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殿下万岁》 第1章 楔子 景云元宗三年七月初三,皇城中家家户户挂满白帆,白灯笼,纸钱洒满了整个皇城。 无数百姓跪道中,呜呼哀哉。 宫门口,长长的送葬军队往皇陵而去。 及哀之气熏染了整个皇城。 宫中钟声沉重的三声,是皇上驾崩之意。 “太后娘娘,您节哀啊。”老太监福禄正在寿安宫对着一身麻衣满目通红的景云国的太后娘娘凤惜颜说道。 “小福子,皇上虽不是哀家亲生,可也是先皇徽宗的孩子,打小在哀家身边长大的,如今还不足弱冠便驾崩了,哀家如何节哀啊。”太后哭着说道。 名如其人,便是已经半老,可岁月仿佛阁外善待她,脸上依旧可见风华之色,可想年轻的太后当年果真倾国倾城。 “奴才知道太后伤心,可您也要保住凤体才是,毕竟这景云还要您撑着呢。”福公公劝说着。 太后擦了擦眼,道:“朝中的大臣们可还在宫外跪着呢?” “是啊,太后,距离皇上驾崩已经三日,国不可一日无主,朝臣们都等着您拿主意呢。”福公公接话。 “哀家不过是一个女人,这国事那还能拿什么主意。罢了罢了,哀家承蒙先帝爱护,这江山便是拼尽了一切也得帮先帝守下去啊。小福子,扶本宫去更衣。”太后说道。 福公公立马服侍着。 紧闭了三日的寿康宫大门终于打开。 随着一声太后驾到,跪在寿康宫门前两日的朝臣们仿佛看到了希望。 “臣等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朝臣高呼。 太后站在宫门口,看着这跪着的朝臣们,身体有些踉跄了下,被福公公扶着坐在了宫人抬出来的椅子上。 “诸卿都免礼吧。哀家知道你们所来为何。可是,诸卿也都知道,皇上才刚刚龙驭宾天,哀家,哀家实在心中沉痛啊!”太后说着,抹了抹自己的双眼。 “太后,臣知太后伤心,臣等也皆为皇上驾崩伤心,可社稷江山,臣等还是斗胆请太后先放下沉重之心,国本为重。”说话的是太后的本家兄长,如今景云的一品丞相,凤永安。 “哥哥啊哥哥,哀家先失了嫡子,又失去了皇上,你让哀家如何不伤心。”太后说的是字字咬齿,话语中都带着颤音。 驾崩的皇上是太后的庶子,也是自从先徽宗驾崩后的第二个皇上。 那首先登基而崩的就是太后的嫡长子,可做了皇位三年,就驾崩了,追为高宗。 算起来,太后已经送走了三皇了。 朝臣不敢言语,只得低头跪着。 凤永安沉了沉,自己好歹是丞相,又与太后有亲,收到了同僚的意,说道:“太后娘娘,国不可一日无主,北国向来有征战之心,自两年前北国新皇登基,不仅一次对我景云与南朝、西陵三国试探。” 凤永安的话,所有人都知道。 两年前北国动乱,那太子殿下携已故皇后凤印归来,以铁血手腕把自己的妄图谋反动乱的兄弟手足都压制下来,登基为皇。 沉静了会,只听太后又道:“先皇徽宗虽然子嗣繁多,可活平安成长的不过四子一女,如今可继承皇位的也就只有傲王云傲凡与哀家的幼子,十九皇子云笙。笙儿年幼,又体弱多病。若诸卿同意,便立傲王为皇如何?” 这等公私分明,舍亲独名的大义让朝臣们对这个太后有了新的定义。 次日,傲王云傲凡协太后懿旨,登基。 称傲宗。 登基当日,尊太后凤倾城为皇太后,可垂帘听政。 封十九皇子云笙为长安王,赐亲王府一座,另赏无数。 第2章 救人林间 景云傲宗二年六月十九。 “救命,救命~~~~” 景云国皇城远郊,一山林间。 “顾九,好似有人在喊救命。”蓝衣的少年,放下了手中的竹刺,对着岸上一身男装却遮不住女子本色的女子出口道。 一身华贵白袍金丝绣线的女子看着一个方向,轻笑道:“听到了,还看到了。” 少年在河中,看不清所指的方向。 “清池,用点心抓我们的午餐。” 随后,名唤顾九的女子捡起了地上的几个碎石,捏在了手中。 对着那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前方被追杀的男子翠竹雅致的衣袍已经挂满血色和尘土,只手里还提着长剑,后边跟着四五个黑衣蒙面的人追杀。 男子望见了顾九,急急过来,道:“请姑娘救在下一命,恩德在下必报。” 如此华贵衣着,眉眼如星,容貌绝绝,深处这山林间,见此景不乱自定,男子便知这顾九必然不可小觑。 并非乱投医,而是思索过的求救。 “哦?让我救你,你可值得我救?”顾九打量着男子,星眸中尽是笑意,仿佛看戏一般,看着那追逐而来的几个杀手。 “在下尹天磊,景云镇国将军尹飞虎之子,若姑娘肯施手相救,自当报答姑娘。”尹天磊说着,拿出了一方怀中的锦囊:“若姑娘不肯施手,便请姑娘将此物收下,将此物交给边关的家父手中,必有重谢。” “呵~”好似猜到了锦囊中的是什么,顾九看着尹天磊的脸,看出这尹天磊已然中毒,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男子,看来这家里对尹天磊期望很高。 “传闻镇国将军尹飞虎之子尹天磊是景云四公子之一,风华之色,英俊潇洒,看来传言不过尔尔。这脸,也就不过是看得过去而已。”顾九用锦帕盖着手,抬起了尹天磊的下颚,四目相对,双眸对视,尹天磊从顾九的星眸中看出了戏呢。 “尹天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追杀的黑衣人追了上了,手中的兵刃指着尹天磊,并不觉得这少女有何威胁。 “交出兵符,我们给你这尹公子一个痛快死法。”又一黑衣人说道。 尹天磊知道此时只能拼力一搏,顾九并没有救他的意思。 吃力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慢慢回身,脚步好似虚浮的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少女的身上。 顾九皱了皱眉,又看尹天磊与那几个黑衣人又厮杀了一起。 看着尹天磊已经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任人宰割。 几个碎石从手中丢出,每一个碎石都打在了每一个黑衣人的喉咙处,穿过。 “这东西你还是自己保存着。”走到尹天磊身边,看着倒地的尹天磊。 少年随手把方才尹天磊借由撞了自己放在自己手中的锦囊丢了尹天磊的身上。 “跟上了,我便帮你解毒,救你一命。”顾九说完,转身走了。 她饿了。 不知道清池的烤鱼好了没。 已经毒入心脉,尹天磊看着顾九越发走远,咬了咬牙,勉力站起,以长剑做拐,追着顾九的身影。 “鱼烤好了,你回来的刚好。”清池把自己烤好了鱼剃了鱼骨鱼刺,用洗干净的莲叶装着给了顾九。 又看追逐少女身后的尹天磊,道:“顾九,你这是又要救人了?” “呵~我若不救人,怎么有你清池呢。”顾九轻笑。 清池撇撇嘴,当初,他还不就是为她所救的。 “他好像不行了。”清池又抬头看去,尹天磊已经倒在了地上。 顾九从怀中取出了一瓶药,给了清池。 “说到做到,他既然追了过来,便救了吧。” 清池接过,走到尹天磊身边,给尹天磊服下了药,嘴里却叫道:“让本公子给你烤鱼,救人,真当本公子是你属下呢!” 第3章 绝尘山庄 日落黄昏,尹天磊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榻上,屋子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这屋内的摆设尽是低奢,连他在将军府的卧房都不如这。 而他可以看出,这并非主人房。 一个客居便是如此,可想而知主人如何。 “公子醒了?庄主果然神机妙算,说公子这时醒了便是这时。”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进来,手里端着药碗。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尹天磊问道,心里还带着警惕:“我的衣服呢?” 他的身上被换了衣服,那他的东西…… “公子可是在找这个?”侍女把锦囊交给尹天磊,又把药碗递上:“公子身内余毒未清,须得喝了这碗药才能清除体内余毒。” 拿过了锦囊,确定锦囊中的兵符还在,尹天磊小心放在身上,结果药碗一口喝尽道:“这里是哪里?” “绝尘山庄啊,公子不是庄主与清池公子救回来的么,公子不识庄主与清池公子么?”侍女疑惑,她还以为都是认识的呢。 “哦,这是给公子准备的衣服,月凝便先退下了。”侍女月凝说道。 尹天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此时竟身处绝尘山庄。 绝尘山庄是居在整个天下最陡峭的急瀑山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 传闻绝尘山庄的庄主顾九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只是德行有些‘不堪’,入幕之宾甚多。 难道就是他求得那个少女? 换了一身衣服,走出了房,尹天磊才发现,整个绝尘山庄都是素白之色,就好像在进行白事一般。 “公子请。”月凝神出鬼没的现身,给尹天磊引路。 尹天磊一惊,区区一个侍女竟然也有如此功夫在身。 “庄中有五行阵法居多,公子莫要随处乱走丢神。”月凝提醒道。 尹天磊不在左右看,而是专心的跟着月凝。 “公子,庄主在里边等你,月凝不便进去,请公子自入。”月凝带着尹天磊走到了一处满院白菊的院子,上一空白的匾额,未有书字。 本就觉得这绝尘山庄里哀凉素白,如此阁院,更有白丧之感。 尹天磊走入,看到院内的白菊秋千架子上坐着一个白色背影,仿佛与白菊融合了一般。 白色的衣袍上绣着金线的菊花,发丝如瀑,玉簪一支。 看着那白影转身,尹天磊仿佛被定了穴道,呆呆的站在了当处。 果然传言如真,闻名不如见面。 “尹天磊多谢君庄主救命之恩。”好一会,尹天磊才回了神,道了谢。 “随手罢了。”恍若喝水一般的小事,顾九并没有在意之色。 “于庄主不过一件随手的小事,于天磊却是堪天大恩。庄主一救我性命,二免得兵符落入阴险之人手中,庄主于整个尹家景云都有大恩。”尹天磊说道。 顾九轻笑:“既然你口口声声念着本庄主大恩,便报一报这恩如何?” “庄主请说,只要我有的可以做到,必然报恩。”尹天磊说道。 “就拿你们尹家的传家宝来换如何?”星眸直视,顺带着打量,把尹天磊的表情都收入下来。 尹天磊惊了,略微思索道:“我们尹家哪里有什么传家宝,庄主说笑了。尹家代代为将,若说传家宝,也就只有那皇上赏赐的一免死金牌罢了。可这免死金牌连我都不知道在哪里,家父从来没有给过。” “区区一个金疙瘩算什么传家宝,本庄主说的,是你尹天磊。”不削于免死金牌,顾九语气带着调侃。 尹天磊脸上一红:“庄主说笑,我哪里算的上传家宝。” “怎么不算呢,尹家的八公子,如今仅存的尹家公子,可是尹家至宝。”顾九说的真切,尹家这一代尹飞虎本有八个儿子,可前七个各个战死沙场,如今只有尹天磊一个仅剩下的,可不就是香饽饽的宝贝了。 整个尹家都护着的跟什么是的。 为此,尹飞虎特意求了景云皇上,让尹天磊可以不用上战场。 只为了保住尹家一条血脉。 “尹公子难道未曾听过本庄主的传闻么?本庄主可是好男色的,更是入幕之宾甚多。”顾九说着,看着尹天磊的脸咂咂嘴:“你这相貌虽不如传闻,可也能相较本庄主庄中的几位,若要报恩,就请按着本庄主的规矩,留在这绝尘山庄。” “你一个姑娘家,怎的出口如此轻浮。”尹天磊没想到顾九会说如此条件,脸上泛红之余,还诧异这顾九果然如传言一般的轻佻之人。 未料方才还脸上微笑的顾九一听到尹天磊的这话,立刻变了脸色:“本庄主就看不惯你们这副正人君子的摸样,自以为是的自持保守。不如实话告诉你,本庄主就是个不检点的放浪之人,如何?后悔本庄主救你,脏了你!?” 尹天磊哑了口,不知如何接话。 倒是屋内走出个一边系衣服带子披散着头发的蓝衣男子,走到顾九身边说道:“你到是好好大的气火,隔着屋内都听到了。顾九啊,你可是又救了一个不识好歹的?” 清池一边说着,看向了站着的尹天磊。 “尹公子,恩将仇报就是你们尹家的教养么?”清池不似对待顾九时候,而是满目凌厉。 “我,我没有……”尹天磊结巴着说。 “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娇美无数,女子如何不能?多少王公贵族女子也是养着面首的却不敢开言,就连当今的景云太后不也是有几个藏在宫里的,还有那公主,养了人驸马都不敢多言。我家顾九不过是把想做的摊开了做而已,有何不妥?”清池嗤笑,转头望向顾九:“回房歇着,这人不值得浪费你的时间。” 顾九点点头。 “好个不知好歹的尹公子,月凝,把他丢进地牢,待本公子闲暇之余在处置。”清池点了尹天磊的穴道,丢出了阁院。 尹天磊毒清,功夫还没有恢复,不是清池的对手,更何况清池出手太快,完全没有给他的还手抵挡之力。 清池走近屋内,看床榻上并没有那个白影,又走进了内里,果然看到卧在水池中的顾九。 “不高兴了么?”看那冰肌玉骨左上一抹金色图案,清池移开了双眼,口中还是不饶人的说道:“都怪你啊,胡乱救人,乱发善心。” 顾九抬手,清池立刻丢了酒过去。 “有什么好气的,不过是在想如何进入景云而已,毕竟那物只有景云宫中才有,只是不知道被藏在了哪里。”顾九的语气中带着叹气。 “其实就一直在这绝尘山庄不好么?”清池说了一句。 一句落下,属于顾九的至阴内力袭来,直接把清池打倒了地上。 “别以为许你待在庄里就可以多言,再敢多事,别怪本庄主无情,出去。”无情的话语,清池知道,顾九是真的怒了。 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起身察觉到自己身上并没有不妥,心里却是笑了。 顾九啊顾九,你这般嘴硬心软,着实让人沉迷。 清池离开,顾九从池中起身,随着她的起身,身上的水仿佛蒸发一般,整个人都干爽了起来。 连着头发都没有湿意。 穿了一件白色里衣,走到了外间的桌前,展开一副画卷。 画卷上的男子白衣长袍,气宇轩昂,眼神凌厉,隔着画卷都能感觉到画中人的霸道至极。至于容,是比之尹天磊清池更胜。 端坐在一石椅上,一手拿着酒壶,正看着前方。 “师兄???待到把那物取来,送去北国,我也算全了你我的多年情分。”喃喃出口念道,顾九抚摸着画卷,仿佛抚摸画中人一般。 忽的听到了几声不易察觉的响动,合上画卷。 “进来。” 从门外进来的正是清池。 依旧是那淡蓝色的衣袍。 “不是说了今夜不许人进来,清池,你是越发不把我的话听着了?”语气中已经有了不耐。 清池不惧,走前几步:“这不是怕你深夜难安,特地送了芙蓉醉来,你倒是不识好心!” 芙蓉醉,是烈酒。 顾九并非不会饮酒,只是不胜酒力了些,且芙蓉醉太烈,一壶足以让顾九喝醉。 “你倒是找了个好借口,既然拿来便同饮几杯。” 两人喝了整整一壶芙蓉醉,多半进入到了顾九的杯中。 顾九的脸上布满的红晕,星眸迷离。 “明明不胜酒力却是喜欢喝酒,也不知你这嗜酒是像了谁!”嘴里的话很不饶人,可手里的动作却是轻缓的把顾九抱上了床榻。 “顾九啊顾九,你若是能一直如喝醉般多好。” 弹指间挥灭了外室烛火,看着醉酒睡下的顾九,清池想起了两人初识的场景。 两年前的千刃山下,他自山底的湖里醒来。 脑中空白一片,前尘往事尽失。 只知道自己身有伤,又中了毒。 还没等他自救,就看到顾九红红的身影从天上坠下来,直直的掉进了湖里。 ‘扑通’。 他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竟然把顾九给捞了起来。 结果就是被顾九恩将仇报。 他堂堂一个男子,竟然被一个女人给非礼了! 然后,他很没出息的被非礼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山洞中,他身上的伤已经有了药,毒都解了。 这顾九一派伤感,身上的红衣都掩盖不住血色,周身布满哀凉。 可在她发现了他醒后,却换上了一副笑容。 “喂,你是谁?”他问着。 顾九却看向他,星眸上下扫过。 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因为坐起身,肌肤裸露。 “你又是谁呢?孤身一人在这千刃山下,满身伤的又中毒了。你,是什么身份?”挑眉,顾九看着他。 他揉揉头,认真的回想,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 他是谁? 他为什么在这里? “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是谁?” “既然丢了记忆,以后叫无忆好了。”轻飘飘的决定了他的名字。 把破碎的外袍围在自己身上,略有些张牙舞爪的样子:“谁要叫什么无忆啊,你又不认识我,给我胡乱取什么名字!” “还是个长爪子的小猫,既然不喜欢无忆,以后就叫小猫好了。来,叫一声听听??????”充满了恶趣味。 “我才不是小猫!” 全然不理会他,只看顾九拍了拍自己身上衣袍,说道:“你给我解毒,我也救了你,既然醒了,我们就此别过。” “喂!你不许走,你走了我怎么办?”他丢失了记忆,脑子里空白,心里慌慌的。 拉住了顾九的衣袍,很有些不讲理的说道:“你不是说我给你解毒了,那你要报恩,你不能丢下我。” “要跟着我,学声猫叫就让你跟着。”顾九一个爆栗在他的头上。 “哼!” 他哼了一声。 然后,顾九走,他就跟着。 后来,他自己取名清池。 两年前阴错阳差,她掉落悬崖身中异毒遇到了同样重伤的他,她救了她,他给她解毒。 然后,就跟她来到了这绝尘山庄。 他看顾九回到绝尘山庄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喜庆鲜艳的山庄让管家换成素色。 鲜艳的花草尽毁,种上了金菊。 还在一个她院内的一个房间里立了个空白灵位。 他看着顾九一身素白,在那房间里对着那空白灵位呆了三日。 三日后出来,叫了月凝月衣等人进去书房。 然后,月衣离开了山庄。 第4章 出发景云 次日。 顾九醒来,入目的桌上是一碗醒酒汤,星眸中略有所思。 一番洗漱换了衣袍, “月衣传来的消息。”清池一脸精神,手里拿着飞鸽,鸽子的脚上帮着一个信筒。 顾九打开一扫纸上消息,脸上现出了笑意。 “月凝。” 月凝现身,跪身:“庄主,属下在。” “把景云长安王云笙的所有消息拿到书房。”顾九说道。 说完,顾九先行去了书房。 “主子,这是能查到的所有消息。”月凝手里拿着的资料不多,递到了桌上。 很快的看完所有消息,顾九脸上有些深思。 “月凝,准备下,带上尹天磊我们即刻起身去景云。”顾九说道。 月凝退下去准备。 顾九出去书房的时候,在书房门口看到了清池。 “我也要去。”清池果然听到了书房里的话。 顾九脸色一冷:“留在庄里,不许出庄。” “主子,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在庄外。”月凝总是会很快的准备好顾九需要的一切。 不再看清池,顾九往门处走去。 四匹红鬃烈马套车,从外看去,只觉得马车很大。 可站在马车边的尹天磊却看出,这马车是用玄铁打造,一般的兵刃都无法伤其分毫。 顾九进了马车里,尹天磊刚要跟上去,却被月凝抓在了马车外。 面对尹天磊的眼神杀,月凝不闪不躲,回视仿佛再说:你什么身份地位,也配上马车? 半是强迫着,跟着月凝一起坐在了驾车的地方。 清池追了出来。 却已经只看到马车的影子。 四匹红鬃烈马的速度,即便套车,也不容小觑。 “你以为不让我跟着,我就不能找到你了么。”珉唇吹了一声,一批枣红的马儿从庄里跑出来,马身上还绑着个包袱。 “告诉月管家,本公子和顾九不在,庄中一切事情由他处置。”话音落下,策马追着顾九一行。 庄门口的护卫想叫清池都来不及,只得一个人进去传话月管家。 庄主没让清池公子离开山庄,这可怎么办才好?????? 景云城。 景云皇城。 顾九一行人到了的时候,城门还没有开。 尹天磊很疲惫,马车内的顾九软榻小憩,他和马车外的月凝皆是坐着赶路。 月凝还好些,只是他本该养伤的身子,有些扛不住。 “主子,城门未开。”月凝说道。 马车内传来顾九的声音:“景云镇国将军家的公子,还怕叫不开城门么。” 月凝看向尹天磊。 尹天磊对着城墙上的守卫喊道:“我是尹天磊,开城门。” 同时亮出了自己象征身份的令牌。 城门守卫立刻开了城门。 清早的景云城很是冷清,只有几个小贩准备着蒸点。 “尹公子,请下去。”月凝对着尹天磊道。 主子早有吩咐,进了景云城就可以丢下尹天磊了。 尹天磊也不愿意和顾九在同处,直接下了马车。 同时,留下了方才亮出的令牌:“庄主救命之恩,来人有事,可拿此牌来将军府。” 说完离开。 “主子,我们现在去静安寺么?”月凝问询。 “去月衣处。” 月凝驾车往另一个方向。 第5章 顾府主人 东街乃是景云城主街,住的都是些权贵氏族达官的府邸。 顾府,东街处繁荣的地界,邻居长安王府,一街之隔是德惠公主府与将军府。 乃是景云前内阁大臣林延之的府邸,十年前林家被丞相凤永安进谏,以私造龙袍之罪被徽宗下旨诛九族。 整个林家一百六十五口,无一人存活。 后来,这府邸就空了下来。 两年前被一个姑娘买下,更名为顾府。 马车在顾府门前停下,守门的除了小厮,还有一淡粉衣裳脸上一道年久的伤疤看起来双十年华的姑娘。 “月衣姐姐。”月凝跳下来,对着姑娘道。 粉嫩的伤疤随着姑娘的笑容动动,对着月凝点头,走到了马车处,手勾开车帘,跪地道:“月衣恭请主子下车。” 如雪般的手先露出,一身男装白袍的顾九从马车下来。 许久不见,月衣觉得自家主子,更加动人了。 简直是男女通吃。 一身男装并没有故意的去遮住自己本是女子的事实,遮不住女子本色男装穿在顾九身上并不会突兀,却是给人雌雄莫辨之感。 “月衣,许久不见。”下了马车,虚扶月衣。 “主子请。”月衣招呼守门的小厮,把马车牵去府内,自己则跟在顾九身前带路。 “月衣姐姐这顾府打理的真不错。”月凝看着府内的假山造景,说道。 习惯了庄中的素白,这顾府俨然让活泼性子的月凝很是喜欢。 “月衣已经为主子准备了膳食和换洗衣物。”月衣道。 顾九点头,在内室换了一身衣袍,简单梳洗,吃过点心,看月衣拿着密信进来。 接过密信,翻看了看。 “月衣无能,至今没有查到那物的所在。”月衣惭愧。 顾九摇头:“景云奉为至宝,岂是可以随意找到的。倒是这景云的皇上,有些意外。” 昏庸无道,留恋女色,后宫三千。 这是对景云皇上云傲凡的写照。 “备马,月凝留在府里等清池,月衣你随我去静安寺。”心中有了计定,看了密信中的一小相,记在了脑中。 “清池公子也出庄了?”月凝惊讶,她家主子不是没让清池公子出来嘛。 顾九笑笑,清池若是能听话就不是清池了,道:“嗯,他向来不是听话的。” 至于不让清池上马车,主要是想他吃点苦,逗逗他。 月衣点头,想起那个清池公子,虽然见面少,可传言很多啊。 最多的传言就是,主子很宠爱,特别宠爱。 本就是个随手救了的人,却让庄里都称呼为公子。 金银财宝随他取用。 难道主子真的对清池公子······· 月衣不敢想,若是主子真的对清池公子有心,那她该如何? “有何不妥么?”顾九看月衣有些不对劲。 月衣摇头:“月衣只是在想,主子的容貌更胜从前。” “月衣啊,你该不会是对女子······”顾九逗笑。 “主子,主子又打笑。”月衣无奈,她家主子就不是个正经的。 别看白衣如仙,这一开口就漏了本相。 玉簪束发,抹额连着面纱,顾九上马,与月衣前往静安寺。 第6章 玉骨扇子在回手 静安寺。 “施主,今日寺内不接香客。”寺门前,小僧拦门。 月衣上前交涉:“小师傅,我家主人听说静安寺之名,特来斋戒听经,请小师傅通融。” “阿弥陀佛,施主请回,若要听经,请明日再来。”小僧说道。 月衣还想说什么,便听顾九道:“请传话寺中释空大师,便说故人前来取两年劳烦大师保管之物。” 一听到住持之名,小僧立马跑了回去。 不过一炷香,便回来道:“施主,住持有请。” 顾九点头,跟着小僧带路。 “阿弥陀佛,两年未见,顾施主别来无恙。”到了住持厢房,释空看到顾九,道。 一别两年,大师佛像更甚。 小僧离开,月衣守在门口。 “顾施主此来,为何?”释空道。 顾九笑颜:“大师佛法高深,岂不知顾九此来何意,请大师交出两年前代为保管之物,顾九不胜感谢。” 释空从佛像下拿出一个长盒,放到手里,在顾九伸手取前又道:“此物很是杀戮,顾施主当年丢落此物何尝不是机缘,既然已丢,何须在取回。” 顾九笑的恣意,打开长盒,看到盒中久违的玉骨扇子。 玉骨扇子在手,开扇轻摇,好不邪肆。 两年前,她与师兄偷来景云宫中想找那物,没想到被发现,她两人中毒被人追杀。 师兄在她面前被人杀死,她被抓了起来。 那些人见她容貌,又给她下了药。 亏得释空大师游行到此,巧遇救下。 她那时刚回了点力气,本想杀了追杀的人,然释空大师念经,她感念大师救命之恩,又觉身上毒要发,便离开了。 玉骨扇子也是那时候丢落了。 后来,那些人又追上了她,她敌不过,宁死不受人之辱,直接跳了崖。 命不该绝,还是活着了。 “大师既然保管两年,便猜到顾九会有来取这一日。”失而复得的扇子,兵刃这东西,还是用了习惯的顺手。 “阿弥陀佛,老衲多言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顾施主年纪轻轻,莫造太多杀孽。” 其实,释空大师想多了,她只是想把扇子取回而已。 至于杀孽。 无人找死,她自然就做了事情离开。 “多谢大师良言,今日天色已晚,便叨扰了。”顾九双手合十。 释空对着外边叫道:“觉明,带顾施主去西厢房休息。” “是,师傅。” 顾九带着月衣跟着觉明带路。 路过东厢房,顾九给了个眼神,月衣会意开口道:“小师傅,这东厢房住的是什么人,这么多守卫。” “阿弥陀佛,东厢房的香客也是来找师傅的,小僧不知,只听师傅称呼为云施主。”觉明小僧说道。 顾九听到,心里暗暗记下路线。 “施主,这是西厢房,施主自便。”带路到了西厢房,觉明离开。 月衣看了天色,道:“主子稍待,月衣去拿些素斋过来给主子。” 顾九摇头:“你去休息吧。” 她并没有想吃什么的胃口。 第7章 高山流水遇知音 去了外衣躺在木板床上,虽然硬邦邦的,可顾九并不在意。 她这人,两端。 在可以的情况下,愿意舒服的极尽奢华。 若情况不允许,也能粗茶淡饭。 闭眼睡了一会,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阵琴声。 醒来发现不是梦,是真的有人在弹奏。 不是顾九听过的曲子,弹奏的人琴艺高超,只是心境哀伤。 连着弹奏出的曲子,也让听者忧。 顾九有了好奇,起身披上外衣,顺着琴音而寻。 东厢房院中,顾九站在树上,一白衣男子正坐着抚琴。 顾九的视线,刚巧看的正面。 玉冠束发,容貌么…… 秋水为神玉为骨。 顾九挑了眉。 随手拿了一片叶子,放在唇边。 轻快的节奏,直接插进了琴声中,琴声一顿,慢慢与之相合,两中不同却不觉得违和。 一曲终了,男子起身。 “姑娘好曲意。”凭心而道的话。 夜风习习,顾九自树上跳下。 不知是风的调皮还是顾九的动作,让顾九面上的轻纱落地。 “深夜自公子琴声而至,听公子的琴音太过哀伤,献丑合奏。”轻轻的话,脸上三分笑意,看着落地的面纱。 看了顾九面纱下的容颜,男子显然惊怔片刻,在听到顾九的话后,轻咳了几声,脸色也白了几分。 “是我唐突的公子,可是扰了公子?”玉骨扇子展开,轻轻摇动,一派风流之色。 男子也是见过许多女子了,却第一次看的一个女子着男装摇扇如此从流肆意。 “无妨。难得遇姑娘这般懂乐之人,是我的身子弱。”说罢,又咳了几声。 隐隐有些自怨自艾的感觉。 “你的琴技高超,只是过于忧郁。”顾九由心而发。 他的琴艺真的很好。 男子仿佛正遇知己,坐回,骨节分明纤长白皙的双手又附上琴弦:“姑娘喜欢,我愿在弹一曲。” 说罢,一曲高山流水弹出。 琴声悠扬的像山间的泉水,哗哗地流着,不时调皮地激起一朵朵浪花 缓慢,优雅,却还是带着一丝凄凉,袭上心头??? 一曲终了,男子又咳了几声。 “公子既喻我为知音,我也不好白听了公子的琴。”顾九从怀中拿出了一粒药,放到了男子琴边:“若公子相信,一粒,可让公子身体好些。” 雪莲人参为主做的药丸,她家师丈亲手所做,她随身携带的不过一小瓶。 虽不能让他的身子完好无虞,却也有大大的益处。 毕竟他的身子,是打从胎里带来的。 若不是多年习武,怕是撑不到现在。 “夜深,不便打扰公子。”一脚踏空,顾九飞身而离。 这个男子让顾九意外。 人说字如其人,曲可听出弹奏者的心。 这个男子的心,很温柔。 若不是地上的面纱和琴边的药,男子可能会觉得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这个女子容貌美的太过不真实。 手里捏着顾九留下的药,他不相信什么缘分偶遇,必然他会在遇到她。 而且,不会很久。 正如男子所想,三日后,他便又见到了顾九。 第8章 自家门前在相遇 依旧是那一身白衣,只是头上戴了个白纱斗笠。 是他刚从外回府还没进府,便看到顾九在顾府门口下马。 迎上去,对着顾九道:“多谢姑娘赠药。” 顾九留下的药,他吃了后果然觉得好了很多。 找太医问过,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制药。 顾九扬起唇边,看着他一身装扮笑道:“长安王温润如玉果然。” 看了看自己还没换下的蟒袍,云笙觉得,顾九认出自己也是正常。 没有人无缘无故往这东街来,他一身皇室蟒袍,顾府比邻长安王府。 “相逢即是缘,长安王,府中请。”顾九一派主人姿态。 云笙点头。 让身边的随从先回了隔壁王府,自己独身进了顾府。 进了府内,顾九摘下了斗笠。 “请长安王清凉园稍后。”顾九让月凝带路,自己随月衣去换衣。 云笙跟月凝到了顾府的清凉园,看到了满园自己不认识的茎直立,叶对生,长圆形或卵状披针形,淡红青紫乳白三色的小花朵。 清清凉凉的味道,很是醒脑舒服,让云笙不禁想久在花丛中。 “这是什么花?”坐在凉亭中,云笙开口问道。 转身却没有看到月凝的身影。 倒是顾九声先至,回道:“这是薄荷花,其实也不算是花,而是一种草药或是蔬菜。此花是我早年在他国所见,便移植了回来,长安王不知也属正常。” “是草药蔬菜?”做草药的花很多,可这花也可以是蔬菜的很少。 顾九招手,月衣奉茶。 顾九摘了两片叶子,放进茶杯里,做了个请的姿势。 “清凉爽口,让人头脑顿清。”云笙回味了一口,好似她赠他的药里就有这薄荷花。 顾九笑道:“长安王喜欢,我便叫人摘下,长安王带回府中,每日泡茶或是凉拌炒食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得姑娘赠药赠花,姑娘可有什么云笙可力所能及的?”云笙知晓无功不受禄。 这又赠药送花的,没什么缘由的他不信。 “请长安王伸出手。”坐在云笙对面,顾九笑意不减。 云笙伸手。 凉凉的触感,是顾九以把脉的手势,手指碰触了云笙的手腕上。 “长安王从小体弱却是中毒导致,不知长安王可想医治了自己的身体?”顾九直言。 云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转而平和恢复。 他的身体,太医们都说是娘胎里带出的不足导致体弱,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宫外的大夫也都问过,都查不出所以然来。 只是说他命不久矣。 原来是被下了毒。 “姑娘要云笙交换什么呢?”云笙问道。 他很早就坦然相待自己不长命的事实,现在有人告诉他有机会健康,不是没有欢喜期盼,但是也要知道这真假和条件。 知道云笙的怀疑,顾九说道:“长安王所中之毒名为半寿,是南朝国宫中秘药,我不知道长安王如何与南朝国有了联系,但是此药虽是毒,却不算霸道。中毒者,会承受日久天长的折磨,身体从内到外的虚弱,如同风寒持续不好。最多不过二十年,中毒者必死。且,死因不会查出毒来。长安王的脉象来看,若无解药,怕是只剩一年的寿命。” 第9章 条件是结亲 喝了一口茶,拿出玉骨扇子展开轻摇。 不急,她很有耐心。 “姑娘的条件呢?”云笙问道。 顾九的脸上有了戏呢之色:“长安王洁身自好从没有妻妾又貌若谪仙,我想和长安王结亲呢。” “你要嫁给我?”这次云笙是真的惊讶了。 如斯美貌,嫁给他,所求的更不可能小了。 “不同意么,那我在加一条,找出给你下毒的真凶如何?”顾九又丢出一个鱼饵。 云笙疑惑:“你是南朝人?” “并非。”顾九摇头,道:“我不是哪一国的细作,来景云只不过想找一件东西而已。” 不是祸乱景云江山,云笙定下了回复:“如此,就有劳姑娘解毒。” 云笙这是答应了。 “顾九,我的名。”她可不想云笙连和自己要‘成亲’的女子叫什么都不知道。 “顾九。”细细念了一声:“既然如此,你也不要叫我长安王了,云笙。” “云间双鹤下,疑听紫鸾笙。云笙??????”顾九最后两字叫的是柔肠,好似故意的一般。 “呃……”云笙苍白的脸上好似被呛晕了一抹红色,整个人又咳了几声。 “你的身体中毒太久了,不好太过强解。这是柔性的药,你先拿着,每日早晚各一颗,一月便可换药。”顾九拿出准备好的药,给了云笙。 云笙感于顾九的早有准备,心里有了几个思索。 “主子,晚饭准备好了。您是在亭中用,还是厅中?”月凝来问。 顾九看了看云笙,笑道:“不知不觉的已经该吃晚饭了,云笙可愿同用?” “荣幸之至。” 顾九听言,对月凝道:“摆在亭中。” 云笙看到石桌上摆放的饭菜,样不多。 四菜一汤,两盘点心。 却很是精致。 晚饭后,云笙提出了一个事情。 “初见时你用树叶附和我的琴音,今日可有幸听你弹奏一曲?” 顾九喊月凝取琴。 顾九弹奏的是云笙弹过的高山流水。 玉手轻佻,只见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风快的弹奏着,琴声尖利,高昂,却不突兀。 犹如无数烈马跑去,壮怀激烈…… 曲调不似大统,而让人听着神怡心旷,耳边仿佛有一阵微风忽起伏。 悠悠扬扬,没有云笙弹奏的哀凉忧郁。 这一曲高山流水竟然让顾九弹出了大气磅礴之意。 曲终。 令人荡气回肠,感绕梁三日。 云笙拍了手赞道:“果然好琴艺,顾九,你很让人惊喜。” 听了那夜的叶子,知道顾九会乐。 今日一听,方知顾九的琴艺冠绝。 实乃真知己,伯乐。 日落西山,云笙道不便打扰,先回了一墙之隔的长安王府。 顾九回了房间,一脚踏进,就听到清池嘲讽的话:“怎么,不和那长安王琴心相通了么,怎么不去隔壁好了。” 因为顾九要做的事情,他没有出现在云笙面前。 可顾九的琴音,他听得很清楚。 “清池,两年了,你是否应该离开了?”掐着一杯茶,坐在了小榻上,笑颜看着清池。 清池一怔,没想到顾九会回一句这话。 顾九这是要赶他走? 清池嘲讽的口气:“我还以为你顾九对那什么师兄多深情呢,看来两年素白也不过是做样子!现在有了长安王,就忘了人不说,还要把本公子赶走!怕你的长安王生气么!” “清池,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顾九脸上笑意不减。 “谁会爱上你,顾九,本公子留在你身边,不过是因为想找回记忆而已。”清池反驳。 他怎么会爱上顾九这个女人! “哦?当年就说了是你自己接受不了而遗忘了记忆,你脑中的淤血早已好了。绝尘山庄查出来的消息,你是南朝人。”顾九好心说道。 “你管我!”轻哼一声,清池离开。 夜半。 一墙之隔,顾九听到了云笙的琴音。 是阳春白雪。 万物知春、和风荡涤。 曲中虽还有一丝忧伤,可多了轻快。 顾九抚琴附和上云笙的琴音。 云笙的琴音清澈明净如深谷幽山中水潺潺流动。 顾九的琴音如涨潮时的海水拍打着海岸,充满了肆意。 一曲罢。 琴声双双停下。 云笙的脸上浮现笑意,那是遇到一个懂他之人的欢颜。 顾九脸上是算计的得逞,她知道,这一曲,足够让云笙心里认她为友。 而顾九不知道的是,隔院之中,清池听尽了两人的琴音,双手握拳紧紧。 第10章 宫宴 “主子,不好了。” 大中午的,月凝慌张张的敲开了顾九的门。 “月凝,什么事情如此慌张,吵了主子安睡。”月衣拉住了月凝,自家主子向来懒散,午睡。刚要拉着月凝离开顾九的房门前,只看顾九已经开了门。 白衣罩纱,发丝披散,倦懒的样子。 “主子,清池公子打了德惠公主府的小郡主的侍卫。”月凝急急说道。 顾九揉了揉眉心,这清池真不是个消停的主。 “他人呢?”总要先见了这闯祸的人。 “清池公子在清凉园。”月凝回道。 顾九抬步往清凉园去。 “打了人还这么悠闲,你倒是自在。”顾九看到满脸无谓的站在凉亭中的清池。 清池脸上有些跋扈之意:“不是有你么,我有什么可怕的。” “民不与官斗。”顾九说了五个字。 清池可不信顾九这话,脸上笑着:“我只不过是看看名传景云的第一美人落雁郡主到底长得多美,倒是看到也不过如此,长得一般。只是那落雁郡主觉得本公子长得太好,非要本公子做郡马,本公子才打伤了她的人。” 他只不过为了脱身而已。 路上,月凝已经告诉顾九,那落雁郡主并不知道清池的身份,清池也是绕路回的顾府。 总算清池堪分轻重。 “在景云城不许在胡闹,若是在闹,便断了你的银财,离开我这里。”蛇打七寸,这清池爱吃喝玩乐,断了银财,可是清池的命门了。 “主子,长安王来访。”月衣来了,身后跟着云笙。 不是她不知道先通知,而是长安王也不是个好糊弄的。 清池看了看云笙,好似无意的自言道:“久闻景云长安王貌若谪仙,今日一见,比起本公子也不过如此。若是你为谪仙,本公子岂不是神人呢。” 自恋至极,清池便是如此。 云笙没有在意清池的话,而是对顾九道:“昨日相约今日过府,是云笙过早了。” 披发的样子,显然是午睡起的突然。 “无妨。”顾九看了看月衣。 月衣对清池道:“公子,一品阁的招牌菜已经送来了。” 知道是支开自己,清池努努嘴,却也离开了。 他觉得,云笙长得不如自己,又病怏怏的,是个女人也不会喜欢个病怏怏的男人。 “今日早朝后,我与皇兄提起了婚事。晚上宫宴,你要进宫。”云笙说道。 顾九点头。 “宫宴是为镇国将军在边关与南朝之战高捷,为加赏尹家,特意着令四品以上朝臣携家眷赴宴。”云笙解释了一下宫宴的真正目的。 顾九明白了,这是要为尹天磊选妻呢。 忽的想到清池的事情,顾九问道:“你与德惠公主如何?” “无甚交情。”云笙说的实话。 因他是太后所出的皇子,又出生体弱,除了嫡亲的皇兄已故的高宗,其他并没有太深的往来。 “德惠公主家的落雁郡主是母后与皇兄有意指给尹家少将军的正妻。”云笙状似无意的提起。 尹家忠肝义胆,元宗在世时就给了尹天磊执掌皇城守备军的闲职,称为少将军。 这一点,顾九是知道的。 申时过半,长安王府的马车停在顾府门前。 是云笙来接顾九进宫赴宴。 依旧是白袍金菊,玉簪束发,额上婴儿手掌大小的暖玉抹额,两边垂下的碎发遮住了一半容颜。 许是云笙身弱又是太后所出的原因,长安王的马车金光闪闪,极尽奢靡。 倒是与云笙不搭。 吩咐了月凝月衣留在府内,顾九一人上了马车。 开帘上马车,车内的云笙见到顾九,双眸深深又默默移开了视线。 王爷蟒袍在身,显得云笙的脸色格外苍白。 “你这身进宫?”是否太素雅了些。 即便是云笙,也因于身份,在很多时候要穿着自己身份的蟒袍。 “还是白衣的云笙更似谪仙。”顾九坐在一边,看了看云笙。 马车开始行驶。 顾九的话无伤大雅,云笙淡道:“我也喜欢白袍,只是不能随意。” “进宫不便覆面,你这般也好。”看了顾九的妆发,云笙道。 顾九耸了耸肩,于容貌,她从来不甚在意,只要不是面目可憎便好。 可上天给了她这副招人怨妒的容颜,她也无法。 两人在车上弹曲聊古,很是惬意。 马车到了宫门口,由于云笙的身份特殊,并没有需要下车。 而是往设宴的御花园而去。 到了不能行车的地方,顾九与云笙下马车。 同行步入御花园,两人风华,惊了御花园中早到人的眼。 “长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笙道了句免礼,便带着顾九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约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听太监的传声:皇上驾到~ 所有人又起身跪地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是顾九,是蹲着的。 景云皇上云傲凡进来,坐在了高处的龙椅上。 看起来不过近而立的年纪,容貌呢,皇家出品,不是甚好也不会差了。 “十九皇弟,这位就是你所提之人?”云傲凡首先注意了云笙身边的顾九。 早前他就好奇能让他这看淡一切的皇弟请婚的女子如何,现在看来,果然不一般。 而且这双眸子和容貌,到让云傲凡有了兴趣。 可现下是要宫宴之事,只得先放下。 “回皇兄,她就是臣弟所说之人。”云笙俯身,看了看顾九。 顾九行了一个江湖礼仪:“顾九,见过皇上。” 云傲凡没有纠结与顾九的礼仪,也没有在顾九云笙的身上留了太多话语。 一声落座,宴席开始。 一道炙热的视线让顾九不能忽视,不用抬头,顾九也知道是谁。 群女献艺。 云傲凡都在献艺后赏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玩意。 直到落雁郡主。 顾九扫了一眼,所谓景云第一美人实在夸大其谈了。 落雁郡主这容貌,不丑,但也称不上绝顶。 倒是有些小家子气。 “少将军。”云傲凡叫着尹天磊。 尹天磊收回了看顾九的视线,起身出来行礼道:“臣在。” “尹家世代为将,为朕和景云的江山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尹家这一代只余少将军一人,少将军已经弱冠之年。朕看落雁郡主与少将军年岁相配,便与你两人赐婚如何?”虽是询问,可帝王一问,已经是有了定策。 “臣恐怕配不上落雁郡主,不敢高攀。”这是婉拒,显然是尹天磊没有看上落雁郡主。 在中间一身舞裙的落雁郡主一听到尹天磊这话,期待而红晕的脸上爆红起来,是气的。 好个不识抬举的尹天磊,她堂堂一个郡主肯下嫁,他还拒绝。 “尹家满门忠烈,少将军又是年少便执掌皇城守备,人中龙凤,怎么低看了自己呢。”语气平淡,却已经带了强硬。 这就是上位者的威压。 皇权。 尹家手握景云三分之一的兵权,早已功高盖主,若不能为自己人,便只能除掉。 “臣多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是尹天磊接了赐婚。 云傲凡这才展颜,龙心大悦:“哈哈哈~今日宫宴,成全了少将军与郡主的婚事,也是美谈一件。诸卿随朕一同,祝少将军与郡主百年好合。” 皇上都开口了,自然群臣会意。 其实,他们都知道,所谓宫宴,他们的女儿不过是给落雁郡主做绿叶而已。 皇上有心收了尹家,尹天磊不同意赐婚,那就是尹家包藏祸心,招惹杀身之祸了。 随后,皇上下旨,赐婚于尹天磊与落雁郡主。于年后三月初五晚婚。 顾九桌下的手在云笙的手心中写了几个字。 云笙回应担忧的目光。 景云宫内万宝阁。 是放着景云宫中宝贝的地方。 顾九悄悄的离开了宴席,来了这里。 不陌生也不熟悉,两年前,她也曾经来过这里,只不过那时候她是两个人。 旁敲侧击的打听了路线,找了到万宝阁。 从前吃了暗亏,顾九周身警戒,潜进了万宝阁。 在一处墙上小心敲打,记忆中的暗格出现。 不出意外的暗格里没有了东西。 是了,两年前差点被偷走,怎么会不换地方。 关上暗格,就要出万宝阁之际,又一道黑影潜入了万宝阁。 顾九跳上房梁,惊讶的看着那黑影竟然也敲开了暗格。 看暗格里没有东西,转身离开。 看来,找那物的不仅仅是她一人。 悄声出了万宝阁,顾九很无奈的发现了一个真相。 她,迷路了。 顾九不是路痴,只是这景云宫内不熟,来时有几盏宫灯在两边照亮。 出来才发现,来时的窗和现在的窗不是一个方向。 她找了几个花园,竟然都不是御花园。 想找一个宫女问路,等了半天都没有看到有宫女路过。 可以看到的一处宫殿,金碧辉煌,盘龙刻画的。 上书:龙延殿。 顾九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皇上云傲凡的寝宫。 “顾姑娘怎么在这里,皇弟方才席间还差人找你。”果然是不能说人,想到这宫殿的主人,主人就到了。 顾九慢慢转身:“见过皇上,顾九不胜酒力,出来吹风醒酒,不料皇宫巍峨,不识路了。” 对于顾九不尊不拜的礼节云傲凡没有责怪,挥手散了随侍宫人,望着那突兀与黑暗中的白影走近几步。 “顾姑娘,可是散了酒气?” “嗯?” 这云傲凡什么意思? 消息说云傲凡是因为云笙体弱,而自元宗驾崩后可登基的皇子只有他与云笙,他才登基了皇位。 可以说是捡了个皇位的。 云傲凡登基后荒诞留连后宫女色,景云的所有朝政多为太后处理。 先徽宗原有众多子女,可活着长大的不过四子一女。 那些个死去的死因无法在查证,可宫斗中,能活下来的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顾姑娘是景云人?”云傲凡问道。 顾九挑眉,这云傲凡到底想说什么。 “顾姑娘可听过元宗与高宗的事,景云的两位皇上,登基三年多就驾崩,很是巧合。”没有顾九的回应,云傲凡自顾自的说道。 “顾九是江湖之人,不懂朝廷。”不露半点的回话。 第11章 五年前碧华山 无论是试探还是无意,顾九都不想与这皇上有什么交涉。 云笙虽为皇家王爷,可性格温雅如玉。 至于云傲凡,很不讨喜。 “顾姑娘可能不知道,朕未曾登基时,少年去过四国游玩,姑娘很像朕周游时的一个故人。”云傲凡又说道。 顾九回想,她的容貌相似之人一手可数,可都不易见到。 云傲凡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五年前,朕游玩西陵,在碧华山里迷了路,不幸被毒蛇咬伤。” 顾九想起了一些事情,面上没有异色,回道:“皇上怕是记错了,顾九没有有关的记忆。皇上天颜,若见过,绝不会忘。” “是么?”云傲凡仿佛没有相信顾九的话。 “离开久了,长安王恐在寻找,顾九告辞。”说完,顾九离开,完全不顾云傲凡。 见顾九走了,云傲凡拍了拍手。 暗处出来一个人,云傲凡道:“跟上,看到她的居处。” “是,皇上。” 一路寻到宫门口,果然看到云笙的马车在宫门口等着。 顾九上来,云笙担忧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宫宴上,顾九就在他手心写字,若她长久没有回来,就在宫门口等候。 “无事。”顾九回答。 让人驾车,云笙问道:“你曾说来景云是为了找一件东西,找一个人报仇。你要找的东西,在宫里?” “是。” 毫不掩饰。 云笙虽然体弱,可头脑还是管用的。 “你到底要找什么东西?”云笙很好奇,在宫里顾九需要找的东西。 顾九看了看云笙:“你不会知道。” 景云皇帝代代相传的物,他一个病王爷怎么会知道。 就连师兄知道,还是听北国皇族所说。 倒是今夜在她之后潜入万宝阁的黑衣人?????? ‘江山万里图’。 云笙在顾九的手中写了出来。 难掩的惊讶,云笙原来知道这图的存在。 “你找这物做什么?”云笙问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顾九满目坦然。 “谁人之托?” “无可奉告。” 顾九诧异,身为王爷,竟然对她要的江山万里图没有阻拦之意,只是问问。 这是个假王爷吧? 好似知道顾九的所想,云笙笑笑。 一派温和。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你真的会医术?”云笙开口。 顾九笑而不答。 云笙的心也不简单呢。 马车停在顾府,顾九下车。 果然进府就看到了清池的身影。 “本公子还以为你要夜宿长安王府了呢。”心里松了口气,清池的脸上还是不饶人的样子。 顾九没在意,问道:“月凝呢?” “本公子又不是你的属下,怎么知道你的人在哪里。”轻哼中,清池还是看了一个方向。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顺着清池的视线,是她的书房。 顾九不和清池纠结,直接往书房去。 云傲凡的话让她想起了些事情,她必须要问问月凝。 看了顾九神色有异,清池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书房门口,月凝看见顾九,行礼道:“主子。” 见顾九正色的样子,月凝跟在顾九身后进了书房,等待顾九的话。 主子鲜少如此正色。 “月凝,五年前,碧华山,我夜晚跑去山里,失踪了一夜,你可还记得?”顾九揉了眉眼,有些疲惫。 她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合。 月凝是打小跟在她身边服侍的,是她从母亲指给她的一干人里挑选出来明卫。 随她拜师学艺多年。 她的事,月凝大多清楚。 “回主子,月凝记得。”月凝对于顾九的很多事情记的比自己的事情都清楚。 那是她唯一不知道主子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一夜,主子回来后没有提过,她更不敢问。 她记得,那是五年前的盛夏。 原因是主子与师兄比试,主子玩闹之心,师兄却是求胜,故意露出个破绽,以伤己的方式赢了主子。 那时,主子的师傅还有些气恼,说点到为止,习武之人不该过于求胜心太过。 而主子生气的不是输,却是师兄以她的心软为计,算计着赢她。 主子到底还是没有苦恼,而是冷冷的看了师兄好久,然后说自己一个人出去静静,消失了一夜。 惊了碧华山上所有人,都寻找了主子一夜。 后来,主子回来时,红衣上暗迹颇多,只说自己在山里宿了一夜。 “其实,那夜,我在山里遇到了一个人??????” 那夜,她进了山里,遇到一个被毒蛇咬伤倒地带着面具的男子,碧华山中多蛇虫,又是盛夏,人人都有随身携带解毒药的习惯。 顾九也是一样。 随手救了男子,男子醒来,感谢之余又和她聊了许多。 四国,江湖。 他们侃侃而谈,天明之时,道了告辞。 却没有问过对方的名。 与漫长年月的一个过客而已,顾九早已遗忘,却没想到在景云遇到了。 “主子又遇到了?”月凝明白了,顾九是说又遇到了这个男子。 主子今参加的宫宴,就是说主子说的男子在宫宴上。 能出现在宫宴上的男子都是非富即贵的,身份?????? “原来你这随手救人的毛病是天生的,顾九,这次的人是谁啊,该不会是景云的皇上吧?”清池的声音,完全不隐藏自己偷听。 顾九觉得自己该赞叹清池的一言必中还是斥责他偷听。 “月凝,告诉府中,明日关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许出进。”顾九觉得自己有必要未雨绸缪,当年说出那番话的人,坐上皇位却留恋女色,实在不可信啊。 “月凝这就去。”月凝离开。 清池进来,看了看顾九,幸灾乐祸道:“顾九啊,看来常言不错,农夫与蛇的故事你该时刻记载心里。” “那你呢,你也是蛇?”顾九挑眉。 清池顿噎:“顾九,我没有苏醒本能,现在只爱吃喝玩乐。你也不是见识浅薄之人,就算是条毒蛇,你也有本事拔了毒牙不是么。” “你倒是了解我。”顾九道。 她并非自大,而是与她,随手救了就救了。 正如清池所说,她若是真的救了条毒蛇,也有本事拔了他的毒牙。 善良不是博爱,如农夫把蛇放入树洞里面的话,恐怕也不会被反咬一口。 对于蛇的本性而言,冬季无论是路边还是洞穴里面因为温度的下降它们只能选择冬眠来暂缓生存的一段时期。 农夫却不知道,所以蛇才咬了农夫。 在没有知道人身份,不知道人心底是否真诚的情况下,不随意轻信。 正如顾九虽然救了尹天磊,可也知尹天磊身份如何,却没有再多接触。 如碧华山,不问身份,只做过客,却没想到还有在相见的一日。 如清池,忘却前尘,没有了杀伤力,她可待在身边当做宠养着。 正如冬眠的蛇,又拔了毒牙。 若有一日,清池醒来,是否会长出毒牙。 若长出了毒牙,她必然要在没有咬上自己之前,让这蛇在没有威胁。 “你这么认真起来,到没有伶牙俐齿时候讨人喜欢了。”顾九笑道。 “我还不知你顾九有受虐倾向,这么喜欢本公子不给你好颜色。”清池嘴里不饶人。 顾九对他从来没有卸下来防备,正如他只知道顾九是绝尘山庄的庄主,可顾九周身那傲视一切华贵天成的气度,却让他从不敢小觑顾九的真实身份。 明明强大,却恣意江湖风流。 他可以猜测,在他跟着顾九的那一刻,顾九也从没有放下过对他的调查。 或者,顾九已经知道了他失忆前的身份。 留着他,是因为他不是毒蛇,还是其他呢?????? 后而一笑,清池又变成了那个傲娇毒舌贵公子摸样。 第12章 一纸圣意抢弟妻 次日。 巳时刚过。 刚起来用了早点的顾九正在清凉园中的凉亭里的美人靠上卧着。 软趴趴的倦懒摸样。 白衣金菊,墨发披散,额上抹额,自然行成了一副美人画。 手中玉骨扇子摇摇转转,好不风流。 “堂堂长安王竟然也会翻墙入内。”顾九笑道。 被发现的云笙显然没有觉得尴尬,而是堂而皇之的走到了顾九对面的美人靠上坐了下来。 “你倒是悠闲,可知你顾府门口都门庭若市了。”云笙优哉游哉的坐着,手里还掐了一朵薄荷花。 “满身龙涎香,你这是从宫里出来的。”顾九隔着距离都闻到了云笙身上的龙涎香。 云笙温雅的笑着:“今日早上,皇兄把我宣进了宫,你猜猜,皇兄和我说了什么?” “出来就跳墙过来了,想必是与我有关的。”顾九回道。 云笙道:“皇兄赏了我珍宝无数,珍药十几。” “安抚么?” “你是猜到了皇兄的做法,才让人紧闭府门。”这是云笙肯定句。 无缘无故的紧闭府门,必然是顾九猜到了。 “猜了个大概,还得由你告诉详细些。”顾九不瞒着。 云笙道:“皇兄有意封你为宣德宫德妃。” “德妃?你皇兄这算是一旨圣言抢弟妻了。”自嘲的笑笑,四大妃之一的德妃娘娘,她哪里和德字搭边了? 还记得江湖传言便是绝尘山庄庄主德行不堪的。 “还好你我之间为友,若真是有心了,你这皇兄岂不是伤你的病心。”顾九笑道。 当初以云笙为进宫寻找那图的垫脚石。 后来,云笙的温雅,琴音里忧郁,都让她几次不想欺骗。 云笙喻她为知己,她何尝不是为这温和忧郁的谪仙为好友。 若是能把他摘除也是好的吧。 温文尔雅的脸上飘起几丝难寻的意味:变魔术一般的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酒葫芦。 “景云宫中上品葡萄酒,果然不错。”顾九爱酒,这事身边人知道,可没想到云笙也能知道。 壶嘴离口一段距离,有些许酒水顺着唇边淌到脖颈。 这画面看的云笙咽喉一动。 酒下肚,顾九感叹独饮,无人共醉。 许是知道顾九所想,云笙拿过了顾九手里的酒壶。 “我的身子有你的药已经好了很多,饮酒无碍。”就算没有顾九的药之前,他亦可少饮几杯淡酒。 学着顾九的样子喝了一口,可能是肆意的饮酒方式第一次,做起来没有顾九的流畅,还呛了几口。 云笙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白皙的脸上两抹淡红。 “云笙,你可有什么愿望?”顾九很想知道,像云笙这般的男子,有什么所求的呢 云笙想了想,道:“看遍四国风景,遍寻四国名乐。” 和顾九所想的差不多,云笙琴中对自由的向往,想挣脱束缚却无果的无可奈何。 依云笙的性子,本就可以和太后皇上说了放弃权位,漂泊自在。 到底是什么让云笙离不开呢? 云笙不是念及王权的人。 难道是?????? 到底是什么让云笙甘愿在这朝堂逆流之中呢。 “顾九呢?”云笙问顾九。 “我?”又喝了一口葡萄酒,顾九道:“我这人没想宏大的志愿,若非要说一说。便是,一生不竭的钱财,闲暇有酒醉,醒来有人陪,天地任我行,半醉半醒半浮生,快哉快哉。” 远离纷争,快意天下,便是她顾九的心之所向。 “若今夜月藏云后,真是个做些事情的好时机。”顾九道。 天还未黑,云笙看了看天,道:“可惜了,我看今夜是个明月。” “那便不巧了。”顾九道。 云笙问道:“所以,你已经决定了?” “云笙,你我为友,无关风月,只为真心。”顾九说的是实话,真诚的话。 确实,云笙心中,顾九是懂自己的知己好友。 可顾九说出这话,云笙却觉得心里有点涩涩的。 他该谢谢顾九的直言相告不隐瞒,还是应该站在家国的立场,把顾九的目的说出。 可是那江山万里图?????? 顾九啊顾九,若有一天,你发现我并非你认识的温润无害之人,而也做了许多昧着良心的事情,你可还待我依旧如此? 双颊淡红,带着酒意。 云笙静悄悄的离开了。 “外边闹得这么厉害,你还在这里饮酒。”清池的声音。 走近亭中,顾九的脸上被酒气晕染的好似上了胭脂一般,眸子半睁。 唇色娇嫩艳艳,让人垂涎。 情不自禁的清池好似被吸引了一般,弯下了腰身。 抹额冰凉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虚的想起来,却被那一双狡黠的双眼收到了眼里。 好似被犯了错误被抓住的小孩子一般,清池有些无措。 刚要说什么,就被一道力气,拉的他险些摔倒。 一只手支在顾九握着的美人靠上,一只手支在了扶栏上,整个人仿佛把顾九圈在了怀里。 而顾九抬头的角度刚好,双唇相对。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清池清醒。 唤醒了被清池抛弃在脑海的记忆,两年前的初遇记忆。 “风流的女人,你轻薄本公子!”脸上有些微红,语气带着责怪却不深。 “呵~”顾九轻笑:“比这更逾越的事情你我都做过,你怕的什么呢?” “你!”清池哑口。 驳回的话语有些无力:“那次是意外!” “口是心非的小猫。”顾九轻笑。 “你才是猫!”不服气的回嘴。 “小猫。” “你才是猫。” “你是。” “你是猫,你全家都是猫。” 好似小孩子般的吵嘴,一来一回。 直到听到清池说她全家都是猫,顾九才道:“你可不能说我的全家是猫。” 这话亏得是没人听到,否则,清池可是有祸了。 “清池啊,你刚刚是想偷吻我?”好似刚刚才想起来,顾九星眸中满是戏呢。 “谁要偷吻你!我那是被风吹了腿!”嘴硬的清池。 风? 顾九心道,这八月天,好大的风啊,把人都吹动了呢。 “女人,你该不会是喜欢本公子吧?”轻快的语气,可还是带了忐忑的紧张。 “是有点喜欢呢。所以,清池啊,你要不要从了我?从了可就有永远吃喝玩乐的钱银了。”清池眼前好像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在诱惑着。 顾九这人,一是一二是二,她若说一点心思没有,那是假的。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养着一个人两年,况且这人还难养的很,费钱的很。 “你??????”清池以为顾九会否定,会笑他,唯独没想到顾九会这么说。 站直了身,清池后退了一步,脸上又挂满了那贵公子骄傲的笑容:“你若是能做到心里仅我一人,我便从了你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清池手心都出汗了。 顾九的脸色正了,虽然还有酒意,可已经醒酒了。 这答案显而易见。 “就知道你是个风流女人,沾花惹草的闲不下来!心大的很。怎么可能装一个人!幸亏本公子不喜欢你!”清池双眼有些黯淡,却还是脸色挂着笑。 用沾花惹草形容她? 顾九心内无奈。 倒是风流,顾九觉得清池说的没错了,她风流。 却也有这风流的资本,更有风流的资格。 至于心啊,虽然不小,可也没有清池说的那么大好不好! “来找我有事?”顾九运功在身,周身酒气尽散。 清池瘪嘴,自己怎么把这事忘了。 都怪顾九这姿态惑人。 “月衣和月凝忙不开,求我过来问你,怎么办。”清池很不屑,他可是知道了,府门前的景云皇上派来传旨的太监。 至于旨意,看那府门口的仪仗,傻子都知道了。 空有容貌的风流女人,一个宫宴就把景云的皇上给招惹了 暗道那景云皇上没见过世面,不过就是比大多人长得好看了点而已。 有什么好的! “那就多谢清池公子替我的属下跑了一趟,在劳清池公子跑一趟,告诉月衣,让来的人带话回去,就说我明日亲自进宫。”顾九道。 “本公子又不是你的属下,凭什么帮你传话!哼~”清池走开了。 顾九知道,清池会把话带到。 才一天的时间啊,是不是她这飞上枝头的故事已经传遍了景云城啊。 不多会,月衣来报。 府门口等待的人离开了,留下了两物。 一是圣旨,二是可以进出皇宫的令牌。 顾九看着面前的两物,聊感云傲凡的心机。 传旨的太监敢她不接旨留下圣旨是云傲凡的授意,否则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云傲凡是认定了她不会接旨,还猜到了她会去找他,还留下了令牌。 心里冷笑,云傲凡,你可是自信过了。 未时,顾九才骑马进宫。 拿出令牌,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到了龙延殿。 通传后,云傲凡让顾九进去。 顾九进来就看到云傲凡一身明黄龙袍坐在龙椅上,手里还拿着奏折。 没有行礼,顾九坐在了空位上。 喝了太监奉上来的茶,顾九一手拄着头,一手摇着玉骨扇子,双眸闭着,若不是摇扇子的手还在动,都让人以为顾九睡熟了。 宫人被云傲凡令下出去,殿中只有云傲凡与顾九两人。 龙延殿中云傲凡翻开奏折的声音和时不时落笔的写字声。 半个时辰过去了,云傲凡才开口:“进来也不请安行礼,难道江湖女子都是如此么?” “有礼之人以礼相待,无礼之人,何必有礼。”就在云傲凡以为顾九不会说话回答的时候,顾九回答了。 “你倒是说说,朕如何无礼了?”双眸似寒光闪过,云傲凡看着那下方悠哉的身影。 只是顾九还是闭着双眼,懒懒的样子。 摇玉骨扇子的手收了扇子,从白袖中取出了一卷明黄,眼都不睁的丢到云傲凡面前的桌上。 然后,拇指一推食指一回间,展开手中扇子,继续摇。 云傲凡看着面前的圣旨,是他自己亲手写的圣旨,他知道内容,不用看。 “一道圣旨抢弟妻,皇上有礼?”顾九睁开了眼,对视上了云傲凡。 云傲凡脸色沉了下来,顾九是胆子大了,还是真的不怕死藐视皇权,如此说他。 写这圣旨的时候,他就觉着有些亏心。 第13章 与云傲凡协议 虽然云笙是在没有外人的私下和他求得,可那时候不知道是顾九,他答应了给云笙两人赐婚。 宫宴上知道是顾九,他也纠结过,可还是下旨了。 一道圣旨抢弟妻,顾九这话说的半分错都没有。 可他是皇上,天子! “皇上没话说了,是自知理亏么?”顾九道。 云傲凡有了气火:“顾九,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朕降罪与你?恩?” 面对天子威风,顾九没什么感觉。 一个连皇位都没坐稳的皇上,她有什么可怕的。 眼神都不给云傲凡一个。 如此乖张的女子让云傲凡觉得束手无策。 “皇上,请说出你的真正目的。”顾九开门见山,不想和云傲凡在兜圈子了。 “朕看上你了,想纳你为妃,这圣旨上说的很明白了。”云傲凡回道。 “若皇上执意,顾九告辞。”起身。 “你站住!”云傲凡喊道。 顾九转头,又轻飘飘的坐了下来。 好似被人耍了一般,云傲凡脸上铁青。 顾九可不相信云傲凡真如传言留恋女色的昏君。 “进后宫,帮朕找到太后的把柄。”云傲凡说出了真正目的。 “凭什么。” 没好处的事情她可不做。 况且是一国太后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你来景云又与十九皇弟结亲,难道与朕结亲不更省时省力?”云傲凡道。 他可不信云笙与顾九之间真的郎情妾意。 据他调查,两人相识不久。 “皇上如此相信一个他国人,真的好么?”顾九两指一划,玉骨扇子在手心拍打。 “朕也不想,可事到如此,别无他法。”景云的朝臣多是太后之人,忠君的尹将军又远在边关。 他已经登基了两年多,有前科,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他身边遍布太后眼线,只能出此下策。 算是赌局。 反正,若不赌了,他这皇位也不可能长久。 不是他太相信顾九,而是觉得当年那个能与他在山中侃侃而谈的少女,并非池中之物。 最后,她的野心不在朝堂。 “两个条件。”顾九伸出两个手指。 “一,我要你景云的江山万里图。二,保太后一命。”顾九说出了条件。 “你怎么知道景云的江山万里图?你要这图做什么?”云傲凡问道。 “这你别管,答应了就成交。不答应,就此别过。”月衣的消息,两年前一事后,江山社稷图被藏了起来,不知道在哪里。 已经时隔两年,她来景云只想找了江山万里图。 “保太后命,你是为了十九皇弟?”云傲凡又问。 顾九默认。 云笙于她,她不愿伤了云笙亲生母亲的性命。 “好。”云傲凡答应了。 景云傲宗二年九月初九。 长长久久的好日子。 景云发生了一件大事。 就是皇上景傲凡要娶一个平民女子进宫,封为四妃之意的德妃。 十六人抬的仪仗,浩荡的从宫里抬出又抬进去。 所有人只看到一个白衣身影上了轿撵。 为此,百官进宫相求太后。 太后出面,可皇上还是执意要娶此女。 太后一脸无可奈何,无力劝阻的样子。 听闻,此女长得祸国殃民。 自从此女进宫后,皇上便独宠她一人,日日宿在宣德宫,进宫一月,抬此女为贵妃。 还特权贵妃可见君不跪,不行礼。 更不许群妃觐见打扰,整个宣德宫被皇上派御林军保护的严密,当个什么似的护着。 就连本应向太后请安的规矩,皇上都给免了。 宫中尚无皇后,后宫贵妃独大。 十月下旬。 宣德宫。 亥时。 “怎么样了?”云傲凡看着一身白衣从窗户跳进来的顾九。 大夜里的,敢不换夜行衣,就这么一身白衣的堂而皇之的在宫里飞来飞去的,顾九可谓第一人。 若是胆小的看到,可不要是以为闹鬼了呢。 “研磨。” 也就顾九敢指使皇上了。 云傲凡连个脾气都没有了,站在桌前研磨。 字如其人。 字体偏长,行云流水龙飞凤舞。 如沙划痕。 写了整整两张纸,顾九才停下笔。 “这几处是太后在宫外养私兵的地方,这几处是讨好太后的人给太后送的面首的地方,至于这一处,不知,但太后很看重,好像种了些草植。”顾九把探到的消息告诉云傲凡。 “她竟然真的敢养私兵!是谁在帮她练兵?”云傲凡脸上怒火。 “有火回你龙延殿,不要在这里碍着我的眼。”顾九鄙视。 云傲凡早早就知道太后有野心的,否则也不会找她,现在装什么不敢相信了。 果然,皇室人演戏都是信手捏来的。 受虐是习惯养成的,云傲凡小了音,问道:“谁人再帮她养兵?” “你的姐夫,德惠驸马,郑中。”入宫一个月,顾九真觉得云傲凡这皇上做的憋屈。 国事奏折都是在他手里走了个过场,实际上下判决的都是太后。 说难听点,就是个傀儡皇。 朝臣多为听从太后的指令行事,朝中一品丞相还是太后的亲哥哥。 这皇上做的啊?????? “哦,还有一事,太后找人刺杀吏部侍郎赵光年。”顾九猜测这赵光年应该是云傲凡的人。 “什么时候?”云傲凡问道。 这赵光年是他一年前安插到朝中的,他没有与赵光年联系过,怎么会让太后怀疑道。 “明夜。”顾九道。 云傲凡紧张起来,对顾九道:“你帮朕把赵光年救下来。” 赵光年是新晋才子,不与太后一党同流合污的。 “云傲凡,你这要求越来越多了。”顾九有些烦躁,自己怎么就答应了云傲凡呢。 事情这么多,她觉得无聊。 “顾九,朕只有你一人可帮朕。”云傲凡这话说着有些可怜兮兮的,一国皇做这副姿态,让顾九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果然,为了自己的皇位,都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相求这事也做的出来了。 “我要加一个条件。”顾九道。 “你说,只要朕可以做到。”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和皇位,云傲凡必须如此。 这颗稻草,他可得抓稳了。 第14章 救人遇到黑衣人 “你许一诺,至于条件,我哪日想起来了,便提出来,如何?”顾九道。 云傲凡摘下了手指上的龙纹指环,给了顾九:“此物乃是朕不离身之物,父皇在朕儿时所赐,等你想起来提什么,凭此为证。”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何况是一国皇帝。 顾九收下了。 “乏了,我要睡了。”打了个哈欠,顾九往内殿去。 又忙活了一夜,她可是亲力亲为的。 那太后身边高手保护,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连月凝月衣都没带进宫。 云傲凡看了看外殿的小榻,无奈一笑。 这美人殿一月,他可心疼自己这颈子,怕不是要落枕了。 其他人道他夜夜春宵暖,他可真是君子的不能在君子了,连顾九的手都摸到。 顾九在内殿睡着软床,他一个堂堂帝王,睡在外殿的榻上,卧薪尝胆不过如此了吧。 子时刚过。 “你确定不要换一身夜行衣?”看着顾九白衣面纱,云傲凡问了一句。 如此自信么? “不换。”她曾对自己说过,没成一日,她便一日穿素。 然后自己跳窗出去了。 一路飞快出宫。 吏部侍郎赵光年的府邸在南街,平民百姓居多,夜晚很安静。 看了赵府二字,顾九翻墙入内。 看到府里乱七八糟躺在地上的府内下人,顾九暗道,难道自己来的晚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赵光年的卧房,就看一个黑衣蒙面人正手握黑绫,黑绫已经缠上了赵光年的脖颈。 赵光年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 顾九见此,急忙丢出玉骨扇子。 扇子在抛出去的一刻展开,旋转着风速割断了黑绫。 赵光年昏倒在地上。 玉骨扇子回手,顾九道:“赵光年的命在下保了。” 清冷的声音,黑衣蒙面人一愣,夜色下不起眼的黑眸眨了眨。 没有说话,而是不知从哪里又出了黑绫,缠上了昏倒的赵光年。 “说保了就是保了,你还动手,当我不存在啊。” 白影如电般冲向黑衣蒙面人,扇子一翻,又断了黑绫。 同时,白影与黑影纠缠在了一起。 黑衣蒙面人的武功不如自己,招式也不狠辣,顾九猜到,这并不是一个职业杀手。 只是身上轻功灵活的很,缠人。 无心浪费时间,顾九下手也不在留情。 不过三招,便把黑衣人打落在地。 黑衣人知道今夜难成,虚晃一招,便想离开。 顾九岂会给他离开的机会,扇子出手,直接拦路。 黑衣人被迫又和顾九打在一起。 白影飞动,黑影来回。 一攻一守。 忽然,顾九扇子抛出,转瞬换了一只手,接扇的手直接划上黑衣人面门。 黑衣人头仰后方,以前身挡着扇子。 宁可受伤也不给看容貌? 扇子极快,没有染血回手。 黑衣人的胸前有湿润的暗色。 黑衣人已经被她伤了。 “你打不过我,束手就擒。”顾九‘好心’的说道。 这黑衣人难不成是个哑巴?连话都不说一句。 忽然,黑衣人起身,四条黑绫飞出。 顾九本来要向前的身影被四条黑绫逼得后退了几步。 而黑衣人也趁着这个时间,离开了。 在她手里逃跑了? 第15章 太后的动作 没工夫计较这么多,走向赵光年。 试探了赵光年的气息,顾九直接从桌上拿了一杯冷茶,泼在了赵光年脸上。 “什么人!来人,要杀人?!”一醒来就是大吼大叫的赵光年。 “闭嘴。”顾九冷声。 从怀里拿出了一封来前云傲凡给她的信,在赵光年面前打开。 “仔细看了清楚。” 赵光年瞪大了眼睛,信上是皇上的御笔,还有刻印。 “可看明白了记得清楚了?”顾九问。 赵光年连连点头:“臣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信在手中碎成粉末,顾九轻功离开了赵府。 跳窗回了宣德宫,顾九看到了在殿中踱步的云傲凡迎了上了。 “怎么样?”云傲凡急急问着。 顾九喝了一杯冷茶:“人没死,动手的人跑了。” “没死就好。”云傲凡想着,救了一命就好。 赵光年,难得的效忠皇上的忠臣。 寿康宫。 “赵光年没死。”捂着自己受伤的伤口,黑衣人站在太后脚下回道。 太后脸上不好:“废物,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杀不死!” “有人救他。”黑衣人回答。 “什么人?有什么特征么?”太后问道。 黑衣人回道:“一身黑衣蒙面的男人,没有什么特征。” “难不成是皇上的人?”太后好似在自问。 黑衣人没有答话。 “那赵光年是个好官,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黑衣人好似陈述一个事实。 “赵光年帮着云傲凡,几次说了哀家牝鸡司晨的话,还算好官?”太后很生气,那个赵光年仗着自己是入仕学子中佼佼者,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她不肯放权,牝鸡司晨,秽乱朝堂。 “他说的本就是事实,太后要不想听到,放权就是。”黑衣人并不是很尊敬的话。 太后不肯放权,又不许人说,鱼和熊掌哪有兼得的道理。 “云傲凡就知道荒淫女色,若是把景云交给他,岂不是天亡我景云。哀家如何对得起先皇,如何对得起云家列祖列宗。死后哀家又和颜面在地下与他们相遇!若不是皇子只能他云傲凡一个不知道进取的,和一个病怏怏的,哀家又何尝要独揽这大权。你以为哀家不想安享荣华在这后宫之中么!国事重大,你有可知哀家为了这景云天下江山社稷夜不能寐的想着治理之策,你可知哀家为了这皇家付出了多少,半生在这宫中,自从先皇徽宗驾崩,哀家无时无刻不想跟着先皇而去。可当时高宗年幼,哀家怕他主少国疑,才硬撑着辅政。可他没有福气,皇位不足四年便撒手宾天。元宗继位,推持新政,哀家又是呕心沥血的扶持着,岂料他也是个不争气的,三年多就驾崩了。好不容易这一个云傲凡,偏偏是个荒诞的!”一脸惋惜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太后还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双眼中还有泪水流出。 若不知道的人,可不是会说,好一个顶起了半边天的女人,好一个太后娘娘。 可黑衣人却是不买太后的苦情,一句话都不说。 “好了,你也受了伤,就先回去养养伤吧。”太后挥挥手。 黑衣人离开后,太后脸上没有了苦情,而是唤来了福禄:“小福子,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太后说的是哪位?”福禄道。 “罢了,你明日去请皇上下朝后来寿安宫用膳。”太后道。 福禄道了怒才知道了,又想了想说道:“太后,皇上那么宠着那个贵妃,您也不管么?” “哼!没出息的东西,登上了皇位又如何,就知道留恋女色!莫要管他,且让他先得意痛快去。等下了地下,就没得痛快了。”太后一脸冷色。 “至于那个贵妃,皇上驾崩了,谁还管她一个贵妃不贵妃的。”太后想的很明白。 皇上越荒诞,朝臣对他会越不满。 到时候驾崩了什么的,也就没有人有异议了。 皇家的孩子啊,能出生不是本事,能长命才是本事。 “那,太后您是打算让长安王?”福禄问道。 “云笙算个什么东西,就那病怏怏的身体,扶了他上位都活不了几天的。一个长安王已经抬举了他,你用心准备明日的膳食。”太后道。 福禄点头:“奴才知道,太后放心,按照以往的惯例,已经准备了量。” “不,这次,下三倍的量!”太后脸上闪过一丝杀意:“不知为何,最近哀家总觉得心里不对劲,心慌。” 就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还是不好的事情。 “三倍?太后,那可是要出乱子的啊!”福禄有些担忧。 “出乱子就出乱子,人尽皆知才好!哀家倒想让他们知道,这个皇上是个什么货色!”太后咬牙切齿的。 福禄听命,点头。 “云徽啊云徽,你当年宠幸那对贱人的时候,可会想到今日!等哀家大势得成,你就在地下看着哀家把你的景云改凤,看着你的儿子一个个去地下和你团聚!”太后狠狠的说着。 次日。 早朝。 吏部侍郎以深夜飞贼来府惊吓为由,奏请云傲凡休沐。 云傲凡允了,还给了很长一段假期。 众朝臣以为,皇上是有搁置之意。 朝后。 福禄在朝堂门口候着,在云傲凡出来就请去了寿康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金安。”云傲凡对着太后行礼。 “凡儿多礼了,都是做皇上的人了,老给哀家行礼做什么,快坐下。哀家特意让御膳房做了你素日喜欢的膳食,皇上朝政繁忙,多补补身子。”太后慈母的样子。 云傲凡起身坐下道:“朕顽劣不堪,多亏母后辅佐才得以稳定江山。母后对朕大恩,朕没齿难忘。况且,儿子对母亲行礼也是应该的。”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 “凡儿既然如此说,哀家就不得不说你几句。皇上在后宫本来无可厚非,可皇上也要记得一碗水端平,需知前朝后宫深深相关。独宠一人,总是会惹得后宫怨怼。你就是在喜欢贵妃,也要雨露均沾啊。”苦口婆心的话语,太后说的动情。 云傲凡吃了几口菜,道:“母后,您是不知道,那贵妃长得像天女下凡一样,美极了!便是后宫三都比不得她一个手指头的。” 一副好色之像。 太后心里不削,有些鄙视,却面上还慈爱的说道:“如此说来,哀家可要看看了。” “母后可别,贵妃性子野,朕怕惹了母后不痛快。再有,朕就要把她藏在宣德宫里,只得朕一个人见到的!”好似被美人迷了心一般,云傲凡说起贵妃那是滔滔不绝,全然是宠爱之色。 听到云傲凡的话,太后也就不提了。 两人假情假意的用膳后,云傲凡离开了寿康宫。 脚步极快的往宣德宫而去。 一进去宣德宫,就把宫人令下,对顾九道:“顾九,你把朕点睡。” “怎么了?”顾九思索,这云傲凡找虐啊。 “朕刚从太后那里用了膳。” “她给你下毒了?”顾九只能想到这个。 云傲凡都不知道怎么说,只得简单说道:“每每朕从寿康宫用膳后,总会觉得身体极度亢奋,想要发泄。” 以前都找了宫里的女人发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找人发泄,只想来宣德宫。 无论做戏还是如何,他很享受和顾九相处。 “那你就去发泄,来我这里做什么。” “这不是为了让所所有人都知道你德妃娘娘得宠。”云傲凡给自己找了个极好的理由。 顾九顺手从旁边拿了个发簪,丢出点到了云傲凡的穴道。 砰~云傲凡倒地。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倒地的云傲凡忽然起来了。 “药效过去了?”顾九暗道,这药效还能冲破穴道? 可顾九再细看,觉得不对。 云傲凡双眸通红,好似血一般的红,对着她就过来了。 “云傲凡,你抽什么风!”躲开,同时点上云傲凡的穴道。 “没用?!这么霸道的药!”顾九暗骂太后从哪里找的药,这么变态,连点穴都不行。 结果,被药力上脑的云傲凡就开始追着顾九。 顾九一边躲,一边那玉骨扇子打着云傲凡。 可这药太霸道,竟然把云傲凡本不高深的内力都激发强了几倍。 转身,一手成爪,一手锁喉。 “云傲凡,神清心静!”大斥一声,顾九把云傲凡强制的打坐下来。 “朕抵抗不住。”回了些清明,云傲凡撑着道。 “坐下运气。”顾九一掌打在云傲凡背后,同时运起自己的内力,传进云傲凡体内。 心中暗道:云傲凡啊云傲凡,这下子你欠我的可大了。 内力入体,云傲凡恢复了清明。 “快住手,你把我送去其他宫里。”云傲凡道。 习武之人的内力何其珍贵。 “你该知道,这次以往次不同。”顾九道。 云傲凡说点穴,就证明以往试过是有效的。 这次没效果,自然是太后做了手脚。 “太后加重了药量。”云傲凡道。 满头大汗的云傲凡,觉得身内一股子火气无处发泄,难耐至极。 而顾九也好不到哪里去,额上香汗。 现在都由不得她撤力了,现在撤了,压制的功力都会让云傲凡的药效更加迅猛。 “云傲凡,若我没有猜错,这药你持续吃了很久。我可以用内力帮你逼出来,可你会很痛苦。”顾九道。 “痛一时总比受人牵制鬼一般的好,有劳了。”云傲凡心里高兴啊,他都知道这药很久了,秘密找了很多人都无法去除,顾九真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 “平心静气,你忍住了!”顾九提醒,然后运起了全身的内力,送进云傲凡体内,找寻那药,逼出。 第16章 顾九受伤,探人多热闹 云傲凡觉得身体好似被抽筋拔骨一般的疼痛,疼的牙齿都在打颤。 汗水湿透了全身。 一盏茶的功夫,云傲凡吐出了一口血来,顾九的唇边也流出了血色。 只不过云傲凡吐出的是黑血。 顾九收掌,睁开了眼。 而云傲凡则觉得身上的疼痛消失,吐了口血后,身体仿佛轻快了许多。 “多谢。”云傲凡道。 顾九站起来,摇摇头。 体内翻江倒海,她这次真是亏大了。 “你怎么样?”云傲凡看着顾九脸色很差,心里有些愧疚。 都是因为他。 “我??????”顾九刚要说自己没事,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倒了下来,人也昏了过去。 “顾九!顾九!顾九你醒醒!”慌忙接住,云傲凡叫着顾九,同时喊人传太医。 艳色的传闻从宣德宫流出。 据说,皇上白日与贵妃娘娘在寝殿内??咳咳??行周公之礼,太过尽兴,导致贵妃娘娘不勘圣宠。然后,被皇上宠幸的伤了过去。 太医诊治后的消息,很委婉的告诉皇上,贵妃娘娘近日不得亲近,不能服侍。 这个消息传到寿康宫的时候,太后很是冷笑了一句:“命大的,这么折磨都死不了,果然是个贱女人。” 等这个消息传出宫里的时候,长安王正在弹琴。 听到后竟然生生的断了一根琴弦,手指都留了血。 而消息传到了顾府,清池语气气气的道:“活该!” 却还是找月衣要了许多伤药。 由于贵妃不能侍寝,皇上没有在去宣德宫,而是翻牌子了其他宫妃。 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的被翻了牌子的宫妃打扮了兴奋,等着接驾。 很多人说,景云皇上啊,是一夜都离不开女人的。 辰时。 顾九醒来就看到了面前站着的云笙。 “你怎么来了?”这宣德宫被云傲凡守得严密,进来也不容易。 堂堂一个王爷夜入后宫,就不怕落人闲话么? 看自己身着里衣,并没有在意。 “宫里消息,你受伤了?”云笙肯定顾九受伤了,否则,顾九的身手武功,不是受伤岂会在他来了一炷香的时辰都未曾发现。 “受了点小内伤。”顾九不遮掩,自己受伤恐怕传开了。 然而在知道自己是被桃色新文传开的时候,顾九脸色铁青。 好你个云傲凡! “你身上药味这么重,云笙,你受伤了?”隔着远远的都闻到了。 云笙:“皮外伤。” “这是我府中的治疗内伤的伤药。”留下一瓶药,云笙离开。 宫内,他不能就留。 况且,他也怕自己身上被顾九发现。 看了看云笙留在桌上的药,顾九还来不及拿,就看窗户跳进来一个人。 “本公子来的不是时候,有人献殷勤了。” 是清池。 “有什么事?”顾九问道。 清池把手里的小包袱丢到顾九身上:“月衣担心你,求我给你送来,你个女人向来自诩功夫好,怎么还受伤了。” 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顾九运了气,从清池拿来的药里找了一瓶,打开吃下。 清池认出,那是顶好的治疗内伤的药。 顾九受了严重的内伤? 在看顾九面色,清池凉凉的语气:“不是说皇上宠着你么,怎么还宠的一身伤了,顾九啊,要不你还是出宫吧,连你都保护不了,要他什么用。” “??????” 看她受伤他很高兴么,这么嘲讽的。 “月衣让我告诉你,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清池想到了,说道。 顾九点头。 “喂!顾九,你就不能说几句话?”这么少言,他可不适应了。 “药送到了,你可以回了。”顾九看着窗户。 清池冷哼:“以为本公子想给你送药,要不是你的人求着本公子,本公子才不愿意舍了软枕跑你这来吹风!” 说完,清池就跳出窗户,离开了。 顾九又吃了几颗药,感觉身内好多了,才长出了一口气。 连着三日,流水般的赏赐送来宣德宫,继贵妃受伤后,这赏赐又成了宫中一大话题。 “你可好些了?”云傲凡看着吃午膳的顾九问道。 顾九那日可真是把他吓了一跳。 “好多了。”顾九道。 语气不算友好。 虽然之前也没有多友好。 “你中的毒查出来了,其实不算毒。”顾九道。 这话什么意思? 云傲凡无声的询问。 “名为沉醉,其中钟乳石、紫石英、白石英、硫黄、赤石脂、罂粟为主。少食济其色欲,体力转强。多食上瘾,久用必死。”顾九语气平淡。 百年前四国多好人死在这上面,已经被四国皇上明令禁止的。 没想到竟然被太后找了方子出来研制。 无论你是意志力多强,多高尚,武功多高,服用这久了,就会低迷依赖。 古往多少人折在这上面。 这可不是个好东西。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顾九想到这消息,脸上颇为怜悯的看了看云傲凡。 云傲凡被顾九看的身上发毛。 “那一处不知道的地方,就是太后研制这东西的地方。你的许多重臣,都被这药控制了。”顾九说了出来。 “怎么会?!”云傲凡心都凉了,这药多厉害,他是切身体会的。 隔得久了,他还会找太后用膳。 这是上瘾。 “太后多年前就买通了人,把药下在重臣之家的食物里。很多人知道自己上瘾后已经晚了,必须求太后赐药。而且,这些上瘾的人里,除了重臣还有其家眷,老人,孩童。”顾九说完,自己都觉得凉了。 “你可有什么办法解了这药?”云傲凡问道。 顾九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一口回绝道:“帮你一人都要我重伤,你别想我还要帮他们逼毒。” 帮他一个人都让自己这么亏,别提那少说也有百人的群体。 她可没有找虐的爱好。 帮云傲凡她都后悔了。 内力这对习武之人何其重要。 况且她的身体,两年前的伤养好才没多久呢! “你也别想着找会武功的人帮忙逼毒,武将还好,文臣哪有内力,抵挡不住这痛楚的。”顾九断了云傲凡的心想。 “那怎么办,难道要看景云毁掉么?”他没想到太后竟然狠毒到给朝臣下毒。 “顾九,你在帮我想想办法。”云傲凡只能问顾九。 顾九黑线:“这是你的江山,你的大臣,你自己想办法去。” 平心而论,她已经帮了云傲凡太多了。 这付出与回报不算正比。 这交易,她已经是亏了。 云傲凡知道有事就找顾九很没有骨气,也失了帝王风范。 可他一个羽翼位丰的傀儡皇,他有什么办法。 现在只能依靠着顾九。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先想想眼前的。依我看来,太后已经容不下你了。”顾九道。 云傲凡知道,太后给他加重了药量就已经说明一切。 “太后的证据已经都交给你很多了。”顾九道。 其中大意为,我不想在帮你做什么了。 云傲凡碰壁,回了龙延殿。 第17章 刺客来袭,夜探寿康宫 “什么人!”夜色深重,在床榻上睡觉的顾九忽然睁开了星眸。 同时,睡在外殿的云傲凡也跑了进来。 殿外的厮杀声。 御林军喊着有刺客,保护皇上。 “别出去,看看情况。”顾九对云傲凡道。 没有哪里比顾九的身边安全,云傲凡不动。 “皇上在后宫被刺杀,好一个一箭双雕的主意,除了你,也除了我这红颜祸水。”顾九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杀意。 “叫你的暗卫出来。”顾九对云傲凡道。 云傲凡摇头。 叫他的暗卫不就是告诉太后他不是那个听话的傀儡,有了自己的思想。 “笨!敌暗你明,不如打草惊蛇。”顾九道。 云傲凡过了脑子,也明白了顾九的话。 叫了暗卫出来,出去迎敌。 殿外厮杀了一个时辰,才平静下来。 云傲凡在殿内一直留意着殿外。 在知道刺客都就地处死后才松了口气。 “今夜可以平静了,你换身衣服。”顾九对云傲凡道。 “去哪里?” “寿康宫。” “现在?” “你不想知道太后对自己失败后的下一步?” 一听到顾九这话,云傲凡换了身藏青色的衣袍。 明晃晃的龙袍太现眼了。 倒是顾九,依然白衣。 两人小心的上了寿康宫的房顶,挪开了一块瓦片,两人都可以看到下边殿内的太后听到太后的话。 “什么!竟然失败了!一群废物!”太后脸上狰狞:“哀家到不知道皇上还养了暗卫,好一个皇上。” “太后莫恼,就算不杀,皇上活不长了。”福禄劝着。 “你懂什么!皇上死在后宫,前朝必然言官上谏。”太后道。 皇上荒淫可以,但死在美人乡里,朝臣必然上奏。 她就是要皇上死后也饱受骂名! “玉妃这个贱人,生出的儿子也不是个省油的!从小就和他那贱人母妃一样,就知道勾着云徽的心!哀家后悔怎么没留着贱人一命,就算做成了人彘,也该要她苟活着受着哀家的折磨。”太后怒骂。 ‘啪啦~’ 顾九暗道不争气啊,这云傲凡怎么这么不小心。 却见云傲凡脸色灰白,双眸恨意。 “什么人!”福禄喊道。 这公公也是个带着武功在身的。 “你先走。”顾九对云傲凡道。 “要走一起走。”云傲凡道。 “这时候让什么,让你先走就先走,别留下拖我后腿。”顾九道。 同时一手把云傲凡打开。 云傲凡担忧顾九伤势不知好了没好,却知道自己的身手,留下来也帮不到顾九。 咬咬牙,转身离开。 同时,福禄已经从殿里出来。 看到一身白衣的顾九,嗓音尖利:“什么人,敢来太后的寿康宫,把命留下!” “留我的命,你也配?!”玉骨扇子出手,直接和福禄打了起来。 “小福子,杀了她!”太后在下边喊道。 不知道顾九听了多少,既然听到了,就不能留下活口。 两人在房上打斗,却看下方越来越近的御林军,手里拿着弓箭。 任你是武林高手,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上百的弓箭。 顾九和不是自大之人。 只想和福禄不在纠缠,她先退了。 可是福禄的功夫也不低,她一时间无法脱身。 一道黑绫飞过,缠住了顾九的腰身。 是友非敌。 就着黑绫,顾九与借力。 “跟我走。”三个字,黑衣人在前带路。 后边追着的御林军很多,顾九不敢大意。 黑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仿佛很熟宫中。 顾九跟着他左飞又跑的甩开了御林军。 两人在一处荒凉的宫殿停下。 “云笙。”顾九忽然叫道。 黑衣人的身影僵了,转身慢慢摘下面巾。 不是云笙是谁。 云笙的声音向来轻又低,顾九也是从那着急的‘跟我走’听出来的。 “那夜杀赵光年的是你”顾九是肯定。 黑绫和武功说明了一切。 她的毫不掩饰让云笙认出了她,难怪他那夜没有开口。 “你的伤?”顾九想到自己那夜打伤了云笙。 云笙:“皮外伤,不碍事。” “抱歉。”她不知道是云笙,她完全想不到云笙会去杀人。 云笙的眼底有些黯淡。 他并非顾九想象的那般温润无害,顾九还是发现了。 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着这么早。 “你怎么了?受伤了?”顾九看云笙不对劲。 “顾九,我杀过人。”云笙闷闷的开口。 所以呢? 她也杀过人,杀得也不少了。 这有什么问题。 她总不会以为云笙是第一次杀人,心里惊怕。 “虽非我所愿,可我还是杀过很多人。”云笙道。 他的母后以母子之情言说,他帮着她的母后杀了很多人。 “若是你死我活之间,谁都会杀人。”顾九道。 云笙摇头:“不是这样的,顾九。我本来不想杀人的,可她是我的母亲。”他向往自由之身,可他从来身不由己。 “恕我直言。云笙,无论想与不想,事实已经促成。”顾九有些不爽,杀人就杀了,还找什么借口啊?云笙既然选择帮了太后,还说这些做什么。 不想杀,却在母亲之间选择杀了。 正常人都会选择自己的母亲,这是人性,没问题啊。 “顾九,你要帮皇兄么?”云笙问道。 他知道母后杀了很多人,也知道母后的野心,可毕竟是他的生身母亲,他选不了自己的母亲。 “顾九,你要帮皇兄,母后就会杀你。顾九,你不要帮皇兄好不好?”他怕啊,他怕与顾九站在了对立面。 若他的知己好友,参与杀害他的母亲,那他们如何相处。 “你要的江山万里图我帮你找,你不要帮皇兄了。”云笙说着。 “云笙,我不会杀了她,皇上也说了不会杀她。”这是她能给的最大。 “皇兄怎么会不杀母后,她做了那么多??????”云笙睁大了眼睛,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失言,又住了口。 “云笙,你都知道太后做了什么么?”顾九问道。 云笙点头。 他知道。 他还算是一个帮凶。 “你可知道太后让人炼制沉醉,控制朝臣?”顾九问。 沉醉?! 云笙摇头。 他只知道太后养私兵,养面首,杀害朝臣。 “你可知道太后私做了龙袍,是按照她自己的尺寸做的。”顾九又道。 云笙摇头。 太后只是爱权,做龙袍做什么。 “太后想效仿西陵,做女皇。”顾九又给了一剂猛药。 “不可能!”云笙有些不敢相信。 顾九还要说什么,有御林军追查过来,两人进了冷宫内,跳上了房梁。 等御林军走后,顾九云笙跳了下来。 “什么声音?”云笙跳下来的时候好像踩到了什么。 地面凸出了一块。 顾九把凸出的撬开,发现是个暗格里边有几封泛黄的书信。 “这是冷宫?”顾九问道。 云笙点头。 扫了一眼顾九手里的书信。 顾九拿了书信,对云笙道:“多谢,我先告辞。” 说完,人就飞走了。 第18章 徽宗贤后,大小玉后 而云笙在顾九走后,研究了一番顾九撬开的暗格,在里边找到了些顾九没看到的东西。 云笙越看越是吃惊,最后脸上都大变了起来。 整个人都咳嗽不止。 拿好所有,把地方恢复原样,也回到了冷宫。 宣德宫。 “云傲凡,你看看这是什么!”顾九把手里在冷宫发现的书信给了云傲凡。 云傲凡还没有来得及问顾九脱险,就被书信吸引了目光。 全部看完,顾九发现云傲凡竟然落泪了。 这是什么事啊。 “顾九,谢谢你。” 这声谢谢可比之前的很多声都诚恳。 “喂,云傲凡,你到底怎么了?”在太后寿康宫云傲凡弄出了声音就让顾九觉得奇怪了。 云傲凡把书信放好,说道:“顾九,陪我说说话吧。” 声音有些哀凉。 “太后不是我的母亲。” 云傲凡没有用朕。 太后不是云傲凡的母亲,这顾九知道。 “我的母妃是玉妃,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父皇一生有两个玉妃,一个坐了皇后之位,一个做了玉妃。” 顾九听得有些迷糊了。 这云傲凡什么意思,皇后不是太后么? 似乎知道顾九的疑惑,云傲凡道:“父皇的太傅上官博有两个女儿,当时被景云称作并蒂双莲,才貌双绝。长女上官玉莲在父皇元年进宫,被选为玉妃,后来封为皇后。孕有两子一女,长子夭折,玉皇后痛苦万分,却在徽宗十年又有孕,本来喜气的,却因为难产而薨母子俱亡。徽宗十一年,上官博次女上官玉荷入宫,同被封为玉妃,十二年诞下长子,后夭折。十三年诞下次子,夭折。十五年难产而逝,母子具亡,父皇追封为皇后。两位玉皇后在后宫待人敦厚温柔,是难得的贤后,史记为大小玉后。因为小玉妃难产之时,当时的颜妃现在的太后产下次子,父皇感有安慰,特赐了颜妃协理六宫之权。” 顾九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痛失两后,父皇的龙体每况日下,没过多久就缠绵病榻,没过多久,父皇就驾崩了。驾崩后颜妃就是太后的长子云高宪登基,称为太后。”云傲凡道。 眼底悲痛,云傲凡说着:“顾九,我就是大玉后的次子,父皇在驾崩前,封我为傲王,赐我封地,告诉我韬光养晦,让我在他驾崩后去封地。我本想去封地,可凤惜颜以手足情深唯由让他的皇帝儿子下旨我留在景云城。无奈,我只能装作留恋女色好色之人日日在青楼楚馆这才活了这么多年。两年前,在得知自己要登基的时候,我想逃,可又知道逃不掉。我拼力一搏,也想知道我的母后是如何死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怀疑,母后的死,父皇的死,姨母的死,都和凤惜颜逃不了关系。” 云傲凡说着,激动起来,把顾九拿来的信给顾九看:“你看看,这是我姨母小玉后写的亲笔信,上边写明了她入宫就是为了我母后的死因。后来发现了凤惜颜的真面目,凤惜颜给父皇下毒,毒害皇嗣谋害妃嫔,包括我母后的母后的难产,我夭折的兄长,没能长大的妹妹,就连我那未曾出世看一眼的弟弟,都是她凤惜颜害死的。我姨母小玉后的三个孩子,和她的死都是她凤惜颜害死的!是我无能,我竟然今天才知道真相!” 顾九看了信件,上边却如云傲凡所说,小玉后在信里写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小玉后难产后并没有死,而是被凤惜颜囚禁了冷宫,受尽了折磨。 “顾九,我想我不能遵守承诺了。”云傲凡道,脸上已经没有了泪,尽是哀伤和仇恨。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寿康宫把那毒妇抓出来,凌迟处死都不足以泄恨。 “那我退而求其次,给云笙自由。”顾九道。 第19章 送密信传消息 他知道,凤惜颜的所作所为已经无法饶恕。 她没有立场去劝云傲凡饶恕了。 若只是霸权弄政,云傲凡在收回皇权后可以留凤惜颜一命。 现在?????? “若长安王不为凤惜颜与朕反目,朕便留他一命。”云傲凡道。 而顾九心里却有了打算,云笙,她不想他死。 想必,云笙会恨她的吧。 “帮我递出去一份密旨去边关。”云傲凡对顾九道。 顾九摇头:“你想找尹飞虎回来,太远了,来不及。而且整个宣德宫都被人看的死死的,递出去消息很难。” 太后得知她偷听,必然要动手了。 “景云城中多为她的爪牙,难道要朕等死么!” “尹飞虎不在,尹天磊在。” 云傲凡摇头:“尹天磊?凤惜颜把落雁郡主许给了他定是和他说好了的,不可信。” “错了。尹家风骨你该比我清楚,若是尹家肯听她的,她怎么会用结亲的手段拉拢。尹天磊是忠君之人,我忘记告诉你了,不久前尹天磊被追杀巧合我救了,追杀的人要的是尹天磊执掌皇城守备军的兵符。”顾九道。 尹天磊这人不讨喜,可人品还是可以的。 顾九相信,尹天磊绝不是和太后同流合污的人。 “你先写密旨,我想办法让尹天磊看到。”顾九道。 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云傲凡若是死了,她也难得全身而退。 云傲凡在桌上写着,顾九却在想办法递出去消息。 她想了很多办法。 皇上赏赐尹天磊,可师出无名,必然会被太后察觉。 恐尹天磊也会有灾祸。 放信号让月衣她们来,可信号弹太扎眼了。 之前守卫宣德宫的御林军已经死了,现在的御林军都是太后的人。 她们出去都是困难。 兵行险招,顾九想出个可行的办法。 “朕写完了。”云傲凡走了过来。 顾九脸色正了起来,对云傲凡问道:“你的暗卫还有多少人?可信的,武功差不多的。” “还有十人。”云傲凡回答。 “叫出来吧。”顾九道。 云傲凡拍了拍手,十个暗卫现身。 顾九指了一个身材较小一些的暗卫:“你过来。” “叫什么?” “属下暗九。”数字啊,云傲凡真是可以了,暗卫的衣服上仔细看着还有号码呢。 “暗七,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关乎皇上的生死,景云的存亡,成与不成你都有危险,你可敢?”顾九道。 暗七跪下:“属下为了皇上万死不辞。” 云傲凡对自己暗卫的忠诚度还是有信心的。 把密信和进宫就带着以防万一的尹天磊给她留下的令牌都放到了一个锦囊里,放好后把锦囊交给暗七,顾九道:“拿着这锦囊,换上太监的衣服。” 暗七接过。 他们都知道皇上并非表面上的人,更知道皇上的忍辱负重。 暗七换好了衣服。 “暗十一,你过来帮我把琴拿过来。”指了一个暗卫,看了暗卫身上的数字,顾九和暗十一去拿琴。 回来后,顾九道:“你们九人听着,待会我的琴声响起,你们九人就往九个方向出宫,不能回头,走的越远越好,会有人追你们,你们尽力保命给暗七争取时间。而暗七你,在他们跑出去后趁乱去将军府,拿着令牌把密信交给尹天磊。” “德妃娘娘的话你们可听明白了?这一次朕不保证你们能活着回来,若有人不愿,朕不强求。”云傲凡道。 “属下等愿为皇上万死不辞。”整齐而压低的声音。 顾九抱出了进宫时候云傲凡让人赐下的琴,走了出去。 云傲凡跟上。 “皇上,我给你弹奏一曲可好?” 第20章 太后出手,意图谋反 “爱妃有此雅兴,甚好。”虽不知道顾九为什么要弹琴,可云傲凡还是配合的说道。 没有带面纱。 御林军看到顾九的时候都怔住了。 他们新来守宫的,没见过顾九。 这一见顾九容貌,有些懂得皇上为何要醉卧美人榻了。 这么销魂的长相,就是死也甘心啊! 别说他们新来的,就是之前的御林军们,都没见过顾九容貌。 除了几个近身侍候的宫女,宫里没有几个见过顾九容貌的。 “皇上觉得百鸟朝凤可好?”顾九把琴放好,问道。 生平极少用自己的容貌为计,这次真是无可奈了。 “爱妃说好便好。”宠溺的样子。 顾九运气,内力全身,导致身上的衣袍都无风而飞。 指尖一勾,琴音起。 殿内九道身影飞出。 御林军中有小部分人追了上去,喊着抓刺客。 没有人注意到,小小的太监趁乱离开。 顾九弹琴的手指飞快,她的琴声做不到太多人听得入迷,只能控制少些人的心智。 十指纤纤,在琴弦上快的眼睛都难以跟上。 一曲百鸟朝凤弹完,顾九回了殿中。 “现在,就看暗七的运气了。”顾九放下琴道。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最迟不过卯时,太后应该就有动作了。 云傲凡也很紧张,生死就看这次了。 卯时三刻,大批御林军把宣德宫围的严严实实的。 顾九与云傲凡对视一眼。 来了。 “待会若真有事,你先走,不必管我,我是拉你进来这旋涡,抱歉。”云傲凡说了一句话,一身龙袍,正色走了出去。 颇有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味。 而顾九则是被云傲凡这话愣了神。 他们一直是交易的关系,没想到云傲凡会说出这样的话。 脸上挂着三分笑容,理了理衣袍。 对着梳妆台整理了自己的容妆。 果不其然,云傲凡在宣德宫门口的御林军中看到了太后的身影,还有太后身后的一些朝臣们。 只是不见太后的亲哥哥,一品丞相,凤永安。 “太后,这才卯时,有什么事情么需要太后率百官来后宫找朕?” 连虚假的母后都不叫了。 “皇上,哀家今日是收百官所托。”太后一脸义正言辞。 “哦?是要废了朕这个皇上么?”云傲凡道。 太后脸上冷了起来:“皇上,你登基两年多,一没有建树,二没有为景云江山百姓做出贡献。日日留恋后宫女色,连奏折都不批看,枉为君主!” “朕若不这样,太后怎么会容朕活到现在呢。”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 “皇上,你自己写下退位诏书,哀家便让你继续做你的逍遥王爷。”太后说出了让朝臣觉得很明理的一句话。 景云可以接受一个王爷碌碌无为,骄奢淫逸,决不能接受一个皇上。 “退位诏书?太后让朕把皇位传谁呢?长安王?可是长安王的身子不久命啊。” “这不需要你一个前皇操心了,笙儿身体弱,哀家从来没有想过笙儿做皇位。”太后道。 云傲凡:“太后没想长安王,父皇的子嗣就只剩下朕与长安王,朕退位,长安王不坐,难不成太后你要坐上皇位么,效仿西陵,女主天下?” 云傲凡可谓是说出了太后的真实想法,太后被大庭广众之下被说中了心思,面上难看起来,还硬着说道:“你退位后,哀家会暂代朝政,在族亲中挑选可造之材,登基皇位。” “太后这话说的恐怕三岁孩童都不信吧。”清冷的声音,顾九从殿里走了出来。 太后就觉得一直少了点什么,顾九出来才想起来,少个传言中云傲凡宠爱的德妃娘娘,宣德宫的主人。 “你就是传言中的德妃娘娘?果然红颜祸水。”太后看了看年轻美貌的顾九,眼底闪过嫉妒。 同时也认出了顾九是夜探寿康宫之人。 招牌笑容扬起,顾九:“太后娘娘廖赞了,红颜祸水我还担得起,毕竟长成我这样的,也少了。” “爱妃果然诚实。”云傲凡笑了,生死之际,还有美人相伴,也算不得亏了。 至少知道的母后与姨母她们的真相,纵不能手刃凶手,可做鬼他也不会放了太后。 “你们不用在拖延时间了。”太后一个眼神,一个血淋淋的人被拖了出来。 是暗七。 “想鱼目混珠的趁乱报信,皇上,你还是年轻了些。”太后得意。 一看暗七如此,云傲凡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 转头看向顾九:“今日恐怕难逃,爱妃,可知朕后悔一事?” “朕后悔没把你封了皇后,死爱妃都不能和朕同穴。”云傲凡在示意她,该逃的时候自己逃出去,不用管他。 刷的一声,玉骨扇子打开。 风流肆意的样子,仿佛自己身处的不是随时可能丢了命的局面。 “皇上,还没有到最后,可别轻易认输。”顾九笑的张扬。 如火一般。 云傲凡看顾九的样子,难道顾九还有后手? “皇上不必拖延时间了,,写下退位诏书吧。”太后有些急了,她这一战本就没有准备好。 按照她的计划,应该在半年后发起。 那时候的景云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了,绝不会有意外。 可顾九出现,夜探她寿康宫,让她急了。 “太后可知,心急吃不到热豆腐。”顾九道。 这太后有些操之过急了,这事若是早几个月或者或几个月谁人能翻过她去。 “哀家还不知道德妃娘娘大名。”太后疑惑顾九的临危不乱,这气度,真是让她怀疑。 顾九摇着扇子:“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她可不想告诉太后。 “不想做皇上的太后不是一个有雄心的女人,今日才明白这话之意。”顾九道。 “你不用拖延时间了,宫中尽在哀家手里,你若有意便劝着皇上写下退位诏书,哀家赐你们你们个全尸。”太后道。 “不是说逍遥王爷么,怎么要处死皇上了。皇上,看来你这皇位做的可够憋屈了,你看看,太后这么对你,你那些个朝臣们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顾九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傲凡。 “既然皇上不愿意写退位诏书,为了景云的天下,哀家只好大义灭亲了!” “谁和你是亲,太后,朕和你不熟。”景傲凡道。 “你!”太后怒及:“来人!” 御林军手中弓箭已经准备好。 “且慢!”远处一路轻功过来一个白影,不是长安王云笙又是谁。 云笙站在了中间:“母后,你放了皇兄她们。” “笙儿,你过来。母后知道你自幼就心肠柔软,可这是关乎江山的大事,容不得你心软。”太后慈母的样子。 第21章 傅原没死?太后慌 “云笙,此事与你无关。”顾九皱眉。 太后一看顾九的样子,心里有了猜测,对着云笙道:“笙儿,你杀了他,哀家就放了她如何?” 让云笙杀了云傲凡,放了顾九。 “母后,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儿子?从小到大,你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你以母子之情让我为你做事,我都忍了。可他是我的亲皇兄,你让我弑兄?”云笙眼里有痛意。 太后脸色微变,不知道是云笙的哪句话触碰了她的线。 “笙儿,杀了他!我是你母后,你连母后的话都不听了么!”太后继续说着。 云笙看了看云傲凡,又看了看顾九。 “十九皇弟,你杀了朕。”云傲凡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却也不想顾九陪着他死。 顾九皱眉:“想什么呢,还真以为她能信守诺言杀了你我就能活?!” 她听到太后的话,就活不了了! 更何况现在她还有点拎不清太后要云笙杀了云傲凡的目的。 让自己的亲儿子担上弑兄的骂名,难道是为了云笙不能登基。 “云笙,此事与你无关,你别跟着掺和。”这是第二次,顾九对云笙说了让云笙独善其身。 “母后,儿臣心里有一些疑问,为此,特意请来了在家中养老的傅老大人。”云笙道,让出了个位置,有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子走了进来。 虽然年事已高,可还精神抖擞。 跟着他身后的,还有许多之前没有到场的朝臣们。 傅原,先徽宗的太傅之一,与上官博是同朝为臣,下朝为友的交情。 现在朝臣许多还是他的门生。 “傅原,他不是死了么!”太后看到傅原出现,脸上有了异色。 她记得很久前她就让云笙杀了他的。 “老朽当年告老还乡,途中遇到了山匪,多亏长安王出手救了老朽,把老朽安置在长安王府养着。” “逆子!你竟然不尊哀家的命令!”一听傅原的话,太后就明白了。 云笙暗度陈仓,不仅救了傅原,还找个差不多的让她以为傅原死了。 “母后,傅老是三朝元老,我从没想过杀他。”云笙说道。 “逆子!逆子!”太后气的直哆嗦。 一个傅原活着,不知还有多少忠臣让云笙阳奉阴违的藏起起来。 该死的就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看来这母子之间的嫌隙不小啊,云傲凡对顾九道:“爱妃,看来他们母子还要算算账,你别久站着了,跟朕一同在这坐等。等他们算完了,才能轮到朕。” 指着殿外的几个大椅子,云傲凡坐了下来。 实际上,他紧张的手心全是汗,腿都有些麻了。 那些个弓箭手,只要太后一声令下,他可就是刺猬了。 “逆子,你还不过来!”太后怒喊着云笙。 云笙摇摇头,对着傅原道:“傅老,请问当年的两位玉皇后之死到底如何?父皇到底有没有留下传位诏书?” 一听云笙的话,所有人都惊讶了。 大小玉后的死,和他有什么关系?就连刚坐下的云傲凡都正色起来。 难不成是云笙觉得太后太过分,打算大义灭亲? “来人!放箭!”太后急了。 “可是太后,长安王还在里边呢!”有御林军道。 那可是太后的嫡亲儿子。 “放箭!”太后大声道。 不能在容着云笙说下去,否则??? “太后这是恼羞成怒了,云笙啊,你说的看来都是实情。”顾九笑眯眯的展开了玉骨扇子,已然是备战之意。 无数的飞箭对着云笙顾九云傲凡三人射过来。 顾九三人闪身躲避,还好都是有些功夫在身的。 “小福子,把那个妖女给哀家捉了!”太后对着福禄道。 福禄一声喳,好不在意的冲进了飞箭圈里,出手狠戾,对着顾九就抓了过来。 一边躲着飞箭,一边应付福禄。 云傲凡云笙有心相帮,可心有余而力不足。 自己那边都躲着呢。 “老公公,你对太后倒是衷心,可惜,你打不过我。”