拿过来,加上月例和银馃子大概有四五百两,“这主意既然是妾出的,自然该有妾来安排,妾和王姨娘商量好了,一人出一半,让张大人用官府的名义熬汤。” 官府,代表的事朝廷正统。开阳民变依然在朝廷宣扬开来,如果由刘稚出面,不免落下拉拢民心的话柄,这对整个淮南王府来说,都是十分不利。但如果用张大人的名义,张大人是刘稚的人,他的政绩提升,日后升迁有望,对刘稚来说,反而是隐形的财富。 刘稚赞赏的看着苏锦,赞扬她有大义,真君子。这让苏锦乐不可支,虽然她不能如王姨娘那般亲自帮助那些人,能做些事,她也安心。 不出两天,苏锦的举动在王府就传开了,有人暗恨自己脑袋没有转得比她快,竟然被抢了先,有人决定效仿,博得王爷的关注。同时,对王爷命令“阳奉阴违”的王妃,顿时成了笑柄,那几十只鸡鸭做辅料的素菜不停的被人提起,为人津津乐道。 柳如芸在正院恼怒不已,摔坏了管事送来账本,指着苏侧妃住的含香阁大骂:“都是这个该死的贱-人算计我!哼,她拿着鸡毛当令箭,王爷自己把中馈交到她手上,现在出了事却算在我头上,门儿都没有!刘嬷嬷,当日大厨房当差的是谁,把她给我拖出去送到训诫所,严刑逼供!” 刘嬷嬷叹一口气,王妃还是太要强了些,想在当务之急不是找谁是真凶,而是向王爷表达自己的悔改之意,“娘娘,要不咱们先给瑾奉仪送点儿薄礼?黄奉仪和小郡主的流言她受了冤屈,这次又除了这么个好主意,娘娘应该多加赏赐。” 赏赐?柳如芸冷笑一声,是该赏赐,这个苏氏,如果不是她,就不会今天这些事,惹祸精! “确实是个好主意,苏氏那个愚蠢的女人,把如此好名声白白让给张炳涵。正不知道王爷看上她什么,跟个宝贝疙瘩似的。你告诉万宝楼管事,拿出今年收入的四分之一,全都用王府的名义捐财,捐物!”这么个给王府博名声的好注意,怎能白白浪费。 刘嬷嬷点头应下,转身吩咐青莲进屋伺候,她自己则去亲自去办这件事,青莲在门外听了个大概,心中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可是她毕竟是内宅丫头,见识有限,不敢多做评论。 刚进门,柳如芸便问起刘侍妾,这些日子刘侍妾来正院可没有以前殷勤了,青莲恭敬的回答:“刘家派了人过来给王爷拜年,来人是刘侍妾的嫡亲哥哥,王爷宣她出去兄妹相见。” 王爷想起?只怕是刘侍妾哥哥仗着自己的身份大言不惭的要求吧?柳如芸心知肚明,心里不由得庆幸,刘侍妾一身反骨,幸而她没能做侧妃,不然随时能背地里捅她一刀。可见上天是站在她这边的。因这,她心情不由得好了些。 没了刘侍妾,还有黄奉仪,比起不知道是不是下蛋的鸡的刘侍妾,下了蛋的黄奉仪显然更听话,也更保险,柳如芸让青莲带黄奉仪过来,并特别注明,“带小郡主一起,听说小郡主最近有些惊着了,春晖阁毕竟人多嘴杂,从今以后,小郡主就留在正院了。” 王妃这是要捏着黄奉仪七寸了。 青莲心中骇然,脑中念头一闪而过,黄奉仪只怕要得到重用了,只是不知道用女儿来换前程,她后不后悔。 不一会儿,黄奉仪到,柳如芸并不兜圈子,看着对小郡主眷恋不舍的黄奉仪,冷笑:“小郡主应该断奶了,你也好好收拾收拾自己,该给小郡主添个弟弟,明日初一,王爷晚上会过来,你准备好,这是你的机会。” …… 今年的小年过得压抑,当晚,刘稚歇在了清和轩,第二日一大早,苏锦准备了汤圆,邺城初一一大早大多吃饺子,不过苏锦以前在庄子上,都是吃汤圆,这个习惯一直没改,除了水煮汤圆她还让吴三娘准备了裹着芝麻炸过的“大汤圆”——麻圆。 喝一碗煨了一晚上的羊肉汤,全身暖洋洋的,苏锦打算等刘稚走后,在院子里踢毽子,她放了梅书兰书的假,身边只留下橙蓝和福全,梅书兰书打算出去逛街,苏锦还特意嘱咐她们给她带天桥下泥人张的泥人。 计划很美好,可是……眼看都要晌午了,为毛王爷还在这儿?不是初一十五找王妃吗?做人还有没有诚信了?王妃你到底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惹着这位爷了!!! 苏锦有点儿郁闷,王爷不走,兰书梅书在房里伺候着,也不敢离开,难道初一这么美好的一天就要在大眼儿瞪小眼儿中度过。 “咳咳……爷……”苏锦抬头看了看天,“时辰不早了啊……” “嗯!”刘稚嘴角忍着笑,看她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这早膳也用过了……”苏锦继续试探。刘稚依然只“嗯”了一声,不给于正面回应。苏锦“呵呵”干笑两声,“这……” “有什么事快说,别磨磨蹭蹭的。”刘稚突然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眼睛。苏锦被闪花了眼,觉得这位爷情绪莫名好了很多,错觉吗?“就是……%&*#¥%@¥……” “说人话!”刘稚嘴角的笑快憋不住了,依然板着脸,林朝青早就告诉过他,瑾瑜对清和轩的安排,林朝青还因为一下子放出去太多人,担心没人伺候,请示过他。 看你什么时候开口!他明晃晃的眼睛里无声的说着这句话。 第七十二章游玩 第七十二章游玩 苏锦看着刘稚的神色,有一瞬的疑惑,她怎么觉得,事情的发展,那么奇怪,王爷的态度,不对啊?!她被整了! 这一瞬的明悟,让她昏昏然沉浸在“原来王爷也会开玩笑”的惊讶里。依着本能,她将接下来的梅书等人的行程说了,果然,他没有一丝诧异,还疑惑的转过头问梅书,“你们怎么还不走?不想出去玩儿了?” 看见梅书兰书白着脸,不习惯王爷如此亲和的一面,苏锦顿时心中平衡了,原来受到惊吓的不止她一个人嘛~ 眼见梅书离开,刘稚坐在炕上,手中端着热茶,问了苏锦这么做的缘由,苏锦回想起曾经在庄子上的日子,最快乐莫过于过年时,家家户户农家人不用出去干活在家歇着,初一时一村子人去城里玩儿耍,虽然没有钱,也买不了多少心仪的东西,可是那种快乐,却让人现在想起来都会心一笑,所以她才放梅书出去,她们的记忆里,都有这种快乐的记忆,何不把它变成现实。 刘稚眼中闪过了然,瑾瑜宫女出身,没进宫之前,就如同所有农家女一样。也只有她才设身处地的为那些人着想,他突然就了解了,为什么瑾瑜并没有什么高超的手段,却能让身边的丫头太监尽心伺候,因为她永远都在付出真心。 她对他是真心的! 这个认知让他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院子里连个小人都没有,大过年的,你也不觉得清闲冷清得慌。” 苏锦觉得这话很有深意,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刘稚等了半天没回应,转过头,却看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水光潋滟的眸子盈盈水波,满是信任。原本逗弄的心思突然变得怜惜,摸着她的头,乌黑的发丝柔顺一如她这个人。 “走吧,收拾收拾,今天我们也学着那些百姓,进进城。”他话音一落,林朝青机灵外出吩咐行程,福全在一旁咧嘴大笑,心想着,奉仪跟着王爷,这次赚大发了。 大年初一,邺城大街小巷人来人往,马车挤在人流中,差点儿出不来,刘稚和苏锦的第一站在城北,哪里是难民集聚地,官府的每日放粥以及城中富户好心接济都在城北的城门口,当然,苏锦和王姨娘让人熬的汤,也是在哪儿。 他们到时,正好赶上发汤,难民虽然冻得脸色发青,但目光中还有这希望,身上的衣裳大多都是半新或者全新的棉衣。除了无家可归,只能住在城外临时搭建的草棚里,他们如今的待遇比其他地方的难民,好了太多。至少,开阳民变,就是因为吃不饱饭,才被迫反了。 今日在城门看诊的是城中的老大夫,王姨娘并不在,不过知府张大人却在,他身边站了个二十左右年轻人,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其灼灼风华,双目恍若星辰,目光神采飞扬,比那些豪门大户的世家公子也不遑多让。 苏锦听刘稚叫他“铭镐”,这才恍然大悟,这就是那个在清苑对着刘稚自信谈论简介的年轻人,更是屡次向她投诚的叶姑娘的哥哥。 叶铭镐? 苏锦搜索着脑中的记忆,承乾帝前后三十年,似乎没有这么个绝代风华的人物出世?钱昭仪还对其推崇不已,说他有三元寂地之才,到底是她夸大了,还是历史出现了什么偏差? 不得其解。 “再过一月,初春到来,大雪融化,难民即可返乡……西北大营前去镇压民变,刘大人功劳不小,王爷可为其请功……”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从刘稚身边传来,苏锦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已经被清空了,王府的侍卫在外面围成一个圈,刘稚神色严谨的听他说话。 这让她越加差异,看来王爷是真的很信任他,可是为什么后世却没有他的大名?苏锦不知道,在她看他的时候,叶铭镐也在打量着她,这位王府赫赫有名的宠妾,什么独霸宠爱,冠宠后宫无人能比肩…… “铭镐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刘稚顺着叶铭镐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冷得不停跺脚的苏锦。 “不知是哪位贵人,相比冻着了,都是奴才不好,不该耽搁如此良辰美景。看来如今铭镐也成了那煞风景之人。”叶铭镐自嘲的笑笑,仿佛真的只是在感慨,不是在窥视王府后院侍妾。 “什么良辰美景,那就是傻瓜,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在车里等着,活该她受冻。”嘴里这样说着,刘稚却大斥林朝青,“夫人不懂事,你们也不懂吗?还不快扶着夫人上车。” 叶铭镐愣在当场,他不是惊讶于王爷对苏锦“夫人”的称呼,而是震惊王爷话语中无法掩饰的关心。称呼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可是这关心,没有两把刷子,谁能走到王爷心里? 看来,叶小施那里不能再任由她胡来了! 看了城北,再次进城时,刘稚兑现了他的承诺,带着苏锦如一个普通人一般,在钟鼓大楼下东逛逛,西看看,也到了天桥下找到泥人张,捏了一个拇指大和她一模一样的小人。 “爷也试试,老板,给我家爷也捏一个,回到家我要用匣子装起来,以后当成传家宝。”苏锦轻轻推着刘稚上前,想着,等会儿也该让他题字,有承乾帝墨宝的真人泥人,嘿嘿…… “你也真是想得到,小孩子心性!”刘稚无可奈何,泥人张一看两位顾客,男的气宇轩昂,女的娇俏可人,好一对恩爱的夫妻,不由得嘴角带上几分笑,捏都更加用心,“公子夫人天仙般的人儿,当做传家宝也未尝不可。” 那声公子夫人甚得刘稚欢心,付钱时,他嘱咐林朝青多打赏十两银子。林朝青嫉妒得心都疼了,暗恨自己入宫前怎么没学到这么份儿手艺。 可见掌握一门手艺的重要性。 玩儿的人玩儿得开行,王府等的人却等得失去了耐性,眼见着晚膳时辰渐渐到了,既不见王爷的踪影,甚至连传话太监也没有,柳茹芸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娘娘,王爷今儿和瑾奉仪出府去了,现在还未回来……”出去打探的芍药一脸嫉妒。 第七十三章危机 柳如芸的盘算终究是落空了,初一这天,刘稚从府外直接回了清和轩,后面几日,邺城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他疲于安抚城外的难民,鲜少回后院,不仅如此,大雪过后,伤寒之症渐渐蔓延,这为新年的热闹,蒙上了一层阴影,苏锦前些日子拿出银钱,邺城富户的赈灾已然不够,可朝廷赈灾物资迟迟未到。 刘稚更是从捷报司传来的消息,隐晦的知道,原来朝中大臣为了度过新年,隐瞒了淮南大雪受灾一事,开阳一地处于淮南和东北交界,气候恶劣,而民变经过年前的镇压,已经接近尾声,最近更是捷报频频,如此一来,谁还会不长眼睛的在这个节骨眼儿触皇上的霉头? “这群媚上欺下的佞臣,全都该死!邺城数万灾民,难道在他们眼中不是人命!本王迟早……” 迟早要收拾他们! 这句话刘稚留在了心里,可是脸上的怒火没有散去,额头上青筋冒起,冷峻的脸上因为怒气,越发威严凌厉。林朝青小心的伺候在他身后,叶铭镐和张炳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这件事……对我们而言,何尝不是一个机会!邺城最艰难的时期俨然已经过去,奴才请人夜观天象,此番大雪之后就会天晴。但是封地大灾,身为监察使却毫无所动,我们何不先发制人!” 叶铭镐后背全都湿透,顶着王爷那如刀剑般锋利,比大雪寒冷的目光,他依然艰难的说出心中的想法,监察使直达天听,甚至可以不用经过内阁。可是皇上现在并不知道邺城的灾情,说明赵志晔并没有什么动作。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刘稚闭上眼,再睁开时精光乍现,事情已经这样,多说无益,要为他的子民争取最大的利益,并且让邺城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封折子由本王亲自来写,炳涵你的折子照常递上去,被内阁大学士压下也无所谓,此次,你就算无功可也会无过。” “奴才遵命!”张炳涵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应下,事情商量得差不多,叶铭镐和张炳涵各自退下,林朝青看了看天色,该用晚膳了,可是他望了望书桌前奋笔疾书,把狼毫笔当做轩辕剑的王爷,这个时候上去…… 林朝青重重的打了个寒颤,脖子一凉。索性他没有纠结太久,刘稚放下笔,想起一直为难民出钱出力,却不为名利的瑾瑜,心中思量,现在这些坏消息只怕她也知道了,不知道还会怎样担心,算了,下午也无事,还是去看看她。 “去清和轩!” 听到这话,林朝青入获大赦,死道友不死贫道,瑾奉仪,王爷的怒火就交给你了! 哎呀,心中莫以名状的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嘿嘿…… 刘稚踏着大步穿过花园,到达清和轩,天上还飘着小雪花,宝蓝貂皮斗篷上凝结着一层小水珠,进门后,他并没有急着进去,在门前抖落下雪花脱下斗篷,手脚不那么冰凉,这才走进外间。 可是这里并不见苏锦的影子,内室里却传来一阵奶声奶气娇滴滴小嫩娃的声音,以及瑾瑜时不时夸张的附和,似乎在和小朋友极认真的交流。 “这是谁家小孩?”肯定不是王府的,他的长女如今还不满一岁,依着她的性子,不是和王妃打擂台和黄氏抢孩子的人。 听到动静被支使出来看看的兰书急忙行礼,一秒撩起内室的帘子,一面回答:“是张大人家的十一姑娘……” 苏锦听到兰书的声音,抬头,猛地就看见刘稚脸上的寒气未散,放下拿着九连环的慧珠,下炕迎了过来,一边替他换衣裳,一边解释,“这些日子王姨娘在城外给难民瞧病,自己却受了凉,掐好府中大姨娘有孕了,不方便照顾慧珠,她就让人求到妾跟前。毕竟是为了那些可怜的百姓……妾……” “嗯,不必担心,就让她在府中歇下,爷只是奇怪,之前在书房炳涵似乎并未说起。”慌了一声轻便的中衣,身上暖和不少,他脸上的怒气不知不觉消散不少。耳边听着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不停的“姨妈,姨妈”叫着,心中有块地方突然变得柔软,不由得问道,“她这是在叫谁?” 当然意思很好懂,他只是奇怪瑾瑜不是随便能交心的人,看她在府中行事便知。 苏锦匆匆扣上他天青外套盘扣,语速非常快,脚步也很快,“妾和王姨娘投缘,认了姐妹,慧珠这丫头伶俐讨喜,天天就这么叫着。” 说完,她抱起颤颤巍巍站在炕上,伸出小手求抱的小丫头,“姨妈在和慧珠躲迷藏,呀,慧珠在这里呀!” “姨妈坏!珠珠能干……”小丫头破涕而笑,递上解开的九连环,一脸求表扬,肉嘟嘟的包子脸又嫩又滑,苏锦忍不住亲了一口,不停的夸奖“真棒!”,刘稚在一边看着,对小丫头非常好奇,又看着母性光辉大盛的瑾瑜,心中最后那点儿寒气也消散了。 “小丫头,她是姨妈,爷是什么?”走到苏锦身边,刘稚搓了搓那软嘟嘟的脸蛋,嗯,果然如想象中那般好玩儿。 “爷!”慧珠大喊。 苏锦:“噗!” 刘稚一脸黑线,慧珠睁大眼睛看了看眼前的陌生人,大概知道自己说错了,她却不害怕,依旧仔细的打量他,嗯,不认识,不过她也是非常聪明哒,瞧见姨妈靠抱着自己靠近他怀里,心中想着爹爹和姨娘相处的一幕,果断的喊:“姨丈!” “慧珠,要叫……” “哈哈……不错,不错,瑾瑜无碍”刘稚制止苏锦,从腰间扯下一块龙凤呈祥羊脂玉玉佩,递到她手里,“你叫慧珠,真聪明,不错,爷……我就是你姨丈,来,这是姨丈给你的见面礼。” 慧珠笑得像个偷腥的猫,嘴甜甜的,见面礼什么哒,果然不是梦!嘻嘻…… 玩儿了一宿,用了晚膳,刘稚在外间拿着棋谱一如既往研究棋艺,苏锦和慧珠嘻嘻哈哈欢快的声音时不时传出来,他嘴角不由得带了一丝笑意,却不知道,小丫头不仅是个开心果,还是个大胃王,晚膳他用着不错又让人准备的夜宵烤鸡翅,现在正被小丫头啃得一脸惨不忍睹。 夜宵什么的,已经远去了哇! 进门后,刘稚对着一碟子空盘子,看着长着大字睡得香甜的小丫头身边的瑾瑜,心中突然有种危机感。瑾瑜,非常非常喜欢小孩子是吧? 屋内喜乐的声音让在门外守门林朝青倍感凄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王爷已经不然他进内室伺候了,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让你看笑话,她要是这点儿火气都灭不了,至于让后院娘娘们半夜咬碎牙也无可奈何么?! 第七十四章高热 慧珠住进王府,刘稚让苏锦带她去给王妃请安,第二日早膳他让林朝青传话到正院,和苏锦一起前往。到时,刘侍妾和黄奉仪正在暖阁伺候王妃左右。 黄奉仪见王爷时不时逗弄慧珠,心下诧异,有一丝懊恼闪过,王爷这么喜欢小孩子,如果她把小郡主留在身边,岂不是可以多多接近王爷? 苏锦抱着慧珠,注意到她那一瞬复杂的心情,心想,你错过的何止这一个,这位爷因为生母早逝,又不喜王妃,最乐于见到就是母慈子孝,可是她却把小郡主送到王妃身边,换取前程……这简直就是自断前程。 黄奉仪,已经再无威胁!可惜这点儿当事儿和王妃都没看明白。 用膳时,柳如芸为了体现自己做当家主母的贤惠,亲自抱着小郡主为了羊奶,还让慧珠坐着一起用膳,饭后,刘稚离去,她还留着慧珠在正院一起陪华阳郡主。玩累了,她又让嬷嬷带慧珠到正房休息,逗着慧珠在正院玩儿了一天。 晚上,还是刘稚亲自让林朝青去正院,才把慧珠接回来。 “多谢爷!”苏锦见到慧珠,屈膝像刘稚行礼,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王姨娘把慧珠交给她,代表信任,虽然在正院不会出什么事,但是慧珠毕竟不是正经主子,与华阳郡主想必,奴才势必会有所怠慢。 “谢什么,慧珠是王姨娘交到你手上的,这次是王妃想多了。”刘稚眯起眼,对王妃这种小家子气已经浑不在意了。 苏锦却猜想,也许人家并不是在意王姨娘把慧珠交给谁,而是见着你喜欢她,想搭个顺风车,显然,王妃的算盘是打不响了。不过,她和王妃可没有那么好的交情,特意为她解释。 却不想,柳如芸第二日又让人来接慧珠,一连五天,天天如此,不到晚上也不送人回来,还美其名曰,慧珠和华阳郡主玩儿得很开心。 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奶娃?玩儿得开心? 苏锦也只有呵呵了。 这天晚上,慧珠回到清和轩,穿着一身红色的斗篷,抬着小胳膊小腿自己爬到炕上,拿着九连环乐呵呵的玩儿着。刘稚从外院而来,苏锦照常伺候他换衣,突然炕上小丫头咿咿呀呀唱起了小曲。 “有多少……来,可……以……重来……”童声稚语,调子不通,可是却足以让人听清话里的意思。 苏锦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小奶娃,到底哪儿来的这么悲伤的感慨! 刘稚顿时脸黑了下来,“不准再让慧珠去她那里,堂堂大家闺秀,没有廉耻,瞧瞧教了孩子些什么!” 他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王妃。 这话苏锦不敢搭腔,让嬷嬷把慧珠报到东厢房去玩儿,自己则小心翼翼伺候在侧。 “华阳年龄还小,不能叫她毁了,黄氏是个心机深成,毫无母性的女人,她既然可以为了前程投靠王妃,自然对华阳没有真心,要不,你把华阳接过来带着?” 突然,耳边传来刘稚淡淡的声音,这于苏锦而言完全是晴天霹雳,心中立即拒绝,华阳那么小,如果突然出什么事,她又不是亲生母亲,只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蛇蝎心肠! “王爷……”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为了她自己,只能无视王妃对华阳的教育。 刘稚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好,华阳如今的身份也是记在王妃名下,先不说瑾瑜的出身在后院中略低,就是随便苏侧妃,他表妹沈侧妃只怕也会不满。不过,华阳毕竟是他的长女,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快起来,是爷没想得周到,只是瞧着你将慧珠照顾得很好,却没有考虑到其他,先不说这些了,今日张炳涵回了我,说是王姨娘没有大碍了,这几天就要把慧珠接回去。”刘稚拉起苏锦,两人坐在炕上。 “既然慧珠要回去了,明日妾就把她留在清和轩……”不等苏锦话落,刘稚理所当然的说:“这是一定,她那个样子,哪能教好孩子!” 此时,他不由得浮现出当初对柳如芸第一次印象不好的缘由,就是她在床笫之间太轻浮,一点儿也没有大家闺秀的作风。 被唤醒了不好记忆的刘稚,一晚上情绪不高。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却不想刚就寝之后,清和轩的大门就被芍药急匆匆的敲响。 “王爷,华阳郡主晚上突然高热不止,娘娘让奴婢过来请王爷过去瞧瞧……”安静的夜里,如此急切嘹亮的声音自然让并没有睡着的刘稚听到了,清和轩正房里突然灯光大亮,苏锦和刘稚急匆匆的下床更衣,她就见到这位爷脸黑得跟包公似的,阴沉无比,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过,无论是真病还是假病,用这个借口来请人,果然是古往今来屡试不爽的好办法。 苏锦送走刘稚,站在廊檐下感慨。 “奉仪,咱们不用过去瞧瞧,毕竟华阳郡主……”梅书欲言又止,担心有人以此诋毁苏锦铁石心肠,知道小郡主病了,还睡得安然。 苏锦想起晚上王爷对她说的话,把华阳郡主挪出正院,听王爷的口气只怕是心意已决,这个时候她掺合进去,日后挑明开来,只怕人家还以为是她在挑拨,觊觎皇嗣,到时候,得罪的就是整个后院的女人! 反正她身上流言不少,债多了也不愁。 “这里吵吵闹闹的,你去厢房告诉慧珠嬷嬷,让她仔细着些,别惊着孩子。”苏锦打了个哈欠,冲梅书挥挥手,并没有解释太多。 刘稚一路行色匆匆直奔正院,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丫头婆子来来往往,相邻的春晖阁同样也亮如白昼,黄奉仪和刘侍妾紧张兮兮的站在正房廊檐下。房间里响起孩子声嘶力竭的哭泣声,刘稚心中越发后悔任由黄氏把孩子交给王妃。 指望这个拎不清的女人懂什么! “王爷吉祥”黄奉仪和刘侍妾请安的声音同时响起,她们屈膝行礼,刘稚死死的瞪着黄奉仪,没搭理她们,兀自进了院子。 第七十五章抚养 华阳郡主高热一夜,刘稚去而不返,苏锦并不吃惊,第二天,送走亲自来接走慧珠的王姨娘,她便来到正院。为了表示对王府唯一的小主子的关心,后院所有侧妃如夫人全都来到正院,就连一心向佛,从未踏出过碧玉轩的沈侧妃,也在苏锦到了之后,最后一个到来。 暖阁炕前太师椅坐满了人,大夫在正房进进出出,谁也没有吭声,刘侍妾坐在最末尾,前一位便是黄奉仪,右上角高一位的便是苏锦,苏锦和黄奉仪两人分位相当,对视而坐。 这安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刘稚和柳如芸疲惫的进入暖阁,黄奉仪失态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担心孩子的心力交瘁,忐忑不安表现得淋漓尽致,“孩子……华阳……郡主……她怎么样了?” 一连三个称呼的变化,仿佛她的心里历程,母亲,长辈,妾室……最后那无可奈何的声音深深的表现出一个可怜母亲的悲哀。听得苏锦心里一颤,如果不是知道黄奉仪之前所为,她甚至都会误以为她其实是个隐忍的可怜母亲。 刘侍妾看了一眼黄奉仪一眼,继而转过身盯着苏锦,突然冷冷一笑,对着黄奉仪和刘稚说:“有些人就是心狠,华阳郡主那么小的孩子,有些人也视而不见!明明早知道是郡主生病,却还是躲在院子里睡大觉,说不定还暗恨郡主抢了她的风头!说不定就是她带来的祸胎,不然郡主之前好好的,怎么和祸胎玩儿过之后,就生了如此打一场病?” 这话说得直白,就差指着苏锦鼻子了,新仇旧恨,黄奉仪顿时失态,“王爷,刘妹妹这话说得不错,苏氏,你到底是何居心?” 她突然不顾身份,不顾礼仪的举动众人一惊,心中想不明白,为何黄奉仪这时发难? 苏锦望向看着自己恨之入骨的黄奉仪,那悲痛的目光让人心悸,完全就是慈母为孩子疯癫不顾一起的拼命模样,但是,黄奉仪会是这样的人吗? “呀!黄姐姐,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这怎么就让你恨上苏姐姐了,哎呀,都是妹妹多嘴惹得祸……”刘侍妾轻轻的拍着自己的嘴巴,神色懊恼,仿佛真的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形一般。 苏锦却在心中冷笑,黄奉仪和刘侍妾这样一番做作,不知道要做什么,她心中越加警惕,想不明白,这两人什么时候狼狈为奸了? 因为这一变故,暖阁的气氛变得微妙,苏侧妃很乐意看着苏锦摊上事儿,开始不停的找黄奉仪谈话,钱昭仪时不时掺合进去,一时间,还想的暖阁非常热闹。与这热闹相比,张庶妃和江庶妃静观其变,沈侧妃自始至终都没看苏锦一眼,只是闭着眼,数着手中檀香木佛珠。 刘稚看了黄奉仪一眼,神色不明,“高热已经退了,都不必担心。” 最后这话是说给大家听的,可是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人心跳加速,以至于很多人要低着头,才不能被人看出心中的窃喜。 “堂堂王府,奴仆成群,却让郡主提了被子受凉,感染风寒。简直是个笑话,从这看来,是王妃失误……不过,王妃毕竟未曾有孕,不知道照顾孩子,她也不是有心这样,大概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本王决定,在后院中重新找一人照顾郡主!”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其中,最震惊的不过柳如芸,她几乎脸色大变,什么叫她没生过孩子所以照顾不好,这岂不是断了她以后教养庶子的权利? “王爷,大夫……”可不是这样说的!柳如芸急匆匆的站起来,却被刘稚冷冽目光死死盯住。 “你自己让黄奉仪刘侍妾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这是本王给你的最大脸面,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刘稚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外人根本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 柳如芸狠狠皱眉,不懂这话什么意思,刘稚则失望的看着她,脑海里回想起在正院外看见的情景。黄奉仪和刘侍妾全都穿着薄薄的纱衣,洋红的鸳鸯戏水肚兜……而当时,华阳就在正房内生着病。 高热?! 大夫已经跟他说过,不过是有人用滚烫之物烫过她的全身,故意制造的高热之症。 至于黄奉仪……既然你要扮慈母,就让你半个够! 刘稚冷笑,随即又下令,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养母之前,郡主先由她养着,但这个养着,却不是黄奉仪亲自看着,而是前院桂嬷嬷亲自带人守着郡主,黄奉仪担着一个养母之名。可就是这个名声,也够让她吸引人目光的了。 刘稚看了看王妃,又瞧瞧刘侍妾,最后看了看试图自己做大的苏侧妃,拂袖而去。 华阳郡主重新择养母,这在后院掀起不小的波澜,有人觊觎,华阳,毕竟是王府唯一子嗣,还是长女,又封了郡主,只要长大,前程必然不差,可这为难的也是要她长大,小孩子夭折的太多了,今日一场高热,就让王爷大动干戈,如果日后有个万一…… 毕竟,谁也不能拍着胸脯保证谁谁一定能活到九十九,有人犹豫,必然有人心动,而之前慧珠住进王府,颇得王爷喜爱,更是让人看到了希望,其中,黄奉仪看得比较透彻,苏侧妃、柳如芸都看明白了。 其中,柳如芸损失最大,她原本想借着华阳笼络刘稚,弥补因为王爷冷落渐渐失去的威望,所以才有高热一事,顺便给苏锦一个教训,谁知道…… 黄奉仪、刘侍妾,这两个奴才的心倒是大了! 柳如芸冷笑,暗地吩咐刘嬷嬷注意她们的动静,“这次也给咱们提了个醒,盯着苏锦和苏侧妃,只怕王爷心仪的合理人选就是这二者之一。” 苏锦却知道,华阳郡主,绝对不会轮到她来抚养,心中对这的事并不特别在意,她只是让这场大火别烧到自己身上就行,梅书却是个喜欢热闹的,大天天注意失态的发展,自从王爷把华阳交给黄奉仪,他的乳母桂嬷嬷也一同住进春晖阁,这样一来,刘侍妾在春晖阁就没了一席之地,结果她直接被桂嬷嬷撵到后罩房。 第七十六章发怒 黄奉仪和刘侍妾在华阳郡主这件事上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苏锦并不关心,她对抚养郡主这个烫手山芋,一点儿也不向往,清和轩一如既往的恢复了平静,院子里没有了慧珠奶声奶气的声音,显得冷清不少。 不过,这样的冷清并没有持续多久,转眼就到了二月初二,龙抬头,府中都为着这天忙碌起来。 大雪之后,邺城的难民都已归乡春耕,这次一事,对刘稚和张炳涵都是功劳。书房里,宣旨太监的宣读圣旨,“……大雪之灾,淮南王处理得当,赏黄金万两,邺城知府张炳涵考绩为优,邺城监察使赵志晔因隐瞒灾情,停职查办,新任邺城监察使上任之后,即刻回京受罚……” 刘稚领了旨,让海东赏了银子,安顿那公公。黄金万两,这样赏赐远远不如刘稚心中对这件事的猜测,他让林朝青隐晦的向新任监察使王晖明打听之下,才知道,一切的源头,就在王妃用大半身家赈灾,引得万民朝拜。 “听说不少地方修建了王妃的生祠,供奉……”林朝青瑟缩了一下,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刘稚手一顿,“妻贤祸少”最后一个字的笔锋顿时晕染出一团墨渍,这幅字毁了! 林朝青心一抖,并不见王爷脸上露出一分不满,心中感叹,王爷心思越来越深,他有时都拿不准了。 就在他愣神时,刘稚已经放下手中的笔,出了书房,林朝青紧跟着追了出去。 前院的风波后院并不知道,龙抬头的日子,侧妃如夫人们全都聚在正院,柳如芸想借着春宴拉拢官员们夫人,席间,正在只会苏锦等人,不曾想,这时,说没时间过来是刘稚突然来了。 请安之后,什么都还没有搞清楚,苏锦等人就在刘稚一句“你们都下去,本王和王妃有事商量”之下,全都灰溜溜的回到了各自院子。路上,钱昭仪不停的向苏锦和黄奉仪打听,前者是因为有宠,后者是因为有女,在她看来,都应该知道点儿什么。 可是苏锦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钱姐姐如果真的想知道,不如就在这儿等着,娘娘如此信任姐姐,必定知无不言。” 说完这话,她不想再和这个钱昭仪多说,带着梅书橙蓝回了清和轩。才进门,她直接吩咐梅书,“叫三娘准备木耳、胡萝卜、黑木耳、韭菜、火腿炒过之后,用绿色蔬菜调了面粉,做成五彩春卷,再来一碗哈利龙须面,拌上辣椒油,撒上葱花。还有紫菜龙子,配上一小碟芥末……” 龙抬头的日子,吃的东西都与龙有关,面叫龙须面,米饭叫龙子,馄饨叫龙眼……而龙鳞饼,实际上就是春卷。苏锦在正院时几乎每吃什么就被叫了出来,这才回来,就让吴三娘准备了接地气又丰盛的午膳。 兰书不知缘由,急忙忙的过来问梅书发生了什么,“奉仪不是去正院,怎么瞧着什么也没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梅书把王爷面无表情到正院的事说了,两人嘀嘀咕咕说话时,苏锦用完了膳,福全早的了消息,已经让人去前院打听去了,清和轩时不时有苏侧妃的丫头等人来打听消息。 此时,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关系到华阳郡主的最终归属,活跃得不像样子,清和轩里甚至还来了一个意想不到人,孙昭仪。 从进了采荷轩,就再也没有出来交际的孙昭仪带着大礼,亲自上门,不仅为之前的事道歉,态度恭敬,淡雅如莲,仿佛是苏锦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送走孙昭仪,苏锦便坐在内室炕上陷入沉思。 “橙蓝,刚才你在屋子里伺候,这孙昭仪到底跟咱们奉仪说了什么,怎么……”梅书拉着橙蓝走到二门边上,悄悄的问。 橙蓝并没有听清什么,只是瞪了孙昭仪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华阳郡主呗,谁都知道那是王爷的长女,伺候好了,说不定她就能翻身了!” “就这么简单?”梅书皱眉,不安的看了看室内沉思的苏锦,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瑾奉仪,不像是这么点儿事情想不通样子。 可是橙蓝也不知道更多,两个丫头只得束手无策。内室,苏锦还沉浸在孙昭仪带来的消息里回不过神。 刚才,孙昭仪送了苏锦一副玻璃种翡翠摆件,紫罗兰色的葡萄,进半人高,晃眼看过去仿佛真的一般,当然,虽然如此贵重的礼物足够让人震惊,可让她惊讶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孙昭仪告诉她,“其实王爷现在根本没有决定华阳郡主的归宿,今日王爷去正院匆匆,是前些日子王妃赈灾一事引起,身上已经下秘旨,不日邺城监察使就要离开,王妃没有了监察使这个后盾,苏姐姐你当日失子之痛句能大仇得报! 苏姐姐,只要你我联手,我帮你报仇,你把华阳郡主的抚养之权交给我,咱们合作……” 苏锦惊讶的不是看似失势的孙昭仪竟然有如此手段,打听到书房的事,而是诧异原来,大家都以为当初她“流产”的事,是王妃主使,并且她还对王妃“恨之入骨”? 这孙昭仪脑子转得好真快,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只怕也会这么想。不过那件事毕竟过去了这么久,难为她现在还想着翻出来。 不等苏锦想明白,福全匆匆从前院带回了消息,果然,和孙昭仪说的一样,“奉仪,府里的人都传疯了,听说王爷不知和王妃说了什么,当场拂袖而去,可是奇怪的是,王爷出来时并没有发怒的迹象,现在他人已经回到书房,还叫来铭镐先生过去说话,与平常一般无二……” 福全纳闷了,王爷,这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生气又在气什么??? 苏锦想起孙昭仪的话,心中有些了然,再联想到他三十年之后阴沉不定的性子,连朝中大臣都犯怵,心里也开始暗暗叫苦,这位爷已经渐渐往喜怒不定上发展。 还不等她感慨完,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这么晚了不点灯儿,怎么伺候的?”刘稚低沉的声音仿佛暴风雨,在门外响起。 第七十七章前人 苏锦回过神,这才发现天色已晚,吩咐福全点灯,一边伺候刘稚更衣。 换上一身常服,刘稚从耳房出来,就发现了博古架上那漂亮的玻璃种翡翠。这样剔透的水头,一瞧就不是平常货色,瑾瑜这里的好东西,他都一清二楚,加上瑾瑜对这些东西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好,也不会特意去买。他到是有些好奇了。 “这是刚才孙昭仪送过来的,这么大的礼,妾只怕收拾所有的家当才回得起呢。”苏锦解释,她可不会为了一个孙昭仪在刘稚心中留下什么坏印象,一尊翡翠摆件?呵呵,得不偿失。 “哦,是她?”刘稚显然来了兴致,他记得这女人在采荷轩闭门不出有些时日了,连春节期间,也没有什么存在感,“她来找你做什么?” 做什么?还不是为了抚养华阳郡主的事呗! 苏锦心里白了他一眼,全都是你搞出来的事儿,还在这里装不知道,“能为了什么事,当然是送礼了。” 她看着刘稚,笑得有些暧-昧,她倒是真的不相信,这位爷会不知道孙昭仪的目的,只怕又是老毛病犯了,心里想着试探她,可是……我就是不上当! 刘稚见她什么也不说,摇摇头,“小滑头。” 他当然知道孙昭仪的目的,倒不是想试探苏锦,而是想着后院的女人一个二个全都盯着那一亩三分地,心中恼怒罢了。不过她似乎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不管是为名还是为利。这让他生了一天气的心稍稍好过点儿,总算还有个知心人!(合着是来找存在感来了-_-|||~)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此时肚子明显唱起了空城计,便问道:“今日用了些什么,让小厨房的人随便送点儿过来。” “爷还没用膳?”苏锦看了看天色,这才发现尽想着孙昭仪的事,忘了嘱咐三娘晚膳的事,她想着之前大概梅书过来问过,不过被她忽略了,她打发兰书去小厨房,“吩咐三娘下碗龙须面,之前的龙鳞饼也送些过来,王爷今日大概也没心思吃这些东西,不过节日就是这么个讲究。饭团子和馄饨如果有也送些过来,再炒两个青菜,其余面点你看着办。” 兰书应下,匆匆出门,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摆膳很快,刘稚和苏锦坐在炕上用膳,刘稚吃了两大碗龙须面,和一些饭团子,龙鳞饼,苏锦则用了馄饨和青菜,吃饭时,刘稚主动说起了正院的事,“王妃的事就不要掺合了。圣旨下来了,张大人做得不错,你不是和他府上姨娘交好,送些东西过去表示祝贺。这件事我相信你。” 他语调很轻松,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苏锦见危机解除,心也回到了肚子里,她慢慢的品出了些味,相信她,那不相信谁? 王妃到底是因为什么惹怒了他,苏锦猜不出来,福全打听的消息也没这事儿的线索。只要没有踩到雷区,苏锦也不在意,应了下来,晚上,刘稚歇在了清和轩,第二天一早,回了书房。 苏锦把孙昭仪送的厚礼收进库房,回了一份儿相差不大的礼,又去库房里挑选了给王姨娘的贺礼。刚做完这些,橙绿进来禀报,孙昭仪又来了。 还真是锲而不舍! 苏锦从头到尾都没打算管华阳郡主的事,人来了,她接待,至于要求,那就是呵呵了。一连几日,孙昭仪都来清和轩,渐渐有流言说孙昭仪投靠了苏锦,后来圣旨里张炳涵大人得到嘉奖的事传出,王府里渐渐有人对苏锦也忌惮起来。 谁都知道慧珠是张大人的幺女,苏锦和王姨娘交好的事也从未隐瞒,王姨娘冬日里在城外义诊,名声不错,如果她支持苏锦,她这个无根无基的宫女,说不定还真的就此崛起了。 眼看着苏锦势大,苏侧妃也渐渐着急了起来,她虽然是侧妃,可是刘稚还未进过她的房,之前的下马威反而被刘稚将了一军,之前没发觉,可是掌管中馈之后,地位不稳的征兆却越来越明显。为此,她屡次春日里邀请邺城的贵妇来王府赏花,顺便观察谁家有合适的庶女,收拢到麾下,讨王爷欢心。 说起来,自己没的宠,反而把男人送给别的女人什么的,简直就是一把辛酸泪,还不得不自己咽下去。 索性苏侧妃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她最终看上的还是叶姑娘,特别是听说今年春闱王爷支持叶铭镐上京赶考之后,这种拉拢的心思更甚。一个比苏锦身份高,却又不会太高(最多进士的妹妹,对她没有威胁),这样的女子生出的孩子,哪儿会比不过一个华阳郡主! 是的,苏侧妃也打着抱养孩子的心思,不过她看上的不是华阳郡主,而是庶长子。 王府里人心浮动,各人打着各人的小算盘,这时,春晖阁的华阳郡主突然呕吐发烧,颈部还微微肿起,发病当晚就请了小儿大夫入府居住治疗,刘稚更是从书房驻在春晖阁一晚,直到小郡主症状有所缓解才离开。 这让无数人心思百转,王爷留宿一晚,这打破了冠宠后院瑾奉仪的记录,王爷又重新雨露均占了,当然,相信这个理论的前提是,大家都认为华阳郡主根本没什么毛病,之前有了王妃那次狼来了,谁都知道,小孩子其实也是可以利用的。 苏侧妃仿佛看到了希望,以叶铭镐要上京为由,邀请了叶姑娘到含香阁居住,在叶姑娘入府的第二天,孙昭仪再次带着礼物拜访苏锦,这次,她送了一套西洋打磨非常漂亮的红宝石头面,异常珍贵。 “苏姐姐这次一定要帮帮妹妹在王爷跟前说说,这次,妹妹再送个消息个苏姐姐……”孙昭仪犹豫一下,苏锦对她的消息也有些好奇,不过,她却知道,华阳郡主的事沾不得,“昭仪如果为难不用多说,妹妹人微言轻,昭仪心中所想,实在是……” 不等苏锦说完,孙昭仪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有消息,叶之晖这次中状元的可能性非常大,他之前就是案首和解元,三元及第不是没有可能,他是王爷的得力门客,叶小施在王府……” 后面她说了什么,苏锦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脑海里全被“叶之晖”三个字震得无法思考! 不是叶铭镐吗?哪里冒出来的叶之晖?叶之晖,是她想的那个叶之晖吗? ps:感谢书友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七十八章手段 第七十八章手段 苏锦自从知道叶铭镐就会叶之晖,那个和王府后院某个女人发生了最大艳照门的男主角,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从此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稳,时时提心吊胆担心自己下一刻就要挂了,要不就是一边倒乐观的告诉自己,说不定那个人不死她呢,离那件事还有几年,府里也还有个苏侧妃,她应该不会这么倒霉…… 就这样,日子在她极度乐观和极度悲观中悄然流逝,转眼就到了春闱,在人人都希望叶之晖替邺城争脸拿个状元的时候,之后苏锦一人悄悄祷告上天,前往不要让他中状元。 因为那件事,就是从他中了状元之后发生的。 可是事与愿违,或者说怕什么来什么,放榜之后,消息第一时间传到邺城,叶之晖中状元了! 皇上御笔钦点。 清和轩里,刘稚心情不错,拉着苏锦下棋,也不管她那一手臭棋,下得多惨不忍睹,始终耐心满满,午膳时,还让她把桂花树下入府时藏下的桂花酿拿出来,端着小酒杯,和苏锦非常有情趣的一小口一小口品尝。 苏锦念着糟心的未来,没忍住,多喝了几杯,脸色绯红,水波潋滟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不过她还没有醉,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刘稚,说:“爷今天心情这么好,要是有人天天中状元就好了……” 当然,那人绝对不能是叶之晖! “天天中状元,你以为状元是大街货,有能力才学的人可遇不可求。”刘稚忍不住刮了她的鼻子。小嘴立马嘟起,不耐放的往后退了退,酡红的脸蛋儿越发迷人和娇媚。 谈起了叶之晖,她其实对他并不了解,不然,也不会知道他原来有字叫铭镐,如果找知道……就可以早早防范,甚至让他离开王府,那以后什么无论是通歼还是其他,都没有发展下去的罪恶的温床,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这叶之晖是什么人?听爷的口气怎么就这么看好他。不过听说他妹妹还住在含香阁,大概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这样的人更容易小人得志,妾不看好他!”苏锦摇摇头,脸上闪过不喜,态度明确。 叶小施的事,刘稚略有耳闻,今日,他心情不错,也就说起了叶之晖的家世,“你可别小瞧他,铭镐是大楚王朝第五个三元及第的状元,说起来,他家世不弱,h钦州叶家你知道吗?” 钦州叶家?苏锦知道,是淮南相邻的封地辽东的大家族,以文才厚重闻名大楚,众人皆知,江南多俊杰,文人墨客,风流才子多出自江南,可是叶家却恰恰相反,他们来自偏远的辽东,却能在大楚文坛和江南蒋家并称“南蒋北叶” 她点点头,猜测难道叶之晖是钦州叶家的旁支? 这时,刘稚为她解惑,“叶家十年前发生过一件事,当时叶家主母是北方温家幺女,温家尚武,女儿对诗词歌赋并不精通,和当时叶家家主面和心不合,他宠爱青楼女子,并要纳妾,温氏不同意,夫妻两人由此发生争执,后来更是彻底决裂,叶家家主命丧当场,叶家小妾目睹事情经过,当时屋里只有他们三人,后来小妾一口咬定是温氏杀了丈夫。后来温氏被沉塘……这温氏有一子一女,坚决不相信小妾话,后来更是脱离叶家……” 叶家嫡子,就此在外流浪! 苏锦听明白了,“难道叶之晖就是……他想为他母亲正名,所以不远千里来到淮南,做了王府的门客……” 她不由得心有戚戚,母亲死于沉塘,儿子为她洗刷冤屈,结果和王府后院的女人牵扯不清,最后下场也不清白……等等,事情难道真的就是这么巧,叶家也是大家族,会允许叶之晖疯狂的行为,这里面,只怕玄机不是一般的大。 “孝心可嘉,不过他为人还是太迂腐。”苏锦再次表示自己不喜欢这个人,虽然他挺同情叶之晖的,可是想在必须一定要划清界限。 人家都这么不喜欢他了,怎么还会和他有什么关系。 必须得未雨绸缪! 刘稚到还是纳闷了,叶之晖有这样的恒心,关键是还有这样的能力,邺城不少小姑年仰慕他,还封了他个邺城四公子之一,没想到今儿竟然遇到个不喜欢他的,他不由得有些好奇。 苏锦顿时扭捏了一下,脸色越发的红润,仿佛蒸熟了的虾子,清明的眼睛变得迷蒙,直勾勾的看着你,如同在无声的邀请。 “他如果真的是个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把妹妹教成这个样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都没治好,怎么让人看得上。” 刘稚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他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小样儿,还知道吃醋了,叶小施住在含香阁,她和苏侧妃的算胖他岂会不知道? “我说屋里怎么这么酸,原来是小醋坛子打翻了。”他拉着她的手,一把把她拉倒自己怀里,桂花酿馥郁的芬芳淡淡的从她身上散开,传到他的鼻尖,腹下顿时一股热流涌动。 手伸进牡丹花水红裙子里,苏锦双眼越加迷乱,大概是因为酒的缘故,她的胆子也大了几分,抱着他的手臂,娇声说道:“就是吃醋了,就是吃醋了怎么的,他一个状元让妹妹不明不白的住在王府里,我还不能说说了,真是太讨厌了……” 轻轻的扭了扭的身子,双手抱着他的脖颈,整个人仿佛生根在他怀里。 看着耍赖的肃静,刘稚一阵轻笑,低低的声音仿佛醇酒,蛊惑着苏锦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下干柴碰上烈火,一点儿就着。 从这日起,刘稚又开始了在清和轩和书房轮流休息的日子,时间差不多是各自一半,这让多少春闺怨妇咬碎了牙。不过,谁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主,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额,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而第一位开始有所行动的,是被黄奉仪赶到后罩房的刘侍妾,艰苦的条件让她爆发了,她的手段也不是一般的别出心裁。 第七十九章被贬 苏锦有用过膳出来散步的习惯,这在后院也是众人皆知,刘稚来清和轩久了,也不免喜欢出来消食。 初春时分,小花园的柳树抽了呀芽,绿油油的,迎春花也开了,姹紫嫣红,园中紫罗兰腾下小亭子成了两人的最爱,往往从清和轩出来,绕着小花园走一圈,就会停在紫罗兰藤下的小亭子里喝茶,赏花。 今日也不例外,从花园小径走出来,茂密的紫罗兰层层叠叠的垂落在亭子周围,不过,不同于往日的安静,亭子里有轻柔的歌声传出来。 走进了,声音越发清晰,软侬的声音唱着与众不同的调子,很特别的歌声,“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声音挺好,不过,歌词却直白得轻浮,只怕……有人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苏锦闭着眼睛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她偷偷打量着身边的刘稚,呵呵,果然有人黑了脸。 “上次慧珠从那里回来,就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这些人还把脸丢到这里来了,生怕人不知道她不着调!”刘稚抬脚往歌声出走去,步调很大,看得出气得不清。 王妃也替人争宠争疯了! 苏锦不忍直视,不过,这次她可是误会柳茹芸了,虽然这个歌是她教的,今日这事儿,她却不知。不过,柳茹芸如果知道,只怕也是乐于见到,因为她还等着坐享其成,抚王府世子。 无论刘侍妾多不听话,只要能爬上刘稚的床,生下儿子,她有的是死手段抢到孩子,这也是当初刘侍妾和黄奉仪一唱一和,让她弄丢了华阳郡主抚养权,她却没有进一步对付刘侍妾最根本的原因。 苏锦没兴趣知道王妃奇葩的心思,她也不想去趟这趟浑水,步子开始变慢,不成想却被走在前面的刘稚发觉,他停下脚步,诧异的回头,怒气勃勃的眼睛里突然散过一丝无可奈何。 瑾瑜,又吃醋了吧?上次为了借住在府中的叶姑娘,她也是这般! “走不动了?要爷抱你?”脸上黑气消失不少,经过这一打岔,他心绪更加内敛,大步流星走到苏锦身边,伸出手,成她不注意,猛地打横抱起她。 “啊!下来,快放我下来……有人……”苏锦轻轻推着他的胸膛,声音很小,连挣扎也很局促,小花园人来人往,虽然想在天色已晚,若是被人瞧见,也不好…… 她真的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谁知道竟然真的这么大胆。 苏锦脸色顿时绯红,映衬着淡淡的歌声,却有些应景的意思。 现在不生气了? 果然是个小醋坛子! 刘稚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两分得意,至于她担心的被人看见,就算是看见又怎么样,只许别人唱那些淫-词艳-曲,难道还不准他亲近自己的女人不成?天底下哪有这么厚此薄彼的事。 这一刻,刘稚突然就不想去看那个唱歌的人了,如此良辰美景,何必浪费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不过,看着瑾瑜因为惊慌失措,而显得格外白里透红的脸,他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大步的往发声出走去,眼见着已经看见了花藤下穿着薄薄夏装的女人影子,突然,他却猛地转过身,原路返回。“跳梁小丑,雕虫小技,不看也罢。” 苏锦顿时一愣,连挣扎也忘记了,他不是最讲究规矩的老古董,怎么就来了这一手,难道现在果然流行霸道王爷的款? 而且还不追究那唱歌的人,他不是最不喜欢女人有伤风化?太奇怪了? 苏锦怎么也想不通刘稚脑筋怎么转的弯儿,她看了看紧紧跟在刘稚身后的林朝青,果然见他嘴角也抽了抽。想必,也是被他突然变得这么豪放吓得不轻。 沉浸在“爱妃又吃醋了,真是好忧伤”中的刘稚,没有看见两人的反应,回到清和轩,草草的收拾了一番,他就拉着苏锦就寝,自然又是一番翻云覆雨,恣意怜爱。 小醋坛子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一夜过后,第二天刚到书房,刘稚就吩咐林朝青,“查清楚昨天到底是谁在小花园里,这些人越来越没有规矩,是时候好好整顿一番!” 林朝青恭敬的弯着腰,来了,不要指望王爷真的忘了这件事,原来在后头等着收拾人呢! 凭着在王爷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经验,他深深的为那幕后的人捏了把汗,你说你要讨好王爷,为啥不动动脑子的想想王爷到底喜欢啥样的?说好的知己知彼呢?这么低的段子,难怪瑾奉仪那样的,都能把住王爷的心。 这事儿也好查,去小花园的人不少,时间又那么晚,到底是谁在哪儿一问一个准,林朝青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答案,刘侍妾! 刘稚听了汇报,什么也没说,依然平静的处理公事,仿佛忘了这一茬,直到晚上前往踏进清和轩二门,他才开始吩咐,“对了,林朝青你等会儿去趟春晖阁,刘侍妾立身不正,心机深沉,邪门歪道手段层出不穷,送她去采荷轩,每日写十篇女戒,写到什么时候脑子清醒了为止。” 林朝青微楞,怎么这个时候想起这件事?直到他看见瑾奉仪微笑着从内室走出来,全身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至于么,至于么,不就是想让瑾奉仪听见,为此还凉了他一天! 不过,就采荷轩那三间房子,还送过去,这是要作实拿冷宫的名头么? 苏锦自然听到了刘稚的话,那么大声,听不见才奇怪好吧?既然他以为她在吃醋,她应该表示一番,所以今晚他格外殷勤,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散,晚膳原本已经吩咐了三娘,她又吩咐梅书点了一份儿酸甜罗送汤,咕噜肉,还有糖醋排骨。全都是刘稚喜欢的口味。 女人原来这么好哄! 这下刘稚更开心了,心中甚是得意,晚上又拉着苏锦下棋,可就她拿烂棋篓子,看得他直摇头,“不行,就这点儿水平,都不好意思说你的棋是爷教的,从今天起,爷要好好教你下。” ps:感谢书友打赏的两个平安符,(^3^)~今天电脑出问题了,手机码字,传晚了,大家明天看吧~还有,明天要上架了,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你们的喜欢就是漠漠的动力! 第八十章提醒 不过,刘稚这话终究是食言了,只丢给苏锦一本平日里时时观看的棋谱,布置作业,让她背下来,日后考校。原来,京都春旱,辽东地区寸草为生,传到邺城时,已经是半个月后。