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饥荒：我家有个小菜园》 第1章 隔壁扔过来的碎玻璃瓶 （本故事纯属虚构，不要代入历史。如果不喜，敬请原谅，写作不易，求五星好评，喜欢的话可以多催更哟，再次感谢！） 1958 年 5 月 \"啪！\"一个碎玻璃瓶子突然从墙头上飞了过来，毫无预警地落在地上，瞬间摔成了几瓣。罗桂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随后，她愤怒地两手叉腰，对着隔壁大声咒骂道：\"你个遭瘟的，你是要砸死人呀，跟你当邻居，简直倒了八辈子霉。\" 骂完之后，她正准备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毕竟，这些东西还可以卖给废品站换些小钱。 就在这时，墙头上突然传来刘招娣那响亮而刺耳的声音：\"大嫂，你刚才骂谁呢？\" 罗桂英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刘招娣那张讨厌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指着刘招娣喊道：\"谁扔的玻璃瓶子，我骂谁？\" 刘招娣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斜着眼看着罗桂英，阴阳怪气道：\"大嫂，我又没长透视眼，怎么知道你正好在院子里？\" 罗桂英一听更加生气，“我没在院子里，你就能扔，这是我家，在你自己家想怎么扔怎么扔，你把你家华林的头砸烂我都不带吭的。” 一听提到儿子，刘招弟着急了，“大嫂，你怎么咒孩子？” 罗桂英却不以为意地回应道：“我是咒孩子么，我是咒那些不长眼睛乱扔碎玻璃的玩意，那眼睛里装的都是屎，连方向都看不到。” 听到这话，刘招弟哼了一声，说道：“大嫂我知道你心气不顺，你家青青挺不过去了，你心里难受，可再难受也不能拿我们出气啊！” 罗桂英，“.......” 明明是刘招弟没事找事，现在说的好像是她的错了。 这个老二媳妇，自从嫁过来后，就一直跟她不对付，整天不是抢这个，就是争那个。 而她自己呢，之前怀过好几次身孕，但都没能保住。直到前些年，她才好不容易生下了老大。公公给孩子取名叫“拴柱”，意思是要把孩子牢牢地拴在家里，这样孩子才能平安长大。 拴柱的大名叫冯国富，只是当时家里老人还在世，上户口时也就报了拴柱这个名字，所以到现在也没改过来。 俗话说大孙子小儿子老人的命根子，由于拴柱是家里的大孙子，又来得艰难，公公婆婆自然就偏疼了些。在她生完拴柱坐月子期间，婆婆让她多吃了两个鸡蛋，说是这样能有足够的奶水喂孩子。 可偏偏那时候刘招弟也正怀着孕，看到她多吃了两个鸡蛋，便开始吵闹不休。她指责公公婆婆不疼她肚子里的这个孙子了，只偏袒大孙子，一点也不顾及她还怀着孩子。 公公婆婆被她这么一闹，实在没办法，只好又给她专门煮了两个鸡蛋，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从这以后，五天一小吵，十天一大吵，就再也没有消停过。等到几个月后，她家的华林出生，情况变得愈发严重。 只要稍微有一点不如意，刘招弟就会发脾气，摔桌子打板凳的，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最终，公婆实在无法忍受，只好分家。 然而，分家后，刘招弟却又抱怨家产分配不公，每天都堵在公婆家门口破口大骂，结果把两位老人活活气死了。 即使公婆离世，刘招弟依然不肯罢休。两家住在隔壁，她就不断寻找机会给他们家制造点麻烦。 这不，今天竟然朝着他们家扔起了碎玻璃！幸好她是成年人反应迅速，才没有被砸到。但如果当时两个孩子恰好在院子里玩耍，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个人的心肠真是太狠毒了！ 平日里，她或许可以容忍这些琐事，但刘招弟说她小女儿，她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 于是，她对着墙头上的人骂道：“刘招弟，你个挨千刀的，你说啥子，你这张烂嘴，我家三妹怎么了，我家青青好得很，你家老二呢，让你家老二出来说话，是不是他让你诅咒一个两岁的娃儿的？” 一边说着，罗桂英还一边走到墙角拿起一把扫帚，然后怒冲冲地朝着墙头上的刘招弟挥过去。 刘招弟看见那把扫帚朝自己拍过来，吓得赶紧从凳子上跳下去，嘴里还不饶人：“我说错了么？你家三妹连医院都不愿意收，那不就是活不了几天咯。” 罗桂英被气得七窍生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死女人，你胡说八道啥……” 话没说完，罗桂英已经提着扫把准备跑到隔壁去打刘招弟。 就在这时，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传进了罗桂英的耳朵里：“娘！” 这个声音让罗桂英一下子愣在当场，慢慢地回头，看到好生生地站在门口的女儿，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使劲眨了眨眼，确定真的是女儿后，手里的扫把掉在地上都来不及捡，直接跑过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现已经退烧了，又上下检查了一下，才轻声问：“青青，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说着，罗桂英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女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高烧，他们抱到村里的诊所，诊所也缺药，只有退烧片，给孩子喂下去，却没有什么效果。 大伯让送去医院看看，她知道大伯看不好，去医院也没用，但是他们不死心还是想去碰碰运气，镇上医院的医生检查后摇摇头，让他们把孩子抱回来。 看着孩子一直昏睡，呼吸急促，她都吓坏了，只能祈求老天保佑。 这两天她啥也不干，就守在家里，就怕离开了，回来孩子就没了。此刻见孩子醒了过来，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孩子醒了！ 现在正俏生生地站在堂屋门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想到这里，罗桂英一把将小女儿紧紧搂进怀里，抱着她呜呜的哭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感觉到怀中女儿的挣扎，于是连忙松开手，抱着小女儿温柔地问道：“青青，怎么了？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冯青青眨了两下眼睛，才软糯糯地说：“娘，我饿了。” 罗桂英一听，擦了把脸上的泪，“哎哎”两声，赶紧把她抱到厨房门口的椅子上，让她坐在上面，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娘这就去给你做饭，你乖乖坐在这里等一下哦。” 说完自己就快步朝厨房走去。小女儿已经昏迷一天多了，她得去做点软和的东西给她吃。 第2章 家徒又四壁 冯青青看着厨房里一脸高兴地忙碌着的罗桂英，她头还是蒙蒙的，怎么睡了一觉就变成了爸爸口中那个幼年发高烧早夭的姑姑了？ 而且现在是1958年，那个特殊的年代。 穿越重生的小说她看过很多，能穿越重生的无不都是怨气冲天，而她没有怨气。 不对，她有抱怨，她想改变爸爸妈妈的命运，总幻想着生活条件好了，爸爸就能早点去检查身体，也就不会早死，妈妈也不会因为家庭贫困而一直活在抱怨中。 可是当她真的重生到这个年代的时候，心里又有些茫然了。 这两天因为发高烧，冯青青的脑子不断地闪现出这两年的记忆。这具身体本就体弱多病，因此很少与哥哥们一起出去玩。每天要么跟着冯母下地，要么就独自一人在家中待着。 而她印象最深的，便是如今所坐的这把椅子——那是冯父专门为她做的，是属于她的专座。 从今往后，她要时刻提醒自己：她不再是冯蒙蒙，而是冯青青。她要适应新的生活，接受新的身份。 她心中默默念叨：“小姑姑，一路走好！” 虽然她一直坚信自己是个坚定唯物主义者，但既然穿越这种离奇的事情都能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只能接受现实。有幸和前世的爸爸再次成为一家人也是缘分。 前世的时候，听妈妈说过，奶奶一直想要个女儿，但却始终未能如愿。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女儿，却只养了两年，便因一场高烧夭折了。 之后，奶奶又生了两个孩子，可全都是男孩。因此，每当提起这个早逝的姑姑时，奶奶就要有几天心情不好。 而当她大姐冯阳阳出生后，爷爷奶奶就将对姑姑的全部关爱都倾注在了冯阳阳身上。所以，由于爷爷奶奶的偏爱，大姐冯阳阳成了家中备受瞩目的焦点，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曾经她还很羡慕，然而，谁能想到，仅仅两天的时间，她竟然穿越回到了过去，过上了没有手机，点油灯都要算计的日子。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令人措手不及，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世事难料，我们永远无法预知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 奶奶就是现在的娘罗桂英怀了八个孩子，最后只养活了四个，这其中经历的艰辛可想而知。 在老大拴柱出生前，她曾怀过三次孕，但由于各种原因，孩子都没能保住，直到拴柱出生。 之后罗桂英同志又生了二儿子，三女儿，在六十年代初又生了四儿子，五儿子，四子一女，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冯青青。 罗桂英常常和孙辈们讲述那个年代生存的艰难。那时，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平日里就吃不饱穿不暖，天天算计着过日子，过年的时候才会舍得吃点好的。 但是如果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正好赶上过年，那就惨了。 老人说，刚生完孩子不能吃油性太大的食物，所以一家人吃肉，孕妇只能吃清汤寡水的豆面条。 而且那时也没有坐月子的说法！ 要是能让产妇在家里待个两三天，那都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人家了。甚至还有一些苛刻的家庭，孕妇大着肚子还要下地干活，直接把孩子生在了地里，生完后用衣服一包，回家休息半天，第二天就继续下地。 生孩子不容易，养孩子更不容易。 不仅要照顾他们的吃喝拉撒睡，还得操心他们的成长和教育问题。 在那个年代，农村弄布料非常困难，不但要钱还要布票，一家一年还不一定能发一尺布，僧多肉少，啥时候才能积一套衣服呀，而且布票也有有效期，还没等你积够，票就要到期了，所以一件衣服有几种颜色，在那个年代非常常见。 有些人家会自己纺线织布，用织好的老粗布做衣服。然而，这种粗布质地非常粗糙，成年人穿着尚可，但小孩皮肤嫩，穿上粗布衣服一会皮肤就被磨红了。 没办法，大人只好把粗布反复搓洗，多过几次水，再拿给小孩穿，一件衣服老大穿了，然后依次传给老二、老三……直到最后一个孩子，衣服烂了就补，直到补无可补。 不能补了，就扔掉？ 那怎么可能，留着做补丁，要不然补丁哪来的。 当然，也没有专人留在家中照看孩子，大家都要下地挣工分。女人们在田里忙碌时，要么将孩子背在身后，要么在地头放一个簸箕，让孩子坐在里面。 如果孩子感到困了，可以直接躺在簸箕里睡觉。当罗桂英同志生下老五（她的第四个儿子），才终于下定决心去做了结扎，这才阻止了老六的到来。 如今老大冯拴柱已经六岁，老二冯国良四岁，老三冯青青两岁，至于老四，老五还没有出生。 虽然未来的日子难以预料，但至少在当下，两个哥哥都对冯青青照顾有加。 每当他们出去玩时，总会记得回来和妹妹分享，如果找到野果，也会带回来给妹妹吃，即使三兄妹偶尔发生争执，他们也会让着她。 想到这些，冯青青不禁轻轻叹息，举起自己黑乎乎的小爪子看了起来，太瘦了。 一场小小的发烧就差点要了她的命，而这个年代物资匮乏，缺吃少喝，马上又是三年大饥荒了，自己这副身体，老天爷把她扔到这里有什么用？ 或许只是让她多苟延残喘几个月罢了。若想真正活下去，除非能有金手指。 她的金手指呢？空间呢？ 于是，冯青青闭上眼睛，学着小说里写的去感应，啥也没有。 要不是冯母喊了她一声，她还差点睡着，从椅子上摔下来。 不会吧，穿越重生的标配都没有，那把她送到这里干什么？ 第3章 前世的记忆 难道是嫌她现在的生活太安逸了，所以才把她送过来体验一下艰苦年代的日子？可她明明才刚刚安逸几天啊！ 如果真需要有人来体验生活，怎么着也不该轮到她吧。 “青青，快来，看娘给你炖的鸡蛋羹。”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了冯母的声音。 她已经将鸡蛋羹放在了一个小凳子上，还担心刚出锅的鸡蛋羹会很烫，于是用一个大碗装一些凉水，然后把盛放鸡蛋羹的碗放入水中，这样可以加快冷却速度。 冯青青听到冯母的喊声，立刻跑进厨房。此刻，冯母正小心翼翼地拿着小勺子，小心地挖开鸡蛋羹，希望能让它快点散热。 这个身形消瘦、面容慈祥不到三十岁的妇人与记忆中老人的样子重合。 冯青青眼睛湿润，刚准备叫“奶”突然反应过来一声“娘”脱口而出。 虽然刚才已经叫过娘了，那会不是还懵懵的么？现在想明白了，再叫就感觉有点不习惯，毕竟前世一直都是叫奶奶的，但是现在自己已经穿越到这个时代了，得尽快习惯起来才行，不然被别人发现了可不得了。 看来还是要多练练。 香气扑鼻而来，冯青青不自觉地吸了吸小鼻子。她依在冯母的腿边，眼巴巴地看着碗里的鸡蛋羹，肚子也开始咕咕叫着。 罗桂英低头看了一眼腿边的小豆丁，眼神充满了宠溺和温柔，笑着说道：“青青别急，马上就晾凉了。” 冯青青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心想真没出息，只是一碗鸡蛋羹而已，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馋嘴了。 “我也要吃。”一个四岁的小男孩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碗里的鸡蛋羹就嚷嚷了起来。 “吃什么吃，这是给妹妹的。”后面又跟进来一个大点的男孩，要拉着先进来的小男孩出去。 “大哥，二哥。”冯青青喊道。 “青青，我给你摘了构树果，在背篓里，我给你拿去。”说着拴柱就跑出去拿背篓。 “你们又去河边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河深，不要去河边。”冯母一听就直起身瞪着栓柱，作势要去拿屋角放着的笤帚。 栓柱吓的朝院子里跑了两步，看他娘没有追过来，才又拿着小背篓进厨房。“嘿嘿”笑两声，“娘，我离河远着呢，不会有事。” 冯母虎着脸，瞪着栓柱，语气严厉地威胁道：“娘还能不知道？咱村里的构树都是长在河边的，哪有离河远的！下次不能去了，知道不？再去，回头我告诉你爹，让他吊起来打你！” 栓柱看着冯母的脸色不对，心里一紧，知道他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于是赶忙认错，点头如捣蒜地应承下来：“娘，我记住了，我下次不去了。” 看到他娘又低下头去搅鸡蛋羹，栓柱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自己算是过去了。他小心翼翼地从背篓的最上面捧出几个红彤彤的构树果，递到冯青青面前。 “青青，你看，我给你摘了好多构树果呢。”栓柱笑着对冯青青说道。 冯母轻声嘱咐，“青青，吃完鸡蛋羹才能吃构树果哦。” 冯青青乖巧地点头，接过栓柱递来的构树果，转头放在凳子上。 而国良则完全不关心大哥是否会被打，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桌上的那碗鸡蛋羹上。 这会儿他悄悄地蹭到了冯青青身边，和她并排站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碗里黄澄澄的鸡蛋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仿佛已经在想象那美味的滋味了。 这位二哥，也就是前世的二叔，曾经是整个家族中的翘楚。他年轻的时候选择参军入伍，退伍之后就在当地落户，又正好赶上房地产行业蓬勃发展的黄金时期。于是，他抓住机会，投身于建筑工程领域，并成功地承包了多个工程项目。 他挣的盆满钵满，结了四次婚，有四个儿子，尽管挣了很多钱，但是他也没有想着让家里的老人过好点，把老人扔给了老家的兄弟媳妇。 让他几个兄弟从农村拉人去他的工地干活，帮他管着工人，钱却是按着普通工人的工资发放，这还没有什么，逢着工资发不下来，几个兄弟家就坐满了讨薪的人，而他呢，像没事人一样。 兄弟和村里人去他们家找他要工资，二婶直接把人拒在门外，让大家在楼道里坐着，说农村人身上有虱子，别带进他们家里了。 被看不起，渐渐地村里人也不愿意去他工地上干活了，兄弟几个也不去了，大家联系也少了。 直到接到他朋友打来的电话，说他被捕了。在监狱里中风瘫痪，但是他当时的妻子已经和他离婚，不愿意管他，需要老家人去监狱里把他接出来。 最终，还是年逾半百的栓柱去当地监狱把他接出来，又一路把他背回老家的。最后证实他犯的错不大，交了罚金就行。此后，他便在老家的市里买房定居下来，但仍不太常回老家。 他与父母之间似乎依然保持着疏离的关系，只是从之前几年才回一趟老家变为如今每年春节期间会回家探望一下父母，犹如走亲访友一般，既不住在家里，也不会邀请父母到自己家居住。 尽管距离拉近了，但老家的人还不怎么去他家，因为他与第二任妻子复婚了。然而，那位二婶也对农村人抱有偏见，认为大家之所以过年过节去他们家拜访无非是觊觎他们家的钱财。 因此，双方的联系逐渐减少，以至于在前世的记忆里，冯青青对他仅有一个模糊的印象，甚至连他的长相都难以回忆起来，只记得他的名字。 还记得在前世的时候，爸爸拴柱去世的时候，他也只是在出殡的当天出现了一下而已，而且只待了短短两个多小时，给了两百块钱的礼钱，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父亲生前一直念叨着几个兄弟，住院的时候还担心不能见几个兄弟最后一面，但是父亲五七他也没有回来。 自那以后，他们姐弟三人对他心生怨恨，觉得他太过狠心。 两家的关系彻底破裂，都不会主动联系对方。 然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爸爸去世两年后，二叔的女友突然带着一群人找上了他们家。 原来，他曾向女友借钱，用的理由是，大哥不在了，就大嫂一个人，所以他拿两万块钱给大嫂。 两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还钱。并且最近半年他女友也联系不到他了，去他家里也没找到人。对方之前曾以朋友的名义跟着他来参加了葬礼，所以这次直接找上门来讨要欠款。 第4章 一碗香喷喷的鸡蛋羹 当时前世的妈妈正好从弟弟家回到老家，就被别人堵在了家里，后来妈妈把那些人骂走，说没见过钱，证明二叔撒谎了，对方才解释说他们上门也是为了确认一下。 从那之后，二叔回村，他们家也当成没看到，就真当陌生人处了。 这件事一直是冯青青心中的一根刺，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很憋屈。这一世，冯青青决定要改变这种局面。 她要努力赚钱，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只有贫富差距不大了，才能避免再次受到别人的歧视。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人们生活艰难，能吃饱饭已经很不错了，更别提吃鸡蛋这种奢侈品的事了。 冯青青家因为养鸡，所以家里的鸡蛋倒是攒了一些，但再多的鸡蛋也舍不得吃呀！ 现在可有鸡屁股银行的说法，鸡蛋可是他们家一个重要的经济来源，平时要靠着这些鸡蛋去换一些针头线脑，买一些日用品的。 不过，自己家养的鸡下的土鸡蛋真是好吃呀，冯青青感叹道，可是当她想到未来一段日子可能连红薯都吃不起的时候，就觉得碗里的鸡蛋也不香了。 她一边想一边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鸡蛋羹，就在这时，“咕嘟”两声咽口水的声音响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两个哥哥正盯着自己碗里的鸡蛋羹，还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看到妹妹看过来，拴柱赶紧低下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而二哥国良则没有那些顾忌，他继续直勾勾地看着冯青青手里的鸡蛋羹，眼神里透露出强烈的渴望。 冯青青看到眼前的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也没有吃独食的习惯，也是刚才被鸡蛋羹香迷糊了，忘了还有两个哥哥在旁边。 冯母把两个孩子教得很好，虽然眼馋，但他们知道妹妹生病了，不能和她争抢。 “二哥！”冯青青叫了一声，拿起小勺子，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勺鸡蛋羹，颤巍巍地准备送到国良嘴里。 国良心领神会，立刻低下头，“吸溜”一下，就将勺子中的鸡蛋羹吸进嘴里。吃完他还一脸满足地眯起眼睛，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大哥！”冯青青又叫了一声正在帮冯母烧火的拴柱。拴柱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冯青青碗中的鸡蛋羹，咽了咽口水，笑着拒绝：“妹妹自己吃吧，哥哥不爱吃这个。”说完便急忙低头朝灶膛里添柴火。 还没等冯青青再次开口，一旁的冯母就教训起他来：“你这孩子，妹妹给你的，怎么能不吃呢？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什么不爱吃的东西。” 拴柱听了他娘的话，脸色微微一红，想到香喷喷的鸡蛋羹，快步走到冯青青面前。 这时，冯青青又挖了一勺鸡蛋羹，拴柱担心鸡蛋羹会掉落在地上，也赶紧伸出嘴巴接住。 拴柱吃完自己的那一口，也不留恋，又回去烧火。这时碗里已经没剩下多少东西了，只有一个碗底，而且还是粘在碗上的，不太好刮干净。 国良看到冯青青把勺子放下，就知道她不吃了。 但他还是问了一声：“妹妹，你还吃吗？”冯青青摇了摇头。 国良立刻拿起碗和勺子，把碗底刮得干干净净。冯母瞪了他一眼，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家里太穷了，怎么能责怪孩子嘴馋呢？ 她看着乖乖坐在凳子上的吃构树果女儿，轻声问道：“青青是不是还没吃饱？等会儿饭就好了。” 冯青青点头。 冯母又吩咐拴柱：“老大，你去把院子里的玻璃碴子扫了，放到一边，等以后拿去换钱。” 拴柱答应一声就跑了出去。 晚饭前，冯父扛着锄头回来，一进堂屋就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的红薯粥、拌玉米面蒸的扫帚苗和一个炒青菜。 他洗了洗手，先摸了摸坐在饭桌前等着吃饭小女儿的头，然后问道：“青青都好了？” 冯母点头。 曾经，冯青青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爸爸和他的兄弟们却长得如此高大，而且相貌出众。要不然她二叔怎么会那么受欢迎。直到今天看到年轻时的冯父、冯母，她终于明白了一切——这是遗传！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等着冯父先动筷。冯父拿起筷子，示意可以开饭了。拴柱和国良立刻低下头，狼吞虎咽起来，好像饿了好几天似的。 而冯青青因为个子小，够不到桌子，冯母便在她面前放了一个小凳子，让她趴在上面吃。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大家的速度才慢了下来。这时，冯父叹了口气，冯母好奇地看着他：“怎么了？” 冯父说：“今天我去小麦地看了，今年恐怕要减产。” 冯母一听，着急地问：“还有一个月才收成，现在浇水还来得及吧？” 冯父无奈地摇头：“咱们家有五亩地呢，光靠咱俩挑水肯定浇不完，只能浇多少算多少了。要不这样，明天我们先把东边的地浇了。”随后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年的雨水太少了，还不知道秋季会是个什么情况。” 冯母，“哪里就想那么长远，咱先顾着眼巴前。” 然后她快速地扒拉两口饭，又看了看趴在她腿边凳子上认真吃饭的小女儿，凳子上干干净净的。 在回头看两个淘小子，把菜掉的到处都是，她瞪了两人一眼，训斥道：“老大、老二，你们俩把桌子上掉的菜收拾干净，谁掉的谁吃，等没饭吃了，看你们还这样掉不？” 拴柱、国良听了，赶紧把桌子上掉的菜捡进自己的碗里，呼噜噜两口吃完，就放下饭碗跑了出去。 冯母也没管两人，都是村里的孩子一起玩，天黑了自然就知道回来了。 “对了，你又和刘招弟吵架了？”冯父突然问道。 冯母把手中的筷子朝桌上一拍，“咋了，她找你告状了？这刘招弟，娘们吵架和你们老爷们说什么？何况还是她先招惹的我！” 冯父无奈地解释，“唉！不是她找我，是建兴找我说的，说你拿扫把打他媳妇了，他媳妇脸上有两道血印子。” 冯母一听，又拿起筷子吃起饭来，嘴里还嘟囔着，“活该，谁让她嘴上不积德。” 第5章 爹娘吵架 冯父皱了皱眉，劝道，“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你还和她计较什么？” 冯母一听这话，立刻瞪大了眼睛，“怎么？你感觉我做的不对？” 看着冯父还在不紧不慢的吃菜，冯母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突然站起身来，一把端起桌上的盘子，连带着冯父面前没喝完的粥底也一块被收走。 她对着冯父说道，“感觉我做的不对，别吃我做的饭，你去他二叔家吃饭去。” 说完，冯母便转身进了厨房，留下冯父拿着筷子一脸无语地坐在餐桌前，望着眼前空荡荡的桌面，喃喃自语道：这咋说着说着还恼了呢。 一低头，就看到小女儿也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嘿，”他怎么感觉这小家伙听懂了呢？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头，想什么呢？以前他和媳妇吵架，小女儿看到了就哭，现在也不哭了，开始学着媳妇的样子瞪他，估计也是感觉好玩吧！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床上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冯青青小心地爬下床，就朝厨房跑去，跑到厨房门口，看到待在厨房里的冯父还愣了一下。 她一脸好奇地看着两人，只见冯父冯母各占了一个锅，冯母用大锅煮粥，冯父用小锅炕玉米饼子，饼已经炕熟了，冯父正在熄火。 冯母看到站在门口瞪着大眼睛的冯青青，也顾不得烫手，趁冯父不注意，从锅里拿出那个饼子放到一个小盆里，把小盆塞到她怀里，说道：“你爹炕的饼，去叫你两个哥哥一起吃。” 冯父想说什么，最后也没有开口。 冯青青双手抱住小盆，小心翼翼地朝堂屋走去。 到了堂屋，就看见拴柱和国良正坐在桌子前等着吃饭。看到冯青青抱着小盆，拴柱赶紧接了过去，国良眼睛一亮，立马伸手撕了一块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夸道：“好吃，还是爹炕的饼好吃。” 冯青青也撕了一块，咬了一口，香脆可口，带着淡淡的甜味，真的很好吃。 拴柱则是一边吃着饼，一边对两人说：“爹娘又分锅了？别管他们，赶紧吃，等我们吃完，爹就没得吃了。” 没得吃该怎么办呢？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冯青青好奇。 所以，当冯母端上玉米面馍馍、粥和菜时，冯父便凑了过来，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埋头吃了起来。 冯母也没有吭声。 冯青青捂着小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她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大哥让他们快点吃，原来爹娘是这样吵架的啊！ 不过，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爹也会做饭。 而且，爹做的大饼炕得外焦里嫩，还特意放了点盐，味道好极了。 就这样，父母之间的这场冷战，在过了一夜之后，自然而然地消融了。 吃过饭后，冯母嘱咐拴柱看好妹妹，就和冯父一起挑起水桶，去给庄稼浇水了。冯青青则继续坐在她的专属椅子上，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而拴柱和国良则在院子里玩。 过了一会儿，栓柱突然跑过来询问：“青青，我和国良想去屋后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听到这话，冯青青回过神来，才想起来他们家屋后是一片草甸子。那里地势较低，周围环绕着一圈浅浅的水沟。再往前一点，就是从村子东边流进、再从村子北边流出去的河流了。 那条河很深，大人都不允许孩子们靠近，因为每年都会有不少人溺亡。拴柱昨天摘的构树果就生长在这条河的河边，要不然冯母也不会那么生气。 构树是野生的，也没有人去修枝，所以有很多树干都是长在河面上面的。 每到夏天，天气炎热难耐时，周围几个村子里的男人就会带着自家的男孩子去河里洗澡。 到了夜晚，女人们也会结伴而行，端着自家的衣服，带着家中的女孩儿去河里洗澡，并顺道把衣服洗干净。 当然他们待的地方，都是提前挑选好的，安全有保证。 但由于冯青青年纪尚小，身体又十分虚弱，所以她没有去过，洗澡都是冯母在家里给她烧水，让她坐在盆里洗。 冯青青点点头，其实她刚才就听到屋后传来小孩们的玩闹声了。果然，当他们三人到达时，浅浅的水中已经聚集了很多小孩儿。 这里的水深对于七八岁的孩子来说，最深的地方也才刚刚没过小腿肚，浅的地方只能盖住脚背。 拴柱帮她把鞋子脱了，让她和其他女孩一样并排坐在岸边的草地上，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把脚放进水里。 她太小，说话还不连贯，因此旁边的小女孩们也没有人和她玩。 不过，她一个人也乐在其中，小脚在清澈见底的水中晃荡着，感受着那丝丝凉意，十分惬意。 此时，拴柱已经大步朝着浅水中间的野生茭白走去，而国良早就迫不及待地跟着那些挖泥鳅、黄鳝的孩子们的屁股后面跑远了。 中间这片由浅水区域围成的草地，地势较低，每逢大雨，北面河流中的水便会蔓延上来，因此种不了粮食，只能任其荒芜，现在这里杂草丛生。 冯青青清晰地记得，在90年代末期，这片浅水区逐渐干涸，野生茭白也随之绝迹。 村里人将这些浅水区域分了，种上了树，而中间的荒地也被承包了出去。 她家离得近，也承包过，但当时刚刚收割完麦子，一场暴雨袭来，河水泛滥，将堆在上面的麦子都冲走了。 她爸妈借了村里的船去捞，最后也没捞到多少。由于河水湍急，船仅是普通的小船，承载量有限，最终他们只能放弃。 进入21世纪后，北面河流的水位开始下降，降雨量减少，这块地被人承包了下来，把周围的沟挖深，筑了一圈矮墙，总算能正常种粮食了。 “蛇！”旁边一个女孩大声喊道，然后几个大女孩慌忙把脚抬出水面。冯青青就看到一条灰褐色细长的水蛇在河中间游着，她吓的一动不敢动。 那边几个大点的男孩子听到这边女孩子的声音，跑了过来，拿着树枝去水里挑，那条蛇一甩尾巴，跑远了，几个男孩子也跟了上去。 冯青青心里面才松了一口气，准备站起来，才发现腿上趴着个黑黑的东西，这是水蛭，吓的她伸手去拍，一个没站稳，摔进了水里。 第6章 水蛭 “拴柱，快来，你妹妹摔水里了。” 水底太滑，冯青青试了几下没有爬起来，还在想着怎么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喊。 她转头一看，只见两个女孩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把她从水里扶起来，然后把她朝岸边拉。上岸后，冯青青顾不得身上湿漉漉的，急忙低头查看自己的双腿。果然，那条水蛭仍然紧紧地吸附在她的腿上。 她吓得脸色苍白，立刻原地跳了几下，试图把水蛭甩掉，但却无济于事。 这时，那两个女孩也注意到了水蛭的存在，她们拿起旁边的小树枝，试图帮冯青青把水蛭夹下来，但是水蛭吸附的太紧。 冯青青惊恐万分，眼泪不停地流。她想起曾经看过一篇关于水蛭的报道，说是有人不小心让水蛭钻进了体内，结果水蛭在体内繁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她挺触这玩意的。 就在这个时候，拴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看到妹妹腿上的水蛭，毫不犹豫地从旁边拿起几片树叶叠在一起，垫在手上硬生生地把水蛭从冯青青腿上拽了下来，甩到一边，一会太阳一晒，它就死了。 一股鲜血顺着冯青青的腿流了下来。 拴柱看到妹妹流血了，心疼不已，也顾不上站起身来，连忙从地上团起一团湿泥，迅速糊在了伤口上。 血止住了，他才松了口气，看妹妹全身湿淋淋的，赶紧把自己找到的两根茭白放进小背篓里，牵着哭着的冯青青，对着远处的国良喊道：“国良，咱们回家了！” 国良急忙跑了过来。 三人到家的时候，正好碰到冯母回来喝水。看到三人埋汰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见冯青青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湿哒哒的，眼睛还红红的，明显是刚哭过，而冯国良也没好到哪里，衣服上沾满了泥巴。 想到小女儿刚病好，冯母连忙抱起冯青青，心疼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三个怎么搞成这样？” 接着又瞪向拴柱，训斥道：“拴柱，你就是这么看弟弟妹妹的吗？谁让你带他们去水边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拴柱委屈地回答：“娘，我们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就在屋子后面玩了。” 看着冯母抱着冯青青去房间里换衣服，拴柱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乖乖地带着弟弟走到水桶旁边，拿起水瓢，舀起一些清水，开始给国良冲洗手脚。 另一边，冯青青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被冯母抱了出来。 小腿上还用布条缠上了，打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冯母一边整理着冯青青的衣服，一边叮嘱道：“我知道在屋后，但是你妹妹病刚好，万一再着凉了怎么办？你敢带你弟弟妹妹去北河，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拴柱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小声争辩：“娘，现在暖和。” 冯母瞪了他一眼，继续说：“暖和也不行，你妹妹还小，给我老实在家待着。” 然后又看向他旁边站着的国良吩咐，“国良，一会把衣服换了。” 交代完，冯母用玻璃瓶装了一瓶凉白开，就又急匆匆地走了。 拴柱让妹妹老实坐着，他则带着国良从水缸里舀水去浇院子里的小菜园，冯青青用小手杵着脸，傻愣愣地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 过了一会，她觉得这样干坐着也太无聊了，于是开始四处张望寻找新的乐趣。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冯母放在窗台晾晒的蔬菜种子上，她心中不禁一动。 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使出吃奶的劲将椅子拉到窗台下，然后慢慢地爬上椅子，转身扶着墙缓缓地站起来。 嗯，似乎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冯青青努力地踮起脚尖，试图伸手够窗台上的蔬菜种子。就在这时，只听到身后传来拴柱的惊叫声：“青青，不要动！哥来了！” 吓的她一个哆嗦，身下的椅子晃了晃，她一把抓住窗台，一动不敢动，现在她是上不来下不去。 就在这时，冯拴柱飞快地跑了过来，一把将她从椅子上半抱半拉下来。 拴柱焦急地说：“青青，以后你想要什么东西直接叫哥哥就行了，可别再这样做危险动作了！” 刚才那把椅子晃晃悠悠的，摇摇欲坠，如果妹妹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恐怕他也要跟着遭殃，说不定还得挨一顿打。 冯青青也放弃了，她爬上椅子后才发现即使站在上面还是够不着窗台，然而那时她已经骑虎难下了。如果不是冯拴柱及时看到，她可能真的摔倒了。而且这一次，可是实实在在的地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她还没有忘记她因为什么爬窗台，她指着窗台上晾晒的大蒜，对拴柱说：“大哥，我想要那个。” 拴柱顿时感到有些为难，这些大蒜可是种子，他若是私自拿去给妹妹，一旦被发现肯定少不了一顿挂落。但随即又想，如果他不拿，万一青青待会又跑去爬椅子，不小心摔倒受伤，到时候就不是吃挂落那样简单了。 当老大真难，他要是能像国良那样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从窗台上剥了一个小蒜瓣递给一直瞅着他的妹妹。 唉，一个就一个吧，冯青青在心里叹气，她就是突然想做个实验了。 拴柱把椅子给她搬到菜地的栏杆外，对着跟在后面的冯青青说，“青青，你就坐在这里。” 他得看着她。 一转头就看国良正在那里和泥巴，“国良，你咋又玩泥巴？” 国良得意洋洋地说，“哥，我刚才撒尿，看到冒烟了，我就活着玩了，太好玩了，你要不要一起玩。” 拴柱一脸黑线，“你又玩尿，这么埋汰，看娘回来不打你。” 国良看他哥不玩，才不理他呢，自己玩的兴起。 拴柱继续去浇水。 冯青青听到了国良的话，又看他手里的泥团，恶心地把椅子朝后拉了拉，生怕她二哥也邀请她玩。 这时，冯国良突然问：“青青，你看我的泥巴，多好玩，你要不要一起玩！”说着，他还向冯青青展示了一下手中的泥团。 “呕。”冯青青猛摇头。 拴柱听到了，赶紧跑过来，训斥道，“国良，你玩你的，青青是女孩子，才不玩尿。” 说完，又拍了拍冯青青的背，把她的小椅子挪了个位置，远离国良。 第7章 金手指来了 看着拴柱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一趟又一趟地拿着水瓢给菜地浇水，等水缸里的水位下降，他够不着了，就开始蹲在地里仔细地寻找菜叶上的虫子，捉起来喂鸡。 而冯国良依旧在那里吭哧吭哧地撅着屁股玩泥巴，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也不知道那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几只鸡悠闲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在地上啄食一下，冯青青仔细看去，这地上也没啥东西呀，它们都在啄什么，难道是不啄一下嘴痒，和老鼠咬东西是为了磨牙一个道理？ 不懂，不懂？ 冯青青坐在小椅子上，双手撑在膝盖上托腮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想起自己刚刚拿到的小蒜瓣，刚才为了拉椅子躲冯国良，好像放在地上了，她赶紧回头，她的蒜还乖乖地待在原地。 她跑过去拿起地上的蒜瓣，想象着蒜苗的样子，然后就紧盯着手中的蒜瓣，看着它开始胀大发芽，最后长出一根细长的蒜苗。 冯青青一脸惊愕地看着手心里的蒜苗，心里一阵激动。 金手指，这就是她的金手指吧？ 她就说穿越重生人士都有标配，怎么到她这里就没有了。原来还需要她自己发现呀。 想到这里，她急忙回头看了一眼菜园里的兄弟二人，见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松了口气。她急忙跳下椅子，背对着两人，把手心的蒜苗扯下来团吧团吧塞进嘴里。 “好辣！”冯青青皱起眉头，吸了一声，眼泪都快被辣出来了，但她还是快速地把嘴里的蒜苗嚼罢干净，咽进肚里。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发现她手上有蒜味，也不会有其他想法。这是最完美的毁尸灭迹的方法。 然后，她“噔噔噔”跑到门外，把手里的大蒜外壳扔到门外的垃圾堆上，拍了拍小手，这才算是彻底放心了。 “青青，你在干什么？”拴柱已经追了出来。 冯青青心里一惊，淡定地转头，回道，“我把大蒜皮扔到垃圾堆上。” 拴柱急忙走上前，掰开她的小手，看什么也没有，又闻到她嘴里的蒜味，才又问，“你把蒜瓣吃了？” 冯青青很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拴柱一脸心疼的小声问，“蒜瓣那么辣，青青是不是饿了？” 冯青青:“......” 她是说饿呢还是说饿呢。 算了，饿了就饿了吧。 “等着，灶台里有娘埋的红薯，我去给你扒出来吃。”拴柱把她牵进院子坐好，又跑去关好院门，才去厨房。 冯青青心满意足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感觉自己好像掌握了一个了不得的技能。 她上下翻动着自己的小手。那只手依然是黑瘦黑瘦的，但是刚刚却长出了蒜苗！如果不是嘴里还残留着蒜苗的辣味，她真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搞清楚这个金手指的功能究竟有多强大，有没有副作用。 如此一来，只要有种子，她就饿不死了。 但是在这个年代，想要得到种子好像也不容易！ 她现在还只是个孩子，活动范围有限，根本无法自己出去找种子。再加上接下来的三年大饥荒以及十年动乱，如果仅依靠她个人的力量，恐怕也很难生存下去。 总不能她自己吃饱，看着全家人饿着吧，如果拿出来吃的，还要找理由，她就两岁，活动范围就那么一小片，能找啥理由。 因此，思来想去，还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大人。 想到这里，冯青青下定决心，找个机会向冯母展示一下自己的金手指。 至于怎么测试？ 冯青青看着菜园里那一个个青涩的小番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心里便有了主意。 中午冯母回家，国良的那顿打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 冯青青静静地看着冯国良一边哭着，一边乖乖地坐在水盆边搓洗自己的衣服。对于他的遭遇，她怎么也同情不起来。 这小孩就该多揍几顿。 很快，冯母做好了午饭。她随意地吃了几口，然后把饭菜盛好放在桌上，并嘱咐拴柱照看好弟弟和妹妹。 接着，她便匆匆忙忙地挎起一个筐子下地干活去了。筐子里装着的是给冯父带的饭菜。 地里干旱严重，如果不是家里还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冯母早上出门时就会直接带上窝窝头，中午也就不必再赶回来做饭了。 而且今天，他们去的还是离家最远的那块地，好在那里靠近水源，从家里走过去，至少需要半个多小时，一来一回就要花费一个小时左右，太浪费时间了。 水是不用带的，有碗就行，在河边，有人专门挖的一些蓄水池，地下水一点点渗进蓄水池内，水质清凉甘甜，可以供附近干活的人饮用解渴。 冯母离开后，拴柱尽职尽责地盯着弟弟妹妹吃完饭，将桌子上收拾得干干净净，把碗筷端到厨房，利落地清洗干净。 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做这些都显得有些艰难，但拴柱却做得井井有条。真应了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除了做饭之外，其他事情他都能熟练应对。 弟弟妹妹闯了祸，受罚也是他。 夏天炎热难耐，吃过午饭，大人都不让孩子出去玩，拴柱在地上铺上两个麻袋，让弟弟妹妹躺在上面休息。 冯国良兴奋地在麻袋上滚来滚去，玩得不亦乐乎；冯青青则觉得麻袋扎人不舒服，执意要上床睡觉。 这个时候的床有点高，和她的身高齐平，下床的时候，她可以抓着床头顺着朝下滑，但是上床，以前都是冯父冯母抱上去的。 然而，拴柱力气有限，无法抱起冯青青，只能让她站在凳子上，面朝床沿趴下，然后自己和国良抱住她的双腿，将她使劲地往床上推。 好不容易爬上床，冯青青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可能是上午活动量超标了，所以冯青青很快就睡着了。 