挑衅还是怎么的,顾九对福禄说道,然后一掌打向福禄,把福禄打退了几步,自己和云笙云傲凡站在了一起。 “进殿内。”云傲凡道。 “一旦进了内殿,太后必然让人放火箭,到时候我们就要被活活烧死了。”顾九皱眉。 今日,这宣德宫只能活着一方。 “你带来那傅原到底有什么话,还不让他快说了。”顾九喊着云笙。 云笙脸上有些白,咬了咬唇,对傅原喊道:“傅老!” 傅老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印鉴,老臣们都认识,这是先徽宗的印鉴。 “见此印鉴如先徽宗亲临,你们还不跪下!”傅老气势勃勃。 太后不甘愿,可还是跪了下来。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只有顾九,站着没动。 “傅老,难道先皇真的有留下了诏书?”说话的是跟着傅老进宫来的朝臣中的吏部侍郎,赵光年。 赵光年曾是傅老的门生。 他本是听从云傲凡的旨意,在休沐后一直府中安分等待,却不想看到已死的老师进了府,他就跟着上来了。 “徽宗圣明!”傅原先是跪地,然后对所有人道:“徽宗驾崩前,曾对老朽说,颜妃狼子野心,若有朝一日皇权大变,傲王云傲凡带兵回来清君侧,登基为帝。这是徽宗留下的亲笔密旨,诸公不信,可看。” 手中拿出了徽宗留下的遗旨。 想必徽宗说的时候,以为云傲凡会去封地,有自己的势力。 却没想到云傲凡一直被困在皇城。 “父皇!!!!!”云傲凡跪地仰天大喊。 他的父皇,从来最宠他,众多皇子中,只有他是父皇待在身边教养的。 “云徽!你好!你到死都惦记着那个贱人!”太后恶狠狠的说着,不在跪着,而是起来。 “云笙!”叫着云笙,太后冷笑:“云笙,你杀了云傲凡,哀家念及母子情分,饶你和这妖女一命。” 还是执着的要云笙弑兄? “太后娘娘,我一直有个疑问。”顾九心里大胆猜测:“听闻你和小玉后同时生产,只不过小玉后母子具亡,而你产下了云笙。” “顾九,你什么意思?”云傲凡追问。 顾九示意云傲凡安静,她是从云笙的倒戈和太后执着让云笙弑兄里大胆猜测的。 “你这妖女,信口胡言,来人!把这三个给哀家射死!”太后怒及了。 第22章 天磊清池到,顾九出手 “谁敢!”冷厉严肃的声音,随着大批脚步声而至,把太后的人包围起来。 是尹天磊。 “皇上,你的忠臣终于到了。”顾九笑了。 这一刻,她的心有些微微放下了。 尹天磊的皇城守备军可比太后宫中的御林军有用的多。 “太后在等私军么,可惜等不到了。”凉凉的声音,手里提着一个人,淡蓝的衣袍,走到了顾九身边:“女人,你这次要如何感谢我。” 不是清池又是谁呢。 “多谢。”顾九两字。 而清池手里提的正是凤永安,已经满身血迹。 清池的身上也有许多血色。 “受伤了?”顾九看着清池问道。 “本公子怎么会被这些个草包伤了!”清池回道,看着顾九:“女人,这次本公子可是为你折腾的一夜没睡!” “送你一品阁流水宴席七日如何?”顾九暗道清池这个小吃货! 而清池则是在顾九耳边小声说道:“你交代的事情月衣已经做好了,月衣让你放心,并不惹人怀疑。” 顾九看了看云傲凡。 “诸卿都是我景云的肱骨之臣,太后凤惜颜意图谋反,祸乱朝政,诸卿难道是非不分么?”云傲凡的话是说给站在太后那一边的朝臣们说的。 太后身后的朝臣们交头接耳,可都没有动作。 而傅原带来的朝臣们,大多走了云傲凡的方向,还有少些人不动,维持中立。 这战队不对,就是一个家破人亡。 “好!哀家倒要看看,你云傲凡到底有几斤几两!” 一声令下,两边的人马已经开始打斗。 没有人顾得上保护朝臣们,守备军分在云傲凡身边一些,其他都在尹天磊的带领下和太后的御林军打斗。 “顾九,擒贼先擒王!”云傲凡看了那御林军中的太后。 清池撇嘴:“那老妖婆在保护圈里呢,擒王,你去啊!” 做什么都要顾九,这皇上有什么用。 “你是什么人!”云傲凡可以忍受顾九的无礼,却不是谁都可以拿他做当回事的。 清池笑着看了看顾九,对云傲凡道:“什么人?本公子自然是顾九的——人?????” 最后一子人说的让人浮想联翩。 “清池,保护云傲凡。”顾九自然知道,太后是关键。 “云笙,抱歉。”虽然云笙倒戈,可不意味着云笙可以放任人杀自己的母亲,顾九说完,直接点上了云笙的穴道。 云笙都没有反应过来,刚要说完,便看白衣如电闪往般往太后而去。 “大胆!咱家在此,休伤太后娘娘!”福禄迎了上来。 顾九与福禄打斗,一个玉骨扇子飞扬,一个掌风凌厉。 打了一会,顾九直接一扇子划开了福禄的咽喉。 福禄死。 然后开始继续往太后攻击。 “保护太后娘娘!”御林军喊着。 太后跌倒在地。 从袖中掉出了一个玉佩。 顾九睁大眼睛看着玉佩,问向太后:“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太后以为自己有了护身符,道:“哀家如何有,你想知道就保护哀家! 第23章 忽现一人,顾九受伤 从袖中掉出了一个玉佩。 顾九睁大眼睛看着玉佩,问向太后:“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太后以为自己有了护身符,道:“哀家如何有,你想知道就保护哀家!” “你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顾九吸过玉佩,同时一手抓向太后。 而太后喊了一声:“你还不出来,是要看着哀家死么,别忘了你我之间的交易!” 随着太后喊完,天下飞下一个黑金锦袍带着面具的男人。 “你是何人?”顾九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强大。 至少武功与她不相伯仲,甚至比她更高。 “今日,她不能死。”男子说着,特意改变的声音让顾九疑惑。 顾九笑道:“是么,她今日必死。” 两人打斗起来。 顾九身手招招夺命,而男子却是想逗弄顾九一般,游刃有余。 强劲的对手! 而且,这男子连武器都没有拿,赤手空拳的对上了顾九的玉骨扇子。 男子的武功令顾九惊讶。 并非高强让顾九惊讶,而是男子的招式,让她觉得熟悉。 两人打斗了半个时辰,而尹天磊的守备军已经有了压倒太后御林军的样子。 胜利,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顾九的动作显然快过男子很多,身体灵动的让人抓不到。 男子的行动也很迅敏,让顾九连衣角都碰不到。 玉骨扇子还时不时的想打向太后,或杀了太后身边保护的御林军。 可男子追赶的太紧,让顾九一时间无法打到太后。 两人的打斗让下方的人都感觉犹如神仙打架一般。 两个身影快的让人看不清。 忽然间,顾九突然发狠,一脚踹到了男子的胸前。 男子后退一步,面具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的神情。 而顾九则是惊了,心里震动。 “你是谁?”顾九问着,双眼狠狠的盯着男子因为她一脚而自胸口露出的一个红线一角。 好像是个红色的璎珞带。 她若是没有感觉错,这一脚,男子的胸前必然是玄铁一般的物件。 可能是兵刃,也可能是护身的衣服。 手里抓着太后掉落出来的玉佩:“这玉佩是你给她的?” 疾风急袭,顾九看着那对着自己拍来的掌。 顾九心里打了个颤,不是怕,因为她躲得过。 她心颤的是这熟悉的掌风。 疾风已经到了眼前。 “顾九,快躲开!”清池喊着。 所有人都以为顾九会躲开,因为凭顾九的身手可以躲开,就连那个男子看到顾九没有躲开,掌心都微微移动了些方位,同时收了几分力道。 脑中有一刹那的空白闪过。 顾九唇边是冷笑。 “顾九!” “顾九!” “顾九??????” 几道喊声,声声急切。 意愿相违。 胸前的痛,狠狠的,好似不留情一般。 顾九就这么被打飞了出去,一大口血吐出,白衣在空中划了一个凄凉的线。 血腥充斥鼻尖。 白衣好似充满了凄凉感,让下边打斗的御林军与守备军都住了手,诧神。 顾九笑了,冷冷的笑意。 她看着那同样飞出的男子。 她在方才男子打向她的时候,同在最后一刻挥掌打向了男子。 男子胸前被她打中,受的伤不比她轻。 第24章 太后败北 几道喊声,声声急切。 意愿相违。 胸前的痛,狠狠的,好似不留情一般。 顾九就这么被打飞了出去,一大口血吐出,白衣在空中划了一个凄凉的线。 血腥充斥鼻尖。 白衣好似充满了凄凉感,让下边打斗的御林军与守备军都住了手,诧神。 顾九笑了,冷冷的笑意。 她看着那同样飞出的男子。 她在方才男子打向她的时候,同在最后一刻挥掌打向了男子。 男子胸前被她打中,受的伤不比她轻。 而男子胸前被她掌力震出了隐藏的物,是一个大红色的同心结,挂在一玄铁上。 男子在半空中被几个黑衣身影接手,一行人离开了。 顾九看到那黑衣人面具露出的双眼里,有着担忧之色。 心中了然。 而顾九则被清池接了个正着,看了怀里连连吐血的顾九,清池大怒:“你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不还手!” 有御林军想浑水摸鱼,被清池挥手间生生劈开。 有了前科之见,其他的御林军吓得不轻。 顾九攥着的玉佩还在手里,清池一看,脸上都黑了起来。 这个玉佩,他认得。 在顾九的一副醉酒画上见过。 在那画中人的腰间戴着。 “不过是一枚玉佩,你就不躲开,顾九!你什么时候拿自己的命这么不当回事了!那一掌怎么就没把你打死!”话语冷硬,可脸上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云傲凡脸上也是急色:“顾九,你怎么样?” 太多太多意想不到的时候接二连三地发生。 正如他以为今日太后会成功,他会死。 可太后现在在败局,他没有死。 他以为顾九无敌一般,会躲开。 可顾九并没有躲开。 顾九摇摇头,看到那被自己点住了穴道,却满目担忧的男子,顾九挥手解了穴道。 “顾九!”云笙穴道一解开,便跑了过来。 担忧。 清池躲开,抱着顾九。 都是因为这两个人,顾九才掺和进来这景云之争。 那边,太后的所有人已经被尹天磊打败,而太后也被人压在地上。 遍地的尸首,满地的血。 血流成河夸大,可也差不多了。 整个宣德宫殿外都是血。 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一场宫变浩劫而已,只是带价很大。 “请皇上示下,如何处置叛党!”尹天磊跪在云傲凡脚下。 云傲凡走向了太后:“凤惜颜,你可有什么说的?” 这问话不过是走了个过场。 “成王败寇,哀家无话可说!”她已经输了。 太后就是太后,纵然被压着,也是周身贵气。 但是,她不是输给了云傲凡,她是输给了天时地利。 若不是顾九,她怎么会输了。 不得不说,其实太后也是个女子中的魁首。 若不是杀了太多忠臣,皇子,后妃,意图用药操控人。 单单从太后掌权处理的景云朝政来说,并不是很差。 “来人!押入大牢,严加看管,不得她自尽。明日早朝,开朝审!”早朝来审问一个深宫妇人,这也算是开了景云的头次。 “少将军。” “臣在。” “所有参与太后谋反的一干朝臣及其家眷,看守在各自府邸,明日早朝,同时审。”云傲凡道。 “臣遵旨!” 尹天磊道。 看了看在清池怀里的顾九,转而移开视线。 “顾九!顾九!”清池叫着怀里的顾九。 顾九已经昏了过去。 “传太医!传太医!”云傲凡急声。 这宣德宫是不能呆了,让清池把顾九抱去了龙延殿,放到了自己的龙床上。 第25章 朝堂审判,身世之谜 景云傲宗二年十月下旬。 早朝的朝堂比平常少了一半的人。 “带反叛之首,太后凤惜颜。”云傲凡道。 立刻有侍卫带了凤惜颜进来朝堂。 “凤惜颜,这是你的罪状,你可认?”让傅原把一长长写好字的宣纸放到了太后眼前。 太后看都不看,只道:“哀家败了,认死便是。” “凤惜颜,你谋害先徽宗两位玉皇后,及其徽宗子嗣无数,给朕下毒,派人密杀朝臣,你可认?”云傲凡道。 太后大笑:“哈哈哈~!你个贱人生的贱种,若不是哀家,你有什么资格坐上皇位,若不是那妖女帮你,你何谈赢得哀家!” “大胆!”傅原站了出来:“皇上是先徽宗大玉后嫡出皇子,如何没有资格坐上皇位。有徽宗遗旨,皇上名正言顺!” “你个老不死的,哀家后悔没有亲手杀了你!”太后看着傅原。 看着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长安王云笙,太后挤出了几滴眼泪:“笙儿,你是哀家的孩子,你难道要看着哀家受人侮辱么!你忘记了哀家是如何把你养大,如何护你在这深宫生存!” “母后,你可还记得木太医。”云笙提起了一个人。 太后不敢相信的眼神。 “木太医曾是你的问诊太医,当年太医院的院首。自从你生了高宗后,木太医说你伤了身子,不可能再有身孕。”同时,云笙在袖中拿出了一沓子信件,扔给太后。 云傲凡喊着宫人,让人把信件呈上来。 看过,云傲凡怒视太后:“大胆凤惜颜,竟然敢鱼目混珠,冒充皇室子嗣。” 这些个信件是木太医知道自己要被太后处死,而留下的信件。 上边写着太后的身子不可能在生养。 所以,云笙不是太后的孩子。 “哈哈哈哈~~!你个孽种!孽种!哀家就不该留你一命,养你这么大!”太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隐藏了。 “我到底是谁的孩子?”其实云笙更想问,他的父母是不是都被太后杀死了。 太后指着云笙:“你是个杂种,贱种!哈哈哈!” 云笙抬手捂着心口,宽阔的袖子露出了手臂。 光洁如玉的手臂上,露出了一抹红色的印记。 火焰形的胎记。 “长安王这胎记?”傅原走近了云笙,揉了揉眼睛。 不顾身份的拉开了云笙的袖子,傅原仔细的看了看云笙手臂上的胎记。 “颜妃!长安王是不是、是不是小玉后的孩子!”傅原抓着凤惜颜。 傅原跪在了地上,大声喊道:“皇上啊!老臣不辱使命,终于在有生之年找了您与小玉后的皇子,他还活着啊!” 傅原这声皇上,自然叫的是徽宗。 “傅老,这是怎么回事?”云傲凡都在龙椅上站了起来。 云笙是他姨母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皇上驾崩前,曾对臣说,他已经查到小玉后的皇子并没有死,那皇子出生就手臂有红色火焰的胎记。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被颜妃杀死了,皇上天恩,老臣才在皇上驾崩后请旨告老还乡,就是为了寻找还活着的皇子啊!” 谁能想到,云笙竟然就是小玉后的孩子,太后竟然把她恨毒的女人生的孩子养在了自己身边。 “我是小玉后的孩子?”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他究竟做了什么,认仇人为母,还替她做了那么多坏事! 云笙跪在了地上。 云傲凡走到云笙身边:“高保,拿验生丹!” 验生丹进入水里,呈淡黄色。 只要有血缘关系的人,滴血进去,血缘越深,血色越浓,越会融合。 是景云皇室秘传的药。 高公公端着一碗淡黄色的水,云傲凡迫不急的扎破了自己的手指,把血滴落进去。 而云笙迟迟不动。 傅原着急,直接拿着银针把云笙的手指扎破。 两滴血在淡黄色的水里,粉红变成深红,然后极快的融合在了一起! “长安王,你果然就是小玉后的孩子!”傅原看着这情况,知道没错了。 “笙儿,你是姨母的孩子,你是我的亲弟弟,你是我的亲弟弟!朕终于有脸见姨母,你放心,以后,朕一定好好补偿你,朕一定找天下名医,替你诊治。”语无伦次可云傲凡是真的惊喜万分,他还记得云笙身体不好。 “云傲凡,你以为云笙还活的了么?”太后张狂的大笑:“这个孽种自从出生哀家就给他下了半寿!半寿,你知道是什么么,中此毒者,寿命最多不过二十,云笙这个孽种活不长啊!哈哈哈哈哈~你找了自己的弟弟又如何,他可能明天就死了!” “毒妇!”一脚踹了凤惜颜,云傲凡对云笙说道:“你放心,朕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 就算求尽天下名医,他也要治好云笙。 “来人,把这毒妇拉出宫,在菜市口凌迟处死!”恨到了极致:“赵光年,把这毒妇所有罪行写成文书,昭告天下!” 龙延殿。 “顾九,你可否帮朕一个忙?”下了朝,云傲凡来找顾九。 一看到顾九,云傲凡的嘴都长大了。 顾九向来素白,今日竟然一身红衣,红的似火般,妖孽风流。 红衣衬托的顾九肌肤更加白皙,腰上挂着一个玉佩,云傲凡认得,是太后身上掉出来的。 一头墨发用了一个红玉宝石发冠束起,额上红玉雕刻成红莲形的抹额。 朱唇深深。 白衣的顾九让人觉得如仙肆意凡尘,而红衣的顾九就让人觉得才是真实的。 雌雄莫辨,亦正亦邪,风流妖孽。 “顾九,你怎换了衣服。”云傲凡久久不能回神。 “想换就换了。”顾九挑眉,摇着手里的扇子:“给我送江山万里图了么?” 顾九张手。 “不是的,是有事找你。”云傲凡道。 顾九:“太后除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自己做不了的?” “是云笙,云笙他??????”云傲凡把朝堂上的一切都说给顾九听。 顾九听完,急急问道:“云笙人呢?” “思玉宫。”大小玉后的宫殿。 问清楚在哪里,顾九往外走。 撞上了进来的清池。 “女人,你发什么疯,快把药喝了。”清池手里端着药碗。 顾九拿起,一口喝尽,急匆匆的离开。 “喂!顾九,你做什么去!”清池喊道。 回头看到了云傲凡,清池鄙视:“有事没事就来找顾九,你这皇上做的真悠闲。” “笙儿出事了,朕来找顾九去看看。”云傲凡道。 清池带着些恼意:“云笙出事和顾九有什么关系,都是因为你们,顾九才受了伤。” 不想与清池多话,云傲凡:“这是朕的寝宫,请你离开。” 第26章 认仇为母,云笙崩溃 “你以为本公子想在这里,你求本公子本公子还不想在这里呆着呢!”若不是因为顾九,他还不乐意进来呢。 清池离开。 “高保,你来过。”云傲凡叫着。 高公公附耳。 云傲凡说着,高公公的听得耳边的话,脸上是惊讶,连连点头。 然后退下去了。 思玉宫。 顾九进来,宫里没有宫人。 但是很干净。 思玉宫的一切摆设都很温馨,不像是个皇后居住的宫殿,倒像是一个寻常的卧房。 “云笙。”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白影,顾九走近。 云笙的白衣上有些灰尘,双眸红红的,脸上还有干了的泪痕。 “云笙。”顾九又叫了一声。 看云笙的样子,顾九的心疼。 蹲下身,抱住了云笙:“哭吧,哭过了会好受些。” 虽然,男人哭很没有刚硬气。 但是云笙是例外。 “顾九,我没想到,我是他们的孩子。”那日顾九离开后,他翻出了顾九没看到的木太医的密信。 他知道自己不是太后的孩子,可能是太后从哪里捡来的孩子。 但是他没想到他竟然是小玉后的孩子。 那个被太后恨得牙齿咬着的口口声声贱人的孩子。 他认贼作母这么多年。 而且,他的毒竟然是太后下的。 他知道太后不喜欢他,竟然让他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情,可从来没想到她是恨他的。 他来思玉宫想找寻属于他母亲的记忆,可他觉得陌生。 他怕。 “不是你的错,云笙,这都不是你的错。”顾九不知道如何安慰,安慰一个男子,她没有经历过,也不会。 只能抱着云笙,给他力量。 “云笙,云傲凡是你的哥哥,你的毒已经解了,以后你会自由,你想做的事情,喜欢都可以做。不会有人在逼迫你了,云笙。”顾九说道。 怀里的人低声哭泣,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让顾九的心抽痛。 哭到顾九的衣裳都湿了,云笙哭的睡着了。 柔弱,是顾九现在对云笙的感觉。 不似姑娘家的柔弱,云笙的柔弱是满身哀凉。 好在自己有习武,顾九把云笙抱在怀里。 抱得姿势有些不好,因为云笙抓着她的一只手腕。 顾九一身男装,怀里又抱着个男子,实在不想引人注目,便把云笙抱去了龙延殿的偏殿。 “笙儿怎么了?”云傲凡问道。 顾九把云笙放到床上,云笙的手还抓的自己紧紧的,无奈只能坐在床边:“如你所见,事发突然,难以相信,悲伤过度。” “顾九,你可知道半寿?”云傲凡想起了云笙的身体。 “你不用担心,云笙的半寿已经解了。”顾九道。 “你解了?太好了!”云傲凡担忧的事情已经被不知道的时候顾九解决了。 真好。 “云傲凡,江山万里图,什么时候给我?” 这是交易的条件,云傲凡该给她了。 “我过几日就给你。”云傲凡的眼神有些躲闪。 “好。七日内,我要看到江山万里图。”顾九道:“否则??????” “你放心,七日内,我必将江山万里图交给你。”云傲凡道。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顾九,沉醉真的没有办法么?” “我是人,不是神。”顾九道,语气已经清冷下来。 眉心一皱,顾九说道:“云傲凡,中了沉醉的多为太后的党羽,虽然在朝堂上都有要职,可许多云笙藏起来的朝臣都在长安王府。你该懂,不破不立,釜底抽薪。” 第27章 她是翱翔天下的雄鹰 云傲凡已经登基,太后已经没有威胁。 想坐稳皇位,必要接着雷霆之势镇压朝臣,肃清余党。 不用顾九说,云傲凡也明白。 或许,云傲凡只是想在顾九这里找到意见相同的回答。 “朕想遣散后宫。”云傲凡说着。 之前的后宫三千都是为了迷惑太后,他本不是什么贪色之人。 “与我无关。”顾九只想拿了江山万里图。 云傲凡深吸了一口气:“顾九,江山为聘,皇后之位,你可愿?” 这是表白? “不要肖想你不该想的。”顾九冷脸。 她本为王,何需屈身后宫! 她是翱翔天下的雄鹰,绝非华贵笼中的金丝雀。 好像知道顾九这这样回答,云傲凡笑了笑,还想说什么,云笙醒了过来。 “云笙,你醒了,怎么样?”顾九的手还被云笙攥着。 “笙儿。”云傲凡叫着。 云笙看着云傲凡亲热的样子,还是有些不适应。 “顾九。” “我在。” 一叫一应。 云笙看向云傲凡:“皇兄,我想辞去长安王之位。” “不可。笙儿,你吃了这么多苦,身子又弱。你放心,皇兄一定许你一生荣华富贵,你是我的亲弟弟,无论你要什么,皇兄都会给你。”云傲凡说的真诚。 云笙不说话了。 云傲凡知道云笙需要时间接受,出去了。 “顾九,你要离开景云了,是么?”云笙问道。 松开了自己的手,看到顾九手腕红红的,脸上有些不自然。 “当然,我们要离开景云了。”在顾九还没来及说话,清池进来说道。 手里的药碗啪的放在桌上:“你的药。” 有些恼火的看着云笙。 凭什么顾九对云笙这么好。 算了,反正他们都要离开景云了。 “清池。”声音略有警告。 云笙现在情况特殊。 清池撇嘴,离开了。 “顾九,你先吧药喝了吧。”云笙看着那药碗,想起了顾九还有伤。 顾九点头。 喝了药。 云笙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顾九,你穿红色真好看。” 一点不会艳俗,仿佛这红色就是为顾九而存在的。 虽然不是女装,男装更甚惹目。 “顾九,弹一首曲子可好?”云笙道。 顾九点头,让人拿了琴。 弹了欢快的曲子,希望可以让云笙好些。 云笙看着弹琴的顾九,心中悸动。 景云傲宗二年十月二十九。 景云傲宗宣布,废了凤惜颜太后之位,将她的罪行都写在了纸上成书,晓瑜天下。 同时,追封已故大玉后为康定皇太后,小玉后为温厚皇太后。 下旨说清长安王云笙的身世。 肃清了后宫美人,言要一心朝政,为国为民。 与废后有来往的朝臣们,来往颇深的德惠公主一家、丞相凤永安诛九族。其余一杆人等,重则三族斩首,轻则流放。 雷霆之势,清了景云的朝堂。 让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了傲宗,并非傀儡皇。 少将军尹天磊有功,加封威远将军,执掌皇城守备军之余,兼职御林军统领,护卫宫中安全。 可带刀随驾。 同时颁布,提前科举,招选人才。 一改贵族子弟直接入仕,寒门子弟均可参加。 且公平参加科举,为朝廷挑选螚臣一事交由新任丞相傅原傅老和新任吏部尚书赵光年负责。 五万皇城守备军镇守景云城,三万御林军镇守皇宫。 这景云江山天下,真的成了云傲凡的天下。 令行禁止。 第28章 送别勿念 “江山万里图,给你。”时隔七日,云傲凡遵守承诺,把江山万里图交给了顾九。 顾九打开,看了这江山万里图。 看过,收到了盒子里。 “顾九,你真的不愿意做皇后之位,我愿空设六宫,与你同殿为尊。”临别之际,云傲凡还是没有忍住,开了口。 这是要共享江山的意思。 顾九笑的如花绽放:“云傲凡,我一心江湖。景云百业待兴,我希望我没有帮错了人,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帝王。” 云傲凡何曾不知,顾九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 “告辞。”顾九抱拳。 交易成功,钱货两讫。 景云城门口,四匹红鬃烈马套车。 清池坐在马车内。 赶车的是月凝。 月衣站在地上。 他们在等着顾九。 看到顾九红衣策马而来,清池放下了车帘。 心也放了下来。 “顾九,你要走了么?”是尹天磊。 顾九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 下马,把马给了月衣。 顾九抬腿,掀起车帘。 一阵琴声响起。 城墙上,白衣飘飘,正在抚琴的男子,不是云笙是谁。 “顾九,你怎么不上来。”听到了琴声,清池探出头来。 顺着琴音,他也看到了云笙。 顾九看着云笙。 而云笙也看着顾九。 两人一上一下,就这么对视着。 对视中似乎有千言万语。 凌空踏步,身姿婉若游龙,借力马车,顾九就直接上了城墙。 琴声顿。 “多谢你来相送。”顾九道。 若非云笙这身份,其实顾九是想把他带在身边的。 “你为何不告诉我你今日离开?”云笙话里有责怪。 顾九离开的消息是从皇兄的口里得知的。 他很难受。 离别总是殇,顾九是真的没想告诉他。 于他而言,自己不过是个过客。 “主子,该启程了。”月衣已经上了马,对着城墙上的顾九喊道。 其实是马车里的清池让他喊得。 顾九自城墙飞下,直接站上了马车。 在回头间,琴声已然继续。 车帘放下,顾九已经进入马车。 琴滑了音。 “月凝,出发。”顾九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是!” 马车里传出了一阵琴声。 是顾九。 云笙弹奏的是送别。 顾九弹奏的是勿念。 不同的曲子,好似在交流对话一般。 慢慢的,马车走远,云笙听不到了顾九的琴声,马车的影子也没有了。 一滴泪落在琴弦。 “长安王,皇上请您回宫。”尹天磊看了看云笙的样子,哀伤周身,仿佛被遗弃了一般。 云笙恍若没有听到,继续弹着曲子。 “你喜欢她?”尹天磊问着。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追上去说个明白。 是了,那样的女子,谁会不喜欢呢。 只是他有责任,身上的尹家的责任。 在自己动摇之际,已经把自己的心扼杀在摇篮里。 云笙呢? 作为傲宗唯一的弟弟,他为什么不任性一次呢。 顾九待云笙还是不同的。 后来,有人说,长安王在城墙上弹了一天的琴,手指都弹出血了。 还是皇上出宫来找,长安王才下了城墙。 第29章 北国 “舍不得?”清池嘲讽,看着顾九放下琴。 顾九不理他。 卧在马车内的小榻上,顾九闭着眼。 “月凝,回去,你家主子舍不得离开了。”清池对着马车外喊道。 “主子?”月凝问着。 “月凝,继续赶路。”顾九的声音。 “清池,不要胡闹。”没有气恼,只是声音疲倦。 清池看顾九的样子,也不说什么了。 从顾九穿上红衣开始,顾九更懒了。 基本上是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 清池忽然觉得有点感伤,有点害怕。 “顾九,你怎么了?” 漫不经心的口气,顾九道:“累。” 一个累字。 “清池,坐过来。”顾九招手。 清池难得听话,坐了过去。 顾九把头躺在了清池腿上,道:“给我揉揉头。” “你个风流的,还想本公子给你揉,美得你!”话是这么说,可手下的动作却是揉着。。 “清池,你什么时候能心口如一呢。”顾九闭着眼,问道。 “我没有心,你若把心给我,我就心口如一了。”清池回道。 顾九笑出了声来:“巧了,我也没有心,这可怎么给。” “都没有心,那我们就学着把心长出来。”清池这话一语双关。 顾九不在说话。 想到云傲凡在一切事情了结后,想到救兵这事。 问她,为什么把密信令牌交给了暗十一,是不信暗七还是不信暗卫。 她回答:“并非我不信,而是太后很聪明。” 她让暗七都以为自己身上有着重要的东西,连暗七都以为自己失败了,太后才会相信。 暗十一才能找了尹天磊。 这事聪明反被聪明误。 正如她,自以为是的聪明,却也被人当做了手中棋子。 一路上慢悠悠的好似赏风景一般,两个多月的时间,顾九等人才进入了北国境内。 北国国土多山、贫瘠,常年多雪。 不比西陵的四季如春,景云四季分明,南朝四季炎热。 北国,好似被寒雪冬季所眷顾的国家。 进北国境内,月衣就送来了披风。 “月衣,你很了解北国?”顾九接过,好似不经意的问起。 “回主子,知道主子要来,月衣提前调查过。”月衣回道。 顾九:“有心了。” “月衣姐姐,再有半月我们就到北国皇城了吧?”月凝问道。 月衣点头,对顾九道:“主子,属下先行一步,为主子在皇城找落脚处。” “去吧。不用阁院府邸,找一处安静的客栈便可,我们在北国不会久留。”顾九道。 看了月衣离开,顾九的眼中闪过一丝凉薄。 “月凝,快马加鞭,七日内到北国皇城。”顾九的声音有些冷,把月衣送来的那个大红色绣着金菊的披风丢出了马车。 慢悠悠的走,到北国皇城要半月。 可要快马加鞭,最多七日。 拉车的四匹红鬃烈马,其实其他马能比拟的。 “好好的披风,怎么说丢就丢了?”看顾九丢了披风,清池眼里有些得意,却还是问道。 自从顾九换了红衣后,衣裳上绣的或是祥云或是牡丹或是红莲。 可没有菊花的。 第30章 送图北皇 他可知道,顾九不爱菊花。 而爱菊花的那个人嘛?????? “一个披风而已,丢就丢了….” 丢就丢了,有什么的。 顾九不以为然。 北国,皇宫。 “皇上,皇后娘娘请您去椒房殿用膳。”太监小心说着。 谁都知道,当年皇上娶了皇后娘娘是为了皇后娘娘母家的势力,皇上对皇后娘娘,可没有什么心思的。 只是这皇后娘娘,这一颗心就吊在了皇上的身上。 龙椅上的明黄龙袍的北国皇上年纪轻轻,气宇轩昂,容貌英俊,眉宇间尽显霸道之意。 正在批阅着手中的奏折。 听到小太监的话,双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告诉皇上,朕很忙。” “奴才知道了。”小太监退下。 “出来吧。”小太监离开后,皇上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内道。 一个淡粉衣裳的女子现身,跪地道:“属下见过皇上。” “免礼。可是她来了?”皇上问着。 女子点头:“十日后进城。” “你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还没有了解她。”皇上似乎有些笑意:“你去把别庄打理下,最多两日,她便到了。” “皇上的意思是她已经怀疑属下?”女子大惊。 她回想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啊。 “月衣,朕以为你聪慧才把你放在她的身边,没想到你并非朕所想。”皇上冷了语气:“他换上衣裳的时候,你就该有所警觉。” 没错,与北国皇上说话的正是与顾九说提前进城的月衣。 “皇上是说,她已经知道您??????”剩下的话月衣不敢说,若是她真的知道了,那皇上的大计? “去别庄候着她吧。”皇上说道。 月衣离开。 在袖中拿出了一个玄铁的扇子,扇子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同心结。 抚摸着同心结,皇上低喃:这可怎么办,竟然被你知道了。 ================================ “主子,我们已经进了北国皇城了。”月凝对着马车内说道。 看到月衣,叫了一声。 月衣过来对马车内道:“主子,月衣怕客栈扰了主子,自作主张的租了个庄子。” “呵~我不喜欢庄子,月凝。”马车里传来顾九的声音。 “属下明白。”月凝对月衣道:“月衣,主子已经买下了一个小院子。” 没有往常一般亲近的叫着月衣姐姐,月衣的心有些抖。 而且月凝也没有向往常一般的笑脸灿烂,而是极少的严肃。 随着月凝驾着马车,一行人来了个小院子。 “渍渍渍!顾九,你是穷了么,住这么个破败的院子。”清池下了马车就是一顿吐槽,这院子里哪里都不好。 还没有顾府的一半大小。 而且,就几个房间。 倒是顾九笑道:“被你吃穷了。” “我才不信呢!”清池回道。 简单打点,顾九去了房里休息。 清池也找了顾九隔壁的房间休息。 北国的天黑的特别早,酉时的时候,天色暗了。 顾九从房里出来,不意外的看到了月衣。 “走吧。”顾九道。 月衣不解:“主子去哪里?”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然是把东西送进宫里,给北国皇上。”顾九说的漫不经心。 第31章 故人相见 月衣这才看到了顾九手里的长盒。 “不要说你不认得进宫的路,带路吧。”顾九笑眯眯的。 两人夜色进入皇宫。 月衣如同背下来地图一般的带着顾九到了皇上的寝殿——御龙殿。 殿内还点着火烛,却没有守卫。 顾九一笑,走进了殿中。 月衣没有跟上。 殿中摆着一个桌子,桌子上美食美酒,明黄的身影坐着。 顾九进来。 明黄的身影抬头:“你来了。” “恩,来了。”顾九把手里的长盒拿出,放在了桌上。 自己悠哉的坐在了对面,拿起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北国特有的竹叶青,味道果然不错。酒色金黄透明微微显碧,芳香醇厚,入口绵甜微苦。余味、无穷。”好似特意来品酒一般,顾九道。 “你倒是精通酒道。” “平生最爱美酒美人,你是知道的。” “没什么想问我的?” “问什么?你想说就说了,不想说我问了你也不会说。” “不恨我骗你么?” “恨过了。” “你还是怪我。” “立场不同,若我是你,也可能如此,没什么好怪的。” 两人仿佛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交谈着。 “九儿,你变了。”语气惆怅。 顾九挑眉:“人嘛,总是会变得。就像你,不也大变活人了。” “九儿,你是在怪我。” 顾九摇头:“没什么怪不怪的,你本就带着目的,是我不识人,怨不得你。” “九儿~” 顾九又喝了一杯酒:“别叫九儿九儿的,叫的我冷。” “北国的天气是这般的,我已经让人加了炭火在殿内。”说着,拿出了一个艳红绣着金菊的大氅,给顾九披上,又坐了回去。 顾九没有拒绝,任由他披上自己的身。 “哦,物归原主。”顾九把挂在腰间的玉佩拿出,丢向对面。 “九儿。” 顾九摇手:“你这叫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师兄?容烨?慕容烨?皇上?” “九儿,你可以叫我烨。”慕容烨道。 顾九摇头:“北国皇上,图已经送来,酒也喝了,顾九该离开了。” “九儿!”慕容烨叫了一声:“别走。” “北国皇上还有事?”顾九挑眉。 “九儿,不要一口一个北国皇上,你我相识十余年。”慕容烨声音大了起来。 “好吧,慕容烨。”顾九道。 “九儿,你该叫我一声师兄。”慕容烨眼底有着痛意,可他早就该想到今天的不是么,他这么了解他的九儿。 “我的师兄是容烨,一个一心求学武艺精髓的容烨,并非北国皇上慕容烨。”顾九不是不气,谁能告诉她,两年前死在自己眼前的人又活生生的出现了。 既然诈死,那她这两年的一切岂不是个笑话? 为了江山万里图,一国太子虚心西陵求学,十余年谋一计,果然帝王心。 可换位思考,在他的立场所处,她又觉得释然了。 慕容烨从来没说过他不是北国太子,他也没有说过自己不叫慕容烨。 她也没问过他是不是啊。 “喝一杯,慕容烨。”顾九举杯。 慕容烨也举杯。 顾九看着慕容烨,仿佛在透过慕容烨看当年初时的情景。 西陵有一处碧华山,碧华山中有一个碧华山庄,碧华山庄有一对柳姓夫妻。 四国江湖人称,神仙眷侣。 男庄主医毒双修,天下无双。 女庄主武学精深,善通五行。 顾九五岁上碧华山求学,拜女庄主为师,尊男庄主为师丈。 七岁那年,师丈带进山庄一个十岁的男孩,师丈说在山下所救,叫容烨。 容烨十岁那年,进了碧华山,拜男庄主为师,尊女庄主为师母。 顾九虽然早进门,可她跟着女庄主修学,因这容烨年龄比大些,叫容烨一声师兄。 容烨虽然是拜师了男庄主,可一同习武教授的都是女庄主。 碧华山选徒弟的要求不算严格,全凭两位庄主心情。 往后十一年,顾九的生命中都有一个师兄容烨存在。 同学同处。 “伤好了么?”慕容烨开口,他伤了他的九儿。 顾九笑笑:“你呢,可好了?” 她也伤了他。 “你出手留了几分,还好。”慕容烨答道。 顾九回:“恩,同样。” “其实我有一个疑惑。”顾九道。 慕容烨示意她说。 “既然你诈死让我去找这江山万里图,你为何还要出手?”顾九问道。 若不是慕容烨出手和她打了一次,她可能猜不到慕容烨还活着。 因为当年,慕容烨死的太真实。 而他们太过熟悉,一出手就已经暴露。 慕容烨自嘲的笑了,他怎么回答呢? 要说自己后悔,自己听到消息,九儿进了景云后宫,与景云王爷同聊抚琴他怕了,还是该说九儿身边出现个不知来历的清池? “你怎么知道月衣的身份?”慕容烨转移话题。 顾九笑笑,笑容自嘲:“说起来,若不是你出手,我猜不到月衣的身份。” 五年前,月衣在急瀑山下被他和她救回了绝尘山庄,她改名月衣,随在身边。 她记得,月衣被救那日,是慕容烨非要出山庄的。 她本不想出去,因为懒。 如果说不知道慕容烨没死,很多事情都猜不到,顾九也不会猜。 但是慕容烨没死知道了,顾九就自然可以把自己一直没有想的事情都连在一起了。 顾九脸上一贯的从容让慕容烨憋屈。 他宁愿顾九质问,吵闹,大怒。 可顾九就这么平淡的接受了,接受了他的欺骗。 他了解的顾九是绝不容许欺骗的,倒是为什么。 他想过顾九所有反应,却从没想过顾九的云淡风轻。 “听闻北皇雄心壮志意欲开拓疆土,今日才知,果然。”顾九道。 她还好奇怎么凤惜颜会有沉醉,但是慕容烨,是及武功谋略医毒一身的,他怎么会研制不出沉醉。 慕容烨以和凤惜颜合作,妄图操控景云。 若不是她,恐怕景云已经是慕容烨的囊中之物。 “你的聪慧,我从来不敢小视。”慕容烨道。 只从他还活着就能猜到一切。 “竹叶青果然好久,喝的多了,也有些热。”顾九把身上的大氅褪下,抻了抻自己的领口,不经意间露出了左边锁骨的一抹金。 慕容烨站了起来,不是因为那诱人的玉肤锁骨,而是怔怔的望着那抹金色,眼底似是有狂风暴雨聚集:“是谁!” 她果然知道,顾九确定了自己的最后一个猜想。 “是谁!”慕容烨追问。 他就算两年不在,可顾九的消息从来没有断过。 他不知道顾九两年前跳崖险些丧命的事情,他只知道顾九受伤后随手救了个清池的男子。 玄铁扇子在手里飞出,直接飞到了顾九面门。 玉骨扇子一档,随后下划,把玄铁扇子打了回去。 同时,闷声掉在桌上一物。 是那玄铁扇子上挂着的同心结。 看着那掉落下来的同心结,慕容烨开口:“你为何要毁了它!” 她可知,这两年来的日日夜夜,这孤独不胜寒的帝王之路上,同心结从未离身。 因为,那是她挂在扇子上的。 是两年前,他‘死’前,她亲手挂在扇子上的。 顾九回忆,两年前她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把同心结挂上。 云烟过。 往事尽归尘土。 顾九理了理衣袍,她果然没有猜错。 锁骨上是她家族中孩子才有的印记,慕容烨果然知道她的身份。 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凌空一掌拍来,顾九转身。 “多谢北皇款待,北皇之人还是留还北皇。”顾九远远传来的声音。 洒脱离去的红影。 第32章 月衣死离 一掌碎了手边的所有,慕容烨捏着那江山万里图,对外边喊道:“滚进来!” 月衣低头进来,跪在了地上。 慕容烨这是,怒了。 “朕问你,谁碰了她?”慕容烨冷声问道。 月衣不明白。 “她左肩锁骨上那凰鸟一般的图腾胎记,是天生的守宫砂,为什么会变成了金色!”慕容烨问着,女子时为红色,破身后为金色,是顾九家族才有的守宫砂,天生的。 “属下不知。”月衣跪地,瑟瑟发抖。 “不知?你竟然和朕说不知?!朕把你放在她身边五年,就因为有你,朕才放心两年前诈死,你竟然告诉朕不知!留你何用!”慕容烨的手抓上了月衣的脖颈,慢慢收紧。 她曾经是他暗卫中的佼佼者,武功好有又智谋,他才放心安插在顾九身边。 竟然让顾九在她眼皮子底下碰了别人,她还说不知! 没有用的东西,活着何用! 手渐渐收紧。 月衣喘不过气来的青紫的脸,却不敢反抗。 她生来就是慕容烨的暗卫,从小接受训练,以主子命令为首。 从不敢有半点违抗。 为了慕容烨要她接近顾九,她毁了容貌,半废武功,只为了不让顾九怀疑。 她没有姓名,代号:明媚。 是顾九给了她名字,她曾经是真的把顾九当做自己的主子。 也喜欢了与月凝的感情。 暗卫属下不能有感情,可顾九身边的月凝,虽是下属,却陪顾九学艺,自己也学了一身好本领。 五年,皇上只给她两个任务,一个是时刻报告顾九的一切。一个是,偷了江山万里图,让顾九不能来见他。 她知道皇上诈死后,顾九的难过,让整个绝尘山庄素白,是顾九的哀。 而顾九更是整个人穿白。 她有过冲动,想告诉顾九一切。 可她是皇上的暗卫,不能不听命。 至于皇上问的什么胎记,她如何知道。 顾九只让月凝随身侍候。 就连后来的清池都可以。 所以,是顾九从来没有相信她? 如果顾九知道月衣此时的想法,怕是笑着无奈。 月衣是真的想错了,她只是习惯的月凝,而且月凝是从小在她身边的。 至于清池,那是清池胡搅蛮缠的她懒得好不好。 容不得月衣想的多,脑中空白,眼角的泪水落下。 月衣死了。 被她封为天的皇上主子亲手杀死了。 “来人!”慕容烨对着外边大喊,运内力的喊声,让离着御龙殿很远的侍卫都听到了。 今日,皇上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御龙殿。 他们,只得远远的保护。 进来的侍卫统领看到地上月衣的尸体,明显脸上一动。 “皇上。” “江传,把这没用的东西收拾了。”慕容烨道。 语气很是不耐的又说道:“命王丘月内把白兆的事情都查了清楚!” 白兆,皇后娘娘白牡丹的父亲,北国一品将军,整个北国三分之一的兵权都在白兆的手里握着。 当年他虽是太子,可登基艰难。 是委好白家,娶了白家之女才得到了白兆的一力支持,做了北皇之位。 白牡丹是白兆的老来得女,且白兆不知知不是杀戮太重,娶了妻妾无数,终生只得一女白牡丹。 白兆武将,无什才学,只知牡丹国色之意,便取名白牡丹。 果然,新皇登基,白氏牡丹入主中宫为后。 第33章 美人撒娇投怀 顾九回到了小院子。 清池正坐在她的房间。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话语中难得的委屈傲娇,还有些隐隐的,在看到顾九回来后的欢喜。 “怎么会。”顾九难得看到清池这副样子,语气柔了几分。 清池嘟嘴:“他还活着是吧。” 这个他是谁,当然不言而喻。 清池刚来她身边的时候,可没少嘲讽她。 日日说她给人家穿孝衣。 “顾九,眼瞎了吧!你说你,孝衣似的穿了两年的白,结果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人家放来的细作!”清池嘲笑。 同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都摸不准顾九现在对那人还是什么心态。 顾九没说话。 一看顾九这反应,清池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又想到现在顾九知道真相心情定然不会好。暗道自己糊涂,心里给了自己一顿骂,脸上也不在摆笑,而是有些讨好的看着顾九:“顾九,没事,谁一生中没遇到几个骗子呢。” 顾九还是没说话。 “顾九,顾九你倒是回答我一句,一个字也成,你这样我害怕。”清池语气有些可怜兮兮的。 他都这么说了,这顾九怎么还是这般呢。 顾九:“……” 她能说她只是在想事情? 按照她对慕容烨的了解,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雄心壮志,绝不会因为凤惜颜的死而结束。 “顾九,你应我一声。”眸子里水汽氤氲,眼神有些受伤。 “……” 顾九来了兴致,就这么看着清池的‘戏’。 小猫似的往顾九身边蹭了蹭。 若是以前,顾九就算在如何,也会意思的回他两句,这次可是鲜有的一个字都没回。 没有往常的嬉笑闹着的小骄傲,清池是真的有些怕了。 他怕顾九承受不了那人死而复活的打击。 毕竟,顾九的心里曾经那么看重他。 顾九起身,就往床榻走去。 她也想看看,清池这个小东西的真心。 清池果然追了上来,走路急了,脚下一个踉跄,竟然直直的扑了过来,把顾九扑倒了。 “这么不矜持的投怀送抱了?”顾九挑眉。 清池脸一红,就要起来。 可能是太紧张了,没起来不说,自己压得更沉了。 “呦呵,不过说你一句,你还打算来强硬的了?”顾九笑了,语气里满是调侃。 一个翻身,清池只觉得头晕一下,整个人的姿势都颠倒了。 顾九坐在身上,坐的位置又那么刚好。 “你….你无耻!”清池舌头都打结了。 心里好像有几个小人在打鼓。 看这清池实在难为情的样子,顾九不逗他了。 “我要睡了,你要留下么?”顾九说话了,星眸里满是幸意。 清池忽然后知后觉,顾九又逗他! “顾九!你混蛋!”垂着长长的睫毛,清池好不委屈。 亏他白白担心的。 心里还有点些许的失落,不知从何而来。 赶紧推开顾九,整个人站了起来。 一派懒散,没什么精神头的样子,顾九褪了外袍,随手丢在了架子上,坐回床榻。 手里摆着玉骨扇子,摇晃着道:“在你心里,我就这是这么承受不住的柔弱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 “哼!”清池生气了。 气顾九的戏弄。 第34章 清池的担忧 “我在想事情。”顾九难得解释。 清池才不信。 “他有霸主天下的决心,恐怕四国要变天了。”顾九道。 所以,清池知道了,那个他就是北皇?! 清池不以为然:“他争他的天下,我们肆意江湖,朝争争不到江湖。” “恐怕,不能独善其身。”顾九话中别有深意。 “有什么不能的,除非你要帮着北国或者景云。”清池撇嘴,这女人的烂桃花就是多! “我不会帮着北国和景云。”顾九道,很正色。 若真的涉及国战,她不会偏帮北国和景云,甚至会站在对立面。 “我们要在北国逗留多久?”习惯了跟着顾九,无论顾九在哪里,去哪里,清池总会跟上。 虽然不承认。 可在两年的时间里,早已经从一开始不服气,吵架斗嘴,转变成了自己都不理解的情感???。 清池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顾九开心,他冷嘲热讽。 顾九难受,他匿影藏形小心翼翼的宽慰,还不敢让人看出真实的想法。 “不会太久。”她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是逃避的人,而且慕容烨定然还有下招。 听到顾九的回答,清池心里欢喜起来。 “等离开北国,我们去南朝国吧,北国好冷。”战战兢兢的语气,习武之人不怕冷,而是在这里让清池觉得心里很冷。 “好。”她不是个强取豪夺的人,她要的是你情我愿。 她会尽可能的让清池开心。 而且,她也在等待。 等待春暖花开之时。 “你说什么?”清池怀疑自己的耳朵。 “没什么。” 其实,她想告诉清池一句,她是个风流多情的人。 母亲曾经说过,她有资格多情风流,甚至无情,但是决不能专情。 她从小到大,听之。 “时间不早了,睡吧。”顾九道。 清池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九在自己的房间里点燃了一根香。 自己起来在桌前写了信。 一炷香燃尽,来个暗色衣袍的男子,面上没有表情,五官立体,刀削斧刻一般。 “雾澈见过主子。”跪地俯身,声音有些激动。 “雾澈,许久不见,你倒是长得越发让人产生遐想。”顾九轻笑。 雾澈面瘫脸没有表情,心里却很是疑惑。 他的主子在调戏他? “带着这封信回去,给我姐。”把写好信给了雾澈。 雾澈点头。 看顾九没有其他吩咐,便离开。 所见一面,不过六字。 一觉天明,顾九懒床巳时才起了来。 屋外一坐,吃着月凝准备好的早点。 “主子??????” 月凝似有话说。 顾九知道月凝要说什么,笑道:“与往常一般,就当是多了一些护院,也好你练练警戒,这几年下来,你可是越发懈怠了。” 昨夜她刚一回来,小院子里就多了很多暗处的人,今日一早,门口就多了许多小商贩。 就连清池昨夜都察觉的不对劲了。 月凝啊,懈怠了。 “属下知错!”月凝跪下。 顾九摇头:“没什么错不错的,他的本事,你也该知道几分。” 所以,他培养的人,也不会差了。 “那主子我们?” 摇着玉骨扇子,顾九:“无事,我也想劝劝他。” 虽然,顾九知道可能说服的几率很小。 但是,她还是想尽力一试。 不为其他,就当是她想随意江湖,不愿百姓苦于战乱之苦吧。 她从不是自欺欺人的女子,在知道慕容烨就是北皇的时候,已然知道,她们回不到从前的师兄妹情分,更不可能再有感情纠葛。 她留下,不做逃跑之人,尽可能的希望四国太平。 况且,她也想等另一个故人。 第35章 我是你的噩梦 北国皇宫。 “查出来了么?”仪态端庄荣华,脸上几分英气,不似女子常有的柔,不是顾九的邪,而是正义的英气。 凤袍加身,白牡丹正摆弄着自己的蔻丹,等待着下方的回答。 下方的太监道:“回皇后娘娘,奴才查出来了,皇上退了御龙殿的所有人,是为了见一个人。而且娘娘,江传从御龙殿抱出来一个女子尸体,埋在了他江家祖坟,刻碑:爱妻之墓。” 没有署名,只有这四个字。 这太监说话没有阴声阳气的,有着字正腔圆。 白牡丹冷笑:“江传能爱的女子,只能是明媚。到是我们的皇上,是心肝上的人回来了么。” 太监不敢大声,只得弱弱道:“皇后娘娘,老将军传来消息,说皇上最近的动作很大。” “他慕容烨以为我们白家是什么,想用就用,用过就丢么!小田子,拿弓箭,随本宫出宫。”白牡丹道,眉宇间尽是杀伐。 昔年能替父从军上战场杀敌的女子,就算进了后宫,也绝不是个被折了翅膀的鸟雀。 我白牡丹用半生得来的一切,岂能容人打破! “娘娘,前方就是皇上的人守着的小院子。”田公公说道。 两人隐蔽身形,在小院子不远处的一个树上。 而可以看得到,顾九正坐在外边,手里拿着一壶酒。 身边站着月凝。 “弓箭。”白牡丹不废话。 田公公交了弓箭。 只见白牡丹一条腿勾住了枝干,一条腿踩在树杈上,在树上马步特异,手里开弓满月,三支利箭在弦上。 而顾九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喝着酒。 白牡丹手开,三支飞箭破空之势射向顾九。 快的,让小院子四处守着的暗卫明卫都没有反应过来。 ‘叮!’ 碰撞的声音,原是一支箭射在了顾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取出来的玉骨扇子上,一支箭射穿了顾九手上的酒壶,第三支箭被顾九咬在了口中。 “白牡丹,你这见面的阵势可真一如既往。”顾九看向了白牡丹所在的树上。 金色长箭上画着牡丹绘图,让她知道了来人。 淡黄色头戴凤钗,白牡丹一手弓箭直接轻功站在了顾九的小院子墙上,身旁跟着的是一身太监服的田公公手里还拿着一银枪。 “月凝,你的克星来了。”顾九对着月凝挑挑眉。 “我的克星是昔年白家先锋田震,可不是一个净身的太监,主子记错了人。”月凝说话随意,可手也默默换成了抱臂的姿势。 她是顾九的人,顾九在外,她为侍女。顾九回家,她为属下。顾九上阵,她为先锋。 在一次与北国对战中,她所向披靡,却在一城被一人打的一败两退,把得知消息的顾九后硬生生的从营里不放心来了阵前。 而就是那一战,让她后悔了许久。 那一战,本是主子先挑了白兆的头盔,重伤白兆。 她们一势尽占利势,主子放心她后续。 却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一个女子,带着手下的一先锋,打的她一败两退。 这女子就是白牡丹,先锋就是田震。 主子与白牡丹对阵,一胜一败,生生打了个平。 白牡丹,可当真是北国这男子为尊的国家里的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我该如何称呼你?”白牡丹这话问的何时颇有深意。 若顾九说了顾九,就是一人之身独来,为民。 若顾九说了另一个身份,就代表了其他,为有意私图。 “顾九。”顾九道。 “好。顾九,你来北国为何?”白牡丹问道。 “遵承诺,送一样东西给北皇。”顾九道。 白牡丹:“送东西,把自己说成的东西,顾九,你可不似曾经了。” 知道白牡丹是故意的理解错误,顾九也没气恼,面上笑意:“白牡丹,我从不知道你的心性竟然也能甘愿入宫的。” “北国不比你们。”似是语气带着惆怅。 第36章 牡丹与月 两人虽然是聊天一般,可小院子四周的人都已经在纷纷传言了。 “老大,怎么办?”皇上让他们守着不许院里的人出来,可皇后娘娘来了,还气势汹汹的带着动手的意思来的,他们要不要出手? “能怎么办,皇上让我们守着不让人出来,其他的也不归我们管。”皇后娘娘的名声啊,连那银枪都带来了啊! “不成不成,大哥,依我看,兄弟们守着,你去禀告皇上。”皇上明显对院里的人有意,若皇后两人动起手来,伤了谁他们都不好交差。 “好,我去禀告皇上,你们在此守着,不要出手。” 顾九白牡丹几人当然不知道他们的讨论,还在说这话。 可是这话里似乎有枪火闪动了。 “顾九,可曾记得,我说过,会是你的噩梦。”白牡丹这话说完,直接把弓箭丢给田震,手里接过了银枪。 闪闪银光,在手里拿着更显白牡丹英姿飒爽。 “我也曾说过,我从不做梦。”顾九依然是笑脸,可手里的玉骨扇子也做出了随时出手的样子。 “你我还有一战未打完。”白牡丹握紧了手里的银枪。 顾九点头:“所以,你今日是来动手的。” 这是肯定的语气。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一个交手下来小院里的花草树木都半数折断倒地。 而月凝与田震在两人对手的时候,也相对了起来。 只见田震从后抽出了一长刀,而月凝在两袖间抽出了两峨眉刺在双手。 不愧是兵中之王,一银枪被白牡丹耍的赫赫有威。 枪扎一线,出枪好似潜龙入水,入枪如猛虎归山。 扎枪平正迅速,直出直入,力达枪尖。 饶是顾九,竟然也一时间无法接近了白牡丹。 一寸长一寸强,正是如此。 白家枪法,是由战场而来,动作绕圈不大不小,在对战之时可防有兵将趁虚而入。 反观顾九,一手玉骨扇子仿佛是短剑匕首一般,又比短剑匕首灵活。 可以接近白牡丹之时,玉骨扇子大开,便要划。 接近不到,扇子收手,合在手中。 步法轻灵、快速、稳健,手腿并用。 几十招过去,顾九跳起,白牡丹一手挥枪劈空一划,顾九站在银枪尖。 “看来你的银枪从没有蒙尘。”顾九摇着扇子。 这白牡丹的功夫比之从前可是精进了不少,看来她鲜游四方,随时不忘功夫。这白牡丹纵然不在战场,也是日日加紧的。 顾九白牡丹打的肆意,田震与月凝已经停下了手。 田震身上三处伤,月凝四处,输赢不言而喻。 “喂喂喂,你们看,这才是高手啊!你看皇后娘娘和这顾姑娘打的,这要是换上了咱们,也就能抗的十招。”小院子的几个树上很是热闹,被慕容烨下令守着的人们都上树找了个寻隐蔽的地方,几人一树,观战看着。 “你们看看,觉得谁能赢。”有人问道。 “我看顾姑娘能赢,皇后娘娘的枪法中庸之道,可顾姑娘的有些偏锋。”有人回道。 “未必,我看皇后娘娘能赢。”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对这打斗看的是门道,看的受益匪浅。 “我看还是顾姑娘技高一筹。” “皇后娘娘下盘稳。” “顾姑娘身手灵活。” 皇后娘娘未进宫前就是北国有名的女子,进宫后待人赏罚分明,绝不会压罚人,他们还是向着皇后娘娘的。 “皇后输了。”一道霸道冷厉的声音。 “不可能,皇后娘娘的绝招还没用呢,等皇后娘娘后手一处,顾姑娘必输无疑。” “顾九留了三分,防着皇后的后招。”霸道的声音说着。 “怎么会,我说你是不是看上顾姑娘了……….艾玛!皇上?!!!!!!!!”一回头,看到那与他对话的人是谁,这侍卫险些从树上栽了下去。 还是江传扶了一下。 众人刚要行礼,就听那慕容烨道:“免礼。你们几个,怠慢之事,回宫再议。” “皇上为何认定皇后娘娘会输?”是江传的声音。 所有人都束起耳朵想听。 “因为她不会输。”这般袒护霸道的回答,还带着了解之意。 不在说话,所有人都专心看着打斗。 “彼此彼此。”白牡丹回道,同时另一只手在身后打了枪尾,银枪从手中脱出向前而去。 整个人随着银枪向前,把后背留给了顾九。 顾九一个闪身,玉骨扇子飞速脱手打出,打向白牡丹的后背。 只见白牡丹在三步后抓住了银枪,同时低头,躲开了身后的玉骨扇子。 迅捷的一个回身,双手执枪,一个回扎。 这是——回马枪! “快看,皇后娘娘出绝招了!” “顾姑娘的扇子打空了,顾姑娘手里没有兵刃了!” 银枪直直顾九喉咙,双手平一字,身向后仰。 枪尖距离顾九的喉咙距离越发的近! “我去,那扇子是张眼睛了么!” “快看,扇子飞回来了!” 原本打空的玉骨扇子在白牡丹回首之际竟然转了个身,在次打向了白牡丹的后背。 “皇上,要不要救皇后娘娘?”江传问道。 慕容烨摇头:“不必,她没有下狠手。” 就像慕容烨所说,扇子在白牡丹身后的位置削断了几缕黑发,然后飞回了顾九手里。 玉骨扇子回手,顾九侧开扇子一挡,银枪扎住了扇子,可距离顾九的喉咙还有一指距离。 “你输了。”顾九淡淡的说道。 白牡丹在感觉削发之时已经知道自己输了,收回了银枪,把银枪扔给田震,朗声道:“是,输了。” “不如在来的其他的。”白牡丹扬眉,眨了眨眼。 要说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莫非敌人,还是可以被自己认同的敌人。 “清池!”顾九对着房顶叫道。 “又驱使本公子,等着!”跳下房顶,进了室内又出来,手里多了弓箭。 顾九与白牡丹两人同时执起弓箭,开弓相对。 “皇上,她们这是要……”江传问道。 互相伤害么? “不好!快躲开!”慕容烨说完,一个侧身飞到了更高的树上。 而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相对的两人同时拉弓转身,每张弓上都不少于五支箭! 对着的,是他们! 而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相对的两人同时拉弓转身,每张弓上都不少于五支箭! 对着的,是他们! “我帮你试试你们北国的侍卫。”顾九唇一扬,五支箭飞出。 白牡丹同时松手,道:“可不是我的人,我可养不出这样的。” 两人几次拉弓射箭,只听哎呀声不断,掉进院里和院外地上的人一次次增多。 “你的皇上还真的看得起我,派了人还不少。”顾九笑。 白牡丹:“可不是我的皇上!” “还有只大鸟呢,比比谁先?”白牡丹弓上双箭。 顾九也放上了双箭,两人对着的正是慕容烨藏身的树。 “皇上小心!”有人喊道,可惜他们都是负伤在身,无法护驾。 顾九与白牡丹都是挑了不重伤却血痛的地方射箭。 一时半会的,他们都缓不过来。 只见四支箭仿佛同时离弦飞出,同样的两支箭在半空对上,折在了地上。 剩下的两支箭,迅空雷势飞向了慕容烨。 慕容烨跳起,凌空翻身,一手接了一支,立于树上大声道:“两位真是让朕刮目相看,武学之道受益匪浅,朕先回宫领悟,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说完,慕容烨两只手同时丢出了两支箭礼尚往来后离开了。 长弓一打,扇子一划,两支箭落地。 “皇上都走了,你这皇后还不回去?”顾九坐下,倒了两杯茶水,自己喝了一杯。 白牡丹坐在对面,拿起了另一杯,道:“客都有礼,我这主人岂能不留。” “你北国的竹叶青不错。”顾九说道。 “嗯,我记得你手下人做的肉干也是不错。”白牡丹道。 站在两人身后的月凝与田震顿时会意,双双离开。 “刚给你递弓箭的那个人呢?”白牡丹觉得少了个人,刚刚打斗,没仔细看,现在想起来,声音不错,人也长得不错。 “看上了?这可不行,那是我的人。”顾九回道,同时也好奇,这一会的功夫,清池又跑哪里去了。 白牡丹一拍桌子:“你还以为谁都可以如你一般,择选男人的。” “没办法,我就是可以选,还可以选几个,你就不行了吧。”顾九好似得逞的笑容:“当年就让你跟我走,你不走,非留在北国。现在看看,人做了皇后,可有意思?” “你不懂!向你这种风流的女人,你不懂什么是爱。”白牡丹眼中有着无奈:“况且,我白家世代是北国将臣,弃国反叛的事,我白家做不出来。” “迂腐!” “你不迂腐!你不迂腐那你还来眼巴巴的送什么江山图,你知不知道那图是拿来做什么的!是他准备指点天下的!顾九,你可知道,你这是叛国!”白牡丹气,同时也怕,是不是顾九对慕容烨……. “我这是遵诺!”顾九反驳。 白牡丹可不这么觉得:“你把自己说的真好!” “白牡丹,你这醋吃的可跑远了,你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国之皇。” “你还不是喜欢过。” “你讲理点,当年我要知道他是慕容烨,我就把他丢出西陵。” “这事我信你做的出来。”白牡丹笑,一国太子去他国改名身份,若当年顾九知道,非得把慕容烨审问一番在踢出西陵不可。 “顾九,你何时离开?”白牡丹问。 顾九:“怎么,这就要赶我走了?” “哪个赶你走了,你在这里,西陵怎么办?”白牡丹有些担忧。 刨除身份,她觉得顾九这人还是可以的,比那些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好多了。 顾九:“西陵没有我又不是就出事了。”话音一转:“我也想劝劝他。” “劝?我都劝过多少次了,有用算啊!”白牡丹有些颓然,她们都知道,慕容烨的野心。 “当年川汕一战,他也在?”顾九问道。 脸上有些许歉意,白牡丹道:“当年,我挑下你面具之时,他易容在我身边。我虽知道他诈死,却无法告知。” “你我之间,从不是朋友。各自身份不同,你不告诉我也是对的。”顾九道。 怪不得那次回碧华山,他的眼神总有不对劲处。 是她想的少了。 “说得对,你我之间,从不是友。顾九,你可知他造了个宫殿,名曰藏卿宫。”白牡丹道。 “那又如何?”顾九问。 “那又如何?顾九,那宫中一切皆是他亲力亲为摆设一切,所有不过按照你的喜好,全宫墙壁都是椒墙。”白牡丹说的话里毫不掩饰嫉妒。 椒墙,以椒和泥涂墙壁,取温暖、芳香、多子之义。 是北国皇后才有的殊荣。 慕容烨此做,把她当做了什么。 顾九不答话。 剑拔弩张之气顿起。 还好月凝与田震过了来,田震两只手都提着挂好的坛子,都是成年人两只手大小的坛子装的竹叶青,加起来十坛子。 而月凝拿着两个偌大的食盒子。 月凝摆好食菜,田震放好酒坛。 顾九招手月凝,在月凝耳边细语了一声。 白牡丹笑笑,对田震也细语一番。 月凝与田震离开。 白牡丹先开了一壶酒,给了顾九:“回茶。” 算是回了方才顾九倒茶之意。 然后,自己又开了一坛,拿在手里。 挥手把月凝摆好的两个酒杯扫落地上,道:“你我当年在川汕之战也未曾用过杯子,就像你当年说的,女儿家,做什么柔弱举杯的样子。” 她记得当年,顾九手里拿着个酒坛,她的手里拿着个酒囊,两人就这么喝了起来。 顾九笑她们北国女儿矫揉造作,只唯独她让她刮目相看。 后来,她才查过西陵女人,比之顾九大方切落的比比皆是。 西陵国,女子为尊。 这顾九,还是‘端庄’的很多了。 两人举坛畅饮,一口气干了一坛酒。 “闻你最是放荡不羁,在西陵,不知有多少男子想嫁给你,为了一睹你的风采,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白牡丹话语中很是打笑。 “确实。” “你倒是不谦虚。” 顾九:“你说的是实话,我何必谦虚。” “你须知,天下江山,兴亡几度。这些年四国战之往来不少,你何必阻拦。”白牡丹说着,又开了一坛子酒。 顾九也开了一坛,反问道:“那你又为何劝说?” 白牡丹脸上有些无奈:“他太操之过急了。” 这话什么意思,不用点明,顾九也明白。 “顾九,你可还爱他?”白牡丹问着。 顾九挑眉,实言:“我从没爱过他,若要说起,便只是喜欢过。往事随风,早就吹走了。” 是的,她从没爱过。 喜欢他,但远远未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她曾经以为他是西陵国的男子,只是不同于世俗,多了些西陵男子没有的。 她也曾一度想娶他,从小接触的男子都是柔弱做姿居多,他很特别,又有相识多年的情分在里。 “顾九,你果然不爱他。”难怪顾九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诈死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呵~”顾九笑:“你不知道,我这人无心无情。我的出身,决定了我可风流多情,却不能专情。喜欢可以,决不能爱。” “顾九,难为我当你为情敌。你这般的坦荡的说出来,让我觉得惭愧了。”白牡丹道。 无论顾九承不承认,无论顾九是否有心,顾九都是她的情敌。 “我可真亏。”顾九道,摇摇头。 “喂,你叫你那属下做什么去了?”白牡丹问道。 顾九反问:“你又叫你那田公公做什么去了?” 两人又是一个对视一笑,继续饮酒。 第37章 清池负伤 话说这月凝和田震离开后,月凝发现田震就跟在自己后边。 “你跟着我做什么?”月凝问道。 田震:“娘娘吩咐,跟你去传话。” 月凝就继续走。 两人走了没多远,就听到了前方打斗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月凝到的时候刚好看到慕容烨的玄铁扇子打向了清池,清池握剑的手有些颤抖。 这是清池受伤了。 峨眉刺飞出,慕容烨不得已往后退了几步。 “月凝,你对我出手?!”不敢置信的语气,慕容烨记得,月凝当年可是把他当做半个主子的。 月凝挡在清池身前,道:“北皇,主子有令,任何人不得伤害清池公子。” 月凝这话,清池脸上一暗又一喜,笑道:“北皇,本公子就说了,顾九让我来找你的,你还不信。” “月凝,你可打不过我。”慕容烨手里的玄铁扇子握紧。 月凝抱拳:“北皇知道我家主子性子,主子下的命令,即便是死,月凝也要死在清池公子前。” 两手分别峨眉刺,月凝备战。 慕容烨是在知道清池追上后就定了杀死清池的心的。 敢碰顾九,这清池就必死。 “皇上,皇后娘娘让属下带句话给您。”田震开口了。 慕容烨冷眼:“田震,你真以为朕不敢治你以假乱真,秽乱宫闱之位?” 田震脸上不动:“娘娘说,皇上想杀人不要紧,只不过若因一人之死伤了你与顾姑娘之间的情分,就不好了。” 这是在提醒慕容烨,他和顾九之间可不是一时间就能恢复如常的,可别雪上加霜。 看着清池那一身染红的淡蓝衣袍,慕容烨冷笑:“朕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原来就是个学艺不精的,也敢来朕面前叫唤。罢了,朕就看在九儿的面上,饶你一命。月凝,告诉你家主子,仅此一次,再见,朕可不会手下留情。” 言外之意,是让顾九把清池赶离。 “慕容烨,你!”清池方要说话,月凝拦下。 “江传,回宫。”慕容烨带着江传离开。 给顾九个面子是假,更多的是想要知道顾九两年前他‘死’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凝扶着清池,和田震也离开。 三人回了院子的时候,顾九和白牡丹已经把酒喝尽。 一看到清池的样子,顾九站了起来,看向月凝。 “主子放心,清池公子无碍。”她已经探过脉,并无大碍。 顾九这才放心的点头。 “这清池公子长得真不错,顾九,你真是风流的很啊。”白牡丹细看清池,这是与慕容烨决然不同的男人。 对顾九又道:“诸事繁多,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带着田震离开。 顾九拉着清池去了清池房内。 月凝打发人收拾。 找了伤药,直接把清池身上破损的淡蓝袍子撕开,只留了蓑裤在身。 身上一凉,转而痛意来袭。 清池咧嘴却不叫痛。 “痛就说,没人叫你忍着。”顾九手里拿着伤药洒在清池身上。 清池瘪嘴,脸上委屈极了。 “你说你,连我都打不过,还去招惹他做什么。”顾九没有责怪,只是很无奈。 清池觉得更憋屈了,不说话。 “我知你是为了我受骗抱不平,可总得顾忌自己吧?”顾九语气难得温柔。 小脸一白,清池的泪水就留下来了:“哪个叫你们没事这么用工练武了!” 一想到之前追到慕容烨的情景,就觉得自己无限委屈。 事情是这样的,慕容烨离开后,他悄悄的跟上了。 哪知道追了半路,就被慕容烨发现了。 “哪路宵小,追着这么久了还不现身。”慕容烨停下了脚步,江传做防备之意。 清池现身,道:“好一个北皇。” 一看清池这装扮,慕容烨就认出了是顾九身边的人,叫清池的。 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直接抽出了玄铁扇子。 同时,清池手在腰间轻扣,一软剑就拿在了手里。 两人不由分说的就打了起来。 “清池,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碰了朕的九儿!”慕容烨边打,边开口道。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欺骗了顾九又来说什么真心!九儿,叫的亲热,不知顾九可认啊!”清池回道。 “敢骂皇上!”江传就要上手。 慕容烨:“不许动!朕要亲自杀了他!” 不让江传动手。 “哼!凭你也能杀了本公子?”清池道。 慕容烨好似逗弄一般,在清池身上划了几个口子:“救你这武功,连九儿身边的月凝都难打过,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还找朕动手。” “你武功好,何不自己去景云盗图,还诈死让顾九帮忙。欺骗了顾九,辜负了顾九对你的信任!”清池回嘴。 慕容烨冷笑:“与你何干!” “与本公子无关,若不是本公子两年前救了顾九,顾九早就在你诈死后真死了!”清池回语。 “你说什么!?”慕容烨不解,他怎的不知顾九险些死了。 清池:“哼!小人行径,看本公子今日提了你的人头,让你真真切切的死了干净!” “大言不惭!” 就在慕容烨戏弄一番想要杀了清池的时候,月凝就到了。 清池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 他怎么知道自己失忆前没有彻学功夫,输了武功怪他了? “哎!”顾九叹气。 一把拉过清池,两人对面坐在床榻上,掌心相对。 一股属于顾九的内里传进了清池体内。 “你这是做什么?”练武之人,内力不易,折损后修回难得。 他不过是受了外伤和不重的内伤,顾九有些以大做了。 “别吵。”顾九两字说完,用心给清池疗伤。 一炷香的功夫,顾九收掌。 清池只觉得自己周身平和,内伤已然好了。 “谢谢。”这被清池说的有些不自然。 顾九拿过一件架子上的里衣,给清池披上。 “清池,谢谢。”顾九这是谢清池追上去问罪慕容烨对自己的袒护之意。 小脸一红,把头别了过去,强硬几分道:“本公子才不是为了你!” “清池,你可仔细听着,有些话我只说一次。”顾九把伤药放下,把清池的脸扳了过了直视,脸上正色的说道:“清池,我与慕容烨都是过去了,我不怪他,是因为他有他的身份责任。我不气脑并非原谅,我只是清楚,我与他从不是一条路的人。现在的顾九与慕容烨,不过是个曾经了解相熟的陌生人。或许,以后还会是敌人。”所以,清池,你不必在意他。 清池脸上眉飞色舞的,这是顾九在向他解释啊。 第38章 顾九真话 “清池,你可仔细听着,有些话我只说一次。”顾九把伤药放下,把清池的脸扳了过了直视,脸上正色的说道:“清池,我与慕容烨都是过去了,我不怪他,是因为他有他的身份责任。我不气脑并非原谅,我只是清楚,我与他从不是一条路的人。现在的顾九与慕容烨,不过是个曾经了解相熟的陌生人。或许,以后还会是敌人。”所以,清池,你不必在意他。 清池脸上眉飞色舞的,这是顾九在向他解释啊。 “还有,清池,我必须告诉你,我是西陵人。” “西陵?你是西陵人?”清池瞪大了眼睛,刚刚的眉飞色舞顿时垮了下来。 西陵女朝天下,女子为尊,独立于其他三国,且女子三夫四侍。 “清池,你可愿嫁我?”两年的时间,够长了。足够顾九知道,她是喜欢清池的,只是不知清池如何。 脸色更红了些,语气轻轻的道:“哪个要嫁给你了。” “不嫁我?”顾九面色装作凝重了。 “自古男子娶妻,你让我嫁你?好,你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清池脸色是正色。 他可以抛弃一个男子的身份,按西陵礼节嫁与。 但,他也很贪心。 顾九的脸色暗了暗,沉默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拉着清池的手,说道:“清池,我不愿骗你,我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连主夫之位都给不了你。若你嫁我,只得侧夫。” “什么?!本公子嫁你还就是个妾室?”清池听出来了,什么侧夫,不就是个侍妾的!她顾九当他是什么了?他肯嫁就不错了,她还不是给个正妻,哦不,正夫! “我在西陵,位高权重,身世显赫,正夫之位早已有他人。而且,清池,我必须清楚的告诉你,我这人无心,我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能夫侍众多,可能独宠于你,可决不能只有你一人。”顾九把该说的都说了。 她没有欺骗,就看清池如何选择了 她所宠之人,可以是一介花楼男子,可以是平民百姓,可决不能是其他三国的权位者。 她,此生,只娶不会嫁。 所以,她曾经喜欢过容烨,可慕容烨她便收回了喜欢。 她可能对云笙有多些许,可也只是些许。 清池嘟着嘴,脸上气恼:“顾九,你在西陵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知道,西陵现任女帝是西陵镜。 西陵传闻更多的是,皇夫薨,先帝痛失所爱。皇夫薨当夜,先帝把两位皇女叫来了了一夜,然后第二日就驾崩了。 她没有欺骗,就看清池如何选择了。 她可能对云笙有多些许,可也只是些许。 清池嘟着嘴,脸上气恼:“顾九,你在西陵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知道,西陵现任女帝是西陵镜。 听说,西陵先帝在十年前突然驾崩,留下了年仅十五岁的大皇女西陵镜,十岁的二皇女西陵九倾。 西陵先帝一生后宫充裕,却只有两个正宫皇夫所出的两个女儿。 大皇女顺势登基为帝,二皇女跪拜迎尊。 登基为帝后,西陵镜的第一道旨便是,允二皇女见帝不跪,可不日日上朝,不面帝,赐皇女府一座。 可西陵传闻更多的是,皇夫薨,先帝痛失所爱。皇夫薨当夜,先帝把两位皇女叫来了了一夜,然后第二日就驾崩了。 传说,西陵先帝是殉情。 “我的身份?清池,不问身份,你为清池,我为顾九。若有一日,寻回了记忆,若你还有意嫁我,我便亲口告知我的身份,一切都告诉给你。可好?”顾九道。 清池惊讶,顾九这话是知道了他失忆前的身份。 “好,那我要你在这里,就三日后,行婚,娶我,清池。”清池语气里还带着小心翼翼,一字一句的没有隐藏他的真实意思。 “清池,你不必如此。”顾九如何不知,清池就是要在慕容烨的眼皮子底下让她娶他,让慕容烨清楚的知道她选的是他,这是对慕容烨的示威。 可顾九不愿。 她是喜欢清池的,不愿娶他掺杂其他。 “顾九,我不要你唯我一人,只有一求,你也不肯答应么?”清池直截了当。 “好,我答应。”顾九点头,又道:“希望你明白,我娶你只是因为你是清池。” 你现在也只是清池。 “那么,今夜夫人是留在我这?”清池这话说的心上欢喜,可脸上还是有些忐忑。 他这是在给守在小院子的所有人看。 “好。”顾九挥手散了烛火。 这一夜,顾九留在了清池房中。 两人相拥而眠。 却什么都没有做。 这一夜,北国皇宫御龙殿死了两个报消息的侍卫,伤了几十侍卫。 听闻,还是白皇后亲自出手,制止了北皇的。 第39章 清主子 辰时。 月凝守在门外,看了看时辰,手里拿着洗漱的用品,想了很久,才开口小声隔门道:“清池公子,主子在你房中么?” 天可怜见的,她一个属下是招谁惹谁了,要抵挡前院等待的那个女人。 主子一向贪睡,她在小院里找了一圈,才找到了清池公子房里的。 在月凝以为房里都不会有人回答的时候,门开了。 首先看到的是一脸清醒的清池,已经穿戴整齐,打开了门。 淡蓝舒适清凉,却让月凝无端的觉得冷。 “进来。” 语气里就带着未睡醒的感觉,月凝觉得,她又吵了主子安睡。 可是主子,您真的觉得日日睡到日上三竿好么? 小心的拿着洗漱进去,放在了架子上。 眼睛不敢乱瞄,月凝还是看见了榻上一身里衣面色不大好,却已经坐在床边的顾九。 “清池公子。”月凝很怂的求救。 一般来说,主子觉得很好,但是懒床的习惯被吵醒了,就很不好了。 清池心情好,不和月凝计较,对着顾九扬唇:“不是答应了陪我去看梅了?” 北国寒冷,梅花盛开及美。 皇城外有一处梅林,正是时节。 他可是磨了好久,顾九才答应了陪他去的。 “月凝。”顾九开口了。 月凝有些战战兢兢。 “以后不叫清池公子了。”顾九道。 月凝一脸懵,这是迁怒?主子因为被吵醒,都不许叫清池公子了。 看了清池一眼,月凝暗道:清池公子,真对不起,以后我尽量等主子自然醒。 “以后,叫…”顾九对着清池招手,清池难得乖巧的把手里浸水的帕子给了顾九。 然后,月凝一脸仿佛梦游般的表情,听到顾九道:“以后,唤清主子。” “清主子?”月凝长大嘴。 这是主子收了清池的节奏? 才一夜吧? 主子你要不要这么……急‘色’? 这是主子承认了清池。 “哎,客气客气。”清池万分调皮的应了一声。 月凝还没缓过来神,就听顾九又道:“准备东西,三日后在院子里披红挂彩,我要迎娶咱家的清主子。” “啊?在这里?”我的亲主子啊,您是不是真当自己是无敌的,在敌国啊,北皇眼下娶夫?! “不妥?”顾九开口。 月凝立刻摇头:“没有不妥,属下稍后就去准备。” 好吧好吧,关起门来自己准备也就罢了。 主子你够狂! 月凝心里默默束起大拇指啊。 “准备两匹马,午后我陪咱家清主子去赏梅。”顾九漱了口,拿了衣服穿在身上,说着。 月凝遭受的现实打击导致大脑有一瞬间的死机,懵懵的答道:“哦,好。”这一说完,月凝又迅速摇头:“不对不对,主子,您今天不能出去了。” “嗯?”这小妮子可以反着她了? 清池也皱了眉。 月凝是不同意他这个清主子? 清池开口:“月凝,我没得罪你吧?” 虽然他有时候会口不饶人。 顾九星眸看着月凝,满是问询。 “沈姑娘来了,在前厅等着。”月凝道,这沈姑娘已经来了三个时辰了。 顾九眉头一皱,脸上正色的不能在正色了,弹了弹衣袍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道:“沈雨泽?她怎么来了?” “属下不知,说是奉命前来。”月凝这话回的很有深意。 奉命,奉谁的命,这话很明显。 第40章 沈姑娘来了 “准备两匹马,午后我陪咱家清主子去赏梅。”顾九漱了口,拿了衣服穿在身上,说着。 月凝遭受的现实打击导致大脑有一瞬间的死机,懵懵的答道:“哦,好。”这一说完,月凝又迅速摇头:“不对不对,主子,您今天不能出去了。” “嗯?”这小妮子可以反着她了? 清池也皱了眉。 月凝是不同意他这个清主子? 清池开口:“月凝,我没得罪你吧?” 虽然他有时候会口不饶人。 顾九星眸看着月凝,满是问询。 “沈姑娘来了,在前厅等着。”月凝道,这沈姑娘已经来了三个时辰了。 顾九眉头一皱,脸上正色的不能在正色了,弹了弹衣袍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道:“沈雨泽?她怎么来了?” “属下不知,说是奉命前来。”月凝这话回的很有深意。 奉命,奉谁的命,这话很明显。 “你吃着早点,赏梅择日,我有事。”顾九转身往前厅走去。 清池脸上一沉,看着月凝:“这沈姑娘是哪位?” “清主子莫问了,月凝这就去给清主子准备早点。”月凝离开,还用上了轻功。 那什么沈姑娘怎么吓人? 竟然让月凝逃般的跑开了? 思绪一想,清池站在门口,望向了前厅。 他是不是改见见顾九的其他人嗯。 前厅。 “什么风把你沈雨泽吹来了。”人未到话先至。 顾九一派闲暇的样子,走进了前厅,坐在了主位椅子上。 下方本在等待的女子一身男子华袍,束腰上挂着一玉,一个香囊。 香囊上绣着很不堪认识的几个绣字:雨落花开。 “你这歪门邪风。”沈雨泽面上不悦。 顾九笑笑:“自然我是歪门邪风,比不得你这西陵百年大家之女,年纪轻轻就荣位百官之首。” “我不和你闲话。我这次是奉命来的,让你取一样东西。”沈雨泽道。 顾九扬眉:“让我取什么?” “白兆的命。白兆已经回京述职,近日便进城。”陈雨泽对着上方做了个礼,道:“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 这话说的很明了,既然慕容烨要有动作,自然要先发制人。 “你回去告诉你家那位主子,我……你做什么!” 话音一顿,只看沈雨泽手里的茶杯已经抛出。 同一时间,顾九手中的玉骨扇子也抛出。 扇子打碎茶杯。 门外躲藏的人进来了,一身淡蓝的清池。 “没事吧?”顾九问道。 清池摇头。 没想到自己刚站好还没听得仔细就被沈雨泽打了一招。 还好有顾九出手。 没想到这外表温和的女人也是个会武功的。 “我还好奇你怎么不回去,原来是有美人钳住了脚步。顾九,你可别忘了,你的府里还守着人呢。”轻哼一声,沈雨泽转身离去。 和清池擦身而过的时候,清池仿佛有利剑刺身。 “顾九,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清池弱弱的开口,他感觉方才的女子想杀他。 “……” 顾九没有说话,她很烦躁。 她还没告诉沈雨泽她的回答,沈雨泽就走了。 白兆啊。 这是白牡丹的父亲,白家的军魂。 铁骨铮铮的男人,她宁愿阵前相战。 第41章 梅林遇险 赏梅。 拖延的一天的赏梅终于出发了。 一人不带,就顾九和清池两人策马而走。 月凝留在小院子,准备、咳咳~她家主子娶清主子的一应物什。 顾九清池快马半日的行程终于到了。 一身大红张扬耀眼,一身浅蓝得配应当。 两人就牵着马,慢步的走进了梅林中。 不知因而何,历来人口鼎沸的梅林今日阁外的冷清。 倒是顾九没有多想。 看着清池开心的在梅林中穿梭。 忽然,一利箭飞向了清池的后方。 “闪开!”顾九叫道。 清池反应迅速的左方闪开。 利箭射在了清池原来站着的地上,箭光黑黑。 显然是有毒。 “怎么回事?”清池跑到顾九身边。 顾九一把把清池丢上了马背,自己也上了马。 此时她也掐不准是谁要杀她或是杀清池。 两人策马向梅林外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后边追杀的人不停止,而顾九与清池也跑到了一官道上。 “好像是军队。”清池道。 顾九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军队么。 这该是回来述职的队伍,那高高的军旗,上的大大一个白字。 是白家军。 白兆! 好巧不巧的居然碰到了白兆。 “退回梅林。”顾九说道。 “梅林里都是追杀的人!”清池喊道。 却也只能跟着顾九回了梅林。 “你们是什么人?”顾九问道。 那批追杀的人看顾九二人又回来了,道:“要你命的人!” “要我的命,尔等也配?”顾九玉骨扇子飞出,一个旋转,便是一人倒下。 追杀的人大道一声上,一瞬间十几人都围住了顾九。 还有十几人围住了清池。 训练有素的布阵一般,顾九猜测这不是寻常的江湖杀手。 而且,顾九发现,围住清池的十几人下手更狠厉。 围住她的多为困。 一个信号弹弹上空中。 顾九暗道不好! 梅林里又出来了许多蒙面人,从梅林冲了出去。 而且顾九眼尖的发现,这后出去的蒙面人身上有着西陵的标志。 梅林外,那是白兆! 这是有人要借刀杀人,还是说根本的目标就是白兆? “你们是西陵人?谁派你们来了,不知道我的身份么!”顾九道,难道是沈雨泽? 没时间和他们纠缠,白兆现在决不能死,更何况死在与她同处的梅林附近。 这白兆若死了,她就是凶手! 到时候她就是百口难辩。 “别白费心力了,你逃不开。”这阵法好似针对顾九的一般,任由顾九身姿灵活都无法脱身。 顾九对清池道了句小心,然后对包围自己的人道:“你们是北国人!” 西陵多女子为外,男主内。 这些人都是男子,训练有素,这是北国人。 更明确的说,是慕容烨的人。 白兆是慕容烨的岳父,白牡丹的父亲,这慕容烨是疯了么。 察觉到围着自己的众人不敢下死手,顾九也就没了顾忌,下手狠厉起来。 玉骨扇子每个收起打开,便是最少三个人倒下。 相对而清池那边艰难了许多。 蓝色上已经湿润有暗痕,清池已经受伤。 顾九迅速的解决了自己周围的人,帮清池解决了几个人后,与清池背背相贴。 “可还好?”顾九问道。 清池手里拿着软剑,道:“还撑得住。” 就在顾九还要开口的时候,吵杂声音传来。 是梅林外的不远处,白兆的兵马。 还有后手! 担忧之色闪过。 “不用管我。”清池道,同时横剑略低。 这是要顾九借力出去。 顾九深深的看了清池一眼,点头:“等我。” 两字等我后,跃起,轻踩借力剑身,又踩踏一人之背,飞出了包围圈。 没有人追赶顾九。 因为他们的任务是——清池。 而顾九跑到梅林外才发现,白兆带的人马多已倒地,白兆手里的长枪振振盛威,一时间竟然也无人可以近身。 捡了几个地上的长刀长剑,顾九用内劲丢出,把白兆的险境解决了几分。 又要出手去救白兆之际,破空之势的一刀气,让顾九的后背的凉了几分。 如此功力的刀气,顾九心上大惊,又同时开口转身道:“江传!” 慕容烨身边的贴身之人,为了杀白兆,竟然派出了来。 据消息报传,江传,北国江家公子。北国江家,世代为北皇选明卫暗卫的家族。 这一代的佼佼者,一手长刀非凡。 刀出,不见血色不归。 江家刀——绝情斩。 江传带着面巾遮住,显然没有想到顾九竟然知道了他。 “不愧是顾姑娘,主子念念不忘的人,果然不一般。”江传道,也没有摘下面巾。 顾九皱眉:“江传,你该知道,白兆于北国。” 江传当然知道,白家军是北国的战神军魂。 可旨意不可违,他今日便是要让白兆死在这里,无法述职。 这是他的任务之一。 “江传,这是你们皇后的父亲。”顾九又道。 白兆,她难得敬佩的一个人。 “顾姑娘不必多言,江传只遵皇命。”江传道。 且,手中的长刀是阵阵的杀气。 这并不单单阻拦顾九,而是想杀了顾九。 江传,对顾九有杀心。 “顾姑娘,我好心提醒。白老将军于你无甚交情,可林子里的公子坚持不了多久的。我家主子的脾气,你该比我清楚。”江传好心提醒。 顾九看了看那边坚持艰难的白兆,又望了望看不到的清池方向。 心内很是纠结。 咬了咬牙,顾九还是跑向了白兆的方向。 不是她在乎白兆,而是白兆可以死,但要死的和她没有干系,就算她要杀白兆,也不能杀的人尽皆知。 小我与大我,她的取舍显而易见。 清池,等我。 顾九才踏出一步,长刀袭来。 带着阵阵刀气,阴森可怖。 看似江传阻扰,实则出手夺人性命。 顾九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江传如此对她杀心。 一边挥手玉骨扇子与江传纠缠,一边想着原因。 一边祈祷白兆可老当益壮多多坚持住了。 “我听说你们江家最出名的是绝情斩,可我怎么觉得你的绝情斩不够火候了。”顾九道。 江传知道,顾九善谋,不与她多言,只一味的出手。 “月衣曾说,她年少曾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邂逅,邂逅的少年长刀在身,不苟言笑,可对他极好。” 江传出手一个迟疑。 顾九知道,找对了方向。 继续道:“江传,月衣她曾有一些信,被我留了下来,你可想看?” 这是她在入北国皇宫之后,回来在月衣的房间里发现了。 或许,月衣知道,自己回不来了。 她写了很多,却也烧了很多。 顾九看过留下的,里边的内容的那个人,若顾九没有猜错,哪个被月衣藏在心里不敢宣之于口的男子,就是江传。 江传的长刀顿住。 露出的双眼射向了顾九。 第42章 清池重伤 “你不阻扰我,我回去把信给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顾九,说到做到。”顾九开口。 她并没有随身携带。 江传没有说话。 “怕无法交差么?我帮你。”顾九道,一掌挥向江传,把江传打倒在地,连连吐了几口血。 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 “你的主子该是说了不得与我重手,这个理由可好?”顾九一笑,转身去了白兆的方向。 把自己的后背给了江传,也不怕江传偷袭。 而白兆,身上已经挂了彩。 “姑娘何人,此间混乱,无关请速速离开。”面对顾九的帮忙,白兆虽然感谢,可也不愿连累。 顾九和白兆曾经几次交手,特意改变了声音道:“听牡丹姑娘说过老将军精忠事迹,在下敬佩老将军,一直无缘拜见,今日老将军受小人偷袭,在下定该鼎力相助。” “你认得我女?”白兆道。 想起自己在边关多年,许久不见女儿了。 那多年前一战败北,他的爱女巾帼上阵,他那时候在昏迷,醒来后爱女已经带军去了前线,后来他也去了另一边带军,那一次并没有见到。 “白牡丹性子直爽,与我很是衬意。”顾九道。 简单分辨了方向,顾九又道:“老将军,这些人的目的是你,待会我破出一道口子,你莫回头,只管纵马跑出。” “本将岂可弃战而逃!”白兆不肯。 “老将军糊涂,这些人显然有备而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老将军莫要让在皇宫等待父亲的女儿收到无法承受的消息。”顾九道出了白牡丹。 若说白兆这一生的妥协,只得爱女。 “本将离开,你当如何?”白兆担心顾九。 顾九:“老将军安心,我有法子。况且他们目的在你,不在我。我会尽量缠住,给老将军争取时间。” 话完,顾九直接对着白兆打了一掌,把白兆推到了不远处的马身边。 白兆看了那缠斗中的顾九,又想到了白牡丹,终究还是上了马。 顾九拼力打开了一个缺口,白兆看准时机,立刻策马跑出。 有人想追,可被顾九缠住。 看着白兆越跑越远,顾九才安定了心。 白兆,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至少,让白牡丹见了你。 白兆走后,顾九无意多多纠缠,只拦了一会,便且打且退,往梅林中。 她没有忘记,清池还在梅林内。 “清池!”顾九喊着。 梅林中已经没有打斗,只有打斗留下的痕迹,残肢血色。 顾九担忧,一边喊着清池,一边寻找。 终于,在一血摊旁边找到了清池。 蓝衣已经不见本色,紧闭双眼,软剑落地在身体的不远处,生息飘若。 “清池!” 抱起清池,顾九叫着。 不断的往清池体内传送内力,都不见清池醒来。 顾九脸色一变,抱着清池就往皇城内跑。 来时的马匹已经被杀死,顾九只能轻功带着清池。 还不敢撤了内力。 两个时辰后,终于回了小院子。 “主子!”月凝正在张罗着小院子里的物什摆饰,看到顾九带着清池回来都是败落的摸样,赶紧迎了过来。 第43章 不会再丢下你 ““快,看看清池。””顾九喊道。 月凝不敢耽搁,探上清池的脉象。 摇摇头:“主子,清主子受了很重的内伤,且中了毒。” “可能治?” “有主子的内力护着,尚保住了清主子一息,属下可治清主子内伤。可清主子所中之毒,属下学艺不精,只得把毒逼一处,若要清除,须得碧华山上的神医先生出手。” 月凝口中的神医先生,是顾九师父的爱人,碧华山庄的男庄主。 月凝的一身医术,都承与他。 “你尽力医治,明日启程回西陵,去碧华山。”顾九道。 月凝点头:“请主子把清主子移到内室床榻上,属下立即为清主子诊治。” 顾九把清池抱到了内室,亲自给清池换了一身干净,把外伤的药撒上了伤口。 月凝施针,把清池身上的毒都逼到了一处。 又加了药物,给清池治疗内伤。 “主子的身上也有内伤,属下为主子诊治。”月凝给清池诊治后,望向了顾九。 顾九没有拒绝,她确实也受了伤。 “主子伤的不重,但也不轻。主子的大部分内力都给了清主子护体,半月内不可在动内力,否则恐怕加重。属下这就去给主子准备治伤的药,请主子稍后。”月凝道。 月凝离开后,顾九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了清池床边。 昏迷的清池没有了往日里的傲娇口不饶人,显得及其赢弱惹人心疼。 夜色深沉,清池才幽幽转醒。 “顾九。” 醒来的清池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找顾九。 顾九拉住了清池的手,道:“我在。” “我还活着?”清池虚弱的开口。 “有我在,你不会死。”顾九回道。 “顾九,天黑了么,为什么不点烛火。”清池问道。 他从醒来便是眼前一片黑暗。 “清池,你中毒了,眼睛暂时会失明。”顾九说道。 月凝说,把清池的毒都集中到了一处,以防毒会扩散。 那一处,便是目。 清池了脸色大惊,慌乱又惊怕:“顾九,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是不是瞎了?” 语气中满是惧。 是否他的未来便是一片黑暗度日了。 看着清池胡乱摸上自己双眼的双手,顾九心揪了一般,拉住了清池的双手,把清池抱住:“别怕,只是暂时性的失明,明天我就带你去我师门,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为你解毒。” 月凝说过,这毒她不曾见过,不知男庄主能否解毒。 且拖延的久了,便是解毒,也不知道清池的眼睛会不会恢复。 这些,顾九不敢告诉清池。 “我是个废人了?”一双眼睛里满是苦败,言语中满满的苦涩。 对与黑暗的未知的一切的恐惧。 顾九心疼:“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让我等你,我等你,等到了你。顾九,我不愿意等你。”清池此时很是脆弱。 在真正感觉到生死的时候,他才知道,顾九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他才知道,自己很舍不得死。 舍不得顾九。 他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顾九。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强迫了自己不要闭眼,求生的欲望,全来自顾九。 顾九脸上一白,可惜清池看不见。 感觉到顾九抚摸自己的脸,又听着顾九道:“以后,只要你不愿,你需要,我不会在丢下你。我在哪里,你便在哪里。” 这是顾九的承诺,她不会在丢下清池。 怕清池胡思乱想,顾九先喂清池服下药,自己才服药。 然后,休息在了清池身边。 第44章 白牡丹找上门 被清池紧紧攥住的手腕,顾九不敢动弹。 因为只要顾九稍作动弹,清池便会惊醒,睁眼一片黑暗,清池便会喊她的名字。 最后,顾九无奈点了清池的睡穴。 卯时。 月凝急促的敲门声。 顾九被吵醒。 “何事?”隔着一道门,月凝听到了顾九的声音。 “主子,我们被包围了。” “何人?” “白牡丹。” 主仆俩一问一答。 顾九心暗不好,刚起身就被清池抓了手腕。 “别怕,一起。”简单的四个字,顾九明显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腕的清池微微一松。又继续说道:“放心,我不会在丢下你。” 清池看不见。 顾九耐心的先帮清池洗漱穿戴。 不得不说,这是顾九第一次照顾一个男子如此地步。。 却也无法,她身边跟着的多为女子,于清池,太多不便。 又给自己洗漱整洁,顾九拉着清池的手出去。 一开门便看到了怒气冲冲的白牡丹,手执银枪。 “白牡丹,何事?”顾九问道。 白牡丹冷笑:“你昨日可去了梅林。” 一听白牡丹这话,顾九联想了白兆。 可是,白兆不是已经逃了么。 “听闻北国梅花风景,去赏梅了。”顾九回道。 “赏梅还是杀人?顾九,我父回京述职,你为何要杀他!”白牡丹声音微微颤抖,她万万没想到,满心欢喜的等待自己的父亲,却是白骨尸首。 “白兆死了?”顾九回问。 “你装什么装!昨日梅林,可不就是你杀了我父。顾九,我说过,若要战,我们便堂堂正正的战场一战,我父已经年迈,你何苦杀他!”白牡丹气愤。 “你可知,我父回来已经要交兵权于我,已经要在这京颐养天年,你何至于杀他!况且,我已经正在劝说皇上,你为何不能等等!”白牡丹句句愤恨。 那是她的生父啊! “我没有杀白兆。”无用的解释,白牡丹不会相信,可顾九还是说了。 她不仅没有杀白兆,还救了他,因为救他,清池中毒受伤。 可白牡丹却不会相信。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顾九,今日,我必要你血债血偿!”白牡丹说道,手中银光一闪。 顾九玉骨扇子抵挡,同时抱住了清池。 “清池,抱紧。” 清池抱紧了顾九。 “慕容烨呢?”顾九问道。 “顾九,我知道他会偏心于你,可你放心,今日,你我只有一人可以活着。”白牡丹言下之意,便是慕容烨已经被她设计困住,无法过来。 可顾九找慕容烨并不是要求救,而是想问问慕容烨,为何如此狠心。 白兆,那可是他的岳父。 他正宫皇后嫡妻的生身父亲。 他北国的肱骨之臣! “白牡丹,无论你信不信,白兆的死与我无关。”顾九道。 “与你无关?”白牡丹冷笑:“那你告诉我,与谁有关?为何这么巧,我父述职,被你遇上。你去赏梅,我父就死。顾九,你从来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子。” 顾九沉默了。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她,她已经百口难辩。 “赏梅之事是我提起,与顾九无关。况且,我们也遇到了伏击,我身受伤中毒,你不信可验看。”清池才明白了白牡丹找顾九是因为梅林的事情,那顾九救得人是她的父亲,北国振振威名的老将军白兆。 “你算个什么角色,也配和本宫说话!一个依附她的男宠而已,你的话以为本宫会信?”若说白牡丹对顾九还带着理智的,对着清池便是语言夹枪。 “够了!白牡丹,清池是我的人。”顾九开口,袒护之意明显。 “那又如何?!”白牡丹说罢,看了眼田震。 田震会意,一个挥手,白牡丹带来的百人皆围上了顾九。 顾九看了看月凝,把清池的手递给了月凝。 “先走。”顾九道。 月凝还没答话,就听清池道:“你又要丢下我?” 声音淡淡的,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 习武之人耳目聪慧,便是看不见,清池也知道顾九被包围了。 耳边的脚步声很多,白牡丹带来的不是一人两人。 “不丢下,你随月凝在城外等我,我随后就到。”顾九道。 清池摇头,眼不见却看着顾九的方向:“是嫌我碍事了么?” “怎会,不要胡思乱想。”顾九知道,清池的担忧。 清池乱摸抓到了顾九的手,声音很是坚定:“我知道如今我会给你添乱,可我不想先离开。” “好。”顾九同意了,反手抓上了清池。 不想离开便留下,她顾九的命,岂是能轻易被人拿去的。 玉骨扇子飞起,一手抓着清池,一手把扇子丢向了白牡丹。 同时在清池腰上一摸,清池的软剑就被顾九拿在了手里。 白牡丹一个躲闪,被顾九的软剑迎上。 两人打斗起来。 扇子回身,被顾九给了清池手里防身。 顾九手里拿着清池的长剑,没办法,一寸长一寸强,她带着清池,用扇子很吃亏。 软剑于顾九,虽不趁手随意,可也熟悉。 踢腿转身,顾九身影如风,即便有清池拖拉,可依旧轻灵。 一边与白牡丹缠斗,一边给清池指着方向。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清池杀了五个人,顾九剑下亡十人。 而另一边的月凝并不与田震纠缠,而是躲开着田震,杀着田震带来的人。 白牡丹没想到顾九竟然这么强的,开口道:“顾九,我听说你那正夫自从嫁给你后,就留守府内,独守空房。” 这话,白牡丹是说给清池听得。 果然,清池听了分心,没有注意顾九说的方位,被白牡丹的人险些伤了。 还是顾九软剑一挑,救了清池。 “要打便打,哪里这么多话。白牡丹,清池跟了我,自然我会告诉的明白。”顾九后边的话是说给清池听得。 “看这位公子不是西陵人,清池公子可知你身边这顾九的真实身份?”白牡丹知道,顾九在乎清池,所以要败顾九,先从清池下手。 清池这下没有迟疑,好似没有听到白牡丹说的话一般。 他相信顾九,无论心中如何疑问,他会等顾九开口说。 “白牡丹,白兆的死我会给你一个真相。”顾九道。 “真相?真相就是你杀了我父!”大怒的白牡丹怎会听顾九的解释,一心认定了是顾九杀了白兆。 顾九也知道此时白牡丹不会听她的解释,伸手在身前拿出了一信号弹,毫不迟疑的放出。 骤然,天上一束烟花般闪上,还有蓝紫色的光芒,绽放成花朵样。 白牡丹认出了,这是西陵顾九专有的信号弹。 顾九在各国游玩,从不会带太多的人。 但是,顾九的人从来不会离开太久。 这一信号弹,不出一盏茶的时间,支援顾九的人就会赶到。 “顾九,你以为,不做了充足的准备,我会来?”白牡丹冷笑。 随后,顾九看到了,小院子四周都出现了很多人,手持弓箭。 这是白家军。 “主子,你带清主子先走。”月凝很是担忧,习医的她已经看穿了顾九如今的伤势已经加重。为了清池,顾九注了太多内力真气在清池体内,短时间内不能动手,这是她提醒过主子的。 可白牡丹来势汹汹,主子,已然动手。 “同为血肉之躯如何抵挡白家军的箭阵。”顾九不会走,月凝不仅仅是她的属下,更是陪她身边一同长大的人。 “主子!”月凝叫了一声,双手中的峨眉刺已经在滴血。 “坚持一盏茶的时间,雾池会带人赶来的。”顾九道。 她的信号已经放出,只要时间雾池便会来。 白牡丹知道她的身份,她身边从不会少人保护,只是很少近距离的随身。 “顾九,你如何?”虽然看不见,可清池还是察觉了顾九气息的不稳定。 “无碍。”顾九回道,同时深深的看了眼白牡丹,高声道:“云淡风轻!” 随着顾九四字落下,有两个黑衣女子出现了顾九身边。 “暗卫云淡,暗卫风轻,见过主子!”两人语气里有着兴奋。 她们有多久没被顾九召唤了,真的记不清了。 比的月凝可明面上跟随顾九身边,她们却是连雾池都比不得的,不听命令不得出现,哪怕顾九有了生命危险。 顾九挑眉,白牡丹以为她身边真的只有月凝一人么。 “月凝,云淡、风轻,随我一同杀出去。”顾九说着,手里的软剑直接收割了一个人头。 顾九避开白牡丹,因为她现在的内力实在不济。 可白牡丹却不肯放过顾九,仿佛看出了顾九有意躲闪,直接迎上了顾九。 顾九被白牡丹纠缠起来,却也让小院子周围的弓箭手们不敢放箭。 所有白家军只一味的往月凝,云淡、风轻三人方向放箭。 可云淡风轻好似是有意显摆自己的能力一般,以攻为守,直接进了白家军的近身,让他们无法射箭。 “顾九,你受伤了。”白牡丹一银枪挑开了顾九,震得顾九后退几步,脸色白了几分,唇边有血色溢出。 “顾九,你可有事?”清池担忧的声音。 他知道,刚刚白牡丹是攻向了自己的,是顾九帮着抵挡了。 都怪他。 “无事。”顾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问题。 可月凝却很是担忧。 因为顾九握着软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第45章 雾澈来了 白牡丹看顾九这般,连续攻击上来。 攻势猛力,顾九实在不敌,只堪堪把清池推了出去,自己倒在了地上。 “主子!” 月凝的叫声,可被白家军的箭阵围住,无法分身。 “主子!” 云淡风轻的喊声,可距离有限。 “顾九!你在哪里?”清池慌乱的找着顾九的方向,整个人都匍匐在了地上。 白牡丹执起银枪,看着顾九已经无力抵挡,满脸恨意:“今日,我就要你顾九血债血偿!”手中的银枪对着的是顾九,已经蓄力,就要刺下。 顾九实在无力抵挡,只堪的看了看清池的方向,唇边无限的苦涩笑容,看着白牡丹的银枪就要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剑鞘飞来,把白牡丹打后了几步。 顾九笑了。 是雾澈,雾澈到了。 “可有事?”雾澈扶着顾九站起,把顾九拉倒了自己怀中,同时探上了顾九的脉象:“你的内息怎么这么乱?” 是谁可以把顾九伤的这么重? 顾九摇头,把寻找她的清池拉了起来。 清池抓到了顾九的手,摸到顾九唇边的血,脸上满满的担忧:“你哪里受伤了,严重么?” “无事。”顾九安慰着清池,转头看向雾池:“多谢你来的及时。”否则,她可能真的丧命白牡丹枪下了。 雾澈看着顾九的双眸中深深的,看向顾九身边的清池,双眸闪过一丝愠怒。然后转头看向了白牡丹:“北国皇后,一手银枪很是威风,在下很想讨教几分。” “你是何人?”白牡丹问道,为何她觉得雾澈有些熟悉? 莫名的熟悉。 她很确定,她这熟悉感,并不是在北国。 那么,是西陵? 她只去过一次西陵,是参加西陵一人大婚,以白家军少将军大小姐的身份。 雾澈,到底是西陵的何人? “主子放心,雾澈定然带主子离开。”雾澈把一瓶药给了顾九,手里的长剑银光闪闪,直指白牡丹。 同时,雾澈带来的三十余人已经把顾九团团包围保护起来。 顾九不担忧的看着雾澈与白牡丹对上,对于雾澈的身手,她很放心。 凭实力来讲,雾澈虽为男子身,可武功修为,比之全盛时期的她对打不输,或是可能更高些。 因为,雾澈对于她,出手总是不敢尽了全力。 “主子请随我等先行离开。”月凝道。 现在,白牡丹已经没有了威胁。 顾九点头,抓着清池,随着身边保护的人,不留恋雾池,离开到了外边,上了雾池准备好的马车。 “云淡、风轻,你二人带二十人去接应雾澈。”马车上,顾九道。 云淡:“主子的身边不能离开人,我与风轻两人去接应雾雾澈首领。”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咳咳~”马车内,冷冷的声音,带着咳嗽声。 云淡风轻不敢迟疑,只带人去接应。 月凝在马车内探上顾九的脉象,皱眉道:“主子,您的内伤太严重,虽然吃了雾池首领带来的好药,可不宜匆忙赶路。” “无事,继续赶路,尽快出北国,回碧华山。”清池的毒耽误不得,顾九不想清池此生失明。 “可主子,您的身子?”月凝很担忧。 第46章 碧华山庄 “白牡丹一定会派人来人,让人走小路,换水路避开白牡丹的追赶。”顾九道。 小路缩短时间,水路危险更多。 月凝应了遵命。 顾九闭眼,一只手在清池的手里攥着。 马车行驶了一会,顾九睁开了眼,马车外传来一阵声音。 “雾澈,如何了?”顾九透过马车的声音。 雾澈坐在马车外:“无事,主子无需担忧。” 话语间有些气喘。 顾九看了月凝一眼。 月凝坐在了马车外,给雾池把脉。 “主子放心,雾澈首领无事。”月凝好一会才回答。 顾九听言才放心。 “抄小路改了官道在走水路。”顾九忽然又道。 月凝刚要开口问。 就听顾九已经回答:“慕容烨不是傻子,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猜我会走一路小路,我们偏走官道在转水路。” 这是顾九刚刚想到的,他不信慕容烨真的能被白牡丹困住。 慕容烨想杀清池的心,很重。 出乎意料的,赶路七日,顾九防备的七日,都没有遇上慕容烨。 终于到了碧华山下。 而清池此刻已经需要顾九搀扶着才能勉力站稳,毒素已经拖延的太久了。 “雾澈,带人在山下候着。”顾九道,只带着清池与月凝上山。 下了马车,顾九把清池交给了月凝搀扶,道:“别怕,我只是要开师门的门,与你不过两步之遥。” 清池点点头。 “主子!”月凝喊了一声,却得到了顾九双眸中的警告。 清池看不到,月凝却看见顾九跪在了碧华山庄门口,跪的笔直的。 月凝眼睛酸涩,她家主子这是何苦。 没有人知道,碧华山庄的规矩,出师门的弟子可以回来探望,可不能带外人。 若带了外人,须得庄主同意。 顾九是要带清池回师门解毒,可清池在碧华山庄,还是个外人。 她们已经到了门前,却无人来开门,只有一个原因,两位庄主并不想见顾九,或者说并不想帮清池解毒。 “弟子顾九,回见两位师尊,求两位师尊援手,救助弟子夫郎一命。”顾九喊道,重重的扣了一首。 这话,她相信她的两位神仙师尊听得到。 “顾九,你做了什么。”叩首的声音,清池听到了。很想走近顾九,可被月凝拉了住。 耳边是月凝的声音:“清主子莫要鲁莽,主子是在救你。咱们碧华山庄规矩多,纵然主子也要遵守。主子想救清主子,清主子莫要让主子所做功亏一篑。” “顾九在做什么?”清池知道顾九在跪着,可这是个什么规矩? 月凝无奈道:“出了师门的弟子,可回来山庄叙往,却不能带外人。清主子虽是主子的夫,可在两位庄主眼里,是外人。” 这话,月凝说的很明白了。 清池无声的落了泪来。 纵然看不见,他也知道了,骄傲如顾九,为了他在求人,纵然那人是她师。 顾九跪的笔直,隔了一会又继续说道:“弟子不求内夫可有幸进的碧华山庄,只求师丈悬丝诊脉,为内夫解除内毒。” “何毒?”沉沉的男音,似是在耳边又似是在远方。 顾九和月凝听得出,这是男庄主的声音。 顾九面上一喜:“弟子不知何毒,月凝也无法解毒。” 只见隔着远远飞来一根银丝,悬在了清池的手腕上。 