听说皇上日日在太庙祈天,下了罪己诏,连今年的庶吉士选拔,也无限期的延后。作为皇室的一员,刘稚也开始吃素净身,祈天祷告,甚少留恋后院。 庶吉士延期,各地的学子开始回流,叶之晖是淮南王门客,还有其妹住在王府,理所当然的回来了,得知这个消息苏锦眉心一跳,总觉得有些不安。叶之晖真的中了状元,那后面的事终于要来了吗? 她知道今年辽东春旱,这场旱灾必然要持续到的今夏,而江南却又发生洪灾,一涝一旱,后来民间开始传言,是太子失德,触怒上天,下降罪孽……后面便是一些宫中野史,什么太子玷污庶母,染指皇妃,为人暴虐,虐待下人……为此,太子当庭被皇上呵斥,“不孝不仁,不堪为君”。 正是因为这八个字,京都一派风起云涌。 可是,这些事里并没有叶之晖当状元,也没有什么庶吉士选拔延后,她记得当年的状元姓王,并没有什么的特别的事发生。 是不是她重生之后,如同蝴蝶扇了扇翅膀,有很多东西都改变了,那今年这场大旱还是如此名不聊生么? 苏锦开始担心起来,虽然不能改变什么,可是一想到之前邺城大雪市的天灾*,饿殍遍地,惨不忍睹。这样的天灾。还不是尽头,此后两年,年年有灾,不过都不至于如此恐怖,她纵然知道,却无力改变,虽然不能改变。是不是可以做些防范? 这个时候。她忘却了叶之晖带来的烦恼,开始想办法,怎么提醒刘稚。如果能提前准备好,上河不至于决堤,那么江南的形势必然不会那么严峻,她只是一个后院小女子。不能拯救天下万民,就算能防范未然。也是好的。 打定主意,苏锦等着下次刘稚过来,就无意的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索性,这个时机来得很快。 叶之晖回到王府。虽然碍于灾情,没有大肆操办,刘稚还是在前院摆了酒。邺城有头有脸的人都送了礼,这日王府很热闹。苏锦在正院偏厅和庶妃们招待了各府女眷,回到清和轩,就看见明亮的灯光下,临窗大炕上拿着棋谱,神色怡然,带着一丝喜意的刘稚。 “王爷怎么在这儿?前院散席这么早?”苏锦换衣裳的动作一顿,有些诧异,不应该啊,如果前院散了席,后院的女眷们也该走的早才是。 梅书轻轻的拉过滑落的半截袖子,手脚麻利的重新给她穿上,苏锦动作也快乐几分,这时,刘稚声音外间传来:“今日是铭镐大喜的日子,我在前院不是抢了他的风头,就早些回来了。” 虽然是前院请客,却不是在书房,而是在一进门的一个偏厅,叶之晖寄居王府,今日请客也是他的名义。苏锦只是没想到,王爷能如此洒脱的放手。 也对,承乾帝可是被人称颂千古一帝,如果这点儿胸襟都没有,怎么能收腹真正的良才美玉。 苏锦坐到炕上的另一边,炕桌隔在两人中间,桌子上放着黑白棋子,刘稚放下棋谱,“来,爷试试你这些日子有没有进步。” 这就是考校要来了! 苏锦全身一僵,糟了,这段时间尽在想叶之晖和旱灾的事,她根本什么也没看好吧? 果然一盘棋下下来,她输得惨不忍睹。对上刘稚似笑非笑的目光,她灵机一动,爬到炕的另一边,柔弱无骨的手攀上他肩,非常虔诚的捏着,声音温柔似水,仿佛要腻死人,“爷,妾知错了,要不,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包管把它背得滚瓜烂俗,这次爷就放过一小次?” 她掐着小拇指,从后面伸到他的眼前,半蹲着的脑袋也探过来,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淡淡的桂花香从一张一合的小嘴里传出来,萦绕在刘稚鼻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附上去,讲她整个拳头都包住,温热的气息互相温暖,他侧过头,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眼睛,“喝酒了?” 如果是平时,她才不会这么大胆妄为。 酡红的小脸上更加绯红,微微往后一退,却被他伸手按着头,苏锦微微一愣,明明只喝了一小口,怎么反应比平时慢了许多? “一点点……”她再次比划着小拇指。 “呵呵……”就听见传来他低沉的笑声,他拉着她的手把她从后面抱起来,重心失衡,她抱着他的脖颈,人乖巧有茫然的看着他。 刘稚心中一软,不由自主轻轻啄了啄她的眼睛,“下不为例,以后出去不准喝酒。” 他不喜欢她此时这娇憨的样子被其他人窥视,苏锦点点头,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应酬时饭桌上不喝酒那还叫应酬吗? 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一阵,苏锦试探的开始问辽东的春旱,果然情况不容乐观,刘稚脸上的笑容淡了两分,“大地龟裂,无法春播,灾民已经开始吃观音土,虽然朝廷赈灾,不过,效果并不好。” 是啊,怎么可能会好,无法春播,就意味着以后一年都没有收成,那得饿死多少人。 苏锦静静的躺在他怀里,手拧着他脖子上的盘扣,状若无意的感慨一句,“真可怜,古来北旱南涝,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像邺城外的灾民。” 这话就像是一句平常的家常,可是刘稚却听得全身一震,是啊,北旱南涝,如今辽东春旱如此严重,今年江南…… “这话不假,江南今年是有些多雨水。”刘稚皱眉。苏锦决定再接再厉,加把火,“妾听说上河已经发了一次洪,上河堤坝已经修了十年,之前江南大旱,就有难民说大坝龟裂,破败不堪……” “这话当真?”刘稚突然坐不住了,如果上河的大坝已经如此不堪,洪水袭来,还能挡住什么?他看着她的眼,“你听谁说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事发 苏锦脸有了一丝惴惴不安,“去年府里新进来一批小丫头,全是江南过来的难民,妾也是无意中听到,做不得准……” 实际上,她并没有听到什么丫头说,这些全是大灾之后发现的征兆,不过,事前却没有人注意,以至于辽东大旱之后江南洪涝……大楚王朝经历了雍和帝最黑暗的三年。 现在,她告诉了王爷,应该能有些作用吧?他是日后的承乾帝,莫名的,她就是那么信任他。 刘稚把苏锦放到炕上,陷入了沉思,辽东大旱之后京都找有流言太子失德,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太子身上,以至于根本无人发现什么,就连捷报司,也多京都皇子王侯,却没想到,如果江南再有灾害…… 不行,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他猛的起身,汲着鞋,苏锦见状,蹲下去替他穿,却被制止,他行动快速,一边吩咐:“前院还有点儿事,爷过去处理,今晚就不过来了,你不用留门。” 苏锦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含糊,送他出了二门,夜色下,冷清的灯笼夹带着长长的人影渐渐走远,她站在廊檐下,心中一片惶然,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奉仪,起风了,回去吧。”梅书低声的提醒,她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可是此时奉仪的异常,让她敏感的察觉到事情大概很严重,王爷半夜离开,出了上次华阳郡主高热,从没有过第二次。 苏锦没有和梅书解释什么,回了屋,了却了一桩心事。半夜里,苏锦在炕上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叶之晖中状元了,之后那段震惊大楚的通-奸事件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端倪。 她必须要找到,最近这段时间,特别要格外注意。她索性起了身,今夜是兰书值夜。她听见帐子里的动静。轻轻的换了一声:“奉仪”,刚走到床边,就看见苏锦撩开帘子。汲上软鞋。 “兰书,辽东大旱,江南只怕也要受灾,最近一段时间王爷只怕要忙于争政事。让大家全都小心点儿。”苏锦特别的看了一眼兰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要特别小心院子里有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仔细点儿,多余的东西一定要留意。如果丢了什么也要及时报备,从今天起。清和轩的一草一木你和梅书都要格外留心。” 她怕有人借着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陷害,通-奸,这么大的罪名。不是一点儿小线索就能定罪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定是有哪里不对,所以才能被人陷害,她不管最后哪个苏氏是不是她,防范于未然总没错。 苏锦半夜说这些,兰书听得心惊,句句记在了心里。 这些话第二天苏锦也对梅书和福全都交代了一遍,这是她最信任的三个人,她也相信,在她们的眼睛下,如果有心人要陷害,也不是那容易。 福全听了苏锦的言论,心中却又前所未有的窃喜,危机中往往蕴含着莫大的机遇,他把清和轩箍得像铁通,前院来的小太监也掌握在了手中,从此,便相当于清和轩对外的管事。 他做的这些苏锦看在眼里,只是时时敲打一番,并没有阻止,甚至把房内的权利也交给了梅书和兰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现在,正是清和轩一致对外的时候。 说起来,如此一番整顿,还颇有成效,福全果然还抓住了一个守门婆子。那婆子姓余,最喜欢喝院子里其他人打交道,八面玲珑,很有人缘,唯一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喝酒,而她被发现,就与这个爱好有关。 原来,她当值时被福全发现身上淡淡陈年梨花白的味道,那种窖藏的绵香,没有二三十两银子,绝对难买到,她一个守门婆子,如何有这么多的钱来这般享受? 余婆子被发现当夜就被福全制住,扭送到了训诫所,不出两天,这婆子便老老实实全都交代,那酒是刘侍妾送予她,曾经要求把一个粗布巫蛊放在清和轩,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不过那酒刘侍妾却没有要回去,只是让她时时打听消息。 而她最近一次去见刘侍妾,说的便是孙昭仪的来访,想要收养华阳郡主的事。 苏锦听到这些,松了口气,辛亏不是陷害那件事的人,不然,就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说起来这余婆子要做的事,该是十分久远了,如果她没有猜错,该是黄奉仪怀孕时,闹过一出大的,不过,为什么刘侍妾最后放弃了陷害她?苏锦自然不知道,当日刘侍妾被柳茹芸敲打过的事。 她也不在意,毕竟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了,想在当务之急是应付接下来有可能有,也有可能没有的危机。可是刘稚不这么想,他对这件事分外震怒,余婆子进了训诫所就再也没出来,这又为训诫所增添了一分恐怖色彩。 刘侍妾更是被剥夺了侍妾的分位,从此住在采荷轩禁足,有不少下人偷偷嘀咕,刘姨娘大概真的完了。 苏锦对这事不是特别关心,特别是在知道没有什么威胁之后。府中有两个人姓苏,苏侧妃和叶之晖的妹妹关系不一般,苏锦自然也让人的留意了含香阁,这日,距离叶之晖回邺城半个月之后,苏侧妃有了动静。 “奉仪,今日苏侧妃请叶状元去了含香阁见叶姑娘。”福全从外面进来,低声的在苏锦身边回话,房间里只有兰书一人伺候,她也是苏锦的心腹,听到这话,微微抬了抬头,侧耳倾听。 进内院? 苏锦心猛地一跳,即便知道他是为了见叶小施,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如果要通奸什么的,苏侧妃时间、机会全都具备,叶之晖为金科状元,相貌英俊,钟灵毓秀,听说他在京都游街,引得京都少女春心萌动,万人空巷。 这样一想,苏侧妃深闺寂寞,爱上文采斐然的叶之晖,也算的上合情合理,不妥,这是两人男未婚女未嫁的条件下,至于现在…… 苏侧妃真的敢这么做吗?这可是掉全家脑袋的事! 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ps:感谢道喜打赏的一个平安符和书友打赏的两个平安符,么么哒~(未完待续) ps:传说,上架要发布感言,首先我要感谢v,感谢所有tv,感谢……额,记不住了台词了o(╯□╰)o~ 好吧,漠漠因为太兴奋,二货本质露出来了,对手指中…… 言归正传,《宠后》的成绩不是特别理想,原本以为上架遥遥无期的,结果还能八月一号上架,真的很开心,八月真是个丰收的日子啊……希望《宠后》真的能喜获丰收~ 上架之后漠漠会每天两更,有时间会加更,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下去,支持正版,多多订阅…… 最后吆喝一声,有推荐票、月票、所有票的童鞋们,不要犹豫,狠狠的砸下来吧,漠漠头硬,顶得住(⊙o⊙)…… 第八十三章窥秘 猜测一事终究只是猜测,做不得准,苏锦也没想太多。经过福全和梅书等人的一番动作,清和轩已经步入正轨,人人提着心,恭敬的伺候着,生怕被抓住了小辫子,从此进了训诫所,再没有出头之日。 叶之晖自从那日被苏侧妃传唤见过叶小施,也没有再进后院,似乎一切都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苏锦心中有些疑惑,难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不过她还是不敢大意,只是,也许真的是有那么一丝玄妙,她竟然无意中就发现了事情的端倪。 原来,自从提醒过刘稚之后,刘稚变又是半个月没有回后院,这已然是后院的常态,时间久了,也就见怪不怪。没有刘稚常来,苏锦的日子也渐渐变得悠闲,流连花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初夏渐至,夜色也来的越来越晚,这日,苏锦和梅书出来散步,天空却下起了雷雨,当时两人走在回清和轩的路上,雨水来的急,转眼就是淋湿了衣裳,两人只得去了最近的假山避雨。 这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十分钟左右,变渐渐停了,苏锦和梅书从假山里出来,却渐渐听到了争执声。 “哥哥,你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别想打着我的注意进来看她,你们这样做,是要害死大家,我还不被你们拉着垫背……女声压抑而愤怒,梅书捂着嘴惊讶的看着苏锦,“奉仪……” 苏锦急忙捂住她的嘴,心里有种感觉,这件事只怕有大麻烦,因为她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叶小施。 她耳朵紧紧的贴着假山,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们说的这个“她”是谁?叶小施叫了一声“哥哥”,那只能是叶之晖,听这个意思,似乎叶之晖真的和后院里什么人有联系?是不是苏侧妃?所以叶小施才会如此激动! 果然,外面沉默了良久之后。叶之晖疲惫的声音传出来。不同于上次在清苑听到的自信悠扬,带着压抑的痛苦,的“这件事我有分寸。你别管……” “什么叫别管?分寸?你有分寸会这个时候来后院?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淮南王府!不是曾经那些个大杂院,任由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叶小施的声音尖锐而愤怒。 接着又是良久的沉默。“我知道了……只是想看看她好不好……以后不会了……” 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苏锦并没有听清楚。她在假山里无意中看见了两兄妹的背影,皆被雨水打湿润,似乎那争执在雷雨里就显得很激烈。 “走吧,我们也回去。”苏锦放开梅书。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特别是梅书,从哪些是是而非的言语里,也听出了不一般。大概是知道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苏锦也被今日听到的话震动不已。她没想到,叶之晖竟然真的有这个胆子和后院之人有关系?可是今天这件事必须要捂着,这是丑闻,知道了这么个大秘密,从此想要安宁自然不可能,更何况还有后面牵扯出的是非,再想出完全之策之前,最好谁都不能说,特别是王爷…… “梅书,你今天什么也没听到!知道了吗?” 苏锦拉着迷迷糊糊,神不守色的梅书,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这关系到清和轩所有人,不,甚至是整个淮南王府所有人的性命。 梅书被看得全身发毛,眼前郑重的苏氏,让她想到了之前在来封地路上的样子,她也是这样谨慎,小心翼翼,当时,苏氏还是一个小小不得宠的试婚姑娘,她们面临着未知又恐怖的未来。 现在,也是这样的生死存亡的时刻了吗? “恩,奴婢今日和奉仪一起出来散步,遇到暴雨,在小亭子躲雨……”脸色苍白的她竭力让自己变得镇定,眼中还有残留的泪水。 “不,我们在假山避雨,不过是我想看栽在湖里的荷花,所以绕道了采荷轩的外面……”苏锦指出梅书试图撒谎的地方,谎话要三分真,七分假才对,小亭子人来人往,目标太大,反而是采荷轩,因为是著名的“冷宫”,几乎人迹罕至,在假山避雨,没人见到也无妨。 两人套好词,迅速的绕道的采荷轩,从采荷轩的小道回了清和轩,刚才避雨时两人身上都有些湿,才进门,却看到在二门吩咐林朝青什么的刘稚。 “你们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刚才福全带着人去小花园送伞,怎么回来说没瞧见人?” 刘稚见到苏锦,挥挥手,让林朝青下去了,苏锦却看见了林朝青手中带着的语雨具,心中不由得微愣,这是要派人出去找她?不放心吗? 她心中突然就有了些暖意。 “去了采荷轩看荷花,在假山里躲了会儿雨。”苏锦按照之前的的说辞,微微不自然的转了转身,进了你内室换衣裳。 兰书端着煮好的姜汤进了屋,苏锦喝了白瓷碗一大碗,脸上有些酡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听到那些事,她有点儿不敢看刘稚的眼睛,仿佛那明晃晃的眼睛能把她看穿似的,而她却觉得莫名的心虚,仿佛偷人的人是她似的? 这都什么事儿啊! 苏锦暗暗唾弃自己,打起精神,忙碌了半个月,刘稚也没忘之前给苏锦布置的作业,两人在外间临窗炕上对弈。 “有心事?”看着再吃掉她一个子,她就要满盘皆输,而这个还是棋谱上固有的套路,一瞧就知道,她的心根本不再棋盘上。 似乎,是从小花园回来之后她就有些慌神。 刘稚眯着眼,悄无声息的打量苏锦,她低着头,莹玉的牙齿咬着唇,目光愣在棋盘上。却半天没反应。 出事了! 刘稚心底已经有了思量,可是这丫头什么时候有事不是第一时间找他?就连上次林氏陷害,有关皇家子嗣一事,也是求了他出面。可是这次…… 难道是有什么比上次还严重的事?还是她起了什么异样的心思? 不过,刘稚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第二种想法,异样心思,就是借是个胆子给她。她也不一定办得成。关键是凭着他对她的了解,她不会这么蠢。这种信任说起来很玄妙,可是相处久了。对她就有了这样的认知,这也算是她唯一的优点了。 那就是小花园里出事了! 他心中大定注意,让林朝青带着人去查些蛛丝马迹。 梅书在一边看着干着急,特别是见到苏氏对王爷的话置若罔闻的时候。她甚至有种过去敲一下她的冲动,说好的要瞒住的呢?能不能走心一点儿?人与人的之间的信任呢? 她不动声色的狠狠的拉了拉苏锦的衣袖。 “哎。好难啊!又输了,下次,下次妾一定能赢,呀。一不注意时间都这么晚了。梅书,快来收拾收拾……”苏锦招呼梅书,自己打了个哈欠。一副随眼朦胧的看着刘稚。 没办法,今儿她完全不在状态。只要一想到王爷也许被人带了绿帽子…… 简直不寒而栗。 刘稚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甚至没有追究她之前看棋谱不认真,说好的考校也没有了,顺着苏锦的话,直接吩咐人铺床。 苏锦心中一抖,几乎下意思的想问,难道你也知道了什么? 可是她忍住了。 不过,心中却对自己的表现越来越不安,暗叹真的是越活跃回去,这点儿风浪就禁不住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如果王爷能自己发现这些事,有些事防患于未然,也许淮南王府也就不会以如此“高调”的名义走向世人的眼中。 她突然就改变了注意,原来打算死捂着,还不如把事情告诉他,反正这是他的后院,女人和属下也都是他的人,是成全还是放过,是利用一把陷害几个人或者怎样,都不是她能替他决定的。 这一刻,苏锦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宁,果然,还是把事情交给他处理就好了,她实在不适合这么复杂的问题。 躺在床上,听着耳边刘稚规律的呼吸声,几个月以来因为叶之晖的事而显得特别惴惴不安的苏锦,这一刻放下包袱,心想,之前她的表现大概也让王爷起了疑心,正好,她连推波助澜都不用了,凭着训诫所的那些人手段,计谋,什么事儿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想通了的苏锦安然入眠,一点儿也没有自己想的会失眠之类的问题。 听着耳边的呼吸声,刘稚猛地真开眼,屋内只有窗户里招进来的朦胧月光,洒在苏锦的脸上,使她有种静谧安详的美丽,也许是做了什么好梦,她嘴角微微扬起,抱着他的腰,头不停的的往自己身上蹭。 如同一只餍足的猫。 心还真是大! 刘稚不由得扶额,亏他还担心她心里藏着事儿把自己憋坏了,现在她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恩……”梦中熟睡的人发出不安的咕哝,小手拽着的他的衣袖,突然变得有些不安。 “乖,好了,不动了,睡吧!”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拦着她的腰,果然不在动了,不一会儿,怀里的人儿又开始沉沉睡去,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做着美梦。 刘稚闭上眼,也沉沉睡去。 第二日,离开清和轩,刘稚立即吩咐林朝青,“打听一下瑾瑜昨儿晚上到底去了哪儿,最好每一刻做了什么我都要知道……算了,你现在去找陈虎,这件事我亲自嘱咐他!” 林朝青听得心惊,为什么突然要打探瑾奉仪的行踪?难道……瑾奉仪失宠了?这个想法也就是他突发奇想,可是心中却隐隐有些期待。 后院似乎又要出幺蛾子了。 他不敢马虎,立即急行出去。 …… “奉仪,林公公果然出去找陈掌事了,小林子这次什么也不说,还把咱们送的东西全都退回来了……”福全从外院回来,悄悄的在苏锦身边说道。 刘稚走后,苏锦就让福全跟着出去,发生任何事都要会来报告,并且还吩咐他,必要的时候可以去找小林子。 小林子就是陈虎放在清和轩偷偷给苏锦送过消息的小太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苏锦知道,这个陈虎是有意卖她的好,如果不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一般不会不给面子,除非…… 王爷叫给他的事情是绝密,比如,后院有人出墙? “果然是这样。”苏锦低语,不知道是该说自己运气好歪打正着呢,还是该说自己真是越来越蠢了,竟然连这么点儿小心思都满不下来。 “梅书,这件事你一定要记住,你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福全,停下所有的打听,连带着盯着苏侧妃那边的人也撤了,从今以后,只要牢牢把紧清和轩,其他事情一概不要理。”苏锦仔细的吩咐,神色凝重。 如果真的是有人出墙,王爷一定不希望有人知道,所以从现在起,这件事她们谁都不能管。 她相信,只要交给了陈虎,这个未来金执位指挥使,那么真的有什么事就绝对瞒不过。 现在,只有静静的等待这件事的发展。 梅书和福全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答应下来,兰书亲自守在门边,屋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这些事因为梅书依然窥视到一丝,苏锦也没有瞒着其他人,毕竟,不怕你什么也不做,就怕你想多了,做错事。 有了苏锦的嘱咐,清和轩显得愈发安静,因为之前余婆子通外而浮躁的氛围,一下子也平复了下来,几次孙昭仪前来清和轩,也被挡了回去。几日之后,孙昭仪也隐隐得到些小道消息,似乎王爷有意借着华阳郡主的事儿整顿后院。 这下,孙昭仪也不敢随便蹦跶了,生怕第一个被逮住的人,被杀的鸡就是她! 只有苏锦知道,华阳郡主不过是个幌子,其实刘稚真正的目的,是在查叶之晖和后院谁有瓜葛。不过,她也不敢去打听,生怕这把火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烧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疏远 转眼,离事情“泄露”已近过了十多天,后院却一点儿风声都没漏,刘稚也鲜少来清和轩,就是最近一次,也是七八天之前的事,苏侧妃哪里倒是常去,听说叶小施还当众表现了琴技,一曲《阳春白雪》,弹得颇为活泼清越,脱俗不凡,府中渐渐开始有人说叶姑娘也要入主后院的消息,事情传都有鼻子有眼。 恰巧这时,刘稚发话,让王妃把暖春院收拾出来,这似乎更印证了这不仅仅只是一个流言。 有人得宠,自然就有人失宠,特别是这次,刘稚一反常态开始在后院雨露均沾,一个月里,几乎日日留在的各个正妃侧妃夫人的屋里,不仅是苏侧妃,后来是钱昭仪,黄奉仪…… 于此一比,留在苏锦清和轩的日子就只有五六日,而在这时,刘稚突然发话,交代华阳郡主的归属,“沈侧妃端庄娴淑,不争不闹,最适合养华阳,就把华阳送到碧玉轩,由侧妃亲自抚养。” 不是得宠的瑾奉仪,而是王爷的表姐沈侧妃,这时不禁有人恍然大悟,看吧,藏得最深的是沈侧妃才对,不叫的狗才咬人,苏锦再厉害,她也不过是个奉仪,哪儿能比得上与王爷关系亲近的沈侧妃。 前有叶小施,后又沈侧妃,一时间,苏锦在众人严重可谓是四面楚歌,人人都等着看她得宠处跌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而当事人,苏锦却悠闲的在清和轩里和梅书摘玫瑰花,四月过半,邺城中有沿街叫卖玫瑰芍药婆子丫头,王府后院庭院深深。自然是听不到,不过苏锦前世里,却最是喜欢这个季节,因为可以把买花的丫头叫到院子里,听她们说外面发生的趣事儿。 清和轩里,虽然没有走街串巷的婆子,却有枣禾在一边说着近来府中的诸多变化。苏锦没想到。枣禾这丫头颇有些交际的手段,不仅和大厨房的丫头婆子交心,连正院都有她的小姐妹。 “……她可羡慕奴婢了。日日在说奴婢当初跟了三娘和奉仪是对的,现在她在小厨房里,过得十分艰难,昨日她跟着的掌勺婆子听说因为上错了菜。又被训词了,还被打了板子……”枣禾唉声叹气的说着。也许是这个话题太沉重,她又急忙扬起笑脸,“这样看来,奴婢真的是幸福太多了。” 对于枣禾的恭维。苏锦笑笑,华阳郡主交到了沈侧妃手里,王妃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迁怒身边的人也就不奇怪。 “说起来,外面都说我失宠了。还有小姐妹羡慕你,看来,我你嘴巴不错,既然你别人都这么羡慕你了,我不表示一下,倒显得名不副实,梅书,那个四季平安的荷包赏给这丫头。”苏锦一边说,一边把玫瑰花从带刺的枝桠上剪下来,插在细长的长口瓶里。 听到这话,梅书和枣禾皆是眉心一跳,看着苏锦,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意有所指,苏锦瞧见两丫头的神色,恍然大悟,她们这是怕踩着她的痛脚了? 她摇摇头,再次吩咐梅书一声,这下,梅书和枣禾才知道苏锦这是说真的,不过,两丫头也觉得诧异不已,王爷不来清和轩,似乎奉仪真的一点儿也没受影响? 她们当然不知道,苏锦其实心里巴不得这些日子刘稚千万别来,她瞧见了那些隐秘的事,而他却是从她这儿知道的,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人坦然无比的面对后院有了的爬墙的红杏这事儿? 只怕不大可能! 苏锦回想起上次刘稚过来的情形,确实没有之前自然,所以时间才是现在她最需要的。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花瓶里的玫瑰花换了几次,枣禾也时不时带着各种消息,上次羡慕她的小姐妹,突然也得了赏,似乎王妃心情又好了似的。清和轩一直是半封院状态,也就枣禾这些小消息能让人听个有趣。 不过,王妃失去了威信,怎么还能开心?苏锦心里有些疑惑,说起来,距离她听到叶之晖和叶小施的谈话,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为什么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辽东的大旱已经过去,但是流连后院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但是无论是叶之晖还是叶小施,都没有任何地方有表现出事发的征兆,这是怎么回事儿? 苏锦开始奇怪,难道王爷真的没有查出什么,之前关于华阳郡主抚养权的事儿,不是用来欲盖弥彰,而是真的在为郡主选养母? 这些疑惑她深深的压在心底。直到刘稚再一次来到清和轩,她心底的疑惑就更浓了。 近日,刘稚经过和幕僚门客的多方查证,研究,把加强江南地区堤坝修建写成折子,送到了京都,处理完公事,想到后院那个烂摊子的他心情格外烦闷,不自觉得就走到清和轩,可是还未踏进门口,他脑海里变浮现出那日瑾瑜欲盖弥彰的样子。 瑾瑜知道了那些事,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很失败?竟然连后院的女人都管不住! 刘稚的步子不由得开始迟疑。 “王爷,怎么在门口站着?”苏锦错愕的看着大门前的刘稚,她从小花园里采了荷花回来,身上还有淡淡的清香。 暗香盈袖,刘稚轻轻咳了一声,“过来看看,又亲自去摘花了?池子里水深,现在天气还凉,当心别摔下去着凉。” 两人一起进了院,苏锦暗看着明显不自然的刘稚,紧紧的跟了上去。到了室内,这种不自然就越发深切了,之前他来清和轩,无事就喜欢坐在炕上拿着棋谱研究,今日,却不停打量房间里的陈设,仿佛多年未见似的。 连梅书端给苏锦的玫瑰花茶,他端着用了也毫不知情。 事情不对劲儿啊! 甚至比上次来更加生疏了! 苏锦心里咯噔一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任由这些不自然的情绪发展下去,她不是真的就要失宠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刘稚常来常往,失宠了,她真的能习惯那种百年如一日的孤独寂寞么?(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祸来 苏锦的回答是:不能! 果然弄巧成拙了!苏锦心里暗叹一口气,之前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只怕中途不知道哪里出了很么变故,不然,不可能现在丝毫没有风声,王爷的态度也如此奇怪。 仿佛?就算做错了什么丢人的事儿是他似的。 看来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如果由此两人生了间隙,到时候她哭都找不到地方。原本打算当甩手掌柜的苏锦这下也不得不认真对待,悄悄吩咐福全,找人打听事情的蛛丝马迹。 四月是吃榆钱的时候,晚膳苏锦让吴三娘准备了榆钱饼,和榆钱饭,饼上撒了辣椒粉等调料,煎得酥香外脆,十分可口,榆钱饭则拌上大蒜泥和辣椒,再配上焯过水的柳蒿芽沾大酱,如此清淡,刘稚也用了三张饼,和两碗榆钱饭。 今日苏锦摘了荷花,回来得有些晚,用完膳天已经快黑了,两人就在院子里消食,屋檐上挂着气死风灯笼,月光很淡,如人粗般的月桂树下,两人一前一后,相隔甚远,不甚明亮的光将影子拉得很长。 气氛本来就有些不好,让人尴尬的话题不能说,苏锦想了想,小跑着上前拉着刘稚的衣袖,“爷,等等……” “怎么了?”刘稚回头,灯光明灭下,看着有些忐忑的瑾瑜,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牵着她,低头轻声问道:“爷走快了,跟不上?” 苏锦微微喘口气,点点头,像个听话的小猫似的。刘稚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心里有些不忍。这件事他迁怒她。其实瑾瑜又有什么错呢? “瑾瑜很喜欢花,瞧你天天往小花园跑,房间里也到处放着插花,只怕日后爷要修一个装得下花园的院子才能装的下你。”他轻轻的开玩笑,步子跨得小了些,尽量让苏锦跟上他的步伐。 苏锦松松鼻,低声嘀咕。“清和轩就装下了啊。也没小花园,爷就知道说大话。” “恩?这是怪爷没给你准备了?”刘稚停下来,点了点她的鼻尖。朦胧的月光下看见她洁白如玉的脸,光滑细腻,又如同玉脂,他的手就有些留恋。不舍得放下。 苏锦垂着眼睑,抱着他的手臂。身体的重心渐渐往他身上倾斜,花前月下,最是弥补关系的好时候。 “瑾瑜,小花园人多嘴杂事多。以后你一个人还是少去,就算散步,也要和爷一起。”刘稚突然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悲伤,他揽着苏锦的肩膀。两人就在桂花树下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苏锦半靠在他怀里,她敏感的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人更加柔顺了,这一刻她隐隐察觉到,也许王爷此时这些心绪,就是由那件事引起的。 “恩!妾知道了。”苏锦意外柔顺的回到,让刘稚心中那股怜惜愈发增多了。 叶之晖就是从小花园翻墙进的内院,他都不知道,原来铭镐除了文采斐然,连身手也了得。虽然小花园日后会更加严守,但是毕竟假山环绕,水池幽深,瑾瑜一个人他无论如何也不放心。 “日后,定然给你修一个带花园的院子。” 害怕苏锦觉得失落,刘稚承诺。 “那妾可要好好记着,等着爷兑现陈诺。”苏锦喜气洋洋的看着刘稚,他是承乾帝,真的想要修院子,也不是不可能。当然,前提是哪个时候她还是如现在这般得宠。 消食之后,刘稚并没有留在清和轩。林朝青慌慌张张的在他耳边耳语几句,随后他就神色不明,全身散发着一股阴鸷之气,吩咐了苏锦找些休息,急匆匆出去。 刘稚和林朝青走后,福全神神秘秘的回来了,身后还带着惊疑不定的枣禾。苏锦吩咐福全去打听消息,他却把枣禾带过来,两人还脸色有一丝不正常的绯红,似乎是惊吓所致。 “出什么事儿了,发生了什么?”关上门,兰书亲自守门,苏锦迫不及待的问。 “王妃……青儿……”枣禾结结巴巴,几乎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口。福全见状,麻利的上前,逮着机会就开始说,“奉仪,事情是这样的,奴才和枣禾总她那个小姐妹那里打听到,王妃似乎知道后院有人红杏出墙的事了……” 福全一口气说完不带喘气,苏锦猛地从炕上站起来,难道之前王爷脸色不好的离开,就是因为这件事。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稳了起伏不定的心情,“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们怎么知道的。” 福全就咧开嘴大笑,这都是他的功劳啊! 原来,晚上苏锦吩咐打听消息,他就急冲冲的去了前院,谁知道在一条隐蔽的甬道上,发现了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的小丫头,而且缘分还不浅,这人就是一枣禾的小姐妹。福全就多了个心眼,让枣禾悄悄去打听,结果,没想到,那丫头竟然偷听到了王妃和刘嬷嬷在院子里谈话,而谈话的内容更是让她死十次都够了,惊吓之下,就跑到了甬道,结果又遇到了福全…… 苏锦猛地夸奖了福全,心中对这件事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王爷查到了什么现在已经确定,连王妃都知道了,看来这件事情想要被捂住,只怕是不可能了。 她正这样想着,谁知道事情却比她预想中爆发得还要快,第二日,流言就开始在下人之间传开了。与这件事一起被议论的,还有昨晚王爷和王妃在书房的争执。 “听说王爷为了捂住这件事儿,还扇了王妃一巴掌,王妃嚷嚷着要去告御状,书房听说乱得一塌糊涂,好些书架子都被打翻了……” 今日是初一,在正院请安,她如平常一般时间来,暖阁里其他人却没有到,院子外的下人却叽叽喳喳的说着诸如此类的消息。 第二个来的人是黄奉仪,她瞧见苏锦,冷笑一声,“哟,做了亏心事的人还真是胆子大!王爷现在不过是蒙蔽了,等到真相揭穿,有些人看还能不能坐在这里。” 这话什么意思? 苏锦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窗帘关紧了没、风行水云间打赏的平安符和香囊,(づ ̄3 ̄)づ╭?~~ 第八十六章出手 来请安的人陆续到来,钱昭仪、江庶妃、张庶妃……苏锦发现,几乎她们每个人看她的眼神儿都有那么一丝微妙,钱昭仪更是一副幸灾乐祸却又憋着一口气的样子,十分怪异。 联想到黄奉仪之前讽刺的话,苏锦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最近关于她的流言,最多不过是失宠,可是昨晚儿王爷才来了清和轩,就算是落井下石,时机也不对啊? 府中近日以来最火热的八卦,不是王爷和王妃在书房里大肆闹腾的那一番,连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更何况还有谣传有后院之人出墙一事,如此多的八卦,为什么这些人今儿反倒是盯着她不放? 有什么东西在苏锦脑袋里一闪而过,可是她又抓不到,只是淡然的面对这些异样的目光,静待事情的发展。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远远出乎了她的预料。 人都到了,王妃从内室出来,众人伺候她用膳,屋内很安静,所以,王妃那嫌弃的呵斥声就显得特别的突兀,“苏氏,安分点儿!” 苏锦布菜的手就猛地一顿,安分?布菜还有安分不安分之说?她看着王妃厌恶和鄙夷的目光,心中一凝,王妃这是在敲打她? 事情真的很不对劲儿!之前是所有庶妃们,现在连王妃也是这个态度,可是她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这很危险。她凝了凝心神,不敢大意,跪下认错,心思却开始动起来,仔细的回想每一个细节,黄奉仪说王爷被她蒙蔽了?所以才袒护她?意思就是在她们眼中。她犯了错,而且不小,足以让所有对她痛恨的人幸灾乐祸! 而现在,王府中最大的危机莫过于叶之晖和后院之人有首尾……等等,有人出墙,王爷包庇…… 难道…… 她们以为那个人是她! 苏锦如遭雷劈!整个人顿时冷汗琳琳,后背被打湿了也浑然不知。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正院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饶了这么大一圈,她还是和这件事牵扯上关系了!!! 苏锦很惶恐。可是仔细想来,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王爷明明查到了什么,可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如果不是王妃大闹一场,只怕没人知道还有这么隐秘的一件事。显然,王爷不想让人知道,这里面的不想,是因为觉得丢了脸?或者是要保护那个出墙的人?如果仅仅是丢脸。完全可以暗中让那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后院并没有发生这样的说,所以只能是后者。 苏锦的思路越来越清晰。犯了如此大错却被袒护,只能说这个人在王爷心中很有地位。可是整个后院在他心中留下印象的,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而她苏锦,则是这五个中的一个,所以大家会第一时间怀疑她,可恨她当局者迷,竟然没有看清。 顿时,她心都凉了。 王爷,到底在袒护谁?出墙这么大的事儿他都忍下了,可想而知那人对他多重要,但是后院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不然,众人也不会怀疑她!这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但是苏锦心里还有另外一种隐隐的担忧,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王爷会不会为了保护她,顺水推舟,直接引导流言的方向,最后把祸水引导在她身上! 这是不是就是上辈子那位“苏氏”被沉塘的原因?而她,是不是就是那个倒霉的苏氏,正在迎接自己可悲的命运? 因为这个猜测,苏锦半个月里,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迅速的消瘦下去。 王府里的流言早在王妃呵斥苏锦的第二天,被刘稚一雷霆手段压制了下去,训诫所在后院抓了好些人,全都没有人出来,一时风声鹤唳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妄自议论什么。 但是这并不表示事情已经过去,反而人们更加坚定的相信,那是王爷在包庇苏锦,只是大家嘴上不说罢了。 柳茹芸又一次从书房回来,怒气冲冲,狠狠喝了两大口茶水,才觉得心里好过一些。但是一想到在前院的遭遇……王爷竟然脸书房门都没让她进去!苏锦这个小狐狸精,到底给他灌了什么*汤! 她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他站在书房里,看着她,神色冷凝而严肃,呵斥的声音不留一点儿情面,“你是淮南王府的王妃,不是乱嚼舌根的长舌妇!” 呸! 这么诋毁她,还不是想要包庇苏锦!她不会让他得逞的,这不仅仅是他的事,这关系到整个淮南王府的名誉。如果现在不把苏锦处置了,让这件事彻底消失,以后万一被其他人扒出来,说淮南王是非不分,这样的人还能成为未来的皇上? 这绝对是他多嫡路上最大的阻碍。现在他是被美色*了头,日后定然有他后悔的时候。她不能让他有这样的后悔。既然如此,索性不如闹大,如果运作得好,说不定好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货! 柳茹芸想着之前刘嬷嬷告诉她,发现了其他王府的探子,当时那丫头要把王府有人出墙的事传出去,被她的人拦住了,现在看来,完全可以利用这他们把有人出墙的消息传出去。 正好让刘稚看看,他要继续包庇下去的后果。 如果他能因此改变机会就更好,如果不能,现在闹出去只是名义上不好听,总比隐瞒着以后被有心人察觉之后爆出来,攻讦王爷是非不分,品德不行的好。 她心里有了主意,吩咐在身边伺候的青莲,“把上次截住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如果是这类流言,都不用管。” 王爷,我千辛万苦帮你你不领情,现在,我不需要你认同了,只要把这个隐患彻底除去,总有一天,你会感激我的! 书房里,被柳茹芸逼上门来质问的刘稚心情不佳,林朝青伺候得心惊胆战,这雷雨交加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他瑟缩着身子站在角落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林朝青,去清和轩……”刘稚猛地从凳子上起身,烦躁的放下没有看进去一个字的邸报。(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宅宝打赏的平安符~ 第八十七章交心 然而如今的清和轩,却冷清得有些吓人,院子里下人踮着脚尖走路,等闲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往日里常常出来散步是苏锦已经快半个月没出门,院子里显得寂寥。 刘稚心中诧异,不过半个月没来,何至于变成这样?他自然知道府中有些人胡乱猜测,可是瑾瑜一惯是个心大的人,她又隐秘的知道些大概,按理应该不会多想才对。 按捺下心中的疑惑,走进内室,远远的听见梅书劝瑾瑜,“奉仪,你好歹也吃点儿,您这三天就喝了些糖水……有什么事你和奴婢说说,前往别自己憋在心里……” 三天只喝了点儿糖水?刘稚听得心惊,匆忙的走进去,屋内只点着一盏落地宫灯,屋内有些暗,帘帐微微垂下的床上,瑾瑜无神的半靠在床头,神情憔悴,仿佛失去了鲜活的水仙花。 “怎么瘦成这样了。”刘稚心莫名的一抖,涌起一股怒气,一脚踹在梅书身上,“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主子的,瞧瞧这都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不想在这里伺候,说一声,本王立即让你们滚!” “王爷,不关她们的事。”苏锦神色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看到他一点儿心情都没有,特别是想着自己将要被利用,然后不得善终,简直人生无爱,她这了无生气的样子更是让梅书心里发慌。 梅书顺势跪下,见到王爷,仿佛见到救星一般,顿时洋溢着喜色,“王爷,求求你救救奉仪……” 这下轮到刘稚愣住了。他拧着眉,走到床边,吩咐林朝青带人点灯,不一会儿,内室就亮堂起来,他伸出手抬起苏锦的下巴,摸着没有二两肉的脸。心中不由得生疼。声音却柔得可以滴出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来,给爷说说,爷给你做主。” 若是以前,苏锦就顺势倒进他怀里。可是现在,她只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摇头。她这个模样,刘稚越发知道只怕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于是,指梅书说。“你说,奉仪最近到底怎么了?” 梅书大喜,心中只道奉仪有救了。她连忙交代,把苏锦从正院回来之后。就开始心情不好,到后来她越来越沉默,到如今这副样子。 一听是因为正院那些流言,刘稚沉默一会儿,随即把所有人的都赶了出去,吩咐林朝青亲自守门,一切都显得郑重而庄严。苏锦有些疑惑了,怎么瞧着是要发生什么大事的样子? 她今日倒不是故意如此,只是实在没心情,自从猜测到“苏氏”的死因,她突然就觉得难以面对刘稚,面对这样一个日后亲自把她推向死亡的人。不过,看着他这帮模样,苏锦隐隐又开始有所期待。 “瑾瑜,我知道你了解了一些事情……”刘稚叹了一口气,顿了顿,仿佛不知道怎么开口,又组织了下语言,他声音带着一丝压抑,“这件事我也没有想着要故意瞒你,实际上……你没有听错,叶之晖确实和后院的人有联系,那个人就是……沈侧妃……” 知道了苏锦的心结,刘稚自然也没有瞒着。 “竟然是她……”苏锦一阵错愕,可是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沈侧妃是他母族的亲人,他难道现在告诉她,然后暗示她出来定罪,最终走向那属于苏氏的命运? 这一刻,苏锦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死死的咬着唇,身体发抖,这就要开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了? 刘稚并没有发现苏锦的异常,这样直白像一个女人解释,这是他人生鲜少有的经历,特别还是这么一件让热觉得尴尬的事,前些日子,他对苏锦的疏远也是源自于此,男人总有大男子主义作祟的时候。 实际上,现在他嫩说出这些,也有自己的考量,他知道,有王妃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在,这个消息也瞒不了多久了。反倒不如现在安慰了瑾瑜的心,可是,苏锦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觉得世界末日已经来了。 她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不畅,双眼开始模糊,一时间天旋地转,朦胧中,只知道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听见刘稚惊慌失措声音,尖锐中带着凄厉的味道,反复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林朝青,传大夫……” 刘稚发现自己背后起了一声冷汗,声音沙哑,嘴唇干涩,怀里的人仿佛又千斤重,却又舍不得放下,他坐在床沿上,紧紧的抱着苏锦,心中懊恼,后悔各种心情闪过,早知道瑾瑜压力这么大,他该把那些事全都告诉她的,反正她都知道一些。 清和轩一阵兵荒马乱,刘稚掐了苏锦的人中,她才幽幽转醒,刘稚声音沙哑,急忙解释了所有事,生怕苏锦再被吓得晕过去。 实际上,后面故事的发展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样肮脏和见不得光,叶之晖来后院确实是想见沈侧妃,可是她俩并不是通奸的关系,而是两人之前在辽东认识,沈家发迹辽东,两人小时候见过,在叶之晖来淮南之前,两人已经联系上,叶之晖准备功成名就之后迎娶沈侧妃,结果被刘稚截了胡……就这么阴差阳错,事情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苏锦听得一愣,原来是这么个误会,这么说来,“王爷,这么说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没有人会被沉塘么?” 声音就带了一丝欣喜的味道。 沉塘? 亏她想得出来!刘稚被这番言语气得一笑,拧着她的脸,“原来爷在你心里就是个这么狠心的人,我说怎么就把自己吓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合着是把爷想成阎罗王了不成。” 糟糕,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苏锦嘿嘿一笑,扶着额,“我头痛……哎呀,有点儿晕……” 刘稚看着她没有纤细腰,消瘦的脸,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他毕竟是个神色内敛的人,只是虎着脸,说,“爷瞧着你那是饿的,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随意折腾自己身体。” 到底是不放心,他又唤来福全,去催促大夫。(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间谍 福全出去,梅书瞧着苏锦像是放下了心结的样子,吩咐橙蓝,“奉仪只怕饿了,去把灶上煨着的鸡汤端上来。” 刘稚坐在床上,亲自端着鸡汤,一小勺的喂苏锦。大夫过来时,她已经喝了一小盅汤,脸色也红润了些。把脉时,刘稚神色略微局促的站在一边,全身散发着冷气,生怕苏锦因此伤了身。 周大夫在一旁冷汗淋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把脉的手,刘稚皱着眉问道,“瑾瑜刚才晕过去了,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还真是心急。 周大夫心中感慨,都说清和轩的瑾奉仪得宠,果然名不虚传,王爷竟然就紧张成这样,而有了今日这事儿,只怕日后更是青云直上了。 “恭喜王爷,奉仪这是有喜了!不过奉仪身体有些虚,再吃两副安胎药,就无大碍……” 怀……怀孕了…… 刘稚讶然,随即脸上流露出一丝喜意,他吩咐林朝青赏周大夫,自己却围到苏锦身边,不停的在窗前转悠。苏锦也是一阵错愕,之前王爷对她有些避讳,虽然频繁出入后院,来清和轩的日子反倒不如以前来得勤快,可是没想到往天日日求着而不得,现在无意中却得了惊喜。 “大夫,我之前一直胃口不好,这会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苏锦紧张的问,她手扶着肚子,心中有一种母子心联的奇妙感觉。 刘稚心中也有着这样的担心,他看着周大夫,“不要拘着用补品,需要什么就找林朝青去开库房,本王要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周大夫急忙说没什么大碍。脉象平稳,只是他嘱咐苏锦要多吃些东西,才能保证供养孩子,苏锦自然牢记,刘稚也听得认真,亲自嘱咐福全,以后苏锦用了什么。要日日去书房禀报。 如此上心的样子。让清和轩众人心中一派欣喜。失宠的阴霾,这下算是彻底过去了。 孩子才一个半月,刘稚吩咐所有人不得外传。怕惊着他,清和轩也从今日起,正式归并到前院去,小厨房的肉菜供应。全都和前院一起。如此待遇,便是王妃也是没有的。 共同经历的这次的事。加上又有了孩子,苏锦敏感的发现她和刘稚的关系变得更加和睦了,以前多数的时候她把当成的保命的饭碗,现在却突然有种他是她孩子的父亲的认知。 这样的亲近是在刘稚交心是发芽。并开始逐渐长成幼苗,如无意外,日后必然就会发展成参天大树。 一只灰白的信鸽略过邺城上空。