躺在堂屋地上的拴柱两人也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冯青青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 “大哥，我想出去玩。”国良说道。 “不行，青青还没有睡醒，等她睡醒了，咱们再去。”拴柱不同意。 国良小大人一样地叹了口气，“我刚才去看了，青青还睡得死死的，她太能睡了。” 拴柱解释，“她还小，你这么小的时候，也很能睡。” 国良根本不信，皱着眉头嘟囔道：“哥，我怎么可能跟青青一样，是个小懒猪呢？” 就在这时，冯青青正好跨出门槛，听到了国良说的话，顿时气得小脸通红，双手叉着小腰，气鼓鼓地说道：“你才是猪！” 国良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冯青青的话，发现她睡醒了，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撒腿就想朝外跑，嘴里还念叨着：“青青醒了，可以走了！” 第8章 勤劳的拴柱 “去哪里？”冯青青喊着他问道。 国良停了下来，理所当然地说道，“去屋后边呀，我刚才就听到有很多小孩说话声，要不是大哥说要等你睡醒，我早就去了。” 其实，国良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可不敢真的一个人跑出去。毕竟中午才刚挨过打，如果下午又一个人跑出去，等回来的时候肯定还会再挨打。 想到这里，他不禁浑身一哆嗦。 这时拴柱也看着冯青青问：“青青，你要不要去屋后面玩？” 国良生怕拴柱反悔，着急地说道，“哥，谁不喜欢去屋后面玩，”接着他又转向妹妹问，“青青，对吧？” 冯青青想说她就不太喜欢，对于上午发生的事情她还有心理阴影呢。 但是看到两个哥哥期待的小眼神，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她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去那里挖野菜？” 国良一听，立即强调，“我才不干哩！” 拴柱拿起一个小背篓拉着冯青青的小手说道，“我和妹妹一起挖。” 说完就往屋后走去。冯国良哼一声，朝着两人前面跑去，他要去学习怎么找黄鳝洞，到时候就可以自己挖黄鳝了。 黄鳝可比野菜好吃多了。 挖黄鳝要先学会区分黄鳝洞和蛇洞，要是万一误挖了蛇洞，蛇又正好在洞里，那就麻烦了，毕竟他们也不知道那蛇是有毒的还是无毒的。 黄鳝洞附近有两个洞口，一个进口一个出口，黄鳝是不能离开水的，所以洞口都在水下面，洞口周围比较光滑。 而蛇洞只有一个洞口进出，一般在水上面，内部干燥，洞口因为蛇的不断出入，会呈现出不规则的椭圆形状，而且它的洞口没有黄鳝洞口光滑。 如果不小心挖到了蛇洞，一定要赶紧跑开，不然可能会被咬伤。 国良就是学习怎么区分这两种洞的。 农民的智慧都是一代代言传身教的。 冯青青和拴柱到后面草甸子的时候，国良已经挤进了男孩群中，和一群孩子一起趴在地上找黄鳝洞，有几个小孩已经找到了一个洞，现在正拿着棍子挖开洞口的湿泥。 而在另一边，村里的女孩子正在草地里挖野菜和打猪草。 冯青青家由于孩子太小，冯父冯母需要照顾家中的田地，因此家里只养了鸡而没有养猪。所以他们不需要打猪草。 每次拴柱出来的时候，他都会背着背篓挖一些鹅儿食或马齿苋带回家喂鸡。有时候，冯母也会从中挑选一些鲜嫩的野菜用于做菜。 村子里一共有三片草甸子，两片的地势低洼，离河比较近，一旦水库放水，最容易被淹，还有一片草甸子是在村子的西边，因为离水太远，土质又不好，很容易干旱。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块草地是三块草甸子中最适合小孩子玩的，四周的水不深，也没有听说过谁被毒蛇咬过。 另一块地势低的草地在村东头河道对面，那里的河道陡峭，河水较深，想去那边还要坐船，都是村东头的大人划船过去，小孩子除非有大人带着，一般不去那里玩的。 那截河道也是村里淹死人最多的地方。 村子西边的那片草甸子长满了茅草，村里人谁家准备修房子，就会割点回来储存。 而且那里离村里的山比较近，秋天农忙完的时候，村里的人就会去山里打柴，一些大孩子也会趁放假的时候去山上摘野果，采蘑菇，三兄妹年龄太小，屋后是他们长待的地方。 夜幕渐渐降临，干活的人都开始朝家里赶。冯母回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乖乖坐着啃红薯的三个孩子，也松了一口气。 她放下手中的农具，拿起放在门口的小篓子，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新鲜野菜，惊喜地问道：“拴柱，今天挖的野菜这么嫩？” 栓柱听了冯母的话，立刻站起身来，得意洋洋地说道：“娘，我已经把野菜挑过一遍了，老一点的都拿去喂鸡了！” 冯母开心地夸赞道：“栓柱真是太能干了！” 听到母亲的夸奖，栓柱有些害羞地抿着嘴笑了起来。一旁的冯国良见哥哥得到了表扬，心里有些不平衡，不甘心地大声嚷嚷道：“娘，我也有帮忙！” 冯青青想捂脸，她真的有些理解不了冯国良的脑回路，这中午才刚挨完打，下午又跑去挖黄鳝把身上搞得那么脏，躲都来不及呢，他还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当显眼包。 冯母也是一脸的无语，一脸嫌弃对冯国良说：“等会别忘了把你的衣服洗了。” 然而冯国良却是一脸的不满意，他娘不应该说国良也很棒么，竟然还让他洗衣服，这时，就见冯父挑着水桶从外面走了进来，浑身湿漉漉的，显然刚刚洗完澡。 村里的男人们一般都是干完活后直接穿着衣服在水里简单冲洗一下，然后才回家吃饭。 看到冯国良高高撅起来的小嘴，冯父问道：“怎么了？咱们家国良又犯啥错了？你让他洗衣服。” 冯母：“你眼瞎了，没看到他那一身埋汰，你要是愿意帮他洗，我也没意见。” 说着便拿着野菜走进了厨房。冯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国良一听，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将手中的红薯塞到大哥手里，然后迈着小短腿跑向冯父，一把抱住冯父的大腿，用嗲嗲的声音喊道：“爹~” 冯父看着眼前的情景，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想把这熊孩子踢一边怎么办，刚洗好的澡，就被这孩子身上的泥蹭了一遍，还有洗衣服，他也不喜欢洗衣服好吧。 冯母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冯父一脸僵硬地站在那里。她轻笑出声，说道：“活该！” 这句话好像给了国良鼓舞，更加坚定地缠住冯父不放。 他紧紧抱住冯父的大腿，不肯松手，非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才罢休。 冯父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个熊孩子咋这么烦人。他朝前走，国良却像个牛皮糖一样粘在他的腿上，跟着移动。 中午的时候，冯国良自己洗衣服，把他的小手搓得生疼，最后还是他娘帮他洗干净的。这次不管怎么样也得扒着他爹。 冯父把肩上的水桶放下，伸出两根手指，捏起国良的后脖领，将他朝外拉。嘴里还说道：“去去去，你爹我的衣服还要人洗呢，要不你把我的衣服一块洗了吧？” 第9章 淘气的国良 冯国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爹，啊？爹怎么能这样？他才多大呀，他爹就舍得让他洗衣服。 冯父趁机把他拉开。 这熊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家里的事情不都是由媳妇负责的吗？ 在农村，男人主要负责田里的活计，而女人干完地里的活，还要负责操持家务、照顾孩子的这些琐事。 冯青青记得他们家，冯父偶尔才会帮冯母烧一下火，因此，早上看到冯父炕饼时，她才会好奇。毕竟，在她有限的记忆中，冯父从未做过饭。 晚饭后，一家人的衣服都被随意地丢进了一个大的洗澡盆里。国良兴奋地脱掉鞋子，在盆中嘻嘻哈哈地踩来踩去。 水花四处飞溅，国良玩的兴起。 然而，冯母却大声呵斥道：“冯国良！你给我听好了，这可是你最后一身衣服了，如果再把它们弄湿，明天你就得光着屁股出门了！” 听到这句话，国良突然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然后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冯母，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娘……” 冯母把他从水盆里提溜出来，放在旁边的地上，说道，“别喊我，找你爹去。” 正坐在旁边乐呵的冯父一愣，下意识地问道：“找我干什么？” 冯母：“你让他去水盆里踩的，没衣服穿不找你找谁？” 冯父呐呐道：“那不是帮你减轻负担。” 冯母坐在凳子上一边洗衣服一边叨叨：“这里面除了你们两个的衣服最埋汰，其他人的都好洗，再说，不是说国良的衣服你洗么？” 还没等冯父在说话，就听到墙头上传来隔壁刘招弟的声音：“大哥，自古家务活都是女人干的，哪是你们男人能干的，你得好好管管大嫂。” 冯母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又去找扫把，嘴里骂道：“刘招弟，咋哪哪都有你？” 刘招弟看到冯母去拿扫把，马上躲了回去，上次她脸上被划了几道子，才结疤。冯母看刘招弟躲了回去，隔着土墙骂道，“刘招弟，天天爬墙头，咋地，你家放不下你了。” 就听隔壁传来冯国兴呵斥的声音，“天天浇水累的要命，你没事又去惹大嫂干啥？回屋里去。” 冯母翻了个白眼，想管早就管了，这老二就会做样子。冯母回头又瞪了冯父一眼，当时分家的时候，她就想着住开，但是冯父想和他兄弟住的近点，好互相照应，就选了临近的两块宅基地，现在可好，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冯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想了想把凳子挪到水盆边，帮着搓洗衣服。 冯母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回头做点土坯，把墙垒高点。” 冯父连忙点头，“收完麦就做。” 冯母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冯父，这次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但她还是强调了一遍：“这件事从咱们青青出生的时候我就提出来了，你一直推脱，今年在不做，我就带着孩子回我娘家住去。” 冯父一听这话，赶紧小声保证：“放心，这次不会了，今年一定记着，前两年不是爹娘刚不在，我就去加高围墙，怕被别人看笑话么？” 冯母听了，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满意，但她好奇地问道：“今年就不怕被人看笑话了？” 冯父无奈地回答：“你和老二媳妇天天吵架，早就成笑话了，还有啥怕的？” 提起这事，冯母心里也很委屈，忍不住抱怨起来：“这能怨我么？当初我就告诉你不要跟他们当邻居，你非不听。” 冯父知道妻子受了不少委屈，赶紧解围：“不怨你，都是我的错，是我当时没考虑周全。” 冯母轻哼一声，吩咐冯父道：“去把国良的衣服脱下来，我一水洗了。” 冯青青一边和两个哥哥玩耍，一边竖起耳朵听爹娘说话。她发现在外面看起来冯父是个大家长，但关起门来，家里其实还是冯母做主。 就在这时，正在一旁玩的国良听到要脱他的衣服，马上拉着自己的衣服跑开了几步，一脸惊恐地看着冯母，嘴里喊道：“娘，不能洗，明天没得穿了，我才不要光屁股！” 冯母“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冯父也乐呵呵地看着这个傻儿子。 拴柱上前去拉他，国良还拼命地掰拴柱的手，生怕被抓住。直到听到拴柱说：“你傻呀，天气这么热，中午洗的衣服已经干了，就算现在洗了，明天早上也能干啊。” 国良不信，还是不让脱，他先跑到中午晾的衣服下面，伸出小手垫着小脚，努力地往上够，但无奈他个头太小，根本摸不到挂在绳子上的衣服。 最后还是冯父过来，将衣服取下来递到他手里。国良高兴地接过衣服，仔细地摸了摸，发现衣服确实已经干了，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 然后他把衣服递给冯父，笑嘻嘻地说：“爹，给我换上吧！” 脱完衣服，冯父让国良把脱下的衣服扔进冯母面前的水盆里。 冯父要给他穿衣服的时候，国良却不干了。他光着小身子，像只小兔子一样在院子里疯跑起来，嘴里还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拴柱看到后，立刻追上去想抓住他，可国良机灵得很，一下子就躲开了拴柱的抓捕。 冯青青看着他们追逐，在旁边叫着：“羞羞！” 逗得冯父冯母哈哈大笑。 国良跑得气喘吁吁，但依然乐此不疲。他在院子里转圈圈，直到他再次跑过冯父身边时，冯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 国良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冯父在他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两下，警告道：“别闹了，赶紧穿好衣服，看青青都在笑话你了！” 国良撅着小嘴，不情愿地停下扭动的身体，乖乖地让冯父给他穿上衣服。 冯母快洗好衣服的时候，让冯父把两个小子带进去睡觉，至于冯青青，冯父去抱她的时候，她跑到冯母的背后趴了上去，看她这样，冯父也不管她了，女儿就是黏他娘。 等三人进了屋，冯青青就站了起来，在地上玩，慢慢地玩到菜园子旁边，看冯母正背对着她晾衣服。 她把手放在菜园子的地上，闭着眼睛想象着明天有很多番茄吃了，然后她就感觉眼皮子越来越重。冯母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靠坐在菜园的栏杆旁睡着了。 冯母轻笑着把她抱进屋，对已经躺在床上的冯父小声说道，“这丫头，你抱她回来睡觉，她还不愿意，就这一会就在菜园子那里睡着了”。 第10章 嘴不利索的冯青青 “估计是玩累了。” 冯父赶紧接过女儿，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里面，然后轻轻放在床上。看着睡的香甜的小人。 他忍不住伸出一个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冯青青的小鼻子。对冯母说道，“这丫头变得活泼了很多。” 然而，就在这时，睡着的冯青青感觉鼻子上痒，她举起小手，毫不犹豫地拍了过去，直接拍在了冯父的手上。 \"啪！\"清脆的声响让冯父有些怔愣。 冯母原本正在箱子里翻找衣服，听到响声后急忙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冯父挨打的一幕。她不禁轻笑出声：\"活该！她睡着了，你还去招惹她，小心把她吵醒了，哭给你看！\" 冯父讪笑着放下手，重新躺回床上。他嘴里嘟囔着：\"这丫头，长大后恐怕脾气也不会小……\" 冯母合上箱子，将找到的衣服整齐地叠放在箱子上方。然后，她转身走到床边，坐在床上，轻声说道：\"有脾气才好，这样将来才不容易被别人欺负。\" 大抵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家里乖巧听话，在外面是一个有脾气的孩子吧。 “对了，明天去浇南边的地么？”冯母又问。 “嗯。”冯父应道，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已经开始迷糊了。 “唉，那边的地离河那么远，来回走就得一个小时了。”冯母愁眉苦脸地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担忧。 然而，她并没有得到冯父的回应。她疑惑地回头一看，发现冯父已经睡着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赶紧把油灯吹灭了。对于他们来说，每天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点一会油灯，其他时间都是摸黑度过的。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冯青青就被一阵模糊不清的对话声吵醒了。她睡眼惺忪地躺在一边，仔细听着屋里的声音。 “你说奇怪不，咱们菜园子里的青番茄都红了，番茄秧子还长大了不少，下面结了很多小番茄。”冯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冯父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那还不好，又有吃的了。” 冯母还是有些疑惑，“我就是奇怪，我记得前天看还都长的很小。” 冯父穿好衣服后，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说完，他便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很快就又恢复了静悄悄的了，冯青青又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冯青青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从睡梦中苏醒过来。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极了，仿佛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这时，肚子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提醒着她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她慢悠悠地爬到床边，打算下去找点吃的。 正当她趴着准备顺着床帮向下滑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跑进了屋里。 还没等她转过头去看看是谁，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嚷道：“娘，青青醒了，快掉下床了！” 原来是拴柱。 他一边喊着，一边迅速地跑到床边，紧紧地抱住冯青青耷拉到床下的腿，试图阻止她继续往下滑。 与此同时，西屋里传来冯母的声音：“好，我马上过来。” 接着便是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冯母快步走了过来。她一走进屋，便看到小女儿正一脸生无可恋地挂在床边，而大儿子则在下面抱着她的腿，吭哧吭哧地想要把她重新推回到床上。 冯母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她急忙上前一把掐住冯青青的小腰，将她从床上抱了下来，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温柔地责备道：“醒了怎么不喊娘呢？这两天都是这样下床的，多危险啊，万一不小心掉地上了怎么办？到时候可别把咱青青的小屁股摔成两半了！” 冯青青顿时羞红了脸，双手捂住被拍打的小屁股，满脸控诉地看着冯母。她都多大了，居然还被打屁股，真是太丢脸了。 冯母看她这样，笑的更欢了。 旁边的拴柱见状，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国良听到笑声，好奇地跑了过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娘和哥哥都在笑，便也跟着傻傻地笑了起来。 冯母看着冯青青那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心疼得不行，急忙抱起她，一边朝门外走一边安慰道：“好了，乖宝宝，是不是饿了呀？娘给你留了饭菜呢。” 冯青青将小脸埋进冯母的臂弯里，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止住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会有那种强烈的羞耻感。 冯母将她抱到堂屋里的小椅子上坐下，冯青青这才注意到整个屋子都异常凉爽。 她好奇地朝院子里看去，怪不得呢，原来外面下雨了。 “娘……雨。”话一出口，冯青青就有些懊恼，其实她想说，娘下雨了。但是，好像她的小嘴和大脑不在同一条战线上，大部分时候蹦出来的是两个字，偶尔才会蹦出来三个字。 不过冯母却听懂了，并温柔地回应道：“对啊，下雨了。你就在这里坐好，娘去厨房给你端饭。” 冯青青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过了一会儿，冯母端着一小碗玉米面粥进了堂屋，搬了一个凳子放在冯青青面前，把粥放在凳子上，轻声细语地说：“青青，先来喝一点粥。我们现在少吃点东西，先垫吧垫吧，娘这就去做午饭。” 已经中午了？冯青青讶然。 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气也阴沉沉的，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冯青青趴在凳子上抱着小碗喝粥。拴柱和国良则坐在堂屋地上铺着的麻袋上面，专注地玩着手中的玩具。 玩具是冯父空闲的时候用竹子编的，对农村的孩子来说，能有个玩具就是令人十分羡慕的事情了。 喝完粥，冯母又洗了几个红彤彤的番茄端了进来。她对着几个孩子说：“一会要吃饭了，每个人只能拿一个，可不能争抢。” 饭刚刚做好，冯父头上带着一顶草帽，卷着裤腿，光着脚回来了，身上还湿漉漉的。他轻轻拍掉草帽上的雨滴，然后将帽子挂到堂屋门口的钉子上，才走进屋。 冯母拿条毛巾递给他，关切地问：“怎么样？” 冯父接过毛巾擦了把脸，回答道：“二爷爷和几个老一辈的人都说这场雨下不大，估计地下不透。” 冯母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那怎么办？咱们还要继续浇水吗？” 第11章 带牙印的番茄 冯父换了衣服出来，端起碗，吃了一口玉米面条，沉思片刻后说：“先看看雨下得如何再说吧，南边的地离河太远了，如果真要浇水，还得费些力气。” 吃完饭，坐了一会，冯父又准备出去，冯母追上来说道，“你把蓑衣穿着，这雨天的，衣服洗了也不好干。” 冯母拿着针线开始补衣服。冯青青乖巧地坐在冯母身旁，静静地看着冯母的动作。拴柱和国良玩了一会儿后，便坐不住了，想要往外跑。 冯母连忙拦住他们，说道：“外面还下着雨呢，你们俩别乱跑。堂屋里有番茄，你们去堂屋里啃番茄去。” 这时，冯青青突然想起自己午饭前啃了一小口的番茄还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当时她怕吃了番茄没肚子吃饭，就先放在那里了。 她急忙走到床边，一把抱住冯母垂落在床边的腿，顺着腿慢慢滑了下去。“哎哟哟，你这丫头，慢点啊！” 冯母看着她那着急忙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并出声提醒道。 然而冯青青并没有回应，而是迅速跑到堂屋里，在桌子上找她的番茄，没有找到。她又去盆里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那个被她咬过一口并留下牙印的番茄。 这时，一旁的拴柱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以为她拿不定主意，便主动从盆里挑选了一个最大最红的番茄递给她，并且说道：“青青，你吃这个吧，这个最红最好吃了。” 可是冯青青却摇摇头，将他递来的番茄接过后又放回了盆里，然后继续认真地翻找着自己想要的那个。 就在这时，国良嘴里叼着已经吃掉半个的番茄走了过来，好奇地问：“妹妹，你在找什么呀？” 冯青青想了想，开口说道：“中午，我的，番茄。” 国良一脸疑惑地挠了挠头，冯青青看到他满手都是番茄汁，赶紧朝后退了一步。拴柱连忙把国良的手从头上拿下来，说道：“国良，你手都不洗，就去摸头发，小心一会儿头上招来小虫子。” 国良看着自己手上的番茄汁，嘿嘿笑了起来，然后抱着手里的番茄又咬了一口。 冯青青见他转移了注意力，便又开始寻找自己的牙印。她怀疑自己年纪太小，牙印也会很小。 拴柱看了一会儿，总算是明白了，于是问道：“青青，你是不是在找上午带有你牙印的那个番茄啊？” 冯青青点了点头。 这时，冯母的笑声从屋里传出来，她笑着说：“被你爹吃了！原来是你的牙印，你爹还说是被小老鼠咬的呢，就把那个牙印的地方削掉了，剩下的都给他吃了。” 冯青青无语：“......” 她心里暗自嘀咕，她爹有毒，居然连人和老鼠的牙齿印都分不清楚。 冯青青没有办法，只能拿起拴柱刚刚给她挑选的那一个番茄，然后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弯下腰开始吃了起来。 她可不像国良那样吃得满身都是汁水，洗都不好洗。 嗯~真甜啊！简直是太甜了！ 冯青青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番茄呢。 到底是因为现在的东西都是纯天然的呢，还是因为她的异能呢？ 冯青青还没有想明白，就看到国良突然蹲到了她的面前，满脸笑容地问：“青青，好吃吗？” 冯青青连忙点点头。国良接着说：“这可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番茄啦！” 冯青青再次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毕竟这也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番茄！ 然后又听国良小声说道：“我和哥哥一会去摸爬蚱，你要不要去。” 冯青青听到后眼睛一亮，急忙点了点头，似乎害怕国良看不到似的，又小声说道：“想去。” 国良见状，兴高采烈地跑到拴柱身边，想要拉着他和他说悄悄话，但拴柱却一脸嫌弃地巴拉着他的手，嘴里嘟囔道：“你先去洗手！” 国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沾满了番茄汁，确实有些脏兮兮的。于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最后一口番茄塞进嘴里，随后快步跑到院子的水盆旁，简单地涮了涮手，又迅速跑了回来。 他得意洋洋地在拴柱面前自己已经洗净的双手，并开心地问道：“看，可以了吧。” 拴柱看了一下国良的手，发现虽然并没有完全洗干净，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低声问国良：“你想说什么？” 国良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将刚刚对冯青青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拴柱转头看向一脸期待的冯青青，然后又压低声音对国良说：“外面下雨，青青还太小，咱娘肯定不会让她出去的。而且刚刚咱娘已经说过了，我们俩也不准出去。” 国良眨眨眼，突然灵机一动：“要不……我们偷偷溜出去！” 看冯青青撅起小嘴，知道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于是国良急忙拉着拴柱一起蹲下身子，凑到冯青青身边说：“我们悄悄出门，千万别被咱娘发现哦！” 冯青青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她会小声的。 拴柱和国良各自戴上一顶草帽，而冯青青年纪太小，家里并没有适合她的帽子。拴柱连忙跑进屋子里，找出自己的一件旧衣服给冯青青披上。 就这样，三个小家伙赤着脚丫子，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罐子，蹑手蹑脚地走出家门。 这个玻璃罐子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罐头瓶，只是被冯父改造了一下。他在瓶口上方缠绕了几圈结实的绳子，制作成了一个简易的提手。 爬蚱洞通常都隐藏起来的，它们暴露在外的洞口非常小。 要找到这些小洞口并不难，只需仔细观察地面即可。一旦发现小洞口，就可以用一根小木棍轻轻挖开表面那层薄薄的土层，便能露出底下稍大一些的洞口。 接下来，将一根细小的树枝小心翼翼地伸进洞中。爬蚱们会紧紧抱住树枝，这时只需要轻轻一提，就能顺利地将其带出洞穴。 如果遇到不愿配合的爬蚱，那么就只能拿着小铲子或树枝继续朝下挖了，直至完全把它的洞挖开。 不过现在天空正飘洒着毛毛细雨，雨水落入地势较低的爬蚱洞中。这使得那些原本躲藏在洞里的爬蚱不得不被迫爬出来，爬到附近的树上去，旁边没有树，也会选择那些长的高的草上栖身。 第12章 摸爬蚱 因此，他们现在不需要费力去找洞口，只需在地面上找就行。有些爬蚱刚刚从洞口爬出来，有些则已经爬到了树根处，甚至还有些已经爬上了树梢。 如果发现了抓住放进玻璃瓶中就行了，够不着了就拿个棍子把它扒拉下来就行，爬的太高的就只能放弃了 有些人家里的年纪大点的小孩还会夜里出来摸爬蚱，也是一摸一个准。 地面很滑，冯青青一步三滑，拴柱和国良一人牵着她的一个手臂，就怕她摔倒了。 当他们三人到小树林时，这里早已聚集了许多次小孩子，他们都是来找爬蚱的。 他们三人在一个小孩少的角落里找了起来。 爬蚱是土黄色，没有爬到树上之前不注意看很容易忽略，这不，冯青青就差点踩到一个。还好国良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朝一边扒拉了一下，才没踩上去。 但冯青青却因为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好在她及时扶住了旁边的一棵树，这才稳住身形。 这个身体太小，本身协调能力也不好。再加上下雨导致地面湿滑，冯青青走得十分小心翼翼。 “国良，你干什么？”拴柱训斥道，他看到冯青青差点摔倒赶紧跑了过来。 国良瘪了瘪嘴。 “哥，你看这里！”冯青青突然喊道，声音里充满惊喜。 她感觉自己的手下有些滑滑的，低头仔细一看，竟然是木耳！ 这棵树的树干上长满了木耳，看上去像是因为下雨才生长出来的。其中有一朵长得特别大，冯青青小心地揪下来，位置高的就让拴柱帮忙采摘，够不到的就只能放弃了。他们现在还太小，不会爬树。 拴柱用衣服的前襟兜着木耳，一只手提着玻璃瓶，忙得不亦乐乎。很快，小小的玻璃瓶就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兄妹三人满心欢喜地往家里走，一路上有说有笑。 当他们走进院子时，发现冯母正坐在堂屋门口缝着麻袋。一见到他们回来，冯母立刻站起身来，拿起放在旁边笤帚，气势汹汹地朝着几人走来。 拴柱和国良见状，吓得连忙朝院子外跑去，冯青青也想跟着跑却是脚下一滑，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冯母放下笤帚，走了过来，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冯青青小心翼翼地轻声喊了一声：“娘。” 一边喊着，一边还露出讨好的笑容。冯青青自小身体孱弱，从未被打过，刚才逃跑也只是应激反应，所以这会她也不害怕了。 冯母抱着她，朝着院子里放水缸的地方走去。同时，她对着站在门口朝院子里张望的两人大声喊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进来换衣服！” 拴柱和国良听了，赶忙将玻璃瓶子放在水缸旁边，然后小心地把木耳倒在地上。他们和冯青青并肩站在一起，不敢乱动。 冯母先拿起葫芦瓢舀起水，仔细地帮他们冲洗双脚和双手。待洗净之后，她一把抱起冯青青，走进屋子里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 接着，她又来到西屋，查看拴柱和国良是不是已经换好衣服了。然后，她把几个孩子的衣服洗好晾在西边杂物间屋檐下，将木耳放在窗台上。 最后，冯母才重新坐回堂屋门口，把那些爬蚱倒进盆里，开始认真地清洗起来。 三人乖乖地坐在凳子上，视线跟着忙碌的冯母转来转去，看冯母坐了下来。兄妹三人才围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冯母清洗盆里的爬蚱。 冯青青心里琢磨着这些东西能吃吗？ 一想到要把它们放进嘴里，就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然而，当厨房飘来阵阵香气时，她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毕竟，对一年到头难得见几次荤腥的他们而言，这种诱惑实在太大了。兄妹三人再也没心思玩了，纷纷涌进厨房，眼巴巴地望着锅里。 爬蚱很容易炒熟，冯母很快就炒好了，将其盛出来放在凳子上。国良兴奋不已，立马伸手抓起一只，刚出锅很烫，他两只手倒腾着，也舍不得放下。 爬蚱只有背部一点点肉可以吃，用热油炒制后就会更香。平日里，冯母从不允许他们去捉这些东西，因为做法太费油了。 可今天看到孩子们冒雨捉回来了，冯母还是决定满足一下他们的小愿望。 冯青青盯着眼前这盘黑乎乎的东西，心里毛毛的，不敢吃，但看到大哥二哥吃得津津有味，又有点跃跃欲试。 她犹豫着伸出手，拿起一只爬蚱，仔细端详起来。 冯母注意到女儿的举动，笑着对她说：“青青，这可是好东西，来，娘给你剥一个。”说着，冯母拿起一只爬蚱，熟练地剥开外壳，将里面那一点鲜嫩多汁的肉递到冯青青嘴边。 冯青青看着母亲手中的肉，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冯母把肉塞进她嘴里。那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充斥着口腔，让她不禁瞪大了眼睛。 原来，这看起来丑丑的虫子竟然这么好吃！ 冯母看着她的的反应轻笑出声，说道：“好吃吧！这可是我们小时候的美味佳肴呢！” 就是太少了，一个爬蚱身上能吃的肉不到五分之一。 还没细细品味，就没有了。 然而，当冯青青看到盘子里爬蚱的外形时，心中的恐惧又回来了。所以她只吃了两个，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而剩下的爬蚱，则被冯国良和冯拴柱两人迅速瓜分干净。 冯国良吃完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说道：“哥，咱们下次还去抓吧！” 冯拴柱点了点头。冯青青虽然不愿意再吃这种可怕的食物，但她并不反对去抓，活着的爬蚱她不怕，而且很好玩。 冯母皱着眉头看着他们说：“抓什么抓，这点油够你们怎么嚯嚯的。” 国良忙说：“我们不用油，煮熟就行。” 冯母听了这话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行，那我下次给你水煮，你得吃完。” 娘答应的也太爽快了吧，国良有点懵。 第13章 麦收 冯青青听到水煮两个字，又看冯母的态度，心里不由得有些犯嘀咕，她觉得水煮出来的爬蚱估计不好吃，但又一想，在这个年代里，能有口肉吃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挑三拣四的？ 这时，外面的毛细雨已经停了，冯父也拿着铁锹回来了。 “你们去摸爬蚱了？”他一边抖着蓑衣上的水珠，一边问，空气里还有未散去的香味，冯父一下子就猜到了 国良一脸兴奋说道，“爹，爬蚱可好吃了。” “那是当然了，我们那个时候也去摸过，不过水煮的太腥了，但是我们还是很喜欢吃。”冯父说道。 然后洗了洗手准备吃饭，就听国良问道，“爹，水煮的很腥么？” 他想起冯母说下次给他们水煮。 冯父点了点头，不知道小儿子为什么问这个，还是回答道，“有点腥，不过我们那个时候没肉吃，又没钱买油，腥也愿意吃。” 冯母把热气腾腾的晚饭端上桌后，一边解围裙一边问冯父：“明天还要浇水吗？” 冯父喝了一口粥，才点头回答道：“我去地里看过了，就湿了个地皮，要是这场雨下透了，这季麦子就算保住了，现在只能是能保多少算多少了。明天去浇南地。” 冯父冯母每天都要早出晚归地挑水浇地，他们一直坚持到麦子灌浆完成后才停下手中的活计。 这段时间的劳作也让两人疲惫不堪，但是老农民就是吃这碗饭的。 兄妹三人由于年纪尚小，也无法帮忙，只能去挖些野菜来喂养家里的小鸡。 不过，冯青青却是偷偷地钻进了黄瓜地里，催生了一棵黄瓜秧子。这棵被她催生的黄瓜秧子明显比周围的秧苗更加粗壮，结出来的果实数量也更多。 她顺手拽了一根下来，用黄瓜叶子擦了擦表面的尖刺，就啃了起来，发现味道非常好。 之所以只催生一棵黄瓜，是因为她偶然间听到冯母抱怨说番茄成熟得太快，一家人根本吃不完。 她而且上次睡了那么长时间，估计也和催生的面积有关。因此，这次她才会尝试一下只催生一棵黄瓜秧子。 果然，这次她再也没有像上次那么困，只是略微有些疲倦而已。当她吃掉一根黄瓜后，这种疲劳感便迅速消失了。 冯青青开始怀疑被她催生的植物是否蕴含着某种特殊的能量。长久吃这些食物，对身体有好处，她现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皮肤也逐渐白皙了一些。 昨天晚上冯父还感叹她这次很长时间没有吃药了，还被听到这话的冯母拍了一巴掌，“不吃药还不好，不要乱说话，把瘟神招来了。” 马上要收割麦子了，他们家五亩多地，种的全是小麦。一大早冯父冯母带着兄妹三人下地。 农忙，除非是瘫在床上动不了的，老人孩子都要下地。 这个时候是与老天抢时间。 冯父冯母在前面割麦子，割了一会，冯父就把麦子打成捆朝晒场背，每家都会选择一块地头提前收割，把它平整好当晒场用。 他们家的晒场是在离家不远的一块地里，夜里冯父还要在那里守夜。冯父背走麦捆后，三个小的就捡掉落的麦穗，其实只是让拴柱和国良捡。 冯青青那么小，万一一个没站稳一头扎进地里了，那就麻烦了。 所以，冯母带着一个大簸箕放在地头的大树下，把冯青青放进去坐着，又洗了一些黄瓜，番茄放在簸箕了。 冯青青坐了一会感觉很无聊，看到拴柱和国良正好走到低头，就跑了过去，她也想要凑个热闹。 于是，原本只有两个人的劳作场景变成了三个。 冯母注意到冯青青的举动，她连忙喊道：\"拴柱，看好妹妹，别让她被麦茬扎着了！\" 冯母并没有让冯青青回到簸箕里，这么大的小孩能听的懂什么，只能大人注意着。 听到冯母的嘱咐，拴柱回答道：\"我知道了，娘。\" 冯青青并非真正的小孩子，她明白自己需要小心谨慎。如果不小心摔倒在麦茬中，那可就要毁容了。 一家人风风火火地忙了五天才把麦子收完，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整地。由于天气干旱，土地过于干燥，冯父冯母每天把麦杆铺开晾晒后，就去挑水浇地。 冯青青三兄妹的任务就是看麦场。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冯青青就被冯父抱到场院里。她和哥哥、弟弟一起睡在用麦秸搭成的棚子里。 等睡醒了，就吃冯母放在旁边的窝窝头，在就着玻璃瓶喝点水润润嗓子，一顿早餐就结束了。 吃完饭后，她会继续在麦场里玩。这个麦秸棚子的作用可不小，夏天夜里露水重，睡在下面可以挡露水，白天可以挡太阳，还不耽误晒干秸秆。 冯青青记得在上辈子的时候，很多人不再使用这种传统的晒场方式。他们选择将麦秸晒在公路上，让过往的车辆碾压过去，这样可以直接让麦粒脱落了，省时又省力。 为了避免麦粒被偷，人们还会在路边搭建麦秆棚子，并安排家里的孩子看守。但有时候，路过的司机不愿意从麦秆上经过，就想绕开，他们不知道低矮的麦秆棚子里有人，就直接压了上去。 后来，相关部门开始对道路进行管理，不让乱晾乱晒，这些现象才得到改善，交通秩序逐渐恢复正常。 中午时分，冯母领着三个孩子回家做饭去了，而冯父则留在晒场上，拉着凑够村里借来的石磙，将麦子滚压脱粒。 脱粒之后把上边的麦杆抖落一下放在一边，把地下的麦子扫到一起，继续摊开晾晒。 放在旁边的麦秸也需要继续晾晒，晾晒个两三天，继续用石磙压，如此反复，三四次后，麦秆上的麦粒就差不多脱落干净了。 \"青青，快过来这边玩！\"国良大声呼喊着，他与拴柱正兴高采烈地在麦粒上走直线。他们并非随便走，而是朝着脚下用力，趟着麦子直行。 这种方式相当于给麦子来了个翻身，能让它们晾晒得更为迅速，这是他们小孩常用的方法，大人的话就会拿着工具翻晒。 第14章 交公粮 冯青青心生好奇，便模仿着他们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她的脚底覆盖着一层麦粒，踩踏上去有些硌脚，但并不会带来明显的痛楚。随着向前走动，麦子从脚背向两侧分开，那奇妙的触感令人愉悦。 \"怎么样，很好玩吧？\"国良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嗯，好玩。\"然而，没过多久，冯青青就没劲了，天气太热了。 她跑到棚子下面，抱着玻璃瓶子“顿顿顿”喝了几大口水。 冯父冯母紧赶慢赶把麦子收回家，把地种上，再把秸秆垛起来。 村里就通知要交公粮了。 冯母一边帮着冯父搬运粮食并称重，一边好奇地问道：“今年的产量如何？你有没有算一下？” 冯父眉头微皱，叹了口气回答道：“今年雨水太少，庄稼减产得厉害啊，大概只有二百斤左右吧。” 冯母听到这个数字，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竟然少了这么多？” 冯父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半年的收成还不好说呢，估计今年的天气也不会太好，所以我觉得今年的粮食还是别卖了。” 冯母微微皱起眉头，追问道：“这是大伯他们说的吗？” 冯父点了点头。 冯母有些无奈地说：“他们这些人都是经过事的，看的很准，那就听你的不卖了，只是咱家的钱不多啊！” 冯父安慰她：“没关系，以后用到了，我们可以再去供应站换一些。” 冯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嗯，这样也可以。” 冯青青则一直默默地看着冯父和冯母，见他们把粮食放在箩筐里，准备明天一大早跟着村里人一起去交公粮。 看到冯父冯母坐下歇息，她立刻跑去水缸边，踩着凳子舀了一瓢水，小心翼翼地扶着水缸外壁慢慢下来，然后端着水瓢朝坐着休息的冯父冯母走去。 冯母看见女儿走过来，赶紧站起身来接住水瓢，并夸赞道：“哎呀，咱家青青真懂事。” 冯父接过冯母递过来的水瓢，喝了一口水后，感叹地说道：“今年我好像长力气了，感觉没有去年那么累呢。”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露出满意的笑容。 冯母抱着冯青青，笑着说：“我也觉得比去年轻松些呢，可能是因为今年麦子减产，所以活儿就少了吧。” 冯父也点头表示赞同，但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可能与他们的饮食有关，毕竟平时他们也是吃这些食物。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完全亮，冯父冯母就各自挑起担子，前往村口集合。冯母将一个筐子放在担子上，里面装的东西较少，刚好能让冯青青躺在里面。 因为交公粮需要排队一整天，前一天晚上，冯母已经告诉了拴柱，让他照顾好弟弟，不要出去玩耍，乖乖在家待着，如果肚子饿了，就去锅里拿点吃的。 而对于年幼的冯青青来说，把她独自留在家里一天实在让人不放心，她也不重，干脆就带着了。 此刻，冯青青正在箩筐里睡得香甜。 “建设啊，你们家今年的收成如何啊？”旁边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开口问。 “运堂叔，今年比去年少了快一半了。”冯国良皱着眉头，语气沉重地对冯运堂说道。 冯运堂听了冯国良的话，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我家也是啊！交完公粮后，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吃了。这日子真是越过越难捱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愁容，仿佛被岁月压弯了脊梁。 冯家庄这个村子里，一大半人都姓冯，而村名也正是以姓氏命名的。姓冯的同属一个祖宗，所以都是有点沾亲带故的， 村子的东边还有几家姓洪的人家。虽然姓氏不同，但是两姓关系非常亲密，两个姓有着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所以两姓并没有隔阂，相处的很好。 有牛车的人家拉着牛车，牛车上也装满了粮食，村里的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赶牛车的人家。 虽然他们也没有坐在牛车上，但是他们没有负重，不像他们还要挑着胆子。 很快，所有人都到齐了，村长一声令下，大家排着队挑着担朝镇上出发。到了大路上，还有其他村挑着担的人汇了进来。大家边走边聊，十分热闹。 走了大概快两个小时了，终于到了镇上的供应站。