银丝几次抖动,又有一根拴着一铜钱的银丝打在了清池的心口。 “清主子勿动。”月凝提醒道。 生怕清池一个乱动惹恼了里边那位神医庄主,不给诊治了。 若说喜怒无常,里边那两位是月凝见过最喜怒无常的主了。 清池哪里敢乱动,这一银丝在命脉,一铜钱在心口,他就是再有胆子也不敢动啊! “此毒出自何人的手?”沉沉的男声问询。 顾九道:“弟子所料不错,该是容烨的手。” “可是你惹恼了烨儿,始乱终弃?”继续问着。 顾九忽然明白了,她两位师尊对自己的态度因何了。 是了,她忘记了,容烨在她两位师尊眼里,还是个徒弟来着。 “师父师丈,容烨他??????”顾九把两人出了碧华山到容烨诈死,到真相是慕容烨的一切都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顾九说完,碧华山庄的大门开了。 庄门口的一个石狮子口中多了一卷纸,上书:逐容烨在不为碧华山庄弟子。 “带你的人来药房。” 顾九这才起身,扶着清池道:“清池,别担心,师丈已经同意救你了。” 肯让清池进来碧华山庄,证明已经认可了清池。 顾九的心终于放心了。 进了山庄,七拐八拐的顾九带着清池月凝到了药房,清池看不见却闻到了很浓重的药味。 进了药房,看到那一对神仙眷侣,顾九和月凝都跪下了。 清池感觉身边顾九的低身,也随着顾九跪了下去。 “久不见师父,师丈,弟子顾九,给师父师丈问礼。祝师父师丈恩爱永久。”顾九笑嘻嘻的说着,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个玉盒:“师丈,这是急瀑山上独有的血莲子,十年开花,百年世间得一,特献师丈。” 端坐的中年男子看了看顾九,接过了血莲子,笑道:“碧琼,看看,还是我们九儿最贴心,比那几个小子不知道贴心了多少。” “也就你宠着她,文不成武不就的,出去都给我碧华山庄丢人!”女庄主碧琼道,说是责备,可看向顾九的眼底还是满意。 她的弟子们众多,不乏比顾九好的,可论起喜爱,最是这个顾九,心性脾气都像极了她与夫君华然。 顾九就知道,师丈开心师父就开心了。 “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吧,跪伤了自己的身子可怎么好。瞧你这一身的伤,何人把你伤的如此了?”不愧是神医华然,只一眼,就看出了顾九的受伤。 ““还不是你宠的,武功都没学到家。””碧琼哼了一声,手里丢出了个小药丸,直接丢进了顾九的口中。 顾九面上一乐,道:“是弟子学艺不精,给师父师丈丢人了,还劳烦师父破费了师丈三年得一颗的培元丹,是弟子的不是。” 培元丹,每三年才得一颗,顾九果然得碧华山庄的主人喜爱。 顾九起了身,没有扶清池。 华然继续道:“既然是初次见面,也不好让人只听声音。”随即,丢了颗看起来色彩斑斓的药丸。 顾九很是无奈。 她这个师丈啊,总是喜欢做一些让人看起来不像好药的药丸外表奇奇怪怪的颜色出来。 顾九都可以想象到,若是清池看见自己要吃的药丸什么样子,更想自己看不到吧。 毕竟这外观真的是,让人没了‘胃口’。 清池只觉得一油腻腻味觉的圆滚滚东西进了口中,还没等他觉得反胃,已经化在了口中。 吐了一口黑血出来,清池忽然觉得自己可以看得见了。 “顾九,我可以看见了!”兴奋的喊着顾九,却也没有起身,虽然他现在更想拥抱顾九。 “多谢师丈。”顾九真心道。 华然却开口:“不是解了毒,只不过是暂时的,要解毒还需要些功夫。”说话间有些皱眉,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清池如今看的见了,端端正正的跪好,对着碧琼和华然道:“多谢师父师丈大恩,清池没齿难忘。” 既然是顾九的师父,就是他的师父。 碧琼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华然道:“功夫差了些,长得也算尚可,人却是讨喜的,就是这天赋身子骨,实在比不得??????” 至于说的比不得谁,他们心里都有数。 清池没有专攻过医毒,可顾九从月凝的口中知道了清池所中之毒的难解。 让她师丈都能皱眉的毒药,不是寻常。 难怪多年来,师丈一直说容烨无论医毒武功都是天赋及高的。 就是不甚能一心钻研。 否则一定是一处的大材扬名之辈。 曾经几次,华然都不仅感叹,这个‘好徒弟’为何不能一心钻研医毒。 现在他们都明白了,原来还有大业等着呢。 至于为什么顾九说了容烨的身份碧琼和华然就会相信,原是因为他们早有猜测容烨的真正身份。 华然曾经给容烨把脉,不似西陵男子的脉象。 又加之容烨或常的细微举动,言谈举止,都是不俗。 很多大家子弟都无法比你的。 况且,顾九从不屑于说谎。 “起来吧,甭跪着了,跪的久了,让某人心里责怪我们两人。”碧琼就是这么个性子,虽是想让清池起身,可话语让人听得不顺。 顾九习惯了碧琼的态度,看了眼清池。 “能跪在师父师丈面前是清池的福气。”瞧瞧这话说的,多拍马屁。、 顾九也是挑眉,这清池还真是?????? 清池起身,站在了顾九身边。 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清池听说,西陵的男子都是这般乖巧体贴懂事的。 “你是想诊治了他体内的毒,还是全清了?”华然看着顾九问道。 顾九脸上很平静,倒是清池,脸上大惊。 除了容烨的毒,他身上还有其他的毒? 华然一看清池的反应已经明了,看了眼顾九,才道:“你体内有两种毒。一种是容烨下得毒,另一种该是已经中毒两年多了。” 两年多? 是他在顾九身边相识的时间? 清池看了看顾九,却又摇了摇头。 是他想多了。 第47章 忘却前尘 两年多? 是他在顾九身边相识的时间? 清池看了看顾九,却又摇了摇头。 是他想多了。 顾九在清池看过来的一瞬间就知道了清池眼中的含义。 面上不动,心内却是一笑。 她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请师丈告知,体内还有何毒?”清池道,他隐约有了猜测。 华然脸上有些不自然,才道:“你中的毒名曰忘尘,并不会伤害你的身体,可会让你忘却前尘往事。” 这毒旁人并看不出来,他能看出来是因为有些渊源。 至于月凝,相比也看出了一二。 毕竟月凝那孩子的医术也是他一手传承。 清池脸上已经没有惊讶了。 这个时间太吻合,吻合的让他没有一丝怀疑。 他究竟为何重伤失忆,被顾九捡了回。 忘尘,时间罕见的毒药,就算有千金万金都难买的到。 到底他是什么身份,能用到这忘尘? 若与他有仇,为何不杀了他干净。 当初的他身上那么严重的伤,还有些小毒,可没有还手之力。 清池面带迷惘的张开了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此毒可解,解了后,前尘往事均会记起。”华然知道清池想问什么,已经回答。 清池一直想,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华然和碧琼让顾九与清池离开了,说了让他们先休息,明日解毒,解了慕容烨下的毒。 至于忘尘,要不要解,告诉清池自己考虑。 清池眼中的迟疑,他们都看在眼里。 而且华然也先说了,想解忘尘,需要准备的功夫很费力。 这同时也是给了清池更多的考虑时间。 顾九在碧华山庄住的地方绝对比不得绝尘山庄。 导致清池进来的时候是满嘴的呀呀。 “滋滋!顾九,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还会住这地方。”清池口中有着嬉笑。 顾九无奈。 她在碧华山庄是学艺,谨遵碧华山庄的各种规矩。 碧华山庄的其中一条规矩就是:入了山庄者,遵山庄一切衣食住行安排。 这一间屋子里,简单的木板床,一棉被,剩下的就是书籍。 各种各样的书籍。 清池随手翻看,看到了熟悉的顾九的笔迹。 原来,这屋子里的书籍,都是顾九从山庄藏书群内中拿出来回房看的。 “主子,这是庄主命人给主子送来的锦被,说是主子房间许久不打扫,被子怕是发霉了。”月凝放下了锦被,说完话就出去了。 顾九笑笑。 这屋子里的一切一尘不染,相比是时时有人打扫了。 看来她的师父还是一样不改的嘴硬心软。 “你笑什么?”清池问道。 顾九摇头:“瞧瞧,不就是你的身子娇贵,让我也荣幸可以在这屋子里暖被软床了。” 一派的打笑话语。 顾九知道,清池的紧张筹措,担忧。 褪了身上的外袍,果然听到了月凝让人抬了浴桶进来。 顾九让清池先沐浴了干净,自己又沐浴后。 两人着里衣在床上。 顾九手里拿着书卷,可迟迟没有翻页了。 “顾九???”清池开口。 顾九放下了书卷:“我不会告诉你任何我调查过的事情,想知道,便解毒。若不想,便一如此的陪在我的身边,顾某虽不是有大财大势力之人,可你,还是养得起的。” “顾九???”清池开口。 顾九放下了书卷:“我不会告诉你任何我调查过的事情,想知道,便解毒。若不想,便一如此的陪在我的身边,顾某虽不是有大财大势力之人,可你,还是养得起的。” “……”清池觉得自己瞬间无言了。 顾九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清池也在想,他到底该如何选择? 是否该如此的在顾九身边。 还是,解了毒? “如何抉择,你自己选择。”顾九又说道。 清池还要说话,听到了敲门声。 “主子,庄主请您速去前厅。”月凝急促的声音。 如今已经夜半,何时要她去前厅? 顾九知道,必然是重要的事情。 “莫多想,我去去便回。”顾九披了外衣,对清池叮嘱一句便出去了。 顾九离开,清池也起了身,把屋子里的蜡烛全部点燃,屋子里瞬间明亮起来。 失明的那几日,让他惧怕黑暗。 之前有顾九,可现在,只有他自己。 屋子明亮起来后,清池坐在了床边,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 简单的一床一柜一个偌大的书架,一桌子,几把椅子,就没了其他。 桌子上写满了字的洒金纸上是顾九的字体。 清池走到桌前坐下,随手看了一张,只见上书: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七个字写的龙飞凤舞,字笔间尽显洒脱,还有一分带着困意。 顾九,究竟是被什么困住了自己的心思。 清池想了想,又拿出了一张,只见上面写着:半醉半醒半浮生。 清池笑了,这恐怕才是顾九真正想要的。 接下来看的每一章大多是顾九闲暇的练字,或是自做的几首打油诗。 倒是看到了一熟悉的美人图小像,清池脸上闪过一丝恼火,然后折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打算找个时间问问顾九。 找了一张空白的洒金纸,清池研磨,在纸上动了几笔。 清池的字与他的人一般,不如云笙的圆体柔和,不似慕容烨刚硬,不似顾九随性飞舞,更不似云傲凡正正端端。 是独有的——‘不一般’。 怎么不一般呢,就是清池的字,某个圆润,某个正方,某个随意。 结果就是整个看起来都有一些突兀,完全不像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可这些字的突兀好似刚好结合了一起,让人看着不觉得碍眼。 清池记得,顾九曾经还戏言,说他的字,是否经过训练,刻意的学习,因为他刻意模仿很多人的字体,让人难辨真假。 清池那时候还赌气,学了顾九的字,可顾九的字太难练,难为他练了近一个月才练得与顾九有八分像。 因此还被顾九‘赏了’一小盒金子。 看完自己写了信,清池把墨迹吹干,仔细叠好,放在了枕下,自己又脱衣躺了下来。 一边等着顾九回来,一边思考自己的毒。 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他在顾九的眼里看出了慎重,到底他是什么身份,能让顾九慎重? 或者是忌惮? 顾九没有阻止他解毒,可顾九眼中明明有着,好似他解毒后,他们便是陌路了一般的神色。 但又想到自己写好放在枕下的信,清池就笑了。 解毒,只是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顾九,他还是要携手。 第48章 西陵来信,三国围攻 或者是忌惮? 顾九没有阻止他解毒,可顾九眼中明明有着,好似他解毒后,他们便是陌路了一般的神色。 但又想到自己写好放在枕下的信,清池就笑了。 解毒,只是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顾九,他还是要携手。 而此时的顾九,脸上很是难以抉择的神色。 身边没有两位庄主,只有月凝与雾澈。 手里掐着一金黄闪烁的信封,信已经被顾九拿在手里,金纸撒开,朱红的字体,上面细密几句话语:北皇陈兵五十万在西陵边关,协皇后白牡丹带白家军御驾亲征。云国结盟北国,云皇亲弟长安王带兵三十万,前往边关与尹飞虎同讨西陵。南朝昭告天下,愿开城门给云北两国让路,大开方便之门。同时五皇子南亦宣亲带二十万大军,扬言观战,实则捡漏。盼归!速归! 这是三国要征讨西陵? 慕容烨到底给了南朝云国什么好处,竟然让三国同时讨伐西陵。 送信进来的是雾澈,看了顾九脸上神色,又从神色拿出了另一封信。 朱漆密封,给了顾九。 上边是顾九层熟悉的刚硬的字体,上边几字:三国之兵进退全在西陵女帝一念之间,朕只要西陵交出一人。 这一人是谁,不言而喻。 “可回了信?”顾九沉声问道。 雾澈回答:“送信的是陛下身边的密卫,称陛下回信,宁愿一战,绝不投降献人。” 顾九脸上是笑意,肆意张扬的笑意。 西陵女帝,西陵镜,她的好姐姐,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主子可要回信?”雾澈问道,密卫还在山下等着。 顾九摇头:“告诉密卫回去,通禀姐姐,命月无暇带兵五十万去边关迎战,我随后便到。你在山下候着,明日随我去边关。” “属下遵命。”雾澈离开。 顾九看了看月凝,道:“明日我离开后,你便在山庄护着清池。” “不可!主子,您要上战场,怎能不带着属下?”月凝跪下,她是顾九的先锋,哪有和顾九分开的道理。 “主子,属下精通医术,也好在您身边保护。”月凝继续说道。 顾九摇头:“月凝,就因为你会医术,我才放心把你留在清池身边,清池的毒解了后,你便送他去我府内等着,再来边关寻我。若是,清池不愿意,你便保护他到了他想去的地方,再来找我。月凝,你该知道你的身份,你可懂我的意思?” 月凝还是点了头,道:“主子放心,月凝定然护着清主子平安。” “战场上,有无暇在,你且放心。”顾九知道月凝不放心什么。 月凝道:“龙将军是西陵的第一将军,月凝自然相信。” 西陵女帝手下最年轻的两人,一文一武,掌西陵群臣之首的两人。 一文,丞相沈雨泽。 一武,将军月无暇。 沈家,西陵百年大家,世代效忠女帝陛下,代代在族内挑选最出色的女儿陪女帝成长,在得到女帝认可后,掌丞相之位。 月家,原是西陵暗卫世家,可这一代出了个月无暇,以男子之身,摒众议,小时偷跑在军中男扮女装从军,立下军功后在女帝面前求了个免死金牌,庆功宴上便揭了自己的男子真身。 女帝感月无暇报国壮志,特破例允许月无暇以男子之身在朝堂,封为西陵龙将军,位列武将之首。 其意为月无暇有斩龙之力。 西陵军将们称为龙将军。 更有坊间传言,所谓月无暇不过是个样子花瓶,能有今日威风,不过是与西陵二皇女西陵九倾交情颇深。 更有人传言,月无暇早已是西陵二皇女的人,当月无暇揭自己身份之时,二皇女可是很帮了月无暇说话的。 女帝姐妹情深,因为二皇女才饶了月无暇之罪,还给了将军位。 一个月无暇,把月家从暗处拉了出来,成为了西陵新贵。 第49章 离开,为了更好的相见 顾九回了清池处,却迟迟没有进门。 在门口踌躇。 她不知该如何和清池诉说,她必须要离开,且不能带着他。 不久前,她才答应了清池,不会再让他远离自己。 可现在,她竟然要食言。 “顾九,进来吧。”清池听得门口的脚步声许久了,喊了声。 推开门,进去,关上。 顾九看着清池,脸上有些心虚。 “是出了什么大事?”清池问道。 顾九的脸上心虚带着凝重。 “清池,慕容烨说动三国围攻西陵。我,必须要回西陵。”顾九说了出来,仔细看着清池脸上的脸色。 果然,清池了脸色不好起来。 “你要上战场?你是西陵的将军?”清池问道。若非要上战场,顾九何必告诉他三国围上西陵。 “算是吧。”她少时便上过战场,每逢西陵有事,她必然会为姐姐征战沙场。 将军二字,算是。 可她的将士们,更会称呼她为殿下。 “顾九,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清池问道。 “我本姓西陵,名唤九倾。”顾九还是说了出口。 “西陵?九倾?西陵二皇女?!”清池惊讶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本以为顾九就是西陵的大家之女,可没想到竟是西陵那个传言沸沸多多的才女,二皇女西陵九倾! 可他对西陵的了解太少,对西陵九倾过于陌生,只曾听过说书人的只言片语。 曾经那说书人言语,西陵二皇女最是放荡不羁,风流肆意,容貌冠绝。在西陵,不知有多少男子想要嫁与。 他还听言时内心鄙视,什么样的女子,会让男子争相抢夺,原来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 “清池,我留下月凝保护你,等你的毒治好了,月凝会送你去我府中你等着我回来。若是,你找回了记忆,那……”后边的话顾九忽然觉得说不出来了。 也许,此时分开是好的。 清池找回了记忆,未必会想见到她。 “顾九,你到底知道什么?”清池追问,为什么顾九提起自己的身份就是一脸慎重的无奈。 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他也是西陵人? “清池,睡下吧。在碧华山庄中,师父与师丈会护的你平安。待到你毒解,月凝会保护你。”顾九褪了外衣,躺在了床上。 “所以,我们又要分开了么?”上一次顾九让他等他,他险些以为在也见不到顾九。 “相信我,这只是短暂的分开。只要你愿意,我身边总有你的位置。”顾九道,后一句,是打算让找回记忆的清池记得的。 清池闭了眼,好一会,身边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音,他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走下了床,趁着灯火还算亮堂,在屋子里找了针线,拿剪子小心翼翼的在顾九的头上剪了一缕发丝,又把自己的发丝也剪了一缕,编了个结,放在了桌上。 又在两人白日穿的衣袍上裁裁剪剪,剪了个自己衣袍上的淡蓝一角,又剪了顾九火红之色,缝缝补补了起来。 顾九翻了个身,惊了清池险些叫了声音出来。 见顾九翻身的正好,清池又小心翼翼的把顾九枕下处拿出了他写好的那张纸,与头发放在了一处。 许久,见顾九的呼吸平稳无异常,清池又继续动手。 卯时天明,顾九睁眼便看到了一脸白色眼睛通红的清池在自己身旁躺着。 明显是一夜未睡,却在顾九睁眼后也瞬间睁开了眼,还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 月凝送来了准备好的新的衣袍,依然是红色耀眼,可上面绣的尽是祥云凰凤鸟。 这是,西陵皇室的图腾。 其他三国皇室以龙为尊,西陵,以凰凤鸟为尊。 顾九没有说话,清池也没有答话。 月凝更是静悄悄的给顾九穿戴整齐。 这是正统的西陵女子装扮,衣袍外腰封束起,一头墨发在头顶一处,戴上了红玉雕刻成的发冠。 轻点妆容,容貌出绝。 红尘衬托了几分妖异却更多的是肆意风流,脸上的正色让顾九添了几分英气。 玉骨扇子摇在手中,说不清道不明的韵意。 “顾九???”清池愣愣的开口。 他竟然觉得此时的顾九有些陌生,相同的面容,却不同的气息。 顾九此时浑身散发着肃杀冷厉之气,而他相识的顾九虽傲视天下,可身上并非如此纯净的睥睨之气。 顾九展颜笑笑:“是否觉得你的妻主太多盛颜了?” 一声打笑,让清池觉得这还是他的顾九。 “又浑说了。”清池脸上不高兴,心里却是喜悦的,把自己一夜的成果给了顾九系在腰上。 “这是?”顾九问道。 清池脸一歪:“从前买的,想来你今日的衣袍有些不搭配,缺了个配饰,借给你戴戴。” 月凝“….?” 清主子您真的觉得主子一身整齐华袍,皇女之装。穿戴上的腰封多了个线脚粗鄙,色彩不搭的‘香囊’般的挂件好? 真的搭配? 月凝怀疑清池审美的同时,决定了以后切莫要清主子安排主子的穿戴。 果然男子的审美是不同的。 这是这香囊的料子看着怎么这般面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应该啊,她对这种连她都看不过去的不知从哪个小摊子摆卖的物件一向不会记心的。 顾九捏了捏腰上多了的‘香囊’,没有任何疑问的道:“果然,添了这香囊,更搭了。” 月凝一脸黑线。 我的亲主子!您宠夫郎也不是这么宠的吧? 外在,您的外在衣袍多重要,多少人会看着,您真的就打算这么穿出去? 红蓝真的搭配? 就算红蓝搭配,这手艺真是不敢恭维! 月凝想,这卖香囊的绝对是个一年卖不出一个的摊子,碰到清主子这么个‘识货’的,才算开了张。 给暗处的云淡风轻使了眼色,注意她不在主子身边,主子的形象啊! 可不能就被清主子给毁了! 云淡风轻装作看不见…… 那是主子自己要放在腰间腰封上挂着的,她们敢说话么! 月凝这可太给她们找难题了。 不管怎么说,她们会自动屏蔽主子身上这‘香囊’的。 “月凝。”顾九轻飘飘的看了月凝一眼。 “主子放心,属下誓死保护清主子安全。”月凝道。 顾九放心的点点头,向两位庄主辞行后,便下了碧华山。 与雾池汇合,前往西陵边关。 第50章 战场之上,九字军旗 不管怎么说,她们会自动屏蔽主子身上这‘香囊’的。 “月凝。”顾九轻飘飘的看了月凝一眼。 “主子放心,属下誓死保护清主子安全。”月凝道。 顾九放心的点点头,向两位庄主辞行后,便下了碧华山。 与雾澈汇合,前往西陵边关。 西陵边关,顾九一路上纵马疾行。 到至西陵边关之时,正是西陵与北国云国交战之时。 无需战甲,顾九在百米外连射三箭。 一箭带着大红色上有大大的黑色九字的大旗子,插进了西陵之方。二箭带着凌厉之气,直接射下了北国领军先锋的头颅。 三箭,箭头缠着棉絮,射向了西陵的大鼓,鼓声起,振振盛威。 “九殿下,是九殿下!九殿下来了!”西陵的将士们看到这彰显顾九身份的大旗,未等顾九到了近前,已经大喊起来。 顾九邪肆一笑,气沉丹田,喊道:“西陵的将士们,本殿随你们同在,誓死保卫我们的西陵!” 鼓声阵阵,杀声阵阵。 原来还势均力敌的北将与云将对上西陵,现今竟然因为顾九的出现,转变起来。 好似不要命一般,西陵的将士不在防守,狠狠的攻击,打了鸡血麻沸散似的,哪怕缺了胳膊断了腿,只要有一口气在,都奋力厮杀着。 顾九玉骨扇子飞转置西陵男子服饰的男装将军服身前,一扇子给男将军解了围,打退了男将军身边纠缠的白袍云国将。 “月无暇,许久不见,你便是如此带本殿的兵打仗的?”言语挑挑,策马在月无暇身边,双眸看向了被自己打倒的云国白袍将领:“久闻云国长安王之姿,未曾想长安王带兵起来平添了英振之气。” “你……!?”云笙被打下马身,躺在地上,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看着这夜夜入梦的容颜,脸上是不敢置信。 顾九,她竟然是西陵之人! “哼!九殿下好大的威风,本将何须你相救!”月无暇五官出众,眉眼间没有西陵男子惯有的柔和,更多的是西陵女子的英气。挑眉看了地上的云笙,脸色不悦道:“本将怎的觉着是九殿下看中了云国长安王貌美,想带了回西陵做战俘呢!” 顾九脸上挂着笑容,玉骨扇子点上了云笙的穴道,立刻有西陵将士用兵刃架在了云笙的身上。 “云国的将士们听着,你家长安王已经被俘,若要长安王性命,回了云傲凡,若不退兵,长安王首级以祭我西陵军威!”这一声是顾九用了内力喊得,这一方三国的将士们都听得见。 顾九不看云笙,月无暇却清楚的看见了云笙脸上的暗色。 鸣金收兵。 这一仗因顾九的出现,直接拿下了云国王爷,兵中将领,让西陵军心大振。 军帐中,顾九已经换了一身赤红的甲胄,坐在首位。 “月无暇,两次交锋,节节败退,这就是你给本殿的战报?!”顾九脸上冷色。 月无暇正色跪下,不语。 前锋月梨道:“九殿下赎罪,龙将军已然尽力,可云北两国好似知道地形图一般,竟是引着末将等往易攻难守的地势。” 月梨,月家龙将军麾下的前锋。 是典型的西陵女子。 “误了军情,月无暇,本殿罚你,你可认?”顾九看向月无暇。 第51章 故人重逢,却是战俘 这是她一手培养的男将军,摒除众异扶持上位的男将军,她对月无暇的两次败仗已然气恼。 “末将认。”月无暇道,语气平稳。 “你的罚本殿先给你记着。传令下去,整军三日,赏三军大肉吃喝,养足了力气,扬本殿军旗,三日后,随本殿把这些个鼠辈打回去!”顾九沉声。 “末将等遵令。”众人齐声。 主账中,顾九进去便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云笙,口中塞着棉布。 顾九褪了甲胄,红色的锦袍,衬的顾九妖美。 取了云笙口中的棉布,解了束缚,顾九开口:“一别才多久,云笙是不认识我了?” “你是顾九?你当真是西陵人,当真是西陵二皇女西陵九倾?”云笙已经反应了过来,顾九的身份。 点头,顾九道:“云笙,没想到你我相见重逢,竟会是如此景象。” 语气中有些感慨,没想到云笙竟然会上战场。 她早知有一日会和云国北国或是南朝相对,她想过她可能会对上云国最勇猛的将军,尹天磊父子,可没想到云笙这般的性子也会上战场,难道生于帝王家便要如此? 她从没想过自己要对上云笙。 云笙不语,他想,顾九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他为何要上战场。 “若云国不降,你可真会要了我的命?”他记得,顾九说了,要他祭西陵军旗的。 顾九没有回答,而是道:“云傲凡与慕容烨做了什么交易?” 顾九很想知道,云傲凡是如何被慕容烨说服的。 “你腰上的香囊倒是很有新意。”云笙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顾九的身份的事实,倒是看向了顾九甲胄下的香囊。 这一看便是有人亲手缝制的。 倒是送的人?????? “一个香囊而已。”顾九捏了下腰上的香囊,想到了那人给自己香囊时候的傲娇,脸上一抹温和的笑容。 想来,等战乱结束,她的府邸,也会有了一个他在等待她。 “我会写信给云傲凡,这这期间,委屈你在这账内。”西陵军中大多是女子为兵,云笙这么个俘虏,简直就是掉进狼窝的小绵羊,若被随意关着,不被女兵们剥皮拆骨才怪。 “你这是要囚禁我?”云笙温温的声音。 原来,他就是个俘虏,可威胁交易云国的质子。 “你这坠子云傲凡应该认得,便随书信一道送去罢。”扯下云笙脖颈内的玉坠子,上边有个小小的玉字,顾九猜测,该是云笙或是云傲凡生母的物件。 果然,云笙脸上一白,眸子里闪过暗色。 “放心,不会丢了你的坠子。”顾九淡言,以为云笙是顾念这遗物。 而云笙却双眸闪过一丝受伤,紧咬着双唇,不愿在言语其他。 顾九拿着玉坠子,坐在了桌前,自己研磨,书信一张,把玉坠子放在信封里,朱漆封口。 对着账外喊道:“来人。” 月梨进来:“殿下。” “派人把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去云国,给云傲凡。另外,这主帐以后不许任何人进来,饭菜送到帘外即可。”顾九吩咐道。 月梨应了遵命后离开。 “你睡榻上,放心,我不会动你。”顾九径自拿了床被子放到地上,自己躺了下来。 云笙呆呆的坐着原地,即便已经没有了束缚,可他还是没有动。 是否,与顾九来说,他不过是个有用的身份高贵的战俘? 红烛还在燃着,顾九背对着他。 可他却没有半点睡意。 “你是准备坐一夜么?”顾九闭眼开口道。 云笙心里有万千问题,可开了口,却没有半点声音。 好似挺尸一般的躺在榻上,心跳很快,却闭不上眼。 许是顾九连日的奔波累极了,没多久,云笙就听到了顾九沉稳的呼吸声。 其实,顾九已经解了他的穴道,他大可以离开这里。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想离开的念头,更想留下当战俘。 整军三日,顾九的探子也拿回了密报。 上述消息:云傲凡接了慕容烨送去的一副画像,便答应了出征讨伐西陵。 顾九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这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月梨,传信月凝,问她何时回去。”顾九有些担忧清池,不知他的毒解了没。 随之,自己看向了云笙。 “云傲凡的那副画像到底是什么?”语气不同以往相交论琴的欢温和,带了胁迫之意。 云笙抿唇,,不语。 “九殿下,不好了,北国叫阵了,兵是北国白家军,将领为北后白牡丹。” “九殿下,南亦宣带兵二十万在我侧方。” 小兵传信进来,气喘吁吁。 “慌什么,传令月无暇带兵十五万迎上南朝,留五万兵将镇守大营,其余人随本殿正面迎上北国!”有条不紊的下发命令,顾九在账中换上了一身戎装。 看着云笙,语气平和了几分:“苦你在帐中歇息,来人,守好了这主帐。” 这是真的要囚禁了他? 云笙还来不及说什么,顾九已经离开。 抬脚便是守卫的兵刃,云笙退回,却心里担忧了几分。 沙场刀剑无眼的。 两军阵前,白牡丹手持银枪,一身银白铠甲,英气十足。 顾九邪肆的脸,身子却是正的不能在端正。 “白牡丹,本殿不屑谎话,你父白兆并非本殿所杀。”难得的解释,可白牡丹却并不买账。 “我以为你至少敢作敢当,却也是个怕的。”横着银枪。 身后的白家军声声振威,喊着为老将军报仇。 西陵二皇女乔装北国杀了白兆老将军在北国的白家军整个北国都传的沸沸扬扬。 还不等顾九在开口,白牡丹已经扬手。 白家军各个披带白色孝布,把所有的西陵兵将都当成了杀父仇人般,对着西陵兵将击杀起来。 顾九让兵将们迎战,自己也和白牡丹战在了一起。 一个银枪长长,一个扇子短短。 银枪划开,玉扇翻飞。 纵是两人都在马上,可身姿依然灵动自然。 几乎是同时的,银枪和玉骨扇子把双方的坐下战马夺了性命。 两匹战马倒地,两人的脸上都正色凝重。 顾九从来没有小瞧过白牡丹。 或是说,女子中,在西陵外的三国,白牡丹是值得她另眼相看的一个。 不娇柔不造作。 两人打的酣畅淋漓,顾九却越发觉得不好的预感强烈。 硬生生的接了白牡丹一招,道:“听闻帝后均亲自披甲上阵,怎的不见贵国北皇。” 第52章 不详的预感 “皇上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西陵九倾,我可以告诉你,皇上就没有来阵前。你猜猜,他现下在何处?”快意的脸色,白牡丹挑衅般的看着顾九。 “你说什么?你说慕容烨就没有来战场?”顾九问询。 她的消息是慕容烨来了战场的,怎么会? 若慕容烨没有来,也不再北国宫中,那慕容烨此时的动向,顾九有些不敢想了。 “白牡丹!你为何不信本殿从没杀过你的父亲,本殿在梅林外还因救你的父亲受了伤,本殿要做,便是光明正大的战场上赢他白兆,取他首级!何须私下!白牡丹,你被人蒙蔽了双眼,枉本殿以为你和三国女人不同,原来不过如此!”言罢,手下不在留了半分情分,一手玉骨扇子全力出手,生生把白牡丹打退倒地吐血。 “九殿下威武!” “九殿下威武!” 西陵的将士们看到这一幕,锣鼓助威大喊道。 “白家军听着,尔等之皇以莫须有罪名自己谋害了你们的白兆老将军,却要把这脏水泼到本殿身上,本殿随不说何等当世英豪,却也不敢领受这名。给尔等三日时间,看清何人伤了白兆,若三日后还要再战,本殿绝不留情!本殿顺便卖个消息,想知道白兆死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问慕容烨身边的江传江统领。”言罢,顾九骑了一无主的战马,道:“鸣金,收兵!” “怎么回事,打的正好,为何要收兵?”月无暇进了主帐喊道。 月梨给了个眼色,月无暇才沉脸坐下,看向顾九。 “还望九殿下给个说法,我等在前方杀敌,为何鸣金收兵!”他与那南亦宣斗得尽是上风,为何要收兵。 “你们难道就没发现,北皇从没有出现过?”顾九沉声。 月无暇不解:“北皇出现没出现这战还是要战,仗一样要打,有和关系?” 顾九丢出了一物给月无暇,然后对主账中的十于位将领道:“龙将军月无暇暂代三军,抵抗三国进攻,本殿要出去一趟。” “大战在即,九殿下要离开?”以为中年的女将军道。 她们虽然知道顾九说了三日不战,可那三国未必听话。 “如今云国长安王在手,云国不会动弹。南亦宣不过依附北国,不足为惧。北皇不在军中,却是在动本殿的重要之物,怕是北皇要威胁上了,本殿必要亲自去一趟。”其实三国,不过只有北国一国而已。 一听顾九的话,所有人都微微定心下来。 “月无暇,本殿要你保西陵不败,可能做到坚持本殿归来?”顾九看向月无暇。 跪地俯身:“九殿下放心,末将定坚持殿下归来。” “如此甚好。” 顾九连夜换了衣袍,轻衣简装,带着云淡风轻两人便出发了。 一日一夜的赶路,三人的脸上都有了疲惫。 断情崖,顾九疯了一般的赶路。 这是西陵与南朝的交界处,险峻的山崖,名曰断情崖。 “主子,这便是月凝最后传来消息的地方,信鸟追寻月凝的位置。”云淡脸上也很不好的神色。 信鸟送出去的信没有人动过,怕是月凝有了危险。 顾九脸上的神色越发不好,心中的不安越是大了。 北风习习,带着凉意。 弃马运功上崖,一路上顾九都冷着脸。 “主子,这是打斗的痕迹。” 风轻道。 “主子,你快看!”云淡手里的是一支峨眉刺,顾九认得。 那是她亲手交给月凝的。 送给月凝的兵刃,月凝曾说过,非死不离身。 这一对峨眉刺如今掉落了一支,那另一支和它的主人呢? 三人走到了崖上,血迹斑斑,已经干涸。 几残破的衣碎。 顾九捡起了一块水蓝色的衣角,认出了那主人。 眼光泛红,又在那水蓝色衣角的不远处见到了软剑和另一支峨眉刺。 “主子!”见到顾九晃动的身姿,云淡风轻立刻扶了上去。 咬牙的声音:“给本殿掘地三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罢,顾九生生的吐了一口血,眼睛一闭,向后倒去。 没有沾地,被一冷香接了下来。 “雾澈首领。”云淡风轻一直知道,这雾澈首领无论如何都会在主子身边,此般忠心。 冷声:“叫人去找,如殿下所说,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活的,或者死的!” 语气生硬冰冷,脸上没有表情。 一如既往的面瘫脸,却双眼中带着深深化不开的担忧。 月凝,是她从小跟在身边的人。而那个男子,是她上了心的。 否则何故于她这般身子,竟然一口血倒了下来! “领命!”云淡风轻叫出了暗处隐藏的人,亲自分两队下崖找人。 顾九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 “这是战报,月无暇点名要你亲自启开看的。”雾澈见顾九醒了,把这插了鸡毛的朱漆信件交上。 顾九一眼扫过,碎了信纸。 问道:“可找到什么了?” “崖下是急促的河流,云淡风轻有找到野兽啃食剩的骨头。”雾澈道。 “呵呵!好打算!好一个慕容烨!咳咳咳~!”语气冷冷,嗓音有些沙哑:“带着那些个骨头,找个龛装起来。” 没有哀声没有流泪,可雾池却更加担忧。 若发泄了还好,可顾九分明是憋在了心里。 夜色中回了战场大营,惊了一众西陵将士们。 她们还以为顾九要十天半月的回来。 没想来才几日就归来了。 “如何?”顾九问着月无暇。 月无暇俯身,无端的觉着顾九回来仿佛变了什么。 “殿下放心。” 放心二字,说明了无事。 “倒是??????”月无暇还要说什么。 “说。” “倒是殿下离开后,北皇出现了。”这时间出现的很刚好,他还以为北皇要有动作,可北皇也没有动作,没有攻。 没有回自己的主帐,而是在议事账中稍作休息。 天还未亮,顾九就听到了厮杀呐喊的声音。 “殿下。”月无暇脸色难看的进来。 顾九理了理衣袍:“慕容烨邀战了?” “是。”月无暇道。 冷笑唇边:“迎战。” 战场上,明黄色的甲胄在身,慕容烨看起来肃杀铁血。 “久闻西陵二皇女艳绝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好似不相识一般的打着招呼,慕容烨看着顾九。 “北皇大名,本殿久仰。”客套话,都会说。 “朕听闻二皇女出生便被先皇赐号‘九’,意于九字归臻,命数久远的荣华贵数,今日一看,果然不愧是九殿下。”这虚捧的话语,慕容烨说的张口便来。 第53章 月凝的遗言 顾九冷笑,慕容烨查的仔细,连她这封号都查的明白。 是的,她虽为二皇女却是亲封的九殿下,她的母皇说过,九九归真,是大吉大尊的数字,值得她配上。 所以西陵,都会称呼她一声九殿下。 “比不得北皇,为了挑起战乱,不惜杀害了自己的亲岳父大人,本殿自愧,便是本殿这般狠心的都做不出如此狼心狗肺的事迹。”顾九也好奇了,这北国竟然还能听慕容烨的没有一丝动乱。 这话说话,月无暇才轻声道:“殿下不知,那江传自缢白家军前,到底是临死都什么话没有说,没说慕容烨杀了白兆也没有说慕容烨没杀白兆。” 顾九明了了。 忠义两难全,江传到底是个汉子,没有昧着良心撒谎,也不想自己的主子为难,宁愿一死了之。 “北皇身边能人真是多又衷心,死了个月衣不如,又死了个江传,到底是北皇,两个衷心耿耿的属下死了,北皇倒是一点不见伤感。”顾九又道。 “朕听说九殿下身边月卫无数,各个身有高功,本事强,倒是要过问九殿下身边能人最多了。”慕容烨接话,道:“巧合朕捡了个姓月的女子,到是西陵人,不知是不是九殿下月卫中的一员呢?” 顾九脸上不动声色,道:“天下间月姓之人何其多。” “朕捡的这女子名唤月凝,听说西陵龙将军还沾亲带故的。”慕容烨道。 月无暇看向了顾九。 月凝他当然知晓,是他的堂妹,他三族内亲的堂妹。 打小,就被荣耀选中了陪伴顾九的月卫。 可上阵杀敌下阵随身的顾九内人,及为信任的侍女。 难怪不见月凝,原是出了事情。 深知此时人为刀俎,越是担忧越会让人拿捏,月无暇按下心头道:“本将确实有一堂妹唤月凝,不过天下间同名人甚多,不知北皇的月凝是何人。” 慕容烨暗道顾九培养的好人,随手一扬,便有囚车上绑着人在十字架子上缓缓推出。 顾九握紧了拳头。 便是那人全身是血,看不清容颜,可顾九还是肯定,那是月凝。 竟被折磨了这般摸样。 “如何,九殿下可敢认认?”慕容烨喊道。 “莫不是北皇怕了我西陵,竟然做了小人行径,挟一女子。”没等顾九开口,月无暇已经接了话。 此时顾九不好开口,但他是月家的现任主子,他就敢开口。 月家素有家令,宁死不俘。 何况是要以己身威胁主子的事情,万万不得。 这并非无情,而是月凝现下怕是也想身死的。 “九殿下,你可知朕抓这女子之时,她还护着一人,如今她还尚有一息,可开口有些临别之词,九殿下可要听听。”慕容烨说道。 顾九没有言语,她自然知道慕容烨说的是清池。 见顾九如此,慕容烨又继续道:“若九殿下想听,便卸了兵刃,甲胄,孤身一人过来听听。” 阵前卸兵刃甲胄是奇耻大辱败兵之态。 这是兵家大忌,何况还要主将入敌营。 顾九沉了脸。 未曾等顾九回答,之间一飞箭射进了月凝的腿上。 破空之势。 方向正是西陵。 顾九看向了身边的月无暇。 “你就是西陵龙将军月无暇?”慕容烨喊道。 月无暇搭上了第二支箭在弦上:“本将正是,北皇莫要巧舌威胁我西陵九殿下,月家宁死不受这挟主的大罪。” 并非不念同出之情,而是月无暇知道,同样流着月家血的月凝,定是想死的。 “月无暇,你真要杀了月凝?”顾九看着月凝,话语却是对月无暇说的。 “殿下该知道,身为月家之人,在她被抓之时,便该选择自尽。末将知道,殿下想听月凝的临别之语。可殿下更该知道,若是为了听月凝的遗言,便要孤身入敌军,至我西陵何地?”月无暇这话说的顾九没有话语反驳。 国家大事,最忌妇人之仁。 “殿下想拖延夜闯北军,可殿下看看,那慕容烨是何许人,若殿下一经说出拖延话语,便更是落人口舌。”月无暇把顾九想到的拖延之策直接否定。 “一定要杀了月凝么?”顾九真的不想月凝死。 月无暇苦笑:“我月家这一代佼佼者不过寥寥几人,若非一定,殿下以为我何故大义灭亲,殿下莫不是忘记,无暇已经是月家家主,月凝本就毫无威胁。” “本殿并非此意。”顾九知道,月无暇想多了。 “所以,这一箭,殿下可还要拦着?” 言罢,不等顾九回答,月无暇的第二箭已经离弦,飞向了月凝。 “月凝。”顾九微闭了眼,不忍看。 月无暇的箭法很好,正中了月凝的胸前。 “果然是西陵随女帝打江山的人,九殿下此举,比的女帝昔年亲杀皇夫之举了。”慕容烨连阻止都没有,看到箭插在月凝身上,都不在乎自己手里唯一的人质没了,而是带着了然的样子,仿佛早就猜到了这招对顾九没用。 “鸣鼓,北国的儿郎们,让这群不安生在家相夫教子的西陵女人见见我北国的男儿雄风!”慕容烨扬手。 顾九也扬起了手。 战事大开。 两边的兵马都冲了过去,相互厮杀。 只有顾九,在往月凝的方向。 躲开层层的北兵,把已经闭眼的月凝抓在马背上,顾九调转马头。 慕容烨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对这一幕看在眼中,却没有相拦的意思。 “把月凝给我!”月无暇接了月凝过来,同时往月凝口中丢了一丸药。 顾九眼睛一亮。 “殿下莫要想太多,月家每个人出生都会中一种蛊,若月卫任务重要却无法活命,必得先死,留一口气吊着,吃下此药,可得弥留之词。”月无暇道,他也是吃过的。 果然,月凝缓缓睁眼。 “月凝!”顾九眼泛红。 月凝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清主子毒已全解,说要随属下回府,等着主子凯旋归来。路上遇北皇带人,属下护主不利,清主子身中北皇所伤,不愿成为主子的软肋被威胁,自给一掌,跳下了断情崖。属下本想以死谢罪,奈何清主子有话要带??????咳~”月凝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莫要为我着白衣,配一点淡蓝,无悔相遇一场。” 说完,月凝又闭上了眼。 唇边是如释重负的笑。 她终于把清主子的话带给了主子,主子的心没有错付,清主子是爱主子的。 哪怕记起曾经的身份,清主子还是选择了主子。 第54章 交战开启 清主子死都不愿主子被要挟,连尸首都不想给慕容烨留下,决绝的跳下了断情崖。 “无暇,厚葬月凝。”良久,顾九才说出了一句话。 随之的,是双眸中流出的两行泪水。 “殿下放心,月凝为主身死,定会葬入月家忠烈祖地。”月无暇语气里也带着伤感,到底是一脉的堂妹,如何不伤。 “慕容烨!”咬牙切齿的声音,顾九已经策马对上了慕容烨。 玉骨扇子飞出,直接破了慕容烨明黄色的甲胄一角。 “如何,现下可是相信他死透了?”慕容烨道。 他便知道,顾九不听到自己人的话总会念着清池还有可能没死。 “你当真让本殿刮目相看!”这是贬义词。 慕容烨微怔,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九儿,只有我才配的起你,也只有你才配的我身边,坐拥天下。” “慕容烨,十余年相识,我总以为你不过有心争天下,未曾想你竟然也为一己之私,卑鄙小人。”她先前总以为,慕容烨有心天下,当年诈死也罢,就连江山万里图给了慕容烨,顾九也觉得,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慕容烨有心,便是没有江山万里图也会征伐天下,可慕容烨竟然为了天下,杀了白兆。 现下又设计,杀了清池。 顾九知道,慕容烨引她离开碧华山,又不知等了多久,等着清池月凝下碧华山,才带人杀起。 清池,她真心相待想娶的男子。 她曾经答应了清池,不会让他离开身边,可她食言。 一次食言,清池双目失明,中毒受伤。 两次食言,竟是天人永隔。 “九儿,人性本就自私,你若同意,北国与西陵联姻,西陵称臣,朕当以贵妃之礼迎娶你,你西陵虽名属我北国,可还让你们私政如何?”仿佛给了天下的好处一般,慕容烨觉得,这已经是顾九欢喜想要的。 “九儿,你我联姻,一同征战南朝与云国,天下尽数归我,你若不喜白牡丹,朕便把她囚禁起来,你虽名为贵妃,可便是朕的皇后之权,如何?朕可赐你过问朝政。”仿佛丢糖果一般,慕容烨继续说着。 “慕容烨,你便如此不了解我,还是你如此自负?”顾九轻笑,双眼似是寒光,带着陌生。 “九儿,我记得你当年说过,西陵的男子大多赢弱须得照拂,你喜欢娇弱的男儿。”慕容烨试图用往年情分说服顾九。 顾九没有做声,不知在想什么。 “九儿,我不在乎不怪你曾与清池在一起,也不怪你在西陵娶过正夫,更不在意你曾经的粉红传闻,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已经书信你皇姐求娶你,她定然不会舍得西陵将士伤亡,百姓战乱,九儿,你到底还是要嫁给我的。”慕容烨见顾九没有回应,失了几分耐心。 “慕容烨,你以为,我就会应下?就应该应下?”顾九觉得慕容烨有些自大的活回去了,竟然脑子不好用了呢。 第55章 残酷战场 顾九又道:“你联合南朝云国,犯我西陵国土,还要本殿俯首低头以身相许?慕容烨,今下便把话说了明白,我西陵九倾,此生只娶不嫁,何况还是谋我西陵的人!你以为你联两国进攻,本殿便要束手就擒?慕容烨,我西陵九倾便是战死沙场,也觉不投诚降国。我如此,我皇姐更是如此!我西陵皇族,没有一个孬种。莫说三国,便是十国,我西陵九倾何惧!战乱你是北皇挑起,他朝史书记载,守国何错之有?” 最后五句话,顾九是用内力喊出,随之是西陵将士们的大叫:“九殿下说得对,我等不惧!” “誓死保卫西陵!” “九殿下万岁!女帝万岁!” 士气大起。 顾九与慕容烨打在了一起。 两人都是扇子为兵刃,武学同出一门。 慕容烨沉稳重力。 顾九身姿轻灵出手狠辣。 一时间,两人难分高下。 两边的将士们在混打,两边的主帅也在对战。 战火燃烧。 尸横遍地。 天色黑了,顾九与慕容烨打了个平手,此战以双双主帅吐血平局而鸣金收兵,两边都回了各自的大营。 第二日,北国先锋孙章叫战。 西陵迎战,派出云淡,斩杀孙章于阵前。 第三日,西陵先锋单丹叫战。 北国派出先锋田震。 单丹被田震斩杀阵前。 第四日,北国皇后白牡丹亲自上阵,月无暇迎战。 白牡丹重伤月无暇于阵前。 一枪穿过了月无暇的肩胛骨,逼得月无暇不得不败归。 第五日、第六日???????第十二日。 两军交战十于次,均有输赢。 两边殉身的先锋少将近三十人,伤后养伤的近十人,普通将士们战死更是上万人。 不持平的是,两边的主帅都重伤养在各自营中,没有在战场上出现了。 可北国还有北后白牡丹,西陵的月无暇在养伤。 第四日月无暇败给白牡丹后,伤还没好,在第六日又上了阵前,伤上加伤,已经陷入昏迷。 第十三日,西陵丞相沈雨泽亲带女帝圣旨,来到阵前。 先是探了重伤的顾九,顾九昏睡着,榻前守着的是暗色衣袍,平时没有表情的面瘫脸上布满了担忧的雾澈。 “你就在这里守着她?”沈雨泽语气很不好。 雾澈没有看沈雨泽,连常人的起身行礼都没有,而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榻上昏睡的顾九,一只手还拉着顾九的手。 他想,他该是西陵男子的另类吧,主拉着一个女人的手。 “雾澈,让她战死算了,你随我回去。”沈雨泽是真的气恼顾九的。 “让你带来的东西带来了么?”他传信了女帝,顾九重伤,军中药物匮乏,需要送来好药材给顾九治伤。 如今是沈雨泽来了,那就该是带来了女帝的药。 “雾澈,你还要守着她多久?你就这么守着她,为何不敢在她醒来的时候言语几句?”沈雨泽看着雾澈的眼神是无奈,是关切,是心酸。 雾澈没有说话。 “你念了她十几年,在她身边守了十年,你却连个表明心迹都不曾,你图的什么啊你!”沈雨泽越说越发来了劲:“你说,明里暗里的,你护着她,为她做了多少事,她都不知道,你傻不傻!” 第56章 雾澈迎阵 “你不懂。”是的,沈雨泽不懂,他不过是想守着顾九,顾九开心便罢了,顾九与他,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是!我不懂,可我也不愿看你一个大好男儿的青春就这么给浪费她西陵九倾身上,我来前已经向女帝请旨,你随我回去,不用守着她了!”沈雨泽这话是认真的。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冷淡淡的语气,一派划分界限的样子。 “我不管?我不管你谁管你!?你还想她管你,她西陵九倾倒是有心思管你?!”沈雨泽动了气。 话语说完,沈雨泽又转了温柔的样子:“雾澈,好雾澈,随我回去。她喜欢你不要你不知道你的好便罢了,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让你做,不约束着你,随我回府吧。跟她在外漂泊了这么久,也够了。” 不够,哪里够了。 他这么守着还让顾九受了伤几次,若在不守着,顾九的性命可如何。 这般拼命的练武,不过是为了保护她而已。 “首领,不好了,龙将军吵着要上阵。”云淡的声音。 沈雨泽一听龙将军,脸上大变:“月无暇不是伤呢,如何要上阵?” “回丞相,龙将军方才转醒,逢听外北后叫阵,便让人准备甲胄更衣,要上阵。”云淡回道。 沈雨泽都想哭了! 怎的现下的男子都这么爱折腾?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玩了命的嫌命长么? “风轻,你守着。”雾澈深深的看了一眼顾九,起身往月无暇账中去。 沈雨泽紧紧跟着。 “咳咳咳~本将的话都不管用了么?给本将更衣,本将非要去杀了白牡丹不可!咳咳咳~” 沈雨泽和雾澈还没有进去,隔着就听到了月无暇咳嗽的声音。 都这样了还想着上阵呢? “几个副将都伤了,先锋死了几个,本将如何能安好养伤着!”许是军医在劝,可月无暇并没有了好语气。 绕开雾澈,快了几步,沈雨泽进了去。 看着一身白色里衣脸色虚白说句话都要喘着几吸的月无暇,沈雨泽连忙拿了杯水,递了过去:“都这般身子,还上战场?怕是没到战场,自己先倒下了!” “你怎么来了?”月无暇瞪了一眼沈雨泽。 沈雨泽揉眉:“我怎么来了?陛下怕她的妹夫将军妹妹一个个都死了没有人收尸,让我来给你们收尸,成不成!” 没一个省心的! “哪个需要你收尸了!你一介文官,来这里做什么!速速回去!”月无暇一派赶人的样子。 雾澈冷脸道:“确实你该回去!” “两个小祖宗,能别闹了么?”沈雨泽觉着头都大了。 “谁是你家小祖宗!” “谁是你祖宗!” 两人横眉等着沈雨泽。 得!她又说错话了不是! “行行行!两位公子,随本相回朝可好?” “战未完,本将怎能回朝!”月无暇说的义正言辞。 “龙将军,白牡丹又在叫阵了!”小兵喊道。 月无暇刚要说话,就听雾澈道:“你且养着,我去会会这个白牡丹。” 月无暇看看雾澈,点点头:“多谢。” “谢他做什么,他不就是为了那人安心,帮那人守着么!”沈雨泽脸上不加,却没有阻拦。 是有轻重缓急,她知晓分寸。 第57章 顾九醒来 “挂龙旗还是九殿下旗?”小兵不知道雾澈的来历,小心询问。 雾澈直接回道:“九字旗。” 原来,这公子也是九殿下手下的男将军? 从没见过啊。 “公子要何色甲胄?”小兵问着。 月无暇道:“把殿下备用的甲胄拿一套给他。” 甲胄可调,顾九身材堪比男子,雾澈也可以穿着。 小兵称是。 雾澈看向了月无暇,眼里有了湿润。 “你替她守着,就该得到你应得的。”月无暇道。 沈雨泽也点头,觉得月无暇说的很对。 战场上。 白牡丹手持银枪,看着雾澈:“你就是那日救她离开北国的人。” 她认出了雾澈。 “要打便打,哪里废话。”雾澈记得,这个时间,顾九要吃药了。 他不愿浪费时间在白牡丹这女人身上,还想回去侍候顾九吃药。 别人侍候,总不比他细心些。 毕竟月凝外,他算得上了解顾九喜好的人。 “你是西陵将军?”没听说西陵有除了月无暇之外的男将军了,难道消息有误? 雾澈很是没有了耐心,直接打向了白牡丹。 两个来来往往不过十几招,白牡丹就被雾澈打下了马。 雾澈端坐马身,长剑指着白牡丹,对着北国将士们的方向道:“告诉北皇,我西陵九殿下不是他高攀的起的!” 慕容烨妄言威胁女帝求娶顾九的事情,他也知道。 说完,策马离开。 顾九,要吃药了。 月无暇这边知道了雾澈赢了白牡丹的消息,高兴的拍了床榻:“我就说这小子能赢!能赢!他就该同我一般,入军为将。真不懂他拼了一身功夫,竟然就为了做个暗卫!” “你先顾着自己才好。”沈雨泽凉凉的说了一句。 月无暇挑眉:“雾澈立了战功,你不开心?” “开心,我太开心了。”沈雨泽敷衍。 好在雾澈不做什么将军,否则她的心就该跳停了! 可就算不是将军,在顾九身边,她也一样担心啊! 暗卫什么的,可比战场更加危险。 顾九这边,雾澈回来的时候,顾九终于醒了。 见到雾澈微微笑着:“风轻说了,多谢你上阵。” “属下本就是西陵人,也是主子的人,替主子上阵应该的。”雾澈喜顾九醒来,可话语是挑不出问题的平淡。 “有了沈雨泽送来的药,本殿修养两日便可上阵。现下月无暇伤着,再有北国叫阵……” “属下迎敌。”没等顾九说完,雾澈接话了:“主子的伤还是多养些时日,况且阵前也没有主帅一次次迎战的道理。主子放心,属下的武功尚可。” 顾九有些懵。 怎么感觉雾澈变了许多? 她刚刚是想说这两日有叫阵让云淡风轻迎敌来着。 而雾澈是觉得让顾九多多休息,没想太多。 “本殿自然相信你的武功。”想了想,顾九还是没有多说。 看着雾澈这面瘫脸毫无表情,终究长得再好的容貌也总要冷场。 “主子,云国长安王又来了。”云淡进来道。 顾九点头,让他进来吧。 第58章 清池的香囊 因着顾九养伤前下令云笙关在大帐,所以顾九养伤的都是另一个大帐。 顾九受伤的消息都知道,云笙也担忧几次想探。 之前因为顾九昏迷着,都被雾池驳回了。 “顾九你,九殿下你的伤可好些了?”云笙想着现在叫顾九不好,改了口。 顾九笑笑:“听惯你叫顾九了,便叫着顾九。小伤,无碍。” 云笙还是很担忧。 “你还好么?”他听说了那个经常在顾九身边的蓝衣男子和贡酒的随身侍女死了。顾九是及其宠着那个男子的,如今身边亲近的侍女和心上人都走了,顾九该有多伤心? 顾九明了:“逝者已去,活着的人毕竟还要活着。”即便悲伤,她也不愿显在人前。“等云傲凡的回信到了,你就可以回国了。”顾九轻笑。 云笙愣了愣,他就要回国了么。 他在西陵帐中,除了禁了出入,并没有受了什么委屈。 就连一身武功都没有被限了。 名义上的人质,俘虏。其实待遇已经是和顾九等守将同样的,衣食住行的吃食皆是同样的。 闲聊一会,顾九称累,便让人送了云笙离开。 “云淡,把本殿外袍上的香囊来了。”顾九指着架子上的外袍。 云淡有些不想拿,怕顾九触景生情,毕竟,那香囊是清主子送给主子的。 却是雾澈早了一步,拿过来递给了顾九。 同时使了个眼色,云淡风轻退了出去。 雾澈则是隐在暗处。 很是不搭调的红蓝色香囊,针脚粗的很,一看就不是竟然善绣的针法。 顾九小心翼翼的拆开了针脚,看了香囊里。 发丝红绳打成的同心结,还有一张写过字的纸。 顾九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清池特有的字体:薄衾小枕凉天气,乍觉别离滋味。顾九,无论我曾是何等身份,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身边。顾九,我只愿做你一个人的清池。 三句简单的话语,道尽清池对顾九的深情。 原来,那夜他就已经做了决定。 是她,是她负了他。 清池?????? 无声的落泪,手里紧紧的攥着香囊和同心发结。 顾九忆起和清池相识的一点一滴,傲娇的清池,气恼的清池,无助的清池,红着脸在榻上表明心迹的清池。 梅林外,他明知自己不敌,还是告诉他,无需管他。 她曾说,有她在,他不会死。 中毒失明的清池害怕极了,慌张的找着她。 她说,别怕,会一直陪着他。 他曾无助的道:不愿在等她。 她也曾承诺,以后只要他不愿,他需要,她不会在丢下他。 她表明身份时,他舍下男子的尊严,同意了嫁给她。 她说:这只是短暂的分离。 可这一个短暂的分离,便成了永远。 顾九把书信和同心发结重新放进香囊里。 心里觉得堵得慌。 清池,你怎的忍心生生跳了断情崖,在跳崖之时,你可有怪我?怪我不能守诺言,去接你。 怪我,才让你被慕容烨记恨,杀之。 清池,你为何要跳。 清池,是我对不起你。 怪我不能不能早些与你诉说了明白,竟然双双了心之时,没多相守的时日。 “清池??????”哀伤的顾九没有发现,暗处的雾澈悄声退了出去。 第59章 休战回朝 “怎的不留着里边,放心出来了?”屋外,雾澈遇到了沈雨泽。 看起来惯个文人打扮,穿着常服,手里拿着一壶酒。 “自家酿的酒,特意给你带来的。”酒壶丢给了雾澈。 面无表情的接过,雾澈咕咚咕咚很是豪迈的喝了几口,酒很辣很烈,可远比不上他心里的苦涩酸疼。 “澈儿,忘了她吧。天下间好的女子多的是,不止她顾九一人。”沈雨泽看尽了雾澈眼中的苦涩。 “纵然天下间有千万女子,终究不是她。”雾澈回道,语气闷闷的。 沈雨泽知道雾澈不会轻易放弃,这些年,她劝了太多次,可哪有一次雾澈听过了:“便是如此,可你也要让她知道,她永远不知道,你便永远都是个护卫。澈儿,要么,你听了话,离开她。要么,你与她说个清楚。” 至少,至少要顾九知道他喜欢她,知道他的心意啊。 “我不要她的怜悯感恩。”雾澈有自己的骄傲。 “不要?那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身边一个又一个男子,把你永远当做一个护卫?前有清池,如今已经不在了。现有云国长安王的不藏之心,后又会有什么许多样男子,你就要这么守着?看着自己欢喜的女子身边左拥右抱可永远没有你的位置?澈儿,你的野心呢?你的胆子呢?若说时间,你比任何人都先认识她!”沈雨泽说的是恨铁不成钢的:“便是不去诉说你所做过的一切,可你不该是现在这般影子的待在她身边。” “他都已经不在了。”雾澈生硬的又灌了几口酒。 沈雨泽想撬开雾澈的脑子看看到底装的什么:“你与一个死人还要计较?澈儿,你该知道,无需与一个死人争的。” 看着雾澈的样子,沈雨泽摇摇头离开了。 “就是因为他死了,才会永远留在她心里。”雾澈幽幽的念着,若是死的是她,她可会念着他? 一壶酒喝尽,雾澈眼底一片清明,看着顾九帐子的方向。 殿下,你心内可有我一隅? 往后的三日,雾澈连连上阵,连连胜仗。 四日上,北国传来消息,北皇北后回朝养伤。 战事稍休。 第五日,云国国书到,送来赎金和书,顾九摆宴替了云笙践行,云笙离开。 第六日,西陵女帝圣旨到,传旨顾九回朝。 旨上言顾九受伤,女帝甚是担忧,召顾九回朝养伤。 顾九接旨。 于第七日启程回朝,带着月无暇雾澈沈雨泽。 留下了云淡在军中守着。 因为月无暇和顾九的伤,大部队不急不慢的走着路,方便顾九两人养着。 到了西陵皇城的时候,顾九两人的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 大开城门,百官迎接。 这是女帝给顾九这个胞妹独有的荣宠。 纵观史书,得百官相迎的不过寥寥几人。 “臣等恭迎九殿下回朝,九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叩首礼拜。 高坐马上,顾九身着大红色的甲胄,内里是祥云凰凤鸟的锦袍,头戴红玉发冠,面容绝绝,掐上了三分薄笑。 第60章 九殿下回朝 “诸位大人免礼平身。”伸手略虚抬,顾九一派安然得尊。 她这个姐姐,总是要这样大的阵仗。 “陛下圣旨到,九殿下接旨!” 老嬷嬷出来,拿着女帝的亲旨。 所有人双膝跪下身体匍地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顾九,单膝跪地,低着头。 “朕有胞妹西陵九倾,向来骁勇善战,少时起便连上战场。今次又大灭北国南朝云国三国围之危,朕心甚慰。今日回朝,城门御封:九殿下西陵九倾加封为西陵九亲王。钦此!” “臣妹多谢陛下赏赐,臣妹领旨谢恩。”顾九接了旨。 百官仿佛已经知道了女帝要册封的消息,没有什么疑问的。 或是百官已经想到,顾九被封为亲王会是早晚的事情,没有什么惊讶的。 其实,以顾九为西陵的战功,和顾九的身份,如今的年纪加封亲王是算的晚的了。 只不多从前顾九都是喜欢游玩天下,极少待在西陵的。 更别说什么上朝了。 如今,是要真正的入主朝堂了。 “九殿下,陛下得知您回来,已经在宫里设宴,请九殿下速速进宫。”传信的老嬷嬷说道。 便是九亲王,也是王爷殿下的,这还是九殿下的尊号。 顾九点点头,便跟着老嬷嬷身后进宫了。 陛下设宴,定然是只想和九殿下私聚着的。 群臣百官都很识趣。 倒是有几个看到了沈雨泽的,聚了上来。 “沈大人。” “沈大人,下官有礼了。” 沈雨泽看着这些个老臣子,心下已经了然,面上还是一贯的春风拂面笑:“诸位大人可是有事?” “沈大人,犬子与您弟弟交好,想办个聚,可否相邀?”有一个老妇人道。 穿着文官朝服,是个三品的言官。 沈雨泽:“赵大人有心了,便直接送帖子去九王府便好。” 言下之意是不愿意做中间人了。 其他有心的朝臣见到沈雨泽没有这意思,没有在说话。 沈雨泽离开。 其他人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起来。 “李大人,如今陛下的意思,九殿下这次便要在朝中了,咱们可得一条心啊。”方才与沈雨泽说话的赵大人说道。 “可刚刚沈相的话你也听到了,并不想帮着咱们啊。可怜了我的儿子,自从多年前远远的见过九殿下一次,便此生非九殿下不嫁了。”李大人说道。 “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也是,非要吵着嫁了九殿下,否则就要守着青灯古佛了。可怜我那夫郎日日夜夜担忧,哎。”赵大人道。 “她沈雨泽不帮忙便罢了,咱们去求陛下。本官就不信了,九殿下既然要留朝了,陛下还能不往九殿下府内添人的。”武将朝服的一官员道。 “对对对,咱们给陛下上折子。”其他人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 “你也上,梁大人你也上,你们,还有你们,咱们一起。”赵大人道。 一时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雾澈在不远处听得真切,不由得想起了沈雨泽对他说过的话。 第61章 女帝西陵镜 凰政殿,西陵历代女帝所居。 内殿为寝殿,外殿可见众臣,批阅奏折。 而此时的外殿,正摆着一桌丰盛的餐食。 桌前坐着的皇袍女人一脸期待,带着几分温柔的神色,眉宇间却不减上位者的霸气不怒自威。 这便是顾九的姐姐,西陵当今女帝陛下。 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却很是沉稳。 眉眼之间与顾九不过两分相似,细看却大不相。 西陵先帝曾言,长女像极了她,次女像极了先皇夫。 “臣妹见过皇姐,万岁万岁万万岁。”半跪着一个礼,顾九抬头,起身,脸上有着几分激动。 女帝招手:“九儿的长相越发像极皇父君,又是几年未曾回来了,可也不想姐姐我?” 面对这个自己唯一的妹妹,女帝语气阁外柔和。 双亲早崩,她便是与这个妹妹相依为命,相互扶持。 “怎么会不想姐姐。”顾九做了下来,脸上也扬起了笑容。 女帝倒了一杯酒,举起杯:“这是你从前最爱的。” 顾九喝尽,果然,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九儿,可还恼气姐姐?”女帝问着。五年前,她做主给顾九指了一桩婚事,是沈家的大公子做顾九的正夫。 那时候顾九或许年幼,或许还没有玩够,在不能拒绝的情况下,虽然接了旨意可还是在成婚当夜,连夜离开了西陵。 就连新婚夫郎的盖头都没有掀开一看。 这一走便是五年,边关有事,顾九就直奔边关,无了战事就又离开。、 就是不回西陵皇城。 女帝几次召唤,顾九都说贪恋各国风景,就是不肯回来。 “我从没恼气过姐姐。”顾九如实的说。 当年女帝登基不稳,要拉拢各家势力,不说她娶了沈家公子,便是女帝也纳了许多公子在后宫。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她是女帝的妹妹,理应为女帝分忧解难。 一个男人而已,府中又不缺了他的吃食。 只是不懂,为何沈雨泽竟然同意了自家弟弟嫁给她独守空房。 “这次回来,可不许在乱跑了。”女帝佯装严肃。 顾九点头:“姐姐旨意都下了,我还能跑去哪里?” 偷了这么多年在外边玩着,也算是女帝对她的宠溺。 “你啊,既然回来了你要好生对待身边的人,毕竟都娶了不是?你可知一个男子的名节多么重要,人家为了你守了五年的府邸,你可不能辜负了。”女帝说道,眼底有着耐心的劝导。 顾九点头,想了什么,说道:“姐姐,我想在西陵皇册加一人名讳。” 西陵皇册,那是历来西陵的族谱,除了本家的孩子,便只有加正夫的名讳。 “九儿,不许胡闹!”女帝严肃。 “姐姐要不许我,我就娶个衣冠回府去。”顾九闹了脾气。 “你!”女帝扶额:“罢了罢了,不许声张。”女帝还是同意了,不过不许顾九说出去,这事闹开了,沈家还不等上奏了。 莫不说沈家现在的沈雨泽,年少丞相,文臣之首。 “快用膳,这都是特意吩咐人照你旧日的喜好做的,快多吃些。”女帝给顾九夹菜,一边说着。 没有太多繁琐的君臣礼节,女帝夹菜,顾九吃着。 一餐过,撤了膳食,女帝与顾九端坐两侧,喝着茶一边闲聊。 “这次回来既然不走了,总要有个事做,你想去哪里?”女帝问着顾九。 顾九摇头:“文臣无事,六部有沈雨泽,月无暇身子没好,我便以亲王之位,暂为武官之首便好。” 这是顾九早前想好的。 文官诸事繁琐,又难免有心人言语她抢沈雨泽的事情。 倒是武将实在些,无甚大事,如今只要派人盯着些边关动静,以外守备各军皆是自司其职,其他倒也清闲。 “明日上朝,朕替你设宴迎接。”女帝道。 顾九连连摇头:“先不急,姐姐我这还病伤呢,不能上朝,更不能参宴。” “你个滑头的鬼心思!你人都回来了,躲了初一还躲了十五不成?”女帝知道顾九的小心思。 顾九笑笑:“姐姐,清闲一日多一日,我都清闲了这么许多年,可不能一日便忙碌起来,怎了也要给我适应的过程。” “你啊!”女帝无奈摇头。 其实,她这个妹妹,这许多年虽然人不常常在西陵,可哪有真正的清闲过,西陵和她一但有事,她都会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只是,她这妹妹向来不喜欢拿这些个话在口边的,让人都以为她就是个闲散的王爷。 文官多言她妹妹风流,可武将都知道,她这个妹妹,在战场上的风姿。 这西陵江山天下,有她这个女帝的一半,更有她的一半。 ““听闻你曾身边多了个称心的男子,可就是你要入皇册的那位?””女帝问道。 顾九点头:“姐,我对不起他,我食言了。” 面对至亲,顾九谈起清池,脸上是深深的懊恼。 “九儿,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纵然我们有旁人没有的身份权力地位,可许多事情,都是无法逆改的。”女帝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尽量让妹妹心里好受些。 “姐,我若聪敏一些,早些察觉了慕容烨的声东击西,他便不会离开我了。姐,他怕我受人牵制,自尽跳了崖。”顾九幽幽道。 “他是个好男子,宁死都不愿你受人牵制。九儿,姐姐相信他爱你之心,不会责怪你的,他若有灵,也不愿看你哀伤的样子。九儿,你神采飞扬的样子,才是他最爱的摸样。你好,他才能瞑目。”女帝道。 想了想,女帝又继续道:“况且,那北皇心思深重,你便是与他相识都没有知晓他隐藏的身份,可见他的运筹更不亚于你。九儿,如今边关不过稍歇,今后一切都要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事更要小心。” 女帝担忧顾九不仅仅清池离开一事,更多的是那个对自己妹妹虎视眈眈的北皇慕容烨。 求娶书上势在必得的字,更不惜挑起战乱。 “姐??????”顾九听言,眼中湿润。 女帝知道顾九要说什么,拦下话来道:“九儿你莫多言,我是你亲姐姐,别说什么其他。你若是愿意,如何都好。你若不愿,便是真的兵临城下,大不了你我姐妹一起去找了母皇与皇父君了。况且,姐姐信你,咱们西陵更不是任人宰割的俎上之肉。” 第62章 她那病弱的正夫呦 女帝的话语中带着由衷的亲情,虽略有不负责为身份的话语,可妹妹是她唯一的妹妹。 若真的为了江山献出自己的妹妹,她做这个女帝何用? “姐姐,你放心,有我一日,任是哪一国都别想着踏进我西陵国土一步。”这是顾九对姐姐的承诺更是臣子对女帝的忠心。 “姐姐自然是信你的。”女帝欣慰。 夜凉,顾九随着夜色出宫,回了自己久不在的府邸。 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回了自己的主院。 “月凝~”习惯的叫了一声,才后知后觉月凝已经不能出现。敛下眼,唤了声:“风轻。” 风轻进来:“殿下。” “吩咐下去,本殿战场受伤,闭门府内养伤,不见任何人。”顾九吩咐。 风轻点头应遵命。 “去唤了萧管家过来。”顾九吩咐道。 她是悄悄的进府了,没有惊动太多下人。 萧管家是个年迈的老妇人,发丝发白了些却是双目有神,进来便跪地道:“老奴恭迎小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嬷嬷多礼了,快起身。”萧管家是曾经在宫里照顾她母皇的老人,在她开府后女帝担忧她久不在府邸,有不安生的便调了萧管家出宫,做了她府邸的管家,也算的颐养天年。 “嬷嬷,本殿久不在府,府中一切多有嬷嬷替本殿看着打点。”顾九道,不是客气,是真的谢。 她这个主子久不在府邸,多有下人阳奉阴违的做小动作,多亏了萧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为人忠心,手段不一般,才把这府中打点的甚好。 “小殿下这和老奴说的哪里话,老奴有幸照顾小殿下是老奴的福气。”萧嬷嬷道。她这小殿下从小便是出了名的好性子,又是先帝最宠爱的小女,万千宠爱却不跋扈,该有的礼貌从不少,就算是对着她这个老奴才,也是语气和善。 难得的好主子。 况且她也知道,女帝是感怀她服侍先帝一场,有意她在小殿下这养老了。 小殿下久不在府邸,她老婆子在这府邸就是半个主子,不过是多操操心,却不需要过劳累。 “小殿下多年不归,听闻在战场上受了伤,可好了些?老奴这就派人去请御医过府,给小殿下诊脉?”一别多年不见,小殿下的容貌越发像已故的先皇夫。 “嬷嬷莫要担忧,本殿无事,不过是些小伤而已。”顾九怕萧嬷嬷担忧,道。 “老奴日日给小殿下准备红枣山药羹,小殿下回来了,明早可要上膳桌?”萧嬷嬷这些年日复一日的每日都准备一份顾九小时候爱吃的红枣山药羹,就为了有一日顾九回来,能吃得上。 “多年不吃嬷嬷的手艺,自然要吃的。”顾九点头。 萧嬷嬷一听这话,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她不怕累,只要小殿下喜欢吃,她就活着一天要做一天给小殿下吃。 “嬷嬷,他???还安分么?”顾九踌躇着问道。 萧嬷嬷何等精明,这一说便知道顾九想问的是谁了,低头道:“自从王夫进府,便足不出户,除了年节时分的回家探亲,一直待在梧桐苑内,不参与府中一切事情,王夫身子不大好,三不五十的称病不出,老奴也一直守着本分,一应用什皆是照着该有的供给梧桐苑的。” (ps:有在看的小宝贝嘛,留下小评论咯) 萧嬷嬷有些为这个王夫到怜,多好的男儿,家世好,虽然不太爱笑,可人品好啊,任是嫁来府里多年不见小殿下,都没有做任何越矩之事。 就连母家沈家多次上书陛下,状告小殿下,王夫都传话出去,小殿下身为女子,有事要忙,身份贵重,本就不该多多恋家。 瞧瞧,多向着她家小殿下。 萧嬷嬷一五一十的说着,说的顾九都觉得愧疚了,道:“今夜夜深了,明日嬷嬷去他那传个话,就说本殿邀他共进早膳。” “哎!好咧!”萧嬷嬷觉得,小殿下总算开窍了。 顾九又问了府内近年情况,便让萧嬷嬷下去休息了。 沐浴过后换了身衣袍,顾九往梧桐苑而去。 没有叫任何人,站在苑外的树上,看着明窗内的身影。 烛火未熄,明窗可见人影,高大伟岸。 隐约听得内有小侍的声音:“王夫,您歇了,夜深了。” 听了一道声音淡淡的回道:“你先下去歇着。” “王夫,您说您怎了要嫁过来?今日殿下回了,可半点都没有提起您,您就该听了丞相大人的,与殿下和离也好过现在。”小侍愤恨。这些年来,西陵无人明说,可暗地里谁人不说,他家王夫不受殿下所喜,不然怎么连盖头都不揭,殿下就离开了西陵。 明里人说王夫守着夫道,不失沈家风范。 暗里谁不笑话王夫。 他家王夫多好的人,怎的就要守着活寡般的。 “殿下,在忙??????”闷闷的声音。 “什么忙,殿下就是无心,若有心,怎会新婚之夜弃了王夫离去!”小侍抱不平。 屋外树上的顾九听得脸上有些动容,这沈家公子究竟是个怎样的男子,她如何得了他如此对待? 对了,这沈家公子名讳什么来着? 她怎么听着这沈家公子她这王夫的声音有些耳熟呢。 顾九摇摇头,想着明早就能见到了,也就离开了。 顾九离开后,梧桐苑的窗户开了,探出头的男子望着顾九方才站着的树,眼底有些深沉。 刀削斧刻一般的容脸上有着数不尽的担忧神色。 明早的早膳啊,萧嬷嬷可没念着晚不晚的,亲自过来通报过了。 还有着深意的告诉他,明日好生装扮,给殿下留个好印象。 可是殿下真的会喜欢见到他这张脸么? 若见了,怕是会惊到殿下了。 次日,顾九有了一分期待的早膳并没有见到她那位名义上的正夫,因为梧桐苑的小侍传话,王夫病了。 顾九心道:这沈家公子竟是个病秧子来着? 熬夜就病了? 心想既然病了,便也没有强求,于是乎自己用了早膳,在府里逛逛,熟悉熟悉她的‘家’。 又有萧嬷嬷带领着,让府邸内的下人们参拜了她这个主子。 午后,萧嬷嬷拿着府中历年收入支出的账本还有库房钥匙,和库房的物什清单。 多是女帝赏赐和各家大臣们送来的。 顾九摇摇头,对着萧嬷嬷道:相信了萧嬷嬷管家,连库房的钥匙都没有要,感动的萧嬷嬷是热泪盈眶。 吩咐了萧嬷嬷请御医给她那位‘病弱’的王夫诊脉,自己回了院子看‘书’。 第63章 有友常旋 这书就是女帝派人隐蔽送来的各家未嫁公子肖像图,顾九大致扫了几眼就丢在了一边。 女帝的用意很明显啊,想给她身边多些人侍候。 她的女帝姐姐总觉得亏了她,人也好,吃的也好,用的也好,一个劲的往她这府里送。 先前年她不在府里还好些,这她回来了,竟然一天都没有清闲。 时不时的宫人敲门送礼。 还有各家臣子们的拜帖献礼。 区区一日的功夫,前院堆满了大箱子小箱子,拜帖更是对了顾九的一桌子。 萧嬷嬷忙着看帖子单子进库,又忙着接礼,倒是她这个主子最清闲了。 忙碌了一天,萧嬷嬷傍晚时分见了顾九道:“殿下,这些个拜帖如何处置?” “不是说了本殿身子有伤,不宜见人参宴,你挑些差不多的,看来贴的身份,该回的礼便回了。余下的你挑着能看得上眼的,送了梧桐苑去。”顾九道。 毕竟是她的正夫,可不能亏待了。 萧嬷嬷听言道是。 倒是迟疑了几分道:“殿下,还有些是给王夫的拜帖,您看?” 顾九知道,这些个拜帖打的什么主意,既然她那王夫‘病弱’,萧嬷嬷又拦了下来,道:“本殿的王夫身子不好,不宜参宴。” 萧嬷嬷算是知道了,她家殿下这毫不掩饰的拒绝啊。 好嘛,一个两个主子都称病了。 想了想,拿出了两个不一样的拜帖放到了顾九面前:“殿下,这两张,一是沈相的拜帖,二是常璇常大人的拜帖。” 沈相是她家王夫的姐姐,她可老奴的不好做了决定。 至于那常大人常璇,那可是与殿下沾亲带故的身份,有一闲职在身。 时不时的在每次殿下回来的时候,总会和殿下一起出去喝酒作乐的。 更是西陵鼎鼎有名的风流女子,终日里宿在烟花之地的。 顾九拿着这两张拜帖在手,把沈雨泽的拜帖放了下,拿起了常璇的拜帖。 她也有几年不见常璇了,曾经的西陵花楼常客之一,常璇啊。 只见拜帖上明目张胆的写着:九殿下,你这称病挡得了其他人,你猜我信不信?酉时三刻,倾城楼备酒相待。 倾城楼啊,西陵皇城中最大的青楼楚馆,顾九也层去过多次。 顾九笑笑,这个常璇还是这般的性子。 倒是好友不多,常璇相约,她怎么能不去。 找了件淡红绣着祥云的衣袍,顾九穿了身上,腰封上吊着清池留下的香囊,及其不搭,可顾九就这个挂在了身上。 酉时过半,顾九才懒懒的悄声从墙上跳出了府。 顾九想着,亲王做了她这个出府还要跳墙的份上,算不算的头一份了? 倾城楼。 “哎呦,这是谁家的姑娘出来玩了,长得好生绝色,让爹爹我这一楼的小公子们都失了颜色呢~!”顾九才走到门,还不等进去,就被一身脂粉的鸨爹迎了上来。 顾九皱眉,手抖了抖这胭脂味道,从身上拿出了一张银票,放进了鸨爹手里,道:“带路,云雨阁。” “哎呦,原来是常小姐的贵人到了啊,快这边请。”云雨阁是常璇定下的包厢,独独常璇包下的,许是常璇打了招呼,鸨爹一听,看着顾九就好似看金山一般的眼冒金星,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上了。 鸨爹带路敲了门,直接打开了门。 云雨阁里,左拥右抱的女子,看到顾九的一瞬间愣了楞,随之大笑道:“还以为这倾城楼来了个什么样的角色被鸨爹送进来了,原是你顾九小姐大驾啊。” 也不起身,也不跪拜,常璇就这么打笑顾九。 难得顾九不急不气,只淡道:“你可是一如既往的——风流不改。” 身边几个服侍常璇的小倌们一听这顾九两字,心里都有了猜测。 顾九小姐,九这一字便够了。 各个看了顾九仿佛看了肉一般的眼神。 “顾小姐可要找个什么样的进来侍候?”鸨爹掐着笑。 顾九坐下,没有做声。 常璇道:“找几个清倌进来侍候。” 顾九的身份,自然不能随意了。 鸨爹会意,出去找清倌了。 不一会,就带着两个抱琵琶的少年进来了,对着两个少年仔细叮嘱道:“晚晴、晚魅,好生侍候贵客。” “爹爹放心,我们知道了。”晚晴两人早就在外边就听了鸨爹的话,这顾小姐的身份贵重,若是侍候好了,被顾小姐赎了身,这辈子他们就飞黄腾达了。 鸨爹识趣的离开了,还带上了门。 “晚晴(晚魅)见过顾小姐。”两人行礼俯身。 顾九看了看,这两人长得还算清秀,可却也没什么太多出色的地方,不过这楼里算的上加的姿色了。 倒是顾九看的美男多了,不觉得什么。 而这两个人看清了顾九的容貌,一瞬间的都呆怔了。 什么是自愧不如,他们今日算的明白了。 “弹个曲子听听吧。”顾九道。 既然是抱着琵琶来了,自然是有的技艺在身。 两人应声,坐在一旁弹起来琵琶。 他们看出了顾九并不想他们靠近。 “怎么,还不习惯了?”常璇问道。 顾九摇头。 “那位与我说你情伤,命我带你出来寻花问柳。”常璇用了命字,让顾九知道了受人所命,这人嘛,顾九不猜都知道是她那位好姐姐。 “我认识的顾九也不会是个会为了男子伤情的人,顾九,你就这么蒙人呢?”常璇言语轻浮,可是满不相信。 顾九听言,看了看腰封上的香囊,笑的有些苦涩。 一看顾九如此,常璇坐直了身子,脸上正起来,推开了在她身上服侍的一个小倌,又摆手了倒酒的小倌,道:“是真的?” 顾九不言。 常璇转了转眼,找着话由子道:“就是这香囊的主人么?顾九,不是我说,你这位针线功夫可粗鄙了些。” 连她个女子可能都做的比这香囊好些咯。 顾九在外久了,选人的眼神也降下了? 顾九看香囊的眼闪过柔情。 “你这??????”常璇的语气都颤了几分:“顾九,你真的动了心思?” 常璇被告知了,顾九念着男子已离世。 “喝酒罢。”顾九举了酒杯,不愿提这事。 第64章 沈家公子 常璇识趣,也举起了酒杯。 琵琶曲曲婉转悠长,被晚晴晚魅歌唱的露骨三分,靡靡之音,甚是勾人。 顾九与常璇对饮了几壶酒,眼中带了几分迷醉。 常璇一看这事有门,招手弹着琵琶的晚晴过来,道:“还不给顾小姐醒醒酒。” 晚晴千恩万谢的笑容,应到奴懂。 一步三扭身的坐在了顾九身边,浓郁的脂粉气,惹得顾九呛得慌。 这是给她醒酒? “常璇,你这???”顾九刚要说什么,只听蹦的一声,厢房的门就被踹开了。 顾九与常璇抬头,瞧见了一个熟脸。 身后是鸨爹紧张的劝说:“哎呦喂,我的沈相大人哦,您这是被谁恼了,来咱们倾城楼出气呦!爹爹我给您找个小公子陪酒消消火气,沈相大人您这边请。” “滚开!”一直被称着温和有礼的沈雨泽西陵沈相大人,惯来好脾气却现下怒气在脸,直接抬步走了进来。 “沈雨泽,你这是怎么了?”常璇有些懵,她没招惹沈雨泽吧?虽然她常常留恋烟花之地,可不关她沈相啊。 沈相何人,可是人人相传的当代好女儿,不近烟花之地的。 后来转念看向了顾九,常璇又瞬间明了了,酒意都醒了几分,赶紧拦上沈雨泽,驱散了鸨爹道:“沈相沈大人,难得来相聚,来来来,快坐下喝几杯?” 常璇套着近乎。 沈雨泽脸上薄怒,一杯酒扬在顾九脸上。 惊了所有人。 顾九自己都愣了,她想过沈雨泽要动手,可没想到沈雨泽会泼酒她脸上! “沈雨泽,你放肆!”顾九寒了声音。 “放肆?西陵九倾,是你太过分了!你回朝两日,一日陪驾陛下便罢了,可今日竟然宁出来这寻花问柳都不过问你那府内的正夫?西陵九倾,你真的觉得你贵为西陵殿下,便可以无法无天了?我弟弟自小锦衣玉食宠着长大,若非他有意与你,何故要嫁了你守着这许多年活寡!你当真以为,我沈家公子就是嫁不出去非你不可么!” 沈雨泽为了自己那个嫁给了顾九的弟弟抱屈。 “世人皆知,本殿未曾掀过沈公子的盖头,沈相若觉得弟弟委屈,大可和离。”顾九这话说的很是不负责的,毕竟在顾九心里,平白耽了那公子的几年青春是她有错,可当年这婚事也不是她应下求娶的。 这次本想着好生待着沈家公子,即便没什么感情,就算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是好的。 可沈家既然也如此不愿意,那便罢了。 她还缺了个男子做正夫? ‘啪啦!’ 顾九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暗处有物件落地的声音。 沈雨泽暗道不好,定定的看着顾九:“好一个西陵九倾,我弟弟若是有了事,便是拼了沈家,也要启奏了陛下,为我弟讨回公道。” 一句说完,沈雨泽慌忙跳窗离开。 顾九哪里还有了心思喝酒,刚刚窗外的人难道就是她那‘病弱’的王夫? 跟常璇道了告辞,也匆匆回府。 “我这办的叫什么差事啊!”常璇捂头,满脸无奈。转脸看了看四下还跪着的小倌们,脸上换了一副,笑嘻嘻道:“她们无福享受你们这些个美人,倒是我便宜了,今夜便都陪我饮酒罢了。” 常璇今夜可是奉命出来的寻美人作陪的,这消遣的银两,自然也是那位主子点了头的。 花了银两可不能白花。 顾九和沈雨泽是个不识趣的,她可不能辜负了美人恩。 “小殿下怎了这么早就回来了?”跳着墙回了府中,顾九撞上了萧嬷嬷。 萧嬷嬷是知道顾九与常璇出去饮酒的,还备下了解酒药的,没成想顾九这么早就回来了。 顾九摇头:“梧桐苑可有动静?” “方才沈相大人跳墙去了梧桐苑。”萧嬷嬷回道。 顾九无言,她这府邸的墙太矮了是吧? 让萧嬷嬷先去歇着,自己悄悄的往梧桐苑而去。 隔着老远的就听到了梧桐苑的吵声。 “她都说了和离了,你还呆在这里守着什么!速速收拾了东西,现下就随我回去。”是沈雨泽的声音。 “你还不愿?吊着她这么个人身上好?你堂堂沈家公子,西陵什么样的女子不供着你挑选,你何故要选了她这样了?!”沈雨泽气恼的声音不乏着商量的语气:“随姐姐回去吧,这么多年的苦守,也就罢了。” “你还不动弹?还等着她驱赶你出府不成么?不要收拾也就罢了,左右沈府也不缺这些个物什,你就随我回去。明日早朝,我便向陛下请旨,替你请了和她和离。”沈雨泽还在继续说着。 顾九一直都没有听到她那位王夫的回话。 都是沈雨泽一个人在说。 屋子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应是碎了什么杯盏。 “你和我恼着脾气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和她去闹闹!”沈雨泽气急败坏的声音:“方才你也听到了,她全然没有半点在乎了你,你还有什么可固执的!你气恼回了府里,连见面都不敢见他,你到底在怕什么?!你心里有她,就这么怕她知道么!?” “我的好弟弟,听了话吧,随姐姐回府!”沈雨泽换了商量的口吻。 顾九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抬步急速的推了门:“沈雨泽,闹本殿府上,你是越发不把本殿放在眼里了!他虽是你弟弟也是本殿的王夫,他不愿,本殿还会屈待了他不成!” 话音一转,顾九看向了那个一直没有出声的王夫。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顾九的嘴巴都长大了许多,半天没有闭上。 屋内的沈雨泽和王夫也没想到顾九会忽然进来,许是争吵的原因,他们都没有察觉的顾九的到来。 沈雨泽也顿了话语,连连看了自家弟弟和顾九,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 更多是在弟弟身上眼神的担忧。 连恼怒气骂想对顾九出口的心,都没有言语。 “你?!”顾九好似被堵住了喉咙,声音都不对了。 谁能告诉她,她的王夫,西陵沈家的公子,竟然是?????? 而屋内本来端坐在沈雨泽一股脑的话语中都没有变了神色的王夫,在顾九进来的一瞬间,仿佛被‘捉女干’的样子一般,坐立难安,脸色瞬变。 “主子、不、王爷、不、殿下……”连连叫了几个称呼,语气颤颤的。 没想到最后竟然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 他没有想过是这种情况下和顾九见面的。 以王夫的身份,见他成亲五年的妻主殿下。 “澈儿,你起来,跪她做什么,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沈雨泽就要拉。 被躲了开。 顾九揉着头,坐在了一堆碎的杯盏旁还算干净的主位椅子上,没了茶水,顾九也没有要人上茶,只看了沈雨泽姐弟来来回回的看着,沉静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开口道:“雾澈,西陵沈家公子,沈雾澈?” 不怪顾九,倒是五年前,她无奈听了女帝的旨意,虽答应了娶沈家公子,可纳彩问名等许多礼节都是下人们一手办了,她这个新娘子没有上心。 况且,西陵的规矩,大家公子鲜少出门提名,视为不妥。 她又对这王夫没有上心过,娶亲前的许多年都鲜少在西陵,对这些个西陵公子别说了名,连脸长什么样子都很难记了的。 所以,她虽然知道自己娶了个沈家公子,可这沈家公子叫什么名字,是真真的不知道啊。 这才看到自己身边的暗卫首领雾澈竟然就是沈家公子,她正夫的身份,真是惊得她好一会没有接受。 “你们姐弟谁能告诉了本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九满心的疑惑,很想知道答案。 沈雨泽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地上跪坐了一脸惨白惶恐担忧的弟弟,咬牙道:“好!既然你也看到了,今下我就与你说了个明白!” “姐姐!”久违的一声姐姐,带着求肯。 沈雨泽的眼睛都红了,她这般骄傲的弟弟,几时如此求的语气叫过她姐姐了! 现在就为了不要说出他的情,如此叫她,让她如何不心疼。 “说也就说了,难不成殿下还让我弟弟一直跪着不成?”沈雨泽瞪着顾九。 顾九垂了眼,起身把雾澈拉了起来,拉坐在了自己身边:“雾澈,本殿不想做个傻子。” 沈雨泽轻哼一声,转身离开出去了屋外。 顾九拍了拍雾澈的手背,道:“别多想。” 梧桐苑的小石椅上,顾九与沈雨泽分开对坐,沈雨泽开口道:“九殿下贵人多忘事,可还记得十三年前,随先帝下驾了我沈家………(后文番外会有补在雾澈与顾九少年的相遇) 十三年前,顾九随先帝出宫去沈家看望身子十分不好的沈家老太君,先帝与沈家老太君话语着,她觉得无聊,便悄悄跑了出去。 没想到在沈家见到了一个哭啼啼的小男孩。 那时的顾九不过七岁的智龄,只觉得这小男孩哭的实在伤心,便问他哭什么,小男孩说:‘母亲与爹爹说奶奶要离开我了,永远的离开我了。’ 彼时的顾九已经知道了小男孩口中的离开便是死亡,觉得有些难受,便对着小男孩一直安慰。 后来,带着小男孩在沈府的莲塘里抓了鱼采了莲子,把一株开的盛的莲花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的情绪刚刚好些,沈府的老太君过世了。 下人们给小男孩换上了素白的孝衣,小男孩在棺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先帝拜祭过老太君便回宫,感念沈家老太君对江山的劳苦功高,留下二皇女九殿下亲自守灵一夜,聊表对臣子之心。 顾九年少懂事,在沈家老太君灵前随着沈家之人守着。 守灵须得轮换的,沈家的子嗣并不太多,轮了一圈,由顾九与小男孩也就是年幼的沈家公子沈雾澈守着前半夜。 祠堂里没什么人,小雾澈很怕,一直哭着。 顾九看着有些不忍心,便替小雾澈擦了眼泪,把这小雾澈拉进了自己身边:‘莫怕,若哭的累了便卧在本殿怀里休息一会。’ 小小年纪又是个娇气的男娃娃,本来也不会苛求。 哇的一声,沈雾澈大哭:‘奶奶!奶奶!’ ‘莫哭了,你奶奶没有离开你,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以后的夜中,你抬头看天的时候,你奶奶便是满天星辰中的一颗,会一直守护着你的。’ ‘真的么?’小雾澈呆呆的问。 顾九点头:‘本殿是堂堂二皇女,岂会骗你。。’ ‘二皇女,你也是我的姐姐么?’小雾澈不知道什么是二皇女,他才六岁而已,又被家里宠的溺些,只以为比他大的就是姐姐。 ‘你若喜欢,便唤我姐姐也好。’顾九道。 ‘姐姐,奶奶为什么要躺在那里面?’擦着泪水一边玩问着。 顾九:‘因为你奶奶要保护你,藏起来,不能被人看到保护你。’ ‘奶奶躺在里边就没有人看到了么?’ ‘嗯,以后你奶奶会在天上保护你的。’顾九安慰着。 ‘姐姐,澈儿冷。’小雾澈眼睛肿的好似小灯笼一般。 顾九把自己的外袍解了下来,给小雾澈披上,道:‘还冷么?’ ‘嗯。’小雾澈点头。 顾九当年也不过七岁,能比的小雾澈大了多少,却把小雾澈搂在了怀里,道;‘这样就不冷了吧?’ 小雾澈点点头,在顾九的怀里就睡着了。 后来,小雾澈醒来的时候,只有身边那件明黄色绣着凰鸟的外袍,不见了小姐姐。 小雾澈问家里的姐姐,被告知了顾九的身份。 可年幼不理解什么是二皇女,为什么姐姐不能和姐姐一样陪他在府里。 再后来,双亲姐姐忙着国事,他除了下人鲜少见到亲人的关怀。 在小雾澈六岁那年奶奶离去后的无数冰冷日子里,唯一觉得温暖的就是在奶奶灵堂的小姐姐。 再也没有忘记过。 再大了一些,小雾澈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姐姐不能在府里,明白了皇女二字代表的什么。 后来,他听闻先帝驾崩,大皇女登基,二皇女归。 后来,他听闻二皇女去了战场。 后来,他曾在一次二皇女回宫的途中,远远的看了一眼二皇女的容貌。 比记忆里的小姐姐长得更加好看了。 再后来,他努力的学习练武,只想做一个能配的上小姐姐的男子。 “便是从那时候起,我家澈儿心里心心念念的满满都是你这九殿下,十五岁时候,亲自去找陛下求了旨意,全然不顾男儿家的尊严。陛下感念我澈儿心悦你多年的深情,又念及我沈家历代忠心,同意了这门婚事。我且看着澈儿也算心有得念,能嫁的你,也算欣慰。我澈儿满心欢喜的准备了自己的大婚,可没想到迎来了却是你新婚之日的离开。把他一个男儿独独留下,做了整个西陵的笑话。”沈雨泽说到此处,看这儿顾九的眼中满是怒火。 顾九听得认真,只听沈雨泽继续说道:“半年你都没有回过府,我澈儿便求了陛下,因为澈儿武功很好,陛下便说送你个暗卫。这般,澈儿也算的如愿,呆在了你的身边。” “我家澈儿傻,什么事情喜欢藏在心里,在你身边做了几年暗卫,明里暗里替你做事,可都不敢越雷池一步,把对你的心意藏进了心里,半些不敢宣之于口。”沈雨泽说着说着,脸上有了凄凉些的笑容,道:“九殿下,你说,我家澈儿这般傻,可是给你笑话了?九殿下无心,我沈家也不是要强求的。九殿下放心,本相会劝了弟弟不纠缠九殿下,等本相开导了弟弟便请旨了陛下,代弟请和离。如此,也算了了这荒唐的婚事,放了九殿下自由,免得九殿下为难。” 沈雨泽想,自家弟弟的十三年单相思,也该画个句号了。 沈雨泽离开了,留了顾九在当处。 近在咫尺的门,推开便是雾澈,顾九却没有了勇气一般。 而此时,屋内的雾澈也站在门口,不敢动弹。 他知道姐姐和顾九说了什么,可却不知道顾九会如何做出决定。 “哎~”轻叹一声,顾九迈出了步子。 推门进去,看了雾澈,两两无言。 她要如何接受自己的暗卫首领就是西陵沈家的公子,她名义上的正夫。她的正夫看着她为了一个男子穿了两年的白衣,看着她喜欢一个男子,与其聊情。 这些个她做的混账事情,到现在她该如何与他相处? 他为了她上阵杀敌,几次救她,为她做尽她命令的事情。 却告知他是她的夫? 这转变,她觉得,仿佛梦一般的。 她是真的把七岁记忆里的小男孩遗忘了,更没有把那时候爱哭的小男孩和现在的面瘫脸想到一处去的。 “雾澈,你??????”顾九坐好,叫了一声雾澈。 扑通跪地,雾澈道:“殿下,属下知错,不该欺瞒殿下多年。” “哎?”顾九拉了雾澈却没有拉动,无奈道:“别动不动的认错,你先起来。” “属下不敢。”雾澈低头,不敢抬头。 顾九揉了揉眉心:“雾澈,你不是本殿的下属。” 既然一切都知道了,她还怎好要他做她身边的暗卫。 “殿下,属下知错了,求殿下莫要赶属下离开。”雾澈慌了,殿下的意思是要驱赶他离开?他才不过躲了两日都不到,没想到如何和殿下相见,没想到就被姐姐掀开了真相。 “雾澈,你是本殿的夫,不该自称属下。”顾九语气平和了几分。 “殿下?”雾澈抬头,面瘫脸上满满的不明,一双眼睛也汽满了雾水。 顾九觉着,这样看着到与小男孩时候的雾澈有了几分想象了。 “雾澈,过往多年,是本殿亏欠了你。”顾九说的由衷,是她亏欠辜负了他的深情。 雾澈摇头:“殿下没有亏欠属下、臣..夫,是臣夫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是了,由始至终,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从没有怪过殿下。 他没有痴心妄想过殿下会爱他的,只要,他爱她便好了。 “这么多年,你怕是也没有住过梧桐苑多久罢。”顾九道。 雾澈点头。 嫁给顾九后,他多跟在顾九身边游历各国保护顾九,哪有时间在这梧桐苑享受王夫的一切待遇。 在梧桐苑的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雾澈,若你愿意,本殿……” 顾九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雾澈打断,雾澈跪地俯身低头:“殿下,臣夫不愿和离。和离是姐姐一人之言,臣夫从没有过与殿下和离的心。” “你????唉,罢了。”顾九摇摇头,道:“本殿说过,你若不愿,本殿不会强迫了你。只是须得给本殿个时间接受,你可明白?” 从属下变成了夫郎,顾九心里真是有些难以接受。 雾澈听得顾九话里的意思,知道是顾九给了他机会,脸上洋溢着欣喜:“臣夫多谢殿下。” “既然已回来,本殿也要离朝了。萧嬷嬷虽是管家得力,可终究年岁大了,又是母皇曾经的老人,本殿不愿她过于劳累,只希望她好生在府中养着身子,直到归去。你既是本殿的正夫,这府里的男主子,也该做些男主子该做的事情。你可会管家?”顾九道。 雾澈点头:“臣夫也曾在家被教导过主夫持家之事,殿下放心,臣夫会向萧嬷嬷学着管理府内之事,只是府内事多繁琐,臣夫一时间难以接手,怕是要多多辛苦萧嬷嬷教了。” 顾九不愿他夺了萧管家的权,又不想人说他没了权,顾九是在帮着他。 雾澈心里暖暖的。 “你这屋子砸了这许多,今夜怕是不能住了,今夜你便随本殿在主院住,待到明日有人打扫了干净,你便回来住着。”顾九一脸平常的说着。 雾澈知道,顾九是好心。 他一个在新婚就被留在府邸的正夫,受了太多笑话。 殿下未必要他在主院侍候休息,不过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他已经侍候了殿下。 这是殿下为了他正名呢。 雾澈还是了解顾九几分的。 揉了揉膝盖,雾澈起身。 跟着顾九去了主院。 果然,在主院里,顾九着了里衣,直接上了床榻外侧。 倒是雾澈换了身干净的里衣,自顾自的睡在了里侧。 榻上的两床被子,是顾九抽了下方铺着的一床拿了上来。 熄了烛火。 昏暗中,雾澈睁着眼,一动不动的不敢乱看,身上紧张的汗意,只盯着上方的纱幔。 这是第一次,明目张胆的,让顾九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后距离这么近,还同塌而眠。 “睡吧,莫要多想了。且休息几日,待过了平静日子,就该忙起来了。”顾九浅浅的语气,带着一分温和。 说完,顾九闭上了眼睛。 雾澈小心轻轻的转过头,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睡颜,他梦了十几年的女子。 好一会,听得顾九呼吸平稳了些,雾澈才恋恋不舍的闭上了眼。 来日……方长。 卯时过半,顾九睁开眼。 对上的是一双略微红丝的眼,盯着她。 “不习惯么?”顾九以为雾澈是不习惯与人同眠。 雾澈想解释,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只变成了:“臣夫侍候殿下起身洗漱。” 说完,自己先起了身,套了衣袍。 在雾澈要唤人端着换洗的物什进来前,顾九起身,把昨夜拿上了的下铺被子铺了回去。 雾澈瞧见顾九的动作,脸上一瞬的笑意。 随之叫了人进来。 小侍们端着清口、锦巾、金盆、口盂、衣袍等入内 “奴侍们给殿下请安,殿下千岁金安。王夫金安。”小侍们行礼后,分开各做着事。 铺床折被子的小侍看到被顾九故意弄的凌乱的被子,心想着王夫总算得偿所愿,不枉等着殿下苦守府内多年。 雾澈拿了清口的水放到了顾九唇边,顾九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却也就这雾澈的手,含了一口,涑口后吐到了口盂里。 拿过雾澈洗过的锦巾,净了面。 又在雾澈的动作下,穿上了锦袍。 “殿下,臣夫为殿下束发。”雾澈道,隔着顾九的衣袍,拉着顾九坐了下来。 顾九脸上有些不敢相信,雾澈还会给女子束发? 雾澈用行动向顾九证实了会束发。 顾九久久不能回神,感觉这一切好像梦中。 雾澈侍奉的很妥当。 让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这真的是自己的夫郎。 “着人准备早点。”雾澈回头,已经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对上小侍们说道。 “奴遵命。” 辰时三刻。 顾九已经和雾澈坐在正厅里开始用了早点。 作为女帝陛下的嫡亲妹妹,锦衣玉食的生活,早膳的菜式有三十六道,道道都很是精致。 “王夫,这是萧管家特意吩咐了膳房里为您做的养身汤,这里都是鹿肉加上山参等十味药材炖的。萧管家说,您昨夜服侍殿下劳累,身子骨一贯不好,且得好生补补。”一个小侍端着汤放到了雾澈面前道。 雾澈五官分明的脸上一看到这汤在听小侍的解释,刷一下的红晕了。 看了几眼面前的汤,又看了眼顾九。 “萧嬷嬷的好意,你便喝了吧,也好给你补补身子。”顾九想的是雾澈长年跟在她身边风餐露宿的,也是该补补身子。 雾澈舀了一勺,觉得味道还不错,连连喝了几口却觉得药味很浓,喝了几口米粥,淡一淡口中的药味。 用了早点,顾九就去了书房里。 雾澈跟在顾九身边。 顾九写字他研磨,顾九看书他静陪。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是雾澈的心里所想。 在午时的时候,九亲王府王夫受宠得宠服侍了归来的殿下的消息,已经在府内传开后,传到了府外去。 最喜而乐见的莫过于沈家,整个沈家都洋溢在王夫受宠的消息里,只有沈雨泽,心里却想的是她那弟弟又受了委屈了。 殿下以为让弟弟服侍就好了? 能消了沈家的心,可她沈雨泽哪里是这么好就消了过去的。 第65章 女帝的心思 这事传进宫里的时候,女帝正听着常璇的回话。 “陛下大喜,九殿下喜欢王夫,这事陛下也算对沈家有个交代了。”常璇道。 女帝点头:“可怜了沈家公子等了这么多年,终于也算的守得云开见月明。朕就说朕的妹妹还是个柔心的人,哪里会苛待了谁呢!来人,去库房里选些入眼的好东西,再让人去太医院拿些珍贵的药材。常璇,你晚些亲自给九亲王府中送去,就说是朕赏赐给九王夫的。” 女帝脸上一片宽慰,终于啊,她的这么妹妹身边终于有了个放心的男子了。 当年,她就是念及这沈雾澈对九儿的一番心意,才许了沈雾澈做九儿的正夫。 不为别的,就为了沈雾澈永远不会背叛她的九儿,就值得她指婚。 何况沈雾澈的身份还是配得上她家九儿的。 作为女帝的妹妹,西陵的亲王殿下,九儿身边的人只要安稳的一心为她就好,无需九儿劳什么心思的。 至于那个什么清池的,死了也就死了,平白惹了九儿伤心。 不过一个男子么,时间总会带走九儿对那个男子的心意。 “臣领旨。”常璇道。 “朕让你准备的宴席可准备好了?”女帝道,她在接到了小山一堆的上请奏折便开始让常璇着手准备了。 朝臣们的心思,她也是知道的。 而且,她也很赞同。 总不能堂堂的九殿下只有一位正夫在府里,最起码也要有几个小侍侧夫的。 “陛下放心,臣已经开始准备。朝中的同僚们家中的公子画像已经先后送进了九殿下府邸,臣更是用些挑了一些不错的公子们,也下了帖子,让他们早早的准备一艺。”或歌或舞的诗词歌赋都好,她都一一通知了的。 “这一遭,常卿可是赚了个满。”女帝笑着道,话里带着深意。 常璇跪地:“陛下明察,臣已经拟定了账册,待到宴席准备好了,臣便当为陛下充裕国库。” 差事是陛下要求办的,拿些个朝臣们准备走一走近路的银钱也是陛下默许她收的。 可收了便是要上交国库的。 “常卿有心了,朕也想知道知道,朕养着的这些食君之禄的,到底有几分油水。”女帝说道。 常璇俯身:“此次交上国库,陛下宫中一年开销还有余份。” “好啊,朕的这些个臣子们,果然各个囊满财顺。”女帝没有怒意,只是笑着。 向来水清则无鱼,她不介意臣子贪污,她时不时的敲打费些心力追回便是。 只要不是过分的收敛钱财,她还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酉时时分,常璇带着女帝的赏赐来了顾九府中。 顾九没有出现,是雾澈出来迎接的。 “臣见过九王夫金安。”常璇行礼道,品阶上,她须得对雾澈行臣之礼。 雾澈虚手:“常大人免礼。” 语气平淡,脸上没有什么好颜色。 就是这个常璇最喜欢拉着顾九出去玩。 而且这常璇是西陵有名的烟花之地贵客。 “常大人可是找殿下有朝事?不巧殿下在休息。”这是顾九吩咐的,不太想过分惹人注目的出去玩。 “臣是带了陛下的亲口旨意来的。”常璇说明来意。 雾澈跪地。 “陛下有旨,九王夫沈氏雾澈,嫁与九亲王五年来恪守本礼,持家有道朕心甚慰。特此九王夫白玉童子一对、玉如意一对,蜀锦十四匹、百年山参两株……”一连串的赏赐宣完,常璇喘了口气道:“九王夫,陛下极为看中九殿下自然也就看中您,您看陛下赏赐您的都是成双成对的,这是美意啊。” “臣夫叩谢陛下隆恩。”雾澈眼底平静,成双成对的,会有的,只不过还需要些时间,需要些殿下接受他的时间。 “陛下还命臣告诉九殿下,三日后承恩殿夜宴,犒九殿下回朝之喜,四品以上朝臣协家眷均会陪宴,请九王夫转于九殿下,莫要陛下久等。”常璇的重点在家眷上,雾澈是听懂了的。 送走了常璇,雾澈打发了人把女帝的赏赐入库,便回了梧桐苑。 今夜,他该要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的。 他速来知道,欲速则不达。 刚要准备躺下了,雾澈想起来,承恩殿夜宴还要告知殿下一声,起身便要穿衣。 衣服还没穿上,敲门声响起。 “何人?”雾澈问道。 “是本殿。”顾九隔门道。 雾澈开了门,迎了顾九进来:“殿下不来,臣夫也正要去找殿下的。” “哦?是三日后承恩殿夜宴之事?”顾九问道。 原来殿下知道,是他多事了。 雾澈点头。 “三日后要劳你辛苦陪本殿也赴宴了。”顾九道。 雾澈:“殿下,那是陛下特意为您准备的宴,臣夫去……不合适。” “朝臣同家眷,你是本殿的正夫,正夫不合适还有谁合适?”顾九说道。 雾澈…… 殿下不会不清楚陛下为何要设宴,殿下还要他同去,这是何意? 雾澈有些明白了,看来殿下并不想要陛下这等恩惠。 “雾澈,你若明白,便准备准备。”顾九道。 “殿下放心,臣夫定然不会让殿下失了颜面。”雾澈回道。他也曾是大家公子出身,哪怕是习了武功,可曾经的家中教导也是铭记于心的。 就算不是各种佼佼者,倒也不会失了颜面。 再不济,他还有个丞相之弟的身份,谁又敢真的给他颜色。 “殿下这般看着臣夫,可是有什么不妥?”雾澈见顾九眼睛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自己低头看了看,询问道。 “一直见你都是暗色的衣袍,既然要去宫宴,着身清亮的颜色在身上。”顾九道。雾澈的衣袍暗色朴素,实在有些不搭身份。 雾澈点头:“臣夫明日便去挑些颜色清亮的。” “本殿记得库房有身做好的天水碧的锦袍,你明日试试,可合身不。”那是萧嬷嬷名言说起的袍子,好似年前哪位进贡的好缎子,就是按照雾澈的身子裁制的,只是雾澈不在府里,替身称病就一直在库房里堆着。 “臣夫晓得了。”雾澈点头,天水碧么? 顾九点头,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便要离开。 雾澈大了胆子问道:“天色不早,殿下也要歇在梧桐苑?” “不了,还有些书信要看,本殿歇在书房。”顾九拒绝了。 雾澈稍稍有些失落,却也没有多言。 第66章 赴宴宫中 “臣夫去给殿下做碗宵夜吃。”雾澈说道。 顾九有朝事是确实,毕竟顾九刚刚回朝。 摇摇头,顾九道:“雾澈,你无须准备这些,下人们做就好。” “臣夫是殿下的夫,为殿下做什么都是应该。” 雾澈一句话,堵得顾九无话再说。 只无奈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书房里,顾九拿着许多朱漆密封的书信在看。 这些个书信里,有云国探子的消息,南朝国的消息,北国慕容烨的动向,也有西陵朝臣的。 不过,其中让顾九首先打开的是一来自碧华山庄的信。 信上是顾九两位师尊的字迹,上面的意思是听说了清池的离去,让顾九不要太过伤心,保重自己尔尔。 顾九敛下眼,放下了书信,叹了一口气,看起了其他。 顾九在书房住了下来,每天都是小侍们送着饭菜进来,顾九就埋头在书房里,不曾出去过。 直到承恩殿宫宴的时候到了,顾九才去了正厅。 到了正厅,顾九眼前一亮。 直到雾澈长得不输其他人,倒是平日里暗色不变,这下子天水碧的衣袍穿上,显得人朝气蓬勃多了。 连那没有表情的脸都柔和了许多。 顾九选了一身淡红色绣着凰凤鸟的衣袍,头上血玉簪子束发,整个人恣意风流不减,少了几分张扬。 雾澈眼尖的发现了顾九束腰上的香囊,只一眼,便移开了。 不过是个小挂件而已。 府门外准备好了马车,顾九和雾澈走到马车边的时候,顾九伸出了手。 雾澈看了看不远处的暗地,心下会意,就这顾九的手上了马车。 其实,以雾澈的本事,别说是马车,城墙都是上的。 顾九随后上了马车。 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雾澈,可知什么样的男子让男子欢喜不起来?”顾九忽然问道。 雾澈没有回答,不知道顾九是何意。 “一般的人家,主母要纳夫,正夫会欢喜么?”顾九又问道。 雾澈:“……” “你可知你有嚣张的资本,宫宴上,鲜少有公子可以与你比肩而立。”顾九言道。 雾澈大概明白了顾九是什么意思了。 “你若懂了,愿意就做,若不愿便罢了。这宫宴以后,你的名字必然震于西陵公子贵圈,到底是想人人提起端赞一声贤夫还是如何的,全凭你自己的心。”顾九话里有话。 “臣夫明白了。”雾澈道。 顾九笑笑。 有个聪慧懂事的夫郎是极好的,话无需说的明白,就知道她的心思。 顾九开始对雾澈有了改观,不单会侍奉人,还会做小心思的夫郎呐。 “待会进了宫宴,你无需忍谁,无需给谁颜面,放心大胆的做你想做的事情,一切后果皆有本殿担着。”顾九道。 “臣夫知道。”雾澈回道。 顾九又道:“本殿才方回来,还不想给谁一些借路的,也不想自己过于放肆拂了皇姐的一片好心。” “臣夫会做的让陛下不责殿下,也不会让人传言殿下是非。”雾澈回道。 比起殿下,他的名声算得了什么呢。 瞧瞧,这才是个玲珑剔透心呢。 马车到了承恩殿外,顾九是唯一可以驶进马车进宫的,这是女帝的特许。 “恭迎九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宫人们认出了顾九的马车,行礼道。 “免礼。”一双玉手掀开车帘,先下车的是顾九。 随后,顾九转身,掀开车帘,伸出了手。 雾澈坐着一副寻常的样子,就着顾九的手,好似被顾九扶着下车了一般。 “雾澈,当心脚下。”顾九温和的声音,脸上是三分笑。 虽然知道顾九是做给有心人看的,可雾澈还是被顾九的样子迷了心一般,整个人都柔软了。 进了殿内,女帝和朝臣家眷们都已经到了,顾九是姗姗来迟了。 一双璧人入殿,自然是惹了所有人的目光。 