翻山越岭,抵达京都郊区上清水秀的皇庄。庄子里有人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信件,神色凝重,随机快马加鞭,出了庄子,入城门而去。 不出几天,京都里渐渐有了淮南王府的流言,什么淮南王后院龌蹉,什么包庇妾室,什么宠妾灭妻……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继而,人人都知道了淮南王为人昏庸,不堪大用。 也有聪明人纳闷了,淮南王一个远离京都的王爷,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些流言? 京都鼓楼下的茶楼里,说书先生正口若悬河,说着“王府姨娘偷人秘史”,大厅里人声嘈杂,靠窗的一个穿着深衣的秀才疑惑的问:“说起来,这些事儿传得也太快了,只怕有心人在对付什么,不过,这淮南王就是好一个闲散王爷,怎么他的事儿从邺城传到京都来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个穿着守城衙役官服的小老头得意的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谁说淮南王是闲散王爷?一看你就是没出国们的土包子,邺城那是交通要塞,淮南王虽然人不再京都,但是淮南封地辽阔,地大物博……这样的王爷,有人想要拉拢,自然也有人想要打压……” “原来如此!”秀才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那依你看,这是有人要打压,还是有人要拉拢?” 旁边有人听了,嗤笑一声,“亏你还是秀才,这都看不出来,没瞧见淮南王名声都要臭大街了,自然是要打压才对……” 谁知拿守门的衙役却撇撇嘴,说了声,“蠢材!” 如果的拉拢和打压是这么容易就能看出来事儿,那些皇子王爷还争什么,只怕谁都能坐到那个位置去。先打压,然后适时出手帮助,只有这样的关键时刻的恩情,才会显得可贵。 守城门的老头心中冷笑,然后兀自离去了。 被骂的人愣了半晌,等反应过来,那守城门的老头却早已不见了踪影。这一番议论只是京都各处的一个缩影,又是几日,京都的流言越来越多,连皇上也有了耳闻,早朝时,更是点名沈青海,也就是刘稚的舅舅,询问这一事情,有了皇上的过问,这件事就显得越来越郑重,京都的气氛也变得有些诡异。 守城门老头这些日子日日在茶楼转悠,听到各种各样的消息,这日他回到家,把近日里打探到的消息写在一批新布上,水渍干过之后,字迹却已经不显,随后他走出家门,把这匹新布买到了歪脖子胡同的陈记布庄。 一条消息从京都流到淮南,刘稚当时正在清和轩,苏锦这些天开始了孕吐,人恹恹的,他怕她一个人无聊,空余时间就留在了内院。 苏锦见海东神神秘秘的在刘稚耳边耳语几句,他的神色就变得的凝重,“……确定是舅父?把铭镐请到书房,我等会儿和他商议……” 舅父?苏锦有些诧异,怎么还有沈家人的事,到底是在说什么? 不等她想明白,刘稚则开了口,说,“已经有消息了,父皇会派舅父过来亲自询问这件事,现在只怕已经启程。这次的消息这么快流到京都,王府都快成筛子了,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这次就全都收拾了他们。” 他又嘱咐苏锦这些日子少出门,少管事,苏锦点头,想着只怕王府要迎来一番腥风血雨,就是不知道那幕后算计的人,会不会想到,王爷,其实打着一网打尽的主意!(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将计 京都远在天边,消息却是传了过来,特别还是一些不好听的名声,王府众人对这件事都憋着一口气。苏锦怀孕了,几乎不大出门,众人连找个发泄的人都没有,王府的气氛越加压抑。 柳茹芸见事情差不多了,心中想着王爷也该感觉到压力了。她兴冲冲的找到刘稚,说:“这次是个机会,王爷,你就相信臣妾一次。苏氏她不是通奸,她是在和刺客里应外合,想要谋害王爷你,这都是证据确凿的事。 王爷,府中的消息是谁闯传出去臣妾已经有眉目了,含香阁的粗使丫头晓寒,是泰王安插在府中的钉子,的拉上她泰王就是跳进黄河的洗不清,牺牲一个苏氏,就可以扳倒前进路上一块绊脚石,何乐而不为?” 她煞费苦心的陈述利弊,试图说服刘稚。 刘稚眉心直跳,额头上青筋冒起,合着他就是一个牺牲自己女人才能成事的没用男人!还要牺牲怀着他孩子的女人??? 真是不知所谓!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刘稚压抑着心中想要立即把拿把扫把她赶出去的冲动,指了指门外,给我圆润的出去! 护着,护着……不就是个女人,脱光了谁不一样?敢情还在这里扮演上情种了! 柳茹芸心中冷笑,十分看不起刘稚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样子,她气冲冲的回了正院,王爷不按照她说的来,她自己办。说得谁手中没有人脉似的。 “青莲,下帖子给监察室夫人。本王妃明日请她赏花……”她吩咐道,青莲在门外欲言又止,“娘娘,王爷刚才吩咐二门禁了你的足,还让林公公亲自过来传话,让你没事别出门……”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可是柳茹芸却仿佛炸了毛的猫。把房间里砸了个遍,也没能解气。 王妃在书房吃了瘪,后院的人听说了。自然高兴,可一听说竟然是因为苏锦的事,顿时又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连王妃都没能奈何得了她。到底谁才能与之争锋?! 真是个让人绝望的话题。 苏锦怀孕的消息,众人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了,只怕不知道多少人要去撞墙了。转眼就到了六月中旬,沈青海怀揣着皇上对这件事的关心,到达邺城。听说这是皇上派过来了解事情真相的,王府里侧妃庶妃全都铆着劲儿的秀存在感,拼命证明自己和出墙的事儿没有丝毫关联。 而刘稚呢。在沈青海到达邺城的前一天,陈虎带着训诫所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捕了包括晓寒在内的十名小丫头,这些人分别在正院、暖春院、含香阁等多处干活,进了训诫所,这些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以至于后来训诫所还得了个“只进不出”的名声。 一番大动作,王府人心惶惶,等到沈青海到时,心中就诧异王府的奇怪氛围,随着沈青海来邺城的内侍王公公则不动声色的把这异常看在眼里,王公公是这次皇上临时加派过来的人,他原本是偏殿的管事,因为太子说沈青海毕竟是刘稚舅舅,眼睛有时会被感情蒙蔽,还不如再多跟一个人,也多一份儿说法,皇上这才随意指了他过来。 虽然是零时起意指派过来的人,王公公却想着要做一番大事,现在见到淮南王府如此异样,他自然就留了心眼,于是私底下偷偷派人打听,这一打听之下,好家伙,原来淮南王府简直就是个筛子啊,泰王的人,永王的人,甚至连上次过来送亲的八皇子也留了钉子在王府里…… 乖乖,难怪淮南王府是这样一幅腥风血雨的样子,说,这件事必须要禀告皇上…… 王公公连夜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把自己所见所闻全都写上还意犹未尽,第二日他越发兴致高昂,恨不得把王府所有的秘密全都挖出来。 “王爷,王公公的秘信昨日已经快马加鞭送完京都,要不要拦下来。”陈虎监视着王公公一举一动,那边一有动静,他即可就禀报了王爷。 刘稚闻言,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让他说!王府出了这么多爪牙,不说,父皇怎么会知道我现在情况有多惨淡,如果我们自己说,未免少了一分真实性。” 所以这就是您非要等到京都来人了,才动手的原因么! 苏锦翻了个身,撇撇嘴,听着外间的动静,一时也没有急着起身。自从她怀孕之后,刘稚多数时间都留在清和轩,一些不甚重要的事儿,也都带过来这边处理,今日就是如此。 她又翻了个身,耳边刘稚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醇厚,“……王府子嗣单薄,所以有心人想要以此做文章,这是要我绝后啊……兄弟之争,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把这话给我传给王公公……” 苏锦心里不得不佩服他的机智,明明是沈侧妃和叶之晖两人闹出了幺蛾子,结果经过他这么有一说,到像是有人刻意陷害,故意为难,在皇上眼里,他倒成了一个可怜的小白菜。 真是个腹黑的家伙。 她摸着肚子,低声嘀咕,很快,外间没有了动静,接着,帘子前一暗,人影闪过,帘子被撩了起来,刘稚在她身边坐下来,摸着她的肚子,“醒了?吵到你了,孩子有没有乖?” 苏锦微微靠在床背上,揉了揉朦胧的眼,“不是沈大人过来了,怎么没过去?d我没事呢,睡得很香。” 怀了孩子之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五个小时都在睡觉。 “哎呀……”突然,她惊叫一声,刘稚急忙把她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一脸关心,“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不是……”苏锦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想起来明日是十五,要去给娘娘请安,可是这个小冤家,让我天天就知道睡觉,明日要是起不来,可不就丢人了。” 原来是这个。 刘稚松了口气,他脱下鞋子,躺在床上,他揽着她,半抱在怀里,说,“不用去了,她被我禁足了。这些日子都不要搭理她,那就是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别因为她吓着孩子。”(未完待续) ps:点娘昨天抽了,一晚上都登不上,现在才传上来,补昨天的~ 第九十章上京 王公公在各处打听王府秘闻,王妃被禁足的事儿自然瞒不过他,在得知她是因为推出苏锦,陷害其他王爷,却被淮南王拒绝后,王公公深深的为王爷伟大的节操触动,又洋洋洒洒写了几千赞美之词…… 倒不是刘稚有多么霸气侧漏,一照面之下就收服了这个大内公公,而是他心里明白,既然皇上让人来询问这件事,这就表明,皇上心中也不是没有这个儿子,既然是皇上心里放不下的人,他如此卖个好,何乐而不为。 刘稚在王公公的折子递上去不久,也递上了折子,不过关于间谍之类的事儿全都没说,只是非常无奈的表示,自己能力不足,所以才会让内院发生这种事,请父皇元恕罪云云。 折子的末尾,刘稚说了苏锦怀孕的消息,什么儿臣子嗣艰难……终于有孕,后继有人……说得感慨有高兴,就如同平常百姓家儿子给父亲报喜一般。 两个折子,不同的观点,同时抵达上书房的案桌,雍和帝拿着折子久久的沉吟,他冷笑一声,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就开始不知道天高地厚,连自己的兄弟都开始对付起来! 泰王,永王……真是他的好儿子! “来人,即可快马加鞭前往邺城,告诉稚儿,今年万寿,让他带着妻儿回京小住。” 上书房的圣旨传达出去,不出半月,就到达淮南,而此时,苏锦的肚子如同吹气球一般,鼓了起来,各位夫人侧妃这才反应过来。苏氏怀孕了! 晴天霹雳! 在王妃禁足的的这段日子,苏锦竟然悄无声息的就踹了个球在肚子里,难怪王爷要禁足王妃,难不成是怕王妃下什么坏手不成?苏锦,在王爷心中已经这么重要,连王妃都要给她让路了吗? 众人心中一惊,苏锦没怀孕之前她们就已经快要没有活路了。现在他怀孕了。她们岂不是马上就得下地狱?不…… 这一刻,淮南王府后院的女人们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恰巧这时。皇上召集刘稚回京的消息传过来,顿时如同平静的湖面掉入一颗石子,王爷上京,可是苏锦怀孕了。定然不会跟着前去,这样一来。她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后院众人蠢蠢欲动,而此时,清和轩里,苏锦已经开始给刘稚准备离开的行囊。苏锦挺着肚子坐在炕上。房间里摆着大大小小四五个箱子,箱子里全是冬装和夏装,宝蓝。靛青……皮子,斗篷…… 梅书还在纳闷。王爷不过就是去上京都给皇上祝寿,又不是不会来了。她问奉仪,却得到她微微一笑,合不解释。 实际上,苏锦知道,这次有了刘稚暗中运作,皇上会你渐渐看到这个被他忽略的儿子,然后他会在京都站稳脚跟,再回邺城?如果有的话,那也是他登基之后,想要迁都!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都想跟着一起去,谁知道的等几个月后,王爷还会不会记得她?但是如今,在苏锦看来,孩子被宠爱重要,所以她会留下来,安全的生下孩子。 房间里几乎都要塞不下了,刘稚从外面进来,看着这一屋子,一愣。苏锦见他会来,起身过来接过他脱下的长衫,“你不用忙,让下了人来。” 刘稚扶着苏锦,把手中的长衫递给兰书,一面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出内室,“这屋子也太乱了,我们先出去,等她们收拾就行了。” 两人坐在院子里桂花树下乘凉,院子里葡萄又开始熟透了,散发着浓浓的果香,转眼,一年就过去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得到父皇的允许回京,刘稚拉着苏锦的手,心中感慨万千,“爷很快就会回来,别担心,只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就好,如果发生什么事就去找张炳涵,你和他姨娘关系不错,他会帮你的,我会嘱咐他第一时间把你的消息禀告过来……” 他絮絮叨叨,仿佛又说不尽的话,可是又仿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放瑾瑜一个人在王府,就如同把肉放到狗嘴边,可是带她走,路上条件不好,有个万一…… 刘稚心中矛盾,纠结惆怅。 越说他越不放,“要不,爷带你上京……” “不……”苏锦吓一大跳,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动,看起来像是再嫌弃他似的,急忙解释,“爷,路上舟车劳顿,妾倒是不怕吃苦,可是孩子……” 她这样一说,刘稚倒是想起来了,上次到邺城时,她似乎路途上就生过病,若不是身边有个忠心的丫头,冒着打板子的危险第一时间求王妃清了大夫,瑾瑜只怕…… 这个想法让刘稚莫名的不安和烦躁,心中却不由得有些庆幸,瑾瑜身边辛亏有这么个人。因为有这个想法,晚上看到在一边伺候的梅书,刘稚破天荒的夸了她一句“不错,是个忠心的丫头。” 梅书一时二仗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伺候在外的林朝青一时却红了眼,天可怜见,他在王爷身边伺候了十多年,也没听王爷夸过他一句,结果这个小丫头片子,什么也没做,竟然就能得了王爷的夸奖! 呜呜……果然,瑾奉仪身边的一个丫头对于王爷来说,都是特别的,这让人情何以堪!!! 碍于圣旨上特意交代,要刘稚带着妻儿上京,所以王妃和华阳郡主就变成了必须前往的人,加上华阳郡主的养母沈侧妃,至于其他人,却不在刘稚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如此好的一个时机,趁着苏氏不在王爷身边,她们就能占据王爷的心!自然有人不愿意放过,可是王爷油盐不进,到底该怎样才能打动他呢?有人找到了王妃,而有些人,却找到了苏锦。 刘侍妾和苏锦算得上死对头,她自认就算是跪下来求苏锦。只怕人家也不会愿意帮她,她也是个脸皮厚的人,继续舔着脸开始像王妃示好。 而苏锦这边,日日都有人拜访,其中,最过于殷勤的莫过于孙昭仪,上次她从苏锦这儿入手。争取华阳郡主的抚养权。虽然失败了,可是也没什么损失,她惯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认准了苏锦,打定主意要一条道走到底。 后院的夫人侧妃们都不齿她的行径,她今日能住在采荷轩那鬼地方,难道忘了是被谁所害?真是一点儿血性都没有! “她以为苏锦是个好相与的?哼。等着吧,这等蠢货。只能成炮灰!”黄奉仪听了最近府中流传的八卦,冷笑连连。比起孙昭仪和刘侍妾,一个找苏锦一个之后王妃,黄奉仪对于这次怎么跟着前往。另有打算。 “打听华阳近况怎么样了?小孩子身体弱,一点儿分吹草动就能让孩子不好,沈侧妃一个连蛋都没下的女人。她懂得照顾什么?”她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股寒意。听得身边的丫头以为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秘闻,吓得全身发抖。 “奉仪……”难道是想让华阳郡主吃点儿什么事儿? 最毒妇人心! 小丫头全身牙齿都在打寒战,那可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女儿! “滚吧,没用的东西,这点儿狗胆子都没有,指望你能干什么,去,把含香阁伺候华阳郡主乳母的丫头给我带过来……” 小丫头不敢细想黄奉仪此举的隐含意思,慌慌张张的跑出春晖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在春晖阁大门口停下喘气,心中只觉得黄奉仪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上次她还见着她悄悄的让琼秀姐姐去见孙昭仪身边的大丫头,这次又暗地里骂生她蠢! 黄奉仪,真的是愈来愈难伺候了。 她不由得羡慕起一起进府的枣禾,当时她升二等丫头的时候,听着有人羡慕枣禾,心里还隐隐觉得不平衡,以为她一个小厨房的粗使丫头,就算做到头,也不过是个小厨房掌勺的婆子。哪像她们这种贴身伺候娘娘们的,日后成了大丫头,走出去,便是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高贵几分…… 可是想在……她知道了,她想要走出去,得提前活着成为大丫头啊! 不敢耽搁黄奉仪的吩咐,小丫头也没有想太久,屋子前往碧玉轩,找华阳郡主乳母的伺候丫头。 此时,不仅黄奉仪,王府的各方势力也都蠢蠢欲动,苏侧妃自从听说苏锦怀孕之后,就天天盯着叶小施的肚子,仿佛就这么多看几遍之后,她就能生出一个儿子似的。 叶小施心中也着急,如今她不明不白的在暖春院住着,王爷既没有宠幸她,也没有交代该如何安置她,时间久了,府中的下人渐渐看她的目光就开始不对了。她想回含香阁,却被沈侧妃好生训斥了一顿,说什么不懂得把握机会,瞧瞧人家苏锦,肚子多争气之类,听得叶小施恨不得拿碗藏红花,直接喂了苏锦,把那个孽种打下来。 当然,后院这种心思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到底谁有这个胆子,就不得而知了。 日子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中悄然而过,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到圣寿,淮南王府中的已经打点得差不多,刘稚也该启程出发,路上停停走走两个月,到达之后,过帮半个月就是圣寿,时间刚刚好。 出发的前一天,他歇在了清河轩,两人躺在绣着石榴花帐子里,苏锦侧身而睡,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肚子隐隐作痛,她安抚的摸了摸孩子,想着,果然是父子(女)连心,知道父亲要出远门,连孩子也觉得舍不得。 “早点儿休息,别怕,爷会很快回来……”刘稚伸出手,把她搂在怀里,现在正值盛夏,因为怀着孕,房间里的冰放得有些远,两人这样贴身的挨着,就有些热,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说分开。 刘稚突然变成了话唠,一直絮絮叨叨反复嘱咐苏锦。府中的事物已经交代给孙昭仪,说起来,这些日子她在苏锦面前刷存在感,虽然没有如愿跟着刘稚前往京都,可是却意外的掌管了府中中馈,在山中无老虎的日子里,她这个猴子自然就能当大王。 比起遥不可及的宠爱,显然手中的权利更让人着魔,这时,孙昭仪就开始一万次庆幸自己及时清醒过来,没有和苏锦对着干,不然那儿有这么好的日子。 刘稚就是要让人知道,跟着苏锦的人才有肉吃! 既然苏锦太单纯和善良,手段也不够狠,想要在后院立于不败之地,很难!但既然她立不起来,他就要把她装成老虎,让一群喽喽在她身边俯首称臣!让谁也不敢小觑她! 听着刘稚絮絮叨叨的声音,苏锦心中一暖,王爷,也是放不下舍不得她的吧?果然,人和人相处久了,自然就能有感情。 “爷不用担心妾,妾知道如何照顾自己。您自己才是要多注意,这一路上路程遥远,条件艰苦,爷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才是。”苏锦抓着刘稚的衣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心中也涌起一股不舍。 天天见面的人,要分开好几个月,任谁心里都不好受,她觉得自己的肚子越来越痛了,脸也越来越白,额头上大汗淋淋,反复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不对! 如果仅仅是因为不舍得,为什么她的肚子仿佛像是被什么搅着一般,痛不欲生。 孩子…… 她突然脸色大变,心中越发不安,语不成调,“王爷,妾……肚子……好痛……孩子……” 刘稚听到这话,脸色煞白,那一瞬间,仿佛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了…… “来人,快请大夫……” 他猛地做起来,掀开被单,沉闷的毯子里一股血腥气渐渐弥漫开来,苏锦捂着肚子,那么多血,完全吓坏了,“爷,我不会死了吧,孩子会不会有事……” 那一瞬,她脑海里全是什么流产,一尸两命之类的恐怖传闻,六神无主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不会有事的!有爷在,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刘稚死死的抓着苏锦的手,这一刻,他意识到绝对不能让苏锦害怕下去,因为惊吓而流产的人不少,他不能让瑾瑜也面对这失子之痛。 她对这个孩子有多在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道喜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九十一章来访 刘稚的行程,终究是因这而耽搁下来了。周大夫成了清河轩的常客,苏锦差点儿流产的消息,更是在后院不胫而走,真是几多欢喜欢喜几多愁。欢喜的是苏锦竟然这个时候出了毛病,愁的确实为什么她不干脆直接掉了孩子,这样半吊子,不是让人觉都睡不安稳么! 后院众人,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反应不一,孙昭仪是微微有些失落,王爷不走,她就不能主持府中中馈,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稍纵即逝啊! 而黄奉仪则是哈哈大笑,称做这件事儿的人干得漂亮,春晖阁一时喜气洋洋,简直比过年还让人开心。 苏侧妃和叶小施算计着去探望苏锦时,该怎样高效的勾引王爷,柳茹芸则在查到底是谁闹出的幺蛾子,难道不知道王爷上京影响有多大?这是谋求圣心最好的机会,真是个蠢货,要是被她抓到时谁在后面搞鬼,她非得把她五马分尸了不可! 事情的严重性,苏锦也是知晓,她一边劝说刘稚不用担心,快去京都,一面歉意的看着刘稚,“王爷,这次实在是妾太紧张了,所以才会弄得这般……” 她的脸有些红,闹了这么大个乌龙,她甚至隐隐听说,后院已经有人把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然而实际上,却是……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之前周大夫说的话,“奉仪还请放宽心,这不过是孕期经期,是因为奉仪太紧张,故而……”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可是想也知道,是因为她太紧张。结果误以为是流产了。 苏锦觉得自己真的是蠢毙了,竟然连自己“亲戚”的事情都记不清楚,还害得刘稚也很担心,简直…… “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她对手指,不安的看着刘稚,生怕从他耳中听到些什么让人倍受打击的言论。 刘稚看她低着头。一副做错事儿的样子。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恩,没事……” 是说她不是还有救么? 苏锦欣喜的看着他。没想到她还能得到王爷安慰! 结果,刘稚顿了顿,突然来了一句,“我已经习惯了!” 苏锦:“……(╯‵□′)╯︵┻━┻” 不能愉快的一起玩耍了~ “好了。你也不要想太多,爷这次没有提前出发。也不全因为你的缘故,前千万不要内疚……”刘稚抱起苏锦,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而他手却伸进她的衣裳里。抚摸这微微隆起的肚子,不带一丝*。 苏锦有些不相信,既然不是因为她。为何…… “你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江南今年大旱的消息?从这个月月初开始,江南开始大雨不断。无数山路被大雨冲刷不见,江南如今的形式十分艰难。”刘稚说到这儿叹一口气,那些受灾的全都是大楚的子民,他身为皇子王爷,看着他们受灾,心中也不好受。 “说起来,如果不是你提醒爷这件事儿,只怕江南如今的形式更加严峻。”刘稚抱着苏锦的手紧了紧,心中有些庆幸,瑾瑜真是他福星。这次王府收拾间谍的事儿,如果不是之前他那封江南的折子打了底,只怕他父皇根本想不起他这个儿子,跟别说还让他上京都祝寿。 不过,今年形势如此严峻,只怕这个圣寿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天下不安,父皇哪里还会有心思庆祝圣寿,现在这么早到京都,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刘稚这话留在了心里,并不是他不相信苏锦,而是有些事儿也是他的猜测,再说,在他眼里,瑾瑜只要乖乖的在他的羽翼之下,就够了。 他一个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 刘稚因为各种原因,并未按照行程前往京都,而关于幕后害得苏锦“流产”的真凶却一直没看见,有聪明人就发现不对了,王爷平时多护着苏锦,简直到了让她们觉得绝望,可是这件事发生了这么久,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事情不对啊~ 王府里渐渐流传出这是苏锦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目的就是为了留住王爷,府中的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还有人说苏锦根本就没怀孕,她肚子里揣的就是个枕头,不然为何说她“流产”这么久,却连个蛋也没有流出来? 说这话的是黄奉仪,她惯是喜欢和苏锦作对,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她的这一个想法,倒是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但还真没人敢真的上前去掀开苏锦的衣裳,看个究竟。 流言的魅力,总是旁人无法抵挡,特别是那些窥探人*的流言,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就这么的,这一股风连成日在清和轩养胎的苏锦也虐有耳闻。 “奴婢瞧着,就是她想要害的奉仪你和小公子,如果不是她自己对奉仪你下了手,别人又怎么会知道有人对你下药,‘致使’流产!”梅书耸耸鼻子,对自己这个想法颇为认同。 苏锦失笑,打趣道:“黄奉仪什么时候得罪我们梅书大人了?就凭你这铁口直断,只怕世上不知道又要多出几个冤魂了!” “奉仪!”梅书跺跺脚,人家和你说正事儿呢。 这是件严肃的事,好吧? 苏锦点点头表示认同,示意她,“继续。”梅书脑洞开得很大,越说越开心,苏锦拿着做上的盐渍杨梅,一口一个,听得津津有味。这时,兰书从外面的进来,恭敬而低声禀报,“奉仪,孙昭仪过来了。” 苏锦并不想应付这人,可是王爷之前因着她说过一句“孙昭仪似乎痛改前非了”之后,就给了她主持中馈的权利,这让苏锦心里惴惴不安。 似乎,每个遗臭万年的宠妃妖妃,就是从能左右的男人的意志开始的!不过如,如果她重生一事,也能获得一个男人捧上全世界的宠爱,那简直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过,当苏锦的脑海中的画面里,那睥睨天下的人物与刘稚对上号时,她猛地打了个寒战,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的……放在王爷身上果然很违和! 想太多! 苏锦暗自为自己留下一头黑线。(未完待续) ps:漠漠最近空闲时间在找房子,更新时间灰常不稳定,请大家见谅o(n_n)o~少更了一章,有时间会补上……感谢宅宝、书友打赏的平安符~ 第九十二章引蛇 和孙昭仪一起来清和轩的是钱昭仪,不过,刚一进门,孙昭仪就急忙和钱昭仪撇清关系,“在门口遇上了,这才一起来看奉仪,不知道小公子怎么样,哎呀,那个杀千刀的这么害小公子……” 接着孙昭仪不停的向苏锦表示愤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被人谋害了似的。钱昭仪在一边撇撇嘴,马屁精! “听说苏妹妹差点儿出事,不是我说妹妹,你怀的可是王府的千金子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小公子的姓名比你贵重一千倍,你还是要多多谨记才是!”钱昭仪看不惯苏锦故意作出这些事儿博同情,获取王爷怜爱,冷着脸教训。 在清和轩,她刚开始进来时就选了上首,把苏锦挤到一边,仿佛,她才是主人似的,说话时,她还死死的瞪着梅书,呵斥道:“蠢货,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茶,你要渴死我啊!” 梅书在一旁气不过,眼睛瞪得通红,她是奉仪的丫头,钱昭仪故意找茬不是在教训她,而是借此打奉仪的脸。在自己的院子里,连自己的丫头也护不住,说出去,奉仪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昭仪,煮茶水的小丫头回乡探亲了,你再等等,要不先喝些白开水……”梅书面无表情的吩咐橙蓝,“死丫头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没瞧见客人这都不耐烦了,上个茶还要一分钟,以为自己在煮什么天山圣水,也不瞧瞧她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好的东西她配经手么!” “死丫头,你在说谁……”梅书一番指桑骂槐,钱昭仪气吹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扬起手就要教训梅书。 苏锦这时开了口,她轻轻的冲梅书眨眨眼,再板着脸,义正言辞的呵斥,“还不快给的昭仪道歉,你这个嘴巴没把门的样子。知道的晓得你就是这有话直说的直肠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针对的人呢,钱昭仪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幸亏你今天遇着她。道完歉还不快下去……” 主仆俩这么一唱一和,钱昭仪气的鼻子冒烟,气冲冲的把花几上放着的一株十八学士摘得只剩下叶子,后来更是气冲冲的回去了。孙昭仪见钱昭仪如此,又看苏锦明显不欢迎的目光。知趣的走了。 晚上,苏锦看着光秃秃的十八学士,只剩下叶子,说不出的单调。她让梅书换了花几上的十八学士。 梅书却发现花根部的土壤里有一股隐隐的香气,心中诧异,却也知道苏锦怀孕。受不得惊吓,便私下里找到福全和兰书。三个人的在隔壁小茶房里接头,梅书说要把这东西交给王爷,不过这得到其他两人的强烈犯反对,理由是如果一点儿小事儿就找王爷,只怕会引起反感。 兰书提议把这个东西带出去给药房的大夫瞧瞧,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福全接着说,“虽然可以不用告诉王爷,但是咱们可以去找林朝青这个老狐狸,他知道了,也就相当于上了一层保险,这样一来,把东西拿出去,也不怕被人知道了遭到陷害!” 梅书和兰书点点头,事情就这样定了,由福全去找林朝青,兰书心细,带着东西出去问大夫,梅书负责查看院子里还有没有异常,三人各司其职,很快把清和轩翻了个底儿朝天。 接着,兰书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算不上好,那东西竟然是麝香,被掺和在花盆的泥土里,并且为了保险起见,最上面一层还盖着好的泥土,如果不是因为梅书搬动花盆,那东西还真是一时半会儿谁也发现不了。 最关键的是,现在奉仪怀孕了,如果万一影响了孩子……就算没有滑胎,可是生下畸形的胎儿……嘶!奉仪就算是不失宠,也差得不远了…… 好歹毒的心肠! 这下,轮到梅书和兰书慌了神,连福全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三人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此时,前院书房,林朝青也是一头焦头烂额,福全告诉他的那件事儿,他一听就知道事情只怕不对,可是前些日子瑾奉仪才闹了个笑话,如果这次又是如此,只怕……瑾奉仪这个王爷的心肝宝贝没事儿,他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为了一个瑾奉仪,到底值不值得呢? 他心里一时有些犹豫,刘稚瞧见林朝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甚是奇怪,这林朝青就是滑头,难得他还有为难的事? “说吧,到底想说什么,爷又不是老虎,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刘稚放下手中的谍报,他心情不错,谍报上写着训诫所发回来京都的消息,果然皇上对圣寿没有多大兴趣,那些提前到了的王爷们,全都被狠狠在朝廷上被批了一顿,好不丢脸。 林朝青瞄了一眼刘稚的脸色,咬了咬牙,决定拼一把,说:“福全那小子似乎发现了清和轩的异常……是……有人用了药在瑾奉仪的房间的花盆……” 话音未落,就见王爷变了脸。刘稚脸色阴沉,“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一一给我交代,不,你去把福全给我找来,我要听他亲自说。” 果然事关瑾奉仪,在王爷这儿就没有小事。 林朝青知道,自己这是赌对了,他马不停蹄的出去,亲自去问福全,在来书房的路上,变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特别是听福全说那东西已经让人看过,是麝香的时候。他一万次的佩服自己,果然是大事。 刘稚知道这事儿后,果然勃然大怒,“这是瞧着爷要离开邺城,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索性,他现在还没有离开。他不由得庆幸,如果不是上次瑾瑜搞了次乌龙,他只怕已经走了一半路程,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谁知道瑾瑜会不会真的出事,出事了谁又能给她撑腰? 光是想想刘稚就觉得后背冒冷汗。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瑾瑜,别让她担心,至于你们,谁也不能把发现的事儿说出去,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我眼皮子地下乱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出洞 这事儿既然刘稚说不告诉苏锦,福全等人也没有异议,倒是梅书心中觉得不对,悄悄的把消息透露给苏锦,她想着,自己先是瑾奉仪的丫头,然后才是王府的奴才。在她心中,只认定一个主子,那就是苏锦。 苏锦得知后,并没有多诧异,只是心中暗暗庆幸上次闹了乌龙,王爷留了下来,不然这事儿解决起来还很麻烦。 “既然王爷这么说了,我们就当做不知道,事情做得这么隐秘,平常人根本发现不了,只怕这幕后之人,我们也不一定抓得出来,倒不如把它交给王爷,就算发现了什么大人物,也和咱们没有关系。”苏锦吩咐梅书,这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而且就算后面挖出来一个大人物,也不会显得棘手。 因为这事儿,苏锦好好夸奖了梅书,赏了她一串玛瑙珠子,心中也不由得感慨,王爷果然说的不错,这几个丫头里,梅书的忠心无人可比。 这也是苏锦平常多看中她的原因。 邺城知府张炳涵因为政绩了得,任期三年满后,有小道消息传出,他即将调到京都,官升四品,恰好还有两月他任期就满,这个时候,官府县衙祝贺道喜人来人往。 这日,刘稚来到清和轩,不知何故,就提起了张炳涵升迁这事儿,“爷瞧着你和张炳涵府上的王姨娘关系不错,过几日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苏锦此时正在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衣裳,闻言,停了下来,“爷怎么想起这事儿了?王姐姐这次也算是喜事,不过。妾怀着孩子,方便吗?” 苏锦考虑的是安全,府中有人作怪,这一来一回,路上有人动点儿什么手脚,她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喜欢,下次爷带你出城去皇庄玩儿。”刘稚以为苏锦怕麻烦。他并不知道苏锦已经洞悉了府中的危险。 苏锦心中了然。只怕王爷已经有了主张,她答应下来,“那什么时候过去好?” 刘稚想了想。如果从现在开始布局,最好是半个月后才是最好的时机,于是说道:“你可以先和她约好,半个月后过去。那时拜访她们的人也都差不多走光了,你过去也不会太拥挤。”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了。苏锦又拿着穿过三成新的旧衣裳开始缝制小孩子的兜兜。刘稚在一旁奇怪道:“怎么全是旧衣裳?是不是没有好的布匹?爷让林朝青开库房,你瞧中什么就让他拿给你。” 苏锦急忙摇头,和他解释,“新布布料磨人。孩子才出生皮肤嫩,用过的旧衣软软的,孩子穿着才舒服。” 这还是王姨娘告诉苏锦的。她有过三四个孩子,自然经验丰富。 “没想都还有这么多讲究。”刘稚点点头。捡起篮子里已经缝好的兜兜,上面绣着百婴图,软软的料子说不出的柔和。微微抬起头,就能看见瑾瑜认真而虔诚的盯着手中一条开裆裤。 她手工不好,常常会歪了针线,没到这时候,她的眉头就深深的皱起,可是却没有一丝不耐,她仿佛又无线耐心。是不是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宝贝,所以为他做什么,都觉得甘之如饴? 所以女红那么不好的她,还是绣了无比复杂的百婴图? 瑾瑜,果然是他看中的女人,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她对自己好,对孩子好,对他好,她是在认真的生活,而不是为了权利金钱,成为**的奴隶。 他就想起了黄奉仪,同为孩子的母亲,就没见过她那么用心的对华阳,甚至还时常利用小孩子的争宠。 大概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他不能用同样的要求区别其他人。 但是,至此,他对苏锦又高看了一眼。这一天,两人都在房间里研究给小孩子准备的衣裳,刘稚还和苏锦商量了要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高阳?明玉? 俊峰?华宇? 最后统统都不满意,到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刘稚还在为这个问题烦恼,苏锦侧睡着,被靠在他怀里,枕着肩膀,心中嘀咕,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早了些? 不过,谁也不懂刘稚这慈父心情,直到苏锦沉沉睡去,他都还在想着孩子的事儿。当晚,他便做了一个梦。 有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梳着羊角辫,小手白白嫩嫩像豆腐一般,抓着他的衣袖,明亮眼睛水汪汪的,像极了瑾瑜,当时他们在邺城有名的小吃街上,小丫头脆生生的“爹爹”叫着。 萌萌的眼睛看着冰糖葫芦,又看看他,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看化了。 这是他和瑾瑜的孩子,可爱又聪明,让人怎么也爱不够! 第二天一天,他都沉浸在小白娃娃带来的好心情里。苏锦不知道他一个人在乐呵什么,但是这样傻乎乎的王爷,她还是第一次见,甚是惊奇。 梦中的孩子越是可爱,刘稚抓出幕后害苏锦的人的决心就越坚定,他相信这是一种示警,是孩子在告诉他,如果保护好她,也许他就会失去这个可爱的孩子,所以有些事已经刻不容缓。 在苏锦不知道的时候,府中渐渐有小道消息传出来,有人说苏锦其实当时遇到意外时,孩子已经流掉了,她之所以瞒着,一来是怕王爷怪罪,另外,就是想要再陷害一人,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消息看似空穴来风,却快速的传遍了王府的角角落落,后面越穿越玄乎,直到苏锦要去拜访王姨娘,也被人用来佐证这一事实。说她实际上是因为流了孩子,要出去散心。而且接下来她也不会直接回王府,而是去城外的皇庄,调养心情。 总之,已经有很大部分人相信,苏锦,真的流了孩子,心情不好,还瞒着王爷,等待时机出手。 因这,后院开始有人蠢蠢欲动。 孙昭仪又是第一个来到清和轩表示关心,梅书不由得暗暗嘀咕,怎么又是她,上次她和钱昭仪一起过来,结果钱昭仪扒拉了十八学士,引出了有人谋害奉仪一事。当时她就奇怪了,孙昭仪常常来清和轩,完全有作案时间,至于动机…… 怀孕的奉仪,自然是后院所有女人的公敌,谁让她们连个蛋也下不出来!(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的打赏~ 第九十四章自杀 当然,钱昭仪也很有嫌疑,说不定她当时的动作只是掩饰,实际上就是在放东西在花盆里,结果运气不好,被她们发现了。 梅书现在看谁都像是凶手,因此好好的被苏锦嘲笑了一番,这日王姨娘给苏锦下了帖子,邀请她去张知府在郊外的别院的赏花。当天下午,清和轩的枣禾去大厨房便与人说起了这件事。 当时真是各院领晚膳的时候,春晖阁的百合提着食盒,和枣禾走在一路,诧异的问道,“瑾奉仪上次不是差点出事儿,王爷怎么还让她往外跑?” 莫不是真的如传言那般,孩子已近没有了,瑾奉仪这是出去悄悄看大夫,调养身体? 枣禾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情仿佛变得糟糕起来,“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事你不知道……”她看了看的四周,见没有人才继续说道:“王姨娘是我们奉仪的好姐妹,她点子多,也只有她能帮奉仪……” 突然,枣禾猛地住了口,脸上有一瞬间闪过一丝懊恼,仿佛这才警觉自己说了太多,接着她有掩饰的干笑两声,“其实我就是胡言乱语,你别当真!” 百合握着枣禾的手,“好妹妹,咱们是什么关系,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也什么都没说,姐姐不会害你的。” 才怪! 百合心中露出一丝喜意,枣禾越掩饰,说明这件事的真实性越高,她不由得高兴起来,这次,她定能在黄奉仪面前露脸,一举成为奉仪的心腹。当上大丫头,成为人生赢家。 走到甬道的分路口,枣禾和百合分别,看着明显走路快了几分的百合,枣禾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这个消息传出去了,不怕死的就尽管过来好了。她一蹦一跳。十分愉快的转身离开了。类似的对话还在正院。含香阁的小厨房等地方上演,这次,枣禾彻底发挥了她的人脉优势。不出一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百合回到春晖阁,立即匆匆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黄奉仪。后罩房里,刘侍妾的丫头在门外探头探脑。心中疑惑,很快。她就消失在院子里,回到后罩房,把黄奉仪的异动告诉了刘侍妾。 这一刻,整个王府后院的女人都在行动。 二门。门房已经讨好了车,苏锦在梅书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刘稚亲自送苏锦过去。马车里就没有留下仆从。 刘稚在后院的布局,刘稚不说。苏锦也就当做不知道,两人在路上一路走走停停。苏锦这次出行,带走了梅书和兰书两个大丫头,吴三娘前几日就已经回乡探亲,福全也被林朝青叫到前院帮忙,所以说,今天是清和轩防守最薄弱的一天。 清和轩小厨房外的李子树下,人影闪动,百合悄悄的从小厨房里走出来,跑到树下,低声说道:“奉仪,奴婢果然发现了这个东西。” 她笑容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嘴巴裂到耳朵边上,手中是一团黑乎乎的药渣。黄奉仪拧着眉头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奉仪,这是滑胎之后养身的圣药,这个东西是益母草,这是黄芪……这些奴婢都认得,不会错。”百合拍着胸脯保证。 黄奉仪放心下来,嘴角就露出了然的笑容,“我就说,那么厉害的麝香,她肚子里的小孽种还保得住!” 这话什么意思? 百合听得心惊,可是心中也有一丝丝喜悦闪过,奉仪把曾今对付过瑾奉仪的事儿告诉她,这证明她现在是心腹了吧? 她不知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除了心腹,还有一种人能永久的保密,那就是——死人! 从黄奉仪说这话的那一刻起,她心中就已经有了主意,恰巧这时,院子里传来了苏侧妃和叶小施的声音。 “本妃就是过来看看,怎么着,你们这些看门狗还敢拦着不成!”苏侧妃嚣张的声音很是尖锐,黄奉仪目光中闪过一丝光亮,现成的替死鬼来了。 “我们悄悄从侧门出去。”黄奉仪眼神儿闪烁的看着百合,指了指紧挨着花园的小门。 黄奉仪悄无声息的离去,苏侧妃倨傲的闯进清和轩,带着人把清和轩翻了个底朝天,同时,也发现了厨房里药渣。 “就是这个东西,看她还怎么狡辩,这次,她死定了!”苏侧妃拉着叶小施,“这次你的机会来了,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王爷,苏锦早已流产,心思歹毒,必然要被王爷厌恶,而你不同,你揭穿了她的阴谋,王爷定然能高看你一分,到时候,还怕没有宠爱?” 叶小施心中一喜。可是又有些犹豫,心中想起叶之晖上次训诫她的话。 “你以为王爷对瑾奉仪真的只是宠爱这么简单?如果不是放在心上的人,他会这么维护瑾奉仪?你也动动脑子,别以为苏侧妃是什么好人。她不过是利用你而已,只有你这么傻,以为她真的是对你好。” 当时,他哥哥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只有真心有过爱的人,才会看出别人是否有真心,小施看中的只是王爷的权势地位,所以她不懂王爷对瑾奉仪到底有没有真情,还妄图取代瑾奉仪。 如果那人是那么容易取代的,又怎么会轮到她这个连身份都没有的外人? 叶之晖担心的看着叶小施,可是却丝毫没有办法,他想带叶小施出府,可是王爷不会允许,他和沈侧妃事儿虽然自己知道是君子发乎情止乎礼,但是毕竟是丑闻,小施现在就是王爷手中的人质,迫使他一辈子也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可怜她一直没有看清楚,还以为这是自己的机会。 他苦笑一声,终究是自己害了她。 叶小施并不知道兄长心中所想,但是却记住了他的话,所以在苏侧妃提出建议时,她开始犹豫了。 不过,终究王爷的宠爱这个饼太大,她没能抵挡住诱惑,答应了苏侧妃的提议。 然而,还不等抵她对刘稚说清楚,府中却发生了一桩大事,有人在后花园里跳湖自杀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到来 林朝青和福全守在清和轩外面,两人费尽心思从残荷遍野的小胡里捞出一个浑身*的小丫头。林朝青满头大汗,腿上卷起的裤腿也打湿了,“可累死爷爷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这丫头今日遇到爷爷算你命大。” 他蹲在假山石头上大口喘气,指着昏迷不醒的丫头如是说,福全在一边帮忙,听到这话,心中暗自呸了一声,老小子,这话何尝不是说给他听的。 他脸上随即露出谄媚的笑容,“林爷爷这次多亏有你,逮着了这小丫头,不然等那些人的阴谋得逞,只怕奉仪十分难办。爷爷这点儿东西,不成敬意。” 从怀里掏出一盒上好的云南烟丝,抓着林朝青的手,隔着宽大的袖子,递了过去。 林朝青把东西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味道纯正厚重,极品! “这都是为王爷办事,应该的,能为奉仪效力,也是老奴的福气!”话说得好听,可是那烟丝,到底是收到了自己怀里。 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混蛋! 福全瘪瘪嘴,暗骂道,脸上却笑容不减,指着刚才拖上来的小丫头,“林爷爷,这丫头现在如何是好?” “哦,王爷之前吩咐了,如果发现什么异常,直接把人送到训诫所。至于现在,等着吧,那边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林朝青摸了摸额头上汗,交代好福全,等到训诫所的人到了,审讯了半天,死了一次的百合什么都交代了,包括之前听到黄奉仪说的那些话,为此。林朝青马不停蹄的往张府去给刘稚报信。 福全在一旁看得牙痒痒,这么好的机会,果然林朝青不给他,独自一个人吞了。 但是为了不走漏风声,后花园小湖里淹死人的消息还是传开了,不过流言却是说那人的“尸体”第一时间被训诫所带走,甚至有人还看见了训诫所的人担架上抬着盖着白布的女人。 城外。刘稚送苏锦到张府的别院。王姨娘早已候着,房子是一栋青瓦房,五间大屋呈一字排开。屋外有很大一棵银杏树,遮住西面来的阳光,却又不会显得分外阴森。别院外就是张府的庄户,院子没有围墙。可以看到农家炊烟袅袅,放眼望去。是一片金灿灿的稻田。 现在正是稻子丰收的时候,傍晚将至,佃农迎着夕阳的余晖回家,画面生机勃勃。带着一股浓浓的家的气息。 苏锦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从到这儿起,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刘稚见她开心,心中也放心了一些。 晚膳是苏锦安排。张府府中的厨子做的,全是农家小菜,农家小炒肉,小鸡炖蘑菇,小炒菜心,凉拌莲藕…… 刚开始用膳,屋外就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苏锦诧异,都这么晚了,谁还会来。结果不一会儿,林朝青就叩响了房门。 “你乖乖用膳,爷等会儿就回来。”刘稚夹了一块蘑菇到苏锦碗里,安抚的摸摸她的头,转生看着林朝青,“我们出去说。” 梅书在一旁露出疑惑的神色,还有什么事儿是王爷要瞒着奉仪的? 苏锦却又一瞬的了然,只怕是上次花盆里发现麝香的事儿。她装作不知,继续吃饭。刘稚带着林朝青到隔壁的花厅,他坐在主位上,食指轻叩茶几,“你们在府中有什么发现?” 林朝青不敢隐瞒,当即恭敬的把如何发现黄奉仪推丫头下水,然后他如何把人从湖水里打捞起来,又怎样送到训诫所严刑逼供等等全都说了出来。 刘稚却皱起眉,说了这么多全都不在点子上,“事情到底为何,黄奉仪为什么下毒手?还有苏侧妃怎么也去了清和轩?她俩,到底谁才是主谋,问清楚了吗?” 他的声音发紧,神情似乎没有异样,可是林朝青却敏感的发现他眼睛里闪过的一丝阴霾。 林朝青顿时心里一阵哆嗦,急忙说道,“那丫头已经招了,但她只是一个小棋子,知道得不多,但听她的口气,黄奉仪和那件事脱不了关系,至于苏侧妃……黄奉仪让小丫头写过一封信,她原本不识字,可是却死记硬背把所有的字都默了出来,王爷请看……” 刘稚接过林朝青递上的东西,顿时额头上青筋冒起,这哪儿是什么信,这是一份遗书! 遗书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说她被苏侧妃收买,给苏锦下药,然后要求陷害黄奉仪,结果她因为黄奉仪善良大度,为人慈悲,她陷害这样一个主子,顿时心中不忍,可以又不想背叛旧主,所以以死谢罪云云…… 善良大度? 