此时，供应站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冯父冯母挑着担子，眼睛四处张望，寻找着合适的位置。 突然，冯母看到一个队伍比较短，急忙喊冯父过去，两人小跑过去占着位置，生怕去得晚了，被后面的人占了。 果然，很快他们的后面也排起了长队。排在他们后面的正是刚才村口的运堂叔和他家的两个小子。 “你小子，就是年轻，跑得快。”冯运堂拍着冯父的肩膀夸道。 冯父谦虚地笑了笑：“运堂叔，你也不慢呀。” 他也是嘴上谦虚，其实心里美滋滋的，今年他算是站在他们村的最前面了。 村里人种地从播种、除草、施肥等每一步都在暗中较劲。这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一步，也是大家博弈的结果，冯父心里怎么不欢喜。 “估计还要一会，我去旁边看看。”冯运堂看着供应站关闭的大门说道。冯父赶紧说：“运堂叔，我和你一起。”两人走到供应站门口的阴凉处坐了下来。 供应站门口排队的人有很多都坐在那里，围了一个小圈，有聊收成的，有聊天气的，也有人在担心，怕今年是灾年，十几年前的大灾，这里坐着的人都经历过。 冯青青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嘈杂而混乱的景象。 “娘？”她轻声喊道，掀开身上覆盖的衣物，坐直身体，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青青醒啦！是不是肚子饿了？娘给你拿个馒头吃。”冯母坐在箩筐的旁边，目光始终盯着家里的粮食，听到冯青青的声音后，立刻起身走到她身边，关切地询问。 冯青青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和腼腆：“娘，我想……我想去茅房。” 冯母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她知道女儿在这么多人面前可能有些难为情，于是把她从箩筐里抱起来说道：“好，娘带你去。” 第15章 馋肉了 供应站附近就设有一处公共茅厕，冯母将家中的粮食托付给运堂叔家的堂弟照看，然后便牵着冯青青走去了茅房。 这里的旱厕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冯青青憋着气，被冯母抱进茅房。等出来后，她才大口地喘着粗气。冯母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还怪讲究的。” 冯青青总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一股异味，心里很不舒服。她想到一会儿还要吃早饭，便对冯母说：“娘，我想洗手。” 冯母听了，带着她到旁边的人家借了一点水，让她把双手清洗干净。洗完手后，才又抱着她回去。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冯青青感觉自己身上的气味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于是，她接过冯母递给她的玉米面馒头，开心地啃了起来。 吃完馒头后，她就着冯母手中的玻璃罐，顿顿顿喝了几口水。这时，她才开始仔细观察起周围的人。 这里的人，皮肤黑红，满脸风霜，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劳作、风吹日晒的结果。 现场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年轻人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兴致勃勃地与相识的人闲聊；而年长的那群人，则个个愁眉苦脸，冯青青甚至听到有人在谈论着干旱、灾年等话题，似乎在为未来担忧。 她真想告诉他们：别再猜测了，这几年都是灾年！可惜，她无法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八点整，粮站的大门缓缓打开，前方排队的人群开始跟着移动。冯父匆匆回到队伍之中，脸上露出一副忧虑的神情。 冯母见状，关切地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冯父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此时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两人挑着担子跟着队伍朝前走，很快就到了中午。粮站的人下班了，要等到下午上班时才能继续收粮。冯母看着怀里的恹恹的女儿，又看了已经空了的玻璃瓶，于是决定去早上借水的那户人家要点水喝。 冯母抱着冯青青走到那户人家门口，轻轻敲响了门。 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谁啊？” 冯母回答道：“大娘，是我。早上在您这儿借水的。” 大娘还是和早上一样的热心，“是你呀，进来，进来，水缸在那里，你自己灌。” 冯母一脸感激，“谢谢大娘。” 大娘摆了摆手，“都不容易，你们是来交公粮的吧？” 冯母一边灌水一边回道，“是，这不是中午了，供应站的人休息了，我们也吃点东西。” 这时，大娘从屋里拿出一个玉米饼子递给冯母，说：“给你家小丫头吃吧，这么热的天还要跟着来受苦。” 冯母慌张地将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连连摆手拒绝，一边说着：“大娘不用，不用，我有给孩子带吃的。” 大娘还是把饼子塞进冯青青的怀里。冯母没办法，只好一脸感激地接下，并连声道谢：“谢谢大娘！” 冯青青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奶声奶气地说道：“谢谢，奶奶。” 大娘高兴地夸奖道：“哎哟，这小闺女真懂事啊！”接着她转头对冯母说：“水喝完了，直接来灌就行，我今天都在家。” 冯母除了不停感谢，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抱着冯青青回去，冯父正坐在地上干啃着玉米面馍馍。他的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起皮，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 冯父接过冯母递过来的玻璃瓶，仰头大口大口地喝了两口，他才感觉舒服了一些，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冯母责怪道，“你就不能等我回来再吃。” 冯父嘿嘿笑着，“饿了，就先吃了。” 下午供应站上班，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只见工作人员拿着一个长长的粮食探子插进粮食中，然后抽出，带出来一探子的粮食，工作人员看了看成色，点了点头，表示粮食质量合格。 接着，冯父冯母把粮食放在公秤上，称了重量后，工作人员给他们开了一张条子，这才把粮食担进一个大屋中。 在工作人员的监督下，他们把袋子里的粮食倒干净，才带着冯青青出去。 冯青青被满满一屋的粮食震惊着，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堆在一起！ 出了屋子，冯父和还在排队的村长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们自己一家已经交好公粮，就先走了。 冯母看到后面越来越长的队，不禁问道：“这些人怎么现在才来，是打算在这里排一夜吗？” 冯父，“排一夜队，在这里睡一夜，正好不耽误明天干活。” 冯青青咋舌，这个时候人的干劲十足。 但是冯父的下一句话，却让冯青青来了精神，就听冯父说，“去供销社买点肉吧，给孩子改善改善。” 听到肉，冯青青就流口水，来这里快两个月了，自己就吃了一点爬蚱肉，天天都是青菜，玉米面，红薯，豆面混着吃，幸好现在夏季，青菜还比较多，可以换着花样吃。 要进入了干旱，估计连吃口青菜都是难的了。 她有点后悔上一辈子为了减肥天天吃素食了，估计老天为了惩罚她，让她来这里体验一下真正粗粮的打开方式。 冯母撇了冯父一眼，“我看是你馋了吧，别老拿孩子当借口。” 冯父呵呵一笑：“你这话说的，我哪里馋了？我这不是想着几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吗？咱们大人无所谓，但不能亏待了孩子啊！” 冯青青点头，她就不认同冯母的话，怎么能说是拿孩子当借口呢？明明就是孩子也馋了呀！ 于是她伸手拍了拍冯母的胳膊，轻声说道：“娘，馋。” 说完，她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把脸埋进冯母温暖的臂弯里，心里想着干脆就这样捂死自己算了。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娘，孩子也馋啊。 冯父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调侃道：“青青说的对，你娘也馋。” 冯母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朝上颠了颠怀里的女儿，让她的小脑袋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肩膀上。 第16章 买包子 冯家村属于大桥镇，这个小镇规模不大，但五脏俱全。镇上仅有一条主街道，公社、供销社、农村信用社、国营饭店、卫生院以及供应站等重要设施均分布于这条主街之上。 其中，供应站位于街头，应该是为了方便粮食运输；而供销社在街道正中，如此一来，无论从街道两侧哪个方向进入，都十分方便快捷。 几人到供销社门口的时候，那里还排着长长的队伍。 经询问才知道，今日有富强粉供应。富强粉可是纯白面，与寻常白面不同，平时供销社买的白面都是掺了麦麸，所以也没有那么白。 不过他们家里有刚打下来的麦子，去大队的磨坊磨面粉就行，富强粉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他们也买不起，所以他们直接走到旁边的肉摊，这会肉摊上的人已经不算多了，起码与旁边富强粉的队伍相比，人少多了。 只是现在已经下午，肉摊上的好肉也不多了。 排到他们的时候，猪板油就不要想了，不过好在还有些五花肉，以及少量的瘦肉。瘦肉也不在冯母的考虑范围内，所以就让切了一点五花。 这时候，冯青青突然发现售货员后面摆放着几根刮得十分干净的大骨头。她曾听说大骨头汤能够补钙，于是便指着那些大骨头对冯母喊道：\"娘，要骨头！\" 那名男售货员并没有因为冯青青是个孩子当没有听见，而是直接报价：\"这几根骨头，你给我两分钱，不要票。\" 这些骨头可是不算在猪肉中的，本来他准备拿回家自己吃的，不过现在有人买，更好，他又多赚了两分钱。 冯母心里有些犹豫，但当她看到女儿充满期待的眼神后，又想到骨头汤煮出来多少会有点肉味，最终还是狠下心来，掏出两分钱递了过去。 随后，售货员用一根麻绳将骨头绑好，冯母把它与猪肉一同放入篓子中。 走到国营饭店门口，一阵诱人的香味从里面飘出来，冯青青用力嗅了嗅，露出渴望的表情，却并没有开口要。冯母看到这一幕，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正准备走过去，她听到身旁的冯父有些迟疑地说：“要不我们给孩子买个肉包子吧？” 冯母立刻瞪了他一眼，反驳道：“我已经买了肉，回家后你去磨点面，我给孩子们做。” 冯父皱起眉头，争辩道：“咱青青都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尝过国营饭店的味道呢，就让她尝尝鲜！” 冯母奇怪地看着冯父问道：“你活到这个岁数，自己又吃过多少次国营饭店？” 冯父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支吾着解释道：“不管吃几次，我也算吃过国营饭店的人。” 冯母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不禁叹息起来。她转头看向小女儿，也有些意动，谁不想给自己家的孩子吃点好的。 最后，冯母轻声叹气道：“只是不知道国营饭店现在还有没有包子卖。” 现在时间已经半下午了，还不到晚饭时间。 冯父心里也有点打鼓，犹豫着开口：“要不……咱去问问？” 冯母把目光转向他，直接说道：“你去问！” 冯青青则满脸期待地盯着冯父看。冯父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国营饭店的门口走去。 实际上，他自己也没在这国营饭店吃过饭，只是这个饭店开了很多年了，后来公私合营才变成国营饭店，他小的时候他爹给他们买过这里的白面包子吃，那包子的美味至今仍让他难以忘怀。 冯父小心翼翼地蹭到饭店门口，偷偷往里张望。就在这时，一名服务员发现了他，几步走了过来，大声吆喝：“干什么，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冯父一下子紧张起来，脸涨得通红，半天也没有蹦出一个字。 还是冯青青看不下去了，仰着头对着服务员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买包包~” 女服务员听到小娃娃喊她姐，脸上露出笑容，对她说：“你这小娃娃，惯是鬼精灵，我可比你娘还大呢，你得喊我姨。” 然后看着冯母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声音比刚才温柔了很多。 冯青青被夸得有些害羞，躲到了冯母身后，但还是探出头来，对着营业员说：“姨，买包包。” 服务员一脸疑惑地看向冯母，冯母见状，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子才开口道：“那个……我们想问一下，还有没有肉包子卖啊，我想给孩子买个肉包子。” “肉包子？”营业员接着说道，“还真有，早上剩下来两个，你们要是都要的话，我给你们优惠点。” “都要？”冯母有些犹豫。 服务员见她面露难色，接着说道：“肉包子是早上剩下的，本来卖六分钱一个的，一张粮票；现在一毛钱可以买两个，也不需要粮票。如果你只想要一个，那就给我六分钱就好了。” 冯母听后，转头望向冯父。冯父思索片刻后说道：“那就把这两个包子都买下吧！” 冯母从口袋里数出一毛钱递给了服务员。 冯母接过热气腾腾的包子，拿了一个递给怀里的女儿，冯青青却懂事地摇了摇头，说道，“和哥哥一起吃”。 服务员满脸羡慕地夸赞：“你家孩子教的真好！瞧瞧这乖巧懂事的小模样。若是换作我家那两个调皮捣蛋的儿子，恐怕早就争抢起来了。” 听到她的夸奖，冯母拍了拍小女儿，谦虚地回应道：“哪里哪里，小孩子嘛，都一样。” 抱了一段距离，冯母就累了，她就把冯青青放在冯父担着的篓子里，把另外几个篓子都放在另一边平衡，她自己扛了一个空扁担。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拴柱和国良正站在院子门口朝着外面张望。看到冯父冯母回来，高兴地跑了过来。 扒拉着篓子问坐在里面的妹妹，“青青，镇上好玩么？” 国良一脸羡慕地说道，“啥时候我也能去一次就好了。” 冯父把后面的两个空篓子递给冯母，对着两个儿子说，“国良和青青坐一起，拴柱坐后面的篓子，爹挑着你们回家。” 拴柱和国良一听，兴奋地朝篓子里面爬。 第17章 被鄙视的冯父 冯母给女儿洗了手，拿出一个包子，给三个孩子分了，冯青青却不愿意吃，要冯母咬一口才行，冯母无奈咬了一小口，她又举到冯父面前，不吃不行，把冯父给感动的，再看两个臭小子已经把手里的包子吃干净了，又是一阵心塞。 冯父也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然后冯青青才开心地拿着自己的那份吃了起来。 冯母看着拴柱和国良还在回味，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当然今天要不是小女儿的动作，她也没有意识到问题，看来明天剩的那个包子要分成五份，不能养成好吃的都只能给孩子吃的习惯，最后都苦了父母。 至于说，一个包子几个人吃，没办法，这个时候这么穷，没有办法去穷讲究。 当看到冯母拿出肉的时候，拴柱和国良又都欢呼了起来。后面又看到光秃秃的大骨头他们也不嫌弃，大骨头唆起来肯定也有肉味。 由于今天吃了肉包子，肉肯定是没的吃了，要到明天中午才能吃上。 回想起刚才肉包子的味道，冯青青感觉口齿留香。 唉，就是太少了，不够塞牙缝的。 啥时候才能过上尽情吃肉的日子。 对了，听说西草地有野鸡和兔子窝，还有山上也有野物，再瞅瞅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唉！”冯青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心想，如果自己能够抓到一只野鸡或者野兔，那该多好啊，可以美美地饱餐一顿。可是，这谈何容易呢？那些野生动物可不好抓，而且自己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抓住它们呢？ 还是要快快长大才好。 冯父粗糙的大手轻轻落在冯青青柔软的头发上，带着关切的轻声问道：“青青，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冯青青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冯父，眼中似乎充满了千言万语，但却难以表达出来。 她又轻轻地叹息一声。 这一下，冯父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 他急忙拉了一张凳子坐下，然后一把把女儿拉到自己面前，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本正经地道：“快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才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冯青青；“......” 她想告诉冯父，让他带她去荒地抓兔子、去山上挖陷阱。可是她还太小，语言能力有限，根本无法完整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这时，厨房的冯母出来听到了，忍不住开口为女儿解围，笑着说道：“哎呀，她还是个小娃娃呢，哪来那么多心思？说不定是你眼花了！” 冯父却不这么认为，他摇着头固执地说：“我才不会看花眼呢！青青，你跟爹说说，爹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说着，他还用手把冯青青的小脸正了正，让她看到自己是在问她话。 而另一边，在旁边玩的拴柱和国良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他们一左一右地站在冯父身旁，好奇地盯着冯青青，等待着她的回答。 冯青青咽了咽口水，看着冯父的模样，她才响亮地说出三个字：“没看错。” 这三个字一出，冯父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他满脸得意的向冯母炫耀道：“看，我就说没看错吧。” 冯母呵呵笑了起来，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冯父见妻子不说话，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时，却突然想到了女儿刚刚的眼神。 这次，冯父终于反应过来，他闺女不仅听的懂他的问话，而且真的用眼神鄙视了他！ 冯父把冯青青抱到地上让她站好，然后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说说，你对我有啥意见？” 冯青青被她爹这么一逗，反而不好意思了，小脑袋晃了晃，努力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西草地，捉野鸡。” 说完还不忘点点头。 冯母一听，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说道，“你爹笨，不会下套子。” 西草地生长的都是野生的茅草，平时村里人修房子用，所以每年秋天各家都是割些垛在家中。 茅草长得高，而且茅草籽也能给小动物提供食物，再加上离山不远，吸引了大量的野鸡野兔。 村里有些人家就会去下套子，但是他爹不会。 想到这里，冯青青嘴里又蹦出来两个字，“爹笨。” 冯母哈哈大笑了起来，拴柱和国良也跟着笑。 冯母笑了一会，才又说道：“你爹就是笨，除了种地啥也不会。” 冯父不服气了，反驳道：“我咋不会了，咱家的草帽不是我编的么？” 说着伸出手放在冯青青的咯吱窝里挠她痒痒，逗得她哈哈大笑起来，冯父说道，“爹怎么笨了，你会不会说呀？” 冯青青被逗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哈哈笑着一边躲藏，拴柱和国良见状也纷纷上手挠她痒痒，四个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最后还是正在做饭的冯母看不下去了，把冯青青解救了出来，将她从冯父的腿上抱下来放在地上，温柔地说道：“好了，别让孩子笑岔气了。” 冯青青站在地上，双手叉腰，一脸傲娇地指着几个人说道：“你们都是坏人！” 拴柱惊讶地“呀”了一声，“妹妹能说长话了。” 冯青青一听也是一愣，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一下子说了六个字。 她瞪大眼睛看着一家人，发现他们都用欣喜的目光看着自己。 于是她又好整以暇地说道：“我说，爹去西草地逮野鸡。” 说完还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 “哎呀，真的。”冯母一脸惊喜地抱起女儿，眼中满是激动的泪花：“青青，再跟娘说说话。” 可此时的冯青青却一下子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冯母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她还是努力组织起语言说道：“娘，我闻到一股糊味。” 冯母先是呆了一下，似乎没有理解女儿的话，然而下一刻，她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吸了一口气，果然闻到空气中飘着的糊味。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大惊失色道：“哎哟，我的锅烧干了！” 第18章 跟着下地 说着，她急忙把怀中的冯青青往地上一放，便风风火火地朝着厨房飞奔而去。 冯青青被放在地上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暗自嘀咕着：“看来今天的晚饭是糊味饭了。” 果不其然，当冯母跑到厨房时，发现锅里的粥已经被烧得干了，只剩下一层锅底。冯母感到十分心疼，扔掉是不可能的，冯母把锅底铲干净，又添了一些水进去，重新把粥烧开。 冯青青三人的粥是从锅里最上层舀出来的，虽然闻起来很难闻，吃起来也很不好吃，但至少看起来还不错。 然而，冯父和冯母的碗里却夹杂着一块块黑色的锅底。 吃完饭后很长一段时间，冯青青仍然觉得那种味道在她的口腔里蔓延，久久无法散去。 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吧！ 最后，冯青青不得不咬了一口番茄来冲淡口中的异味。 晚上睡觉时，在冯青青的强烈要求下，冯母帮她洗了小手和小脚，然后才将她抱回床上，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说道：“穷讲究！” 冯青青吐了吐小舌头，朝床里面翻去。以前她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现在终于能够清楚地说话了，当然要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啦！ 把她放到床上后，冯母才开始一边打扫屋子，一边询问冯父：“明天还要浇地吗？” 冯父回答道：“先不浇了，我去问问二叔他们再说。” 冯母将油灯吹灭，然后轻轻地把女儿抱到自己身边躺下，一只手温柔地拍打着女儿，同时小声说道：“我明天去西地看看。” “嗯！”黑黑的房间中传来冯父的回应声。 第二天，冯母早早地准备好了早饭，一家人吃完饭后，冯父便去田地里查看庄稼的情况。冯母则在家里收拾了一番，叮嘱拴柱要照顾好弟弟妹妹，随后便背起背篓准备出门。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冲过来抱住了她的腿，死活不肯松手。 昨天晚上冯青青就听到冯母说今天要去西边的地里，她就做好准备了，说什么她都要跟着。 所以今天她醒的很早，一直跟在冯母的屁股后面转，看到冯母准备出门时，她毫不犹豫地跑过去紧紧抱住冯母的腿，把冯母撞得趔趄了一下。 冯母低下头，看着这个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的女儿，轻声说道：“青青，娘要下地干活，你乖乖在家和哥哥们玩好不好？” 冯青青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 “娘，我也要去！”她坚定地回答道。 冯母耐心地解释道：“乖宝贝儿，咱们家西边的地很远呢，娘可抱不动你哦。” 冯青青却毫不退缩，紧紧抓住冯母的裤腿，坚定地说：“我可以自己走路！” 冯母见女儿如此执着，实在说不通，只好无奈地抱起冯青青，准备朝门外走去。 看到拴柱和国良也蠢蠢欲动，立刻瞪起眼睛，严肃地说道：“你们俩给我好好待在家里！等下次让你们爹带你们去！” 国良瘪了瘪嘴，下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过在冯母的绝对权威面前，他们只能选择妥协。 冯青青得到跟着出去的许可，兴奋得不得了。 她踢着腿从冯母的怀里挣脱下地，然后风风火火地跑进堂屋，她迅速穿上早已准备好的小鞋子，戴上冯父刚给她编好的小帽子，然后又风风火火地冲回院子里。 冯母看着女儿欢快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暖。 她又走进厨房，拿出一个空罐头瓶，装满凉白开后放入背篓里。她再次确认一切准备就绪后，拉着冯青青的小手一同出门。 一出家门，冯青青就迫不及待地挣脱了冯母的手。她怕冯母反悔，也为了证明自己能走，于是，她迈着小小的步伐向前奔跑一段距离，然后停下来等着冯母赶上。接着，她又继续向前奔跑。 冯母则跟在她身后，当看到女儿跑错路时，就大声提醒道：“青青，走错了哦。” 冯青青听到冯母的提示后，立刻停住脚步，等待母亲指出正确的方向。然后，她再次奋力奔跑起来。 尽管冯青青努力想要展现自己的实力，但由于年龄尚小，体力有限，她很快就感到疲惫不堪。 走到路程的一半时，她实在走不动了，只能停下脚步坐在地上喘粗气。 冯母看着女儿一脸的汗，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有气无力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便蹲下身来，用手轻轻擦拭掉她额头上的汗水，温柔地说：“早就告诉你不要跟着来了，现在知道后悔了吧？热坏了吧。” 说完，她又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玻璃瓶，拧开盖子，递给女儿，让她喝了几小口。随后，她将冯青青放进背篓里。 冯青青十分乖巧地站在背篓里，双手紧紧地扒着背篓的边缘，好奇地探出头朝外面张望。 这是她第一次走这条小路，路两旁都是大片大片的农田。 这片是村里最好的土地，然而，明年这里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因为这里计划挖掘一条泄水渠，用的就是这块地。这条水渠将从村南一直延伸到村北，。不仅如此，水渠底下挖出来的泥土也将覆盖住两边剩余的良田，最终导致这片肥沃的土地变成了村里最为贫瘠的土地——大梯。 所谓大梯，就是中间地势较高，两边地势较低，形状如同梯田一般。这样的地形不利于种植农作物，上面庄稼的生长状况也会受到影响。 穿过这片土地后，就来到了西地。沿着小路继续前行，便是西草地。 由于干旱，原本这个季节应该是一片绿意盎然，但今年却显得格外荒凉。往年这个时候，地里的小苗早就长得郁郁葱葱，可如今却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株顽强地冒出地面。 冯母忧心忡忡地走到田边，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拔开两块没有出苗的土地，仔细查看。 她看着那干燥的土壤，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将土重新掩埋回去。 冯青青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母亲的一举一动。她心里清楚，从这一刻起，再想下雨就更难了。只能依靠人力浇水来保证它们的生长。 到了秋天，收成肯定会大打折扣。更糟糕的是，以后河流也会逐渐干涸，明年甚至可能连生活用水都需要精打细算了。 第19章 和野鸡的拔河比赛 看完地里庄稼的情况，冯母就带着冯青青来到了另一边的地头。这一头与西草地接壤，冯母准备顺手在沟边挖些野菜带回去。 老农民很少有空手回家的，看到田间地头有能吃野菜就会顺手揪回去。 地头的沟里往年下雨多的时候会有一些存水，但如今已经完全干了。但是，沟里的植物生长状况却比田地里庄稼的好得多。 看着冯母专心挖野菜，冯青青看着沟对面的草地，心生向往，还有不远处的山，她也想去，可是上山现在就不要想了。 沟对面还是能够努力努力的。 于是她悄悄地滑进沟底，然后又敏捷地从另一边爬上沟沿。茅草长的很茂密，受干旱天气的影响不大。 这里每年收割过后，次年它们又会生长得满满当当的。土质的原因，这片草地非常贫瘠，所以没有想着把这片草地利用起来。 很难想象，与之仅一沟之隔的便是村里最为肥沃的土地之一。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这片茅草地以后也会被分配给了各家各户，九十年代末开始种上了粮食。 不但这些荒地，连这些沟里的徒弟都会被勤劳的农民种上东西，主打的是不能浪费。 冯母隔一会就会看看她在干什么，这会看她爬到了沟对面，乖乖地坐在沟边玩就喊了一声，“青青，别乱跑。” 就低着头继续挖野菜，冯青青看她娘不看她了，就开始朝旁边的茅草地里钻。这片茅草地，离水远，所以蛇之类的也很少，都是鸟，野鸡，兔子这些小动物。 所以她也不是很害怕，就是这里的草长得很高很密，她钻进去，不发出声音，完全是找不到她的，她也不敢朝里走很远。 阳光透过茂密的茅草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冯青青小心地往里走，一只受惊的野兔从她脚边窜过，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随后看清是什么东西跑过去后，她马上又兴奋起来。 兔子就能在她腿边窜了，证明这里的野物很多啦。 又走了一会，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她心头一喜，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茅草的晃动声和脚步声惊动了草丛中的野鸡，然后冯青青就看到几只野鸡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她心里一阵可惜。 而且她也不敢再朝里边走了，万一找不到路了可怎么办？ 想来想去，以她目前这副小身板，就算真的遇到了野鸡，她也逮不住呀。 野鸡可是长着翅膀的呀，人家不但会跑，还会飞。 所以，只能智取。 她的智取方式很简单，茅草丛中间会有一片片的空地，毕竟这里是靠天收靠天养的，长的并不均匀。 她找到了一块空地，目光锁定在茅草根部的一棵小苗上。 之前冯母也曾提到过，今年的番茄和黄瓜口感格外好，他们还以为是因为干旱少雨的缘故。但冯青青却猜测，这或许与她的催生能力有关系。 或许，经过她催生的植物中蕴含着某种特殊的能量，也许是以前在小说中看的“灵气”！反正最近家里人的精神面貌与她刚来的时候相比好了很多。 就在今天早晨，她还听到母亲在厨房里嘀咕，说菜地里熟透的番茄和黄瓜又被可恶的老鼠糟蹋了好几个。 冯青青小手抓着小苗，只见那棵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不一会儿便长到了她的腿弯那么高。然后，冯青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又去催生了旁边的几株小草。 她想了想又把小草周围的茅草弄倒弄乱。 做完这些后，她迅速找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藏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根茅草，茅草一直长，直到把那几棵绿草圈在其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是没有动静，难道她猜错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声音。冯青青眼睛一亮，立刻集中精神，紧紧地盯着那个方向。 又等了一会儿，一只色彩斑斓的野鸡从茅草中跑了出来。这只野鸡似乎对那些刚刚被催生的小草很感兴趣，径直跑到它们那里啄食起来。 冯青青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手里的茅草收拢，茅草离野鸡的腿越来越近，那只野鸡还毫无反应，依旧专注于啄食。 茅草悄悄地缠在野鸡的腿上，一阵束缚感传来，野鸡惊慌着想飞跑，另一只脚却被地上的凌乱的茅草缠住，此刻，冯青青深吸一口气，小跑着朝野鸡扑去。 她趴在野鸡的背上，用尽全力抓住野鸡一边的翅膀，试图将其制服。可是，那只野鸡拼命挣扎，它的翅膀不停地扑腾，想要挣脱束缚。 冯青青被它的翅膀拍了好几下，她无奈只能朝前抓住野鸡的脖子不肯松手。 最后，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她只能放声大哭：\"娘！娘！\" 冯母听到女儿的哭声，吓得脸色苍白，急忙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过去。她一边跑一边喊着冯青青的名字，之前明明还看见女儿在拐角的地方玩，怎么一转眼就跑到茅草地里了？ 野鸡咯咯咯挣扎的声音，伴随着孩子的哭声，给冯母指明了方向，等她钻进茅草里，就看到：冯青青从野鸡的背上被颠了下来！ 此刻，她的双手还紧紧地卡住野鸡的脖子，半截身子悬挂着，摇摇欲坠。 来不及思考，冯母几步上前，一把抓住野鸡的脖子。冯青青看着她娘把野鸡抓住，才松开了小手，顺着野鸡的身体滑坐在地上。 看着依旧剧烈挣扎的野鸡，她又担心被野鸡爪子在抓到，赶紧朝旁边爬了几步，才放心地坐下来喘气。刚刚她可是被啄了好几口，生疼生疼的，伤口都流血了。 冯母先用一只手抓着野鸡的两个腿，让它倒立着，从旁边扯过来一把茅草，把野鸡的腿缠了起来，然后又扯过一把茅草把她的翅膀也缠了起来，才把野鸡扔到一边的地上。 这时才有时间看一旁坐着的闺女，蹲在她旁边看着她脸上的伤，嘴里责备道：“你才多大，怎么就敢去捉野鸡？你就不怕它把你带飞了？” 冯青青的头发乱得不成样子，稀稀拉拉的小黄毛此刻滋溜八叉的不像样子。 她的脸上、手上都有血印子，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几块，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就连脸上也有刚刚哭泣时泪水冲刷过的痕迹。 事实上，冯母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满身尘土。 看到冯母喘着粗气蹲在她身旁，冯青青咧嘴傻笑起来。 第20章 美味的油梭子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抓住了就决不能松手！更何况自己已经受了伤，如果就这样放走它，岂不是太亏了？如果冯母再晚来一会儿，恐怕她真的要被那只野鸡给拖走了。 看来她对自己的小身板认识不清啊。 冯母见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心知应该没什么大碍，于是一只手抱起她，另一只手拎起地上的野鸡，朝茅草地外走去。 冯母还不忘叮嘱道：“以后不准再到这里来了，这茅草长得太高了，你进去了，娘就找不到你了。” 冯青青乖巧地点头，反正不管冯母说什么，先答应下来再说。 大不了等自己再长大一点的时候再来或者下次让冯父陪着一起来。冯母把她放在路口，将野鸡往地上一扔，转身去捡刚才被丢在路边的背篓。她把慌乱中踢翻背篓扶正，把撒出来的野菜又重新放回去，然后弯腰提起背篓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大大的蘑菇。那蘑菇比成人的手掌还要大，而且看起来非常厚实。 “青青，快来看这是什么！”冯母兴奋地喊道。她一手提着背篓，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朵刚刚摘下的蘑菇。 “蘑菇？”冯青青有些不太确定地问。 这里蘑菇很少，倒是有许多狗尿苔。 “对啊，就是蘑菇。”冯母高兴地回答道。 冯青青疑惑地问：“能吃吗？” 冯母笑着拿起蘑菇，凑近她的鼻子下让她闻了闻，说：“你闻闻看，这种味道的就是可以吃的。” 冯青青深深地吸了一口，一股淡淡的青草味扑鼻而来。说实在话，这股味道并不是特别好闻，带着些许土腥气。 不过，她仔细观察着冯母手中的蘑菇，发现它的菌盖十分厚实，又与前世所见过的蘑菇有所不同。想来，这就是野生与家养的区别所在吧。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野鸡，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两者不正是绝配吗？ 于是，她兴奋地对冯母喊：“娘，小鸡炖蘑菇！” 冯母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已经看出女儿的贪吃本性了。 她将背篓中的野菜拿出一下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野鸡放进背篓里，再用野菜盖住它，最后把那朵蘑菇放在最上面。一切准备就绪后，冯母背起背篓，伸手想要去抱冯青青。 然而，冯青青灵活地向前奔跑了几步，回头大声说：“娘，我可以自己走。” 冯母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个小丫头真是倔强！ 所以她们并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后，一只兔子突然出现在冯青青催生的那几棵草旁。紧接着，几只小兔子也相继跑来，它们迅速将这一小片鲜嫩的草吃得干干净净。 冯青青一口气跑了有一里地，终于累得气喘吁吁，实在走不动了。最后还是只能由冯母抱了。 不过，来的时候冯青青能坐在背篓里，回去时却没有背篓可坐了。 刚走到村西头，她们就看到住在村头的人家，有人出来倒废水。那人见到母女俩的形象，尤其看到冯青青脸上的伤，不禁惊讶地喊道：“桂英，这是怎么了？” 冯母连忙摆摆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胡婶，做饭呢？没什么事，就是我们不小心滚到沟里去了。” 胡玉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地里的沟很多，有时脚滑一下，一不小心就会滚进沟里，这种情况经常遇到。 “那你们快回家吧！看你家闺女好像受伤了，不严重吧？”胡婶关切地问。 冯母摇头，回答道：“没事，她被土块硌着了。我回家找点红药水给她涂一涂就行了。” 昨天的肉包今天早上才被一家人分吃完，同理今天的野鸡炖蘑菇也没戏了，野鸡还没死，所以可能会被无限延期执行死刑，天气太热，冯母说今天中午吃大骨头汤。 她昨天就把肉和骨头用盐腌上了，今天不吃就臭了。不可能一顿吃完，所以把肉切块，在锅中煎出油。 冯青青兄妹三人正趴在竹笼上面，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里面被剪了翅膀的野鸡，国良吹嘘，下次他也要去逮野鸡。闻到从厨房里的香味，几人都没有心情争论了。 冯青青和国良朝厨房跑去。拴柱留在最后拿起一个小凳子压在竹笼上面，这样野鸡就飞不出来了，才跟在弟弟妹妹身后跑去厨房。 “哇！好香啊！”冯青青和国良跑到厨房门口，忍不住发出惊叹声。 三个小孩在门口探头，冯母并没有去理会，而是继续专注地熬制着荤油。 当油熬到差不多的时候，她才捞三块炸得有点焦的肉块放进一个小碗里，把小碗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转过头笑着对趴在门口的三个孩子说：\"快去洗手，你们三个，一人一块！\" 听到冯母的吩咐，兄妹三人先跑到水缸边舀了水洗手，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挤进了厨房，由于三个人谁也不让谁，他们在门口挤成一团，差点被门卡住了。 最后，还是冯青青身子一弯率先钻进了厨房。 冯母看着孩子们心急的样子，连忙提醒道：\"小心点，别烫着了，要先吹一吹再吃哦。\"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第二个冲进厨房的国良就按耐不住了，他迫不及待地抓起属于自己的那一块肉，迅速塞进了嘴巴里。 结果被烫得五官紧皱，嘴里不停地发出\"嘶嘶\"声。尽管如此，他却依然舍不得把肉吐出来，只能用手扇着风努力让口腔里的肉散热。 冯母见状，焦急地伸出手放在他下巴处，催促道：\"快吐出来！\" 但国良却没有听冯母的话，而是赶紧嚼吧几下便把那块肉吞进了肚子里。冯母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管他。 吃完自己的，国良就眼巴巴地望着哥哥和妹妹，可他们俩根本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拿起属于自己的那块已经凉透了的肉，放进嘴里。 冯母将大部分油脂煸炒了出来，猪肉肉质更加紧实、也更有嚼劲。冯青青小心翼翼地用她那小米牙，一点点地咀嚼着。 国良见碗里空了，便可怜巴巴地转头望向正在烧火的冯母，撒娇道：“娘，我还想再吃一块。” 第21章 大人说的不喜欢都是谎言 冯母却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了，每人只能吃一块。” 油和肉都已经被装进一个小碗里，原本不到半斤的肉，经过煸炒，变得更少了。 把肉封存在猪油之中，每一次炒菜时只需要挖出一小点放进去，菜就会非常有味，而且这样做的肉可以保存很长时间，即使天气炎热也不用担心变质。 接着，冯母往锅中加水，放入大骨头，待水烧开后，她又往灶膛里添了两把干柴，转为小火慢慢炖煮。 她也不理眼睛跟着她转来转去的兄妹三人，家里就那么点东西，如果真的让这三个孩子放开肚皮吃，估计都不够一顿造的。俗话说得好：“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所以冯母只能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就在这时，冯父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发现三小只像尾巴似的跟在冯母身后转来转去。 冯父好奇地问：“你们仨一直跟着你们娘干啥呢？” 国良第一个回答道：“爹，猪油渣太好吃了！” 拴柱和冯青青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冯父一听，来了兴趣，笑着问：“哦？你娘熬猪油渣了？怪不得我闻着这么香呢！” 说完，冯父便走进厨房，一眼就看到了放在灶台上的猪油和肉。他随手捻起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后，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赞不绝口道：“嗯，确实很好吃！” 冯母已经走了过来，拍了下他的手，“回来也不洗手，也不怕吃坏了肚子。” 冯父嘿嘿一笑说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说着话，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正好看到三个孩子正一脸控诉地看着他。 他们原本以为冯父是去给他们拿好吃的，谁知到冯父竟然把肉丢进了自己的嘴里，你吃就吃吧，竟然还馋他们！ “哼，臭爹。”三小只齐齐哼了一下小鼻子。 冯父被孩子们看得心里发毛，赶紧向冯母投去求救的目光。冯母白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扒拉到一边，然后又从碗里挑出三块香喷喷的油梭子，放进了他们的小碗里，把碗递给拴柱。 