顾九协雾澈,在女帝下首双双跪地,只不过顾九是单膝,雾澈是双膝。 “臣妹来迟,让陛下久等,请陛下赎罪。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夫沈氏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请安。 “九儿快快免礼起身,朕知你在战场受了伤,是朕不该这么早替你设宴的。”女帝说道:“九王夫也免礼,快快坐下。” 顾九和雾澈谢了恩,走了到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位置上。 群臣之首位,女帝的下首第一位。 顾九与雾澈做好,女帝也开了口:“诸卿,今日设宴为朕的皇妹回朝庆贺。诸卿接旨,九亲王在外征战多年,为了朕为了西陵十分不易,赫赫功勋,连连胜仗……”女帝流水一般的赞赏出口,说的顾九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在顾九差点要‘脸红’的时候,女帝终于停下了。 “臣等贺九殿下回朝,敬九殿下一杯,愿九殿下万遂顺心。”群臣及其家眷举杯。 顾九轻笑,也举起了杯:“本殿回朝,以后和诸位大人多为同殿为事。诸位大人皆知,本殿一介戎马莽战,不甚多才学,若来日有什么地方直言不该,诸位大人可不吝指点。” 说完,干了杯中酒。 在座的谁不知顾九这是客气之话,不甚才学? 这是笑话! 曾经扬名西陵无数男儿梦中想求嫁的女子,岂会不甚才学! “臣妹在外,劳皇姐挂心。臣妹回朝,劳皇姐费心。臣妹惶恐。”顾九举着酒杯,对着上方的女帝。 女帝哈哈大笑道:“你与朕姐妹之间,无需客套。你是朕唯一的亲人,朕只自责无法分身,还要你为了朕上战场。” “正如皇姐所说,姐妹一体,本就该此。”顾九道。 “臣等祝陛下与九亲王姐妹同心,我西陵无人敢欺。”朝臣们又开始了借梯上爬。 拍马屁,拍女帝的,现在就是好时候。 “好了,九儿,这是朕命常卿特意为准备的宴,你既到了,便开宴吧。”女帝大手一挥。 丝竹管弦之音起来,陆续有舞侍进殿。 时不时有朝臣起身,来顾九这方敬酒,顾九一一接受,一一同饮。 女帝坐在上座,也时不时的和顾九喝一杯。 第67章 正夫雾澈 推杯换盏之中,饶是有人先开了头。 “陛下,为迎九殿下回朝,臣之子特意准备了一舞,请九殿下一观。”下首一朝臣道。 女帝一听,点点头,道:“朕向来听说李爱卿之子为皇城公子中有名的善舞,今日朕也算沾了九殿下的光。” 这话的意思自然是同意了。 舞侍们缓缓退下,在上来的是一个身着淡粉衣服的男子。 长袖摇曳,一步三扭。 “臣子李氏舞柔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九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李舞柔跪地行礼,礼罢还抬头对着顾九的方向,直勾勾的看着顾九。 顾九看了眼女帝,女帝回以笑容。 “李公子免礼。”女帝说道。 李舞柔开始跳舞,殿中也响起了早早定下的乐音。 一舞跳完,李公子站在殿中。 女帝哈哈大笑:“早早就听闻李公子舞艺,今殿一舞,果然。九殿下,你觉得呢?” “确实不错。”顾九也附和道。 “既然不错,那便赏李公子,李公子可有什么想求的?”女帝问道。 李舞柔立刻跪地,看向顾九的脸上微微一红,刚要开口,便被一声打断。 “陛下。” 女帝看向了雾澈:“九王夫何事?” “臣夫看李公子一舞才想起殿下归来,臣夫还未曾献与殿下什么迎礼。今殿就着陛下的宴,臣夫也想送个礼物给殿下。”雾澈缓缓说道。 “哦?九王夫相送何礼?”女帝问道。 雾澈看向了李舞柔,一字一句道:“臣夫也有一舞,想送殿下欣赏。” 殿上的所有人都愣了,这九王夫的意思是杠上了这李家公子? 李家公子的意思很明显,那九王夫的意思便是更明显了。 “陛下,臣弟自幼被臣家里娇惯,殿上食言,请陛下赎罪。”沈雨泽开了口,方才可是女帝自己说了李舞柔的舞很好,这弟弟在一舞,若舞的比不得李舞柔失了自己脸面,若舞的超了李舞柔便是打了陛下脸面。 她这个弟弟,真是越发胡闹了,就为了那一人。 “无妨。既然九王夫有意,一舞也可。”女帝脸上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雾澈吃味是正常了,饶是谁家男儿也不会喜欢自己的妻主纳夫的。 倒是这样一来,李舞柔就被晾在了殿中。 “李公子免礼回坐,宴上献舞,朕赏李公子霓裳羽衣一件。”女帝开了口,便是李舞柔愤愤也无奈只能坐回。 “殿下,敲杯为臣夫伴奏可好?”雾澈看向顾九。 顾九点头:“为本殿的王夫伴奏,应该的。” “请陛下允臣夫持一剑。”进宫都是卸下了武器的,雾澈也是如此。 女帝点了头,有随身嬷嬷拿了一柄剑给了雾澈。 雾澈接过。 随着顾九敲打的声音,雾澈持剑转身,阳刚至极的剑舞被雾澈舞的气势大开。 旋转,跳身,每一动作都尽显雾澈西陵男子少有的正气阳光,铁血之意,而又带着一分柔意。 剑舞毕,雾澈收了剑放置一旁。 女帝率先鼓掌:“九王夫一舞刚中柔外,实在难得。”又看向沈雨泽:“沈相的弟弟果然不同。” “陛下廖赞,臣弟之舞不过雕虫小技,扰陛下笑看了。”沈雨泽道。 女帝又看向了顾九:“九儿觉得九王夫一舞比之李公子如何?” 顾九苦笑,她这姐姐,又把自己不方便的丢了她身上。 待到雾澈在身边坐好,顾九才道:“李公子一舞倾城,翩跹而舞优美甚加。雾澈的一舞,如惊鸿一般刚健不失婀娜。臣妹看,两人都是极好的。” 顾九不偏不倚。 “九殿下更喜欢哪一舞呢?”女帝可不想这么被顾九糊弄了过去。 顾九笑着看了看雾澈,当着所有人的面拉住了雾澈的手,面上柔情万分的道:“纵然雾澈不会舞,在臣妹心中也是最好的。” 这,是无声的拒绝了李家公子,且也赞赏了李家公子的舞蹈确实不错。 雾澈看着顾九的样子看的痴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朝臣们交头接耳,小声的讨论着九殿下宠夫之情。 “常璇。”顾九喊道。 常璇被喊的突然,有些没缓过神,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 果然,只听顾九道:“常璇,听闻你擅爱歌舞,你觉得李公子如何?” 这是祸水东引。 常璇微微一怔,道:“李公子一舞确实不错。”” “常大人久在万花丛中过,只得一不错,看来是看不上李公子一舞呢。”顾九笑道,看着常璇。 常璇立刻起身道:“陛下,臣绝无此意,李公子一舞可惊为天人。” “那,常大人是觉得本殿的王夫舞的不如李公子?”顾九继续道。 常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罪了顾九哦,这句句紧逼,额上有了汗意:“正如九殿下所言,九王夫与李公子各有千秋。” “所以,常大人是觉得李公子跳舞也是极好的?”顾九笑。 常璇觉得顾九一笑,毛骨悚然的感觉,迟迟没有说话。 “好了,九儿莫闹,常卿哪里有你的口齿。”女帝做了和事佬,在上位开口道。 顾九听言,不在与常璇开口了,倒是自己喝起了酒。 下方的一个华贵衣袍的少年走了出来:“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子赵氏怀琴参见。” “免礼。”女帝道。 赵怀琴长得平平常常的摸样,眼睛里却透露着不住的算计,让人不喜。 “陛下,臣子听闻九殿下善乐,臣子也略同音律,不知可否有幸与九殿下同奏一曲。”赵怀琴道。 顾九挑眉,看了看女帝又看了看赵怀琴,点了头。 赵怀琴喜不胜收,立刻叫人备了琴。 顾九看了宫人拿在手里的琴要问自己放在哪里之前,顾九已经开口:“拿来吧。” 顾九把琴随性的放在膝上。 赵怀琴弹走起来。 他弹的是凤求凰,显然的求爱之曲。 顾九听他弹了会子才合奏。 所有人意料中的优美合奏没有让所有人听到。 赵怀琴的曲子平淡无奇,弹得一般,却也能听得耳里。只是顾九的琴音快意至极,完全没有给赵怀琴半分情面。 赵怀琴完全跟不上顾九的曲艺,已经手忙拨错了几弦。 顾九手指在琴上让人看不清动作。 还没等一曲弹奏罢,赵怀琴的琴弦已经被断了一根。 顾九停下了琴,看了赵怀琴一眼。 “是臣子冒昧,学艺不精,扰了诸位清听。”赵怀琴已经明白了顾九的意思,如此不给情面,是对他没有半分意思了。 “陛下,臣子粗鄙之技,万望陛下降罪。”赵怀琴道。 额上满满的汗。 女帝轻笑:“不怪你,九儿习音律的启蒙之师是朕与九儿的皇父君,皇父君当年是天下有名的音乐泰山北斗,九儿正是承袭了皇父君的乐赋。” 顾九抱手:“皇姐说的正是,臣妹承袭了母皇与皇父君的一身杂学,无甚大成。” 下方诸人听此都小声言论,这姐妹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有了李公子与赵公子的出师不利,余下的公子们也无几人在继续献艺。 换上了宫侍们继续舞乐。 宫宴结束,女帝留了顾九与雾澈在宫中留夜,且宿在了承恩殿内殿。 “九殿下。”隔门的声音道。 顾九开门,是跟随在女帝身边从小侍奉的老嬷嬷。 “燕嬷嬷,嬷嬷怎么来了?”顾九对着嬷嬷算的礼貌,雾澈站在顾九身后。 燕嬷嬷行礼后道:“陛下命老奴来送一壶酒,助九殿下与九王夫安枕。” 说着,从身后的小侍手里接了一壶酒托在手里,托盘上有两个杯子,酒壶是红色身上画着合卺图的。 顾九看了那酒,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雾澈跟在顾九身边久了,对西陵宫中之事也多为了解,也知道这酒是何意。 顾九俯身:“劳燕嬷嬷替本殿回谢皇姐,这酒就放下吧。” 雾澈就要上来接酒。 岂料燕嬷嬷手一转,道:“九殿下,陛下吩咐,此酒珍贵,要老奴看着九殿下与九王夫同饮。” “燕嬷嬷,你也算得上看着本殿长大的,你该知道本殿的脾气。”顾九语气已经有了转变。 “老奴知道九殿下的脾气,更知道陛下的一片良苦用心,陛下待九殿下姐妹情深,自然是事事都要为了九殿下打算的。”燕嬷嬷说罢,举了举手中的托盘:“陛下有话,近日沈相大人不止一次的要朝后请见,陛下都是推了的。陛下以为,沈相担忧弟弟,陛下更想九殿下能有传承的子嗣,九殿下莫要辜负了陛下的心意。” “雾澈,你今夜可适合饮酒?”顾九把这做主的丢了给雾澈。 雾澈看了看燕嬷嬷手中的酒壶,又看了看顾九,他是想温水煮青蛙的,可青蛙早晚要成盘中餐,大火爆炒也未尝不可。 “臣夫敬殿下。”雾澈拿了酒壶,给两个酒杯中倒满了壶中酒,雾澈举了一杯递给顾九。 顾九微怔,接过酒,举杯,和雾澈对饮而下。 “陛下有言,当年九殿下欠了九王夫的合卺酒,今夜也该补上。”燕嬷嬷亲自给顾九和雾澈又满上了一杯。 雾澈把手臂和顾九的手臂圈起,交杯合卺的姿势,顾九先行喝尽。 看着顾九喝酒,雾澈也把酒杯举起,尽数倾倒在口中,一双眼有泪无声的流出。 “九殿下与九王夫共饮合卺酒,从此顺意美好,和和气气,恩爱永久。这第三杯是陛下对九殿下与九王夫的祝福,请九殿下与九王夫在饮一杯。”燕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又倒酒。 顾九和雾澈又对饮了一杯,燕嬷嬷才算笑着离开。 离开前还拿走了内殿榻上的一床铺着的软被,道,西陵从来四季如春,无需这么多床被子,是宫侍们铺的多了。 燕嬷嬷的意思自然是女帝的意思,女帝的意思自然是要顾九夫妻和谐。 关门。 顾九站在门边的位置,手心里攥出了汗。 “殿下,臣夫服侍殿下就寝吧。”雾澈脸上一派理应如此的表情。 “雾澈,本殿….我….”顾九口吃了。 “殿下不必如此,臣夫知道那酒是什么酒,加了什么。”雾澈把顾九的担心说了出来:“殿下,臣夫本就该为殿下侍夜。” 顾九失语。 那酒壶里装着的是西陵皇族惯有的药,可助孕亦可助兴。 且药效霸道异常,专对皇族之人特质特别制的。 顾九木讷的任着雾澈宽衣。 (…………………………………………………………………………….) 第68章 女帝做了和事佬 巳时。 顾九姗姗醒来,看到了身边红着眼的雾澈。 “没休息好?”顾九问道。 雾澈摇摇头,他只是感觉一切像是梦境一般,不敢相信。 他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九王夫了。 “觉得委屈了?”顾九看着雾澈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臣夫不觉得委屈,直接欢喜如梦境,怕梦醒了。”雾澈越说声音越小。 “原来,本殿的雾澈也会脸红的。”顾九打笑道。 雾澈低头。 “九殿下可起身了?”门外的宫侍问道。 雾澈立刻起身披了件里衣,顾九用手揉着眉心,喊道:“进来吧。” 宫侍们鱼贯而进,为首的一宫侍道:“九殿下,陛下有旨意,九殿下与王夫起身梳洗后去凰政殿等着陛下下朝共同用膳。” 顾九点头。 雾澈仿佛习惯了一般的接下了宫侍们要服侍的活,熟练的给顾九更衣拿锦帕和清口水,又给顾九束发。 宫侍们看着这一幕,在看到雾澈脖颈,都低着头笑的脸上红红的。 顾九等雾澈也穿戴好,道:“可饿了,先让人上些糕点你先吃着?” 关切的问询。 雾澈摇头,道:“陛下请殿下去,臣夫还是不要去了。” “你怕皇姐么。”顾九道。 雾澈摇头:“陛下恐找殿下有朝事相议,臣夫在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西陵虽说没有男子干政的,可出了个龙将军,可不就是看德才的。况且你是本殿的夫,见了皇姐也是家事,本殿这里并不迂腐。”顾九说着,拉上了雾澈的手腕:“既然不饿,便走吧。” 雾澈就这么听话的任由顾九拉到了凰政殿。 两人在殿内等了好一会,女帝才下了朝。 “臣妹给皇姐请安。”顾九躬身。 雾澈半跪着行礼道:“臣夫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帝身后跟着沈雨泽,对着顾九微微俯身:“九殿下千岁金安,九王夫金安。” 这是规矩,哪怕这是她的弟弟和弟妹,这也是君臣了。 “都免礼吧,膳食摆放好了,咱们边吃边说。”女帝坐在了桌上主位。 顾九和沈雨泽分别在在女帝的两边下首。 “今次是家宴,免了诸多礼节,你们都是朕的亲人与重臣,若你们有了些子嫌隙,朕的心里也是担忧的。”女帝幽幽说道。 顾九与沈雨泽不和,更明确的说是沈雨泽气恼着顾九,因为沈雾澈的缘故。 这是几年来的积累沈雨泽速来以温润的外表示人,鲜少执着某一人某一事,最在乎的两个男人中,沈雾澈是其一。 “九儿,你从前不在府内,忙于为朕东奔西跑的可是冷落了九王夫。”女帝说道,言语偏的明显。 女帝把顾九从前不在府内都归于替她办事。 “臣看九殿下忙得很,替陛下办事之余,美人环绕,不知是不是那美人跑了,或者是什么心发现了,才让九殿下想起了府中的人。”沈雨泽夹了一筷子菜,一边吃一边说道。 沈雨泽可谓是自小做着女帝的伴读长大的,与女帝的情分不少,向来不玩虚的,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 顾九冷看了一眼沈雨泽,端着茶,润了一口。 “沈爱卿惯爱说笑的,九殿下是想起了九王夫。”女帝呵呵说着。 沈雨泽略微思索道:“陛下,恕罪。陛下是知道臣的脾气,便是要拖出去的臣也想说个明白,臣弟雾澈多年来对九殿下始终如一,臣是气恼的,也为臣弟不值。陛下固然知道的,臣这一代,只得弟弟与臣两人至亲,陛下护着九殿下,臣也想为弟弟讨个说法。” 沈雨泽实话实说,完全没有怕女帝怪罪。 女帝还是一抹笑容:“朕知道沈爱卿的亲情,自然不会怪罪爱卿。只是不知道沈爱卿想九殿下做什么?” 都是聪明人,自然好说话。 顾九没有说话,也是默认了给雾澈补偿的。 “臣哪里敢求着九殿下要什么,只想九殿下给臣弟一路,让臣弟断绝了心思,和离。”沈雨泽看着顾九,一字一句的说话。 筷子折了的声音,是雾澈,生生的把手里的筷子变成了两节。 “可伤到了?”顾九问道,看向雾澈的手。 沈雨泽:“九殿下何必假惺惺的作态,今次没昨夜夜宴的朝臣们,臣是明白人,自然不需要九殿下做戏。难道九殿下不觉得,如此做戏才会更伤了臣弟的心么?” “姐姐,莫说了。”雾澈开了口。 “你无需偏袒她,堂堂一个女子,还需要你来袒护么。”沈雨泽对着雾澈说道。 雾澈又要说话,被顾九示意没有开口。 顾九开口道:“雾澈是本殿的夫,本殿自然敬重好生相待。” “九殿下是想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与臣弟做妻夫?”沈雨泽道。 顾九挑眉:“沈相想如何?” “相敬如宾是客套了,臣要的岂是九殿下念及沈家对臣弟的对待?”沈雨泽回道。 顾九:“难不成还要本殿供着?” “九殿下,臣说过不必为难,臣弟即便与殿下和离,沈家也养得起臣弟一辈子。”沈雨泽道。 顾九:“沈相未曾饮酒便醉了么,陛下赐婚,雾澈嫁与本殿多年,岂能说和离便和离的。” “若九殿下同意,臣定然倾尽一切也要求得陛下恩许和离。”沈雨泽回道。 顾九:“沈雨泽,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要如何?” 两人一来一回的,女帝只是听着。 雾澈有心插话,却顾九不许。 女帝想借此机会让顾九和沈雨泽消了芥蒂,顾九也觉得应该给沈雾澈一个拟补。 虽然话语中顾九还有强势,可也饱含退步之意。 沈雨泽看着沈雾澈不断的示意眼神,暗道这个没出息的,她如此失了身份的枉顾君臣之道还不是为了他,他倒好,一心的偏着顾九。 沈雨泽看向了女帝,起身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大礼。 雾澈也跟着跪了下来,自然他是不能承受自家姐姐的跪拜。 “沈爱卿想说什么便说吧。”女帝开口了,做出了一副有求必应的样子。沈雨泽是西陵肱骨之臣,为臣善谋,她是欣赏的。 只要沈雨泽提出的不过分,她会应允。 “臣知道陛下有心为九殿下在指几个可配的入府邸,只求陛下念及臣弟弟的深情,将来无论九殿下娶了何人,正夫只有一位,百年后得于九殿下同穴的只有臣弟弟沈氏雾澈。”沈雨泽想着,哪怕沈雾澈不是顾九心里心心念念的人,可也要做顾九此生名正言顺的第一人。 “姐姐。”沈雾澈叫了一声,是感动。 沈雨泽回头:“傻子,姐姐知道你不会肯和离,岂会逼着你和离。可惜姐姐不能操控别人的心,能帮你保住的只有这一个身份了。” 雾澈红了眼睛,他的姐姐,一心待他,长姐如母便是如此。 万事都会为他打算好的,当年他那般拼了一切的想嫁给顾九,若非姐姐帮忙说话,又努力为女帝做事,女帝单单看他的深情,岂会赐了他成婚。 多年来姐姐为了他能站得稳九王府,为了他们沈家的基业,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当年他被新婚之夜被冷落之时,姐姐差点就要提剑找了顾九。 那般的枉顾君臣之道,只为了给他求个说法。 女帝看向了顾九。 “沈雨泽,本殿虽说对雾澈不是深的,却也是用心。当年是本殿的错,枉了雾澈,冷落他多年。雾澈会是本殿的正夫,此生唯一的名正言顺的正夫。日后,本殿的爵位承袭,只有雾澈所出的孩子,如此,你可满意?”顾九说着,拉起了雾澈。 雾澈摇头:“殿下无需如此。” “雾澈,本殿并非做戏给沈雨泽看的。于你,本殿亏欠多于情,这是实话。可那是从前,往后本殿会真心待卿,慢慢把愧疚化为情。你,可愿看本殿走这条路?”顾九对雾澈说道,满目的真心。 她是亏欠了雾澈,曾经的深情给了清池。顾九不愿在承一次后悔的感觉,更不愿一个男子为了他苦等一生。 “雾澈不求殿下所有,只求殿下心中有雾澈一隅之地即可。”雾澈说的小心翼翼的。 其实,他真的没有求过什么。 看着顾九身边的其他人,他是幸运的。 “沈爱卿快起来吧。”女帝说道。 沈雨泽起来,坐下。 “沈爱卿,九儿,你们两个都是朕看重的人,有你们两同在朝堂才是真真的保西陵基业。”女帝说道。 “臣妹(臣)自然不让陛下(皇姐)失望,用心为我西陵。”顾九与沈雨泽同举着酒杯。 女帝满意的点头。 虽然一时半会的可能两人还不会好,可至少说开了。 西陵女子们之间的感情,有时候说开了,一壶酒就已足矣。 “对了,沈爱卿,你可能要做姑姑了。”女帝挑眉,看了眼雾澈。 雾澈低下头。 沈雨泽觉得一头雾水。 “昨夜朕给九王夫和九儿赐了酒水。”什么酒水,不用说明。 其中也告诉了顾九,这酒水赐下,怎的不孕的话,顾九就是骗人了。 沈雾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孩子,真的会有么? “臣听说那酒需要两人心意相通的境界才会有了子嗣,昨夜,不知道九殿下和臣弟弟是否相同的。”沈雨泽完全不避嫌。 堂而皇之的在这桌上讨论着周公之礼事。 第69章 成全文臣武将 女帝接话:“不妨事的,朕看九儿刚回朝,也给了九儿休整的时日。一次两次的没有,多了总会有的。” “陛下说的是,只是臣可不希望陛下次次赐酒。澈儿的身子骨饮酒多了总归不好,男子家的。”沈雨泽和女帝一说一接的很是默契。 顾九就看着她们两人谈着她的房中事。 两人说完,同时看向了顾九。 顾九看向了雾澈。 “听闻姐姐还未娶亲,昨夜殿上献艺的两位公子都很不错。”雾澈转移了话题:“陛下,姐姐多年来为臣夫周事细微,臣夫求陛下也为姐姐寻一门好亲事。” 桌上的几人都知道沈雨泽心上人的。 “好你个沈雾澈,我是你亲姐姐,你就这么看不得姐姐好?”沈雨泽指着雾澈,语气已经有了紧张,额上也有了几许薄汗。 “哪有做姐姐的谈着自家弟弟的羞怯事,你这姐姐做的好不称职。”难得雾澈也跟着打笑,转头看向顾九:“殿下,臣夫觉得其实殿下也该在添一个男子进了府里。” 顾九转了转眼睛,很配合的说道:“哦?王夫以为添何人合适,西陵的男子可有入了王夫眼中的?” “臣夫觉得龙将军就不错,且也多有传言龙将军是殿下的人。殿下白白弄了人家男子的名,不若直接娶进府里。”沈雾澈答道。 西陵传言九殿下与龙将军的花边之事甚多,更有人说龙将军的欺君之罪可免,还能以男子之身得将军之位都是女帝看在九殿下的情分上。 这龙将军早就是九殿下的帐中人。 顾九略微思索的摸样点头:“本殿相信王夫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向来主家的主君操持入府侧夫小侍一事,若王夫觉得好,便择个吉日,给龙将军说了去,或是直接求皇姐下旨。” “朕觉得也无需择日,稍后朕便下旨。不然啊,这龙将军手握我西陵兵权,嫁给了旁人朕总是不放心的,嫁给九儿,朕也就宽心了。”女帝正色说着。 沈雨泽慌了神,若说之前与顾九沈雾澈是玩笑,那么女帝的话就让慎重了。 天知道她不敢的原因就是以为月无暇手握兵权,为帝者,最不得兵权流落外人之手。 沈雨泽觉得,陛下是真的有心顾九娶了月无暇的。 “臣….” “沈爱卿有事?”女帝问询,同时看向了不远处的架子处。 沈雨泽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顾九接话:“其实皇姐说的也对,臣妹自然是觉得无暇很好。” “你方才信誓旦旦说的澈儿,又想着无暇,九殿下就这般要鱼和熊掌!”沈雨泽咬牙道。 顾九装作不懂:“沈相这是怎么了,本殿也没说要亏待了雾澈。况且这纳夫之事也是雾澈提出来的。” “姐姐,与其不熟悉的人进府里,不若龙将军。月无暇的性子,我也不怕他玩什么鬼心思,光明正大的省了别家内院里的争斗。”雾澈这话说的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还带着几分期许。 言语中真的希望月无暇嫁给顾九一般。 沈雨泽的心都乱了,慌忙的又跪下:“臣启陛下,臣对龙将军痴心一片,求陛下赐婚。” 终于,沈雨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沈爱卿,你可知月无暇是什么身份?”女帝严肃脸。 沈雨泽低头:“陛下,臣知道无暇手握兵权,不过臣对陛下,沈家对陛下赤胆忠心苍天可见,臣肯立誓,此生不负陛下,断不会做出半点外戚掌权之事。” “这誓言真假,沈相是说了,月无暇会不会有心思呢?”顾九添了一把。 沈雨泽瞪向顾九,又道:“陛下,臣愿担保无暇也与臣一般不会背叛陛下,臣愿起誓,若月无暇背叛西陵,拥兵自重做出半点谋逆不轨之事,便叫我沈雨泽不得好死死后落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这誓言发的真重。 “若是朕要以月无暇卸甲为要求呢?”女帝问询。 沈雨泽抬头:“陛下,臣懂无暇,他一生不输女子,习武为了保家卫国,若要他弃了甲胄,便是夺了他的双翅。臣不愿毁了无暇的梦,若如此,臣只求陛下不要给无暇赐婚,臣宁愿不娶。” “若是朕要给沈爱卿赐婚个体贴懂事的男子呢?”女帝来了兴致。 沈雨泽斩钉截铁:“若臣此生所娶不是无暇,臣宁愿此身报效陛下,一生独身。” “沈爱卿对龙将军深情龙将军可曾知晓?”女帝问道。 沈雨泽苦笑:“若非陛下要给九殿下言婚,臣不会开口吐心。” 她曾经言语中有略微问询,可月无暇并没有给了答案。 “世人传言龙将军与九儿有私,你也不在乎?”女帝道。 沈雨泽:“臣信谣言止于智者,若是臣娶了无暇,自然会信他护他爱他敬他,不会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让他收了半点委屈。” “沈爱卿这心藏得够深的。”女帝笑了,喊了一声:“龙将军,你可满意朕给的姻缘?” 殿内的架子处走出的男子,素装优质,不是月无暇是谁。 跪在了沈雨泽身边:“臣多谢陛下赐婚。” 行军多年,月无暇没有西陵男儿的扭捏做作。 “无暇?”沈雨泽蒙了,擦了擦额上的汗意。 女帝笑道:“龙将军回来后密求了朕,交上兵符想用满身军功求朕赐婚,可朕觉得总要两厢情愿才好,也不好龙将军多想,只让龙将军今日躲起来在殿中。沈爱卿因为九王夫的事乱了心神,没有发现龙将军。” “所以,你们都知道?”沈雨泽看向顾九与沈雾澈。 顾九沈雾澈点头。 月无暇故意露了一息,就是让她们帮着开口。 “龙将军,沈爱卿的回答可还满意?”女帝笑意盈盈。 月无暇道:“多谢陛下,多谢九殿下九王夫。” “是我改口唤一声姐夫才是。”雾澈淡道,语气里也有喜悦。 沈雨泽终于也花开了。 看着下方这一文一武的一段自己牵上的好姻缘,女帝很高兴。 老早就看出了两人的心思,可都没有人点明了,可她这堂堂女帝至尊也是着急的为着臣子,今日倒是个好日子的,不单解了九儿与臣子的嫌隙,还让沈雨泽有了美满姻缘。 一举多得,实在好日。 女帝一直知道沈雨泽怕自己的身份和月无暇的抱负把所有的心意藏在了心中,多年不敢开口,这就是借着此事,也了却了沈雨泽的心事。 只是女帝有些汗颜,到底沈雨泽还是多心了,她岂是昏君一般的会因为文臣武将的结合就觉得两人要谋反。 哎,沈雨泽还是小看她西陵镜了。 五人在殿中饮酒干杯,也为沈雨泽和月无暇的姻缘定了个结果。 有着喜事,沈雨泽看向顾九的眼中都多了几分顺意。 次日,女帝下旨赐婚沈雨泽与月无暇。 西陵朝臣震惊之余又开始了着手准备礼物。 开玩笑,女帝陛下亲自赐婚,九王夫的姐姐,西陵的一品相成亲龙将军,谁敢懈怠。 都是年轻人,都是当今朝堂的红人啊。 可也有好事者论起了龙将军与九殿下顾九的花花言语。 有人说,龙将军是被九殿下抛弃的,伤心之下才投入了沈相的怀抱。 有人说沈相觊觎龙将军,九王夫怕龙将军的了九殿下的宠爱,嫁给九殿下威胁了自己的地位,才联合姐姐沈相一拍即合。 有人说龙将军彪悍,看九殿下不成,直接抢了沈相逼迫沈相就范,来报复九殿下。 有人说沈相护着弟弟,就要替着弟弟扫除一切威胁,任何威胁了九王夫位置的人,沈相都要娶了自己府里。 有人说沈相是因为坏了龙将军清白,才勉为其难的娶了龙将军。 谣言飞起,说什么的都有。 结果就是,沈雨泽、顾九、月无暇、沈雾澈成了西陵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各个传的仿佛自己就是当事人亲眼看见一般的真实,等这些个谣言传到宫里的时候,女帝一笑而过,对着身边的萧嬷嬷说道:“传旨,为感沈相与龙将军为西陵忠臣,朕亲自为两位爱卿主婚。” 女帝的这个主婚消息一传出来,坊间传闻变成了: 女帝速来偏宠九殿下,如今怕九殿下和臣子之事,都做出来主婚了。 是啊是了,看来传言不错,若非九殿下与龙将军素有旧情,陛下怎么会安抚沈相。 可怜沈相为了弟弟,不得不娶一个龙将军。 更可怜的是沈相戴了一顶人尽皆知的帽子在头顶还不能摘下。 沈相好可怜,忠心耿耿可也比不过九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就是就是。 谣言再度传开。 可大婚的一应事宜还是在准备着,并没有因为谣言如何。 一对新人的欢喜也没有因为谣言失去。 正日子的时候,顾九带着雾澈和女帝一同驾到了沈府,端坐上位,给沈雨泽月无暇主婚。 沈家荣耀,女帝在沈雨泽大婚之日还赐了月无暇尚方宝剑,沈雨泽丹书铁劵以示对两位臣子的祝福。 来恭祝的朝臣们见到女帝的恩赐,各个打了鸡血一般的找着沈相敬酒,拍着马屁。 女帝离开回了宫,顾九留下了沈府。 顾九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拿了杯酒,站在了沈雨泽的身边,对着朝臣们说道:“沈相好文,不甚饮酒,本殿方才回朝,不曾与诸位大人们多聚,想借着沈相的婚宴,与你等饮酒几杯,可否。” “九殿下可不要怪臣下们灌酒。”朝臣们说道。 沈雨泽看了一眼顾九,闷声道:“无需你帮。” “又不是帮你,若不是本殿怕本殿的龙将军新婚之夜没了洞房之喜,又看雾澈担忧,你以为本殿喜欢给你挡酒!”顾九回道。 沈雨泽瞪了一眼:“殿下以为谁都像您一般,需要后补洞房?” “沈雨泽,你可别太过分。”顾九道,语气没有生气的意思。 轻哼一声,沈雨泽趁着空出,离开了喝酒的一圈子。 第70章 顾九沈雨泽 大婚是可以休朝三日的,可沈雨泽的身份重要,便是休息也得关心朝事。 顾九与沈雨泽可算的上是同处不言语的样子,可苦了雾澈与月无暇了。 这两个男子为了自己的妻主能够缓和可是操碎了心的。 这不,月无暇与雾澈研究着,摆一桌酒席,由他们两人亲自下厨,做一桌膳食,让顾九与沈雨泽喝喝酒聊聊天。 加深感情…… 轰隆一声。 九王府小花园院子里的顾九和沈雨泽相对坐着喝茶的两人都抬了头,看向了府内厨房的方向,上方飘起了浓浓的黑烟。 听着不远处是沈雾澈的声音:“月无暇,叫你不要动手的,偏不听,好生的一桌子菜都被你毁了。” 语气里难得的怒气。 ““龙将军厨艺深厚,沈相有口福了。”顾九笑着说道,眉眼中尽是笑意。 沈雨泽道:“殿下不该想想自己府中要重建厨房院子么。” “无妨,左右本殿也想着重修这院子了。本殿尚有些金银休整的,只是沈相一向清廉,这往后的日子沈相的府中少不得房屋损坏的,倒是不知道沈相可否用本殿支援一二。旁的不说,便是沈相为本殿正夫的姐姐,只要沈相开口,本殿自然要救助救助的,总不好让雾澈看着自家姐姐姐夫没了地方住的。”论起毒舌来,顾九是有点的。 “本相还没有穷到这份地步,九殿下多虑了。”沈雨泽不好气的回道。 顾九有了几分语重心长的口吻:“哎,沈相看来也不如传言一般清廉,倒是让本殿惊讶了,沈相家宅深厚,堪比皇姐的内库了。沈相这话在本殿这里说说就罢了,可莫要被有心人听去了,造谣出什么的就不好了。” 言罢,顾九继续道:“毕竟啊,沈相成亲以来的流言甚多了,总不好又传出点什么的。” “西陵九倾,你!”沈雨泽感觉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三寸不烂之舌竟然打结了一般。 顾九摇头:“沈相莫要恼羞成怒了,需知臣子唤皇家姓名是大罪过,沈相一家子不要急,可不要连累了雾澈。” “九殿下倒是喜欢这般假惺惺的样子么,句句不离澈儿,做戏果然高。”沈雨泽换了个自若的神色,略微停顿后,说道:“本相知道九殿下不喜澈儿,可也不必往澈儿的伤口上撒盐。” 顾九正色了几分:“沈雨泽,你可知本殿就是讨厌你这点。”喝了一口茶:“你以为你为了雾澈好,便给他做主了?你以为你为了月无暇好,就藏在心里?沈雨泽,本殿真真看不好你这表面上的一番好心却行事不择。到底,是本殿欺辱了雾澈,还是你沈雨泽在弟弟身上划着新伤口?” “九殿下这是何意!”沈雨泽语气都硬了几分。 “沈雨泽,你真以为本殿不知你都和雾澈说了什么?本殿今日也就告诉了你,当年所有本殿的确不知,可没人规定了付出就会有回报。你以为本殿留了雾澈就是愧疚,若要补偿本殿可以补偿其他,断不会把自己做了补偿品。” 顾九认为自己说的很是明了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本相的弟弟就该等了殿下多年,单恋殿下多年,为殿下一直付出呢?”沈雨泽冷眼。 “沈雨泽,亏你是西陵首屈一指人人颂的女子朝相,到原来是个书呆子了,怪不得你现下才娶了月无暇,若非月无暇勇一些,怕是你此生独身终老了!”顾九真是觉得,这沈雨泽处理朝事是一把手,怎么情感就是个愣头青一般的。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智商高,情商低。 就连那面瘫脸闷葫芦一般的弟弟沈雾澈都不如。 榆木脑袋,说不通! 有句话说的好,话不投机半句多,顾九实在不想和沈雨泽沟通了,白白浪费了雾澈和月无暇的准备心思。 又是一阵轰隆的浓烟,顾九不用看也知道,定然是月无暇又把她府邸给折腾了响动。 到底啊,这手还是舞刀弄枪的的手,真真切切的做不来灶房之事。 但是雾澈,她记得雾澈曾经给她做过吃食的。 有小侍过来端了两盘小点心说道:“殿下,沈相大人,王夫说请殿下与沈相大人先吃些点心垫垫口,距离开膳还要些时间。” 顾九点头:“萧嬷嬷可在看着?” “殿下放心,萧嬷嬷一直在王夫身边看着的。”小侍回道,萧嬷嬷生怕这两人伤了碰了了,眼睛恨不得分出来几双,看着沈雾澈与月无暇。 “嗯。”顾九点头。 小侍离开。 顾九掐了一点心吃着,说实话,她真的有些饿了。 早点就是清粥,本以为午上就能吃食,可现下她与沈雨泽都对坐了三个时辰了,怕是要连着晚膳一同用的。 顾九耐着性子等着,沈雨泽更是。 终于在申时将到的时候,沈雾澈和月无暇来了,身后是端着餐食的小侍们。 “辛苦了。”顾九对沈雾澈说道。 沈雾澈摇头,脸上伴着铁青。 “怎么了?”顾九问道。 雾澈:“臣夫后悔听了姐夫的,该早些自己动手的。” 脸上铁青铁青的,雾澈看着月无暇都恨不得掐了一般的。 “不就是几个院子的,无事。”顾九道。 沈雾澈想的是让顾九饿了肚子,心里难受的很。 月无暇抱歉的笑容:“那个,雾澈,你也知道我多年行军的,真切的没有说过什么德容言功的,从前看他们做菜简单,没想到自己上手这么难。” 语气带着些歉意。 “他是你弟弟,你做什么给他道歉。”沈雨泽护着道。 月无暇横了一眼:“是弟弟也是九王夫,沈雨泽,你是该念着姐弟之情也要念着他已经嫁给九殿下了。” 沈雨泽对月无暇可谓是百依百顺的,听着月无暇的话立刻说道:“是是是。” 月无暇扔了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给沈雨泽。 四人做好,月无暇先举杯道:“九殿下,无暇敬您一杯。” “龙将军难得正色。”顾九也举杯,等着月无暇的下话。 月无暇道:“当年无暇冒失从军,多亏得有九殿下一直帮衬,又教导无暇行军之道,后又让无暇免于欺君之死,坐上了如今的男将军。九殿下对无暇有大恩,为了不军中女子有心,殿下造了谣言,保了无暇的安宁。” 这便是顾九与月无暇之间的纠葛。 顾九喝了酒,道:“也亏得你真有将才,本殿不愿你被埋没。你今日所有都是你自己努力争取来的,本殿不过就是个赠竿人而已。” 作为男子,月无暇在军中付出的努力是女子都不及的。 “没有殿下赠竿,安得今日龙将军。”月无暇很是感谢顾九的知遇之恩,头转向沈雨泽:“雨泽,当年我月家身为暗卫之家,我虽有心与你,却不敢开口。暗卫只得存于隐秘,我把月家拉出了水上,又得了功勋才敢与你这沈家沈相相配成婚。” 月无暇当年,硬生生的把月家拉出了水下,遭到了多少月家反驳之音,所为月家更是为了自己的幸福。 沈雨泽似有感触,举了杯:“多谢九殿下对无暇的照顾。” 听得沈雨泽这一正话,顾九也同饮了一杯。 “雾澈的手艺更胜从前。”顾九连吃了几口菜肴。 沈雨泽一听这话,道:“我家澈儿样样都是极好的。”这般不遮掩的赞赏之言,让沈雾澈听的瞪了一眼沈雨泽。 “雾澈自然是极好。”顾九面不改色的说道,语气平淡。 沈雨泽仿佛不自觉:“所以殿下更该好生待澈儿。” 最怕空气一瞬间的安静,这下是真的安静了。 月无暇给沈雨泽使了几个眼色,可沈雨泽直接忽视。 雾澈也轻轻拉住了顾九的袖子一角,眼底有着担忧。 而顾九与沈雨泽就这么对视着。 一炷香的功夫,顾九才展开笑容,转头对雾澈说道:“本殿想到了皇姐还有差人送些折子过来的,未曾看过。你们先用,本殿先失陪了。” 顾九说完,起身离开了。 雾澈看着顾九离去的身影,看不到了,才回头看向沈雨泽:“以后不许在说我与殿下之间的事。” 语气中是不容置喙。 “你是我弟弟,受了委屈,我怎么能不帮你!”沈雨泽道:“她西陵九倾还有了脾气,最该有脾气的是你!” “殿下如此带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沈雾澈道,看了眼月无暇。 月无暇会意,对沈雨泽说道:“我总说你是个不通故情的你还不知,你怎的忘记了,清官难断家务事。” 沈雨泽开口,就已经听月无暇继续说道:“你我都熟知九殿下的性子,现在九殿下对雾澈也并非无情的,时间久了,殿下自然会更亲近雾澈。倒是你总是拿着说着,倒是让殿下生分雾澈了。” 还是月无暇通晓世故。 沈雾澈连连点头,就是月无暇说的这个理。 他现在和殿下已经改变许多了,他相信日久天长的总会慢慢走的近的。 但就怕了沈雨泽这番的经常话语,会让殿下多心他的不满足。 “照你们这样说,倒是我做错了事。”沈雨泽淡道,语气有了无奈。她也只是想自家弟弟好的好一些,想弟弟不委屈些,能够有自己该得到的。 她是好心做了错事了,反到让人家妻夫生分了。 “我去和九殿下说说吧。”沈雨泽为了弟弟,是真想和顾九道歉的。毕竟,这一应的说话都是她自己说的,沈雾澈这个弟弟从没有和她抱怨过什么。 “你啊,还是歇着吧,莫要掺和了。”月无暇对着沈雾澈说道:“今天这餐食用的不佳,你给殿下回个话,就说改日我在沈府做东,请你俩来吃食。” 说完,就拉着沈雨泽离开了。 第71章 雾澈与顾九 沈雾澈让人撤了餐食,自己去了清凉园。 这是顾九回来后给自己的主院换的匾额,命人在院子里栽种了许多薄荷花,清心凉爽。 清凉园门口遇到了萧嬷嬷,沈雾澈微微躬身:“萧嬷嬷,殿下可在?” “小殿下在里边呢。”萧嬷嬷回道,手里拿着几个册子:“王夫来的正巧,这是本月的账目,请王夫过目。” “请嬷嬷先放着,我先去见殿下。”雾澈说着,就要敲门。 守门的风轻拦住:“王夫赎罪,殿下说了今日不见人。” 沈雾澈这下子是真慌了,隔着门喊了一声:“殿下,雾澈求见殿下,求殿下莫听了姐姐之言,雾澈从没有怪过殿下之意。” “王夫请先回,殿下忙完自会去梧桐苑见王夫去。”风轻好心说着。 雾澈执拗,生怕顾九生气,想了一想,直接一撩衣袍,跪在了门前。 “唉?王夫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萧嬷嬷便要搀扶。 沈雾澈躲开。 “王夫的身子一直不大好,怎可跪着,快些起身。”萧嬷嬷有些心疼的说道。 这王夫的日子才刚好过些,又是怎么惹起小殿下的不悦了。 “嬷嬷不必相劝,雾澈自己做错了事,自然要罚的。”沈雾澈执着的跪着。 萧嬷嬷叹了口气,拿着账册想离开了,还驱散了清凉园看的一众下人,让他们离得远些。 风轻看了看门里的方向,她知道,殿下在里边都听得见这一切,殿下没有开口,是同意了王夫跪着的。 沈雾澈跪的笔直,一双眼就盯着门。 戌时的时候,门里才传出顾九的声音:“雾澈,进来。” 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感情。 雾澈起身,不顾酸肿的膝盖,走进了风轻开了的门。 雾澈进去,风轻在把门关上,尽职的守在门外。 顾九坐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 “过来,研磨。”顾九的声音。 雾澈研磨,一圈圈小心翼翼的研磨,没有开口。 “为什么跪在外边。”顾九问道。 雾澈低声回道:“臣夫的姐姐因为臣夫惹了殿下不悦。” “沈雨泽说的是实话。”顾九沾了一下墨汁,却晕染了整张纸,无奈道:“好好的一幅字,毁了,丢了吧。” “殿下的墨宝,便是有了墨汁点也是极好的。”雾澈说道。 “本殿不知你还会溜须的。”顾九道。 雾澈低头:“是臣夫不用心,研出的墨水不合殿下的笔墨心意。” “你可是也认同你姐姐说的话,认为本殿亏了你?”顾九问道,抬头看向了雾澈。、 双目相对,雾澈红着眼眶道:“臣夫从没有怪过殿下,臣夫一直知道,所有一切不过臣夫一厢情愿,便是殿下休了臣夫,臣夫也是应该。” 当年的赐婚,本就是他单方面的求了陛下的,说起来,殿下也是个被迫的。 “雾澈,你可知你哪里不和本殿的心?”顾九问道。 “因为臣夫没有自我。”雾澈明白的,因为他事事以殿下为主,没有自主没有个性,所以没有入了殿下的心。 殿下有心喜欢过的男子,都是与众不同出类拔萃的,或是张扬傲娇,或是温润有礼,或是霸道异常。 只有他,过于顺从,没有一点脾气的让殿下觉得他没有半分的发亮点。 不起眼的存在感极小。 于暗卫来讲,他是称职的听话的属下。 与正夫来讲,他是合格的男主子,会替殿下照顾府内,不让殿下因为府中之事劳心。 他不愿勾心斗角,光明处事。正是陛下同意他做九王夫的原因之一。 “以后,无需在这般小心翼翼的,你是本殿的夫,不是属下了。”顾九说道。 雾澈点头。 “快到年关了,过了年关本殿就要开始上朝了。”顾九道。 细算一下,再有两个多月就是年关了。 “臣夫会让人布置好府内的一应事宜。”这是殿下与他成婚后的第一个相见在一起的年,极为重要。 “雾澈可知,人贵在之何?”顾九道。 “自知之明。”雾澈回道。 顾九点头:“本殿记得,早年间,母皇还在的时候,长与本殿说,人就是要往前看。过去的中奖会变成回忆中的一部分,将来都是未知。只有现下,才是真真切切的。” “世上百花如水中之月,难求难得,求得不见得能长久。雾澈,你我是以后同穴百年的人,本就无需过分。你不必事事多思多虑,沈雨泽是丞相是你的亲姐姐,便是看不惯她,也不会有了大肝火。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和皇姐两人在的,本殿与沈雨泽闹不成大火。”顾九说着雾澈心底的担忧。 语气有几分轻松了,雾澈道:“姐姐过于为我担忧了。” “若是本殿有了弟弟,被如此对待,怕是会做的比沈相更甚的。”顾九说着,眉眼一挑:“倒是难有弟弟了,若是以后雾澈与本殿有了个小世子,怕是雾澈要担忧儿子无人敢娶了。” 俊脸红红,雾澈:“殿下怎么也打笑起来了。” “梧桐苑本殿看着有些破旧了,让人去装装新,怕是要年关装好的,这之前,不知道九王夫可愿意陪本殿住在这清凉园里?”顾九言语邀请。 雾澈懵了,这是喜从天降? 殿下的意思是…… 明日起,萧嬷嬷日日派人给你准备养身的药膳,你记得喝。 药膳? 日日? 雾澈想多了几分。 “西陵惯有的孕果入药,改善体质,做出的药膳是极好的。”顾九解释了一句,看了看雾澈的深情。 雾澈笑了,笑的合不上嘴。 “臣夫多谢殿下。”雾澈俯身。 顾九起身,拉起了雾澈:“年关大喜大庆,本殿也希望你能送本殿个不同的年礼。” 话有深意。 雾澈的眼瞄了一眼顾九桌上放着的被书籍压着的一撒金箔的纸,还没有细看,已经被顾九带着走出了桌子附近。 “不想送么?” “臣夫求之不得。”雾澈回道。 顾九点头。 那被顾九压着的雾澈看不清的信纸外外漏的字是朱红的字,上面可看到的几个字是:孕果、沈家、后嗣。 可惜雾澈并没有看见。 第72章 年宴大喜大悲 年关大喜,天下都喜气洋溢。 西陵皇城更是家家户户挂满了红色。 红色的灯笼,对联,红绸。 宫中更是,张扬耀眼的金红之色。 九王府。 常璇正和顾九在正厅喝着茶。 “听说这次陛下想趁着年关下旨选秀主?”常璇问道。 顾九笑:“本殿觉得皇姐的事情你该是比本殿清楚的,常大人。” “九殿下说的哪里话,臣哪里会知晓陛下的心思。只是陛下前几日召见了臣,有意让臣看看各家的公子们。”常璇说道。 顾九明白了常璇的意思,眼神中有着几分感激:“常大人有心了。” “到底还是陛下有心,想殿下准备着。”常璇道。 顾九点头:“皇姐久久不充裕后宫,也该选选人了。” “嗯,这话就是这个理,打从皇夫离世后,咱们陛下的皇夫之位空置着,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瞄着那位置呢。倒是九殿下府里也是一般的,如今只有九王夫一人,也多少人看着呢。”常璇说着,捏了捏自己的手:“九殿下一回来,臣更忙了。” “忙着也让你的荷包满了不是。”顾九笑颜。 常璇摇头:“九殿下知道的,臣也是为了陛下和九殿下分忧啊。” 顾九知道,常璇的官职虽不高,却是女帝身边的红人。多年来周走各个朝臣之间,帮着女帝收集消息。 明上是收了许多官员的礼,可实际上却是为了女帝充了国库。 西陵国库久不空虚其中有很大常璇的功劳。 “陛下让臣带话,说您府里也该传出些消息了。”常璇是带着女帝的吩咐来的。 顾九点头:“你回去后让皇姐放心,明日的年宴上,会有好消息的。” 雾澈青衫走了进来。 “见过九王夫,九王夫金安。”常璇起身行礼,对着顾九道:“臣先告退。” 顾九点头。 “常璇怎么来了?”雾澈问道。 顾九答道:“为明日的年宴,府里的一切都准备的如何了?” “臣夫和萧嬷嬷一同操办着,殿下放心。”雾澈道,把手中准备的单子给了顾九:“殿下,这是朝中大人们送来的礼册。” 顾九接过,简单扫了一眼,给了雾澈手里:“你看着办就好。” 雾澈点头。 “只是明日要准备贺年送陛下的年礼,臣夫拟定了几样,还得殿下做主定下。”雾澈开口,继续说道:“臣夫准备了红珊瑚树,东海夜明珠,未经雕琢的和田暖玉,殿下看选哪一样好些?” “是库房里放着的那株半人高的珊瑚树么?”顾九有印象,库房里锁着的珊瑚树常常被萧嬷嬷念叨着极好,好似是她早年命人运回府里的。 “就是那株。”雾澈点头。 顾九想了想说道:“那便珊瑚树吧,寓意好,吉祥的很。” 雾澈赞同。 “进来身子可好?”顾九问道,眼睛在雾澈身上扫了一圈。 雾澈点头:“殿下无需为臣夫挂心,臣夫习武多年,身子自然是不会难过。” 顾九听言放心的点点头。 宫中的年宴还是设在了承恩殿。 普天同庆,喜气洋洋的气氛。 内殿外殿在外殿几个殿都坐满了人。 朝臣么接二连三的献礼。 顾九和雾澈今次穿的都是正统的西陵朝服,顾九是大红色的绣金丝凰凤鸟王服,雾澈是大红色绣牡丹的朝服。 “皇姐,臣妹祝我西陵兵强马壮,国运昌盛,特献上珊瑚树一株。”顾九举杯。 雾澈随着举杯。 有宫人抬着珊瑚树上殿,女帝看了看,满意的神色点头道:“九儿有心了。” 说完,举起了杯,道:“不求我西陵独霸天下,但求无国敢欺。”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举杯,呼声响彻。 常璇看着差不多,开口道:“陛下,臣有事先借着年宴与陛下奏上。” “常卿,今日不论国事,只过年。”女帝佯装样子。 “回陛下,臣之事也是个喜事。”常璇看了眼沈雾澈。 女帝疑惑的样子:“常卿有何喜事?” “臣前不久听闻九殿下的府中膳食改变了不少,听说是九王夫改了饮食的习惯,臣恐九王夫身子不适,特找了九王府侍候的太医。岂料臣的担忧很是多余,九王夫确实身子不好,却不是病,而是有喜脉了。”常璇说道。 女帝脸上有着喜悦之色:“九儿,常卿所言可是真的?” “臣妹还未曾来得及回禀皇姐,雾澈他确实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子。”顾九脸上温和,看了雾澈的小腹,对女帝说道。 “如此天大的好事怎么没人来回禀了朕。”女帝欣喜,道:“九王夫为我皇室开枝散叶有功,有大功。” “臣夫分内的事。”雾澈脸上有着淡淡的红,带着几许不好意思道。 为妻主传宗接代,本就是为人夫郎分内之事。 “九儿,可知是男是女?”女帝问道,兴致勃勃。 毕竟,她还没有过子嗣,雾澈有了,就是她这一代的第一个后代,如何能不欢喜。 满面春风的笑容,顾九对女帝道:“太医说了,如今月份太小,不知男女。不过,臣妹想着,男女都是极好的。” 顾九拉住了雾澈的手。 雾澈的手凉凉的,有着薄汗。 雾澈被顾九拉住,也望向了顾九。他记得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曾问过顾九这个问题,那时候顾九跟他说,男女都好,都是她的孩子。 若是女孩便悉心教导,若是男子便要宠惯无边。 说起来,他私心里是想给顾九一举得女的,毕竟西陵,有了女儿才算的有后。 如今,他有了殿下的孩子,真的是从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真真是现下,睡着都要小星的。 “恭喜陛下,恭喜九殿下,恭喜九王夫。”众人齐声声的道。 顾九点头:“带到王夫平安生产之后孩子百天之时,还要诸位大人移步本殿府上庆祝。” 有了常璇开口,下方就有了一朝臣说道:“陛下,如今九殿下都有了子嗣,陛下中宫无主,后嗣堪忧啊。” 常璇接话:“陛下,方才臣也想说,陛下的中宫久久没主,是时候该选一位德才兼备的皇夫了。” 女帝脸上沉思着。 “皇姐,臣妹以为列为大人的话不无道理。皇姐登基多年,还未有子嗣,实在让人心不安。臣妹也请旨,皇姐下旨选秀。”顾九插话道。 “是啊陛下,三年一次的选秀,除了陛下您登基之初选了几位进宫便没有选过,也该选选了。”一位大臣附议。 “陛下的后宫虽是家事,可皇家无家事,陛下的事就是国事,何况是陛下后宫充裕之事。”又一位大臣道。 合着,今日的年宴变成了上奏选秀宴。 “唉。”女帝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神色道:“朕一直忙于国事,疏忽了这些个事。如今看着九王夫都有了孩子,亏得朕痴长了几岁,却还是无所出。” “陛下一心为国为民,实乃明主。正是如此,臣等才请奏上陛下选秀,如今边关稳定,陛下也是时候该为自己着想。陛下有后,西陵才有望。”沈雨泽也开了口。 有着丞相都开了口,下方的众臣们也开始了了一股脑的附议之言。 毕竟,选秀就以为着自家的儿子们有希望时候陛下身边,在陛下身边哪怕做了小侍也是好的,何况现在西陵没有皇夫,若是谁家儿子有幸爬上了皇夫的位置,那可就是飞黄腾达。 若是在诞下个太女,那这外族百年兴旺了啊。 因此,谁都在努力的劝说着女帝选夫。 哪怕家里没有儿子适龄的也都想着旁系沾亲带故的。 女帝思前想后,终是点头道:“诸卿为朕为朕的皇嗣费心了,诸卿说的对,朕也该选秀了。只是,朕这后宫还有几位,倒是九王府中只有王夫一人,如今王夫的身子已经不方便侍候,这……” 女帝一脸为难的神色。 这话说完,殿上有了沉静。 开玩笑,九王夫现在正是得宠,又有沈家做靠山。 如今沈相娶了龙将军,送儿子进九王府就是给沈相和龙将军上眼药。 平时在沈相面前多多提了九王夫都是不理会的,现在他们就是欢喜的有心说送子进九王府也没有这胆子说出口啊。 毕竟,比起陛下的后宫,九王府的后院更是个难去。 众人们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转向了沈雨泽。 就连顾九都看向了沈雨泽。 只有女帝看着沈雾澈,而沈雾澈正低头攥紧了双手。 他想到过殿下不会只有他一人,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 他还未曾从有了殿下的孩子喜悦中缓过神来,就要接受了殿下要选人入府。 他知道,这是必然的,殿下是天之骄女,本就生来该是三夫四侍的,可他不愿意。 没有男子会愿意与其他人共享自己心爱的女子,他沈雾澈是个凡人,不是圣人。 可是,他又能如何的? 正如所言,他有了身子,已经不适合侍候殿下。 十几年的单相思,五年的名义妻夫,他才刚刚看到了些许的希望,就这么快要破灭了么? 他才和殿下表述了真心多久? 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他还在想办法一步步的走近殿下的心里,还没有走到门前,就要看着门前排排满了人。 沈雨泽此时也是苦恼的,她身为丞相,是该同意的。 可陛下迁出了九殿下,出于私心,她不愿意自己的弟弟要独守,和人分享。 雾澈抬头,与沈雨泽双目相对。 看到了沈雨泽眼中的为难。 沈雾澈松了手,慢慢的站起身,跪在殿中道:“陛下,臣夫有事相求。” “九王夫免礼,坐着说就好。”女帝关怀的样子。 雾澈道:“陛下,臣夫如今有了身子,实在不能照顾侍候殿下,臣夫想借着陛下选秀,也求陛下为殿下选几个人进来府里,侍候殿下。” 雾澈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勇气,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的。 雾澈想,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个贤夫吧,给自己的妻主送人,请旨选人。 心里一点点的沉了下去,雾澈道:“臣夫无能,嫁给殿下多年才有了消息,臣夫不愿委屈了殿下,求陛下许。” 说完,重重的扣了一个头。 月无暇在忆起选秀一事开始就一直没有开过口,看了沈雾澈的样子,是暗暗的为沈雾澈心疼。 殿下是如何幸运,得这一男子倾心。 月无暇想着,他是断然做不到沈雾澈这般的。 便是沈雨泽多看了几眼其他男子,他都要喊叫几声的。 他,是个妒夫。 “九儿,你娶了个好贤惠的王夫。”女帝说道。 顾九垂了眼,沈雾澈是伤心的吧。 “是皇姐给臣妹指的王夫,自然是好的。”顾九回道。 女帝点头,大声道:“九王夫贤惠,难得九王夫有此心朕应能不许。常璇,此事便交由你来准备,下个月的初八,举行选秀吧。” “臣遵旨。”常璇接旨。 顾九看沈雾澈还跪着,起身把沈雾澈扶回了座位。 顾九觉得,沈雾澈的身体都是颤抖的,脸上强强扯出的笑容,让顾九觉得扎心。 “臣夫无事,殿下莫要多心。”饶是如此,沈雾澈还是对顾九说了放心。 他心里很明白,可不能不如此。 顾九在听到沈雾澈这话的时候,一瞬间就知道了,沈雾澈玲珑心,只是不愿意说透,默默地做了不想做可该做的事。 一响年宴,多家欢喜少家愁。 欢喜的是所有人,愁的是顾九一家。 陪着女帝守了岁后,顾九和沈雾澈踏着夜色回了府邸。 顾九没有提什么难为你了之类的话,而是如往常一般,让人侍候了雾澈更衣洗漱,自己也让人侍候着更衣洗漱。 自从雾澈有了身子,顾九就不再让他忙累,只一股脑的好药好生活的供应着。 “王夫,安胎药来了。”小侍端着安胎药。 雾澈接过,一口气的喝完了一碗安胎药开口道:“换了药方么,这药比往日苦了许多。” “王夫赎罪,并没有换,还是王夫一贯喝的。”小侍慌忙认错。 沈雾澈摆手。 不是药苦了,是他的心苦了。 顾九看了眼一脸深色的沈雾澈,终还是不忍道:“你若实在难受,本殿明日去回了皇姐,压后些时日。” 雾澈明白了,是延迟不是不选。 既然选人进府是必然的,那么什么时候选不一样呢。 摇头:“陛下圣旨以下,殿下莫要让陛下出尔反尔了,平添陛下为难。” “雾澈,本殿……” “殿下无需解释什么,殿下的身份贵重,如此是应该的。况且殿下有筹谋,臣夫不愿意以己身牵累殿下。”善解人意的话语,顾九更加没话了。 雾澈是什么都懂得,什么都明白的。 “殿下若有心,不如想想臣夫的孩儿名字。”雾澈道。 这一夜两人的两床被子睡的。 雾澈睡的不踏实。 时不时的惊醒,弄的顾九也没有睡好。 寅时的时候,顾九起了身,看雾澈好不容易睡的熟了一会,披着外袍悄没声的出去,对着守门的风轻一个眼色,在屋外简单洗漱后,去了书房。 刚到书房,坐下没多会,萧嬷嬷便端着一份清粥小菜送了过来。 “小殿下,王夫的安胎药可要送过去?”萧嬷嬷问道。 一日早晚两次的安胎药,都是萧嬷嬷亲力亲为,亲自拿着药熬好,让人送去在看着雾澈喝下去的。 对于顾九的孩子,她比谁的都上心。 “让人送去吧。”顾九点头。 萧嬷嬷下去,风轻道:“主子……” “有什么话便说。”看着风轻欲言又止的样子,顾九道。 风轻低头:“主子,太医准备的安胎药太好了,要不要换一些药?” “无需,就喝这副。”顾九摇头:“这安胎药要备份太医院的,不能换。” “可是主子,王夫近期喝了太多的药,怕是…虚不受补。”风轻说的委婉。 顾九道:“雾澈功夫好,底子好。” 听得顾九如此说,风轻不在开口了。 主子们的事情,他做属下的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有些心疼王夫,毕竟是她们曾经的首领,如今…… “景云可有什么消息?”顾九问道。 “那边自从接了主子的信,接回了长安王后便没有消息了,只是听说南朝有了消息。”风轻说着,看了眼顾九的神色才继续道:“南朝的太子殿下回朝了,放言太子南亦辰一直在佛寺为国祈福,方才回朝。” 顾九望向了风轻:“传言可真?”面上竟有几分清虚的喜悦。 风轻点头:“属下已经派人去调查,很快就会知道消息了。只是主子,那南朝太子南亦辰传言桀骜不驯,又是一向主战的,若是回朝,恐怕会与北皇勾结,于我们不利。” “南朝不是还有个五皇子南亦宣么,怎么会容下南亦辰,想办法联系南亦宣,就说有人愿助他拿下太子之位。”顾九道。 “主子的意思是?”风轻问道。 顾九冷笑:“他慕容烨想三国合谋,本殿便是要他孤掌难鸣。告诉南亦宣,争斗太子之位本殿愿助他一臂之力,就说…本殿还未曾尝过南朝男子的风情,想尝尝鲜。” “那陛下那边?” 顾九县想了想说道:“此事无需告诉皇姐。” 风轻会意,点着头。 主子的话永远是对的,主子的决定要执行。 “有了南亦辰的消息即可告知本殿。”顾九说道,很在乎南朝太子的消息。 风轻应道:“属下遵命。” 第73章 新人进府,拜见王夫 时间一晃而过,便到了女帝下旨的选秀。 所有进宫参选的秀主们都在储秀宫等候着,五人一组,一批批的等待传召。 顾九在女帝下朝后便和女帝一直待在储秀宫,随身的朝臣只有常璇。 这次的选秀是常璇一手督办的,很合女帝的心意。 女帝已经选了两位贵夫,三位贵侍,两位美人,良人才人从夫五人。 “看了这么多,怎么九儿没一个入眼的?”女帝看着下方的这一排公子们,问下方坐着喝茶的顾九。 “皇姐先选。”顾九道。 女帝摇头:“诶,选了这许多,被你说的好的,朕都纳进后宫了,你可要选几了个。” “户部尚书李恩之子,李舞柔。”常璇喊道,就看这一组公子们里边的曾献艺的李舞柔出列,跪地道:“臣子李舞柔,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九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了眼女帝,就把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顾九的身上。 “朕记着这户部尚书李尚书家的公子,九儿,你看他如何?”女帝有心牵线,重点的说了户部尚书。 顾九看了看李舞柔,道:“皇姐若是觉得好,便纳进后宫做个美人好了。” 不以为意的语气,并没有多看李舞柔。 “九儿,朕是问你。”女帝说完,对着李舞柔说道:“李公子,可愿入九亲王府中?” “臣子不胜欣喜。”李舞柔道,跪的端正,扣了一首:“若臣子有幸进九殿下府中,便是为奴也是甘愿。” “你看看,九儿,朕早就看着李公子的心啊,在你身上呢,怎好的夺爱。连入宫做主子都不愿意,宁愿去你府上做个奴呢。”女帝笑呵呵的说着。 “但凭皇姐做主。”顾九道。 女帝点头:“既然如此,便指给九儿你做个侧夫吧。” “臣子多谢陛下大恩。”李舞柔脸上的笑颜都无法遮掩,只一直看着顾九。 顾九没给他多个眼神。 “京兆尹赵铭之子,赵怀琴。” “京兆尹赵铭之子,赵怀琴。”不知是走神的还是怎么的,常璇喊了两次,赵怀琴才出列,跪道:“臣子赵怀琴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九殿下千岁金安。” “九儿,这赵公子与你有合奏之缘,也就同赐给你做个侧夫。”女帝直接开口。 顾九没有出声。 “臣子谢陛下圣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怀琴偷瞄了一眼顾九,瞬间脸红的退了下去。 “泸州知府孙萍之子,孙琪。” “臣子孙琪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九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郎朗清脆,看容颜还是稚嫩。 “你今年多大了?”女帝问道。 “回陛下,臣子今年十八。”孙琪答道,脸上单纯,左顾右看的一脸好奇,看向顾九,直接说道:“九殿下长得真好看。” “放肆!”燕嬷嬷狠厉的一声。 孙琪嘟嘴:“本来就长得好看嘛!” “孙公子,孙大人没有教你进宫的规矩么!”燕嬷嬷语气警告。 孙琪一听,才低头不言语了。 “年纪小了些,但也不失可爱。”女帝道。 顾九这才仔细的看向了孙琪,准确的说顾九是看向了孙琪的一身衣袍,淡淡的天蓝色,活泼异常,脸上的样子,让顾九想起了往事故人。 “出身尚可,若九儿喜欢也可勉强做个侍夫。”女帝善解人意的好姐姐样子。 西陵女帝的后宫,依次有皇夫一位、皇贵夫两位、贵夫四位、夫六位、贵人八位、贵侍、侍夫、美人、才人、良人、从夫、御夫、这些有品阶的。在往后就是侍、良家子这等末流的。 亲王皇女的,便是正夫一位、侧夫四位、侍夫八位、侍为末流。 顾九回头:“侧夫吧。” “侧夫?这出身……”女帝觉得这孙琪的出身很是不配顾九的侧夫之位。 常璇接话道:“陛下,难得九殿下喜欢,泸州知府一向安分为朝,把泸州治理的很好。”帮着说话,同时也看向了女帝,眨了眨眼。 “如此,便侧夫,难得九儿你喜欢。”女帝应下了。 顾九点头:“谢皇姐。” 再然后,女帝选了一位贵夫,美人和御夫七人,天色暗下,这选秀才结束。 女帝留顾九在宫中用膳,顾九推辞,说是家中担忧。女帝念及雾澈的身子,便放人了,嘱咐顾九明日新人进府。 在西陵,除却正夫,其他的侧室进府都是不需要什么礼节的,左右就是府里挂了红,用红轿子把人抬进来就是了。 顾九回府里告诉了萧嬷嬷明日新人进府,收拾出几个院子。 还是萧嬷嬷问了用不用准备点什么,顾九让萧嬷嬷自己看着办。 在清凉园没找到雾澈,问了下人才知道雾澈回了梧桐苑。 顾九又去了梧桐苑。 “怎的搬回梧桐苑住着了?”顾九到的时候,雾澈刚喝完安胎药,净口呢。 雾澈脸上有着暗色,语气还是平静的说道:“明日新人入府,臣夫不好住在殿下的院子,怕…打扰了殿下的好事。” “什么好事的,你莫不是又想多了。”顾九觉得,有身子的人容易多思多虑是真的,雾澈现在就是。 一个院子而已,清凉园的位置好,空气好,住着不比这略偏的梧桐苑住着舒服? 梧桐苑虽是给正夫居住的,取自凤栖梧桐之意,可也因为是给正夫准备的,正夫要宽容大度,所以历来的正夫居住的院子多有些阴凉,且距离家主的院子是不近的。 顾九让雾澈回清凉园住着,可雾澈不肯。 顾九没有强求,还没等说自己留宿在梧桐苑,就被雾澈以身子不舒服为由,把顾九‘撵’了出来。 顾九自己回了清凉园住着。 无端的失眠又想到了孙琪,派人把常璇‘劫’进了府里,在清凉园陪她喝酒。 “九殿下,九祖宗,您该不会真想让臣陪你彻夜饮酒吧?”常璇脸上有着苦色,她在自家睡的正香甜,就被人‘劫了’过来。 顾九不用按时上朝的,她不行啊。 她这点酒量,那能和顾九喝酒,喝多了怕顾九醉了,喝少了又怕顾九觉得不欢喜。 她好难! 刚办好选秀赚了点‘碎银子’难不成要因为误了朝时,被陛下责备么! “不愿意陪本殿饮酒?”顾九道,语气清凉的,带着一丝寒意。 常璇摇头:“能陪殿下喝酒是臣的福气。” 上天,原谅她昧着良心说话吧。 “泸州的公子是怎么回事?”顾九问道。 常璇笑了:“原来九殿下是想问孙公子,九殿下早说便好,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常璇想了想:“那孙琪是陛下特意说过的名字,臣亲自去了泸州送的贴子。陛下想着殿下可能会喜欢孙公子这般的,特意还让人提点了一番。” “皇姐亲自,那,本殿明白了。”顾九道,心里已经明白了。 “陛下以为是赐给殿下做个侍夫的,没想到殿下很是喜欢,还抬了做侧夫。”常璇继续说着。 顾九举着酒杯,喝着酒,听着常璇的话,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新人都是午后入府的,殿下总不好明日醉酒等新人拜见。”常璇有心躲酒,想离开九王府,回自己的府上高床暖被。 “新人入府拜见王夫就好,怎的要拜见本殿了,常大人是不愿意陪本殿饮酒。罢了,常大人请回。”顾九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常璇起身,有些怀疑的看着顾九。 这是让她离开的? 常璇想了仔细,慢慢道:“无妨,既然臣来都来了,怎好让殿下一人独醉。只是要劳殿下深的人去陛下的身边替臣通禀一声,就说臣明日请休。” “这倒是小事。”顾九应了,对外喊道:“风轻,回了燕嬷嬷去,就说常大人被本殿请来彻夜饮酒醉了,宿在府上,早朝怕是醒不来酒了。” “属下遵命。”风轻的声音。 “臣多谢九殿下了。”常璇举了杯。 顾九喝酒,一边说道指着不远处的棋盘:“常璇,来对弈一局。” “好。”常璇遵命。 顾九执黑子,常璇执白。 两人下了一会,常璇放下了手中棋子:“一切尽在殿下的掌握之中,臣输了。” 顾九没有赢了的胜利笑容,而是无奈的表情:“赢了如何,输了如何。” “殿下只需把子落在此处,臣的白子便失了大半。”常璇指着一处。 顾九手里拿着黑子,却迟迟没有落下。 “殿下还有更好的落处?”常璇问道。 顾九摇头:“若有了更好的落子之处,怎需思虑不下。” “陛下曾经说,棋之道,先谋而定,下子不容反。”常璇意有所指:“殿下心软,不愿一子换半盘让臣没有转圜之地,可若让了臣一子,那么殿下就难赢了。”常璇指了一个位置,是她白子下去便会堵了顾九黑子的路,顾九便需要重新设谋。 “臣以为,落子便该无悔。”常璇又说着,拿了一颗黑子,下了棋盘上。然后,一一捡起了白子,丢在了地上。 “陛下从来说的弃子无用,便是如此。”常璇把棋盘清好,展给了顾九看。 顾九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黑子。 “你今夜说的这些话,都是准备好了的?”一口一个陛下说过,顾九不难猜想,依着常璇从来的性子,可说不出这些。 “殿下睿智,陛下担忧殿下,特地最臣嘱咐再三。”常璇如实说道。 顾九猜到了,她的姐姐很了解她,知道她的心软之处,不忍之心。 两人开始继续喝酒。 次日午后,三顶红轿子停在了九王府侧门, 下来了三个盖红盖头的男子。 萧嬷嬷站在侧门里,对着三人道:“三位侧夫主子安好,老奴是宫里出来的奴才,在这府里德蒙九殿下信任,担了管家一职。请三位侧夫随老奴去院子更衣,老奴带三位侧夫引见王夫。” 侧苑,是顾九的授意下,萧嬷嬷安排他们三人的院子。 三人同住侧苑,四套的屋子里住了三位主子。 “九殿下不在么?”李舞柔问道,进府了并没有见到顾九。 萧嬷嬷道:“三位侧夫不巧,昨夜九殿下与常大人醉酒了,现下两人还没有起身呢。所以啊,三位侧夫还得去先拜见了王夫。” 赵怀琴拿出了个金锭子,塞在了萧嬷嬷手里:“劳嬷嬷了,今后怀琴在府中还得仰望嬷嬷照应,还望嬷嬷告知,王夫可有什么喜好的,怀琴准备礼物一同带过去见王夫。” 赵怀琴是做好了功课的,深知萧嬷嬷的重要,礼貌有待。 萧嬷嬷垫了惦手里的金锭子,笑眯眯的收在了怀里,小殿下说过,该收的得收。 只是这礼,可不轻了。 “赵侧夫多礼了,既然赵侧夫有问的,老奴就多言几句。咱们王夫体弱的很,总是会病,如今刚刚将养好了几分,有有了殿下的子嗣。殿下嘛,对王夫是礼敬爱怜的,所以这王夫开了口的,殿下多会应许的。”萧嬷嬷在宫里见过的形色多了,这话说的也是一分留九分。 毕竟顾九交代过她,收了多少,便说多少价值的。 她可不能亏了。 “多谢嬷嬷提点,往后还要仰望嬷嬷了。”赵怀琴有礼细声。 李舞柔见此,也走近说道:“嬷嬷,敢问嬷嬷,王夫此人脾气如何?” 一边说着,一块和赵怀琴差不多的金锭子也放进了萧嬷嬷手里。 “瞧李侧夫这话说的,咱们王夫不爱言语,至于脾气,老奴在府里这么久了,也没看的真切啊。”萧嬷嬷话说的滴水不漏。 小殿下说过,主子的喜好不能透露。 倒是孙琪,只是笑嘻嘻的听着,没有言语,也没有像是李舞柔赵怀琴两人一般给萧嬷嬷塞金锭子。 “时候不早了,三位侧夫请进去换了衣裳。”萧嬷嬷说道。 李舞柔三人分别进了三个院子去换衣服了。 在出来的时候,李舞柔与赵怀琴皆是一身淡红,只有孙琪,淡蓝色的衣,看起来活泼极了。 萧嬷嬷深深的注意了孙琪一眼,带着三人前边引路,往梧桐苑而去。 “嬷嬷,为什么要叫梧桐苑,王夫哥哥很喜欢梧桐嘛?”孙琪蹦跶着走着说着,完全不顾身边小侍的好心劝阻。 “孙侧夫慢着点。”萧嬷嬷喊着前边蹦跳的孙琪,一边说道:“这梧桐苑是王府造建的时候,殿下特意吩咐了人栽种的梧桐。殿下说,凤栖梧桐,梧桐为高贵之木,配的这主夫之院。” “殿下果然疼惜王夫。”赵怀琴带着几点期许,或者,有一日,他也能得殿下的重待。 “高贵么?”孙琪默默道,语气里带着深意。 倒是李舞柔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那梧桐满苑多看了几眼。 梧桐苑。 “王夫金安,老奴引三位新侧夫来初拜。”隔门,萧嬷嬷喊着。 屋内走出一个小侍,行了礼道:“嬷嬷好,王夫有请。” 主厅里,沈雾澈坐着主位上,银色淡雅华贵的衣袍,手里拿着药碗。 “老奴见过王夫。”萧嬷嬷行礼道。 沈雾澈虚手:“嬷嬷多礼,说了多少次,嬷嬷无需行礼。” “王夫惜老奴老弱,老奴却不敢忘了规矩。”萧嬷嬷喜欢这王夫的脾气,是配的殿下的,更是个有礼的人。 况且,她这算是给这其他人都见提醒。 “臣夫李氏舞柔,见过王夫,王夫金安。” “臣夫赵氏怀琴,见过王夫,王夫金安。” “臣夫孙氏字琪,见过王夫,王夫金安。” 三人对着沈雾澈行了跪拜大礼。 沈雾澈平静的看着他们三个,没有让免礼起身,也没有说话刁难。 把空了的药碗给了小侍,净了口。 才道:“殿下怎的没有过来?” 按照惯例,顾九也需过来同被参拜的。 小侍在沈雾澈的耳边说与了几句,沈雾澈点头道:“让人去送两碗醒酒汤去清凉园。” 有小侍应了声下去。 说完,好似刚看到一般,对着下方还跪着的三人道:“免礼。” “谢王夫。”三人起身。 “王夫哥哥怎么吃药呢?爹爹说有了身子的不好吃药的,王夫哥哥是病了么?”孙琪一脸单纯的摸样。 沈雾澈这才仔细的看了孙琪,不看不打紧,这一看,险些慌了气息。 好像,这个人好像那人。 不是面容,是神韵。 “你叫孙琪?”雾澈道。 孙琪点头:“王夫哥哥记性好,我是名孙琪。” “本王夫在宴上没见过你,你母家可是哪里?”雾澈问道。 孙琪答曰:“臣夫母家是泸州,臣夫母亲是泸州知府,微末的一小官。” 雾澈想着,泸州微末,竟然也能做了侧夫? 像是知道雾澈所想一般,赵怀琴说道:“王夫有所不知,孙弟弟本是陛下指给殿下做侍夫的,是殿下开的口,抬了做侧夫。” “原来是殿下开口。”雾澈淡淡道,不在看孙琪,对着身边的小侍说道:“去把本王夫准备的赏赐拿来分了吧。” 说着,雾澈打了个哈欠。 “哎呦,王夫是有身子的,不好多坐着,可要卧着会?”小侍看雾澈有些疲态,连忙讨好说道。 雾澈摇头,看一旁。 赵怀琴看了旁边的软靠枕,拿了过来,给雾澈垫在了身后道:“王夫身子重,垫着会好受些。” 沈雾澈看了一眼赵怀琴,这倒是个有心的人。 “你倒是懂事。”沈雾澈说道。 赵怀琴低头:“曾在府里听母亲说过,王夫身家教育。王夫是个深厚宽和的人,臣夫想着,有幸与王夫同屋侍候殿下,进了这府门就是一家人,臣夫心里待王夫犹如胞兄一般亲近的心。日后若王夫有了召唤,吩咐便是。” 赵怀琴刻意的靠拢攀附沈雾澈。 沈雾澈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冷笑,他何来宽和? “赵侧夫这话说的本王夫不敢了,什么吩咐的,都是侍候殿下的人,都是一家人。本王夫不过是痴长了你们几岁,早了些年进府的。本王夫与殿下一心,只要殿下喜欢,讨了殿下的欢心,也算的于本王夫有恩了。”沈雾澈这话说的,可就是寻常正夫的表面官方之词。 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只是有人如此明目的示好,他也不好驳了面子不是。 细想一下,可记得殿下速来喜欢‘知人善用’的,对着赵怀琴道:“京兆尹家的,自然会从小习得管家之道?” “略微习得,因着臣夫的爹爹是正夫,所以臣夫打小跟在爹爹身边,耳濡目染。”赵怀琴道。 以他的身家,任是嫁到哪家府邸都是正夫主位的,只是这九殿下府里,他甘心情愿的做一侧夫。 “你们也都知道,本王夫这身子一直不大好,如今又有了子嗣。哎,对于府中之事一直有心而力不足啊。”沈雾澈说着,还假着带着惋惜之意。又指着萧嬷嬷道:“嬷嬷年岁大了,殿下早有心让嬷嬷安稳养老,可惜本王夫这身子,劳累了嬷嬷这么许多年??????” 沈雾澈说着,还锤了锤自己的身子。 萧嬷嬷何等精明,这一看就明白了。 接了小侍的位置,说道:“王夫说的哪里话,老奴为殿下与王夫,累也是甘愿的。只是啊,老奴真是感这身子骨老了,手底下也没培养出个得意的可接手的人来,王夫又是不得劳累的,若真有一天老奴不行了,可怎么办啊!”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是真的担忧她有一天走了,府里要没了人帮沈雾澈管着,沈雾澈无法应付。 毕竟在萧嬷嬷心里,沈雾澈就是个‘病秧子’。 两人这戏演的真切便有人上钩了,赵怀琴道:“王夫若不嫌弃臣夫粗笨,臣夫愿意和嬷嬷学着府里的事情,为王夫分忧。” “你真的愿意?”沈雾澈仿佛不敢相信一般。 李舞柔觉得自己已经失了先头,此刻也接着话道:“王夫,臣夫也愿意帮着王夫为府中事物。” “你们能这么想真好,殿下果然没有选错人啊。”沈雾澈说道,对李舞柔赵怀琴两人道:“你们都是出嫡之身,想必都是在家学过的。如此也好,往后你们就帮衬着萧嬷嬷管着府里的事情,只是要劳累你们了。” “臣夫等不觉得劳累。”李舞柔和赵怀琴说道。 萧嬷嬷道:“王夫觉得,是否要府账库房与管束下人们一起交着学?” 沈雾澈略微思索,道:“府里的账目嬷嬷与我对看多时都没有理了清楚,便让他们从其他事务着手吧。前几日嬷嬷还说,这府里的下人们老想着花枝招展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该管束管束。正巧他们管着,嬷嬷也能腾出手来理着库房。” 下人们向来有着许多心思,库房账目重要,只当是多了几个管家闹腾一番了。 沈雾澈这招走的好。 “这倒是,若两位侧夫能管好了府里,殿下也会悦心了。不老是那几个魅惑东西碍着殿下的眼,让殿下眼前晃悠。”萧嬷嬷插了一句话。 两人一听,眼睛都亮了。 若是既能立足王府还能有了殿下的欢心,一举两得的事情啊。 这病怏怏的的王夫便是有了子嗣怕也无力管辖其他的,自古以来宠侧灭正的事不少有,搬弄了下人都听话,不过就是个空壳子的王夫罢了。 只是还有这李舞柔(赵怀琴)碍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遍是火花走动。 沈雾澈看着两人的暗涛汹涌,对着那一直没有出生的孙琪道:“孙侧夫可要一起学着?” “不了不了,王夫哥哥,我打小就只喜欢吃喝玩乐,可做不来这繁琐的事情,太麻烦了。”孙琪调皮的笑着说道。 做不来么? 只爱吃喝玩乐? 这般的习性呢。 赵怀琴和李舞柔恨不得少了一个对手,一听孙琪这么说自然是欢喜不已。 “既然如此,以后便由李侧夫与赵侧夫操持府中诸事了。”沈雾澈算是一话定音了。 赵怀琴李舞柔:“臣夫定当为殿下与王夫分忧。” 沈雾澈笑了。 “萧嬷嬷,时辰也不早了,嬷嬷把咱们府里的听训与他们读一读,读完了也就该让他们回去歇着了,这也怪累人了。”沈雾澈说着,卧着身子,微微闭着眼。 这才是今日的正题,自古侧室进门,须得听得家中几代主夫传下的训话才算拜见。 顾九家这是皇族,自然衍行的是宫中后宫简化下来的训言。 萧嬷嬷从小侍手里拿出了三个本子,分别给了三位侧夫手里。 三人跪下。 萧嬷嬷道:“三位侧夫手里的是咱们九王府的家规册子,上边的皆是不可犯的。三位侧夫回去可得好生相熟的看过,老奴要说的也是重中之重。” “跪听王夫训言。”三人齐声。 清了清嗓子,萧嬷嬷道:“后院之中,以和为贵。忌吃醋乱闹,谋逆害人,反有主夫。忌?????????” 足足听了有半个多时辰,约是沈雾澈都听得瞌睡了,萧嬷嬷才说完了。 此时沈雾澈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听过这番听训,因为他嫁来的时候,顾九就离开了。 萧嬷嬷那时候觉得他太‘可怜’,只给了他替身一册子,让自己看的。 他不知道那替身看了没看,只是他是没有看的。 “三位侧夫可听好了?”萧嬷嬷问道。 三人紧跟着说道:“谨遵王夫教诲。” 萧嬷嬷回身问沈雾澈:“王夫可还有什么要加上的?” 沈雾澈打了个哈气,坐直了身子道:“本王夫身子不好,每日惯例的晨昏定省就免了,逢年节的来梧桐苑走一趟便好了。” “多谢王夫。”三人齐声。 “都下去了吧。”沈雾澈摆了摆手。 三人由萧嬷嬷带着离开。 沈雾澈见人走了,才站了起来道:“殿下热闹可看的满意?” 房顶上跳下的顾九摆了摆衣袍上的尘土,道:“本殿的王夫真的是柔和恭顺,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狗咬狗了。” “殿下廖赞,是殿下交的好。”沈雾澈搭着糊糊。 顾九笑笑:“觉着这李舞柔和赵怀琴两人如何?” “殿下怎的不问问孙琪?”沈雾澈回道。 第74章 出使景云 顾九摇头:“太刻意了。” 是的,那个孙琪的言行举止太过刻意了,刻意的让人觉得一眼看透。 “自顾的单纯活泼,实则最是锋芒在外了。”沈雾澈附和道。 顾九点头:“这府里啊也安静的久了,让他们闹腾闹腾,你全当看个热闹,只是不许累了身子。” 沈雾澈会心一笑:“殿下放心,臣夫最爱偷懒的。只是殿下今夜可要去哪一位房中?”这最后一句,沈雾澈问的声音很小。 “皇姐急召常璇进宫了。”顾九说道。 “什么事情?可与殿下有关?”沈雾澈脑子转的很快,顾九一句话就已经明白了几分。 顾九点头,眼中有着歉意:“景云发来请柬,景云傲宗联姻南朝十三公主。” “十三公主?”沈雾澈在脑子里想了想这个十三公主,道:“与那个南亦宣同胞的妹妹?” 沈雾澈曾经的身份,知道许多消息。 顾九知道的,他知道,顾九不知道的,他也有些知道的。 “是啊,南亦宣为了太子之位够狠,可把自己唯一的妹妹都利用上了。”顾九珉唇。 沈雾澈摸了摸小腹,笑道:“可是云傲凡许了皇后之位?” 顾九摇头:“是个妃。” “一国公主和亲,云傲凡连个贵妃都没给了,可见云傲凡并不太热衷与南朝的联姻啊,怕是这南亦宣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沈雾澈道。 顾九也知道,这南亦宣此路是走错了。 “殿下有心抬举南亦宣?”沈雾澈问道。 点头,顾九道:“本殿确实有心扶持了南亦宣,毕竟以他的才能,总比那个南朝太子好把控。”扶持一个怎么样的,便翻不出她的五指山。 “本殿让风轻提点了南亦宣,可南亦宣觉得本殿非帝皇位至尊,又是个女子,看不上本殿呢。”顾九这话说的带着几分冷笑。 那南亦宣想着的若不能和云傲凡结盟就要和慕容烨结盟。 是她以为南亦宣会顺着她抛出的橄榄枝,是她失算了。 “臣夫有一计,殿下可愿听听?”沈雾澈道。 顾九说给沈雾澈听就是想听听沈雾澈的意见,既然沈雾澈开口了,顾九点头,示意沈雾澈说。 “他们南朝可以联姻,咱们西陵一样可以。殿下何不与南朝和景云都结了姻亲之好?”沈雾澈眼波流动。 顾九转了转眼,笑道:“本殿的王夫果然出得厅堂上的朝堂。” 这是,顾九采纳了沈雾澈的意见。 “臣夫为殿下分忧,应该的。”沈雾澈不居功,只是笑着,因为能为顾九分忧。 “雾澈,你,很好。”顾九语气中带着赞许,有这样一个王夫,是她没有后顾之忧。 脸上满满的幸福笑容,沈雾澈道:“殿下可是要亲自去参礼?” 顾九点头,景云的请柬上写明了邀西陵九殿下观礼,她,不能不去。 “殿下这次出行,臣夫无法随身,只望殿下照顾自身。”沈雾澈担忧,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暗卫,又有了不便的身子,无法保护顾九。 “放心,本殿省的,会照顾了自己。”顾九道。 沈雾澈说:“臣夫为殿下准备行装。” “这些个事情让下人去做,你歇着便好。”顾九道。 沈雾澈却执意:“殿下的事情,臣夫不放心假手于人。”这是沈雾澈的执着。 顾九不好在拦,只道:“本殿离开后,你在府中照顾好自己,莫要因为旁人气怒了自己,安胎药按时吃着,需要什么就和萧嬷嬷去说。说是有人吵了你,你便拿着身份,任是谁都不敢招呼你。” “尤其记得安胎药。”顾九又说了一次。 沈雾澈只觉得顾九是担忧孩子过分了些,没有多想,点头应声:“殿下放心,臣夫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 “殿下,陛下的圣旨到了府里。”萧嬷嬷敲门道。 沈雾澈脸上一变,没想到这么快。 “本殿先去接旨。”顾九道,转身出去。 女帝的圣旨便是派顾九出使景云。 传旨的燕嬷嬷给了顾九一女帝亲写的密旨,顾九接过了,扫了一眼,便用内力化为了粉末。 “殿下的行礼可准备好了?”燕嬷嬷问道。 这边,沈雾澈已经拿着包囊过来,交给了顾九身边的风轻,并且叮嘱道:“这里有殿下上次受伤的药,还有殿下惯用的一应物什,你看看还可缺什么。” 风轻恭敬道:“王夫准备的齐全,并无缺的。” 风轻只是扫了一眼包裹内的一切,需要的不需要的可能需要的都准备好了,实在不需要风轻在准备什么。 “风轻,备马,即刻启程。”顾九喊道。 这一说完,从内院急匆匆的来了两身影。 是李舞柔赵怀琴他们。 “殿下准备行囊是打算出远门么?”赵怀琴问道。 顾九点头:“本殿接了陛下的圣旨,要离开西陵一段时间。” “殿下何时回来?”李舞柔问道,他们才刚刚嫁到王府里,就要守空房了?这是什么道理啊! 赵怀琴却想的是,有沈雾澈独守几年的前科在前,他们守着就当是顾九给的历练,反正都要守着空房了,论不到谁人受宠。 “殿下,殿下在外可要注意照顾好自身。”赵怀琴道,从袍里拿了一锦盒,递给顾九道:“殿下,这是臣夫在家中时双亲所赠的墨玉,此玉神奇,冬暖夏凉,请殿下带着,也算的臣夫的一点心意。 “你有心了,只是本殿的身子一向很好,如今王夫身子重,还是让王夫带着。”顾九把墨玉给了沈雾澈:“你贴身收着,对身体有好处。” 沈雾澈很识货,这确实是难得的好玉,比寻常的墨玉更加乌亮。 收了起来,对着赵怀琴点了点头。 “你等在府中,可得替着王夫多多上心。”顾九道:“尤其是你,王夫与本殿提过你,你很懂事,王夫信你,本殿也会信你。” 这话是顾九对赵怀琴说的。 赵怀琴立刻满脸喜色:“殿下放心,臣夫一定帮着王夫守着府内,殿下放心外出,府中一切定然不会让殿下忧心。” “你能如此,本殿很放心。”顾九满意的点点头。 李舞柔也随之道:“殿下,臣夫也会帮着王夫的。” “殿下,马已经备好了,可以出发了。”风轻说道。 府门外,两匹马被小厮牵着。 顾九利落的翻身上马,端坐在马身,看了沈雾澈,道:“莫担忧本殿,安好自身。” 说完,驾马奔起。 风轻紧跟其后。 “王夫,外边风大,臣夫扶着王夫回梧桐苑。”赵怀琴立马献殷勤。 沈雾澈无声的让赵怀琴扶着自己。 ------------------------------------------------------------------------ 豪华的马车在景云官道上行驶,后边是浩浩荡荡的军队,清一色的女子。 一看便是西陵之军。 “马车内可是西陵九亲王殿下,末将景云武将尹天磊,奉吾皇之命,特在此处迎接殿下。”景云派来迎接的是尹天磊,少年将军。 一身轻戎装扮,身后一队人马,高坐马背。 马车里是顾九一贯如清风悦耳又带清冷的嗓音:“本殿多谢景云皇上美意,劳尹将军了。” 尹天磊一听这个声音便知道了传言不虚,顾九果然就是西陵的九殿下。 策马在马车一侧,道:“九殿下的声音很像本将曾经的故人。” “故人么?”马车里,顾九问道。 尹天磊换了语气:“是本将说错,很像本将的救命恩人。” “尹将军是景云人,本殿是西陵人,尹将军应该知道,以本殿的身份,私来他国是大事。”顾九的声音清淡淡的。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顾九不常待在西陵,可明面上还是要做足。 顾九猜着,尹天磊有话想和她说,可他的身份怕是过了这相送的一路,在见面人实多也,更不方便说话。 “可能殿下与本将的救命恩人相识呢。”尹天磊道。 “或许。”顾九道:“若是尹将军的救命恩人有来过西陵,本殿也和相识可能。” “本将的救命恩人是位顾姓的女子,容貌冠绝,恣意逍遥,风流桀骜,善音律。”尹天磊道。 顾九笑了笑,这尹天磊对她的的评价可还真……‘不一般’。 “本殿有认识一位顾姓女子,善音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尹将军说的那一位。”顾九道。 停了停又开口道:“只是这位朋友行踪不定,饶是本殿也很难找到她。” “那就请殿下有见到顾姑娘,烦请殿下带话,就说尹天磊感谢她救命之恩,还望她记得不单救了本将一人,也伤了一人。”尹天磊说道。 顾九诧异,她伤谁了?这么想着,顾九就问了出来。 “殿下有所不知,当初顾姑娘救了本将在景云待过一段时日,偶然和景云的长安王有了一段渊源,请殿下转告顾姑娘,长安王对顾姑娘之心,任人可见懂,自长安王从战场回来后,整个人都颓废衰败了些,身子大大不好了,吾皇担忧,本将为及分忧。”尹天磊说道,他知道,顾九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本殿了解那位朋友,贵国王爷是人中龙凤,本殿那朋友是个闲云野鹤的心境,怕是让贵国王爷错对了。”顾九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无法回复云笙的深情,倒不如从开始就算的干净。 “殿下的意思,是那位顾姑娘是不喜吾国长安王?”尹天磊道。 顾九语气带了几分薄怒:“据本殿所知,那位朋友是西陵之人,尹将军该知道,本殿西陵之女子,只娶不嫁。况且,那朋友家中已经一位正夫三位侧夫,且正夫亦然有了子嗣在身,不过足月等生产。一夫三侍在侧,本殿想着,依着她的性子,断不会在贸然娶了他国之王的。更何况,早闻贵皇宠信长安王,贵国皇上怕是也不愿意贵国王爷做个人下之人。” “殿下的话,本将明白了。本将定然如实禀告吾皇,让吾皇劝了长安王。”尹天磊语气也没了好脾气。 他本就是奉了云傲凡的命令的,还有些许自己的私心。 原来,这风流是真风流。 护送这顾九的队伍进了景云安排的驿馆,尹天磊也算交了差事,要回宫复命了。 顾九看了看这驿馆,显然不同其他的驿馆。 这是重新装点过的。 “殿下,景云这驿馆装的可和殿下的习惯了。”风轻替顾九拿了披风,一边道。 顾九没回话。 只扫了一眼,问道风轻:“人准备好了?” “殿下放心,入夜便送过来。”风轻道。 顾九又问:“送来了几人?” “殿下要的三人,有一人不够殿下的要求,只来两人。”风轻回道。 顾九点头:“两人也好,左右南朝和景云是有了,北国那边不送也罢。身家可查看的清楚了?” “殿下放心,是常璇大人出面,便说是常大人早年家中旁系出游之时所认下的人。”风轻回道。 “嗯,小心应对,切莫让人多了事端。”顾九道,还有些不放心:“入夜人到了先送来本殿看看。” “属下遵命。” 顾九算着时间,她们的行程快,怕是南朝的送亲队伍还要两日左右才能进景云皇城,她须得在南朝的人到前把事安排好了。 三更天的时候,街道上巡逻的军队走过,敲更的人喊过。 近日来景云来往的他国之人甚多,不仅军队是为了保护,也是为了预防。 “殿下,人到了。”风轻敲着门。 顾九轻咳的一声,风轻开门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黑衣斗篷身形是两个女子。 “还不见过人?”风轻说道。 两人摘下了斗篷,露出了斗篷下的一身淡红,一妖娆一清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子,同样的是两人长得都很好。 “雪凝(玉沁)见过殿下,殿下千岁金安。”这两人行的是西陵的礼节,妖娆的名叫雪凝,清纯的名叫玉沁。 没有让两人起来,顾九问道:“你二人是哪里人,身家还有何人?年岁如何?” “回殿下,雪凝是西陵越州人,年十五,母亲姓陆,家中双亲尚在,是家中嫡女,还有几个弟弟。”雪凝答道。 “殿下,玉沁也是西陵越州人,年十六,幼年家中变故,双亲早离,被收养在姨母家中,跟了姨母的姓氏。” 顾九又问道:“你二人家中可有什么亲戚往来?” 玉沁答道:“雪凝是玉沁表亲妹妹,雪凝也是跟了陆姓。” “因何来了景云?”顾九问。 第75章 深夜来客 “是雪凝在多年前的碧华山中遇见了一位男子,从此倾心不已,托了关系,才求得族中在皇城做官的大人,得了消息。撇下一切,只求能见得心上人一面。”雪凝说着,感动的自己的眼眶都红了几分。 顾九心内不由得想笑,却忍着笑意,佯装仔细认真的听着。 “玉沁与雪凝妹妹自小一起长大,不愿她一人孤身,陪伴前来。”玉沁说道。 两人对答的是早已被吩咐好的一切,这两个女子很是聪慧,对答如流。 “那你可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了?”顾九问道。 雪凝点头:“是景云的位高人,求殿下答允。” 这是入戏太深了,连自己的骗过了。 顾九难得的摇摇头,不在询问了,让人带她俩下去休息。 “殿下可是觉得不满意?”风轻道。 “哪里是不满意,是太满意了。你说这人是谁准备的?”顾九眯着眼。 风轻道:“是王夫。”她们的人选里大多是王夫指点过的。 顾九深深的看了一眼风轻。 主意是沈雾澈想的,人也是沈雾澈备下的,看来她这王夫准备的倒是很多啊。 “风轻,你觉得王夫如何?”顾九问道,虽然自己都知道这问题问了风轻问不出什么结果的,曾经是沈雾澈的手下人,又不似月凝一般的心思多敏。 “王夫对殿下自然是用心的。”风轻道。 顾九就知道她会如此说,云淡风轻的语气道:“用心是好的,过分用心就是有心了,本殿的身边有心人太多了。” 言罢,顾九又细细的看了风轻,说道:“本殿记着,你也是被皇姐指给本殿做了贴身暗卫的。” 风轻吓得跪下,连忙道:“属下对殿下忠心耿耿。” “这般摸样做什么呢,本殿又没说你的忠心,只是闲言两句。”顾九想起了月凝,终究不是月凝,动辄就要跪下的人指挥服从。 耳边一丝响动,风轻就要起身,顾九眼神制止,道:“好了,夜深了,退了吧。” 顾九的意思风轻懂了,悄声起身,同时让守着的明卫换岗,暗卫多加。 夜风吹,门开。 白衣人影进来。 “云笙,旧识前来,想尽地主之谊,也该选个白日,若要有心人看见,你这堂堂长安王夜入西陵驿馆,多有传言。”顾九端坐着,手里拿着茶。 云笙不复往日神采,眸子里多有低暗,身上的衣袍有过褶皱,略显狼狈。 “既然来了,也不说话,难不成本殿有读心之术?”云笙就这么看着顾九,顾九挑眉说道。 云笙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脸上是难色。 他来做什么呢? 皇兄都已经和他说过了许多,他为什么还要来了! 距战场分离已久,他念念是她的伤可好了,可听到的消息是她又娶三夫,正夫有喜的消息。 皇兄说只有大事才可各国王王相见,特邀她来参礼,可她对尹天磊说的话已经是拒绝他了。 可他,还是来了。 “听说你的王夫有了喜消息,我来恭喜你。”苦涩的笑容在唇边,云笙的话说的让他自己都觉得酸涩难忍。 “本殿代他多谢你。”顾九道。 “你很中意他?”听闻她的王夫是西陵大家公子,配的起她。 顾九点头。 空气一瞬间的宁静了,两人都没有在说话。 顾九坐着喝茶,云笙站着在门口。 “皇兄说后日南朝到了,才一同接见,你明日可有什么安排?”云笙问道。 顾九想了想说:“近日舟车劳顿,,明日歇息了驿馆中。” “我新得了一首曲子,明日你来我府中听听可好?”云笙这话问的紧张的手都出了汗。 “本殿???” “不要说本殿,不要顾虑西陵景云,不要说什么两国之人私下见面不合适,顾九,你就只做顾九,听一曲可好?”云笙打断了顾九的话,生怕顾九说出什么拒绝,眸子里语气中已经带了求肯。 “真的不便。”顾九还是拒绝了。 云笙低头:“你当真连朋友都做不得与我了。” “顾九已经消失,本殿是西陵九倾。”顾九道,脸上正色。 云笙疯了一般的摇头:“从来没有什么西陵九倾,你在我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是顾九,那个与我为知音的顾九。” “长安王,你醉了,请回府。”逐客之意明显。 “你无需说什么于理不合,现如今,我便是邀你听一曲都不可了么?”双眸星光点点,如玉一般的人也生了脾气。 “长安王,贵国于西陵,并非友国。”顾九道。 “我都说了,别叫我什么长安王,你便是如从前一般,换我一声云笙,一定要区分的什么两国清明,若要区分,你何不在我做你俘虏之时,杀了我!”云笙语气带了些激动,脸上微微红了几分,是急的。 “罢了,你若想弹奏,弹一曲便是。”顾九服软了,这般的在继续任由云笙下去,怕是都要吵了开来。 唤来风轻摆了琴,云笙又让风轻上酒。 风轻见顾九没有表情,只拿了些许果酒,不是烈酒。 好似要壮胆一般,云笙喝了小半壶酒,才坐在琴边,拨弄琴弦。 随着琴音,云笙口中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云笙弹的是表心之曲,诉的是倾心只词。 弹奏着,时不时的抬头看向了顾九,眼中期待顾九与他合奏之意。 顾九手指在桌上敲敲点点,便是没有任何乐器,顾九也能敲出不突兀的声音。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顾九拒绝的明显,顾九告诉了云笙,终究会有人一心相待,却不会是她。 琴弦断,十指皆伤。 泛红的血色滴在了琴上,顾九便道:“你何须如此,这手伤了,如何在弹奏。” “高山流水为知音,千里马为伯乐。若无你,这乐音也不过自己听玩。若如此,我宁愿不在弹奏。”云笙决绝之意,在一用力,本就伤了的十指,血更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顾九站起来,拿了药箱,把云笙的手拉着,一边上药一边道:“且自己爱惜自己,才能寻得一个更爱惜你的女子。我并非良人,尤其是你的良人。” 第76章 三国宫宴,各有章法 相遇,无论是身份还是时间地点,他们都错了。 顾九带着目的的接近,一股脑的闯进了云笙的生命中,在云笙想拉住的时候,却离开的干脆。 没有一丝拖拗。 在错误的时候遇到了对方,顾九能抽身。 云笙却把心给丢了。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两人静谧。 云笙贪恋的这这一瞬的温情,顾九在给他上药。 “我从不愿做什么王爷,你若愿意,我可立刻请旨,随你自在天下。”这是他的真心话,他从不愿做皇家之人,这对他来说是束缚。 “别傻了,今后会有属于你自己的良配。”顾九包好了云笙的十指,淡淡道。 放好了药箱,指着门:“送,长安王。” 云笙仿佛明白了,脸上惨淡的神色:“多谢九殿下,本王叨扰。” 一字一句,重重有力,却有些灰败之意。 风轻在云笙走后进来,看了地上的血迹和琴,没有开口。 等着顾九的吩咐。 “把这琴烧了吧。”顾九的话仿佛要说今日不想吃榛子糕一般的随意。 倒是风轻瞪了眼:“殿下,这可是您的绕梁琴。” 名琴绕梁,传于天下,顾九当年废了多少心力才得来的好琴,就要烧了么? “烧了吧。”顾九轻轻的说着,不在看琴,走回了榻上,闭了双眸。 终究是她以算计为先,偷了云笙的心思,让他如此。 琴,不要也罢。 或许,她终究是个薄情之人。 “属下遵命。”风轻抱着琴出去了。 这烧琴的事情,她要不要告诉王夫一声呢? 毕竟,殿下爱琴,这又是千古名琴,可要真的烧毁了? 顾九在床榻上,捏了捏一手里的香囊,蓝蓝色,一如那个爱蓝的男子。 “独悠悠醉梦,回曾往故人。念一心向本,奈何奈何??????”顾九自言自语说道。 在她回了西陵的时候开始,在容烨变成慕容烨开始,这一切都已经离开了原本的齿轮走变。 第二日,顾九在驿馆里对着雪凝玉沁又多嘱咐了几句。 南朝的和亲队伍终于姗姗来迟。 日落西山。 顾九等西陵出使和南朝南亦宣带着南朝的出使一同进了景云皇宫。 景云云傲凡设宴御花园,来以款待。 端坐主位的是云傲凡。 左侧下首第一顺位是长安王云笙,第二位是南朝的南亦宣以及使臣们。 右侧的下首第一位是顾九带着的西陵出使们。 然后的两侧都是按官阶座位的景云朝臣们。 顾九与云笙做了个对面。 “今日有幸西陵与南朝赏面来景云,朕心甚喜。九殿下与五皇子远道而来,朕薄酒一杯,相敬。”云傲凡举杯说道。 南亦宣和顾九喝尽了杯中酒。 南亦宣开口道:“”“小王是带着满心诚意而来,奉了我南朝皇上的旨意,协皇妹来和亲。父皇命小王带来了南朝麒麟玉诀一对,送与景皇。” 说着,南亦宣拍了拍手。 有身边人奉上了麒麟玉诀。 此方明眼中众多,识货的更是不少。 这南亦宣的麒麟玉诀确是宝物。 就连顾九,也不得不由心的对这麒麟玉诀赏了眼。 “果然宝物,朕多谢贵皇。”云傲凡笑着点点头,让人收了麒麟玉诀。 “景皇喜欢便好,这麒麟玉诀是宝物,小王的皇妹也是娇人。”南亦宣说着,喊了一声。 随着宣南朝十三公主进的传呼声一声一声响起。 御花园的外边出走进来一个身姿婀娜,脸上带着薄纱的橙黄衣裙的女子,头戴金凤钗子,每一步都走的不疾不徐。 走到了中间的位置,俯身行礼,如黄鹂一般的声音响起:“南朝十三公主南彩蝶见过景云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数周到,不缺一丝失礼之处。 “彩蝶公主免礼。”云傲凡语气多了几丝温柔。 南彩蝶抬头,正视了云傲凡,随之摘下了自己的面纱。 面纱下的容颜是美的,只是美则美矣,多了几分在后宫中渲染出的算计之色。 南彩蝶坐到了南亦宣的身边位置。 南亦宣看向了顾九:“小王早就听闻西陵九殿下风姿,今日一见,果然比的小王南朝第一美人更甚。” 以容貌喻说一国亲王,已是亵渎。 顾九面不改色,脸上挂着三分温和:“容颜双亲之尊所给,本殿也幸而。倒是五皇子,听闻贵国太子是南朝数一数二的才绝男子,只是本殿不曾有缘相见,不知五皇子可有贵国太子一二呢?” “常有人说小王与皇兄容貌相似,九殿下想见皇兄,看小王便好。”一脸倨傲,目空无人的姿态,却提起太子南亦辰的时候带着了鄙夷之色。 “呵~若真如五皇子所言,贵国太子殿下也不过尔尔。”顾九喝了杯酒,笑着说道。 西陵跟着顾九而来的几位使臣很附和的笑出了声来。 南朝的使臣已经有了怒色,这是明白的在说他们南朝太子和五皇子见面不如闻名! “西陵九倾,你别以为我南朝怕了你!”南亦宣就是个暴躁沉不住气的人,就正如顾九曾说的,难成气候。 “怕不怕的,五皇子自己心里有数便好,何必说出来呢。”顾九挑了眉眼,不在搭理南亦宣,而是对云傲凡道:“景皇,本殿听闻景云与南朝要结姻亲之好,本殿也想凑个热闹。” 这是顾九来了景云后,见到云傲凡后,说的第一句话。 云傲凡看了看下边还是失魂落魄摸样的弟弟,无奈心内叹气,脸上却是点头道:“九殿下请说。” “本殿西陵的有位常姓的朝臣旁系族中有位姑娘,很是仰慕景皇,容貌绝不逊与南朝彩蝶公主。故此,本殿来前已经请旨女帝陛下封了郡主,和亲与景皇,还望景皇今日双喜同享。”顾九这话说的明白,既然云傲凡接受了南彩蝶,那要么也接受了她的人,否则一个也别接受。 云傲凡对着身边的内侍公公轻语几声。 一身橘红,漫步妖娆,带着一分轻狂肆意,满头发丝松散的用绸带系着。 若说南彩蝶端庄,这雪凝便是清纵。 雪凝每走一步,云傲凡的心便沉了几分。 这般的样子,像极了他那年碧华山中见到的顾九。 “曾与君论天下诸事,可不知君现记得否。”雪凝没有行礼,直直的站在了当下,抬头看着云傲凡。 双眼中的倨傲,神似。 云傲凡看了眼顾九。 顾九眼中的深意,云傲凡明白。 可是明白才伤人。 “朕,记得。”云傲凡这一声是认了。 南亦宣嘲讽的对着顾九道:“小王还以为西陵女子各个尽是可比各国男子的,没想到也愿意甘心和亲他国为妾室,看来,西陵也不过如此!” “五皇子这话非也,本殿不过是为了成全一个痴心女子,与五皇子您这大义灭亲的送亲妹来和亲可不是同一桩呢。”顾九笑,对着雪凝使了一个眼色。 雪凝立刻道:“德蒙殿下不恼,还肯为雪凝搭桥见得意中人。雪凝自知此举已然丢了我西陵脸面,特恳求殿下准许,逐雪凝出西陵。往后,雪凝的生死一切,所作所为均与殿下无关,与西陵无关。既入了景云,从此雪凝就只是景云女子。” 这话把顾九和西陵撇的干干净净。 “既然如此,也算了了你的一片痴心。本殿,便如了你的愿。”顾九这是承下了,以后与雪凝在没有关系。 当然,这是明面的。 “雪凝,你上来。”云傲凡喊道,竟然起身,迎上了雪凝,让人加了椅子,就让雪凝堂而皇之的坐在了自己身边。 看着身边英俊不凡的少年帝王,雪凝脸红的笑着,腼腆中不乏妖媚。 勾起的眉梢,邪意肆然。 “傲凡。”不同于其他女子叫着什么皇上臣妾的,而是直呼帝王名讳。 云傲凡没有恼怒,是默许了。 这一场,南朝与西陵同来和亲景云,输赢已经一目了然。 南彩蝶掐了自己的手绢,这场景,明显是给她的脸上甩了一个重重的耳光,响亮的透底! 那上座之上的该是她的丈夫,却拉着一个身份不如她,长相不如她,同为和亲的女子亲近! 把她堂堂南朝公主置于何地! “本殿敬景皇一杯,祝景皇双美拥身之喜。”顾九举杯。 云傲凡举杯:“朕,也要多谢九殿下。没有九殿下,朕哪里能见到昔年故人,得了现下美满姻缘。” 这话中谢意带着真真假假。 其中缘由,也就只有顾九与云傲凡知晓。 南亦宣对着南彩蝶耳边低喃了几句,南彩蝶的脸上好了几分。 南彩蝶道:“皇上,是彩蝶该敬皇上一杯,彩蝶与这位姐姐有缘,竟是同一天亲许了皇上。没曾想到,彩蝶还未曾踏进景云后宫,就已经结识了姐妹。雪凝姐姐,你我原都不是景云的人,今后还真要互相照应了。” 脸上是谄媚的样子,笑的脸都僵硬了一般。 顾九心里笑着,这个蠢货,还没进宫呢,就当自己是景皇的妃嫔了,还什么姐妹相称。 云傲凡面无表情的喝了杯就,算是给了南朝的颜面。 岂料这南彩蝶又继续说道:“皇上,彩蝶听闻,长安王弹得一手好琴,不知彩蝶可能有幸一听?” “这······”云傲凡略带为难的看着下方一直看着对面,脸上无表情的云笙,云笙注视的方向的人,从出现就没有给过一个眼色,一句话语都吝啬。 云傲凡是知道弟弟的心意的,可惜······ 这南彩蝶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见云笙没有要弹琴的意思,云傲凡轻咳了一声道:“咳~长安王的手受了伤,今日不便弹奏。” 随着云傲凡的话,距离近些的人都看到了云笙双手的手指都缠着白布。 “看来,今日是彩蝶无缘了,只能等来日才能有幸听到长安王的弹一曲了。”南彩蝶面上带着遗憾。 “来日也没有了,本王以后不在碰琴了。”云笙说道,深深的注视了顾九一眼,仿佛最后一眼般,转眼看向了云傲凡:“皇兄,臣弟前夜听闻,臣弟的知音知己已经‘不幸离世’,臣弟前夜为她弹奏了一曲后自伤十指,并且发誓,从此不在碰琴。” 这话被云笙说的真意十足,言语中尽显出余生无伯乐,千里马自断双蹄的感伤之意。 顾九好似没想到云笙会如此说,手中的酒杯洒了酒,旁边的宫人一边擦拭一边跪着认错。 云笙听到了动静却没有看过去,而是继续对着云傲凡说道:“皇兄,臣弟还有一事。” 云傲凡点头。 “臣弟已经成年,从前皇兄一直说担忧臣弟没有人主持府内诸事,想给臣弟寻一位懂事贴心的王妃,臣弟今日看到皇兄双双新嫂,臣弟也觉得自己是该找个王妃。”云笙说着,脸上已经没有了温润的样子,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一般。 “那,皇弟是想娶一位王妃入府了?皇弟可有中意的人选,朕为皇弟主婚。”云傲凡虽然一直想云笙成亲,可并非是逼迫云笙,更不想云笙此般自暴自弃的言出。 “臣弟任凭皇兄做主。”云笙说道,面上一片灰暗。 顾九,如此,你可算安心了? 我不在弹琴,不在打扰你,我会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一如你对我说的那般。 我做我的景云长安王,你做你的西陵九殿下。 “既然皇弟有意,朕会下旨为臣弟选妃。”云傲凡说道,却没什么欢喜之色。 顾九,你到底是人是妖? 你的出现,救了朕,救了笙儿。 可也因你的出现,造成了现在种种。 他没有笙儿陷得深,已然如此般心境。 笙儿陷得那般深,如今心内更是何种想法? 云傲凡不知道对顾九该是恩,还是怨。 顾九硬生生的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宫人换了新的杯盏。 夜宴后,顾九回了驿馆。 次日。 景云宫中传出消息,景云傲宗下旨,封南朝十三公主南彩蝶为蝶妃,赐住蝶彩宫。 西陵原郡主雪凝,册封为雪妃,赐住佛雪宫。 且,当夜召幸了雪妃侍寝。 依然在南朝与西陵之间,做出了选择。 后又下旨,给长安王云笙选妃,朝中大臣家中适龄女子备选。 顾九听到了消息,一笑而过,只是笑容略带了牵强。 第77章 回程归国 一切尘埃落定,顾九递了辞行书,已经准备回西陵。 在出了景云皇城的一个郊外,白衣如旧,策马挡前。 “殿下,长安王在前边拦了路。”风轻道。 顾九掀开车帘,喊道:“多谢长安王前来相送,顾九不胜感谢。他日,长安王娶妻之喜,西陵九倾必然厚礼相赠。” 说罢,顾九放了车帘。 云笙一句都没有说,只是侧开了马身,目视顾九的队伍离开,看着那顾九坐着的马车越行越远。 终于,唇边滴出血色。 红,染了白衣。 送了行,便回吧,笙儿。 说话的是云傲凡,他微服跟着了云笙一起,只怕云笙想不开。 若顾九有心,他还能与顾九谈一谈。 可顾九无心,他便是用什么交易了一时,可云笙终究不会幸福快乐。 “笙儿,你放心。朕知道你现下不会想成亲,朕会等着,等你心情好些。这景云的女子们,任你挑选。”作为兄长的,纵然是一国之君,可终究也只是一国之君,不是天下之主。 他只能做了景云的主。 或者,有时候的无可奈何,让他连景云的主都要思前想后。 “皇兄,谢谢你。”云笙道,语气低低的。 那马车那队伍已经看不到,他收回了眼。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朕必然会倾尽一切的尽可能为你做。”云笙,他唯一的弟弟。 云笙拍了马身,放纵了自己,策马狂背。 随着风的拍打,还有男儿泪。 云傲凡也跟了上去,他的宫里,还有一位佳人,可聊以慰藉他的心。 顾九临走前,派人传来的信,他看过了。 还没回复,现在是时候回复回信了。 随着顾九的离开,南亦宣也带人离开了。 斗志的来,败北的离开。 景云,不会与他联盟了。 他果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把自己唯一的妹妹交代了他国,却没有换到自己要的。 “皇子,前边有一个姑娘昏倒在地。”随从道。 南亦宣没了好气:“压过去便是。” “可,还有生息。而且,这姑娘长得略有姿色。”侍从为难的说道。 南亦宣掀开车帘,看了侍从说的拦路昏迷女子。 鹅黄色的衣裙,发丝松散,正倒在地上。 容貌我见犹怜,是个美人。 “抬上来。”南亦宣发了‘善心’。 侍从把女子抬了上马车,继续前行。 “唔~”美人被南亦宣喂了水后转醒,悠悠睁眼。 双眸清澈如清泉,一脸清纯无害。 “你是什么人?我,我这是在哪里?”美人揉了揉头,打量着陌生的南亦宣和马车内的一切。 “本王是南朝五皇子殿下,出使景云回朝途中看你昏迷在路上,救了你。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昏倒在这荒野之地?”南亦宣说道,看着美人是垂涎欲滴的样子。 “多谢公子相救。”美人坐着行了礼,脸上有些羞涩:“小女是景云人,名唤玉沁。家是景云皇城,双亲做了小买卖尾声,不料得罪了大官。被灭了门,小女被家仆护送着逃到城外,家仆引来了追杀的人。小女一人独跑,不料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多谢五皇子救命之恩。” 美人说着,一边落泪。 好似想到了不幸的家人和护着她的仆人。 “原来玉沁姑娘如此坎坷,不知今后又和打算?”南亦宣问道。 玉沁摇头:“小女子孤单一柔弱女子,能有什么打算呢,不过活着一日算的一日。”一边抹泪,一边说着。 “如此,姑娘便跟本王回南朝,先暂住在本王府中,才从长计议。”南亦宣一脸善心的摸样。 玉沁本就等着他这话,却还是面上推拒了几分::“五皇子尊贵之身,小女身份低下,怎配的进五皇子的府内。多谢五皇子美意,小女不敢,只幸借了车行一路,待前方停下,小女另行。” “唉!怎好让你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你可是不放心本王?你放心,本王只是怕你受到什么意外,等到了南朝,本王让人安置了你。总不好他日听到本王救了的人,转手出了什么意外,本王与心难安啊。”南亦宣说的义正言辞。 