黄奉仪,还真是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刘稚冷笑,他也就纳闷了,怎么黄奉仪挑谁不好,挑上了苏侧妃?然而,很快,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紧跟着林朝青的还有一辆青帷马车,她随着林朝青后脚而到,马车上走下两个带着帷帽的女人,锦衣华服,院子里伺候的粗使丫头走过来,立即听到走在前面的贵妇身边丫头呵斥声,“还不快叫瑾奉仪出来迎接娘娘,她一个罪妇,拿什么乔!” 小丫头原是佃户人家,哪里见过这等世面,顿时被吓住了,慌慌张张的进内室找到梅书,苏锦听到“娘娘”两个字,顿时猜到只怕是府中来人,她吩咐梅书出去看看,可是梅书还未走到门边,来人已经不请自来。 “苏氏!你好大的胆子!混淆视听,以假乱真,别以为你做的那些龌蹉事儿人不知鬼不觉,恶人自有天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叶小施脱下帷帽,露出那张清丽的脸,可是脸上倨傲却破坏了这种美好的气质。 苏锦顿时一愣,做事不明白叶小施这是哪儿来的底气如此行事。 “好好说人话。”她皱眉,看着叶小施身边另一个带着帷帽的女人,她能有如此底气,只怕不是空手而来。 “说话还真是硬气,就是不知道真相揭穿的时候嘴还有没有这么硬。”苏侧妃取下帷帽,兀自走进房间,如同主人一般,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叶小施见状,底气更加硬了,风风火火的上前,“苏锦,你别死鸭子嘴硬,今日我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说着,她突然冲着苏锦猛地扑上去,动作迅速。苏锦顿时脸色一变,脑海轰然炸开,她想对孩子不利!(未完待续) ps:感谢宅宝和书友打赏的平安符~ 第九十六章落幕 苏锦抬手护住肚子,一手推开叶小施,然而的叶小施并不是如苏锦想的那般,想要推到她。她冲到苏锦跟前,毫无预兆的去掀她的衣裳,嘴里还嚷嚷着,“今日我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这时,院子外更是响起黄奉仪喊冤声,“王爷……有人陷害妾身啊,妾身有要事禀报……瑾奉仪她孩子早就掉……” 后面的声音已经不可闻,仿佛是被人突然捂住嘴,戛然而止。叶小施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异色,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 苏侧妃神色不变,词严厉色呵斥,“还不快动手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要怕,黄奉仪不过是想浑水摸鱼,只要我们揭穿了苏锦的真面目,王爷会相信我们的的!” 叶小施闻言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拉着苏锦衣裳下摆,“咔嚓!”突然,那一刻,力气太大,尽然撕开了苏锦身上撒花襦裙。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刘稚走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苏锦和梅书站在炕前,身上衣衫褴褛,叶小施神色狰狞,手中还拿着一缕碎布。 无法无天! 刘稚气的吹胡子瞪眼,大步流星走到苏锦身边,确定她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对叶小施怒目而视。叶小施心中暗叫一声糟糕,一时被看得哑口无言,呆愣愣的矗立着。 苏侧妃心里暗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然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解释道,“妾身和叶妹妹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此时不过是求证一番。并没有对瑾奉仪不利的意思……” “王爷,这事儿妾身知道,实际上苏锦的孩子早在上次意外之时没了!妾身还知道,这一切都是苏侧妃搞的鬼……她收买了妾身身边的丫头百合,这是要陷害妾身于不仁不义之中……”突然,跟着刘稚进来之后,就一直在角落里静观其变的黄奉仪开了口。一句话道明所有的“真相”! “你放屁……”苏侧妃急了。忍不住爆了一个粗口。 “王爷,妾身句句属实……”黄奉仪跪在地上,表情无辜。仿佛真的被人诬陷了一般。苏锦让梅书扶着,在炕上坐了下来,打量着眼前这些人,心中有种古怪的感觉。 还真是你方唱摆我登场。这一刻,众人都带着面具。表演**达到顶峰,恨不得把这出戏一直演下去。突然,叶小施趁人不注意,手疾眼快的掀开苏锦中衣。 苏锦早已察觉到她的动作。可是并没有阻止,既然有人想看,她就给她们看个够好了!她心中冷笑。当然,她也防备着叶小施突然出手。对孩子不利。 “大家快看,她肚子上一定放着的是个枕头……咦,不对……”突然,叶小施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温柔高高拱起的肚子。 为什么不是藏着一个枕头? 这与她猜想的不一样! 苏侧妃眼睛一眯,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瞬间,她想了很多,最后死死的看着苏锦,这个该死的女人,在算计她! 黄奉仪顿时也傻了眼,这根本与她预料的不一样,怎么会孩子还在?那她发现的清和轩的药渣是怎么回事? 现在除了苏锦和刘稚,其余的人全都蒙了。刘稚冷笑的看着这一群心思深沉的女人,他不过略施小计,就让这些女人一个二个原形毕露。真是不堪! “你们现在闹够了?”刘稚冷哼一声,拦着苏锦的肩膀,冷冽的目光在众人头顶上扫过,“现在这出闹剧也该结束了。黄奉仪,本王对你……真的很失望……” 他看着她,眼中一抹深沉闪过,华阳绝对不能有这样有污点,心思不正的母亲,前者让人抬不起头后者更是害怕她教坏小孩子! “黄奉仪心术不正,草菅人命,陷害她人……从今以后,迁居采荷轩偏院,没有本王命令,永远不得踏出院子一步!” 刘稚毫不留情,声音冷漠,听得黄奉仪心惊胆战。 圈禁! 王爷竟然因为这一点儿小事,毫无证据,就要圈禁她…… “不……王爷,妾身是冤枉的……妾身还有华阳,你不能这样对我……”她慌了,不顾一切的大喊到。 不见棺材不掉泪!苏锦在一边摇摇头,她太了解王爷了,如果没有证据,定然不会这么狠,果然,就见刘稚冷哼一声,“本王就让你死个明白!林朝青,把人带上来……” 林朝青低眉顺眼,恭敬出门引来一个小丫头,脸色有些发白,神色恹恹的,像是大病了一场的模样,苏锦心中疑惑,却还是耐心的看着,突然,她就发现黄黄奉仪变了脸色,刚才的绯红刹那呈现一种死灰。 “鬼啊……”她高声惊叫一声。 苏锦和苏侧妃都看过去,各自心中有了想法。 小丫头像刘稚请安,然后一步步逼近黄奉仪,质问她为什么要对她下死手!她差一点点就成了后花园小湖里的肥料! 这一刻,真相大白,苏侧妃这才知道,原来黄奉仪还打算用这小丫头的死陷害她,枉费她一心做了螳螂,却不知道身后还有一个黄雀! “侧妃苏氏,品行不端,心术不正……不适合前往京都,降为庶妃,留守含香阁,抄《观音心经》五百遍!”刘稚苏侧妃也没客气,直接公布惩罚。 《观音心经》大楚王朝最厚的佛家典籍,半寸厚的书,足足有十部……五百遍……这是要她后半辈子都在含香阁吃斋念佛不成? 更重要是,她从今以后就变成了张庶妃……堂堂侧妃就这么被贬…… 苏侧妃一阵苦笑,着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么?可是苏锦凭什么也这么好的运气? 王爷竟然什么事儿都为她谋划?凭什么,大家都是女人,她不甘心!!! 苏锦见事情已经落幕,不再管这些,刘稚看了一眼叶小施,他之前答应了叶之晖,要给叶小施一个名分,可是现在看来,没名没分她都闹腾得这么厉害,有了身份地位,只怕谁也不放在眼里。(未完待续) ps:昨天传上去结果忘记点发布了-_-|||……下午才发现,结果点娘又抽了(人品这是多爆棚o(╯□╰)o~)好了,废话不多说,这是昨天的,最后感谢转瞬天蝎赠送的起点币~ 第九十七章礼物 叶小施若是知道,原本到了她手中的奉仪,就这么丢了,只怕肠子都要悔青!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她只能如同其他两人一般,自食其果! 刘稚见事情到了这一步,瑾瑜继续留在邺城,只怕还是有人忍不住要出手,他远在京都,就算知道了,回来收拾那些人也是晚了,到时候瑾瑜和孩子出事,再做什么也难以挽回。 晚上,苏锦从院子的菜园子里带回来一小篮子番茄,嚷嚷着让厨房做番茄炒蛋,酸酸甜甜真是刘稚的最爱。她索性借了一回势,一桌子的番茄宴,青番茄小炒肉,凉拌番茄,番茄蛋汤…… 刘稚看着那一桌子,顿时一脸黑线,“你就不能悠着点,这是准备要八辈子不吃番茄的节奏……” 随即,他看了看苏锦,她正拿着盐渍酸梅一口一个,他顿时觉得一阵牙疼。 放下筷子,刘稚说得不容置疑,“瑾瑜,我想了想,留你一个人和孩子在邺城,着实不放心,今天这件事有一就有二,保不准就有些丧心病狂的人,所以……你还是跟着爷上京都。” 这也不是他一时兴起,实际上,他想得明白,邺城经过这两年的经营,已经尽数掌握在了手中,正好这次离开,可以清除那些心底有鬼的势力,瑾瑜留在邺城,怕是给那些狗急跳墙的人一些把柄。 虽然她怀着孕,上京都有些麻烦,可是万一他能留在京都……瑾瑜和他在一起,怎么也让人安心。 苏锦心里有些挣扎,按照历史进程。刘稚这个时候上京,只怕就能站稳脚跟,邺城是他最重要的根据地,待在后方自然安全无虞,当然,这是今天之前的想法,实际上。刚才在叶小施扑过来那一瞬间。她的信心就开始动摇了。 “孩子……”她手摸着肚子,心中最担心的还是路途遥远,如果孩子有个万一…… “瑾瑜。孩子的事不用担心,我是他父王,当然不会害他,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陪同。一路上爷和你一起,定然准备得万无一失。”刘稚夹了一块青番茄。放入口中,顿时被酸得眯起了眼。 这东西,连一向喜欢酸甜口味的他也不能接受。 这让人蛋疼的口味,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用膳了! 刘稚夹了一块青番茄放到苏锦碗里。说道:“这么小,还没熟的东西都被你祸害了,这小子就是个不老实的。” 苏锦这下不满意了。怎么一定是小子,说不定是个丫头呢?她最喜欢女儿了。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再说,生女儿才符合她低调的人品,庶长子什么的,一听就是个麻烦,再说,虽然婉妃已经挂了,但是说不定后院还会有个姓柳的庶妃出现,反正王爷子嗣单薄,庶长子还有好几年才会出现。 “人家跟喜欢小丫头,到时候给她梳个羊角辫,牵出去多可爱!”她脑海里不由得浮现慧珠那机灵的样子。 牵出去?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这是把他宝贝儿子当成什么了? 刘稚一脸黑线,但听闻她这么说,还是不由得笑了,人人都巴不得生下庶长子,多一分机会继承淮南王府,没想到瑾瑜还一副不屑的样子,眼巴巴的指望着生个女儿。但如果是瑾瑜女儿,一定会被宠溺得很可爱吧? 不知想到什么,刘稚神情也温柔了下来,但是想到他的另一个女儿,华阳的生母!顿时好心情也减少了一半。 同样都是女人,差别怎么就那么大,瑾瑜护着孩子比自己还重要,结果还是有人利用孩子,去获得自己的利益。百样米养百样人!有时候,他甚至想让瑾瑜来养华阳。不过想想注定只能一辈子在后院默默无闻的沈侧妃,他沉默了,算了,就让华阳陪在她身边,总好过一个人孤苦伶仃。 苏锦并不知道刘稚心中思绪千回百转,若是知道,只怕要念一声阿米豆腐,孩子还是养自己的好,随便怎么揉捏都不成问题,若是别人的,终究有一层隔阂,更何况那还是黄奉仪的女儿。 她终究不是什么圣母,替别人养孩子,最后养出一个白眼狼,多心塞!不怪她以最恶劣的情况开揣度未来,以她和黄奉仪水火不容的关系,日后不可能没有一点儿风声,孩子对生母终究会有一种特别的情绪,如果有心人再一挑拨…… 有时间去应付那些,她还不如好好养自己的孩子,孩子贵在精不在多! 商量好后面的行程,苏锦和刘稚也用好了膳,此时天色还未黑,刘稚去了隔壁书房吩咐后面的事,之前原本没有打算带苏锦,现在计划变了,所有的东西都要重新准备。 苏锦去了隔壁院子找王姨娘,此时王姨娘带着慧珠正要回城里,苏锦送她们到二门外,这样一看,倒像是她是别院的主人似的。 “姨妈再见,下次又来找慧珠玩儿……”慧珠挥着小胖手,脑袋伸出车窗外,肉肉的小脸上满是不舍。 苏锦心都被她软萌的表情融化了,心里不停的念叨,她也要这样一个可爱的小萌物! 乖乖的女儿,快到为娘碗里来~ 刘稚从书房出来,看到她站在院子里,摸着肚子,脸上就是这一副痴痴的表情,忙走了过去,得知她心中的想法,他不由得失笑,“就那么想要一个女儿啊!” 苏锦忙不迭的点头,眼巴巴的看着刘稚,“爷,你说我一定会生女儿对不对?” 她眼中的希冀太过灼热,仿佛只要刘稚点头,她就一定会得偿所愿似的。这表情取悦了刘稚,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瑾瑜的天,她全心的信任着他。 被人这样全心依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他觉得非常满足,这是在后院别的女人那里得不得慰藉。 王妃太强势,庶妃们太精明,她们都有手段保护自己,用不上他,甚至还在利用他,可是只有瑾瑜,瑾瑜什么都没有,只有他! 他要保护好她! 这是上天送给他特别礼物! 这一刻,刘稚突然心中有了明悟,再看苏锦,目光更加温和了,“恩,一定会如你所愿……就算这个不是,爷承诺一定给你给女儿,给你一个小棉袄!”(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矛盾 什么叫这个不是! 苏锦横着眼,白了刘稚一眼,她有种深深的预感,她这次一定会得偿所愿的!不醒咱们走着瞧! “小样,胆子越来越大,还敢鄙视爷了,今日看爷不收拾你……”刘稚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抓着苏锦的手,毫无预兆的抱起她。 苏锦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拦住他的脖子,小手不停的拍着胸膛,刘稚突然拉着她的手,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别拍了,那是爷的福利,本来就够小了,再拍下去当心就没了……” 小…… 苏锦顿时晴天霹雳,她现在是发育期,已经很大了好吧,没看见那两个小馒头波涛汹涌都要蓬勃而出了吗? 她高高的抬起头,挺胸,用实际行动表明,人家真的是波霸! 不对,怎么就讨论到这件事了。王爷,你的节操呢? 她脸色微红,怎么一下子就讨论到这种事儿了!真是…… 王爷越来越不正经了! 刘稚心情愉悦的欣赏着自己的小奉仪害羞的表情,他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逗她了。特别是现在她对他早已不那么拘谨,有了自己的性子,又时候还会瞪他! 这是一种新奇的感受,至少,随着在府中大权在握,越发威严之后,连敢正视他的人都越来越少,更何况其他。可是瑾瑜却恰恰相反。之前王妃挑战他的威严,一次又一次自以为是,把手伸到前院,甚至还左右邺城政局的时候,她见到他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 说实话。那阵子他都不禁对着镜子摸着自己脸沉思,难道爷真的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牛头马面的脸,不然为何他的试婚姑娘见到他,总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当然,这也是刘稚之前一直喜欢去清和轩的原因之一,他想看看他的试婚姑娘到底还会有什么表现。现在想想,还真是…… 有够无聊的!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至少。他找到一个真心觉得和自己合拍的女人,比王相比于王妃和那些别有心思的女人,他更愿意和瑾瑜一起生孩子。养属于他们宝贝。至少,瑾瑜这么爱孩子,不用担心那些利用和算计。 “走了,咱们去困觉!”刘稚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苏锦顿时一脸黑线。这是当地佃农的一种方言。她们之前出去散步时,遇到两个小娃娃在外面过家家。两个小娃娃四五岁的样子,女孩子捆着红头绳,唇红齿白,大眼睛圆溜溜的。就像画上的年画娃娃,小男孩比她还小一些,流着鼻涕。眼睛却最是灵动,机灵非常。 两个小孩子也紧跟潮流。家家酒是时下最流行的新娘新郎梗,两人似模似样的拿着红不头盖了头,用泥碗招待了宾客——一群小鸡小鸭…… 然后伸手擦了擦要掉下来鼻涕的小男孩拉着小女孩,一脸认真的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媳妇了,所以我们一起去困觉……” 接着,他就要把小女孩儿拉倒自己家里去。 小女孩儿顿时非常迷茫的样子,她觉得不对,这不是家家酒,为什么就要回家了呢? 好迷茫! “这是哪家的臭小子!空手套白狼,这么小就知道讨媳妇儿,坏小子!”刘稚突然出声,脸上带着罕见的笑容,林朝青当时就看得蒙了。 王爷对瑾奉仪平和就算了,凭什么一个傻小子也比他在王爷面前面子大,人生啊,还能不能更忘恩负义一点儿……王爷,想当年,你忘记当初尿了床不好意思声张,是谁被着管事嬷嬷大半夜给你洗被子了么…… 竟然比不过一个臭小子……呜呜…… 林朝青在一旁自怨自艾,刘稚却突然拉着苏锦的手感慨,“爷要是找些遇见瑾瑜,也要这般,先下手为强,小子,你很机灵,不错……” 竟然一副十分欣赏的样子。 苏锦没想到王爷竟然还有这种恶趣味,心里却不由得犯嘀咕,找些遇见,早些时候人家还是三十年后的清河崔佳小寡妇,你遇得到才怪! 不过,苏锦有些纳闷,这乡下地方,怎么养出了这么机灵可爱的小孩子,见到他们一点儿不露怯不说,言谈举止也十分有教养,一看就像是出自教养不错的家庭,两个小孩子也长得水水灵灵,简直不像是这乡下地方养出来的孩子。 但是看两人的穿着,全是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小姑娘身上披着一件数十种布头做成的百家衣披裙,瞧着条件只怕不是很好。 这样看似矛盾的特质,引起了她的好奇,恰巧这时,刘稚问那个叫小奇的男孩愿不愿意去府府中做小厮。 “是淮南王府吗?那个门前有两个石狮子,就是知府老爷家也没有那么气派的淮南王府,听说王爷名声最好了,什么江南什么洪水……总之就是救了很多人的青天大老爷……” 小奇的童言稚语让刘稚心情十分舒畅,都说童言无忌,证明小孩子的话最是单纯不加修饰,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得意,心中有些警醒,功高震主! 他虽然是皇子,可是父皇才是皇帝,他现在正值壮年,连太子都避其锋芒,在朝堂之上少有声音,这时有如此名声,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也算是一种提醒,刘稚对小奇越发另眼相看。苏锦见状,顺便问了那个叫茯苓的小女孩,是否愿意到府中当差,结果小丫头咬着手指头,小脸纠结成包子皮,“我要会去问嬷嬷!” 苏锦更是惊讶了,叫嬷嬷的一般都是大户人家奶娘之类,可这小丫头……这奇怪的身世越发令人好奇了。 后来小奇跟着进了府,茯苓则回家问嬷嬷,苏锦让她随时都可以过来答复。 想起这一桩事,苏锦心里有了疑惑,抱着刘稚的脖子,歪着头道:“莫不成这个茯苓还有什么奇怪的身世,难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被人狸猫换太子?或者是巾帼的夫人因为夫家嫌弃女儿,于是决定带着女儿离家,独自生活?”(未完待续) ps:感谢道喜打赏的平安符~(* ̄3)(e ̄*) 第九十九章埋伏 刘稚无力的扶额,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真是想太多,以后不准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那怎么行,那是她的精神粮食! 谁知苏锦还没说什么,刘稚又来了一句,“本来智商就不够用了,再学傻了可怎么了得!” 苏锦:“……”被虐得体无完肤有木有~ …… 因为临时决定要带苏锦上京,在张知府的别院住着也就变得可有可无,第二日一早,刘稚就吩咐人收拾行李,回王府,那个叫茯苓的小丫头在她们走之前,带着她的嬷嬷,请求和苏锦一起上京都,理由竟然是寻亲。 苏锦不由得脑洞大开,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着刘稚,一副“瞧吧,和我猜的*不离十”的志得意满,在刘稚面前很是得意了一番。 听说苏锦也要上京,后院的人反应不一,特别是那些打算趁着苏锦不在分一杯羹的人,这下算盘落空,不知道被窝里怎样诅咒她呢。 此时,离皇上的圣寿已经不足两月,安排好苏锦物什,刘稚变即刻下令出发。路上的行程枯燥无味,辛而车架都是从万宝楼买来新车,用弹簧垫了底,并不如上次来邺城时那般颠簸。而这次,刘稚也陪着苏锦在车里。 车厢有小屋一般大小,柜子茶几都是固定在车厢里,东边还有一个小书架,西边用固定的屏风隔出了恭房,一切都显得和房间里一样。刘稚坐在两米宽的榻上,盘着腿,棋谱并不离手,苏锦上车之后就昏昏欲睡。 路面有些不平坦。睡得不安稳,眯着眼咕哝了两句,刘稚替她掖好被角,拍拍她的肩膀。前些日子下了雨,山路间有石子滚了下来,路面就显得不那么平坦。他撩开帘子看了看,起身走到门边。吩咐林朝青。“让人把路上的石子清理一下。” 然后就没有再看书,合着衣裳在她身边躺了下来,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她自觉的滚到他的怀里。可是肚子日渐大了起来,行动并不是那么方便,更何况她还是在半睡半醒间。 那种行动不便让人恼怒,她不由得嘟起嘴。嘴里哼哼唧唧,刘稚轻笑。伸手把她了揽在怀里,小心的挪着她的身子,一手还护着肚子,动作轻柔。她几乎没有感觉到,却只是觉得自己一下子就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爱撒娇!”刘稚点着她的额头,低低嘀咕了声。却显得有些乐此不疲。 林朝青在外面听到了,就不由得冒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什么时候王爷也变得如此感性了。 他看着前面尘土飞扬,穿着铠甲的士兵忙忙碌碌清理道路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感慨,瑾奉仪对王爷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这样的无上荣光,连王妃都没有福分享受。 他做梦都没想到,她会走到这一步。 这个世界变化太大,他都快跟不上脚步了。 林朝青似模似样的叹口气,手中挥舞着马鞭,马车匀速又稳定的行驶着。而此时林朝青口中悲催王妃柳茹芸,正在和刘嬷嬷抱怨,“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也配得到王爷特意关照?她是个什么东西,蹬鼻子上脸,莫非真的以为我这个王妃好欺负不成!” 刘嬷嬷沉默不语,王妃说这话明显带着一丝醋意,而根本原因是因为黄奉仪和刘姨娘,这两个王妃的左膀右臂,被苏锦这次一锅端了。两人说这话,突然马车一阵晃动,柳茹芸一不注意,直接从榻上摔在木质地板上。 “娘娘恕罪,前方突然有只猴子蹦跶了出来……”车夫冷汗淋淋,结结巴巴的解释。 连只猴子都来欺负她! 柳茹芸额头青筋冒起,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把那个畜生给本王妃拉下去杖毙!” 那是只母猴子,肚子鼓起很大,正是怀孕了,她似乎感受到不详的气氛,不安的“吱吱”然而她脚上流着血,受了伤,已然无法行动。 泪眼朦胧的眼睛哀伤的看着车夫,纯粹无暇的眸子让人心生怜悯,明明是一只畜生,那一刻,车夫却仿佛知道了母猴子的心意。 “娘娘……”车夫不由自主的想要求情。 “后面怎么停下来了?海东你去看看,王妃那儿发生了什么事。”后方的躁动前方刘稚似有所感。海东坐在赶车的林朝青旁边的位置,林朝青赶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他顺势跳了下去,往柳茹芸的车架直奔而去。 车速慢了下来,苏锦撩开帘子,往后看了看,因为王妃的命令,后方已经有护卫拿下了那只猴子,苏锦一眼就看见了那双哀伤有绝望的猴眼。 “啊!”她不由得扶着肚子轻轻往后挪了挪,眼睛盯着母猴子的肚子,有些不忍。海东来回很快,禀报了刘稚事情的前因后果。 同为母亲,苏锦那一刻感情很微妙,她想着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了怜悯之心,“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我们先瞧瞧那只母猴子?流了那么多血,只怕性命也垂危……” 这样一来,倒是落了王妃的面子。似乎又挑衅王爷王爷关系的嫌疑。 苏锦说完这话就愣住了,看着刘稚。他并没有反应,盯着拿猴子被利箭射中的大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稚目光一闪,这里一马平川,周围也没有林子,猎人甚少出没,却突然出现一只猴子?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此时已经正午,他吩咐林朝青安排就地扎营,让陈虎带着斥候探路,又叫海东把那只猴子带过来,让随行的周大夫止血。苏锦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想到母猴子暂时逃过这一劫,心中松了一口气。 周大夫提着医药箱,拿出金疮药给猴子止血,突然,母猴子露出痛苦的神情。 “不好,母猴子要生了!”周大夫急忙吩咐学徒准备,又请示苏锦远离一些,怕吓着她。苏锦刚要动,回到车上,那边陈虎风尘仆仆,神色凝重的回来了。 “王爷,事情不妙,根据属下观察,前方落雁荡只怕有埋伏!”他声音压得很低。(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嫉妒 长长的队伍疾驰在落雁荡两方的峡谷,朦胧的雾中,队伍的旗子上“淮”字隐约可见,行军布阵全是正规的军中布防,谨慎危险,这是看到这支队伍的人心中的第一个想法。 落雁荡地势陡峻,前方一马平川的平原突然出现类似一线天的峡谷,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最前方的斥候来来返返,在一辆小屋般大小的马车前停下来,然后离开,如此循环。 “大人,是他们……”落雁荡陡峭的山崖上,橘红的枫叶遍地,枫林里埋伏好的一个络腮胡子大汉指着下方浓雾中从一线天走过的队伍。 被叫做“大人”的人实际上四十五岁的样子,他眯着眼,打量着下方最豪华的一辆马车,“这次这条大鱼竟然没有骑马?确定情报准确无误?他一个大男人,如此身份,娘炮的坐马车,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太可疑了!” 听着他肯定的语气,络腮胡子大汉撇撇嘴,十分不屑有了然的说道,“这件事小的早就打听好了,大人,那车子里面确实是那人,他最宠爱的一个小妾听说怀孕了,宝贝得连旁人都不让接近,一个大人男人,都快给她端茶送水了,啧啧……” 他说得一脸感慨,余光撇着“大人”又有些鄙夷,没想到大楚王朝的皇室竟然还出情种,这位,听说就是京都某位天上贵人的手下……呵呵…… 当然,这些不过是他的猜测,自然不敢表露出来,张子因此并没有发现他内心的想法。 “准备好,听我口令……”认真揣度了良久。被络腮胡子叫做“大人”的张子迅速下定决心,这次的机遇太过难的,可遇不可求,不能再等了! 周围掩盖在草丛中上百人听到命令,立即绷紧了身上的弦,手中的弓已经拉满。 “放箭……” “唰唰……” 无数铁箭头在天空中泛着幽幽的寒光,如同盛夏的雷雨。疾驰而来。对着落雁荡浩浩荡荡的人马,那一瞬,密集的箭雨让人窒息。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不停的响起。顿时,无数人倒下,死神的镰刀不停的收割,如同农人在收割麦茬。哀嚎声让整个落雁荡成为地狱。渐渐的,所有反抗的人在密集开得箭雨下失去生命。留下的已经双手可数。 “下去拿住这些余孽,斩草除根!”张子稚嫩的脸上有着玉其年龄不符的冷漠,一瞬间结束那么多人命,于他而言。并没有任何良心上是不适。他背后埋伏的人立即站起来,冲下了山崖。 而此时,落雁荡后方四公里。斥候脚下生风,脸上蒙着一层沙尘。在一辆不起眼的青帷小车前停了下来,周围还有三四辆这样的马车,十分不起眼,然而小车前拉车的马,确实西域汗血宝马的混血种,懂马者见了,只怕要大吃一惊。 可是很遗憾,别说是懂马者,连只苍蝇都没有在这里飞过。 “禀告王妃,敌人已经落入包围圈……” “禀王妃,王爷率领大军与敌人浴血混战,伤亡……” “……王妃,已经将敌人全部伏诛……” …… 斥候接二连三的从前方落雁荡而来,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好,马车里,苏锦扶着自己的肚子,急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听到有埋伏这话的时候,心里又多紧张。 柳茹芸见她一副见不得世面的样子,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就这样一个小蠢货,刘稚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真是……眼珠子被狗吃了吧! 柳茹芸如此感觉良好不是没有原因,当听说落雁荡有人埋伏这件事后,柳茹芸就再也没管那只死猴子,兴冲冲的找刘稚说了一个故事,草船借箭! 诸葛亮可以用草船稻草人迷惑敌人,他们自然也能用稻草人迷惑敌人,而此时正值秋天,天公作美,晚上起了浓雾,这才能让计划顺利实施,即让少量的士兵带着稻草人队伍前行,让敌人误以为那就是淮南王府的队伍,等待他们以为胜利放松警惕下来打扫战场的时候,作为真正黄雀的王爷率领的淮南的精锐部队一攻而下…… 呵呵,自然就有了现在的胜利! “既然已经大获全胜,王爷……”柳茹芸兴奋的撩开车帘,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刘稚。 这次,她才是此次获胜最大的功臣! 刘稚骑着高大的汗血宝马旋风,旋风不是什么杂交马,而是真正从西域配种而来马中贵族,一身银白色的铠甲上沾染着丝丝血迹,古朴的宝剑别再腰间,红色流苏如同那些敌人流动的血液。威风凛凛,仿佛凡人不敢直视。 他看到兴冲冲出来王妃,点点头,“辛苦你了,这次你出的主意不错。” 柳茹芸心猛地一跳,抬起头看着刘稚,这样的表扬,她多久没有听到了?那一刻不由得心思有点儿复杂。可更多却是高兴,她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离她当太后的梦想又进了一步。 经过此次之后,王爷能看到她的政治才华了吧?这一刻,她不由得想入非非:到了京都,真正接触到大楚王朝的核心,王爷天天来正院,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欣赏和尊重,“……父皇这次准备废了太子,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茹芸,这件事你怎么看?” 她故作沉默捧着茶杯,嘴微微翘起,“我们只怕要从长计议,不过盯着那个位置的人那么多,到时候自然有人要出手……啊……”说着,她突然尖叫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茹芸!”王爷大惊失色,冲到她的身边,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肚子,“孩子不乖了,小子,等着,敢如此折腾我老婆,等你出来你老子怎么收拾你……” 想到此,她脸上不由得露出淡淡的幸福额笑。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王爷已经走了啊……”刘嬷嬷不合礼仪的拉了拉柳茹芸的衣袖,心中着急,这个时候怎么能发楞,王爷都快带着瑾奉仪走了! 柳茹芸猛然一回神,看看刘嬷嬷,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前方,刘稚抱着苏锦,轻轻摸着她的肚子,语气是她从未见过的宠溺,“不听话的小子,再折腾,等你出来要你好看……” 苏锦闻言,紧紧的抱着刘稚脖子,凑到他耳边,耸耸鼻子,“当心女儿被你吓着了,以后不喜欢你!贴心小棉袄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哼哼,不喜欢你……” “我可是世界上最好的父王,谁会不喜欢,谁,谁,谁……” …… 活跃又快乐的气氛随着风吹到柳茹芸周围的空气里,她的心如同掉入了冰窟,从来没有觉得那么冷过,仿佛冬天提早来了。 原来,她心中幻想的那一切,竟然是因为看到刘稚和苏锦的对话,所以把自己代入了吗?她甚至还想过生孩子!!! 嘶! 柳茹芸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有种隐秘的认知,看着那么幸福的画面,她竟然觉得羡慕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幻想。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是她的老公,她才是正室,苏锦只是个小三! 她,要拿回属于自己位置!这一刻,一个仿佛突然出现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想法,在她闹中慢慢成形。 苏锦并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被人那么深切的嫉妒,如果知道,她也只会笑着摇摇头,有时候,机会错过了一次,也许就是一辈子真切的错过了。 谁有能说,王爷是真的爱她?不,她不能,她只能说,自己是最早在他心底留下了印象,加深了这个印象,所以他对她是不同的,如果有人想要复制她的路,首先,得有让他愿意留下印象这个契机。 可是,前往京都,即将开始他人生中最重要一次博弈的刘稚,他还会有这样空闲的时间,这样单纯的心思?!(未完待续) ps:终于搬家了,明天之后会稳定更新了,还没有抛弃漠漠的真爱,么一个(づ ̄3 ̄)づ╭?~据说明天就是七夕情人节了哈,受到鲜花巧克力的千万不要来嗮幸福哈,注定什么都收不到漠漠会报复社会的,你,就是你放学别走~ 最后,祝大家情人节快乐,感谢宅宝和书友打赏的平安符~ 第一零一章收获 苏锦不由得庆幸,在最初的最初,虽然懵懂无知,但并没有如王妃一般走错路,将刘稚拒之于千里之外,从此也许很难有翻身的可能。就像现在,她能察觉到王爷对她的感情,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刻骨铭心。 她自己也更多的把他当成了淮南王,承乾帝! 可是这样的感情会很危险,没有付出就没有得到,真心才能换真心,也许付出之后不一定能得到同等的回报,可是不付出,就注定什么也得不到,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要一直如现在这样,受宠的母亲和不受宠的姨娘,这有天壤之别。 随遇而安了一辈子的苏锦,脑海中突然有了争宠的想法,淮南王府清和轩里更多的是她身边的人在行动,而现在,她需要自己来争取。 这一刻,苏锦全身仿佛充满了力量。 刘稚就看见瑾瑜一手梅书从山间采来的黄菊花,另一只手里的剪刀却迟迟没有落下,目光发散,嘴角的笑容带着一丝凝重。 “越不来越不用心了,也不怕把你那鸡爪子给剪掉了。”他一边夺过她手中的剪刀,“咔咔”剪了两下黄菊花的枝干,插进她身前的百蝶穿花粉彩瓷瓶里。 鸡爪…… 苏锦回过神,摊开双手,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明明就是白白嫩嫩,纤纤玉手好吧! “你那什么眼神……” “你说什么?”刘稚眯起眼,重新拿了一枝白色的小雏菊,手中的剪刀打开呈“v”形,放到苏锦的眼前,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苏锦顿时摸着肚子。一脸悲伤状,“哎呀,武器好锋利,真的受到了惊吓……” 刘稚脸上绷不住了,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爱演!” 苏锦心里却撇撇嘴,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还好意思诬陷她! 她摆弄着已经折腾好的插花。左摆摆。右看看寻找最好的位置,这时,林朝青带着的周大夫来到刘稚的马车前。此时已经过了落雁荡。当时成功俘虏偷袭的人后,未免夜长梦多,而落雁荡也确实太过危险,所以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穿越过。 经过一天一夜。受伤的母猴子终于在周大夫的帮助下,生下了一只小猴子。周大夫前来,就是来禀报这件事,他和林朝青却是半路遇见。 “王爷,偷袭的人一个络腮胡子的人受不了训诫所的手段。已经招了,不过他嘴巴硬,非要你亲自前往……”林朝青上马车。弯腰在刘稚身边耳语。 苏锦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招了”一类的单词,心中有了猜测。招呼周大夫,“虽然不知道母猴子为什么会被那些人射杀,但是多亏了这只它,如果不是它过来寻求帮助,也不会发现前方的异常,它也算是恩人,那我现在也去瞧瞧它,日后放回森林也能认识。” 可是母猴子…… 周大夫欲言又止,余光突然看见王爷也认真的在听见瑾奉仪的话,心中微微诧异,这样一来,反而错过了说话的时机。苏锦已经在兰书和橙绿扶着下了车,周大夫紧跟而上。 队伍扎营的地方是落雁荡前方的一片草地,不远处有条小溪,原本今日的行程应该是二十公里外的安南镇,不过由于落雁荡一事,行程确实已经被打乱了。苏锦来到母猴和小猴特意扎好的帐篷里,生产过后的痕迹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不过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小猴子放在篮子里,只有两个成年男人的拳头般大小,却没有看见母猴子的踪影。周大夫见瑾奉仪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轻轻的咳了咳,“奉仪……母猴失血过多,受伤过重,又精疲力竭,已经……小猴子母体受损,如果不细心疗养,只怕夭折的可能性很大……” 苏锦看着闭着眼沉睡的小猴子,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肚子,说不出的心绪纷杂。 从小猴子的帐篷里出来,苏锦既没有回马车,也没有回自己的帐篷,带着兰书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小溪边,河边稀稀落落有几棵枫树,和落雁荡山崖处一脉相承,此时已近火红,她站在枫林下,兰书在她身后,感受着一丝凉意的微风,嘱咐橙绿去拿披风。 刘稚听完那人的情报,恰好来到这里,他心中不停的思量着络腮胡子大汉的话。 他说张子这个人是京都某位贵人的手下,而这个贵人还是他最多兄弟中的一个,可是不说其他,仅仅是平日里留在京都的他的兄弟就有三四位,还不论为给父王祝寿,上京的王侯更是举不胜数,而他那些就要成年的兄弟也不少……到底是谁? “王爷……”兰书最先行李。 两人竟是不期而遇。 苏锦扶着身子,要行礼,却被刘稚一把拉住手,扶着她的腰,“今日怎么了?还多起礼来了,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还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天,心中烦闷而不得解的问题也暂时放下,拉着她的手却有些凉意,沈着脸,怒视兰书,“你到底是怎么伺候,瑾瑜手这么凉,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一边说,他解下身上藏青色鹤氅,披到苏锦肩头,兰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并没有解释,因为刘稚并不喜欢哭哭啼啼求饶的人。幸儿这时橙绿气喘吁吁的送来了披风。 刘稚从橙绿手中接过,亲自给苏锦披上,苏锦有些受宠若惊,敏感的发现王爷今日对她格外照顾,难道是训诫所或者捷报司查到了什么? 不过……苏锦拧着眉头,她似乎忘了什么事儿?啊……争宠! 对了,她还要争宠,先不管其他,争宠的女人怎么能让男人来做这些事,她应该要温柔似水,柔情万丈,贴心周到…… “风这么大,王爷手也凉了,而且还把外套也给了我,如果王爷受了寒,妾就更加不安了。”她迅速接下披风,在刘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艰难的踮起脚尖,给他披上。 他很高,足足高苏锦一个头,这个动作怀着孕的苏锦做得格外艰难。 小脸皱成包子,一手扶着腰,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像一只笨重的熊,纯粹透明的眼睛里还闪耀着莫名的光彩。 刘稚没有拒绝她的动作,只是虚抱着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荡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未完待续) ps:感谢道喜打赏的平安符~ 第一零二章反咬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苏锦老脸没绷住,脸莫名的有些臊,不由得轻轻咳了一声,飞快系好带子,目光四下游离,“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快回去吧。” 说完这话,她匆匆的拉着兰书往前走,心里却又开始无限期的鄙夷自己,瞧瞧,就这点儿出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给王爷“献媚”吗?想想之前林氏是怎么样撒娇的,再联想近一点儿的刘侍妾……再看看那些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的人,现在来看看你……哎,真是没救了…… 可是她心中的另一个想法却突然冒出来,弱弱的说:“实际上,这些人最后不都失败了?” 苏锦:“……”一团糟! 果然脑子不够用! 她深深的叹一口气,脑海里不停歇的懊恼自己不中用,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快,正是如此,所以她并未发现刘稚始终在她身后,慢悠悠的走着,脸上一只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逆着傍晚夕阳最后的余光,两人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很长,林朝青默默的走在最后,心中完全迷茫了。 王爷这是在干啥?瑾奉仪之前走的时候就没有行礼,王爷就跟没瞧见似的,现在还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傻傻的跟在后面,谁能告诉他,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林朝青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伺候了半辈子的王爷,突然有一天他不了解了,人生……狗血也不是这么洒的! 苏锦和刘稚一前一后走进帐篷,梅书正在讲苏锦常用的茶杯和被褥从木箱子里拿出来,微微一抬头,就看见了奉仪红着脸。王爷似笑非笑的跟在身后,在屋内伺候了这么久的日子,还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那就不是合格的贴身大丫头了。 “奉仪,王爷,奴婢……奴婢已经收拾好了,这就出去!”说完。她就死死的拽着兰书和橙绿出门。电灯泡也该有自觉。 屋外,林朝青诧异怎么他们全出来了,可是再看梅书红着的脸。自然也猜到一二。王爷,你也太心急了,这天还没有黑呢!!! 屋内,苏锦知道梅书误会了。特别是看着她急匆匆的出去,她更是一脸黑线。这么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有多**! “从来不知道,你这丫头最忠心的还是眼神儿好!”刘稚笑着解开披风,苏锦一愣。难道王爷误会梅书的意思,或者说现在想了? 眉头顿时皱成了小山。明明说好要争宠的,这第一步。自然就该全心全意迎合才对,但是……就她这个样子……她摸着像个球一样的肚子。深深的陷入了纠结,但她又稍稍有些得意,看看,就她这水桶腰也能引起他的兴趣,哎呀,果然不是没有一点儿宠妃潜质嘛~ 她越想越得意,但是理智还在,只能忍痛……“王爷,我知道你很想,可是……可是妾……要不……” 害羞又放手一搏的表情格外生动,鲜活得就像五月的六月的阳光,刘稚不由得眯起眼,解开披风的手一顿,突然逼着她到墙角,微微弯下腰,四目相对,深邃的眼睛**涌动,声音低沉喑哑,“哦,那你准备用什么方法?” 啊! 这还要她提供方法???可是她那儿知道! 苏锦顿时蒙了,不由得狐疑的看着他,心想,你一个女人无数的成年男人,难道还不知道什么方法?难道那些女人都是摆设!装纯的人无下限! “¥%*&@#¥……”苏锦支支吾吾,眼睛盯着脚尖,可是肚子太大,她根本看不到脚o(╯□╰)o…… 小笨熊! 刘稚仿佛又看到了笨笨拙拙向他示好的瑾瑜,她刚才也听到了林朝青过来禀告的话,怕他审问了那些人,心情不好,所以想要安慰他? 心里感慨的叹一口气,果然还是瑾瑜最明白他,甚至不用说出口,她仿佛就像提前知道似的,还来安慰……额……虽然是无厘头了一点儿! 他看看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为撩起了火却不知道该如何熄灭而苦恼的瑾瑜,还真是心思单纯! “哎!难道在你眼中为就是的*熏心不顾自己孩子的色狼?小笨蛋,该罚!”他点了点她的鼻尖,又开始脱自己的外套,“就是简单的换衣裳,你想到哪里去了,小色女!以色女之心度爷的君子之腹!” 苏锦闻言,如遭雷击,背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反应过来之后,更是傻笑着讨好的,踮起脚尖,“妾就是说的换衣裳,呵呵……” 狡辩!刘稚失笑,拍拍苏锦的手,示意她别动,“算了,就你这样子,我可不希望儿子看见你这小笨熊样子有样学样,我还是自己来。” 小笨熊! 这是个什么鬼? 苏锦被雷得不轻,心中不敢置信,刘稚,那么严肃又冷冽的承乾帝,你竟然还会起外号?说好的高冷范儿呢! 她呆呆的样子越发像一头小笨熊,刘稚突然觉得自己金口玉言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再想起刚才的误会,笑声更是爽朗,从帐篷里远远的传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福全和林朝青面面相觑,白日宣淫这么淫-荡的事儿,爷,咱还是低调点儿好啊~ “那是什么声音?”柳茹芸和刘稚帐篷隔得不远,主帐篷快乐的氛围仿佛税随着风吹到了她耳边。青莲敛息上前,神色为难,在她的坚持下,结结巴巴把苏锦和刘稚在主帐篷的事儿说了出来。 柳茹芸顿时一阵冷笑,她之前没发现,后来思索良久才知道,刘稚竟然嫌弃她太开放,可是看看现在,苏锦这个贱人还不是叉开了两条腿,他怎么嫌弃,不觉得恶心了! “道貌岸然的畜生!”咬牙切齿的声音中,似乎跟多的是求而不得和羡慕嫉妒恨。 青莲不敢搭话,王妃的表情太过狰狞,掐着怀中抱着兔子脖子,她就看见那兔子眼睛瞪得死死的,呜咽的声音让人全身发寒,她头低得更深了。 “啊!死东西,竟然敢反咬主人一口!把它拿下去,今晚上红烧了。”阴冷的话不知道是在说兔子,还是在影射其他。(未完待续) 第一零三章中毒 “娘娘息怒,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可是对身体不好。”张庶妃突然亲自撩开帐篷的帘子,青莲顿时脸色煞白,不自然的看看王妃,又看看张庶妃,守门的丫头到底是怎么在办事,竟然不通报就让人进来。 张庶妃却没有看青莲一眼,只是竖着耳朵听了听主帐篷的方向,微微一笑,走到柳茹芸身边请安。柳茹芸心中怒气未消,对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可是人家偏偏就当没看见似的,不停的话家常。 柳茹芸心中烦闷,横不得立即拿着扫帚赶人,当张庶妃离去时,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原本疑惑这人突然大傍晚的来她这儿,此时,也就疏忽了。 休息整顿一晚,第二日,浩浩荡荡的队伍又开始出发了,落雁荡的风波,以及那些生死一线,刘稚并没有急着上报给朝廷,并嘱咐所有参与的人不准漏口风,不然就要按军令处置。 明明是个好机会,受了埋伏,心灵受到了创伤,要找老爹哭诉一下,说说心中的委屈,多么能加深父子之间的感情啊!柳茹芸得知刘稚下了这么个命令,气得吹胡子瞪眼,当然,前提是她要有胡子┑( ̄Д ̄)┍…… 马不停蹄,转眼就走到了保定府,此时已经接近九月,京都的寒冷又清冽的风已经感受到了,眼见着只有一天半的路程就要到达目的地,然而淮南王府的队伍却突然被刘稚叫停。 “在保定休整一天,明日再出发。”后话的全程刘稚都黑着脸,林朝青听到这咬牙切齿的声音,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心里默默的为王妃默哀了三分钟。至于为什么是王妃……额,这件事还得从……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什么时候她才能长长脑子,别给爷惹祸!这个c自以为是的蠢货!”稍作休息的地方是保定驿站,苏锦前脚刚一踏进准备好的房间,就听到了刘稚恼羞成怒的低吼。 她脚步不由得一顿,正打算再出去转转。离开这个枪口。却不想刘稚已经看见了她,瞧着她不安分的样子,虎着脸。“还不快过来休息,这些日子总是在赶路,累着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唠叨的语气,与刚才发火的样子判若两人。 之前还打定主意不摸老虎屁股的苏锦。心中突然开始蠢蠢欲动,虽然知道是王妃又惹了他。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怀孕之后,她好奇心一天天大,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会因为这惹出大祸! 然而……警惕是警惕,好奇依然是好奇。好想知道怎么破?解决办法自然就是…… “爷,到底怎么不开心了,马上就要到京都了。咱们以后也住在驿站么?”若有似无的带过,她自以为还是问得很巧妙的。 柔声细语的关心。低着头,似乎非常乖顺的样子,然而刘海下大大睁着的眼睛里,有一抹光芒散过,如同出洞之前小心翼翼试探的老鼠。这哪里是个可人的小甜心,这就是个披着羊皮的小狐狸,还是笨狐狸! 原本不想说的刘稚,突然就有了一股倾诉欲,什么“王妃又来捣乱,将落雁荡遇袭的事儿传得天下皆知,打破他的计划”“人蠢还偏偏自作聪明,落雁荡的事儿用好了是一张底牌”“打草惊蛇再难引出幕后主使”…… 可怜的娃,这也太悲催了!听得苏锦都替他牙疼。 “好了,不说这些费脑筋的事儿,一天都没看见你,到哪儿去了?”刘稚扶着苏锦做到炕上,已经七个月了,她的肚子就要是被吹起来是的,看得他心中暗自惊讶,但未免瑾瑜多想,从来没有表露在脸上,只是动作越来越温柔,像对待瓷瓶子一般。 苏锦扶着腰,心不是一般的大,就更没法发现似的,手舞足蹈的说起今天的见闻。她是去看落雁荡那只小猴子了,落雁荡的事情之后,刘稚就不常坐马车了,他骑着马和陈虎等人不知道在商量什么,苏锦就讲小猴子接到马车里玩儿,最近两人(?)的关系可好了。 苏锦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周周,路途上一个多月,曾经营养不良的瘦猴子此时长成了小胖子,灰色的猫,呆萌的大眼睛,喜欢吃肉,顿顿无肉不欢,却不喜欢香蕉(你确定这是猴子?) 刘稚听了,果然也来了兴趣,喜欢吃肉的猴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苏锦见他兴致勃勃,也来了兴致,兴奋的拉着他的手,要带他去看周周。 此时天色尚早,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难得瑾瑜这么开心,他自然也就没有拒绝。周周的宠物房就在西厢房的耳房里,福全让人用一块大树桩子做成的树屋,不过周周并不太喜欢,除了晚上睡觉,多喜欢待在院子的树上。 苏锦和刘稚到时,周周还在摘石榴树上的果子,红彤彤的如同灯笼一般,张牙舞爪的从树上扔下来,砸在福全和几个小太监头上。 “哎呦!祖宗诶,你快下来吧……”小太监哀嚎遍野,见到苏锦,周周挥舞着手中的石榴,非常敏捷的一溜烟儿下了树,直奔苏锦而来,刘稚在一旁打量着猴子,周周也在打量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苏锦伸出手去牵周周的手,而此时,原本温顺的小猴子突然暴躁起来,双眼红红的,毫无预兆突然就朝苏锦扑了上去。 “啊!”苏锦顿时脸色大变,猛地退后一步,刘稚心漏了一拍,双腿有些发抖。他离得苏锦有些远,帮忙也是来不及了,“快把她抓起来!” 尖锐的声音有些叫破了嗓子的沙哑,苏锦却在这声音中回过神,她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回过神之后,竟然伸手去抱周周。 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她感觉到了周周的善意,这一刻,她竟然无比的相信它——一直智商不高的猴子?! 当然事后直接被刘稚点着脑袋说她智商不高。 然而这一刻,她就是那么莫名的相信着,而周周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它猛地扑进苏锦的的怀里,毛茸茸的手去抓苏锦头上一朵水红绢花,它把花抓在手里,突然塞进自己嘴里,然后不停的对着刘稚比划着,嘴里还时不时吐出白沫。(未完待续) ps:感谢宅宝打赏的平安符~ 第一零四章早产 苏锦以为它中毒了,吓得脸色煞白,毕竟这花儿是在她身上,它调皮才会出事,算起来它又救了她一命,可是自己却受了无妄之灾! “等等,我想它不是这个意思。”刘稚灵光一闪,三步并做两步走,挡在苏锦身前,从猴子嘴里拿出那躲沾满了口水的绢花。周周拍着手掌看着刘稚,还一脸嫌弃白了苏锦一眼。 苏锦:“……额!”被一只猴子鄙视了怎么破? 刘稚并没有看见苏锦的囧然,拿出绢花就叫来林朝青,“你拿去给周大夫瞧瞧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算了,还是直接请周大夫过来!” 他有点儿不放心,如果按照周周那胡乱比划,这个东西只怕就是针对瑾瑜,还是让周大夫看看才能安心。随即,他又微微一愣,有些诧异自己竟然对一只猴子言行信任,可是事关瑾瑜和孩子,小心驶得万年船。 林朝青到周大夫住的小院时,他正在用晚膳,听说事情经过,嘴里汤噗嗤喷了出来,心中虽然觉得儿戏,可是碍于那个人是瑾奉仪,王爷心肝上的人,自然不敢怠慢,衣裳也没换,拿出药箱匆匆来到西厢房。 接过王爷亲手递上来的绢花,周大夫心中还有不以为然,绢花并没有奇怪的香味,麝香的可能性就很小。他的第一定位就是有人想用这东西害瑾奉仪肚子里的孩子,然而漫不经心的动作在把绢花放在鼻子下闻过之后,有了变化。 “瑾奉仪,这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告诉鄙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戴这朵花的。”严谨的语气让人心一抖。 刘稚看出事情不简单,突然对苏锦说。“爷有些渴了,上次你拿出来的什么奶茶不是要给爷尝尝。” 苏锦心里七上八下,但是看着刘稚云淡风轻的语气,又觉得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糕,于是带着梅书欣然前往茶水间,她们走后,福全被林朝青带到刘稚跟前。依然是刚才周大夫的问题。福全回答得很仔细,从她几时起床到每天吃了什么,穿了什么衣裳到戴了什么首饰……五花八门。十分全面。 如果苏锦子,定然要感叹,记性真好,有些事她自己都不一定记得这么清楚。 然而福全的回答并没有让周大夫满意。提出要亲自把脉,刘稚的心当场微微一抖。点点头,他也有这个意思,可是周大夫什么也不说的郑重,让他意识到。事情也许比他想象的还要糟! 请脉之后,周大夫见苏锦有些紧张,笑着说:“奉仪不必担心。只是绢花中含有了少量红花,你接触时间短。并没有什么大事。” 他笑容平和,语言十分真挚,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苏锦又看看刘稚,他笑着摸着她的头,“又到了吃菱角的季节,我让林朝青从江南采买了过来,今日刚到,你不准备犒劳犒劳爷?” 苏锦点点头,既然王爷不让她知道,她也乐得清闲,招呼着梅书兰书去找吴三娘,只有兰书走时,心中隐隐不安,王爷已经两次支使奉仪离开,难道奉仪要失宠了! 兰书担心,步子就慢了几步,出门时给福全使了个眼色,他寻了个机会偷偷的出来,两人在院子廊檐下嘀嘀咕咕好长时间,然而福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让兰书注意苏锦身体,有任何问题,立马要叫人。 兰书顿时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气氛,觉得自己肩膀上的压力打了好多。两人说完话分别离开,福全进门时,刘稚瞥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现在是特殊时候,瑾瑜身边的人多份眼色,也是好的。 这时,周大夫突然跪在地上,刘稚顿时吓了一跳,福全和林朝青低调的对视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爷,这绢花里的东西……这是……想直接要了瑾奉仪的命啊……”如果他猜的不错,这绢花是浸在数百种最剧毒的毒虫毒药中浸染了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又用红花麝香等滑胎之物再次浸染第二次。 滑胎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滑胎之后大出血然后激发其余毒药的药性,最霸道的是这些东西一旦产生效果会在一天之内消失,到时候就是神仙来了,也只会以为瑾奉仪是小产而亡! 这一环一环,环环相扣,如果不是今天出现了意外,后果…… 周大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是瑾奉仪的御用大夫,结果现在却出了这个纰漏,他脸色白如纸,刘稚也好不到哪儿去,特别是听说了这药霸道残忍的药性,心惊之后就是勃然大怒。 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他! “幕后主使是谁,一定要查清楚。周大夫,你能保证瑾瑜一定会没事,刚才你说她受到药性威胁较小,一定会没事!本王要你保证!”刘稚自己也没发现,声音有些干涩的沙哑。 周大夫苦笑点点头,他心里并没有十全的把握,可是能怎么办,如果想在说不行不能保证,只怕盛怒的王爷当场就让人把他拖出去砍了他。 这边话还没说完,那一头,苏锦刚走到厨房,就在走廊转角处,王妃身边的芍药和青莲急匆匆的从对面跑过来,兰书一直谨记着福全的话,见状,手疾眼快的挡在的苏锦身前,不过,芍药冲得很快,猛然停下来时打了踉跄,摔了个大跟头,撞在了兰书身上,在兰书身后的苏锦也微微扭到了脚,不由得向后退了退。 “瑾奉仪恕罪!”青莲和芍药同时跪下来认错,然而这时,苏锦却突然脸色苍白,神情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 “来人,我……肚子……好痛……” 兰书和梅书顿时天旋地转,特别是兰书,联想到刚才那一系列的反常……顿时眼前一黑。 梅书眼泪“吧嗒”一下掉了下来,急慌慌的围着苏锦打转儿,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 “快送我回去……叫大夫……”苏锦艰难的开口,兰书就此镇定下来,这时,吴三娘带着枣禾也到了,梅书被吩咐扶着苏锦回房,兰书去禀报王爷,她还叫小厨房的婆子把芍药和青莲看守了起来。连最小的枣禾也被安排烧开水,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只有吴三娘,跟着苏锦回到院子,正襟危坐的守在大门口,不让除了王爷之外的任何人进入院子。(未完待续) ps:感谢宅宝打赏的平安符~ 第一零五章儿子 原来的产婆是不能在用了,除了清和轩这些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苏锦对谁都不信任,原来的人全都被吴三娘找人看守了起来,现在的这个,是请驿站的官衙找的保定府最负盛名的王婆子。 刘稚和梅书匆匆赶到院子,苏锦已经进了产房,是王婆子带人临时布置的,与京都皇上赏给刘稚的别院不可同日而语,而那里,知道苏锦要过去生产,从半年前就开始准备,没间房都用烟熏过,去湿气。相比之下,驿站的环境只能用简陋来形容。 刘稚心里觉得委屈瑾瑜,特别是听见她凄厉的嚎叫声,心也开始跟着撕裂般的痛,毫不犹豫,抬腿就要不如产房。吴三娘却在门外阻止道:“王爷,产房乃乃是污秽之地,男人不宜前往……” 污秽? 瑾瑜在里面给他生孩子!那是他的儿子,留着他的血,是他的传承和希望,他的儿子,他的女人,有什么好污秽的! 刘稚脸色有些难看,幼年的记忆突然在脑海里浮现,他的母妃就是为了生他难产而亡!而当时,她原本是可以不用死的,只要那人……只要那人能够坐镇北三所…… 可是他是皇上,日理万机……小时候他曾偷听到宫里伺候的老嬷嬷说,他母妃当年便是怀孕,依然不受宠,当时宫里怀孕的主子就有三个,他们住北三所,当时被称为冷宫!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帝,怎么会在乎一个冷宫里嫔妃的死活……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依然那么沉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定然不能让母妃的悲剧在瑾瑜身上重演! 这次。没有人在说话,这里,他才是主子,推门而入,入目的是一扇的二十四扇屏风,瑾瑜的声音在屏风后呜咽,痛苦。无助…… “用力。夫人再加把劲儿,孩子就要出来了……”产婆的声音在瑾瑜叫喊之后响起。 苏锦并不知道刘稚已经来了,从肚子痛开始到生产。她觉得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可是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身上那么疼,仿佛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真的没有问题吗?别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还是…… 其实是她就要不行了??? 脑海里浮现出周周的母亲山它时的画面。她过去看时,母猴子已经收殓好了,然而谁也不知道,在那之前。她曾经路过周大夫的帐篷,瞟到过室内一眼——红,到处都是血。底下垫的褥子全都被染红…… 她现在是不是也是这个画面…… “呜呜……我不会生,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生死一线挣扎终于苏锦还是崩溃了。 生了这么久还未生下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难产了,只不过,这一次她只怕没有上辈子那么好运,还能重生回来…… 眼泪迅速朦胧了双眼,眼前都变得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而生下的疼痛还在继续折磨着她。顿时,哭喊的声音更加凄厉了。 刘稚顿时脚下一个踉跄,往后一倒,若不是林朝青手疾眼快,他此时就该摔倒在地上了。 “瑾瑜……”刘稚再也不顾的其他,飞奔至床前,“瑾瑜,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不怕……” 他跪在脚踏上,抓着苏锦的手。苏锦眼睛模糊,可是听见刘稚的声音,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声更大了,刘稚心揪成一团,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安慰,也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苏锦哭声小了,渐渐的变成抽噎,刘稚这才开始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瞥了一旁的产婆一眼,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谁知苏锦却抽抽噎噎把刚才自己的心路历程说了出来。 “乖!没有难产,目前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情绪,乖,爷在这里陪着你,我们一切迎接儿子出来……” 刘稚学着产婆说的呼吸法,带着苏锦一切呼气,吸气,呼气…… 这搞得王婆子在一旁很郁闷,这一对年轻的小夫妻,也太捉急了吧! 然而她心里却很是感慨,当了一辈子产婆,冲进产房陪夫人的不是没有,可是像这位这样细心又体贴,宠着夫人比宠孩子还厉害的,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有了这一个插曲,王婆子不由得更尽心了,之后的事情就进行的很顺利,也不知是苏锦对刘稚信任的缘故,还是肚子里的孩子知道他是个严父,他倒之后半个小时,宫口就开了十指,之后小孩头先出来。 “恭喜老爷,夫人是个少爷……”王婆子还不知道刘稚的身份,只以为是一般的官老爷。 “好!有赏!”刘稚大喜,*的脸上笑容灿烂,紧紧的抓着苏锦的手,王婆子把孩子抱过来时,他看得非常仔细,转头对苏锦说:“这就是我们的孩子,辛苦你了!” 苏锦疲惫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是死死的瞪大眼,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刘稚见王婆子用布把孩子包起来,甚是新奇,非常疑惑,“为什么要包起来,他不舒服?” 见王婆子吩咐人把苏锦挪到隔壁暖阁,又皱着眉头,“瑾瑜累了这么久,怎么还要挪走?别她了……” …… 如此种种,就像个问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孩子,睡意朦胧的苏锦看到如此“活泼”的淮南王,不由得呵呵的笑,听见母亲的声音,小孩子突然睁开眼,爽朗的笑声震惊了产房说有人。 王婆子啧啧称奇,才出生就睁眼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这小贵人以后得多聪明啊! 挪出产房,苏锦和刚出生的儿子在隔壁的暖阁里,刘稚并没有离开,守在床前,王婆子还在产房收拾,梅书从小厨房端出补齐养血的汤水。却并不是常见的乌鸡,拳头大小,香味扑鼻,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悄悄和收拾的产房的小丫头说道:“这味道也是绝了,到底是什么?莫不是龙肝凤脑不成?” 小丫头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王婆子一眼,不屑的说,“这是南方一种珍贵的珍珠鸟,最是适合给孕妇补身子,我们王爷……老爷特意寻来的,八百里加急,你要是见过那才奇怪!” “八百里加急?就为送一只鸟!乖乖!”王婆子捂着胸口,心跳加速,这夫人果然受宠。 驿站毕竟不是清和轩,人多嘴杂,苏锦生了儿子的消息第一时间传了出去,柳茹芸在院子里嚷嚷着“难产了?死了大的还是小的!” 当然,这话只是对着心腹说的,不过得知青莲和芍药被吴三娘关在了柴房,顿时就吩咐人准备,要去清和轩走一遭。 “娘娘三思,老奴听说瑾奉仪这次早产不简单,周大夫昼夜不歇的待在王爷院子,听说院子里大多数人都被控制了起来……似乎有人要准备要了她的命!”不仅是孩子的,还有那个女人的,王爷一贯是把她当做自己心肝,除了这样的事儿,心中不定憋着多大的火。 柳茹芸不知道事情还有这么一茬,沉思良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倒是个好机会,不过白白可惜了苏锦这个贱人。刘嬷嬷,你把苏锦的消息带给卫平,让他即刻上书。” 卫平,保定府从五品监察御史,与柳府毫无关系,可是为人极热衷权利,淮南王再次遇险,这样一个消息,只怕谁也抵挡不了这个诱惑。说不定就能让他官升几级。 刘嬷嬷对此没有异议,出门办王妃吩咐的事儿。 张庶妃和江庶妃听说了这事儿,相约一起来到苏锦院子,拿着贺仪前来祝贺,苏锦让吴三娘和王婆子把孩子抱到内室休息,自己则见两位庶妃,刘稚早已离开,索性苏锦没有大碍,但是关于幕后指使的人,不找出来,他难以心安。 而恰好,陈虎找人过来说,事情似乎有眉目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小名 陈虎又从福全哪里知道,戴在苏锦头上的绢花是王妃赏下来的,原来走到保定府时,当地的知府为了给王府家眷留下好印象,献上了西洋细纱做成的绢花,那细纱和宫中贡品同出一家,新奇好玩,又不贵重,巴结又显得不刻意。 王妃后来把这些绢花赏了下来,他把当时接触过绢花的所有人审问了一遍,只知道这绢花经过王妃的手,其余的就在也没有什么结果,然而在问话青莲和芍药的时候,却有了别样的线索。 “青莲受不了刑,后来终于忍不住交代,说她亲眼看见是芍药故意冲到瑾奉仪身边,当时如不是有兰书姑娘那一档……”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因为刘稚的脸越来越黑,他已经感受到了暴风雨要来节奏。 “王妃?”刘稚沉吟片刻,问道:“她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问出来,她又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机动手?” 虽然怒不可遏,他依然保持着冷静,在他看来,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而且他还时时在瑾瑜身边,一不小心就会暴露。是什么原因促使王妃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瑾瑜的命。 陈虎没有说话,这些他还没有审问出来,他只是低着头把捷报司在京都送过来的谍报递到王爷手上,这也是他此时冒着王爷发怒的风险,来这里的目的之二,当然头等大事就是禀报“绢花投毒”事件的最新进展。 刘稚一目十行,平常的白信封在他手上,接着手就是一抖,不知冷笑,神情也变得莫测。全身气势大开,“我说她怎么这么不要命,原来又是再搞这些花花肠子。” 手中的信被扔进火盆里,烧成了灰,接着“啪”的一声,手掌排在椅子上,忽坚固的太师椅发出“咔嚓”一声细响。椅子。坏了! 接着刘稚黑着脸离开,大步流星朝王妃院子而去,陈虎在后面抹汗。看了一眼热度逼人的火盆,又看看王妃院子的方向,顿时狠狠的打个寒战。 起风了! 酝酿了许久的暴风雨,只怕不远了。 接着。王妃院子里所有人被赶了出来,曾有下人听见剧烈的争吵。可是却没人知道所为何事,跟着前往的张庶妃等人皆派了人过来打听,可是无论是王爷还是王妃身边的人,嘴巴像是上了锁。对那日的事闭口不谈。 陈虎隐隐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捷报司送来的谍报,只怕是有王妃做了什么事儿的确切证据。可是想在王府最大的事儿不就是瑾奉仪被人害…… 他隐秘的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看着瑾奉仪院子的方向。目光微闪。转眼,淮南王府一心人在保定府已经滞留了七天,还有小半个月就是圣寿,苏锦心里猜测,她大概是赶不上圣寿,只能在保定带着,等到做完月子才能去京都。 王爷和王妃在院子里吵架的事儿,院子里的人很默契的没有刻意在她面前提起,月子里不能费心神,反正王妃惹恼王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出了能证明的就是王妃惹事儿的本事的越来越高,还真想不出对这件事还能有什么评价。 为此,福全还特意找了梅书和兰书秘密商议,“这些日子你们多陪奉仪玩玩,关于这次事件的经过,最好让奉仪什么也别问王爷……不,最好让奉仪想都不要想起王爷。” “是不是有什么事……” “别问!不该知道的咱们什么都不知道!”福全很严肃的看着梅书,梅书和兰书对视一眼,郑重的点点头。 “你也别当我们傻,既然你知道什么不方便说,我们也不逼问,但千万不要做对不起奉仪的事儿,不然我们可不会给你面子。”走之前,兰书幽幽的来了一句,自然是警告福全,她知道他消息灵通,可是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他现在办事都是顶着奉仪的名头,万一有事,到时候就是奉仪的麻烦。 福全心里撇撇嘴,有些看不上兰书的小家子气,但是他和兰书在奉仪身边属于不同领域,就算想把她挤走,也干不了她的活儿!他私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和梅书多接触。 她们商量了没几天,苏锦没有提起刘稚,反倒是刘稚自己来了院子。自从苏锦生产之后,他就搬出了小院,后来又出了王妃那档子事儿,他忙着收拾烂摊子,一忙就忙到了现在。 撩开棉布帘子,屋内的热气扑面而来,花几上插着几支鲜艳的腊梅,一股幽香暗自浮动,瑾瑜靠在炕上,身后垫了个布老虎褥子,老虎比她还大,红彤彤的小脸,圆乎乎的,看上去她倒像个孩子似的。 怀里抱着个蠕动的小家伙,眼睛像是含着水,带着柔情,温暖又阳光,“初九,看这里,看这里……” 手中描着大白猫的波兰股“叮叮咚咚”的响着,声音悦耳又动听,刘稚脚步不由得慢下来,仿佛怕打扰了屋内祥和的氛围。 苏锦听到门外的动静,见着刘稚,小脸一喜,“王爷忙完了,还没吃饭吧,厨房里炖了鸡汤还有鱼汤,想喝什么?” 她随即又点点头,直接吩咐梅书,“让三娘做一个稻草肉,炙烤一盘鹿排,切点儿牛肉,端一碗鸡汤,再炒两个青菜……” “这个稻草肉可好吃了,肥而不腻,酸酸甜甜……”苏锦自己先流了流口水。 刘稚在兰书服侍下换衣裳,进门时抿着的嘴角带上一丝笑容,瑾瑜,似乎比以前和他更亲近了,无论是说话,还是处事,难道这就是孩子带来的效果? 不错,是个好的开始。 “是吗?”他走到炕边,坐上去,探过头去看孩子,他睁大眼,亮晶晶水汪汪的眼睛也看着他。父子俩就那么对视一眼,接着他发觉眼前这个男人一点儿也不好玩儿,无情的移开视线,伸出小爪子,去拿苏锦手中的拨浪鼓。 刘稚诧异,“他这是什么意思?嫌弃你老子啊!” 苏锦就“噗嗤”一声捂着嘴笑,心想,谁让你之前不来看他,人家可是有脾气的! 刘稚大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也跟着笑了出来,听着苏锦“初九初九”的叫着,心中觉得这个名字也忒难听了一点儿,结果苏锦就似笑非笑的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儿可谓是意味深长,也不知道是谁,到现在还没给孩子起名字。 “难不成还孩子孩子的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亲妈呢!”(未完待续) ps:更新有点儿晚了,大家明天看吧~ 第一百零七章休妻 刘稚就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艾玛……太美,不敢看!说起来,他倒是有点儿内疚,原本早就该告诉瑾瑜他给孩子取的名字,但是忙着收拾王妃的烂摊子,又想亲自告诉瑾瑜,这才耽搁到现在。 “朓!刘朓,这是我们儿子的名字。” 盈者谓之朓,他是她们的第一个孩子,希望能开个好头! 苏锦对此没有异议,反正小名什么的,她已经决定了,这就很开心了。她其实心里也有点儿好奇,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连看儿子的时间都没有。但是想到福全几人怪异的态度…… 额,还是算了吧。 这时,兰书带着小厨房的人送上了膳食,苏锦把初九放到炕旁边的摇篮里,原以为好不容易按捺下心中的好奇,结果,有人却自己闯了过来。门外的林朝青都没拦住外面那人,苏锦心中有了一分了然,结果,还不等她想更多,柳茹芸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 梅书和兰书等人脸色微变,刘稚“啪”的一声把筷子扔在了炕桌上,柳茹芸却没有看他一眼,冷笑一声,大步走到苏锦面前,毫无预兆的扬起手。苏锦暗叫一声不好,眼见着手掌越来越近,她像个兔子一样蹦跶到刘稚身后。 紧紧的抓着他的鹤氅,心想,我就是个打酱油的,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呢,难道不是该是冤有头债有主么? 她还瞥了一眼刘稚,眼神儿有些幽怨,笑容也十分僵硬,“娘娘,你用膳没有?咱有话好好说。” 柳茹芸死死的盯着苏锦。想要再动手,却被刘稚抓住手腕,往后一推,“柳氏,你现在不是在禁足!滚回去!” 谁知柳茹芸根本就不看他,依然讽刺的看着苏锦,“我以前倒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狠角色。怎么,准备当大楚王朝的武则天不成!呸,有我在。休想!” 狠角色她知道什么意思,可是什么是武则天? 苏锦疑惑的想? 可是姑娘,你搞错重点了吧? 柳茹芸一步一步走上前,“苏锦。你别装了,想在我可算是知道了。这一切,全都是你的阴谋,什么绢花,什么下毒。全都是你的苦肉计,生了儿子,你要为你的孩子铺路。所以你要扫除我这个障碍,至于青莲……她早就被你守门了!” 苏锦:“……”原来她这么丧心病狂! “够了!”刘稚皱着眉。越说越不像话,“别以为自己是这种人,就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刘稚,你这个昏君!你以为这个女人是个什么好东西!一只猴子就能知道那绢花有毒,你当那是孙悟空啊,你到底长没长脑子的,你特么吃三聚氰胺长大的吧!你个蠢货,总有一天她会杀了你的儿子,抢了你的江山……呜呜……” 林朝青冷汗淋淋捂着王妃的嘴,如果再晚了一刻,他觉得自己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应为知道得太多了。 在几个太监联合拖拉拽之下,王妃终于被送回她的院子,刘稚全程黑着脸,听着林朝青苦笑着解释,王妃收买了一个守门的小厮,偷偷跑了出来,闹出了这一出。 然而正是这一闹,让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心存想法,却无法决断的刘稚拿定了注意,他、要、休、妻! 如果这注定是一个丑闻,那也要把这丑闻最大的利益化!如果父皇知道了他王妃这不靠谱的样子,不说担心她迟早有一天要惹出乱子,连累他,这是他赐的婚,给儿子找了个这么个媳妇儿,就算没有愧疚,也该有点儿异样的感受。 阿猫阿狗养久了都有感情,他不信,父皇还真是铁石心肠,只要有点儿触动,这就是他额机会,留在京都的机会! 不过,这件事要冲长计议,但至少,他王妃是个什么样子,他父皇是有所耳闻,现在,他要无限放大她的缺点。额,说不上无限放大,只要让他看清楚这个王妃真实面目就行。 苏锦非常想选择性失忆,对王妃和王爷对着干,大闹的事儿当做不知,但是……王爷不会相信王妃的话吧? 她心中突然有了一点儿不安,信任不是拿来考验的,但凡有一点儿危险的苗头,我们都要把它扼杀在萌芽中。 于是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证明自己清白,甚至让周周来自首绝对不是她指使这种不靠谱的想法都冒了出来。然而,周周只是只猴子,也许是只能辨认毒药的猴子,可是也不能改变它不能说话的事实啊! 苏锦摊摊手,事情似乎有点儿难办,不过她也有点儿奇怪,王爷怎么就认定是王妃的呢?只有知道了这个,才能解决她眼下的困境吧?事实上,那该死的好奇心终于战胜了理智,她直接开了口。刘稚还想着她要憋到什么时候呢,还是忍不住了吧,小样! 他叫来林朝青,让他把事情经过一一道来,得知是训诫所的功劳,苏锦想果然如此,但是,她微微皱着眉,心中有些疑惑。 “想起了什么线索?”刘稚话一出口,被冷落了许久,一个人孤零零在摇篮里的阿九终于忍不住了,哇呜……被遗忘的感觉好难受…… 求关注! 听着那软绵绵的声音,苏锦心都疼了,也顾不上刘稚的话,小跑到摇篮边上,轻轻的抱起他,拍拍他的背,又瞧瞧他是不是拉粑粑了。每一分动作都显得那么温柔,一看就是好妈妈的样子。 刘稚眼前一热,如果他母妃在的话,是不是也会这样对他?而不是任由他一个人在冰冷的寝宫里,冬天里穿着过风的夹袄,看到管事嬷嬷偷他的东西虽,克扣他的份例……虽然后来他虐施小计,让她去了最劳苦的浣衣局,可是自我保护和母亲护着,终究是不一样的! “是尿了,兰书,把阿九的尿布拿过来……” 瑾瑜一定是个好母亲! 刘稚压下心中那些不好的记忆,走到她身边,小孩子尿的味道很淡,她不假人手的亲自照顾孩子。 阿九刚才干嚎了两声之后,抓着阿娘的衣裳,哼哼唧唧的白了刘稚一眼,瞧,我娘是我娘,最爱我了! “臭小子!这么小就知道争宠了。”(未完待续) ps:还有一章可能有点儿晚,大家可以明早看~ 第一零八章浮出 这一打岔,苏锦自然也就没有没眼色的说起糟糕的话题,不过,知道是青莲最后背叛了王妃,来了个大反转,她心里微微有些异样,似乎,事情有哪里不对? 当时芍药那么远就看见了她,按理说当时芍药完全是可以避开,就算是真的要出手,也要机灵的选个让人没有借口的法子,这么直白……不像王妃的风格? 当然苏锦也就自己想想,毕竟这是猜测,也没有什么证据,王妃刚才还在这儿大闹了一场,她还是想着怎么让王爷别被那些话影响才好。她让福全多多关注外面的动静,特别是王爷哪儿,可还不等他们发现一丝蛛丝马迹,麻烦却已经开始上门。 这次,还不是小事。皇上身边印绶监大太监陈公公日夜兼程,传旨刘稚即刻上京。他态度颇为冷凝,不冷不热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让苏锦颇为奇怪,刘稚心中却叹一口气,王妃惹出的乱子果然才刚刚开始。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又不好了。 已经在驿站住了半个月,收拾东西也颇费些时间,书房里气压低得让人呼吸困难,林朝青心思活络的想让王爷降降火,不然他迟早得被烧死。可是找谁来当灭火器,这是个问题! 最好的人选自然是瑾奉仪,可是人家坐月子呢,总不能把她屁颠屁颠的引过来,他的脑袋还想要好好长在脖子上呢。 愁眉不展之际,书房里却来了个意外来客,张庶妃。 要说这关键时刻,人人都瞧着王爷心情不好,避之不及。生怕触了霉头,可这还有主动找上门来的,也是一件稀奇的事儿。林朝青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书房门,张庶妃来时还要求单独和王爷谈话,这不,把他都赶出来了。 二门外,福全慌慌张张的走过来。“林爷爷。林爷爷……” 哎呦,消息够灵通的,这就知道了? 林朝青撇撇嘴。看来瑾奉仪也不是那么淡然嘛,不然天天派人盯着书房做什么,呵呵,没盯着书房能张庶妃前脚一到。福全就过来打听消息? 福全却不给他猜测的机会,慌慌张张的拉着他走到一边甬道上。把苏锦嘱咐的话问了出来。 “什么?你说陈公公让奉仪带着小公子也跟着上京?”瑾奉仪还未出月子,阿九还小,王爷原本让她出了月子再上京都回合。 林朝青仔细的问了三遍,确信陈公公如此对瑾奉仪所说。点头答应下来,等张庶妃离开之后立即禀报王爷。福全有些诧异王爷什么时候对张庶妃关心了,可是这不是眼前的麻烦。自然也没有顾得上。 晚上,刘稚就来到小院。东西因生产全都拿了出来。收拾起来就有些麻烦,院子里杂乱的摆着箱子,索性屋里并没有多乱,然而他还是吃了一惊。 瑾瑜……竟然偷偷在给孩子喂奶! 又不是小门小户请不起乳娘! 再心疼孩子,也不能这样,整个大楚王朝,再也找不出比她更没谱的人! 黑着脸,大步的迈进门内。 苏锦心虚的看了看门外,吩咐福全看着点儿,结果怎么王爷来了也没个招呼……要死了! 但亲自喂初九这件事,想瞒也瞒不了多久,这就样吧,反正都发现了! 她有些破罐子破摔,现在在她眼里,自然是初九第一重要,孩奴就是这样养成的~ 然而对上刘稚深沉的眼,心虚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心跳“噗通噗通”的,不像是抓着她喂奶,倒像是抓着她**一般! 房内下人早就离去,乳娘也看着颜色离开了,只有初九呆萌的在她怀里,含着口粮,仿佛没看见刘稚是的,胖乎乎的小白手抓着苏锦玫红撒花袄子,“吧唧吧唧”的声音格外响亮。 哎呦,儿子,你悠着点儿!没见你老子脸都黑得滴墨汁了! 苏锦轻轻拍着他的背,低着头,屋内灯光昏黄,那画面,就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娇柔与可怜巴巴! 瑾瑜,知道错了吧!刘稚心微微一颤,脑洞顿时开得很大,特别是母子俩坐在炕上无声的样子,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似的。听说陈公公特意暗示了她,也要立即跟着他们启程! 还没有出月子呢,坐马车奔波一天半,她的身体受得了吗?本来孩子就是早产,她又受了那般委屈…… 瑾瑜,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初九? “好了,别难受了,这件事爷不怪你,都是爷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初九生下来就吃了这么多苦,你多照顾些也是应该。”刘稚走到抗上坐下来,把母子两人揽到怀里。苏锦顿时一愣,这剧本不对啊! 王爷什么时候这么上解人意,体贴入微,她以为至少也该是一顿呵斥,至多应该拂袖而去才对,然而…… 也不知道王爷想到哪儿去了。 脑电波不再同一频道,也是有好处的。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守在门外担心的梅书等人听见屋内并没有王爷的发怒声,暗自松了口气,不由得竖起耳朵听屋内的动静,生怕还有什么变故,瑾奉仪那软绵甜糯的嗓音拔尖了几度,诧异不已,“……张庶妃说在王妃的帐篷里外偷听到王妃嘱咐芍药……” 刘稚白了苏锦一眼,大惊小怪什么,“她可是还打算自请降位,连折子都让她哥哥写好了,就等着爷休妻的折子递上去,好加一把火!” 语气不屑,张庶妃什么盘算,他自然一清二楚。 下午书房的画面又浮现在他脑海,张庶妃明明目光慌张,却竭力表现得如同一朵解语花,笑容柔顺,“王爷,无论爷有什么打算,妾都听爷的,妾兄哪里也由王爷做主,皇上对爷有所怀疑,不如让人私下里给爷正名,妾兄认识京都御史台的刘大人,这人风评不错,又无派系标签……” 刘稚冷笑一声,原以为是个老实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忍不住,卖弄到他跟前,他还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手段,当时也没言语,张庶妃便以为号准了他的脉,甚是得意的离开了书房,然后他也来了瑾瑜这儿,一看到她们母子,仿佛尔虞我诈都远了。 瑾瑜,就是有这种魅力,有她的生活就如同品一坛梨花白,香味淡雅,味道醇美,越硬越有味道。 苏锦听了刘稚的话,这才知道,原来王爷还打算休妻!在听说张庶妃如此反应迅速,她不由得瞠目结舌,乖乖,这简直就是王爷肚子里的蛔虫! 后院的女人对她什么态度,几乎是一致对外,为什么这一次张庶妃愿意帮她说话,虽然看似在为自己争取利益,但是后院其他人的态度一直都是一切以对付她为最高准则,张庶妃的行为,多少让苏锦有些惊讶。 芍药? 为什么又是她? 这是苏锦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青莲和张庶妃口径倒是一致!苏锦轻笑,等等……口径一致…… 脑海里不由得划过芍药冲过来时诧异的脸,略微惊慌的神情…… “等等,王爷,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也许,幕后之人不是王妃……”她猛的抓住刘稚的手,深深的吸一口气,那个猜测太过匪夷所思,清了清嗓子,先对着门外说了一句,“梅书兰书你们进来,我有话问你们。” 随即转过头,“王爷,我也是担心自己没有看仔细,让她们一起回忆当时的画面。” “你想到了什么当说无妨,爷相信你。”刘稚拍着她的背,就像她拍着初九一样,神同步的画面让苏锦微囧,她不是小孩子了好吧? 不过这样的尴尬在梅书快步进门之后就消散了,苏锦细细的把当时在走廊上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特别是芍药当时的异样,梅书和兰书在一旁补充,福全全省一震,继而心中狂喜,“奉仪这么一说,奴才倒是有了一些新发现!”(未完待续) 第一零九章监视 福全利索的从兜里掏出两包红豆,梅书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吧! “别闹,这是在说正事呢!”福全对梅书的鄙视置若罔闻,殷勤的把东西递到王爷手上,这才开始说道:“这是奴才在奉仪出事的走廊上发现的……” 突然,周周不知道从哪里蹦跶出来,身上还沾这两篇树叶子,苏锦坐月子,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它,谁知这一看,它愤怒的指着刘稚手中的红豆,又指着福全,仿佛威胁一般。 这是人家的口粮好吧! 福全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急忙安抚这个小祖宗,解释东西的来头,原来当日苏锦生产之际,众人忙慌了,也就没有顾得上周周,这小祖宗饿着了,在院子里上串下跳,捡着走廊上的红豆吃,后来被伺候的太监发现,禀报给了福全,原本他还没有当一回事儿。 刘稚漫不经心的神色越来越严肃,结合苏锦刚才的怀疑,此时答案已经昭然若揭,有人在瑾瑜走过的地方洒满了这种小豆子,不知道她原本的目的是想让瑾瑜摔跤还是本来就是接着芍药这个推手动手,现在看来,青莲的证词就变得很有问题。 到底是王妃自己动的手,还是有人借此机会陷害她呢? 刘稚吩咐林朝青,让训诫所再审芍药和青莲二人,同时背地里连张庶妃的动作也一并监视。 有了王爷插手,苏锦再次当起了甩手掌柜,她还在坐月子呢,要好生静养,养得白白胖胖!(严肃脸) 不过。她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皇上的口谕让她和刘稚一起回京呢!第二日,打包收拾好的淮南王府一行人在保定府滞留大半个月后,终于开始启程,前往京都。 初冬的京都满枯丫,萧瑟又冷冽的寒风中,京都高高的城门一片灰白。肃穆沧桑矗立。见证的着岁月的变迁,王朝的更迭,皇位的轮转。在这样一个丝毫不起眼的日子里。谁也不会知道,未来无数风起云涌,讲从这里开始。 京都并没有淮南王府,当初刘稚在皇宫中圣上的见证下成婚。当日就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就离开了京都。如今在回来,皇城之外的通义坊外。已经有一座小小淮南王府。 与隔壁就在皇城脚跟下仁义坊比,通义坊虽不是距离皇城,但周围尽是达官贵人,三品以上的文臣武将。矗立百年的世家大族……由此可见,淮南王在当了近二十年小透明之后,突然变成了小粉红。 没怎么刷。就有了存在感!王妃坚定的认为,这是她穿越女女主光环“千秋万代。一统天下”,顺便还辐射到了刘稚这个男主,男配,路人甲身上! 从大门进府,王妃带着女眷前往后院,刘稚在前院和陈公公说话,顺便会见听闻淮南王入京过来拜访的官员。前院很热闹,后院也不遑多让,王妃刚安顿下来,就有女眷送上了拜帖,不过她是见不到了,直接被刘稚让人中途拦了下来。 这些苏锦自然不知道,或者说自己怎么到的淮南王府,她也是迷迷糊糊的,等自己醒来,就已经躺在小院的床上了。屋内小床上,初九已经醒了,睁着大大的眼睛,圆滚滚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淡定的转过身,伸出肥肥的小手,一巴掌拍在周周脑袋上。 嘶! 苏锦都替他疼。 周周龇牙咧嘴,非常老实的就掏出小豆子,扔进嘴里,嚼得“嘎吱嘎吱”响。它还装模作样的拿到初九嘴边。 “不能给他吃这个!”这下苏锦脑袋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梅书听见屋内的动静,慌慌张张的走进来,扶着苏锦,看了一眼周周,非常淡定的说,“奉仪放心,这是周周在逗弄小主子呢!它机灵着呢,上次奴婢教了它一次,它就知道了。” 苏锦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诧异,周周怎么在这儿?屋内还没有人伺候? 周周身上的毛发虽然清理得干净,但初九毕竟是早产儿,苏锦又在坐月子,周大夫就嘱咐让周周尽量不来房间里。以往一直做得很好,有时王爷还亲自把它带到前院,就是怕它调皮捣乱。 安顿好奉仪,梅书在小床边给小主子盖被子,人还没到,周周豆子也不吃了,张牙舞爪的对着梅书龇牙咧嘴,神情还十分凶狠。 见状,不用解释,她也知道了原因,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骄傲,周周,这是在保护她和初九呢。 “小祖宗,奴婢就看看小主子……好好,不看不看,等王爷过来再看……”梅书举双手投降,王爷中午抽空过来看奉仪,结果嘱咐了一句的周周看好主子,这小祖宗就赖在这儿不走,还不准任何人的靠近小主子。 苏锦唤了一声周周的名字,她才得以看到初九一眼。爬雪山过草地也不过如此。 有了苏锦的话,周周放松了不少,又开始拿着豆子嚼得“嘎吱嘎吱”的,“它这是在吃什么?怎么染上这么个习惯?” 她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之后仿佛已经过了千年似的。 “红豆,豌豆,胡豆都有,今儿一下车,就去小厨房拉着吴三娘的衣裳,非闹着三娘折腾这些小玩意给它,王爷过来时就发了话,让小厨房时常给它备着。”不然哪儿那么听话。 苏锦点点头,又问了到府之后的一些事,知道她在马车上睡得熟,是王爷亲自把她抱进院子,想到这么多人看见她的囧样,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咳咳……院子里收拾得怎么样,天快黑了,让大家不用忙了,我们有的事时间。” 梅书笑着应下,两人又商讨了一些院子布置的细节,刘稚撩开门帘,在门边跺跺脚,接下斗篷,一边去身上的寒气,一边说:“这些都是小事,哪里要你费心,自己还在坐月子呢,小心身体,你们怎么伺候的,这么点儿小事又来烦瑾瑜。” 后一句是对梅书说的,梅书低下头,吐了吐舌头请罪。刘稚没有看她,走到初九的小床边,摸了摸他的小脸,坐在炕上,抓着苏锦的手,“下午父皇召见了爷,听说了路上发生的事儿,已经解释清楚了,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要担心,至于张庶妃……”(未完待续) 第一一零章对策 刘稚眯了眯眼,指腹在她掌心画圈圈,“张庶妃的事儿缓缓,等回了邺城,爷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苏锦心中就有些别扭,就此看来,搞出这一大堆事儿的确实是张庶妃而不是王妃,她可是往鬼门关走了一遭,结果却得到这么一句话,脸上顿时就有些不好看,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让梅书把初九抱过来,心中就有些不耐烦应付刘稚。 男人果然靠不住,还是儿子可靠。 “初九饿了吗?”看着儿子不停的完她胸前拱,苏锦就像是没看到刘稚似的,解开衣裳,一边喂奶一边和初九说话,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总之说德很快活就是了。 白白的胸脯上偶尔有奶白的水渍,玫红鸳鸯戏水的肚兜随着初九的动作抖动,瞧着仿佛大了一个号不止。 热闹的声音让周周都占时放弃了心爱的豆子,站在炕角边,手趴着姜黄棉布床单,天真的小脸上大眼睛水汪汪的,拉着初九的手,羡慕的看着。 刘稚顿时一脸黑线,看什么看,这是我的女人,豆腐是你吃的!提着周周的后颈,直接把它扔到了当库房用的耳房。 过了很久还能听到他不甘的拍门声。 “不过是个小孩子,你和他置什么气。”苏锦吩咐梅书把周周抱回它的房间。声音淡淡的,一副不想搭理刘稚的样子。 果然生气了! 刘稚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他说怎么瑾瑜突然就开始给初九喂奶,又不搭理他,原来是生气了! 是因为他没有处置张庶妃的缘故吗? 苏锦意识到刘稚已近意识到她态度的变化。心中有些惶恐,可是再怎么说都是事关她生命危险的事儿,失宠也好过没命! 这下,彻底拧上了! 她已经开始想好失宠之后好过怎样的生活,幸好王妃不得人心,刘稚都有过休了她的念头,儿子自然不会交给她。没了王妃从中作梗。她正四品的奉仪名头虽然弱了些,但从陈公公让她入京并暗示的话来看,再升一级成为从三品的淑媛问题不大。淑媛,在后宫就属于九嫔之一,是能作为一宫主位的存在,养皇子也是允许的。 儿子在她手。王爷什么的……既然你要抛弃人家……那就……只有……慢走不送啊! 姐还不稀罕伺候了! 想通了的苏锦自然就有了些变化,比如以往这时该殷勤的吩咐梅书传饭。每道菜必然都是她亲自吩咐,现在……随便吴三娘送什么过来(月子餐反正就那样),至于王爷……爱吃吃不爱吃……呵呵…… 苏锦以为,她态度都这么明显了。王爷定然也该恼怒她了,谁知他比以往来得更加殷切了,还时不时用非常奇怪额眼神儿看她。 小样。这是吃醋了,以为爷喜欢张庶妃不喜欢你了。还以为爷为了包庇她,连儿子娘俩都抛弃了,爷是那样的人吗?等着爷啪啪打你脸! 刘稚心中是得意的,因为瑾瑜吃醋了,证明她心底是有他的,俗话说得好,没有爱哪来的恨?哎呀,既然他都这么被爱着了,小性子什么,就让她使儿吧! 他有没有说过,气鼓鼓的瑾瑜像瞪着大眼睛的青蛙似的,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在一旁的林朝青差点儿把昨天的隔夜饭吐出来,王爷你哪儿就瞧见奉仪这是在乎你了,咱们脑洞能不开这么大行不! 王妃在被证明了清白的第二天就解了禁,张庶妃的兄长被王爷在书房接见了很多次。后院里不禁一派欣欣向荣,王爷终于开始关注后院的女人了,皆大欢喜,喜大普奔! 是以,他虽来苏锦这儿十分勤,依然挡不住后院女人森森的恶意,瑾奉仪,失宠了! 人人都这么说,说得多了,张庶妃又最近春风得意,难免露了出来,这就变成了最好的佐证。梅书听到这些传言的,气得要死,偏偏她对奉仪说了,奉仪还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她不由得委屈! “张庶妃那个杀千刀的,做了这种烂肠子的事儿,不知廉耻就算了,还背地里算计奉仪,她就是……就是瞧着王爷包庇她!王爷就是个混蛋……呜呜……”梅书使劲儿拍着捂着自己嘴的福全,又瞪了瞪一言不发的兰书,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你们捂我的嘴做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还是你们看着奉仪这样,要各奔东西!” “去你的各奔东西!”福全白了她一眼,这件事儿哪能这么莽撞,自然要从长计议!张庶妃,新仇旧恨,总要一并算清才好! “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梅书将信将疑,三个人又开始低低嘀咕起来,经过这一次会面,一致对外(张庶妃)的目标已经定下来,接来下来的具体实施方法却又有了不同意见,梅书比较简单粗暴,泻药拉肚子什么的,再其他两人看起来很白目。 福全说让张庶妃在圣寿上失仪,触怒圣上,然后直接被削去分位,不过难度太大,他们连皇宫门朝那边开都快记不清了,哪儿来的这人脉。兰书没有提意见,只说问问苏锦的意见。 于是这次会面,实际上没有想到一点儿注意,梅书心里那个着急啊,当天晚上就去问了苏锦。今日是橙黄和橙蓝在房内当值,初九的奶娘杨氏在屋内,初九和苏锦在炕上往游戏,就是苏锦摇着拨浪鼓,初九伸出小手来抓。 屋内欢声笑语,王爷没再,气氛依然如此好,梅书心中就有了些地,她悄悄走到炕边,对着苏锦耳语两句,接着苏锦就吩咐奶娘带着初九去隔壁暖阁玩儿,又只开了橙黄和橙蓝。 橙蓝走得慢些,耳朵竖得尖尖的,她知道张庶妃和王妃和奉仪之间那微妙的关系,虽然并不是如梅书那般是苏锦心腹,可是清和轩的消息自然比其他地方灵通些。 张庶妃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奉仪和王爷都开始闹别扭了? 难道她等待已久的机会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章召见 京都最大的盛事便是圣寿,随着淮南王最后一位到京,各家府中已然开始热火朝天的准备,刘稚入京第一天就被召进乾泰殿,众人纷纷想到了一个月前的流言,淮南王上京途中遇袭了哇! 不断有人上门送礼,关心王爷身体,得知他喜得一子,数不清的礼物的流水般送到清和轩。苏锦的小院沿用了之前的名字。刘稚原本想让她重新想个来着,可是苏锦委婉的拒绝了,原因是她太懒,懒得想名字。 刘稚就一脸“我懂”的点点头,瑾瑜这是怕他忘了她,王府清和轩毕竟是两人那么久的记忆,虽然在京都只是暂住,但是这“小醋坛子”就是要他印象深刻,这点儿争宠的小手段~ 心有那么点儿飘飘然,被人如此惦记,真的好烦啊~ 刘稚在苏锦这里满满的被治愈了,连京都中那些恼人的应酬,也变得亲和了些。等他刷完存在感离开,二门外,橙蓝咬了咬牙,抓着门帘的手松开又抓紧,足足站了一盏茶的功夫。最后,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了一般,迈步进内室。 苏锦在炕上百无聊赖的看画册子,今年冬日最新的衣服样子,全是京都流行的款式,与邺城大不相同。初九在隔壁的房间,没有了小孩子的哭闹,房间里显得很安静。 “奉仪奴婢……奴婢有话要说……”橙蓝双手不安的拧着,看着自己的脚尖,苏锦嗯了一声,头也没抬,自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梅书伺候在一旁。觉得她表情有些奇怪,不由得上了心。 梅书闭上眼,如上战场一般,“奴婢手中有置张庶妃全家灭族的证据!” 苏锦:“……噗!” 她耳朵没有出毛病吧?难道出现了幻听! 橙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额头上顿时出现红色的瘀痕,“奉仪。奴婢知道奉仪心中自有丘壑。不是一般人。这件事事关重大,奴婢绝无虚言,定能帮奉仪除掉这个心怀不轨的女人!” 别这样抬高姐!虽然姐真的是这样的人(?)。 虽然昧着良心接受了橙蓝的赞美。苏锦却还没有高兴得抓不着北,她深深的看了橙蓝一眼,“赞美我就却之不恭,但是想要借刀杀人。呵呵,可惜找错了人!” 她才不傻。橙蓝如此郑重,又信誓旦旦,根本不像是临时起意,蓄谋已久什么的。鬼都不会相信她的人格魅力已经强大到,让橙蓝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惧生死的替她打算。 橙蓝顿时脸色惨白,梅书顿时义愤填膺。借刀杀人,她竟然养出个白眼狼!听到能扳倒张庶妃非常高兴的梅书。脸上顿时像糊了一层浆糊,拉着橙蓝的衣领,若不是苏锦及时制止,只怕巴掌已经落了下去。 “奉仪恕罪,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橙蓝抬起头,炙热的目光带着一丝绝望的凄厉,“奴婢,只是想要说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开头,很美好,就像话本子里皇子和公主幸福的一起。故事的主人公是橙蓝的姐姐,和姐夫。她原本是保定一个小康之家的大女儿,十六岁和青梅竹马的少年成了婚,大婚之后夫妻俩去京都游玩,结果…… 悲剧就在这美好幸福的时刻发生,马车在路途和人相撞,照成一死一伤,死的是丈夫,姐姐重伤昏迷不醒,对方是被发配到乡下庄子里的官宦人家的嫡子,那人救了姐姐,得知事情真相之后,在姐姐醒来之际,发誓要代替丈夫照顾她,弥补她剩下的人生,到了这里,应该是个寡妇再嫁豪门,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故事,然而生活除了美好,更多的是狗血,那人既然是官宦人家的嫡长子,怎么允许娶个寡妇? 于是那人的妹妹让人灭了姐姐的口,未免被人发觉,更是逼迫姐姐一家离开故乡,结果女儿女婿早亡备受打击的父母,在颠簸的路途双双病逝…… “娶我姐姐?呸,姐姐姐夫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再嫁,都是那个畜生贪图我姐姐美貌……最最可恨的是,他总是做出一副‘我才是受害者’的模样,想要美色又不想放弃家族荣耀,若不是他明里暗里暗示她妹妹,那女人怎么想到要除了姐姐,明明姐姐都和我说好马上就能偷偷逃离那个地狱了的……” 瞪大眼,扭曲眼眸里绝望又愤怒,特别是想到只差一天,只差一天她们就离开,若不是她身子不中用……为什么关键时刻要生病,都是她的错……呜呜…… “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苏锦听了这个故事,心中已经了然,只怕那个官宦人家和张家脱不了关系,而张庶妃,只怕就是那个妹妹,不然橙蓝也不至于伤心成这样。 仇人明明在眼前,却什么也做不了,太憋屈了! 梅书也在一旁抹眼泪,没想到小小的橙蓝身上还有这种悲惨的往事,这样一比,她心中自以为那点儿不得意,倒像是无病**了。 “这是再说什么呢?怎么哭成一团了?明天就是圣寿,你们这是准备到父皇面前去表演哭功祝寿?”