冯青青看着碗里的肉，眨巴着大眼睛说：“娘，你还没吃呢，我的给你吃吧。” 拴柱抱着小碗，抬头看着冯母说，“娘，我的也给你吃”。 冯青青和拴柱又一起看向国良，国良不舍地看着碗里的肉，舔了舔自己的小舌头，回味了一下才说道，“我也不吃了。” 三个孩子齐刷刷地看着冯母，似乎非要看到她吃一块才肯罢休。 冯母笑了笑，轻声说道：“娘不爱吃，你们快吃吧。” 国良一听，立刻伸出小手去抓碗里的肉，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冯青青拍了一下他的手，撅着嘴说道：“二哥，不许抢。” 然后转头对冯母说，“娘，你说谎，哪有人不喜欢吃肉的？上次你还这样说大哥呢？” 冯母的眼睛眨了眨，企图把眼眶里的泪水眨回去。 昨天，闺女就不愿意吃独食，今天早上她就把包子分成了五份，她和当家的一人分到一块。这会闺女又让她吃肉，真的是太贴心了。 冯父见此情景，从碗里捏出一块肉塞进冯母的嘴里，笑着对三个孩子说道：“好了，你娘已经吃过了，你们快吃自己的。” 冯母一边嚼着嘴里香甜的肉，一边嗔怪道，“你那手都没洗，又去捏肉。” 冯父嘿嘿笑。 国良看冯母吃了肉，立刻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从碗里捞起属于自己的那块肉，迅速地填进嘴里。 冯青青和拴柱也不甘落后，拿起各自的那份，慢慢地品尝了起来。 冯父挨个摸了一遍他们的头，说道，“好了，肉也吃过了，去堂屋里玩去，一会吃饭。” 冯青青抗议，“爹，你的手都没洗，不要摸我的头。” 说完就朝着厨房外边跑去，她要去缸里舀点水洗洗刚才被冯父的油手摸过的地方。 中午又吃了一顿大骨头炖豆角，冯青青吃的肚子滚圆，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 天气炎热，再加上上午跑出去了一趟，吃完饭，冯青青就开始犯困了。 她躺在炕上，冯母则坐在炕沿边，拿着一瓶红药水，把她脸上和手上的伤口又涂了一遍。 一边涂抹，一边和躺在床上的冯父聊天：“这丫头真可人疼！别人家都喜欢男孩，可我就是喜欢女孩。你不知道她今天上午抓野鸡时那股狠劲，真是厉害得很呢！不过，这孩子也是个爱吃的。” 冯父听后，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谁不喜欢吃好吃的？爱吃才能保证不挨饿。说起来，咱闺女比我强多了，这么小就能徒手抓到野鸡了。” 接着，冯父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西地的玉米苗出得怎么样了？” 冯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发芽的不多，地太干了。下半年年景更不好了，我多晒些菜干。” 冯父点了点头：“嗯，下午我去地里浇水，你在家里晒菜干。” 冯母有些担忧地看着冯父：“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冯父连忙摆手拒绝：“不用，明天你在一起去。”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冯母一直很忙，她将豆角从架子上摘下来，用开水烫过后晾晒起来。趁着空挡，她把黄瓜切片，冯青青兄妹三人负责把黄瓜片均匀地铺开。 等到黄瓜片晒得差不多了，他们在小心翼翼地翻面。 冯青青心里清楚，这些食物储备对于灾年来说至关重要。农民们并非一无所知，他们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已经察觉到天气的异常。 这一下午，冯青青觉得自己的小腿就没停过，一直在捣鼓捣鼓地忙个不停。再加上午的劳动量，这会儿她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专属小椅子上，就感觉到腿和腰都开始疼了起来。 冯母心疼地看着女儿，一边蹲下身子给她揉腿，一边忍不住教训道：“你这丫头，明知道自己干不动，还非要去干，这下好了，腿痛了吧？明天肯定更痛！” 冯青青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撒娇地说：“娘，我知道错啦，下次一定注意！” 冯母轻轻拍了拍她的腿，温柔地说：“好啦，乖乖坐着，娘快干完了。” 第22章 大食堂 冯青青笑嘻嘻地应了一声，然后拖了一个小凳子，放在她的身前，她坐在靠背椅上，舒服地把小腿搭在凳子上，开始监督起两个哥哥干活来。 每当国良想要偷懒的时候，她就会毫不客气地大声喊起来。 最后，连冯母都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两兄弟撵去休息，冯青青才消停。 这天冯父从地里干完活回家，一进门就唉声叹气的。 冯母见他一脸愁容，不禁好奇地问：“这是咋了？出啥事了？” 冯父摇摇头，叹息道：“刚才我碰到堂叔了，他们刚从县里回来，他说现在县里和县城附近的村里都开始实行大食堂了，估计咱这里也快了。” 冯母听后一愣，疑惑地问：“大食堂？那是什么玩意儿？” 冯父解释道：“就是把所有的土地都收回到集体手里，由集体统一管理和耕种。以后干活按照工分计算，到了季末再根据工分来分配粮食和各种票据。 吃饭的话，大家一起在食堂吃，我刚才特意去村里看了，咱村中心那个空房里已经在垒灶了，估计已经得到了消息。” 冯母皱起眉头，抱怨道：“好好的为啥要搞大集体？这不是瞎折腾嘛！” 冯父连忙制止她：“你可别乱说话，小心被人听到了惹麻烦。” 冯母无奈地点头，她又想起一件事，问道：“那咱家的地还要浇水吗？” 冯父压低声音说：“估计下午就没人浇水了，反正地以后都是公家的，谁还会有耐心去伺候呢？咱们也先看看情况再说。 以后吃饭都由公家负责，不用自己操心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公家调粮来还是公家出钱？”冯母皱起眉头问道。 冯父挠了挠头，无奈地回答：“这谁知道呢，上面的政策随时可能变。我看啊，那野鸡别留了，到时候要是各家交东西，你是交还是不交？” 冯母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也知道只有吃到自己肚子里的食物才真正属于自己的，于是马上说道：“行吧，我一会就把它杀了，中午就炖了。正好三个孩子天天问我什么时候能吃鸡，我也被他们问得烦了。” 中午吃上香喷喷蘑菇炖鸡的时候，冯青青还感觉自己在做梦，她已经问了好几天，但冯母一直坚持要将野鸡养起来。今天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不过那不重要，无论蘑菇还是鸡，都是野生的，两者搭配在一起简直是绝配，味道无比鲜美。冯青青一口气喝了两小碗，直到肚子撑得再也装不下为止。 由于吃得太饱，她也不敢坐着，只好在院子里慢慢溜达。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听到国良抱着肚子哭唧唧地喊难受。原来他也是吃的太饱了。 冯父看着国良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样子，忍不住笑话他：“谁让你一直嘴馋！” 话落，他将国良拎到了菜园旁边，催促道，“尿一泡”。国良哼哼唧唧地哭着，冯父催促，“快点，快点，尿完肚子就不痛了”。 国良是一边哭一边使劲，脸都给憋红了。一泡尿下去，肚子才不那么痛了。 肚子舒服了，国良立刻又活跃了起来，继续在厨房里打转。 冯母笑着赶他出去：“去玩吧，剩下的晚上再吃。” 国良不情愿地离开厨房，心里还放不下野鸡汤。院子里的冯青青学着国良刚才的样子，捂着肚子喊道：“哎哟，我肚子疼。” 国良见状，心态超好，一脸得意地自夸道：“哼，我知道你们羡慕我吃的多，没办法，谁叫我的肚子大呢。” 冯父听到儿子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午觉醒来，冯青青感觉肚子瘪下去了不少。她看到堂屋里摆放的大番茄，顺手拿了一个啃了起来。 冯母提醒道：“中午吃了那么多，现在又吃番茄，你可别像你二哥一样撑哭了呀。” 冯青青嘻嘻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又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红彤彤的番茄。这番茄可不是普通的番茄，而是由她的异能催生出来的。 这种番茄不仅味道鲜美，还能助消化，中午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要不然她肯定啃两口番茄。 拴柱和国良也从西屋跑了出来，看到冯青青在津津有味地啃着番茄，国良也忍不住跑过去拿了一个。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当当当”的敲锣声，打破了村子里的宁静。拴柱和国良好奇地朝着院子外面跑去。 冯青青则一边啃着番茄，一边跑到院子里，伸长了耳朵想要仔细听听外面吆喝什么的。可惜的是，他们家住在村子的最西面，距离太远，什么也听不到。 冯母也不着急，过了一会就见拴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朝着院子大声喊道，“娘，村长爷通知开会。” 传完话，不等冯母回答，拴柱转身又跑走了。 冯母从屋里搬出一个小凳子才拉着冯青青出门。 开会的地方在村中心的广场上，大队部也在那里，冯母抱着冯青青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坐了很多人，还有一些人在朝这边赶。 冯青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墙边的冯父，只见他和村里的其他男人一样，坐在自己的鞋子上。 而拴柱那些小孩子，则在不远的地方玩游戏。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小孩子都非常开心。 人群中都是嘈杂的说话声，大家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人都到齐了，村长才黑着脸从大队部走了出来，站在广场中心的一块大石头上，大声喊道：\"静一静！\" 瞬间，下面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大队长看着下面那些满怀期待的村民们，嘴巴张开又合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他无奈地说道：\"接下来，请我们的大队长讲话。\" 大队长一脸兴奋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心里暗自嘀咕：冯广新这老小子真是上道，竟然把这个表现的机会留给了他。 于是，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地站到石头上，大声说道：“有些人应该已经听说了，咱们平桥镇改为平桥公社了！ 我们大队以后就是冯家村大队，我担任大队长，以后土地归集体所有，大队一切从队员利益出发，队员们一起上工一起吃饭！” 第23章 各家都有小心思 话音刚落，底下坐着的队员一片哗然，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这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啥叫一起上工，一起吃饭？” 冯红平听后，挺了挺胸膛，自信满满地解释道：“以后土地归集体所有，大家每天按点上工，下工。” “就是说土地以后就不是自己的了，对吧？”人群中有人追问。 冯红平点点头回答：“对，以后土地是集体的，归集体所有。” 接着，他指着一旁正在收拾的空屋子继续说道：“还有一起吃饭的问题，大家看到旁边的这个屋子了吧，这里以后就是咱们大队的大食堂。 明天就能收拾好了，你们把自己家的粮食交到食堂，以后统一管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不限量么？” 冯红平，“不限量，你肚子有多大就能吃多少，不过撑坏了，我们可不负责。” 下面的人听了哄堂大笑。 “这个好。”人群中有人喊道。 “对。”大家都兴冲冲的议论着。 只有前面坐的几个年龄大的老人，脸色不好。 又有人问：“工分怎么算？” 冯红平回答：“干的多，得的工分就多，工分年底分钱，分票的时候就能多得。” “那要是一家有老人和小孩，还有壮劳力，这个怎么算？” “咱们会给每个工种划好公分，完成多少得多少公分，老人，孩子也一样。” “那要是干不了活的呢？”村里一个懒汉喊道。他喊出口，就收到了各家妇女投过来的鄙视的目光。 冯红平倒是没有生气，反而耐心地说，“干不了活？那要看是腿瘸了还是瘫痪了。腿瘸了，可以领大队的手工活，瘫痪了那就没办法了。”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但是，人群中也有人发现了问题，问道：“又不限制吃，那岂不是说，如果一个人不干活，还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工分得多得少又有什么关系，那以后谁还愿意去干活啊？” 冯红平，“你家过年的时候不想添件衣裳，不想多买点糖，这些都是根据工分来分的，好东西肯定先紧着工分高的人家分。” 看大家还在议论，他不耐烦地说道：“好啦，大家都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把粮食交上来，咱们后天就开始吃大食堂。” 这时，又有人高声喊道：“只交粮食吗？其他的东西要不要交？” 冯红平听到这话，没好气儿地说道：“都归集体，那家里养的鸡鸭猪牛都要上交，还有自留地，以后都在大食堂里吃饭，自留地还留着干什么。” 他这话一出口，立刻就引起了一些妇女的不满。其中一个妇女皱着眉头说：“那些都是我们养的，凭什么要交给集体？” 另一个妇女也附和：“就是啊，我家的可是牛，这么金贵的东西，说交就交，我不是白养了！” 冯红平见状，连忙解释：“这是公社规定，所有东西都要交给集体统一管理，你们放心，我们商量过了，到时候给你们算公分。 明天都在家里等着，会计会上门统计各家的东西，明天统计好，把这些家畜都赶到大队部的猪圈，牛棚里去。” “可是......” 还没等那妇人继续说，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你这老娘们，可是什么可是，听大队长的就行了，大队长还能有错？”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冯红平，笑着说道：“大队长，我们知道了，明天就在家里等着。” 这男人的表现让冯红平非常满意，他点了点头，笑着说：“好，那就这么定了，大家回去把该上交的都整理出来。” “建设，要全部上交么？”冯母看着收拾出来的东西，满脸愁容地问道，她怎么觉得这件事不太靠谱呢。 冯父皱着眉头，缓缓地摇了摇头，“谁家也不会都上交，按咱家的人数估个量出来交上去。” 冯母听后，心里稍稍安定下来，但还是有些担忧，接着问道：“那他们会不会进屋搜查？” 冯父其实也无法确定，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问道：“咱家还有多少油纸？” 看到冯母一脸迷茫的样子，他赶紧解释：“我们把剩下的粮食装到坛子里，然后用油纸包裹好，埋到地底下。这样即使有人来搜查，也不会被发现。” 冯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能不能把这些坛子放进红薯窖里？” 冯父却摇了摇头，“每户人家都有红薯窖，虽然现在都是空的，如果真的要搜查，肯定也会搜查那里。我们在仓库里找个地方挖个洞，将坛子埋进去就行了。” 冯母连连点头。 两人把要交给村里的东西整理好之后，特意留了一些菜干，把它们藏在仓房的一个角落里。如果有人来搜查，他们一点食物都没有，也不会有人相信。 家里养了五只鸡，冯父连夜杀了三只，还剩下两只准备交上去。 第二天早上，冯青青就闻到了肉香味，原来冯母把三只鸡都煮了，这就是今天一天的饭。 大清早的就有鸡腿啃那是一种什么感受。连续两天大口吃肉，又是什么神仙日子！ 家养的鸡和野鸡的味道有所不同，野鸡的肉质稍微有些柴，但嚼起来更加紧实；而家养的鸡则肉质肥嫩，咬一口下去，肉汁瞬间爆开。 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大吃特吃，是因为冯母一大早就闻到村里弥漫着浓郁的肉香。 冯父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大家的想法都一样：不情愿把自家的鸡全部上交，只有吃进自家人肚子里才是最安全。 这会也不会舍不得了，舍不得就是公家的，凭啥要委屈自己的肚子。 不要问为什么不熏腊肉，问就是不会，这年头肉类紧缺，哪有多余的肉用来熏腊肉，而且这里的人也不会，就会腌个咸肉咸菜，大夏天的也不适合腌。 法不责众，大家都这样干了，村干部的家人能愿意？所以最后就是全村都这样干。吃完饭一家人就待在家里等会计上门。 闲坐了一会儿，冯母就忍不住抱怨：“咱们种的地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冯父剔了剔牙，慢悠悠地回答道：“我们说了又不算！” 第24章 吃饭不限量 冯母皱起眉头，嘟囔道：“这闲着也太没意思了。” 冯父白了她一眼，不满地说：“忙的时候你唠叨，现在闲下来了你还是唠叨不停。” 冯母无奈地叹了口气，担忧地说：“我也不想唠叨啊，但总觉得这事不靠谱，心里不踏实。” 冯父呵呵冷笑两声，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可不是不靠谱吗？让大家放开肚皮吃，每家就上交那么多东西，等吃完了看他们怎么办？” 冯母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急忙问道：“难道国家不发救济粮吗？” 冯父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道：“你看看这几年国家发放救济粮的情况，哪一次能及时到位！不是拖延时间，就是要求村里自行解决。” 冯母听到这里，不禁惊呼一声：“那岂不是要饿死人了！” 随即冯母奇怪地看着冯父，问道，“你有这见识？” 冯父呵呵笑起来，“我哪有这见识，是村里的老人议论，我偷听的。” 这时，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冯青青忍不住抿嘴一笑。她爹娘有危机意识就行，怪不得前世拴柱几兄弟都活了下来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一对算计着过日子的父母比什么都强。 冯母白了他一眼，又风风火火地朝门外走去，嘴里还念叨着：“我把院子里的菜都摘了，一会都晒了。” 冯父见状，连忙提醒她：“一会会计要上门，摘了放屋里，等他们走了再晒。” 冯母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说罢，便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冯青青兄妹三人听到父母的对话，也跑去帮着冯母摘菜。 刚刚吃完午饭不久，会计就带着人来了，他一进门就问：“都吃过了吗？” 冯父闻声，赶忙走到门口迎接，笑着回答：“会计叔，你们吃了么？要不我让孩子娘给你们做点？” 会计连连摆手，说道：“不用麻烦了，我们都吃过了。你们家的粮食在哪里？我们得赶紧统计一下，然后还要去下一家。” 冯父将家里的粮食拿出来，会计等人开始称重并记录。称完后，其中一个年轻后生冯祥忍不住嘀咕道：“就这么多啊？” 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在场的人听到了。 冯父听到这话后，当作没有听见一样。会计责备道：“他们家就两个大人干活，五口人吃饭，这么多还不正常。” 冯祥反驳道：“但这也太少了吧！他们可是有五亩多地呢。” 这次冯父不能当成没听见了，大大方方地问道：“少吗？祥子，那你告诉我谁家交得最多？等有时间了我去他们家取取经。可能因为我太年轻了，之前粮食没种好。不过没关系，以后加入大集体了，我一定会向他们家好好学习。” 冯祥听了冯父的话便不再吭声了，实际上，每家每户交的数量都大差不差，显然都是计算过的。 他原本想言语刺激冯父一下，让他拿出藏匿的粮食。 会计瞪了他一眼，说道：“拿上称，咱们去下一家。” 接着，他又转头对冯父说：“你把这些粮食和鸡圈里的鸡送到大食堂，那里会有人负责接收。到时候，我们会核对账目。” 冯父点了点头。 几人走后，冯母凑过来小声问：“冯祥什么意思？” 冯父没好气地说道：“能有啥意思，看不得人家过的比他好呗，不用管他，咱都是本家，会计叔不会让他瞎胡闹的。” 冯父担着粮食，冯母一手拿着绑好的鸡，一手牵着冯青青，拴柱和国良跟在旁边跑来跑去。 “建设来了？” “建设这边排队称？” …… 一家人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等着了，这边交了粮食，干菜的数量，会有个记录，之后他们在和会计登记好的对照，这账就算合上了。 他们家只有粮食，干菜和两只鸡，所以在交粮的人中并不突出。有那牵猪，赶羊赶牛的才是惹眼，这些东西是大件，不像鸡那样，偷偷杀了吃了就算了，这些东西除了按规定上交，谁敢偷吃。 因为要把家畜和家禽交给集体，所以现在养这些家畜的人家都哭丧着一张脸，毕竟这些家畜和家禽都是他们的心头肉！ 不过好在也不是什么也不给，会根据交的东西记工分。牛棚，猪棚等棚子也已经建好了，就在村子的最后面，大队部的北面，那里位于东河和北河交叉口附近，和冯青青家不是一个方向。 他们家后面地势比较低，所以没有人家居住。 交了粮食后，一家人就开始分工合作，冯母则忙着洗洗晒晒，至于自留地的菜，自留地都不是自己的了，哪里还有菜能摘，以后负责做饭的大娘们会采摘。 至于院子里的蔬菜，现在还没有人管。 “今天看到杨大娘招呼大家明天去种萝卜和白菜，我也接了这个活。”冯母说道。 冯父：“去呗，我们还不确定，明天早上才会分活，估计明天除草。” 冯母，“又不挡吃又不挡喝，估计好多人会偷懒，你说这粮食还能种的好？” 冯父，“咱干好自己的就行，不要管别人。”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一家人就端着碗来到了食堂。食堂里已经有不少人在蹲着吃饭了，看到一家五口，有人热情地打招呼：“建设，快去打饭，今天有白面馒头，还不限量！” 听到这话，冯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几个大步走进了大食堂。 大食堂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在等着打饭。 冯父眼疾手快地从蒸笼里抓出几个馒头，这时，大队长媳妇杨银环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说：“抢什么抢，不是说了不限量吗？没看到那边大锅还在蒸着的嘛！” 冯父嘿嘿一笑，但并没有将手中的馒头放回去，而是快速放进自己的盆里，然后又把手伸向蒸笼。 他说：“杨婶，我们家可是五口人呢，这几个馒头哪里够吃呀？” 这次，杨银环倒是没有阻拦他，只是嘴上依旧念叨着：“你们先吃着，少拿点，等下一锅出来再来领。” 第25章 寅吃卯粮 冯父才不听她的，下一锅出来，村里人来的也更多，更难抢了，先拿到自己盆里的才算自己的。 怕冯青青挤进去被撞到了，所以她和国良站在外边等，冯母带着拴柱也挤了进去。 就听村长媳妇朱芬芳拿着大勺子在盆子上敲，“挤什么挤，没看到把孩子都挤倒了。” 众人一看，赶紧把倒在地上的孩子给拉了起来，小孩子瘪了两下嘴还没有哭出来，看到端着的碗被放了一勺白面粥，直接破涕为笑，满足地喝了一口，小心翼翼的抱着碗出去了。 朱芬芳又用勺子敲了一下一个继续挤的小伙子，大手一挥，“家望，没说你么，去后面排队，今天保证让你们吃的饱饱的。” 冯父从食堂里挤出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衣服也已经被挤得皱巴巴的了，衣角好像还不小心蹭到谁的饭里，湿哒哒的，冯青青嫌弃地后退了一步。 冯父看到了，就佯装生气地说：“嘿，还嫌弃你爹我了，这是什么，这是给你们抢饭的勋章，没有我去抢，就你这小豆芽的身材，饭都吃不上。” 刚刚护着拴柱从食堂出来的冯母听他这样自夸，忍不住笑骂道：“你看有几个像你这么埋汰的，你这是咋蹭的？” 冯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角，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估计谁家孩子端着碗，不小心蹭到了。” 说着，他随手把饭放在角落的空地上，然后把外衣一脱，将蹭上饭的那个衣角折在下面，把衣服铺在地上，对着冯青青说：“来，闺女，正好给你坐。” 冯母看着外面这么多人，小声问道：“咱不回去吃吗？” 她觉得在这里吃饭有点不太自在。 冯父理所当然地说，“回去吃什么，咱赶紧吃，吃完还进去盛，今天多吃点，能吃多少吃多少，不能省着。” 说完，他拿起一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冯父一口气吃了四个大馒头，喝了一碗很稠的面粥，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冯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瞧你那副馋嘴的样子，真没出息。” 冯父一脸得意地笑了，“你懂什么，能吃是福啊。” 然后他压低声音继续说道，“现在多好啊，有人给我们做饭，还有人帮忙刷锅，我们只要把自己的碗筷洗干净就行了。” 冯母却是一脸忧虑，“这样的好日子能过多久呢？”她担心这种生活只是暂时的。 冯青青突然插了一句话，“寅吃卯粮罢了。” 话一出口，冯青青就后悔了。看着父母都一脸惊讶地看向自己，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她嘻嘻一笑，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闺女啊，你刚刚说的''寅吃什么粮''是什么意思啊？\" 虽然有点异想天开，但是他就感觉闺女刚才说道关键点了，他好像也听谁说过这个词。 冯青青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我不知道啊，爹。我只是听梁老师跟晓阳哥说，晓阳哥一顿饭把两天的饭都吃光了，然后梁老师就骂他''寅吃卯粮''。\" 梁老师是大队长的儿媳妇，也是附近小学的老师，为人和善，唯有面对调皮捣蛋的儿子时，会瞬间变得暴躁如雷。 因此，冯青青特意搬出了梁老师作为挡箭牌。毕竟，冯父冯母绝不会去询问她是不是说过这句话。 冯父陷入沉思，仔细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突然，他拍了一下大腿，激动地大喊道：\"对啊！\" 旁边吃饭的人听到声音纷纷转头看向这边，其中有几个已经吃完但仍坐在地上回味着饭菜味道的人，见到冯父站起身来，忍不住调侃道：“建设，不过就是吃了顿饱饭，你激动个啥呢？” 另一个人附和道：“是啊，建设叔，难道你打算先活动活动，一会儿再吃一碗吗？” 还有人笑着说：“哈哈，这个主意不错，那我也站起来走走。” …… 冯青青听到这些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成功蒙混过关了，不过下次说话还是得多加小心才行。 冯父此时满脸尴尬，他完全忘记了这里是食堂门口，听了大家的调侃后，赶忙不好意思地解释：“哎呀，你们别瞎猜！我家国良昨晚尿床了，可他偏要说是喝水时不小心洒在床上的。 这不，他娘刚才还说，只要闻闻味道就能分辨出来。” 说完，冯父还煞有介事地瞪了国良一眼，接着说道：“才这么点大的孩子就学会撒谎了，等回了家，我可得好好收拾他一顿！” 国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冯父一本正经地说谎，他刚想要开口反驳，嘴里就被冯母眼疾手快地塞了一大口馒头。 关键是更崩溃的还在后面。还真有人相信了。 “国良这么大了还尿床呀？” 冯父还想给国良拉回来点印象分，“估计昨天喝水喝多了，平时不尿的。” 但是…… “国良是个尿床精。” “对，尿床还不敢承认。” 。。。。。。。 一群孩子的叽叽喳喳声中，国良尿床精的名字就确定了下来，一直跟着他到小学毕业。 看周围的人都去聊其他话题了，冯父才又坐在地上，看国良眼睛含泪，冯父许诺，“听说中午有鸡肉吃，我给你抢个大鸡腿。” 一听有鸡腿吃，国良也不哭了，虽然昨天刚吃了鸡腿，但是今天还有，那岂不是更美。 冯父见儿子不哭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声对冯母说道：“梁老师的这个比喻真不错，可不就是那什么粮吗！提前把粮食吃了，跟二叔他们说的一样。不过梁老师形容得更贴切，用词也更文雅。” 冯母淡定地回应：“人家是文化人，说话当然文雅啦！” 冯父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接着，他转头看向自己的三个孩子，坚定地说道：“等孩子们再大些，我们也要送他们去上学读书。” 第26章 运动 冯母轻轻应了一声。 吃完饭，冯母便匆匆赶去上工，而冯父则留在大队部门口等着分工。然而，他以为的除草工作并没有等来，反而迎来了公社的紧急通知——全民炼钢。 公社提出的口号是：“赶超鹰国，做到世界最强。” 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决定选择大队西边的，也就是冯青青家的右后方作为炼钢的试验点。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一是这里地势较高，二是考虑到这里靠近水源，便于取水。 于是，冯父他们就开始动手搭建炼钢炉。炼钢炉需要大量的砖头，他们便去扒地主家的废弃墙头。 他们大队是按姓氏居住的，一共两个姓，冯姓是占据一大半，村东面有几家姓洪，两个姓氏姻亲关系错综复杂，所以相处的也很好。 地主也是和他们一个姓。当初分产到户的时候，地主主动搬离了自家的院子，在旁边重新建了房，融入了大家的生活，于是那个院子便空了出来。 这次炼钢时，队员们索性将那院子的墙给扒掉了，如果砖头不够，就继续扒房子。最后冯家村用砖头和黏土建成了大大小小七八座炼钢炉，每座炼钢炉外面都配有一个小小的台阶。 冯青青远远地看着已经建好的炼钢炉，心中感慨万分。十几座炼钢炉占地面积颇大，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那片地里的庄稼不用想了，肯定是报废了。不过不只那片地，其他地方也不用想了，大家现在像打了鸡血一样一心炼钢，地里早就没人去上工了。 现在除了食堂的婶子大娘们还带着几位妇女种些蔬菜之外，其他人都在炼钢炉旁忙碌着。 至于工分，这个时候谁还管工分不工分，吃的都一样，又管饱。 冯青青也顾不得暴露还是忍不住提醒：“爹，粮食吃完了怎么办？” 冯父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担忧，一脸轻松地说道：“这个不用担心，今年好多地方的产量达到万斤，这么高的产量怎么可能饿肚子？” 冯青青皱着眉头，语气担忧地反驳：“可是爹，咱家这里都没有下雨呢。” 冯父：“其他地方下了呗，报纸上都写了还能有假？你小孩家家的，吃饱就行，跟谁学的还操大人的心。” 好吧，冯父冯母也被报纸上的消息蒙蔽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冯父和冯母就已经醒了，但两人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摸黑在床上交谈起来。 冯青青是被他们的谈话声吵醒的，隐约听到冯母问道：“建设，咱家两个锅都交上去吗？” 冯父犹豫了片刻后回答道：“要不先交一个，看看其他人怎么交的再说？” 冯母又问：“那我们交大锅还是小锅？” 冯父：“交大锅。” 冯父顿了顿，又接着说：“三个孩子怎么办，估计咱们得去山上一天呢。” 冯青青迷迷蒙蒙地听着。 冯母沉默了一会，她也发愁。 她家孩子还太小，最大的才六岁，平时他们下地干活时，半途还可以抽空回家看一下，但这次要去山上，离得远，得去一天。 于是，冯母提议：“要不，把青青带上，让拴柱带着国良留家里。” 冯父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便回答道：“也行。” 天刚蒙蒙亮，冯父和冯母就起床了。他们先去食堂吃了早餐，然后带上中午的饭，又把孩子们的早饭端回家里。 冯母轻轻叫醒了睡眼惺忪的拴柱，并叮嘱他好好照顾弟弟，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把睡得正香的冯青青抱进背篓里，背在自己的身后。 当他们到达山脚下时，天空已经大亮。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背篓里也有光斜照进来，外面传来阵阵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冯青青迷迷糊糊地从晃晃悠悠的背篓中醒来，伸手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抬头向上看一片漆黑。 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原来是被冯母放在背篓中，冯母还用布将背篓口盖住了，以免太阳直射到她身上。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娘！” “哎呀，你家青青醒了。”只听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传来。 冯母听到后，扭头看了一眼，轻轻揭开布的一角，温柔地对背篓中的女儿说：“青青醒了呀，是不是要尿尿？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再忍耐一下哦。如果你饿了，背篓里放的有吃的。” 冯青青朝身旁看去，果然发现旁边放着一个用布包起来的包裹，摸上去还热乎乎的，显然是刚刚出锅不久。 然而此刻的她刚刚睡醒，并没有饥饿感。她把手伸向背篓边缘，用力把布拉下来，借力站了起来，隔着背篓趴在冯母的背上，眼睛却在向四周张望。 这还是冯青青第一次来这里，她好奇地打量着。进入山脚之后，或许是因为树木繁多的缘故，气温明显降低了许多，让人感到凉爽宜人。 这座靠近冯家村的山并不算高，但由于山上石头众多，所以村民们都习惯称之为石头山。实际上，石头山并非完全由石头构成，山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各类植物，还有许多小动物。而石头山的背后，则是连绵起伏的山脉。 过去，每年秋收结束后，村里的人们都会来到这里捡拾山货。平时一些年纪较大的孩子也会跑到这里挖野菜、采摘野果。 不过冯家村的人都是在石头山附近活动，很少进入深山。据说，在四二年大旱的时候，曾有人冒险进入过，却再也没有走出来。 “青青，我们到了。” 冯母将背篓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女儿从背篓里抱出来。这时，冯青青才发现，原来一同跟来的还有几个小孩子，其中两个还不会走路。 冯母把冯青青带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解决了个人问题，又贴心地倒了点水让她洗了洗手，然后才拿出一个馒头递给她。 冯青青抱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馒头，坐在冯母身边慢慢地吃着。其他几个孩子也和她一样，安静地吃着手里的食物。 第27章 麦黄杏 小点的孩子需要吃奶，母亲们便会拿块布搭在肩上，遮挡住隐私部位，开始喂奶。这些妇人们一边喂奶，一边和其他人闲聊，气氛融洽。 男人们已经提前上山砍树去了，妇女们可以休息一会，再上去帮忙。 这时，旁边的一个婶子注意到乖巧地坐着的冯青青，忍不住夸赞道：“桂英，你家孩子真乖啊！” 冯母摸了摸冯青青的头笑着说：“你是没看到她淘气的时候！” 冯青青明白，国人的传统就是谦虚，冯母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突然山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冯青青吓了一跳，小脸有些发白。 打雷了？ 相比之下，冯青青还算镇定，其他几个小孩子，吓得直接往他们娘的怀里扑去，更小的孩子更是直接哭了起来，他们娘赶忙抱着轻声哄。 冯母也急忙把冯青青抱在怀里。 “这是已经有树被放倒了。”一个妇女说道。 这时，一个领头的妇人站起来说道：“咱们收拾收拾也上山去吧。” 等大家收拾好，她就带头朝山上走去。她是大队的妇女主任，按辈分，冯母要叫嫂子，不过为了表示尊敬，冯母他们都喊主任。 冯青青继续坐在她娘的背篓里，心里想着要是能自己走路该多好啊，但她清楚地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万一不小心摔跤了可不得了。 所以她很明智地选择乖乖待着，做个听话的乖小孩。上山的路已经被男人们提前清理好了，大家沿着山路往上爬。 “呀，这棵树砍得真不错，干巴巴的，拉回去直接就能烧。”有个妇人看着倒在地上枯树夸赞道。 洪主任大声喊道：“行了，咱们都开始干吧，都看好自己的孩子，不要被磕碰到了。” 这附近蛇之类的小动物肯定没有，刚才冯父他们砍树动静这么大，该惊走的都已经惊动了，冯母他们把孩子放在地上也放心，只是地上有磕种草根，小孩子腿脚不灵活，容易绊倒。 不过母亲们也有办法，在地上清理出一块空地，把带来的破衣服铺在地上，让孩子们坐在上面，再拿出一个馒头递给他们。小孩子有吃的就会老实很多。 冯母把冯青青放好，小声说道：“青青，乖乖坐着，娘去干活，我把馒头和水给你放这里了，饿了渴了自己吃，想尿尿了喊娘。” 她还细心地把罐头瓶盖拧松，虚虚地盖在瓶口上面，这样冯青青想喝水时直接拿掉盖子就行了。 冯青青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几个孩子排排坐在空地上，一边啃着手里的馒头，一边好奇地看着大人拿着斧子去砍树枝。 她们熟练地将树枝砍下来，然后再把它们分成一截一截，整齐地摆放在一起，这样在下山时方便背着走。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男人们砍完树会过来将它们抬下山。 每棵被砍的树之间都相隔一段距离，这是为了防止树倒下来时砸到其他人。现在大家还有意识地避免可着一片区域嚯嚯，也尽量找已经死了的树砍。 但随着任务的紧迫，炼钢所需木材数量的增加，还是有些区域会变得光秃秃的。 连续更换了几个地方后，冯青青感到有些无聊了。她注意到其他几个会走的孩子也开始蠢蠢欲动，但由于受到大人的威胁，他们也不敢跑得太远。 冯青青看冯母在树的另一头砍树枝，心中暗喜，偷偷地爬到角落，她也不准备走远，她有自知之明，就她这小身板，跑，跑不动，躲，躲不了的，只是趁这个机会在周围溜达溜达。 她抬头看着头顶上黄灿灿的杏子，馋得直咽口水。黄杏长得最低的地方都比她高，她试着蹦起来去摘，结果不仅没摘到，还差点摔了个屁股蹲。 冯青青气得插着小腰站在杏树下面，愤愤不平地说道：“哼！我就不信吃不到你！不让吃就不该让我看见。” 突然，想起刚才冯母她们截的树枝，她眼睛一亮，偷偷地钻进草丛里。趁着冯母和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里面抽出一根长长的树枝，然后迅速拉走。 其他几个小孩子好奇地看着她，冯青青连忙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出声。两个机灵的小孩也跑去拖了根树枝，跟在她后面一起跑。 冯母她们正忙着，突然听到旁边的声音，转头看去，就见几个孩子正拉着树枝跑来跑去，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冯母大声嘱咐道：“青青，别跑远了！” “我知道了，娘。” 冯青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手里的树枝举起来，然后朝树上的杏子狠狠砸去。结果因为树枝太长太重，她又高估了自己的身高，好不容易举起来，她用力一挥，却只打了个寂寞。 不仅如此，由于惯性，她还朝前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杏？” “好吃。” 她转过头一看，顿时乐了，只见有三个小孩站在她身后，一个个都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盯着树上的黄杏。其中有两个小孩手里也拿着树枝。 冯青青眼睛一亮，丢下自己手中的树枝，走到其中一个小孩面前，指了指他手里的树枝问道：“能不能把你的树枝借我用一下？我打下杏子后分给你们吃。” 小男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指着的树枝，犹豫片刻后，将手伸了出来，把树枝递给了她。 冯青青大喜过望，赶忙接过来，她发现这根树枝比较细，长度也刚好合适，应该能敲到长得低黄杏。 她拿着树枝，对着杏树狠狠地敲了下去。树枝剧烈地摇晃着，几颗杏子如同被弹弓射出的石子一般飞了出去。 实际上，她原本是想对准黄杏敲击的，但无奈准头不佳，只敲到了树枝。 不过，好在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几颗黄杏落地，三个小孩兴奋地朝着黄杏掉落的方向飞奔而去，很快每人手中都握着一颗杏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然而，这些小孩并没有立刻将杏子塞进嘴里，而是小心翼翼地伸开手掌，将杏子递到了冯青青面前。 第28章 大人小孩齐上阵 冯青青心中暗自高兴，觉得这几个孩子很上道，以后可以培养成跟班备选。 她对着三人说：“别急哟，等我再打几个，咱们一起吃。” 说完，她再次举起树枝，用力地敲打起杏树来。果然，又有几颗黄杏落了下来。这一次，她不再继续敲了，还是先尝一尝味道怎么样，不好吃她就不费那个力了。 “一个人分两个哟。” 四个小孩围坐在一起，几人学着冯青青的样子，把捡回来的黄杏都放在中间，冯青青挑几个捏着软软的黄杏放到每个人的面前，一人面前两个。 她先拿起自己面前的一个，从旁边摘下来一个大草叶，在杏上擦了擦，然后就一脸享受地吃了起来。 这应该是麦黄杏，它的果实形状呈圆形，果皮颜色有些是黄色，有些是橙色，果肉颜色较深且质地厚实，果核很小。一口咬下去口感甜美，带有浓郁的果香和轻微的酸味。 而且还是离核杏，果肉和果核完全分离。 这种杏子的成熟相对较早，通常在麦子变黄的时候成熟，所以被称为麦黄杏。 此时正是麦黄杏成熟的季节，估计村里的大孩子们还没有来得及上山来摘，今年倒便宜了他们。 看到冯青青吃得津津有味，另外两个孩子也纷纷效仿，用大草叶仔细擦拭杏子表面的灰尘。然而，另一个孩子却毫不犹豫地拿起地上的杏子，直接咬了一口。 他瞪大眼睛看着冯青青等人的举动，嘴巴里充满了酸甜的味道。虽然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舍不得扔掉手中的杏子，于是将剩余的部分在衣服上蹭了蹭，便又开始高兴地吃了起来。 冯青青：“......” 还不如不擦。 四个人很快就把分给他们的黄杏吃完了，有人还想去拿中间剩下的那几个，但被冯青青拦住了。 她说道：“这些没熟透，酸的很。等会儿我们再敲些熟透的，咱带回家吃。” 一开始，孩子们不太理解，但看到冯青青拿起旁边树枝，他们立刻明白了，也跟着站起来。 对小孩子来说，跑来跑去捡起掉落的黄杏也是一种非常有趣的游戏。 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其他几个会走的孩子也被吸引了过来。低处的黄杏已经被敲光了，高处的黄杏他们够不着。 冯青青想出了一个主意，让三个孩子合力抱住她拿来的那根长树枝，然后朝着高处的杏子敲去。 四人一起敲，有时候收不住势也会摔倒，不过摔的不狠，比如手还紧紧抓着树枝，腿跪到地上了，摔的不狠，小孩也就不会哭，还感觉很好玩，站起来继续去抱树枝。 这边敲着，其他小孩则忙着捡杏子，一边捡一边朝嘴里填，吃到熟透的还好，有那不小心吃到没熟透的，五官都酸变形了，但是也舍不得扔掉，冯青青都替他们牙酸。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轮流换班，偶尔有杏子落下来砸到身上，有那想哭的，看到其他人嘻嘻哈哈地笑着，也没时间哭了。 这边小孩子笑的还，躺在地上不会走的两个小孩子奋力朝着他们的方向爬，爬不动了就指着这个方向朝着大人“啊啊。” 冯母他们听到不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转头往后面看去，发现除了两个躺在地上着急孩子外，其他小孩子都不见了踪影。 “哎呀！坏了，这些孩子跑那边去了？我说这会怎么突然这么安静呢。”一个妇人焦急地说道。 俗话说得好，小孩一安静，肯定在作妖。 洪主任直起身子，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腰部，疲惫地说：“快去看看吧。”