玉沁听言,抬头道:“那,小女就多谢五皇子恩情。” 南亦宣笑了,这是上天给他的拟补么?好运要来了他身上,真是挡也挡不住。 看着身边这已经案板之肉一般的美人,南亦宣做足了‘君子’风范。 丝毫没有半点的防备之心。 毕竟,玉沁没有武功又是个柔弱女子。 况且,是他要留下人的,人可不是想攀附的。 玉沁低头笑了,这故事身世是殿下新编造了,就是为了钓南亦宣这个蠢货。 谁说女子没有武功就安全了? 这南亦宣真是不足为惧。 难为她还准备了诸多说辞了。 ------------------------------------------------------------- 飞鸽传信,顾九收到的时候,行程已经走了一半。 “殿下,可是玉沁那方进展顺利?”风轻问道。 顾九点头:“这女子弱弱的,向来惹人怜爱,美人恩啊,南亦宣府里可要热闹了。派人监视着南朝,不能漏下一丝风吹草动。尤其,是南朝太子。” “属下遵命。”风轻应声。 “还有,景云这边也不能松懈,让雪凝仔细些,云傲凡可不是南亦宣之流的傻子好糊弄的,让雪凝尽快的动作,不能让这雨只下了南朝。”顾九说道。 天这要下雨,总要同一片天空都下雨才好。 没有雨,她就帮帮忙。 可不用太谢谢她的好心了。 “属下明白,会派人盯着,殿下放心。”风轻答道。 顾九又道:“西陵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了?” 她已经离开西陵两月多了,算下去还要半月的行程才要到了西陵境界,不知西陵如何了。 “回殿下,西陵一切安好,皆如殿下预料一般的发展。”风轻道,继续说着:“那几位在殿下离开后已经有了动作,殿下可要吩咐?” “传令下去,务必两个月后回到了西陵皇城。路上有些什么碍眼的要做小动作,尽可能的帮一把手。”顾九笑着说道。 她总要给西陵的那些个自作聪明的人一些时间,让她们觉得有机可乘才好。 “属下明白。”风轻懂了。 西陵男子怀孕生产,不如女子般要足十月。 七八个月左右,就可以生产了。 顾九算着日子,大概,她回去的时候刚刚好。 第78章 顾九‘死\’了!? 一月后。 西陵皇宫。 朝堂上,一封信让女帝看了后,在朝堂中吐了血,猛地站起,有跌坐回了皇椅上。 朝臣动乱慌张,有人看了信的内容。 上书:启奏陛下,九殿下在归国途中遇刺,已身亡。九殿下的灵柩正护送回来,望陛下节哀。 “来人!给朕查,到底是什么人刺杀了九殿下!”一向没有过怒容如此的女帝脸上已经怒火中烧,还带着无尽的哀伤。 “龙将军!”女帝喊道。 月无暇出列:“臣在。” “你去带人,把九儿迎回来。”女帝声音低哑。 月无暇跪倒:“臣遵旨。” 女帝又喊道沈雨泽:“沈相,朕命你查清九殿下的死因,无论何人何国动的手,朕必要他们为九儿偿命!” 女帝这话说的杀意起。 “臣领旨。”沈雨泽和月无暇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不敢相信。 散了朝,女帝的把带着顾九‘身亡’的消息传到了九亲王府,王夫沈雾澈出来接旨。 “不!这不可能!”听到消息沈雾澈没有接旨,站了起身,小腹已经大了几个圈子,被人搀扶着,大叫道:“来人,给本王夫背马!” 他不信顾九死了! 比起李舞柔赵怀琴他们的哭哭啼啼,沈雾澈显得无比冷静,大悲后,叫人去背马。 传旨的燕嬷嬷道:“王夫,您的身子贵重,已经快到了临盆的日子,可不能出去走动。您就是不为自己想着,也要为腹中的世女想着。毕竟,您腹中的是九殿下的血脉啊。” “若没有她,何来她!殿下若是有了万一,要我与她何!”沈雾澈一脸冷色,便是萧嬷嬷的劝阻也没有作用。 沈雾澈固执的要出府。 府内的人都不敢放沈雾澈出去,而沈雾澈因为身子的原因,一身武功完全用不出全力。 “胡闹什么呢!”严厉的声音,沈雨泽出手拦下了沈雾澈。 对着燕嬷嬷点头,让燕嬷嬷先回去宫里。 “沈大人来的正好,快帮老奴劝劝王夫。”萧嬷嬷好似救星一般的对沈雨泽道。 沈雨泽点头,直接拉着沈雾澈回了梧桐苑。 “殿下!呜呜呜~” “殿下~~~~~” 萧嬷嬷对着哭丧脸的李舞柔赵怀琴道:“两位侧夫既然有扶持王夫的职,便随老奴一起为殿下布置府白吧。” “孙侧夫,你回侧苑吧。”萧嬷嬷见孙琪脸上并没有太多的伤痛,不太愿意瞧见孙琪,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这个孙琪,连做戏伤心没不曾,果然是个攀附的。 哪里比的上王夫对殿下的一分! 梧桐苑。 “你起开,我要去找殿下!”沈雾澈冷言看着沈雨泽。 沈雨泽道:“陛下已经派了无暇去接,你去什么!消停安心的在府内养着你的身子,别让腹中的孩子与你遭了罪!” “若殿下真有了好歹,我还要这孩子做什么!”沈雾澈说道。 沈雨泽摇头:“你这脑子,怎的迟钝了?她西陵九倾是什么人,你比姐姐我清楚。她那般的祸害,怎会早死了!” 被沈雨泽的话仿佛警醒一般,恍然的脸上:“姐姐,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什么密谋!雾澈,你从现在开始记得,男子三从,你既已经嫁给了九殿下,便安稳的坐着她的夫。有你腹中的孩子,有九王夫的头衔,任是谁都不敢动你。你往前多年没有安稳的做过寻常男子一般,现下是该让自己放松的。”沈雨泽好似在交代着什么。 沈雾澈:“姐姐。” 才叫了一声姐姐,沈雨泽的手摸到了沈雾澈的脸颊:“好弟弟,闺阁男子,不好在外。有什么事情,都有我们这些个女子担着呢。” 沈雨泽多久没有好生的叫他一声弟弟了? 让沈雾澈难安。 心里疑惑更大。 这般的话语,顾九走前也对他说过。 “好生照顾自己与腹中的孩子,不要做什么傻事。澈儿,即将做父君的人了,不能在动不动的就要动手了。”沈雨泽说着。 沈雾澈低头:“我明白了。” 沈雨泽抬头看去:“这般好的天气,怕是最近看不到了。往后的天气,怕是要越发不好了。” 话里有话的说了两句,沈雨泽离开了。 沈雾澈红着眼眶的让人布置的素白的一切在府里,终究心里是知道,顾九这不会死。 可在月无暇护送这顾九的灵柩到了府里的时候,沈雾澈还是受不住的哀伤落泪,跪倒在了棺前。 “殿下~!” “殿下~” “殿下呜呜~~~~~” 九王府里哭声一片。 尤其是赵怀琴和李舞柔,哭的那叫一个悲天惨地。 竟然还哭的昏厥过去了一次。 西陵朝臣们前来拜祭,女帝也来上了柱香。 “九王夫节哀,朕也为九儿的离去感道悲哀难耐,可九王夫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女帝安慰的说着。 沈雾澈低头跪着在棺前:“请陛下放心,臣夫会安好自身,定然为殿下留下血脉。” 顾九下葬的第三日,女帝在朝堂上又发了火气。 这火烧到了沈雨泽身上。 “沈相,朕命你查九殿下的死因,你却迟迟没有头绪!”女帝怪罪之意明显。 沈雨泽道:“陛下,臣确实查不出九殿下的死因,是何人所为。” “沈相,你从来做事勤,怎么现下让你查九殿下的事情你竟然如此推脱,是不是蓄意有瞒?”女帝怀疑之心明显。 “陛下明察,九殿下死因,何人所为,哪国所人,臣确实没有一丝头绪。下手的人太隐蔽,没有留下一丝线索。”沈雨泽说着,这大海捞针一般的事情,如何开始查? “哼!朕是看沈相你没有上心吧!?”女帝迁怒。 自己的妹妹死了,怒意哀伤,绝对的迁怒。 “求陛下在宽限臣些时日,臣一定会查出幕后之人。”沈雨泽说着。 女帝却冷着脸,道:“朕给了你太多时间,可你连个一二都没有说出,你让朕还如何宽限你?沈相,你是否如传言一般,对九殿下此事有诸多隐瞒,或是你自己有涉,所以才迟迟查不到线索?” 朝臣们没有人敢说话,如今是谁说话求情也好,不是也罢。 女帝的怒火都有可能烧了自己的身上。 沈雨泽低着头。 第79章 顾九‘诈尸\’,沈雨泽落罪 “她自然查不出来,因为她就是幕后之人!”冷厉邪肆的声音,红衣妖冶,踏步走进了朝堂。 这般容样,不是顾九又是何人! “九儿!”女帝看到死而复生的顾九,‘激动的’走了下来,在殿中抱住了顾九。 “九儿,你怎么会?那灵柩里的?”女帝回过神来,问道。 顾九显示行了个礼,道:“让皇姐担忧,是臣妹的不是。臣妹归国途中,几次被人截杀。无奈,臣妹只好让人扮着自己,随着大队一起回国,自己一人独行。岂料,臣妹独行的第二天,队又受了截杀,那装扮成臣妹的女官,也做了臣妹的‘替死鬼’。” “截杀你的人?”女帝看向了沈雨泽。 顾九狠狠的看着沈雨泽,道:“臣妹截了一个活口,废了好大的气力都没有问出幕后主使者。” “既然没有问出,你何意要无限本相!”沈雨泽跪着说道。 顾九从袖袍中丢出一物,丢在了地上:“沈相仔细看看,这是何物。” 女帝和朝臣们离得近了的都看到了,顾九丢在地上的是一令牌。正是沈家府上的令牌,试问除了家主的沈雨泽,现在谁能随意拿了出来这令牌。 “区区一个令牌,九殿下就要认了是本相?简直慌缪!”沈雨泽怎么也是丞相,岂会平平就就认罪了。 “九儿,沈相是国之栋梁,你是否有了错差?其中可有什么误会?”女帝问道。 “陛下,臣未曾指使任何人杀害九殿下!”沈雨泽这话说的信誓旦旦。 朝臣们中也有人附议道:“陛下,九殿下,沈相之事还未曾有确证,此事可要推敲。” “本殿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敢回来,本殿也怕这西陵一手遮天的沈相大人,在西陵的人更多,让本殿不知不觉的就在睡梦中醒不来呢!”顾九冷笑说道,又丢出了一封信件。不过,这信件是给了女帝。 “皇姐该是认得沈相的字迹,请皇姐看看。”顾九说着。 女帝翻开,扫过书信,脸上勃然大怒! 把信丢给了地上,给沈雨泽说道:“好一个沈相,朕怎么就没看出你的狼子野心!你自己看看!” 沈雨泽愣了愣的翻开的信。 这,信上的字迹……. “诸位朝中大臣,应该都认得沈相的字,都请上前来认一认。”顾九说道。 有了顾九的话,朝臣们有状着胆子从沈雨泽的手里拿过了书信。 只见上边寥寥几字:不能让西陵九倾活着回西陵。 没有署名,可谁都认出了这是沈雨泽的字迹。 “如何?沈相,你可认?”顾九问道。 “本相为何要认罪?本相没有做过的事情,何须认!”沈雨泽拒不认罪。 顾九看向了女帝,女帝看了看顾九又看了看沈雨泽。 这一是她的嫡亲妹妹,一是她的肱骨之臣。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这可如何是好? “九殿下,本相已经是一朝丞相,有何理由要冒着满门斩首的风险,杀你这唯一的亲王。况且,我弟弟又是你的王夫,杀了你让我弟弟守寡与我有什么好处!”沈雨泽问道。 沈雨泽这话问的很理智。 她没有任何理由要杀了顾九。 “这就要问问沈相了,是否是本殿早年间冷落了王夫,还是沈相念如今陛下没了子嗣,你弟弟本殿的王夫还是有西陵的皇嗣,让沈相大人有了不臣之心啊?”顾九这回答的也是合情合理。 如今女帝没有后嗣,西陵皇室下一代的子嗣就在顾九的王夫沈雾澈的肚子里。 谁知道这沈雨泽是不是想外戚掌权,挟皇嗣以令天下。 “胡说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雨泽坚持不认罪,还同时对女帝道:“陛下,这都是九殿下一面之词,是九殿下的诬陷!臣对陛下,对西陵衷心耿耿,况且臣沈家是西陵百年世家,为臣几代,陛下可曾见过沈家有哪一呆有不臣之心?!” 顾九直接接话:“就像沈相说的,西陵百年世家,沈相可是腻了这头顶的西陵世家之位,想让西陵改姓,姓沈了!” “你!西陵九倾,你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是你才是那个贼喊捉贼的人?你对陛下有不臣之心,就要拖了本相下水,因为有本相对陛下衷心,你不好掌控西陵啊?”沈雨泽毫不弱势回击着顾九。 顾九当即跪下:“皇姐,臣妹被人刺杀,幕后种种证据皆是指向沈相,请皇姐为臣妹做主!” “求陛下做主,还臣清白。”沈雨泽也跪着紧跟着说道。 女帝扶额,来回看看,才道:“九殿下被刺杀,种种指向沈相。可朕深知沈相为人,唯恐其中有隐情,冤了沈相。故此,先将沈相拘禁于自己府内。留待查清一切,再下定论处置。”女帝说着,抬头望向跪着的朝中大臣们:“诸卿,哪位可愿查此事?”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没有人敢接。 这是个烫手山芋,一边是丞相,一边是亲王,中间还有女帝。这一个做不好,做得好都不一定会得了好处。 都是聪明人,没人敢出声。 女帝见此,心里冷笑,眼中看向了一人。 “常卿,你来查此事。”女帝点名。 被叫道的常璇只觉得自己被晴天白日的响雷劈中,不敢抗旨,只皱着脸,道:“臣遵旨。” 沈雨泽被人压了回府里。 顾九在宫里和女帝说了会话,才回了府里去。 这一进府里,就被两个哭哭啼啼的人撞了个满怀。 “殿下,殿下~” “殿下~呜呜······” 这正是刚接了消息的李舞柔和赵怀琴。 要说这两人可是一片对顾九的‘深情’,在得知顾九离世后,到出殡一直在哭着。 如今知道了顾九活回来,更是哭着。 两人的眼睛都哭成了灯泡。 “哭什么丧,本殿还没死呢。”没看到想见的人,顾九心里无端的有些沉闷,在听着这哭哭啼啼的,心中更烦闷。 “殿下,您回来真是太好了。” “感谢佛祖保佑,殿下你平安大吉。”两人抹了眼泪,说着。 顾九看了这两‘红眼兔子’,语气缓和了几分道:“回去各自的居处,洗漱干净了再过来。” 两人应声,在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样子,都低头离开了。 “把这府里的白都换了。”顾九看着这府里的挂白就不舒服,对着萧嬷嬷说道。 萧嬷嬷也抹着泪,说是。 “把这府里的白都换了。”顾九看着这府里的挂白就不舒服,对着萧嬷嬷说道。 萧嬷嬷也抹着泪,说是。 “殿下要······”萧嬷嬷一抬头,这就看不到顾九的人影了。 顾九直接去了梧桐苑。 她怕那个男子傻。 梧桐苑。 顾九方一踏进,就看到了沈雾澈呆呆的坐在院子里,静静的,呆呆的,就那么坐着。 脸上陈凝,却不是原来的面瘫一般。 顾九在沈雾澈脸上看不见了离开前的笑容,要做父君的喜悦。 “雾澈。”顾九叫了一声。 没有反应。 沈雾澈甚至都没有回头。 “雾澈,本殿回来了。”顾九站在沈雾澈面前,说道。 眼眸没有焦距,看着他处,完全没有看顾九。 “雾澈,你回应一声。”顾九真的担心了。 “殿下,回来了···”淡淡的话语,抬起头,双眸中没有惊喜,没有闪烁,没有看到顾九‘诈尸般死而复生’的样子。 没有哭啼。 所有本应该有的反应,沈雾澈都没有。 “这里风大,回去屋子里。”顾九说着,想搀沈雾澈。 可沈雾澈没有给他机会,直接自己站起来,走了去屋内。 顾九跟上。 可,吃了闭门羹。 门,被沈雾澈从里边关上了。 这算是沈雾澈在闹脾气?顾九,第一次见到这般的沈雾澈。 沈雾澈一直是听话的,懂事聪慧的,甚至为她风里雨里在前的。可,这是完全不同的沈雾澈。 “雾澈,你把门开了。”顾九隔着门叫道。 小小一扇门她用力就可以打开,可,她不想。 “殿下大喜归来,请回休息。臣夫蓬头垢面,又是不便的身子,就不叨扰殿下了。府里还有几位新侧夫,殿下可选着侍候。”门里,沈雾澈的声音。 “雾澈,你这般要与本殿闹气?”顾九问道。 沈雾澈回道:“臣夫的姐姐涉险谋杀殿下,臣夫已是罪人,无颜面殿下。” 顾九知道,沈雾澈的消息一向灵通。 “本殿还管不了你了是么!”顾九语气硬了几分,直接挥手。 整扇门,被两半倒地。 这门,坏了。 门内,沈雾澈就那么站着,站着看着顾九,完全没有躲闪,还有几丝门木屑溅到了沈雾澈的衣袍上。 “雾澈,莫闹了。”顾九脸上温和了几分,拉着沈雾澈,不顾沈雾澈的拒绝,把沈雾澈拉到了榻上。把沈雾澈推坐了榻上,顾九站在沈雾澈面前。 居高临下,手腕用力,钳住了沈雾澈的下颚:“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何须藏在心里,不怕坏了身子?” “臣夫是个罪夫,哪敢说什么。”沈雾澈直视顾九道。 “你何须阴阳怪气的与本殿说话,难不成你姐姐要杀了本殿,本殿还得姑息养奸?”顾九冷眸。 “我沈家对西陵,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想杀了殿下。殿下,到底是她沈雨泽如何开罪了你,你要如此不放?是否我沈家如今有了龙将军月无暇,引了陛下和殿下的猜忌了?!”沈雾澈完全不惧。 第80章 王夫失宠,九王府新宠辈出 “有你姐姐亲手写的书信,指使人刺杀本殿,本殿错怪她了?”顾九问道。 沈雾澈轻冷笑:“从来都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怎么我沈家小心翼翼的为朝做官,也得了你皇家的忌惮?!” 顾九觉得沈雾澈说的都是发泄的气话,让沈雾澈发泄出来就好了。 “不论久远的,就说上一代。我沈家老祖宗,先帝的太傅,现在陛下的启蒙恩师。辅佐两朝帝朝,忠心耿耿。便是弥留之际,先帝也亲临沈府。特令当年你这位二皇女,在祠灵。沈家这一代,我姐姐沈雨泽,从年幼就随陪陛下身侧。弱冠之年掌丞相位,这么多年来身居高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西陵谁人不说沈相为人清廉为民!” 看着顾九的脸上逐渐消失的温和,沈雾澈索性也就直接说道:“就连我,当年我本应该入主陛下的后宫。可我却对你这个殿下一心难忘。不顾男子的脸面,求亲,跪在了陛下眼前诉了姐姐与沈家,求了与你的姻缘。可是,却被你你,丢弃在府内不闻不问五年,当做摆饰一般不从想起过。如今你西陵安好,陛下掌权,你九殿下回来了,就要拿住皇权位置!首先拿了沈家开刀!我沈家果然,遭了你们皇家的猜忌!我真想问一问陛下,若要沈家死,下令满门斩首便是,何须这莫须有的罪名,灭了沈家满门的忠义!” ‘啪!’ 巴掌声。 是顾九抬手打了沈雾澈,顾九脸上已经有了恼怒:“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你都忘了么?沈家就是如此教导你的?” 胆敢言语指着女帝,沈雾澈是真的不要命了! 沈雾澈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道:“是啊,沈家的教导都被殿下的冷漠磨灭殆尽了,如今沈家落魄,我沈雾澈也不过是仗着腹中的子嗣恬居了你九亲王王夫的身份罢了。他朝孩子出世,怕是我也会成了阶下囚。” “本殿念你因为着沈雨泽的事情口不择言,不同你计较。来人,王夫养身要紧,梧桐苑闭门谢客,王夫生产前,也不用出来走动了!”顾九对着外边喊道。 立刻有了下人应道:是。 顾九带着怒容出去了,刚一个转身就出了梧桐苑,便撞见了一个好久没见到了人,她的孙侧夫——孙琪。 “你怎么在这里?”顾九问道。 孙琪一身蓝衣,脸上挂着几分笑容道:“在等殿下呢,听闻殿下回来了,我就来找殿下。他们说殿下去和王夫哥哥说话了,我在这等着。” “等了多久了?本殿与王夫的话你都听见了?”顾九眯着眼。 孙琪转了转眼,道:“等了有一会了,殿下和王夫哥哥拌嘴是正常的,毕竟王夫哥哥身子重,难免喜怒无常的,殿下莫生气。” 这话说的,是大实话,还说沈雾澈是因为有了孩子的原因。 等于是‘帮着’沈雾澈说话呢。 “他们都哭啼啼的,怎么你见到本殿不惊不喜,也不见眼睛红肿?”顾九问道。 孙琪笑着说道:“因为我相信殿下啊,殿下这般神一样的存在,怎么会薄命了。别人信了,可我不信。” 说着,还调皮的对着顾九眨眨眼。 “你倒是相信本殿命大。”顾九走了几步。 孙琪跟着顾九身后:“殿下要去哪里,能带上我一起嘛?我都闷在府里好久了。” “无聊了?”顾九问道,脚步不停。 蹦跳着走到顾九前边,拨浪鼓一般的点着头。 “可会骑马?”顾九问道。 孙琪摇头:“母亲说男子家家的不要太过放纵,没有让我学。殿下,殿下可愿教我?” 亮晶晶的眼眸盯着顾九,顾九定定的看了一会,才点头说道:“明日带你去骑马。” “殿下可要说话算话!”孙琪伸出了手指。 顾九拍掉了孙琪的手,道:“自然。” 孙琪见顾九要去书房,找了个由头,自己回去了。 书房,不是他能去的地方。 顾九没有觉得孙琪懂事,而是心有所思。 才方一进书房,坐下还没研磨,便听到了敲门声。 “殿下,臣夫给殿下做了燕窝羹。”是赵怀琴的声音。 顾九端坐:“进来吧。” 已经换了一身整齐干净衣袍的赵怀琴,双眼红红还有,可脸上却是笑容洋溢,把燕窝羹放到了顾九桌上:“殿下,您大安刚归,喝点燕窝羹。” 说着,还拿了顾九桌上的墨,研磨起来。 特意把袖子卷了起来,怕脏了袖子。 “亲手做的?”顾九看见了赵怀琴手上的几处烫伤,询问道。 赵怀琴低头小声说道:“是臣夫愚笨,惹了殿下眼污了。”说着,还挡了挡自己的‘伤口。’ “无事。左右你这是双弹琴的手,不善庖厨也算然。”顾九好似理解的说着。。 赵怀琴道:“臣夫听说殿下担忧王夫的身子,让王夫好生养着,不便多走动。只是府中事情众多,事事都需要王夫做主的······” 赵怀琴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的观察着顾九的神色,见顾九神色没有异样的喝着燕窝羹,七上八下的心还在吊着。 顾九心里冷笑,怕是这赵怀琴知道沈雾澈与她争吵,沈雨泽的事情,来捡便宜来了。 她这府里的消息,果然,传的快。 “恩,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从前都是萧嬷嬷打理府上,如今也就在让她继续打理。”顾九略微思索,后说道。 赵怀琴有些担忧的说道:“臣夫听闻,早年间王夫身子不好,萧嬷嬷确实打理府上很好。只是,臣夫担忧萧嬷嬷年岁大了,力不从心啊。王夫常说,萧嬷嬷是殿下看重的人,不愿意萧嬷嬷多劳累。” “本殿出使景云前,你多有打理府中?这次回来听萧嬷嬷说,你也是个治理的好手。”顾九这明显是说瞎话呢,她回来后还没和萧嬷嬷多说几句话呢。 怕是现在萧嬷嬷还忙着撤下府里的挂白。 “臣夫愚钝,多亏了萧嬷嬷教着。那时候王夫说身子不好,让臣夫帮手着。”赵怀琴说着,把沈雾澈抬了出来,好似沈雾澈也觉得他管家得力是的。 顾九点点头:“既如此,以后府内的事情就你先管着,王夫身子重要,你自己做主就好,就无需事事问过了。” 这是,把沈雾澈这个王夫架空了啊! 赵怀琴觉着这惊喜太突然,愣了一会,才跪下道:“臣夫多谢殿下信任,定然帮着殿下治着府里,让殿下无府里诸事之忧。” 他的目的达到了,如今王夫被软禁,他主管府内事,等再有个借力的东风,他便是名正言顺的——男主子第一位。 “恩,你主持府内事,本殿放心。”顾九又给了鼓励的一句话。 赵怀琴喜形于色,俯首道:“臣夫定然处好府内诸事。” “如此,你且先下去,本殿还有事物。”顾九道。 赵怀琴俯身:“臣夫告退,殿下仔细身子,臣夫晚些在给殿下送宵夜。” 聪明的没有问顾九今日是否要留宿他处,因为他知道,如今他得到的已太多太多。 赵怀琴才方走离开,李舞柔就敲门上来。 手里还端着一碟栗子糕。 瞥见顾九桌上放着的燕窝羹,李舞柔眼里略有憾色:“臣夫来的晚了,殿下怕是已经饱了,臣夫这就回去。” 说着,还带着落寞的神情。 “来都来了,便放下吧,本殿稍晚些在食。”顾九好似不忍拂了李舞柔的心意一般,让李舞柔把糕点放下了在桌上。 李舞柔脸上微红,笑道:“臣夫还给殿下带了臣夫自己采摘的菊花,给殿下泡菊花茶喝可好?” 提起菊花,顾九脸上一瞬而过的冷意。 随之,淡笑的指着一旁的器皿,微微点头:“好。” 李舞柔走到了一旁的器皿,用火折子点燃了炭火,把装了清水的小砂壶放在炭火上,烧着。 又从绣袋里的小锦袋里拿出来了几朵菊花,是大金帝皇菊,顶好的菊花。 顾九看见那菊花时眼中有了异色。 烫了天地盖碗杯,李舞柔把菊花放进杯里,把刚刚烧开的水注入杯中。 菊花的香气,慢慢的飘出。 李舞柔拿着沏好的菊花茶,放到顾九的桌前。 “请殿下品茗。”李舞柔半蹲着身子。 顾九接过,浅浅珉了一口,便放了下来在桌上。 “殿下不喜欢么?”李舞柔问道。 顾九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府里上下都知道本殿喜欢六安瓜片,你怎的给本殿菊花茶?” “臣夫想着殿下刚刚回来,菊花明目清心去火气,才自作主张的给殿下换了茶。若殿下不喜,臣夫这就给殿下换了六安瓜片。”李舞柔俯身说道。 顾九摇头:“你泡的茶很好喝。” 菊花嫩,能把如此嫩的花都泡的满屋飘香,这李舞柔还是有的可取。 只是,她不喜欢菊花,现在更是讨厌菊花。 “西陵没有这么好的帝皇菊,你的菊花哪里来的?”顾九挑眉问道。 听顾九说了没有不喜,李舞柔才放心的抬头说道:“这菊花是孙弟弟给臣夫的,听说孙弟弟的家里种了许多的菊花,这帝皇菊便是其中一品。” 李舞柔把这菊花来由说了出来:“到了府里,臣夫有一段日子风寒咳嗽,便是孙弟弟端了几盆子养好的送了来。臣夫每日煮水喝,觉得甘甜不涩,还果然去了风寒,消了咳疾,这才斗胆给殿下拿来的。” 李舞柔把前因后果交代的清清楚楚。 顾九点点头:“那边有六安瓜片,你去泡了一杯来喝。入口的东西,本殿还是喜欢惯了的。你的菊花茶很好,花好,更难得的是你泡茶的功夫,和茶里的心意。” 李舞柔的脸刷一下的就红了。 端着菊花茶就去重新泡六安瓜片了。 不过一会子的功夫,六安瓜片的香气就盖过了菊花。 李舞柔端着茶,恭恭敬敬的给了顾九。 “殿下~”这声音婉转长长的,两个殿下字叫的是九曲十八弯。 若非有定力的,怕是这两字就被叫了魂去。 顾九什么人啊,那是美色看的过眼多了。只是面上略微多了几丝笑容,接过茶喝了一口道:“恩,很好喝。” 借坡省力这事李舞柔想做了,就着顾九夸了他的茶好喝,继续说道:“殿下,殿下若是觉得臣夫的茶好喝,臣夫以后日日泡来给您喝可好?” 眼睛一闪一闪的,充满了盼望。 “很想待在本殿的身边?”顾九问道。 李舞柔点点头:“多年前在宫门口惊鸿一瞥,从此舞柔心里在无其他女子的位置。”李舞柔这话算是表白了。 是的,他曾听人说,有一见钟情,他曾是不信的。 哪有什么一眼就让人魂牵梦萦的人? 可在见了顾九那后,他信了。 有的人,便是一眼就会让你想携手以后的一生。 他记得,西陵的一句流传许多得到戏言:一见九殿下误终身。 是了,殿下这般的女子,值得等待,值得误。 顾九钳了李舞柔的下颚,眉眼微挑:“如此与本殿面前表露自己的心迹,是不是本殿说什么你都会去做呢?” “舞柔这条命,都是殿下的。”李舞柔语气里没有敷衍和谎意。 顾九笑:“你可知本殿回来的路上遇刺了?” 李舞柔不知道顾九是什么意思,可还是点头:“臣夫知道。”这消息他母家母亲托人传了进来府里,大意让他多做打算。 可他没有想过改嫁,是否殿下因为这事? “本殿早年间在外,有些无暇顾及王夫,怕是沈雨泽他们沈家因此有了恼,又因为你们进了府里,担忧王夫受了委屈。因为才想着王夫有孕,左右也给本殿留下了子嗣,才想下了狠手吧。”顾九说了一半话,等着李舞柔的回应。 “殿下是为了陛下,为了西陵。殿下堂堂女子,又身居高位,岂能日日拘泥小情。殿下,这王夫和沈家也太不知足了!”李舞柔摆明了要跟顾九站在一条线上。 “哎~”顾九叹了口气。 李舞柔问道:“殿下何故叹气?” 顾九道:“本殿害怕啊。” “殿下因为什么害怕?”李舞柔问着,脸上都着急了。殿下肯多和他说话了,无论殿下烦心什么事,他都要尽力为殿下想着办法啊。 “本殿九死一生回到西陵,可那幕后凶手却却得不到应有的责罚。本殿毕竟在朝中势力浅少,不比沈家驻足深久。她沈雨泽在外就敢刺杀了本殿,这回来西陵,处处都是她沈家的天下,想杀本殿不是更容易了。只是本殿无力,竟然无法保护你们,让你嫁给本殿,受苦了。” 顾九说道了动色之处,还拉住了李舞柔的手。 “殿下莫要这么想着,殿下是陛下的亲妹妹,她沈家在大,也不敢动殿下。”李舞柔说着。 顾九摇头:“皇姐宠爱本殿,不过是本殿久不在朝中。如今,本殿回来,又军功累累,你可看见本殿有上朝了几次?” 风轻守在门口,一听这话,心里暗道:难道不是殿下您自己不想上朝的? “殿下的意思,是陛下对殿下也有提防?”李舞柔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顾九脸上暗淡:“自古一人之上的位置,对谁人不疑心呢。她沈家在猖狂,也不过是挟天子以令天下。可本殿,是活生生的血脉传承人。否则,你可见那沈雨泽谋杀本殿,一切证据具在,陛下可处置了?” 顾九这话,李舞柔想了想,却是。 都说女帝宠妹,可殿下被刺,陛下都只是把沈相囚禁了沈府,就连沈相的正夫,龙将军月无暇在朝中也并没有受到半点牵连。 难不成陛下是真的要对他家殿下动手的? “殿下放心,臣夫的母家虽然不如沈家,可也是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的。臣夫会传信给母亲,让她和交好的朝臣们上书,请求陛下严处沈家。”李舞柔立马说着。 “如此,可难为你了。”顾九道。 李舞柔:“殿下多虑,能为殿下,是臣夫,是臣夫母家应该做的。” 他的母亲是西陵的户部尚书,身居要位。就算不是一品丞相,可也有几个交好的同僚。 这些个朝臣们加起来的分量就可以掂一掂了。 顾九心里笑了,这户部,可是个油水多的地方。 李舞柔心里惦记着顾九的事情,没有多留,就回去了。 回了自己的房内,立刻书信一封,让随身的小侍送去了母家李府,交代了一定要交到他母亲的手上。 想出去透透气,顺便想着如何引着殿下来夜宿,走出了门。 巧与孙琪撞见了。 “李哥哥。”孙琪热情的叫着。 李舞柔脸上鄙夷:“孙侧夫还是按例叫一声侧夫,这哥哥二字,我可担不起。” 区区泸州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也配的殿下的侧夫之位? 李舞柔是真真的瞧不起孙琪。 孙琪没有气色,倒是讨好的道:“李侧夫,菊花用着可还好?” “正想让人把那菊花给你送回去,都是你那菊花,殿下可不喜欢!”李舞柔说着,让人把菊花送回去给孙琪。 孙琪听到顾九不喜欢,脸上一闪而过的深意,而后道:“李侧夫,我想去找王夫哥哥,许久不见王夫哥哥,也不知道他的身子怎么样了,毕竟王夫哥哥的腹中还有着殿下的骨肉呢。李侧夫可要一起去?” 有着邀请之意。 听到孙琪这话,李舞柔不知道在想什么,笑着道:“你自己去吧。” 他可没空去见那个王夫,沈家都出了事情,那个王夫又算的了什么了。 还好,他没有一开始就像赵怀琴一样的依附攀附,如今不去看也讨不到什么闲话。 倒是便宜了赵怀琴,竟然让他领了府中诸事。 他失了前! “那我带点安胎的糕点去看王夫哥哥。”孙琪脸上有些黯淡的说着。 李舞柔本来不想答话,后又叫了孙琪说道:“我听说赵侧夫那里有些好糕点,你不如去讨要些,送了给王夫。” 孙琪道了谢,就说去找赵怀琴了。 第81章 侧夫孙琪 “那我带点安胎的糕点去看王夫哥哥。”孙琪脸上有些黯淡的说着。 李舞柔本来不想答话,后又叫了孙琪说道:“我听说赵侧夫那里有些好糕点,你不如去讨要些,送了给王夫。” 孙琪道了谢,就说去找赵怀琴了。 孙琪去赵怀琴处说明了来由,赵怀琴很是痛快的给孙琪拿了一盒子糕点。 那好了糕点,孙琪道了谢。 直接带人去了梧桐苑。 在门口被拦了下来,守门的侍卫说,顾九不许任何人出入,想看望要有令牌。 孙琪好话说尽,可守门的侍卫都是只遵殿下令,说什么都不放过。 无奈,孙琪只把两盒点心放下,让守卫代交王夫沈雾澈,并且说明了,这糕点是代王夫处理府中诸事赵侧夫那里拿的,很好的糕点。 再三叮嘱了,王夫安胎,一切事物都是重要的,无论王夫有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通知府内上下。 毕竟,那腹中的是殿下的子嗣。 侍卫连连点头说着是是是。 离开了梧桐苑,孙琪回了自己的地方。 这一夜,从书房出来的萧嬷嬷传出的话,殿下有事忙,宿下了书房,不需要哪一位候着。 孙琪没有不开心,知道了消息还是蹦蹦跳跳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期待准备着明日。 赵怀琴喜悦于做了府中的管事,代王夫行令。 李舞柔则想着母家为顾九做事。 三个男人,各怀心事。 次日午后,用了午膳,孙琪一身骑装,等在了书房门口。 顾九没有让他失望,也是一身淡红,出现了。 “殿下。”孙琪叫着。 顾九点头,:“走吧。” 到了府门口,看到了风轻已经准备好的两匹马。 顾九先行上马,在孙琪脸上为难不解之际,对着孙琪伸出了手:“城里不便于你学着骑马,你先上来与本殿同骑,到了围场,在给你挑一匹性子温顺的马,让你学着骑。” 孙琪红着脸,就着顾九的手,坐在了顾九的身后。 顾九扬起了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马身,马奔跑起来。 孙琪叫了一声,紧紧的抓在了顾九的两侧。 后又觉得不安全,手臂环上了顾九的腰间,成抱着的姿势。 风轻喊了一句:“孙侧夫,殿下的马性子烈,你可抓紧了殿下。” 好似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顾九与孙琪同骑一般。 然后,也追了上去。 到了围场,顾九停马跳了下来,孙琪的脸有了几许苍白。 顾九道:“果真没骑过马?” 白着脸,孙琪摇摇头,话都说不出来了,没有顾九在身前,他在马上的身子绷的紧紧的。 “跳下来。”顾九叫着。 孙琪没有动作。 顾九脸上笑着道:“别怕,跳下来,本殿接着你。” 说着,还双臂撑开。 孙琪小心翼翼的动了一下,身下的马忽然长嘶一声,孙琪大叫着,紧紧的抱着马的脖子。 可马不知怎了,竟然奔跑起来。 一转眼的功夫,就跑远了。 风轻说道:“殿下,属下去看看?” “你在这等着,本殿亲自去。”顾九说着,运起轻功,就追了上去。 顾九循着孙琪的叫喊声追了上来,在看着孙琪被马颠动的身子左右上下来回晃动的时候,站在了不远处的树顶上。 马儿已经停止了狂奔,可还在不慢的划着圈圈走着。 顾九知道,自己的马儿是察觉了自己在附近。 手里的石头子弹出在马身,马儿又开始了狂奔。 孙琪的喊声已经减弱了许多,嗓音也惊恐不安。 觉得差不多了,顾九在飞身上了马,在孙琪的身后抱住了孙琪,同时抓住了缰绳。 马儿乖巧的停止了,原地不动。 却是孙琪,一个转身抱住了顾九的脖颈,整个人抱在了顾九身上。 无声的抽泣。 顾九闻到了血腥味,拉过孙琪的手一看,原来被缰绳勒的出血了。 “怕了?”顾九轻声问道。 没有回应。 “别怕,这马性子不好,都怪本殿,忘记了它不喜欢除了本殿以外的人骑着,先下了马,让你委屈了。”顾九安慰着。 孙琪还在抽泣。 顾九驾马带着孙琪去了围场的行帐处,抱着孙琪下了马,把人包进了行帐。 喊着风轻去拿药,自己是亲自的把药接过来,给孙琪受伤的双手上药。 包好了双手,顾九道:“今日受了惊吓,明日在学马?” “不了。”语气还带着委屈,孙琪道:“臣夫不想学骑马了,咱们回去吧。” 顾九皱眉,道:“回去啊?这可不成,这时候围场里正有着兔子,本殿还想着打几只兔子带回去的。” “臣夫真的不想学骑马了。”孙琪连连摇头。 顾九点头:“不学就不学了吧,左右以后也要多在府内,骑马也少。” 安慰了孙琪一会,两人用过晚膳。 顾九说道:“天色差不多了,歇息了吧?” 说着,顾九已经开始褪了自己的外袍。 孙琪脸上本来好了一些了脸色又难看起来,双手来回抓着,道:“殿下睡这里?臣夫去其他行帐。” “去什么行帐?你是本殿的夫,还要与本殿分开住不成?”顾九眼底有了疑惑,还带着安慰的语气:“别怕。早就该给你补一个的,这次正好,本殿与你两人在这围场,也算得当,不委屈了你。” 谁知孙琪一听了这话,脸上更难看了,退了两步,摆手道:“那个…殿下…臣夫臣夫臣夫….臣夫….” “害怕?本殿又不会吃了你,还是你不愿意侍候本殿?”最后一句,顾九的语气已经带了几分凉意。 舌头都打结了,孙琪道:“不不不,是殿下,不,是臣夫,不不,是臣夫臣夫不是不愿,是臣夫……” 听到孙琪说了不是不愿意,顾九才重新展开了笑颜,道:“紧张?别紧张,本殿会很温柔的。” 眼中带着鼓励。 孙琪的脸上都有汗意了。 额上汗意多多。 顾九喊了一声风轻,风轻端着一碗药进来。 “这是本殿让宫里的太医特意准备的好药,你喝了吧。”顾九说着这碗药的意思。 不说还好,顾九一说,孙琪的脸更白了。 这药,他明白了是什么作用的了。 “喝了吧。”顾九亲自拿着碗,送到了孙琪唇边。 孙琪只要一张口,这药就直接能喝到了。 想不张口啊,可孙琪不敢。 这才是真真的骑虎难下。 张了口,顾九直接把药‘灌’进了孙琪的口中。 咕噜咕噜,孙琪咽了下去。 好似被呛到了,咳了几声,眼角都咳出来水光。 顾九把碗给了风轻,对着风轻使了一个眼色。 孙琪拿着碗,在帐中点了一盘香,退了出去。 顾九伸开了双臂,意思很显然,是让孙琪给她宽衣。 孙琪抖着手,给顾九宽衣。 宽了两件,直接跪在了地上。 顾九一把抓起:“怎么?侍候本殿这么为难?” “殿下恕罪,臣夫真的没有准备好。”孙琪硬着头皮说道。 顾九扬唇:“哪里需要你准备身份,本殿教你。” 弹指挥灭了帐中烛火,顾九拉着孙琪的手,走近了榻。 潇洒利落的一个转身,自己坐在了榻上。 孙琪直接跌在了顾九腿上。 “殿下,殿下不要……”声音都抖了几分。 双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心,硬生生的把顾九包好的双手重新攥出了血迹来。 “看着本殿。”顾九说道。 孙琪抬头,对上了顾九的双眸。 好似进入了一海中,汪洋望不见对岸。 只看到顾九的双唇上下翻动,耳边却听不见声音。 慢慢的,好似陷入了一般。 孙琪的双眼迷茫起来。 游离着······ 顾九把已经闭上了眼的孙琪‘丢’在了榻上,风轻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对着顾九点点头。 开了口,却不是自己的声音。 “殿下~殿下~殿下……” “可喜欢本殿如此?” “殿下不要~” “乖~别乱动~” “殿下~嗯~” “0…………..0” 一阵阵的对话之音从帐中传了出来,大约半个多时辰,才停了下来。 “殿下可别笑了。”风轻小声说道。 顾九轻声:“你可是在哪里学了这么些话语听来了,这可真是声色并茂。” 鲜少人知,顾九身边的风轻,口技一流,但凡听过的声音,都能学的出来。 “把香熄了吧。”顾九说道。 风轻道:“殿下,可安枕了。” 顾九点头,连续的掌风挥出。 榻上的孙琪身上的衣袍损坏一地,身上还出现了多道红色。 把风轻准备好的东西洒向了孙琪, 特殊的不寻常的东西, 锦被被掌风扫过盖在孙琪身上。 双颊红晕,孙琪一动不动的。 风轻悄声的离开了。 顾九躺回了榻上,在自己的身上点了几下,看红色出现,才停了下来。 然后,掐了掐孙琪的喉咙。 自己才闭上眼,入睡。 她想着,明日,孙琪醒来看到这帐中的一切和身上的痕迹,怕是要惊慌不已,深信不疑。 怕是,孙琪自己连想自杀的心都有了吧。 她很想看看,等明日孙琪醒来时候的样子。 这帐中方才的声音,传了出去。 怕是账外冒着夜色深重守着消息的许多人都听到了吧。 这消息,可不仅仅是西陵的人啊。 关心她的人可多着呢。 次日。 顾九在惊叫中被吵醒。 刚一睁眼,就看到了一脸泪色惊慌的孙琪,手里紧紧的抱着锦被,眼睛比兔子还要红。 满脸是生无可恋。 “殿、殿、殿下,我们?”孙琪还是不敢相信。 顾九笑了笑,里衣滑落,露出了玉色的锁骨一角:“本殿希望你给本殿一个如你一般乖巧可爱的世子。” 孙琪一听这话,整个心都掉落了谷底。 顾九一点不露的看着孙琪的所有状态转变,心内冷笑,面上还是佯装不解的问道:“后悔不愿意?” 语气上多了几分怒意。 孙琪只觉得周身都冷了几个度,慌乱的跪在榻上:“殿下,臣夫是觉得太突然。” “呵~”轻喝一声,顾九下榻。 喊了一声风轻,风轻带人端着洗漱的用什进来。 孙琪连忙把自己用锦被包裹起来。 账中的气息和他身上的痕迹已经让他知道,后悔什么的,都晚了。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对于昨夜,他的记忆模糊凌乱,可所有一切都深刻清楚的告诉他,确实发生了。 风轻退了出去。 “没有人教你侍候人么?”顾九站着。 孙琪楞了一下,才慌忙的披上了风轻准备好的干净里衣,拿着清水,奉上顾九口边。 顾九喝过,又端上口盂让顾九吐出来。 把帕子打湿,奉给顾九。 又把干净的衣袍为顾九穿戴。 所有的一切都做的心不在焉。 顾九没有说话。 ‘嘶~’ “殿下恕罪。”孙琪跪了下去。 怪他分神,把顾九的头发都拽掉来几根。 “本殿的头发让你不顺心,还是本殿让你厌恶?”顾九语气已经带着火气。 孙琪俯首:“殿下恕罪,臣夫初承雨露恩泽,身子没有适应,请殿下轻饶。” 身子有颤抖,孙琪怕了。 不是怕顾九,而是有着其他惧怕。 孙琪在想,他这命怕是不久了啊。 碰了九殿下,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没给人束过发?”顾九问道。 孙琪道:“殿下恕罪。” “你除了这话就不会说其他了?恕罪恕罪!你倒是和本殿说说,本殿不过是要了你一夜,怎么就恕罪了?”顾九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孙琪跪着不敢回话,只低着头。 “孙琪,本殿宠你,要你,是抬举你,你可不要不识抬举!”顾九手里的桃木梳子已经两半,被重力的丢在了孙琪头前。 孙琪还是不敢说话。 “抬起头来。”顾九道。 孙琪抬头。 顾九从袖中丢出了一把匕首,丢在了孙琪面前。 “要活着好生的坐着本殿的侧夫,安享富贵,还是留个全尸,自己选。孙琪,本殿宠你,可不是给你蹬鼻子上脸的!从你的脸上,本殿没有看到一丝丝受宠后的喜悦,这让本殿不得不想想泸州是不是有个多才女子与你有了过去,让你如此守着自己的清白。本殿今日便做一个好人,给你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顾九的话里,把所有一切都说成了孙琪是因为有了喜欢的女子,不得已做了她的侧夫。 “三、二、·····”顾九没有给孙琪太多的时间。 孙琪闭了闭眼,睁开,脸上已经是笑颜如花。 没有得到顾九的允许,捡了地上的梳子,站了起来,走到了顾九身后,用一半的梳子给顾九梳着头发一边说道:“臣夫方才不过是一时间从惊喜中没有缓过神来,让殿下生气了,是臣夫的错。以后,不会在惹着殿下生气了。殿下千金贵体,莫要恼坏了身子。” 顾九心中满意了,脸上还是很淡淡的样子,仿佛并没有什么变化。 孙琪把顾九的发束好了,对着顾九问道:“殿下,今日还要打兔子么?” 顾九深深的看了看孙琪,道:“不了,直接回府。” 用过了早膳,风轻牵马来了。 这次,孙琪没有迟疑,直接在顾九翻身上马后,跟着在顾九的身后上了马,上马后就紧紧的抱着顾九的腰身。 狠狠的抽了一下马鞭,马儿飞奔。 到了府里的时候,已经是申时将近。 这才下了马,已经被府里出来的赵怀琴迎了上来。 “殿下。”孙琪拉着顾九的衣袍,紧紧的跟在顾九的身后。 赵怀琴道:“殿下可回来了,府里已经备好了膳食,殿下可要用些?” “梧桐苑可好?”顾九问道。 赵怀琴点头:“殿下放心,梧桐苑王夫一切都好,宫里来的太医已经住在了梧桐苑侧苑,产公们也都候着呢。” 沈雾澈的预产期就是最近几天了,顾九有些担忧。 “殿下,今日宫里的燕嬷嬷来了,说是陛下请您明日进宫。”赵怀琴说道。 顾九问道:“可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 一边往府里走着,一边顾九问着。 赵怀琴看了左右,才说道:“臣夫听说,今日早朝,有几位大人弹劾沈相,还请了陛下严处行刺殿下意图谋反的人。” 顾九点头,知道了。 “你也累了,回去自己的院子休息去。”顾九对孙琪说道。 孙琪脸上一红,道:“殿下今夜可要过来臣夫这里?” “不了,你昨夜累了,今夜好生休息。”顾九道。 孙琪离开。 赵怀琴看着孙琪离开的背影,暗暗咬了牙。 千防万防,没想到让这个孙琪捷足先得了殿下的欢喜! 是他棋差一招。 “殿下去哪里?”赵怀琴问道。 顾九冷冷的看了一眼。 赵怀琴闭了嘴。 顾九去了李舞柔的院子。 李舞柔迎了出来,道:“殿下。”行了礼。 “辛苦了。”顾九道:“今夜本殿歇在这里。” 李舞柔瞪大了眼睛:“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满脸的欢喜,转瞬变成了疑惑:“殿下可是因为今日朝堂上的事,就寝在臣夫这?” “怎么?”顾九坐下来,喝了李舞柔奉上来的茶。 李舞柔坚定了自己的语气,说道:“殿下,若是因此,臣夫不愿侍候。” 顾九看着李舞柔,没有说话。 “臣夫确实很想服侍殿下,可不是想殿下因为臣夫有用。臣夫为殿下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愿,可不愿所有是交易。”李舞柔发自内心的说着。 嫁给顾九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不想侍奉,可他也有他的骄傲。 他不要施舍。 第82章 李舞柔的心思 “辛苦了。”顾九道:“今夜本殿歇在这里。” 李舞柔瞪大了眼睛:“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满脸的欢喜,转瞬变成了疑惑:“殿下可是因为今日朝堂上的事,就寝在臣夫这?” “怎么?”顾九坐下来,喝了李舞柔奉上来的茶。 李舞柔坚定了自己的语气,说道:“殿下,若是因此,臣夫不愿侍候。” 顾九看着李舞柔,没有说话。 “臣夫确实很想服侍殿下,可不是想殿下因为臣夫有用。臣夫为殿下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愿,可不愿所有是交易。”李舞柔发自内心的说着。 嫁给顾九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不想侍奉,可他也有他的骄傲。 他不要施舍。 “若本殿今夜坚持留宿在你这呢?你该知道,嫁府里这么久了,本殿从没有留宿你们三人谁的院子。”顾九‘提醒’说道。 “殿下是府上的主人,自然是想宿在哪里都好的。殿下宿在臣夫这,臣夫去给殿下准备。”李舞柔说着,脸上带着笑容。 顾九点头。 夜,顾九宿在了李舞柔这处。 三个男子,各有心思。 赵怀琴想的是他得到了府上的权,却失了心。 孙琪想的是自己已经服侍过了,殿下不会是他一人的殿下。 而李舞柔则是望着三步之远榻上的女子,满目的幸福。 于他而言,殿下是在乎他的。 殿下没有强制的宠了他,却还是留宿在了他这里,给足了他的脸面,却没有要他伤他。 有一天,他和殿下同房,会是因为殿下心悦他,并非他有用。 这么想着,李舞柔甜甜的笑了。 顾九并没有睡着,而是听着房顶上的动静。 暗道那个男子一点都不消停,哪怕是有了身子,即将生产,也不会安静的待在梧桐苑。 到底是太过在乎她了还是不相信她的? 在看那个李舞柔,顾九脸上是满意的。 李舞柔一如她所调查的那般,骄傲的男子,心里念着她许久。 他的不愿服侍,正好得了她的心意。 她也不想端端的就要了他。 没了感情的要了男子,她会觉得自己不舒服。 听得屋顶上的动静远了,顾九才闭上了眼。 那个男子也是放心了吧。 知道了她不会动李舞柔,他才放心的回去离开了。 次日早早的,顾九起了来。 李舞柔也早早的起来,先整理了顾九睡过的小榻,才喊了人进来。 给顾九穿戴了整齐,自己又亲自去小厨房熬粥,做了几盘小菜与顾九同用了早餐。 顾九觉得,李舞柔这般对她,倒是真真的用心用意的做的。 “殿下稍后要进宫?”李舞柔问道。 顾九点头。 “殿下,臣夫请母亲也去求见陛下?”李舞柔有些担忧。 顾九道:“你做的够多了,无需在多做什么。” “殿下晚膳想吃什么?臣夫准备?”李舞柔问道。 顾九:“尚不知皇姐的心意,晚膳且看看皇姐那边。” 担忧自己回来的晚,没有让李舞柔准备晚膳。 “殿下,殿下自己要多多小心。”李舞柔叮嘱着。 “你且安心待在府里,无需为本殿多虑。”顾九道。 李舞柔不言语了,安静的吃着早膳。 第83章 惊,留谁? 吃过早膳,顾九进了宫。 女帝已经在凰政殿等候多时。 “臣妹见过皇姐,皇姐万岁万安。”顾九行礼道。 女帝抬头,从一堆公文奏折中抬了头,看到顾九满脸的笑容,道:“可算把你等来了,九儿,怎的这么久才到?” “算着皇姐下朝的时辰,来的。”顾九回道。 女帝皱眉:“让你上朝,你打算什么时候上朝?” “皇姐,朝中不需要臣妹。”顾九不打算上朝。 女帝脸色陈凝:“那,沈雨泽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 “皇姐不是已经派常璇在调查了,臣妹等着结果就好。”顾九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对着宫人皱了皱眉。 宫人立刻去换了新茶。 女帝看到,无奈的笑笑:“这六安瓜片不过就是陈了些,也被你喝的不满意,真不知你在碧华山里学艺的时候怎么过来的。” “入乡随乡。”她这么多年在外边都不曾亏待了自己,何况是已经回了西陵,在宫中呢。 女帝笑笑,问道:“听说你府里最近热闹的很。” 正夫有孕因为沈家沈雨泽的事情被冷落,三位侧夫可是各个争相待放。 九王府热闹的非凡啊。 “自然是要热闹起来,不热闹怎么好让人松懈呢。”顾九喝了宫人上来的新茶,满意的点点头。 “那信可看出来一二了?”女帝问道。 顾九点头:“有了些头绪。” “那你可有什么接下来的打算?”女帝问道。 顾九回道:“等···” “等?”女帝挑眉。 顾九点头:“自然是等,守株待兔。” “宫里的太医都被你叫去府里了,你那位王夫的身子可还好?”女帝关切的问着:“沈雾澈从来对你一门心思,你可莫要伤了他的心。” “皇姐放心,雾澈聪慧,凡事只要一点就能猜到一切。”顾九对沈雾澈的心思很是放心。 女帝点头:“那也要小心注意些,是你的孩子,也是咱们西陵的第一位皇嗣。” 顾九听这话,笑了,脸上有了憧憬的神态。 “可想好了名字?”女帝问道。 顾九笑着说:“名字不急,等出生知道了男女在想着名字就好。” 女帝附和着:“是了。这名字不是小事,等孩子出生了,多选几个名字,朕让礼部也拟几个,好生选选。” 就如同她与顾九一般,她叫西陵镜,先帝她的母皇曾说过。自古,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母皇对她的期望很高,更是让她时刻借历史上的成败得失作为鉴戒。 正如她的妹妹,西陵九倾,九为极数,一人之下。倾者,尽数拿出,毫无保留,权倾天下。 母皇希望她的妹妹,为臣,为自己,倾尽天下,尽善尽思。 她无缘,现在还没有个子嗣。 对沈雾澈腹中的孩子,也同意的憧憬。 要叫自己皇姨母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到时候孩子入宗祠皇碟,还要皇姐一切则选个名字的。”顾九道:“皇姐也该抓进了,为咱们西陵早早有个太女,毕竟开枝散叶的功,还要多靠皇姐的。” 女帝大笑。 两人这正聊着,宫人慌慌张张的进来了。 “陛下,殿下,大事不好了。”传信的宫人跪着,看了眼顾九。 顾九顿时心里暗道不妙,站了起来:“是本殿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宫人急忙说道:“九王府传来消息,九王夫,九王夫他不妙啊。” “你说什么?”顾九一下子弗了茶杯,碎在了地上,只对女帝对视了一眼,就急急的离开了。 纵马,往府里回去。 女帝在顾九离开后,直接让燕嬷嬷去太医院把太医全都调去九王府,自己也换了身着装,带人出宫去九王府了。 毕竟是顾九的子嗣,她很是担忧。 顾九进府的时候,府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来来往往的下人,端着水。 顾九直接往梧桐苑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赵怀琴迎了过来。 “见过殿下,殿下回来了。”赵怀琴道。 顾九没打理,直接往沈雾澈的房门处走去。 被孙琪拦了下来:“殿下不能进去,这有浊气,不能进去。殿下千金之体,在这等着。殿下放心,产公和太医们都在里边,王夫服气大,一定会父女平安的。” 同时,李舞柔和赵怀琴也拦住了过来,说着不让顾九进去的话。 顾九隔着门,喊道:“雾澈,本殿相信你,一定能平安。” 屋内,沈雾澈隐忍的疼痛声,在顾九的耳边听得清晰。 沈雾澈那般的人,竟然也痛的叫了出来。 “九儿,别慌。”女帝来了。 在人的拥簇下,过来了。 众人向女帝行礼。 女帝拉住了顾九的手:“九儿,莫要担忧。朕,把宫里的太医,有经验的都带来了。” “皇姐。”顾九只叫了一声皇姐。 手心里的湿意,女帝惊了。 她的妹妹,是真的着急了。 “九儿莫怕,朕随你一起等在这里,王夫一定会父女平安。”女帝说道,硬拉着顾九并排坐在了大椅上。 顾九盯着房内,好似能把门盯得穿了一般。 双手攥着拳头紧紧的。 屋内,沈雾澈的喊声已经不在压抑,是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喊声。 “皇姐,我后悔了。”顾九默默说道。 这话只有女帝听到了,也只有女帝明白了。 女帝刚要说话。 屋内的门开了,慌张张的跑出来一个一身是血的小侍,直接跪在了顾九和女帝面前,看着顾九,颤抖着嘴说不出来话。 顾九整个人都慌了。 “说。”女帝一声道。 小侍激灵了一下,抖着说道:“王夫见红,太医问殿下是保大还是保小。”后,又加了一句:“太医说了,王夫腹中的是小世女。” 是女孩啊。 西陵,以女为贵。 “自然是保小,保住殿下的子嗣。”赵怀琴接话说道,手紧紧的交握着,脸上也是凝重沉着。 孙琪看了看顾九的样子,识趣的没有说话。 李舞柔也没有吭声。 女帝看了看顾九,道:“告诉太医,宫里所有的好药都用上,尽力,尽力保住王夫父女。若真的万不得已·······”女帝咬了咬牙,看了顾九,就要说话。 屋内又跑出一个小侍,跪着道:“殿下,王夫说,请殿下保小,全不要顾着他。” 这小侍是跟着沈雾澈身边许久的人,说完,人哭了出来。 女帝不说话了。 沈雾澈啊,整个心都掉在了她的身上。 “什么保大保小,给本殿传话,要么两个都保着,要么,保不住王夫父女,本殿让所有人陪葬!”顾九站了起来,这话说的屋内的所有人都听得仔细。 “殿下~~”虚弱无力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顾九紧锁眉头,道:“本殿在。” “求殿下护孩儿周全。”沈雾澈是要顾九保着孩子。 顾九高声道:“沈雾澈,你给本殿听着,若要孩子,就自己保住自己。若没有了,这孩子本殿就随意指了人抚养,你可知道,人都有私心,若非亲生,本殿也不知道这孩子将来如何。” 没错,顾九这是威胁。 “殿下就这般厌恶我,连孩子都不想好生对待了。”沈雾澈语气弱弱的。 顾九叹了口气,抬步就要往屋内走去。 孙琪抱住了顾九的腰身:“不可,殿下不可啊。” “血腥秽气,殿下不能进去。”李舞柔也拦住了顾九。 顾九转身,看向了女帝:“皇姐。” 只这一声,女帝就明白了。 摆了摆手,说道:“让她进去。” 语气无奈的很。 顾九谢意的点头,直接甩开了孙琪与李舞柔,抬步就进了屋内。 门在进去后直接关上。 顾九进去惊呆了外边的人,也惊呆了屋内的人。 好似被点穴一般,都怔住了看着顾九。 太医第一个反应过来,跪着道:“请殿下出去,这产房污秽,殿下千金贵体,不能进来啊。殿下就是不为着自己,也要为着西陵的国运啊。” 自古以来,哪有女子进产房陪同的道理,何况还是一国的皇女殿下。 顾九沉眉:“国运有陛下,本殿不过是来看看自己的孩子夫君,还能有什么不行的。” “殿下,殿下,女子进产房,有血光之灾啊。”上了年纪的产公也说道。 顾九没有理会,直接走到了里边。 “殿下出去。”沈雾澈看到了顾九,整个人都绷紧了。 她怎么可以进来? “雾澈,本殿陪着你。”语气算不得温柔的一句话,却十分暖心。 拉住了沈雾澈的手,满满湿意的手,沈雾澈整个人都仿佛水洗了一般。 “殿下。”沈雾澈哭了。 疼的喊出来的时候,他没哭。 可顾九进来,拉住了他的手的时候,他哭了。 他这半生所流过的泪水,都是因她。 “雾澈,你从来都是不逊色女儿的男子,只要你挺过这一关,本殿许你往后余生,相依不弃。”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什么只许一人的话语,就这一句相依不弃,沈雾澈泪水止不住的流。 “殿下,与孩子···”沈雾澈小声说着。 顾九点头。 这是顾九真心的许诺,可能,乱花渐欲迷人眼,可他沈雾澈是常开不败的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也许,不是深情,却是久伴。 “王夫,快喝了参汤,吊着元气。”产公端来的参汤,让沈雾澈喝下。 顾九又送了内力在沈雾澈身里。 沈雾澈有了多的力气。 一个时辰后,哇哇的叫声。 “恭喜殿下,恭喜王夫,小世女出生了。” “恭喜殿下,恭喜王夫。” 连绵不绝的贺喜声,顾九还来不及看一眼孩子,对着已经无力开口说话的沈雾澈说道:“辛苦了。” 沈雾澈笑了。 由衷的欢喜。 他为她生下了一个女儿,她的第一个嫡长女。 “殿下~”沈雾澈叫了一声,眼睛就闭了下去。 顾九喊了几声沈雾澈,可不见回应。 沈雾澈的气息更加虚弱了。 “怎么回事?”顾九看向产公。 第84章 世女朝惜,肃清府中 太医把脉后,说道:“殿下放心,王夫是体力用尽,暂时昏了过去。等臣给王夫开几个方子,让王夫养着身子。” 顾九这才放心。 太医说完,又在顾九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顾九的脸上逐渐变冷。 小侍传话,说女帝要看孩子。 把孩子抱去了外室,顾九也跟了出去。 女帝抱着孩子,对着顾九,是欣慰的笑容:“若是母皇还在,知道你有了孩子,又如此运筹帷幄,也是含笑了。” “皇姐若有了子嗣,母皇才会欢喜。”顾九道。 从女帝手里接过了孩子,逗弄着。 这是她的孩子,她血脉传承的孩子。 “皇姐,我想到这孩子的名字了。”顾九笑着道。 刚刚的一瞬间,在沈雾澈的榻边,她忽然想到了孩子叫什么。 “哦?”女帝询问。 顾九一边看了孩子,一边说道:“朝惜,西陵朝惜。” 朝者,晨曦,又有朝拜之意。 惜者,珍视、在乎、劝为珍惜之意。 顾九为女儿取名为朝惜,是珍惜的意思居多。 她的女儿一生都会是前途无量的。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凤栖梧桐,生而朝阳。 顾九取得名字,女帝理解了顾九的心,点点头,当下即道:“来人,传朕旨意,九亲王世女西陵朝惜,赐江南三省。九王夫诞下世女有功,特赐免死金牌一块。” 刚出生还不会说话的婴儿,便被赐了封地,这是多大的荣耀! 所有人都想着,九王夫父凭女贵,一个世女,嫡出长女,便保住了沈雾澈一声荣华。 就连孙琪,李舞柔都想着,沈家如何,沈相沈雨泽如何,怕是都动不得沈雾澈了。 这九王夫的位置,沈雾澈是坐稳了。 “九王夫平安生产,朕的心也就放下了。”女帝和顾九说了会话,又看了看孩子,就离开回宫了。 女帝走后,顾九把孩子交给了产公照顾。 自己的脸上没有了温柔神态,而是看向萧嬷嬷,道:“除却梧桐苑侍候王夫的几个内侍,和宫里陛下派来的人,让府内所有人,去正厅候着。” 换了身殷红如血的衣袍,袍子上绣着几个大大的金色祥云。 顾九坐在了正厅的大椅上。 “殿下,人都在了。”萧嬷嬷在顾九的身边站好。 顾九喝着茶,抬眼看去。 为首的是她的三位侧夫,后边是府里的小侍,守卫,厨子厨娘,奴才奴婢们等府里的下人们。 顾九看去,差不多有了三百多人。 从萧嬷嬷手里拿了名册,在风轻递过来的毛笔沾上墨,翻着名册,在上边翻翻写写。 下方密密麻麻站着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一时间,这只有顾九翻名册的声音。 一盏茶的时间。 顾九把名册给了萧嬷嬷,道:“划下名字的,上前几步,其余人各归其位去。” 听着平淡的话语,可已经带着几分寒凉的杀气。 萧嬷嬷念着名册上的名字。 顾九指着下方的三把椅子,示意孙琪等三人坐下。 孙琪率先坐了下来,赵怀琴觉得自己的头都在痛,总感觉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李舞柔不知缘由,却也觉得现在的气氛不适合说话,安静的坐下来了。 萧嬷嬷念完了名字,站出来的有二十几位,有府中的小侍,还有府中的厨子。 这小侍里,竟然还有赵怀琴的贴身小侍。 孙琪的脸上微微动了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顾九喝着茶,脸上冷冷。 萧嬷嬷让没念道名字的各归其位,也留了些侍卫。 一盏茶喝完,顾九放下了茶杯,放的重重的。 “本殿留下你们,没什么事情,只是今日大喜,王夫产下世女。”顾九话音一顿,所有人都开口道:“恭喜殿下恭喜王夫。” “但是,本殿还听说了一件不太喜庆的事。”顾九说道。 盯着下方的二十几人,顾九不紧不慢的开口:“王夫的预产期本不是今日,中间相差了十几日。且,王夫身子一直调养的好着,怎的就无缘无故的见了大红,差点父女两命俱损。本殿问过太医,王夫并非注定,而是人为。” “殿下饶命。” “殿下饶命。” “奴才‘奴侍’‘奴婢’不知,求殿下饶命。” 二十几人都跪了下来,首先认错。 “别急着,本殿觉得,巧合不会这么巧合。忽然又想起了,本殿这府里的消息,无论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被人广而告之,皇城流传。”冷冷的话音带着凌厉的杀气:“本来本殿没想着计较这些个琐事,可是否因为本殿的宽容让你们觉得越发放纵了!” 拍了桌面,砰的一声。 “殿下恕罪,是臣夫的过错,没能替殿下和王夫打理好府内。”赵怀琴一瞬跪了下来,急忙忙的说道。 “你先起来,怕是有些个奴才不怕死的,看你进府里时日短,又不是正夫之位,欺主罢了。”顾九‘帮’着赵怀琴说话。 赵怀琴感谢的慢慢起身,做了回了。 可脸上是藏不住的惊慌和担心。 “你们有的是负责王夫饮食起居,有的是负责府门守卫,有的是负责采购。本殿不太喜欢磨蹭,现下就把话撂下了。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能说出是谁陷害了王夫,谁是哪位府里的内应,本殿从轻发落,若是想着一人顶下,本殿也会欣赏他的勇气。”顾九手动,有人点上了一炷香,同时,有十几个侍卫手里拿着差不多丈长的鞭子。 有个侍卫凌空抽了一下鞭子,响彻的声音,让那二十几人颤抖着。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 “打。” 萧嬷嬷一字落下,十几个手持鞭子的侍卫把自己手中的鞭子圈在了一通浑浊的水桶里,然后,把每个人的水桶都洒向了这跪着的二十几个人身上。 是混合了盐水的辣椒水。 “殿下饶命,奴侍并没有做过任何背叛之事,求殿下明察。”说话求饶的小侍是赵怀琴的小侍,一边说着还一边往赵怀琴看去。 “本殿记着,这是你房里的人?”顾九看向了赵怀琴。 赵怀琴觉得自己的头都在疼痛,硬着语气说道:“是臣夫房内的人,芬儿做事一向本分,从未有过逾矩,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芬儿极少和人多言。殿下别多想,臣夫无心包庇,只要证据确凿,臣夫不会袒护。” 前一句替着说了话,后一句是要证据呢。 顾九唇边笑意扬起:“芬儿,赵侧夫说的,你可听到了?” “回殿下,奴侍是清白的。”芬儿只是自己说着自己是清白的。 唇边的笑没有扬起太久,在芬儿的话音落下,顾九语气冷然:“本殿向来,随心所欲,本殿的话就是证据!别说你有迹可查,颇多怀疑。便是没,本殿要处置你,谁敢说二话?!” 没有人会想到顾九竟然会这么打赵怀琴的脸面。 赵怀琴的脸上挂不住了。 芬儿脸上是绝望。 摆了手,拿着鞭子的侍卫直接‘随意’的开始挥鞭子。 “殿下饶命!” “啊~!殿下饶命啊!~” 络绎不绝的求饶声音。 这鞭子很是随意,十几个人打人,二十几个被打的,谁被打,多一下少一下的。 或是一鞭子下去两个三个被打的。 “好生想想,是要做了一人之主,护着包庇,还是要供出几个来换自己的。毕竟,命是自己的。”这话,是萧嬷嬷说的。 萧嬷嬷在府里一向有威严。 大半柱香过去,求饶的喊叫声音已经小了几声,二十几个的身上都多多少少有了血色,混着盐水和辣椒水进了伤口,更是疼的撕心。 一炷香过去,已经有几个‘幸运儿’被鞭子抽中的多的昏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都想做英雄呢,本殿也不强求你们,本殿成全你们。”顾九说着,看了眼风轻。 风轻立刻接话:“拖出去,乱棍打死。” 七个字,是要人命的。 “我说,我说!他,他是礼部尚书的人。”有人开了口,指着一人。 “殿下饶命,她是京兆尹府里送进来的人。” “他是户部的人。” “他是兵部的人。” “他是·······” 如决堤一般,一个小口,抵不住的河流。 “是他,他负责把府里的消息传送出去。” “他,我把王夫的消息给他,她送出府里的,殿下饶命。” 互相指着,争先恐后的生怕自己说的晚了。 顾九满意了,看向了芬儿:“你是还要护着你的主子?” 芬儿一个颤抖,看向了已经不敢在看他的侧夫主子,张了几次口才好似下定了决心般的说道:“是赵侧夫,是赵侧夫他让人把送给王夫的糕点里下了催产的药,还让人在王夫的安胎药里加了虚不受补的药,也是赵侧夫让人传王夫不受宠的消息,让大人准备着沈家倒台后,直接合几位大人上谏陛下,废了王夫沈氏,扶赵侧夫坐上九王夫之位。求殿下饶命,奴侍也只是听命行事。”芬儿开口了。 “你!你!”赵怀琴指着芬儿,你了几个,还继续说道:“殿下,臣夫冤枉!殿下,求殿下明察,臣夫自从进府嫁给了殿下便敬重王夫,怎么会谋王夫之位?求殿下明察!” “你的意思,是芬儿冤枉你了?他可是你房内的人。”顾九好整以暇的看着赵怀琴。 赵怀琴慌忙的跪在地上。 这次,顾九没有让他起来。 “殿下,臣夫不知是何人指使了芬儿,竟然诬陷臣夫如此大罪。许是臣夫接管府内诸事,平日里一直宽严待人,处置之时不留得罪了小人了。求殿下明察,还臣夫一个清白。殿下,臣夫纵然有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觊觎王夫之位,何况谋害殿下的皇嗣。殿下,求殿下明察。”头磕在地上,咚咚的声音,一直跪爬着拉住了顾九的衣袍。 声音中喊着眼泪,满目红红,指着芬儿又道:“芬儿,枉我平日带你极好,有了什么好的都会赏赐给你,我以为你懂得咱们在府里,我接了管家的职责,必要以身作则。你是我房中的人,我生怕了外人说你仗势,对你更是苛严了几分。可我竟然没想到,你会中了小人的挑拨!你可只是我从母家陪嫁过来的人啊!” 赵怀琴说着,指着芬儿,一脸不敢相信的悔恨和不解。 所有话语,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所有的过错都规在了他管家之事,苛责带人之事。 把自己说的清白无辜,委屈连连。 没有听得到顾九的回应,赵怀琴看向了芬儿:“芬儿,若你双亲家人知道了你为了一点小事记仇谋害叛主,是为多蒙羞!” 赵怀琴这话说完,芬儿脸上大变。 “殿下,奴侍是受了他的指使,才造谣侧夫。现在侧夫身边,府中都不可能留着奴侍了,奴侍自身领罪。”芬儿随便指了一个身边的人,说完,直接撑着起身,快跑扑向了一旁的柱子,撞死了! “以死明志啊?”顾九语气淡淡的,看都不看赵怀琴一眼,对着风轻道:“让人卷了草席,送回本家。” 风轻应道是。 “今日,本殿也乏了。世女的诞日,本殿无心让这大好的日子过多了血色。萧嬷嬷,你亲自把他们审问一番,该吐得让他们吐了干净。所有被吐出的府内其他的人,就一起抓起来,留着过了子时,都杀了拖去乱葬岗吧。”笑语间说出的话语是不留人命。 所谓不能沾惹太多的血色,是在子时之前。 “老奴明白了,殿下放心。”萧嬷嬷回道。 顾九站起身,看了看四下偷看的人,用着内力说道:“今后,若再有嘴不严,手不净的,欺主犯上,勾结外人的,轻者杖毙,重者凌迟。本殿到要看看,今后这九王府还会不会毫无私隐。” 两个处罚,都是以死为结局。 只不过是死的痛苦的是否会多一点而已。 转身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赵怀琴:“看来,你不太适合管理府中,今后这般辛苦的事情,还是交了萧嬷嬷。等王夫身子好了,出了月子,还是交王夫处置。” “臣夫知错。”赵怀琴叩首。 估计又对着孙琪三人一起说道:“你们,既然已经嫁给了本殿,就是本殿府中的人。你们该懂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王夫如何,沈家如何,他沈氏雾澈都是本殿嫡长女的父君。今后,府中人多也好,人少也罢,本殿不希望本殿的后院也会如同诸家列同,不得安宁。” “谨遵殿下令。”孙琪三人齐声答道。 今日这一遭,府上怕是要肃清了。 第85章 顾九监斩,殇 沈雾澈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顾九。 心中充满了幸福。 “殿下。”沈雾澈喊道。 顾九笑。 “殿下,孩子?”沈雾澈问道。 顾九道:“孩子很好,你放心,养好了身子,就可以去看她,亲自抚养她照顾她。” “殿下给孩子取了名字么?”沈雾澈问道,脸上已经是满满慈父的笑颜。 顾九点头:“朝惜,西陵朝惜。” “朝夕?朝夕相处的朝夕?”沈雾澈念叨着。 顾九摇头:“是珍惜的惜,雾澈。” 沈雾澈脸红了,顾九说的不是什么动人的情话,可比什么话都要动人动听。 朝惜?是否是殿下对他的心思。 “殿下,朝惜,是殿下给的最好的礼物。”沈雾澈说着。 顾九点头:“她,也是你给本殿最好的礼物。” “殿下的话,可算作数的?”沈雾澈问的是他顾九在他生产时的话语。 “自然是作数的,不弃不离。”顾九道。 敲门声不适宜的响起,风轻进来,脚步有些忙乱。 “殿下,不好了,沈府出事了!”风轻急切的说着。 沈雾澈直接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风轻习惯性的听命回道:“常大人查出了真是沈相所为,刺杀了殿下,陛下下旨,明日午时问斩。” “你说····什么?”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沈雾澈看向了顾九,那眼底满是疑惑和探究。 顾九只说道:“你,好生养着身子,凡事不要太过于忧心。” 起身,对风轻道:“随本殿出来。” “不许走!”沈雾澈叫住了要走的顾九:“殿下把话说了清楚,陛下是真要杀了我姐姐?” “国家大事,不该你一男子所管问。”一句话的回答,顾九的眼中带着抱歉。 说完,顾九就离开了。 书房里,顾九带着几分火气对风轻道:“不是说了不要告诉他,他现在容易多思多虑也是养着身子的时候,怎的要告诉他知道?” “殿下恕罪,是陛下的意思。”风轻回话。 “皇姐的意思?”顾九问道。 风轻:“陛下说,既然殿下不忍,已经敲山震虎,不若就直接改变了原计。” 顾九明白了女帝的意思,道:“替本殿回了陛下,本殿亲自监斩。” “属下遵命。”风轻退下。 所有人都没有在九殿下得了世女的心悦中走出来的时候,又一大消息振了西陵,传承相位的沈家这代沈相,要被问斩了。 罪名是:谋杀九殿下。 听说,龙将军月无暇在女帝面前从从早朝跪倒了午夜,都没能让女帝收回成命。 龙将军伤心至极,痛心疾首,放言女帝无德,斩杀忠臣,自请辞官。 女帝,准了。 命龙将军在沈府养着身子,不要随意出来走动。 实则是囚禁。 如今的西陵,朝臣们首位的一文一武都不在了。 所有人都翘首期盼的等待着,好奇的猜想着,那个为九殿下刚刚诞下世女立下了功劳的九王夫,沈家公子,九王夫沈雾澈,会是个什么结局。 次日午时,城中热闹之地。 被压在刑场上的沈雨泽立身而战,身上插着长长的斩字牌。 顾九坐在监斩台上,冷言的看着沈雨泽。 眼里带着惋惜的开口道:“沈雨泽,本殿一向以为你是忠臣肱骨,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相没有做过的事情,便是死了,也没做过。”是了,沈雨泽从来没有承认过有谋害了顾九。 就算是刑部的十几大刑用上了,沈雨泽还是这么高风亮节的姿态。 临来刑场前,还拖着常璇给自己换了身体面的衣裳。 “你已不是那个西陵才女年少成名的沈相了,来前,皇姐已经罢了你的相位。”顾九转述了一段事实。 “哈哈哈~狡兔死走狗烹!陛下,你糊涂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是她,是九殿下陷害臣啊!”沈雨泽仰头对着天上喊着。 围观的百姓越发多了,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沈雨泽,在西陵百姓的心中,是个难得的好官。 “沈大人不像是会谋逆的人啊,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有人在人群中起了个头。 有人接话道:“怕是沈大人碍了谁的路啊!”这话说的寓意非同一般了。 “可别说了,皇家的事情,哪里容的咱们说道。”有个明白人说话。 “可惜了沈大人这么好的官了。” “要我说,可怜了龙将军,做了骡夫。” 议论纷纷的声音。 顾九当做没有听见一般。 看了看时辰,问了沈雨泽:“可还有什么临终遗言或是心愿?” “他朝,万望殿下给了吾弟雾澈一个痛快,沈府众人一个痛快。若可以,殿下念及无暇随同殿下多年的情分,给他一条活路。”沈雨泽说道。 顾九没有回话,似乎在思考沈雨泽的要求。 “殿下,时辰到了。”有侍卫说道。 刽子手道:“跪下。” 沈雨泽挺直了身板,没有要跪的意思。 刽子手抬腿直接把沈雨泽踢得跪倒了地上。 顾九手中的令箭丢出,道了声:“斩!” 刽子手扬起了大刀,就要落下!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远远传来的声音。 所有人望了过去,是带着斗笠,身子被披风紧紧的圈在里边的男子。 顾九认出了来人起了身子。 沈雨泽喊道:“别过来!” 来人一经离得近了,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跑到顾九脚边,跪了下来:“殿下,求殿下饶了臣夫的姐姐。” 所有人看的明白了,这个带着斗笠遮住容貌的男子是九殿下刚刚诞下世女的王夫啊。这还没有出了月子,就跑来了刑场,为自己的姐姐求情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的都看向了沈雾澈,没有有在往刽子手和沈雨泽那边看了。 或许是怕有什么乱子,侍卫们以沈雨泽和刽子手为中心,左三圈又三圈的围了起来。 让人看不清里边的沈雨泽。 “你怎么来了?”顾九拉着沈雾澈的手,有了斗笠和披风,可沈雾澈的手还是冰凉的。 沈雾澈道:“臣夫去求了常璇大人,常大人说了还要殿下做主开口,臣夫来求殿下,求殿下放过姐姐一命,留下姐姐一命!” “胡闹什么呢!这是陛下下的旨意,岂是本殿可以收回的!刑场不是你个男子该来的地方,速速回去。”顾九斥责道。 沈雾澈不起来:“求殿下看在朝惜的情分上,放姐姐一条生路啊!殿下!” “朝惜是你与本殿的孩子,岂是求情交换的?本殿念及你方才生产没多久,不与你计较胡言乱语,速速离去。”顾九摆了手。 沈雾澈还不肯离开。 直接被顾九一手刀,打晕了抱在了怀里。 同时道:“立斩!” 为了的侍卫散开了,所有人又看到了刽子手和沈雨泽。 不同的是,沈雨泽已经跪在了地上,头发凌乱的挡住了容貌。 刽子手果断的扬刀,血溅满地。 人头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地上。 有胆小的男子已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沈雨泽死了? 就这么死了。 很多人都在惋惜。 顾九冷言看了这血腥的一切,让人拼接了起来,放进棺椁,送回沈府。 然后,抱着沈雾澈离开了。 沈府,月无暇看到棺椁的时候,直接出手伤了几个抬着棺椁回来的侍卫。开了棺,看了好一会,让人钉死了。 自己,则是不顾奉命守着沈府的侍卫们的阻拦,一身常服,驾马离开了。 “陛下,大事不好了,龙将军,龙将军他带着三万将士,反出去了!”报信的小侍卫来报告消息的时候,女帝正在和顾九下棋。 女帝执黑子,顾九是白子。 “九儿,别分心,棋局已经见得高下,分了心,一子错了,可就输了。”女帝淡淡的说了一句。 顾九笑着:“皇姐的棋艺是母皇亲自教的,自然是臣妹如何都赢不的皇姐了。” 是的,她精通杂学六艺兵法,可棋艺,远不如女帝。 记得她母皇曾说,下棋,设局落子,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知道哪个子该如何用才能最好最快的赢了对方。 她学的不是很精通。 母皇说,下棋的人厉害也要有能用的棋子。 没有可以下子的地方,棋子无用。 没有棋子,如何下棋? 女帝下了一子,说道:“九儿,你看看的明白了?” 棋盘上,黑子已经把白子团团围住,而白子无论要下在哪里,都是要输的结局。 顾九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臣妹输了。” 话语中没有气馁,输了的懊恼,淡淡的。 女帝让传信的侍卫下去,一边拾着棋盘收子,一边问道:“听说,昨日你那边闹腾的厉害?” 顾九点头:“恩。” “昨日的行刑,怕是已经让许多人按耐不住了。九儿,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女帝说道。 顾九明白了:“皇姐放心,臣妹这就回去让东风快些吹来。” “自己小心。”女帝叮嘱着。 顾九轻笑:“皇姐放心,若臣妹真的有什么万一,皇姐可要照顾好朝惜。” “休得胡言!”女帝斥责的了一句,眼中还是有这关切:“万事小心,一切要以自己为重。” 顾九笑而不语。 “雾澈心思太多了,等这件事情了了,你也要敲打敲打。”女帝又加了一句。 顾九脸上有着暗色:“皇姐,雾澈,臣妹会想着说,皇姐放心,他总不会谋西陵的。” “朕哪里是怕他谋西陵,朕是怕他谋你。”女帝道。 顾九离开了。 第86章 密信京兆尹,赵侧夫 回了府里,顾九直接去了赵怀琴的地方。 赵怀琴久不见顾九,见到了顾九过来自己这边,欣喜之余又很是忐忑。 小心翼翼的倒了杯茶,问道:“殿下可还气恼臣夫?” “为何这般问?”顾九回问道。 赵怀琴佯装抹了眼泪:“殿下,因为臣夫的小侍芬儿闯了大祸,伤了王夫,险些害的殿下的小世女。是臣夫的错,臣夫平日里总是严了些,竟然人有了反骨。这芬儿恨着臣夫一人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会连累了王夫父女。殿下~~~~~~呜呜~~~~~” 赵怀琴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眼泪说来就来的,留了出来。 拿着帕子,抹着眼泪,一边偷偷看着顾九的神情。 顾九看着赵怀琴做作的认错。 赵怀琴见顾九没了回话,又说着:“殿下,殿下,臣夫自知有错有罪。臣夫是罪夫,臣夫本来无颜见殿下的。只要在这府里有一隅之地为殿下和王夫小世女诵经念佛,恕了臣夫的罪才好安心。可,可臣夫舍不得殿下。臣夫听说殿下过来看臣夫,殿下不知道臣夫多开心,多欢喜。殿下,臣夫知错了。臣夫愿意长跪梧桐苑求得王夫原谅。” 说着动色之处,赵怀琴跪在了顾九的膝上。 顾九微微动色好似一副被赵怀琴的话打动了的神情。 赵怀琴一看有戏,俯首磕了个头。 实实在在的抬头的时候,额上都有了红。 顾九觉得,赵怀琴的苦肉计虽然有些拙劣,难得的是敢对自己下手啊。 这一下,怕是过会就要红肿起来的。 “起来吧。”顾九适时宜的开了口。 赵怀琴脸上有了几分喜色:“殿下放心,臣夫明日就去王夫门前跪着去请罪。” “不用了,王夫不喜争吵。”顾九拒了。 赵怀琴以为是顾九对他的不忍心,心里更是欢喜了。 他还以为要因为芬儿供出他而连累殿下对他失心,现在看来,殿下还是有意他的。 从殿下还肯来他这里就可以看出来。 “本殿今日找你来,是有事。”顾九说道。 赵怀琴心思一动,坐直了身子,道:“殿下请说。” “你许久不回母家了,明日回去看看。”顾九说道。 赵怀琴疑惑,等着顾九的下文。 果然,顾九从身上拿出了一封信,朱漆密封:“这信你回母家给你母亲京兆尹。” 京兆尹的官职权力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了。 西陵皇城的京兆尹,手里握着皇城的城内巡禁卫,皇城防守。 距皇族女帝陛下之近,各种矛盾错综复杂,人际关系盘根错节。 能做了京兆尹的人,除了女帝陛下身前得心,与朝中同僚的关系也是十分暧昧。 因为皇城之中的人复杂,官员权者更多,治理这一块地方相当不易。 而赵怀琴的母亲,是西陵皇城出了名的左右逢源。 可以说,哪家有了宴请,是绝对少不得京兆尹的。 赵怀琴也是个聪明人,当下没有先接了信,而是开口道:“殿下今夜可要留宿?” 顾九内心冷笑,面上却还是如旧的脸色,道了句:“自然,留宿的。” “那臣夫这就去准备了。”赵怀琴欣喜无比。 想他嫁进府里几个月了,殿下在他刚刚嫁进府里就出使了,回来后又逢着事多,他没有侍寝过。 和他同样的家世没他好的孙琪和殿下去了围场,侍寝了。 那个李舞柔殿下也留宿了他的房中。 只有他。 原来,还有着主管府里的事情他得了几分安慰。 早前他因为芬儿的事情,被连累丢了管事的职。 还以为就要在府里终老一生,被遗忘冷待。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 没了管事的职,殿下却来了。 哪怕是因为他母家,可他要服侍殿下了。 孙琪和李舞柔是个没出息的,侍寝后也没个消息。 若是有幸,得了子嗣,那这府里他就是仅次于王夫之下的男子。 沈家沈雨泽已死,沈家已经倒台。 论起家世,谁比的上他? 再有个女儿傍身,他就是这府里的第一位! 等他有了子嗣,等殿下淡了那个王夫,他使点计策,把那个病秧子王夫处理了,他还不就是王夫了! 那朝惜世女,若是听言的也就罢了。 若不是,到底是个稚儿,没有了生父的庇佑,在没有母亲的关心,不过就是个野孩子。 到时候看的孙琪和李舞柔哪个听话,做个顺水顺风的人情就罢了。 赵怀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被顾九全部看在了眼里。 若是赵怀琴知道,他眼中病秧子王夫实则是个在外多年,走遍四国,功夫一流的高手,要作何感想了? 赵怀琴高兴的叫着小侍们准备着。 自己去了沐浴,准备洗个香香的,让殿下更加喜欢他。 赵怀琴离开后,风轻进来,给顾九悄悄的递了两个药瓶子,在房中点了熏香。 顾九接过,对风轻耳边嘱咐了几句。 风轻诧异的目光,点头离开。 好一会,赵怀琴才端着酒水和糕点回来了。 进了屋放下手里的托盘,直接脱下了披风,露出了里边粉嫩的轻纱里衣。 顾九挑了挑眉。 赵怀琴动了动鼻子,问道:“殿下焚了什么香,好好闻。清甜不腻,醉人心脾。” “是在他国一位制香师处发现买了来,你如此喜欢,等本殿让人查了存,若还有多些,给你送些。”顾九道,眼中一闪而过的幽光。 赵怀琴摇头:“只要殿下常常来,臣夫自然有幸闻得到。若是殿下不来,臣夫就算燃了此香,也失了今夜的好闻。” 这是邀请。 顾九笑笑。 赵怀琴倒了两杯酒水,一杯递给了顾九:“殿下,喝一杯。臣夫从小就想着,来日嫁了人,能与心爱的妻主喝一杯合卺酒。臣夫深知,合卺酒是殿下只能与正夫共饮的,臣夫不求交杯,只求殿下与臣夫共饮了这两杯。此处只有臣夫和殿下,臣夫心中,便是合卺酒了。” 赵怀琴的语气颇带的真诚。 顾九接了酒杯,和赵怀琴碰杯饮下。 合卺酒? 这谋王夫的位子的心赵怀琴真是不掩饰啊! “臣夫知道自己的技艺比不得殿下,可此时佳时,臣夫想给殿下弹个曲子听听?”赵怀琴请试着。 他唯一能拿着出手的只有琴艺,可偏偏顾九的琴艺更高一筹。 顾九点头。 赵怀琴立刻坐在了琴边,开始弹奏起来。 顾九脸上没有喜怒,可心已经飘远了。 这赵怀琴的琴艺只是比之青楼楚馆的琴艺高了些,而且完全没有琴心。 只是为了愉悦他人得了名利而弹奏,没了琴心,不配为琴者。 顾九听着赵怀琴的曲子,却想起了远远的另一个温润弹琴的男子。 脑海中的画面一闪,又多了一个淡蓝色的身影。 顾九走神了,连赵怀琴停下了弹奏,都没有察觉。 在赵怀琴的手抚上她的脖颈之时,她才竟然回神。 “殿下,臣夫的琴艺可有长进?”赵怀琴问道,直接坐在了顾九的腿上。 赵怀琴的亲近让顾九皱了眉,却没有赶下赵怀琴。 “比之从前好了些。”顾九回道。 确实比从前好了一些,也只是一些而已。 “殿下,您的琴艺高超,弹一曲教教臣夫可好?”赵怀琴觉得,他与顾九的共同话题,有的可聊的也就只有琴艺了。 顾九轻轻皱眉:“本殿今日不想碰琴。” 赵怀琴的脸上有些尴尬,是不想碰琴还是不愿意弹给他听? “不是要饮酒?”顾九挑眉。 赵怀琴拿了酒,和顾九对饮起来。 几杯子下肚,赵怀琴的脸色已经带着醉意。 “殿下~”赵怀琴圈住了顾九的脖颈,整个人软踏踏的倒在了顾九的身上。 “殿下怎么在晃~”赵怀琴已经醉了。 顾九没有动,他的眼中看的顾九已经是几个虚影,还模糊了起来。 赵怀琴摇摇晃晃的站了身子:“殿下,臣夫是真心有殿下的,真心喜欢殿下。” “你的真心?”顾九冷笑,掐住了赵怀琴的下颚:“你的关心,值几两?” “殿下说什么呢?臣夫怎么听不懂~”赵怀琴听得顾九的话都是带着回音断断续续的,果然是醉的狠了。 “呵~”顾九轻呵了一声,直接把赵怀琴丢上了榻上。 没有什么手下留情,是真的丢了出去。 赵怀琴倒在了榻上,身上几处都磕了床榻上,泛起了红。 屋子里的香缭绕,浓郁的香气。 顾九吃了个药丸在口中。 把一个小瓶子打开,里边的液体倒在了赵怀琴的身上。 赵怀琴觉得一身凉意,低低的轻吟了几声。 顾九听着声音,更皱眉了。 坐在桌前,自斟自饮起来。 顾九自己饮着酒,看着赵怀琴在榻上自己动作轻浮,不住的声音从口中呼出。 耳边听着屋外轻不可听的脚步声。 顾九散了纱幔。 层层的纱幔挡住了屋内的一切,顾九把这一壶酒喝的尽了。 慢悠悠的走到榻边,看着床榻上凌乱的过分的一切,满脸冷色。 这样的人,怎的配的进府! 一掌挥出,打了赵怀琴身上的轻纱,轻纱破碎,分的四分五处。 回手,把自己的身上的衣袍也碎了在地上、榻上。 换了件风轻早早备好的衣袍,直接在软椅上打坐起来。 天将明,顾九才开了门。 门口守着的赵怀琴的小侍们都是一脸暧昧的笑容,为他们的主子欢喜。 “赵侧夫累了,你们候着,不必打扰进去。等他醒了,呼了你们在进去侍候。”顾九说完,带着风轻离开了。 赵怀琴醒来的时候,觉得身子酸痛无比。 仔细回想,却也只能想了片段。 “殿下?”喊了一声,没有见道顾九。 倒是门口的小侍们推门进来后直接跪在了榻边:“奴侍等恭喜侧夫,贺喜侧夫。” 他们大多是赵怀琴从母家带的陪嫁小侍,知道了自家主子得了侍奉,自然是欢喜贺喜。 “侧夫,殿下清早的就去书房了。临走前,殿下嘱咐了,让侧夫多多休息,说是侧夫昨夜劳累了。”一小侍跪着说道。 赵怀琴脸上羞红确是喜色:“水都备好了么?” “回侧夫,水备好了。您的药也备下了,侧夫是先喝药还是先沐浴?”这药,是赵怀琴昨日就派人备好的,是及其容易让人周公之礼后受孕的好药材。 “拿药来。”自然,赵怀琴是要先喝药的。 小侍端了药,赵怀琴喝下。 好似扶柳之态的被小侍搀扶了起来,望着浴桶而去。 “侧夫,水中已加了舒缓身子,消肿祛瘀的药。”小侍扶着赵怀琴下了浴桶。 赵怀琴捧了水浇在自己的身上,小侍在往浴桶里丢着花瓣。 “去殿下处求个请,就说我今日想回母家看望家人。”赵怀琴说着,吩咐着身边的小侍。 小侍行礼道:“侧夫,殿下已经命人给侧夫备了归府的厚礼,还留了话,侧夫可以在母家小住一夜,明日殿下亲自去接你回府。” 亲自去接? 这是多大的面子啊。 赵怀琴笑了:“既然殿下都准备了礼物,那我就不准备了,殿下准备的相比母亲他们也会是及其喜欢的。” 泡了一会子,赵怀琴起身,换了身枣红色的衣袍。 坐上了顾九派人准备好的马车,看到了马车后的一车子礼物,脸上是傲人的喜悦。 他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名正言顺的九殿下的男人。 赵府。 府里上上下下的有了脸面的人都在门口等着了,这九王侧夫回府的消息,已经传了府里。 “接赵侧夫归府,侧夫金安。”赵府候着的人看到了马车,各个俯身行礼。虽然不是跪拜礼,可也是俯身之礼。 行礼的不乏有赵怀琴的母亲,京兆尹赵大人,和他的爹爹,同辈们。 “诸位免礼,今日我是归府回家探望,无需多礼。这车子是殿下为大家准备的礼物,送去内院吧。”赵怀琴满脸的自豪,宣示着顾九对他的宠爱。 进了府里,赵怀琴对着京兆尹赵铭行了个大礼:“孩儿不孝,竟要母亲对孩儿行礼。” “快快起来。”赵铭满脸笑容的拉了赵怀琴起来:“你如今已经是九殿下的侧夫,君臣有别,与你行礼,便是母亲也是应该的。” “孩儿不孝。”赵怀琴说着。 赵铭拍了拍赵怀琴的手:“你那里不孝了?你嫁给了咱们西陵的九殿下,是在为咱们赵家扬眉啊,如今殿下看重你,又亲自让人护着你回来还带了礼物,这事啊,皇城怕是都要传开了。” 赵铭是一脸的欣慰。 “母亲,孩儿有话和您说。”赵怀琴看了看左右。 赵铭明白了,让人都下去,守着外边。 赵怀琴把一直贴身放着的顾九交给他的密信拿了出来。 赵铭看了朱漆密封的严谨,拆了开。 未曾见过文字,只先找了密信尾处那专属于顾九的九亲王印鉴,确定了再三,才看起了文字。 “吾儿,这真是殿下交给你的?”赵铭脸上是沉重的脸色,把这信掐的在手里紧紧的。 赵怀琴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母亲的脸上如此大惊失神,点头道:“母亲,这是殿下亲自交给孩儿的。” “那你此次回家?”赵铭是个老油条了,只看着这密信就问道了赵怀琴回来的事上。 赵怀琴不隐瞒:“是孩儿昨日侍候殿下后,殿下先开了口,孩儿也是想念母亲与爹爹,这才回了来。殿下还说,明日会来接孩儿回府。” 赵铭点了头:“你去看看你爹爹,母亲还有朝事。” “那孩儿去看望爹爹。”赵怀琴说着,侧身离开了。 赵铭掐了书信,走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仔细的关了门,小心翼翼的又摊开了顾九的密信。 方才,她只是大概扫了一眼而已,就已经被信惊慌了心。 现下仔细看了信,把信里的内容一字一字的看了仔细,确定了自己的眼睛没有看花,确定了这字迹是顾九无疑。 自己摊开了一张空白的信纸,在上写了寥寥数语,和顾九的那封信折了又折,放进了一钗子里,召唤了一暗卫出来,把钗子递给了出去,吩咐道:“务必送出去,快马加鞭,明日我要收到回信。” 暗卫离开。 赵铭开始深思。 赵怀琴在府里与爹爹话聊了许久,才回了房里。 而九王府里,顾九正在孙琪的房中。 原因是,孙琪在府里受了暗杀,受了重伤。 “可查到是什么人?”顾九问道,看了孙琪的伤势,伤的都是要害,看来来人并没有想留下孙琪的性命。 风轻摇头:“太隐秘了,没有查到。” “光天化日之下就来了我九王府里,行刺本殿侧夫,你们竟然毫无知觉?”顾九语气了听不出喜怒。 只身一人来了她府中,还没能被她的人抓到,这功夫实在少见。 更难得的是,让她意外,孙琪竟然在侍卫到达救助前与来人争斗一番,可见她这孙侧夫也不是个简单的主。 这孙琪的身子并无内息存在,可见得不是什么习武之人。 到底是什么本事能让孙琪在来人手中坚持到了侍卫来救。 要杀孙琪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谜团众多,顾九一时间竟也想不出所在。 “殿下,这要如何是好?”风轻问道。 顾九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孙琪,道:“着人救治,救活便好。” 一个救活便好,风轻明白了。 “准备了东西,明日咱们去京兆尹赵大人府上拜见。”顾九吩咐着,抬步走出了孙琪的房间,对孙琪的伤重生死仿佛并不关心。 风轻看了眼那不知生死的孙琪,脸上是没有表情的。 一夜好眠,顾九早早的起了床,运气过后用了早膳,让风轻准备了上好的珠宝,罕见的字画。 一夜好眠,顾九早早的起了床,运气过后用了早膳,让风轻准备了上好的珠宝,罕见的字画。 因为这一些子字画,风轻觉得自己肉痛的对着顾九喊了一路。 顾九笑而不语。 到了赵府,赵铭在府门口一人候着。 “臣参见九殿下,殿下莅临臣的府邸,是臣府邸之荣幸。”赵铭有礼的让人挑不出错漏。 顾九下了马车,微微笑道:“赵大人说什么呢,与国,咱们是君臣。可内里,咱们可是本家。你啊,可是本殿侧夫的母亲,也是本殿的母亲一般无二。” 赵铭一听顾九这话,慌张的跪了下来:“臣不敢。” 开什么玩笑,九殿下的母亲是先帝,她何德何能能与先帝比肩。 这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嘛! “好了好了。赵大人快快请起。本殿为赵大人寻了几副积年的字画,听闻赵大人素来爱字画,恰好本殿对这字画也是略懂一二。不知,本殿可否与赵大人品谈一番字画?”顾九指着的是后边下人拿着的字画,可话里的意思却赵铭听得懂了。 顾九如此堂而皇之的站在她的府门先不进入,怕是就为了这句话。 先是要怀琴回府大张旗鼓的,后又亲身而来,实在是难得找到什么垢话。 有人议出,也只是她与殿下谈论杂学字画,翻不出什么乱子的。 赵铭点头:“殿下,臣的书房也藏了一些子好字画,殿下可与臣一同去看看,也请殿下为臣赏目一二。” “然也,赵大人请带路。”顾九点头道。 赵铭带了路,两人直接去了赵铭的书房。 “赵大人的书房果然书香气浓重,不愧是我西陵极少的文武全才,国之重臣啊。”顾九感叹道,这赵铭的书房确实,悬挂的,收藏的,书架子上的,随便一个都是孤本或是大家之手。 顾九看着侧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是一副猛虎下山图,可山下还卧着一个老虎。 双虎相争之势。 “赵大人书房的这些珍存,便是本殿也不及啊。尤其是这双虎图,本殿若没有看错,可是出自赵大人之手啊?这墨迹未干透,显然是赵大人画完没多久,倒是这上的空白之处,怎的不见赵大人题字呢?”顾九问询着,一边欣赏赞叹的语气:“虎画的像的居多,生动者也不少。可难得是这一张纸上画了双虎都是栩栩如生,尤其是这双虎虎眸中威风振振,难得一模一样的虎眸,竟能看出这双虎有着亲缘之近。” “殿下好眼力,臣画的这双虎图正是同父同母的双亲姐妹。虎姐姐一直在山下称王多年,可虎妹妹却做着要下山的样子。臣画到一般,不禁疑惑,这到底是该画的下山还是就此收笔,这虎妹妹只是在眺望呢,或是说为了她的姐姐守着在上方盯着呢?”赵铭画中有意,话中也是包含着深意。 “依着本殿的眼,可觉得这猛虎下山之势已经是真切了,哪里会守着呢。”顾九拿了一杯赵铭倒的茶,喝了一口,觉得入口太一般,便放下了。 赵铭笑问:“殿下何以见得?” “老虎为百兽之王,向来一山不容二虎。这山下的虎威严已久了,早已不记得这山林并非她自己所得,这百兽之王也并非她自己为威慑得来。山下做王久了,想着把上边的拉下来,可上边的也不想称臣啊。同样生来的百兽之王,争斗各凭本事,本来也想着由着大势,可百兽朝见,她也想感同一夺。老虎的血脉,是残忍的。”顾九道。 “那殿下所言,是这下山虎要夺位?”赵铭脸上带着惊色。 顾九点头:“若本殿是下山虎,却要试一试王威统领百兽的。” “可谁又知道,是否是这双虎的计谋呢?”赵铭道。 顾九笑着摇头:“下山虎几番遇杀,卧坐之虎酣然全当不见。又有心包庇的想看着下山虎死去,你说,若赵大人为这虎,可要继续忍着?赵大人,本殿让怀琴带给给你的密信,想必赵大人看了仔细。本殿不防今日说了明白。” “愿闻其详。”赵铭不慌不急,等着顾九是开始了长篇大论,犹事始因。 “赵大人在西陵为官也有几十年了,本殿想赵大人也知道,陛下当年亲手杀了皇夫,连挚爱也都杀了,何况其他人呢。本殿这些年虽说不在西陵皇城,可说到底也是为了陛下做事,可陛下不曾念及本殿出生入死的功劳也就罢了,还要沈雨泽杀本殿。赵大人该知道,沈家,那可是历来直属陛下的权臣啊。陛下虽杀了沈雨泽,可终究是本殿断了陛下的左膀右臂。月无暇是本殿提拔上来的龙将军,手握兵权。虽说现在被陛下缴了兵权,可西陵都知道,咱们西陵的兵,将士们速来遵从的是强者。都是本殿风里来雨里去,刀尖上带出来的兵,本殿了解,陛下了解。本殿的一句话,胜过兵符帅印。”顾九说着,语气有着叹息和惋惜。 叹息这帝王家终究无情,惋惜她曾经以真的姐妹之情都是浮云。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赵铭问道。 顾九笑了:“简单,本殿也是皇族血脉,先帝先皇夫的嫡女,也是这西陵正统的继承人。先帝为本殿赐名九倾,不就是让本殿权倾天下么!权倾天下者,怎会甘愿为臣。” “殿下今日所言,臣全当是没听过。就当是殿下心中郁结,找了臣诉诉心中烦闷。”赵铭没有露出半点的样子。 “赵铭,你也不用跟本殿绕弯子。本殿今日就把话挑明了,本殿想让这西陵换个主子,你是如何站位啊?”顾九问道,语气已经有了不耐烦。 赵铭道:“殿下是说的什么话,臣自然是效忠西陵的。” 说着说着,赵铭都跪了下来。 顾九暗道老狐狸,她都废了这么多唇舌了,这老狐狸还把这留着不肯说实话。 没了耐心,顾九直接说道:“赵铭,本殿直接告诉你。你身为南朝人,隐藏在我西陵几十年,不惜改变了自己的身子,在我西陵娶夫生子。这些,本殿多年前就知道,留着你,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本殿起事时你能帮衬一把,若你不愿,本殿就这把你作为南朝人历年与南朝往来的密信交给了陛下。且看到时候,陛下是相信谁!” “臣是西陵人,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言!”赵铭一本正经的样子。 顾九真想说她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从袖中抛出了几封信件:“你看了明白,这都是南亦宣亲自写了,送来了你与那位主子来往密切的书信。” 赵铭翻开看着,这一看完,立马堆跪了下去:“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诶?赵大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本殿还等着赵大人的回答呢。”顾九抱着双臂,挑眉看着赵铭。 “殿下,臣愿为陛下马首是瞻。”赵铭答应了。 顾九笑了:“早这般不就好了,赵大人,终究啊,你与本殿都是一家子人。赵大人帮了本殿,也是帮了怀琴不是。赵大人想想,那南朝再好,赵大人也是在西陵生根的,他朝本殿成事,赵大人可是皇亲国戚,何不快哉!” “殿下,怀琴?”赵铭眼睛里有了亮光。 顾九:“赵大人把怀琴培养的极好,本殿想着,如今沈家倒了,本殿从前就让怀琴掌家府内诸事,以为赵大人会明白。” “殿下不是说过,此生只有沈家一位王夫?”赵铭想着,要一个结果,心安。 “王夫啊,确实。可皇夫,本殿可没说啊。”顾九浅笑。 赵铭站好:“如此,殿下吩咐就是。” “和你时常关系好的朝臣们,问问她们这天换一换可还愿意。愿意的,本殿许了她们加官进爵,不愿意的,可没有留着的必要了。”顾九此话,让赵铭心惊。 话语间便是多人生死。 赵铭点头应是。 顾九又道:“对你的主子说说,本殿欲要夺权,不要求他相助,只是若要做些什么小动作,本殿也是不容的。” 赵铭不敢说话。 “殿下,母亲。”门外传来了赵怀琴的声音。 顾九点头。 赵铭让赵怀琴进来。 赵怀琴行礼问道:“殿下,爹爹问了殿下可要用膳。” “既然准备好了,岂能不用。”顾九笑的一脸温和,赵怀琴把手放到了顾九的手中,对着赵铭道:“母亲,请前厅用膳。” 赵铭只觉得一头的事情没有呢交集,却又不能不去用膳。 前厅,赵铭的正夫已经准备好了膳食,对着顾九行了礼,四人坐下用膳。 这一餐,赵怀琴吃的是喜悦开心,顾九吃的是淡淡浅尝,赵怀琴的爹爹看的儿子儿媳更是欢喜心中,只有赵铭,食之无味,如同嚼蜡一般。 一餐吃过,顾九带着赵怀琴回了府里。 送的赵怀琴进府,赵怀琴相邀顾九去房中。 到了房中,赵怀琴倒了杯茶水问道:“殿下,今夜可要来臣夫处?” 他爹爹与他说了许多让人脸红心跳的房中术,都是及容易有了子嗣的。 顾九摇头,道:“本殿还有事。” 赵怀琴看着顾九的脸色,好似明白了什么。 没有多留。 几日后,赵府的人传来书信,赵怀琴交给了顾九手里,顾九又宿在了赵怀琴房中。 此厢,赵怀琴算是明白了,他的受宠与否,完全取决于母家对殿下的用途。 只是,这又会如何呢? 只要能得到殿下的宠爱,其他的都是小事。 第87章 九殿下要反了? 三日后,惊动了西陵皇城的消息。 女帝陛下的嫡亲妹妹九殿下不知为何触怒的女帝的火气,被女帝罚在府里思过。。 隐隐有消息传出,是因为女帝早已觉得九殿下功高盖主。 九王府,书房。 “殿下,属下查出了赵铭相见之地,可还查不出赵铭背后的主子是南朝何人。”风轻带着惭愧。 顾九扶额。 她的暗卫早了许多年就已经查出赵铭是南朝的细作,可一直都查不出赵铭是南朝谁的人。 到底是南朝皇帝的人,还是哪位皇子的。 她那日试探,提出南亦宣,赵铭没有什么表现。 几十年的潜伏,果然难查。 “罢了,既然知道了是南朝人,本殿也不愿在放线钓鱼了,准备收网吧。”顾九说道。 风轻退下。 书房暗处的暗门开启,走出来一个一身锦袍的女子,玉颜温和,身上挂着一个香囊,香囊上绣着几个不堪相认的字。 循循走近,道:“你的计划落空了。” “也不算的落空,终究还是有鱼可抓。”顾九答道。 “不是条大鱼,抓之无用。”女子道。 顾九笑:“只要不是白忙乎了一场便好。终归,还有有鱼的。人啊,不能太过追求的太好,借次机会,虽不能全根拔除,便先除了一池之水。” “前往种种,是我错怪了你,给你赔罪。”女子欠身。 “能得到你的一句歉意,本殿觉得值得了。”顾九轻笑,吩咐道:“拿着本殿额手谕,去调兵吧。守在皇城,一但见烟花烛火,速来相助。” 女子点头,从暗门离开。 七日后,久久不上朝的九亲王忽然一身朝服上了朝堂。 女帝诧异,百官疑惑。 “九儿,今日上朝可有什么要事?”女帝问道。 顾九:“陛下,臣妹只想询问一事。” 女帝示意顾九说出来。 顾九说道:“臣妹回朝途中被刺杀,已经查清是前丞相沈雨泽,只是臣妹是否久不上朝,疏忽了律法。刑部尚书,烦劳你告诉本殿,谋害皇女,该当何罪?” 顾九点名刑部尚书。 被叫道名字的刑部尚书一愣,看了看女帝的神色,不敢回话。 “本殿问你,你为何不答?”或是是顾九的威严杀气太重,刑部尚书竟然被顾九吓的汗流浃背道:“回殿下,谋害皇女,轻则诛三族,重则九族。” “陛下可听见了,依着我西陵律法,沈家,不该只死沈雨泽一人。”顾九看着女帝。 女帝不惊不慌,道:“九儿,得饶人处且饶人。” 慈悲善心的帝王。 顾九却没有想着罢休,直接道:“臣妹只是觉得,或许沈雨泽还有同谋,常大人应理该细细查探。” “九儿,休要胡说,沈雨泽已经承认了是自己所为。”女帝道。 顾九冷笑“皇姐是记错了么?臣妹记得,行刑之时,沈雨泽还口口声声未曾杀过臣妹,看来此事背后大有文章啊。” “此事已经一锤定音,无需在言。”女帝想翻过去。 可顾九偏偏不许:“皇姐实在怕什么,先是不落罪沈雨泽,后有想把此事翻过。皇姐是在担心什么呢?” “九殿下!你到底要说什么!”女帝连九儿都不叫了。 顾九笑:“臣妹最近一直在想,是什么人能直视一人之下的西陵权臣沈相大人,又是什么人能抱住事发后沈家无忧。” “你的意思,是朕要杀你?”女帝有了不悦。 “臣妹还没此话,是陛下您自己承认了。”顾九脸上已经没了笑意。 女帝摇头:“朕念你是因为刺杀,导致殿上多言,不会怪罪与你。九殿下久不上朝,还是回府歇了吧。” “若臣妹不回呢?”顾九这话一说完,整个殿上都是静寂了。 所有朝臣们都感觉到了女帝与九殿下之间的剑拔弩张之气。 顾九心内笑笑。 朝中的这些个老狐狸啊,巴不得各个有着油水捞,可不愿意蹚浑水了。 这不,方觉得她与女帝有了争执,便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想做哑巴了。 “西陵九倾,你这是要抗旨?”女帝威压镇下。 顾九小:“皇姐恼怒了?是觉得臣妹说中了皇姐的心思?自古帝皇家无情的,从前我总觉的你我姐妹是真情同胞,可如今,这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让我不由得觉得,以往许多事情,或许都可以在推敲一番。” 女帝还没有说话,顾九继续说道:“比如,臣妹一次次的经受刺杀。比如,几次战场上的消息被泄露。哦,皇姐可还记得,当年我西陵与南朝一战,臣妹亲带两万将士设局,却因为布阵图被泄露,让南朝知道了事,差点让臣妹命丧呢?” “当年已经查清,是军中出了细作。”女帝说道,脸上是一脸的义正言辞。 顾九冷笑:“臣妹最近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好像是当年一战,虽有细作,却不是南朝,而是我西陵朝中的位高权重者,要买了臣妹的命呢!” “你也是聪明人,怎的听信了这般谗言?!”女帝问询。 “哪里是谗言呢,可能是真的呢。臣妹以为,沈相一人,可做不到杀了臣妹的主,想必,还有命令了沈相的人呢。”顾九挑眉。 “你的意思,是朕命令沈相,几次害你?!西陵九倾,你拍着你的良心说说,你与朕姐妹多年,朕几时亏待了你?自打朕登基以来,许你不临朝,许你不跪拜,许你一切朕能给的。因为你是朕的嫡亲妹妹啊!”女帝有些失望带着痛心,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这般想着她,怀疑她。 “皇姐也说了,不临朝。臣妹还记得,方才臣妹上朝,皇姐可诧异之外还有不喜欢臣妹上朝的意思呢?”顾九看了看四下交头接耳的朝臣们。 “那是朕担忧你的伤势。”女帝说道。 顾九笑的颇为无奈:“皇姐,你这话说给小孩子听,小孩子可会相信?” “到底你是受了什么人挑拨,如今怀疑朕要杀你!九儿,你清醒的想一想,你是朕同父同母的嫡亲妹妹,朕的血亲,朕已经是西陵女帝,朕为何要杀你?!朕有何等理由杀你?!”女帝颇有失望,语气里是浓浓的不敢置信和心痛。 怕是,就因为臣妹是你的嫡亲妹妹吧。毕竟,亲王手握兵权,军功高重,是任何帝王都忍不得的。试问,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皇姐,你说,是也不是这个理啊?”顾九脸上已经不见了笑容。 “西陵九倾!”女帝狠狠的叫了一声。 顾九笑:“皇姐莫急,臣妹在呢。” 看着顾九这笑嘻嘻的摸样,女帝是真的怒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女帝问道。 不知何时,有宫人摆了个大椅子在堂下。顾九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大椅子上。 有言官谏言:“九殿下,虽说你是亲王,可朝堂之上,只有陛下可以坐着,你这般坐着,是否有违君臣之道!” 顾九甩了衣袖:“本殿不知,如何君臣之道。本殿不过是在战场上留下的旧伤复发了,如何就违了君臣之道。皇姐,你可是容不得臣妹坐着?” “陛下向来对九殿下宠爱有加,就连拜礼都是无需九殿下行大礼的,哪里会怪罪九殿下坐着。”常璇站了出来,打着圆场。 女帝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下方的一众朝臣们。 顾九看了看常璇:“难怪常大人虽非高位,却也在皇城吃的开。原来是这般会说话的,果然是皇姐的好臣子。” “臣忠于西陵,忠于陛下而已。”常璇俯首。 女帝道:“你说也说了,可还有何事?” “皇姐,臣妹无事啊。只是想,和皇姐论一论这西陵天下而已。”顾九说的云淡风轻。 女帝道:“你这话的意思,是何意啊?” “天下向来是能者居之,臣妹觉得,如今三国纷乱,西陵恐皇姐无力操持,想帮着皇姐分忧解劳。”顾九道。 “如何分忧,如何解劳?”女帝问着。 顾九笑:“皇姐以为呢?” “来人,把九殿下送回九王府。九殿下今日神志失常,堂上失言,朕念及九殿下新的世女,过往功绩,不予计较。送回府里,闭门思过。”女帝说完,殿外已经进来了侍卫。 侍卫走到了顾九身侧,却不敢动手。 “谁敢!”顾九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威震十足。 “押出去!”是押出去,不是送回去。女帝对顾九的忍耐已经到了限度。 顾九挥手,直接把过来的侍卫打倒了地上。 朝臣们纷纷退了两侧。 “本殿是先帝先皇夫嫡女,这西陵的九殿下,谁敢动本殿!”说话中,从怀中掏出了一物,是明黄色的令牌,一面刻着西陵二字,一面刻着帝字。 这是西陵先帝,女帝西陵镜与顾九的母皇,先帝亲自赐给顾九的令牌。 在这里的,老臣们都知道,曾经先帝就是在朝堂中赐给了顾九,并且说道,没有可以定顾九的罪,无论顾九他朝有了什么错,凭着此令,均可原谅。 当然,这令牌只能用三次。 “皇姐,你且看看,臣妹手中这物,你可认得!”顾九道。 女帝自然认得,这还是当年她求着母皇赐给顾九的,况且当时先帝赐下,她也在,怎么会不认得。 “西陵九倾,你不尊君臣之道,便是你有母皇所赐的护身符,朕也要让你有个教训!”女帝显然是动了真的火气。 “皇姐如此,就怪不得臣妹了!”顾九喊了一声。 