刘稚疑惑的看着一屋子泪眼朦胧的众人,开起了玩笑。 苏锦安抚了橙蓝两句,就让她和梅书出去。帮刘稚换上睡衣,自己则让人抬了水沐浴。今天刚好出月子,已经一个月没好好洗过澡的她,都快被自己熏死了。 沐浴出来,刘稚已经躺在炕上,除了炕,屋内还烧着火墙,洗过澡之后浑身都充满着燥热,软绵绵又懒洋洋。两人坐在炕上,刘稚抱着她,上京时她怀着孕,路途又不方便,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屋内暖意融融,正是干坏事的好时候。 刘稚手伸进她的衣裳内,捏着小白兔。一手在她身下撩拨,蓄势待发正要进攻,结果…… “……哇哇……” “等等,初九……初九该喂奶了……”苏锦抓着刘稚的手,匆匆的捡起丢在地上的衣裳,胡乱收拾有些凌乱的头发,开了门。从奶娘手里接过哭得歇斯底里的初九。 刘稚缓过神再一看。原本属于他的福利此时正在那小混蛋嘴里,看见他的目光,他还吧唧两下嘴。欠揍的样子不要太糟心。 “瑾瑜……”刘稚不满的抱着坐在炕上喂奶的某人,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圆润的耳垂如同饱满的珍珠。灯光下,连细小的容貌也不可见。 “咕噜” 越来越难受了怎么办! 苏锦扭着头避开耳边的热气的。细心的拍着初九的背,生怕他噎着了,一片慈母之心苍天可鉴,自然忽略了欲求不满的某人。 初九长得越发可爱了。圆圆的眼睛像黑宝石一般圆溜溜的打量则着屋内,时不时还耸耸鼻尖,像是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是的。苏锦心中软得一塌糊涂。仿佛甘愿为他做任何事。 就是粉身碎骨,也再说不惜。 周周在初九的房间里没有看见这个小伙伴。蹑手蹑脚的偷偷来到苏锦的内室。 他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可爱小衣服,和初九身上的仿佛同款,不过那衣裳的前方开了一个非常的大兜,兜里鼓鼓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室内很清晰,可怜那聪明一世的猴子还自以为小心,没任何人发觉呢。 刘稚一看到这个家伙就黑了脸,感情电灯泡不是一个是两个!“林朝青,把周周兜里的豆子全给我扔出去,大半夜的什么声音,吓死人了。” 林朝青:“……” 王爷你确定不是欲求不满恼羞成怒么! 周周护住口袋,指着刘稚,你就是嫉妒我吃得好,太过分了,我要告状! 最后,当初九也遭到了同样被“驱逐”的命运,顿时有人(?)心里就平衡了。然而折腾到大半夜,苏锦早就没有了兴致,累的哈欠连天,倒头就睡。终于以为要得到解放的刘稚头顶一片乌鸦飞过。 不甘心的他使劲儿摇了摇她的头,然而某人睡觉熟得和某种动物非常像。 她眼角明显有疲惫的黑眼圈,想着这些日子都是亲自喂奶,常常是半夜起来,有时他抱着初九,她靠着就能睡着,瑾瑜,也很辛苦吧?他还常常不再她身边,就是那一次他喂初九,也是这一个月唯一的一次。 心中那丝**顿时平歇下来,让瑾瑜好好休息,明日又要进宫早起。 他翻了个身,抱着苏锦,也沉沉睡了。 第二日凌晨两点,屋内就开始点起了灯,房间里梅书和兰书低声的隔着床帘唤苏锦,刘稚已经起床,穿好衣裳,他是知道瑾瑜又多赖床的人,直接吩咐梅书和兰书替她换衣,折腾了好久,苏锦终于不情愿的睁开眼。 “糟了,初九也要进宫,梅书,快带我过去看看……”她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此时丫头正在给她梳头,一不小心扯下好大一撮头发,也顾不得痛,还是最先去看了初九。 刘稚听到动静,顾不得其他,冲了出来,就看见哭得一塌糊涂的小丫头手中抓着长长的青丝,脸立马就黑了,都是伺候多久的老人了,竟然还这么不注意,这么多头发,得有多疼! 小丫头看见王爷黑沉沉的脸,吓得不敢呼吸,生生憋得晕了过去,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她瞪大眼,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这个世界了,一定要多看一眼! “拖下去,成何体统!”然而刘稚并没有让人直接把人大卸八块。惊得兰书心都变了脸。 小样,高兴得哭吧!这是王爷顾忌着瑾奉仪的面子!外人已经在说奉仪失宠,如果再处置了她身边的丫头,只怕那些憋着劲儿想对付她的人,立马就能把的火药投到清和轩来。 王爷,果然还是在情种的道路上越走越歪了! 林朝青一把鼻涕一把泪,心却开始渐渐麻木,见得太多,终有一天如果王爷对瑾奉仪不好,他才会觉得大吃一惊吧? 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圣寿根据皇上的意思,只是简单的在宫内御花园旁边源和殿举行,虽然是简单,依然亮瞎了苏锦的眼。各色的宫灯,或描绘着牡丹,桂花,玉兔……或是山水人物,照亮了整个源和殿,御花园的腊梅飘香,隐隐在空气中弥漫。 淮南王府除了王妃,侧妃之外,就只有苏锦能有进宫这个殊荣,女眷在皇后寝宫,坤宁宫内外命妇站满了整个宫室,绕是淮南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子,苏锦这个小小的奉仪还是站在了门边。 她抱着初九,把他用狐皮裹得严严实实,门外的冷风吹在脸上,有股凌冽的寒意,她搓了搓手臂,尽量低调的站在门后,索性这个位置当风,皇后和一干夫人们聊得开心,没人注意到她。 过了好一会儿,梅书脸色发白的给苏锦套上斗篷,靠近她时,低语道:“奉仪,事情已经办妥了。” 苏锦点点头,把斗篷盖到初九的身上,任谁看见也只会以为梅书出去一趟,是因为瑾奉仪所站的位置不好,丫头心中担心主子,去拿了斗篷,结果她更在乎孩子,又把斗篷给了儿子。 不过有些人心中却要冷笑了,不过是做戏而已,真要是那么心疼儿子,会带出来进攻博宠。听说这事淮南王的第一个孩子,只怕是盼着皇上那点儿注意。可是淮南王…… 他自己都是个小透明,更何况他府上的一个小妾。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老六家的长子来了没有?这可是他的第一个男丁,皇上指明要见,那个是他的奉仪,还不快把孩子带过来看看。”皇后的声音突然在拥挤的大殿上响起。 她会这样说绝对不是偶然,而是前面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过来询问,要带小主子过去见一见。 苏锦顿时就蒙了,她还以为自己一直是布景板,结果突然来了个大逆袭。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她瞧见王妃脸上都扭曲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章瑾妃 苏锦顿时就蒙了,她还以为自己一直是布景板,结果突然来了个大逆袭。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她瞧见王妃脸上都扭曲了。 “好好回答父皇的话,既然父皇见你,就是你的荣幸,别坠了淮南王府的名声。”柳茹芸僵笑着嘱咐,实际上心里的小人恨不得抓花这个狐媚子的脸! 她就不明白了,苏锦到底有什么好,一个狗胆子的奴才,既不能帮王爷联络大臣感情,又不能做王爷的贤内助,除了会生孩子,她还会干什么?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她万分瞧不起的土著,不仅仅得了王爷的青睐,连父皇也要召见她。明明她才是穿越女,才是命中注定的女主角。 该死! 你们这群愚蠢的古代人,弄错对象了吧! 心里憋屈得要死,她自然不是愿意让自己如此委屈的人,转过身,瞧了瞧左右的苏侧妃和沈侧妃,抿着唇,端着茶杯,一脸歉意,“妹妹们分位较高,原本也该让大家和瑾瑜妹妹一起,可是这毕竟是皇上口谕,不好阳奉阴违,不然就是给王爷惹麻烦了。” 看似劝解的话,却让苏侧妃气的吐血。是啊,皇上没有召见她,这个堂堂二品大臣的嫡女,反而召见一个名不见经传,宫女出生的贱婢!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放! 与明显被得不轻的苏侧妃不同,沈侧妃轻轻皱起眉,拍了拍才一岁感觉到周围奇怪气氛的小郡主的手,“乖囡囡,喝点这个翡翠白玉汤?” 她一边给小郡主盛汤,一边看着明显气氛不已的苏侧妃。欲言又止。折腾什么,上次叶小施的事已经让你差点儿被废,还是京都的苏大人修书给王爷,听说将苏家在江南一半的庄子都送了出来,才保住侧妃之位,王爷如果不是顾忌到京都苏家的世家,如果不是王爷等着一锅端了他们……苏侧妃也许就是另一个人了! 心中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口。沈侧妃看了看朝她走来的苏锦。不由得回想起当初的事,叶小施当初脑残的选那条路是咎由自取,可是和苏侧妃的引诱不无关系。虽然她不喜欢叶小施,但毕竟是铭镐的妹妹,所以这次…… 算是恶有恶报好了! “听说圣上喜欢的礼仪周全的大家闺秀,快去吧。” 苏锦走到沈侧妃身边和她们行礼告别时。耳边突然传来这么幽幽的一句声音,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她看了看恨不得用眼神儿杀死她的苏侧妃,又看看淡定喂小郡主的沈侧妃,了然。 …… 皇上和大臣世家在的乾泰殿正殿。大殿非常宽广,一字排开的七间正屋全部打通,屋内十五枝铜灯上摆满了烛台。殿内亮如白昼,两方摆满案桌。大臣和宗室贵族按照品级依次落座,宫人隐匿在柱子或者帷帘后面,仔细的伺候。 苏锦跪在大殿中央,身边是刚才站出来“认领”她的淮南王刘稚,原本热热闹闹的众人得知皇上召见淮南王府一个小妾时,心中不免诧异,难道淮南王这次能莫名其妙的获宠? 从此圣眷浓厚,走上人生巅峰? 苏锦心里却有点儿的发毛,刚才在坤宁宫那种众人看着她的惶恐不安又窜上了心头。 真是狗肉上不得台面!她暗暗鄙视了自己。 “奉仪,皇上让奴才把小公子带上去看看。”司礼监太监总管高怀仁低声提醒苏锦,他是去年才从退役的师父手中接过司礼监这个皇宫里最大的太监官职,虽说是去年才接任,但他已经四十八岁,在皇上身边伺候了二十年,与他的前任公公不同的是,前任公公甚是的皇上喜爱,简直就是亦仆亦友,他因为没有这个底气,自然就更加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 皇上对淮南王态度暧昧不明,自然他也乐得卖淮南王宠妾一个好,刘稚轻轻的从后面推了推苏锦,她歉意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初九递到高怀仁手里。 看到小皇孙,特别是小家伙根本不像他娘那么怂,睁着大眼,和皇上来了个对视,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咦,他笑了!”雍和帝煞有其事的看着小家伙,他手中端着酒,顿时恶作剧一起,用筷子沾了沾酒,送到小家伙最边,结果小家伙来者不拒,辛辣的味道一入口,露出一个大大的苦瓜脸。 “哈哈……”阴谋得逞的雍和帝龙颜大悦。 苏锦在下面急得头发都白了,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喝酒?太胡来了,感情不是你的孩子你不心疼是吧!可那是你孙子呢! 就在苏锦要跳起来把初九抢回来的时候,雍和帝大喜过望,大手一挥,“高怀仁,拟旨淮南王奉仪苏氏德容兼备,温柔婉转,封为从二品瑾妃。” 啊! 苏锦顿时蒙了,不是因为她皇上封她为妃,比侧妃还要再高一级,自在正妃之下,而是皇上为什么知道王爷给她的拟的封号是瑾。 就算封她为瑾妃,她还是想抢回儿子怎么破! 索性皇上的恶作剧也到此为止,毕竟淮南王真的只是个小粉红,若不是他上了折子给苏锦请封,他甚至都想不起这个儿子,更何况是孙子?初九也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老六,行啊,现在儿子有了,美人也有了,是谁说他不喜女色来着,快出来让老六啪啪打脸!”泰王笑嘻嘻走到刘稚身边,还轻轻的撞了他一下。 刘稚老脸有些绷不住,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啊! “要我说,这事儿老六做得不厚道的,这么偷偷摸摸就给自己儿子正名,该罚!”诚王端着酒杯,一脸不怀好意,仿佛在说“小样,今天不灌倒你不准走”! 其他兄弟也跟着起哄。苏锦跟在刘稚身后,脸红得可以煎鸡蛋。 乾泰殿内外是男客,苏锦自然不好多呆,皇上召见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刚才引路的小太监走过来引着她回坤宁宫。 “王爷!”苏锦临走之前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心中的疑惑仿佛只有他才能解答。 “哦哦,最难消受美人恩。嫂子这是舍不得六哥了!”低龄的皇子也跟着起哄。刘稚别过头,灯光下,瑾瑜像个熟透了的虾子。低头垂目,偶尔抬起头闪过莹莹的光芒如同姣姣的月光,柔和又深情,如同一片轻轻的羽毛。撩拨着他的心。 瑾瑜,舍不得他了! “咳咳。闹什么闹什么,今儿是你嫂子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进宫,我送送她!”宽大的衣袖下突然一只灵活的小手握住了他,暖暖的手心有微微的汗意。果然如此。 刘稚嘴角勾起一抹浅浅不可辨的笑容。很快又收敛起来,恭敬的和哥哥们道歉,淡然的看了苏锦一眼。往宫殿外走。 手并没有挣开!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两人的小动作,在刘稚刻意的放纵下。两人如此高调又低调的秀恩爱,索性宫里那些单身狗没有瞧见,不然又要有诸如“淮南王闷骚”一类的传言了。 从乾泰殿出来是御花园,宫灯明亮,引路的小太监被林朝青大发走,找了个安静的梅花园亭子,苏锦把初九从梅书手里抱回来,四目相对,竟一时无言。 刘稚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儿有些囧,他严肃冷峻的形象,今日全都破了功,还是在那群兄弟面前,这是别扭上了。苏锦则是心中有鬼,不知该如何开口。 “额……我让林朝青送你过去,等会儿后宫晚宴结束你和王妃一起回府,外面不知道还要何时结束,你们就不必等了。”他摸了摸初九睡得熟呼呼的脸,折腾了一天,小家伙也累的够呛,他这儿就不必再折腾了。 苏锦知道这是在提前告诉她,至于王妃哪儿,如果不是提前说好了的,林朝青也会转达王爷的意思。 “行了,时间不早了,爷也该进去了。”再不进去,不知道又要被怎样调侃了。 苏锦却紧紧抓着他的手,手心的湿意更加明显了,“王爷,如果……如果妾做错了事……” 你会不会原谅我一次? 水波粼粼的双眼泪水朦胧,这次,她似乎真的做错了呢? 做错了事?刘稚心中一凛,回想到刚才殿上的一切,心猛然提起,她不是给父皇下毒了吧? 她没这么蠢好吧? 看到王爷那夸张的脸,莫名的,她放松了下来,虽然她有私心,然而更多的是对那件事的怜悯,橙蓝那么好一个孩子,背负着如此大的仇恨,有些人做错了事,天不能收,人总要又所作为吧? 她将橙蓝的故事和盘托出。 “所以,你准备怎么对付人贱天不能收的张家嫡子?”刘稚云淡风轻的问,对于瑾瑜所说的错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么点儿小事,能闹出个什么花样? 不过他对这个橙蓝到起了戒心,瑾瑜为人单纯,又重感情,一个丫头,竟然以此就来利用瑾瑜,不知所谓! 看来清和轩是该要好好收拾一番了。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来闯祸?”他心中有了决断,鼓励的拧着她的脸,白嫩嫩的,像豆腐一样,真软! 苏锦开始心虚,左看看,又看看,“……趁着我让梅书去拿斗篷的功夫,让她和之前在宫里非常要好的小伙伴绿云接触,绿云是御膳房正八品的典膳。我高告诉她只要把这个这个消息无意中透露给大理寺少卿钱少锋……” 大理寺少卿?恩,如果是要伸冤,找他们准没错。可是这又不是当事人,仅凭一些宫内的流言蜚语,难道他还能有什么动作不成?钱少锋年纪轻轻做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是那么蠢的人? 瑾瑜,果然是闺阁中的小女儿! 刘稚摇摇头,就这样还说闯祸?他听得都不好意思了,“好了,不要伤心了,爷不会怪你的,既然知道把事情告诉爷,就说明你相信爷的,既然相信,就该信到底才对,爷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他抱着她哄了好久,说道初九睡着了都不耐烦的哼哼几声,眼见着确实该回殿内了,他才吩咐林朝青,“安全的带着瑾瑜回内宫,顺便把皇上的旨意告诉王妃,让她好好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自然是准备庆祝瑾瑜封妃。 沉沉夜色里,刘稚送苏锦离开,他自己也消失在梅花林长长的小道上,苏锦回头看了一眼,叹一口气,王爷,你不知道,大理寺少卿钱少锋原名张少云,的张家旁支,和张家嫡长子有不共戴天的恩怨! 当然,想在知道的人也很少,几乎没有!钱少锋第一次参加科举时,文章才高八斗,针砭时事,被点为榜首,然而由于一场科场舞弊,他名落孙山……时隔三年之后,他再次参考,却被张家死死打压……之后郁郁不得志十年,后来他改头换面,用钱少锋这个名字再次夺魁,成为状元。 后来张家出事,钱少锋抄了张家嫡支,这段往事也被掀了出来。当年,她在闺阁后院都听到了这则传闻,由此可见,闹得多大,满城风雨! 钱少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压张家的机会! 苏锦心想,就算一时不能替橙蓝家人报仇,可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放一只蚂蚁,迟早,张家要玩完! 至于刘稚担心的橙蓝利用的问题,苏锦也不傻,她让福全找小林子打听过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小林子,那是陈虎的人,陈虎和捷报司关系密切,当晚她就知道了真相,橙蓝,没有撒谎! 她不是傻瓜好吧!!! 不过,似乎当年钱少锋状告张家一事的起因,就是因为张家嫡长子私德不佳吧?果然这就是个男版白莲花! 苏锦不知道,因她这一番动作,一场暴风雨正在乾泰殿酝酿发酵,以风雨滚滚之势而来。 “圣上圣明,臣有事要奏!这件事事关重大,原本不欲打扰圣上雅兴,然而臣却不吐不快!” 刘稚走进大殿,就见到御史跪在地上,神色肃穆又凛然。 出了什么事? 他看看身边的小太监。 “御史大人状告张大人私德不佳……”(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章遗传 苏锦回到坤宁宫,乾泰殿已经有人把前面的消息传过来,还没跨进正门,四周恭贺的声音不断响起,与之前被一个人冷落在风口边上被人冷落的样子不可同日而语。皇后甚至还亲自拉着她的手,听说雍和帝对初九很喜欢,皇后也笑意融融的让苏锦把孩子抱给她看。 “真是个聪明又可爱的孩子,难怪皇上这么喜欢这个小孙子。”皇后褪下手上赤金石榴手镯,戴在苏锦手上。 苏锦跪下谢恩,皇后笑容慈祥,“这是你应得的,老六子嗣单薄,是你的福气。” 接着,她又拉着王妃的手,好好的安抚她,又说让太医给她调理身体云云,最“乖孩子,你也要努力,哀家和皇上就盼着你们多子多福。” 古代人,果然是以孩子为尊!谁生了孩子谁才是老大吗? 柳茹芸曾今的心有些动摇。 这种动摇不是突然心血来潮,而是在被刘稚冷落了这么久,便是手中有钱,她王妃的地位和威信还是一日不日一日,特别是如今庶长子出世,王爷却没有任何要把孩子放到她名下的意思…… 额头突然冒出一股冷汗,她看了看拉着她一脸慈祥的皇后,她也是没有儿子!所以任何事情都要跟着皇上的意思走,不过是封了一个庶子的小妾,她就要和蔼如同春风细雨般关爱苏锦,这个她之前的睁眼都没瞧过的小妾! 这就是没有儿子的命运吗? 柳茹芸心跳加速,看着皇后仿佛看见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和刘稚的相处与她想象中的样子截然不同,如果他真的当了皇上,她还能如愿以偿?而不是像如今的皇后一般? 她心中没有答案。可是不安的心却是最好的解释,不行,不能如此被动!柳茹芸拉着皇后的手,羞涩又内疚的应下,余光看着苏锦,大脑飞速的运转起来。 苏锦见皇后拉着王妃说话,识趣的抱着初九退下。皇后身边的管事嬷嬷亲自再前面引路。这次却不是那个风口,而是大厅里最暖和的位置,在沈侧妃和苏侧妃之上。 位置明显是刚才才添上的。皇后刚才拉着她说了那么久的话,不会是因为她的座位没有从新布置好吧? 苏锦心里囧囧的落了座,沈侧妃低声说了声恭喜,苏侧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别得意,生了儿子又怎么样。小孩子多容易夭折,你坏死做尽,全都要报应在他身上!” “你……”苏锦脸色大变,任谁自家孩子被人如此诅咒。都忍不下这口气。都知道苏侧妃歹毒,没想到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好了,到底谁坏死做尽我们心里有数。若你真的良善,却连孩子都生不出。按照你的思路,这不就是报应!” 说完这话,苏锦懒得看苏侧妃,那就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这里是皇宫,闹起来丢的也是王府的人。 席面是御膳房做出的珍馐,这对吃货苏锦来说,不得不算是进宫以来唯一的福利,虽然原主在宫中好几年,但那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宫女,御膳房的东西自然是只见过,没吃过。 然而……幻灭啊幻灭……果然美好的事物都只存在于幻想中。 再美味的珍馐,冷掉之后,那也只能是一盘剩菜。 炒青菜上凝结着一层白白的油脂,薄如纸的卤牛肉摆放精美,可是大冬天吃起来,一股冷意从舌头只达胃里,不是什么美好的享受。 苏锦放下筷子,没有再动一下,皇后此时已经转换了数个话题,从京都流行的首饰到明年开春谁家要举办春宴,屋内喜气洋洋,突然,坤宁宫管事嬷嬷急匆匆走到皇后身边,耳语了两句,皇后端着茶杯的手顿时一僵,笑容也淡了几分,深深叹了一口气。 殿内气氛一滞,人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后如此明显的变了脸色,苏锦感觉到一股视线若有似无在自己边上打量,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来大家继续。”皇后看似恢复了刚才的从容,然而之后说话时开始频频走神,联想到刚才管事嬷嬷的匆忙的样子。有人开始识趣的告辞,皇后也没挽留,“哀家突然身体有些不舒服,大家就散了吧。” 由这一句话开始,圣寿正式告一段落。 “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福全,你去郑武门外等着,打听王爷的消息。”苏锦心中有些不安,不停的翻着过去的记忆,今年雍和帝的圣寿,似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可是看皇后的态度……她心中不安愈发强烈了。似乎又什么脱离掌控的事发生了。 “瑾奉……娘娘,到底怎么了,王爷不会……”梅书不安的扯着苏锦的衣袖,她可没忘记之前苏锦吩咐她的事儿。 不会是给王爷惹麻烦了? 这一提醒,苏锦也回过神,不会……那么瞧吧? 内外命妇们井然有序的离开坤宁宫,宫门前,各府的马车停在朱红大门前,陆陆续续有人离开,苏锦和梅书说话,走在最后,被前来寻她们的牡丹一阵冷嘲热讽。 芍药和青莲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一个打了二十大板嫁给了又老又瞎的穷鬼,一个再也没有走出训诫所。她们是王妃的陪嫁,虽然各有小心思,但毕竟生活了十多年,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自然,这心中的怨恨和无法获宠的不平就全都发泄在苏锦身上,真当她是软柿子了。 苏锦脸上淡淡的没有反应,走出宫,就对王妃说了,“这里是宫里,不必其他地方,妾就瞧着刚才牡丹妹妹说话时,母后身边的伺候的姑姑就瞧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淮南王府天生就是没规矩。准备不分,这丢人都丢到皇宫里来了,娘娘,这丢的可是你的脸!” 说完,也不管柳茹芸是不是要处置牡丹,苏锦带着梅书上了自己的马车,留下气的七窍生烟的柳茹芸。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罚你半年俸禄。去外间做二等丫头!”甩下这话,柳茹芸气呼呼的上车,离开。 宫里发生的事。比预料中还要大,当日入宫参加圣寿的官员没有一人离开,期间,小黄门无数人从宫门进进出出。第二日早上更是有近千人络绎不绝,连御膳房负者采买的人也没能及时离宫。听说当即御膳房那边就炸开了锅,焦头烂额了好一阵,才东拼西凑完成了各宫的正常午膳。 直到第二日下午,才逐渐有官员离开。然而宫成年的皇子王爷,却依然没有消息。福全怕苏锦担心,隔着两个时辰就让人禀报一次。直到第五次来人,她终于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刘稚。 此时天色全黑。清和轩院子气死风灯笼高高的挂起,天上看不见一颗星星,他伟岸的身体在夜色下十分神秘,林朝青和福全打着灯笼,走进了,双眼下一片影音,一看就知道是没休息好。 苏锦从木箱子里拿出刘稚的家居长衫,心疼的摸了摸比他们还要黑的熊猫眼,“怎么累成这样,难道昨晚没有休息?爷要不先躺一躺?” 利落的给他换好衣裳。一路从宫内骑马急行回府,他的手一片冰凉,就像门口的冰雕。拉着他做到炕上,用白狐狸皮子盖在膝盖,又递上热乎乎的茶水,屋内的兵荒马乱仿佛才结束。 “让她们先上点儿吃的,随便什么都行。不然等会儿饿醒了一样睡不着。”刘稚拿着桌上的油酥饼,不一会儿一小碟子就见了底。 他平日里跟喜欢酸甜口味的点心,今日却连咸的也吃得津津有味,可见是如他所说是饿狠了。 苏锦一面吩咐梅书去催催吴三娘,忙不迭的地上茶水,把另一盘豌豆黄也低了过去。有了东西垫底,刘稚这次没这么急,也有了心思和苏锦说话。 屋内低低的说话声打扰了初九,他睡眼朦胧的看着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好熟悉…… 一个人醒了也没哭闹,他在自己小床里睁大眼看着大人们忙来忙去,娘娘把爹爹裹成了粽子十分好玩,顿时伸出手,咿咿呀呀抓着小床上吊着的铃铛摇个不停。 “他这是怎么了?”刘稚听到动静,才注意到双眼过分明亮的儿子。可是关注的重点不对啊,难道不是该关心为什么初九没在自己房间,反而在这儿? 从小床里把他抱起来,初九一下就扑腾到刘稚身上,小小的手抓着狐狸毛毯子,不住的往里面缩,可是奈何本人身体不给力,不协调,不停指挥……于是,刘稚就看见他儿子像毛毛虫一样,在自己怀里打滚。 这……也太蠢了! 不会是遗传到他那蠢货母亲了吧?可怜他优秀的基因,就这么被糟蹋了! 不忍直视的刘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锦。 苏锦抱着某个捣乱的小坏蛋,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把初九带到他房间去玩儿,我等会儿过来看他,让周周过去陪着他,不过,千万不要让它把他的那些豆子塞到初九嘴里。” 刘稚一听还有这事儿,立马好奇,“周周还干这事儿?它不是最宝贝那些豆子,还会给初九?” 一说起这事儿,苏锦心里有事好笑又是好气。 那小东西吃豆子惯了,可宝贝了,平日里就是她也难的让它大方一回,可是每次见到初九,就拿着豆子往他嘴里塞,一不注意就让他得逞了。偏偏初九也是个小吃货,自己吃不了,偏偏还不吐出来,含在嘴里就能含一天。 “这么个贪吃的性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苏锦不住的抱怨,目光哀怨的看着刘稚。 她记得,这位爷当初欣赏她就是源于那顿毕生难忘的早餐——烤乳猪!有其父必有其子! 别以为他不知道,后来他频频来清和轩,还不是因为她这里时常有好吃的新鲜玩意。 刘稚被她的眼神看得笑了,“难道你以为是爷?明明是你这个小吃货,还好意思赖着别人,也不想想爷为什么把吴三娘给你……”他拖长调子。 因为你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吃货,所以陷害我来着。 苏锦脸微微有些红,死不承认的腹议。 闪烁的烛火下,白里透红的脸上连一丝绒毛也看不见,水嫩嫩的皮肤上没有胭脂水封,只有一层淡淡的羊脂防皲霜,淡淡的奶香味充斥着室内,在火热的火墙下,不仅勾起人的食欲,更能引发更深层的**。 他看着她的脸,渐渐靠近。 不是吧!都饿成这样了,还想着那件事!流氓! 苏锦吞了吞干涉的口水,微微往后挪了挪,心中一时很是纠结,如果等会儿王爷扑上来,她是迎上去呢还是迎上去呢? 昨天晚上已经拒绝过一次了,如果再……万一要是不举了……她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她心里开了花,此时,刘稚的唇几乎碰到了苏锦的脸,好像咬一口怎么破! 看上去十分美味的样子。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平日里捏着的软绵触感…… 额,要不,她还是舍身取义吧! 苏锦深吸一口气,做好献“身”的准备。 “啊……”好疼…… 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刘稚,这是谋杀么,谋杀么…… 刘稚瞳孔微缩,不敢置信自己竟然真的这么做了,这不就间接证明初九是遗传他的了么? 不行! 他英明神武,伟大不朽的气质怎么能这么被败坏。刘稚脑筋一转,板着脸,“诱惑我是没有用的,刚才我已经向你证明了,爷识破了你的阴谋,顺便连利息也讨了回来,所以,美人计对爷没用,不过,你欲盖弥彰的样子更加证明了一件事,我运气不好的养着一只好吃懒做的小猪,然后又有了好吃懒做的儿子……” 苏锦七窍生烟:“……” 谁欲盖弥彰了,谁欲盖弥彰了,再说如果她是小猪,那她们想在算什么,人|兽么! 噗,要不要这么重口!她真的堕落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章加封 玩笑过后,苏锦从刘稚哪里知道,他留在宫里的这一天一夜,宫中确实发生了大事……大理寺少卿和张家对上了,当着圣上的面脱下官帽,告御状! “这个钱少锋,有勇有谋,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是个人物!”刘稚对他他的评语很高。那些事,钱少锋完全可以用手中的权利,不动声色的置张家于死。 然而他却大庭广众之下,像皇上坦白自己的冤屈,并不掩饰自己的对张家的愤怒。在圣寿上触霉头谁然很危险,可是这不更加证明他的忠心,明明有更简单的办法,却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皇上不是傻瓜,他会怎么想? 难得的忠心之才,且恩怨分明……当然,也可能惹怒皇上,然而机会一半一半,输了不不过丢掉小命,但如果赢了,前方的康庄大道就摆在了眼前。 钱少锋,不得不说他是一个真正的赌徒。还是一个运气不错的赌徒! 看见刘稚有些欣赏的神情,然后苏锦的表情就成了这样(⊙﹏⊙)…… 也就是说,她让绿云传出去的话,是曾经流言里张家走向灭亡的那桩丑闻!这算不算误打误撞? “张庶妃从此送往家庙,终身不得离开半步,爷已经让人送她回邺城,你以后永远也不会看见她了。”刘稚轻松的心情微微有些涩意。 张庶妃对瑾瑜做了那些事,现在算是咎由自取,自食恶果,他不在乎外面的人会不会说他张家一倒台就对张庶妃下手,实际上。如果不是担心圣寿之前闹出风波,他早就废了她。 一直以来,他都委屈了瑾瑜,刘稚叹一口气,现在张庶妃倒要感谢张家这一出事,才能保住她庶妃的名头!不过,他不会让瑾瑜的心思白费。 她那小脑袋瓜好不容易想出一个法子。自然不能浪费。张庶妃。她就注定他一辈子只能呆在家庙里。这样也好,有她占着庶妃的名额,他后院也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进来。 知心人不在多。有一个就够了。 “恩,张家如此下场,她也算是遭到报应了。”苏锦点头,心中思量这什么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橙蓝。 刘稚拉着苏锦的手。躺在炕上,屋内只留了一盏灯。光芒微弱,厚重的帷幄隔出床上小小的空间,安宁,温暖。没有尔虞我诈,只有身边人淡淡的呼吸。 苏锦呼吸均匀,手抱着刘稚的腰。埋在他的肩膀,不过一会儿工夫。竟是沉沉睡去了。 “呵!” 刘稚轻笑,“还真是没烦恼。” 骨节分明的食指点点她的额头,小没良心的。 把伸到外面的手轻轻放进被子,侧着身,把她抱在怀里,鼻尖上萦绕一股奶香,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大概就是母亲的味道。 脑中闪过初九那机灵样,他嘴角勾起一抹为父喜悦的笑,也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日一早,院子里床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伴随着丫头的吵闹的声音,苏锦睁开了眼,被当成抱枕的刘稚不知所踪。 摸了摸旁边的被窝,凉的。人应该已经离开很久了。 揉了揉有些昏沉的眼,昨天晚上初九喂奶三次,她现在累得几乎爬不起来,可是耳边的声音那么热闹,又勾着她想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是睡下,也会睡得不安宁。 作孽哟! 坐起来,眼睛眯成一条小缝,试图门帘的缝隙,看到外面的场景。 “娘娘,你醒了。奴婢给你打水。”橙绿进门来就瞧见坐在炕上,拿起熏炉上暖和的柳绿襦裙和夹袄,吩咐橙紫伺候苏锦,自己去外检茶水间提热水。 “初九又在外面闹什么,这么大声音,隔壁院子只怕都听见了。” “是王爷带着中郎将大在外面堆雪人,是福全带着小太监在外面忙活,中郎将大人看得可开心了。”橙紫言语十分恭敬。 中郎将大人? 谁啊,难道有外男入府?可是不对啊,就是入府,也不该是在她的清和轩啊!苏锦一头雾水,橙紫急忙结结巴巴的解释,“中郎将大人就是小主子,王爷今儿亲自拿着圣旨吩咐的。”她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难道她说错了什么?连升三级,之前还只是王府中一个小小的奉仪,现在已经是正王妃一人之下的妃位娘娘。 面对这样的苏锦,亚历山大啊! 大楚王朝的分位是这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正王妃加上封号,便是正妃,从一品,而如苏锦这般,封号加妃,是正二品,只比王妃矮半阶。这是刘稚上折子给苏锦请封,原本他只准备给苏锦一个庶妃的分位,可是张庶妃没有伏法,担心瑾瑜受了委屈,他索性就大方了一回,直接奔着妃位去了。 恰好皇上心血来潮,瞧了初九,当场下了旨。 苏锦之前一直对自己未来的事业明确目标,所以不是很了解。这些她都不知道,自然,对于自己现在的权利,也就没有所谓的清晰认知。 不仅仅她被封了妃,连初九这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现在也是正四品的中郎将了? 想他娘在王府奋斗了几年,才做了四品奉仪,结果人家一出生就有个世袭罔替的武官爵位。 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都得扔! 不过,苏锦也有些好奇,府内,似乎并没有接到公公来传旨,这些事怎么就传开了。当然,她不会以为刘稚是个爱炫耀的人,把没影儿的事儿传出来。 穿好夹袄,披着斗篷,怀揣着疑惑,走出房门。院子里白雪皑皑,昨晚竟是下了一场雪,地上铺着直达脚踝。福全和小太监扫了雪堆着四五个白白的人,穿着玄青色披风。 院子的亭子里,挂着挡风的竹帘,透过缝隙,可以看到穿着宝蓝色直缀的清俊男人,嘴角轻扬,目光淡入月色,怀里抱着狐狸毛裹着的小团子。画面温馨而美好。 心莫名的就软成一团。 刘稚也看到了苏锦,抱着初九走过抄手走廊,看着她空荡荡的手,眉头微皱,“怎么没有带汤婆子?再不济那副手套带着也好,下了雪外面冷着呢。” 说着,干脆不让她在外面站着,一手抱着初九,一手拦着苏锦,三人进了房。(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疑云 张家的事儿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和钱少锋的那些恩怨纠葛,也成了茶楼酒肆少不了的谈资。特别是钱少锋一次又一次挖出张家的阴私,大户之家,谁家没“意外”死过几个丫头? 不得不说,他这招完全是抓住了百姓们的猎奇心理,从张老爷原配夫人谋害得宠小妾,到张家小公子好男风,强抢名男打死人家全家,再到……总之,张家名声就像丢进臭水沟的抹布,反而圣寿的事儿没什么人谈起,京都贺寿的王爷,未免牵扯进这官司中,已经有人开始离开。 人人都在猜测,娶了张家嫡女为庶妃,把人送回邺城的淮南王刘稚只怕也要趁着事情还没结果,要溜之大吉,可是刘稚却天天呆在清和轩,谢绝了所有人的拜访,专心逗弄儿子,时不时挑拨苏锦。 外面的风声,苏锦有所耳闻,以不变应万变,王爷的做法并不算出格。反倒是有件事让她觉得有些奇怪,王爷说,皇上封初九为中郎将,原本是让公公来府中宣旨,却不想发生了张大人的事,于是圣旨就直接给了他。 原来圣旨还能有如此简洁的步骤? 苏锦大开眼见。 刘稚在清和轩仿佛度假,张家和钱少锋的恩怨却已经达到*,钱少锋因是当事人,暂时去了刑部,大理寺审了张家所有人,证据开始一一浮现,张家如同案板上的肉。最后一次升堂在明日举行,苏锦问了刘稚过不过去,得到否定答案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只是,众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要落幕的时候,淮南王府门外衣衫褴褛。全身发臭的乞丐送上一封给淮南王的书信到门房,如同地狱恶鬼一般威胁道:“不想王府全府给张家陪葬,就扣着这封信。” 门房被那黑洞洞阴霾的眼神震慑住,下意识的就禀报给了林朝青。林朝青当然不相信这种幼稚的威胁,但他是个滑头,怕真的出了什么事怪到他头上,又听到乞丐说了敏感的张家二字。也就打算费一番口水。 他选了个气氛十分轻松的时间。苏锦和刘稚午餐用餐时间。今日苏锦让吴三娘端上来的事烤肉,苏锦在王妃哪里见过一次,就心血来潮要试试。 这烤肉还是万宝楼新出玩意儿。听说高丽那边就喜欢这样,是万宝楼幕后老板模仿的舶来品。 感谢万宝楼,简直就是吃货的福音。 烤羊肉开始变色,撒上香喷喷的孜然。油“噗嗤噗嗤”的声音格外动听,苏锦不停的用筷子翻面。然后撒上辣椒和花椒粉。 兰书看着小油滴溅起,几次想要抢过她手中的筷子,说“我来”。但想到之前在小厨房,吴三娘的嘱咐。 “你这小丫头没经过事儿。有些事情不仅要动脑子,还要看眼色。”兰书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吴三娘叹一口气。这方面,兰书就没有梅书那个眼里价儿。“说得明白点儿,想这种烤肉,如果娘娘要亲自动手,就千万不要插手,这是情趣,懂吗?” 不懂! 若不是知道吴三娘和她没啥直接利益冲突,她都要以为这是故意设计她来着。 伺候主子是丫头的本分,若是让主子自己动手,那她岂不是失职? 看着挺聪明的,没想到在这情事上竟是个不开窍的。吴三娘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哪我问你,王爷和娘娘在一起时,是不是喜欢把屋内伺候的人赶出来?点头就证明你还没有蠢到家,这表示王爷喜欢和娘娘在一起。 既如此,我们更应该多创造机会才是。感情的事儿你不懂,两个人才刚刚好,三个人就显得拥挤。” 兰书似懂非懂,此时,她又想起出小厨房时,吴三娘提醒她,让她用膳时最好到二门话,咬咬牙,恭敬的行礼,“娘娘,茶冷了,奴婢去换茶水。” 苏锦高贵矜持的点电头,等她一转眼,包了青菜和羊肉塞到刘稚嘴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刘稚拿着前院送来的信,边吃变拆开。喂了他一次,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儿,于是不停的往他嘴里塞,一片牛肉,一片五花肉,一片羊肉,一片…… “够了够了。”拉着她的手,眼中狐疑闪过,强烈怀疑,她是把他当成试验品,学好了之后等初九长大喂他! 顺势将她拉倒怀里,吞咽下之前她塞到嘴里的肉,吃掉筷子上的最后一块,突然低下头,对着她的唇,将味道鲜美的羊肉投喂到她嘴里。 喂食什么的,他也会。 “不准吐。” 不吐,她傻啊! 苏锦张开嘴,一条灵活的舌头攻了进来,引领着她,贪婪的汲取口中的津液,缠绵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吞下刘稚的投喂,才结束这顿香艳的午餐。刘稚看了看信,神色渐渐凝重。 “瑾瑜,你在府中带着,我又是先出去一趟。林朝青,收拾收拾,去大理寺牢房。”接过苏锦递上来的斗篷,留了这一句话,人就大步流星的离开。 兰书还以为是苏锦惹恼了王爷,更担心是因为自己没有伺候好,差点儿转身去小厨房质问吴三娘。 不过她并不是冲动的人,冷静下来从苏锦脸上没有看见任何焦虑不安,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苏锦有些担心,大理寺的牢房,如今光着的正是名气极大张家,王爷这次出去,不会和张家有什么关系吧? 钱少锋的那些证据都是真的,张家这次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谁搭上去,都不会有好下场。 担心了一下午,夜幕渐渐降临时,府中来了意外之客。王妃身边的刘嬷嬷亲自过来亲苏锦,“娘娘请瑾妃过去,是你的熟人,而且……这次似乎有事求你。” 她怎么从这话中听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不等苏锦问什么,刘嬷嬷就开始走在前面带路。当然,就算是苏锦问了,她也不会回答。 一个无权无势,从试婚姑娘那种低贱货色走上来的妃,她着实是看不上的,何况现在王妃已经想通了,她自认,离王爷回心转意的日子不远了。(未完待续) ps:感谢道喜打赏的平安符和清月莲华送的礼物~ 第一一七章暴露 一个无权无势,从试婚姑娘那种低贱货色走上来的妃,她着实是看不上的,何况现在王妃已经想通了,她自认,离王爷回心转意的日子不远了。 京都淮南王府布局与邺城不同,整个屋内的格局呈“一”字,前院居于中间,前院后面是一个小花园,东边的院子住着王妃,和沈侧妃,西边院子是苏锦和苏侧妃,王妃的蘅芜苑和苏锦的清和轩位于书房左右,是离书房最近的地方。 苏锦到蘅芜苑,也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刘嬷嬷领着苏锦进到客厅,柳茹芸坐在南面临窗炕上,对面一排椅子上,坐了一个恭敬的妇人,上身穿着素绒绣花袄,配上弹花暗纹裙,闲适淡然,自有一番清新雅致。 “王姐姐?”请了安,苏锦走到她身边,低低使了个眼色,怎么来王府了? 张大人到京都任职,比王府先出发,王姨娘在京都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她为何来王府?等等,张大人……姓张……难道…… “给瑾妃请安。” 王姨娘站起身,微微下蹲,行了礼,低头时几不可闻的说了一声,“等会儿细说。” 苏锦瞧着她的动作这才恍然大悟,现在她是瑾妃了,王府的第三把手,如果之前瑾奉仪还能和王姨娘姐妹相交,现在她身份高了,自然就得分出个主次,当然,这是在面对外人时的光面子而已。 王姨娘开始和王妃寒暄,心里却很是感慨,特别是当王妃和瑾妃同在一个房间的时候,这感慨就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想当初,清和轩的苏氏还是和别人共用一个屋檐的小小试婚姑娘。在她身边都只是陪客,她还曾替她解围,而现在,当初刁难的林氏早已消失得无隐无踪,连高高在上的王妃,也不得不正视她的的存在。 所以说,有些命想不承认都不行。 苏锦就是由这个好命。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王妃是不是曾经后悔过,任由苏锦成长成如今这模样。 对王妃的复杂情绪面上一点儿也没露,嘴里不同的说着说京都的趣事儿。诸如城南的庙会好玩儿,丰台张家花草种得好,城东吴家酒铺通过内务府给宫廷送御酒,平常人百求而不得其一等等。 柳茹芸哪里有心事听这些。特别是王姨娘的目光让她莫名的烦躁,就像在看猴子一样。她顿时失去了耐性。对苏锦说:“王姨娘和瑾妃相熟,你们二人既然投缘,我也就不当这个讨嫌的。瑾妹妹,你可要好好照顾王姨娘。现在你身份不同,别像之前那样不爱见人,也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了。是该拿出妃子的架势来,毕竟。现在代表的可是王爷的脸面。” 鸡犬升天还是鸡! 这一番明讽的话可是说得一点儿也不客气,关键是说完她就仿佛当人不纯在似的,扶着梨花就出门赏花去了,屋内伺候的人也浩浩荡荡的离开,就像根本没瞧见苏锦似的。 这般冷遇,苏锦摸摸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是怕她了呢?而实际上,只怕这是王爷替她葑妃的后遗症,王妃心里不爽,借此打她的脸。 苏锦也不在意,不去看屋内浩浩荡荡离开的人,笑着问王姨娘,“看来王妃人贵人事多,只好请姐姐移步清和轩了。” 王姨娘也没反驳,起身就和苏锦离开了。惹得门外打帘子的小丫头额头冷汗直冒,不对啊,这剧本不对啊,王妃不是让她们留在房间里,方便她偷听,你们怎么走了。 在小丫头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苏锦潇洒的带着王姨娘光明正大的离开。门房拦着苏锦,也被梅书一句“王妃娘娘让瑾妃照顾王姨娘,现在我们去花园赏花,有什么不对,你这样拦着,难道是王妃故意要怠慢客人?”给震住。 苏锦并不知道王妃的盘算,不过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才有安全感。但就是她不这样做,王姨娘也会暗示,她要说的事,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连梅书和兰书也被遣出书房,福全亲自守在二门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郑重……”被王姨娘郑重的态度搞得有些紧张。 “瑾妃,张庶妃,你能不能……能不能给她求求情,张家……张家现在还不能倒……有些事……”王姨娘见苏锦神色诧异,怀疑,顿时额头冷汗淋淋。 张家的麻烦事还不是一般的棘手,要她说,本事自作孽活该的死,现在还想拉着人垫背,企图翻身,最后只怕没有好下场。 “瑾妃你不要误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绝对不是为张家求情的意思,而是……张庶妃的身份女干生子!” 终于一口气说完了。 …… 此时,大理寺阴暗的牢房里,老鼠叽叽喳喳在发霉稻草里钻来钻去的声音格外渗人。只有一缕光从巴掌大的窗户照进来,牢房里只能影影绰绰的看清几个人影。 “所以,你是在用张庶妃的身世威胁本王!”冷冽的声音带着寒意,比冬日里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张老爷苦笑,威胁?不,是合作! 凭着钱少锋的手段,只要审问下去,这个秘密绝对保不住。张家的嫡女突然贬变成了女干生子……这不是最重要的,当初在张庶妃如王府之前,曾经和王府管家小儿子纠缠不清,而那个小儿子……就是张庶妃亲生母亲的小儿子…… 这样隐秘的事,如果传出去,淮南王府的脸彻底丢尽了,刘稚,一辈子头顶都要带着一顶绿帽子! “好好好!” 刘稚连说三声,阴暗冷清的牢房平添一份杀气,幽幽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和你们合作,哼。钱少锋手中的证据足够让张家满门抄斩,多这个秘密不多,少也不少,从他哪里入手,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 刘稚拂袖而去,张老爷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没反应过来。突然。他意识到,不能再犹豫了,失去这个机会。张家一百四十口人,真的就全完了。 “王爷,钱少锋是永王的人,最忠心的狗。你把最重要的秘密放在他哪里,夜里还能睡得着吗?”抓着大牢腐朽味浓厚的木头。张老爷声嘶力竭大吼。 果然,刘稚停下了步伐,只能模糊看见人影的大牢里,谁也没有看见。他翘起的嘴角。 张家如此嚣张的请他过来,如果手中底牌真的只是张庶妃那点儿秘密,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在侮辱他的智商了。很好。张家,看来也不是如外表看上去那般简单。钱少锋无所不用其极报复张家同时,张家也没有忽略这条隐藏在暗处阴冷的毒蛇。 清和轩,书房雕花铜炉里银霜炭发出微弱本迸裂声,屋内温暖如春,苏锦却觉得如同置身冰窖。张家……张庶妃,竟然还有那样的往事??? 真的不是在玩儿她吗? 二十年前,张老爷还是张少爷的时候,也曾有过犯错被送到乡下庄子的经历,十七八岁的少爷,风流倜傥,博学多识,锦衣华服气度非凡,自然引起庄子不少妄图飞上枝头丫头的注意。 一块肥肉落到狼群里,化学反应那时杠杠的。被一干心机深沉的女人折磨得无以复加额张少爷,终于发怒,打发了居心不良额丫头后,一个人来到庄子后山,邂逅了被继母欺负,狼狈哭泣的英娘。两个同病相怜的人自然而然对对方生出怜悯。特别是英娘竟然不是如同其他人一般用尽心机接近,这让张少爷更加欣喜。 一段青梅竹马的少年感情,自然而然开始发芽。 张少爷毕竟是张家少爷,略做惩罚之,三个月之后就被召回京都……而她的小青梅却只能留在庄子里。 离开的前一夜,干菜烈火情深意切的两人情不自禁,初尝*,“英娘,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不管怎样,我等你。”英娘抱着爱郎,泪眼朦胧,娇柔的躺在他怀里,好不惹人怜爱。 被爱人如此这般依恋,张少爷更是心中激动,指天发誓一定会回来云云,惹得又是一阵鸾凤颠倒。 京都的张少爷确实早已成婚,这次若不是岳父冲中求情,哪里还能回来,于是对英娘的承诺就像是天上的风筝,虚无缥缈,随时都有可能断线。不过,他虽然人不能来,银子却从未少过送过去,是以,便是英娘怀孕了,也没出现过被狠心继母感触家门的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英娘的存在终究是被发现了。于是,孩子被抱回了张家,而英娘,却被张夫人赐给了五十岁的管家坐小妾,第二年,英娘就给管家生了一个儿子。 王姨娘说了张家的事,已经离开,苏锦却久久回不过神来,大户人家的肮脏是果然是永无止境,明明张家被扒出了那么多往事,没先到最劲爆的永远在最后。 压轴大戏果然不容小觑。 “王爷回来了吗?什么时候的事,他现在哪儿,我们过去瞧瞧。”枯坐了一下午,回过神的苏锦第一件事就是问刘稚的下落。 王姨娘不会平白无故的给她讲故事,自然是希望通过她的嘴把消息告诉王爷。梅书急忙拿来斗篷,橙蓝拿着防滑的木屐,神色忐忑,“娘娘,张家的事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她远比苏锦敏感,张大人的小妾的过来,和瑾妃谈论半天,然后瑾妃就要找王爷,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为了报仇她已经等了十娘,从四岁等到十四岁,眼见就要成功,失败,她要承受不了。 “作恶多端的人终究要遭到报应。这点儿无需担心,不过现在除了一些小变故。没事的。” 考虑到橙蓝的情绪,她自带了梅书和福全去前院书房。福全身份的原因,常常往外院跑,无论是门房还是打扫的粗使太监,都有三分香火情。 “福哥哥,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行了,有正事呢,拿去买糖吃,我们主子想要见王爷,不知道王爷现在……”福全拉着十岁左右的小太监走到一边,袖子下递上一块银馃子。 小太监顿时一喜,瞧了瞧书房的方向,“禀报可以,不过福哥哥,王爷回来时脸可黑了,瑾妃真的要……” 指了指书房。……过去撞在枪口上? 福全有些为难,把事情如实告诉了苏锦,明天就是最终审案的日子,等不得了。 “去吧,有什么事算我的。” 福全嘴角突然猛地一抽,说的这么霸气,主子,你手别抖啊! 苏锦撇撇嘴,这不是被吓的吗。没见她都心跳如鼓,这算是洞悉了王爷最糟糕的样子吧。 不仅仅知道了张庶妃身世,连她给他带了一大个绿帽子她都知道了。虽然王爷不会灭口,可是想想上次被冷落,她就后背发凉。 王姨娘可真是她的好姐妹,这是要把她放到案板上,等着一刀刀被剁成肉酱啊! 听说苏锦来了,林朝青飞奔着跑出来迎接,几乎喜极而泣啊。 有了瑾妃,王爷的情绪,只怕会好了吧? 天知道为什么从大理寺的牢房出来之后,王爷就更变了个人似的,不知道还以为他成了冰雕。冻得死人啊。 几乎半推着苏锦进了书房,书房里书很多,却不是刘稚珍藏的那种,但是他喜欢的棋谱却是一直带了过来。苏锦跌跌撞撞的进门(被林朝青推了一下),抬起头,就看见他手中握着清和轩里常看的《陆运棋谱》。 陆运是前朝棋圣,刘稚颇为崇敬。 “走个路都走不稳!”