于是冯母等几个妇女急忙顺着声音找过去，只见地上已经堆满了杏子，而孩子们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杏汁。 孩子们看到自己娘走过来，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其中一个妇人走到自家孩子身旁，心疼地责备道：“你看你这脏兮兮的样子。” 其他几人也检查起自己的孩子。 冯青青被冯母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后，冯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欣慰地发现，在这群孩子当中，只有她家的孩子算是最干净。 冯青青“嘿嘿”笑着拿了一个黄杏塞到冯母的嘴里。 冯母象征性地拍了她一下，冯青青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她嘻嘻笑着，手指着树上的黄杏说道：“娘，摘杏子！” 冯母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你咋这么贪心，你们刚才敲的还不够吃呀？” 虽然嘴上这么说，那可是熟透的水果，谁能抵挡住诱惑呢？ 于是，妇人们纷纷拿起树枝，开始敲打树上熟透的黄杏。孩子们则兴高采烈地捡起掉落的黄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每当有黄杏被敲下来，孩子们都会发出兴奋的欢呼声，仿佛捡到了宝贝一般。大家眼睛紧紧盯着杏子落下的位置，比赛着谁跑得更快，抢在别人前面捡到黄杏。 就在这时，洪主任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我说你们找个孩子，怎么把自己也丢了呢？原来都在这里摘杏子呢！” 听到洪主任的声音，大家纷纷抬起头来。一个妇子笑着拿起一把杏子递给她，热情地说：“主任，你来尝尝看，今年的麦黄杏特别甜！” 洪主任接过杏子，捏起一个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干净，放入口中品尝。她一边嚼着黄杏，一边满意地点点头，赞叹道：“嗯，确实比往年更甜。” 接着又吩咐道：“等你们把杏子全部摘完后，就可以去吃午饭了，吃完午饭我们再换个地方继续干活。” 说完，冯主任便先离开了。 她知道如果她一直待在这里看着，其他人可能会感到有些拘束和不自在。 “好咧！”几位妇人齐声回应道。 这棵杏树本身并不是特别大，所以没过多久，树上的杏子就全被敲落了下来。其中有一部分黄杏被敲烂；饿或者掉落在地上摔烂了，负责捡的小孩会直接将它们塞进嘴里吃掉。 此刻的杏树已经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一些残留的叶子，显得格外凄凉。 冯青青暗自想着：“不知道明年还有没有麦黄杏吃，希望这棵树能撑过天灾吧。” 第29章 打草不惊蛇 把剩余的黄杏装进背篓里，背回到休息的地方。大家每人分到了一些，还特意挑选出一些又大又完整的杏子，送给了洪主任。 吃完午饭后，大家换了一个地方，夫人们又开始叮嘱自己家的孩子不要跑远，然后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可能上午太过兴奋，这会儿几个孩子都很困，冯青青也是，她就躺在冯母铺的衣服上睡着了。 冯青青是被阳光晒醒的。她抬手遮在脸上，微微眯起眼睛，看到一缕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她的头向旁边挪动了一下，才敢完全睁开双眼。 她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其他孩子还睡得正香。 冯青青可不是个能闲得住的，她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待着。这不，她又开始在四周溜达起来。 不过，她对野菜没什么兴趣，直接忽略掉。 原因有两个：一是现在已经是七月了，各种蔬菜都成熟了，地里种的菜足够大家吃，而且负责食堂的婶子大娘们还抽时间晒了菜干；二是她年纪小，挖不了多少野菜，就算拿去食堂，那点量也不够塞牙缝的。 她娘一会儿还要背树枝，还要抱着她，能减轻一点负担就减轻一点吧。 所以，水果她也不想再找了，毕竟那些杏子够他们吃两天的了。 找太多的话，同样会给冯母增加负担。 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再找东西了，但当她拨开树丛，看到那棵低矮的桃树时，她还是忍不住心动了。这棵树并不高，结满了果实，桃树枝都被压得坠到地上了。 一个个圆滚滚、粉扑扑的大桃子，让人垂涎欲滴。 冯青青看着那颗送到嘴边的桃子，实在忍不住，张嘴咬了下去。 顿时一股独特的果香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这个桃子和杏子的味道完全不同，熟透的杏子是甜中带酸，让人吃了之后口齿生津；而生点的杏子则酸多甜少。 无论是熟杏还是生杏，如果吃得太多都会酸倒牙，需要好几天才能恢复正常，甚至连咬口馒头都变得很困难。 相比之下，桃子的口感更加美妙。它的果肉鲜嫩多汁，香甜可口，让人回味无穷。冯青青忍不住又在桃子上咬了一口，享受着这美好的滋味。 至于说这样吃不干净，应该擦一下？ “擦？擦什么擦，还在树上长着呢，干净的很。”冯青青一边嘟囔着，一边又咬了一口。等她拉着树枝像小松鼠一样把那个桃子啃完，发现剩下的桃核还坚挺地长在树上，原来是还有一小片桃皮与桃核相连。 那个孤零零的桃核在她眼前晃荡，冯青青尴尬地朝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举动后才松了一口气。毕竟，刚才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太雅观，她抬起手拨了几下，才把桃核拨到地上。 没有了桃子的重量，那根桃枝迅速弹回原位。冯青青又钻到桃树底下查看，发现最下面的部分拖在了地上，已经爬满了蚂蚁。她知道，甜的食物总是容易吸引蚂蚁和飞鸟。 他们摘杏子的时候之所以没有直接捡地上掉的，也是因为那些杏子要么已经被鸟啄过，才掉落到地上；要么熟透自然脱落，上面已经爬满了蚂蚁。 桃子也是如此，冯青青心疼地望着树顶那颗最大的桃子，发现它已经被啄去了一大半。 冯青青摘下三颗桃子放在地上，然后撩起衣角将它们兜起来，准备带回家给未来的小弟们吃。 至于剩下的桃子，等会再让冯母他们来采摘。在这个年代，只要有食物，人们总是有无尽的力量将其背回家的。 冯青青兜着桃子快要走到营地时，她看到那几个孩子正在附近溜达。小孩们看到她回来后，眼睛一亮，纷纷向她跑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兜着的三颗桃子。 冯青青看着他们热切的目光，笑了笑说：“你们几个分着吃吧。” 她的话音刚落，几只小手就伸了过来。冯青青定睛一看，桃子已经被三个孩子抱在了手里。 那些没抢到桃子的孩子见状，嘴巴瘪了瘪，眼眶里迅速泛起泪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冯青青急忙朝拿着桃子的三个人喊道：“你们把桃子分给大家一起吃，不能吃独食哟！” 听到这话，那三个孩子立刻拉起身边熟悉的小伙伴，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起来。而那几个刚才差点哭出来的小孩子吃到香甜的桃子，也不哭了。 冯青青也不管他们了，她要回去喝点水润润嗓子。 等到了休息地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不是说好的打草惊蛇吗？ 怎么这里会出现一条蛇呢？ 只见那条蛇已经悄悄地爬到了那个正趴在地上的小孩面前，而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孩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朝他靠近，还对着那条蛇发出“啊啊”的叫声。 冯青青看着那条蛇，全身发麻，她最害怕这种软体动物了。但是当她看到那条蛇慢慢地向那个孩子接近时，她的头皮更麻了。 她鼓足勇气大声喊道：“娘！” 然后闭上眼睛，跺了跺脚，朝蛇冲了过去。 当冯母和其他人看过来时，便看到冯青青抓住地上一条蛇的尾巴，用力地把它甩了出去。甩完后，她自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而地上趴着的两个孩子，也被她的哭声吓得跟着哭了起来。 “哎哟，你这个熊孩子，你怎么能伸手抓蛇呢！” 冯母吓得跑过来，嘴里不停地唠叨着，然后紧紧抱住冯青青，开始仔细上下检查并着急地问道：“有没有被咬到？” 冯青青在冯母的怀里摇了摇头，但仍然哭个不停。她刚才实在是吓坏了，看到那条蛇拱起身子准备攻击，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那种黏腻腻、滑溜溜的触感让她毛骨悚然。 冯青青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就算使出吃奶的劲把蛇甩出去，也不过扔出几步的距离。 原本在远处分桃子吃的孩子们听到这边动静也迅速跑了回来。其中一位妇女见到自家孩子安然无恙，立刻操起斧头朝准备钻入草丛的蛇头猛砍过去。 自从冯母将她抱起来那一刻起，冯青青便一直紧紧握住那只抓过蛇的手。她想自己的手不干净了，于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推了推抱着她的冯母。 第30章 被嫌弃的手 待冯母稍稍松开些，她赶忙蹲下身子，将那只脏兮兮的手在地上使劲地蹭来蹭去。 冯母见状，瞬间明白了闺女的意图，急忙拿起一旁的罐头瓶，倒出一些水，浇到冯青青的手上。 冯青青满脸嫌弃，一只手搓洗，坚决不肯使用另一只手。 冯母看到觉得好笑，边倒水边帮她搓揉。尽管小手已经搓得通红，但冯青青仍不愿停下，直到最后冯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心，安慰道：“好了，干净了。” 冯母径直将玻璃瓶收起来，瓶里的水所剩无几，她要留一点等会儿喝，实在舍不得再浪费了。 冯青青觉得自己的手还没洗干净，但冯母已经不理她了，没办法，她只能先忍着。此时，那条蛇的蛇头已经被砍了下来，周围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声和大人的呵斥声。 冯青青心生好奇，她远远地望了一眼，只见那颗被砍下的蛇头仍在扭动，几个小孩正用长树枝拨动它。 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赶紧缩回冯母怀里。而一旁抱着孩子的蒋翠芝，则满脸感激地望着冯青青。她家孩子这会已经不哭了，正站在她的腿上，朝着那群孩子的方向“呀呀”叫着。 杨杏顺手轻轻拍了几下孩子的屁股，然后转头对冯母说：“真是多亏了你家青青！” 冯母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刚才看过了，那不是毒蛇。” 然而，杨杏却并不认同，说道：“不管是不是毒蛇，被咬伤都不会好受，何况那蛇还是冲着脸去的，万一留疤了可是一辈子的事！而且还会吓着孩子。” 这时，另一个抱着自家孩子的周芳玲也走了过来，附和着说：“是啊，这地方我们都已经检查过了，但还是出现了蛇，真是太可怕了。幸好这次不是毒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明天我可不敢带孩子来了。” “可是不带孩子来又能怎样呢？我婆婆也要去上工。”杨杏一脸愁容地说道。 “杨杏，你回去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你婆婆，让她权衡一下到底是孙子重要，还是工分更重要。”周芳玲建议。 她决定回家后一定要和婆婆讲明白这件事，坚决不能让她再去上工了，现在又不是农忙的时候，必须上工。 而且他们兄弟几个的孩子都可以让她帮忙照看，相信其他几家也会支持她的这个决定的。 而此时的冯青青，依然紧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她有心理阴影了，接下来的几天她都不想看到这只手了。 因为听说山上有蛇差点咬到小孩，所以之后上山的人都不敢带孩子上山了。尽管拴柱还小，但他也得学会每天按时听着铜锣声就带着弟弟妹妹去吃饭。 这天早上，冯拴柱和冯国良早早地起了床，冯父冯母已经去上工了，兄妹三人便先吃了一些昨天从山上摘来的杏子和桃子。等他们吃饱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胃口再吃饭了。 没错，虽然遇到了蛇，冯母她们也没放过那棵桃树，将树上的果子摘了个精光。 怕被人发现，她们还特意在背篓里放了一些野菜和树枝，然后一群人才抱着孩子下山。 三人把稀饭喝完，拴柱多吃了半个馍馍，其余的都剩下了。这时，冯青青突然眼睛一亮，她让拴柱找来了一个小簸箕放在门口，然后让他把早上剩下的馒头都撕成小碎粒放在簸箕上晒。 国良看拴柱蹲着掰馒头，他也觉得这个游戏很有趣，于是也跟着蹲下来帮忙撕。 拴柱一边撕一边好奇地问，“青青，你晒这些干什么？” 冯青青想了想，将两个人撕碎的馒头碎分成三份，然后对两个哥哥说道：“这可是我们三个人的小秘密哦！从今天开始，我们把每天没吃完的馒头偷偷晒成馒头干藏起来。 等到过些日子再对比谁存得最多，谁存得多，下次家里再有鸡腿时，两个鸡腿都奖励给他吃！” 国良听到这话，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追问道：“真的吗？” 平时家里只有一个鸡腿时，那肯定是留给妹妹吃的；如果有两个鸡腿，他才有机会吃上一个。但如果这次能够赢得比赛，他就能一次吃两个鸡腿了，简直不要太幸福啦！ 拴柱听了也非常心动，但他还是有些犹豫地问道：“那……那爹娘不会发现吗？” 冯青青连忙摇头解释道：“千万不能让爹娘知道啊，一旦被他们发现，这个比赛就没法继续了。而且我们要把馒头藏在干净的地方，绝不能浪费食物哦！” 拴柱和国良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冯青青又指着三堆儿馒头碎粒，郑重其事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各自看好自己的，一定要晒干，不晒干霉了到时候可是要被扣除的哦。” 拴柱和国良听后，又是一阵猛点头。显然，有两个鸡腿在前面吊着，这激励的效果相当显着。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碎馒头铺开，仿佛对待珍贵的宝物一般。 时间还未到中午，拴柱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弟弟妹妹去食堂了，三兄妹没人抱着一个小盆。他们在食堂外面等着，昨天拴柱和国良也是如此，锣声刚刚响起，地里的人们还没有回来，他们就已经冲进食堂打饭了。 三人将小盆整齐地摆放在角落里，留下冯青青负责看守，而拴柱和国良则先行一步去探查中午的饭菜情况。 没过多久，两人便先后飞奔回来。国良率先开口道：“青青，中午有面条，还是鸡肉面条呢！我刚才去看过了，那味道，可真香啊！” 他兴奋得满脸通红，口水几乎都快流出来了。 拴柱看了看食堂内，对冯青青说：“中午还有馒头，咱们要不要领馒头回去。” 冯青青想了想，点了点头：“要，我们一个人拿一个馒头。” 中午兄妹三人吃完面条后，各自端着一个馒头回了家。回到家，冯青青让拴柱帮她把馒头撕碎，放在上午的馒头粒旁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上午的馒头粒。 第31章 种锅 午睡醒来，三个人无聊地坐在簸箕旁边，听着不远处大人们热火朝天的炼钢的声音，还有小孩子们的欢笑声。 拴柱和国良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国良，已经跑到屋后张望了好几次了，终于忍不住提议道：“青青，要不我们去后面玩一会儿吧。” 昨天他和大哥去玩过，那里有很多小孩，非常有趣。冯青青犹豫了一下，担心地问：“要是小鸟来把我们的馒头碎偷吃了怎么办？” 国良挠了挠头，试探地问道：“要不我们像上午那样，把簸箕端回屋里不就不用担心了？” 拴柱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妹妹，希望她能答应。 冯青青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放屋里，今天就晒不干了，晒不干爹娘回来看到了，咱们就不比了。” 国良着急地嘴里嘟囔着：“那怎么行，说好的比赛怎么能变呢？” 老实了一会，国良像屁股上扎针了一样，又开始动来动去。冯青青看着国良焦急的样子，就说道：“你要是实在想出去，那就出去玩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国良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条件？” 冯青青得意地笑了笑，说：“你得把你的馒头碎分给我一点，当作我帮你赶鸟的报酬。” 国良一听，立刻露出不情愿的表情。而一旁的拴柱听到这些又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青青不出去，他也没法出去。 冯青青见国良犹豫不决，便再次提议：“要不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国良和拴柱对视一眼，好奇地问道：“什么游戏？” 冯青青故作神秘地说：“咱们把家里的小锅埋了。” 拴柱不解地问：“埋锅干啥？” 冯青青耐心地向两人解释：“你们看，咱娘种的菜，只要撒下一颗种子，就能长出许多果实。如果我们把锅埋下去，以后岂不是也会长出很多锅来？” 拴柱和国良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然后拴柱立刻爬上凳子，冯青青帮他扶着，他把厨房里的那口铁锅取了下来，国良在下面稳稳地接住。 接下来，三人齐心协力地将铁锅抬到了菜园里，放在了一个角落里。随后，冯青青仔细挑选了一处合适的位置，让兄弟俩用小铲子开始挖坑。她自己则负责看守簸箕，并时不时地去查看进度。等到土坑挖到足够深时，冯青青便指挥两兄弟将锅放进去，在小心地填上泥土。 这时，拴柱突然想起一件事，担心地问：“如果咱娘回来找不到锅，该怎么办呢？” 冯青青冷静地回答道：“我们就说有人来家里拿走炼钢了。” 原来，今天中午吃饭时，冯青青就听到一个大娘说这两天有人开始挨家挨户收那些没有上交的铁制品了，目前还没有收到她们家这里。 所以，她推测应该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冯青青认真地嘱咐道：“这可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哦，绝对不能让爹娘知道，要等到长出新的锅来，咱们再给爹娘一个大惊喜！” 国良疑惑地问：“怎么又成秘密啦？” 冯青青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对呀，我们现在已经有两个秘密啦！” 拴柱惊讶地看着她，“青青，这是二？” 他们都还没去上学，也没人教过他们数数，所以根本不认识数字。 冯青青：“......” 大意了。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解释道：“我是看到晓阳哥在那里比划才学会的，而且我已经学到十了呢。” 她伸出十个手指数了一遍，然后她得意洋洋地看着两个哥哥，仿佛在炫耀自己。 拴柱夸赞道：“青青，你太厉害乐！我也看到晓阳哥写了，可我才记住五个数呢。” 国良在一旁“嘿嘿”笑着，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承认道：“我光顾着玩了，忘记学了。” 冯晓阳在地上写字的时候，他们几个确实都在场，听拴柱这么一说，冯青青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接着说道：“要不我来教你们？” 于是，三兄妹兴致勃勃地拿起小砖头块，蹲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一个小孩会写字可能会引人怀疑，但如果三个小孩都会，那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而且冯青青知道现在已经开始推广简体字了，所以她想，过一段时间她学会写一些简单的字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吧。 正当三人认认真真地写时，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拴柱兴奋地跑过去开门。 “祥子哥，你咋来了？”拴柱看到外面的年轻人，好奇地问道。 只见冯祥一脸严肃地问：“我来看看你们家的锅都交了没有。” 拴柱一听，顿时愣住了，而一旁的冯青青赶紧跑过去，急忙解释道：“我们已经交过了，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说着，她便领着冯祥等人走进厨房，指着空荡荡的灶台给他们看。 冯祥在屋里翻找了一番，确定灶台上没有了铁锅，也没又发现其他铁器，各家的锄头之类的农具，大队长不让动，最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大门上的铁门搭子。 他伸手取下铁门搭子，才满意地点点头。 看着冯祥离去的背影，冯青青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提前了一步，不然那口锅就保不住了。 不过，她也听说其他一些地方连锄头、钉耙、铁犁等工具都融掉了，心里不禁担忧起来，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在他们这里。 冯母回到家中，一眼就发现厨房里的铁锅不见了，问道，“你祥子哥来咱家了？”。 拴柱点头。 冯母就是问问，她有心理准备，今天上工的时候听说有些人家的铁锅被收走了，她家的铁锅怎么可能留得下来。 冯母从仓房里搬出一个腌咸菜的空罐子，这个罐子里的咸菜已经吃完了，冯母把它洗干净，准备用来烧水。 冯父下工回来后对灶进行了改造，刚好能放得下这个空罐子。灶台干了之后，冯母小心翼翼地将罐子放了上去。 第32章 高产的假象 一个宗族一个村，管理起来确实相对容易一些。冯家村虽然有两个大的姓氏，也就是两个宗族，但其中冯姓占据了百分之九十，而剩下的百分之十则是姓洪的。 因此，冯家村大队的管理并不困难，村长看到大家热情高涨地炼钢，心中不禁有些担忧。现在庄稼无人照料，天气又干旱，导致杂草长得比庄稼还要茂盛。 在领导班子开会的时候，他就提出了这个问题，而大队长则保证：“别担心，我已经向公社申请过救济粮了。” 村长说道：“上头调拨救济粮过来需要办理各种手续，而且往年都下来的很慢，万一今年也一样慢呢？” 大队长说：“应该不会，今年收成那么好，救济粮肯定会提前到位的。” 会计也接着说道：“我已经问过食堂了，如果再有一个月救济粮还没到位，咱们的粮食就吃光了。” 大队长一愣，说道：“那我今天再去公社催一下。”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到了下午，大队长垂头丧气地回到村子里。 此时，村长正在一边指挥队员们炼钢，一边留意着大队长的动向。他孙子跑来告诉他大队长回来了，村长急忙和身旁的小队长交代了几句，然后拉上会计一同朝着大队部的方向快步走去。 一进入大队部，村长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道：“大队长，情况如何？公社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发放救济粮？” 会计连忙拉住村长，示意他先看一下大队长的表情。这时，村长才注意到大队长正阴沉着脸坐在那里。 原来，大队长去公社询问救济粮的事情时，公社社长办公室的胡秘书却反过来把他训了一顿：“你还想着要救济粮呢！隔壁公社的亩产都上万斤了，而你们上报的数字才两百斤。你们这明显就是瞒报，后果非常严重的，你知道不知道？ 社长去县里开会，被别人一顿嘲笑，丢人丢大发了，我还没去找你们的事，你来给我提救济粮。” 大队长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可是我们大队的产量确实只有这么多，没有瞒报。” 胡秘书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说：“你看看其他大队的产量，人家都比你们高得多！你们怎么就不行呢？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朱屯大队已经重新报了产量，还补交了公粮。” 村长听了这话，心中一惊，连忙追问道：“朱屯大队这次报了多少？” 大队长一脸沮丧地说道：“亩产一千斤。” 村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怎么可能，我老丈人就是朱屯的，他们那里今年旱得比咱们大队还厉害，产量肯定不如我们。前两天他们还来我家借粮食呢，我哪有粮食借给他们。” 大队长皱起眉头，疑惑地问：“可是胡秘书就这样说的，他们连公粮都补交了，还能有假？” 说完，他垂头丧气地自言自语道：“我没有做好工作呀，咱大队咋和别人大队差那么多呢。” 会计心里却是有了计较，对冯广新说：“村长，朱屯离咱们这儿也不远？你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去看望过你老丈人了，你应该带上嫂子一起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村长有些疑惑地回答：“可是他们前几天刚来过。”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会计的意思，笑着说道：“对啊，我这就去看看我老丈人。”说完便朝着门口走去。冯水军赶忙提醒道：“别忘记带上嫂子。” 村长两口子是连夜赶回来的，一到家就让家里的孩子把大队长、会计和妇女主任都召集到了大队部。 几个人在大队部里商量了很久，直到夜深了才各自回家。除了那几家的家人知道他们开了会，但具体的会议内容只有几位干部和村长媳妇知晓。 第二天，村里开始实施一项政策，要求壮劳力们去炼钢，而老人和半大的孩子们则负责浇地。这项政策持续执行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村长和会计把大队长堵在了大队部。 大队长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无奈，他提高音量说道：“不是都已经安排人浇地了吗？而且我还得去公社汇报工作呢！” 会计接着说：“老人和半大孩子们体力根本跟不上，光靠他们干活，咱们秋季恐怕连一点收成都没有。” 大队长把手中的本子往桌上一扔，有些生气地问：“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村长思索片刻后回答道：“看来还是得抽调一些壮劳力才行。” 然而，大队长却反对道：“不行，我们的粮食任务本来就是垫底的，如果再抽调壮劳力，炼钢任务也会垫底。到时候，我们几个也不用干了。” 村长忍不住抱怨起来：“不干就不干，你当老子想干呀，这个干部当得窝囊。” 大队长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有些不悦，大声说道：“你是谁老子啊？” 这时，会计赶忙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大家都消消气，都是话赶话。” 然后他转向大队长，心平气和地说：“大队长，无论如何，必须要抽调壮劳力出来的。要不然你就想想过两个月咱们吃什么吧？” 大队长找个椅子坐下，问道，“你们想抽走多少人？” 会计说了他和冯广新商量的结果。 大队长一听跳了起来，大声说道：“你们要抽调一半的壮劳力，那怎么成？” 村长梗着脖子说道：“怎么不成了，你难道要看着大队的人活活饿死，咱可都是一个老祖宗。” 大队长着急地说道：“我什么时候看着大队里的人饿死了。抽一半劳动力，咱的炼钢任务怎么办？” 村长一脸无所谓地道：“怎么办，凉拌！我又没有把人都拉走。” “你......”大队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会计赶紧拉住他们，劝说道：“两位领导，先别激动，听我说两句。咱们可以这样安排，白天安排一半人种地，晚上再加班加点炼钢，争取把炼钢进度赶上。而且咱们村里还有很多老人和孩子，可以给他们也多安排一些活。” 第33章 开始屯粮 大队长：“那就按你说的办。”说完便拿起自己的本子，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村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哼”了一声。 会计连忙劝说道：“咱们现在全靠大队长在外面顶着呢，他的压力也很大啊。” 村长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我能不知道吗？可是地里旱成那样，如果不赶紧想办法救，就真的来不及了。这样吧，你去炼钢炉那里喊些人去地里上工，干活按照我们之前的规定记好工分。” 就这样，冯家村的工分制度从这一天开始正式步入正轨。孩子们每割完两篓子猪草就能得到一个公分；男人们则根据工作时长来计算工分，一般情况下，干满工可以获得十个工分，但如果遇到需要延长时间上工的情况，则最多可以获得十二个工分。 如果此时冯青青在这里，她肯定会为村里有这么几位英明的领导而感到庆幸。 领导之间的纷争也并不是没有人注意到，大队部距离大食堂这么近，起码食堂的婶子听到几个村干部吵架了，也许一开始听的不是那么清楚，但是随后上工人员调整，他们也能猜到大概原因。 食堂粮食在一点点减少，救济粮却迟迟没有下来，只有他们这些人的感受最直接。看到大队干部开始重视生产，他们开始晒菜干，挖野菜，想各种方法积累食物。 冯青青也在忙着积累食物，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他们三个的馒头碎计划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结果。 因为冯国良小同志禁不住诱惑，跑出去玩了，就付给了冯拴柱和冯青青一些馒头碎作为帮他赶鸟的报酬，所以目前国良的馒头碎是最少的。 冯青青看着手里的馒头碎，心里有些感慨，食物的累积都是很不容易的，这一个多月来，她才累积了一小包，在饥荒的到来的时候，这一小包就能吊住好几条人命。 大队的安排，自然也让一些人警醒，特别是有老人的家庭，开始提醒家里人存粮，冯父也得到了他二叔，也就是冯青青二爷爷的提点。 冯母感叹，“幸好听你的，咱粮食没有交完。” 冯父还自我安慰道，“地里这么旱，那点粮食也不够吃。别的地方都亩产万斤，不会调不回来粮的。” 这个冯青青天天混在食堂附近的倒是听说了一点，于是说道，“爹，我听朱奶奶说，她娘家没吃的了。” 冯父，冯母都疑惑地看着小女儿。 冯青青接着说道，“奶奶说，她娘家亩产一千斤。” 冯父讶异，“朱婶子娘家？不是朱屯么？怎么可能有一千斤，我们交粮的时候就有朱屯的人，他们产量不如我们这里呢。” 拴柱也凑了过来，好奇地说：“我都看到朱奶奶的弟弟来借粮了。” 冯父一听，心中不禁疑惑起来。明明朱屯的粮食产量不到两百斤，现在怎么说是一千斤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冯父再也坐不住了，匆匆起身，披上衣服就往外走。冯母见状，连忙喊道：“哎，都要睡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冯父回过头来说道：“你们先睡吧，我去二叔家看看。”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冯母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拴柱和国良打发去睡觉后，摸黑靠墙坐着，等着冯父回来。 冯青青原本强打着精神等着，但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惊醒，听到冯母压低声音与冯父交谈。她迷迷糊糊地问：“他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冯父用毛巾擦了擦脸，才轻声说道：“我先去了二叔家，然后又和二叔一起去了村长叔家。” 冯母一脸不满地问道：“到底什么事呀？你慌里慌张的去折腾一圈。” 冯父一脸严肃地看着冯母，认真说道：“我告诉你，你别一惊一乍的。” 冯母不以为然地回答道：“能有什么事？咱农村除了死人的事，还能有啥大事。” 冯父悠悠地说道：“就是会死人的大事。” 冯母被吓得一惊，“三更半夜的，你别吓我。” 冯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吓你，孩子今天不是说朱屯粮食亩产一千斤吗？可是他们明明不到二百斤，你说他们剩下的八百斤从哪里来的？” 冯母疑惑不解，“......” 冯父接着说道：“剩下的八百多斤肯定要从队员手里出。” 冯母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声音颤抖地问：“你是说他们把各家的粮食都交上去了？” 冯父沉重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是啊，我刚才去了村长叔家，他告诉我说，他们村现在都只能靠着挖野菜过日子。 你想一想，如果过些日子下雪了，连野菜都没得吃了，到时候可怎么办啊？这可是要出人命的事情啊！” 冯母眉头紧皱，满脸忧愁地说：“那就再坚持一段时间吧，等地里的庄稼收下来就好了。” 冯父摇了摇头，忧虑地说：“你看看这天气这么干旱，庄稼的收成怎么会好呢？而且大家现在都忙着炼钢，根本无暇顾及田地，恐怕今年的庄稼会歉收很多。” 冯母，“那，那......”几声，终是叹了口气。 她不禁想起了娘家那边，不知道他们是否虚报了粮食产量，万一娘家来向他们借粮，她又该如何应对呢？ 听到这里，冯青青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要父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好，何况他们家还有她在呢。 由于昨夜一直等冯父回来，冯青青第二天早上又起晚了。此时，冯父和冯母早已上工去了。 正当她准备起身时，隐约听见拴柱和国良在堂屋中轻声交谈着。国良低声道：“大哥，青青还没醒呢，今天剩下的馒头要不要先拿去晾晒一下？” 拴柱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行！得等青青醒来后再一起晒。” 国良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今天剩的并不多啊……” 拴柱赶忙安慰他：“没关系啦，我剩的也不多，但我们可以在中午多拿一个。” 看到冯青青从屋内走出来，拴柱立刻欣喜地呼喊：“青青，快来吃早饭！” 第34章 馒头碎计划被发现 跟着拴柱一同吃过早餐后，她坐在簸箕前开始掰馒头碎，看着院子里晾晒的豆角，才有时间问拴柱：“咱娘啥时候晾晒那些豆角？” 拴柱迷茫地抬起头来：“我也不知道呀，我早上一起来就晒在那里了。” 好吧，冯青青心中暗自猜测，或许昨天冯母都没怎么睡，估计摸黑起来采摘豆角、烫煮豆角，又将它们晾晒起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们这样造能顶的住，这个时候的人也是，好像都有一股劲在撑着一样。 到了中午，兄妹三人一同去食堂吃了饭，又拿着各自的馒头回来。由于国良谎称自己吃不饱，所以他们额外多领取了一个馒头。 一回到家，兄妹三人便迫不及待地继续晾晒那些馒头碎。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冯父和冯母竟然也端着饭菜回家来了。 当他们看到孩子们满脸惊慌失措的神情，以及簸箕中的馒头碎时，瞬间明白了一切。 什么时候起，孩子们竟比他们更具有危机意识呢？ 冯父和冯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孩子们身边坐下。冯父捻弄着馒头碎，故作惊讶地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国良瘪了瘪嘴，一脸委屈地带着哭腔说：“爹，娘，今天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冯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笑着问道：“怎么，爹娘回来得早，你还不高兴了吗？” 国良急忙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只是被你们发现了，我们就没法继续比赛了。” “比赛？” 冯父和冯母对视了一眼，满脸疑惑地问，“什么比赛？” 国良有些紧张地结结巴巴回答道：“就是……就是比赛赢了会有鸡腿分。” 冯父冯母更加迷惑不解了，转头看向最大的拴柱。 拴柱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就是我们三个有吃剩下的馒头，我们就把馒头晒成馒头碎。然后，我们约定谁存的馒头碎最多，谁就能赢得比赛，并且可以分到两个鸡腿。” 冯父看着三人小心翼翼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来几个小家伙这样干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又开口问道：“是谁想出这个主意的？” 听到这句话，冯青青的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拴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们三个一起想的！” 冯青青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但还没来得及完全放松，就听到冯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冯母也抿嘴轻笑出声。 冯青青的心情再次变得忐忑不安，她不知道父母为何会如此反应。接着，冯父逐个抚摸着他们的头，赞扬道：“你们真聪明！” 冯母招呼三个人，“去把你们藏的馒头碎拿出来，也不用等过段时间了，我现在给你们评判一下，等有鸡腿了，就都奖励给他。” 国良兴奋地欢呼一声，随即又想到自己的最少，赶紧说道，“要不，过两天，等我再积点。” 他其实也很无奈，毕竟他的馒头碎是最少的。他原本打算少吃一些，这样就能剩下更多了。 有几天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有一天半晌午的时候，实在太饿了，他忍不住偷偷拿了一块馒头碎塞进嘴里。由于吃得太急，他不小心被呛到了，不停地咳嗽。大哥和青青一起帮他拍背，又喂他喝了一些水，直到他停止咳嗽。 知道原因后，大哥和青青很严厉地批评了她，强调食堂的食物是不限量供应的，应该首先确保自己吃饱，然后再考虑是否要晾晒馒头碎片。 从那时起，他就被大哥监督着吃饭。 冯母笑着说：“就今天，比赛输的也一人奖励一个鸡腿。” “噢耶！”国良一听，欢快地跑进西屋，拴柱也紧随着进去。 冯青青也拿出自己的，三个孩子争着让冯母先看自己的。 “娘，你看我的。” “娘，你先看我的。” “娘，这是我的。” 冯母连忙喊道：“停，放这里，我和你爹一起看。” 三人都把牛皮纸包着的馒头碎放在簸箕里。 “牛皮纸哪里来的？”冯母问，她记得家里没有。 这题国良会，他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和食堂的何奶奶要的。” 冯父冯母对视一眼，都露出惊讶的神色，问道：“你咋知道用这个的？” 国良骄傲地仰起头，解释道：“我看到他们包糖用的。” 冯父冯母点点头，然后打开各自的牛皮纸包，发现里面装着不同数量的馒头碎。冯青青的最多，有四小包；其次是拴柱的，有三小包；而国良的则最少，只有两个小包。 冯父疑惑地问：“国良的怎么这么少？” 国良尴尬地低下了头。 拴柱见状，赶忙替他回答：“他想出去玩，又怕他的馒头碎被鸟吃了，就拿了一些馒头碎给我们，雇我和青青帮他赶鸟。” “哦？”冯父神情愉悦地点了点头，满意地说：“让别人帮忙办事，确实要付钱。” 国良原本期待着父亲能为自己主持公道，听到这话后，顿时泄了气。 这时，冯父又安慰道：“国良还小，想出去玩很正常。” 国良一下子高兴起来，冯父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就是以后要做完自己的事，才能出去玩。哥哥和妹妹总不能一直帮你。” 国良听后，心里有些不服气，他想说又不是白干，他付过钱了，不过想到爹说他出去玩没有错，他也就不纠结了，所以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此时，冯母已经将三人的馒头碎放在一个更大的簸箕中，并将其晾晒在一旁。因为天气炎热，馒头碎很容易受潮发霉，所以需要经常晾晒。 幸好他们今天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如果再拖延一段时间，恐怕这些馒头碎都会发霉变质。 晾好馒头碎后，冯父冯母便开始继续收拾院子里的菜地。这片菜地是因为在院子里，被食堂忽略掉了，这里是他们唯一能够自主决定的地方了。 冯青青三兄妹今天显得格外兴奋，仿佛充满了无穷的精力。冯母看着孩子们不愿意去睡午觉。于是，她让孩子们把她和冯父带回来的馒头也撕碎晾晒。 第35章 锅被发现了 “砰！”一声闷响传来，冯父手中的铁锹似乎触到了某个硬物。他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泥土拨开，冯母见状，也好奇地凑过来查看。 当她用手扒去上层的土时，露出的东西让她不禁惊讶出声：“这……” 冯母立刻回头看向正站在堂屋门口叽叽喳喳的三个孩子，脸上浮现出一抹会心的微笑。她轻轻地将锅放回原处，然后示意冯父继续挖土。 冯父心领神会，默默地挖了一些土覆盖在锅上，并在表面又堆积了一些泥土。随后，他换了个地方继续挖地。 他们家的孩子们咋就这么聪明呢！ 冯青青紧张地抬起头，目光紧盯着冯父正在挖土的方向。她心中暗自祈祷着锅不要被发现，于是赶紧快步走到菜园子里，看到冯父已经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继续挖地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若无其事地走到埋锅的位置，故作漫不经心地问：“娘，您打算在这里种些什么呀？” 冯母随意地瞥了一眼，回答道：“娘还没有想好呢。” 正在这时，刘招弟的声音再次从墙外传来，带着几分挑衅意味：“嫂子，如今什么都归集体所有了，你这院子里的菜是不是也得送过去呀？” 冯母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我这不是正在摘吗？一会儿就给食堂送过去，你院子里的菜什么时候送？” 听到这话，刘招弟缩了回去，然后回答道：“我也是一会儿就送过去。” 这时，冯父小声问冯母：“咱们真的要送？” 冯母压低声音说：“她都已经看到了，我们肯定得送！只是送多送少罢了。还好她没看到院子里晒着的菜干，不然又该嚷起来了。你不是说要把院墙加高吗？打算什么时候弄？” 冯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等过几天不太忙的时候再说吧。” 冯母接着问：“那还做土砖吗？” 冯父摇了摇头：“我去村里借一些，以后咱做了再还给人家。” 冯母瞥见冯青青正蹲在一个黄瓜架子前，于是好奇地问道：“青青，你在干什么呢？” “娘，我在摘黄瓜。”冯青青听到冯母的声音，回过头来，嘴角还沾着一点黄瓜皮，嘴里也鼓鼓囊囊的嚼着。 冯母觉得有些奇怪，这棵黄瓜秧刚才不是已经摘过了吗？她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冯青青身边，却发现她手里又拿着一根新鲜的黄瓜。 冯母心里纳闷，难道自己记错了？ 她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冯青青身边的黄瓜秧子上居然挂满了嫩绿的黄瓜！而且每根黄瓜都长得很饱满，一看就是刚长出来没多久的样子。 冯母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连忙眨了眨眼睛，再定睛一看，眼前的景象依然没有改变。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些鲜嫩的黄瓜，感受到它们的真实存在。 就在这时，冯青青已经转移到旁边的另一株黄瓜秧子前。只见原本泛黄的黄瓜叶子瞬间变得翠绿，仿佛注入了生机和活力。 