刷刷的从殿外进来了许多手持兵刃的侍卫们,围住了朝堂。 文臣武将,都被挟持一处。 “西陵九倾,你这是要造反了么!?”女帝站了起来,在皇椅上指着顾九,满脸愤怒,语气轩然。 “君臣君臣,君者无道,臣何遵之!今日,本殿就是要给这西陵换一换天!”顾九也站了起来,指着女帝:“西陵镜,这么多年来我西陵九倾为了这西陵江山,南征北战,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守着你的高床暖枕,锦衣玉食,受人朝拜,在那一万人之上的位置,你可曾想到,你这江山是谁帮你打着,守着!” 女帝好似被气的说不出了话一般,竟然只怒气冲冲的看着顾九,瞪着顾九。 “我为你的江山,为着你的天下,为着你的安枕无忧的坐着你的皇椅。我都做了什么!?恩?可是你呢?你防着我且先不算,还要想着我死!你当真不知道,我就没有证据,你指使沈雨泽买凶杀我?”顾九一声令下:“把人带上来!” 风轻抓着一个人上来殿上。 有朝臣眼尖的看了出来,这是沈雨泽曾经的贴身服侍的侍女。 “你来说说,你知道的一切。”顾九对着那侍女道。 侍女颤微的支吾说道:“是陛下,陛下趁着黑夜悄悄微服来了府中,给了我家丞相一封信,又在书房和我家大人说了许久。小人听到,我家大人原来是不想答应的,可陛下说沈家一门往后生死皆在我家大人的选择中,我家大人才答应了。小人还记得,陛下走后,我家大人去九王府见了公子,也就是九王夫,回来后对着龙将军说要和离·····················我家大人临死之前对小人说过,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为了沈家上下,她认了。” 这侍女说的是一脸的真切。 “休得胡言,朕何时命令过沈雨泽刺杀九殿下!”女帝反驳。 “皇姐不承认?好,臣妹在给皇姐看看其他的。”顾九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信件:“当时,沈雨泽怕来日本殿不死,所以留了下来,就是希望以此求本殿护着她沈家。诸位都是西陵的朝臣,都传看一番,这陛下的字迹可是真。” 顾九把信传了下去。 一个个人的手眼看过,摸过。 信纸是皇宫御用的洒金纸,纸上是她们熟悉认识的陛下字迹。 看来,九殿下说的真是属实。 “西陵镜,你的皇位做到头了。来人,把朝堂给本殿围起来,协本殿抓了这容不得人,诛杀手足亲妹的无道女帝!”顾九说完,已经有人拿着刀往皇椅上去。 “你们都是朕的臣子,难不成真的要跟着这个逆臣谋反不成!”女帝指着下方的朝臣们。 朝臣里,有动摇的了。 虽然说女帝要杀九殿下已经属实,可不可否认的是女帝是个好女帝,在位多年,为西陵百姓,西陵天下治理的也是井井有条。 首当其冲的就是常璇,郎朗开口:“诸位,我劝诸位一声,如今还是要选好了位置的,陛下到底是先帝传位的正统继承人,在位多年,为西陵所做都是诸位看的见的。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有不臣之心的大有人在,陛下不过是做了所有君王都会做的,都要提防的事,难道就说陛下不是一个好陛下么?!” 第88章 大反转啊! 常璇说完,站到了女帝身近,又有朝臣几个听得常璇的话也站在了女帝的身侧。 “常大人果然巧舌如簧。”顾九嘲讽:“就是不知道常大人的巧舌可能否保下今日常大人的脑袋了。” “陛下待臣有知遇之恩,且陛下也是明君,士为知己者死。为了陛下,臣就算一死又何妨!既然在朝为官,早已做好了命相谏的准备。诸位,同袍们,若有胆小者,怕死投了九殿下的我相信陛下也不会怪罪。陛下向来宽仁大度,只望诸位今日无论如何选择都要记得,陛下曾对诸位的大恩大德。”说罢,常璇抽出了一旁一个侍卫的长刀,拿在手中:“九殿下征战沙场,年少成名,文韬武略,西陵上佼佼者。常璇不才,也曾学过一番腿脚功夫,今日,若九殿下想做什么,且先杀了常璇。” 西陵女子都是会些腿脚功夫在身的,只是多为强身健体,或是做花枪的。 文臣中,鲜少功夫好的。 曾经的沈雨泽是一个,常璇也算的上一个。 顾九记得,常璇与沈雨泽,陪驾在当年还是太女的西陵镜身侧。 三人同师同处居多。 顾九笑:“听说,沈雨泽的功夫都高过你许多?” 不知道顾九为何提起了沈雨泽,常璇还是点头:“臣那时同年三人,却是臣最差一些。不过,臣便是打不过殿下,却也不会看着殿下犯上了。只要常璇有一口气在,定然是守着保护陛下。” “皇姐果然是有了忠臣的。臣妹记得,当年在一起,最先相识的还是臣妹与沈雨泽常璇。如今,一个因为要杀了臣妹,已经魂归。另一个,却是眼巴巴的护着皇姐呢。”顾九坐了端正。 唏嘘的有不少朝臣们又站在了女帝的一方,武将者手持了兵刃,做了防卫之姿。 文臣者,也都手握拳头。 “看来,诸位大人们是站好了位置了,这一选完,成王败寇,掉脑袋的可是自己啊。”顾九笑。 现下,站在女帝一方的是朝臣中的十之八九,站在顾九身边的,不过是一成还不到的人。 “九殿下,大人们的选择,怕是你也看的清楚了。如今在一切还没闹大无可收场之前,还请九殿下细细想想。若九殿下愿意悔改,臣定然为九殿下求情。”说话的是户部尚书李恩,顾九抬了眼,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恩。 “李大人,怕不是忘记了令郎可是本殿的侧夫,若今日本殿真的做了什么,令郎也抛不开的。”顾九言语直接已有危险之意。 李恩叩了女帝:“陛下,臣确实曾接到了小儿的传信。但,臣思来向后,还是做不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臣只求陛下,今日事了,留的臣家小儿一个全尸。” 李恩在君亲之间,已然选择了亲。 顾九明白了。 双眸中一闪而过的赞誉,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 “九儿,如今你也看到了,此时你若罢手,朕饶你一命。”久久不说话的女帝开口了。 顾九道:“饶过臣妹?饶过一命?敢问皇姐,这饶过是要囚禁了臣妹终了,还是名义的饶过,实际的暗杀?如今臣妹尚有一搏之力,若要束手就擒,臣妹怕是真的回天乏术了。皇姐莫不是当臣妹是幼儿傻子愚弄了!” “你以为你还能负隅顽抗?”女帝道。 顾九扫了一圈,慢悠悠的说道:“皇姐,皇城一向是京兆尹为守备,今日怎么不见皇姐的京兆尹赵大人呢?” 京兆尹,手握有皇城守备军,这才是西陵皇城的重中之重。 “你?!!!!!”女帝指着顾九,你字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一阵兵甲脚步声齐齐多多的。 为首的正是方才在说的京兆尹赵铭。 “臣来迟了,殿下恕罪。”一撩衣袍赵铭跪在了顾九身下,看都没看女帝一眼。 顾九说了免礼,看着女帝,话却是问的赵铭道:“如今,皇城如何了?” 赵铭答道:“尊殿下的吩咐,皇城守备军已经把宫中团团围住,有殿下的手谕,调了驻扎城外殿下的军马进了皇城,如今,殿下的诸位朝臣们的府邸,已经被‘保护’了起来。云淡姑娘在守着。宫里的禁军也已经败下了,一切皆在殿下的掌控中。” “皇姐,诸位大人们,你们可听得清楚了?”顾九道,手里不知何时端了一杯茶。 一听家眷都被控制,已经有了朝臣脸上惊慌,又有人开口道:“小人行径,小人行径!九殿下此举,百年后如何面对先帝先皇夫!我等都是两朝老臣,深受先帝与先皇夫的恩泽。又受陛下赏识,竟不料你这般狼子野心。早知如此,臣当年就该启奏了先帝,逐你出了西陵。!”敢这般说话的,是一个白须的老妇,指着顾九,语气很是不顾顾九的殿下之尊。 这是西陵的太傅,曾是顾九与女帝的老师之一,曾以教出顾九这般文武全才而骄傲的太傅大人,现在是满脸看错人了一般。 “老师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女帝开了口,对着太傅说了一句,又看了身边的诸多朝臣们说道:“今日,尔等家眷皆在她的手里,若有挂念的换了队伍,朕不会怪罪。” 女帝何等的仁慈恩惠。 可是,没有朝臣动弹。 太傅大笑道:“好好好!这才是我西陵女儿该有的样子!今日若我等死在此处,也算众人同死,换了陛下大安,陛下自然会善待我等家人,见了先帝,也不脸红惭愧。若苟且偷生,即便活了下来,又能活到几时!死后见了先帝,无有颜面!” “太傅大人言之有理,常璇与诸位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同年同月同日死,且一死留了千古忠臣之名,常璇死得其所了!”常璇大声道。 “诸位静一静。”女帝开口,对着顾九道:“九儿,莫要徒增杀戮。这些个朝臣们,年长一些的都是看着你我长大的,稍轻一些的,有些也是与你相识的,更有你监考的门生。你若是要这皇位,只要你发誓不乱杀戮,扰了她们上下性命,朕愿写下退位诏书,禅让给你。” “陛下,不可啊!” “不可不可啊!陛下。” 已经有朝臣抗议。 “赵铭。”顾九笑了,喊了一声赵铭。 赵铭立刻道:“臣在。” “你看的清楚,如今咱们身边站着的,可都是与你交好的,或是你的人?”顾九最后一个你的人,咬的死死的。 “正是。殿下,这都是臣自己的人。”这话,赵铭与顾九听得很明白。 自己人,就不是西陵的忠臣了啊。 顾九抬眼,仔细的扫了一遍。 难怪找不到赵铭的把柄太多,瞧瞧,人家相交的都是些什么朝臣啊,文武都有也就不说了,且没有一个是身居高位身居要位的。 这往来,若非今日知道,还真不好查询。 “皇城守备军里呢?”顾九问道。 她都要反了,守备军应该不会这么听话才对。 “这十几年的换下来,已经是臣的人,殿下放心就好。”这话说的是忠臣之派,让顾九全然放心的样子。 顾九可就不放心了。 同时,女帝也传来了诧异的眼神。 “你把这个,拿到外边去放出去。”顾九从袖袍里拿出了一个信号烟火,给了赵铭。 赵铭不怀疑的把烟火在殿外放出,回了殿中。 “殿下,可要动手?”赵铭问道。 顾九轻轻的摇头:“不急,不急。” 赵铭不知道,如今只要顾九一声令下,女帝等人头都是要掉下来的,顾九在等什么?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 顾九脸上是淡淡的神色,坐在椅子上稳稳的,一只手扣在腰间,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椅子的一侧。 女帝也是淡淡的,端坐在皇椅上,没有半点担忧的神色。 不单单是赵铭疑惑,朝臣们也都疑惑了。 这又是哪一出? 赵铭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对,不好。看了看顾九,又看了看女帝,悄悄的挪了脚步,往后边退着。 “赵大人哪里去,不在本殿的身边保护着。”顾九眼睛都没有看过去,开口道。 赵铭拱手:“臣想着站在这里,更好保护殿下。” “赵大人,你站在本殿身边就好。”顾九慢悠悠的开口:“站的远了,本殿怕以为赵大人还要一窝端了本殿和陛下。” 赵铭的脸上有着汗意,忽然开口道:“都围起来!” 守备军们面面相窥,什么意思? 都围起来? “大人,围谁?”有人开口道。 赵铭立即道:“把九殿下和陛下,都围起来!都围起来!” 守备军们一脸懵,可也是听从命令的把朝堂围了个满满的。 所有人都有了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九殿下的人也反了? 顾九不慌不急的开口道:“赵铭,你想反了本殿嘛?” “呵呵!~殿下睿智,与陛下下了好大的一盘棋,是老妇老了糊涂,竟然陷了殿下的局里。不过,也多亏了殿下,今日一国,西陵大乱,我也算死得其所了!”赵铭道,一脸的为国捐躯的重于泰山之色。 “你怎么以为西陵会乱?”顾九开口道。 赵铭道:“殿下,你以为你的援兵会多久能到了?城门守得紧紧的,殿下为了这一招棋,为了让臣相信,可是把臣的守备军当做了前锋啊。如今,守备军都是臣的人,殿下还指望着谁能救驾?还是殿下以为,殿下一人可抵挡千军?” “谁告诉你,本殿的人在城外要攻进城里来宫里救驾了?”顾九询问道。 赵铭不信:“殿下从来都是镇定的,只是不知道,这会子能镇定多久了。来人,动手!杀了西陵女帝与西陵九殿下者,为大功臣!也不枉我们身家分离,藏于敌国多年!” “赵铭你敢?!”冷至级端的声音,一身浅灰衣袍,华丽端容,脸上是冷冷的样子,没有表情的在看了一眼顾九无恙之时转变的端阳一瞬,又换成了冷色。 手里提着一个人,直接摔在了顾九的脚下,人也走到了顾九身边。 “九王夫莫不是以为,挟了我儿就能如何?”赵铭认得沈雾澈。 顾九拉了沈雾澈的手,有些微凉:“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让你在府里养着。”沈雾澈的身子真的没有大好,她是安排了他在府里养着,不许出来的。 “担忧,不放心。”五个字,沈雾澈道了自己为何而来。 心下一暖,顾九拉住了沈雾澈的手,看了女帝一眼,道:“既然来了,旁人我信不着,你守着我姐。” 没有说什么本殿,陛下的。 是极为家常的话。 “放心。”沈雾澈给了顾九一个安心的眼神,不过几个闪步,在女帝身边的人还没有来得及阻拦之时,已经走到了女帝的身后。 把围着女帝身后的几个守备军杀了干净,身上没有沾一丝血色。 顾九对着女帝微微点头,同时一脚踹了昏迷中的赵怀琴。 赵怀琴恩宁的一声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了顾九,道:“殿下?殿下救命,王夫要杀了臣夫。”果然,赵怀琴还没有看清自己身处何处。 抱紧了顾九的腿。 “王夫要杀你?”顾九慢悠悠的问道,抬着赵怀琴的下颚:“你倒是说说,王夫为何杀你?” 赵怀琴的眼睛躲躲闪闪的,惊慌的说道:“王夫,王夫嫉妒臣夫得了殿下的欢喜。” 实际上,是赵怀琴听到了风声,知道了今日朝堂上要发生的事情,带了人特意去了梧桐苑挑衅沈雾澈。 言语间尽是挑衅。 沈雾澈本就担忧顾九,又因答应了顾九,没了借口出去,这赵怀琴正好送了上来,沈雾澈直接打昏了拎着就来了。 “怀琴!”赵铭喊了一声。 赵怀琴这才回过神来,别过头叫了一声:“母亲?” “殿下,此事与怀琴无关,他可是你的侧夫,是你枕边人。”赵铭怕顾九那正移到了赵怀琴脖颈的手一个用力。 赵怀琴看了看顾九,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与母亲不是合谋大事,他已经要做皇夫了,怎么现在是母亲与殿下有剑拔弩张之气? “赵铭,你可要儿子?”顾九问道,手指已经微微用力,卡住了赵怀琴的脖颈。 赵怀琴一瞬的呼吸艰难,脸都涨红了起来。 “殿···殿下···臣夫···好····痛·······”赵怀琴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盈眶。 赵铭直接把头别了过去,不看。 “别怪本殿,谁让你自己跑到了这棋盘上。”手指收紧,用力。 赵怀琴没了生息。 顾九松手,擦了擦自己的手。 看都没有地上没有了呼吸的赵怀琴一眼,对着赵铭说道:“不愧是能在西陵这么多年爬起来的人。” “九殿下,怀琴从来不知道任何事情,他是你的枕边人,你竟然也杀了他!”赵铭痛失亲子,脸上已经带了恨意。 “知道与否,在他是你的儿子之时,已经注定了。”顾九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 她本就对赵怀琴无感。 只是可怜了赵怀琴,没想到自己竟然死在了自己以为依靠,所爱的女子手中。 眼角挂着的泪,是否也在悔? “动手!”赵铭带着恨意的两字下,整个殿内的守备军都动了起来。 顾九站了起来,大声道:“雾澈护着我姐,其他人,护着我西陵的忠臣!” 其他人? 所有人诧异的时候,之间从高处或暗处出现了许多黑衣蒙面人,手持兵刃,守在了女帝一方。 顾九单人,立在了堂下。 所有要接近女帝那边的守备军们,都被黑衣人杀了干净。 女帝身侧,是沈雾澈。 眼睛不转的跟着顾九,又分心看着女帝的安危。 顾九失策了,没想到这赵铭反应了过来,她的人还没到。 “所有人,全部杀上九殿下,围住九殿下!”赵铭放弃了女帝那边,对着守备军们道。 手在腰上一扣,顾九手里多了一把软剑。 沈雾澈在看了那软剑之时,眼里多了一抹黯淡。 顾九提着软剑挥剑杀了一人,就往朝堂外跑去。 外边的地方空荡,更能施展的开。 守备军都追了出去,赵铭更是首当其冲的。 跑出了外边,女帝等人也都在跟了出来。 看着那么多人围上了顾九,女帝道:“雾澈,去帮九儿。”满脸满心的担忧。 已经有明白人明白了过来,这一些都是为何。 雾澈没有动:“怕有意外,臣夫还是守着陛下。殿下眼中,陛下的安危胜过了自己。”沈雾澈何尝不担忧顾九,只是,他知道,顾九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我去帮着殿下。”常璇道。 沈雾澈开口:“不用了,殿下的人到了。” 这话才一落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身穿一品朝服,身穿将军甲胄的男女,身后带着大批的将士们,口中喊着救驾。 带头的两人跪在了女帝脚下:“臣救驾来迟,求陛下恕罪!” “你两人来的真好,龙将军,速去帮了九儿。”女帝喜色。 月无暇领命,和顾九一起杀守备军。 “沈相?” “沈相大人,您没死?” “竟然是沈相大人?!” 所有人都看这沈雨泽的死而复生惊讶了。 沈雨泽笑:“诸位有疑惑的,咱们过后在说。” 沈雨泽和月无暇的到来,战况一边压倒的赢了。 生擒了赵铭,杀了所有反叛的守备军。 顾九收了软剑,跪在了女帝身前,行了个大礼道:“皇姐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妹适才失礼撞上,万望皇姐海涵。” 这是必要的,无论女帝是否怪罪,可她为臣子的,那之前的所有话语,都是句句死罪的,是造反的话。 她不要落人闲话,更不想留下隐患,让她与女帝会有嫌隙。 “九儿快快请起,是为了朕,委屈了你与沈相。”女帝没有怪罪的意思。 沈雨泽道:“为陛下,臣应该的。” 夜,女帝大喜,赐宴承恩殿。 “今日,朕之大喜。朕有手足情深的九殿下,有忠君爱国的诸位爱卿,尔等今日所有,肯舍己身自家保着朕,朕以赐酒,敬谢诸位爱卿。”女帝高坐,举着酒杯。 “陛下万福,九殿下千岁。”朝臣们站起来同饮。 女帝喝完酒,看了看朝臣们,道:“朕知道诸位都有疑惑在心里,朕从前给你们瞒着,也是怕走漏了风声。现在大事已过,也让诸位爱卿明白个透彻。常璇。” 女帝喊着常璇,常璇站了起来,拱手,走到殿中道:“诸位,早些年陛下与九殿下就查清了,咱们西陵有南朝插进来的细作,只是一直不知道这细作是何人。用了多年的功夫,九殿下终于确定了这细作的身份,就是赵铭。身居京兆尹,保护西陵皇城安危,牵一发动全身的要职。陛下与九殿下思虑很久,不能唐突了下手,以免打草惊蛇,又怕遗留了什么人有了隐患。因此,陛下与九殿下想了今日之计策。就连那些个说是守着诸位大臣家眷府邸的,也都是九殿下的人,实为保护诸位大人的家眷们。” 常璇缓缓道出了真相。 “那沈相的死?”有朝臣问出。 常璇拍了拍手,笑道:“三国皆知我西陵,文有沈家,武有九殿下。若非陛下失了这文武双臂,南朝的细作和她的主子怎么相信。” 话一说道此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 是了,文臣武将一死一与陛下反目,西陵大乱,细作才会相信。 陛下与九殿下手足失常,细作才会相信。 “陛下妙计,斩除了我西陵的细作。” “呸!狼子野心的南朝,明的打不过,竟出些下三滥的阴招!” “就是就是!” “就该拨军杀了这帮子胆大的他国之人,待我西陵军马踏平他国!” 朝臣们各个愤怒起来,有的武官已经爆了粗口。 “亏得九殿下睿智,识破了细作。”常璇说了一句。 太傅站了出来,提着酒杯,走到了顾九的桌前:“九殿下,老臣给九殿下赔罪,不知真相,出口辱了九殿下。” 顾九提杯站起:“老师说的哪里话,都是九倾的错,险些气怒了老师。” 对于太傅,顾九是尊重的。 她最先的启蒙恩师之首,就是太傅与沈家已故的老祖宗。 两人同饮了酒杯,太傅笑了。 这孩子,果然是她永远的骄傲,她此生能有如此学生,不枉此生啊。 太傅回了位置,其他朝臣们见此,纷纷举起酒杯:“吾等,先前食言,不明真相,冲撞了九殿下,请九殿下恕罪。” 坐在顾九身边的沈雾澈给顾九倒满了酒杯,顾九提着酒杯,举起道:“诸位大人们,今日此举实乃忠臣忠义。今日,本殿就把话放在这里,他朝,无论是本殿还是其他人什么的,但凡有觊觎皇姐陛下之位者,诸大人理该如此。诸位大人们今日舍家救陛下的恩德,本殿会为陛下记得。诸位都是我西陵的肱骨忠臣,是本殿该敬诸位一杯酒。” 顾九先饮了酒。 朝臣们也都饮了酒。 “朕,有九亲王,有列为辅佐,何愁我西陵会弱!朕敬各位,愿我西陵,在朕与诸位的辅佐下,国富民强!国泰民安!”女帝提杯。 “愿我西陵,国富民强!国泰民安!”群臣齐声。 一场夜宴到了三更时分,才散了去。 所有人都沉寂在了沈雨泽死而复生和细作被抓了的喜悦中。 第89章 孙琪醒了 r 第90章 准备迎客 楞在了榻上,久久不能回神。 殿下的意思是? 他明明已经为殿下做了这么多,险些命都丢了,醒来没有得到殿下的嘘寒问暖也就罢了,还得到了这般的质问冷待? 这,究竟是为何? 梧桐苑内,顾九正逗着朝惜。 怀中还不会说话的奶娃娃,身上留着她的血脉。 沈雾澈看着顾九抱着朝惜,眼神中是顾九从没有过的温和。 那是慈母的眼,关爱的朝惜。 “殿下,你看朝惜的眉眼,可真像你。”沈雾澈说道。 西陵朝惜确实,这才没张开,眉眼之间都是顾九的样子,轮廓像极了沈雾澈。 “殿下,这是陛下送来的锦缎,说是给小世女和王夫做衣裳,您看看选哪个?”小侍抱着一堆布匹进来,给顾九看。 顾九指了指沈雾澈。 沈雾澈看了看小侍端着的锦缎,又看了看没有抬头的顾九,对着小侍道:“殿下喜欢红色,这大红的交给宫内的尚衣局给殿下做一件外袍,绣着祥云最好。”先选出了给顾九的锦缎,果然看到了顾九温柔的笑容。 “这一匹湖蓝色和一匹天蓝色的锦缎,湖蓝色的给小世女做衣裳,天蓝色的就给我做一身。”沈雾澈摸着两匹蓝色的锦缎,语气仿佛漫不经心,又好似在认真挑选下。 “鹅黄色的给朝惜做衣裳,明灰色的给王夫做衣裳,王夫的衣裳绣上王夫喜欢的梧桐,小世女的绣上百花吧。至于那两匹蓝色的缎子,先收进去内库。王夫和小世女的衣裳也一并交给宫里的尚衣局去裁制。”顾九打断了,重新指了颜色。 沈雾澈摆手,让小侍下去。 “你一贯不喜欢蓝色的,以后无需在穿着蓝色的衣裳。”顾九看到,沈雾澈最近都在时不时的穿着蓝色的衣袍,心里自然是猜到了几分。 “臣夫知道了。”沈雾澈是欢喜的,殿下想到了他。 顾九点头:“过几日西陵会有南朝来使,你穿着新衣服,也好。” “南朝来人?何人?”沈雾澈问道,完全忽视了什么衣服不衣服的。 顾九笑:“管他何人,反正是来者不善的。” 她西陵与南朝刚刚打完仗没多久,整固休息之间竟然南朝要来人,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只是不知道,是南朝的哪位来。 出使,不外乎是可代帝而来的,而现在的南朝,能代表南皇的,不过是南朝皇帝的哪个儿子。 至于是哪个儿子,顾九还真的没有猜到。 倒是沈雾澈问了一句:“如今的南朝,太子已归,皇位之争迫在眉睫,哪位被派了出来,不就是说明了南朝那老皇帝不想要谁嘛。” “呵~你倒是伶俐。”顾九轻笑。 怀中的朝惜喊叫了几声,顾九拍拍朝惜。 “我看未必,或许是老皇帝想练练试探他儿子的胆量作为。南朝与我西陵,是敌非友,那南皇就不怕派出来的儿子命丧了么。”顾九另有想法。 “殿下若想,臣夫亲自去解决了来使。”沈雾澈道。 顾九摇头:“都是为人父的人了,还做什么喊打喊杀的,也不怕吓了朝惜。”其实,是不想沈雾澈出手。 “殿下的血脉,怎会被这吓到了。”沈雾澈扬眉。 沈雾澈看着顾九笑,继续说道:“殿下,臣夫想求一事。” “说说。”顾九抱着朝惜。 “臣夫想亲自抚养教导朝惜。”沈雾澈道。 历来,皇家的子嗣在周岁后就要送去宫中教导,顾九是女帝的嫡亲妹妹,又没有去封地,没有离开皇城,沈雾澈不得不担心,女儿会被送走。 “你放心,这事本殿早就和皇家打过招呼,朝惜会留在府里,留在你的身边。”顾九道。 女帝确实有和她提过把朝惜在宫里抚养,是她婉拒了。 如今女帝还没有所出,世女在宫中抚养算怎么回事,难免太落人口舌了。 “谢殿下。”沈雾澈这才放心下来。 顾九笑:“你的才学和功夫就是本殿都自愧不如的,有你亲自教导朝惜,本殿很放心。” 这话不是空话,沈雾澈担得起她自愧不如。 沈雾澈听了顾九的话,觉得自己多年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得了顾九高看,。 “臣夫所有,不过是殿下所给。臣夫所心,皆是为了殿下而已。”沈雾澈喃喃道。 顾九笑了笑,把朝惜交给了沈雾澈手中。 “夜深了,把朝惜交给了奶爹吧。”顾九道。 沈雾澈点头。 把朝惜交给了隔壁的房间里奶爹照顾,在回来时候,已经看的顾九换了里衣,长长乌黑的发丝披散,潮湿未干,显然是刚刚沐浴过。 手里拿了一卷子书,看着。 沈雾澈拿了一旁的锦帕,到了顾九身边,细细的用锦帕擦着顾九的发丝。 “殿下总是这般,也不怕闹疼。”沈雾澈说着,顾九从来都是,一身内力却不喜欢烘干头发,又喜欢任由头发未干的随意,他怕头风会疼,顾九难受。 “有你这贴心的,本殿哪有什么好担忧的。”顾九笑。 沈雾澈也笑,只是心里难免有了苦涩之意。 到底现在两人的和谐,如同虚幻一般。 他觉得抓不住。 南朝的使者以恭贺小世女周岁之名姗姗来迟。 明面上来的是南朝的五皇子南亦宣。 可顾九的暗线调查得知,还有南朝太子乔装混在使团中一起来了西陵。 顾九暗道这南朝的老皇帝果然,两方制衡,不想任何一人壮大了。 凰政殿,女帝高坐,顾九与常璇沈雨泽分开在下坐。 “九儿,你看何人接使团合适?”女帝看了顾九。 顾九笑:“皇姐,常璇大人一向巧舌如簧,相比接南朝使者定不会掉了我西陵的风范。” 常璇觉得这九殿下是公报私仇来的,推了推自己身边的沈雨泽,道:“陛下,臣以为若是太子相来,九殿下该得接。但这五皇子,无王位无封号,倒是沈相来接,颇为合适。沈相为我西陵百官之手,那南朝五皇子也算的南朝皇嗣上可与东宫相较的皇子,若是臣接,以臣的品级,难免让南朝使臣不悦。倒不如沈相,彰显了我陛下给的脸面。” 常璇这话说的在情在理,倒是女帝没说话,被指出来的沈雨泽道:“陛下,臣附九殿下所言,常大人接使团更为合适。” 顾九低头喝着茶水。 听得沈雨泽道:“陛下可给常大人空置个抬上的品级,特意接使臣的。既然九殿下说,南朝太子也在使臣中,咱们太给了五皇子脸面岂不是惹得那南太子了,倒不如就常大人来接,臣在宫中准备宴席。” 女帝点头,拟旨给了常璇一个从二品的差事,传旨迎接南朝使团。 沈雨泽和常璇离开了凰政殿,女帝看向了顾九,道:“九儿,可在想什么?” 顾九刚刚就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脸的心事重重。 “臣妹想夜探南朝使团。”顾九道。 女帝道:“胡闹!你可知那南朝的老皇帝明里暗里的派了多少人保着这两儿子,别说是他,朕都秘密派人保护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这一路上经历了多少暗杀,九儿,任是如何,南朝的太子和皇子都不能在咱们西陵之中出事。” 这后果,可堵不住悠悠众口。 “臣妹只想去看看,不会动手。”顾九道。 女帝正了思绪:“你的意思是?” “请皇姐传一道旨道臣妹府上,就说九殿下与陛下探讨国事,宿在宫中三日。”顾九道。 女帝摇头:“九儿,莫要糊涂,你若带人去了朕也能安心,你这自己想去,朕如何放心?” “皇姐,臣妹不动手,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眼。”顾九的语气有些低落。 女帝依然不许:“在过几日他们也就见得到了,你何必要跑这一趟?” 顾九没有答话,只是脸上还是执意。 女帝摇头:“罢了罢了,你便去。可记得,不许动手,早些回来。” “多谢皇姐。”顾九起身,一把撤下了外袍,内里是一身长袍。 女帝道:“你这是早早的就打算好了,料定了朕会答应啊。放心,你府里的朕都帮你拦下来,你且去吧。” 顾九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南朝的使团正在西陵郊外,顾九轻功急行,终于是在夜间看到了使团的扎营。 一眼望去,顾九锁定了一帐篷。 悄声隐身刚要进去,就听到了南朝使团侍卫大喊的有刺客。 只见那被顾九锁定的帐篷里跳出了两人,两长剑飞舞。 一锦蓝色容貌寻常的男子和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正在动手。 那锦蓝明显不敌,已经败下阵来。 可南朝的侍卫有些并没有急着帮上去。 看那黑衣人的长剑就要刺下,顾九情急之下打出了头上的红玉束发钗子,救了人。 那黑衣人看了钗子愣了愣神,望了顾九的方向一眼,然后便离开了。 顾九看着那锦蓝男子被扶回了大帐,自己悄悄的跟了进去。 账中,锦蓝男子遣退了众人,才出口道:“承蒙相救,在下不胜感激,可否要现身一见?” 顾九从暗处现了身,听着耳边如泉水般的声音,悦耳清脆。又似从记忆的深处而来,脸上感慨万千。 还好,还好她带着面纱。 “多谢姑娘相救。”锦蓝男子感谢道。 顾九的语气尽量平和的道:“无事,你无事便好。”后五个字的语气波动的很。 “姑娘认得我?”锦蓝色的男子问道。 顾九摇头,腰中的软剑现在手中。 “你这软剑?”这,这不是他的软剑嘛?不是丢了么?怎么会在这女子手中。 顾九提着软剑,在他怔住之时,把软剑交到了他的手中:“这算的物归原主了。” “姑娘应该是认得在下,可在下并没有关于姑娘的记忆。可否姑娘摘下面纱?”锦蓝男子道。 顾九摇头:“你不认得我,只是受人之托,把这剑还给你。” “姑娘受人之托?何人?”锦蓝色的男子问道。 “顾九,一个我已经离世的故友,让我把这软剑交还给你。”顾九说道。 说完,没有半点犹豫的离开了。 “西陵对你不是什么好地方,尽快回南朝吧。”这是顾九离开前留下的一句话,锦蓝的男子细细的念叨了几次,召了暗卫,问道:“你可知一个叫顾九的人?” “属下不知。”暗卫答道。 锦蓝男子摆手,让暗卫下去了。 手里还提软剑,心里离不开的是一个名字——顾九。 顾九,究竟是何人? 为何他看到这软剑,念起这二字就心口疼痛? 他丢失空白的将近三年的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九不停歇的回了宫里,把还在凰榻上安眠的女帝拉了起来,不顾身份的道:“姐,我回来了。” 女帝想了想,这才两日多,就回来了? 没有预料的三日时间,可见无事。 打了个哈欠,女帝道:“回来了便睡,你去偏殿睡下,有事睡醒了在说。”连连打着哈欠,女帝很困。 “皇姐,我见到了。”顾九语气低落中带着几丝欢喜。 喝了一口冷茶,女帝道:“见到了就见到了,这不是很好么?你想见他。” “他不记得我了。”顾九道。 女帝叹气:“不记得岂不是更好,你也知道,他若记得,在查出来一切,你们只会比现在痛苦。” “皇姐,我去的时候,正是有人要杀他。”顾九把那黑衣人的事情说了一便。 女帝倒了杯冷茶给顾九:“九儿,你一向是最聪慧的,怎的不知嫉妒最是燃烧的火焰。人的私心才是最可怕的,九儿,你要看清自己的身份,我们从来都不会想着不可能的梦境。” “皇姐。”顾九叫了一声。 女帝拦下:“朕知道,朕的皇妹从来晓得分寸。”她同意了顾九的前去,这已经是底线。 顾九,是西陵的九亲王,容不得其他。 “这一杯凉茶醒了你的神了?”女帝问道。 顾九已经换了一面寻常的神色:“臣妹明白了。” “有时间的求而不得只是执念,若放下了,也就自在了。九儿,你的王夫和世女还在府里等着你。”女帝道。 顾九告退,回了府里。 梧桐阁,沈雾澈还没有休息,手边是一碗温热的燕窝羹。 一点响动,沈雾澈就看见了顾九:“殿下回来了。” 脸上是难掩的喜色,却带着小心翼翼。 “王夫贤惠,与本殿心意相通,知道本殿要回来,准备了燕窝羹等着呢。”顾九道。 沈雾澈掩下心神:“猜的。” “你这脸上有着薄红,可是练武了?”顾九佯装不在意的问道。 沈雾澈把燕窝羹递给了顾九手里:“把落下了,每隔几日便练练。殿下的气息紊乱,可是和人打斗了?” “恩,与你一般,练了练身手。”一碗燕窝羹喝下,顾九洗漱后上了床榻。 不一会,就睡着了。 她真的困乏了,连续的轻功赶路,累及。 沈雾澈看了空碗,看了熟睡的顾九,一脸黯然。 次日清晨。 顾九神清气爽的醒来,看了看身边已经空了的位置,伸手探过还有余温。 沈雾澈应是刚起来没有多久。 更衣起身去了屋外,才发现外面的露天石桌上已经摆放好了早膳。 沈雾澈正指挥着人摆放。 “殿下醒了,刚好,快坐下用了早点。”沈雾澈拿了小侍的锦帕,递给了顾九。 安然的用锦帕净了手,顾九坐下:“今日的天色不错。” “是啊,臣夫也觉得今日天色不错,让人带了朝惜府里走走风,也让人准备了殿下的早点。臣夫想着,殿下在院里用早点,心情总比房中好。”沈雾澈说道,坐在了顾九对面。 “你最贴心。”顾九道。 沈雾澈轻笑。 与顾九用了早点,宫里的旨意到了。 “九殿下接旨。”宫侍带着女帝的旨意。 顾九俯身,沈雾澈跟着顾九身后俯身。 “奉天承运、陛下诏曰:南朝来使已进皇城,朕特令常璇出接。申时承恩殿夜宴南朝来使,兹令九亲王与朝中三品以上朝臣协同家眷陪宴。钦此!”宫侍传旨。 顾九接过:“臣妹遵旨,定当赴宴。陛下万岁万安。” 沈雾澈:“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侍离开,顾九看了看沈雾澈:“尚衣局的衣服做好了么?” 沈雾澈摇头。 “风轻。”顾九叫了一声。 风轻端着托盘过来。 托盘上是绯红色长袍上金丝绣着木兰花。 “穿上试试。”顾九示意道。 沈雾澈接了进了房中。 久久不看沈雾澈出来,顾九喊了一声:“是衣服不合身么?” “不是。”屋内低低的声音。 顾九直接抬步,开门走了进去。 这一进屋内,顾九好似被定住了当处。 从未曾见过沈雾澈穿着如此耀眼的颜色,绯红色本易让人俗气,可却让沈雾澈穿出了冷艳之感。 这金丝的木兰花,让沈雾澈给人感觉高洁无暇不忍触碰。 “不错,很合身。”顾九点头,满意自己挑选的衣袍。 沈雾澈看了顾九满意的神色,整个人也就放松了几分。 舒缓了神色,道:“殿下喜欢便好。” “以后也可多些红色的锦缎给你留着做衣裳。”顾九道。 沈雾澈自然也是喜欢红色的,不为别的,只是顾九着装多以红色为主,张扬耀眼的红火之色,他也喜欢。 他想着,今日的夜宴,殿下可是要与他一同的色系的衣袍呢? “你稍后去一趟孙琪那处。”顾九道。 沈雾澈问询的目光。 “不用说些其他的,就以你这一府主夫的身份,抬举了他看看他,顺便可以不经意的告诉他,南朝的使团到了。”顾九细细道。 沈雾澈明白了顾九的意思,点头道:“殿下放心。” 顾九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久不见手中的玉骨扇子,在手里摇玩着。 扇子尾骨上系着一个红蓝色的香囊,沈雾澈忽略的当做没有瞧见,只开口道:“若是孙琪要见殿下?” “等本殿见过了南朝使者,不急着见他。”顾九回道。 沈雾澈明白了。 摇着玉骨扇子,顾九转身走了。 “风轻。”沈雾澈喊了一声。 风轻点头。 “风轻,你是殿下身边的得力之人,该知道什么事情是对殿下好的,什么事情不好。”沈雾澈提点这。 “王夫的意思是?”风轻不大懂。 沈雾澈道:“今夜宴,本王夫能陪在殿下身边,可本王夫终究是男子之身,不好时时陪在殿下身边。你随身殿下左右,须谨记殿下的身份,自己的身份。” “王夫?”风轻越发听不懂了。 “殿下那扇子上的香囊的来历,你是知晓的。你可要记得,那香囊的主人已经死无全尸了。世上有的相像之人大多,你可不能让殿下被鱼目混珠了。”沈雾澈说道。 “王夫的意思,属下明白了。”风轻俯身。 沈雾澈摆手,让风轻离开了。 “来人,把这封信秘密交给龙将军月无暇。”沈雾澈从袖中抽出了一封信,给了侍卫。 然后,自己去了孙琪的侧苑。 申时将近,沈雾澈走去了府门口和顾九汇合。 高坐马上的是一身绛红色衣袍绣着凰凤鸟朝服的顾九,头戴金凰凰王冠,脚踏黑金靴子。 沈雾澈穿着绯红的衣袍,和顾九的衣袍相配得当。 “扶王夫上轿子。”风轻一声道立刻有小侍扶着沈雾澈上轿子。 虚扶小侍,沈雾澈样子‘娇弱’的上了轿子。 沈雾澈在轿子中坐好,便有小侍放下了轿帘。 顾九骑马在前,英气绝绝的骑马往宫里去。 路上,有一队人马拦了顾九一行人的路。 “何人敢拦路,还不速速让开!”风轻大声道。 与顾九相向的队伍是南朝的使团,好巧不巧的两行撞上了。 宽大的马车外貌奢华金碧,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造就。 “九殿下,臣奉命引南朝来使进宫赴宴,不想就与殿下撞上了。”常璇在马背上拱手。 顾九轻笑:“既然如此,本殿也是要进宫赴宴,就请让路吧。” 让路二字,顾九说的极尽狷狂。 这路,这国都是她西陵的,就是要南朝让! 常璇笑眯眯的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马车。 马车内,传出了声音:“让了九殿下先行,本皇子是客人,正好跟了九殿下的路,借着引路。” 这意思,是顾九给他带路啊。 “呵~五皇子,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顾九喊道。 马车的车帘掀起,是久久不见的南亦宣:“九殿下更胜从前。” 顾九看到,南亦宣的身边软趴趴的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在依偎在怀中。 “岁月匆匆也是阁外宽容了本殿,让本殿颇为怀念景云与五皇子一叙。”顾九道。 南亦宣道:“是么,本皇子也是对九殿下的容颜见之不忘,回国后特找人画了一副美人出浴图,日日挂在卧房相看。只可惜,画师有限,终究是几分相像啊。” 这话被南亦宣说的有些带着‘惭愧’之意。 一道凌厉的风刃打向了南亦宣,南亦宣躲闪不及,掀开车帘的手背上出了一道血痕。 顾九看了看身后的轿子,心里轻笑这她都没恼火,沈雾澈倒是先出手了。 “九殿下,你好大的胆子,本皇子是南朝使者,你如何敢伤本皇子!”南亦宣惧怕带着气火。 第91章 南朝来使 顾九惊讶的语气:“五皇子方才莫不是被一阵风刮得受伤了,怎的是本殿伤你,众目睽睽可都看着,本殿在马上都不不曾动的。” “你!西陵九倾你如此就不怕引起两国争斗?”南亦宣喊道。 顾九暗道这个五皇子真是个草包傻狍子,在她的地盘给她指手画脚的还对她出言不逊的,果然是不要命了么! “五皇子说的哪里话,许是本殿啊颇受西陵神灵的偏爱,不知道方才是五皇子哪里不对,或是西陵的生灵在和五皇子打招呼呢,一时没收风力,也是不曾想堂堂南朝五皇子您如此‘弱’。哎,本殿代西陵的生灵们给五皇子赔不是了。”顾九虚手,笑道。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面人便是如此,顾九脸上风度的三分笑容,不怪罪不恼火,一派温和泰然的摸样,倒是对比之下南亦宣小胆行径沉不住气了。 “殿下,时辰快到了。”风轻道。 顾九恍然的摸样:“哎,宫宴的时辰快到了,本殿不好误了时辰,就先行赴宴了。五皇子,咱们宫宴再见。” 说罢,一个摆手,顾九离开了。 “五皇子,咱们也走吧?”常璇这才开口,说了一句。 南亦宣刚要放下车帘,就看自己的队伍走的不是顾九的方向,问道:“宫宴,怎的转了路?” 好似知道南亦宣的疑问,常璇答道:“五皇子有所不知,这西陵的东宫门的正门只有陛下与九殿下等皇族可进。东宫门的侧门像是吾等朝臣们上朝都是走了。咱们现在要走的是西宫门,与朝臣家眷们同门而入。” “什么?本皇子堂堂南朝皇子,赴宴还得要走偏门?这是何道理!常大人,这就是你们西陵的待客之道?”南亦宣质问。 常璇招牌笑笑:“五皇子莫不是忘记了,西陵与南朝可不是什么友好邦交。” 这一话,南亦宣迟缓的放下了车帘。 是他嚣张了,忘记了来西陵的真正目的。 “五皇子,莫要气火。”柔弱无骨的小手抚上了南亦宣的心口处,语气软绵绵的。 美人安慰自然是有用的,南亦宣平复了心情,道:“还是玉沁懂事之礼,看看本王,险些忘了大事。” 进了宫宴,南亦宣坐稳了,还不见女帝和顾九来。 只有那属于顾九的位置上,坐着一身绯红的沈雾澈。 顾九和女帝姗姗来迟,朝臣们叩拜行礼后,女帝坐在了高坐,顾九坐在了沈雾澈身边。 “小王听得贵国九殿下得了一女,特来庆祝。”席间,南亦宣站出来说道。 女帝抬手:“朕多谢南皇。” 抬了酒杯。 “小王不是空手来的,除了父皇令小王带来的贺礼,小王也为陛下和九殿下准备了一份别有心思的礼物。”南亦宣从使臣手里接过了一字轴,展开。 这一展开,整个宴上都安静了。 这是一副百喜图。 何为百喜图?就是这纸上是足足一百个喜字,附上恭喜的寓意。 可不是因为这百喜图让人震惊了,而是这百喜图上的字迹。 这百喜图上竟然是百种字体,仿佛百人所书写一般。 而且,顾九眼尖的发现,这其中不乏有沈雨泽的字迹。 顾九发现了,女帝发现了,沈雨泽也认出了。 三人对视一眼,共同给了沈雨泽一个眼色。 沈雨泽举杯起身:“五皇子,本相是西陵朝相沈雨泽。” “早有闻名。”南亦宣道。 “本相略通文墨,敢问五皇子一句,五皇子这百喜图可是一人所书?”沈雨泽问道。 南亦宣就等着有人问起呢,这下子接话道:“正是一人所书。” “何人所书?本相真想认识一番呢。”沈雨泽道。 南亦宣略有为难之色:“哎,小王也想给沈相介绍,只是这所书之人的性子实在不好,小王也是强求不来啊。” “是南朝人,怎么还会有五皇子请不动的人?”沈雨泽问道。 南亦宣略有无奈:“小王也只是一区区皇子,这非嫡非尊的,实在是不入流的一提啊。”如此贬低了自己的言语,顾九听得都觉得这南亦宣真是离开,如此诋了自己的话,亏得他敢说。 “依着五皇子的意思,是这所书之人,高于五皇子的身份啊?”沈雨泽猜测的语气。 南亦宣慌忙的摇头样子:“可不是小王那颇通古今的太子皇弟,沈相莫要猜错了人。”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这所书的人是南朝的太子殿下呢。 “听闻南朝太子殿下是个爱民的有德储君,这一次,怎的不见太子殿下同来?”顾九开了口,问着。 南亦宣道:“九殿下有所不知,太子皇弟要帮着父皇处理政务,自然是无暇出使的。小王一身清闲,特来出使。” “原来,如此。”顾九慢悠悠的语气。 原来,这傻狍子五皇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出使团里有自己斗得恨得太子? 这南朝的老皇帝果然是个老谋深算的,明着派了不中用的出使,博人眼球。暗地里让自己放心的太子秘密来了,双管齐下。 这五皇子在南朝的人脉也不过如此,竟然来出使都没有几个自己的得力人。 顾九不由得觉得这五皇子斗不过太子也是有原因的,那南朝老皇帝立了太子也是有原因的。 怕是老皇帝就算老了,也不敢把江山社稷交给五皇子这么个傻子啊。 哎,不知为何的,顾九竟然觉得这南朝的老皇帝挺憋屈的。 向着的儿子不中用还一心想着自己拿不下的位置。 唯独一个中用的还不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 倒是不知道那南朝太子,可知道自己的父皇心里的地位? “呵呵~这礼物倒是别致。皇姐,臣妹就代皇姐收下了吧。”顾九对着女帝道。 女帝自然是应允了。 顾九让人把百喜图拿了下去,看了看身边的沈雾澈。 沈雾澈会意的举起了酒杯,对着南亦宣道:“本王夫代世女多谢南朝贺礼。” 大方有礼的喝了杯中酒。 南亦宣看了看沈雾澈,道:“九王夫果然一表人才,只是可惜了。”南亦宣咂咂嘴:“如的九王夫这般的男子,若是在南朝,怎么也该是朝中重臣,可惜了在西陵却只能依附女子而生。” 顾九都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笑了,这么个草包,到底,到底南朝的老皇帝是怎么想的? 但凡有点脑子的也不会在西陵宫宴上说出这么句话啊。 沈雾澈接下来话道:“地域不同,人情不同。本王夫生于西陵,从小接受的便是西陵的规矩。五皇子虽是南朝人,可也该知晓西陵的风俗。就算如五皇子所言,为朝重臣,在本王夫心中,倒不如是殿下的身边人。” 言罢,对着顾九真诚的笑容。 南亦宣仿佛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没有了声音。 略微尴尬的气息。 许是自己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席间,南亦宣多饮了几杯。 只是每当提起了与西陵欲要交好之意,总是被常璇支开了话题。 南亦宣也明白了,西陵女帝不想在席间说起这。 这场宴很久,久到亥时才退了场。 想来这南朝五皇子在南朝也是个长宿不眠混迹在欢唱结交的好手,因为这满堂朝臣,上至女帝,早早就乏累先退了。 顾九都是强打着哈欠坐着,不是有多累,是乏。 用顾九的话来说,就是懒得和傻子多接触,怕自己被带低了脑子。 “到了府里在唤本殿。”才一上马车,顾九就卧在了沈雾澈肩上。 闭眼了。 她这时好时坏的酒力啊。 沈雾澈把身子放软了许多,一条腿横在了对面,让顾九能更舒服的枕在他身上休息。 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顾九真的近日乏累,马车都到了府门口,顾九都没有醒来。 沈雾澈让人把马车直接驶进了梧桐苑,又驱散了所有人。 一身轻功运在脚底,动作及轻的把顾九抱了下来。 沈雾澈把顾九放在了床塌上,拿了湿锦帕,给顾九擦拭着脸和双手。 柔又若无的窗外声音,沈雾澈放下了锦帕,给顾九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一身侍卫打扮的风轻俯身:“王夫。” “有事找殿下?殿下已经入睡了。”沈雾澈道。 风轻脸上为难,手在自己的袖袍摸来摸去:“那,属下便不打扰殿下和王夫。” “有书信?可是着急的?”沈雾澈来了怀疑,问道。 风轻摇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殿下从前交代,景云的密探来的书信。” 景云? 沈雾澈想到了与顾九很有缘的景云长安王,略微皱眉,道:“给本王夫,明日殿下醒了,我自会给她。” 风轻原是沈雾澈手下的,也知道沈雾澈的,不怀疑沈雾澈对顾九的心思,直接把袖袍里的书信交了出来,给了沈雾澈。 朱漆密封上还有一根鹅毛。 千里送鹅毛? 沈雾澈直接拆了密信,这才一拆开,沈雾澈的脸色就很不好了。 “此事可还有人知道?”沈雾澈问道风轻。 “无人,王夫知道的,所有密探都有密信朱漆密语写好,固封上的。这一封,除了王夫无人看过。”风轻道。 “风轻,这封密信千万不能让殿下知道,你就当没有过这封信,可明白?”沈雾澈脸上重色起来。 “王夫,这?”风轻不敢。 沈雾澈把手里的书信给了风轻扫了一眼,仅仅一眼而已,风轻就跪了下来:“王夫,属下不知道密探的信里是这。” “风轻,殿下不能看到这封信,你,明白么?”沈雾澈问道。 风轻点头:“王夫放心,属下一定守口如瓶,不会和殿下吐露半句。”此事可大可小,风轻是知道的。 沈雾澈手里一个用力,那插着鹅毛的信化为了粉末。 “好了,你先下去吧。”沈雾澈摆摆手,让风轻离开了。 风轻离开后,沈雾澈回了屋子。 重新拿了锦帕,语气难得柔和,抚摸着顾九的脸颊:“殿下,抱歉,人性本自私,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顾九还在熟睡,没有听到沈雾澈的话。 给顾九收拾了沈雾澈才收拾了自己,换了里衣上榻。 次日,顾九没有出府,在府里自己呆在了书房里。 入夜时分,沈雾澈的人来请顾九,顾九拒绝了,只告诉了人回话沈雾澈,今夜宿在了书房。 吩咐了人备了一壶酒,几盘小菜摆在书房外的院中,遣退了所有人,自饮自酌起来。 “远来是客,何不坐下来喝一杯。”顾九对着不见人的小院子说道。 人影飘下,一身锦蓝:“早闻西陵九殿下智谋无双,果然。” 蓝影飘飘坐在了顾九的对面,执起了早已经倒满了杯的酒,举起杯:“敬九殿下。” “本殿不与无名之辈饮酒,既然来了,怎的不报上名讳。”顾九看着眼前这风度翩翩一身常服却难掩王者之气的男子,脸上似乎有着恍然。 “九殿下怕是猜到了。”锦蓝道。 顾九笑:“猜到了是猜测,这谜底还是要你自己揭晓才好。” “好。那我便自我介绍一般。”执着酒杯,锦蓝道:“南朝,南亦辰。” “南太子,久仰大名。”顾九饮了酒。 南亦辰摇头:“是我久仰九殿下大名才是,初见九殿下,却犹如早已相识甚久一般,可见我与九殿下有渊源。” “或许吧。”顾九的语气里带着丝丝的眷恋:“长途来了西陵,吃些糕点,或许会合的你的胃口。” 南亦辰疑惑,顾九给他的感觉,好似很熟悉他。在看桌上的几个小点心,南亦辰惊讶的发现,竟然是自己一贯喜欢的糕点。 不担忧有毒,直接捻了一块吃着,一边道:“不愧是九殿下府里的糕点,果然很好。” “喜欢就多吃些。”顾九道。 顾九语气里若有若无的宠溺,让南亦辰更加疑惑。 难不成顾九调查他? 这样想着,南亦辰也就开口了:“九殿下的手果然伸的很长,竟然对我的所好了如指掌。” “你若这样想,便这样。”顾九没有解释,算是承了南亦辰的话。 南亦辰放下了糕点,擦了擦手:“九殿下,想和九殿下谈一宗买卖。” “谈生意啊?不急,你先吃饱了在说。”顾九不着急的又喝了一杯酒,不慌不忙的样子,真切的像是要南亦辰吃饱了。 脸上笑容浅淡的,可依旧带着宠溺的摸样。 南亦辰有些慌的喝了一杯酒,不料喝的急了,呛到了自己。 暗道丢人,咳嗽的几声,却看眼前有一方蓝色的锦帕。 玉手纤纤骨节分明,好似曾相识。 “擦擦,别急。”四个字里,顾九还有这小心的语气。 南亦辰接了锦帕,擦了擦自己的嘴,双眸被呛咳的如含泪般,有些泫然欲泣的样子。 顾九猛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南亦辰身边,给他拍着背。 熟练的摸样,毫不避讳。 南亦辰不咳了,顾九坐了回来,表情如常,好似没有刚刚的动作一般。 放下了锦帕,南亦辰脸上恢复,道:“九殿下对寻常人也是如此么?”这话问完,南亦辰都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他怎么就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了。 “呵~你没听过传闻?”顾九笑着问道。 南亦辰不语。 “西陵九殿下,好男色。”顾九打笑的说道,语气就是说事实一般。 可,南亦辰没有信。 南亦辰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小猫,被顾九这养猫人逗弄着一般。 “别多想,先吃。若是吃了饱了,再谈你的来意。”顾九说道,怕南亦辰想的太多。 南亦辰哪里还有心思在吃什么,直接道:“九殿下,我的来意很简单,希望九殿下不答应我五皇兄的任何要求。” “这买卖,本殿有些太亏了。南太子可知,今日的宴上,你那五皇兄可是送了一副百喜图来。那百喜图上,有些故事呢。”顾九也换了一副秉公的样子。 “百喜图?”南亦辰念了重复,又道:“知道了,那百喜图是我所书。我历来没有什么喜好,打小便喜欢练字,临摹大家书法。若是百喜图,想来该是我早些时候闲来做书。” 说了说,南亦辰又继续道:“九殿下该是还对沈相的那封信心有芥蒂,没错,那是我照着沈相的字迹写的。九殿下或许气火未消,但是常言道,没有永远的敌人。” 明白白的承认了,承认的‘坦荡’让顾九微怔。 “南太子,派人暗杀本殿,又来和本殿谈生意,南太子觉得,本殿是个好相与的?”顾九似笑非笑的,没有生气恼怒的意思。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只是情形所迫,况且依九殿下的本事,怎么会被这小小的计谋算计了。”南亦辰道。 “你倒是对本殿放心的很。”顾九笑。 南亦辰:“九殿下大名,从来不敢小觑。若真有心,也不会是这般的小计谋。” “南太子这话,是褒义词呢。”顾九喝了杯酒:“不想让本殿和五皇子合作,那南太子又能拿出什么好处呢?既然南太子说了买卖,那本殿的好处呢?” “九殿下想要什么?”南亦辰问道。 顾九笑而不语,就看着南亦辰。 双目相对,南亦辰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九殿下该不会是如传言一般,好男色? 看中了他? 看着南亦辰眼珠子溜溜的转,顾九就知道他想些什么呢。 “随本殿来。”顾九站起身,往书房内走去。 转头看了看没有动作的南亦辰:“怕本殿吃了你不成?” 略有激将之意,可南亦辰上钩了。 跟了身后。 进了书房,顾九挥手关了门。 烛火几支,淼淼的火焰跳动。 顾九不避讳的开了书房里的一个暗室,走了进去。 南亦辰跟在身后。 暗室门关上,寒意刺骨般,让南亦辰不得不运动暖身。 暗室的墙壁两侧是照明的夜明珠,每隔几步,便是夜明珠照着。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南亦辰看到了这暗室的寒冷来源。 这是冰窖。 “好看么?”顾九指着冰室中间的已经被冻伤的红梅,问道南亦辰。 南亦辰看着几片红梅,呆了呆。他的印象里,南朝的季节,他没有见过红梅。 就算是西陵,也不该有如此的红梅。 “九殿下好雅兴。”南亦辰说道,没有说好不好看。 顾九逾越的拉住了南亦辰的手腕,拉着南亦辰往近了走,拿了枝红梅在手里,给了南亦辰。 “赏梅,就当是赏梅吧。”顾九道。 拿着红梅,南亦辰看着被顾九松开拿了红梅的手里,顾九刚刚的他的触碰,他竟然没有直接反应的甩开。 “出去吧,这里太冷。”顾九率先走了出去。 南亦辰拿着红梅,有些呆神的跟在后边走了出去。 出了暗室,才感觉到了正常的温度。 书房里,顾九道:“天色不早了,南太子请回。” 南亦辰:“········?” 这???? 就真真的赏了个红梅? 冰窖里的红梅赏?这西陵九殿下果然不按套路出牌啊! 可他的事还没谈完呢! 顾九坐在了书桌前,看着南亦辰:“南太子还有事?” “我····”南亦辰支吾了。 顾九笑道:“不就是不和你那五皇兄合作,此事,本殿应下了。”本来,顾九也没想着和那个草包合作,只是想着要不要扶持个傀儡而已。 “既然九殿下应下了,可要什么条件?”南亦辰不相信顾九就这么简单的应下。 顾九摇头,看了看他手里的红梅:“本殿的条件,南太子不是已经拿在手里了?” 就这根红梅? 南亦辰看看红梅又看看顾九,满脸不敢置信。 “本殿不会帮着你那五皇兄,可若是你那五皇兄或者你,又或者是你们那父皇有意进西陵的心思,本殿不会守诺。换言之,你们南朝的事情,只要不涉及西陵,本殿可以不插手。一但有人心思想到西陵,本殿定亲自披甲挂帅,不踏入你南朝皇城挂上我西陵的旗帜不休。如此,南太子可明白了?”顾九觉得,自己已然是给了南亦辰很大的薄面了。 “南亦辰多谢九殿下。”南亦辰俯首。 如今南朝内,他自己清楚。 南朝乱了,生怕至极有外患侵入。 得了顾九的回应,等于是西陵不会在来日趁乱分一杯羹,这已然是天大的好事。 顾九承了南亦辰的礼,道:“西陵不是你们南朝该久呆的地方,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尽快回去你的南朝吧。” 想要南亦辰命的人太多,回道南朝,才是最好的保护圈。 如今天下,景云稳,北国虚,南朝乱,她西陵也是大安刚置。 四国,实在不该走的太近了。 顾九知道,南亦辰自然是有法子不透露身份就能让南朝使臣回返的。 手里转出了玉骨扇子,一扇一扇的。 南亦辰本要离开,却在看到顾九玉骨扇子上的吊着的香囊,停住了眼。 盯着那个香囊,脑袋痛的厉害,仿佛有什么要在脑中呼之欲出。 脸上有些疼痛的摸样,一只手放在了头顶。 “呃~”略带隐忍的疼痛声音,南亦辰蹲在了地上。 顾九诧异,转瞬的功夫就到了南亦辰身边,在南亦辰身上连点几个穴位,问道:“可是毒没清?你南朝的御医没有给你诊治么?” 一瞬间说出来的话,已经没有了收回的可能。 南亦辰撑着自己的疼痛,抬头:“你果然与我相识。”这是肯定句。 他的身体曾经中毒,这事,极少有人知道。 况且他失去的那么久的空白记忆,他一直想不起。 难道,他失去记忆的空白,有顾九的存在? 顾九暗道自己莽撞了,可她看见了刚刚南亦辰难受的摸样,脑子里那个亏欠太多的身影便重合在了南亦辰的身上。 是她,鲁莽了。 顾九已经恢复了一面如常态的样子,把南亦辰扶站好,笑道:“南太子该知道,本殿的手很长,暗探满布四国。所以,南太子最好在回了南朝后不要有什么轻举妄动,否则本殿也想着,四国鼎力的样子可以换一换。” 没有承认南亦辰的话。 “南太子请回吧。”顾九已经是逐客之意。 南亦辰头还有些痛,许多不解却不能问出。 只能离开。 南亦辰离开后,顾九唤出了暗卫。 “查一查南亦辰回去后在南朝可有什么异常。”顾九吩咐完,暗卫退下。 不知为何,顾九总觉得南亦辰的身体仿佛有些异样。 比如,那突然的武功精进许多,和记忆的残缺。 而南亦辰回道住所后,也是第一时间召来了属下,吩咐调查自己的疑惑。 次日,风轻敲了顾九的书房门,道:“殿下,王夫请您过去。” “恩。”顾九起身洗漱,问道:“可有景云的消息?” 风轻低头给顾九穿着着装,一边道:“未曾收到来信。” “未曾,便是无事。”顾九念着,大约是一切安好,才未曾有信。 快到午间,顾九才姗姗来了梧桐阁,先看了在酣睡的朝惜。然后,走去正在摆膳的沈雾澈身边。 “准备这么多午膳,有心了。”顾九净手,坐在了一边。 沈雾澈脸色带着几分喜悦:“殿下难得过来。” “本殿为何不过来,本殿以为你该清楚。”顾九道。 沈雾澈怔了怔,没想到顾九的话这般直接。 手抖,一物从袖中掉了出来。 顾九弯腰捡起来,垫在手里,放在了桌上。 沈雾澈脸上白了几分,就要开口,却被顾九拦了回来。 “我从不知道你的心思如此要赶尽杀绝。”指着那红玉发簪,顾九提起了一杯酒,喝下说道:沈雾澈坐了下来,道:“殿下说什么,臣夫不懂。” “不懂?那夜在南朝使团攻击人的是你,雾澈,当时我就怀疑,这消息如此缜密,怎么就有人当好的大胆去闹了南朝使团。如此不顾及我西陵江山么?”顾九道。 “殿下说的大义凛然,是我给西陵找了麻烦,还是动了殿下心尖上的人?若是这样,为何殿下会出现在哪里,正好救了人?”几分冷了脸色:“殿下,臣夫已经一退再退,一忍再忍,可殿下为何还要打了臣夫的脸?” “本殿只是想去看看他安好。”顾九道。 “安好?殿下的想看安好,是什么?”殿下曾经答应过臣夫的话,殿下都忘记了吧?”沈雾澈语气冷冷,带了几分薄凉和失望。 “雾澈,此后不要在过问其他,安稳的做九王夫,有本殿,有朝惜。”顾九道。 沈雾澈笑了:“殿下是拿自己,拿朝惜,换他的安稳么?可惜了,他现在不记得殿下了。” “过往我从不追究,不代表不知道。雾澈,适可而止吧。”顾九道。 沈雾澈咬牙:“只要殿下说道做到,臣夫自然也是说道做到。” 第92章 乱了大事 沈雾澈太精明了,精明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能猜到个全局。 又对她太过了解了,能在她身边这许多年没有露出破绽的,又能吃苦的,不过两个男子,一个是他,一个是月无暇罢了。 她曾经以自己带出了这两个男子不输于西陵女子而骄傲,现在,却觉得有些棘手。 太过聪慧的,总会适得其反。 正如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殿下不愿意么?”沈雾澈问道。他如今求得很少很简单,只看顾九愿不愿意给罢了。 顾九指了指桌上的膳食:“吃吧,难为你准备了这许多膳食。明日晚宴就要送别南朝使臣,咱们在西陵,也鲜少与外人交涉,国与国的厉害,本殿向来分得清。” 顾九这话是回答了一二,却没有明确。 “殿下向来手眼通天,臣夫也怕有朝一日,神不知鬼不觉的自家孩子给了别人叫做父君。”沈雾澈这话无礼酸的很。 “你是沈家嫡子,当朝一品沈相的弟弟,又有龙将军做姐夫,这西陵,谁敢动你,谁配的动你!”顾九有了几分薄怒。 向来不喜欢不懂事的男子。 “本相这刚一进阁中,就觉得气氛颇为尴尬,下人们纷纷低头,怎料是九殿下与澈儿有了争执。”沈雨泽的声音传来,素袍干净进来,身边跟着的是一脸嬉笑看热闹的月无暇。 “我还当着是来看小世女的,怎料的你俩在这气氛不和,若不然我与雨泽先去看了小世女?”月无暇手里掂了掂一物,放在了沈雾澈手里:“喏!这是早前九殿下特意让人去寻了的好东西,怕小世女身子不好,给小世女用的。你可是仔细看看,给朝惜用上。” 沈雾澈眼眸一动,打开了看去,是罕见的雪蟾,据传言,世间不过几只而已。 顾九努努嘴,不削于解释什么了,对着沈雨泽道:“去书房吧。” 猜着沈雨泽怕是有事找她的。 沈雨泽对月无暇点点头,和顾九去了书房。 “九殿下不好说,我与你说说可好?”月无暇指着那雪蟾。 沈雾澈招人收拾了午膳,他也没了心情吃了。 让人上了热茶,与月无暇坐在了一处。 “从战场回来,事情颇多,我也无时与你详说一二。”月无暇喝了一口茶,道:“我知你委屈不甘的心思,也知道你心里的疙瘩在哪里。只是雾澈,无亲,我是你的姐夫,非亲,我是你的兄弟好友。难得你我合得来,说的上几句,我也不愿你的一腔心血付诸东流。” “她拿这雪蟾做什么,买通我么?”沈雾澈在没有了顾九的时候,说的也大胆了起来,面对月无暇,他没有隐藏心里对顾九的两面心。 “当年,从战场回来,恰逢西陵的内变,咱们的人也有奸细被查的,都不是很安全。内忧外患,九殿下当时为了给监视的人看,迫不得已,给你的药里加了些东西。”月无暇说了出来。 然而,他知道,这些沈雾澈是知道的。 沈雾澈心甘情愿的喝了药的。 “朝惜小世女的身子出生后就有说平安,其实,我们都知道,是你护着朝惜,损了自己,保全的她。”月无暇说道此处,眼眶红红。 他还没有为人父,可也懂得沈雾澈多年来的不易。 就如同他一己之力,摒弃一切的把月家从暗处拽出,不过是为了所有人都说一个他月无暇配的上这个沈相。 否则,他为何就要立战功,归军中。 “无暇,我累了。”沈雾澈说道。 他觉得心累了,这么多年的付出,觉得不值得。 “可要和离?”月无暇直截了当的问道。 沈雾澈捂着自己的心口,在月无暇问出和离的一瞬间,他的心是颤的。 他,不愿和离。 “雾澈,听我的,在相信九殿下一次。如今你心里在意的,一个远在景云,一个身死已经,一个恨之入骨。你府中这些个,完全不够看的,你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心结?”月无暇道。 沈雾澈摇头:“你不懂。” 他也试图用这些来说服自己,可事实是,他无法说服自己。 那个在景云的,顾九还放了探子。 那个身死的,却只是死了记忆。 唯独那个恨之入骨的,顾九毫无心思。 “你有朝惜,她是你与九殿下之间永远无能能割舍的血脉相连,你这九王夫做的稳得很。”月无暇道。 “稳不稳的,终究就是个名头。九王夫,不过是她明正言顺的身边人,却不是她的心中人。”沈雾澈的话里无边的苦涩之意。 “罢了,我也不劝你了。只是一点,你可能最近不清楚,北国又屯兵在边关了。”月无暇道。 听得此言,沈雾澈的脸上正色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刚收到的消息,否则你以为雨泽怎的去了书房。”月无暇点头。 本是今日他一人来送雪蟾的,倒是因为这屯兵的消息,让沈雨泽也跟了过来。 “战事又要起来?”沈雾澈问道。 月无暇点头:“看北国的意思,怕是北皇已经准备妥当的,要动手了。” “景云不会出手,他北国刚刚经过大战,怎的又动了?”沈雾澈分析。 月无暇:“南朝的消息,南亦宣同意了北国的联盟。” “糟了!”沈雾澈叫了一声。 就要往书房去,月无暇赶紧跟着。 书房里,顾九已经知道了北国的消息,正与沈雨泽说着对策。 “依着陛下的意思,是咱们先把南亦宣一行人留在西陵,让那南朝老皇帝不敢动作。”沈雨泽说道。 顾九摇头:“并没有明确的消息,西陵忽然强留,落人口舌,怕是要坐实了南朝出兵相助北国是因为西陵强留南亦宣。” “那要如何?”沈雨泽问道。 顾九玉骨扇子一转:“他要战本殿便随他战,还怕了他慕容烨不成!” “不可!!!”门外是急匆匆的沈雾澈的声音。 直接推门而入,闯了进来。 如此慌张的样子,直接跪倒了地上,完全没有先前的强硬生气摸样,在地上跪的好了,对顾九道:“臣夫有罪。” 顾九一脸懵的样子,看了看对她冷眼的沈雨泽,示意‘别看我,我可没欺负了你弟弟。’ “有事起来说话。”顾九道。 沈雾澈摇头沉默。 “无暇?”沈雨泽问道月无暇。 月无暇摇头:“不知,方才在梧桐阁聊得好好的,这一听说北国出兵就直接过来了,还来不及问缘由。” “雾澈,你先起来。”顾九道。 沈雨泽也道:“起来,澈儿。” “臣夫有罪,欺瞒了殿下。”沈雾澈跪着。 顾九眼睛一动,沈雾澈如此,怕是大事。 “北国的事情,你知道了些我们不知道的?”私事上,沈雾澈胡来不会如此态度,如此时候,怕是与西陵有关。 这下子,沈雨泽也正色起来了。 “臣夫前些日子收到了景云探子的密信,景云长安王秘密潜入北国与南朝,怕是这次,是真正的三国围攻我西陵。” 说完,俯首低头。 “什么时候的事情?”顾九问道。 沈雾澈把那日风轻交给他的密信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你糊涂啊!本殿留着密探是为了知道景云的动作,哪里是为了监视云笙的!”但是她在云笙身边放了暗探,如此看来,那个探子已经被云笙解决了。 洁白的人,现在也开始染血了啊。 “糟了!快去探南朝的使团。”顾九大声道。 和沈雨泽直接往外跑去。 哪知道,在府门口就遇到了来传消息的宫内嬷嬷:“九殿下,沈相,大事不好了,陛下急召两位进宫。” “可是南朝那边有什么事?”沈雨泽喘着气问道。 嬷嬷道:“刚收到的消息,南朝使团全都离开西陵了,秘密离开,不知什么时候走的。” “备马!本相要进宫。”沈雨泽皱着眉头。 顾九直接道:“备马?快走!” 她心里猜着一事。 直接拉着沈雨泽轻功往宫里跑去。 月无暇和沈雾澈追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了两人的身影。 刚要运功追着,月无暇忽然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沈雾澈来不及分心,只得先顾着月无暇这边。 两人直接进了凰政殿,和一脸焦急的女帝撞了个正好。 “皇姐,是不是,是不是?”顾九调着呼吸,问道。 沈雨泽也急着脸。 女帝一脸焦急但是不失稳重,拿出来的是一个匣子。 凤凰鸟雕刻的匣子,里边一个凹陷的痕迹,里边已经空空如也。 “被偷了?”顾九看着女帝。 女帝摇头,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了匣子中:“还好你向来告诉朕分开放,匣子被开了,但是东西朕一直贴身放着。” “可抓到了人?”顾九问道。 女帝点头:“来人轻功极好。” “轻攻极好?”顾九回问。 女帝知道顾九心里的疑问,点头道:“轻功极好,一身白衣。”拿出了一张纸条:“这是那人留下的。” ‘云间双鹤下,疑听紫鸾笙。’这是那纸上的字,圆体柔和,是云笙的字迹。 “他景云偷了西陵的女帝玉玺做什么?”沈雨泽道出了疑问。 顾九叫了一声:“糟了!” 云笙的目的不是玉玺,是她! “九殿下,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宫人连滚带爬的进来,指着顾九道:“九殿下,九王夫,九王夫被打伤了。” “怎么会?无暇不是和他在一处?”沈雨泽问道。 风轻紧跟着进来,跪下道:“殿下,您与沈相走后,龙将军不知为何昏了过去。王夫急着叫大夫诊治,龙将军刚醒过来,不知从何处来的几个黑衣人,各个好手,要抢小世女。王夫打斗之间被打伤了,龙将军也负伤了。小世女,小世女也被抓了。属下无能,未能保护好王夫与小世女,请殿下责罚。” “云笙可有留下什么?”顾九冷静的问道。 风轻这才想到回:“景云长安王并没有离开,现在就在清凉园内等着殿下。”只是奈何云笙手里抓着西陵朝惜这个人质,就连沈雾澈都不敢轻举妄动。 顾九对着女帝说了几句话,就和沈雨泽急忙忙的又回了府邸。 九亲王府现在已经是严阵以待,萧嬷嬷亲自带人守着府门四周,来回巡逻。 “小殿下,您可回来了。您快想法子救救小世女。”萧嬷嬷一看到顾九,连忙说道。 顾九问道:“王夫呢?” “王夫在清凉园外守着呢,龙将军也在。”萧嬷嬷回答道。 顾九踏步进了清凉园,看到了一脸焦急的沈雾澈:“殿下,殿下救救朝惜,救救我们的女儿。” “放心。”顾九点头,朝惜也是她的孩子,她如何不担忧。 “本殿可以进去?”这话,是顾九问着守着清凉园的云笙的人的。 守卫看了看顾九,道:“九殿下一人进去。” 顾九点头。 一个人单身走进了清凉园。 清凉园,一身白衣的云笙坐在石椅上,身边的摇篮里,是朝惜。 吱吱呀呀的叫着,显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许久不见,长安王来本殿府上做客,怎么不通知一声,也好本殿扫榻以待。”顾九客套着。 云笙见了顾九恍然隔世一般,顾九依然是恣意绝美的样子,可他,他却不在是从前的云笙。 “怕本王请不来九殿下,特意找了别的法子。”云笙温和的话语,一边拍了拍朝惜。 “长安王的法子便是挟持本殿的女儿?”顾九问道。 云笙敛下眼,看不到脸上的情绪,道:“这孩子长得真像你。” “是么,都说她长得像本殿的王夫多些。”顾九道,坐在了云笙的对面,拿着石桌上的器皿,煮着茶水。 取茶,研磨,打茶······等茶弄的好了,倒了两杯,一杯给了云笙。 “你脚踝上帮着的白练,本殿有什么举动,朝惜便会摔下来。虽说药摇篮不过比石桌高些,可本殿并不想朝惜受伤。”顾九说道。 在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与朝惜摇篮连着的云笙的白练系在了脚踝上。 若非如此,她早就动手抢朝惜了。 “九殿下果然观察入微。”云笙道,喝了茶。 他不信顾九会在自己常喝的茶里下毒,且今日顾九又不是有了未卜先知的本事。 “长安王好深的心思,先是合谋南朝太子分了本殿的心,又用进宫偷了西陵玉玺来牵制了本殿,原来最后的心思在本殿的孩子身上。”顾九回来的路上便想出了一切。 “九殿下猜了个大致,可这主意不是本王想的。本王最多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云笙道。 何时,他与顾九生疏道,本王,本王,长安王,九殿下了。 “能让长安王心甘情愿做棋子的,想来,交易的报酬很高。”顾九道。 云笙笑笑:“不高,刚刚好。” “云笙,放了朝惜。”顾九说道。 这个时间,朝惜该喝奶稀了。 “没了小世女这个人质,本王可打不过九殿下。”云笙道。 “挟孩童,这可不是你的性子该做出来的事情。”顾九喝了杯茶,脸上是不动声色的,可心中已经是变化几分。 摇篮里的朝惜已经醒了过来,看着陌生的好看云笙还以为是寻常一般逗弄自己玩耍的人一般,吱吱呀呀的叫唤着。 “九殿下以为本王该是何等性子?云淡风轻温文儒雅?呵呵~”云笙轻笑,或许曾经的云笙是这般,可现下······ “这孩子睁开的双眸更是像你。” 却如云笙所言,许多人都说,这孩子的一双眼,灿若星辰,像极了顾九。 只是清澈灵动之态,未曾是顾九有过的。 “不如长安王说说,来的目的究竟?”顾九冷静的摸样,喝着茶,另一只手敲打这玉骨扇子在桌上。 云笙扫了一眼外边,道:“九殿下心中,何事何人重要不能及?” 这所问让顾九愣了一转,眼中带着问询。 云笙道:“不若本王说的明白一点,在九殿下心中,家国何为重?” “自古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自然,国为重。”顾九缓慢的回复着,同时思索着云笙的真正目的。 “那么,你的囯和你的孩子孰轻孰重呢?”云笙笑着问道,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顾九安静了,或者说顾九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云笙的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一暗暗隐蔽处,道:“听闻九殿下的王夫是西陵贵公子,没想到西陵的男子功夫也是极好的。九王夫既然不放心子嗣,何必隐藏在暗处?” 话音刚落。 沈雾澈走了出来,一袭长袍,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忧神色看着朝惜。 “怎么过来了?”顾九转脸,看向沈雾澈。 沈雾澈:“殿下和朝惜都在,臣夫自然不放心的。殿下,无论如何,我们一家人总是要在同处的。” 拉着顾九的手,坐在了顾九身旁,却也不敢多看向朝惜,更不能轻举妄动。 “九殿下与王夫果然是鹣鲽情深,既然王夫来了,也正好帮本王解答了刚才的疑惑。本王刚刚问了九殿下,国与孩子孰轻孰重,九殿下没有回答,就请王夫回答。”云笙道。 “哇哇哇~~~~~”许是察觉的危险,朝惜竟然开始大哭起来。 哭的声音惨惨。 “本王夫心中,只殿下一人为重。”沈雾澈瞥了头,看向了顾九。 在一伸手,直接弹向了朝惜。 点入了朝惜的穴道,朝惜昏睡了过去。 “孩子还小,听不懂什么,与其让她吵闹,不若如此安静。”沈雾澈道。 云笙讽刺的笑容:“真不愧是九王夫,独守空房多年,都能让西陵称赞的九王夫。” 都说三个男人一台戏,现下,倒不用顾九说什么了。 沈雾澈和云笙完全把顾九‘遗忘’了一般,两个人‘唇枪舌剑’起来了。 第93章 云笙之心 “本王夫不若告诉一句实话,今日若世女有恙,长安王难出去九王府。若两国交战,本王夫会亲上战场,扬九字旗,领我西陵将士们,踏平你景云方休。相信我西陵热血将士们定会为了她们的世女报仇死而后已。”一番话,沈雾澈说的斩钉截铁,完全已经把自己的女儿的生死放置了一边。 不等云笙回答,沈雾澈继续说道:“本王夫的女儿,本王夫自然是了解的,若是她长大后知道因为自己而让自己的母王受制于人,怕是会想自己死在当下。” 这一句,才是沈雾澈要进来说的话。 既是说给云笙听的,也是说给顾九的。 “殿下,雾澈此生有缘与殿下结亲,已经是偌大的福气。若这孩子真与我们有缘,还会投生我们膝下的。”完全是已经放弃了朝惜的话,让顾九更觉得心疼沈雾澈。 这孩子于沈雾澈,是命啊。 读懂了顾九的愧疚之色,沈雾澈心里暖笑。 云笙此时到仿佛成了瓮中之人,被沈雾澈拿捏住了一般。 面上怒色一起,道:“本王倒是看看,两位是否如所言一般。” 说罢,脚踝用力。 摇篮直接翻开腾空。 小朝惜被丢上了空中,同时,云笙的白练在袖中而出。 两条白练带着凌厉之气,一条攻击向了顾九,一条对上了沈雾澈。 顾九直接翻身,完全不理会白练,对着朝惜就伸手要接。 倒是沈雾澈,打偏了对着自己的白练,飞身去打了攻击顾九的白练,没有半分心思的往朝惜的方向。 云笙扬起袖袍,细密麻麻的飞针对着顾九飞射。 而顾九此时对朝惜不过是半手臂的距离,眼看着就要抓到了朝惜,岂会放弃,直接不躲着对上了飞针。 眼看就要抓到飞针,却被沈雾澈一个大力,抓了后退。 朝惜落入了云笙的手里。 许是点了穴道的缘由,在云笙怀中的朝惜没有动静,安安静静的。 顾九扫了一眼沈雾澈,看向了躲过的飞针。 针身漆黑的仿佛被墨汁侵染过一般,是有喂过毒药的。 “云笙,你就这般恨我?连个孩童都不放过?”顾九冷语问询。 岂料顾九的话音一落,云笙倒是凄惨的笑容:“是啊,我恨你!顾九,你为何待我如此?你当我是什么,一个玩意么?是你先招惹我的,为何却可以若此轻飘飘的抽身!你问我恨你,好,我就让你看看,我对你的恨意有多深!” 说完,云笙直接撩起两一直手臂的衣袍,玉色锦袍下,本应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伤痕。 新的,旧的。 仿佛是被人虐待了许久一般。 “怎么···会这样?”顾九看的愣,满目疑惑。 云笙眼中似有泪光:“顾九,你为何不救我?不过是西陵国库中的一株草药而已,你为何不救我?” 云笙的话让顾九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着样子,顾九,你一直在我景云有密探,我被慕容烨抓走了,你不救我也就罢了,为何连株草药都不肯给我?”说着,云笙把衣襟扯大,让顾九看到了险些晕厥的一幕。 锦袍下的,哪里还有什么白皙肌肤,是布满了伤痕和暗纹的肌肤,比蜘蛛织出的网更加密集。 “恶心么?呵呵~顾九,我恨你!凭什么是你先招惹了我,还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江山天下,与我何故?可这损身的仇,我却是要报的!”云笙说着,把手中的朝惜扔给了沈雾澈,自己直接打向了顾九。 沈雾澈一个腾空转身接住了朝惜,在看顾九那边两人已经打了起来。 顾九被云笙的伤弄的一头雾水,她何时接到了云笙话中的消息了? 而沈雾澈接到朝惜后本想帮忙顾九,却刚一用力,硬生生的吐出一口血来。 “雾澈?”顾九一掌打开云笙,连忙去了沈雾澈身边,把脉上。 脉象不稳,很似中毒了。 在探了朝惜,朝惜无事。 这毒,被云笙擦在了朝惜的襁褓外上。 “勿要运气。”顾九沉眼,看向了云笙“解药。” 云笙笑笑:“你不是问我来意,我的交易就是求了一无解的毒药,目的就是毒死你的王夫。既然你让我不痛快,我必要杀了你的所爱,让你日日活在痛失所爱的日子里,悔恨自己。” “解药。”顾九冷声。 云笙摇头:“九殿下怎么不信呢,这毒没有解药。不过,九殿下倒是可以杀了我,给你的王夫报仇。黄泉路上,有九王夫陪着,也不孤单了。” 肆意的大笑,好似用尽的全身力气一般,又打向了顾九,。 顾九带着怒意,手下也没有留情。 玉骨扇子出手直接打向了云笙。 扇子大开,犹如锋利的利刃,对着云笙就划了下去。 从上到下的方向,云笙根本就没有做躲避的姿势,手中束发的玉簪在手指中,同样带着破空之势对上了顾九的心口位置。 好似宁配上自己用也要杀了顾九的架势。 “殿下!”是沈雾澈的声音,顾九稍一回头,以为沈雾澈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却不料沈雾澈站了起来,内力用劲打偏了顾九的扇子。 沈雾澈刚要说什么,就在顾九看不到的云笙,对着沈雾澈一个笑容。 顾九只觉身前心口的位置有了异动,没有被刺进的伤痛,紧接着,是她的玉骨扇子划破的声音。 回头,已经是满脸震惊。 “云笙?”玉骨扇子落地,顾九抱住了云笙的身子。 华袍被大大的划开,她那一击之力,云笙完全没有躲,还主动迎了上去。 而在看自己的心口位置,不过是被伤了衣袍,带着红痕,却连一丝血都没有流出来。 云笙嘴角已经溢出了黑色的血迹。 在看沈雾澈脸上如常,根本就没有中毒的迹象。 “顾九,我不舍的。”这毒药是慕容烨要他下药给沈雾澈才能换取了他离开了慕容烨的折磨。 可他不舍得,不舍得伤了她的女儿,也不舍得杀了沈雾澈让她伤心。 是他求死,只求死在她的手里。 他的命是她救得,救了他的命,丢了他的心。 “顾九,我把命还给你,你把我的心还给我,可好?”云笙说完,又连连吐了几口血出来。 双行清泪落在云笙的脸上,云笙笑了:“其实,不还给我也好,死在你的手里,至少我是看得见你的最后一面。” 他云笙这一生,认贼做母,做了许多昧着良心的事情。 顾九,是他唯一的救赎。 “别怕,我会救你。”顾九说着,对着外边喊道:“把西陵宫内宫外所有的太医都给本殿叫来!!” 门口的人听到了纷纷去找太医去了。 抱着云笙进了清凉园内的卧房,把云笙小心的放在了床榻上。 用着内力护着云笙的心脉,给云笙续着生息。 “顾九,我好怀念在景云之时我们合奏的时候。”费力的睁着自己双眼,云笙想着,若上天垂怜,让他在临死之前在多一点点,一点点的时辰就好,让他在看看顾九,得一得顾九此刻的温柔。 “等你好了,我在给你抚琴,就那首高山流水可好?”顾九语气温和,安抚着云笙。 云笙轻咳了一声:“你弹奏什么都是好的。”用力的拉住了顾九的手,云笙道:“我来前已经向皇兄请旨,你在西陵给我寻个地方葬了可好?” 他只想离她近一些。 “别胡说,你不会死的。”顾九道。 云笙笑笑:“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顾九,能见到你我已经知足。”何况还是现下的温和相待。 他被慕容烨折磨之时,早就已经遍体鳞伤,何况又自己服毒,生生受了顾九的一扇子。 终于,风轻带着一众太医们进来了。 不用行礼,顾九直接让她们诊脉。 连着几个太医诊脉后都摇着头下去跪着规矩的。 顾九却是难得的笑着没有发火,只对着云笙说道:“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 所有的太医都诊脉后了,跪在了下方。 “本殿不要你们废话,若他有事,你们都跟着一起陪葬,可懂了?”顾九对着一众跪着的太医冷言。 太医们颤颤巍巍的心里有冤不敢多言。 九殿下这是拿她们当神了? 跟阎王爷抢人,她们学艺不到家啊! 一个个头低的低低的,没有一个敢回答。 “让她们下去吧,不要累及她们了。”不想仅剩的时间还有不相干的人碍眼,云笙说道。 太医们只觉得云笙真是大恩人啊! “求九殿下饶命,臣等真的熟手无策啊。” 齐声声的求饶声音。 在顾九又要开口之前,沈雾澈进来了。 “殿下何必迁罪太医们,慕容烨的毒药,岂是她们能解开的。”沈雾澈也求情着。 顾九看向沈雾澈的双眸冷了几分,让沈雾澈心中颤抖,顾九的眼中······ 这是······ “乖乖的,撑着,等着我回来,你信我,一定会救你。”顾九对着云笙说道,同时给云笙喂了一药丸。 又转头道:“来人,请王夫回梧桐苑好生修养着。” 沈雾澈退后了一步,顾九这话,是怕他对云笙做什么、顾九不信他! 而顾九看向沈雾澈的一眼,满是警告之意。 沈雾澈离开后,顾九对着一众太医道:“本殿不需要你们治好他,只要把他的生息保住,可懂?本殿回来之前,他若是离了这口生息,尔等皆陪着。” 明明没有大起大幅的语气,可所有人都知道,顾九这话不是玩笑。 若榻上的人死了,她们的命也活到头了。 “不要走。”云笙拉着顾九的手,他怕,怕看不到顾九回来。 顾九温和的说道:“等我回来,云笙,在累在想闭眼也撑着等我回来,可好?” “我等你。”三个字,云笙放开了顾九的手。 顾九出去了卧房,风轻跟在身后,顾九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把景云的消息一点不露的整理好,拿出来。”顾九说道,同时转头,对着风轻道:“本殿从不知,你竟然认了他做主子?” 风轻扑通跪下,道:“殿下恕罪,属下不敢,属下只有殿下一人为主。” “等本殿回来,你在跟本殿说说,到底谁是你的主子!”顾九甩了衣袍,离开了。 顾九离开后直接去了宫中,不等同传直接进了凰政殿。 “皇姐,臣妹求药。”一撩衣袍跪了下去,顾九急的满脸是汗。 女帝仿佛知道了顾九求得是什么药,脸上沉重的表情:“九儿,你知道的,那药···” “求皇姐赐药。”顾九磕了一个头。 女帝摇摇头,把袖中的一个药瓶给了顾九,仿佛已经准备好了一般。 “多谢皇姐。”顾九有一个叩首,起身离开。 顾九走后,凰政殿后边一金黄男子撩开帘子,走进了女帝说道:“陛下无需忧心,九殿下从来都是知道分寸的。” “朕自然知道她的,只是···”女帝言语中有深思。 男子拉住了女帝的手。 女帝不在说什么。 这边,顾九拿了求得药就往回府中,急匆匆的撞上了来的沈雨泽。 “边关奏报。”沈雨泽手里拿着一封密函。 顾九道:“你直接说给本殿听。” 两人一边走着,顾九一边听着沈雨泽的奏报。 “无暇如何?”顾九问道。 沈雨泽脸上悲喜交加:“医者诊治,说是无暇有了身孕。” “这是好事,你还愁眉苦脸的做什么。”顾九问道。 沈雨泽无奈:“无暇怕边关战事之起,已经着人准备了落子汤。” “胡闹!你回去告诉月无暇,他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情,本殿落他个保护不周之罪,撤了他的将军之职。”顾九自然知道月无暇的心思,可现下可不是闹腾的时候。 “臣多谢殿下。”沈雨泽知道若是顾九这话,她这孩子可是保住了。 顾九看着到了府门口,说道:“你回去把本殿的话告诉了无暇,让他安心养胎。” 沈雨泽匆匆离开。 在回了清凉园,顾九看到云笙虽然闭着双眸,可起伏的心口处,顾九安心了。 “云笙。”顾九坐在榻边,叫了一声云笙。 费力的睁开了双眼,云笙道:“你回来了。” 顾九一笑,让跪着一众太医都离开,室内只剩下云笙和顾九,顾九抱起了云笙。 在一处墙壁踢了一脚,直接一面墙上辟出了一个暗门。 暗门一开,寒凉之气铺面而来。 这密道里是与书房相连的冰室。 顾九抱着云笙走到最里边,把云笙放到了冰床上。 云笙被寒意打的脸上本就没什么血色上更多了几分白霜之相。 “很冷是不是?”顾九把内力输入了云笙的体内。 云笙残剩不多的生息,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云笙,把这药吃了,可以把你体内的毒拖住,留住你的命。可随之的,你需要每日在这冰室中睡够六个时辰,才能把这药效发挥极致。等你的身子稳定了,我带你去找人救治。”没有细说这药入口后的难忍之痛,和在这冰室里的生活睡息会多难熬。 但是,顾九相信,云笙明白。 本就不想死,何况现在和顾九已经有了缓和,纵是再大的难事,云笙都是要忍着的。 果然,云笙半点迟疑都没有的就把顾九给他嘴边的药吃了进去。 顾九还有有些担忧的看着吃下药的云笙。 因为她也不太清楚这个药效会如何。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云笙整个人在冰床上抽搐了起来,紧咬着双唇。 顾九连忙把云笙扶了坐起来,自己坐在了云笙的对面,掌心相对,渡内力在云笙体内。 “云笙,云笙。”顾九叫了几声,只有得到云笙很是艰难的支吾回应。 顾九瞧着云笙的脸上越发不好,只说了一句‘失礼了。’ 随后,顾九直接把云笙的衣袍解开。 那原本在白皙肌肤上的布满蛛丝一般纹路的可怖痕迹一句淡了几分颜色。 勉力睁开了一点视线,云笙的脸上薄红浮上。 “你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可能说出来?”顾九询问着。 云笙吃下去的药是秘药,她只知道这药可以抑制世上的非立即致命的毒素,并不知道实际吃下去会出现什么症状。 “好热,丹田之处仿佛要炸裂。”云笙艰难的说着。 顾九知道这药为什么要在冰室之内了,与她掌心相接的云笙的温度已经超过了常人体温的太多。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云笙的体热才退了下去。 顾九撤了自己的内力,扶着云笙躺了下去。 “好困。”云笙说着。 顾九探过云笙的脉象,才说道:“你先休息一会。放心,你吃的药足以保你在这冰室无恙。” 云笙点头,闭上了眼睛。 顾九走出了冰室。 重新出现在卧房里,顾九换了身衣袍,打开门,往书房走去。 书房门口,看见了端着信件的风轻。 走进了书房,坐在桌前。 风轻把手里的书信都放到了顾九面前,整个人就直直的跪在了下方。 顾九没有搭理风轻的,连个话都没有说出来。 一门心思看着景云的消息。 茶都换了三盏,顾九才看完了消息。 “这次,确定无误?”顾九问道。 风轻点头:“这次是所有的景云消息都在这里。” 顾九抬头:“风轻,你何时跟了沈雾澈了?” “殿下恕罪,属下没有背叛殿下,属下只是……”风轻只是了几次也没有说出来。 顾九冷笑:“只是觉得是帮本殿做了一件很对的事情?风轻,你可知道,以云笙的身份,他的动作哪怕很细微都可以和景云的大动作有关联?是本殿让你觉得轻看了,会分不清轻重?” “属下知罪。”风轻除了认错,并没有其他话了。 顾九:“调云淡回来,你去自己领罚。” 虽然免了死罪,可一个自己领罚是比死还难受了。 没有说罚什么罚多久。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不想看见她随侍身边了。 “求殿下赐属下一死,属下知道犯了大错,误了殿下的情报,险些出大乱子,属下愿意以死谢罪。”风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顾九抬眸:“养了你这许多年了,杀了也是浪费了。你以后就跟在沈雾澈身边做随身侍卫,也算从了你对他的衷心了。” “殿下!求殿下赐属下一死。属下对殿下真的是一片忠心啊!”风轻满脸颓然,在听到顾九让她去沈雾澈身边仿佛是被遗弃了的一般,变成了无主的人。 “既然你说了对本殿忠心不二,那就去沈雾澈身边,用你的忠心待在王夫身边。”顾九这话说的很淡,可风轻眼中闪过了一丝亮光。 “属下遵命。”风轻知道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戴罪立功的机会。 接下来,顾九又调了暗卫守在了书房和卧房。 她可没忘记景云传来的消息。 上面说是云笙主动去北国找慕容烨的。 第94章 安内后院 云笙在清凉园冰室里养了几日。 顾九也在清凉园里呆了几日,或是卧房,或是书房。 或是去了宫中与女帝沈雨泽等人议论国事。 沈雾澈被顾九‘软禁’在了梧桐苑内,几日都没有见到顾九。 身边除了朝惜和一众随侍就至于被就罚了后打发过来做侍卫的风轻。 凭借沈雾澈的武功,出了梧桐苑是轻而易举。 可他不想因为强出去而与顾九的关系变得更加冷。 自己的姐姐沈相沈雨泽已经几次来了书信,问他是否需要她从中调和。 他回绝了。 他与顾九之间,又岂是外人能调节的来的。 沈雾澈还是有耐心的,被顾九冷落的期间只照顾着担忧被吓到的朝惜,一边想着云笙来西陵的事情,和听着风轻过来后的禀告。 总觉得,他被人算计了呢。 终于,在被冷落的几日后,顾九登上了梧桐苑的门。 “殿下。”一手抱着朝惜,自从上次朝惜被云笙劫持后,沈雾澈几乎到了不离朝惜的保护地步,生怕在来一次朝惜有危险。 “奶爹,抱朝惜下去睡一会,抱进卧房里就好。”沈雾澈把朝惜放到了奶爹手里。 顾九本想抱抱朝惜,可看到朝惜被奶爹抱走了,也没有开口。 “朝惜的身子可还好?”顾九问道,接过了沈雾澈递上来的茶水喝着。 沈雾澈点头:“吃了雪蟾后,已经好了许多。” 没有刻意的曲意迎合,没有告罪自己隐藏景云密探消息之事,也没有问询自己被软禁之事。 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王夫这几日是没有反省自我,倒是多了几分悠然自得。”顾九道。 沈雾澈:“多谢殿下给了我这清净地。” “王夫这话,略带责备之意,是怪罪本殿不来你这梧桐苑,冷落了王夫你?”顾九有着笑容,却多待试探之意。 “殿下想说什么问什么直言便是。”沈雾澈没有了以往的顺从,话语中多了几分淡。 顾九聊感这沈雾澈倒是个影帝角色,变脸比之秋日的风变得更快了。 这一会,又变成了做暗卫之时的面瘫摸样,却少了暗卫时候的顺从。 “殿下是金贵之体,一人之下。这西陵,这九王府,殿下想宿在哪里,身边有谁,又哪里是臣夫说了算的,该责怪的。”沈雾澈这话带着几许醋意。 沈雾澈知道,云笙的命保住了,是顾九保住的。 他也知道云笙在顾九的清凉园,顾九也是在清凉园的,那么,是顾九与云笙在一处的。 “雾澈,不许在插手国事。”顾九脸上严肃道。 沈雾澈:“臣夫不知,原来,在殿下眼里,皆是国事。” 显然,是不信顾九的话的。 “战事将起,本殿不想后院起火,乱了本殿的心思。”顾九道。 沈雾澈脸上一抹异样:“殿下这话,意味臣夫可乱殿下的心?臣夫真是受宠若惊。” “无后顾之忧,本殿才可在战场所向披靡。本殿相信,王夫也不想有朝一日听到本殿命丧沙场的消息,年轻轻的做了骡夫,朝惜失了母王。”顾九笑着,恍然不绝的说出的话有多重。 倒是沈雾澈,脸上一惊,急忙低头,急促说道:“请殿下莫要乱说,殿下得有西陵几代先凰诸多神灵庇佑,一定无惊无险,得胜归来。” “倒是每每说起了本殿的命,王夫都是难得的有急色。王夫此举,真真的让本殿觉得,王夫对本殿的真心实意,让本殿觉得娶得一位良夫。”顾九说道。 沈雾澈听言,语中真诚:“臣夫以为,多年的相伴,早已经让殿下知道了臣夫的心意。倒是为难殿下,话语处处试探,做事事事留手。” “雾澈,你的聪慧,本殿从不会小觑一分。”顾九这话是真的,有一个可为丞相久立朝堂不败之地的姐姐,沈雾澈从来不是什么安分的闺中男子。 “殿下无需如此,臣夫所作所为,都是从殿下之好出发的。”沈雾澈说道。 顾九知道沈雾澈的心的,她不是怕沈雾澈害了自己,而是怕沈雾澈因为自己,做了什么不顾后果的事情,转而让她的计策失了。 顾九想了想,说了句话:“雾澈,本殿对云笙,对慕容烨都没有私心。本殿有的,只有对西陵的忠心,所有所做,皆是为了西陵基业。” “殿下说的可真好听,殿下说对北皇无心,臣夫知晓。可殿下说对景云长安王,殿下若对景云长安王无心,何必救他。”沈雾澈道。 顾九:“不过是本殿惜才之心。云笙有琴艺无双,云傲凡是个合格的帝王,景云的长安王若是死在了西陵,无论云傲凡如何做法,无论西陵如何解释,都难以平了景云百姓的怨气。况且,你也知道,云笙是自己去的北国,如今又说受了慕容烨的毒手,你觉得,这其中可能没有什么故事?” 沈雾澈一脸黑色,他还真是被人利用了个彻底? “云笙对殿下的心意,不该会害了殿下才对。”沈雾澈思索着说道。 顾九笑了:“雾澈,若本殿亲手杀了朝惜,在灭了你沈家满门,你可会如此相待本殿?” “殿下与长安王并无大仇。”沈雾澈道。 “雾澈,你小看了一个男子的恨意。当日本殿拒绝云笙几次,为了断了云笙的心思本殿拒绝的不留情面。他那么爱琴的一个人,却不要琴,十指皆伤。后又听闻本殿夫侍身侧,成亲有女,幸福自在。他劫持朝惜之时所言恨本殿之语,并非假话。”顾九那时可是在云笙眼底看到了狠狠的恨意。 “是臣夫的错,臣夫善妒,被人利用。”沈雾澈躬身。 顾九拉住了沈雾澈的手:“雾澈,无论如何,你,朝惜,我,我们三人才是一家人。你从来不需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妒忌吃味。” 沈雾澈眼底有着感动,殿下这般犹如放风筝一般,总是对他牵一线放一线的,倒是真真的抓的他死死的。 “殿下既然无心长安王,那南朝的太子呢?”沈雾澈知道自己实在得寸进尺,可他就是想知道,他于顾九心中,到底排在了第几位。 “那南朝太子,与本殿何干。若两国交好也就罢了,若南朝有了异动,南朝与西陵他日战场相逢,本殿自然不会手下留情。”顾九说着。 沈雾澈听言,又加问了一句:“那殿下对清池呢?”那个殿下的第一个男子,那个让殿下挂上香囊藏了软剑许久的男子,又如何? “雾澈,清池已经离世了。”许久没有听过清池二字,如今在沈雾澈提起,顾九不免想起了那个蓝影飘飘的身姿,不饶人的一张嘴虽然总是嘴硬不肯说实话。 “好。”沈雾澈终究是妥协了,一个好字,已经是在和顾九承诺,不在计较那么许多了。 顾九退了看守梧桐苑的侍卫,还了沈雾澈的自由。 沈雾澈和顾九都知道,这是两人说开了问题。 那么,安内之后接下来就该是攘外了。 第95章 战之开始,战场之上 九王府中风平浪静之后,顾九每日上朝,与朝臣们商讨国事。 日子转眼间又是一月过去。 风平浪静之后,是又起波澜。 在顾九等人有准备之下,以北国北皇为凶的战争又一次的开启了。 龙将军月无暇殿上请旨赶赴战场,被女帝和顾九以养胎之言,拒绝了。 顾九请旨,赶赴边关迎敌,女帝应允了。 艳阳天,好景色。 顾九一身黑红甲胄,头戴战盔,手持玉骨扇子,高坐于马上,于点将台前。 身后是高扬的九字军旗,点将的四十万将士们,一个个英气逼人,手中握着兵刃。 顾九率领众将士浩荡的来到城门前,看到了女帝的皇驾。 女帝举着酒杯,一脸威严,对着顾九等将士们的方向:“朕很有幸,得皇妹九倾为帅,有尔等将士们一腔热血保我西陵。今日尔等远赴边关,为护我西陵基业,上阵杀敌,生死渡于身外,有你等,朕为身为女帝而自豪。朕在此,以酒为尔等践行,愿你等早日得胜归来。” 顾九接过了酒杯,和身后拿着酒碗的一众将士们高举着,同时运气大声道:“陛下,臣妹今日率领众将士出征,为我西陵基业,保家卫国,定然不胜不归。众将士们,此次随本殿出征,不仅仅是为了我西陵皇室,更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家园。我们保护的不仅仅是皇室,更是我们的夫侍,子嗣,双亲家人。所谓国家,若我们没有了国,何来家。这一战,若我们输了,我们的亲人将为阶下之囚,受人凌辱。我们身后所保护的,我们一战,为了的不仅仅是西陵皇室,更是为了我们身后的家人。此战,我们必胜!” 正义言辞的话语,激起了所有战士们的热血。 在举杯饮酒之后,不落的碎碗之音,同时,是震耳欲聋的:“此战,必胜。” 四十万将士齐声的声音,响彻了这面天。 顾九深知,战争之前,更要让所有将士们的心里有着不容后退的心。 “出发!”扬起了手,顾九在将士们让出的一条路中,率先策马前行。 背身高举的挥手,顾九在马上的身姿挺拔。 没有看到自己的王夫沈雾澈和世女来送行,顾九是觉得有些遗憾的。 可她昨夜已经和沈雾澈告别,也抱了抱睡梦中的女儿。 离别总是哀伤的,是顾九没有让沈雾澈来送行。 女帝看着顾九的背影,眼中有着热流。 “陛下,咱们回宫吧。”沈雨泽看着顾九等将士们已经走的越发远了,连身影都模糊了,对着女帝说道。 女帝让人起驾回宫。 这一别,不知何时战争才能结束,她的妹妹,何时才能凯旋。 军队浩荡的出发,行军一月,算的上急促行军,终于赶到了边关。 北国似乎有意压着,就是为了等待顾九带军的到来一般。 在顾九到达边关之后,还给了顾九等军将三日的休整时间,才下了战书。 手里是北国来使送来的战书,上面是顾九熟悉的久不见的慕容烨字迹,只有一个字:战。 顾九当即让北国使臣回去,虽没有戴上只言片语,可顾九知道,慕容烨知道她来,便是要战了。 使臣走后,顾九叫上了一众武将,连夜在帐中开始了排兵布阵。 沙盘上,顾九看着地势,听着下方的副将们开口一一不同的战略计划。 夜半,顾九定下了一个战策后,散了众人。 躺在帐中,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照理来说,此次北国距上次的一战,慕容烨应该处于老将军白兆之死和白牡丹之事中无法抽身的,现在竟然一举开战,到底慕容烨是如何平了北国民心与白牡丹的问? 而且这次的战场上,竟然不见白牡丹同行,可消息上,慕容烨带的有白家军。 白家军自然是听从白家人的,白牡丹是为了爱情,不在乎自己的父亲之死? 还有景云,景云边关军将按兵不动。 可南朝却无端的少了几十万将士。 若南朝将士要进入战场,必要借道北国或是景云。 北国慕容烨生性多疑,不会任由南朝的几十万大军借道。 那么景云? “云淡!”顾九翻身坐起,喊了一声。 云淡进来,行礼道:“属下在。” “速速让暗卫去探查碧华山一脉,是否有异常。那里有条可以直通我军后方的路,让副将邓婕率十万将士带足火药,无论查到什么,一旦有异动,把那条路给本殿炸了。”顾九紧忙吩咐道。 她怎么忘记了,慕容烨手上有江山万里图。 那可是画上了整个四国的所有。 而且,同出碧华山一脉,顾九相信,以慕容烨的脑子,怕是早早就发现了那条路。 那本是她留的后手,可现下,她必要亲手断了这条路。 没有了后路,只能赢。 “属下遵命。”云淡领命离开,同时,带走了顾九的一半暗卫。 云淡离开后,顾九又叫出了几个暗卫,一一派到景云、北国与南朝。 让她们仔细调查南朝的几十万将士的去向。 密探探出的消息中,那南朝异动不知所踪的几十万将士,让顾九觉得不安。 南亦辰和她已经说过,应该不会插手这交战之事,那南亦宣草包也不该会有如此权力,能调出南朝的几十万将士。 景云的云傲凡也该收到了她的密信,不会插手。 可顾九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难免会有人忽起私心,想着坐收渔人之利。 帝王学中,云傲凡和南朝太子南亦辰,都该是有野心的。 “暗卫!”顾九又叫出了一人。 暗卫现身:“主子,现下您随身暗卫只有属下一人,不可在调出属下外出,否则将无人护卫殿下身侧。” “无妨。派去碧华山的暗卫不日便可回来。你速回西陵,传信王夫,密切看好了云笙,一旦云笙有了异动,直接让王夫动手。”顾九下令道。 暗卫多问一句:“殿下的动手是?”因为着顾九对云笙的一贯礼遇,暗卫对风轻的罚还都是知晓的,她可是问了清楚的。 “留下一命皆可。”顾九回道。 不能毁了景云与西陵交好让西陵又加一敌,况且,云笙决不能死在西陵。 战争的消耗,西陵若是损了太多,恢复的也会慢的很。 暗卫离开。 已经三更半夜,终于,顾九上了睡榻。 睡了没多久,顾九便听到了战角声吹起。 睁开双眸,冷香洗漱。 直接披上甲胄,掀开了帐帘。 “九殿下,军将已经整军。”大帐门口,副将俯身。 顾九直接上马,策马去了两军阵前。 一身的黑色甲胄,慕容烨威风凛凛,在北国将士之前。 看向顾九的眼中慕容烨满目的喜色,后又想起了什么,妒忌之色和闪过的杀意。 “一别多日,北皇风采依旧。”顾九手握玉骨扇子。 扇坠上悬挂的香囊,扎了慕容烨的一双眼。回道:“九殿下也是一如既往的,肆意绝色!” 最后这四字慕容烨说的是咬牙切齿。 好一张招蜂引蝶的脸! “本殿不久前王夫为本殿诞下世女,此乃大喜事,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倒是白皇后,自知北皇与白皇后情深义重,这白家军都随着北皇出征,怎不见白皇后身影?”顾九自然是知道如何惹怒慕容烨的。 “战场上多有危险,朕是不忍皇后来此的。身为男子,自然要护卫女子的。倒是九殿下的王夫,不见王夫来战场上,可是胆怯了?朕还记得上次一战,王夫的武艺非凡,先让朕的皇后吃了败仗,又连连挑了朕手下几元大将。此番,怎的不见王夫了?”慕容烨说道,问询中不乏有还想与沈雾澈一战之意。 “西陵与北国不同,但是相疼惜身边人之心皆是一般。王夫刚刚为本殿产下世女,本殿也是不忍王夫来着战场的。本殿的王夫,自然是在府中准备美酒佳肴,等待着本殿凯旋共饮。”顾九回道。 慕容烨抽出了一把长剑,剑尖直指顾九的方向。 “呦,终于开始走正题了。北皇再无动作,本殿还以为北皇忘记了北皇发起战争了,还以为北皇是给本殿聊天来的。”顾九脸上是三分的漫不经心的笑容,七分的严阵以待。 玉骨扇子在手里握得紧紧的,却转手收进了怀中。 拔出了一旁副将递过来的长剑,也抽了出来。 从来只见顾九用扇子居多,其他兵刃少了些。 可顾九是看了慕容烨拿出来的长剑,自然不想自己用扇子吃了短亏,也用了长剑。 单凭武功,顾九曾不是慕容烨的对手。 可经过上次一战,顾九深知此次战争迟早会来,也是暗地里苦练了武功。 现在,顾九应该是与慕容烨打个平手来的。 但,顾九没有忘记慕容烨除了出宫,还有那承自碧华山庄的一身医毒功夫,在月凝之上的医毒功夫和那与自己不相上下或是比自己更多了几分的谋略。 战鼓起,顾九纵马向前。 慕容烨同样是纵马上前。 随着两人的对上,两边的军马将士们也都打在了一起。 两把长剑针锋相对,不让分毫的。 每每一招,每次出手都是带着杀意,没有丝毫的留情。 “九殿下的武功又精进了啊。”慕容烨道,同时,一脚横踢,踢向了顾九的腰侧。 在马上一个腾身,闪开了慕容烨的攻击,顾九回道:“要与北皇动手,自然是要时刻勤勉自己,才不至于死在北皇手下。” 在马上一个腾身,闪开了慕容烨的攻击,顾九回道:“要与北皇动手,自然是要时刻勤勉自己,才不至于死在北皇手下。” “你知道的,我不会杀了你的,九儿。”一句九儿,叫的深情有之。 却让顾九听得恶心,一剑劈开,道:“北皇还是叫本殿九殿下的好,本殿与北皇,不熟。” “九儿,你嫁与朕,战事可停,在朕的身边,有何不好!这么多年,朕不信你对朕无情。”慕容烨挡上顾九的一剑,说道。 他诈死后,顾九的所作所为他都清楚,那么喜欢红衣的一个人,白衣素袍的两年,无不彰显了顾九对他的‘情深义重’。 “本殿曾喜欢过容烨,可也只是容烨,也只是喜欢而已。如今看到你这个北皇,与本殿,不过是异国之皇。仅此,而已。”顾九此时觉得,她真的应该纠正了慕容烨的,手下的动作不停,同时说道:“北皇,本殿与容烨也好,与你也罢,皆是觉得曾有相伴之情。就好似亲情一般,久伴的久了,习惯了。”说着,顾九话音一转:“可北皇你却设计杀了本殿的心爱之人,间接杀了本殿的月卫,挑起战乱,我西陵战场上多少好女子身死战场!我西陵多少家中丧女丧妻丧母!本殿与北皇,于公,乃是国仇!于私,更是大恨!” 顾九说完,看着慕容烨分心的一瞬间,凌厉的一剑,直接刺进了慕容烨没有丝毫抵挡的腰间。 剑抽出,带着一条血花。 完全不顾自己的伤,慕容烨问了一句:“你说,你心爱之人?你心爱之人?心爱之人?” 连连三个问,让慕容烨的心远比自己身上的伤口更是疼痛了不知多少。 他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一个顾九,为她而已! 现在,她竟然说心爱之人? 顾九深知如何打开慕容烨的防备的露处,诛心,她最知道如何伤的慕容烨! 没有拿剑的手在抽出了玉骨扇子,扇子大开,一扇打向慕容烨,直接把慕容烨打下了马身。顾九没有上前,因为深知此时不可能拿下慕容烨。 慕容烨被随身的侍卫救走。 北国吃了首战的败仗,主帅受伤,鸣金收兵。 而西陵,首战大捷,顾九没有让人乘胜追击,而是也撤了。 让人清点了受伤阵亡的将士们,随之命令了伙房准备了好军食,给将士们吃好,好准备迎接下一场战争的到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 可西陵,因为九殿下独挑打伤北皇,而人心鼎沸。 顾九,要的就是这首战的告捷。 一场胜利,胜过她说无数鼓舞人心的话。 深知骄兵必败的道理,回营后,顾九让副将严谨秘防,以防北国偷袭。 同时,对西陵的将士们更是加以操练。 第二战,在三日之后打了起来。 第二战,北皇没有上战场,而顾九在远远的观战。 手下的副将与北囯上场的将军打了个平手,第二战打了个均平。 没有慕容烨出现,让顾九没有掉以轻心,更家派人严密的检查着北国的动向。 入夜,急促的鸣鼓之音。 敌军夜袭! 极快的起身披甲,同时喊道来人。 外进来的将士行礼道:“殿下!” 无需多言,已然知道是鸣鼓之音了。 出大帐,外边是已经列阵好的将士们。 鸣鼓半柱香内穿戴整齐携好兵刃,是顾九练军之时首要之处。 “迎敌!”沉重的带着内力,顾九一声令下。 百里之外,已经见到两方人打斗在了一起。 “魏将军,战况如何?”守夜的将军名唤魏琪,是西陵女将中提的出名号的上将。 魏琪行礼道:“回殿下,北国军将来夜袭人数不多,应是意在扰我军之心,现下我军已在上风,抓了不少俘虏。” “传令,把所抓北国夜袭之人尽数斩首,头颅悬挂于两军阵前,让北皇仔细看了个明白清楚!”顾九冷声道。 同时:“清点受伤将士下去治伤,所有将军来本殿帐内,商议军情。” “末将领命。”魏琪行礼道。 方一回到殿内,便听到了熙攘攘脚步声,一位位将军进入帐内。 “殿下!”众将军行礼道。 顾九点头:“众位将军相比是知道了北皇派人夜袭了,不知诸位如何看待这次夜袭?” 众将互相看着,却没有人敢先说话。 顾九指着魏琪:“魏将军,你是龙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受的龙将军青睐的人,想必是有过人之处。你且说说,此仗如何?” 被顾九指出来的魏琪当即起身回道:“回殿下,依末将所见,末将想拨军打回。” “哦?”顾九抬了眼,月无暇看上的人,果然是个可用的。 魏琪道:“依末将所看,北军夜袭意在试探我西陵。此刻北军一定以为我西陵在安顿将士们,定想不到我们会回打。我们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三军整待,随时可发。” “魏将军所言甚是!”有几个将军听完都嗯嗯点头应声。 顾九轻笑,饮了一口凉茶,道:“魏琪,你原为众将军之末位,不过是一个抬举上来的将军。负责守备西陵边关夜防,这责任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现下,本殿下令,赐你上将军之位,列将三位,在边城赐你一座将军府。” “末将多谢殿下。”魏琪连忙道谢。 顾九摆手:“别谢的太早。北国北皇慕容烨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本殿不怕告诉你,许了你夜袭,不过是也想借你探探慕容烨的虚实。若你有幸夜袭斩了敌军的一个半个将领立功归来,本殿在加赏你娇夫两人。若你不幸被俘,你的家人本殿会照顾,你且放心。” “末将若被俘,定当自尽北军之中,绝不会为敌国俘虏,用以威胁我西陵之物。末将家中还有一老父和幼弟,就多谢殿下照顾了。”魏琪跪地扣了一首。 所谓富贵险中求便是如此。 这一次,将是改变她魏琪一生的机遇。 苦苦煎熬近三十多年,家中她非是嫡女,爹爹并非正房主子,不过是她母亲的一侍。她随军不过就是问了给爹爹在家中争出个地位。 不过就是为了年幼的弟弟争个好妻家而已。 得了龙将军青睐以为这将军之名守备边城夜防也就是运到末了,没想到还有这一日。 心中欢喜。 顾九让人拿了酒奉上来。 自己拿了一杯,又给了魏琪一杯。 这一杯算是送行酒了。 随你夜袭的一万将士都是签了生死状的。”递了酒,顾九说道。 这一万将士本就是来边关之时特意备下的,顾九早就想到了要夜袭,只是没想到用的这么快了。 “魏将军请。”顾九抬了酒杯。 魏琪思绪一想,喝酒之前说道:“末将家中有一同父同母的幼弟,若末将无命归来,还望殿下照拂一二。” “你弟弟,若魏将军你为国捐躯。你的弟弟本殿王夫以九亲王正夫之名,沈家嫡子的身份收为义弟,定然让他不受人欺。”顾九说着,望了帐中的其余人“众位皆可为本殿作证。” “末将多谢殿下。”叩首,一杯酒饮尽。 带着顾九的手令,带着那一万将士们离开了。 “众位将军们回各自帐中吧,今夜能休息的时辰怕是不多了。”顾九拂了手。 一众将军们先后离开,而有一位没有离开。 “石军师,你为何不退下回去了?”顾九问道。 石羡媂回道:“末将以为,殿下今夜怕是难眠,末将行军习惯带了弈棋,不知可否荣幸与殿下手谈一局?” “看来,本殿不在军中,月无暇倒是收了不少的人啊!”顾九笑着,喊人备上棋具:“本殿听的月无暇说你本是在边城的客栈做棋主的,因为他摆了一残局才把你这隐士招来了军中做了军师。听闻你爱棋如痴,寻得好棋具无数。你观一观,本殿这棋具如何?” 已经有人把顾九的棋具摆上了前,石羡娣伸头仔细看着,眼中大放光彩,捻起白子仔细手中,又换上了黑子:“莫非是寒玉与暖玉所做?”在看棋盘,竟是难得的血玉整片。 “殿下这棋具,实在是末将有生以来看的最为珍贵的棋具了。”石羡娣说道,语气有着惊羡。 顾九伸手。 石羡娣坐在了顾九对面,手执白子。 “殿下这处的六安瓜片里加了薄荷花,果然提神清凉。”石羡媂喝了顾九让人送上来的茶,道。 同时在顾九下了黑子后下了一字白子。 “石军师果然博学,身在边城这冷僻之城也能知晓本殿的薄荷花。”这薄荷花是她命人栽种,乃是她与月凝在碧华山山中找到的种子,带回了皇城栽种在她的府邸,除了进奉皇宫给她皇姐,也就只有她亲近信任之人才知了。 “末将几次找了龙将军碰巧龙将军练武刚毕,得了几口来喝,初始疑着,龙将军说过便记得了。”石羡娣回答道。 “你倒是好福气的,本殿的茶,那时候月无暇不过讨要了几两而已。”顾九笑着说道,落下一子。 “末将看总有来往边城的送来龙将军手里,还以为是殿下赏的。”石羡娣说道,落下白子。 顾九三分薄笑珉唇,喝了一口茶,落子道:“许是沈雨泽想讨月无暇欢心,趁着本殿不在府中之时讨要了过去。” 沈雾澈是她府中的主夫,沈雨泽想从她府邸拿些不紧要的茶叶无甚大事。 “殿下,龙将军可好?”石羡娣问道。 顾九脸上依然带着笑容:“月无暇如今是丞相正夫,又有了子嗣在身,与沈相鹣鲽情深,自然是极好的。” “那沈相待他可好?”石羡娣又问道。 “沈相人中龙凤,对月无暇情深义重,石军师难道听不到皇城的传言么?”几分打笑之意,顾九看着石羡娣。 “如此,便好。我先前总觉得是否传言虚假,似是沈相那般的人物,怎会真心许他一人。听得殿下如此说,便放心了。”石羡娣落子,脸上有些些许落寞。 顾九此时也就知道了为何甘愿隐居边城客栈却有入世做了军师的石羡娣为何了。看石羡娣脸色,难得几分道:“石军师或许看过月无暇披甲上阵奋勇杀敌的身影,可看过他见到沈相之时的双眸。” “上次殿下来时,沈相送陛下赏赐之物,末将看到了沈相。”石羡娣自嘲的摇摇头:“我本以为沈相不过一个文弱书生,一身墨水而已,未曾想她也是个练家子。与沈相谈论几许,她一眼便看出了我对龙将军的觊觎之心,她只说了龙将军以男子之身位龙家家主的不易,却没有说半分辱我之言。沈相是真君子,我今日不该问的。” 她哪里是君子啊,她那真是真小人。 顾九都不用问就知道石羡娣这个陷入爱情的女人被沈雨泽那个在朝堂上的小油饼给算了个干净,坦然相待之言,又露出了自己的武功,不就是为了让石羡娣自退嘛。 略带怜悯的眼神看了石羡娣道:“罢了,等这一战事事了,本殿让王夫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如何?” “承蒙殿下美意了,末将还是想着寻一个自己心意的男子常伴,皇城中的贵公子怕是受不得边城的风沙。”石羡娣拒绝了。 顾九点头:“许是你一直捆在边城之地让自己受限了,等战事了了,你去边城外看一看,走一走,这好男儿又不只他月无暇一人。” “殿下这话说的甚是,末将也觉得,属于末将的男儿还在等着末将。空领了这军师之位,无甚作用。”石羡娣道。 “本殿的母皇在世之时,教导本殿下棋常说,下棋之道她一生都不敢说是精通。黑白两色,纵横交错,从未下第一子便要想到全局,每一步又要想到对手与无数步以后。棋局如此,人亦是如此。你无需妄自菲薄,本殿随许久不在军中,却也听得几次边关之战,均是你献计月无暇才让他取了大功。你之材,哪里是一个军师可虚得的。”顾九这话是真心的赞赏,她了解过石羡娣,这军师真真是个可造之材。 只是有时格局小了些,还缺敲打。 “末将受教了。”石羡娣低头。 两人开始了专心下棋对弈。 黑白两色在血红色的棋盘上,三色分明显眼。 两人你一子我一子的下着。 两人手边的茶水换了一盏又一盏。 天色升明,两人的棋局还没有分出个一二。 “报!!!!!” 账外传来的通报声。 “看来,是魏将军的消息传回来了,末将与殿下的这一局怕是难有结果了。”石羡娣抬头道。 顾九让人进来,传消息的将士道:“殿下,魏将军带了一万人夜袭,损八千人。伤敌军万人,魏将军斩首了北国的一三品将军,先锋两人。” “魏将军如何?”顾九听得这好消息,当即问道魏琪。 “魏将军负伤归来,现在军医处治伤。”传信将士道。 顾九点头:“命军医细细照顾魏将军,告诉魏将军,养着身子,本殿有赏。” “遵令。”传信将士回道。 顾九看了石羡娣:“这棋具本殿就赠与石军师了。” “这棋具如此贵重?”石羡娣有点恍不。 顾九笑笑:“棋具赠与石军师,军师并非喜黄白俗物之人,军师爱棋,此物也算得了好主人。莫要推拖了。” “如此,末将却之不恭。”石羡娣收下了棋具。 午时,北军高挂免战牌。 顾九隔着老远看了看,命将士们宰牛宰羊,大吃一顿。 因为,这并不是慕容烨的低头。 迎接她们西陵的,会是慕容烨更强劲的进攻。 这北国的免战牌一挂便是挂了整整七日。 传言北皇秘密的离开了交战的两军前,去了哪里无人知道。 只是西陵顾九派着看着慕容烨的人看到,北皇的暗卫连同北皇这七日里忙的很。 七日的时间,顾九派出去回皇城给沈雾澈传信的暗卫也回来了。 同时带回了一个不是很好的又算不得坏的消息。 云笙逃跑了,但是被沈雾澈抓了回去。 顾九有些许猜想。 暗卫带回了一锦盒,和一壶酒。 说是王夫沈雾澈交代要亲手交到顾九手中。 顾九留下了酒和锦盒让暗卫下去休息,自己在帐内打开了锦盒。 里边有一封加了火漆封好的信件和一些没有封口的信件。 顾九打开了封好的信件,上边是沈雾澈的字迹。 两页纸,一页无字,一页有字。 顾九笑了笑,先看起了有字的那张。 上边写了沈雾澈对顾九的思念之情和朝惜的一些琐事。 顾九看着沈雾澈信上说着朝惜已经会翻身,爬动等趣事,脸上洋溢的笑容仿佛自己亲眼看到了与着自己血脉传承的小朝惜正向自己爬来,咿呀学语。 沈雾澈说殿下专心战事,无需思着府内家中,女帝照顾府内有加,沈雨泽时常去看望,又常常带着月无暇和他探讨一些为父之道。 顾九看着家书,脸上笑容一直都温柔不变。 细细看过,把这家书烧了灰,才拿起了无字的拿张。 铺开在桌子上开了酒洒在纸上,不过几个呼吸间,原无字的纸上显出了字迹。 上边的字迹并不是沈雾澈的,而是她所熟悉的女帝的字迹。 寥寥几字,是命令。 顾九深吸了一口气,把女帝的命令燃烧,揉了揉眉心。 “月隐。”唤了一声。 这是她新的月卫,是月家这一辈的佼佼者,嫡出的姑娘。 “殿下。”月隐现身行礼,她自从被指派来顾九身边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了顾九的召唤。 她深知前任月卫与顾九的情谊。 是她永远比不得的。 “你去替本殿做一件事情。”顾九的声音越说越小,月隐先是惊讶然后脸上是郑重。 “属下定不负殿下之令。”月隐道。 顾九点头:“仔细小心,一切以自己的活路为重。若一次不成,便退回来罢。” “属下明白。” 月隐离开后,顾九坐在桌前,写了一封‘家书’。 让传信的将士以寻常家书的速度送回西陵。 和其他的将士们的家书混在一切,送回西陵。 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朱漆封好的信封上只写了四个字:雾澈亲启。 没有什么奏章的锦盒,就是这样寻常的一封信,让传信的将士带回了西陵。 这事做的隐秘也不隐秘,高调也不高调。 顾九当写好后就很悠哉的步子,走到了负责传信的将士的帐篷中,把自己的信就仍在了所有的家书混合的写了西陵皇城的箱子里。 知道的人不多不少,有心的无需特意就可知晓。 第96章 皇城府内 西陵皇城,九亲王府邸。 清凉园。 “王夫到。” 随着这一声,沈雾澈迈着步子走进了清凉园顾九的书房中。 一身白衣,云笙头也没抬,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卷书看着。 “本王夫已经把你想离开的消息给了殿下传过去,可殿下说,为了你的身子,还是要好生养在这清凉园为好。”一撩衣袍坐在了一旁的大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细细喝着。 “是为了本王的身子还是你沈雾澈不肯放人,软禁于此?沈雾澈,你虽然是九亲王正夫,可本王也是景云的长安王,你岂敢囚?”久久未曾翻动的书页,云笙把书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对沈雾澈对视。 “私囚一国王爷的罪名本王夫是担不起的,风轻,把殿下的信读给长安王听听。”喝了一口茶,沈雾澈对着跟进来的风轻说道。 风轻走了一步,从袖中拿出了一纸书信,读到:“云笙若安分无异动可随之,若有异动,留一命便可。” 简单的一句话,让云笙听得脸上白了几分。 “长安王可听好了?异动,长安王想离开这府中去哪里呢?是回景云还是去北国,亦或者去南朝,或边关找殿下?”沈雾澈的语气平缓的,没有喜怒。 指了一下风轻,风轻把信放在了云笙的眼前桌上。 是顾九的字迹,有着印鉴,并非作假。 “本王不信,这一定是你伪造的!”云笙脸上怒色不敢置信的摸样。 沈雾澈笑了笑:“云笙啊云笙,你有什么只得本王夫欺骗的?莫说你区区一个他国王爷,便是你景云的皇上来了,只要是殿下的命令,也要照做。你若安分,本王夫依然以礼相待,你若不安分,别怪本王夫真的动手。” “沈雾澈,你敢!?”云笙冷言。 挑了唇边,看了看沈雾澈,犹如看了傻子一般的眼神,摇摇头道:“你也是皇室之人,怎么没的脑子,白莲花一般。你真以为本王夫在西陵一手遮天,还是殿下可以一手遮天?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西陵是陛下的西陵。你这一门心思的小家子气度,怎的坐上这王位的?莫不是一个好胎来的。” “顾九不会如此待我!”云笙摇头不信。 沈雾澈又道:“你如今的身子骨,本王夫说了你在殿下不在府中的日子自己乱跑乱动,惹恼了陛下降罪,‘没了’。殿下回来都问罪不到本王夫啊。” 云笙瞪着眼睛,他不相信沈雾澈真的敢杀他。 “你在想着你那皇兄?异国王爷私来他国,不明身份,西陵误杀了,你景云皇上如何问罪?哦,本王夫还记得,你那位皇兄与殿下的交情也是匪浅呐。”沈雾澈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他家殿下,惯来是个招蜂多的。 “所以呢,你今天是来动手的?”沈雾澈的字字句句都抓住了要处,云笙的气势弱了下来,一副任凭处置的摸样。 “本王夫可没有这个闲心,只是过来告诉你安分守己一些。今日里皇城上方飞来飞去迷路的鸽子太多了。每日里总有掉进府里的,夜半的蝉鸣吵得世女没得安眠,白日里进膳都不香了,平白的瘦了些许。本王夫想着怕殿下回来看到世女唯府内照看的下人不周,又是本王夫的罪过,来长安王这里寻些法子。”沈雾澈话语中尽是敲打。 “世女有王夫照顾悉心定然会茁壮起来的,蝉鸣的季节也过了,怕是叫不来多久了,鸽子迷路的多了,也就不会再来了。”云笙回道。 “如此,就好。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陪世女进膳了,希望今夜得了长安王的吉言能有个安眠。”放下茶杯,沈雾澈带人离开。 “王夫,咱们就这么回了?”风轻在路上问道。 沈雾澈看了看上空盘旋着的鸽子,道:“不然呢,总不能真的动手惹了殿下不悦。” “让人盯紧了清凉园,一日三餐都备的好的送来,让人以礼相待。只要不出了这个院子,其他的随意。”沈雾澈吩咐道。 风轻点头。 这人啊只要活着总是闲不住的折腾,折腾的紧了自然扰了不是他沈雾澈一人。 皇城之中,什么事情能瞒的了陛下呢。 他家殿下在边关征战,若被陛下得知了这一个男子在后院翻天,可就不是他沈雾澈的问题了。 礼相待,是云笙自己不得安分。 “去宫里把太医请几位过府,传消息出去,就说最近世女难以入眠,夜间啼哭不止,白日嗜睡不食。”沈雾澈说道。 风轻点头遵命。 回了梧桐苑,朝惜由奶爹们喂着,但是一口总要吐出来半口多,真正吃进去的太少了。 “王夫恕罪,我等已经小心,可世女实在食不进去。”看到了沈雾澈,照顾朝惜的奴才们跪了一地。 沈雾澈摆摆手:“你们起来吧,这本不是你们的错。本王夫已经让人去请了太医。” 众人小心的起身,同时感谢着沈雾澈的大度。 众所皆知的九王夫,沈家公子,宽容大度,执掌九亲王府邸从不会随意责罚下人,是西陵尽知的良善良夫。 约着两个时辰过后,萧嬷嬷带着宫里来的太医过来了。 同太医来的还有宫里的以为御前嬷嬷。 御前嬷嬷对着沈雾澈行礼后说道:“九王夫,陛下已经知道了小世女的身子有恙,特令老奴带来了太医院院首和几位小儿的翘楚,请九王夫放心。” 沈雾澈先是道谢了陛下的好意,又引着太医们去给朝惜把脉。 太医轮流把脉讨论过来,院首说道:“九王夫莫急,小世女是受了惊吓梦魇难眠导致的食欲不振,臣开几副方子,给世女安眠开胃补元气。” “有劳太医了。”沈雾澈很是有礼。 御前嬷嬷听了太医的话,心里知道了如何回话,又问道:“敢问九王夫,老奴看着小世女的样子不是一天两天是,是何事何人惊了小世女梦魇难免?” 沈雾澈面露苦色,道:“不过是白日里带着朝惜出去晒晒太阳被鸽子惊到了,夜间总有着蝉鸣。朝惜太少,难免惊吓。嬷嬷回了陛下,让陛下安心。都是臣夫的过错,未能帮殿下照看好了世女,有负陛下的信任。” 御前嬷嬷疑惑道:“这个季节怎的还有连夜蝉鸣?这鸽子老奴来时也看到了,府上确实盘旋着。九王夫放心,老奴一定回了陛下,请了人来府中清蝉,把这些个不长眼惊到了世女的鸽子打下来给世女炖汤补身。” “多谢嬷嬷。”沈雾澈俯身。 送走了御前的嬷嬷和太医们,沈雾澈抱着朝惜在怀中摇着。 “真是父君的好女儿。”稍稍捏了捏朝惜的脸颊,小朝惜睁眼看到熟悉的父君,咧嘴笑了起来。 “王夫,萧嬷嬷来了。”门外传来的声音。 沈雾澈让了进来。 萧嬷嬷说道:“王夫,陛下派了一队御前侍卫,说是给世女打鸽子粘蝉。” “嬷嬷让人准备好酒好菜,好生招待,莫要怠慢了就是。”沈雾澈道。 萧嬷嬷又告知了一些府上的琐事,然后看了看朝惜,才离开了梧桐苑。 次日,女帝下旨,送来了大箱子的补品药材、金银珠宝给世女压惊。 三日午时,沈府的现丞相正夫龙将军月无暇挺着身子,来与沈雾澈用午膳。 席间,沈雾澈道了句:“你如今的身子越发重了,怎好多走动,动了身子可怎好?” “我本就是习武之人,哪有那么娇贵。倒是你这府里,乱事繁多的,我与雨泽总是担忧着你和朝惜。”月无暇道。 “不碍事的,不过一些个小事,殿下出征在外,若府里这点事情应付不来,没来由的让殿下忧心分心。”沈雾澈道,让人抱了朝惜下去午睡。 “瞧着今日朝惜可吃的多了些,可还是少。她这般大的孩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己不食可怎么好?”月无暇如今有了身子,脸上的柔色多过。 “前日太医开了方子,朝惜吃过已经好了许多,在调养调养,总归是不碍事的。”沈雾澈安慰着。 “等这腹中的孩子落地,我就去边关,换殿下回来一些时日。”月无暇道。 沈雾澈难得笑容:“你呀,可莫折腾了。安心养胎,殿下是西陵的亲王,断不能让儿女私情坏了声。” “你永远是这样,以殿下为主,难为了自己。”月无暇道。 “哪有什么难为的。”沈雾澈摇头。 月无暇抱打不平:“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长安王在府里不消停,这样的人你动不得说不得,平白给你自己添麻烦。我今日过来也是要问问你,我打算求了陛下,把这长安王送出去,如何?” “送出去?送去哪里?”沈雾澈问道。 “自然是哪里来的送去哪里,求陛下书信景云皇上,把这尊大佛请走才是。”月无暇道。 沈雾澈摇头:“你们夫妻的心意我明白,只是这长安王是殿下留在府里的。现下身子又需养着,还是别麻烦了。传到殿下那里,又是过错。” 沈雾澈哪里还会不明白今日月无暇过来就是他和沈雨泽商量过的。 “你还是太委屈着自己了。”月无暇还是愤愤道。 沈雾澈脸上挂着一抹看上去凄凄的笑容。 “罢了,我听雨泽说了,这事陛下已经知道了,想来陛下自由决断的。”月无暇说道。 沈雾澈没有回话。 月无暇做了个下午,赶着下朝的时间,才回去了沈府。 聊了一个下午,沈雾澈口干舌燥的,连连喝了几杯凉茶,才去看了朝惜。 小朝惜与下人们玩着,小孩子的成长总是很快,如今自己已经能爬的很远了,知道认人了。 看到沈雾澈进来就长了双臂让沈雾澈过来抱抱。 沈雾澈指着墙上挂着的顾九的画像道:“朝惜,看看你母王,你要多看看,如今你母王不在府里,你莫要忘记了她的摸样。等她回来,可不能陌生了。” 奶爹笑着说道:“王夫让人把殿下的画像挂在小世女的寝房内,日日指着小世女看,小世女定然不会忘记了殿下。” “你们教着世女讲话,本王夫希望小世女第一个会说的就是母王。”沈雾澈说道,一边逗着朝惜。 “王夫放心。”下人们回道。 第97章 弃城退避 边关。 北国休战半月后终于又挑起了战。 可惜顾九不在军中。 众将军六神无主的聚在一起商议着该如何如何。 北皇亲自出战,她们的殿下已离军三日了啊。 这般,如何是好? 魏琪如今是新将火热,众人把目光放在了魏琪身上。 “魏将军,本将记得殿下离开之前只独独把你召了去见。当时殿下可有说过什么?”一将军问道。 “当时殿下只是问了本将袭北军的事,未曾提起过其他。”魏琪说道。 她说的是实话,当时顾九只是问了她的伤势和袭北军的事情,没有提起过自己要离开军中啊。 两军交战之际,主将不在,这是大忌。 所以顾九不在军中这事只有她们这些个将军知道,将士们完全不知。 “诸位将军莫急。”石羡娣开口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石羡娣。是了,这位军师几次与殿下深夜手谈,喝茶聊军情,她们怎么忘记了这位。 “军师可知些什么,殿下的行踪?”众将军们问道石羡娣。 石羡娣回道:“殿下深谋远虑,已经带了人亲自去了北军后方。算算日子,也该到了。”石羡娣掐着手指算到。 “军师的意思是?”众将军问道。 石羡娣道:“众将军先率兵抵抗,保存实力。派人站在高处,看到火光通天之际,便是我等出兵与殿下里应外合之时。” “本将等这就去准备。”众将军有了准心,皆下去准备去了。 未时过半,站高处的将士喊道:“将军,看到了殿下的讯号。” 石羡娣亲自登高台,仔细看去,道:“众将士,殿下已经带人点燃了北军的粮草,此时正是我们攻起的良时。” 白日点了敌军粮草,无疑是壮大了西陵将心。 一声令下,前方在冲锋的与北军打斗的将士们列阵有序的让出了位置。 早早被留起来的西陵主力将士们立即冲锋向前。 同时,北军之中,已经知晓了自家的粮草被点燃,有部分的将士已经回去救火。 且,北皇慕容烨也回了粮草之中。 他已经知道,是顾九亲自带的人。 粮草这方,已经燃烧了大半。 顾九手里摇着玉骨扇子,好似就煽风点火一般,悠哉的在这火光通天的火堆之中,一身红衣如血妖娆,肆意张狂的就在火中。 仿佛火中女神一般。 恍然没有身在敌军之中做了坏事的慌张要逃脱之意。 终于看到了她等待的人,顾九唇边笑着张扬。 “几十万大军粮草燃起的火,果然好看。虽是白日,可也别有一番风味。”如同欣赏一般的在这火中,顾九额上有着汗滴,是被热的。 “你!!!!”慕容烨是万万没有料到,顾九就这么堂而皇之白日来了他的军中,带人烧了他大军的粮草。 他防了顾九夜袭突袭,就是没有防备这白日来的这一手。 顿时见到了顾九,气急的一瞬间竟哑语了。 “北皇,交战久了,本殿也送你一份礼,这礼你可接好了。”顾九张扬的话,同时忽然的跃起,近身慕容烨。 慕容烨转身跳起躲开。 顾九也没有追,手中的玉骨扇子一扫,直接把周围的北军取了性命。 “所有人放弃粮草,全力攻击西陵九倾!”慕容烨在安全的地方站稳了身形,直接吩咐道。 粮草如今烧了十之八九,索性就让顾九来的回不得! 顾九好似早就料到了一般,直接孤身和北军打了起来。 所有人放弃了救火,直接把手里的盛水的器皿丢下,拿起了兵刃,都冲向了顾九。 不慌不忙的向后退去。 顾九的身后就是那熊熊大火,没有人想到顾九竟然只身跑到了大火的方向。 慕容烨思虑有诈,就想喊着退回。 可命令还没有发出,远远高处落下了土绳,顾九一个伸手抓住后。 四面八方射来的箭雨,没有什么杀伤力,箭头包着,落地及散开。 包着的箭头里有东西。 空气中弥漫了一种特殊的味道。 “是硫磺的味道!” “是赤磷的味道!” “是松香!” “硝石!” 北军的将士们七嘴八舌的喊着。 同时,又一批箭雨落下,是粘腻腻的。 “是火油!” “火油!” 有人大声喊道! “慕容烨,这才是本殿送你的礼,你可收好了!”顾九的声音传来,远远的身影,却因为内力的关系,犹如在耳边。 慕容烨等人抬头,之间顾九那一身红衣极为扎眼的站在高处,手里拉着满弓上五只箭。 箭头是身边人方才点燃的带着火。 “快退!”慕容烨喊道! 他已经知道了顾九想做什么。 可是,来不及了。 顾九的手已经松开,五只火箭五个方向,带着势如破竹之势。 眨眼间就落地到了北军之中。 瞬时间,爆炸之声连着火光。 比之粮草之火更迅猛的更是带着跳跃性的火光。 有不少沾了之前箭雨带着的各种硫磺,松香,火油,赤磷硝石等物的,直接在身上炸开了来。 脱掉盔甲已经来不及了,周围四处都是火。 火人挣扎的动作,叫惨救命之声不断。 “快保护皇上!”还有幸没有燃火在身的北军喊着保护慕容烨。 不过一会,已经有了焦肉糊味。 人连人火连着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身上带火的北军已经万人,倒在地上变成了焦尸的更不下千人。 看着自己的将士们变成焦尸,慕容烨痛心怒火。 “西陵九倾!”大喊着顾九的名字,慕容烨被护在了较为安全的地方。 顾九笑盈盈的看着慕容烨,冷笑。 左右将军来报慕容烨:“皇上,我军前方打败,西陵里应外合,已经攻进来了。皇上,这可如何是好?”因为着救火,和粮食着火,前边打起来的将士们心已经灰了几分。又有了后方死伤的消息,斗气更是少之又少。 慕容烨当机立断,道:“传令,弃城,所有人退出。” 弃城! 将军愣了,可也知道这是当下最好的法子。 但是主将下令弃城,那他们北军的气势非一股而衰不可啊。 但是不弃城而死守,如今粮草已经没了,运送粮草并非一日之功,又如何守得成。 可他们若逃了,这满城的百姓该如何是好? “还不去下令!?”慕容烨上马,对着将军说道。 无奈应了遵旨,左右将军下去安排撤。 在马上,慕容烨深深的看了一眼顾九的方向。 却不在是那势在必得犹如猎物般的桀骜眼神,而是滔天的恨意。 第98章 女帝之怒 西陵皇城。 清晨刚开城门,一人快马高举奏折一边喊着“捷报!!!!边关大捷!!!”一边往皇宫宫门而去。 早朝未退,女帝正坐在皇椅之上,听到捷报,直接让人传了进来。 大喘着粗气的传信官进了朝堂,高举手中的奏折,跪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边关捷报,九亲王捷报。” 奏折传上了女帝手中。 女帝打开,看过后大笑,让人传给朝臣们一一轮看。 朝臣们接过后跪地道:“天佑西陵,陛下万岁,九亲王千岁千千岁。” 奏折上写着前不久的一战,顾九带军直接夺了北国边关首城。 我军死伤不过万人,而北军却死伤近十万人,俘虏万人。 夺得了一城,更是可喜可贺。 这般如此的对比,是大捷特大捷。 贺喜过后,朝堂有一大臣站了出来:“陛下,虽边关大捷,可臣还有一事担忧。”是大学生范元。 “爱卿说来听听。”女帝说道。 范元说道:“虽边关大捷,可自古功高盖主赏无可赏,如今九亲王已经是亲王爵位,一人之下,待到九亲王凯旋归来,陛下该如何所待?” “范大人这话说的也忒刻薄小气了些。九亲王与陛下是一父同胞的嫡亲血亲,范大人如此上奏猜测难免有挑拨离间之意。”这说话的是沈雨泽,沈相。 收到了上位女帝的眼神,她在范元说完的瞬间就接过了话去。 沈雨泽这话一说完,又有一大臣接过话去,是内阁大臣赵廷尉:“沈相,你不要当我不知道。陛下,范大人所言有理。九亲王若有二心,便是我西陵覆灭之灾啊。如今九亲王正夫就是沈相的弟弟,沈相在朝中是一品首位,就算有了什么万一,她也该是可以指望着自己的弟弟侄女坐稳了位置。九亲王若有私心,躲不开这沈相的帮衬。臣请奏陛下,调九亲王回朝,令派人边关为将。还要调查沈相一家,与九亲王的为臣之心。” 女帝还未曾开口,就有人抢了先去。 “赵大人这话说的刻薄至极!陛下,臣以为赵大人殿上所言皆是斗胆妄言!”说话的是兵部尚书杜明。 杜明指着赵廷尉道:“赵大人,边关有战之时不见你出谋献策,如今边关大捷倒是说上了言之凿凿。你是何居心?” “陛下,臣一心为我西陵,臣为陛下为西陵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赵廷尉跪在了殿中。 只听女帝笑了一声,指着朝下众臣,又指了赵廷尉说道:“满朝朝臣,文武百官,食皇家俸禄,可未曾做的自己该做的本分。” 这脸上虽然挂着一分笑容,可朝臣皆知,女帝这是怒了。 帝王之怒,百官跪地,三呼万岁,又齐声道:“陛下恕罪,陛下息怒。” 陈雨泽跪在地上,向后望了望。本温和的脸上也带了几分薄怒,这些个言官谏臣们,这是皇城的消停安稳日子过了久了,无事可做嫌弃自己命长了。 只见女帝对着御前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御前嬷嬷从后边捧出来一堆奏章书信。 女帝从皇椅上站了起来,顺着台阶走了下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朕登基的第一年,西陵有三城闹了蝗灾,颗粒无收。朕记得,当时满朝文武,除了沈相她们几位,都私下传言朕年少登基惹得主少国疑,苍天震怒,下了天罚。当初是谁,是真的皇妹,她未置加冠之年,来了朝堂之上,请旨去了闹蝗灾的城池,亲自带人灭了蝗灾。这些,是当年上奏朕主少国疑的折子。诸位可不会忘记自己的字迹吧?”女帝说着,从御前嬷嬷的手里拿出了几个折子摔在了地上。 又拿出了几个折子说道:“这些,是西陵闹了旱灾之时,你等又说什么天象之言。可还记得结果如何?是朕的皇妹,是朕的皇妹加冠之礼后一步一叩首的跪上了西陵皇家护国寺,让师太们上香祭天,沐浴焚香斋戒后,跪在祭坛前,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以皇女之身,叩请苍天降雨。诸位可还记得当时九儿血书焚天之时,上书为何?常璇,你说。” 被女帝叫道的常璇说道:“本殿以血为墨,叩请苍天,若西陵皇室有违天意,本殿愿已己身,替为皇姐。西陵皇室诸多惟愿,皆有本殿西陵九倾一人承担。请苍天看在百姓无辜,降雨解旱。本殿皇姐,登基虽初,但为西陵,为国本百姓,未曾有过任何昏庸之作为。若苍天真的有气皇姐,西陵九倾请天罚降于己身,莫要让百姓苦。” 常璇说完,低身不起。 “诸位大臣们,常大人的话可听得清楚了?陛下,臣记得当年九亲王昏倒在祭坛之上,便降雨西陵。”沈雨泽接着说道。 女帝点头,直接打下了御前嬷嬷手中的说有奏折书信。 “这上边,有你们家中子女横行之事,有你们私相授受之事。朕并非对你们私下一无所知,是朕的皇妹,你们谏言的九亲王一直为你们求情,与朕说,水清则无鱼。她说,朕处置了你们也就罢了,可这风不归断绝。历来论君子与小人,朝堂之中需直言的君子,更需要小人。不同之人不同所处,无伤大雅的事,不伤及国本,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呢?不知道安守本分,驭下之道。整日里之乎者也的充裕后宫,提朕后宫子嗣。如今,别人都打上门来了,你们这些个言官们,整日里的言之凿凿去哪里了?怎么没人请旨上战场保家卫国?最后,朕唯一的妹妹上了战场,你们还在这里诬陷她狼子野心?四国多年来连连战火之时,是谁,护着你们在皇城身居高位,安危?是谁,在国难之时,广发钱银?是谁,在你们有事之时,护你们周全?你们以为她西陵九倾护的是自己的亲王爵位,护的是朕西陵一家的江山?若国灭不在,你等,皆是阶下囚!丢了性命是小,不过一了百了。所有族人为人所欺辱,任意为之,你们可如愿了!” 女帝越说声音越大,越说着气愤之意怒火越烧。 最后,咳嗽了几声,直接甩袖离开了朝堂。 沈雨泽见女帝离去,和常璇站了起来,看着还跪着的大臣们,嗤笑道:“自古忠言逆耳,可本相也未曾想到有一日本相听到的忠言竟然是这般蓄意之言。太平的日子过久了,让你们太闲了。咱们这陛下,向来勤恳朝政,善待百姓。本相托了各位的福,竟然也见到了帝王之怒。常璇啊,咱们去九亲王府里看看世女,本哪天这些个自以为为国为民的大人们一个不小心,打着为陛下的名号做点什么事情,让陛下与九亲王阋墙之祸。诚如赵大人所言,本相与九亲王一家私交匪浅,还是要多多走动,也能把这名坐实了!” 说完,沈雨泽抬步离开。 “众位大人们或许忘记了九亲王的脾气,本大人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诸位大人惹得陛下大怒,九亲王的逆鳞可就是陛下这,本大人就祝各位大人好运了。”常璇说完,抬步追上了沈雨泽的脚步。 兵部尚书杜明随后也站了起来,说道:“前线用兵粮饷之时,我们兵部与户部都是满头想着法子,几次挤了你们那收受之中才献出一点捐献,朝之蛀虫,何其多哉!” 说完,也离开了朝堂。 又有一些个安分守己和支持新人九亲王与陛下之感情的大臣陆续离开了朝堂。 最后留在朝堂跪着的不过都是赵廷尉与范元一脉的交好之人。 后来,所有谏言此次之事的朝臣们在朝堂上跪道了夜深宫门下落,都没有得到女帝的旨意。直到次日早朝,女帝休朝一日,颁下旨意,以重者赵廷尉范元为首,流放边远。其他参与轻者,官降三品,罚俸一年以此警告。 史书记载此为:女帝护拥,不疑亲情。连播一怒,威慑朝堂。 第99章 天罚夺城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北国与西陵之战已经对恃了一年。 其中,四国发生了许多事情。 如南朝的老皇帝突然驾崩,五皇子逼宫夺位,囚禁了南朝太子月后把原太子南亦辰封为了辰王随便赐了个府邸。 南朝新帝南亦宣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力排众议册封了一名名叫玉沁的女子为贵妃,是为南朝玉贵妃。 这玉贵妃一无子嗣,二无母族,却坐上了贵妃之位。 就连皇后都要让其三分。 西陵与北国的交战中,北国丢了边关五城,北国国中因为战乱百姓苦哉怨怼之言颇多,朝臣也都上奏休战。 北皇慕容烨已经回了朝中。 北皇的白皇后为北皇诞下了一位皇子。 南朝新皇南亦宣与北国结盟,准备一同兵发西陵。 云笙在半年前被景云出使西陵的使团接了回去景云。 龙将军月无暇为沈家平安生下一女。 而顾九,一直在边关交战之地。 只有皇城往来的书信不断。 边城城主府。 顾九收到了沈雾澈新的一封家书,上边不知写了什么,让顾九难得开怀大笑,喜形于色。 “殿下新得了什么乐事,说出来让末将也沾沾喜气。”石羡娣刚好与魏琪进来禀报军事,看了顾九的喜色,石羡娣说道。 “王夫说,本殿的朝惜已经会叫母王父君了。”顾九开心的说着,语气欢喜甚是。 魏琪说道:“臣听闻殿下儿时便是聪颖伶俐,小世女如殿下遗传,龙凤子孙,来日无限啊。”魏琪拍着讨好之言。 顾九心情好,也接着说道:“本殿不过是有些小聪明,你们不知道,皇姐当年,两岁就已经会读四书五经,四岁在太傅授学。五岁就已经会下棋,一手好字,连太傅都夸赞不已。” 说完了,顾九才抬头道:“你俩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殿下,您先前下令末将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魏琪说道。 石羡娣拿着桌上的热茶给顾九倒了一杯,又给魏琪倒了一杯,自己也喝了一杯说道:“越是进了北国之地,越是觉得冷了。” “在过几日有消息了就命人攻城吧。”顾九说道。 如今她们所要攻之城是个易守难攻的城池,北皇慕容烨回了宫中,守城的将军只守不攻,拖着延着。 原有将军们询问着是否要上奏皇城的陛下休战。 被顾九回绝了。 慕容烨挑起了战争,在连失城池后又没有和书义和,反而找了南朝联盟。 攻打之心还有熄灭,顾九自然不会让自己这方胜利的姿态先行义和。 她已经和女帝书信过,既然这战争已经开启,她就不介意扩大一下西陵的版图。 而女帝的回应是:全力支持。 这一次,她定然要慕容烨后悔此战,定然要西陵强盛让人无人敢欺,说战就战。 几日后。 北国的边城传出了消息,边城中的河水里有大批树叶动物的尸体漂浮。 然后,边城的百姓有了疫病。 此病传染性极强,不过几日的功夫,便有半数的百姓与守城的将士们传染倒下。 顾九当即下令夜袭边城,直接不费吹灰之力的夺了边城。 进城后让人焚烧死尸,把被传染的集中道一起,囚禁医治。 而奇怪的是西陵的将士们进了边城并没有被边城的怪病传染。 北国的百姓们开始传言纷纷,谣言是因为北皇挑起兵乱,被天罚了。 入驻边城后,顾九下令让人犒赏三军,同时没有区别对待,善待北国的百姓,布了几个诊救的郎中军医去被囚禁一处的传染病源之处救治众人。 有被救治好了的都对西陵九殿下感恩戴德。 消息传到北国皇宫之时,北皇慕容烨摔尽了殿中之物。 他心知肚明,什么天罚,不过是顾九的计谋,让人在边城的水中下了药而已。 以半城的北国性命,夺了他的城。 此计虽谋狠辣至极,却用的到位,是最简单的夺城之法。 就连他都不得不赞一句,好法子。 这几日朝中的大臣们都在上奏他不要在征战了,可他不认,一律驳回。 他不信以他的才智,联合南朝的兵力,攻不下一个西陵。 如同入魔了一般,停不下来。 安排了朝中诸事,就带着将士们重新回道了两军交战之地。 现在,他只等南朝的将士们到了合并,就直接打上西陵。 边城,顾九看着新得到的消息,满脸沉色。 把消息给了石羡娣。 “殿下,这辰王可是南朝曾经的太子?这新皇竟然让曾经的太子带兵,这新皇的脑子不太好用啊。”石羡娣看着这消息,说道。 顾九没有说话。 在南朝出现变故之前,她已经传信了自己的人保的太子活命,没想到南亦宣这个蠢货把人送来了战场上。 等慕容烨与南亦辰汇合,怕不是又要生出事端! “末将听说南朝的这位新皇之所以能登基顺利,还是因为美人献计献策。这美人玉贵妃,还真是心思活络的。”石羡娣跟在顾九身边久了,很多四国的消息也都知道的一些。 顾九皱着眉头。 “殿下在担忧即将到来的交战?”石羡娣猜测着说道:“殿下足智过人,兵法精通,定能大败北国。” “罢了,你先去与众将军商讨交战之计,本殿随后就到。”顾九摆了手。 石羡娣离开。 顾九掏出了玉骨扇子,摸着扇子下挂着的红蓝香囊,摸着香囊,眼中神色复杂。 现在,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怕是都来不及了吧。 该来的都会来。 换了身衣袍去了众将军处议军情,与众将军一同吃了晚膳,布了几个战计。 顾九才回了自己的卧房。 “月隐。”喊了一声月隐。 “属下在。”月隐现身。 “你亲自带着本殿的密信回皇城走一趟,教到皇姐手里。”顾九把一封信给了月隐。 上边没有什么封蜡,月隐放进了自己贴身之处,行了礼,离开了。 南朝的大军还是与北国慕容烨汇合了。 两军汇合的第二日,慕容烨就又挑起了战争。 远远的看着城下站着两军之前最前边的两道身影。 第100章 阵前之宴 顾九的一双眼还是停在了那蓝影之上。 “九亲王,朕身边这位你可识得啊?”城门下,慕容烨喊着。 顾九让人开了城门,自己亲自带军去了阵前。 骑着马,随着马越来越近,顾九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动的声音。 到了阵前,顾九移开了目光,对上了慕容烨:“北皇,此战已经站了一年多,若你送了降书,送了贡品,称臣义和,本殿可代替我西陵陛下允了休战。” 这话顾九说的带着内力,声音很大。 听得所有人耳中。 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西陵九殿下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给北皇台阶下,希望平息战火,让百姓黎民安稳。 可在意料之中的是北皇的拒绝,慕容烨道:“不过几个城池而已,朕失的起,朕也打的回来。倒是便不是收复,而是开辟。” 这一战之意还是没有止戈。 顾九不意外,看向了南亦辰:“辰王怎的也蹚进了北皇这浑水里了?” “皇命唯之。”南亦辰四字道出了自己的无奈。 他不是储君了,又没了权柄庇佑,空有一腔才谋也是无用。 如今南亦宣留了他一命,也不过是物尽其用啊。 随不知以南亦宣的心性怎的会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可他自己自从当年从西陵回去后看了许多名医,都无从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有恢复记忆的法子。 他不想死,总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重要的人放不下。 “北皇今日可要战?”顾九问道。 慕容烨摇摇头:“申时朕派人在这阵前中的位置摆好酒席,不知九殿下可敢赴约?北国的竹叶青是好久,若九殿下不来,可就只能朕与辰王相对饮了。” 南亦辰不知怎的,竟然听出了慕容烨这话里有用自己威胁顾九之意。 还未曾开口,就听顾九说道:“北皇这是摆了鸿门宴啊。” “就是筵无好筵,九殿下敢赴么?”慕容烨挑衅的问着,没有看着顾九,而是看着南亦辰。 “申时再见。”顾九摆了手,转了马头,回了城中。 魏琪迎了上来:“殿下怎的答应了北皇,这…..” “莫慌,不过是在两军阵前而已。”顾九没有什么惧怕之意,只下令将士们收好城门。 同时叫上了石羡娣低语一番。 申时。 红衣凰凤鸟锦袍,头戴玉冠,顾九如约而至。 远远看着阵前的火堆,桌上的酒壶小菜,慕容烨一身金菊黄袍坐在桌前。 而慕容烨三步远的位置,是倒在地上的南亦辰。 “果然,什么王夫王爷的,都比不得这位啊。”慕容烨举着酒杯,说道。 顾九坐在了桌前,指着南亦辰:“本殿已经来了,你也该叫醒他了。”慕容烨一身医毒之术,南亦辰着了道太过于简单,防不胜防。 “不急。”慕容烨回道,给顾九倒了杯酒。 顾九没有拿酒,慕容烨又道:“怕朕下毒?放心,朕没想毒死你。” “两军阵前,无论主将出现什么变故,都足以让军心不稳。本殿以为,行军之道,北皇应该是比本殿过之。”顾九说道,但是举起了酒杯。 “朕不削与给你下药。”慕容烨坐着堂皇之态。 “不削给本殿下药,却削于对本殿威胁?北皇行事果然不同。”顾九言语间奚意明显。 慕容烨没了笑容,道:“你可知他失去了两年多的记忆,不过是脑中有淤血未清,加以又中毒所致?” 顾九不动声色,她也想知道慕容烨到底要做什么。 “这毒,应该是南朝秘毒。若是不解毒,怕是寿命不过三年。”慕容烨说道。 “与本殿有什么关系?”顾九问道。 慕容烨笑道:“失而复得的欢喜,九殿下是想彻底失去?” “北皇别想着以辰王要挟本殿退兵或是什么不战而败服,这不可能。”顾九说道。 慕容烨道:“果然,在你心中,没有什么能敌得过你西陵的基业。” “国之大事,不得儿女私情。若北皇是想说这些个,那便随意自己言语这,本殿就不奉陪了。”说着,顾九就有离去之态。 顾九起身,身后传来了动静。 是利刃刺进血肉的声音。 顾九没有回头,更没有停下脚步。 “九殿下果然心狠,男子与九殿下之言是什么呢?”看着身边被自己割了一处伤口的南亦辰,道:“九殿下是要朕认为九殿下对辰王没有恻隐之心么?呵~若殿下真的忍心,就让辰王宿在这地方一夜,也好暖暖这北地的寒凉。” 到底是暖了北地还是暖了慕容烨的心。 慕容烨把酒壶里的酒洒在了南亦辰的伤口上,南亦辰被烈酒刺醒。 额上汗流。 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点了穴道。 还没有明白怎么的就从自己和北皇出来赴宴不知不觉的就昏倒了在一醒来就变成了受伤,看着样子还是北皇伤的他。 慕容烨回了军中。 一个时辰后,收到消息,西陵的将士来人把失血昏迷的南亦辰带进了城中。 慕容烨笑了,却笑的凄惨。 他的计谋得逞,却…… 边城中。 顾九看着榻上脸白在昏迷的南亦辰,看着军医给他包扎伤口。 石羡娣等将士们眼底的疑惑不解。 不知怎的自家殿下就让人把这敌军王爷给带了回来。 死在阵前不好么? “如何?”顾九问道。 军医道:“辰王无碍,吃了药就会醒来。” 顾九点头说道:“你们带领西陵的将士们退出边城,出了这间屋子后把自己身上的衣袍焚烧,用艾叶雄黄注水沐浴过后,才可接触他人。” “为何?”魏琪问了出所有人的疑惑。 顾九冷笑道:“北皇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的极好。若本殿没有猜错,这辰王身上已经被下了毒。” 顾九没有说的很明白,可这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殿下也要沐浴撤离才好。”石羡娣说道。 顾九摇头:“退下一城后月无暇就该到了,命月无暇暂代军令。” 众人只得听命行事。 所有西陵之人除去顾九外退出了边城。 药熬好了,顾九把药喂给了南亦辰。 自己就坐在了南亦辰身边。 靠着床幔浅眠。 在南亦辰睁眼之时看到的就是顾九睡在自己的榻边。 轻动了自己,却不料惊醒了顾九。 “醒了?”顾九问道。 南亦辰疑惑,想起来由来。 “本王认得你?”南亦辰问道。 顾九答非所问:“醒了就吃些东西,随本殿去个地方。” “什么?”他带着南朝的将士,怎可随意离军? 第101章 阵前离开 在南亦辰睁眼之时看到的就是顾九睡在自己的榻边。 轻动了自己,却不料惊醒了顾九。 “醒了?”顾九问道。 南亦辰疑惑,想起来由来。 “本王认得你?”南亦辰问道。 顾九答非所问:“醒了就吃些东西,随本殿去个地方。” “什么?”他带着南朝的将士,怎可随意离军? 而且顾九她更是西陵的主帅,私自离军?还是带着他? 一头的疑惑没有解开,南亦辰更没有吃什么东西。顾九看在眼里,让人准备了糕点盒子。 看到外边等候的一匹烈马,南亦辰疑惑不解。 却见顾九把东西都放好了在马身上,自己上了马身,对着下方愣神站着的南亦辰伸手。 这是要同乘一骑的?南亦辰想不通,自己与西陵九殿下何时熟略到了可以同乘一骑的交情?莫说现在还在打仗,便是不打仗他们南朝与西陵也不算什么友好邦交啊。 “你昨夜失血过多,身上又被慕容烨下了药,本殿没时间与你在路上耽搁。这是日行千里的快马,同乘一骑可稳妥些。”顾九的手还伸着,语气不由的温了几分。 南亦辰听得糊涂,可身体却先发出了同意之态,就这顾九的手,坐上了马背。 坐在顾九身后却踌躇了双手不知如何安放。 顾九没有在开口,直接狠狠的抽在了马身。 马儿奔跑起来,南亦辰顺势的圈住了顾九的腰身。 快马跑出了边城,而后,远远地,顾九看到了尘沙,是慕容烨带军入城了。 顾九冷笑唇边,慕容烨这计用的甚好了。 可她也不是没有留下后手。 带着南亦辰策马狂奔着一个方向。 沿途有休息在茶寮之时,顾九与南亦辰听到了传言。 听闻西陵九殿下未卜先知一般先是让人弃城离开,本以为是懦之举动。未曾想,北皇进城之时看到了城中尽是病弱之人,其样与那天罚之说相差无几。 原被西陵救治好的北国之人又重新染上了疾病。 有人说,这是天怒北皇。 虽说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回了边城,可士气并没有得到振奋。 慕容烨还没有来得及喜悦,就已经派人投入进了诊治边城的救助之中。 顾九听到消息的时候笑了笑,慕容烨以为他能下毒就万全了。 他的毒下在了南亦辰身上,可她也及时让人预防焚烧。 她的人接触南亦辰的都已经被隔离起来,能亲身的不过她一人而已。 她让人先行离开了边城,却还给他一个病气之城。 慕容烨就算在想做什么,也得把自己的边城处理好了。 这无疑是给她的回归给月无暇的到来争取了时间。 她的毒混上慕容烨的毒,两种毒药,慕容烨也是要忙上几日了。 毕竟,南亦辰用过的物件,她可没让人处置。 毕竟是慕容烨自己下的手笔,他北国的百姓可就替收了。 南亦辰好奇自己沿途并没有听到他不在军中的消息,顾九道了句:“慕容烨手下善易容者也有,你在不在的,并不妨事。”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南亦辰由着顾九带着,这一带竟然就带到了西陵境内。 “歇好了便继续上路,太阳落山的时辰便到了。”顾九扔出了碎银子在桌上。 起身。 习惯了同骑,南亦辰也不像开始的别扭,而是有些熟悉的感觉。 天色渐暗之时,顾九带他走进了山中。 “这里尽是阵法,跟紧了。”顾九说道。 下马,也不拴着,就拍了拍马儿的头。 “你把它丢在这里,不怕被猛兽吃了?”南亦辰觉着这顾九的马儿确实是个难得的良驹,驮着两人这么些日子也不见得如何。听得周围的隐隐猛兽叫声,不免有些担忧这马儿的安全。 “它与这山里的朋友许久不见了,欢喜来来不及,谁能吃了它去。”嗤嗤一笑,顾九觉得南亦辰竟然痴呆呆的可爱。 隔着锦蓝拉上了南亦辰的手腕。 直接拉着南亦辰走着。 隔着衣袍,南亦辰还是能感觉凉凉的触感。 终于爬上了山顶,端看入目的四个大字:碧华山庄。 南亦辰竟然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他还没有开口,只见顾九普通一下跪了下去,笔直板正的跪在了门前。 南亦辰坐在曾经的储君,自然是调查了异国之人的,西陵九殿下师承碧华山这事,他是知道的。 只是不知道,这自家的徒弟回来,还得受大礼? 门口的石狮子口中衔着的字让南亦辰看在了眼中,逐容烨在不为碧华山庄弟子。 容烨?慕容烨?南亦辰心里有了猜想。 顾九跪了大约一个时辰,仍在不见门开。 倒是南亦辰惊讶的是跪着顾九唇边有了血色。 这顾九什么时候如此娇贵,跪了一会就受不住了? “弟子顾九,求见两位师尊。”顾九喊道。 还是没有动静。 顾九沉了一气道:“弟子深知,两次带人回来犯了两位师尊的规矩。弟子只求两位师尊出手救人。” 说着,一头磕在了地上。 卸下了内力,这是实实在在的磕在了地上。 顾九回头看了看还在张望不解的南亦辰,手中内力打出,直接打的南亦辰跪在了自己身边。 “你的师门,何故让我跪着?!”南亦辰还要起身,却不料直接被顾九点了穴道。 “不可乱言!”顾九说道,又直着身子回道:“弟子求两位师尊在救他一命,弟子求师尊了。” 南亦辰听得迷糊,什么叫在救他一次? 难不成他还被救过? 这时,门开了,一个小巧摸样的男孩跑了出来,说道:“师姐,师尊说了,请你回去。” “师尊,求师尊救命。”顾九坚持。 小男孩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丸药给了顾九:“师姐,你中毒了。” 顾九没有接过,执拗的喊着:“师尊,弟子五岁上碧华山承蒙两位师尊教诲。不知他何故惹恼了两位师尊,求师尊说个明白。” “师姐,师尊说了,只许你一人进去。”小男孩说道。 说着就要扶着顾九起来。 顾九拒绝,继续说道:“求师尊救他!” 一头叩地。 “唉!~痴儿~阳儿,带你师姐他们进来吧。”听到了沉沉的男声,顾九终于放心来。 这一个放心,直接昏了过去。 那边的南亦辰竟然生生的吐了一口血来,也昏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南亦辰看着这陌生的房间,不远处的桌前坐在一看上不不过而立之年的男子。 “你倒是醒了,亏得我家九儿,险些从此就废了。”语气中带着薄怒。 南亦辰听出来九儿就是说的顾九,直接问道:“那九殿下如何了?” “九儿耗着一身真气保着你的毒不蔓延,吊着你的生息,如今还在药池里养着,昏迷不醒。清池,你可真是好样的。”华然从不是个好脾气的。 听了华然叫他清池? 南亦辰不禁自问,清池是谁? “我华然最宠着的徒儿,几次因着你命悬一线,身受重伤。你无力自保,无力护她,留在她身边何用?”华然说着,让人把一海碗的药汤端进来。 “这一碗,新毒旧毒都解了,你喝完在想想这位口中的九殿下到底是谁。”华然离开。 南亦辰看着这一碗汤药,上边浮着似油腻腻的带着色彩的,真的是解药?怕不是要毒死他的? 心中疑惑太多,却感觉这一碗药喝下去什么都有了答案。 南亦辰一仰头直接喝了下去。 痛,满身的痛意。 犹如有人把他的骨头敲碎重新接上,犹如有人把他的五脏切开缝合。 这痛楚让他昏迷不能,只得清醒着感觉这痛。 脑子里许多画面一瞬间的涌了进来,心口空落落的感觉不在。 两年的记忆空白满了。 “顾九!”压抑的低呼,他记得了,他是南亦辰,他也是清池。而她,是他的顾九。 挺过了不能动弹,南亦辰不顾自己疼痛不已的身体,问了药池的路。 药池里,挺身被药汤覆盖女子,是他的顾九。 “顾九。顾九。”喊着顾九的名字。 看到了在量着药材的华然问道:“师丈,她如何了?” “记起来了?”华然挑眉。 南亦辰点头,所有的一切都记起来了。 “记起来就自己照顾她,这药给喝了就差不多能醒了。”华然说道,离开了药池。 喂了药后,顾九缓缓醒来。 看到了守在一边的南亦辰,顾九愣了愣。 “顾九,你醒了?”南亦辰说道:“师丈说你还要在泡上一夜才能恢复了真气。” 顾九点头。 “我记起来了,你是顾九。”南亦辰说着。 顾九脸上没有什么欢喜之色,而是淡淡的。 “这般的狼狈,可是师父师丈给你教训了?”顾九看着南亦辰这一身样子,问道。 南亦辰摇头:“师丈说师父不在庄中,是我担心你才来不及打理自己。” 泡了一夜,顾九才传了衣袍,带着南亦辰去了华然处,两人双双跪地道:“弟子多谢师丈救命之恩。” “你先出去等着,我有话与九儿说。”华然说道。 南亦辰听话的出了去。 “师丈。”顾九自知自己犯错,耸着头,低着身。 华然叹了一口气,道:“你师父已经出去寻找了,你自己也该有些准备。九儿,他就这么值得?” “师丈,他值得。弟子欠他太多,因果由来,多少是因了弟子才让他无妄之灾。”顾九说道。 “罢了,你先离开吧。我与你师父若有了消息,我会派人去通知你。这个你贴身戴着,不能离身。”华然丢出了一个锦囊。 顾九摸了摸,知道了里边大概装着什么,磕头道:“弟子让两位师尊费心了。” 第102章 军法受罚 华然摆手。 顾九带着南亦辰离开了碧华山。 “顾九,我们要去哪里?”南亦辰坐在顾九身后,耳边是马儿狂奔带起的风声。 “阵前。”顾九想着这南亦辰该不会是忘记了两人的身份,此时交战未曾结束,他还觉得能游山玩水? 南亦辰努努嘴,不说话。 失而复得的找回了记忆,在顾九身边,去哪里都是好的。 进了西陵军中,顾九不意外的看到了士气有些低落。 安顿了南亦辰在自己的城主府中休息,直接不歇的叫出了所有将军。 月无暇已经来了阵前披甲,得知顾九回来,喜色道:“殿下终于回来了。” 月隐传信他悄悄来边关,他到来的时候刚刚好对上撤出边城留在二城的大军,手拿将军令直接代顾九执掌三军。 “派人在军中连夜搭建高台。”这是顾九下的第一道命令。 北皇派人传言,西陵九殿下临阵私离三军。 “边城如何?”顾九问道。 魏琪拱手道:“北皇医治好城中后与咱们打了几架,有龙将军来的及时,我军并没有什么太大损伤。” “殿下带回来的那个男子?”石羡娣问道。 她已经认出了顾九带回的就是南朝的辰王。 顾九并没有让南亦辰做什么伪装,所以,见过知道的都认得南亦辰的脸。 “这个本殿自有打算,你等严谨手下人的嘴,莫要乱了军心。”顾九这话说的带着私心。 月无暇难免心中为沈雾澈抱打不平。 您都把人带来身边了,还怕乱了军心。 了解了自己离开后的事项,又与月无暇石羡娣等人聊了许久,顾九回了自己的卧房。 南亦辰看的顾九回来了,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可是呆的烦闷了?”顾九问道。 南亦辰摇头:“待在你身边,不会烦闷。” “明日让月梨带你去逛逛城中可好?”顾九问道。 南亦辰觉得顾九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安的问道:“你是要支开我么?” “恩,有些军情要处置。你的身份,总是不便知道的。”顾九点点头说道:“你去城中买些喜欢的物什可好?” 顾九从袖中拿出了几张银票,给了南亦辰手上。 “城中有些小吃是别处没有的,你且看看,有好吃的就买些回来。”一如既往的曾经摸样,顾九给南亦辰银两。 南亦辰笑笑,抱住了顾九:“好像回到了从前。” 顾九回了一笑。 夜晚,南亦辰与顾九相拥而眠。 南亦辰觉得自己的心终于不在空了。 次日辰时过半,南亦辰和顾九用了早膳,顾九就让月梨带着南亦辰出去逛逛。 南亦辰离开,顾九一身素白的衣袍,出去。 三军阵中,顾九让人连夜搭建的高台在中间。 顾九飞身上了高台,同时喊了一众将军在自己三步下的位置。 “众将士,本殿知道你们近日里听到的流言蜚语甚多。”顾九喊道。 众将士们窃窃私语起来。 顾九抬手,喊道月无暇:“行军阵前擅离,依军法该当如何?” 月无暇已经猜到了顾九要做什么,躬身道:“轻则鞭策二十,重则军棍一百。” “本殿身为皇族,三军统帅,战中离军,是为大过。无论有何原因,皆是犯了军法。本殿愿依军法,受鞭策五十,以身作则。其二,本殿私自离开,弃城不守。却被北皇利用,加以掉了我军军心,罪加一等,是以,加鞭策五十。此事,本殿会亲自奏上陛下,请罪。”顾九说着。 底下的将士们听着顾九的话已经议论纷纷,本来被北皇造谣的漫天的士气低落也回了几分。 “殿下,末将以为,殿下虽然擅离职,可也是为了边城的病情不会传染才放弃了边城,这是殿下为了我将士们的性命,是以末将以为,这五十鞭策不该。”石羡娣说道。 其他将军们也都纷纷点头应声。 顾九知道,这石羡娣是在帮她说话。 可不如此难安军心。 将士们也都纷纷说道,以九殿下历来带兵致胜为由,可功过相抵。 顾九瞟了一眼月无暇。 月无暇会意走了出来:“众将士们听本将一言。所谓军法,并非是给一人所设。既在军中,便要受的约束。本将记得,这军中皆是九殿下所定军规,军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以,本将觉得,一百鞭策太过,毕竟交战在即。五十太少。便八十鞭策,以儆效尤。” “请龙将军亲自执行。”顾九知道,怕是其他的人不敢下了重手,让将士们看着难免有做戏之态。 月无暇接过了一旁的鞭子,拱手:“请殿下受罚,末将得罪了。” 顾九扯了扯唇边,让人把自己束在了搭建好的高台上的架子上,双手被高高挂起。 月无暇见好,直接在空中抽了抽鞭子。 破空的响声,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鞭子不是作假。 “请军师与诸位将军数着数。”月无暇道。 石羡娣等人点头。 第一鞭突然的就落了下去,打在顾九的身上。素白的衣袍上已经有了红色。 顾九闷哼的了一声,心道这月无暇的下手果然不会徇私。 “一、二、十三、十六……” 十几万将士,几十万双眼睛都注视着高台。 看着顾九受罚。 在数道三十二的时候,顾九的一身素衣袍已经被血染红,脸上苍白的,唇边是血色,额上是汗浸湿。 在打到四十五的时候,顾九看到了下方一道炙热的视线,在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她支出去的南亦辰。 身边还跟着一脸冷色的月梨。 请罪的看着顾九。 看南亦辰抬步,顾九一个眼神,无声的张了张嘴。 南亦辰明白,顾九让他不许上前。 而月梨更是失礼的抓着了他的衣带。 所谓鞭策,真的就是皮外伤。 月无暇没有用内力,真的就是凭着蛮力打着。 可他也打了没有了力气些。 下边将士们有求情的,月无暇看了看魏琪,说道:“本将的手酸了,请魏将军接手吧。” 魏琪硬着头皮接下了月无暇手里的鞭子,五分力气的打了一下。 “没吃饭么!这点子力气,是让众将士觉得本殿徇私么!”顾九的声音中带着沙哑。 石羡娣把这一鞭并没有算在数里。 魏琪不敢再留手,而是拼命的用着力气。 终于,八十鞭策打完,顾九的双手被解开。 浑身都是血,湿哒哒的滴在地上。 魏琪与石羡娣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顾九强站着身子,对下道:“我西陵军队,铁血女子,不该听信了乱传乱造的谣言。这一战打了久了,本殿知晓你等想念家乡。本殿更想,可你们看看,边城之中的北军与南朝将士,他们正虎狼之心的盯着我们西陵。他们,就是希望我们没有了斗志,一举打破,打进我们的家园!我们守卫的是我们的家,我们的故乡,至亲!请你们告诉本殿,该当如何?” “一鼓作气,不灭敌国誓不归!”几十万将士的齐声,响彻这片天空。 顾九又问道:“然后呢?” “战!战!战!血战到底!”又是几十万的声音。 顾九甩开了身边扶着的两人,抬步向前,喊道:“本殿不希望在看到有人因为流言,练兵之时没有气势,更不想看到我西陵的将士们衰败之气!更不许有人流言传播扰乱军心!列阵!” 整齐划一的步伐,齐刷刷的动作。 这是这些个日子以来,重回了原本的士气。 低谷之态不见,各个西陵将士们斗志昂扬! “魏将军,你等练兵。本殿要让敌军听得到西陵操练的兵锏之声,入睡难眠!”顾九说道。 魏琪等人:“末将遵命!” 下了高台,立刻有军医迎了上来。 顾九避开了南亦辰的位置,踉跄的步伐走回自己的屋内。 南亦辰只晚了几步在顾九后进来,进来的时候,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 冒着气的浴桶中,顾九在里。 寒凉之气。 顾九竟然泡在冰水里。 听到脚步声,顾九就知道是南亦辰。 背上湿润,顾九转身,果然看到了滴泪的南亦辰。 伸手抹上南亦辰的双眼泪水,道:“别哭,不过是些皮外伤。” “都是因为我。”南亦辰愧疚又心疼。 若不是他中毒,顾九怎么会带他进了边城弃了一城,又因着给他治毒,私离军中。 若非如此,她何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领罚,以振军心士气。 “别哭,这水虽然冷了些,可加了草药,止血功效甚好。”八十鞭策,全凭一身内力吊着,护着自己。 也亏得顾九自小吃的天材地宝多了,师丈师父又总是给她好东西,才能让她受了罚还可以撑着。 这换了别人,不死也废了。 而顾九的别中之计,便是她受罚后的不昏迷,更加会振奋军心。 从浴桶站起来,顾九身上没了一处好地方。 伤口虽然不怎么留血了,可还是因为泡水发白,外翻的可怖。 “怕了?”顾九把肚兜蓑裤穿上,还好这伤大多都在背上。 南亦辰心疼道:“你这背上都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别担心,有上好的祛疤药。等结痂了,用上肯定没有痕迹。你呀,莫不是嫌弃我这身子疤痕丑陋?”顾九点了点南亦辰的眉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打笑我。莫说是这背上,便是你毁容了,我也是不会嫌弃了的。”南亦辰抹了眼泪,拿起了一旁放好的药:“去榻上趴好,我给你上药。” 第103章 又出流言 “好好好。本殿也不记得你曾经是个爱哭的,怎么现下这么爱哭了。”顾九还不忘记打笑的南亦辰。 “都伤了还比不上自己的嘴!当心疼死你!”南亦辰把药粉洒在顾九的伤口上,嘴上毒舌,可手下却是万分的轻柔小心。 “疼死了我,你可不是要心疼殉情了。”擦好药,顾九趴着。 南亦辰拿着顾九的玉骨扇子,给顾九扇着。 “哪个要殉情了!”南亦辰撇嘴。 顾九看着南亦辰拿着自己的玉骨扇子也不要回,道:“不殉情是要改嫁还是做骡夫?” “你就不能消停了,还有,哪个嫁给你了!”南亦辰脸上的笑容暴露了自己的言不由心。 顾九听言就要起身。 “别动别动,牵扯了伤口可怎么好,快趴着。”南亦辰站了起来:“你要什么要做什么说一声,我帮你拿。” “我想帮你回忆回忆到底是谁的人,你也帮么?”顾九被南亦辰摁着在榻上,南亦辰怕她牵动了伤口,也是不敢用力。 南亦辰脸上一红,脑子里自然就想起了一些两年间发生的事情,又现在顾九趴着,只穿着肚兜和蓑裤,虽然有伤可怖。 可,还是咽了咽口水。 “好顾九,莫要闹了,等你好了,随你怎么欺负都好。”南亦辰语气软了下来,商量的口吻。 顾九见了南亦辰的样子,也不闹他担忧,道了句:“拿杯茶,我渴了。” 南亦辰倒了杯茶递给顾九,又看顾九仰头,怕顾九牵了伤口,拿了勺子喂了顾九喝。 “把笔墨拿过来。”顾九伸手指。 南亦辰拿了过来,放在了平坦处,给顾九研磨,摊开了纸张。 顾九开始写着。 “你?”南亦辰支吾着,语气又惊又喜。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此证。 “听闻你们南朝有写婚书的习俗,你看着可还认同?”顾九落笔日期,落得是两年前准备迎娶他的日子。 顾九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咬破手指,按了个手印。 南亦辰接过了顾九手里的笔,也落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如珍宝的收了起来。 “欠你的大婚,等来日给你补上。可我已有正夫一女,你可知道?可还愿嫁我?”顾九问道。 南亦辰撇嘴:“诱我都写了名字婚书的才说出来,顾九你也好意思!” 傲娇摸样。 “我会想办法让南朝把你的名字除了皇族谱宗。”顾九说道。 南亦辰摇头:“其实,只要与你在一处,我都不怕的。” “放心。”顾九来说,把南亦辰除了皇族,不是太难的事情。开战已,她不愿南亦辰背着个背国的骂名。 到底也是曾经的南朝太子,叛国,这千古骂名定然不能留在他的身上。 顾九回来的消息和西陵军中发生的一起传到了边城慕容烨的耳中。 听得顾九受了军法。 慕容烨哼了一声,道了句:好一个有情有义。 越是这样,他就越要摧毁! 将养了几日,顾九的伤才好了些许。 南亦辰更是不离开顾九身边。 顾九与将军议论军政,他就隔着一个屏风,看书等候。顾九练军,他就在暗处看着。 怕极了在离开顾九身边。 顾九深知南亦辰的没有安全感,倒也是事事随着。 吃住均在一处。 直到,作战计划被泄露,西陵大败回城。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南亦辰。 他的身份被传开。 听到消息的南亦辰正在整理顾九的甲胄,身边的月梨脸色难看的被他看了出来,他再三追问之下问了缘由。 着急的闯进了议论战事的军中,与顾九和所有将军们打了个照面。 南亦辰被自家殿下放在身边,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 这,本是殿下的私事。 可,她们吃了败仗,作战计划被泄露,这就不是私事了。 是以,她们现在讨论的正是向顾九请求拷打严刑南亦辰,说出军中的北皇之人。 “你怎的过来了,回去。”顾九玉骨扇子一收,看到南亦辰的进来就是一脸陈凝。 南亦辰摇着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怕了顾九不相信他,他摇着头,看着所有的西陵将军们:“真的不是我。” 无助的样子,让顾九心疼。 “本殿信你,也知道不是你。”顾九道,看向了众将军:“方才众位所议之事本殿会细细想过,今日就此,诸位都回去歇着吧。” “末将等告退。”所有人离开。 顾九看着那不知所措的南亦辰,招手:“过来。” 南亦辰走近。 “慌什么,本殿还没有说话,你何故信这些个偏风传言。”顾九不是傻子,不会傻到以为南亦辰真的是南朝北皇安插进来的奸细。 “顾九,我,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南亦辰弱弱的说着。 脸上是无奈的笑容,顾九回道:“别多想。把你带在身边就已经想到了所有,这不过是慕容烨挑拨离间之计。你若真的想做什么,岂不是如了他的心。” 南亦辰抱住了顾九。 没有不透墙的风,终究这事还是在西陵军中传开了。 更有谣言传出,西陵九殿下垂涎南朝辰王美色,已经被蛊惑了心思,西陵将亡矣。 所有西陵的将军每日里都是在请顾九把南亦辰交出来,无论是不是他,总要过了刑罚,安了三军的心。 这其中最是几次恳请顾九的便是吴航,吴将军。 为此,这吴航不惜跪在了顾九的门前,以身死为挟,劝谏九殿下不要沉迷于南朝奸细之色,赚足了忠臣之名。 有将军求到了月无暇石羡娣之处,这两人都是得九殿下接触信任多的,希望可以求了一丝口风,或是两人能够劝谏九殿下。 毕竟,这事开始之处到现在,这二位就没有说过任何要处置了南亦辰的话。 更有人传,这二位为了保护自己的身家功名,不敢得罪九殿下。 每每月隐把新的消息传进了顾九耳朵里,顾九总是笑而不理。 南亦辰最近都少言寡语了许多。 直到另一谣言传到了三军之中。 不同与南亦辰是奸细的谣言,这另一股传言,南朝的现任皇上南亦宣的皇位来的不顺,乃是弑父夺嫡而来。 传言九殿下是在南朝前太子现辰王在现南朝皇上南亦宣登基之时,谋反叛上造了个假的辰王囚禁不杀以是为仁慈,而真的辰王被追杀千里。 所有南朝群臣已经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敢相救。 是九殿下救了这无处可逃的辰王,带在了身边。 被南朝伤了心的辰王殿下与九殿下相救之后日久生情,可也觉得两人身份不妥,几次想要离开。 是九殿下囚了辰王,不许离开。 更有传出了辰王还是太子的时候,善待南朝百姓,爱民如子。为南朝做的很多仁政之举。 传言以一边倒之势振了西陵的军心。 瞧着吧,她们家九殿下是英雄救美的,哪是什么被色迷心窍。 而南朝的现皇上南亦宣,不知抽的什么风,竟然昭告天下,南亦辰自甘下贱与西陵皇室有通,逐南亦辰出南朝皇室族谱宗祠。 此后,南亦辰在没有南朝辰王。 “殿下,您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月隐拿着一堆信件。 顾九正在桌前写着字,南亦辰端了一盏茶递给顾九。 顾九接过,喝了一口:“那吴航还在跪着呢?” 起身,站到了窗边,看着南亦辰给自己收拾着书桌,脸上满是笑容。 “那高台还没拆吧?”顾九问道。 月隐点头。 她家殿下受罚的地方,谁敢上去拆了。 血迹还有遗留呢。 “传令魏琪,敲晨鼓集合。”顾九说道。 月隐遵命离开。 “过来。”顾九喊着南亦辰。 南亦辰走近:“你保全了我的名声,你的可就毁了。”强求南朝王爷的锅扣在了顾九身上。 不过也好奇南亦宣竟然没有从中作梗,就这样给他逐出了皇族。 顾九笑了笑:“百年之后,世人皆知我西陵九倾求爱与你南亦辰,你只是被迫接受,且又是被逐在先,定不要你担上骂名。” “顾九,你…….”南亦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我说了护你,绝不是说说而已。过往种种,终是我亏负与你太多,过去不可追。我们向前看,期待以后。”顾九说道。 南亦辰笑着流出了泪水。 他终究还是等到了。 “在这等着,以后你便是自由之身,无需躲藏的身份,在军中亦无人在论你是非。”顾九拍了拍南亦辰的手。 “顾九,我帮你束发带冠,更衣。”南亦辰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套锦蓝色的衣袍,还有一套银质白玉的发冠。 蓝色的束发钗。 顾九挑眉。 “这是我前几日偷偷让月梨去置办的,这城中绣娘的手艺还不错,你穿上看看。”伸手把顾九身上原有的褪下,换上了一身锦蓝。 又拉着顾九坐下,拿着梳子给顾九梳发。 红衣的顾九肆意张扬,白衣的顾九翩若惊鸿,穿上这锦蓝,整个人的肃杀之气减少了许多,而显得柔和不少。 “我早就想着你有朝一日能也为我穿一次锦蓝,总比的那两年的白衣了。”戴上发冠,南亦辰觉得自己可以多精益多多束发之道,太生疏了。 “好酸啊,这是陈醋倒了,酸了。”顾九大笑着捏了捏南亦辰的喉结。 南亦辰脸上一红:“就是酸了。” “你若喜欢,我……”顾九的话还没有说完,南亦辰就捂住了顾九的嘴:“我更喜欢你的红衣,那才是真正的你。” “好了,你去吧,别让将军们等得久了。”南亦辰推了顾九。 顾九点头,离开了。、 南亦辰看着顾九离开,脸上满是坚定。 顾九,你为我做了这许多,我若不为你做些什么,怎安? 三军集合之中,顾九飞身上了高台。 高扬的九字军旗,所有人只见蓝色一闪,高台之上站了那蓝影。 “九殿下!!!九殿下!!” 看到那原本受了八十鞭策的殿下这么短的时日就恢复了。 顾九抬手:“本殿知道,今日里你等嚼舌之言听得甚多,难免有了猜忌。今日本殿就是查清了奸细一事,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把人带上来!”月无暇一声令下。 有将士们带着被捆绑的吴航走了出来。 顾九看了眼石羡娣,石羡娣把手里的文件分发了下去,同时说道:“吴航,年三十有三,原是北国贵族王家之女,八岁被送往西陵,安家落户。十二岁参军,先后递升,至今官拜西陵从三品靖威将军。” “吴将军,本军师说的可对?”石羡娣问道。 吴航自是不承认:“军师所言,本将实在不知。” “本殿想了你不知如何被北皇买通,如今本殿也就知晓了。原来你本就是北国之人,那你效忠自己的皇上也无可厚非。”顾九说道,语气里没有什么喜怒。 “殿下,末将对我西陵忠心耿耿,什么北国之人,军师说的末将一概不知。殿下,末将冤枉。”吴航字字坚定。 “把本军师身后这些都递传下去。哦,也给吴将军看一遍。”石羡娣指着身后的一堆信件,说道。 有人把信件传了下去。 西陵军中或有许多不认文不通字的,可读过学堂的也大有人在。 几个人手里拿着一份,有看懂的就互相解释着。 吴航也看到了里边的内容,面如死灰。 连求饶都不想求了。 那上边记载了什么时候,她与北皇之人见面,接受了什么命令。 从八岁都三十三岁的所有做过的有利于北国之事都在上有写。 “潜伏在我西陵二十五年,在西陵安家落户,娶夫生女。吴航,你藏得都深啊!”月无暇指着吴航。 上边也写了吴航听命于北皇,前几天的战略被泄露导致西陵败了,却有奸细。不过这奸细不是南亦辰,而是吴航。 “就地斩杀,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以慰我西陵战死的亡魂们。”顾九下令。 血溅当场,头颅滚落。立刻有人捡了起来,挂去城门。 “本殿已传信陛下,查清吴航的夫女。无关者流放,有关者处死。本殿不会包庇有罪之人,更不会冤枉了别人。”顾九说道,最后一句,算是说出了留着南亦辰不肯交出去刑问的原因。 第104章 西陵清池 “殿下!殿下!!殿下!殿下!”响彻的叫着殿下的声音。 顾九抬手。 下方安静了下来。 顾九远远的看着边城的方向。 慕容烨,你善人心,本殿也不是不懂。 正准备让人散去继续练兵,只见一蓝色身影飞上了高台。 没有任何伪装,南亦辰就这样的飞了上来,站在了顾九身边。 对着顾九一笑转身看向了下方的众将士,说道:“我名南亦辰。” 仅仅五个字,下方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顾九大约是猜到了南亦辰想说什么,拉住了南亦辰的手。 南亦辰回以一个安心的笑容,对着下方道:“我知你们对我疑惑甚深,我今日站在此处,就是要说个明白。” 向前一步,南亦辰道:“我当日被被追杀,有幸遇到九殿下。九殿下救我与危难之中,往后种种相处,我对九殿下心生暗愫。虽然南朝已经除去我的身份,但是我今日还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你们,对自己,对天下人。我今日舍去南姓,愿嫁与九殿下,冠妻主之姓。此后天下再无南亦辰,只有西陵氏之夫。国朝争斗,与我无关。我在此立誓,我此生不会因南朝做任何不利于西陵之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南亦辰看向顾九,两人对视之间,已经无需话语。 踏一步,与南亦辰并列,顾九道:“本殿以西陵九亲王之名,今日迎娶你为侧夫。除你本名,予你西陵皇姓,赐你清池二字,名分在于我西陵皇室族谱之上,百年当入我西陵皇室陵寝,棺椁与本殿之侧。此后世上,再无南亦辰。你只是西陵清池,本殿的侧夫。” 南朝把南亦辰除名,她就给南亦辰一个新的名分。 皇族,不是他南朝才可以给。 “参见清侧夫。”所有人躬身行礼。 南亦辰,不,是清池笑了。 他是名正言顺的顾九的人了。 他既亲口说了他心悦与她,百年后,便不会只有什么九殿下囚禁之事。 他希望记载的是他们情深义重。 “末将恭喜殿下,这就派人去准备。”石羡娣俯身。 清池拦了一步:“一切从简,大战之中,莫要繁多。有劳石军师了。”微微对着石羡娣一个俯身。 他与顾九经历太多,不在乎这些个虚礼。 石羡娣看向了顾九。 顾九轻笑:“就依清侧王夫,礼仪从简。不过,还是要酒宴三军,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殿下说的是,行军途中,这也是难得的喜事。”魏琪说道。 顾九拉着清池下了高台。 酉时,军中人人分到了喜酒。 顾九的院子里更是挂满了红绸。 “虽说一切从简,可这洞房合卺酒本殿还是准备了的。”打开门,入目出所见,皆是红色。 红色的锦被红烛子孙果撒帐等。 顾九给了清池一抬红衣:“这是你的喜服,你去换上。” 正红的喜服,清池拿过屏风后换了起来。 顾九在床榻边也自己动手换了起来。 “顾九,你们西陵的男子喜服与南朝也是一般无二的么?”一边询问,一边走了出来。 在看到眼前,整个人呆在了当场。 “怎么不说话了?”顾九的声音叫了清池回神。 眼前的顾九一身喜服,红色盖头,端坐在榻上。 这是……这明明是…… “你……”清池哑言。 顾九轻笑:“你是想把人都喊来看看堂堂西陵九殿下穿了身嫁衣?还不给我掀开盖头?” 清池颤抖着手掀开了红盖头,看到了盖头下的顾九,脸上一僵。 没有他想象中的凤冠,是凰凤鸟的朝冠,是西陵九亲王的正服冠。 红色带着喜字绣着鸾凤和鸣的外袍被顾九自己脱下,里边是清池没有见过的但是也猜测的出,是西陵九亲王正朝服,绣着祥云凰凤鸟。 拿了两杯酒,一杯给了清池,顾九笑着说道:“本殿的清侧夫,这合卺酒,快喝了吧。” “又戏我。”清池接了酒杯,撇了撇嘴。 和顾九喝了合卺酒后,被顾九拉着坐在了榻上。 “清池,我能给你的只这许多。”顾九说着。其实,她已经坏了规矩,若是被礼部的人知道,保不住是要上奏她的。 许了清池正红喜服,南朝男子的喜服。又自己盖了盖头,让清池掀开,这本就是不和规矩。 又让清池冠了皇姓,这更是坏了规矩。 “顾九,我只要能在你身边,足以。”回以顾九的是清池深情的双眸。 两人笑了。 “长夜春宵,清侧夫是想就这么随着本殿空坐一夜?清侧夫便是想,本殿也不愿不给一个洞房花烛。”顾九弹指,合了床幔。 不知是谁的衣袍先被丢出,然后,是陆续有衣袍丢出床幔。 床榻吱嘎之声响了半夜。 守门侍候的下人更是脸红的跑了远远,他们只听到清侧夫最后哑着嗓子求饶之音。 (····不可描述····) ----------------------------------------------------- 皇城,九亲王府。 杯盏随地的声音。 “她竟然还是娶了他!侧夫,可有敬茶给本王夫了?”沈雾澈手里捏着新报,咬牙切齿。 直到,朝惜喊着父君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神。 --------------------------------------------------- 边城的消息是慕容烨当夜便知晓了顾九娶了清池,当即下令,明日攻城。 没想到,他慕容烨倒是成了促成她的中间人。 ================================ 大婚次日,战鼓声起。 顾九从红床起身,看了身边还熟睡的清池,捏了捏他的脸。 “唔~不要了~~好累~”回应顾九的是清池迷迷糊糊含糊的声音,眼睛都没有睁开,打掉了顾九的手。 顾九一脸餍足的笑容,自己悄悄的起身,换上了战袍甲胄。 虽说芙蓉帐暖,可她没有忘记,还有战要打。 开门出去,让等候的下人候着,等清池自己起来,不要吵醒了。 下人们一脸我懂我懂的笑容,顾九也没理会,去了议事厅。 “殿下!” 看到顾九进来,众将军行礼。 只有月无暇只是俯身,没有叫出来。 顾九开始发号施令。 “月无暇。” “末将在。” “给你三十万将士,即刻出发,带着本殿手令,借道景云,攻北国之城。” “末将领命。” “魏琪。” “末将在。” “给你五十万将士,绕路出城,攻南朝。持本殿信物,自有人相助于你。” “末将遵命。” 第105章 慕容烨死 顾九又看向了石羡娣:“石军师,你领军二十万,在本殿迎敌一个时辰后,攻边城水路,带上火油投石。” “末将遵命。” “范广于田二位将军,各自带军二十万,带本殿出城后分别攻北军左翼右翼。今日,本殿就要他北皇,知道西陵血师的厉害!” “末将领命!” 一声声的军令颁下。 所有人都知道,九殿下这是真正的开始了。 先前的留手不过是小打小闹,这一道道的命令,让她们热血沸腾。 两军阵前,慕容烨看着顾九:“九殿下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战前娶侧夫,九殿下还真是好福气。” “慕容烨,莫要多言,今日本殿就让你看看,真正的西陵之师!”顾九高坐马上,手挥起,战鼓声音响彻。 “列阵!” 两个字的声音,响彻此处。 之间西陵所有将士开始整齐划一的走动着自己的位置。 “慕容烨,论武功,本殿或能与你均平。论岐黄之术,本殿是不如你的。但是,论起心计带兵,你未必比的本殿。你以为本殿给你那物便可称霸天下?呵~本殿敢送,便不怕你用。从此战开始,本殿让你看看,犯我西陵者,虽远必诛!”顾九这随后的一句话,是用了内力吼出来的。 “犯我西陵者,虽远必诛!!!”十几万将士的声音。 慕容烨看着这浑然不同于先前几战的西陵将士,心中诧异。 顾九心中冷笑。 她自懂事就被母皇教导,接手了母皇在位之时在四国中培养的一切势力。在到了她手里后,更是精进改过。 他慕容烨以为西陵就是这么好吞的? 独立于四国之中的女权国家,能屹立不倒,他还真以为西陵皇族是傻子一脉了? “好个西陵九倾,朕小看了你们西陵了。”慕容烨知道自己中计了,顾九先前的势均力敌或退或进,等的就是今日。 “既然北皇不愿四国同尊鼎足之势,本殿相信我西陵女帝陛下也不介意扩张国土。战事挑起,西陵只是被动回击。慕容烨,你慕容皇族列祖列宗若是知道慕容一脉都毁在你手里,不知你泉下可有颜相见啊!”手在腰间一碰,软剑弹出,顾九直接策马打向慕容烨。 因为清池总觉得她的玉骨扇子不甚安全,就和她换了。 用清池的话来说,长一寸总好过短一寸的。 慕容烨接招与顾九打了起来。 顾九与慕容烨打得火热,两边的将士们也是自然打了起来。 杀人诛心,顾九一边与慕容烨打斗,一边沉声凝气喊道:“你暗杀岳父这事你是怎么解决的?你们北国的女子是怎么忍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同床共枕了?” “休得胡言,朕何时杀过白兆。”慕容烨回道。 顾九冷笑:“本殿何时说了白兆,你如何不打自招了。你后宫中又不只白牡丹一人,本殿说的是你的妃嫔。你怎么不打自招了呢,北皇?” 顾九蓄意的高声,让北军策动不已。 他们不是第一次听说是他们的皇上杀了白兆老将军,皇上说是西陵,而皇后娘娘也没有什么话出。 “慕容烨,你看看,白兆在你身边看着你的。白家军们,本殿一向敬仰白老将军之勇,保家卫国之衷。白老将军把自己唯一的爱女许给你们的北皇,却被你们的皇上暗杀。临死都未曾见到爱女的最后一面啊!”顾九说着。 心乱者,如何战? 慕容烨还算不乱,一边和顾九斗着一边说道:“朕怎会杀害忠臣良军,你莫要栽赃陷害。明明是你九殿下藏身进我北国,暗杀了白老将军。朕出兵,就是为了报仇。” “是么?”顾九唇边是弑血的笑容。 但见西陵军中跑出来一人,对着北皇就跪了下去:“皇上。” 有北军之中认出的此人,这不正是传言身染恶疾而死的,皇上身边曾最信任之人,江传,江大人么! “你没死?怎么会?”慕容烨看着江传,失手一招,直接被顾九入腹一剑。 江传站起:“皇上,属下知道没有按照您的命令拦住九殿下这事没有嫁祸成功,您赐死属下是应该的。可是属下真的不愿杀了我北国的老将军啊!” “这不可能!你是朕亲手杀死的!不可能活着!”慕容烨对自己下手很有信心,江传不可能说着。 “亲手?北皇不是说江传死于恶疾么?”江传站了起来,撕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北皇,你不打自招了。” 哪里是什么江传,不过是顾九身边的暗卫乔装而以。 若是换了寻常,慕容烨绝不会中计。 可,慕容烨的心刚刚被顾九搅乱了呀。 “慕容烨,你自己承认了,你杀了江传。”顾九说道。 “朕是杀了江传如何?江传犯了错,朕念在他多年在身边,才秘而不宣,说他恶疾也是为了他的声名。”慕容烨恢复了几分理智。 “巧舌如簧啊北皇。”顾九知道,这一记不足以如何慕容烨,可北军的将士们,还是乱了。 她不是要乱慕容烨,她是要乱了北军的军心。 军心不稳,难以抵抗。任是他慕容烨如何,岂能翻转与十几万大军之间? “伤我的人,杀我的人,慕容烨,今日本殿就与你算个总账。”顾九对着慕容烨穷追不舍,手下的软剑更是丝毫不留情。 慕容烨见势不好,策马往城内跑去。 却被顾九拦了去路。 看了看远远之处,慕容烨咬牙,跑向其他方向。 “众将依计攻之,本殿亲去追北皇。”顾九留下一句话,策马追着慕容烨的方向。 弃城弃军,慕容烨,你不配为将帅,更不配掌控北国天下。 追了一会更远离了战场,顾九看着慕容烨的方向,不知道慕容烨为何要往高处而跑。 慕容烨跑得快,顾九追的紧。 直到跑到了断情崖上。 慕容烨下了马,站在崖边。 腹部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可他丝毫不在意。 就在崖边等着顾九。 “怎么,北皇不跑了?”顾九追了上来,勒住缰绳。 慕容烨看了看顾九,凄然笑道:“自古成王败寇,朕生于皇家,傲气有骨。自以为十数年谋算天下江山唾手可取。为皇位者,没有不想开疆拓土的帝王。朕之算错的,不过是小看了你西陵九倾。” “你慕容烨自以为有了江山万里图在手,可你忘记,数十载的沧海桑田,那图不过真的是图而已。”顾九说道。 “朕输了。”慕容烨没有说什么回城挥兵集合抵抗之言。他知道自己输了,于兵法,他敌不过顾九。 “若白兆还在世,还可保你北国江山。本殿也是难得打下。”顾九说着。 行军之道,白兆很强。 “朕少了耐心。”慕容烨说道。若是他等上几年,或是不诈死诓骗,他入了西陵皇城,在谋算天下,便未必是如此光景。 “临阵脱逃,慕容烨,你不配。”顾九说道。 慕容烨摇头:“望你善待我北国子民。” 躬身。 顾九没有言语。 “我原以为,或死在你手上也是极好的。可现在我不愿了。我慕容烨生来傲骨,便是死也不需假他人之手。不过,九儿,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从没想过杀你。我原想着打了西陵下来,纳你进宫,万千宠爱。九儿,我是真的心悦你。”慕容烨动情的说着。 顾九摇头:“你以为的不过是因为我与你们北国那些趋附与你的女子不同,你为征服作祟。” “九儿,你不信我也罢。断情崖?曾经我在这里看着他跳下,原来也成了我的葬身之地。”慕容烨说道,脸上惨淡的笑容。 他竟然输给了那人。 “你自行了断吧。”顾九说着,看向了慕容烨。 只见慕容烨拿出了长剑,刺进了自己的左心口处。然后跳下了身后的万丈悬崖。 顾九心中微微有动,听得身后的马蹄声,是寻她的人来了。 “下去搜搜,本殿要看到他的尸首。”顾九还是不放心的。 回了阵前,西陵已经占了边城。 边城城主府,清池看到顾九回来,扑了上来。 “怎么了?”顾九笑着看着清池。 清池摇头。 一觉醒来就被告知打下了边城,他随着众人到了边城城主府。 却不在城主府看到顾九,又听说顾九去追了慕容烨,他是怕的,又不能乱跑找人。 “担心了?”顾九捏了捏清池的鼻子。 哼了一声,清池道:“哪个担心你了!” “还嘴硬呢?”顾九拉着清池进屋,看到桌上放着的膳汤热气腾腾,问道:“热了几次了?” 清池撇过头:“是你来得巧了,刚做好。” 顾九也不拆穿,打开汤盅喝了一口:“你这是要给我大补啊,可是觉得本殿昨夜不够卖力?” “又浑说!”羞红了一张脸,清池不看顾九,手里摇着顾九的玉骨扇子。 见到玉骨扇子,顾九脸上一愣:“香囊呢?” “我收起来了。”清池说道。每每看到那个自己亲手做的香囊总觉得臊得慌。 顾九笑笑:“做的极好的香囊怎么就收了?送出来的,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我喜欢!”清池回道。 顾九喝着汤羹,脸上是惬意。 终于,这战事能大步走动了。 “慕容烨如何?”清池看着顾九的神色略有惬意之中还有这担忧,想到了一处,开口问道。 顾九说道:“跳了断情崖了。” “死了?”清池问道。 第106章 景云出手 “已经让人下去找了。”顾九回道。 清池听出了顾九是担忧,还是担忧慕容烨是否真的死了。他也担忧,慕容烨那般的性子,怎就会感谢赴死? 有将士在门外求见,顾九走了出去。 “禀殿下,我等在崖下巡查许久,只见到一些破布衣衫,并没有发现北皇尸体。”将士回道。 顾九脸上冷了几分:“让人继续查,翻便了崖下。” “顾九,我曾经跳过,知道下边有激流有山洞。”清池走了出去。 “听到了?派人延着河流查,一处山洞一处山洞的查。”顾九吩咐道。 将士领命离开。 “若慕容烨未死?”清池给顾九倒了杯茶水清口。 顾九喝了清口道:“若他安分,由他偷生。若不然,本殿就亲手了结了他。” 命令将士收整休息两日后继续前进攻城。 没有了皇上的城池很是好打。 顾九本就已经兵分几路攻打,更是把整个北国包在中间打。 “殿下,景云出兵了。”石羡娣拿着收到的最新消息,找到了顾九:“殿下,景云带兵的是景云长安王和尹天磊。” “乓。” 清池手中的茶盏碎在了地上,刚要低身去捡,人已经被顾九拉了起来:“让下人收拾。” “那我去在给你泡一杯送过来。”清池想离开这里。 顾九拉着回来,拉着坐在了身边:“躲什么,坐着安心听着。” 石羡娣是不知道清池为何如此的,继续说道:“殿下,景云的军队已经开始攻打南朝与北国。” “兵分两路,这云傲凡是想分一杯羹啊。”顾九笑了笑。她还以为云傲凡能忍多久,这就忍不住了。 “殿下,这两边都是咱们西陵在打的,景云此举是为捡漏啊。”石羡娣说道。是的,景云好不耻。她们西陵被打的时候不见他出兵,如今胜负分晓,倒出来分一杯羹了。 “无妨,你传信魏琪与月无暇,与景云合攻。”顾九说道。 石羡娣:“为何?”为何拱手相让,与人分之。 顾九言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四国鼎力的局面已经破了,若我们吞了南朝与北国,自然可以独吞,可随之的损伤也需要西陵修养休息几年。我们吞两国自然西陵独大,可景云难免不会担忧我们危而动手打之。景云不比南朝北国,经过修养的景云在云傲凡的带领下已经日渐昌盛。尹飞虎尚在,景云与我们伤了元气的西陵或有一打之力。这是其一;其二,打斗起来,劳民伤财非几载不可恢复。其三,管理收复,需要人手甚多,南朝与北国均是男子为主的国家,驯服不易。再有,我们西陵的女帝陛下本就想着国泰民安,并无心大动干戈。天下四国既然已破,便两国并尊,世代交好,岂不好哉?” “殿下远见。”石羡娣俯身。 顾九怅然:“本殿从来不愿征战弑血,只是生在皇家,若不争斗,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清池听言,忽然想起了那曾经看到的:半醉半醒半浮生。 “你亲自去一趟景云军中,带着本殿的书文,以西陵使者的身份,去与景云谈谈。”顾九说道。 石羡娣道了声遵命,又问道:“是哪一边?” “长安王。”顾九说了三个字。 她区区一个军师去找景云长安王?这,会不会让长安王觉得她们西陵看不起景云。 “顾九。”清池开口:“石军师传信长安王,就说西陵九殿下邀长安王来边城,共商议出兵之事。” 石羡娣看了清池,又看了顾九。 “你不用如此。”顾九看了清池。 清池摇头:“或是你想去景云,我也陪你去得。你若心里有,我拦不过。你若没有,便是极好。你若有心,见不见本不在我这处。你既在意我,我自是信你的。” “就依清侧夫的。”顾九定了下来。 她相邀景云合作,已经是给足了云傲凡的脸面。 云笙于七日后抵达了卞城,这是顾九带人新攻下的城池。 已经摘下了景云的旗帜,挂上了九字军旗,隶属西陵。 云笙踏进卞城,被人迎进了厅中。 下人道:“长安王稍候,清侧夫稍后就到。” “你们殿下呢?”云笙问道。 下人还没有回话,就见锦蓝之色进来,坐在了主位:“殿下在和石军师商议军事,午后便会回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让人准备膳食。 “长安王车马劳顿,是想先沐浴还是先用些膳食?”一派主人之态,言语之中,无错可挑,清池手里拿着茶。 “你果然还是跟了她!”云笙咬牙。 清池笑道::“长安王这话从何说起,我本就是她的人,何来果然之说?” “你还真把自己当了主人了?”云笙问道。 清池:“虽说成婚简陋了些,可也是她许了名分,列入西陵皇族宗谱挂了她姓氏的,自然是个主人的。” “一个侧夫之位就能让你如此了?南亦辰,我听说你也是天之骄子。”云笙回语。 清池摇头:“长安王,南亦辰早已死了。如今坐在你面前的是西陵清池,西陵九亲王的侧王夫,可不是什么南亦辰。” 不说西陵还好,说了西陵清池四字,云笙咬牙道:“你可知她有了正夫?” “恩。历来皇家之人,总要有着姻亲相伴。她那正夫在我们相识之前便娶了的。结合朝堂,也是无奈。”清池一副我了解顾九,我明白顾九处境的样子。 云笙听言,笑了道:“你可知道,那不是什么姻亲结合。那位正夫与她出生入死几次,身份尊贵,与她而言并非摆设?本王有幸在她府中住过,见过正夫如何,可不是个好想与的善茬。且是西陵人人传颂的贤夫,两人恩爱有加,有出世女,不是什么前朝送来的摆设应付。” 清池心中惊讶,脸上却是依然不怒的样子说道:“既是贤夫,以后我们相处也能融洽。来人啊,送长安王去休息休息,等殿下回来不好见得风尘仆仆,怨的怠慢。” 云笙轻哼甩袖跟着下人离去。 清池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放下的一瞬间四分五裂,茶水茶叶溢出。 恩爱有加?出生入死?贤夫? 让下人收拾了茶杯,又吩咐准备膳食给云笙送过去,清池回了房间。 “月梨,你跟在她身边多久了?”清池看着月梨问道。 不解清池的问题,月梨还是实话回道:“回侧夫,属下是从小被指派跟在殿下身边的,只是之前一直出任务居多。是月凝姐姐离开,属下才被调来近身。” “那你便是近人了。那你可知殿下的王夫?”清池问着,又看到月梨的眼神,加了说道:“我既然嫁给了殿下,不日殿下凯旋回朝,自然要与王夫相见。府中相处,我也想着摸着王夫的喜好,带些礼物,不好让王夫不喜。” 这话说的是侧室要见正夫询问准备些许的话语,并没有什么不该。这问的是有理而寻,在月梨眼中,是正常的不能在正常了。 月梨想了想,这清侧夫是不错的,可她也是近年才调回顾九身边的,对那位王夫更多是不了解的,说道:“咱们王夫是沈家嫡子,是陛下亲自指的婚,嫁进府中的,如今算起来也七年有余。王夫的脾气秉性,属下只能说,不了解,可传言是极好的性子。” 月梨说的和云笙说的出处太多,可清池看着月梨不像说谎的样子,深知月梨是真的不知,也不为难,道了句多谢。 七年的妻夫感情却世女才一岁多些,这里边可敲打之处太多。 午后传来了消息,顾九回府了,换了身衣袍,去了云笙那处。 清池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吃着糕点,忽然觉得甜腻的糕点不香了。 晚间,顾九才回了见他。 “舍得回来了?”清池瞪了顾九一眼。 顾九笑道:“怎么又酸了?” “你怎么不干脆过夜那处!”清池咬着糕点,用力的下口,却眼圈一红。 顾九掰开清池的嘴,送了杯茶在清池唇边:“都多大的人了,还能咬到舌头?” 忍俊不禁,还多无奈。 仔细看了看,清池的舌没有出血,喂了一杯茶清口,说道:“别想多了。” 清池不依的抱住了顾九的腰身,但要说些什么,就听屋外来人:“殿下,长安王说结盟之事还有可商为完,请殿下一去。” “说了一下午了还没有说完,有什么事情需要夜深来请!”清池气鼓鼓的说着。 顾九刮着云笙的鼻子,对外说道:“回了长安王,就说本殿与侧夫睡下了。结盟之事非三言两语可说清,本殿明日再去与他商讨。” 屋外道了遵命后离开。 清池解着顾九的外袍,一边问道:“你就这么平白的给了云傲凡这个便宜?” “云傲凡这便宜自然是不能白白的捡了。”顾九略有所思。 清池不再问太多,只拿了湿帕子,给顾九净面擦手。 看到清池脸上有些深重之色,顾九问道:“想什么呢?” “顾九,你的女儿长得可像你?”清池本想问的是顾九,你那王夫如何,可话到嘴边,却换了言语。 问道女儿,顾九脸上泛起了慈笑容,似乎在回想:“一年多没有见她了,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是个只会睡觉吃奶的小娃娃。至于长相,皇姐说是像的。” “女帝?”清池问道。 顾九点头:“我像皇父君,皇姐像母皇。皇姐说,朝惜长得很像皇父君。等回朝,我带你去见皇姐。” “若是,女帝不喜欢我?”清池担忧。 顾九拍了清池的脑袋:“皇姐待我不像其他皇家之人,我们自小就是长在一处,一父同胞。而且没有什么皇权争斗,皇姐与我在母皇驾崩后相互扶持,感情是深厚不疑的。我喜欢的,皇姐会喜欢。”她生来就被母皇定下了辅佐姐姐的身份,母皇所教她所学都是为了辅佐姐姐。 而姐姐,从出生就是从名讳就是储君,学帝王之道。 “爱屋及乌?”清池开口。 顾九点头:“你也可以如此理解。” 两人躺在榻上,顾九闭眼,察觉身边之人翻来覆去,开口说道:“别乱想,万事有我。” 临近巳时,用过早膳。 顾九派人请了云笙去正厅,自己也跟了过去。 “长安王肯谈了?”到了正厅,顾九坐在主位,手里把玩着玉骨扇子,三分薄笑,七分漫不经心。 昨日她去找云笙,硬生生不见人的隔着一道屏风坐着。 而,屏风内的云笙,脱衣解袍的在浴桶里泡着。 她略微动作要离开,云笙便要出来。 她做了一整个下午云笙便泡在浴桶一整个下午。 这事,她自然是没有跟清池说的。 “这是皇兄给你的书信。”拿出了一纸书信,放到顾九身边。云笙一副公事公办的摸样。 顾九打开,看了一眼,放了下来:“云傲凡的胃口不小啊,他要北国,给本殿南朝,想的倒好。” “北国多山贫瘠长年多雪,皇兄这是让给你好的。”云笙说道。 顾九笑笑,合上的玉骨扇子拍打着自己的手心:“让?本殿率人已经打下了,你景云就想分一杯羹,想的这么好?是他云傲凡当本殿好欺负了?” “既如此,皇兄还写了另一封信给九殿下。”云笙又拿出了一封书信。 顾九又结过看了。 云傲凡说先结盟攻打,然后从中间划分,以两国各自距离远近划分,是很公平。 可,顾九却是不依的。 “若要划分,也无不可。可本殿要你景云每年运送良驹、绸缎、金银财宝。”顾九说道。 云笙站起:“你这是要我景云岁供你西陵,要我景云变你西陵属国!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本殿几次救了你长安王,放过你长安王。就凭本殿不需要你景云,也能吞下这南朝北国。让本殿把吃了的吐出来,你景云又是凭什么?”顾九反问道。 云笙一愣,没想到顾九会这么说。 顾九从袖中拿出了一物抛着玩,云笙认了出来,那是他皇兄的龙纹指环。 抛到了云笙手里,顾九说道:“把这个给云傲凡送你,把本殿的原话带到了。在加上一句,若景云有什么轨心,本殿不介意西陵一家独大。” 白袍微动,温润不在,云笙攥紧了龙纹指环:“顾九,你未免太狂妄了些。景云并非南朝,我皇兄也不似慕容烨南亦宣!” “尹家如今就剩下个独苗苗,若是这个独苗苗出了什么事情,长安王猜猜,尹飞虎悲伤之余可还能披甲上阵?”顾九这话是光明正大的威胁。 云笙起身,拱手:“本王会把话带到,景云军事离不开本王,就此别过。” 甩身离开。 云笙离开,清池进来。 “就这么走了?”清池开口。 顾九用玉骨扇子敲着清池:“你还想留他回来?” “算了算了。顾九,现在闲暇,你陪我出去逛逛?”清池才不会去找了云笙回来。 顾九点头,换了身便服,带着清池出去逛逛。 清池兴致极好,看什么都买一些。 一路上拉着顾九的手,这处看看那处逛逛。 月梨与月隐双手都提满了大包小包的,跟在两人身后。 就连顾九手上,都提着一包点心。 第107章 凯旋回朝夜宴犒赏 一个月后,南朝皇上南亦宣被玉贵妃下毒驾崩。 南朝群臣无首。 八个月的时间,西陵与景云攻下了南朝和北国。 北国皇后白牡丹带着太子自焚于宫中。 自此天下,只有景云与西陵两国并尊。 顾九得胜班师回朝,到了皇城的时候,正值年关。 战事赢了,皇城中年气颇重。 高骑马上一身甲胄,身后是有功将士,顾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皇城。 丞相沈雨泽亲自在城门口迎接,但见到顾九之时,虽然有礼,但还是有些不悦之气。 顾九是知道沈雨泽原因的,没有多言。 只带着清池进宫去见了女帝。 凰政殿内,顾九带着清池进来,见到女帝,跪身道:“臣妹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得佑于皇姐,凯旋而归。” 清池跟在身边跪下,紧张的不说话。 女帝从皇椅上走了下来,把顾九拉了起来:“好九儿,让朕担心了这么久。”虽是捷报连连,可她还是怕的九儿出什么叉子。 这一战打了太久了。 顾九起来,看了清池的方向。 女帝笑笑:“就这么心疼,跪了一会都不舍得?罢了,你也起来吧。” 清池起身。 看女帝,果然与顾九多处不像。 “你就是南亦辰?”女帝问道。 清池摇头:“我是西陵清池,这世上没有南亦辰此人了。” “呵~西陵清池便西陵清池吧。”女帝没有过多纠结名字的问题,打量了清池道:“难怪朕的九儿喜欢。” “皇姐,你莫吓他。”顾九拉住了清池的手,很凉。 清池很紧张,不知如何对女帝。 “保的紧了?”女帝扬眉。 顾九点头:“千难寻回来的,自然得护着。”顾九觉得,面对自己的姐姐,无需隐瞒着自己的真正感情。 “清池,叫皇姐。”顾九喊着清池。 “皇···姐。”清池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听话的叫着。 女帝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行了,回去府里看看,晚间宴上再进宫吧。”女帝说道:“你府里还有人痴痴等着你呢。” 顾九点头。 九亲王府。 要进府中之时,清池顿住了脚步。 一步踏出,便是真的进了顾九的后府了。 便也意味着,要与顾九的人相见了。 顾九没有硬拉着,就是等着,直到清池自己迈进了府门槛。 “恭喜殿下得胜归来,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萧嬷嬷领着府中诸人跪拜。 顾九喊了免礼,指着萧嬷嬷对清池介绍道:“这是萧嬷嬷。嬷嬷,这是清侧夫。” “老奴接到了消息,已经为清侧夫打理好了庭院。”萧嬷嬷对着顾九说道,又对清池躬身:“老奴见过清侧夫。” “清池见过嬷嬷。”端看顾九的态度,清池便知道这萧嬷嬷的轻重。 顾九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想见的人,问询的眼神看向萧嬷嬷。 萧嬷嬷为难的看了一眼清池回道:“王夫本是带着世女在这接殿下的,后来听闻殿下去了宫里,就回去了。” 言下之意,便是顾九带着清池见了女帝,王夫回梧桐苑了。 “他这是气恼呢。你带着清池去院子,本殿去看看。”把清池交给了萧嬷嬷,顾九拍了拍清池的手,去了梧桐苑方向。 顾九进了梧桐苑,听得一阵阵孩童嬉笑之声,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在和下人们玩耍。 脸上是慈爱的笑容,顾九对着小女喊了句:“朝惜。” 小娃娃回头看向顾九的方向,直接扑了过来,喊了句:“母王。” 抱起怀中的小娃娃,顾九问道:“怎知我是你母王?” “父君说,这皇城之中能唤我名字的不过一手。况且我日日看着母王,早就认得母王容貌。母王,你打仗回来了嘛?把坏人都打跑了嘛?”小朝惜挥舞着双拳,日日见见的都是画中人,如今真的能看到活生生能抱着她的母王了。 “母王把坏人打跑了,以后朝惜能常常见到母王了。”抱着朝惜在怀里,顾九走近屋子里。 沈雾澈都听到了消息,又听着她和女儿在外说话,都不出来,看来气大的很呢。 “父君父君,母王回来了,不是画哦!”朝惜喊着沈雾澈。 沈雾澈抬眸中尽是思念,仔细的打量着顾九,却不开口。 “你把朝惜教的很好。”顾九人不在府里,却也知道消息。千字文已经开始教了,四书也开始准备了。 朝惜不见跋扈之态,见到她也懂事有礼。 这都是沈雾澈教的好。 不宠溺,不骄纵。 “清瘦了些。”沈雾澈开口。 顾九瘦了好多,衣袍上虽然没有束腰,可风吹晃动的袍子。 脸上也没有离开时候圆润,下巴削尖的一般。 “行军在外,哪有锦衣玉食的道理。”顾九笑着把朝惜抱着放在了自己腿上,自己则是坐在了沈雾澈对面的椅子上。 “你在府里怎么也清瘦了些?可是下人们待主异心?”顾九问道。 沈雾澈:“担忧殿下在外,食夜不好罢了。”到是他在府里担忧劳心,这位殿下却阵前娶夫,钦赐皇姓,这消息都传回皇城来了。 好不潇洒! 叫风轻把朝惜抱了下去。 朝惜刚见到活生生的母王,很是不舍,环着顾九的脖颈不松手:“不要离开母王,不要不要。母王要变成画上的母王又不见了~” 不是喊叫,而是稍高一些的声音。 奶声中不舍,看着沈雾澈喊道:“父君,朝惜不要离开母王。父君你帮朝惜说说,不要离开母王。父君,母王走了你还要像从前一样看着画上的母王哭鼻子了!” “朝惜,下去梳洗换身衣袍。晚上母王和父君要带着朝惜去宫里看皇姨母,母王不会走了。”沈雾澈对着朝惜说道。 朝惜还是不信。 “那你和母王击掌,母王不会骗你。”沈雾澈自然知道如何让朝惜听话。 朝惜与顾九击掌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风轻离开了。 “进来这么久了,也不给倒杯茶水?”顾九看着沈雾澈。 沈雾澈起身倒了杯茶水,放在顾九手边。 真的就是简单的一杯茶水。 看汤色温度,都不知道泡了多久的茶。 “雾澈,你以后就想如此与本殿?”顾九拿着茶水:“凉茶久泡,本殿回来,你连杯热茶都舍不得了。” “茶水久了,便倒掉吧。”沈雾澈说道。 茶水凉久了,就如同旧人一般。 顾九把茶水饮下,空了的杯子重重的敲在桌上。 凉茶饮了,旧人自是不能弃。 “你既然娶了他,入了皇嗣宗族的,于这府上,我便不会为难了他。”沈雾澈说道。 顾九点头:“本殿知晓你的,知道你不会。”话中真假几分,端看沈雾澈自己思量。 “陛下夜宴犒赏有功将士,看着时辰,也该换身衣袍准备入宫了。”沈雾澈开口道。 顾九哑言。 只看着沈雾澈去更衣由着小侍给自己更衣换装。 承恩殿。 夜宴宫中。 顾九来的时辰刚巧,没有迟了。可到的时候,殿上的皇椅上女帝已经在位。 两边坐着的百官文武,一侧以沈雨泽为首的文臣,一侧是以月无暇为首的武将。 女帝下首的一处空位是顾九的位置。 居于百官之上,于女帝所在隔了一阶的下首。 朝惜走在顾九与沈雾澈之间,身穿着金红的祥云纹袍子,头上束着个发冠,插着金钗。 顾九一身正色朝服,头戴红玉发冠。 而沈雾澈则是一身同色的王夫朝服,附和身份。 一家三口同行踏步入了殿中。 “臣妹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夫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惜给皇姨母请安,皇姨母万岁万安。” 一家三口行礼。 顾九弯着半身,沈雾澈带着朝惜跪地。 “快免礼。朝惜,到皇姨母这边来。”女帝喊着朝惜。 朝惜起身走去上方,站在女帝身边,却被女帝直接抱起,坐在了自己怀里。 顾九挑眉,看到沈雾澈和大臣们一脸已经习惯了然的样子。 看来她不在皇城这时间,朝惜与她皇姐便是如此相处的。 可坐在皇椅上,总是身份不妥的。 顾九不知道的是,小朝惜曾经被女帝抱着上过早朝,就坐在了西陵陛下的怀中,女帝的皇椅之上。 当时朝上连着沈雨泽都谏言不妥,女帝冷眼就抱着小朝惜直到下朝。 顾九和沈雾澈坐在了该坐的位置上。 女帝提杯,说了冠冕之言,又赏了加封有功将士。 丝竹管弦之音起,有乐人跳舞在中。 此次夜宴是为了犒赏阵前有功将臣,所以朝中百官也是带着家眷赴宴。不少未曾出阁的文臣之子看着对面的雄姿武将,脸红心跳,暗送秋波。 顾九看了沈雾澈一眼,沈雾澈提杯看向了武将一处,道:“魏将军。” 魏琪举杯起身。 “魏将军,本王夫知道将军家中有一弟弟。将军曾带人亲袭北军,如此为国,本王夫敬佩。本王夫愿认了将军之弟为义弟,不知将军意下如何?”沈雾澈说道。这本是顾九承诺若是魏琪身死,便如此的。 可宫门前女帝的御前嬷嬷亲自给顾九和沈雾澈传了口谕。 “末将多谢王夫,这是苒儿的福气。”魏琪躬身,看了身边的男子。 “魏苒见过义兄。”魏苒对着沈雾澈行了一礼。 女帝开口:“魏公子长得乖巧伶俐,是个妙人。” “臣(臣子)多谢陛下廖赞。”魏琪和魏苒行礼。 常璇起身道:“陛下,臣觉得与其九王夫认义弟之喜,不若双喜临门。” “哦?爱卿何解?”女帝状似疑惑。 常璇道:“魏将军之弟青春韶华,陛下何不册进宫中。” “这……朕也不知魏公子……”女帝面上为难之色,好似在说,她对着魏苒有心动,可也不好强纳臣子。 魏苒看了那高坐皇椅的女帝陛下,脸上一红。 他本以为此生寥寥边关小城,不知却因着姐姐立功而有幸进了皇宫,还能得到女帝青睐。 当下跪下:“臣子愿意进宫伴陛下身边。” “如此,可谓皇姐大喜,臣妹恭喜皇姐得了佳人,恭喜王夫收了个好义弟。”顾九笑着说道,拉着沈雾澈坐好。 女帝脸上喜颜:“来人,拟旨。册封魏苒为魏贵人,于三日朝后入宫。赏魏将军将军府一座,在居皇城。” “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喜陛下,恭喜魏将军,恭喜魏贵人。” 顾九喝着酒,听着殿中的贺喜之言。 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 如今魏琪是朝中新贵,不归于任何一方势力,又有军功在身,手握兵权,这人是一定要留在她们皇族手里的。 魏琪只觉得自己走了好运,踏步青云。 月无暇看了看沈雨泽的方向,看了沈雨泽对着他微微的摇头。 心下已经明了。 魏琪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武将,却······ 生于皇家朝臣,无奈之处甚多。 “九儿。”女帝喊了顾九。 顾九看向上座:“皇姐。” “如今战事已了,你多年来为了西陵费心劳力,朕心疼不已。历来皇族绵延子嗣之事最为重要,你虽有了朝惜,可也就只此一女。瓜瓞绵绵才为极好。”女帝所言,明眼人已经明白了女帝的心思。 沈雾澈手里的酒杯洒了些许。 呵~ 朝臣们不敢开口,九王夫是沈相之弟,又是龙将军之弟。 这朝中一文一武两大臂膀都和九王夫关系匪浅,这她们开了口,怕是得罪了两位了。虽然,她们都是有心女帝陛下之言的。 无论是送子进宫还是进九王府,都是上佳之选,保家之策。 “战事虽了了,但,分割之事尚在商议之中。臣妹觉得以国事为重,后府之事还是等景云谈后在议。”顾九不知道皇姐怎么又想起了给她送人,只得拖延在先。 女帝也没有执意的固执,而是点头。 “九殿下,本相敬九殿下一杯。”沈雨泽拿着酒杯,走近顾九的桌子。 顾九举了酒杯。 一杯过后,又是一杯又一杯。 沈雾澈都看出了不对劲,他家姐姐这是在灌酒呢。 刚要起身开口,手臂一沉,月无暇拉住了上来:“雾澈,她们女人之间饮酒,我们来聊聊孩子的事情。” 女帝看着沈雨泽和顾九喝酒,也没有开口。 下方有眼尖的人看到,交头接耳之言道曰:这是沈相在为弟弟打抱不平,她们都知道九殿下阵前纳夫。 看吧,陛下都没有管,放任了。 这一权臣一亲妹,陛下放任了。 同时暗暗点头,还好她们没有随着陛下的话接下去往九殿下府里送人。 “沈相,杯盏太小,喝着也不甚过瘾。来人,上酒坛来。”顾九手一挥,立刻有宫人拿了酒坛送上来。 豪迈的提起一坛,沈雨泽也拿了一坛在手。 两人双眸对视,喝着。 无需言语,两人一切尽在酒中。 沈雨泽能在御前与她斗酒,顾九知道她是因为清池为沈雾澈抱打不平。 她承了。 这两人喝酒的后果就是临近亥时,顾九才在宫门口被沈雾澈扶着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一身酒气。 