冷冷的目光打量苏锦一眼,顿时她全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脑袋里只有两个字,危险! “呵呵……”干笑! “怎么现在过来了?”察觉到苏锦的僵硬,(可不能察觉到么,脸都僵硬了,笑得比苦还难看,察觉不到的才是傻子好嘛。)刘稚声音突然温和了一些,招招手,“过来陪我一起看。”(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章细说 书案上摆放着一封白色的折子,上前时,苏锦瞄了一眼,“……世豪乡绅侵吞良田,江南一带私田遍野,税收无几……” 大概是王爷让人查了张家的底,张家族长,也就是张庶妃的父亲张老爷曾经担任过户部侍郎,张家有不少子弟在户部,说起来,虽然张家看上去势弱,实际上,户部可谓是张家的自留地,如果不是有这样雄厚的底蕴,钱少锋当年的科场舞弊案,哪里那么容易,而后被打压十年,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收回心神,她努力表现出镇定的样子,坐到刘稚身边。 瑾瑜无事从不来书房,前院和后院的职责,她分得很清楚,就算有时候有些小脾气,却也永远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这是之前他喜欢呆在清和轩的原因,可是此时,他心里却有些小别扭。 甚至不想让她说出那些话,就当做,她是过来看他的,两个情投意合的人,情到深处,自然不想分离,恨不得分分钟粘在一起。 “来陪爷下一盘。”从博古架上拿出一套温润玉石棋子,棋盘是楠木。苏锦被赶鸭子上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就输了三四次,几乎是秒杀。 被虐到的她,决定早点儿把的事情说了就好离开,她想王爷一定是嫌弃打扰他做正事了。 因这美丽的误会,迅速找了个时机,三下五除二,就把王姨娘传过来关于张庶妃的身世就说了,至于那段隐秘的爱恋,呵呵,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脸)! 刘稚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张炳涵是张家旁系,已经出了五服,但和张家平日也有往来,这个时候传消息过来……哼,早到哪儿去了! 冷笑一声,对苏锦说:“张家这摊子烂事你占时别管,张炳涵若是问你。你也不必说。他那个姨娘也不是傻子,自然就能知道我们的态度,至于张家……” 沉吟一声。张家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至少,他都不知道钱少锋是永王的人。捷报司能力如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可就算是这样,张家。永王……依然理不清头绪。 到底他们都是永王的狗,结果现在互咬,还是张家还有底牌,他们并不如外界表露的那般平庸。一切。只怕还有一场好戏。 这些事,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瑾瑜。还是少参与其中,才够安全。 “张家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现在圣寿已过。我们也该开始收拾东西会邺城了。”心思百转,刘稚拉着她站起来,挪到自己的腿上,苏锦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王爷转移了话题,她自然不会不开窍的倒回去,只是回邺城?真的能回去? 前世淮南王崛起于后院女人爬墙的一朵绿帽,这次没有了“她”沉塘一事,可是张庶妃绿帽了啊,历史会不会以自己的进程,左右他们的命运,把偏离轨道的东西全都拉回正道。 说了这么多,也就一句话,刘稚到底能不能得到皇上的怜爱,从此留在京都? 耳病厮磨了好一会儿,苏锦该离开了,唤来丫头进门伺候,梅书从新给苏锦披上斗篷,刘稚斜靠在炕上,怀里感觉空落落的,馨香柔软的身体一离开,如同离了火炉,人都冷飕飕的。 所以晚上林朝青过来禀报要事,刘稚脱口而出,“啊?该晚膳了?那去清和轩。” 林朝青:“……”他能说什么? 可怜的陈虎,自然就被忘记了,然后刘稚找到苏锦,滚床单啊滚床单啊……从此君王不早朝~ 才怪! 陈虎这个时候过来,可不是什么小事,林朝青哪里敢耽搁,但他也不是那等没有颜色的人,于是手一歪,就把在屋内伺候的海东推上了前。 老不死的,老东西,阴了他一把。海东心里吐血,可是面上却不显,走上前,委婉的说了陈虎想面见的请求。 刘稚:“……咳咳,那就……见见……” …… 一夜过去,清和轩里并没有刘稚的影子,插在花觚里的梅花开了大半,幽幽的清香弥漫房间,不过这美好气氛并没有留太久,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奶声奶气的咿呀声在卧室里响起,接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猴子眼睛分外明亮,突然,它跳到花几上,扯着花觚里幽香的梅花,递到初九嘴边。 “小祖宗,这可不能吃。”这可吓坏了初九的乳娘朱氏。后退了三步,退无可退,还是避不开周周执着伸出来的手。 反倒是初九,看到奶娘被吓白了脸,非常兴奋咿咿呀呀,拍手鼓掌。叫你还敢不敢半夜把我抱走离开姆妈。 “初九!”苏锦听到外面的动静,撩开床帘,一头黑线,这小子又在捉弄乳娘了。 从朱氏手里接过,把初九抱在怀里,闻到熟悉奶香的小子顿时在她胸前拱来拱去,终于找到“饭碗”,沉醉的闭上眼,吧嗒吧嗒开饭。周周在床边坐下,从兜里拿出炒豆子,嘎吱嘎吱嘎吱…… 说来也奇怪,自从初九出生以后,周周就喜欢呆在初九身边,就是晚上,也喜欢在初九屋内的房梁上睡觉。当然,对苏锦的依赖也仅仅次于周周。苏锦总结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年龄相近的缘故,毕竟是同岁。 共同语言什么,怎么着也要多点儿。 主要是周周非常的聪明,从来没有伤害过初九,这才是她放心的主要原因,说起来,当初初九能生下来,周周也是救命恩人。 清和轩一派热闹、融洽,丝毫不知,京都已然大乱,因为张家嫡系男丁全都越狱,而女性,皆在牢房内上吊自杀。 当然,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张家人在江南的漏网之鱼举兵反了。率领农民起义军,一夜之间,占据了皖南,一看就是准备多时。 消息传到苏锦耳朵里,顿时她都蒙了,上辈子钱少锋直接告倒了张家,根本没有发生叛乱这种事好吗? 就在苏锦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另一件事更让崩溃的事儿发生了。王姨娘再次带着丫头来清和轩拜访。苏锦按照刘稚的嘱咐,暂时不想见她们,只是王姨娘接来下一句话让人世界观都崩塌了。 “这是张家的原配夫人。” 靠! 新出炉的传闻里已经死在牢房里张家夫人。竟然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这是玩儿我呢,还是玩儿我呢? “娘娘,我家老爷说这件事情不简单,让娘娘收留张夫人一段时间。王爷哪里我家老爷已经去禀报了,事关重大。张夫人绝对不能露面,所以……” 已经去禀报,可是刘稚到底怎么想,谁都不知道。若是王爷不想趟这趟浑水…… 福全脑袋灵活的转儿,权衡利弊,梅书想得简单。这不是违抗王爷的命令,人不能收。大家都把自己的想法偷偷告诉苏锦。 “兰书,收拾后面抱厦,把王姐姐送来给初九的奶娘住。” 直觉告诉她事情也许不简单的,不管怎么说,先把人留下来,掌握先机,至于如何处置,王爷既然让她不插手,她也不会多管。 于是初九的超大龄奶娘吴氏就这么留下来了。 京都风云易变,百姓毫无所觉,然而各个官邸王府,却显得诡异的平静,刘稚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府,在收留张夫人的第二天,苏锦让福全把消息传给陈虎,刘稚自然知道了,不过他并没有如第一次那般让苏锦什么也别插手,而是让她看好张夫人。 而张夫人,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个合格的奶娘哇!初九晚上睡觉老是喜欢用他的大长腿登被子,虽然有奶娘,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有一次,初九就病了。 喝药时那委屈的样子哟,苏锦看得泪眼汪汪,恨不得把心捧到他面前。好不容易好了,苏锦为此瘦了五斤。 张夫人见了,便在小被子上缝了两条带,然后初九睡觉时捆到他的小脚丫上,自此,再也没有发生过蹬被子着凉的事儿。 果然不愧是养过几个孩子的母亲,苏锦一脸“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神情,看得张夫人颇为不好意思。 “一点儿小问题,晚娘小时候也这样,为此想了不少办法,才摸索到这个。”晚娘,张庶妃的小名。 想到张庶妃现在的处境,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苏锦却越来越好奇了,张夫人是张大人的原配,张庶妃是抢走他丈夫女人的女儿,怎么……看上去倒像是真的喜欢张庶妃这个庶女似的。 这与戏本子上嫡女虐待庶女,然后庶女反攻回去,从此成为白富美,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额,后面似乎画风不对…… “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下,你和张庶妃……”苏锦好奇又为难,看在张夫人眼里颇为了解。 是啊,多数人都不会明白,她为什么会对一个庶女这么好。可是谁又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孩子。求而不得,是老天最喜欢开的玩笑,她有多喜欢孩子,只有自己知道。 所以,就算是庶长子让她养在名下,认作嫡长子,庶女认做嫡女,只要能成为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已经没有用了,她何不教育好孩子? 人人只知道张少爷和英娘是爱情悲剧,谁又知道,她和张宇,也是青梅竹马。 想起往事,张夫人心中颇为不平静,这时,福全眼巴巴跑进屋内,“娘娘,王爷到了。” 门前出现一个翩翩少年,宝蓝色直缀,腰间挂着白玉龙凤玉佩,除下斗篷,在门边跺了好久,直到身上寒意散去,才进了门。苏锦迎了上去。 这一幕,多么像十多年前的场景。 张夫人神色恍惚,耳边仿佛也想起了少年优雅的声音。后海梅林里,雪花也飘飘,落在手心就消失不见,却又带着一股透心的凉意。她站在亭子里,久久的望着梅林,直到少年偏偏出现,却又站在廊檐外,只听他说:“你是女子,就该娇贵着,我身上冷,冻着你怎么办?没事,等我在这里把身上弄暖和了,就来抱你。” 她顿时羞红了脸。 新婚之夜,大红喜烛照得屋内明晃晃的,他拉着她的手,又兴奋又陶醉,还有一点儿小担心,“子玫,你真的嫁给我了吗?” 她说,“遇到了那个宁愿自己冻着,也要给我一个温暖怀抱的人,还等什么。” 他伏在她身上,两人衣衫尽褪,他嘴里喃喃着,“子玫,子玫你真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结果……张家的祠堂前,他抱着她的腿,一遍又一遍哀求,“子玫,你原谅我,我和英娘是真心相爱的,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就让她入府,我保证,你永远都会是我我的妻子,谁也不能越过你去……” 拿一刻,她心冷了。 她要的,只是一个妻子名分吗? 回忆往事,张夫人眼睛干涩,可是却流不出一滴泪水,看,她现在连最后一丝热情也耗尽了。 苏锦没有看到张夫人的异常,或者说,有刘稚在,她眼中很难看到其他人,察觉到这样的小差异,刘稚心中窃喜。 他果然还是瑾瑜最重要的人。 “王爷,张家的幕后操控之人,奴婢知道。”原本,还想博弈,谈判的张夫人突然没有了心情。张家准备了退路,却没有给她留下,如果不是娘家还惦念着一丝亲情,她已经变成一抔黄土,何苦再为张家隐瞒? 张家那点儿陈年旧事,刘稚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有想到,张夫人会在这个时候回忆起往事,并且做出这样的决定。 “什么钱少锋和张家是世仇,什么官场舞弊案统统都是假的,这是永王布下的一盘棋,目的就是为了让皖南的起义变得民正言顺。这……就是一场戏!” 一场以天地为舞台,天下苍生为戏子的大戏。 幕后操控者就是永王,他的目的也很简单,箭指皇位。 苏锦彻底受到了惊吓。为什么和她记忆中的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到底哪种是真的? 皖南张家叛乱的形势严峻,江南今年发洪水,良田颗粒无收,而大楚王朝,土地兼并严重,大户人家圈地行为屡禁不止,官商勾结,世豪乡绅偷税漏税,转嫁税收给无地的佃农……是以,这一次起义与其说是张家预谋已久,不如说是百姓被逼无奈。 就算没有张家,也还有王家,李家……结果只是在于,这些家之后,有没有永王。(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拖下水 刘稚打算重新部署未来的方向,当然,这个前提是要证明张夫人说的都是真话。事情到这里,苏锦功成身退,刘稚给张夫人在城外安排了院子,隐秘又安全,也算是投诚的最高待遇, 张夫人却摇摇头,出乎众人意料的婉拒了,然后更让人觉得意外的是,她只想留在清和轩。 从此世上只有初九大人的奶娘吴氏,再也没有什么张夫人了,她已经死在了大理寺的牢房里。没有张家,从此无牵无挂,才能开始新的生活。她是看出来了,苏锦和她不一样,她当初张宇要求太多,求而不得,所以痛苦,而苏锦不同,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样的自知,把自己放在底线之上,这也是苏锦能获得宠爱的原因。 或者说得更直白些,苏锦,对王爷,并没有女人天生的对爱情的仰慕,对男人掏心掏肺爱得深沉。这样看来,她是幸福的,就算没有宠爱,也能过得幸福,清和轩有这样的主人,吴子玫觉得很安全。 苏锦被瞧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像是喝醉之后糊涂的给人告了白,袒露了自己最隐秘的心事。 初九多了一个乳娘,在王府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随着张家在皖南的经营,张庶妃身世不知何故渐渐在百姓之中流传,这下,整个大楚王朝的人都知道淮南王刘稚头顶上顶着大大绿帽子。 街头巷尾的议论纷纷,刘稚已经不常出门,后院也有半个月不曾涉足。 “男人失落的时候,就是攻略他最好的时机,女人的温声细语的关怀。还不能让他成为绕指柔?”——以上节选自王妃语录。 虽然并没有实践,但是在现代那些《爱情三十六计》《论狐狸精的自我修养》不是白看的。她自认攻略一个古代男,问题该是不大,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成功,那是因为没有用对方法。 女追男隔层纱! 华夏五千年文化不是白白沉淀的。甚至她前面还有一个样本在那里,苏锦,她是怎么得宠来着?哦。听说清和轩老是去万宝楼卖东西。清和轩小厨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六天都昼夜不停的开着火,锅里炖着汤。所以……王爷是个吃货? 美食的诱惑…… “打听王爷最后一次去清和轩吃了什么。” “烤肉?”哦,棒子的食物。 “让人吧小厨房收拾出来,我要亲自下厨,作什么?嗯。做一个大酱汤,紫菜包饭还有炒年糕。” …… 晚上。柳茹芸提着进行准备的外国佳肴来到书房。刘稚和陈虎商量了对策,听到王妃来了,陈虎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走出门,十一月的京都廊檐下的梁柱上结了冰。呵气吐白烟,林朝青过过来请他,“陈掌事这边请。下人准备好了锅子,房间里烧着炕。也暖和些。” 两人还未走远,突然听到书房内“噼里啪啦”盘子跌落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皆看见彼此眼中的诧异,随即,屋内柳茹芸白着脸就出来了,陈虎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往外走。 林朝青则被屋内冷冰冰的声音喊了进去,才进门,就看见红红白白的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心里更是胆寒,瑾妃,你在哪儿,强烈需要来救场啊~ 被赶出来的柳茹芸憋了一肚子火,“那是个神经病吧,特么的今天没吃药还是吃多了神经错乱,我怎么了我,不就是说了让朝中的人给父皇提提,让他记得我们因为张家受了委屈,最好是把张庶妃那个贱人赐死,这样看谁还敢乱说话!多么好一个主意,他怎么就像我犯了天大的错似的,我这是为了谁? 他有种给我等着,老娘下次就是做饭喂狗也不会再搭理他了,呸,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刘嬷嬷在一边苦笑,碍于王妃在气头上,又不敢开口,既然已经决心效仿苏锦争宠,怎么就完了那个从来不在政事上插手,那个男人喜欢女人指手画脚,我的姑娘,王妃啊,你怎么不懂! “刘稚,他现在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伤心病狂的疯子,我倒要看看,等你面对自己小心肝时,还能不能这么义正言辞。”想到报复的方法,柳茹芸冷笑。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不是说好要攻略王爷,现在又是要闹哪样? “明日是十五,让瑾妃提前过来……” 第二日,凌晨四点,苏锦已经洗簌完毕,“五点钟的时候初九还要喝一次奶,他喝不惯你的,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儿直接喂他就行。” 梅书递上银碗,心不甘情不愿,等朱氏离开,她嘟嘟嘴,“娘娘,你现在身份也是不同了,请安这种事本就可有可无,去了那是你的道义,不去也不违背规矩,王妃还让你提前过去,这分明就是在猜踩你的脸……她不仁咱们不义,多好,你何必……” “规矩不可废!”苏锦没有多说,心里却在想,刘稚是个多讲规矩的人,恨不得把条条框框戴在自己身上。何必为了这么一些小事,给自己留下污点。 然而……等到了蘅芜苑,苏锦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这哪里是小事,这是要让她送命啊! 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柳茹芸:“哼哼!” “王爷几天没动过饭了,他最是喜欢你,现在就去小厨房做些你拿手的,送到书房。对了,最近王府也是多事之秋,流言的事你多劝劝王爷,若是父皇解决了张氏这个麻烦,事情就解决了大半,所以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吗?”柳茹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暗示已经直白得就差直接告诉苏锦,“你可以上书王爷,让他弄死张庶妃。” 苏锦并不经常下厨,理论她倒是有,实践嘛,都是吴三娘来的好不好。折腾了两个小时,一个糖醋排骨因为长得太黑(烧焦了)被踢了出去,一个清炒白菜味道太淡,不合格,最后只剩下探好的两个春卷,韭菜探饼,以及现成的辣白菜。(未完待续) 第一二零章捉弄 实在太过惨不忍睹,路上苏锦用尽脑子磨磨蹭蹭,只盼着到了前院刘稚已经用过早膳了。十五分钟的路程,她愣是花了两倍的时间。到了书房,她先和门房的小太监套近乎,“王爷用膳了吗?” 遥遥头? 咯噔一下,真不是个好消息。 “那王爷什么时候用膳?”其实,我还可以再磨蹭一下的。 “不知道!” 不能不知道啊,多少给个提示,福全还给过你银馃子,咱们都这么熟了,这么见外多不好意思。 苏锦目光太过闪亮,小太监一脸纠结,再次回答了一遍,“瑾妃娘娘,奴才不管小厨房,真的不知道。” 叹一口气,好吧,看见人都快急哭了,苏锦终于决定放弃摧残幼苗,不情不愿跨进前院大门,梅书提着食盒在后面跟着,杜娟走在前面引(监)路(视)。今日书房格外安静,房间里连灯光都没有,杜娟敲了两下门也没人应。此时天色尚早,七点钟的样子,廊檐下也没有什么人,一阵冷风吹过,冻得人头皮发麻。 初九就要醒了,再见不到她的人,又要在院子里闹腾了。苏锦心里有些着急,可是杜娟又死死的盯着她,不让她离开。好不容易等到海东,这厮一脸无辜的说:“今日是太子殿下的寿辰,一大早,太子和几位王爷就过来找王爷去西山打猎,四点就出发了,只怕此时已经到了……” 神马?合着她被折腾了一早上,现在这是白做工了?就像是大冬天艰难的从的温暖的被窝爬起来上班,结果走到公司被告知突然要和星期六换休,人生没有比这更心酸的事了! 然而更惨的还在后面。 既然王爷不在。苏锦自然也不愿意再等着,她家的小宝贝还等着回去安抚呢?正打算要离开,杜娟突然一脸严肃,没有一丝表情(参考容嬷嬷的死人脸),“王妃交代的任务瑾妃娘娘还未完成,现在还不能离开!” 苏锦:“……”王爷都不再,她去找鬼谈心聊天啊! 杜娟就是不为所动。墨迹了一个小时,苏锦都快被折磨疯了。终于。她仿佛听到了初九声嘶力竭的哭声,再也没有一丝侥幸,吩咐梅书回去。突然杜娟又挡在他们前面。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你……别再废话?陪你蠢了这么久的时间,就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王妃什么意思。我知道了,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丫头来指手画脚!” “瑾妃,我可是王妃的人,你现在这是违抗命令,你要反了天不成。回来,你给我回来,苏锦……” 杜娟歇斯底里。她也是王爷的通房,谁比谁高贵得了多少! 仿佛没听见。苏锦的脚步越来越快,走到清和轩外面,果然听见初九那响亮的声音哭得声嘶力竭,方圆十里,鬼哭狼嚎声音不断。而且他不是小孩子那种泪眼朦胧的哭,而是干嚎,就像只有这样她娘才能听见,立马回来找他似的。 “这该死的混小子,现在就知道如何让他娘心疼了。”嘴里这么说,苏锦心里还是很担心,特别是听到朱氏说初九嚎了近一个小时的时候。心里把王妃和刘稚骂了千百遍。 不过找王妃撕x这种高段位的事,苏锦自认她这种文明人是做不出来的,可是不报此仇,又觉得不甘心,终于,她想到了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叫来福全,把写好的信塞进信封里,“王爷在西山,把这个交给王爷,八百里加急。” 想到王爷的受到信后的反应,她嘴角露出一个畅快的笑。 如此郑重,福全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往西三疾驰而去,见到林朝青,二话不说把信封递上去,刘稚拿出来一看,“西山秀丽,风景如画,王爷,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苏锦么?” 大明湖畔的梗来自万宝楼的出的花本子《还珠公主》,刘稚曾经瞧见瑾瑜看过,可是这都是什么鬼?信还没有完,接下来又看她写到:“臣妾闻天气突变,午时降大雪,王爷孤单寂寞冷么,臣妾送鹅毛一片,感觉我温暖你!” 他……这是被调戏了吗? 到底主子写了什么?福全见王爷突然脸色微红,拿着一片鹅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全身的气势都收敛了起来,如春风般温柔。接着,回了帐篷,写了回信,让他带回去。 这次出来狩猎是三天两夜,刘稚却对福全说:“告诉瑾瑜,我明天就回去看她,让她乖一点。” 福全不明所以,林朝青却若有所思,福全回去之前,他让福全带回去一捆甘蔗。这东西在北方少见,苏锦见到的时候有些惊喜,当即就让人销了一截,开始啃起来。 第二天,刘稚果然如对福全说的那样,在天快黑的时候到了府,因为这几天下雪,苏锦以为他们是没什么收获,也并没有多问。实际上,此时她的心虚着呢。 赤果果的调戏某人,她还是第一次,果然是生了儿子胆子大,以前不敢做的事儿现在做起来毫无压力。王爷,不会对她打击报复吧? 心里惴惴不安,刘稚却没有多问,只是晚上床第之间特别的激动,他俯身在她耳边,突然来了一句,“感觉我,温、暖、你……恩,说的是现在这样吗?” 天啊,要不要这么直白,快来到雷劈死我吧! 这个变态的愿望,终究是没有得到实现。挑逗的后果就是直接没有下床。餍足的刘稚终于良心发现,答应带苏锦去东市逛逛,马车套好,苏锦上了车,突然听到车外有爽朗的笑声。 从西山回来的太子一行人在淮南王府门前特意停留了片刻,拍着刘稚的肩膀,“老六,你不厚道,一个人打到紫貂就跑了,还跟我们什么说家里周周没人照看,病了,结果现在又要出门,这是忽悠人呢?你家周周呢?” 刘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马车。 明明隔着门帘,苏锦却仿佛能感受到那调笑的目光,顿时脸色绯红,“你才是猴子呢。” “恩,是闷着了,这不现在就带她出去转转!”(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章抢戏 清和轩里,午休的初九突然睁开眼,没有姆妈香香的怀抱好失落,连续两次睡醒了见到姆妈,感觉不会再爱了。他果断生气了,挥着藕节般的小手臂,“咿咿呀呀”招呼在梁上啃鸡腿的周周。 “你带我出去找姆妈,我就不告诉别人你又去厨房偷东西!” “表,我没偷!” “乖,我们去找姆妈,然后你还可以再去拿鸡腿!”鸡同鸭讲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达成了协议,周周从梁上跳下来,小手抓着摇篮车。 车子底下有四个小铁轮子,上面支着架子,架子上的纱帘放下来,周周推着把手,悄悄的连人带车往外走。乳娘朱氏在旁边打盹,一人一猴子动作非常轻微,完全没有弄出声响的意思。 苏锦走进门,看到两个死孩子已经到了走廊上。才下过雪,屋外的风像刀子一样卦在脸上,初九在摇篮车里一边拍手掌一边哈哈的笑。周周忙不迭的点头,指了指小厨房的方向。 “把初九带出来,还想去小厨房偷东西?反了天了,这两天你都没得吃。”抓住周周,掏出喜庆小红色马甲里的各种豌豆、胡豆……全都上缴国家。 兰书听到苏锦的声音,再一看初九,脸色惨白。伺候初九的小丫头全都跪着认错,特别是朱氏,她失职的睡着了,才让周周得逞,想在想来,大冬天全身都冷汗淋淋。 “今日伺候的人去全都拉出去打十板子,朱嬷嬷,你是初九的乳娘,虽然我不要求你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可是王府请你过来。不是让你吃喝玩乐的。”苏锦真的生气了。 对待周周的顽皮,她并没有太多指责,周周只是只猴子,就算它聪明,又能倒哪里去,这明显是人的失察。初九才感染风寒没多久,更应该惊醒才是。 推着摇篮车。苏锦带初九回了正房。去了去身上的湿气,把他报到炕上,梅书监督丫头们受罚去了。屋子里福全在伺候,“娘娘,这……小主子睡在炕上不好吧?” 王爷等会儿来了怎么办? “一晚上没事的。”他今晚大概一晚上都不会回来。 今日王爷带她去君悦楼用饭,楼下大厅有纨绔子弟调戏卖唱女。先只是吵吵闹闹声音有些大,后来闹得很大。穿着雪白秋衫,瑟瑟发抖的女人都要撞墙了。她们一进门,那女人突然冲到王爷面前,“救命啊。公子救命,小人为奴为婢报答公子,求公子救救我……” 我见犹怜的脸。两行清泪缓缓而下,孱弱惹人怜爱。抱着他的小腿,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如同寒风中颤颤发抖的小白花。她这模样,再看看追上来拽得二五八万,浑身上下散发着“我是纨绔我怕谁”气息的小霸王霸王,更让人心中的天平倾斜。 苏锦都快要拍手,“好狗血一场强抢民女的好戏。”当然,前提是她看刘稚的目光不要一副赤果果恨不得吃下去的样子,并且一副“你不配在他身边”的蔑视。 “水性杨花,勾三搭四,就这副摸样也好意思叫强抢民女?不是投怀送抱?瑾瑜,回去把书房里的书全都再读一遍。”刘稚却是个毫不怜香惜玉的。一句话吓傻了观众,卖唱的女子的更是不由得松开了手。 他看她的目光太过嫌弃,就像是她得了什么传染病一般。 苏锦也愣了,不对啊,剧情似乎不是这样发展的。。。哎哎,王爷不要抢戏啊…… 难道不该是来一出英雄救美,然后以身相许,最后上演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 “走快点,还愣着干什么,白痴也是会传染的。”刘稚牵着苏锦的手,直接把人拉上了二楼。 京都不比邺城,皇城脚下,一块板砖砸下来也能打到两个皇亲国戚,一个五品小官……在人员家世配备明显高于大楚王朝平均线的京都,君悦楼这样名气与实力兼备的酒楼,自然是二代们集聚地,二楼的包厢,满员是肯定的,甚至还有不少熟人。 她们走上去,看热闹的太子太傅江元就认出了刘稚,两人自然是一番寒暄。刘稚爹不疼娘不在,却正是因为如此,多得继后照顾,启蒙时,也是跟着太子在上书房上了课。 张元,算起来也是刘稚的老师,尊师重道,古来传统,两方遇见自然要好好打交道,苏锦变自觉回了府,这一寒暄,就是到半夜,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样,王爷回来直接在书房睡下,并没有来后院。 第二日,雍和帝因为张家在皖南的叛乱召见了太傅张元。 张元,金陵人士,四十年前先皇钦点的状元,年五十八,才高八斗,脍炙人口的诗词《江南春》获得无数文人雅士喜爱,在士林威望极高,为人颇为正直忠心,深得雍和帝信任。 既然说到了张家,张元就想到昨天偶遇淮南王的事,回想起昨天那一幕,又想起进来京中的流言,不由得感慨,“王爷还真是豁达,不过做人还是那么犀利,一句话就能把人气死。” 老六?雍和帝也有了好奇,张元自然就把君悦楼所见一幕说了出来,雍和帝听完叹一口气,老六自从出去开府这几年,也是颇为不顺,王妃善妒,府中迟迟没有孩子出世,好不容易赐婚下去,结果张家又是个不安分的。 听说府中只有两个孩子,全都是名分低的侍妾所处,偏偏王妃善妒,连提高宿庶子母妃身份,也是上折子让他做的主。 这日子,到底给过成什么样了! “老六,这孩子是朕疏忽了他,摊上家里那些事儿,也是难为他了。”雍和帝推心置腹的江元说。 皇上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江元按捺下心中的诧异,嘴里说着“不怪皇上”之类的话。脑中却在思量,这个看上去默默无名额皇子怎么就入了皇上的眼。 他自然不知道,刘稚入了封底,几乎事事都斟酌之后上了折子,就藩的王爷如此忠心,就在雍和帝心中挂了号,邺城一概是非多,所谓哭闹的孩子有糖吃,这一番折腾下来,自然也就记住了。 记住了,自然之后有好事就能第一时间想起他。(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章傲娇 从君悦楼回来,担心某人闷着了没有放够风又折腾出幺蛾子,刘稚一大早大步流星来到清和轩。 八点了,清和轩才开始用早膳,初九在炕上,抱着白玉九连环流口水,周周尽职的坐在炕下面,眯着眼睛小憩,听到动静,它率先真开眼,一跳一跳的迎了出去。 外面传来的周周欢快声音,能让他如此激动,除了王爷,也没别人了。 “快去厨房多准备一双筷子,把我们上次做的苹果酱拿出来,再让三娘多炸一些馒头片。”王爷的口味她比自己还了解,苹果酱酸酸甜甜,绝对是他的最爱。 橙绿不敢耽搁,退出去时遇到正好进来的刘稚。 撩开床帘,画面果然如想象中一样,瑾瑜还坐在炕上,抱着被子,里面是睁大眼无辜的看着他的初九。 初九朝刘稚伸出手,把九连环推到他身边。亮晶晶的眼睛让他想到了天空的星星,这孩子,长了一双和他娘一模一样的眼睛。 就那么看一眼,心都会变得万分柔软。 “他这是喜欢我吗?把你的玩具都给爹爹?”他拿着九连环,逗弄初九。然后就看见瑾瑜嗤笑一声。想得美! 初九见眼前这个男人,明明都收了他额贿赂,还没有动作,觉得受到了欺骗,“哇哇”大哭。 “他……他这是怎么了?”毫无带娃经验的刘稚一头冷汗,不得不求助苏锦,苏锦把他手中的白玉九连环拿过去,塞在他手里,又拿起鲁班锁。不紧不慢的开始解锁。 “他想出去玩儿呢,这么冷的天气,谁敢带他出去。你刚才收了他的礼物,又没动作,自然人家就生气了,这屋子里的人都不理他,好不容易来一个。自然要卖力才行。” 说话间。桌上的早餐已经布置好,两人转移阵地,苏锦抱着初九。坐在刘稚身边,兰书递上筷子。 桌上的东西很丰盛,除了黄金炸馒头还有蒸饺,肉松配稀饭。肉夹馍,以及牛奶和豆浆。 夹了一块黄金炸馒头。刘稚听得瞠目结舌,继而心中升出一股自豪,果然是他儿子,这么小就这么聪明。有他当年的风采。他还一度担心他的智商随了娘,现在,心中的心事终于了却了。 脸上的庆幸太明显。苏锦眯着眼,有杀气。难道有人在背后骂她?怀疑的看了看刘稚,“王爷,你刚刚在想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你也没关系,在感叹儿子的智商,辛亏没有残疾。” “是啊,辛亏……额,等等,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畏的担心?” 刘稚一本正经的咬了一口,酥酥脆脆,味道不错,“还有什么为什么,怕被遗传!” 脑残也是病,不仅会传染,还会遗传哟! 苏锦:“……” 被虐的体无完肤,有木有……不吃了,收拾桌子,要吃回你的书房去吃吧,还苹果酱?老子辛辛苦苦在厨房坐的苹果酱,才不给一个认为我有脑残的人吃! 当然,以上皆是苏锦脑中的意-淫。深深吸一口气,她只想说一句,刘稚,你学了一身本事全都用在打击你女人身上了吧? 用完早膳,刘稚果然对苹果酱非常喜欢,苏锦顿时没志气的说:“其他水果也可以,橙子就不错,要不我做出来王爷试试?” 刘稚傲娇的抱着手臂,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爷就给你这个面子,试试吧。” 苏锦捂胸,哎呦,胸疼,谁把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给我扔出去!!! 清和轩的气氛,最近越来越活泼,外面关于张庶妃爬墙的流言时不时还被人提起,刘稚似乎忘了这件事,他最近发现了一个新乐趣,那就是#调-戏自己容易暴走的女友好爽#~ 王爷在清和轩住了一个多月,后院其他人连根毛都没分到,王妃想起之前在书房受到的侮辱,又想起让苏锦去试探,结果就现在这样…… 反差太大,她优越了十多年的女主角光环竟然没气作用,不仅肝疼,胃也疼了。 “不就是仗着自己养了个小畜生!等着,看你能嚣张到几时。”柳茹芸扶额,吩咐刘嬷嬷准备入宫的凤冠霞帔,此时已经十二月,过年要入宫请安,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转眼就到了小年,家家户户要送灶神,皖南的叛乱却在这时有了进展,今年大学特别多,十二月以来就下了五场大雪,皖南的叛军粮草供应不足,对朝廷而言,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张炳涵借着来拜年的机会,来到淮南王府,书房里,遣散屋内伺候的人,“王爷,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好机会,若是能把邺城军官送去历练,也能改变我们朝中而武将无人的局面。” 刘稚心中深以为然,可是邺城并没有什么军事奇才。 他在几位兄弟中势弱,投靠的门客多为文士,一时之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先等等吧,这么好的机会,其他人不会干看着的,如果到时候是在找不到,就让陈诚过去。”陈诚是陈虎的弟弟,在捷报司干活,身份十分干净,不会让人知道这是他的人。 这次送人去历练,暗中进行也是十分重要。 事情告一段落,张炳涵欲言又止,“张庶妃……” 刘稚脸色阴沉,“我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这次念在你之前没有隐瞒和张家的关系,饶你一次,我不想在提醒你第二次。” 刘稚拂袖二走,只留下张炳涵在一边苦笑,王爷误会他了。他当然不是想着给张庶妃求情,只是现在这样毕竟对王爷名声不好。只是还没开口,却被误会了。可是这也给了他一个警告,王爷的地雷不要踩。从此这件事,他就要装作不知道。 林朝青小跑才能跟上王爷,刘稚走的是径直出院门的十字过道,地上有积雪冻成了饼,刘稚身手不错,自然没有阻碍,可林朝青小跑的心惊胆战,就怕摔倒了惹得王爷心烦。 索性安全走到了清和轩,院子里异常的热闹,红灯笼挂满了院子里廊檐,远远还能听到小厨房里初九开心的笑声。 “去看看瑾瑜这又是在做什么?”送灶神?不是晚上的事儿,这么早做什么? 对身边的林朝青说,他心里也被勾起了一点儿点儿好奇。(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别扭 苏锦在小厨房里嚷着让吴三娘做月饼,小年夜用月饼祭灶神,吴三娘也是醉了,不过谁让人家是主子呢,只能她说什么就照做了! “出了猕猴桃口味在做一个橙子的,多试试,一定能成功。”苏锦提议,才不管别人怎么想。 有没有谁规定只有中秋才能吃月饼?而现在,她研究的也是水果月饼,自从吃了水果酱之后,她现在做什么都喜欢用水果,她是清和轩老大,就是这么任性~ 刘稚走进门,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水果的味道,心中有些了然,苏锦殷勤的把才出炉的月饼端上去。模子是玫瑰花,淡淡的绿色晶莹剔透,冒着热气。 “张嘴,尝尝……”用塞奶嘴到初九嘴里的姿势,刘稚整个人都不好了,为什么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乱入了。 不过味道不错,很清新。 “这些让她们看着做。初九呢,今天很乖啊,怎么没有看见他人?”皱着眉,打量周围,他不喜欢厨房的油烟味,拉着苏锦往外走。 小孩子也是要睡觉的,若是天天那么闹腾,她非得散架不可。 苏锦一脸黑线。 卧室里有炕,还烧着火墙,空气有些燥热,兰书梅书替他们脱下斗篷,上了一杯温茶。初九出生都过白天了,除了上次在入宫前夕有些差枪走火,刘稚歇在清和轩的日子都很清水。 苏锦进耳房,换了一件单薄秋装,捏捏肚子上肥肥的赘肉,明显大了一圈不止,衣裳都快拉不住了。裙子也要穿不上去了……靠脸的吃饭的人,怎么能这么不注重自己的保养呢? 她深深的反思自己的错误,扭过头真挚的看着兰书,“我是不是胖了很多,现在减肥还来得及吗?” 每当女人这么问的时候,其实她不是想要个准确的答案,只是希望人有人说。“哪儿呢。你才不胖,这是瘦的,非常标准的身材。” 兰书虽然是女人。可从没在乎过自己的外表,萝莉身材汉子心,哪知道这些,于是……“娘娘想减肥?那奴婢从今天让三娘注意控制清和轩的饮食。肉这类东西要少吃,每天中午的额甜点换成水果……” 不! 苏锦伤心的摆摆手。落寞的一个人离开,你不懂姐的忧伤。留下兰书无辜的对着镜子,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其实虽然生孩子之后身材略微有些发福,但她是鹅蛋脸。圆润了之后仿佛长了婴儿肥,年龄看上去小了四五岁,这就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啊~至于身上也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惨。至少屁股大了一圈之后,一站在哪里。人就是“s”形的。 室内温暖如春,她穿着京都流行的旗装,长长的旗袍,开叉到膝盖,里面穿着中裤,在腰部收腰,外面套着半壁比甲。衣裳上的刺绣讲究华丽繁复,苏锦这一身就是缠枝莲,桃红的颜色,分外亮眼。 她就看见王爷眼前一亮,被打击得所剩无几的自信心又回来了一点点。 不过,依然不开心,为什么看了他一眼之后,他又去拿桌上的点心,难道除了女人,她还要和甜点争男人?哦不,这太绝望了。 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软得没有骨头是的坐在炕上,单手支着下巴,忧郁状。 刘稚有些诧异的问:“今天怎么了?不闹腾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坐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苏锦顺势抱着他手臂,不舒服,不舒服,全身都不舒服,“你都不看我,是不是我长胖了,变丑了,再也不美了……” 然后她就该被打发到“冷宫”,哦,京都已经没有采荷轩了,以后大概就只有一个清和轩。然后初九也只能跟着她在冷宫长大,吃不饱穿不暖,面黄肌瘦,怯懦胆小,说不定还要变成文盲…… 哦,如果这就是她注定的生活……那……就把我葬在春天里…… 赖活着不如好死,只能寄希望于下辈子掌握投胎这门技术活!世界上最绝望的是莫过于投错胎之后才知道掌握一门技术的重要性……嘤嘤…… 苏锦脑洞开得很大,脑海里已经演练了优美死去的二十四中姿势,脑袋突然一抽,初九还那么小,若是没有了母亲的照顾……一定过得不好,那…… “王爷,我听说受冷落的嫔妃都住在冷宫,那地方啊,人人都要去踩一脚,冬天就克扣炭火,夏天就克扣冰敬,还吃不饱,穿不暖……你能不能提高一点儿哪儿的待遇?”苏锦对手指,趁着现在还有点儿影响力,她要为自己以后谋求福利。 刘稚目光一暗,瑾瑜怎么会突然提到冷宫,那些不老实的女人他全都留在了邺城,难道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他想得比苏锦还多,第一反应就是王妃又捣乱了。上了炕,抱着她的肩膀,揽进怀里,察觉到她全身有微微的颤抖,心中的肯定又加深了一分,“你做主,你现在也是二品的瑾妃了,这么一点儿小事,何须烦恼。” 这么容易? 苏锦有些反应不过来,刘稚更加怜惜,王妃定是又如同上次一般作威作福,欺负瑾瑜,不然她为什么提到这么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最近这段时间,京都事忙,他常常不再她身边,不知道还受了多大的委屈。 刘稚脑海里自动补脑了无数小百花,看她的目光越发怜爱,开始苏锦还欣然接受,不过那最后那宠溺到爆的眼神,脑袋就开始自动罢工,无法运转。“王爷,你不要不要我……”我不要去冷宫…… 后面一句话还未出口,刘稚却已经开始激动,也不知道怎么开始,反正等她意识清醒,理智重新回到大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浑身的酸痛深深的诉说着刚才的激情,轻轻一动,两腿间就涌出一股热流,耳边响起他进入时说的话。 “这套衣服好看,这里绷得这么紧,走路一颤一颤,爷看得都担心小白兔跳出来。当你走过来。爷恨不得立即撕碎了它!(这是古代的制服诱惑么?挖鼻孔……)” 臭流氓! 苏锦脸色绯红,根本不敢看刘稚的眼,心里却又觉得这样很怂。只能不断的意-淫,枉费你之前一直不敢看我,感情是化情-欲为食欲,装得还像那么个样子。闷骚…… 她的表情哪里逃得过刘稚的法眼,这番小心思换来的就是更激烈的动作。前方后方,各种体-位,几乎已经不记得自己求过多少次绕,每次都以为要结束。似睡非睡之间,又被弄醒,如此循环。让她深刻的明白,自己想法是多么的无知。 残留的余韵还留在身体里。酸软无力,只能伸出手去拉落在地上的外套。 “再陪我睡会儿。”突然一双手横在她胸前,轻轻往里面一带,后背就贴上一个热源,炙热的体温她浑身一震。 “王爷……今天是小年,晚膳要……啊……”他轻轻一捏她身前柔软的一团,苏锦顿事一声尖叫,随即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但是白日宣-淫什么的,尺度还是有点儿大,只是差距到后背下方又开始抬头的凶器,她也而不敢乱动。 考虑到苏锦的体力,刘稚出了小动作,并没有再做其他,又等了半个小时,等到身上的异样彻底的安静,苏锦叫了人进来收拾,当然,梅书兰书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穿得人魔人样,没有什么限制级的东西,但是炕上凌乱的被子,湿了半张的床单,即使不用说什么,梅书也有些微微脸红。 梅书还在收拾,吴子玫抱着初九过来了,她是过来人,只是看着忙活的众人,心中还是有些诧异,知道瑾妃得宠,可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这可是大白天。 她和张宇感情好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吴子玫第一次意识到,也许,她没有选错……不,留在清和轩,也许是她人生中唯一正确的决定。 小年要去蘅芜苑和给王妃请安,伺候王爷和王妃用膳,等蘅芜苑和前院的祭灶神仪式借宿,才轮到大厨房和各个院子的小厨房。吴子玫带初九过来,就是和苏锦一起走。朱氏因为上次失职,被打了板子,后来有些发烧,自然就不能带初九,吴子玫就是从那时开始正式照顾初九。 刘稚和苏锦一起来到蘅芜苑,身后吴子玫低调的抱着初九迅速落座,从看到两人背影那一刻起,后院的女人恨不得把苏锦撕了。不过,幸亏沈侧妃是个淡然的性子,抱着一岁多的小郡主,并没有什么仇视的目光。 刘稚进门时,目光就没有在这群女人身上,出了清和轩,冷冽的神情似乎更加不近人情了,慵懒和热情似乎是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此时的,他全身上下连一根头发丝都沙发着禁欲的气息。 京都的局势是,前来祝寿的成年王爷,出了他,全都离开京都,他也顺势提过,父皇却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再京都还能再呆一段时间。皖南大叛乱,朝廷后补大军已经开拔出发,元帅是实力老将卫国公蒋遇,这位大败过草原瓦剌一族的猛将,年五十六,老当益壮。 陈诚顺利成为的军营中一个千户,事情也得到了圆满解决,只是前段时间,太子频频示好,让人看不出深浅,还有永王背后到底有多大的实力,也引人深思。 一个晚宴,刘稚都在走神,思考着军中的局势。虽不是正月初一或十五,他还是留在了蘅芜苑,倒不是他自愿,而是柳茹芸终于放下了身段,柔情蜜意示好求来的。 院子里鞭炮声刚歇,空气中还弥漫着刚才热闹的余韵,苏锦走在回清和轩的路上,拢了拢宽大的斗篷,今夜似乎格外的冷。吴子玫抱着裹成球的初九,默默的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男女之间的关系,点到为止就好,付出真心,得到的往往不是真心的回报,这个世界对女人和男人本来就不公平,多情总被无情扰。 “吴嬷嬷你带着初九先回去,今晚月色不错,我和梅书再赏玩赏玩。”突然,苏锦停了下来,看着吴子玫和一大群丫头远去的背影,她带着梅书去了小花园的方向。 腊梅开得正好,月光也很好,姣姣的有一种冷清之气,苏锦漫无目的的走着,掩饰心中的震惊。特别是看到王爷留在蘅芜苑,她心中那一瞬的震惊,失落,哀伤……此时无人,全都一一呈现在脸上。 她似乎……有点儿爱上王爷了。 这真是个糟糕的消息,她觉得自己疯了。刚才在蘅芜苑,刘稚和王妃走的那一刻,差一点,她就冲出去拉他了,辛亏理智还没有放弃她。然而就这一点儿崩溃,就足以让她心慌意乱。以后,该怎么面对王爷呢? 她就知道,那莫名其妙自怨自艾的心情不对,以后该怎么相处下去,她还能保持一颗平担心,做一个不被任何人掌控情绪的宠妃么? 苏锦的担忧不无道理,心中的叛逆,来的比想象中还要快。小年过去,刘稚第二日歇在了书房,王府事多,再次踏入后院,已是第四天的事了,早上的时候,他特意嘱咐林朝青送了一副孔雀石嵌珠宝蓬莱仙境玉石盆景,红宝石,珍珠和珐琅、碧玺……材料极尽奢华,美艳不可方物。 自然,林朝青也说了王爷的行程,谁知等他一走,苏锦就吩咐梅书,“这么珍贵的东西,放到库房里去,别磕坏了。” “娘娘,这……”王爷等会儿来看怎么办?梅书急得不行。 苏锦十分淡然,她现在哪里还管得了王爷的心情,管好自己等会儿不在她来的时候做出什么后悔终生的事,就已经是自制力爆棚的表现。 知道她现在怎么想的吗?看着这盆景,就像是看着嫖客在付嫖资,拒绝是傻逼,手下她觉得碍眼,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她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可是想想前一刻还在你床上的男人,下一刻就在另一个女人床上。这得多糟心。 “院子里怎么这么安静,瑾瑜。”正午,刘稚和林朝青一前一后到院子,却没有看见出来迎的周周,也没有听到初九的声音,院子里安静得诡异。 梅书在一旁都快哭了,“瑾妃……娘娘她……她出去散步了……” 知道你要来,所以特意走了,这话要怎么开口!(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章分歧 第一次不在,会以为是巧合,第二次不在,隐隐发现了一些苗头,第三次…… “说吧,这次瑾瑜又去哪儿了?小花园?沈侧妃哪里串门子?还是去王妃哪里请安了?”刘稚冷笑的坐在内室的炕上,温暖的室内莫名的让人无端燥热。 梅书满头大汗,前两个都是主子用的借口,没想到这次王爷一点就通,已经替她们想好了,可是能不能不要用这恐怖的眼神看她?她真的是无辜的! “那……哪能呢,主子天天盼着见王爷,她……她在小厨房给王爷做饭。”机灵的指着小厨房的方向,心中却在祈祷,主子啊,不是奴婢实力不够,主要是敌人太强大,他已经发现你的心思啦! 不管这个谎话连篇的小丫头,刘稚来到小厨房,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说的就是现在了,君子远庖厨什么,在清和轩也根本不存在。此时正值午膳时间,小厨房升起了袅袅炊烟,刘稚本能的皱起眉。 小厨房的厢房热热闹闹,周周和初九的嘻哈声不断,又在逗孩子玩儿。刘稚踏进门,摇摇头,自觉受到怠慢的恼怒仿佛也不知不觉没有了。屋内苏锦正在用膳,圆桌子上摆着锅子和菜,浓郁的香气弥漫,肚子都开始咕噜咕噜叫着。 苏锦仿佛没听见,非常诧异的捂住嘴,“呀,王爷怎么来了?妾身失礼了,现在时间这么晚了,相比王爷已经用过午膳了,妾身吃剩下的,就不敢再请王爷过来,来人。快把这些撤下去,乱七八糟的像个什么样子,别污了主子的眼。” 枣禾急忙上前,带着小厨房的丫头,不慌不忙,有条不紊两分钟内把桌上的东西撤了个干净。 刘稚:“……” 谁说他用过饭了?而且她剩下的他还吃得少吗?哪一次她吃不完的东西不是他帮着解决的。 现在知道这么客气了,也不觉得亏心。 不过。瑾瑜今日十分反常。或者这反常也不是今日才有的,似乎是……他在蘅芜苑歇了一晚上之后? 刘稚不动声色,拿着玉佩逗初九。把桌上的点心顺手塞到周周手里。有奶就是娘,周周才不管大人们的奇怪氛围,屁颠屁颠的就跑到刘稚身边蹲下来。 叛徒! 苏锦狠狠剜了它一眼,刘稚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 “该到初九午休的时候了。妾身带着他回房间,王爷请自便。”然后。抱着初九华丽丽的把刘稚留下了。 刘稚那一秒,真的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就这么被抛下了!!!瑾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是去王妃院子里歇了一晚上,之前一晚还在她那儿交够了余粮。结果,竟然就遭到了冷暴力! 他眯着眼,扫了一眼桌子。干净得仿佛刚才一桌子饭菜是他错觉一样。她温柔的喂他吃东西的一幕还在昨天,今日就差别对待……靠着的是什么?这是相信他会包容她啊…… 底气很足。恩~不然瑾瑜什么时候会这么大的胆子!这丫头,把自己当成初九了吧?果然是他骄纵出来,小醋坛子…… 室内,林朝青恨不得自己能找条缝转进去,他没有看见王爷的囧状,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可是他却不得不想哭,王爷,你那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是个什么鬼?瑾妃疯了,难道你也不正常了吗?还是神经病会传染!好怕怕~ 沉浸在自己脑海幻想里的刘稚,果断的屁颠屁颠更上前,苏锦在哄初九睡觉,他就坐在炕上,拿着本棋谱,嘴角挂着笑,优哉游哉的看看书,看看娇妻爱子。 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笑个鬼啊! 苏锦心里发毛,王爷难道看不出她不待见他吗?还是他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受虐体质。不然都饿成这样了,还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后面,为什么她觉得今天一切都好奇怪?她是表达得不够明显? 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吧! 她悲催的发现,原本是要冷一冷刘稚,以便尽快适应失宠之后的生活,结果现在她不仅没适应,反而快要疯了。 小孩子觉多,又有姆妈温暖的怀抱,不出半个小时,初九就睡着了似乎额梦到什么美好的东西,他嘴角一直带笑,这与他那笑容矜持,习惯冰山的父王有很大的不同。 轻轻的把他反倒摇篮里,转身,“啊……” 刘稚站在她身后,拦着她的腰,毫无预兆,拦腰抱起,初九皱了皱眉,似乎收到了声音的打扰,苏锦急忙捂住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落入“魔爪”,被土匪头子带到土匪窝……哦,不对,是她的闺房。 把人往炕上一扔,某哥裹着狐狸毛披风的人就像肉圆子一样,在炕上滚了一圈。 哎呦,她的腰! 苏锦一脸怨念,愤愤不平的看着罪魁祸首。