接着，一朵朵黄瓜花迅速绽放，紧接着一个个小小的果实开始生长、变大，最后长成成熟的黄瓜，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冯母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她突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一件事，那次她家的番茄突然全部熟透了，而那时冯青青正好睡在番茄架子外的菜园边。难道那次也和小女儿有关。 冯母满脸震惊地回头看向冯父，颤抖地喊道，“建设！” 冯父见状，赶紧快步走上前来，正想问冯母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被冯母一下子抓住手，指向黄瓜秧子。 他顺着冯母的指引看去，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眨眨眼，试图确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他亲眼目睹一个黄瓜从开花到结果的全过程。 冯青青心里美滋滋的，这样爹娘就不用担心了吧。她愉快地哼起了歌，沉浸在喜悦之中。 突然，她感到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顶，她回过身去，看到冯父站在她身后，眼中满是关切和好奇。 他压低声音问道：“青青，你在做什么呢？怎么看起来这么开心？” 冯青青眨了眨大眼睛，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也轻声回答道：“爹，我在玩游戏呀！这个游戏太有趣了，你看，这些黄瓜都长得又大又直。” 一旁的母亲也走了过来，她捂着自己怦怦直跳的胸口，小心翼翼地问：“青青啊，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玩这种游戏的？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冯青青挠了挠脑袋，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模样，最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呀，我只是想让番茄结得更多一些，它们就真的结了很多。” 接着，她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继续说道：“娘，我还能让菜长得更快呢！” 说着，她将小手轻轻放在一个小萝卜旁边，只见萝卜以惊人的速度生长起来，转眼间变得又大又壮。 冯青青得意地抬起头，期待地望着冯母，等待着她的夸奖。 然而，母亲却紧张地拉住父亲的胳膊，低声叫着：“建设……” 冯父拍了拍她的手，才说道：“没事。” 冯父心里同样很震惊，但他作为一家之主，必须要保持冷静，以免吓到孩子。 冯父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夸道，“青青真棒！”。 冯青青咧着嘴笑了起来。 冯父又轻声问道：“青青，你有没有让别人看到你玩这个游戏啊？” 冯青青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给任何人看过。 冯母这会脸色也缓和了过来，压低声音哄道：“那青青以后只能在爹娘面前玩这个游戏哦，好吗？” 冯青青眨了眨眼，疑惑地问：“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吗？哥哥也不能知道么？” 冯母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对啊，这可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小秘密！” 冯青青听后，用力地点了点头，还伸出小手放在嘴边，发出“嘘”的一声，仿佛在告诉大家不要泄密。 第36章 父母的担忧 冯母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关切地问：“青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冯青青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道：“上次番茄变红的时候，我想睡觉。” 冯母明白了，就是说上次一下子控制着番茄熟的太多了，她会困，怪不得拴柱说她那天睡到快晌午，她还观察两天，看她都好好的，就没在注意。 不过好像闺女从那次大病一场后，就没再生过病了。 冯母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说道，“青青去和两个哥哥玩去吧。” 冯青青看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欢快地出了菜园。 看到女儿跑出菜园又和拴柱两人闹在一起，冯母看向冯父，问道，“怎么办？” 冯父，“说不定是好事呢。” 看冯母疑惑，冯父又说，“你想想现在是什么光景，估计老天有眼，给咱们一条活路。” 冯母，“可是青青这么小......” 冯父，“没事，咱看好她。”想起刚才刘招娣刚才趴在院墙上的情景，他说道，“我下午请假，先把咱们的墙垒上。” 冯母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青青这孩子太特殊了，要不以后我把她带在身边吧。” 毕竟孩子实在太小，万一不小心被别人看到，恐怕会被当成妖怪的。 冯父沉思片刻后，轻声安慰：“再看看吧，天气太热了，要是干活的时候带去地里，说不定会中暑。我们平时多留意着点就行了。” 下午，冯父请了假。原本冯母想带着冯青青去上工的，但由冯父在家看着，就把她也放在了家里。 这个时候请假自然很不容易的，现在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但是，冯父说他媳妇与老二媳妇又吵架，再不把墙弄高点，怕有一天会打起来。 两家人之间的矛盾已经存在很久了，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中午时，两家都曾送菜到大食堂，而刘招弟更是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冯母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显然两人又起了冲突。小队长面对这种情况，也感到颇为无奈，只好同意给冯父批假。 冯父又跑了几家借了一些土砖拉回家，去河边背了一些黏土，就开始在院子里和起泥来。 他们家和老二家不是一个方向，他们家大门朝南，老二家大门朝东，他们两家之间的共用的院墙不长，只有五六米，只要把这个地方垒高，刘招弟就没法天天站在凳子上朝他们家看了。 因为两家女人不和，他和老二的关系也一般般，孩子们关系也不好，他也后悔当时把宅基地选在一起了。冯青青兄妹三人脱了鞋在泥里踩来踩去。 “爹，真好玩。”国良一边玩一边笑。 冯青青也玩的高兴，软泥在脚下一鼓一鼓的，很舒服。 只有拴柱在认真的帮冯父干活，不见得干多少，但是精神可嘉。 一个下午的时间，冯父就把墙砌高了，足足增加了一米。不仅如此，他还按照冯母的要求，在墙头插上了许多锋利的玻璃碎渣。用冯母的话来说：这次看刘招娣还敢趴墙上不。 到了傍晚，刘招娣下工回到家中，一眼就看到那堵崭新的高墙，气得她在家中破口大骂，又是砸桌子又是摔板凳的。最后，冯建兴呵斥了她一顿，她才消停下来。 而冯青青一家人则若无其事，完全不理睬刘招娣的吵闹。毕竟，她并没有指名道姓地骂人，谁还能去接她的骂不成。 夜深人静，冯母静静地坐在床边，仔细端详着已经熟睡的冯青青，轻声问道：“你说这还是咱闺女么？” 冯父深深地叹息一声，反问道：“你感觉是么？” 冯母坚定地点头，肯定是她闺女。 接着，她再次追问：“你说她什么时候开始拥有这种能力的？” 冯父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或许与她上次发烧有关吧。我曾听村里的老人说起过，每当面临重大灾难时，上天都会提前发出警示，并留下一些后路。也许咱青青就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顾，获得了这种特殊的能力。” 冯母肯定地点头：“咱闺女是咱家福星。” 仔细想了一下，冯父又说道：“也许是咱们家祖上积德，所以派来了咱闺女，之前她多灾多难，可能是能力没有跟过来，现在能力跟过来，孩子身体不就好了。” 冯母仔细一想还真是。 冯父，“我今天去挑水，发现井水的水位落了很多。” 冯母，“可不就是嘛，我也听说了，去河里挑水的人说，河里的水位落了快有半米了。”她又小声地问冯父，“你说上游是不是也旱了。” 冯父叹了口气，“希望不要像上次一样，上游直接把水给截断了才好。” 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咱今年秋季的收成估计也好不了哪里。” 冯母：“会减产很多吗？” 冯父皱着眉头回答：“咱们一开始忙着炼钢，没顾上地里，不光干旱的问题，草长得比庄稼还深。你有注意到那玉米棒子么，才那么点大，往年这个时候玉米粒都已经撑满了。” 冯母叹了口气说：“唉，这可怎么办呢？” 冯父思索片刻后提议：“要不我们把菜地整理出来，再种点红薯吧？” 冯母担忧地问道：“现在种是不是晚了？” 冯父无奈地说：“晚了也要种啊，收多少算多少吧。收不了就把秧子存起来，交到大队喂牲畜，还能换点公分呢。” 冯母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又说：“我今天听朱婶子他们说，食堂粮食也不多了，她们在到处挖野菜，估计饭里面要开始掺野菜了。” 冯父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说：“是啊，粮食也差不多该吃完了，可不得想办法了。赶紧睡吧，看看大队长他们咋说。” 第37章 茅草根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冯父和冯母便早早地起床，开始忙碌的一天。 他们先把菜地翻地、起拢，然后剪下红薯秧重新插上。冯青青醒来时，冯父和冯母已经去上工了。尽管馒头碎的计划被发现，有剩余的馒头，他们还是继续晾晒。 晾晒完之后，三人就感到有些无聊，因为之前有竞争的心理，三人一直坚持着，而现在失去了激励，也就失去了动力。 屋后传来的孩子的欢闹声变得异常吸引人，冯青青也想出去玩。三人的心蠢蠢欲动，正当他们准备付诸行动时，冯母突然回来了。 原来，冯母今天的任务是积肥。在农村，每年都会积两次肥，就是将家中的大粪、动物的粪便与草皮混合在一起，放入粪池中沤肥。 当粪池中的肥料堆积到一定高度时，要用草皮围起来，泼水让其发酵一段时间，这样才能使用。 冯母今天的任务就是铲草皮，主要是在沟边，路上，河沟子这些地方。 冯母铲草皮，三兄妹就在那里逮蚂蚱，这是小孩子喜欢玩的一个活动。逮到蚂蚱后，孩子们会用根绳子绑住它们，然后围成一个小空间，一圈孩子围着它们喊叫，让它们互相攻击。 国良说他要找个大将军，冯青青虽然不喜欢，但还是跟着一起玩耍。小孩子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拿着一根棍子打着沿路的草，就能愉快地度过一整天。 拴柱突然蹲下来，扯下一根长长的草茎递给冯青青：“青青，这个给你吃。” 冯青青接过草茎后，有些迟疑地问道：“吃，这是什么？怎么吃？” 拴柱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解释：“这是茅草根，是甜的，你放在嘴里嚼一嚼，然后把碎渣吐掉就可以了。” 接着，他自己又从地上折了一截，一脸陶醉地嚼了起来，点头说：“可甜了！” 冯青青好奇地看着手中的茅草根，轻轻地咬了一口，一股淡淡的甜味和青草香在口中散开。 怎么说呢？ 对于在这个物资匮乏、吃糖都困难的年代来说，这是一种很不错的小零嘴。 “大哥，你是怎么找茅草根的？”冯青青饶有兴致地问道。 拴柱蹲下身来，耐心地解释道：“青青，你要找这种草哦，挖这一部分吃才好吃，你看，你是这个颜色的，长在外面的那部分就不那么好吃了。” 冯青青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学着拴柱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扒开茅草的根部，露出鲜嫩的根茎。她用力向后一拉，一根长长的茅草根便被拔了出来。 此刻，她不是为了吃，仅仅是为了好玩。有时候用力过猛，还会摔个屁股蹲，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她的心情。 看着手中逐渐增多的茅草根，她的成就感满满的。 就在这时，国良兴奋地跑过来，手里提着一只蚂蚱突然杵到冯青青的面前。“青青，快看我抓的大将军！” 冯青青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躲闪。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啊！快拿走，我害怕……” 拴柱上前把冯青青拉到身后，一脸责备地说道：“国良，你明知道青青害怕这些东西，怎么还拿给她看？” 国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声嘟囔道：“我忘记了，这又不咬人、” 拴柱不想理他，直接拉着冯青青走远点继续寻找茅草根。 国良见状，赶紧追上去，讨好地说：“你们不要生气嘛！” 冯青青不朝他手里看，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对虫子和蛇类都有着深深的恐惧。 上次不小心摸到蛇后，她用一块布把那只手包裹了好几天，而且不敢用那只手拿食物。许多人都以为她受伤了，回到家后，她还一直用草木灰洗手。 至于食堂里掺了蛇肉的饭菜，她更是碰都没碰一下。 家里人深知她对这些东西的厌恶，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吃，最后就演变成，一家四口人围着吃饭，她自己蹲的远远的啃馒头。 九月初的清晨，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带来一丝温暖。然而，对于那些正在排队等待打饭的人们来说，心情却并不轻松。 “杨婶子，这吃食怎么越来越差了？你看，这里面掺了这么多野菜，根本不顶饿啊！”一个人看着手中的饭碗，不满地抱怨道。他的声音在人群中引起了共鸣。 “是啊，最近的活太重了，吃这些东西根本不够。”另一个人附和道。 “以前还有白面呢，现在连玉米面都没有了吗？”有人提出质疑。 “这是什么？硬邦邦的，拿起来都能砸死人了。”一个人拿起一块食物，用力一捏，却发现坚硬无比。 ....... 随着抱怨声不断响起，队伍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都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时，一个人注意到了食堂里几个婶子的脸都黑了，急忙拉住旁边的人，小声提醒：“嘘，别说了，没看见几个婶子脸色都变了。” 然而，被拉住的那个人却毫不顾忌地大声反驳：“怎么还不让人说了？我们交了粮食的，还不让人吃饱？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让整个场面陷入尴尬。 本来看到负责做饭的几个婶子脸色不对，已经逐渐变小的声音，却因为这一句话，再次被挑起。 有人附和道：“是啊，我们都交了粮食的。” 另一个人接着说：“我们自留地也交了，结果就给我们吃这些。” 还有人抱怨：“我们的粮食去哪儿了？是不是被你们私吞了？” 当最后一句质疑干部家属私吞的话语出口时，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不敢再接话。 要知道，敢这样指责干部家属，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就算回到家，也可能会被家中的老人狠狠教训一顿。 更何况，他们大队里的这些干部都是通过队员选举产生的，虽然难免会有些私心，但总体来说对大家还算不错。 看着众人都安静下来，原本站在食堂门口的几个干部也走进来。 冯广新一脸严肃地走到前面，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寒声说道：“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还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在这里听着呢。” 第38章 争执 众人皆低着头，脸上露出不安之色，纷纷向后退。村长转头看向会计，再次开口：“水军，把账本拿出来给他们看看。他们不是好奇自己交的粮食去哪儿了吗？” 会计迅速从口袋里掏出账本，递给距离最近的一个人，但那人却不接手，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会计接连递给好几个人，他们也都做出同样的反应。 现在谁也不敢去触碰这个账本，别说看不懂了，即使看得懂也不敢看。 最后，会计只好将账本放在食堂里的桌上。 近几日来，食堂里的伙食越来越差，而且还限量了，队员们心中早已充满怨气。他们对这些情况心知肚明，也时刻准备着，所以今天这边一吵起来，就有人跑去大队部通知了他们。 村长继续大声说道：“你们自家交了多少东西，难道不清楚吗？过去两个月你们都吃些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们认为现在还能剩下多少东西？”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众人，然后又对着会计吩咐道：“水军，你把具体的数据读出来让大家听听。” 会计拿起桌上的账本，仔细地核对了一下数据后，大声朗读起来。他首先念出了两个月前收上来的各类粮食的总数，每顿饭的消耗，然后减去每个月扣除的数量，最后得出了一个剩余的数字。 “这剩下的也不少呀！”人群后方传来一个小声的说话声。 “是啊，是不少。”紧接着，又有两个声音附和着。 然而，大部分人还是保持沉默，不敢轻易发表意见。毕竟，在这个艰难时期，任何言论都可能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几个发言的人见其他人没有回应，也逐渐安静下来。 村长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眼神停留在刚才发出异议声的方向，冷冷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继续说啊！” 人群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人敢接他的话了。 村长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确定再也没有人敢开口，才再次问道：“你们觉得咱们剩下的粮食还很多吗？刚才你们已经听到了我们上两个月吃掉的粮食数量，你们可以想象一下按照这种吃法，我们还能支撑多久。 而且，白面已经吃光了，其他的粗粮，刚才冯会计也已经给大家报了各种粮食的剩余量，你们肯定有人会算术，可以自己算一算。” 他的话语犹如一把重锤，重重地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弦。 “光吃玉米面，最多半个月。”有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听到这话，村长皱起眉头，他转头看向说话的人，说道：“玉米面半个月，加上其他的杂粮，咱们就算一个月吧。” 说完，他用眼睛扫视了一圈人群，加重了语气问道：“怎么地，你们是准备过完这个月就不过了吗？” 这时，人群中传出一个小小的声音：“那不是月底就该收秋粮了，咱们不是还有政府救济粮。” 村长听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没有生气，而是耐心地解释道：“咱地里的庄稼，你们也都看到了，长得并不是很好，减产是肯定的了，大家都是种地的老手了，可以估量一下今年的收成。 除去要交给国家的公粮，剩下的粮食够我们吃到明年夏天吗？至于救济粮，你们最近有见到过大队长吗？他每天天不亮就去蹲守在公社门口，希望能给我们批一些救济粮，但到现在为止，有没有批准呢？” 何况夏收人家村报了多少，咱们村报了多少？咱们村是不是有几家亲戚都来借粮了？你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吗？咱大队长可是顶着被处分的压力去跑救济粮。 不过这救济粮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要是你们谁能要来救济粮，我就让大家放开肚皮吃！”村长一番话下来，让那些想闹事的人哑口无言。 冯青青在心里暗暗为村长点赞，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她看着那些原本嚣张跋扈的人现在都不敢再吱声，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快意。 会计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出来打圆场，笑着对大家说道：“好了，大家都赶紧吃饭吧，别耽误了上工。” 说完，他便拉着村长走到了一旁，似乎想要给众人让路。 这时，村长媳妇朱芬芳拿着勺子敲了敲盆，大声吆喝道：“排队，排队，一个一个来。” 大家听到后，纷纷排起队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混乱。 这次没人敢再闹幺蛾子，一个个老老实实地打饭。 打完饭后，他们走出食堂，才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会计轻轻地拍了拍村长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安慰：“村长，你也别太生气了，咱们今天把话都跟他们讲明白了，就让他们自个儿回去好好琢磨去吧！反正咱们不都是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遭了吗？” 村长深吸一口气，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颊，然后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我知道，我不是因为他们生气，只是忍不住担心，交完公粮之后，咱们就剩那点粮食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会计皱起眉头：“大队长那边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么？” 村长摇了摇头：“太难了。你想想，交完夏粮之后，就已经有好多大队开始断粮了。好在现在野菜还算多，可以勉强维持一下。秋季的时候，大家都忙着炼钢，根本没时间种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片大片的地荒了。现在想想都让人痛心！” 这时，三队的小队长冯跃突然插进来问：“既然申请不到救济粮，大队长为什么还要天天往公社跑？” 村长瞥了他一眼，才缓缓解释道：“即便要不来粮食，大队长也得天天去。别的大队都去，如果只有我大队不去，领导可能就会觉得我们的日子过得很好，不需要救济粮。所以就算再难争取，我们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第39章 菜窝窝 生活中处处是智慧，这些农村干部虽然没有很高的学历和文化水平，但他们却拥有一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心。 冯父抱着冯青青走在前面，冯母则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家人的粥，而拴柱和国良也各自端着几个窝窝头跟在后面。 大家进了家门后，先洗了手，又用毛巾擦了把脸，最后才围坐在餐桌旁。冯母细心地将窝窝头一一分发给每一个人，当轮到冯青青时，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温柔地嘱咐道：“青青，你要慢慢吃哦，如果咬不动，可以放在粥里泡一下再吃，千万不要把牙齿磕掉了。” 听到冯母的话，冯青青感到有些无语，她有那么笨么？不过她还是乖乖地点头表示明白。 冯母看着小女儿，叹了口气，感慨地说：“这窝窝头真是越来越硬了。” 冯父咬了一口窝窝头，接过话头：“玉米面掺的越来越少了，可不就越来越硬了。” 他边说边看向身旁的两个儿子，提醒道：“你们俩吃东西慢一点，别噎着了。” 话音刚落，就见国良的脖子突然一抻一抻的，眼睛里还挤出了几滴眼泪。这可把冯父吓得够呛，连忙拿起自己面前的粥碗，送到国良的嘴边，催促着，“快，大口喝几口粥。” 冯母吓的慌忙给他顺气。 国良就着粥碗大口地喝了几口，好不容易才将卡在嗓子眼的窝窝头咽下去。 嗓子里舒服了，国良也不哭了，对着冯父冯母嘿嘿笑了两声，冯父见状，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头，责备道：“不是跟你说过要吃慢点吗？” 冯母也松了口气说道，“你这孩子，咋这么吓人呢。” 她回过头看冯青青还在小口的啃，直接拿起她手里的窝窝头，掰碎给她放进粥碗里。 冯青青：“.......” 她想说她不喜欢吃窝窝头泡在粥里面，但是大概好像她现在是没有人权的吧。 粮食问题既然已经挑明，第二天大队就通知，六岁以上的的孩子每天至少要交一筐野菜，交不了就从工分中扣。 而且对窝窝头的领取，规定的也更加细碎，不让多领了。 食堂有明确的规定：三岁以下的孩子可以领一个窝窝头；三岁到六岁的孩子可以领一个半窝窝头；六岁到十二岁的孩子则能领到两个窝窝头；十二岁以上，妇女是三个窝窝头，男人是四个窝窝头。 冯青青兄妹三人的馒头碎计划早就结束了。 无聊的三兄妹又开始了加入挖野菜的阵营中。 拴柱要交一筐野菜，多余的也可以背回家，让冯母处理晾晒。这样一来，家里的食物储备也增加了不少，可以缓解一些压力。 小孩子有了任务，而大人们则更加辛苦，他们不仅要在地里除草，还要将人能吃和牲畜能吃的野菜背到食堂里去。 整个村子的人好像更加忙碌起来，每个人都在连轴转，没有一刻停歇。 这天冯青青三兄妹交了一筐也菜后，远远地就看到家里大门开着。国良一边朝家里跑，一边喊着，“娘。” 等拴柱护着冯青青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冯父光着膀子坐在院子里，冯母正在给他上红药水。 国良在旁边站着一脸的心疼，嘴里还不停地问，“爹，疼不？” 拴柱拉着冯青青也跑到冯父身边，和国良排排站。冯父看到一脸担心的三人笑了笑说道，“没事，爹不疼。”说完还准备用手去摸摸的小女儿的头。 “啪！”胳膊被冯母拍了一下，“动什么动，没看正给你上药么？” “嘶~”冯父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冯母说道：“轻点儿啊，疼死我了。” 冯母，“你不是说不疼么？” 冯父呲了呲牙，原本还一脸严肃的三兄妹见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冯父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他觉得小孩子就应该每天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 这时，冯母已经帮冯父抹好了红药水，并关心地询问：“你们下午还要去浇水吗？” 冯父：“还得浇，这几天正是玉米灌浆期，得赶紧把地浇透了，这次应该就能坚持到收成的时候了。” 冯母叹了口气，心疼地说道：“你这肩膀前段时间磨破的茧子好不容易长好了，现在又被磨破了。这新伤加旧伤的，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呢？” 冯父笑着安慰：“别担心，等茧子再厚一些，我就感觉不到疼了。而且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冯母沉思片刻：“我一会儿去找两块布，给你做一个垫肩，你挑水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戴上。” 冯父“嗯”了一声，接着，他催促道：“我们赶紧去打饭，吃完饭后说不定还有时间休息一会儿。” 一家五口来到食堂打饭。 今天的午饭是野菜汤和窝窝头。冯青青端着碗，看着那一碗野菜汤，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日子真是过得越来越差了，野菜汤里只搅进了一点点玉米面，看起来清汤清水的，一点食欲都没有。 再看看手里的窝窝头，也变得越来越小了。她的年纪现在只能领一个窝窝头，而一个窝窝头也就和她的拳头差不多大。 这样算下来，他们一家人每天的食物根本不够吃。如果不是家里还种了一些番茄、黄瓜等蔬菜，他们可能真的要饿肚子了。 冯青青看周围的人都狼吞虎咽地吃着窝窝头，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般。她突然又感觉自己矫情了。 生活艰苦就是这个年代的特征，她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让自己去适应。 冯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轻声问：“怎么了，青青？不喜欢喝汤吗？” 冯青青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爹爹，我只是有点累了。可能是今天早上起得太早了。” 冯父心疼地摸了摸冯青青的头，安慰地说：“那吃完饭就好好休息一下。” 午饭后，冯母让三兄妹午休，并嘱咐道：“下午你们还是去挖野菜，多挖点，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三兄妹立刻兴奋起来，大声的说：“好！” 第40章 秋收 午休起来，冯父、冯母已经上工走了。 三兄妹兴致冲冲地去挖野菜，晚上回来也不知道冯母在哪里弄了两个鸡蛋，给几个孩子做了一顿香喷喷的鸡蛋西红柿野菜汤，配着从食堂打的玉米面粥和窝窝头。 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国良风卷残云般地吃完饭，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充满期待地向冯母提要求：“娘，明天我们还去挖野菜，你还要给我们做鸡蛋汤！” 冯母，“......” 这时，坐在一旁的冯父“呵呵”笑了起来。 不过，冯父并没有直接答应国良的请求，而是转头看向冯母，好奇地问道：“你这些鸡蛋是在哪里换的？” 冯母：“我偷偷跟朱婶子她们换的。咱们家的孩子都还小，食堂里的饭不好克化，朱婶子也知道，所以我用家里番茄和黄瓜跟她交换了两个鸡蛋。” 接着，冯母一脸认真地看着三个孩子，说道：“家里已经没有鸡蛋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做给你们吃。” 冯父听了冯母的话，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菜园的方向：“说起这个，我们家的番茄和黄瓜也到了该罢园的时候。” 冯母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是啊，朱婶子还问我咱咋还有这些，我说咱们家种得比较晚，才勉强糊弄过去了。要是继续让它们生长下去，可就有点惹人眼了。” 冯父三两口吃完手里的窝窝头，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去拔了。” 冯母却白了他一眼，拦住了他，“你还是老实地待着吧，我去拔，你那肩膀那样，还是歇歇。” 冯父却不以为意，笑着说：“这才哪到哪，拔个架子，又不会伤到肩膀。” 冯父，冯母连夜把番茄架子，黄瓜架子拔掉，地整理干净，又撒了白菜萝卜种子，其他地方又插上了红薯秧子， 最后一次水浇完，田里的庄稼就等着收成了，所有的人又积极的开始投入到炼钢中，早点完成任务，他们要把秋收的时间空出来。 在众人的期待中，秋收终于来临。 炼钢炉不能停，大队也怕上面突击检查，所以村里的炼钢炉还是派了一部分人守着，剩下一大半人到地里收粮食。 村口安排了几个小孩子和老人看守，如果发现有外人进到村里，就立刻通知大家，让他们到炼钢炉那里继续炼钢。 幸运的是，整个秋收期间都没有干部来到村子里。 任务分配完成后，女人们全副武装，率先开始掰玉米，掰下来的玉米扔在地上，一段扔一小堆；男人们则跟在后面砍玉米杆子，并将它们整齐地摆放成一排。 玉米棒子掰完后，大家再将地上玉米棒子捡进背篓了，背到队的场院。此时，村里的老人和孩子们就在晒场上负责看守，一边晾晒玉米，一边拿着一根长棍驱赶鸟类。 其实小孩子比老人更兴奋，拿着棍子赶鸟赶的更积极，到处都是小孩子的笑闹声。 冯青青兄妹三人也待在晒场上，大人朝地上倒玉米棒子的时候，有些玉米棒子会滚远，他们就负责捡回来。 此外，他们还帮忙翻晒玉米棒子，对于那些已经干透的玉米棒，看到老人在剥玉米籽，冯青青也跟着剥籽。 一天下来，她的小手掌磨得通红，都开始浸血了。冯母看着她那红肿的掌心，心疼地轻轻抚摸着，嘴里责怪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年纪这么小，怎么就这么逞强呢？非要跟着去凑热闹，这下可好，知道疼了吧。” 冯青青眼中噙满泪水，哽咽着回答：“娘，我明天就不干了。” 冯母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道：“别哭了，明天就不疼了。” 收完玉米，把玉米杆子也都打成一捆捆的摆在场院的周围，这样既能让它们快速晾干，又不会占用太多空间。这些玉米杆子不仅可以用来引火，还能作为牛羊的饲料储存起来。 接着就是砍高粱了。先把高粱杆子砍下来，再拿剪子将高粱穗子剪下来。如果没有剪刀，直接用手把高粱穗子折下来也行。 随后便是收大豆。收大豆和收小麦类似，都是将它们全部割下来，然后背到场院里晾晒。等晾晒干了，就推着石滚在上面滚几圈。不过如今牛已经归公，直接把石磙套在牛身上即可。 割豆子的时候，冯青青兄妹三人也跟着来到了豆地。许多小孩子都会跟来，因为豆地里可能藏着野鸡和野鸡蛋，这可是难得的野味。而且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可以偷偷烧豆子吃！ 搂起一把地边的干草，然后连豆带秧子一起扔进火里。等火灭了后，孩子们便在地上的灰中扒那些烧熟的豆荚吃。 不过集体的东西，直接在地头烧着吃，显然不太合适。于是，经过一番商量之后，几个小孩子决定跑到沟另一边的西草地里去烧。 此时正值小学放农忙假的时候，但实际上，即使不放假，他们最近也很少去上学。因为老师们也要参与炼钢活动，根本无暇顾及教学工作。 为了支持老师炼钢，学校还规定了每个学生必须上交半斤铁。 家里没有铁怎么办，他们就要到处去捡了，中学生，高中生也停课了，回村里参加炼钢。 就这样，刚刚结束暑假的学生们，又迎来了一场漫长而无期限的停课生活。 此时带头烧豆子的是村长家的大孙子冯国立，冯国立今年八岁，小学二年级，后面跟着是堂弟六岁的冯国学，冯国学和冯国良玩的好就拉上了冯国良一起，冯国良又顺便带上了哥哥妹妹。 本来这些小孩子是不同意带着冯青青，但是不让冯青青去，拴柱和国良也没法去，最后就带上了她。 再加上村里的其他几个孩子，一个八人小队就组成了。 “快，快，这会没人，赶紧拉过来。”冯国立小声说道。 藏在沟里的几个小孩子，开始悄悄地把旁边的豆秧拉进沟里，然后他们又拉着豆秧子钻进了茅草地...... 第41章 火烧茅草地 大家在茅草地里集合，他们并没有太深入，这里是一大片空地，空地的周围还留着刚被割掉茅草的茅草碴子，距离生长茂盛的茅草有一段距离。 一群小孩从旁边揪了点茅草丢在中间，又把豆秧放上去。冯国立就拿出火柴准备点火。 “不能点，”冯青青吓得赶紧制止，好歹她的心理年龄是最大的，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危险？ 几个小孩都看过来，有人问，“怎么不能点？” 冯青青皱着小眉头，奶声奶气地说：“咱们离茅草太近，把茅草地烧着了怎么办。” 要知道现在已经连续干旱几个月，茅草地都是干巴巴的茅草，一点火星子就能点燃一片，火势蔓延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怎么会烧到茅草，咱们就点一个小火堆。”冯国立一脸不以为意，觉得冯青青想得太多了。 冯青青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万一烧着了，会挨打吧？” 有人一听说会挨打，马上吓得摇头，“我可不想被我爹打屁股。” “我也不想。”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那怎么办？不吃了？”冯国立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几个人又看向冯青青，希望她能想出好办法来。冯青青无语，她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但她也怕几人趁她不注意把火点着了，于是绞尽脑汁想了想，出了个主意：“要不这样吧，咱们先把周围的茅草碴子拔了，然后在中间挖个坑，把豆秧扔到坑里，再点火。” 这样一来，就算着火了，也不会烧到外面的茅草，还能把豆秧烤熟。 几个小孩一听，这顿烧豆子还能吃到，就兴奋得不得了，立刻行动起来。几个人拔茅草碴子。这会儿空地变得更大了。 冯国立带着另外两个孩子一起挖了浅浅的坑洞。一切准备就绪后，拴柱拿起一把茅草递到冯国立面前。冯国立熟练地划燃火柴，点燃了茅草，然后拴柱迅速将其扔进了坑里。 冯青青紧张地盯着火苗，看着它老老实实地待在坑里，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焰渐渐减弱，眼看就要熄灭。 为了确保豆子受热均匀，拴柱几人一人拿了一根木棍，开始在坑里翻动豆秧。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冯国立一个用力过猛，不小心撅起了一小团带着火星子的豆秧。这团豆秧在空中飞舞，最终掉落在了旁边几人刚刚拔下的茅草堆上。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大家都惊呆了。 火星子碰到干燥的茅草，瞬间引发了新的火势。冯青青见状，急忙从国良手中夺过木棍，试图去扑灭那些火星子。其他孩子也纷纷效仿，拿着棍子奋力拍打，希望能够阻止火势蔓延。 天干物燥。 仿佛一点火星就能点燃整个世界。 “轰隆”一声，整个茅草堆都燃了起来。火苗迅速上窜，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无情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火势越来越大，火焰飞到旁边被风吹歪的茅草，瞬间将其点燃。 “快跑！”冯国立惊恐地大喊，他扔掉手中的棍子，毫不犹豫地朝着茅草地外面跑去。 几个小孩则哭喊着“爹，娘”，紧随其后。 离茅草地这边不远的大人听到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哭声，纷纷直起身子，朝着茅草地的方向张望。 他们看到串起来的火苗时，脸色骤变，大喊，“坏了，着火了。” 他们连忙扔掉手中的豆秧，拿着镰刀朝茅草地的方向跑过来。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喊：“茅草着起来了，谁家孩子在里面？” 那些没有看到自家孩子的大人更是惊慌失措。冯父冯母也是心急如焚，拼命地朝茅草地里跑去。也有人提着水桶朝着河边跑，一边跑一边焦急地大喊救火。 附近的人听到喊声，看到冲天的火光，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些离河较近的人已经跑到河边，挑着水，朝茅草地这边跑了过来。 冯青青他们离地头并不远，但由于她人小腿短，跑得慢，所以当冯国立几个大孩子跑出去的时候，她才刚跑几步。 突然，她被茅草绊了一下摔倒在地，旁边还有一个小孩也摔倒了。拴柱看到了，让国良跟着其他人先跑，他迅速返回去扶起妹妹。 他拉着冯青青准备朝外跑，冯青青看那个和国良差不大的小孩洪大富还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她和拴柱跑到洪大富身边，慌忙把他拉起来，喊道，“别哭了，快点跑。” 洪大富这会也机灵了，一边哭着喊爹娘，一边顺着他们的力道爬了起来。 冯青青焦急地看着前方，发现火势越来越大，已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而朝另一个方向跑也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个方向很快就会被大火吞噬，并且其他方向距离地头太远，他们根本无法跑得过火的速度。 他们又退回到了空地上，此时，拴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周围燃烧的茅草散发出灼热的光芒，烤得他们的皮肤生痛。 冯青青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茅草根，她心里也有些害怕，他们的空间还太小，必须尽快这些茅草根清理掉，于是它鼓起勇起捡起一根棍子朝着离得最近的茅草根打去。 拴柱和洪大富看到了，也赶紧拿起棍子跟着打，冯青青看着两人这会也不哭了，赶紧指挥着他们绕着圈打，这样一来，他们待的空地面积越来越大。 跑到前面的大人听到孩子们哭喊着说茅草地里还有人，心里着急万分，顾不上其他，立刻拿起手中的镰刀开始割起草来。很快，其他大人也赶到，看到自己家孩子平安无事，父母们才松了一口气。 冯父冯母发现只有国良一个人站在那里哭。冯母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一把拉住国良，焦急地问道：“你哥哥妹妹呢？” 国良哭得满脸泪水，颤抖着手指向茅草地深处，结结巴巴地说：“在……在……” 这时，旁边的冯国立看到了，马上开口说道：“他们和大富都还在茅草地里。” 第42章 秋后算账 冯父，冯母这会再着急也没有办法，让人把几个小孩带远点，然后也加入了割茅草的行列。 他们首先将周围未被点燃的茅草割掉。随着时间的推移，村里越来越多的人赶到现场帮忙。村长指挥大火围着这块茅草地四周割，以防止火势蔓延到山上。 每一块茅草地与周围的茅草之间都有沟渠相隔，所以只要沿着沟渠向两侧割草，这样火势就窜不到沟对面。 同时，还有一些人不断地担水过来灭火。冯青青三人听到外面很多人的说话声，但是火势太大，三人只能时不时地对着外面喊爹娘。 空地处的范围逐渐扩大了，三人站在空地中间的位置看着周围的火势，冯青青让拴柱和洪大富把外衣脱了，撒尿在上面。但是两人还处于惊恐之中，完全不知所措。 冯青青推了推拴柱，焦急地催促道：“大哥，快一点！” 拴柱才反应过来一边解下衣服，一边安慰：“青青，没事，爹娘快过来了。” 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按照冯青青说的做了。 只见他将衣服脱下来扔在地上，转过身背对着冯青青朝着上面撒尿。洪大富见状也跟着学，两个人一起把衣服都弄湿了。接着，拴柱拿起衣服，递给冯青青。 冯青青接过衣服后，立刻说道：“咱们用湿衣服捂着口鼻，趴在地上。” “青青，要不咱们躲坑里去？”拴柱拉住冯青青就要朝坑里跳。 “不行，就趴在坑外面，快点。”冯青青阻止。 她曾经听别人说过，如果遇到火灾，千万不要躲进坑里或洞里，因为烟雾和二氧化碳会下沉，容易导致窒息。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朝上风口跑。 现在跑是不可能了，冯青青闭上眼睛，迅速将浸湿了尿液的衣服捂在自己的口鼻上，并趴在地上。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这是自家人的尿，不嫌弃。 拴柱看着冯青青的举动，也拿起衣服的一角捂着口鼻跟着趴在她身边。洪大富看到两人的行为，也赶紧拿起自己的衣服学着他们的样子。 此时，火势越来越大，烤得三人身上又干又痛。冯青青紧张地等待着，而拴柱和洪大富也跟着她，一动不动。 “快，孩子在这里。”有人拿长竹竿，将出口处燃烧着的茅草拨开，露出了里面躺着的三个小孩。 洪大富的娘嚎啕大哭一声，便想要冲进去，口中喊道：“大富，我的大富啊，你要是死了，让娘可怎么活呀！” 但她很快被旁边的人拦住，因为路还没有完全清理出来。 冯父和冯母也跟着哭，不停地喊着：“拴柱，青青……” 冯青青听到说话的声音好像很近，抬起头，就看到站在外面的大人。洪大富的娘见冯青青抬起头来，梗了一下。 紧接着，她就看见冯青青推了推旁边的拴柱。拴柱先看了看妹妹，见妹妹朝着外面看去，他也顺着目光看过去，随后又推了推旁边的洪大富。 外面的大人们看着三个脏兮兮的小孩陆续抬起头来，一怔。 