而沈雨泽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被扶着回了府里。 “母王好臭,喝了这么多酒!”朝惜捏着鼻子,看着枕在沈雾澈腿上的顾九。 马车上,沈雾澈把朝惜哄睡了用大氅裹住,给风轻抱着。 顾九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马车到了府门口,沈雾澈把披风披在顾九身上,横抱顾九下了马车。 府中,不出意外的看到一道蓝影。 清池是知晓了顾九去赴宴宫中的,眼前这个英俊墨色的男子,清池知道,是顾九的正夫,沈雾澈。 看着那蓝影,沈雾澈便觉得心中呕了一气。 接收到沈雾澈的目光,清池没有先开口。 只盯盯的看着沈雾澈。 “萧嬷嬷。”沈雾澈喊道。 “老奴在。” 沈雾澈开口道:“没有派人教了清侧夫我西陵礼仪么?” “王夫恕罪,是老奴的错,想着清侧夫今日才到府里,应是会歇着的。未曾想清侧夫迎出来了,是老奴不够周全。”萧嬷嬷是向着沈雾澈的,比起这个新进府的,她更喜欢这个沈雾澈,持府有道,身份相当。 “既然清侧夫不需要休息,就麻烦萧嬷嬷派人去连夜教习下清侧夫西陵礼仪。别让人说我九亲王府的人不懂礼,失了分寸是小,传了出去还是本王夫驭下不周,丢了殿下的人。”沈雾澈说道。 萧嬷嬷应声道了句知道。 “殿下在宫中赴宴醉酒了,本王夫先与殿下回梧桐苑安寝。”说完,抬步就抱着顾九回了梧桐苑。 清池全程没有说话,只看着那一家三口离开。 眼中苦涩难忍。 “清侧夫,老奴亲自送你回去。”萧嬷嬷说道,伸手向前。 悠然阁。 与梧桐苑间隔一个庭院,是顾九吩咐的萧嬷嬷给清池的院子。 进了屋内不久,就看到一个身穿内侍服灰白之发摸样的老翁走了进来。 “萧妹子,别来无恙。”对着萧嬷嬷微微躬身。 萧嬷嬷回之的是一个半身半礼:“原以为是哪位过来,是老哥哥来了。老哥哥不是在别庄养老么?” 柳玳竟然在府里,她竟然不知道。 只知道今日有宫里派人进来府里,原来是柳玳在人中。 是她忙乎乱了,疏忽了。 “咳咳~”柳玳咳嗽了几声,手帕捂住了自己嘴,对着萧嬷嬷说道:“我身子不好,一直在别庄养着。咳咳~昨日陛下派人去送些时新蔬果和药材。我听道小殿下凯旋,有多年不见小殿下,就跟着出了别庄了。咳~” 第108章 教你规矩 萧嬷嬷亲力倒了杯茶水,清池惊讶的看到那本凉着的水在萧嬷嬷手里泛起了丝丝热气。 把茶水给了柳玳。 “多谢萧妹子。”柳玳接过,喝了茶水润了润喉咙说道:“本想着在宫里等着见见小殿下,听人说小殿下府里要教教规矩,就请了陛下,过来了。咳~老头子我虽然老了,可自负这教规矩这事还是没有人比的我的了。你呀,向来忙着府里的事,我是跟着宫里的人来府里的,告诉了王夫,不张扬。咳咳~~~~” 从这些个话里,清池知道了,这人是宫里出来的,与女帝顾九都关系匪浅。还有一个有用的消息,是王夫不张扬。 他曾经也是皇宫里的孩子,看多了尔虞我诈的后宫争斗。 教习规矩随便来个就可,可现在来了这么个老翁,这背后…… “方才我在暗处都听到了,王夫的意思是尽早教了规矩。咳~麻烦妹子让人把我的药端来,在拿些糕点。”这柳玳的意思很明显了,是要彻夜教学啊。 “老哥哥你的身子,熬夜可不好了。”萧嬷嬷担忧的说着。 柳玳一个挥手:“无妨,一切该以陛下小殿下为重,就如王夫所说,这不懂规矩,丢的是西陵的脸面,小殿下的脸面。” 萧嬷嬷接下来的话应证了清池的猜测,指着柳玳对清池说道:“清侧夫,这位是当今陛下和咱们殿下的奶爹,一手带大的两位主子。与陛下和殿下更是有着如父之情,有这位教导清侧夫礼仪,甚是甚好。” 这话,是告诉了清池,这柳玳不是可以敷衍应付不规矩的一般老翁。 “哎?萧妹子,你这话说的可抬举了。能照顾两位主子是我的福气。”可不就是福气么,年岁大了,在宫中那么多年,陛下没有灭口,还让他在皇家别庄颐养天年。 “麻烦老哥哥了,我先去给老哥哥准备药和点心。”萧嬷嬷说完离开,临走前,把清池这屋里的茶水在手里拿起,又放回。 萧嬷嬷方一离开,柳玳的眼色立时变化,看向清池的眼里有了精光。抖擞有神,虽然还是不停咳嗽。 清池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称呼柳玳,只在茶壶里倒了杯茶。果然,整壶茶都是热气腾腾的。 端着茶杯,躬身行后辈之礼。 “清侧夫称我柳内侍便好。”有礼疏离的声音,柳玳说道,并没有接清池手里的茶,而是自己倒了杯拿在手里喝着。 清池躬身:“柳内侍。” 如此的疏离,便是不喜他,只是不知是何原因。 “清侧夫,你原是南朝之人,本不配嫁与我家殿下府中,更遑论嫁为侧夫。不过,我家殿下喜欢抬举,也就罢了。既然嫁入了西陵殿下府中,就要守我们九亲王府的规矩。”柳玳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卷书籍,放在桌上。 书上两个大字:礼德。 清池可以想到,这是西陵男子该熟之书。 “我西陵传承,寻常人家都是定有家规。何论于你嫁入的是皇族之中,规矩礼仪更是多了,非是一日一夜之功可学完的。”柳玳说道。 清池:“愿听柳内侍教导。” 看着清池恭谨的样子,柳玳点点头说道:“自古忠孝仁义礼智信,嫡庶尊卑有分别。抛开大的暂且不言,清侧夫可知自己从踏入皇城便有多错。” 清池愣了,他就错了? 讲道嫡庶尊卑?他堂堂南朝嫡出太子之位多年,竟然也有一日被人教导尊卑。 “清侧夫回城胆大进宫面见陛下,此乃错一。进来府里不曾给王夫请安,此为错二。不经通传擅自在府门口冲撞王夫,为错三。面见殿下王夫不知行礼,为错四。余下稍些我先不与你计较,且这四错,就该按例逐出王府也是可以的。” 梧桐苑。 沈雾澈把顾九抱着放在了榻上,说道:“多谢殿下给足了臣夫这王夫的颜面。” 他知道,顾九一直没有入睡醉酒。 如此这般是给了他沈雾澈的脸面。毕竟,若是顾九未醉,清池那边与与沈雾澈此时不好言语。再则,若是九殿下回府住了侧夫之处,难免上群臣议论。可走着回梧桐苑住在王夫处,清池那边也不好说话。 顾九睁眼,起身,往屏风后走去。 褪衣袍的声音,沈雾澈看着顾九的衣袍挂在屏风。 屏风上的的顾九身影进了浴桶中。 温热的水散开五分酒气。 顾九在水里泡了会,感觉身后的一双带着茧子的手掌附上了肩骨两边,力道揉按。 带着沐浴后的气息一身里衣的沈雾澈。 “月无暇竟会跟你动手。”看到顾九背上的伤疤,沈雾澈的手抚摸过伤处,顾九看不到的背后沈雾澈的眼中是心疼之色,与心疼之色相来的,是嫉妒之色。 “怕是没有抓了机会,难得的公报私仇吧。”顾九说道,不以为然。军法,要的就是不能徇私。 靠在浴桶上,闭着眼睛。 “殿下何苦跟臣夫姐姐拼酒,一身的伤,饮酒更是伤身。”沈雾澈说道。 顾九摇头:“无事。本殿头疼的很,你给本殿按按。” 沈雾澈的手很知轻重的揉上顾九的太阳穴。 “你擦了薄荷膏。”顾九说道,闻到沈雾澈的手上薄荷膏的味道。 “殿下不喜欢喝醒酒汤。”沈雾澈说道。 顾九闭着眼。 过了一会,沈雾澈说道:“水凉了,殿下起身吧。”手里是干爽的锦布,在拿着。 顾九起身。 沈雾澈侍候擦拭顾九身上的水珠,给顾九穿上了穿上了肚兜蓑裤。 “殿下趴下。”沈雾澈手里拿着个白瓷的扁盒子:“这是祛疤的上好的药膏。” 香气淡淡,不腻雅致。 顾九趴着,感觉到那不是柔滑细嫩带着茧子的手上带着药膏,在自己的背上擦拭。 “雾澈,有心了。”顾九说着,不感动是假的。 “殿下,臣夫只希望无论殿下身处何时何地何种处境,都能以自身为重。殿下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殿下,而是西陵的九亲王,是臣夫的妻主,朝惜的母王。”顾九身上可怖纵横的伤口,让沈雾澈看的心揪。 顾九翻身,动了动筋骨,把沈雾澈拉进怀中:“本殿知晓你的气恼,清池这事是本殿的不对,做的太欠考究。” “殿下没有错。”是了,她是殿下,不过是纳了一个而已,有什么错的。 顾九叹了一口:“你知道的,本殿欠他颇多。” “还恩情的方式太多,殿下此举,不过是因为心中有他。”沈雾澈说道。顾九三夫进府之时他也没什么计较的感觉。如今这位侧夫,他在意心中,无非是因为这为侧夫是顾九上了心的男子。 “雾澈,你是正夫。”顾九说道。 “所以,侧夫也是该向臣夫这个正夫敬茶行礼的。殿下以为呢?”沈雾澈自然知道顾九要说什么,是何意思。 他是正夫,自该秉持身份,端和带人,统御府中,大度而然。 那么,他给了应有的大度,是否,那位侧夫也该有礼可回? “殿下,一别这么久了,臣夫想殿下了。”忽然变脸,转而的笑容,弹指间灭了烛火。 顾九抬眼对上的魅笑,那是在沈雾澈脸上不曾见过的。 只觉得自己身上热感沸腾,香气扑鼻,眼前的沈雾澈诱惑至极。 纱幔层层落下,室内阳台云雨。 香炉中香烟萦绕…… 卯时三刻,梧桐苑的门开。 穿戴整齐的沈雾澈从里走了出来,看到了等在门外的月隐说道:“殿下累了,让人准备了洗漱,门外候着等着殿下醒了进去侍候。” 说完,抬步去了前厅。 不意外的看到了在厅中站着的两人,倦色浓重有着黑眼圈。 “见过王夫,千岁金安。”柳玳对着沈雾澈行礼。 沈雾澈快走几步,亲手扶起,带到一边坐下,同时说道:“柳伯,您怎么如此憔悴,快坐着。来人,上茶。” “王夫这般不和规矩,王夫快请上座。”有礼却不疏离,柳玳起身。 沈雾澈在主位坐好了,柳玳才坐下。 “柳伯,让您来府里是因着您想念殿下,柳伯您怎么还自己教上了。等殿下知道,难免心疼柳伯的身子。”沈雾澈说着,指着风轻:“你也不早些告诉本王夫,非等了早起才告诉。” “王夫勿怪,是老奴越俎代庖了,让人不去打扰王夫与殿下安寝。”柳玳说道。 沈雾澈状似无奈,又看到清池还站着,说道:“你是殿下在战场上纳的侧夫清,坐吧。”端厚的样子。 沈雾澈是见过清池的,可清池却没有见过他 而清池听得沈雾澈的声音耳熟的很,却没有想起来在哪里听过。 还未等清池说话或是坐下,柳玳开口道:“王夫,老奴知道王夫带人宽厚,和礼法不可废。自古侧夫进府,哪有不拜王夫不敬茶行礼的道理。” 言罢,又对清池说道:“清侧夫,老奴昨夜教了你一夜的规矩,侧夫都忘了么?” 清池没有动。 沈雾澈见此,对柳玳说道:“柳伯,这清侧夫是殿下的人,总不好刚一进府就受了委屈,毕竟不是西陵之人,这事以后慢慢教就好。” “王夫,就因为刚一进府就是要立下规矩!殿下问起来,自有老奴请罪的。还不把茶给王夫敬上!”柳玳这后一句,是对下人说的。 清池注视着边上的茶杯,看着沈雾澈,仔细的看着。 这王夫明着是跟柳玳向着他的,却实则把自己撇了个干净! 乎听有响动之音。 沈雾澈开口道:“月梨,你要做什么去?” 清池惊觉,这王夫是会武功的,且还不低。 暗处想要离开的月梨现身,行礼:“回王夫,属下,属下…昨日殿下交代了任务下来,属下正要去回禀。” 她只是想去找殿下来调和一下而已,毕竟这清侧夫看起来现在很是不好啊。 沈雾澈理了理衣领,说道:“殿下昨夜宫宴醉酒还没有醒了,你有什么事情等殿下醒了在说。”理了的衣领下,触目可见的痕迹。 清池脸上白了几分,退后一步。 “怎么,是有什么急不可待的消息回禀殿下?”沈雾澈又开口。 月梨摇头:“属下等殿下起身再去回禀,那属下先下去了。” 刚想离开的脚步,被沈雾澈叫了住:“你是殿下指给保护清侧夫的。” 言下之意,便是不让月梨离开。 月梨只能站在了一旁,对着清池低了头。 清池微微闭眼,似是妥协一般的,拿起茶杯,向前走步。 每走一步,好似耗尽了力气一般。 沈雾澈脸上挂着三分笑意,看着那个向自己走近的男子。 他今日就是要教教清池,何为尊卑。 就在清池即将跪地之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未到声先至:“柳伯来了府里,怎么没叫人去叫了本殿。” 打断了清池的动作。 顾九进来,先看了看清池。然后走向了柳玳的方向,道:“柳伯,您来了。” “老奴见过小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正要跪下,被顾九拦了起来:“柳伯年纪大了,皇姐都说过不用行礼,在本殿这里更是不用行礼的。” “殿下,礼不可废。”柳玳说道,还是跪地行了一礼。 顾九无奈,这柳玳伯伯什么年岁渐长,可规矩的死板也是涨了不少。 “柳伯难得来府里,本殿让人准备了柳伯喜欢的膳食,咱们去偏厅用膳。”顾九脸上笑意盈盈,看了眼沈雾澈。 沈雾澈咬牙起身说道:“是啊柳伯,咱们去用早膳。您昨夜一夜没睡,用了早膳服了药,还要多休息。” “殿下,王夫,早膳不急,等清侧夫敬茶行礼后再用也无不可。”柳玳没有忘记自己的事情。 顾九开口:“柳伯,这清侧夫不急着向王夫行礼,等他熟悉了西陵熟悉了府里,在行礼不迟。” “怎可如此!小殿下,这于礼不合,不可不可!”柳玳坚决反对。 顾九无奈,只说道:“柳伯,这事真的不急。”于父君一般存在的奶爹,顾九重话都不会说一句,只得细细言语。 同时心里暗暗给沈雾澈计账。 “哼!~小殿下便是在喜欢宠爱,也不能让他恃宠而骄!”柳玳看出来了,他家小殿下这是不想让这侧夫行礼正夫,这怎么行!宠侧灭正,绝对不行。 顾九还想说什么,只听清池开口说道:“殿下,王夫,臣夫敬茶。” “不许!”顾九直接开口拒绝。 让清池给沈雾澈跪下喝茶,亏他沈雾澈敢想。 “殿下,臣夫是殿下的侧夫,对王夫敬茶是应该的。”清池话说的极慢,他不愿看到顾九为难。 “本殿说了不许就是不许,月梨,把清侧夫带回悠然阁。”顾九直接下令。 他怎舍得清池受这委屈。 月梨刚要动手拉清池,只听扑通一声。 “九亲王侧夫清池,给王夫敬茶,叩见王夫,千岁!金!安!”清池手里举着茶杯,跪在地上,跪在顾九身前。 “清池!”顾九叫了一声,觉得心都揪着了。 沈雾澈看着顾九的样子,心动难忍。 我就是让他敬杯茶,都让你如此不忍么?! 他跪的是你西陵九倾脚下,说是给我敬茶,可跪的,不是他沈雾澈! “请王夫喝茶。”清池又说了一句。 顾九从清池手里把茶拿了手里,放在沈雾澈手中,说道:“王夫,喝茶。” 四个字,已然听到了带着怒气。 沈雾澈喝了一口,从袖中拿出了一枚通体白润的暖玉长命锁,放到了清池手上:“望你进府后为殿下绵延子嗣。” “臣夫、谢、王夫、赏赐。”字字顿顿的说着,清池心内冷笑。这王夫好计算,最后还拿了这长命锁来伤他。 这,就是西陵男子间的所谓、争、斗? 看来这扬名远播的九王夫,也名不符传! “月梨,把清侧夫给本殿送回悠然阁。王夫也回梧桐苑看看朝惜,昨夜王夫燃的香,也该清理了。”顾九说道,对柳玳道:“柳伯,本殿陪您去用早膳。” “好。”柳玳点头。 只听柳玳一边走一边还对顾九说着:“小殿下,您忒宠着侧室了。小殿下,老奴跟你说,这侧室宠了跋扈,压了正室可不许。小殿下,老奴说的你可要记着…….” “好好好,柳伯您说着,本殿听着呢……” 越来越远的声音。 顾九和柳玳离开,沈雾澈看了清池。 清池也看着沈雾澈。 “王夫与传言好似不同,今日一见,到觉得见面不如闻名了。”清池说道。 沈雾澈冷笑:“清侧夫说什么呢,本王夫听不懂。” “我不过才进府里,王夫就如此计算忌惮,可见谣传王夫与她鹣鲽情深虚实未曾可知啊。只是如今就露出了马脚,他日王夫在有什么,难免投鼠忌器了。”清池道。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从昨日进府种种,或是说从他同回的消息被这沈雾澈知道,沈雾澈就计算上了。 这么怕他进府? 他如今才明白云笙口中的不是个好相与的善茬,难怪! 沈雾澈道:“看来柳伯教清侧夫的规矩侧夫学的不好,这对着尊要自曰臣夫,难为柳伯大把年纪了还要陪着清侧夫熬夜了。” “尊?王夫,这府里还是顾九为尊。卑,王夫与臣夫可都是卑了。”比毒舌,清池可不是虚的。 “顾九?清侧夫,这天下只有西陵九倾,何来顾九?清侧夫慎言。”不怒,沈雾澈反击。 却听清池笑道:“出口殿下名讳,若臣夫没有记错,昨夜才听到,开口皇族名讳可是有罪的。看来,王夫这规矩也学的不甚清楚啊。” 规矩,那便一起学学吧。 “你!”沈雾澈指着清池,袖中滑出了一长剑。 清池闪身后退一步,从胸口出拿出了玉骨扇子,扇面展开,摇着扇子。 看到清池手里的玉骨扇子,沈雾澈脸上冷霜更重。 直接动手。 月梨向前一步,挡在了清池身前,对着沈雾澈拱手道:“王夫,殿下说不能伤害清侧夫,属下职责所在,请王夫让属下送清侧夫回去。” “风轻!”沈雾澈叫了风轻,风轻拿了兵刃站在一旁。 “谁说本王夫要伤害清侧夫了,本王夫不过是想和清侧夫切磋几招,点到为止。让开!”沈雾澈道。 “月梨,王夫想赐教,本侧夫自然得受着。退下去!”清池也正有此意。 风轻直接打向月梨。 而沈雾澈和清池打斗了起来。 月梨被风轻缠住,看着沈雾澈和清池这长剑骨扇打斗着,无分身之力。 被风轻缠斗的远离了厅中,打到了外面。 “还不去找殿下!”风轻虚晃一招,开口说道。 月梨眸色一动,道了句多谢,直接运力跑向顾九的方向。 清池没想到沈雾澈的武功这么高,不过三十多招,他已然处在下风。 沈雾澈出手狠厉,内劲十足,比之他与慕容烨当年一战更胜过慕容烨让他吃力。 他,轻敌了。 第109章 雾澈之殇 “今日,本王夫就教教你这府里的规矩。尊卑?本王夫为尊,你为卑!”长剑收起在袖中,口中之言霸道至极。 沈雾澈手转为掌,掌掌打向清池身上,逼得清池连连后退。 撕破的端厚的面具下,沈雾澈看着清池恨不得杀了清池。 清池拿着玉骨扇子在身前抵挡,亏得顾九这扇子的材质才让清池还能喘口气。 一边奋力抵抗,一边想着如何能反击。 可完全没有反击之力,沈雾澈的武功高过他太多太多了。 双掌齐出,整个厅内都灰粉飞扬。 清池被呛得咳了一声,一招不察,被沈雾澈打在了地上,唇边血色溢出。 沈雾澈见到清池倒地,续而一张又要打出。 眼看着掌要打到,一金叉飞过,打偏了沈雾澈的掌力。 “沈雾澈你敢!”五个字,顾九飞身而进,看到厅中景象,抱着清池,抬眼看到沈雾澈:“你是想把这九亲王府拆了么!” “你能救他一次两次,还能救他多少次?西陵九倾,你当真以为我沈雾澈生来就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么!”沈雾澈也是大怒。 他可以任由这人失忆远远的活着,可他为什么要拾起记忆回了顾九身边,为什么要一定要娶了他! 她把他置于何地?把他们的女儿置于何地! 清池看着怒火中的沈雾澈,脑海里一个影子与沈雾澈合上,不由的说道:“我记得你了,你是当年西陵郊外,刺杀我的黑衣人。” 当年他,顾九还他软剑之时,救了他的,那个要杀他的黑衣人就是沈雾澈! “当年,本王夫就该了结了你!”沈雾澈咬牙切齿的说道。 “沈雾澈,够了!”顾九喝到。 “不够!哪里就够了!殿下想如何?臣夫伤了他,殿下还要打了臣夫给他报仇么?”沈雾澈吼道。 “请王夫回梧桐苑!”顾九说道。 “谁敢动本王夫!”沈雾澈冷声。 所有府中下人退避三舍,不敢近处。 顾九给清池渡了内力,查看了他的伤势没有大碍,扶着站了起来。 “雾澈,莫要闹了。”顾九揉了揉眉心,这厅内一片狼藉。 清池站在顾九身后,看着沈雾澈的眼中有着提防。 原来,这王夫可不是第一次要杀他了。 “殿下,臣夫可有闹?究竟是臣夫闹还是殿下闹?”沈雾澈双眸暗色:“是殿下说过,无论如何,臣夫、朝惜、殿下、是一家人。如今,是殿下所作所为,毁了臣夫的心!” 双眸滴泪,脸上满是哀伤:“我六岁见了你,便倾心与你。为能帮你助你,习武练功,琴棋书画,兵法掌内,六艺文采。学持家之道,学处事之滑。十五岁不顾男儿家的尊严,求了陛下,赐婚给你。你贵人多忘事,忘了七岁那年在西陵皇城沈府留下的债。孩童年纪,忘了,我不怪你。大婚之日,我满心欢喜的洞房花烛,一人空守,我不怪你。我知你志不在此,化身暗卫,为你做了多少事。你不知我身份,我也没有怪过你。在做暗卫的时候,你为人穿白衣两年。那时候,我虽然难受,也曾想过,你幸福就好。后来,你与他互诉真心,我也认了。我说过,从没有想过和离,你若真的不喜我,便守着这王夫的名分,百年合处,我也觉得极好了。” 说着说着,沈雾澈指着顾九:“西陵九倾,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了我希望,又毁了我的希望。若是如此,我沈雾澈宁愿从来没有得到过!” 是她给了她朝惜,是她让他忘记清池的存在。是她说一家人,他无人可撼动。是她说…… 沈雾澈说完,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清池怔住了。 他没想到沈雾澈说出这些话来。 他原以为沈雾澈是嫉妒的,但没有想到他的深情如此。 原来,是他才是插足他们之间的人。 “臣夫生朝惜的时候,殿下说过,往后余生相依不弃。殿下,天下男子,你娶谁纳谁我都不会如此。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 是的,顾九知道的,只要不是清池,她便是把府中装满了男子,沈雾澈都不会如此。 顾九看着失控的沈雾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雾澈,你是九王夫,这是毋庸置疑的,永远不会有变的。”顾九走前一步,说道。 未料沈雾澈直接抱住了顾九:“我是九王夫,却不是殿下的心底之夫。殿下,人的心都是自私的,得到就想得到更多。” “雾澈,莫要想太多。”顾九抱着沈雾澈,看向了清池。 清池不知该如此自处,黯然的离开了厅中,回了悠然阁。 顾九把沈雾澈抱回了梧桐苑,放在了床榻上。 昨夜沈雾澈给他下药,导她缠绵晚醒,不过就是为了清池那杯茶,沈雾澈就是较了这一个真。 “雾澈。”顾九看着眼睛肿的厉害的沈雾澈,拧干了湿帕子,敷在沈雾澈的双眼上。 终究,是她欠了沈雾澈。 不忍清池委屈,见到沈雾澈这般又不舒服的很。 是否她心思太多,才导致了这许多。 若是她没有忘记六岁的沈雾澈,若是她没有留下一个空房大婚,若是她愿意留下了解了沈雾澈,是否今日一切都会不一样? 沈雨泽是没有说错的,瞧瞧她做的这事都是什么混账事情,把好好一个西陵大家嫡出公子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殿下,我们和离吧。臣夫去向陛下请旨和离。臣夫给你们一份安乐,臣夫给他让位置。朝惜的身份,怕是臣夫也没有资格带走。臣夫只求殿下和他能善待朝惜,臣夫愿意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沈雾澈说着,双眼覆盖的锦帕下,又流出了泪水。 “雾澈,别胡说了,你永远是本殿的夫,不会和离的。”顾九说道,把沈雾澈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你怎么忍心把朝惜扔下?” “臣夫不忍心,可也不愿意以后朝惜和臣夫在梧桐苑守着,朝惜见不到自己的母王,臣夫见不到殿下。”沈雾澈哭着。 “不会的,怎么会见不到。”顾九安慰着。 沈雾澈说道:“殿下如今有了他,还哪里愿意看到臣夫了。” “雾澈,你永远是本殿这九亲王正夫,九王夫,唯一的。”顾九还是这么说着,不似什么让沈雾澈安心的承诺。 在顾九怀里,沈雾澈眼色一变,说道:“殿下,臣夫真的爱殿下。” “本殿知道。”顾九自然是知道沈雾澈对她的心有多深。 沈雾澈哭着哭着,哭晕在了顾九怀里。 把沈雾澈盖好被子,顾九走了出去。 “殿下可是要去清侧夫处?”月隐问道。 顾九摇头。 她现在乱的很,哪里还去清池那处了。 顾九走后,沈雾澈睁眼起身。 一门之隔他听到了顾九去了清凉园。 唇边染笑。 清池啊清池,你以为入了府里,被她娶了,做了侧夫就能一人独拥?殊不知这积年累月,日久天长最不可看清。 论起对顾九的了解,他沈雾澈可是太了解了。 “瑾戈。”叫了一身。 一身小侍打扮的男子开门走了进来:“王夫。” “连日来跑了这么多个地方,辛苦你了。”沈雾澈说道。 瑾戈回道:“奴应该做的,谈不上辛苦。只是王夫,您此举殿下都知道是您做的,岂不是白费了?” “瑾戈,水清看得见水底。浑水,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咱们这位殿下,凡事喜欢多思多虑,越是没有痕迹越察多。本王夫就是要让殿下知道,本王夫不喜欢那位,闹腾醋意。本王夫闹腾的越厉害,宫里的那位才不会不管。前朝,免不得要有谏臣上奏。”沈雾澈说着,对着瑾戈笑容淡淡。 瑾戈似懂非懂,却知道自己应该听命行事。 “侧苑里的那位侧夫,养了应该很好了。”沈雾澈问道。 瑾戈点头:“王夫您说过,那位的一应事宜全按照该有的给了,从不苛待。” “怕是他还不知道殿下回来了,找几个会说话做事的,去那边讲讲故事。”沈雾澈吩咐道,继续说道:“你连日辛苦了,去下着歇着吧。” 瑾戈没有动。 “还有事?”沈雾澈问道。 瑾戈想了想说道:“王夫,风轻她,要不要奴想个办法解决了她?今晨就是她偷偷叫醒了殿下,也是她让月梨找了殿下。” “风轻,不能动。”沈雾澈摇头。 瑾戈不解:“为何?就因为她是殿下派过来的人?可王夫您明明知道,殿下派她过来,是为了什么。” “风轻在本王夫身边也算是受罚了,况且,很多消息,还是要让殿下知道。殿下不放心,本王夫便是要安殿下的心的。”沈雾澈说着,同时心里冷笑。谁说,风轻是顾九的人了? 别人的眼线,用的好了,受益的可是他沈雾澈。 申时。 常璇匆匆忙忙的来了九亲王府里,把清凉园的顾九请了出府。听说是有关景云的一些事宜需要请问顾九。 顾九这边离府,沈雾澈那边就收到了顾九离开的消息。 酉时。 “哎哟,您来了?”萧嬷嬷看着这时候过来的御前嬷嬷。 御前嬷嬷手里拿着个明黄卷轴,萧嬷嬷认得是圣旨。 “您来的不巧,殿下被常璇大人请离府里了。”萧嬷嬷说着。 御前嬷嬷摇头:“并非是给殿下的旨意,这是陛下给王夫和清侧夫的旨意。” 萧嬷嬷把御前嬷嬷请去了正厅稍后,让人去请了清池过来,自己亲自去了梧桐苑请沈雾澈。 “九王夫沈氏叩听陛下旨意万岁万岁万万岁。”沈雾澈匆匆而来,双眼还红着。 清池也随后赶到,脸色不好的看了跪着的沈雾澈,自己也跪了下去。 御前嬷嬷看了比沈雾澈来的还迟的清池,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打开手中的旨意。 “奉天承运、女帝诏曰:赐九王夫禁足三日,清侧夫罚跪两个时辰。” “九王夫,可明白陛下的所赐为何?”御前嬷嬷问道。 沈雾澈点头:“臣夫驭下不严,府中动静扰了陛下清听,愿领陛下所赐。”皇家旨意,罚也是赏赐,赏赐也是罚。 “清侧夫,陛下让老奴传话给清侧夫,莫要以从前的身份自恃,九亲王府,只有一个九王夫,永远只有一个九王夫。清侧夫可听懂了?”御前嬷嬷问道。 深凝的脸色,清池低身:“臣夫明白了。” 这女帝是在给沈雾澈撑腰呢。 晨起才闹腾的正厅,才多久的时间,宫里的女帝都知道了。 呵~ “九王夫,陛下请老奴把世女带进宫里小住。”御前嬷嬷说了自己来的另一份旨意。 沈雾澈点头:“朝惜岁小顽劣,在宫中若有不妥冲撞,还望嬷嬷教导。” 带着朝惜和一贯的侍候的人,连带这柳玳,御前嬷嬷都带着回了宫里。 沈雾澈和清池分别由瑾戈月梨扶着起身。 眼色一动,沈雾澈道:“清侧夫,晨厅之事,是本王夫失了分寸。既然清侧夫已经入府,便是本王夫的兄弟一般,以后清侧夫在府中若有所需,尽管来梧桐苑便是。” 顾九刚踏进府里,就听到了沈雾澈这番话。 这话里已经是委屈自己,顾九心里难免有些难过。 本是听到了宫里的旨意匆匆赶回来的,没曾想听到了沈雾澈这番话。 “九王夫好手段。”清池说完,转身离去。 沈雾澈被瑾戈扶着,瑾戈说道:“王夫已经如此先开口,清侧夫好不识抬举了。这般闹下去,陛下怪罪的还是王夫。殿下也不安心。” “瑾戈,越发没有规矩了?议论清侧夫犯上,这个月的月银就别要了。他是殿下的人,本王夫身为主夫,自然要照应着。如此也好安府内,让殿下安心。”沈雾澈说道,叹了一口气:“回吧,陛下既然赏了禁足,还是回去禁足吧。” “王夫事事为殿下,奴看着实在难受。”瑾戈扶着沈雾澈回去的路上还在说着。 沈雾澈呵斥了几声,瑾戈才不言语了。 “殿下,您回来了。”萧嬷嬷看到顾九出现,行礼道:“适才陛下让人传旨,令王夫禁足三日,清侧夫罚跪两个时辰。” “本殿知道了。”顾九点头。 萧嬷嬷又道:“殿下,您这次做的实在有些伤了王夫了。” “嬷嬷也觉得是本殿偏心了?”顾九开口。 萧嬷嬷知道自己的身份本是不该开口,可还是小心翼翼的回道:“殿下,老奴是看着殿下长大的,知道殿下的本性重情重义。可殿下,王夫到底是王夫,是正夫,是您明媒正娶陛下指婚的唯一正夫。” “嬷嬷放心,本殿明白的。”顾九知道,萧嬷嬷是为了自己好。 “本殿去悠然阁看看,让人准备了宵夜在梧桐苑门口等着本殿。”顾九说着,去了梧桐苑。 萧嬷嬷让人准备了沈雾澈历来爱吃的点心。 悠然阁里,清池跪的规矩,手里拿着一本书籍。 顾九看了看,没有让清池发现自己,而是让月梨仔细看着小心照应清池。 便,离开了悠然阁。 在梧桐苑门口看到了下人手里拿着的食盒,顾九亲自接过。 “殿下怎么亲自提着这食盒了,下人来做就好了,何必劳烦殿下。”沈雾澈接过了顾九手里的食盒,说道。 “皇姐罚你禁足,本殿怕你难受不食,让人做了膳食。”顾九说着,把食盒里的膳食拿了出来。 芙蓉花糕,酒酿圆子,雪衣豆沙。 萧嬷嬷有心,让人准备的双人份。 “眼睛还是肿的厉害。”顾九看了沈雾澈,说道。 沈雾澈眸色三分欢意道:“殿下也一起食些。” “也好。”顾九与常璇谈的久些,确实有些饥饿。 安安静静的吃过点心,沈雾澈给顾九泡了杯六安瓜片。 “时辰不早了,殿下该去歇息了。”沈雾澈说着。 顾九点头。 沈雾澈如今被禁足,她不好留宿沈雾澈这边。 顾九也没有去悠然阁的意思,只自己回了清凉园,看着女帝让人送来的奏折。 西陵的朝事繁多,每每自己回了西陵,总会为皇姐分担一些。 如今刚了解了南朝与北国,与景云分割之事多重问题还有待商榷,她这手里真的是一堆的事情。 清池与沈雾澈这般也好,容她有的时间处理朝政之后在想想这许多事情。 “殿下。” 敲门的声音传来。 顾九喊了句进来。 “殿下,臣夫听闻殿下凯旋回朝,而来参见。” 顾九抬头,想了想,才记起来这人是谁。沈雾澈没有了结了他,还任由活着呢? 本来还是有些用的,北国一灭,这留着实在无用的。 “殿下,臣夫许久不见殿下了。是否臣夫的颜貌已旧,让殿下看的厌倦了。”孙琪欢喜见到顾九,可看顾九见他并无喜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莲子羹放下,你先回去吧。”顾九说道。 孙琪没有讨了好话,看顾九的神色已经有了不耐,慌忙离开退下了。 顾九没有在意这个孙琪,如今他所效忠的人已经不在,任这孙琪难翻的出什么事端,等朝中事情忙完,让人送走离开便是。 孙琪离开,顾九继续手里看着分割之事。 群臣上奏意见各处不同,顾九翻看着地图。 她虽然对与景云分割之事也有思量,可不知皇姐那边是否也有打算。 且不见景云使者来了西陵出使,看来这云傲凡应也是没有定下的如何。 寅时起身,穿了一身朝服,顾九要去上朝。 朝堂上。 随着那万岁万岁万万岁声声,皇椅上高坐的女帝看到了与沈雨泽同站在百官之首的顾九,心中安定。 而群臣百官看到了顾九,那就是各有心思了。 一声平身后,只见女帝对着身边的御前嬷嬷小声吩咐。 御前嬷嬷指挥着人拿着大椅子放在了女帝的下首,百官之上。 “九亲王多年征战,不宜站久。赐坐。”女帝说着。 顾九俯身:“臣妹多谢陛下赐坐。” 没有推拒什么的,顾九上了台阶,走在大椅边,衣袍清理,坐了下去。 “朕看的近日来的奏折,诸卿对分割一事各持己见。今日这朝上,朕也希望有个之论结果。” 第110章 朝堂之论 “九亲王多年征战,不宜站久。赐坐。”女帝说着。 顾九俯身:“臣妹多谢陛下赐坐。” 没有推拒什么的,顾九上了台阶,走在大椅边,衣袍清理,坐了下去。 “朕看的近日来的奏折,诸卿对分割一事各持己见。今日这朝上,朕也希望有个之论结果。”女帝说道。 这话音刚落,便有出头鸟接了女帝的话来:“臣启奏。” “奏。” “臣启陛下,征战之中,我西陵首开先功,九亲王更是亲自挂帅。我军迅猛之势,那景云不过是捡了便宜,何故要均衡之分,臣以为,此次分割,我西陵该要的十之七八才彰显的我西陵之功。”这话是明里暗里的把顾九都加了进去。 手里把玩着一个四方的盒子,顾九低头看着盒子,好像浑然不在意的未曾细细听着。 “臣等附议。” 有同样想法的朝臣们立刻附议着说道。 “臣启陛下,臣以为,此战我西陵便是全收也是可以的。如今只余景云一国,倒不如我们挥师景云,一统天下。” “臣等附议。” 又有一方者启奏女帝。 “臣以为,动辄战争,劳民伤财非善之举,我陛下勤政爱民,非是暴虐之主。开疆拓土者甚好,可守本也未必不好。臣请奏陛下,与景云共商分割之事。” “褚大人这话说的未免太露怯了,我西陵泱泱大国,一方霸土,岂可先行与那景云言谈。” “赵大人觉得先行者为示弱就不对了,我朝先行,为百姓,为诚。国泰民安方知为本,岂可动辄挑起战火。” “本官到觉得林大人所言甚是,分割实乃我西陵分割十之八九都算让的他们景云了,哪里需要什么均分!” “均分才是根本。我西陵对上南朝北国两国之战已经动摇太多,如今若是因为分割与景云再战,恐国库空虚,百姓难为。” “什么均分,独占何不美哉!我西陵有雄狮百万,将帅良王,还怕他区区景云不成!” “上天有好生之德,乱世才多征战,如今太平盛世,何不顺如道存。” “只因你武将出身才时时想着打架立功,怎么不为百姓想想,为陛下想想。” “你等怕是文武失衡,如今大灭两国均是武将头筹,你等文臣白食俸禄,才处处抵制。” 转眼间,朝堂上都成了街边菜市口一般,争吵无二。 撸胳膊的甩袖子的。 乱哄哄一片。 “什么时候,本殿竟不知我西陵朝堂成了街边贩夫走卒当官了!”横眉冷言。 一时间鸦雀无声。 她们怎么就忘了这个九亲王还在朝上呢! “沈相可知罪?”话锋一转,顾九喊了沈雨泽。 沈雨泽没有开口。 顾九继续说道:“身为百官之首,居于丞相之位,无力为陛下分忧,竟让的百官朝臣吵到了朝堂之上,由可见,沈相,你失职了。” “陛下,臣知罪。”沈雨泽对着女帝俯身,语气平平淡淡的,出口却是认错告罪之言。 女帝点头:“恩,罚月俸。” 仅仅出口,仅仅罚了沈雨泽一个月的俸禄,可百官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哪里是惩罚,明明是走个过场,陛下这意在她们啊。 她们虽然打了都是为西陵好的名义,可自己的小九九也不是没有计算在里边的。收了的好处和消息什么的,为了自己各自的家族。 “方才看诸卿争论不休,可丞相却未曾动过。想必,爱卿已经有了打算了。朕想听听丞相的高见。”女帝说着。 高见,她沈雨泽哪里有什么高见,她的奏折都不见女帝陛下有所回,朱笔都没有一点。 “臣以为,诸位大人之言都有理,都是为了我西陵着想。”沈雨泽说着,首先买个好,力求圆滑。然后说:“但是,这毕竟是大事,并非我西陵一言堂。臣以为不若陛下与景云皇上书信一封,问问景云之言。等景云回了,陛下看看可还合适,若否景云口开的太大,在定下是否挥兵交战,或是在议论。” 老油条! 顾九心里暗道,这沈雨泽太滑头了。 “沈相是要我西陵先行开言传信么?”顾九问道。 沈雨泽摇头:“自然不是。陛下,臣听闻九亲王与景云长安王有着几面之缘,况且九亲王出使过景云。自然,陛下不适合传信,就请九亲王与景云长安王传信一番,殿下与长安王这谈谈口风。臣相信,那景云皇上也会让长安王谈谈我们西陵的打算的。” 这算的均衡之策。 可还算不得有什么结论。 顾九笑道,起身,把手中一直把玩的盒子给了御前嬷嬷:“皇姐,这是景云长安王曾给臣妹传过来的书信。” 女帝打开看了看,把书信让人传给了朝臣们。 实则,这书信她早已经看过了。 “陛下,臣妹以为,这长安王代景云皇上的书信,正是景云皇上的意思。”顾九说道。 朝下有大臣站出:“陛下、九殿下,景云要与咱们均分,这未免也太狂妄了!” “是啊陛下,倒不如咱们直接一统天下了!”有人有说道。 顾九慢条斯理的从大椅上站了起来,身后有人奉茶上。喝了一口茶,顾九润了喉咙,踱步几次,才面色带着一分为难,三分无奈,四分凄笑一般的说道:“国库空虚,将士死伤。若要再战,难免需要招募军将。本殿是穷的,不知哪位大人可为捐募?赵大人,林大人,王大人,几位都是有言愿我西陵一统天下的,看来是愿意为了我西陵军前所需舍弃家财的。本殿替我西陵百万之师先谢谢几位大臣了。” “臣…..”“臣…”“臣….”本顾九叫道的几位朝臣纷纷后退几步,一口哑言,磕巴不已,平时的伶牙巧舌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百万将士的饷银粮草,就是把他们几个身家卖尽了,也不足一半啊! 况且要她们为了那些个人,舍去一切,怎么可能! “军饷有了,那么前锋,便刚刚力战的几位吧。”顾九又继续说道。 那几个主战力战的朝臣也懵了,她们在皇城养尊处优多年不上战场,早就习惯了皇城里的安稳小打小闹,并非本意嗜杀。 只不过是想借着战事,能力主武将的位置高过文臣,怎么会愿意远离皇城去那苦地边关打架! “呵~刀子没有割到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疼痛么?诸位大人们,是也不是?”顾九薄笑的问着:“如今,诸位大人觉得分割之事该如何是好呢?” 众口同声:“臣等愿听从陛下旨意。” 这九殿下的意思很明显。 “如此。常璇,朕派你出使景云为正使,带着朕的书信,与景云谈分割之事。关于分割的一切事宜,由九亲王为主,沈相列文,你三人便于朝后暂居宫中,直到定下来,常卿出使之后再行出宫。”女帝颁下了最后的旨意。 顾九三人躬身:“臣妹(臣)遵旨。” 第112章 九王府内 凰政殿。 女帝与顾九三人在凰政殿商议了四日,常璇于第五日身负重任的出使去了景云。 被女帝在凰政殿用了午膳后,顾九和沈雨泽被‘放出’了宫,准许各回各家了。 出了宫门,沈雨泽道:“竟是常璇出使,本相还以为这是九殿下当仁不让的。” “本殿出使,岂不是太抬举了景云。”顾九说道。 确实,这一次本就是被景云捡了便宜,她西陵优先派人出使已经是给了景云脸面,若再由她这个亲王出使,可不是更给了景云她西陵示弱的表现。 “抬举不抬举的,本相不知道。只是知道,九殿下在前方打仗呢,也不忘了有美人了。”沈雨泽说道,语气很是不好。 这话是给自家弟弟沈雾澈抱打不平呢。 顾九一笑而过,没有和沈雨泽计较。 毕竟之沈雾澈她确实很是亏欠,她自知理亏。 “在这等着本相。” 摸了摸鼻子,顾九看沈雨泽去了不远处的一家点心铺子,不一会带着几个包好的点心就向她走了过来,把点心往她怀里一放。 “拿回去,给澈儿。”沈雨泽说完,甩了袖子就离开了。 顾九提着点心回了自己府里。 进了府,径直走去了梧桐苑。 几日都不见顾九了,沈雾澈想念之余也知道顾九是在忙正朝事,心里也是理解。 “不是都解了禁足,怎么还闷在梧桐苑。这是沈相给你买的,你若喜欢,本殿日后让人多买些给你。”顾九把手里的点心给了沈雾澈,问道。 沈雾澈看了点头,心中了然,面上欢喜道:“多谢殿下。只是觉得梧桐苑清净,殿下不在府里,臣夫也不喜多走动。” “可是因为想朝惜了?等明日本殿与皇姐说说,把朝惜接回来。”顾九说道。 沈雾澈摇头:“臣夫…..想殿下了。” 啊?????顾九懵了,这般明目的表达,这人是沈雾澈? “殿下,臣夫想通了,殿下喜欢便喜欢,臣夫只求殿下能记得臣夫,不能日日,不能月月,年里看臣夫一次两次,足以。先前是臣夫善妒,请殿下降罪。”沈雾澈躬身,低下的头是一闪而过的精光。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快起来吧,动不动就认错,降罪。是不是也该本殿认错,忽略了你的心,懂你太少,让你降罪?”顾九说道,把沈雾澈扶了起来。 沈雾澈在被顾九扶着起来,抬头间已经双目红红,道:“殿下几日也不曾见清侧夫,不若今夜去悠然阁吧。” “恩?” “殿下,您去陪陪清侧夫,臣夫让人给朝惜做的小袍子今日还差了几处,正巧督促他们赶工。”沈雾澈自己给顾九找了理由。 顾九离开了梧桐苑。 瑾戈看着顾九走了,才进了屋里,看着沈雾澈正吃着点心,问道:“王夫,奴看殿下过来了,您怎么把殿下请走了?”看殿下是有想住在梧桐苑的,可王夫却给请走了,这是何故? 沈雾澈唇边勾起:“那药清池也按时喝的?” “是殿下亲自叫人给配的药,清侧夫喝的很谨慎,一次都不敢落下。”瑾戈说道。 沈雾澈说道:“瑾戈,你说,喝了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有效果了?” “许是有效果的。”瑾戈回道,殿下亲自监督的配药,那效果自然不是玩笑的。 沈雾澈点头:“有效果就好,有什么能比的得到又失去的更伤人心的呢。” 悠然阁。 “顾九!”顾九方进来,就被清池扑了个满怀。 思恋之态,尽在脸上。 “我好想你。”四个字后,清池大胆的说完,顾九只觉得一软触在了自己的唇上。 一会,分离开来。 拉着清池进屋里,顾九说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清池摇头,可语气里还是委屈的很。 拍了拍清池的头:“给我些时间,雾澈会接受你的。”其实,顾九觉得,现在的沈雾澈已经是退步几步了。 脸上有些暗,清池已经知道了沈雾澈的心机,自然不会在顾九面前说了沈雾澈的坏话,让顾九觉得他小心眼了些,让沈雾澈有机可乘。 清池点头。 “西陵的膳食可吃的惯?若是不惯,我让人去找其他厨子。”顾九问道。。 清池摇头:“随你那两年,走走停停的,各地美食也食了不少,不会不惯。”一个吃货的本能就是有吃的有好吃的,不挑嘴。 顾九点头,清池现在的样子让她多少安心了一些。 “我与雾澈….” “别说。”顾九的话还没有说什么,已经被清池制止:“我不愿听你与他的事情,你也无需和我说什么,我既然舍弃了一起跟在你身边,也自然是信你的。” 自然,清池在告诉顾九,他在等,等顾九解决了这些个事情。 “若是,若是,若是我在你身边,让你觉得为难,你在府外找个院子就好。若西陵都不好,我便回绝尘山庄也好。”清池说道。 “浑说什么呢,你都随了我的姓氏,还想跑哪里去!”还想被她放在府外,亏这清池敢想了! “我这不是怕你为难嘛!”清池撇嘴。 顾九拉着清池:“若真的怕我为难,就给我生个孩子出来。” “顾九,你真的觉得我可以生?”在男尊的国度久了,清池难以相信男子生产,更难相信现在的自己也立处要生产这事。 难堪到没有,只是他担忧,也惧怕。 很难以想象他这腹中要孕育一个孩子出来。 “放心,你一定可以生。”顾九无与伦比的自信道。又摸着现在还没动静的清池的腹说道:“无论你给我生个什么,我都把绝尘山庄给他,让他自在逍遥。若是女儿,我便让她拜在两位师尊门下。若是儿子,我便亲自教导他习文武功,君子六艺,给他选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妻子。”顾九说着,脸上有着遗憾之色。 清池嘟着唇,道了一句:“你倒是给他寻个好了未来。” “你该是知晓的,无可束缚才的自在逍遥。”顾九回道。 清池眼里红彤彤的,道了句:“我自是了解你的,不过是句玩笑话的,你倒是当真了。我从前竟然不知,你是喜欢孩子的。” “我自是喜欢的,看到朝惜,我更想要一个有你我血脉的传承子嗣。”顾九眼中深深的,想着。 朝惜她自然也是喜爱的。 可这并不乏,她想要一个和清池的孩子。 “如此,那该是努力努力了。”清池笑着把顾九推倒。 顾九顺势倒下,任由清池的努力耕耘。 一个月后,常璇回朝,带着景云皇上的书信密旨。 以北慕大山为中,均分天下之势。 此间天下,景云与西陵两国并立,并且欠下和书,景云与西陵时代交好,永不相犯。 愿为交好,年年赠良驹马匹绸缎等稀罕之物。 景云与西陵的划分终于落幕。 艳阳天。 西陵九王府得到了一个让顾九笑意盈盈的好消息,清侧夫有孕了。 连连赏了把脉出好消息的太医,顾九还派人寻了不少好宝贝送去悠然阁。 就连王夫沈雾澈,都亲自来了悠然阁,送上了礼物。 女帝也派人赏了东西。 顾九更是夜夜宿在了悠然阁,悠然阁夜中奏起的琴音,整个府里都在传殿下是如何如何的宠爱这个清侧夫。 戌时,梧桐苑。 “王夫,您怎么还坐得住。”瑾戈看着在院子里喝酒的自家主子,开口道。 那边又响起了琴声了,这琴声高绝,一听就是出自殿下的手。 “殿下爱琴,曾多年不曾碰琴,现下为了这人安枕,开始奏起了。”重拾爱琴,只为了与人安眠,沈雾澈醋了。 他这梧桐苑,满王府,借着这个清侧夫的光,夜夜听着天籁。 “不好了王夫,不好了,世女不好了。”风轻慌张张的声音。 沈雾澈一身酒意瞬醒,一边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属下看,许是中毒。”风轻回道。 沈雾澈大惊失色:“九亲王府,谁人焉能敢于世女下毒!风轻,去请太医。瑾戈,去请殿下。” 吩咐完,自己往朝惜的屋子跑着。 顾九这边,正弹奏完,看清池有了睡意,便听了连续的敲门声。 看了完全没有了睡意的清池,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隔门问道:“什么事。” “殿下,殿下救命,世女她中毒了!”瑾戈的声音传来。 顾九心下一惊,披了外袍,来不及对清池说什么,连忙跑了出去。 “朝惜,朝惜你不要吓父君啊!” 刚一进沈雾澈这里朝惜的屋子,就听到了沈雾澈的哭声。 “如何了?”顾九问道,看了一张小脸满是灰暗,唇色深紫的朝惜,问着诊治的太医。 因为清池的原因,顾九特意早早的把太医传来了府里住着,以备不时之需。 “回殿下,小世女这是中了蒹葭之毒。”太医回道。 脸上一冷,顾九道:“蒹葭?”此毒出自碧华山庄,现如今能用此毒的又出现在朝惜身上,这…… “你护着世女的命脉。月隐,背马。”顾九吩咐道。 安慰沈雾澈:“别担心,本殿定然不会让朝惜出事的。” 沈雾澈点点头,看着朝惜一脸的焦急心疼。 又听了脚步声,顾九回头,看清池披着斗篷进来了。 “更深夜重的,你怎么还过来了。”顾九说道。 清池看了看朝惜,从手里拿出了一丸药:“我听说小世女中毒了,这是师丈给我护身的归元丹,虽然不能解毒,可也能保你回来之前无忧。” 把丹药送到了沈雾澈面前,沈雾澈道了声谢,毫不犹豫的把药给了朝惜吃下。 连试药都没有让太医试药一派的不怀疑清池的样子。 “多谢你了。”顾九说道。 清池摇摇头,不论沈雾澈,这朝惜是顾九的孩子,他也不会能帮而不帮一下。 沈雾澈也难得的对清池感谢的笑笑。 “殿下,马备好了。”月隐说道。 事权从急,现在没有什么比这朝惜解毒更重要。 从腰上解下了一玉牌,交给了清池手里:“这是本殿的令牌,可调一些兵马,见令如见本殿,你拿着。”如今清池的身子还不足三月,正是不稳的时候,顾九去碧华山庄,来回最快也得五日六日的功夫,如何不担忧。 看到顾九给出去的玉牌,沈雾澈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清池说道,收了玉牌,不想顾九担心:“你自己也小心些,早去早回。” 顾九点头,对着月隐道:“你与月梨守着清侧夫。” 换了身便利的衣袍,顾九就离开了府里。 “多谢清侧夫的药,以往本王夫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清侧夫海涵。”沈雾澈说道,所有人都听见了。 太医等人暗道,这王夫也对侧夫太…… 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清池也乏困的紧了,就离开了梧桐苑回了悠然阁。 策马狂奔,在碧华山求了解药,顾九第一时间返回。 来回仅仅用了四日半,看着解药进了朝惜的口中,顾九在坚持不住,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倒在了地上。 “殿下~殿下!”所有人大喊着。 太医把脉:“王夫无需担忧,殿下是不眠不休的几日,劳累过度,睡上一觉就好了。” 沈雾澈这才放心,怕极了这女儿无事妻主在有什么事情。 让人照顾朝惜,自己把顾九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顾九这一身风尘略显褴褛,让人准备了沐浴,亲自服侍了顾九沐浴擦洗,又给顾九换了新的里衣,顾九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顾九睡的沉沉的,沈雾澈关好门,走了出去,对着门外的瑾戈说道:“没想到殿下回来的这么快。” “殿下担忧世女,自然是快的。”瑾戈回道,又说道:“王夫,殿下回来了,悠然阁那边?” “和本王夫有什么关系,等殿下醒了自然会如实相告。”沈雾澈说道,又对着瑾戈说道:“你把膳食都温着,等殿下醒了第一时间拿过来。” 这么快的时间,怕是殿下路上都没有好好吃过。 顾九这一觉睡了足足四个时辰,才醒了。 “殿下醒了,朝惜的毒已经解了,殿下放心。”沈雾澈扶着顾九起身,拿了水给顾九清口,又拿了湿帕子给顾九擦拭面部。 “殿下吃些米粥,这是用鸡汤偎的粥,小火慢炖的熬得久久的。殿下吃些米粥在吃其他的。”沈雾澈端着米粥。 顾九就着沈雾澈的手,喝了小半碗米粥。 沈雾澈又拿着水给顾九清口。 “朝惜解毒了就好,那日本殿走了匆忙,你在府里可查到下毒之人了?”顾九问道。 沈雾澈摇摇头,又点点头,脸上深色又有些愧疚慌乱。 顾九觉得不好连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等等,清池悠然阁可有事?” 沈雾澈跪了下来,脸上慌急了的说道:“殿下,臣夫有罪,清侧夫的孩子,没了……” 孩子……没了? 顾九满脑子反应回应的都是这四个字。 一股子站起来,身子都晃荡了几下,才站稳了。 孩子没有了,清池该有多伤心,清池的身子…..可有伤到? “怎么回事?”顾九问道,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小产了,这事定有缘由。 沈雾澈依旧跪着,回道:“清侧夫在花园里散步,误食了孙琪做的糕点,糕点里含的冷性之物太多,太医们尽力了,没有保住。殿下,都是臣夫的错,臣夫一门心思在了朝惜这里,没有察觉孙琪这事,让殿下失了子嗣。” “误食?”顾九咬着这两个字。 “是,是孙琪做好的糕点,特意放在了那里。”沈雾澈说道。 “孙琪如何了?”顾九问道。 沈雾澈回道:“臣夫知道后,已经派人关了起来,等殿下回来发落。” “云淡。”顾九唤了一声,云淡现身。 顾九微闭了闭眼,说道:“你亲自去动手,本殿赐他凌迟。” “属下遵命。”云淡离开。 顾九抬步:“本殿去看他。” 悠然阁。 顾九抬步进去,果然看到了缩在床榻上的清池,这才几日,就瘦的如此了。 手里拿着月梨在外见到她的时候,给她的药。 月梨说,清池已经几日不曾吃药用膳了。 “清池,我回来了。”拿着药碗,顾九走近床榻,把药碗放到一边,把清池从最里边抓了出来。 “吃药好不好。”顾九哄着。 清池哇的一下大哭出来:“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他贪嘴贪吃,他贪吃爱玩惹的祸啊! “以后还会有孩子的。”顾九安慰着,失去了这个孩子,她心里的难受不亚于清池。可她不能宣泄,她还要安慰着清池。 哭着的声音沙哑至极。 多怕因为这个孩子,清池想不开。 “都怪我,都怪我。”清池还哭着,顾九不在,他失了孩子,低落不食不言,顾九回来,才发泄了出来。 “不怪你,不怪你。”怪她,都是怪她没有照顾好清池,怎么就忘记了早点处置了这个孙琪,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清池哭着哭着,哭着昏了过去。 顾九拿着药碗,自己喝了药,把药渡进清池口中,却多半被清池吐了出来。 “听话,乖乖的吃药。”哄着昏迷中的清池,顾九把药又喂着清池,这次,清池知道吞咽了。 一碗药喂了好一会,才喂完。 顾九就这么坐在清池床边看着清池。 不知不觉中,自己也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顾九觉得怀里一空,又醒了过来,看着缩在一处的清池,顾九满脸心疼。 吩咐月梨传膳,顾九又亲自拿了湿帕子给清池擦拭着脸。 清池不动,顾九就抱着清池坐在桌前,一点一点的拿着粥喂着。 “你不吃东西,怎么可好?多少吃些。我知道你难受,但也不能不吃东西。”顾九好言哄着,清池还是不肯吃,嘴都不张开半点。 “你不吃?”顾九放下了粥,直接从不远处的梳妆台上内力吸过来一支尖锐的金钗,把金钗放在了清池手里,攥着清池的手,对着自己的心口用力。 清池自然拒绝,可身体虚弱被顾九攥的没有反力。 “你这么不吃不喝下去,寻死罢了。你若想寻死也简单,来,你先杀我了,在自杀,我们两个去找他!”这个他,自然是说那个孩子。 金钗直接被顾九攥着刺进了顾九的心口,刺进了肉里。 清池瞪大了眼睛,饶是想要松开手,却因为顾九的钳制,连手都拿不出来。 “别!”感觉顾九又要用力,清池开口叫停:“别,我吃,我吃还不行么!” 顾九松手,清池就自己吃着粥。 没吃几口,呕吐低头,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继续吃。”三个字,顾九直截了当。 “你的伤。”血迹透出了衣袍,清池看的担忧,虽然知道不致命,可在流血。 顾九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粥,一边喝着一边说道:“你仔细吃,吃的多些快些,这伤也就快些止血。你若敷衍,我不在意在多一个洞。” 清池听言,哪里还敢不好好的进食。 吃过了,顾九才点穴止血,任由清池给自己用要包扎。 夜色深重,顾九把清池带到了院子里。 抱着身披大氅的清池,裹得严密,又给清池渡着内力,怕清池着凉了。 “你看天下的星星,传说人死之后会化作星星。”顾九指着天给清池看。 “他也会变成星星么?”清池问道。 顾九点头:“自然会的。以后我们会在把他接回来的,他现在就在看着我们,他听话懂事,自然不忍心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伤身伤神。” “顾九,我们的孩子你想了名字了么?”双行泪流出。 “明宸。”顾九说出了自己早早想好的名字。 清池念了一便,便知道了顾九这两字取出自何。说道:“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明宸。” “你若是想他,便更要养好了身子,才能把他接回了。今夜准备哭,以后不许在哭了。你该知道,我对他的期待喜爱完全是因为他是你所出,是你我之间的传承,并非单纯的喜欢孩子。你从前不是一直问我,若有一日难产会如何,我今日就告诉你,若是有那么一天,只有你活着。”顾九说着,声音低沉。 自从有了孩子,清池那时候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什么若是个女孩子会不会被说争斗世女之位,会不会被王夫不喜,而这个保大保小的问题是清池的问题里问的最多最频繁的。 顾九那时候总是一笑而过,不予回答。 随着顾九陪着开解,清池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而顾九看了清池好起来了,也才放心了下来。 每日里无论忙着多久,总要去悠然阁陪清池吃上一顿饭,无论是早膳午膳还是晚膳,总要看着一次,就怕清池念着自己贪嘴丢了明宸在吃食上草率起来。 随着清池一点点好了,顾九也开始着手调查下毒之事。 可没有想到,她家皇姐派来的人先查了出来。 这查出的结果更是遑论……. 原是她去取药的时候,宫里的女帝知道了世女被下毒这事,当时就派了京兆尹过来调查。 “奉天承运,女帝诏曰:九亲王去清侧夫嫌疑下毒谋害世女,押入天牢,等查清后在做发落。” 御前嬷嬷的旨意刚刚宣读了完,顾九直接站了起来。 “不行!”顾九说道:“这事不是清池做的,不可押入天牢。”且不说清池没有下毒,就现在清池这个身子也不能去天牢。 “殿下,您这不是为难老奴么。”御前嬷嬷看着身后女帝让她带来的御林军。 顾九当即从清池袖中拿出了玉牌,对着御前嬷嬷道:“本殿随你去进宫。”看向了御林军:“你等奉命行事,本殿也不为难你,陛下登基之时曾经有令,任何人不许本殿进府中抓人,你们应该清楚。” “还请殿下交出清侧夫。”御林军首领拱手道,就是因为陛下曾经下过这道旨意,所以她们即便有了圣旨也不敢冲进府里抓人。 顾九把玉牌挂在了清池的腰上,然后说道:“见此令牌如见本殿,本殿这就进宫。你等可在府外守着,但谁敢进府抓人,伤了吓到本殿的清侧夫,本殿的脾气你们该有耳闻!” 说完,顾九回头对着清池说道:“别担心,这事不是你做的,我去与皇姐说了明白。” “我……”清池一个我字还没有说完,就听顾九继续对月隐月梨说道:“月梨,立刻带清侧夫回悠然阁。月隐,带领府卫把悠然阁给本殿围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直到世女下毒之事查清为止。” 名义上的软禁,实际上的保护。 御林军驻扎在府外,不敢进府。 府卫包围了悠然阁,不许出入。 顾九才进了宫。 凰政殿外。 “殿下,陛下不见您,您请回吧。”御前嬷嬷传了女帝不见的旨意。 顾九执拗,跪在了殿下:“烦请嬷嬷替本殿传话,就说皇姐若不见,本殿长跪不起。” 不一会,御前嬷嬷传话,女帝让顾九进去。 “皇姐,不是清池下毒,不能送他去天牢,他刚失了孩子,受不得天牢的。”顾九急忙和女帝说道。 女帝看着自己的妹妹,揉了揉眉心:“京兆尹调查出来的结果,沈家百官都知道了消息,你若这般护着,难免群臣异议。不过就是让他在天牢里等着调查结果,你拦什么!”顾九不拦也就是让清池在天牢里呆着等着,毕竟下的旨意也是只说有嫌疑,又不是说认定就是清池是凶手了。 现在顾九这么拦着护着,更会让人多想。 “皇姐,你给臣妹些时间,收回旨意。”顾九说道。 女帝冷眉扫过:“九儿,你是否对他上心太过了。你别忘了,这中毒的是你的嫡女,是你的世女!是你唯一的女儿!” “皇姐,臣妹知道,可不能因为这样就把清池送进天牢。臣妹知道是谁下毒,绝不是清池。”顾九说着。 “你回去府里,把人交出来。”女帝指着顾九。 顾九摇头,坚决不交。 “你就这么护着他?”女帝也生了脾气,直接拉着顾九去了后宫里,那处于禁宫实则是先凰先皇夫所居住的宫殿——关雎宫。 “跪着!”把顾九拉进去,女帝给双亲的画像上了香,直接和顾九一起跪在了下方,说道:“母皇,皇父君,如今九儿大了,女儿这姐姐的话也不听了,您二位辛苦,帮女儿劝劝九儿。”女帝说完,离开了关雎宫。 顾九被女帝罚跪关雎宫的消息飞速的传开,传到了宫外,传到了所有有心人的耳朵里。 梧桐苑。 “殿下还跪在关雎宫呢?”沈雾澈问道。 瑾戈点头:“是啊王夫,殿下都在关雎宫罚跪两日了,这宫里宫外的消息都传遍了。” “因为这么个清池,殿下也是足够上心了。”沈雾澈说着,看了看外边漆黑的夜色:“你在屋内等着,务必不能让人发现本王夫不在。” “奴明白。”瑾戈点头。 趁着夜色,沈雾澈穿着夜行衣,一路上藏着自己的身形,往悠然阁去。 府中的府卫,他想躲过,不是问题。 悠然阁。 响动窗边,清池坐在桌边,动都没有动,看着跳窗进来的沈雾澈,好似早就知道沈雾澈要来一样。 “王夫,深夜到访,稀客。”清池说道。 沈雾澈看着喝茶的清池,说道:“殿下因你被罚跪,你倒是还有心喝茶。” “我自是相信她,我没有做过,无惧。”清池说道。 沈雾澈轻笑:“殿下信你,护你。可如今这事已经传开了前朝,已经有朝臣上奏处决了你。”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呵~百官奏上,便是陛下有心保你也保你不得。你可知殿下被罚跪在哪里?关雎宫啊,先凰与先皇夫的宫殿。西陵一脉倒是尽出了情种,前有先人,后有殿下。”沈雾澈言语中带着自嘲。 “王夫深夜是想来说这些的话的,就请回吧。”清池下了逐客令。 沈雾澈看着清池腰上的玉牌,从自己的脖颈上拿出了一个玉佩,说道:“这是当年殿下出生之时,先凰给殿下的。做了这玉牌,还有余下的,便做了这个玉佩,后来我出生,赏给了沈家。先凰说,若我进宫,便是皇夫,所出子嗣,立为太女,继承皇位。” 这原是有密旨的。 “我当年进宫求旨嫁与殿下,亲手在陛下的凰政殿烧了先凰的密旨。” 清池浑然不在意的摸样:“若王夫是来忆起往昔的,还是回去梧桐苑自己回忆去。若王夫后悔没有做了皇夫,也该与陛下说去。” “殿下在宫里罚跪,又让府卫护着你,你就这么甘心的待在这里,享受着,任由殿下为你遮风挡雨?”沈雾澈问着。 清池挑眉:“那依着王夫的意思,我是该如何?内有府卫,外有御林军,王夫是想借了陛下的手,除掉我这个隐患?王夫,你都带着面具与我和睦这许久了,何故要来我这,摘了面具呢?” “听说你有个嫡出的亲兄长,叫南亦烨的。”沈雾澈说道。 清池皱眉,这是他南朝的皇室隐秘,这沈雾澈怎么知晓? “听闻这位原是太子储君的。”沈雾澈又说了一句。 清池脸色冷了,这沈雾澈都哪里知道的。 “你来西陵不久,大概不知道,咱们陛下曾经的皇夫名唤南亦烨。”沈雾澈笑了。 清池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敲在了桌子上。 “你说、什么?”他的那位兄长,父皇说是厌倦宫中皇子之间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自请离宫,父皇才给他除名的。 怎么会是嫁进了西陵还嫁给了女帝? 那么,现在的西陵并没有皇夫,又是怎么回事? “你若有疑惑,这些个府卫自然抓不住你。凭你的武功,进去宫里也不是难事。我卖了这个消息给你,只是不想殿下因你的事情,前朝群臣上奏,陛下为难,陛下与殿下姐妹隔阂。”沈雾澈说完,又看着清池,语气怜悯的说道:“之于殿下心中,陛下当首位。之于陛下心中,西陵为重。希望你早日明白,我于殿下,身份、国家、所有都才是最适合匹配的。” 话已至此,沈雾澈离开。 沈雾澈离开后,清池换了身夜行衣,去了皇宫。 凰政殿,女帝看了微闪的烛火,把所有人都令离开了殿内,说了句:“出来吧。” 一身夜行衣的清池出来。 “来求情的?”女帝问道。 清池摇头,又点头。 “有事要问?”女帝问道。 “南亦烨陛下可知道?”清池问道。 女帝没想到清池问出这么个问题,脸上严肃毅然:“谁与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查的?你是何时得知?”若是有人说了,这人是何居心。若是他自己查到的,又是知道了多久,那他接触九儿……. “他在哪里?”清池问道。 “死了。”两个字。 “如何、死的?”满脸的不可置信,清池瞪大了眼睛,他的兄长,才华横溢,文韬武略,怎么就死了? 况且身为皇夫就死了? “他的死,与九儿无关。”女帝说着,看向了清池,杀气陡显:“你蓄意接触九儿,可就是为了为他报仇?”如此有祸心的男子,实在不该在九儿身边。 女帝这话,与顾九无关,那么,与谁有关? “果然是陛下。”清池说道。 女帝冷厉:“朕亲手喂得药,已经赐了他全尸,也算保全了他。”若说起来,当年他所犯之过,五马分尸也无不可。 本来只是炸了女帝的话,清池没想到真是女帝动手杀的。 “你若想报仇,跟朕出手便是。不过,九儿全然不知情,你携目的接近九儿,假拖真心,朕是留你不得了。”女帝说着,便扬手。 风声微动,女帝的手缓缓收起。 “怎么,陛下不敢杀我?”清池站着动也没动。 女帝冷笑:“若因你一个别有居心的男子坏了朕与九儿的感情,岂不是圆了你的心愿。你今日应该不是单单想问一件事的。”一边说着,一边坐回了皇椅上。 “世女的毒不是我下的。”清池说道。 女帝怒笑:“若没有先前的话,你说了朕还有几分相信。现在,你猜猜朕有几分相信?想九儿不为难,也容易,你把这吃下去,朕即刻让九儿起来回府,且力排众议,找出‘真’凶手。”女帝丢过来的药,清池伸手接住。 “既然你知道的这么多,朕不杀你,也不能容着你祸乱九儿的府里。朕知道九儿给你找了许多宝贝养着你的身子。”女帝指着清池手里的药:“此药是用了几十种难得出世的好药材,和几寒凉的药虫,辅以毒草。你猜猜,这药是什么功效?” 结合女帝先后言语,清池不难想出这药的药效。 咬了咬唇,把药吃进了口中。 女帝这才稍许缓和了几分脸色:“时辰不早了,暗七,送清侧夫安全回了。”女帝把安全两个字咬的很重。 清池看了看女帝,转身离开。 月归日升。 京兆尹带着一个九亲王府内的原来侍候孙琪的一个小侍落案,小侍说是奉了孙琪的命令给世女下毒。 别人信不信不知道,女帝拍案了结,此事算过。 顾九回了府里,身后的燕嬷嬷带着女帝的旨意,把守在府门口的大批御林军调走。 让萧嬷嬷给梧桐苑报了自己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顾九去了悠然阁。 门口的月隐散了府卫。 “殿下。”月梨行礼说道:“清侧夫又不用早膳了。” 顾九脸上一忧:“把早膳在重新拿上来。” 推门进去,清池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面前的铜镜正出神。 “你回来了。”淡淡的声音,看到顾九进来,动也没动,手里拿着一长命锁。顾九认得出来,这是沈雾澈‘赏’给他的那个长命锁。 “别多想了,以后还会有孩子的。”顾九把长命锁从清池手里抽出来,放进了匣子里,放好。 “还会、再有么?”语气轻轻。 顾九把人拉过来,正对着自己:“自然会有的。”肯定的语气。 “听说你罚跪了,膝盖可有伤到?”清池敛下眼,把顾九的袍子卷起,果然看见了双腿膝盖的红肿。 退后一步,把清池的手拉在手里:“别担心,月梨说你又没用早膳,我也没用呢,一起吧。”拉坐桌前,桌上早已经放好了精致的点心。 给清池盛了一碗红豆糯米粥,用勺子打发不烫了,放在了清池眼前。 才给自己又盛了一碗。 看着顾九对自己的体贴入微,在喝着红豆糯米粥。 这里加了赤芍、丹参、泽兰、枸杞子,虽然没有什么药味浓重,可还是吃的出来。 清池吃了几口,眼眶就红了,强忍着不让泪水留下来。 “月梨说派人寻得雪参到府上了,晚上让人混鹿角胶、杜仲、肉苁蓉、骨碎补、做了药膳给你吃。”顾九说着。 这些都是补身补精气的好药,她相信好生养着身子,清池一定能好起来。 在有一个好消息,清池整个人也都会好起来了。 “要委屈你吃着药膳了,等我们的明宸回来,这些个药材就不用吃了。”拿了帕子给清池擦了嘴边:“我知道你不喜欢苦涩的味道,让人小心加了调和口感的。可太医说,不能加太多以免药性不达。” 这边顾九说着,月梨拿着一碗药进来:“殿下,清侧夫,这是今日早膳后的药,给清侧夫养身子的。” 浓郁的药味飘散在屋子里,清池看了看那药碗,在顾九要拿到自己手里吹凉的时候,直接一手拿过,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 把空了的药碗给月梨。 顾九连忙拿了蜜饯给清池口中,说道:“什么时候吃药这么省事了,是不是也想着我们的明宸早些回来?” 脸上似是被苦的一暗,清池扯出了一抹笑容说道:“都是你让人千辛万苦寻来的药,再苦,你的心意也是甜的。” “难为我的清侧夫也会说这般话了。”刮了清池的鼻子:“你且乖乖的,我让人千里冰存运来了杨梅给你解闷吃着,晚膳的时候我在来陪你。” “我能出府么?”清池问道。 顾九点头:“可是在府里闷了?你出府也要带着我的玉牌,带上月梨和几个府卫。西陵不比其他地方,出去也要小心。” 清池应声。 顾九回了清凉园。 覆上面纱,带着四个府卫和月梨,清池出了府里,直奔了皇城里的一处酒楼。 酒楼里有个老妇说书人正说完一出庄生梦蝶。 “把人请上来。”对着月梨说道。 月梨把下边的说书人请了上来。 “见过贵人。”老妇躬身,这是皇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能在这里说书的眼色也是不能差了。看清池这一身穿着打扮,身边的护卫,便知道清池的身份非富即贵。 “请坐。”清池说道。 老妇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 清池看了一眼月梨,月梨把一金锭子给了老妇,同时说道:“我家清主子听你说书不错,想请你说说听。” 原来是个大家夫郎,出手如此阔绰。 “你们去外边守着。”清池坐的是雅隔,周围都有些食来酒楼的客们,吵杂声音很乱,地方不大,可在月梨五人周围一站着,就显得越发拥挤了。 月梨带府卫出去散了四周,保护清池,也看的有附近桌吃过离散的给了小二银两,不让在上客。 “不知贵人想听什么书?”老妇想着,不知道清池想听什么书,她万一不会,这金锭子不是就没了么。 “你在皇城多久了?”清池问道,带着面纱也不好饮酒了,就靠坐在椅子上,摇着顾九离开前又留在自己手里实则被自己‘抢’下来的玉骨扇子。 “老妇一家三代都是地道的皇城人。”老妇回道。 清池从袖子里拿出了百两银票放在桌上:“我也不想听什么书,只是想询问些事情。你若是如实相告自己所知的,这银票之外还有,若是弄虚作假的,我也有办法找了你,要你知道厉害。” “是是是,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着那银票眼睛都放了光。 清池又道:“我所问之事不得传出去第三人知晓,你可明白?” “贵人放心。”老妇保证的说道。 扇着玉骨扇子,清池开口:“咱们西陵如今的陛下曾有个皇夫?” 扑通一下跪在了清池面前:“贵人,贵人这可说不得啊!议论皇族之事,这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 这钱她还是不要拿了,想着此处,老妇把手里的金锭子放在了银票之上。 “你若说了,无人知晓,银财给你。你若不说….”玉骨扇子扫过,那老妇的一缕灰白之发落下。 “贵人饶命,皇族之事,小人这等街边市井小民怎会知道,小人不知啊。”老妇摇头,惧怕急了。 清池冷哼:“说不说,我没什么耐心!”混迹皇城,酒楼说书自然有自己的消息门道,清池怎么会信这老妇一点不知呢! “贵人饶命,小人说。”不说一定就死,说了还能拿钱不一定会死,在一定和不一定之间,老妇做了选择,跪地说道:“这就要从咱们陛下还是大皇女之时说起了,当年先皇还没有驾崩,大皇女十五岁封夫入朝之时……” 听完了一个悠久的故事,清池让老妇拿了金锭子银票离开了。 月梨进了:“清主子,咱们还逛么?” “不了,回府吧。”清池喝了一杯凉透的茶,戴好面纱,回了府里。 没有回自己的悠然阁,而是去了清凉园。 “清侧夫,殿下不在这里,殿下去户部了。”外表没有人影的清凉园在清池进去后,开门之前,闪出了一道人影。 留守的暗卫。 “我知道,我在这等着殿下。”清池说道。 暗卫伸手,拦住了清池要进去书房的脚步。 清池拿出了顾九给他的玉牌:“殿下说过,府里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书房重地,当年的景云长安王在清凉园都被殿下处置了些许才让住的,现在,让清侧夫进去? 可不让,清侧夫在殿下那里的地位…… “你大可去找殿下,我只是想进去找找殿下说过的书画而已。况且天下太平的,我又不是什么细作。”清池说道。 暗卫想了想,放行了。 月梨守在门口,清池连门都没有关,很是大咧咧的开着,在书房里的画卷里找着。 所有都给暗卫们看的坦然。 暗卫见此,也不在注意清池这里。 书房内,清池方一进来就觉得这个书房好眼熟。 在画轴里找了好一会,才坐在了椅子上,翻看着顾九书桌上的书籍书信。 有西陵的朝臣奏折,还有顾九自己写的一些兵将布防,治国之策。 和与官员往来的书信。 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清池一边找着一边给书桌上的凌乱分类。 桌子整理好了,又看了两边的架子。 架子上有书籍盒子,清池打开盒子,这些个盒子里装的无外乎是一些个钥匙,朝臣卷籍,好玉珍珠,珍墨砚台,茶叶之类。 清池仔细的看着这书房,忽然想到了这书房的熟悉感来源,这个书房不正是绝尘山庄里顾九的书房一般无二么! 想到此处,走到了书桌的大椅后边,看向了那整个沉香木雕刻的祥云图腾之上。 手在椅子上的扶手敲打几次,沉香木动了。 清池把沉香木向一旁拉开,露出了里边。 一些如同药房小格子一样的抽屉柜子,上边还写着名目。 西陵、景云、云笙、云傲凡、沈雨泽、户部、兵部、吏部….. 终于找到了南朝的名目,清池直接打开。 一个个小锦盒子装的,有南亦宣、南亦辰、南皇、 没有找到他要找的,放了起来,继续找着。 终于在最下边找到了——镜烨。 打开,里边只有一封信件,只是厚了些。 还不急打开,就听到了月梨喊着殿下,把信件放到了自己的长靴里,一切恢复原样。 自己则是坐在了大椅子上,拿起了一奏折在手里。 一身朝服的顾九进来,看了看与离开时不同的凌乱已经整洁的书房,在看清池,心里了然一笑。 放下了手里的锦盒说道:“我听人说你来书房了,怎么想起来过来这里了?不是出府逛玩,没有有趣的?” 自己褪下了外袍,换了一身红底金线绣纹的外袍,走到桌前,看到清池手里正看着的奏折,没有说清池看了西陵朝政,反而笑道:“怎么对治水有兴趣了?” 这是昨日里她不在府上,工部和户部两位尚书联合递上来的折子。 禹州水患告急,赈灾的银两方才在户部那里才与沈雨泽敲定了数额。 “几万的灾民流离失所,这……”清池脸色都冷了几分:“西陵也会有贪官克扣修桥的钱财么?”如此水患,顷刻桥倒,如此看来,朝廷每年发放的修桥补路的银两层层被扒下去,实际上用在正途上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以为在女帝的带领下,又有顾九这个殿下,西陵的贪官应该极少的。 呵呵一笑,顾九把清池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清池不自然的动了动腿。 “天下乌鸦一般黑,只见过打抓乌鸦的,你可曾见过这断绝的?”顾九笑着把狼毫笔放在清池手里,自己研了一些墨。 “我来说,你来写。”顾九把奏折摊开在桌上。 清池诧然:“奏折我写?”这于理不合吧?西陵可是有说的,后府内院的男子不能参与政事。当然,那个月无暇是因为有官职的。 可他一个侧夫,有什么资格参与朝政。 “又不是不会我的字,你写着就好了。跪的久了,又在户部去了,这回来真的困乏。”顾九懒懒散散的语气。 清池看顾九眉色的倦意,是真的累了。 “禹州水患,百姓当先。派工部侍郎为监察钦差,带及粮草银两,前往赈灾。禹州境内,左右三城城主带领各城将士,每百步设布施。老弱病残者可修养,年轻力壮者无论男女,协调禹州官兵一同重建家园。历城最近禹州,城中所有大夫协草药义诊灾民。水患中常有疫病传染之疾,切勿讳医,朝廷自然回以百姓为主。历城、旬城、禹州三地免税三年。有挟水患坐地起价的不法商贩财主,一经核实,轻则抄家。所有水患用计皆有朝廷承担。” 顾九说完,清池也刚好写完。 看着奏折上的字迹,与自己的一般无二,顾九笑道:“你也是学过治国之道帝王数术的,不若帮我把余下的几折子也都过了?” “这若是被陛下知晓了,可要降罪的。”清池无奈,却很实的把这奏折放在前边晾干笔墨,又拿出了一折子看过。 “你与我的字迹,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认得出来?”喝了一杯茶,顾九头靠在椅子上,闭目。 “这是礼部上书的,呵呵~这可是特意上给你的折子。”清池念道:“臣孜以恬居礼部尚书之职,上奏:九亲王府中仅有一正一侧两位侧夫,实在太少。臣以为,如今天下良安,当行孝举,得立绵延。特此,万望陛下开选秀充裕后宫,也为九亲王多添夫侍。”瞧瞧,这是让你府内多加些人的折子。 以陛下为口,实则还是想着往顾九这里送人呢。 顾九的手指勾着清池的一缕头发,说道:“又酸了不是,那便你自己看着回她。” “我看着回?真由着我自己回?那我就要回她当职不正,乱议皇室,降她个犯上之罪了。”清池把自己的头发从顾九的手里‘解救’出来,说道。 “只要言辞有理,通字得当,便治罪吧。”说罢,手一摊,真是一副随意了清池的摸样。 清池想了想,提笔:皇夫未立,陛下未有子嗣,国本未有,本殿汗颜。尚书此奏,本殿会与陛下细说,劝谏陛下开枝皇嗣,广纳后宫。 写完,吹了吹墨迹,给顾九看。 顾九睁眼,只看了一眼,扫了上边的国本汗颜、劝谏陛下、广纳后宫之词,又闭上了眼睛:“你把这事踢给了皇姐,也算想的好。我眯一会,你看着那些个折子又过得便回几笔,不懂的便放在一旁,等我睡醒了在回。” “我起来,你去榻上躺着去。”清池还坐在顾九腿上呢。 手臂环上清池的腰身:“就这样,你在身边,安心。” 清池听得身后平缓的呼吸声,知道顾九是睡着了,本想起身,可腰身被双手环着。又怕惊了顾九,也不大动,动作尽量轻轻的,又拿过了一个折子。 这是礼部上奏有关加派人手的,清池回了个‘准’字。 又看到一个兵部上奏要招兵的,这事他大约知道顾九的想法,可想着这事非同小可,放在了一旁。 百余折子在清池批得批,分的分、桌上列成了三摞。 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到,天色都沉了下来。 “殿下。”月隐敲门的声音扰醒了顾九。 睁开的双眸初带着一丝混沌,眨了眨才清明一片。 “进来。”清池喊道。 腰身松了,站了起来,抻了抻自己的手臂,又低头给坐在椅子上的顾九拍打了双腿。 “何事?”顾九问着月隐。 月隐俯身:“清侧夫的药熬好了,月梨已经端着在门口等着了。”上好的药材熬成的汤药,可不能马虎。 “拿进来。”顾九回道。 月梨端着药碗进来,清池走前又是一股子喝尽,吃了药碗边上的蜜饯,散了口中苦涩,让月梨下去准备晚膳,顺便叫人进来侍候洗漱。 月梨小声的和清池说了几句,清池点头了才离开。 月隐也退了下去。 顾九在这桌上的三摞奏折上看到了都分别覆盖着一纸张,上边是分别写着:以阅、留待、驳回。 “过来。”对着清池勾了勾手指。 清池走来却被顾九一个重力的拉倒在怀里。 “玩笑与你说的,怎么还真都做了?眼睛可累?手可酸痛?这一会的功夫就都弄好了,果然是我的人,厉害!”顾九一边说完赞赏的话,一边揉着清池的执笔手腕。 “没事。”清池心中一暖,他不过是看顾九这般疲劳,想帮帮分担罢了。 “可能不得准确,还是要你在过一次的。” “无妨,我信的过你的。”顾九摇头,叫了月隐进来,指着桌上说道:“驳回的送回去,让她们自己反省。已阅过的送到沈相府中。” 月隐拿着离开。 “你就这么信我?不怕我乱来?”这可是朝政,顾九就这么信他? “你是我的夫,我不信你信谁?”顾九挑眉:“还是说,你是不信我的?”本是后一句玩笑话,却被听见的清池脸上一暗。 “我逗你的,怎么还真生气了不成?”顾九没有多想,以为清池自己生气了。 看见门口端着洗漱用品的小侍,想到了方才月梨说的书房不许随意进出的规矩,自己接了过来,服侍顾九洗漱。 出了书房,本是要回去悠然阁用晚膳的,在途中遇到了梧桐苑的小侍瑾戈。 “奴特意奉王夫的令等在这里,王夫亲自安排了一桌晚膳,想请殿下、和清侧夫过去用膳。王夫说,先前定是有人误会这府里不和才会有了世女下毒一事,这府里向来和睦的。”瑾戈把沈雾澈的意思带到。 顾九看了清池,示意他可以不去。 清池:“既然王夫有请,殿下,咱们过去吧,总不好让王夫久等了。”同时心里想着,和睦?需要特意叫上一起用膳来彰显? 顾九点头。 瑾戈在前提着灯笼。 往梧桐苑的方向去。 路上见清池的步子有些缓慢,问过。清池回答在书房坐着久了,有些麻。 “见过殿下。”院子里的沈雾澈看到了顾九过了行礼。 顾九虚扶,同时说道:“清侧夫的礼除了人多以后便免了吧,他身子没好。”照常礼,侧夫须得见到王夫行礼的。 沈雾澈面上没有任何不悦,淡然道:“自然的,都是自家兄弟,不需这些个虚礼的。”说罢,引着顾九清池在石桌上坐下,指着满桌的菜道:“臣夫找了个新厨子,做了些其他地方的小菜,希望殿下和清侧夫喜欢。” “王夫有心了。”顾九看了桌上,都是南朝的膳食居多。 清池也说道:“多谢王夫。”脸面上的好相处,他也会。 沈雾澈散了一旁的下人小侍,执起酒壶:“这是前不久陛下赏的御酒,正好和殿下清侧夫一同饮了。” 顾九在鼻尖闻了一下,示意清池:“这酒是暖身补气的药材泡的,你现下可喝上几杯。”本来么,清池的身子是禁止饮酒的。 “陛下向来赏给臣夫的好东西都是这些个暖气滋补的,不然臣夫也不敢拿出来给殿下和清侧夫了。”一边说,一边笑着指着桌上的菜:“这是烤好的羔羊肉,清侧夫尝尝。” 清池拿着筷子的手僵了僵,这沈雾澈是不是又知道什么了? “食这烧肝,补气血。”顾九把菜给清池夹了一些。 清池吃下,沈雾澈又指着另一道:“龙眼糯米鸡,肉嫩鲜香,清侧夫多食些。” “还有这道,烧牛肉,很有嚼劲。这道松鼠鲤鱼也不错,枣泥饼也多食些。”沈雾澈指着菜一边介绍,顾九就给清池夹一些。 清池一一吃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倒是顾九疑惑沈雾澈出奇话多了,开口:“王夫也多食些,你们两个都补补。” “这倒是,不过臣夫更希望清侧夫多补补,好给朝惜添个妹妹。”沈雾澈倒了杯酒在顾九的杯子里。 筷子落地的声音,顾九看到清池脸上黯淡了几分。 “怪臣夫多言了,臣夫罚酒一杯。”沈雾澈一脸抱歉的举着酒杯。 清池站起,酒杯喝尽,道:“臣夫饱了,殿下王夫慢用。” 说完,直接离开了梧桐苑。 “殿下,臣夫说错话了。”沈雾澈看着清池离开,对着顾九说道。 顾九叹气,这她如何怪沈雾澈? “以后莫要在他面前提起孩子了。”只说了这一句,顾九想着,还是要让人多找些好药材,早些让清池在有个孩子,这事才能算的圆满。 “臣夫知道了。”沈雾澈答应道。 “江南进贡的缎子内库中还有么?”顾九问道,虽说西陵四季如春无需厚袍子,可清池的衣袍都是旧些的,也该做些新袍子。 沈雾澈明白了顾九的意思,当即说道:“臣夫明日去内库里挑些好的锦缎让人给清侧夫送过去,让人去尚宫局选些钗冠给清侧夫。” “选些锦蓝湖蓝的。”顾九加了一句,清池这人,就喜欢蓝色。又看沈雾澈道:“给你自己和朝惜也选些新的。” “多谢殿下。” “这些日子里,你也忙的很,今日在户部,沈相还说你带着朝惜去沈府转转。无暇的孩子也有个伴,有亲的同辈,也近近走走。” 沈雾澈思了想过,道:“朝惜的身份不宜和姐姐那边多走动的。”如今女帝没有子嗣,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这九亲王符,若他在多多走回沈府,带着朝惜,难免落人口舌。 “正大光明的探亲怕什么,你走动你的,若有传言的,本殿还能容了不成?”顾九皱眉。 沈雾澈这才点头:“那后日我就带着朝惜去看看姐姐他们。” “有话?”顾九看着沈雾澈欲言又止的摸样,问道。 脸色有些难色,沈雾澈道:“我今晨听风轻说昨夜里清侧夫好像一身夜行衣去了宫里。” “本殿怎么不知道?”顾九惑问。 您这一回来就扎进去悠然阁了,怎么可能知道。这话沈雾澈也就心里想想,不敢说了,只喊了风轻过来问了清楚回话。 “昨夜属下巡夜,看到清侧夫确实一身夜行衣去了宫里。只在殿下您出宫前一个时辰才回了府里。今晨没有见到殿下,便和王夫禀告了一声。”风轻回道。 顾九看出了风轻说的是真话,心下疑惑更甚。 皇姐没有说清池进宫,清池也没有说。 “本殿进宫一趟。”顾九起身。 沈雾澈急忙道:“殿下放心,臣夫查过了,清侧夫只是去了陛下那里说朝惜的毒不是他下的,给殿下求情了。如今这时辰,宫门都落锁了,陛下也安枕了。殿下便是着急,也要等明日啊。” “是本殿急的糊涂了。”顾九又坐下,叫了月隐,小声细语叮嘱一番。 沈雾澈不知道顾九说什么给月隐,只安静的坐着坐好。 等月隐离开了,才道:“殿下没动几口,在宫里罚跪了伤身,多食些。”一边说着一边给顾九夹菜。 一餐吃过,与沈雾澈说了会府里的事情,又说了朝惜的琐事,沈雾澈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看时辰越发晚了,顾九离开了梧桐苑。 “王夫,殿下去悠然阁的方向了。”瑾戈探了消息回来。 沈雾澈擦剑的手一顿,继续擦拭一边说道:“去就去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王夫怎的不留殿下?” “留?人留下了,心都跑去悠然阁了。况且啊,本王夫觉着,现下的悠然阁不过是山雨欲来前的宁静。四季任是交替开花,可花娇嫩,终有败落。还是梧桐好,在西陵独霸绿枝。你明日去嘱咐厨房,清侧夫每日的膳食都给些大好滋补的。” “奴知道了。” 悠然阁。 从梧桐苑吃了一肚子入口蜡一般的膳食,让月梨差人做了碗糯米圆子。 想到自己长靴里的信件拿出来打开,翻看起来。 越看越惊,越看越是心里堵得慌。 一张张看完,把信件重新收好,放到了信封里,置放梁上。 刚放好,就听到了脚步声。 还以为是月梨送了糯米圆子,却是顾九进来了。 “没宿在梧桐苑?”没好气的说着。 顾九无奈:“怎么又闹脾气了?王夫的话惹你难过了,我知道你在意这事,总归还会有的。”瞧着清池满脸的怒意,顾九心下觉得还好自己过来了。 “我听说你昨夜入宫了?”顾九褪下衣袍,问道。 清池一愣,这事沈雾澈说的?又否了自己的想法,沈雾澈怎么会把来找自己说的话,告诉了顾九。 该是他被人看到了。 “进了,求陛下免了你的罚跪。”诚实回答,这本是他进宫的想法,之是被其他事情打了偏。 顾九听了道:“以后莫要随意进宫了,皇姐那里的暗卫比我这里的都多,真动起手来,我这都难全身而退。” 怕清池被暗卫当刺客抓了起来。 “知道了。”清池点头,接了屋外敲门的月梨手里的糯米圆子进屋后自己把外袍挂在了架子上。 一边吃着糯米圆子一边想着事情。 “晚了,少食些,仔细积食。”顾九在榻上说了一句。 清池哼了一声:“你倒是吃的饱饱,我还有些饿着呢!” 顾九知道清池在梧桐苑沈雾澈那里吃的不欢,倒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只是说了一句,让清池自己不要吃的太饱。 清池吃了半碗糯米圆子,净手后吹熄了几盏烛火,躺在顾九身边。 心里一肚子的问题,脑子里也乱乱的。 “有心事?”顾九虽然困意,却也想知道清池怎么了。 清池想了想,回道:“只是好奇,陛下的后宫也不乏少的,怎么没人给陛下生个孩子出来。” 顾九以为清池是今天看折子看的,眼都没有睁开,被子下的一只手臂在清池的腰上,回道:“皇姐少时曾喜欢一个男子,那个男子跟了皇姐后也有了身孕,生下了一女,只是后来因故夭折。皇姐登基后,后宫里的那些个不消停的,斗来斗去,总有有孕的意外流产的,皇姐烦得他们争斗,自己服了避孕的药物。” “那个男子没有在位陛下生个孩子么?陛下喜欢的男子,是个什么样的?”清池好奇的问着。 “也是又有过孕的,只是被一个贵夫害的流产了,那也是个惊艳的多才公子。”顾九闭着眼,迷糊的回道。 “被你说的惊艳的男子,实在难得。可现在宫里是个什么名分,哪个宫的?有机会我可要见见。”清池说着。 “见不到了,睡吧。”拍拍清池的腰,顾九回道。 见不到了? 那这人便是…… 顾九没有看到在自己说完见不到了后,清池眼眶的水痕。 这一夜,顾九睡的香甜安稳,可清池确是噩梦连连。 晨曦起,顾九的生物钟把她唤醒。 睁眼间看着身边的人,眉眼含笑。 所谓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但看清池脸上略有薄汗,顾九猜着大概是没有睡好。 悄声的自己下榻穿了衣袍,点燃了安神香,出去屋外。 就着小侍的手在屋外洗漱过。 吩咐月梨不要吵醒了清池,让人热着膳食温着药,等清池自己醒来。 清池醒来的时候已经巳时过半,一番喝药用膳洗漱后,已经过了午时了。 把梁上的信件放在长靴里,就带着月梨去了清凉园。 本以为顾九不在,没想到这坐在书房里正批阅着昨日他留出给她的奏折,桌子上又堆了新的折子。 “怎么这回过来了?”顾九问道,方巧月隐刚从来一碗莲子羹,还热着,就给清池指着道:“新摘的莲子,尝尝。” 清池吃了一口,道:“这莲子羹怎么这么难吃?” 不会吧?顾九在清池的勺子里也吃了一勺,清香扑鼻,齿颊留香,哪有难吃? “你呀,总是看着我用膳食,你怎么自己不知道了?”顾九是没有什么闲嘴的习惯的,如今书房里点心几盘,又有了莲子羹,一贯常喝的六安瓜片不在,换了一杯参茶。 足以证明顾九没入口什么,这是月隐专门送来怕顾九饿了的。 “小机灵鬼!”掐了清池的脸颊。 清池把顾九手里的狼毫笔抽出来:“快去后边换身衣袍,这怎么都染上墨汁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顾九推去不远处的屏风衣架。 “呦,还嫌弃我了。”嘴上说着,腿往屏风那边走去。 顾九进了屏风后,清池指尖打过书架,书架晃动。 同时开了沉香木,把长靴里的信件放回了原处,又关上。 行云流水,速度极快。 顾九的衣袍也换好出来了:“你今天怎么想起来书房了?”清池进府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对书房有兴趣。 “看看你有没有私藏的秘密。”清池笑着说道。 顾九脸上一怔,莞尔笑笑:“可找到什么秘密了?” “只找到了被朝政多的不好好用膳的人,还有凌乱的书房。”清池手里不闲着,给顾九分类奏折。 拿了一碟点心,清池端着在顾九面前,看着顾九吃了一大半,才放下了。 “可不许在不食膳了,我的身子你的记得,你的身子更怠慢不得。”清池把参茶给顾九。 顾九点头:“知道了,我的小管家夫。” “昨夜你睡前与我说的那个惊艳的男子,叫什么呀?”给顾九擦了擦嘴角,问道。 她昨夜是困得迷糊了不成?真的与他说了? “忘了。”仅仅两个字,是顾九不想谈起这事。 清池也不追问,只笑道:“你这般的眼界还有说的惊艳,我真真是好奇了。” “你这是吃醋呢,好酸啊。”顾九弹了清池头顶:“我这半生,命中出现过客者甚多,或是温润如玉,或是雄才大略、心细如发、英俊不凡的的更是不乏。只你一人,我想度此余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情深款款布满眸。 脸上一红,扭转一旁,小声说道:“我亦是如此。” 第113章 西陵皇夫 接下来的每日清池都是一日三餐有药相伴,白日里在书房陪着顾九,或是等着顾九下朝,自己在书房看书。 清凉园的暗卫对清池常来常往书房习以为常,更有月隐让人在书房里常常备着暖茶,软塌。 指缝很宽,岁月太瘦,悄悄从指缝间溜走。 禹州的水患得解,西陵的朝政也都在顾九沈雨泽等人手下安泰起来。 女帝终于朝上日日不在愁眉,没有了政务堆积压身的分身无术之态。 往来宫外的皇城之中探查民情,或是便服在顾九沈雨泽的府上小坐。 在西陵朝臣的持之以恒的上奏国本之下,女帝在宫外带回宫里一个男子,是告老还乡德高望重太师之子,名讳上官瑶华。 女帝特封为了凤仪宫皇夫。 册封等一应事宜,由九亲王全权操办。 清池爱热闹,这皇夫册封大典自然没有不去看的道理,只是相隔太远,只看到顾九引路祭天的那个上官皇夫一身吉服,头戴皇冠,面上覆了细珠帘幔。 吉服在身却显得宽大松松,清池觉得这个皇夫有些瘦弱了。 念词祝祷之时听得皇夫的声音略带沙哑,心内更是觉得嫁了女帝一国之父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等的顾九忙完了典礼,清池才迎了上去说道:“如何,可长得好看?” “不是让你不来凑这个热闹的?怎么出来了?”看向月梨的眼里有了责备。 月梨有苦难言,这清侧夫被殿下您宠的谁敢拦着不让出府。 “看完了热闹,便回府去吧。”把清池拉了过来,背对着那边正摘了皇夫细珠帘幔的女帝两人的高台方向。 “太师之子,也往这食人的宫里送呢。”清池笑着说道,就想回头看看这皇夫容貌如何。 转身之间,又只看到女帝和皇夫携手的背影。 “好了,回府吧。”顾九拉着清池的手。 “怎么出了汗了?”顾九的手上湿润的很,怎么她这典礼也会紧张?清池问道。 顾九摇头:“皇姐千辛万苦盼来的皇夫,我自然得小心仔细看待。”说了自己紧张的由来,一路送了清池回府。 顾九才去宫里参了皇夫的百官朝贺宴。 女帝新婚,休沐七日,皇城里有顾九,女帝很放心的带着新皇夫去了皇家别庄,美其名曰,传宗国本为重。 朝臣们听到女帝的旨意自然知道这是女帝再用自己的话堵了她们的口。 不过,国本,是应该的。 陛下兢兢业业在位这许多年也没有放松过,倒是没有人谏言了。 女帝去了别庄,这朝政就全然落在了顾九的肩上。 日日里这个部那个府的,朝堂宫里忙的,每每回到了悠然阁的时候,都是倒床便安寝,累的话都不想多说。 清池总是在顾九熟睡后点燃安神香,助顾九安枕。 顾九在府里少了,他去清凉园便多了,闲来无事中,把那沉香木后的各个匣子里的从头开始看过。 这今日里才看到南朝国都,正打算着明日看看南朝皇族。 那匣子里不单单有顾九的调查还有顾九针对各个做出的计划,防备。 顾九不得不说是一个有才谋略之人。 也是如此的多年多人潜伏各地,才有了如今繁荣昌盛的西陵。 ‘皇姐今日回宫了,明日就能上早朝了,我明日下朝就跟皇姐请休沐,陪你出去走走。’想着方才顾九回来闭目安枕之前说的话,清池暖心的笑了。 他倒是希望休沐后顾九能好好休息几日,睡的多一些,这看着顾九的脸颊都有些尖尖了。 卯时。 顾九睁眼看到了清池正在穿戴。 “你难得起早,今日有事?”顾九起身净面清口,看着一身淡蓝素雅之色的清池问道。 “今日是皇族三品以上朝臣授封家眷进宫拜见皇夫的日子,昨日你回来前王夫叫瑾戈特意告诉了。” 这是有传统的,也是规矩。 顾九面上一僵,语气颇有些虚道:“你一向不喜欢这些个礼节的,宫里事多,你就不用进宫了。王夫聪慧能言善辩的定不会让皇夫怪罪了你的,你且在府里待着就好。” 不解顾九无端的语气,清池以为是怕自己进宫得罪了谁家,道:“如今与你成亲久了,也习惯了西陵的礼节。你贵为亲王,我也是个有授封入了你皇族宗祠的侧夫,怎好让人说闲话。没事,我不会闯祸的。” “不许。”强硬的话语:“不许你进宫拜见皇夫!” 面色也带着三分冷言。 “难不成这皇夫曾是你仰慕之人?”清池打笑。 “越发胡言乱语了!说了不许你进宫就是不许你进宫!”顾九执意。 正要说些什么,听到了脚步声了。 瑾戈敲门:“殿下,清侧夫,王夫在厅里等着清侧夫一同进宫了。” “清侧夫抱病,不宜进宫。”没等清池说话了,顾九直接说道。 清池更对顾九的样子疑惑了。 同时月隐隔门道:“殿下,陛下传旨,今日免了您的早朝。清侧夫天性无拘无束,不用进宫拜见皇夫。” 女帝的旨意传来了,顾九才算松了口气。 “我带你去府外玩玩。” 清池听了女帝的旨意又联想顾九的样子,对这事更是心存疑惑了。 摇摇头,说了自己今日不爱走动,想在院子里呆着。 顾九也随他,只要不进宫,怎么都好。 陪着清池用过了早膳,顾九就让人在院子里摆了彩墨,支了桌子,让清池坐在石椅上,手里拿着她的玉骨扇子,给清池画画像。 清池听话的做一个木头人,却没有把心思放在顾九作画上,远远的看着宫里的方向,心下想着是否是顾九在瞒着他什么。 思来想去,觉得那沉香木后应该有答案的,暗叹自己怎么不先看了西陵和南朝的。 想的出神了,连顾九喊了他几声才应答。 走近了,看画上的自己远眺出神,满脸思容。 顾九还提了:只愿君心似我心。 “清池,你不要多想,终归我又不会害你。”顾九放下笔,说道。 点头,他当然知道顾九不会害了他,但是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越是隐瞒,越是不能说,他才越会多想。 “殿下,殿下不好了!”顾九正在常璇府里说着政事,忽然听到了萧嬷嬷匆匆而来的声音。 萧嬷嬷多年都不曾慌乱至此,如今竟然还是用了轻功了。 “嬷嬷,出了什么事了?”顾九诧异问道。 萧嬷嬷喘了口气,急促道:“今晨殿下您上朝后,清侧夫去了清凉园,在您书房里坐了一上午,不知怎么的就进宫了啊。守着书房的暗卫说您的沉香木动了,清侧夫把您书房里挂着的御剑拿了。” 顾九也淡定不来了,站了起身,刚要出门回头对常璇道:“本殿这里可能出了事情,你想办法封了沈相那边的消息,若封不住一定要拦住了沈相。”看着萧嬷嬷又道:“嬷嬷,让府卫守住府里,不许任何人出去,记住,就是王夫也不能出去!” 急忙说完,往宫里去。 路上,又吩咐月隐去吧清凉园书房高放至上的一个大箱子拿进宫。 “清侧夫,擅带兵刃入宫可是大罪,弑上犯下,罪大九族啊!”月梨从宫门口跟在清池身边劝了一路了。 清池手有顾九的玉牌,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到了凰政殿。 凰政殿。 清池闯宫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女帝这里,女帝面上冷然:“朕还以为他懂得安分守己做个侧夫了,还念着调查呢!燕嬷嬷,诏令御林军远远守着,这消息不能传出去,尤其不能传到凤仪宫皇夫处。” 燕嬷嬷道了声遵命后下去。 “清侧夫没有学会礼法么?私闯进宫,不要命了么!”女帝看着手执兵刃的清池:“拿着九儿的御剑,想杀了朕么?” “我只问陛下,我兄长为何惨遭横死,我父为何会死?”清池满目猩红,他今日在暗处的沉香木下又发现了其他信件,里边尽是他悲痛之事。 “既然做了清侧夫,便与本家再无关系,你出宫,朕当你没有来过!”女帝严肃毅然。 清池怒笑:“陛下以为我现下知道了一切还可以粉饰太平么?” 手中御剑出鞘,直指女帝。 “犯上弑指,朕是留你不得了!”女帝喊道:“暗卫,就地处死。” 清池刚要动,身边便出现了十三个暗色衣袍蒙面的护卫从天而降。 而女帝的暗卫也在对面看着。 “九儿竟把暗影十三卫给了你!”咬牙,女帝看着那十三个护卫,眼里寒凉立现。 这可是与她的暗卫一同训练出来的暗影,是她家九儿的保命之卫。 “暗影十三卫,你们是想造反么?”女帝喝到。 其中一个暗影行礼回道:“陛下,我等皆是殿下的护卫,殿下让我们认了清主子为主,我们只能护着清主子。” 暗卫与朝臣大将不同,生来便是做护卫的,学的脑海里坚定的都是以主为衷。 而女帝看着自己的暗卫,说道:“你们缠住暗影十三卫,朕亲自解决了这个混账!” 直接拿了皇椅下的长剑,女帝飞身而出,同时暗影与暗卫打斗在了一起。 月梨刚一个出手,就被一个暗卫拦住了。 女帝直接与清池动上了手。 “你这般闯宫可把九儿置于何地,朕是九儿的亲姐。”女帝说着,一边手下是丝毫的不留情。 清池也是奋力打着:“陛下万万不要拿她来说事,你若真的念及了她,就不该杀我父兄。” 横见侧出,直接划开了女帝,同时左手扣在腰间,软剑出。 血流,女帝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退后一步。 燕嬷嬷忽然出现,一掌打向了清池。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身被推开,对上的是慌极的双眸。 强接了燕嬷嬷一掌,顾九直接跪地:“皇姐恕罪,清池我会带回府里严加管教。” 女帝看着自己的手臂,没有说话。 顾九直接把清池手里的御剑拿在了手里,出手迅速的给自己一剑。 “九儿!” “顾九!” 长剑穿腹,血流不止,比之女帝手臂之伤严重何止一倍。 “臣妹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如皇姐一般贵重万分,若皇姐还不能解气,臣妹愿在补上一剑。”顾九说道。 女帝似是无奈:“九儿,他如今知道了那些事在你身边也不会安分,今日若留他一命,来日定是大错!” “皇姐。”顾九扣头,喊了月隐打开带来的箱子。 “这是母皇亲赐免死金牌,还有皇姐历来赐的丹书铁劵、空白圣旨、皇父君的凤钗、和臣妹的王印、兵符。臣妹愿以所有,求皇姐饶过他。” 清池怔怔的看着顾九,这是她所有保命的东西了吧。 “若皇姐还不放心,臣妹愿请皇姐革了臣妹的亲王爵位,臣妹带他远走他处,此生不会再让他踏进皇城宫门半步!” “九儿,你且朕这里求情,可问了他是否愿意?”女帝看着清池。 顾九看向了清池:“你跪下,跪下。” 清池没动,任是顾九拉了他。 “九儿,他不愿。”女帝说道。 顾九垂眼:“清池,南亦烨是我给了皇姐毒药,你父也是我的人我的吩咐动手杀了的,与皇姐无关。你若要动,要报仇,对着我来便是。” “你为了她,倒是真的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清池怨道。 “玉沁是我让安在南亦宣身边,你父崩逝也是玉沁得了我的命令动的手。”顾九没有在瞒着了。 “那我兄长呢?我兄长他何辜?”清池质问。 顾九:“你兄长意图谋逆我西陵皇族,以子嗣取而代之,是我拿了药,是我让皇姐给他为了药的。” “哈哈哈哈~!好一个西陵九亲王,我所爱之女子,竟是我的杀凶杀父仇人!”清池笑出了泪水,对着顾九道:“你为了你西陵江山天下,筹谋划策,为何要赔上了我父兄的性命!你既已动手,又为何要留我活命。这就是你爱我么?你爱我却杀尽了我的至亲。在绝尘山庄的我失忆之时你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清池,你冷静些,我们回家,所有一切等我们回家在说。”顾九强撑着站起身子,拉着清池。 甩开顾九,清池剑指顾九。 女帝见此直接长剑对上了清池。 第114章 顾九重伤九亲王薨 “姐,你别动他,他腹中有了我的孩子,你不能杀他。”挡在了清池身前。 只听身后惨淡的声音:“陛下还没有告诉你么,我被陛下赏了枚丹药,此生都不会在有孩子了。顾九,我们的明宸,终究是回不来了。” 日日的药汤吃着,拿着药当饭一样的吃着,活生生被灌成了药罐子。 “什、么?”顾九回头,看着清池脸色,又看向了女帝:“姐,你真的……” 女帝点头。 “这是为何啊,姐,他是我挚爱之人,你为何啊!”顾九喊着,双眸红肿:“清池,我们回去,我们回去,我与你细说。” 如今她还是先带着清池出了宫才好。 顾九转身,却被清池的软剑抵住了胸口:“别过来,我恨你,顾九,我恨你。” “恨也好,日后日久天长的,任你恨着。”顾九走近清池一步,清池就后退一步。 执剑的手颤抖。 “别动了,你在向前,我定杀了你!”清池喊道。 脸上的笑容无声流泪,一贯是宠爱的眼,看着清池,脚步没有停下。 软剑穿胸而过的声音。 顾九终于抓到了清池的手,用了力气,点了穴道。 胸前还插着软剑,回头跪倒:“皇姐,九儿求你了,放过他吧。” 脸上没有了血色,强撑着一口气。 女帝颓然坐下,摆了摆手。 顾九谢恩,带着人离开了宫里。 撑着到了府里,让月梨送了清池回去悠然阁,自己直接昏倒在了厅中。 “殿下!!!” “殿下!!!” “殿下~!快请太医。” 整个九亲王府乱了,沈雾澈整个人都慌了,直接把顾九抱去了梧桐苑。 太医随着顾九进府后直接被女帝派了过来,把脉诊治后对着沈雾澈说道:“王夫,殿下、殿下身上这腹部的伤已经流血过多,还有胸口的剑,臣不敢拔剑啊!” 太医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殿下的生息太薄弱了。 沈雾澈整个人也是懵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夫,王夫,殿下抽搐了!”太医压着顾九的四肢,不让乱动,额上冷汗直流,她今日救不来九殿下,怕是她自己也要交代这府里了。 “殿下!”沈雾澈把太医拉到地上,自己直接运气内力给顾九传了过去。 “王夫,您这只能勉强支撑殿下片刻的生息,如今殿下身上的剑臣不敢拔,血也止不住,还是请王夫下个决断。这剑是拔是不拔?”太医小心的说着。 沈雾澈冷言扫过:“废物东西,瑾戈,把侧苑密室里的人给本王夫带过来。”太医院院首又如何?救不了他的殿下,留之何用。 杀气陡显,月隐道:“王夫,太医先不能杀,她是宫里陛下的人啊。” 沈雾澈看着太医,一口怒意压了下去,道:“你准备好止血金疮药,烛火匕首、烈酒、补汤参片。风轻,把本王夫妆台下的药都拿过来。” 条理的分工,沈雾澈终于回了理智。 “王夫,带来了。”瑾戈带来了一个一身锁链束缚的男子。 那男子一看顾九的摸样,整个人扑了床前,手指以特殊指法点过顾九身上几处大穴,血,终于止住了。 “慕容烨,快治殿下。”沈雾澈对着他说道。 “别命令我。”慕容烨点过脉,脸色沉重。 没想到他从断情崖跳下去本来安排好了一切,却被这沈雾澈劫了困在了沈雾澈这里。 受人钳制,自由全无。 太医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到床边,慕容烨脸色很是不对劲。 却还是拿了金疮药洒在了剑身四周,然后对沈雾澈说道:“按住了。” 沈雾澈立刻按住了顾九的四肢。 慕容烨动手极快的把剑拔了出来,血溅了四处。 然后,那个本闭眼的顾九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掌打向了慕容烨。 慕容烨倒地唇边溢出了血迹,顾九也吐了一口血。 暗影十三卫闪出进来,把慕容烨和沈雾澈围了起来。 清池拿了一丸药给顾九吃下。 “囚王夫梧桐苑,囚慕容烨于天牢。”顾九说道。 围住沈雾澈的暗影点了沈雾澈的穴道。 看着顾九被清池扶着下床,沈雾澈心中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顾九被清池扶着回了清凉园,清池给顾九清理着腹上的伤口:“还好伸缩的剑,伤不致命。你可知道,我吓坏了。” “怕什么,我相信你的。”顾九笑笑,拉着清池的手。 穿胸而过的剑是从腋下穿过弯了过去的,扎透的是早早藏好的血包。 太医这是她们事先交代好的。 她自然是相信清池的。 清池眼睛红红的笑着。 九亲王重伤不治的消息传开了,女帝颁下旨意,天下寻求懂得岐黄之术人,救治九亲王者女帝许诺三旨。 无数的民间高人进府后摇头出来,所等结果都是摇头。 暗夜,女帝亲自来了九亲王府,在清凉园九亲王榻前许久。 次日一早,九亲王薨逝的消息传了出来。 西陵的东鸣鼓敲了三声,举国哀哭。 那个风华绝代的九亲王,她去了。 九亲王侧夫自杀殉随,女帝感九亲王清侧夫之举,破例抬为九亲王平夫。 九亲王薨逝后,女帝感其一生,着破例加封谥号为:尊嘉宸九太女殿下,以帝尊万岁入皇陵。九亲王平夫为九皇夫,同葬皇陵。 九亲王之女西陵朝惜承继母王尊位,为乾亲王。 白绸白灯挂满了西陵皇城。 九亲王夫沈氏悲伤痛极,一病不起,日日里汤药不离,缠绵床榻,精神恍惚之中喊着的是:殿下,臣夫知错了。殿下,您不要离开臣夫。殿下,臣夫真的知错了。 王夫沈氏连葬礼都没有参加。 女帝派了宫中的太医守在九亲王府中,随时准备个王夫诊治。更说过,若是王夫愿意,可为王夫在指一门好亲事。 九王夫难得清醒之时听言,摇头拒绝,此生他只有一妻主。 九亲王出殡之日,一白衣纵马风尘仆仆的男子赶到西陵皇城之时,九亲王的送葬礼迎了照面,那个男子眼中含泪撕开了马背上的包袱,披上了包袱中的红衣。 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棺椁之前,跪地三叩首。 随之满足的笑意挂在了脸上,抢过了九亲王的牌位,跟着去了皇陵,守在了西陵皇陵。 大白之色中的一抹红,及其显眼。 后人曾说,这男子那三叩首仿佛是在于九亲王行婚宴拜礼。 第115章 一年后(完结) 一年后,景云国界,绝尘山庄。 “清池,皇夫产下了皇女,已经立为太女。”顾九拿着手里最新的消息,给正在钓鱼的清池说道。 腹部隆起,清池回头:“那敢情好,我也有了小侄女了。” “哎!别跳,小祖宗,你这肚子也马上生产了,可别跳了。”看着清池还轻功过来拿了自己手里的书信,顾九连忙把人拥在怀里护着。 “慌什么,我们的明宸哪里会这样不禁动的!”清池撇嘴,看了消息:“这上边还说了,沈雾澈一直病,你可要回去看看?” “不了,我又不会医术。”顾九把人抱在怀里:“今天钓了几条鱼?” “三条!”扬着手里桶里的收获。 顾九点头。 清池想到,一年前他曾经真的以为自己的兄长是被顾九姐妹杀了的,可在顾九书房里看到的一切并非如此,上面写了女帝与他兄长的相识相知。 然后夜见女帝被赐了药这事第二天就被女帝告诉了顾九。 顾九下朝和女帝聊完后问他怎么回事,又说她皇姐给他吃了短暂的避孕药物。而他带着疑问也问了顾九,顾九只把他带去了凤仪宫,让看看到了凤仪宫里那个当时还没有册封的上官皇夫。 “他如今前尘往事都忘记了,只知道自己是皇姐的皇夫,上官家之子。当年我给他吃的是假死药,但是被他自己换成了真正的毒药,皇姐费劲力气多年才把他的命救了回来。” 他看到了女帝对他兄长是真心的爱意,真心相护,也就放心了。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女帝承诺,宫中的夫侍会虚设一般,她不会再让兄长收到伤害。 当年是她们羽翼未满,被人算计无力还手。 还笑着跟他说,她们西陵家一脉都是情种,先人是,她们姐妹也断在了这一个情字上。 然后顾九告诉他,他的父皇,早已被南亦宣下毒了,玉沁不过是让他父皇早早的解脱了,还把他父皇的亲笔密旨给他看了,上边却是他父皇的字迹,写了南亦宣下毒谋害之事。 他万幸没有莽撞冲动的造成错误。 后来,顾九问他怎么回事,他就把沈雾澈‘提点’了皇夫之事与顾九说了明白。 顾九当时同他说,慕容烨没有死,她觉得被沈雾澈藏起了来,结合朝惜中毒一事,觉得沈雾澈这人的心思重的厉害了些。 找寻了多处,都不知道沈雾澈把人藏在了哪里。 这慕容烨活着总是个问题,与他说着,用计把人引出来。 他知道要伤顾九的时候也是百般不愿意,可顾九说,别人,她不信。沈雾澈也不会相信。 万般无奈,只得和女帝仔细的说了计划多时,瞒着所有人,为求真,除了血包,还要真的捅上一剑。 而顾九在那时候交出了所有,对他和女帝说的是:“姐,等抓了慕容烨,我想带着清池隐退了。沈雾澈如此是万万容不下他的,沈家无错,沈雾澈也生了个世女。可他,只有我。我想许给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自由自在的翱翔于天际。” 女帝答应了顾九的计划,让她放心朝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