刘稚打发了伺候的人出去,脱下斗篷。 不是吧?难道要用强?苏锦目瞪口呆中!刘稚一声苦笑,点点她的额头,“收拾起你脑中那些龌蹉的念头,不过,如果你要是特别想的话,爷谁然累,还是能满足你。” 边说边脱她外套的男人,你凭什么说我龌蹉! 再说,你做的这事是正人君子所为吗? 仿佛苏锦肚子里的蛔虫,刘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乎已经知道她心中所想,“爷现在可不是什么君子,是你的男人?至于证据,就在隔壁……” 隔壁……隔壁住着初九!!! “你赢了!”苏锦好累,“永远都是被压的那一个,人生还能不能更绝望了。” “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下次让你在上面。”刘稚一本正经。 用这种严肃脸说这么丧失的事,还要脸吗,还要吗? “有你就够了!” 苏锦:“……” 好甜!要晕了!这话时王爷说的?他难道不是被人重生了吗? 深陷糖衣炮弹中。苏锦深知自己马上就要沦陷了,等会儿就该早不找北,任他为所欲为了。用了吃奶的劲儿,终于稳住了自己的理智。 刘稚换好衣裳,顺便给她换了一身衣裳,看她清明的眼睛,甚是自豪。果然是他的瑾瑜。这么多甜言蜜语,都还能保持镇定,难得!相比于苦难。往往更无法避免的是恭维和诱惑。 可是瑾瑜做到了,比他做到了还要令他开心。这微妙的心情刘稚并没与发现,只是对接下里的对话更加有信心了。他的瑾瑜,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就不能水心所欲,今日你能给爷脸子。那是爷纵容着你!若是再别处,赏你个没有规矩,五十板子下去就够你喝一壶的。别咬下唇,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这是觉得爷欺负了你,无声的反抗? 哼,也就是爷。不然谁受得了你这个醋坛子!” 拉着苏锦坐在大腿上,两人坐在炕上谈心。他一手搭在她的腰上。一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的眼睛看着他。 醋坛子?她才不是醋坛子! 她对他有了真心,他却拿她当成女支-女,还送来那华丽丽的东西,不是打她的脸么?用身体换金钱! 是谁让她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哟! “怎么,觉得也说的不对,那爷去蘅芜苑,每每初一十五都去,以前没发觉身边有个醋坛子。”刘稚点点她的鼻尖,在动作亲昵又纵容,话语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享受。 王爷你果然是抖m的!竟然对苏锦的占有欲表现得这么快乐。 苏锦地这图,情绪很是失落,对于刘稚的话,她没有反驳。她在意的,并不是刘稚去了王妃哪里,那个,也许暗自伤怀一下,就过去了,她真正害怕的,是他的态度。 她对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宽容,她想要求更多了。 苏锦心里也很悲伤,人就是不能过安稳的日子,自从初九出生,刘稚待她越来越宽容,她那肮脏的自尊心哟,就像野地里的草似的,疯狂的长啊,等她发觉的时候…… 就算这自尊心再肮脏,她也丢弃不了,那是她重生之后,还能继续拥有的唯一的做人的本能。虽然以前是寡妇,确是正妻,不仅一朝回到解放前,还回到了从前截然相反的对立面,可是她笑嘻嘻的接受了,因为她知道那是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面对生存和死亡,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再说重生,她就如同一个饿得快死了的穷鬼突然捡到了数万两金子,不仅不用死,后半生也可以醉生梦死。所以她醉生梦死了,结果这幸运好没完,之后她又发觉自己不紧衣食无忧,还能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 当人不同的时期,要求也就不一样。 现在,她就进入了这么一个要求尊严和认可的特俗时期,然而,这与她宠妾的定位十分不符,所以…… 今日大概是王爷最后一次来找她了,清和轩,真的要变成名副其实的冷宫…… 这样一想心就好痛,她就被自己虐哭了。 刘稚不安的手忙脚乱,难道是他太严厉了吗?瑾瑜这些年在王府,十指不沾阳春水,奴仆成群,没受过任何委屈,被他养得像花一样娇,就连后宅的阴私,她也没沾染上,都是他出的主意。 这样娇花般的人儿,大概没受过今日这般委屈,特别是说这些话的人还是他。 “怎么哭了,乖,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都是爷不好,今日不该对你这么凶。下次我们好好说话,乖,别哭……” 手忙脚乱的拿着袖子擦眼泪,心中仿佛被什么堵着一样,分外难受。他不安慰还好,这一说话,苏锦更加伤心了。 “乖,瑾瑜,看着我,初九都没你爱哭,难道不应该给她做个榜样?爷这次误会你了,好了,别哭了。”把人抱在胸膛,轻轻拍着后背,不停吻她的额头,啜泣声渐渐小了。 苏锦埋头在她的胸膛,她已经是成年人了,还被拿来和儿子比,她也是靠脸吃饭的!在她的控制下,气氛渐渐趋于平和。 屋内就只听见自家王爷小意的娇哄,林朝青听得直翻白眼,真是够了,你们,还要腻味多久,难道不能考虑听到人的感受吗? 非要他突出隔夜饭才开心是不是。 王爷的智商明显下降,只要什么事儿沾上瑾妃,果然就不能以常理度之。晚上,刘稚安抚好了苏锦,留在清和轩,林朝青和海东交接完毕,从清和轩回前院,福全看到他离开,打发走过来移居葡萄藤的老婆子,跟了上去。 小花园里,两个尖细的男声在小道上响起,两个背影缓慢的走着。 “这是你小子的,没想到你小子眼色还挺准,这次算我输了。”林朝青把一个小巧珐琅仕女鼻烟壶扔到福全兜里。 “这都多亏了林爷爷在王爷面前说主子的好话。”福全笑容裂到眼角,声音恭维,把鼻烟壶放到袖子里的动作却十分麻利。 从衣袖下偷偷塞四个银馃子在林朝青手里,林朝青颠颠分量,十两银子,比鼻烟壶还贵上二两,福全这小子,脑子果然灵活,难怪在瑾妃娘娘面前有脸。 “这是娘娘福运无双,我可没帮上什么忙。”银子手下,话还是要谦虚两句。 呸,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好话?没在王爷面前抹黑娘娘都要谢天谢低了。这老狐狸也敢的这么说话,真是一点儿脸都不要了。若不是担心他说什么坏话,十两银子,一文钱他也别想要。 福全在心里气的要死,脸上却一副“你帮了我大忙”的样子。 事情说完,福全打着去库房领食材的名头,去了前院后罩房的库房,两人分道扬镳,看着林朝青走远,他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老狐狸在想什么,王爷当初来清和轩,主子次次态度不对,他就等着看笑话呢,还打赌?哼,等着吧,主子定然能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走在回去路上的林朝青也是一脸感慨,当初他确实是抱着看笑话的样子来的,打赌也是为了给福全一个教训,苏锦时得宠,可是他以为那是因为她生了庶长子,自然不一般。 现在看来,王爷,真的是把人放到了心上。明明以前就提醒自己瑾妃不一样,他为什么还是要打那个赌呢? 大概,是想看到高高在上的女人如何摔下来吧!(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章炒饭 福全从库房回来,听到屋内已经没有啜泣声,兰书在门口伺候,屋内并没有人,他脸上不由得浮起暧昧的笑,大白天那啥啥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当没看见。 “这下总算雨过天晴,过去了。”福全和兰书在屋檐下说话,突然听到屋内主子羞怯又娇滴滴的声音,“哎呀,王爷,你用膳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不约而同的透过门帘的缝隙看了进去。苏锦站在王爷身前,从两人的距离可以看出,应该是她坐在王爷腿上,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后猛地站了起来。 刘稚难得也没有生气,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不生气了?这下想起爷还没有用膳,刚才是怎么说的来着,‘哦,王爷只怕也吃不惯妾身剩下,撤了吧’。” 他学着苏锦在小厨房面无表情的说话。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苏锦头也抬不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土拨鼠。刘稚又气有笑,“刚才胆子那么大,现在呢,被狗吃了。” “胆大?谁在王爷面前敢放肆?拖出去斩了。”你的脸呢,还要脸不? 苏锦拉着刘稚的衣袖,轻轻摇了摇,目光始终在数地板,“小厨房里还有饭……”过了好一会儿又说:“我给王爷炒蛋炒饭。” 刘稚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不动如山,“爷还不知道你,哪次亲自炒出来的东西不是动动嘴皮子,让下人动的手。” 他已经不满足苏锦的敷衍态度,希望获得更多关注和关心。苏锦一愣,顿时会意。“不会的,不会的,我保证亲自动手。” 三根手指放在耳朵边上,水汪汪的眼睛满是真诚,刘稚看见的确实盈盈的诱惑,全身燥热,低头。洁白嫩滑的小手已经得寸进尺拉着他手掌。拇指若有似无的在手背上划过。 就是那么轻轻一下,仿佛就要点燃他全身的火,那燥热更加明显的集中到身下的某个地方。 小妖精!他看着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就是那么简单的勾勾手指,他就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吃下。她是给他下咒了吧? 刘稚心思活络。可是面瘫的好处就是,无论他如何心潮澎湃。脸上永远似不动如山,一般人想要看出什么,那就是呵呵……不可能! 更何况,就苏锦那智商……似乎还没有到一般人的基础线(王爷的评语)! 门外福全扭动看着小厨房。示意兰书快去准备。不一会儿,王爷和瑾妃就出来了,两人一前一后。神色如常丝毫看不出什么。 福全确是笑了,对主子的未来越来越有信心。因为他看见。王爷和瑾妃虽然一前一后,看上去还有些距离,可是两人宽大的袖子下,牵着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 王爷,心里也是舍不得吧! …… 林朝青走到前院,便遇到一只在门口等着他的刘嬷嬷,就要过年了,今年是淮南王封王以来第一次在京都过年,自然要进宫拜年,王妃要早王爷商量入宫的细节。 王妃已经闻到他这里,于情于理都要过去拜见。和刘嬷嬷一起来到蘅芜苑,院子里很安静,下人在走廊上走过,也是悄无声息。不似清和轩,有小主子咿呀,周周调皮捣蛋……如果形容清和轩是温暖的家,那么蘅芜苑就是样板房——一切配备都有,但就是给人生疏的感觉。 难怪王妃总是略输一筹! 有了对比,林朝青再次感叹,瑾妃好准了王爷的脉多不容易。瞧瞧这个,始终还在外围打转儿。 见了王妃,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就是拖他给王爷带信,引起注意而已。林朝青当然也没有隐瞒,只是在心思暗暗可惜,连王爷喜欢什么都不懂,就算做再多,对男人来说也是错。 虽然他不是男人,但跟在王爷身边二十多年,自然了解了一些。当然,他也不会去提醒王妃,这对他有什么好处,说不定还要得罪瑾妃,偶尔看看戏和正面对上王爷的宠妃,这其中的区别,他还是知道。 刘稚却并没有入她的愿去蘅芜苑,瑾瑜最近打翻了醋坛子,瞧瞧那天给母老虎的模样……当然,他不会说,其实那天看着的瑾瑜道歉亲自给她做饭,心底是如何高兴。更何况那晚上,瑾瑜也乐得配合他,以前总觉得害怕的姿势,也乐于尝试,因祸得福说得就是这个。 说不定这次她吃醋,又能在瑾瑜哪里得到福利,可是刘稚还是不想去蘅芜苑,太冷清,比前院还要安静,会让他想起之前在宫里无依的日子。人就是这样,感受到了温暖,就会更加害怕寒冷。 得到过再失去总是比从未得到过更痛苦,现在他连这痛苦也不想回忆,更何况王妃也不得他心,每次去都是他自己生一肚子气,人家还不知道为什么。 柳茹芸没有等来等去,等到的只有林朝青,脸色有多差,自然可想而知。若是以前,她自然也就冷战到底了,可是现在过了两年,依然没有宠不说,府中连庶长子也有了。 若是再由着性子胡来,只怕就再也没有她的地位。于是,她和林朝青一起去了前院,这次刘稚并没有阻止她进书房。他可以不去蘅芜苑,她来了却被拒之门外。 这是她的脸面。 柳茹芸心底还是有些庆幸,至少他还愿意给她脸。这次来商量的是初九要不要进宫,按理孩子还小,可以给皇上递个折子,孩子大多五岁以后坐稳了才带进宫,但柳茹芸心中却又打算,“父皇喜欢咱们朓儿,说不定又想见见,祖父看孙子是认知常情……”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不用说了。”皱起眉,对王妃那点儿小心思把握得透彻。可是她看错他了,也许他是有什么想法,可是用孩子邀宠……皇宫什么地方,大人尚且步步为营,小孩子一不小心就会夭折。他是那么狠心的父亲? 关于之前她对小郡主坐的那些事,这一刹那刘稚全都记起来了,脸色愈加不好。 狗改不了吃屎!(未完待续) ps:小剧场:下面来采访一下今日发现重大秘密的福全童鞋,大家掌声欢迎~ 福全(鞠躬):感tv,感谢…… 作者:行了,别抢我的台词!愤怒脸!咳咳,我们进入正题,你发现老六和奸-情有什么感想。 福全(起身八字手放在下巴上):请叫我福尔摩斯全~ 作者:…… 不是叫你来耍帅的!!! 作者:感想感想……(怨念中……) 福全: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本公公大人大量告诉你好了……你们要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响起背景音乐胡彦斌得《在一起》) 第一二六章入宫 “好了,本王还要要事,你出去吧。”刘稚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往内室走。虽然都是书房,可是接待柳茹芸的,是书房最外面的小厅,平常不重要的人他就在这接待。 房内的东西多是机密,可不是任何人说进就进。柳茹芸念念不忘的回头看他的背影,再看看里屋密密麻麻的书架子,那里,才是他内心的深处啊! 望着短短三步,却仿佛永远也走不过去的路,柳茹芸说不出的百感交集,明明她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明明她才是主角…… 心中的不愤终于人胜过了理智,冲上去,猛的抓住他的手,“王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刘稚却突然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开,过程快得柳茹芸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连一秒钟的时间也不想拉她。 柳茹芸僵硬的笑着:“原本还想问王爷为什么不听臣妾的提议,想在臣妾也想通了,那……臣妾告退。” 林朝青站在门外,屋内尴尬的气氛哟,他在门外都快冻僵了,不由得佩服王妃内心的强大。柳茹芸摊开手,修长的手指纤纤细长,再后世,那就是优美的弹钢琴手指,漂亮又精致! 刘稚,你会为今日的事付出代价。柳茹芸眼睛里一抹冷然的光芒闪过,扶着杜娟的手,走下台阶,走到二门口,突然她全身一僵,倒坐里小太监嘲讽的语气说道:“王妃竟然只能在小厅里坐着?上次瑾妃娘娘可是直接进了书房里间,林公公屁都没放一个……” 柳茹芸手心长长的指甲掐出血尚不知自。五官扭曲,怒火无处发泄。偏偏那人没看到屋外的动静,继续回忆:“说起来,你们都是后来的,好多事情都不知道,瑾妃当初被人陷害,差点儿就要被王妃杖毙。结果王爷早就看清了那些阴谋。直接把娘娘带到了前院,那时候哦……听清楚,关键来了。那时候瑾妃还是个小小的试婚姑娘,就已经能随意出入书房……” 现在王妃还进不去书房,噗,这真是一个大笑话。果然啊。王爷宠瑾妃娘娘,那时没有话说的! “嘶!”全是小太监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说话的人心中甚是得意,他最喜欢看这喜人吃惊的表情。突然有小太监拉了拉他的衣服,回过头,嘶…… “娘娘恕罪。娘娘饶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也没有刚才的得意。 这是前院,奴才全是王爷的奴才。柳茹芸无可奈何,气得吹鼻子瞪眼。拂袖而去。心底却把这个太监记住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大年三十来得很快,王爷皇子以及世家大臣,年夜饭是要在宫中举行,凌晨两点就要出发,女眷到各自母妃宫中,拜见母亲,中午到坤宁宫给皇后请安顺便留午饭,晚上的才是正事宴会。 这天都是要在宫中度过,第二天要早起,苏锦让初九和周周去了自己的房间,吴嬷嬷取代了朱氏,虽然她没有奶可喂,但毕竟是精心照顾过小孩的,初九很喜欢她。 刘稚心疼她要早起,进宫,晚上喂奶是另一个奶娘王氏再喂。初九共有四个奶娘,朱氏被移走之后又有吴嬷嬷,苏锦想着反正她要喂奶,也就没有再添。书原本打算好,早些起来看看初九再走。 但她似乎忽略了自己赖床的功力,直到快出发的前一刻,苏锦才从床上爬起来,她脸色绯红,额头滚烫,迷迷糊糊,梅书和兰书有些担心。但入宫一事刻不容缓。 “那点儿板蓝根药丸子给服下,不是什么大事,不要声张。”苏锦吩咐屋里人,神色严肃,不是作假。平时她看上去没有什么威严,可是关键时候,也没人敢违抗她的话。 王府的队伍早已准备好,苏锦是最后一个到,苏侧妃颇有怨言,说了几句酸话,刘稚骑着马,过来关心,苏锦不想拖后腿,强打起精神说了两句,刘稚看她眼睛都睁不开,想到之前赖床的毛病,也没有多在意。 柳茹芸在那边开始劝说走了,看看时辰,刘稚骑着马走在队伍前头。这条道路走到宫门,遇到了永王的家眷,以及他本人,入宫时他们紧跟着淮南王府,显得两家十分亲近。 刘稚并没有提起之前的过节,不动声色和永王周旋。 “哦,宁母妃已经去世多年,那家眷……”永王看了一眼刘稚身后的队伍,十分真心诚意的说:“要不去惠母妃哪里,和我的王妃一起,大家都是熟人,在一起也自在些。” 惠妃是永王的生母,这是在邀请没有宫殿可去刘稚。以前刘稚在淮南,不用进宫,还没有这个尴尬,可是现在宁嫔的宫殿早就没人,而且那还是现在的冷宫…… 拜年没长辈就算了还在冷宫…… 作孽哦! “不用了,让她们去母后哪里,人多也热闹些。”刘稚脸很僵,他一向是自尊自傲,永王看着是好意,却在揭他伤疤,苏锦的马车离他们很近,对话声传到她耳朵里,心憋屈得难受。也更担心王爷,没有母妃又不是他的错,却在这里面对兄弟的奚落。 他平日里对初九那么好,看得出他喜欢孩子,在府中也喜欢侍妾妃子自己养孩子。 王爷,有心结! 她突然心中有这个认知。索性在宫门没有赌很久,入宫后又有很多岔道,他们很快就和永王分开了。 刘稚去前面的乾泰殿,王妃带着女眷去坤宁宫。皇后没有儿子,母妃不再的庶子们都去坤宁宫请安。 苏锦一路上脸色不好,下车时刘稚看见了,吓了一大跳,之前还是绯红的脸此时变得惨白,摸摸额头,滚烫。 “你们到底怎么伺候的,任由主子病成这样。”刘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反倒是苏锦拉着他手遥遥头,何必呢,除非是要烟气了,不然就得入宫,没看见永王侧妃都八个月身孕,随时都能生还不是进宫了。 全省涌起一股无力感。 刘稚吩咐林朝青,“你今日就跟着瑾妃过去,有什么事照顾着她些。” 林朝青大吃一惊,脸色差点变黑,王爷嘴里的照顾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那……难道是要他在关键时刻动用淮南的暗地里量?(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抢子 林朝青和福全跟着苏锦,刘稚身边就只有海东,柳茹芸在一旁看着,心中妒忌苏锦有此特权,不过她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目光,温婉的行礼,提醒道:“王爷,时间差不多了,不能让父皇和幕后等急了。” 刘稚不再耽搁,念念不舍的往乾泰殿而去,路上泰王、诚王走在前面,见到刘稚,免不了要兄友弟恭一番。两人心中甚是感慨,老六这是因祸得福,现在那些流言都快没影了,可是他却因此留在了京都,若是再在父皇面前多漏几次面,说不定还真让他留在京都了。 “给几位王爷请安。”乾泰殿大门前,王公公笑容灿烂,迎着王爷们走完偏殿,正殿里雍和帝正在和太子说话,不便打扰。坐在垫着福纹缎面垫子的椅子上,刘稚端着茶杯,频频望外面。 也不知道瑾瑜怎么样了,林朝青最是滑头,也知道瑾瑜在他心中的重量,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摆摆手找来海东,“你去坤宁宫看看瑾瑜,现在出不了宫,找个母后身边的嬷嬷,给她地方休息一下。”海东应声而去。 “六哥这是看什么?今天难道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弟弟瞧着六哥专心致志都不忍心打扰了。”八皇子望了望天,笑着打趣,炒热大厅里的气氛。 永王立即非常亲昵的接话:“只怕在担心坤宁宫那边,哎,说起来宁母妃去的太早,以致于老六进宫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话说得太亏心,火药味甚浓。 他私下打量刘稚。拿不定主意,老六,到底知不知道钱少锋和他的关系?要说他和张家太近了,保不准就有人泄露了什么。这个世界上,他只相信死人和自己不会泄露任何秘密。 面对永王的试探,刘稚沉默不语,悠闲的端着茶杯。轻轻的抿一口。顶级信阳毛尖,鲜爽醇香,余味之中点着丝丝甘甜。 永王就像的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得不到回应,他干笑两声,转移了话题。 …… 坤宁宫,丧母的十二皇子刘释也在坤宁宫。他今年只有七岁,坐在皇后边上。内命妇前来朝拜,皇后如同庙里的观音一般,端坐着,笑容恰到好处。苏锦和王妃请了安。 “这是老六家的。咦,那招人疼的小家伙没来?来来,无需拘束。到了母妃这里就像是到了自己家,大家坐。”皇后叫身边的嬷嬷给柳茹芸安排座位。就在十二皇子之下。 苏锦头越来越晕,站在地上,看皇后的头都是重影,却孩子在坚持,行了礼,说:“朓儿最近受了凉,怕过了病给各家夫人,就留在了府中。” 这是托词,皇后也不会在意。她只要表达自己的关心,和皇上保持一致就行了。 柳茹芸坐在皇后下首,目光甚是复杂,既有对苏锦被人关注的恼怒和嫉妒,又闪过一丝狠辣的幸灾乐祸。 纠结的模样没人人看见,她清了清嗓子,盯着苏锦的腿,心中默念着,一二三……倒! 突然,皇后身边的女官嬷嬷站了出来,走到苏锦边上,手伸到她背后,死死的抵住,不让热播到倒下去。 她笑容灿烂,指着苏锦,“娘娘,你瞧瞧这位王妃都要给你磕头了,只怕是惦记上你的压岁钱。淮南王爷以前养在你身边,果然与旁人不同,连后院的夫人妃子都对你特别亲近。” 皇后无子,自然需要拉拢各位王爷,接下这话,“方姑姑莫不是自己指望着本宫的压岁影子,这是要赖在人家一个老实人身上?罢了罢了,就让你赖这一次。既然是你开得头,那你去吧,带着老六家的瑾妃,去哀家库房选些压岁钱,赏给这些小辈,免得被这群泼猴背地里说母后吝啬。” 苏锦几乎是被人连拖带拽的带出坤宁宫正殿,福全和林朝青看见主子出来,疾步上前,“娘娘……瑾妃娘娘……” “大概是吓着了,差一点儿就殿前失仪,辛亏老姑姑我机灵,把握了时机。”方姑姑在前面带路,走到坤宁宫正殿后面院子的偏殿,“就在这里歇着吧,接下来的事我独自去就可以了,一个时辰之后我再回来。” 福全和梅书留下伺候苏锦,此时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眼前全是星星,刚才那段路,她是靠在梅书身上,让她们给拖到偏殿的。 林朝青送方姑姑出门。走到甬道上,林朝青递上一瓶奶白色鼻烟壶,和一个赤金石榴花簪子。簪子有大拇指那么粗,价值不菲,“谢谢姑姑今日帮忙,若不然我们主子只怕就要出事了。” 芳姑姑假意拒绝,林朝青非常识眼色的把东西塞到她袖子里,又说了一筐的好话。 “林公公是淮南王的身边的红人,奴才帮了瑾妃,也就是帮了王爷心肝宝贝。应该的,应该的。”方姑姑仿佛没有看见林朝青不欲多说,自顾自的试探。 都说瑾妃得宠,她在宫中几十年,得宠的女人见多了,有名得宠,还能一直得宠的那才是真正赢家。别看男人深情执着。 是啊,二十岁的男人喜欢十八岁姑娘,五十岁男人照样喜欢十八岁姑娘。真正的宠妃是能在五十岁让男人不喜欢十八岁姑娘只看见她一个。 这才叫牛逼。 方姑姑想到淮南王府王妃私底下塞给她的金子,看来大家都知道她喜欢金子,就是不知道这场斗法,到底是谁输谁赢。 而此时,坤宁宫正殿里,方姑姑所期待的,已经开幕,高阳夫人嘴巴不停,一直在说儿媳妇多不孝顺云云。话题就围绕儿媳妇展开,柳茹芸顺杆子往上爬,跑到皇后身边,“母后,儿臣临时抱佛脚。前来尽孝心。” 她做出一副非常担心的样子,果然取悦了一干老夫人。在上座坐着的,都是超品世家夫人,皇后也不敢怠慢。如此一来,她算是彻底融入了这个圈子,只是不一会儿,柳茹芸就开始担忧的看着苏锦离开的方向。在皇后宝座边上坐下。拉着皇后的手,欲言又止。 “淮南王妃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娘娘说?哎呀,知道你们是亲昵媳妇儿和婆婆亲昵。这是让我们干看着羡慕呢。”高阳夫人最是喜欢热闹,她辈分又高,是前皇后的生母。就是她口中不孝的媳妇儿,也是内阁一品大员的夫人。 这位辈分最高的夫人开口。其他人笑而不语,在场的谁不是人精。柳茹芸一番动作,都看在眼里。 柳茹芸也不卖关子,只是眼中含泪,“母后。你也瞧见了瑾妃生了朓儿之后,身体一直这么反反复复,时不时高热不断。儿臣担心朓儿啊,这可是王府唯一的命根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儿臣也不活了。” 感情真挚,配上无敌的泪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刘眺是她的亲儿子。而这话中的内容也很引人深思。 什么叫苏锦常常生病,刘眺就会有个三长两短。这里面的因果关系耐人寻味。 果然不愧是王妃,就连上眼药也是如此的含蓄。皇后也是实力的演技派,捧着柳茹芸的脸,“我的儿啊,这可如何是好?毕竟她是朓儿生母,分位又是皇上亲封,你只有多操心些了。” 话说得好听,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当然,柳茹芸也没指望一下子打动皇后,泪眼朦胧,却还是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想多了,添麻烦”云云。正殿的风波,苏锦自然不知道,海东这时到了偏殿,他奉王爷的命过来看看,自然要看到苏锦才算完。 不顾她此时越来越不好了。脸白如纸不说,已经开始浑身的上下发抖,身上裹了两床被子,似乎依然不够。 “现在怎么办?宫里过年不准请太医,又没有大夫,我瞧着不大好,你让我怎么回王爷?”海东和林朝青窃窃私语,想起来之前王爷的冰山脸。 世界这么美好,他还没活够! 林朝青急得满头大汗,瑾妃要是在他手上香消玉殒,他……只怕这辈子也到头了。生死关头,人总是有急智,“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方姑姑,她是坤宁宫的二把手,没有太医医女总有吧。” 医女是给宫女看病,可是有总比没有好,死马当作活马医。 方姑姑来得很快,她带着一个穿着枣红夹袄,头上带着的大红绢花的老宫女,四五十岁的样子,没有表情,很是冷淡。 “放心,摇枝医女手艺很好,你们主子会没事。”方姑姑安慰道,目光却一直在打量海东,刚才淮南王的瑾妃身边,没有这位吧? 她脑筋动得很快,这里是皇宫,不可能无缘无故冒出个人来,那就是原本就进了宫的人,可是如果已经进宫怎么不在主子身边伺候……他也许在主子身边,只是临时接到了任务? 比如,看望生病了的庶王妃。 有一个淮南王身边的人! 这个瑾妃……方姑姑眼珠子转了转,重新估量着眼前这个病怏怏的庶王妃的分量,似乎小瞧了她! “你们都在偏殿没有离开,我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淮南王妃听说瑾妃病了,很是担心大公子,真是位尽职尽责的好王妃。”后面这话也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只是谁也没有心思再去深究了。 现在有一个难题摆在他们面前,王妃发难了,目标是大公子初九,具体手段还不明确,但是开工没有回头箭,目标已经暴露,王妃会没有万全把握?但皇后不可以能因为她一句话就干扰淮南王府后院。 王妃,到底有什么算计? 苏锦被吓出一身冷汗。挣扎着坐起来,“我要到前面去。” 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不行!你这个身子现在不能动,你知不知道自几得的什么病?疟疾,现在不能人不能出宫。不,这件事要立即禀报娘娘,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事了。”摇枝医女神色紧绷,显然对疟疾甚是忌惮。 这宫里可去全是贵人,有个万一,只怕要死全族。 方姑姑也吓一跳。 疟疾一般是夏天发病,冬日极为少见,况且瑾妃深处内院,又少于外人接触……这病来得太突然,林朝青本能的觉得不对,他冲海东使个眼色,这是必须告诉王爷。 不愧是王爷身边伺候的人,海东几乎同一时间接收到信号,在大家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悄悄离开。其实方姑姑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不过她才不做这个恶人。 一个能让男人把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全都派出去,一个时时被男人放在心上的女人……只要度过这一劫,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她何必把路堵死了,当然,前提是她能活下来。 苏锦的疟疾已经瞒不住了,方姑姑去禀报皇后,屋内还有梅书等四个人伺候,可是谁也没说话,寂静得让人害怕。 这一刻,脑子里前所未有的慌乱,初九还小没人照顾,后妈虐待,或者捧杀,都是戏本子里的常见事…… “娘娘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梅书慌乱的抓着苏锦的手,此时仿佛又回到了从京都到邺城那段难熬的路上,主子病了,她懦弱又担小,一路上担心受怕,最后到了王府,她鼓起了今生最大的勇气,求了王妃挨了板子,之后一切都好了。 断断续续的回忆之前那段艰难的路晨,苏锦渐渐找回理智,虽然在她前世的记忆里,苏奉仪早死,但是想她已经度过了那一劫,给王爷戴绿帽的也变成张庶妃,她这次也能化险为夷。 刘稚的后宫,从未有人得了疟疾,这一年的历史上,也没有疟疾肆虐的传言。到底是哪里不对? 疟疾!苏锦竟然是疟疾! 消息传到坤宁宫正殿,皇后惊悚,内命妇稳重的神色没有变化,胆小的直接变了脸。 “啊!苏妹妹怎么会得这种病?朓儿怎么办?朓儿那么小……不……”柳茹芸唱念俱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母后,儿臣甘愿背着夺人子的名声,也要保护好朓儿,求母后让儿臣照顾他,苏妹妹得了病,不能让孩子跟着出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章计破 第一二八章计破 皇后一时左右为难。 “不!母后,儿臣没有得疟疾,这只是危言耸听,朓儿在清和轩很好,臣妾谢王妃关心,但是朓儿不需要任何特殊照顾。”突然,门外响起苏锦坚决的声音。 “她怎么进来了?疟疾是要死人的!”有夫人吓得脸色煞白,潜在意思就是怕被传染。 众夫人退避三舍,皇后心中不喜,苏氏如此大胆,这是疯了要拉所有人下水不成? “还不快把人带下去,庶王妃病了,你们也杀了不成!”皇后指使太监宫女把苏锦拉下去。 “母后,儿臣不是疟疾!既然事情已经闹得这样大,何不请太医过来瞧瞧,医女也有看错的时候,如果危言耸听,将会给京都带来多少恐慌!儿臣有这自信,不是疟疾!”苏锦站在门外,前所未有的镇定,连寒气也觉得少了不少,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清晰意识到,如果今天在这里失去了初九的抚养权,也许以后永远也拿不回来了。 不管这件事和王妃有没有关系,她是顺水推舟也好,还是幕后主谋或者毫不知情也好,她想要儿子的心事迫切的,到了嘴的鸭子头,再让她吐出来,几乎不可能,更何况她还有天然额身份上的优势。 所以她让福全和梅书敲晕了方姑姑,自己带着林朝青闯进坤宁宫正殿,只要她在,初九就不会给任何人。 苏锦如此自信,当然也不盲目,就算是某些人的结局改变了,但是历史却有惯性。张庶妃就是很好的例子,所以历史上今年并没有疟疾发生,她就坚定不移的相信。 没有为什么,这是一个母亲的坚持。 皇后再次沉默,她承认苏锦说得对,但是…… “娘娘,这就是危言耸听。瑾庶王妃。你还想威胁皇后不成,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不知所谓。你这样目无长辈的女人就该拉去浸猪笼。”柳尚书夫人跳出来柳茹芸有钱,这些年支援柳家不少,她有这么个要求,柳夫人自然竭力满足。 王妃无子。教养庶长子就是应该,没有暗地里还是他苏锦就该偷笑了。还不想给!哼,给脸不要脸! 柳夫人示意身边交好的各家夫人,其中连高阳夫人也都开了口,苏锦孤立无援。眼看着皇后就要被说服,突然有人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依臣妇看。还是先确认瑾庶王妃的病症要紧,小公子的归属是家事。现在更重要的是国事才对。”说话的是翰林学士马尚安夫人,她四十来岁打,打扮素雅,淡淡的气质如同空谷幽兰。 这个时候还有帮她说话的人?苏锦感激的看了马夫人一眼。 马尚安文采斐然,很得雍和帝喜欢,都说他储相。马夫人在一干贵夫人之中,也颇有名望,纷纷有人附和,又有人说:“百姓愚昧,不同世故,若只是巧合新年中有病症肆虐的流言,人心惶惶甚是不好……” 事件的焦点渐渐从初九身上,回归到事情的本质。苏锦,到底有没有得疟疾呢? 柳茹芸还在垂死针扎,想起曾经买通皇后娘娘贴身之人,现在就该派上用场了,宫人倒茶水时,把写着“孩子抚养权势在必得”的小条子给宫女看了,宫女全程眼睛也不动一下,动作规范如同尺子量出来。 倒茶完毕,宫女突然对她颔首,这才转身离去,她在皇后身边旁敲侧击,突然有嬷嬷上来耳语几句,皇后就看着她。柳茹芸被看得全身发毛,突然,皇后娘娘开口:“齐家治国平天下,先了却家事,才能办好国事,这样,如果瑾庶王妃真的患病,皇孙自然不能呆在危险环境中,所以照本宫的意思……” 苏锦脸色煞白,一阵心凉。 “母后!”刘稚仿佛从天而降,皇后诧异的看着来到坤宁宫的刘稚,只听他说道:“王妃她不……适合带朓儿。朓儿我会亲自带在身边抚养,为这些事让母后操心是儿子不对。” 原本是想说不配,为了不让人看笑话,刘稚深深憋住了。还要为她收拾烂摊子! 瞪着王妃,冷漠的目光带着刀子,盯得她不敢开口。 “老六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前面……” “回母后,疟疾疫病是大事,父皇深深担忧,又发生在儿臣府中,就让儿臣带着太医院的院判陆大人过来诊断。” 实际上,除了院判,一同过来的还有四位大人。这是为了避免误诊。正厅的夫人和皇后在太医的劝说下移架。各位大人轮流给苏锦把脉,刘稚并没有离开的,反而拉她的手,坐在一边,拧着眉头看着太医们动作。 “王爷,你……还是快离开吧,若是万一……若是有个万一,你答应了的,回亲自照顾初九,不把他给任何人……”高压和恐惧下,苏锦全身发抖(难道不该是发病了???),泣不成声。 原本没有那么脆弱,可是就像是在幼儿园大了其他小朋友,看见亲人,有了靠山和底气,心里就生出了委屈。 苏锦现在就是这样,泪眼朦胧,惨白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恐惧,刘稚看得心疼。那一瞬眼睛微红。 海东从坤宁宫回来,带来瑾瑜生病还是疟疾,他本能的觉得这事儿就不对,其他人不懂,今年江南大水,他特意了解过灾的邸报,其中夏季和秋季大水之后是疟疾多发时间。 铭镐当时还说,只怕与蚊虫和水源有关,再不济就是天气和环境。就这四样,瑾瑜没有一样等达到要求。 与其说相信瑾瑜得了病,不如相信是永王搞的鬼,今日从入宫开始,他就反常,对上现在这件事。倒也就合理了。 “爷让你受委屈了!没事的,相信爷,就是普通的感冒,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哭鼻子,瞧瞧,比初九还娇气。”拧拧她的鼻子。不顾众人。直接把她拦在怀里。 太医院院判陆鸣偷偷用余光打量淮南王,这位天生冷情,十分笑容也带着九分假面少年王爷。身处内宫。自然不缺各种八卦,刘稚在宫中生活艰辛,传言也说他冷漠无情,没想到对宠妾这样好。 就像……泡在水里的胖大海。柔软,亲切。 不过。这位爷还真是乐观!陆鸣看了看手中各位大人列出来的处方,叹一口气。走了过去,刘稚抬头,脸上回复了以往的严肃。 “怎么了?难道真的是疟疾?”陆大人脸色不好。苏锦本能的问,抓着刘稚的手越发紧,刘稚怜惜更甚。瑾瑜受的这番委屈,都是为了他。 宽大的手掌包住她小小的拳头。俯身在她耳边,“我会保护你。” 陆大人没有打扰,过了一刻钟才对刘稚说:“王爷,经过几位大人商讨,已经得出结论,可以请皇后娘娘还有各位夫人进来了。” 苏锦被扶到暗间耳房,出去的众人依次坐好,柳茹芸想去找刘稚,结果人在她到的前一秒错身而走,她顿时尴尬不已。 人们对淮南王妃失宠的认识又有了新的高度。 难怪变着法子想要抢人家儿子,敢情是连男人都留不住。 柳茹芸气得全身发抖,偏偏还要带着笑,别提多别扭了。都是没有儿子,感同身受,皇后对她还是很照顾,招呼着她到自己身边,然后示意陆大人说结果。 “疟疾的症状多为畏寒,忽冷忽热……这些瑾庶王妃都符合,几位大人也都得出了这个结论……” 柳茹芸松口气,道路虽然曲折,结果却是好的,谁知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之后,陆大人来了个转折,“但是……实际上,臣曾经机缘巧合之下曾治疗过一个病人,病症也仅仅是相似,但她是中了一种叫寒香草的毒!此药草性寒,致冷,服用过多会要人命,死状与疟疾相似,仵作也不能分辨…… 臣判断,瑾庶王妃也是中毒了。” 众人愣了一秒,怎么有两个答案。不过辛亏陆院判有经验,知道辨别的办法,并且当众实验一番个众人看。实验也很简单,就是在苏锦虎口扎银针。看着微微黑的银针,苏锦狂喜,头上也不在带着帷帽。 没病,自然也不需要隔离!皇后蹙蹙眉,没有说什么。刘稚直奔她身边,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在宽大袖子的掩映下,拉住她的手。 王爷,竟然在发抖! 苏锦心中震惊,周围给位夫人的祝贺声也没听见。柳茹芸看着被众人包围的两人,气得吐血,特别是周围还有人寒碜她,“庶王妃娘娘无碍,小公子自然就不存在归属谁,王妃姐妹情深,再也不用担心了。” 泥煤!伤口上撒盐很好耍哈!等老子成了太后迟早虐死你们! 柳茹芸皮笑肉不笑,心中扎小人。事情落幕,危机解除,放松下来的人就开始沉思,为何这一切发生得这么突然又巧合,于是众人把目光看向柳茹芸,如果苏锦出事,最大的获益者就是她啊! 柳茹芸自然也猜到了这一点,脸色发白,可是还不等她辩解什么,突然开始全身发抖,抱着手臂喊冷。 中毒了! 这下众夫人全都愣了,陆院判和几位太医上前,诊断之后得出的结论惊人的一致。这下众人喃喃闭了嘴,看着淮南王眼神儿有地儿怪。两个家眷都中了毒,若不是众人小心,误以为是疟疾,只怕他们一家都要失去圣宠,现在看来,也许事有人看不得他在京都风生水起,故意打压。 这种想法与刘稚的想法到时不谋而合。果然不愧是各家族夫人,经过政治熏陶的就是不一样。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刘稚带着几位太医院的大人回去像皇上复命。有了这一场风波,宴会上其他是也都变成了小事。苏锦和柳茹芸分别在坤宁宫偏殿的左右内室里。等到有人开始出宫,刘稚变过来坤宁宫,接走他的女眷。 皇后在正殿里见了他,“今日这事皇上已经更我说了,大理寺已经有人着手在查,你也不要担心,回去好好安慰两位王妃,都是女眷,吓到了。” 刘稚点头应下,皇后也就不耽搁,挥挥手,笑着让人准备轿子,送他们到宫门,这也算是今日的头一份。刘稚谢恩。 挺着背脊,如同一颗松树的单薄背影渐渐走远,本该因为昏迷在休养的方姑姑从暗处走出来,站到皇后身边:“娘娘,六王爷看上去瘦瘦弱弱,存在感低,今日为何还要试探他?” 她说的是柳茹芸收买人在皇后面前说话,答应给刘眺的抚养权,这本就是一个阴谋,坤宁宫的人早就守在他必经之路上,见到人,皇后才开了口,引起话题。 可是方姑姑不懂,皇后让她照顾苏锦就算了,毕竟苏锦确实得宠,王妃和她比起来就变成而了渣渣。但为何还要试探淮南王,这有什么蹊跷? 皇后沉默不语,笑笑,看着刘稚的方向。是个重感情的,她倒没想到,在宫中尝尽人情冷暖的刘稚竟然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皇上还年轻,太子已经成年,几位年长王爷虎视眈眈,京都越来越不平静了,想要独善其身只怕艰难,她也只是想给自己找一条后路。 只希望,这条后路,永远不要用上最好。 当然,皇后不可能这么快下决定,现在只是初步的试探,刘稚,也只是她看好的人选之一而已。 “歇了吧,忙碌了一天,皇上只怕也不会来了,方姑姑,给我更衣。”皇后起身,和方姑姑一起走进内室。 走出宫门,刘稚上了苏锦的车,林朝青亲自架着。马车飞快的在路上奔驰,到达的淮南王府,看着灯笼下龙飞凤舞的四个字,苏锦紧绷的神情才彻底放松。这一放松后果就是人全身无力,最后还是刘稚抱着回的清和轩。 如此高调,后方一群女人咬牙切齿,诅咒她就此下地狱才心中好过一些。 这并虽然不传染,苏锦还是担心,自己搬去了厢房,刘稚也跟着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章赌气 陆院判有过治疗寒香草毒的经验,这几日就住在了淮南王府,王妃的症状比苏锦轻,不过三日就好了。这段时间,除了皇上皇后派人慰问,永王太子等王爷也都派人送了礼,世家大臣也紧跟其后。 淮南王府门前人来人往,一扫因张家出事后的阴郁。门房这几日都很忙,接礼物收到手软,太湖奇石,绫罗绸缎,玉石盆景……各种各样,应有尽有。府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低调的青帷马车风尘仆仆从偏门入府。 “叶先生可算是到了,王爷都念叨几次,近日府中又出了事,王爷忙得焦头烂额,你到了,也可以给王爷减轻负担。”海东殷勤的引着叶铭镐,一路往书房而去。 两位重量级人物中毒,府中最近风声鹤唳,一路上侍女太监目不斜视,气氛压抑。叶铭镐回想起门口的繁华,联系之前在路上就得到的消息,心中有了底。书房在前院东边的采菊厅,林朝青见海东不动声色的讨好叶铭镐,嘲笑的撇撇嘴。 两人都是太监,又在王爷身边贴身伺候,自然看对方不顺眼,林朝青看不上海东一脸清高样,可是你清高就算了,却只是对后院的夫人娘娘们清高。背地里,他给海东取了个外号叫“假正经”。 海东看不惯林朝青巴结后院女主子,认为他哗众取宠。频频把王爷往女人堆里带,不知道女人都谁祸国殃民的祸水,有诱导王爷堕落的嫌疑。因此他暗地里称呼林朝青为“奸佞!” “王爷,叶大人到了。”林朝青抢在海东之前开口。刘稚从邸报里抬头,吩咐海东上茶。叶铭镐行了礼。寒暄了几句,开始进入正题,林朝青关了门,守在门边。 “小人这次深入皖南,虽然没有见到大军决战就回来,但出发前二十天,我军节节胜利。张家叛军毫无章法。胜负已分,朝廷的捷报就在这两天就要到了。但是王爷,这次深入皖南。小人有惊人的发现。”叶铭镐神色严肃,眼睛瞎黑影重重,可见为了赶路并没有休息好。 刘稚在得知张家叛变后,边发秘信回邺城。安排叶铭镐去皖南查看情况,顺便建立邺城在皖南的捷报司。他才成年不过几年。捷报司主要集中在京都以及东北,皖南方向发展缓慢。 此次叶之晖之行,就是把一把匕首插进皖南的心脏,再给他几年时间。对玩皖南的信息掌控必定越加完善。 他脸颊消瘦,双目明亮,眼中有惊喜闪过。从怀里掏出一幅崭新的绢布。在书桌上铺开,最新绘制的地图就出现在刘稚面前。 意外发现?刘稚也来了兴致。放下茶杯,往地图上看去,是皖南一带的地图,绘制得很匆忙,线条不是很正确,随即他睁大眼,嘴唇微张,眉头紧皱。 不对!这副地图不对! “王爷,你也发现了,这是按照皖南官府公布良田绘制的地图,与朝廷的相差甚远,这里,几乎缩水了一半。张家为什么急于占领皖南,因为那里发现铁矿!”叶铭镐指着东南一大块被吞没的方向,神色激动,铁矿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跟清楚。 武器,士兵战斗力可以提高一个等级! 而皖南不仅有铁矿,有人还说有金矿,但不知真假,但可以肯定,皖南绝对是一块宝地。 叶铭镐瘦得只剩皮包骨,依然觉得这趟值得。 刘稚却想得更远,铭镐拿回来的地图有问题,确是根据皖南的实际描述绘制,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有人更早发现了这些东西,为了掩饰才欲盖弥彰,那这个时间到底是多早,如果张家是永王的人,永王,现在的实力到底怎么样了? 一次试探就能想一次性解决他的王妃和瑾瑜,这心狠手辣的手段,和一直隐忍不发……让刘稚不得不重视这个兄弟。 “好了,铭镐你也辛苦了,这些日子你就在王府好好休息。”刘稚拍拍叶铭镐的肩膀。此次上京,明面上他是来述职,实际上准备了这么久,他对那家人的反击,也渐渐开始准备。 刘稚并去管他的行动,铭镐心中的分寸,他还是相信。送走叶铭镐,他去了库房,挑选了几样看得过眼的东西,带着去了清和轩。 一个时太平有象,翠玉雕刻,檀木底座,精致又高雅。另一个是观赏盘,盘中雕刻着绽放的牡丹花,很是华丽。 两样都不是凡品,苏锦眼睛都看直了,虽然她入府也有也时间,刘稚赏赐不少,但这种华丽风还真是少见。 “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就是看着好看,你拿出来收着,好歹也是庶王妃,也不能太素净。”刘稚看了看屋内的陈设,一脸瞧不上。 以前就想赏给她东西,但那时候她分位低,本来就荣宠不断,再陈设华丽,难免引起其他人勾起跳墙。但是现在,他不想再委屈她了。受了那么多苦,还不能舒心生活。他作为她的男人,不是太失败了? 说起来,今日来京都风云际会,又知道了皖南的秘密,他颇为得意,关于长留下,也有了五成把握。 这才是他骄傲的资本,仿佛未来已经在眼前,心中的豪情万丈。甚至他已经开始筹划利用皖南的事扳倒永王,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也给瑾瑜报仇。 听说邺城来人,柳茹芸请刘稚过去用午膳。她亲自来的清和轩,说的事顺便讨论是否要把邺城几位淑媛接到京都,实际上这个问题相当于白问。这后院得宠的只有那么一个,其余只怕连谁是谁他都对不上号。柳茹芸,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刘稚陪她吃午饭的借口。 蘅芜苑还是那么冷清,王妃的威压越来越重,院子里仿佛已经形成天然的威压,刘稚并不喜欢。甚至没有打算长留。进门时,门口一盆叶子酷似唇瓣的引起他的注意。 味道太浓了! 刘稚皱着眉,多看了那花一眼,柳茹芸跟上来来看着刘稚的目光,心微微一紧,脸上的神情僵硬,声音发紧。“王……爷。有什么不对吗?” 他看着显得有些奇怪的王妃,良久之后才疑惑的摇摇头,“没事。” 午膳摆在花厅。火炕烧得滚烫,是烤羊腿和生菜包五花肉,刘稚重肉,这不是什么秘密。坐在炕上。刘稚脸却憋得通红,浑身不停的冒热气。几乎没有动筷子。 “王爷,这些菜不合你的口味吗?”柳茹芸咬着筷子,嘟着嘴,委屈的看着他。不知何时。她换了一身衣裳,屋内伺候的丫头全都出去了,雪白的细纱抹胸。长长的裙子从鼓鼓的腰肢一直到脚踝,宛若女神。 小样。看傻眼了吧! 就是一件现代抹胸晚礼服就能让你亮瞎眼!柳茹芸很得意,当然,她心地跟喜欢是那些魅-惑的情趣**,但考虑到刘稚的承受能力,只能作罢。 不过,就算是这样,看着刘稚呼吸越来越重,嘴角依然勾起一抹笑。刘稚看着眼前妖娆的人,全身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身下的某一点。 …… 淮南王府最近的气压低得吓人,王爷已经一个月没有进后院。苏锦还一直没发现,知道梅书提醒王爷,她才后知后觉。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因为自从发现自己也许对王爷存在着别样的爱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控制自己了。 再说又有初九这个小淘气在,他现在已经五个月了,好奇心爆棚,应付这个小祖宗都来不及,更何况那个刻意被忽略的王爷。 “院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或者是京都出了什么事?王爷很忙,还是去了别的院子?”苏锦记得之前王妃还来说要把邺城其他人接过来,心中自然就有了后面的猜测。 梅书的脸色很难看,摇摇头,都不是!王爷可闲了,天天呆在书房,也没入宫。 那到底是为什么? 苏锦有些好奇了,福全见状,吓得脸色微白,扑通一声跪下来,劝谏道:“娘娘,想在你可不能去触这个眉头。奴才听前院小太监说,书房简直就是变了天,林朝青海东全都被打了板子,就是陈大掌事也因为皇庄的事被罚了俸禄。” 想在书房的太监可谓是愁云惨淡,不少人都说他有先见之明,瑾妃这儿虽然不是王爷心腹,但只要瑾妃是王爷心头好就行了。 苏锦用一种“你当我是傻瓜”的眼神看福全,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气头上从冲过去,会变炮灰的吧? 她吩咐福全盯着前院的动静,直到又这么心惊胆战的过了一个月,现在不仅是书房,连后院都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气息。 福全急匆匆的从外院回来,一进门,兰书递上一杯茶水,不停的问:“打听到了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锦坐在炕上,身子前倾,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匆匆喝了两口水,解了渴,立即滔滔不绝。 “在茶水间伺候的小喜子说,王爷具体那天不对劲儿已经不知道了。只是从王妃那儿回来的第三天,倒不是发了不小的脾气……” 而此时,柳茹芸坐在炕上,端着一杯黑乎乎的药,一口闷下,没有丝毫犹豫。刘嬷嬷心惊胆战:“娘娘,吃药调理身子是好,可是也不能这么喝啊,已经喝了两个月了,这些药奴婢瞧着都像是虎狼之药……现在最关键的还是王爷,他现在两个月没有进过清和轩,这才是你的机会。只要能怀上个一男半女……” 刘嬷嬷絮絮叨叨,并没有发现,此时柳茹芸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笑容顿时僵掉,脸色十分难看。 这样突兀的转变刘嬷嬷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不过,她到时知道,王妃突然开始这样,是上次的王爷来吃过饭之后开始的。 当时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人是不是吵架了,没人知道,当时王妃掉开了院子里伺候的人。 现在可好,到底怎么得罪王爷也查不出来。 刘嬷嬷唉声叹气,柳茹芸只是安稳她,“别担心,嬷嬷,现在我们的机会来了。这个机会我可是等了两年!现在终于来而来!” 王爷这里找不出原因,苏锦把目光放到了王妃身上,毕竟她才是最后一个接触王爷的人。福全和兰书带着人不遗余力的找蘅芜苑的漏洞,然而得到的消息少的可怜,只知道王爷和王妃愉快的用了午膳,至于其他,没人知道。 过了两天,还是没有问出什么,苏锦也就没有刻意追求真相了,知道得越多的人往往不长命,再说又不是她一个人失宠,想在整个后院都变成了冷宫。谁也别说谁。 所以啊,解决内院之争的唯一方法是什么,那就是直接让男人变成太监!没了男人,看谁还争得起来!┑( ̄Д ̄)┍~ 她被自己的想法乐晕了,这脑洞也开得太大。不过后院气氛不好,她让梅书把屋子收拾得清爽一些,华丽的装饰全都撤了,免得万一王爷来了,看着心情更不好。 生气的时候果然是小清新才适合。 初九五个月了,为了锻炼他,苏锦已经开始把他放在床上,让他自己爬。当然,目前他还是没有学会这个高难度的技能。 每次看着姆妈拿着他鲁班锁在前面晃,就是拿不到好桑心,已经不能愉快的玩耍了!索性他的小伙伴没有抛弃他! 结果周周递上来的豌豆,就往嘴巴里塞。 “额,不能吃。”苏锦一脸黑线,她一个不注意这两只就开始脱线。 “呀呀……”这是初九不满的抗议。 “呜呜……”这是周周义愤填膺的指责苏锦偷吃小朋友零食。因为有这两个声音,屋里热闹得很。可是屋内气氛每热闹一分,屋檐下刘稚的脸就越黑一分。连林朝青看了,都不由得退后一步,心里祈祷的着,瑾妃,你要是死了,我会给你烧纸的! 屋外守门橙绿双腿发抖,已经跪下去了,内心咆哮,王爷又发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