这时，有人提醒：“快，快！孩子们没事，赶紧把茅草割掉。” 于是，一个人拿起一根长棍，将镰刀绑在上面，开始动手割草。冯青青则让大家继续趴在地上不要动。 熊孩子就是这样调皮捣蛋，但毕竟还是孩子，所以当三个孩子被各自的父母抱出火海时，还没等冯母开口责备，冯青青便紧紧抱住冯母的脖子放声大哭。另外两个孩子见状，也纷纷效仿，一同哭了起来。那哭声听的人心酸。 孩子们平安无事，接下来便是灭火了。大家迅速行动起来，快速地把火势控制住，茅草也不值钱，也不用想着救火了，这片茅草地烧了也就烧了。 村长派几个人检查还有没有余火。 冯父和冯母则抱起孩子往家走，其他人也纷纷抱着自己的孩子，今天上午的工是泡汤了。 周围的人看着抱着孩子的父母安慰道：“孩子们年纪小，吓着了，回家好好叫叫。” 在农村里，有一种说法，孩子受到惊吓，就认为丢魂了。母亲就会站在大门口，对着外面大声呼唤孩子的名字让他回家。如果知道孩子在哪里受了惊吓，母亲还会亲自到那个地方，一边朝着家的方向走，一边小声喊名字。 冯青青趴在冯母的肩膀上，好奇地看着趴在冯父身上的拴柱。只见拴柱的小脸黑乎乎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有些地方烧糊了，衣服上也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冯青青心想，自己的模样大概也是这样吧。 冯父的背后背着一个背篓，背篓的外面挂着拴柱的外衣。而国良的情况则稍好一些，他的脸上虽然也有点脏，但比起拴柱要干净许多。此刻，国良正被她的二叔冯建兴抱在怀中。 冯建兴把国良放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他还要赶着去吃饭，不能耽误下午上工。 冯父和冯母把拴柱和冯青青放在院子门口，两人自顾自的拿了个凳子坐在了院子里。 兄妹三人排排站，不时地抬头偷看冯父冯母。 冯青青心里暗自琢磨：“……” 难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她原本以为刚才大哭一场，这件事就已经过去了，难道现在要开始秋后算账了？ 唉，算了，早死早操生。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朝前蹭了两步，拴柱和国良看到后，也紧跟着朝前蹭了两步。 冯青青真想对他们说，别跟着我，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但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她也不敢出声。 最后，她慢慢地蹭到冯母身旁，低着头，娇柔地叫了一声：“娘~” 那声音婉转悠扬，九曲十八弯。 跟着身后的拴柱和国良也有样学样，掐着嗓子喊。 “噗呲！”冯母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冯青青听到冯母笑了，立即笑着抬起头，就看到冯母抿了抿嘴，已经收起了笑容，冯父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也严肃了起来。 冯青青：“……” 别以为她小就看不到，爹娘分明都笑了，还装得那么像。 第43章 罚跪 还是冯父先开口问：“说吧，谁出的主意？” 啥意思，要从哪个地方说起？ 冯青青还没搞明白，就听拴柱说：“国立说要烧豆子吃，我们就跟着一起去玩。” 冯国良在旁边猛点头，冯青青也赶紧跟着点头。 冯父又问：“你们只是跟着玩？” 三人继续点头。 冯国良补充道：“我们都没有带火柴，是国立带的火柴。” 冯父眼神犀利，语气严肃地说：“所以，是国立拿着火柴去烧豆子，你们只是跟着去玩的？” 三小只听后，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赶忙点点头，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害怕。 冯父“呵呵”冷笑两声：“可是我刚刚问国立了，他说是你们先提议的。” 拴柱瞪大双眼，气愤地说：“怎么可能，他怎么能这么说呢？” 冯父点了点头，“我想也是，你们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还没等三人松一口气，他又继续说道：“不过你们也是主谋吧？” 拴柱一听，顿时有些急了，“爹，你都知道了，还问我们。” 冯父冷笑两声，伸出手，指着墙角的位置，“去那里，对着墙跪着，我啥时候让你们起来，你们再起来。” 拴柱看了看墙角，又瞅了瞅爹娘的脸色，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拉着冯青青走过去面对着墙跪了下来。 国良站着没动，看看他爹，又看看哥哥妹妹的方向，小声地问道：“爹，我还用跪么？” 冯父一脸高深莫测，看着国良：“或者我打你一顿？” 国良一听，赶紧小跑着跑到墙角边挨着冯青青跪了下来。 “叛徒！”冯青青小声说了一句，然后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青青，我怎么……？”国良着急地问。就听后面传来冯父“哼哼”的声音，吓的他也不敢问了，老实地跪在那里。 等冯父，冯母去食堂打饭，他才小心地扒拉旁边的妹妹，“青青，你说谁是叛徒？” 他可知道这句话不是好话，和小朋友去玩游戏的时候，都想当我军，谁也不愿意当敌军，更不愿意当叛徒。 “哼。” 冯父冯母不在，冯青青也不用跪的那么笔直了，朝后坐在自己的腿上，又哼了一声，就是不理他。 国良喊拴柱，“大哥，你评评理，青青凭什么说我是叛徒。” 拴柱也坐在自己的腿上，看着一脸着急的国良问，“你刚才怎么不跟着我们一起跪？” 国良挠了挠头，狡辩道，“我不是想着咱们三个人都跪了，你看你们想喝个水都没人给你们倒。” 冯青青气鼓鼓地看着国良，大声说：“还说不是叛徒，明明三个人一起犯的错，就应该共同进退，你却想着逃跑！” 国良张了张嘴，“我……我……”了两声后，连忙保证：“我下次不会了，我不要当叛徒。” 冯青青又看了拴柱一眼，只见拴柱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看在你这次表现良好，就先不让你当叛徒了，但是下一次再这样，我和青青就不和你一班了。” 国良一听，赶紧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了冯父、冯母的声音，兄妹三人吓得立刻跪好，不敢有丝毫动弹。冯母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冯父则假咳了一声，然后装模作样地说道：“这顿跪先欠着，你们三个先起来吃饭吧。” 国良闻言，立刻欢呼一声，爬起来就要朝饭桌走去。冯青青见状，不满地哼哼两声，国良马上停下了脚步，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拴柱和冯青青走到他身边，然后才跟着两人一起走向饭桌。 国良欢快地坐到饭桌上，拴柱也准备坐，但他看到冯青青站在距离饭桌几步远的地方，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过去。 国良正准备伸手拿窝窝头，看到哥哥妹妹站在一起，也不情不愿地站了过去。冯青青无语极了，这对心大的父母，他们可是用尿捂了鼻子和嘴的啊！ 刚回来的时候，为了批评他们，没有给他们洗，现在都要吃饭了，还不给他们洗洗，而且他们脸还都是黑的，身上也脏兮兮的。 冯母疑惑地问：“你们两个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吃饭？” 冯青青满脸控诉地看着冯母，大声说道：“娘，我要洗澡。” 冯父和冯母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们看着眼前三个小花脸，又想起拴柱说过他们是用尿捂住口鼻的，一时间也是一言难尽。 主要是看了半天的脏小孩，他们已经习惯了，所以就把洗澡的事给忘了。 “洗澡，洗澡，现在就给你们洗。” 冯母赶紧走出去，试了试外面缸里的水温，最近天气炎热，她每天都会晾一缸水，晚上一家人好洗澡。 又是一番折腾，三个孩子都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坐下来吃饭。然而，冯青青却仍然没有食欲，尽管已经漱了口，但她仍能感觉到嘴里咸咸的味道，鼻子里似乎还残留着尿骚味。 看着其他人吃得津津有味，冯青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好像不是很饿，还能忍。于是，她转头对坐在一旁的冯母说道：“娘，我这顿饭不吃了，晚上再吃吧。” 冯母瞥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就你讲究，下午要是饿了可没东西吃。” 冯青青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下午肯定不会想吃东西的。冯母将她的那份饭倒给了冯父碗里，然后把窝窝头留给了她，并叮嘱道：“下午要是饿了，就吃这个吧。” 因为上午的错误，三兄妹被勒令在家里闭门思过，不准出门。 冯父冯母出门后，三兄妹像往常一样，去睡午觉。冯青青醒来的时候，拴柱已经醒了，正在堂屋玩冯父给他们做的木头手枪。 “青青，你渴么？娘晾了水在碗里。”拴柱指着桌上的碗说道。 冯青青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渴，怎么不渴，上午被火烤的这么厉害，早就渴了，中午洗澡的时候，发现身上起了几个水泡。但是她一直忍着没喝水，睡前她又漱了几次口。 这会儿，她不自觉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得，也别矫情了。 第44章 国良生病 想到这里，她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起来。 喝完水坐在桌子边想上午的事，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当时几人也都是傻大胆。估计今天回家都得挨一顿打。 过了一会，冯青青才意识到国良还没有起来，“大哥，二哥是出去玩了还是还在睡。” 拴柱一边拿着木抢瞄准，一边说道，“还在睡呢。” 冯青青心里一咯噔，赶忙跑到西屋，一眼便瞧见国良满脸通红，额头上满是汗珠，紧紧皱着眉头，双眼紧闭，明显正在噩梦中挣扎。 冯青青伸出小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国良的额头，顿时吓了一跳，国良的额头滚烫得吓人，显然是发烧了。 她急忙一边朝着堂屋大声呼喊：“大哥，大哥！” 一边踩着旁边的凳子奋力往床上爬。 “怎么了？”拴柱闻声立刻跑进屋内。 “二哥发烧了，你快去叫娘。”拴柱一听，扭头就往院子外飞奔而去。 冯青青坐在国良身旁，用力摇晃着他，焦急地呼唤道：“二哥，二哥！” 国良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字：“水。” 冯青青连忙从床上爬下来，飞快地奔向堂屋，端起碗后才发现碗里的水太多，以她小小的身板根本端不稳。 于是她把碗里的水倒了一些出来，只剩下小半碗。接着，她迅速回到房间，搬来两个凳子叠放在床边。 一切准备好后，她才端起那小半碗水，小心翼翼地掂起脚将碗放在最上面凳子上，接着迅速爬上床，双手抱住国良的头，想将他抱起来，发现抱不动，然后她用自己小身体在后面支撑着，侧身拿起凳子上的碗，朝着国良的嘴喂去。 然而，因为她是倾斜着的，胳膊又太短，水顺着国良的腮帮子流淌下来，弄湿了床铺。 冯青青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心里暗暗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小。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跑进房间来，发出惊讶的呼声：“天啊！” 原来是冯母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她立刻上前把碗接过去，顺便将国良抱了起来。 “娘，”冯青青轻声叫了一声，身上的压力没有了，她顿时感到一阵轻松。 她急忙跑到一旁踩着凳子下了床，又快步跑去堂屋抱着剩下的水走进房间里。 “慢点，慢点。”冯母关切地喊道。她把空了的碗放在床边，然后接过冯青青抱过来的碗，再次将水喂给国良。 “娘，大哥去找你了？”冯青青有些担心地问道。 冯母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我让你大哥去找你大爷爷了。” 原来，冯母一直惦记着家里的三个孩子，尤其是上午发生了那样的大事，她实在放心不下，便特意请了假赶回家来看看。本来，这个时候正是农忙时节，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批假的，但这次情况特殊，想必其他几户人家也会抽空回家看看。 然而，令冯母没想到的是，她刚走到村西头，就远远地看见拴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询问，才知道国良突然发起了高烧，这可把她吓坏了。 两个当事人跟个没事人一样，国良倒是生病了。 幸好她回来了。 过了一会，村里的赤脚医生冯东跟着拴柱一起来了。 “娘，大爷爷来了。”拴柱在院子里喊。 冯母站起来走进堂屋，“大爷，您来了。” “孩子怎么样？”冯东一边把药箱放在堂屋的桌子上一边问。 “刚才醒了，嘴里一直迷迷糊糊地喊着快跑。”冯母担忧地说。 冯东让冯母把国良抱到堂屋里，堂屋里亮堂，然后给国良的左右手都号了脉，又掰开他的眼睛看了看，才说道，“孩子应该是吓着了，我给他开点安乃近，你喂他吃半片，退烧了再观察观察。” 冯母点了点头。 冯东开完药，看着乖乖地站在墙边的兄妹两，问冯母，“就是这两个娃娃被火围着还会自救的。” 看冯母不理解，冯东解释，“洪家那孩子说，你家娃娃提出的，用尿捂着口鼻，趴在地上的。” 然后冯东对冯青青两个人招了招手，等两人走到跟前，才问道，“你们谁想出来的主意。” 拴柱看了妹妹一眼，也不回答。 冯东就明白了，看着冯青青问道，“你是叫青青吧？” 冯青青乖巧地叫了一声，“大爷爷。” 冯东又问，“你怎么想要用尿捂着口鼻的。” 冯青青歪着头想了想，故作天真地说道，“水灭火，尿就是水。” 冯东“哈哈”笑起来，小丫头聪明伶俐，还知道尿和水差不多。再多的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谁能奢望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把话说的很清楚呢。 他摸了摸冯青青的头，温和地笑了笑，然后收了药费，背起药箱离开了，他也要赶着去上工呢。 他不知道，身后的冯青青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显然她这口气松的有点早的，她的动作被坐在旁边的冯母看的清清楚楚。 冯母给国良喂完药，叮嘱拴柱好好照看，然后她就开始收拾家里，把上午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又去挑了水，然后就开始收拾院子里的地。 这块地是现在唯一属于他们的了。 里面种植的蔬菜送给了食堂一部分，自己也偷偷晾晒保存了一部分。现在，除了剩下的几颗辣椒、几颗茄子外，其他的都是刚刚生长起来的小菜苗。 冯母弯下腰，开始拔地里的杂草，而冯青青也学着冯母的样子，撅起小屁股努力地帮忙除草。 冯母看着小女儿那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她怎么会怀疑这不是自己的女儿呢。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想试探，“青青，你怎么知道要捂着口鼻趴地上。” 冯青青：“……” 来了，来了，她就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过关！ 她抬起头，眨了眨眼，一脸天真地说道，“做梦梦到的。” 冯母：“青青什么时候做的梦呀？” 冯青青低着头，两只手指头对了对，小声说道，“很早就做梦了。” 第45章 国良讨礼物 冯母坐了下来，抱着女儿小声问道，“青青都梦到什么了？偷偷告诉娘可以么？” 冯青青点了点头，也小声说，“我梦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教了我很多东西，他让我手放在地上，心里想着小苗苗快长大，小苗苗就长成大苗苗了。” “嗯，”冯母接着问，“那他还教了你什么？” 冯青青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我都不记得了，今天上午着火，就突然想起来了。不过爷爷跟我说了一个秘密。” 冯母心里一震，好奇地问：“是什么秘密？能不能告诉娘呢？” 冯青青想了一会儿，说道：“爷爷没有说不能告诉娘，不过娘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冯母笑了笑，摸了摸冯青青的头，答应道：“好，娘除了你爹，谁都不说。” 冯青青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从冯母的怀里爬起来，双手抱住她的头，凑近她的耳朵，悄悄地说：“爷爷还说，要有大灾，让我种粮食养活咱们家。” 说完后，她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冯母，问道：“娘，爷爷还说能帮助别人就帮助一下。啥是天灾呀，啥为帮助呀？” 冯母追问，“爷爷还说了什么？” 冯青青歪着头想了想，然后一脸赧然地回答：“爷爷说了好多，青青困了，就睡着了。”接着，她抬起头来，盯着冯母问：“娘，青青是不是很没用啊？” 冯母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小脸，心中充满了爱怜。她紧紧地抱住冯青青，温柔地说道：“胡说，谁说咱青青没用的？咱青青可是咱们家的小福星呢。” 冯青青听到冯母的话，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小声问，“娘，我真的是小福星么？” 看到冯母肯定地点了点头，冯青青一下子变得神气活现起来。 冯母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不禁感叹道：“这孩子还真能存的住话，这么长时间硬是啥都没说。” 她轻轻地拍了拍冯青青的头，笑着说：“青青，记住了，小福星只能咱们在家里说，可不能让别人听见了，要不然就不灵了。” 冯青青听了母亲的话，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然后小声地保证：“娘，青青知道了，连哥哥都不会告诉的。” 冯母看着女儿小模样，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 和冯母分享了秘密后，冯青青就接了个任务，去屋里看看冯国良的怎么样了。 直到走进堂屋门，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心想这次应该算是过关了吧，以后应该就不会有这样那样的怀疑了吧。 从今天开始，她是不是就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了，要是完全按照记忆中原主的样子活着，她也受不了。 屋内，冯国良吃完退烧药后仍在熟睡，拴柱估计在旁边守着无聊，也趴在国良旁边睡着了。 夜幕降临，一家人吃过晚饭。趁三个孩子在西屋玩耍之际，冯母将小女儿告诉她的消息悄悄告诉了冯父：\"青青说要有大灾。\" 冯母特意强调道：\"这可不是青青说的，儿是青青做梦时，老神仙告诉她的。\" 冯父若有所思，\"看来咱青青真像你说的是咱家的小福星。以后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可不能差别对待。\" 冯母瞪了他一眼，“我还能不知道，我一直一视同仁，何况咱女儿有造化了，儿子跟着也沾光。” 冯父又提醒道：“这件事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别说咱们不知道青青说的是不是真的，就是真的，也不敢说出去。” 冯母点点头，表示明白，“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娘家那边我也不会说的，以后有能力了，在他们真的困难的时候，我该帮的也会帮一把，再多就没有了。” 冯父拉着冯母的手，感慨地说道：“只要咱们两人拎得清，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冯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死样。” 冯父一脸无奈，“……” “西屋咋没声音了，不会三个孩子都睡着了吧？我去看看。”说着，冯父便起身向西屋走去。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自愈能力果然很强，头一天还病恹恹的国良小同学，第二天又变成了一个坚强的土豆了。 他今天格外的精神，活蹦乱跳，就像是把心里关着的恶魔释放了一样，吵吵的简直要把房顶掀掉。 他先是跑到冯青青身边说道，“青青，你昨天答应我的，要把你的弹珠送给我。” 这个弹珠还是冯青青在路上捡到的，也不知道是谁的，就收藏了起来，国良一直想要，但是她怕国良把弹珠填进嘴里，就没有给，昨天看他生病了，惨兮兮的，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咱可先说好，不能填嘴里，要不然我要重新要回来的。”冯青青递给他之前强调道。 “知道，知道。”国良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接过弹珠后，转身走到拴柱身旁，期待地说道：“大哥，你说过要把木枪送给我的哦！” 拴柱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将手中的木枪递给了国良，并强调道：“不过我们说好啦，我以后也可以一起玩哦。” 这把木枪可是拴柱小时候冯父特意给他做的。国良一直想要，他一直舍不得。昨天看到国良在高烧时仍念念不忘让大家快跑，拴柱就心软了下来，最终许诺把木枪送给他。 国良满心欢喜地拿起木枪，兴奋地对着一旁比划起来，口中还不停地发出“biubiu”地射击声。 看着国良拿枪的样子，拴柱感觉他又后悔了怎么办？ 二十多天的忙碌，收完了玉米、高粱和大豆等农作物，然后又把所有的红薯搬进集体的大仓库里。 紧接着，便迎来了交公粮的日子。 天还未亮，村里的壮年劳动力聚集到大仓库门前，先把牛车装满。剩下的公粮，就需要大家用扁担挑了，每人挑两袋子，就开始朝镇上走去。 第46章 突击检查 这次冯母没有去，他们要负责把玉米根刨出来，整理好地准备种冬小麦了。 可是到晚上去交粮的人还没有回来，村里的人吃完饭也不回家，都集中在食堂门口一边等一边聊天。 晚上七八点还没有人回来，大家开始都有些惴惴不安了，大队长让大家回去休息，不能耽误明天上工，他自己则带着两个年轻后生朝公社的方向迎迎。 冯母让拴柱带着国良去睡觉，她给冯青青洗了澡后，刚把她抱到床上，就听到大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敲门的人好像很急切。 这是怎么一回事？ 冯青青的瞌睡虫马上没有了，一骨碌坐了起来，冯母拍了拍她，走到院子里，朝着门外喊了一句“谁呀？” “嫂子，是我，家望。”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冯母一听是熟悉的声音，赶紧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冯家望，忙问道：“家望兄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冯家望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喘着粗气说：“嫂子，我爹让我来通知一下，公社派人下来搜查了，让我们通知大家，家里所有的不该出现的都要藏好，不能被搜到。” 冯母脸色一变，立刻满口答应：“知道了，家望兄弟，辛苦你了啊！” 冯家望摆了摆手，便匆匆赶往下一家。 冯母关上院门，刚转身准备回屋，就听到本来已经沉寂下来的村子，突然又热闹起来。那些敲门声就像在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枚炸弹，整个村庄瞬间沸腾起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三个孩子都趴在堂屋门上，透过门缝紧张地看着她。 冯母快步走过去，轻轻推开房门，看到孩子们的表情，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她走上前去，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轻声安慰道：“别怕，是你家望叔找娘有点事，你们不用担心，快睡觉吧。” “娘，爹怎么还没回来？”拴柱抬起头，看着母亲，眼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冯母看着冯青青一脸疲惫的样子，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对三人说道：“你们先睡觉，你爹明天就回来了。” 看着拴柱带着国良回了西屋，冯母便抱起冯青青，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仔细地帮她掖好被子。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胸口，温柔地说：“快点睡吧。” 看到冯青青闭上眼睛，又等了一会，冯母这才放心地离开了房间。 然后，她就开始在屋里转悠。夏季的粮食他们埋地下一直没有挖出来，地窖里的红薯也没有了，就是家里的菜干太多了。 她把菜干用油纸包起来，放进一个袋子里，埋在了屋后。 他们屋后没有人家，埋在屋后是最保险的。 最后，她又去仓房检查了一遍，把埋藏小麦的地方用杂物覆盖住，以免被人发现。 在冯母一遍遍的走动中，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冯青青终于支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天才蒙蒙亮，冯青青就突然被惊醒了。或许是因为以前听说过关于这个年代艰辛，一是大旱，二是大队虚报产量导致粮食被强制收缴，许多人因此挨饿甚至饿死。所以她一夜都没有睡踏实。 九月底的天气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炎热，凉爽的秋风带来了丝丝凉意。 冯青青爬下了床，解决完生理需求后，便开始满院子转悠着寻找冯母。过了一会，就看到冯母拿着一个东西从后门走了进来。 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冯青青，冯母微笑着问：“青青，睡醒了？饿不饿呀？” 冯青青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冯母去洗了洗手，然后对她说：“我去打饭，你两个哥哥还在睡觉呢。你是留在家里，还是跟娘一起去？” 冯青青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要和娘一起！” 她还要去打探一下消息呢，食堂肯定有很多人议论。 冯母整理了一下，就抱着冯青青去了食堂。因为昨天夜里的通知，大家都惶惶不安，估计夜里也没有睡好，一个个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样子，现在大家聚集在食堂门口一边吃饭，一边想了解到更多的消息。 消息是肯定没有的，该说的都说了，该通知的也都通知过了，剩下的就看上边的反应了。 沉重地吃完早饭，冯母就端着拴柱和国良的早饭带着冯青青回家，简单地嘱咐了几句就急匆匆地去上工了。 既然有检查的要下来，上工就更不能马虎。 半上午的时候，就看到一队人从村外走了进来，领头的人全副武装，腰间还别着手枪，后面跟着几个拿着步枪的人，这阵仗让队员们都有些害怕。 这队人一进村就有人通知了大队长，然后大家就看到大队长朝那队人迎了过去。 大家都心不在焉地干着活，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搜查。 过了一会，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锣声，大家直起身子看去，就看到冯祥一边敲锣一边喊，“家里没人的，派一个人回家开门。” 冯母听到喊声也赶紧朝家里跑，家里就三个孩子，再被吓着了可怎么好？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家门前，推开门，看到三个孩子正坐在院子里玩耍，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娘！\" 兄妹三人一见到冯母回来了，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齐声喊道。 冯母走到孩子们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他们的头，小声嘱咐道：\"一会儿可能会有一些陌生人来到咱们家，你们不要害怕，如果有人问你们话，就说不知道，明白了吗？\" 三个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群人分成了若干个小队，由大队民兵队的人带领着，先去集体大仓库查看情况，随后又挨家挨户地展开搜索。 冯母回到家中没多久，这些人也来到了她们家。他们在屋里屋外仔细检查了一番，甚至还下地窖里看了看。发现这家除了一点点干菜之外，没有一点粮食。就这么一小把干菜，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检查完毕后，这群人又命令所有人去村子中心集合。 第47章 搜查 冯母将门锁好，领着三个孩子跟在那些人身后去食堂门口集合。 到了之后，她看到那个领头的人正手持账本仔细核对账目，大队长则站在一旁。领头的人注意到各个小队都是空手而归时，脸色也十分难看。 原本他觉得这个村子的情况似乎比昨晚他所搜查过的那些村庄要好一些，想着这个村子更能查出来问题，但现在看来仍然是一无所获。 不过，他们来之前午饭都快做好了，只有野菜汤和野菜窝窝头，他心中的那一丝疑虑也随之消散。 他们是突击过来的，大队里的人肯定不知道，这些午饭看来就是他们日常吃的了。 来人检查完账本后，确认没有问题，便将其随意地扔在桌子上，然后转身带着人就准备离开。 大队长看到这一幕，知道这次算是过关了，但他仍保持着表面的镇定，微笑着挽留：“同志，别着急走啊！现在已经到中午了，我们食堂的饭菜都准备好了，不如留下来吃个午饭再走吧。” 领头人直接拒绝，“我们有规定，何况我们还要赶着去下一个村子。” 大队长急忙小心地把他们送走。 眼看着那些人出了村子，大队长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他转身对身后跟着的队员们说道：“好了，大家赶紧去食堂吃饭，吃完饭下午还要继续上工呢，上午没有做完的活也要抓紧时间补回来。” 一阵抱怨声响起，大队长眼睛一瞪，大家急忙装着很匆忙的样子回家拿碗筷去打饭。 看大家都走了，大队长心里暗自庆幸，多亏了他昨天夜里去镇上找人，不然今天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他们昨天还没有走到镇上，突然发现一群人朝附近的一个村子走去，他们还以为遇到了坏人，就藏到了路边的沟里，然后他就听到那个村子一阵鸡飞狗跳。 那群人离开的时候，有人扛着粮食，也有人被带走，整个村子里都是哭声。 等完全看不到人了，他才好奇地拉着那个村子里的人打听，这才得知那群人是公社民兵，现在在挨村搜查。 听到这个消息，大队长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当机立断，也不去公社了，带着人回到村里，让人挨家挨户地通知队员们做好准备。 冯母抱着冯青青快步朝家里走，冯拴柱两兄弟小跑着跟在后面，那群人刚才乱翻一通，家里还一片狼藉，她得回去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一家人回到家中，看着被翻的乱糟糟的家，冯母心里一沉，幸好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把家里的钱票揣身上了，如果真的丢了那可就说不清了。 冯母开始收拾东西，冯青青三兄妹也乖巧地帮忙整理那些小件的物品。就在这时，一些人家传来了妇人们的哭声：“哎哟，老天爷啊，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可惜还没等冯青青听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声音便戛然而止，估计是被谁呵斥住了。 冯母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没听清，但她也能猜到大概情况——肯定是这些人家里丢了东西。 毕竟当时有好几个人在翻箱倒柜，谁知道是被谁拿走的？又没有当场抓住，真去找他们理论了，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说村里人耍无赖。 交公粮的那群人是在晚饭的时候被大队长带回来的。也来不及叙旧，一群人直接冲进了食堂，拿起馒头就啃，正在排队打饭的人默默地给他们让开了位置。 大家都知道他们出发的时候每个人就带了两个窝窝头，想着当天晚饭的时候就能回来，谁知道待了两天才回来，饿到现在可想而知了。 冯母赶紧去打了一份稀粥，放在狼吞虎咽的的冯父面前，冯青青三兄妹也一脸心疼地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窝窝头放在冯父面前的碗里。 “爹太可怜了。”拴柱说道。 冯父摆了摆手，端起旁边的粥碗喝了一大口把嘴里的食物顺下去，肚里有食了，舒服了，他才缓了下来说，“没事，你们吃你们的，爹吃这些就够了。” 冯父安慰三小只。 “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才回来？”冯母问道。 冯父一脸疲惫地说：“唉，别提了，一到粮站就被围起来了，到一个村的围一个村的，也不知道为啥？不过称，也不让走，我们还带了点吃的，那些一点吃的都没带的，就更惨了，还有饿晕的呢。” 冯母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急忙问道：“晕了怎么办？” 冯父皱着眉头回答：“怎么办？给一个窝窝头，从公粮中扣除。公粮都是可丁可卯的，虽然会多带点，但那也是为了弥补交粮过程中损耗的，大家都不愿意拿公粮抵扣，继续干耗着身体又受不了，就只能疯狂地喝水，混个水饱呗。” 说完，他又喝了一口粥才接着说道，“我们还好，今天下午就通知可以给咱们村过称了，过完称出来就看见大队长在外面，先给我们一个人分了一个窝窝头，让我们先垫吧了一下，要不然都没力气，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走回来呢。 听大队长说有人来村里检查了，估计就是村里检查完，他们才去通知粮站过称，检查完一个村过一个村的称。” 冯母皱着眉头问：“那要是真有被查出来的村咋办？” 冯父叹了口气，无奈道：“今年本来就减产严重，加上夏季收成虚报，很多村子早就断粮了，现在大家都不敢往上报，就算检查出来也不会差太多，也就十斤二十斤的，最多也就是挨领导一顿批。 但是如果家里还有存货，没上交食堂，被搜到那就麻烦了，估计会直接被没收。” 冯母惊得瞪大了眼睛，“啊，这不就是明抢吗！” 冯父一脸无语地看着她，“什么叫抢，现在都大集体时代了，你私自藏粮，就是瞒报，既然瞒报了，那自然要把粮食搜走，要是在搜出点其他东西，那就更不好说了。” 冯母又问：“搜走之后给集体？” 冯父一言难尽地看着冯母，冯母急得拍了他的胳膊一下，“快说！” 冯父苦笑，“你咋尽想美事呢，这么多人兴师动众地下乡去搜查，搜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给集体呢？这本身就是因为集体监管不力，才让人钻了空子，所以当然是人家带走了。” 第48章 红薯王最后的倔强 冯母忧心忡忡地说：“那岂不是很多人家里都会搜出来东西？” 他们村家家户户都有藏匿粮食，其他村应该也和他们差不多。 冯父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应该不会搜出来太多，看到交粮的人没有按时回来，村里的人肯定会去打探情况。 如此大规模的搜查行动，怎么可能不会被人发现？各村之间又有这样那样的联系，就像咱大队长，知道消息了，肯定也会通知平时走的近的大队，那些提前得到消息的村子，村民们早就把该藏起来的都藏好了。 就是靠近镇子的那几个村子比较倒霉，因为它们距离镇子较近，所以首先拿他们开刀。 不过，从那些人抬回去的东西来看，并没有搜到太多，应该不足以构成虚报粮食产量的罪名。” 听到这里，冯母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 冯父安慰她：“别担心了，这次他们搜查一遍也好，我们以后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你不知道吧？夏收交公粮的时候，有些村子虚报的产量太高了，公社就一直说咱们大队瞒报了，因为这件事，咱们大队长整天被叫到公社里挨批！” 冯母，“怪不得那段时间，咱大队长天天去开会呢。” 冯父，“开个屁的会，就是去公社坐冷板凳。” 冯母轻拍了冯父一下，责怪道：“说什么呢，孩子们还在听着呢！” 村里的人聚在一起，吃完饭也不急着散开，而是围着从公社回来的人，好奇地询问着各种事情。 交完公粮后，大家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抢种，争取在气温下降前把小麦播种完，又开始紧锣密鼓地刨红薯。 种地，冯青青三兄妹帮不上忙，但他们可以帮忙收红薯。前方有人负责拿着镰刀割红薯秧，后方有人拿着钉耙把红薯从土里刨出来。 年纪稍大些的孩子如拴柱这样的，会跟在大人后面，把刨出来的红薯捡到一起。男人们用箩筐把这些红薯挑回去。 冯青青和冯国良各自拿着一个小竹筐，跟在队伍最后面，仔细检查有没有遗漏的红薯。小手在松软的土地里摸索着，摸到了，就用力拔出来。 “哎哟！”随着一声痛呼，冯青青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就在刚才，她好不容易摸到一个大红薯，满心欢喜地想把它拔出来。可当她使劲时，那红薯纹丝不动，而她的手却突然一滑，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地坐倒在地。 这已经是她今天摔的第三次了，她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暗暗咒骂这可恶的红薯。 一旁的冯国良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清脆响亮，引得其他人也看了过来，冯青青感到无比尴尬。 不过，在她控诉目光的注视下，冯国良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于是，他赶紧跑过来将冯青青扶起来，然后按照她手指的方向，双手抱住红薯，憋着一口气用力往外拔。 \"噗~！\"红薯并没有被拔出，相反，国良因为用力过猛，突然放了一个响屁。 “哈哈哈！”青青和周围的几个小孩子都大笑了起来。 冯国良脸涨得通红，大声怒吼：“笑什么笑！有本事你们上来试试啊！” “我来！我来！”洪大富用力挤开人群，快速冲上前去。 他将自己的小篮子扔到一旁，然后半蹲下身子，双手合拢抱住大红薯，正准备使劲。 冯国良提醒道，“你这样不行，你先把红薯周围的土朝下挖挖，手再往下放放。” 洪大富不以为然，心里暗自嘀咕着：不就是个小红薯嘛，能有多难弄？他身体往下蹲，使出浑身力气，企图将红薯撅出来。结果，他也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那个红薯却依然稳稳地埋在土里，丝毫未动。 “让我来，让我来！”这时，另一个孩子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 这一次，他先按照国良说的，小心翼翼地将红薯周围的土扒掉一些，感觉应该挖到红薯中间位置了，才伸出两只小手，紧紧抱住红薯，朝着外面用力拔。看着这个孩子憋的脸红脖子粗，国良率先跑了上去，他也用手紧紧抱住红薯，两个人一起使力。 围观的几个小孩看见了，也兴冲冲的跑过去。 但是红薯已经被冯国良两人的小手占满了，后面的人无从下手，于是有人去拉两人的胳膊，有人去抱两人的腰，还有人没地方抱的，就抱着前面的人，大家像穿串串，串成了一串串糖葫芦。 冯青青看着几个人使力的方向，赶紧拉着旁边的看热闹的小姐姐朝远点的地方跑。然后这群串串就像叠罗汉一样摔在了红薯沟里，扬起一阵尘土。 冯青青和几个女孩子看到这个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红薯地的泥土松软，冯国良几个人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站起来，看着大家身上都沾满了泥土，互相嘲笑起来。 这边的笑闹声终于引起了前面大小孩的注意，一个小年轻拿着钉耙跑过来问道：“你们发现大家伙了？” “哥，这里，你快把它刨出来。”洪大富兴奋地指着那个红薯，对洪大贵喊道。 “哪里，哪里？”洪大贵好奇地问。 “这里，你看清楚别刨断了。”洪大富嘱咐道。 “哎哟，不注意看还真把它漏掉了。”洪大贵摸了摸红薯，然后说道：“放心，我肯定小心。”说完，他在两个手上各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才握着钉耙，对周围的小孩说：“你们都离远点。” 钉耙是安装在木头把子上的，有时候活络了，会随着人的力道甩出去，很容易误伤他人，所以一般挥动钉耙前，都会提醒站在周围的人。 洪大贵先把红薯周围的土刨松，然后用手扒了扒继续刨，等到红薯露出大半的时候，洪大贵把钉耙扔在一边，开始上手，这次红薯终于被拔出来了。 “真大！”看到红薯被拔了出来，大家都围了上去，有人惊呼道。 洪大贵高兴地抱着红薯手舞足蹈，“红薯王，这个绝对是今年的红薯王。” 第49章 冯国立和冯拴柱的恩怨 今年的红薯王是被他挖出来的，想想就兴奋。 大家都抬起头看，“哟，这绝对是今年的红薯王了。” 可不是嘛，这个红薯看起来得有五六斤重！在风调雨顺的年月里，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红薯。 更何况今年干旱，挖出来的红薯最大的也就成人拳头大小，更多的则和小孩拳头差不多大。 不过，这也算是不枉费一群人费劲巴拉地把它弄出来。 有付出才有回报，当然，有时候即使有付出也不一定会有回报。 比如现在，大家又遇到了一个红薯刺头，是冯国良先发现的。他尝试着用双手用力去拔，但无论怎么使力，红薯就是纹丝不动。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上前帮忙，几个人轮流上阵，试图将红薯拔出，但依然没能成功。 有了之前的经验，洪大富直接向站在地头的洪大贵求助。他把手圈成喇叭状，大声喊道：“哥，快来啊！又发现了一个大家伙！” 听到他的喊声，冯国立、冯拴柱等小孩也兴冲冲地跟着洪大贵的身后跑了过来。 说起来因为上次共同放火的经历，虽然西草地那块如今仍然是光秃秃的一片，但几人的友谊却因此而建立了起来。 一开始听冯父说，冯国立把提议烧豆子的事套在了他身上，冯拴柱还是非常生气的，决定以后再也不理这个人了。 第二天冯国立一瘸一拐地带着冯国学来找他们三兄妹玩，冯国良很快和两兄弟玩在了一起，还炫耀自己新得的礼物，冯拴柱却默默地拉着冯青青走到一旁，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看冯国良拿出他送的手枪炫耀，心里更加不满了，他生气，就一直对着那三人的方向“哼哼”。 冯国立好奇地凑近冯国良，轻声问道：“你哥怎么了？是不是鼻子不舒服？” 冯国良转头看了一眼冯拴柱，疑惑地摇了摇头，“没有呀，刚才还好好的呢，我们家就我生病了，我还做噩梦了呢。” “我也做噩梦了。”冯国学突然说道。 冯国良连忙追问：“你做了什么噩梦？” 冯国学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最后摇了摇头：“我也不记得了，我娘说我做噩梦了。” 冯国良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也是，我娘也说我做了噩梦。做噩梦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冯国学，“下次我做噩梦的时候喊你，你到时候看看；等你做噩梦的时候，你也喊我，这样咱们不就都能知道做噩梦是什么样子了。” 冯国良夸道，“你真聪明。” 冯国立看着两个小兄弟一本正经地说着乱七八糟的的话，也是无语。 他打断两个人的对话，说道，“国良听听，你哥又在哼哼了，而且你哥也不和我们玩。” 三人对视一眼，冯国良哒哒跑到冯拴柱和冯青青面前，好奇地问：“哥，你喉咙不舒服么？我去找娘回来。” 他可记得他大哥昨天跑去帮他找娘的情谊呢，今天他也去帮着大哥找。 冯拴柱觉得国良就是一个叛徒，看他也很不顺眼，如今看他来问自己，便误以为国良是在诅咒他，于是生气地反驳：“你才喉咙不舒服。” 本来还想说，你全家喉咙都不舒服，想想冯国良的全家还包括他，就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 冯国良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话，歪着头思考片刻，接着追问道：“那你怎么一直哼哼？” 一旁的冯青青听到这话，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冯拴柱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瞪着国良，语气生硬地说：“你个小叛徒，我不想跟你说话。” 冯国良顿时急了，连忙争辩：“哥，昨天就说了，我不当叛徒，你怎么又这样叫？” 这时，冯国立、冯国学两兄弟也跑了过来，冯国立看着他们俩，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俩吵吵啥，拴柱你喉咙没有不舒服，你一直哼哼啥？” 看冯国立问，冯拴柱又“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这下还有啥不明白的，人家这是不欢迎他们兄弟。冯国立生气了，说道，“你是看国良和我们玩心里不舒服吧，哼，你不跟我们玩，我们也不跟你玩，走，国良，咱们出去玩。” 冯拴柱生气地说道：“我才不和瞎话精玩呢？” 正准备拉着冯国良和冯国学走的冯国立停住了脚步，语气不善地问道：“你说谁是瞎话精呢？” 冯拴柱毫不畏惧地回应：“谁接我的话，谁就是瞎话精。” 冯国立气得捋起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样子，“我怎么是瞎话精了？” 冯拴柱吓着退后一步，生怕冯国立打他，但还是壮着胆子说：“你跟我爹说，是我让烧豆子吃的。” 冯国立气恼地反驳：“我啥时候这样说了？你没看见我被我爹打的腿都瘸了么，我爹说我带头烧豆子，昨天还带着我去给你爹娘道了歉。” 冯国良，“你还道歉了？你昨天来我们家了？” 冯国立嘟囔道：“没来你家，我爹把我带到地里，当着大家的面道得歉，说是要让村里人都看看我这个不乖的小孩。” 冯青青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还是冯国立的爹冯城厉害。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已经有羞耻心了，他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冯国立感到最丢脸，所以就让他在大庭广众下丢一次脸，看他下一次还敢再犯。 不过冯城的计策估计失败了，这种方法对于小女孩或许还有点作用，对于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孩，那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再看看冯国立这两兄弟和他们三兄妹就知道了，冯国立身上的伤疤还没好呢，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出来找他们玩了。 而他们三兄妹这边，除了国良发了一场高烧，也很快就痊愈了。到了今天，三人看上去就跟没事儿人似的。 所以说，如果这样一群孩子聚在一起，却不闯出点祸来，那才真是怪事呢！ 自从那天之后，冯拴柱知道冯国立并没有推卸责任，大家便又玩到了一块儿。也许是因为共患难过，又因为同一件事情受到了惩罚，所以大家的感情变得更好了。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友谊就是如此简单纯粹。 第50章 红薯刺客 洪大贵带着一群半大小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他们好奇地看着露出半截身子的红薯，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洪大贵第一个冲上前去，又是用手拔，又是用锄头刨土，忙得不亦乐乎。 经过一番努力，红薯终于露出了大半截，但还是有一部分埋在土里。 洪大贵兴奋地双手握住红薯，用力往后拽。 他猛地向后退了几步，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而手中的红薯呢，却并不如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大，原来以为露出的一大半其实就是红薯的全貌。之所以这么难拔，是因为红薯的下边长着一条长长的粗根。 “切！”看到这一幕，周围的孩子们也是一阵失望。 洪大贵有些恼怒地把红薯扔到地上，愤愤不平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嚷嚷道：“白瞎了我费那么大的劲。” 话音未落，他突然感觉到被踢了一脚，他一个趔趄朝前扑了过去，还没等他站稳，就听到他爹洪文气急败坏的骂声：“你个遭瘟的玩意，那可是粮食，是你糟践的，赶紧给我麻溜地捡起来！” 洪大贵先瞪了周围捂着嘴笑的几个小孩一眼，才嘿嘿笑着捡起刚刚扔在地上的红薯，好像生怕把红薯弄坏一样，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上面的土，接着把它放到洪文挑着的箩筐里。 他讨好地说道：“爹，这不是我刚才挖了个红薯王你没看到嘛，就想着再挖一个红薯王给你瞅瞅，谁知道这个太不中用了。” 洪文听了，瞪了他一眼，训斥道：“咋不中用了，这可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怎么也比你有用多了，你除了会吃还会干什么？” 洪大贵点头，连连称是：“对，对，爹说得对，我是最没用的。” 洪文哼了一声，命令道：“还不快去刨你的红薯，别在这里偷懒。” 洪大贵赶紧拿起钉耙，乖乖地跟在洪文身后，朝着另一边的地头走去。 他走的时候，两只手指放在背后，偷偷比了个“耶”，表示自己成功过关。一旁的冯国立和拴柱等几个大点的小孩见状，也都笑着跟在后面跑了过去。 到最后，只留下冯青青这些年纪较小的孩子，大家玩闹了一会，随后又开始排成一排向前搜索。等他们搜索完一遍后，妇女们会拿着小钉耙再仔细检查一遍。即使这样，在犁地时还是会发现有遗漏的红薯。 红薯没有粮食值钱，所以种植数量并不多，以前都是种在地的边边角角，或者一些位置不好的地块，所以很快就收完了，大家又开始加紧种冬小麦。 随着天气逐渐转凉，气温也开始下降了。 几个月轰轰烈烈的炼钢运动，在上交了几次任务后，大家的热情也消退了许多。粮食收成不好，扣除要上交的公粮，剩下的粮食不多。 这些粮食根本无法支撑到明年夏收，因此大家又开始四处挖野菜来填补空缺。食堂的饭菜供应也从三餐减少到了两餐，大家吃不饱饭，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干劲了。 公社下发的炼钢任务也不像前两个月那样紧迫了，毕竟一个村子的资源有限，上哪里找那么多铁。听说可以从石头中提炼出铁来，于是大家就上山背石头，将其砸碎后放入炼钢炉中高温炼化。尽管提炼出来的铁非常少，但聊胜于无。 各个生产队都是这样干，大家的任务都完不成，公社也没有办法。 现在村里人轮流着去炼钢，其余人上山采摘野菜山货。这次采摘，大队长并没有强调要上交，所以大家都默认背回自己家。 粮食短缺，冬季也没有野菜，大家心里清楚，这个集体食堂也快维持不下去了。 冯青青被冯母背着，冯父轮流背冯拴柱和冯国良。一家人跟着人群朝山上走。 平时的时候，山上的东西可有可无，现在平地的东西挖完了，才感觉山上的东西才是他们最后的退路。 他们家三个孩子虽然小，现在看着带着是累赘，但是三兄妹干活麻利，所以他们想跟着上山，冯母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毕竟现在家里的野菜干大部分都是三小只一点点挖回家的。 而且要真是找的东西多了，冯父也可以回村里借板车。不过现在的年景，大家都朝山上挤，想多收获也不容易。 人们总是抱着一丝希望，期待能够发现别人遗漏的好东西，这种心态也是人之常情。 “爹，这棵树尖上还有两个红柿子。”冯拴柱用一只手挡住从树缝中射下的阳光，兴奋地指着一棵树喊道。 正在旁边砍柴的冯父抬起头看了看，淡淡地说道：“太高了，够不着。” 好吧，三兄妹不死心，在周围找一些小石头朝树上扔，希望能把那两个柿子打下来。 过了一会儿，洪大贵带着一群小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一看到冯青青三兄妹，就指着他们说：“我说谁乱扔石头呢，原来是你们三个呀！” 冯青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们本来是朝树上扔的，没想到准头那么差，很多都扔到别的地方去了。冯拴柱和冯国良也跟着嘿嘿傻笑。 洪大贵看到树上挂着的两个红彤彤的柿子。他噌嶒两下爬上了树，动作非常敏捷。 一群小孩则满脸羡慕地仰头看着他。 这时，洪大富也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看到他哥已经爬到树上后，便将竹竿递给他。 洪大贵接过竹竿，用力朝着两个柿子旁边的树枝打去，不一会儿，树枝被打断，柿子就掉落到了地上。柿子已经熟透了，落地时直接摔成了柿子饼。 冯青青一脸可惜，如果能在竹竿上套个小网兜，就能套住这两个柿子了。 不过几个小孩子还是吃得很香甜，吃完后，洪大富就问冯拴柱：“我们要去其他地方，你们要不要去？” 第51章 把野鸡压死了 三兄妹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慌忙点头表示愿意，然后一起看向旁边的冯父。 冯国良眨眨眼，喊道：“爹~” 冯父无奈地看了三个孩子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冯拴柱身上，嘱咐道：“拴柱，你看好国良。”说完，他又看向冯青青，温和地说：“青青，你留下来陪爹好不好？” 冯青青撅起小嘴，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她心里明白，冯父不可能让她离开视线范围的。 冯国良一听可以跟着去，兴奋得一蹦三尺高，迫不及待地朝前面的几人跑去。然而，跑了几步，他才发现他大哥没有跟上来，又赶紧跑了回去。 “哥，走呀，快点，一会他们就不等我们了。”冯国良催促道。 冯拴柱看了看妹妹，见她不能去，心中就有些犹豫。冯青青见状，十分感动，她笑着对冯拴柱说：“大哥，你们去玩吧！我留在这里陪爹。” 冯拴柱看着走远的几人，又看了看冯青青，到底是跟着大孩子玩占了上风，他急忙说：“青青，我给你找好吃的。” 冯国良一听，也不甘示弱，立马表态：“我也给你带好吃的。” 冯青青重重地点了点头。两兄弟手拉着手离开，就冯青青一个人，没多大一会她就觉得有些无聊了，于是开始跟在冯父身后转起圈来，也去帮着捡一些小树枝。 “青青，去旁边玩去。”冯父怕树枝不小心扎着她了，就把她撵到一边。 又被嫌弃了。 冯青青无聊地拨弄着手中的棍子。过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了，试探地问道：“爹，我去帮我娘挖野菜去好么？” 冯父回过头，笑看了她一眼，劝道：“青青，听话，先自己玩，等会你娘就过来了。” 冯青青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一开始就应该跟着冯母，跟着冯父太没意思，她还是太小了，要是再大点就好了。 冯青青拿着棍子继续转悠。 “青青，别走远了。”冯父喊道。 “好。”冯青青糯糯地回答。 “咕咕咕，”正玩着的冯青青突然听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有叫声，这声音她熟，她家好歹养了几天野鸡呢。她个小，一钻就钻进了灌木丛中。 她一边小心地拿着棍子在草丛里敲着，一边朝着刚才听到声音的方向找去。 “咕咕咕”的声音越来越多，好像是一个野鸡群，她兴奋极了，心想今天的运气不错！ 她想大声喊冯父，但是又怕声音把野鸡吓跑了，那就太可惜了。 可是自己这小身板也抓不住野鸡呀。突然，她想到自己那许久不用快要忘掉的异能。 这会也不用棍子打草惊蛇了，以免惊到这些可爱的肉肉们。而且这些野物可比她的棍子灵敏多了，有这么多野鸡，周围肯定没蛇，她猫着腰慢慢地朝前走。 终于瞄到了灌木丛露出的野鸡，她抓起旁边的爬藤，心念一动，爬藤贴着地面，朝着野鸡腿而去。 那个离的最近的野鸡还在悠闲地吃着草籽，看到一个藤蔓缠住了它的腿，也不慌张，继续低头啄食。 冯青青催动着藤蔓在它的腿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藤蔓突然收紧，野鸡感觉到了束缚，才开始扑腾着翅膀想挣脱，其他野鸡看到，纷纷飞了起来。 冯青青也不藏了，爬起来，拿着棍子朝着那只野鸡敲去。 野鸡扑腾得更加厉害了，翅膀不停扇动，鸡毛到处乱飞，扬起了一阵灰尘。 冯青青眼看它就要挣脱，赶紧又拿起一根藤蔓，催发出更多的枝条，将整只野鸡像包粽子一样把它捆了起来。看它无法动弹，冯青青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青青，青青！\"远处传来冯父焦急的呼喊声。 \"爹，我在这里呢！\"冯青青慌忙截断地上的藤蔓，准备抱起地上的野鸡。然而，可能因为藤蔓被截断，野鸡身上的束缚松开了一些。就在她伸手去抱的时候，野鸡突然在她手上用力一蹬，窜了出去。 冯青青急忙朝前跑几步，朝着又掉落在地上的野鸡身上扑去。 还没等她高兴，树叶塌陷，这哪里是平地呀，这明明是一个斜坡，只不是因为树叶比较多，看起来和平地差不多。 冯青青和野鸡一同朝着斜坡下滚落下去，她惊恐地大声呼救：\"啊，爹，救命！\" “青青！”冯父紧张地顺着冯青青的声音找了过来，却发现没有任何人，看到旁边的斜坡，着急地朝着坡下喊，“青青。” 此刻的冯青青正一脸懵地坐在野鸡的尸体上，她的衣服和头发上都沾满了树叶。 她这是一屁股把野鸡给坐死了？ 她拍了拍身下的野鸡，为它默哀一秒钟，这辈子死的太委屈，下辈子投个好胎。 这时，冯父的声音再次从斜坡上方传来，充满了焦急和担忧。冯青青急忙回应：“爹，我在这里呢！” 听到冯青青中气十足的声音，冯父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唠叨起来：“你这个丫头，怎么一个错眼你就跑到坡下面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沿着斜坡往下滑。 冯青青有些无语，她总不能说自己被野鸡迷惑了吧？这样的理由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冯父下了斜坡，看到闺女一身的树叶，甚至脸上也粘着碎树叶，心疼地把她抱起来颠了颠，关切地问：“青青，有没有哪里摔痛了？” 冯青青摇了摇头，乖巧地回答：“不痛。” 接着，她兴奋地指着野鸡，得意地说：“爹，你看！” 冯父抱着冯青青朝后退了几步，疑惑地问道：“哟，这下面怎么有一只野鸡呀，这得死多长时间了呀，都臭了吧？” 冯青青着急地拍了冯父一下，解释道：“爹，没有臭，刚刚死的。” 冯父一脸怀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哄着她说：“青青，这山里已经死了的动物可不能乱吃，爹知道你馋肉了，等一会爹去挖个陷阱。” 冯青青一脸黑线，就冯父这样的，种地还可以，但上山打猎可是一窍不通，于是连忙说道：“爹，我刚才就是为了抓它才掉下来的。” 第52章 发现山药 冯父一脸惊讶：“闺女，不会是被你压死的吧？”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拨开覆盖在上面的树叶。 冯青青，“......” 她不想说话了，她不要面子的么。 冯父将鸡提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鸡确实已经没有死了，便顺手提起鸡身上的藤蔓，然后对冯青青夸赞道：“青青，这招可以，以后饿不死了。” 冯青青听后，一脸得意地扬起了自己的头。 冯父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抱紧爹的脖子，爹抱你上去。”冯父一边说着，一边调整好姿势，准备抱着冯青青一口气冲上斜坡。 冯青青乖巧地点点头，紧紧抱住冯父的脖子，冯父抱着她刚冲上去两步。一片叶子从她的脸上划过，她突然想到刚才在斜坡下看到的那片绿植，她说咋感觉那么熟悉呢。 那不是山药的叶子么，上面一个个黑褐色的小果实不就是山药豆，她前世好奇，还特意在网上查过。 “爹，爹，等等。”冯青青兴奋地拍了拍冯父的肩膀，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冯父这个重要的发现。 冯父正准备抓住旁边的小树借一下力，感觉冯青青松开了手，一个错神，没有抓住小树，又随着树叶滑了下去，滑到沟底的时候还差点摔倒。 手在地上撑了一下，才稳住身形，冯青青吓得双手抱着他爹的脖子，双腿也紧紧地夹着她爹的腰，就怕一个不小心，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好在有惊无险。 “你这丫头快把你爹勒死了，快松手。”冯父刚才心里也紧张了一下，以为要摔倒，好不容易站稳了，又感觉快喘不过气了。 冯青青松了一口气，也把手松开，嘴里还嘟囔着，“吓死我了。” 冯父把她放在地上缓缓，听她这样说，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差点把我吓死，让你抱紧，你突然松手干啥？” 冯青青想起刚才的情况，好像确实是她的错，她呵呵笑了两声掩饰。 “说吧，突然喊爹干啥？”冯父问。 冯青青拍了拍自己的头，刚才一吓把这个事给吓忘了。拉着冯父的手，来到一片绿植面前，问道，“爹，爹，你看这是啥？” 冯父一脸懵，“啥？野草呗？” “爹你看这上面结的豆豆。”青青继续跟冯父说，冯父认真一看，两手掐着冯青青朝后退了几步。 “闺女，这个可不是啥好东西，有毒的，吃了会肚子疼。” “爹知道这个？”冯青青疑惑，冯父咋知道有毒。 “你村长爷家的老二，就是国学他爹误吃过，当时肚子疼的，送到医院住了几天院，医生说是中毒了。冯业说就是吃了这个才中毒的。” “我大爷爷不知道？”不应该呀，她大爷爷可是医生，以前跟过部队的，解放后回村里当了个赤脚医生。 “那时候你大爷爷早就跟着部队走了，他哪知道？”冯父看着冯青青一直追问，心里一动，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青青，你认识这个？” 冯青青挣扎着让冯父将她放在地上，然后她背着小手转了一圈，才一脸笃定地问冯父：“爹，冯业叔不会生吃的吧？” 听到冯青青这么说，冯父感到十分诧异，“你怎么知道？当时咱们这里干旱，大家又饿又渴，只要找到吃的东西，就直接往嘴里塞。你冯业叔还算是比较幸运的，有好几个人因为乱吃东西中毒死了。” 想起有好几个曾经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没能挺过来，冯父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才过去十几年，现在又开始干旱了，不知道这次又会饿死多少人。 看着冯父说到伤心处，情绪明显变得低落起来，冯青青心里也不好受。，她曾看过历史资料，知道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人们生活艰难，能够存活下来又有多么不容易。 冯青青打破冯父的伤感，直截了当地说：“爹，这种植物叫山药，上面的果实叫山药豆，可以煮着吃，煮熟后应该就没有毒了。而且，这下面还长着山药，那东西可比红薯还要好吃呢！” 冯父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原本的伤心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他满脸兴奋地照着女儿刚才的样子，围绕着那一簇绿植转了一圈，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旁边不远处的一大片。“这些如果真的可以吃，咱们村的又多了一种食物。不过青青，你咋知道的？” 冯青青。“我以前去镇上，看到有个小哥哥手里拿的就是这种小豆豆在吃，他给我说了，我让我尝了一口，可好吃了。” 冯父，“去年的事你还能记得。” 冯青青一脸自信，“记得，爹还给我们买了肉包子吃。” 她这样说，冯父又相信了几分，不过，冯青青太小，说的话不能让人信服，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顺手折断几根枝条，拿在手中，向冯青青解释：“我拿去给你大爷爷看看，确定没问题了再回来挖。” 对此，青青表示理解，她现在想提议让冯父先挖点回去，估计冯父都不敢。因为对于从未见过的食物，需要得到权威人士的认可才能让人放心。 冯父紧紧地抱着冯青青，一只手还提着那只肥硕的野鸡，而冯青青则乖巧地环住冯父的脖颈，手里还握着一把山药藤。在冯父的几番奋力冲刺下，他们终于成功爬了上去。 这坡不算陡，但是外面都是藤蔓，这个位置相对较为隐蔽，大家通常不会往这边走，否则野鸡也不可能在这里筑巢。 筑巢？对哦！自己怎么把这个关键细节给忘记了呢。 “爹，爹。”刚刚抵达坡顶，冯父正想松口气歇歇脚，冯青青却突然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 冯父无奈地将她放下来，叮嘱道：“你别到处乱跑啊，刚才是幸运才没受伤。” 接着，他指向斜坡的另一边，说道：“你看看那边，全是带刺的，要是不小心被那些刺伤着了，可有你好受的。” 冯青青，“......” 她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会吓唬人了。 她蹭蹭蹭地快速钻进旁边的灌木丛里。 “哎哎，你小心点啊！”冯父赶紧蹲下身来，紧张地盯着，直到看到她安全地爬进去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又看到冯青青蹭蹭蹭地爬了回来。 冯青青在冯父身前坐下，先把上衣兜里的草掏出来扔一边，最后掏出一个野鸡蛋...... 第53章 野鸡蛋 她怕野鸡蛋掉出来了，特意抓了一把草塞进兜里。 她举着野鸡蛋兴奋地对冯父说：“爹，那里面有好几个野鸡窝呢，你能不能帮我编个小篮子？” 冯父看着冯青青一脸期待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笑着说：“看看你身上沾满了苍耳子，等会儿回家你娘肯定要打你屁股了！” 冯青青一听，瞪大了眼睛，连忙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和裤子，发现上面果然粘着不少苍耳子。她急忙分辩：“我可是找到野鸡蛋了，娘才不会打我呢！” 没过多久，一个简易小筐子就在冯父的巧手下成型了。在农村里，大家都会编点东西，这种简易的小东西更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能盛东西就行，又不需要兼顾美观。 冯青青小心翼翼地拿着小筐子爬进去，把野鸡蛋一个个放入筐中。每放满一筐，她便小心地把筐子移到外面，冯父把野鸡蛋捡出来，冯青青在拿着空筐子爬进去。 就这样，他们父女俩来来回回了好几次。 此时，冯青青满脸汗水，冯父心疼地劝道：“青青，要不我们下次再来，看把你累的。” 其实心里却想着，一会儿让冯国良去捡，那个皮小子估计都不知道累是啥。 冯青青摇摇头说道：“爹，我再进去一次就捡完了。” 冯父无奈，他闺女也是个要强的，他还提醒道：“青青，你可别忘了给野鸡留点念想！要不然以后它们就换地方了。” 冯青青，“爹，下面要是山药，野鸡还会在这里驻窝么？” 她现在留下的，就是给后面挖山药的人留的，那多不划算，拿回自己家吃不香么。 冯父，“.......” 他把坡下的那片山药地忘了，主要是他打心眼里不相信那个东西是能吃的。 冯青青拿起小筐子，又蹭蹭蹭地爬了回去，把野鸡窝剩余的鸡蛋都装进小筐子里，才慢慢地挪了出来。 看着她爬出来，冯父一把抱起她，用袖子给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满脸笑容地夸道：“辛苦我们青青了。” 冯青青咧着嘴笑，刚才趁着她去装鸡蛋的功夫，冯父已经又编了一个更大的筐子。筐子里铺了厚厚的草，冯父把野鸡放在最底下，然后再铺上一层草，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野鸡蛋放进去，数了数足足有五十多个。 装好后，冯父在上面盖上厚厚的一层草，这样谁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他又把冯青青身上粘的苍耳子一个个摘掉，两人才朝回走。 “爹，你说我把衣服弄成这样，我娘不会打我吧？”冯青青不放心地问道。 冯父好笑地看着她，“你不是说你是功臣，你娘不会打你么？” 冯青青想了想，“也是，到时候就说是你让我爬进去的。娘要是打也要先打你。” “好呀，你这丫头，竟然学会诬陷你爹我了。”说着，他提着装野鸡蛋和野鸡的大篮子作势要去追冯青青。 冯青青哈哈笑着提着她的小篮子跑在前面。 等他们走到刚才冯父砍柴的地方的时候，看到冯母和风拴柱两兄弟正坐在那里等着，看到两人过来，冯母立刻瞪了冯父一眼，“带着孩子瞎跑什么，我喊了几声都没有人，要不是咱家的斧子还在这里放着，我都以为你换地方了呢。” 冯青青看着冯母一脸严肃的样子，有些害怕，赶紧低下头不敢说话。冯父则笑着解释道：“我们就是去周围转了一圈。” 这时，冯拴柱和冯国良已经跑过来拉着冯青青看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冯国良先从兜里掏出一把东西递给她。 冯青青好奇地接过，惊喜地喊道：“呀，是甜姑娘！” 秋收的时候，小孩子都会成群结队地找甜姑娘吃，今年她还没有吃过。 冯青青高兴地选了一颗发黄的甜姑娘填进嘴里，那甜美的味道让她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前世的超市看到人家卖这个东西，价格超贵，当时她还感觉有啥稀奇的，小时候不是经常吃，满嘴的籽。 现在呢，在这个缺衣少吃的年代，突然又被它征服了。 冯青青连吃了好几颗，就不吃了，她知道这个东西吃多了也会倒牙，何况并不是每个都是甜的，有些吃起来偏酸。 冯拴柱看冯青青吃的香，把自己兜里的也掏出来放进她的兜里，拍了拍她的兜，承诺道，“青青，慢慢吃，我到时候还给你找。” 然后他又拉着冯青青来到冯母旁边的背篓前，拿出一串葡萄递给她，“看，青青，这是我们摘的野葡萄。” 冯青青看着眼前这串紫黑色的葡萄，上面还有一层白霜，看着味道应该是甜的，但想到野葡萄酸涩的味道她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冯国良哈哈笑，“大哥，我就说这么酸，青青肯定不吃。” 冯拴柱一脸失望，冯青青瞪了一眼冯国良说道：“大哥摘回来的，肯定是甜的！” 说完便从那串葡萄里挑出一个摸起来很软的，塞进了自己嘴里，还提前做好了被酸到的准备。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这颗葡萄居然很甜！ 冯青青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毫不犹豫地又捏起一颗放进嘴里。一旁的冯国良好奇地看着她，疑惑地问道：“青青，真的不酸吗？” 冯青青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回答：“不酸啊。” 冯国良半信半疑地盯着她，心里痒痒得厉害。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最终还是伸手拿了一个葡萄，满心期待地送进了嘴里。 与此同时，冯拴柱也跟着拿起一个。还没等他填进嘴里，就看到冯国良被酸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呸呸”地连吐了好几口口水，然后满脸控诉地看着冯青青，埋怨道：“青青，你怎么能骗人呢？” 看着冯国良那副酸到扭曲的表情，冯拴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慢了一步。 “哈哈”，冯青青笑了起来，然后，她耐心地和两人解释：“你们要挑软一点的葡萄吃呀，你专挑硬的，不酸你酸谁？” 第54章 酸倒牙的冯国良 冯拴柱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他看到妹妹一个一个的捏呢。 于是，他也学着冯青青的样子，仔细地捏了一遍手中的葡萄，最后选择了一颗捏起来比较柔软的。他先小心翼翼地咬一个小口，顿时一股甜蜜的汁液在口中弥漫开来，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甜！” 冯国良则半信半疑地看着冯拴柱，犹豫了一下，也学着他的方法，从葡萄中挑出一颗相对较软的葡萄，闭上眼睛填进嘴里。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随时吐掉的准备，但当葡萄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时，他惊讶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剩下的葡萄串。 随后，他开始兴奋地翻找其他葡萄串，逐个捏捏，只要发现有软的，就往嘴里塞。 “二哥，吃多了小心倒牙。”冯青青好心提醒。 冯拴柱听到这句话，就不吃了，但是，冯国良才不信呢，葡萄这么甜怎么会倒牙呢。 所谓不听青青言，吃亏在眼前。吃午饭的时候，冯国良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窝窝头，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哎哟！” 冯父和冯母闻声看过来，只见冯国良捂着嘴，一脸哭丧着看着手里的窝窝头，上面只有几个浅浅的牙印。 “怎么了？”冯母焦急地问道，她以为是野菜没有洗干净，里面夹杂了一些小石子磕到了冯国良的牙齿了。 于是，冯母把窝窝头掰开仔细检查，然后顺手将掰碎的部分塞进冯父的嘴里，把剩余的也顺手塞给他。 “娘，我的牙好难受啊。”冯国良哭唧唧地抱怨道。 冯母让冯国良张大嘴巴，然后用手轻轻触碰他的牙齿。冯国良下意识地往后躲闪，哭着喊：“娘，娘，难受……” 冯青青看了一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在旁边捂着嘴笑，而一旁的冯拴柱也抿着嘴唇偷偷笑。 冯母看到他们两人的表情，立刻猜到了事情的缘由，她转头看向冯国良，略带责备地问道：“你吃了多少葡萄？我刚才发现葡萄少了很多。” “娘，都是他一个人吃的！我们劝他别吃那么多，他还不高兴呢！”冯拴柱趁机告状。冯青青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冯母看着眼中噙满泪水的冯国良，无奈地叹了口气：“过几天就会好的，这两天先喝点稀粥吧。” 这时，冯青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娘，现在怎么办，没有稀粥喝呀？” 是呀，他们在山上，稀的只有水，水又不顶饿。 冯国良一脸委屈地扑在冯母的怀里，哭道，“娘，我饿。” 冯母只得重新拿起一个窝窝头递给他，小声哄：“你把窝窝头掰开，放嘴里慢慢的抿，吃慢点，就不那么酸了。” 冯国良只好听冯母的，把窝窝头掰的小小的，放嘴里抿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流眼泪，而其他人则毫无同情心，他越哭他们越笑。 半下午的时候，冯父提前回村去借车。“娘，今天回去能吃鸡蛋么？” 已经迅速复活的冯国良问道。 冯青青正躺在冯父瘫在地上的上衣上扭来扭去，今天上午可能是活动量太大，所以吃完饭她就睡着了，这会才睡醒，还有点迷迷糊糊的。 冯母看到她醒了，便把她抱在腿上轻轻地拍着。 “你牙那样，能吃么？”冯母问。 国良嘿嘿一笑：“能。”为了口吃的，牙酸都不算什么。 冯母笑了笑，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行，晚上给你们做鸡蛋汤。” “野鸡怎么吃？”冯青青躺在冯母的怀里，好奇地问。 “啥野鸡？”三个人好像还都不知道。 冯青青一下子来了精神，坐起身来，眼睛亮晶晶的：“野鸡蛋下面有一只野鸡，还是我逮的呢！” 冯母一听，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赶紧把冯青青放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野鸡蛋捡到她的背筐里。 然后，她仔细看了看最底下的野鸡，高兴地说：“哎哟，你爹也不说，幸好天气凉了，要是热天里，这会都该臭了。” “青青，你真厉害。” 冯拴柱和冯国良都对冯青青赞不绝口，要是早知道妹妹这边又是野鸡又是野鸡蛋的，他们才不会跟洪大富出去玩呢，还是跟着妹妹一起比较好玩。 “青青比你爹还厉害，居然都会抓野鸡了！”冯母也夸道。 冯青青心里美滋滋的，今天又是被夸奖的一天啊！ “娘，野鸡什么时候能吃？”国良迫不及待地问。 冯母看着三张充满期待的小脸，笑着承诺：“晚上回家我就给你们煮了。”她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既然有了野鸡，那野鸡蛋就得留到下一次再吃了。” 三兄妹纷纷点头表示理解，有野鸡吃，谁还会惦记野鸡蛋呢？ 这时，冯父回来了，他不仅拉来了板车，身后还跟着大爷爷和村长。 冯父带着两人朝上午发现山药的地方走去，冯母也带着几个孩子跟在后面，大家脸上都是好奇。 冯父先是拿着铁锹，在地上凿出一个个凹陷，这样大家就能踩着这些凹陷下去，上来的时候也会比较方便。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坡上站着的人才会顺着斜坡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这当然只是针对大人们，冯青青三个小家伙早在冯父开始凿坑时，就迫不及待地顺着斜坡秃噜到坡底去了。 冯母见状，无奈地喊：“你们那衣服还要不要！” 然而，三人却完全当作没有听到一般。当他们下到坡底时，冯父还没凿多少。 冯国良一看到满树的山药豆，兴奋地捻起一颗便往嘴里送，冯青青眼疾手快，立刻伸手将他手里的山药豆打落在地，并生气地质问：“你干什么？” 冯国良满脸无辜与不解，回答道：“你不是说能吃么？” 一旁的冯拴柱忍不住扶额，跟他解释：“你没听青青说要煮熟了才能吃吗？” 冯国良这才恍然大悟，但仍然不甘心地嘀咕：“你不是说和红薯一样嘛，红薯都可以直接生吃，为什么这个不能呢？” 第55章 欠打的冯国良 冯青青一脸戏谑地看着冯国良：“你要是想拉肚子的话，可以尝试一下哦。” 一边说着，她还伸手拽了两个山药豆，强行塞进了冯国良的手中，并打趣道：“来，拿着，多吃几个！正巧大爷爷在这里，正好可以多给你打几针。” 冯国良吓得连连后退，他还将手背在了身后，慌张地解释：“不，不，我才不想吃呢！我刚刚只是想摘下来，让娘带回家煮着吃，对，我是帮娘摘的。” 冯青青忍不住笑出声来，再次提醒他：“这个山药豆只有煮熟了才会像红薯那样好吃，生吃可是有毒的哦。”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青青说得没错。” 几人转头望去，只见冯大爷爷已经站在了坡底。他接着说：“这个东西可千万不能乱吃，吃多了可不是多打几针那么简单的，可能连小命都不保。” 冯国良拼命摇头，表示绝对不会露吃。冯大爷爷看效果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夸奖道：“这样就对了嘛。等一会儿让你娘摘一些，带回去煮熟再吃。” 冯父扶着村长下到坡底，冯母跟在最后面，听到冯大爷爷的话，冯母笑着说：“大伯，你可不能惯着他们。” 冯大爷爷摆了摆手：“我已经看过了，这个确实是山药，可以吃的。你们可是给全村找到了粮食，摘点回去吃也没啥问题。” 然后他又转头问村长：“广新，你说是吧？” 村长：“.......” 你都做好决定了，还来问我，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过他还是点头，感慨道：“是啊，如果我们早点知道这个能吃，咱们以前能救活多少人。” 冯大爷爷：“一直都说要让孩子多学习，咱们连山里的东西都认不全，还闹到医院去了。” 村长：“东哥，咱们这里以前不是没这个，所以才不认识的。” 冯大爷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估计是什么东西带过来的种子。”随后他的眉目舒展开来，高兴地说道：“不管它是怎么来的，有了山药，咱们村子里的粮食又能多撑一段时间了。” 此时，大人们交谈，冯青青三兄妹在坡底兴奋地跑来跑去。冯国良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冯大爷爷身上，跟在后面的冯拴柱和冯青青吓了一跳。 冯父赶紧上前扶住冯大爷爷，训斥道：“臭小子，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把你大爷爷撞倒了怎么办？” 冯大爷爷笑着摆手，一脸不在意：“没事，没事，咱庄稼人，哪有那么容易摔倒的。”说完，还轻轻拍了拍冯国良的头，温和地说：“去玩吧。” 冯国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转身朝着冯母所在的地方跑去，冯拴柱和冯青青也紧跟其后。冯母正在那里摘山药豆，反正村长已经发话了，这时候不摘就没机会了？不摘白不摘。 一开始是害怕有毒，要不然她会先摘一些，听说地下结的山药更好吃呢。 晚上回去，冯母烫了鸡毛，把鸡放进罐子里，小火炖了起来，又把山药豆洗干净，按照冯青青说的，直接和鸡汤一起煮。 怕香味散出去，就把厨房的门关的紧紧的。冯母一个人关在厨房里忙活，冯青青三兄妹也没心情玩，三人排排坐，一眼不错地看着厨房的门。 “大哥，我闻到香味了。”冯国良突然说道。 冯拴柱看了他一眼，“娘才把鸡拿进去，可能才点着火，哪里来的香味。” 冯国良，“真的，不信你在仔细闻闻。” 冯拴柱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还是摇了摇头。 冯国良一脸失望，“明明这么大的香味，你咋就闻不到呢？” 冯青青知道，这是一种臆想，前世她生病打针，针还没打到身上，她已经疼半天了。看冯国良看过来的目光，她笑着点了点头：“嗯，很香！” 冯国良瞬间高兴起来，“看吧，我就说很香吧，青青都闻到了。” 冯青青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对着冯拴柱疑惑的眼神拉着他小声说了几句话，冯栓柱了然，也点头说闻到香味了。 冯国良更高兴了。 冯青青看着冯国良，笑着问：“二哥，今天的鸡肉你能啃得动吗？” 冯国良：“.....” 妹妹以打击他为乐。 然而，冯青青似乎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打趣道：“二哥，你可别硬撑啊！要是啃不动，我替你吃。” 冯国良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早就跟娘商量好了，今天的鸡肉会煮得烂糊糊的，这样我就能啃动了。” 冯青青看着冯国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心想，野鸡就算再软烂，对于冯国良来说也不容易吧。他连鸡蛋都不能吃，更别提啃鸡肉了。 果不其然，一家人就着冯父打回来的饭，坐下吃鸡肉的时候，冯国良再次后悔自己白天吃了那么多葡萄了。 眼前香喷喷的鸡肉，他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也就能喝点鸡汤，就连鸡汤里山药豆他都咬不动。特别是，妹妹碗里的两只鸡腿更是晃花了他的眼睛。 这不是偏心，这是他们兄妹三人晒馒头碎比赛的奖励。 冯青青在冯国良艳羡目光的注视下，把一个鸡腿放入了冯拴柱的碗里，并对冯国良说：“二哥，你现在不能吃，没法吃鸡腿哈。不过没关系，我和大哥先替你尝尝。等下次再有鸡腿时，在分给你。” 冯国良听后，就很气愤，眼看着要哭起来。 冯母轻拍了一下冯青青的背，“你这丫头，老惹你二哥干啥，把他逗哭了，还不得你哄。” 然后，她赶紧盛了一碗肉放在旁边，安慰道：“你今天先喝汤，娘把这些肉给你留着，明天你再吃，你想想明天只有你的，他们两个都吃不到了，你再去馋他们。” 冯国良一听，连连点头，开心地对着冯青青说：“对，明天馋死你们。” 冯父拍了拍他的头，笑着说：“好了，快吃饭吧！” 冯青青不敢再说什么，怕真把他惹哭了。其实她想说，罐子里还有，谁家会奢侈到一顿吃一只鸡呀，所以明天大家都都能吃到。不过，看到二哥这么高兴，就让他先得意一下吧。 第56章 捉迷藏 第二天，山药就被挖了回来。冯业还在他误吃山药豆的位置，又找到了一片山药。 这两片山药加起来，估计有几百斤了！再加上之前采摘的山药豆，足够吃一段时间了。 冯母趁着这个机会，将菜园里的菜洗洗切切，该晾晒的晾晒，储存食物是老农民的本能。 一场秋雨一场凉。 今年虽然没有下雨，但温度已经开始逐渐下降。 干冷干冷的。 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不再上山了，现在是农闲时，每天只是慢悠悠地炼钢，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当然，这并不是说真的无事可做，有些地方的苗子长得不太好，需要从其他地方移栽过来。前面的人负责移栽，后面还得有人浇水。 以前的移栽工作通常是在刚下完雨后进行，因为那时土壤湿润，苗子容易拔出，而且不会伤根。 但今年没有雨水，只能先浇水把土地湿透，然后再慢慢地将小苗挖出来，移摘到空缺的位置，摘好后再浇透水，这样才能提高苗子的成活率。 冯青青是被窗外呼啸的风声惊醒的，风声凄厉尖锐，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 冯母起床时，冯青青也跟着醒来。看到她不愿意再睡，冯母便帮她穿衣服，堂屋门打开，一阵冷风顺着门缝吹了进来，冯母连忙喊道：“哎哟，快把门关上！” 她连忙用后背挡住吹过来的寒风，拿着被子朝冯青青身上盖，直到那股寒风消失，才重新开始给她穿上衣服，看着进来的冯父埋怨道：“你出门的时候，怎么没有关好咱们东屋的门？要是把咱青青冻病了怎么办！” 冯父急忙辩驳：“青青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哪那么容易生病的。” 他心里也清楚，每年冬天这个孩子都会生几次病，所以他们夫妻俩一直都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不过今年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再生病过，所以他今天就疏忽大意了。 冯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就算这样，该注意还是要注意。对了，外面怎么样了？我看天空阴沉沉的，是不是要下雪了？” 冯父：“看样子是，不知道能不能下得来。” 冯母接着问：“今天大队了有什么安排吗？” 冯父：“估计也没啥安排，咱这里冬天除了除草也没啥活干的，我看炼钢那边估计也要停了，这么大的风，太危险了，而且咱哪有那么多东西上交，石头里才能提炼出来多少。我看大队长也不积极了，估计公社管理的也松了。” 冯母惊喜：“什么时候能停，大冬天的总不能还让人继续炼钢吧。” 冯父：“刚才我看到大队长和他家九方一起朝公社的方向去，你说会不会因为这个？” 冯母有些疑惑：“这么大的风还要去公社？” 冯父：“公社通知了，下大雪也得去。” 冯母点了点头，感慨地说：“当干部也不容易。”随后她又说：“咱们去把饭打回来，青青是自己在这屋还是娘抱你去西屋。” 冯青青：“娘，我就在这屋，你们去打饭吧，我不乱跑。” 早饭打回来后，冯母将饭放在桌子上，然后去叫冯拴柱和冯国良起床吃饭。天太冷了，饭菜很快就会凉掉，所以得趁还热乎的时候赶紧吃。 等他们吃完饭，天色变得更加阴沉，感觉大雪随时会下来。冯青青三兄妹在堂屋里玩，冯父则去了食堂。这样的天气，村里的男人们通常都会聚在一起闲聊。 冯母在家中缝补衣物，中午的时候，冯父带回了全家人的午饭，说大队长回来了，炼钢结束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冯母很是高兴，而冯拴柱和冯国良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也跟着在屋里欢呼起来。冯青青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老农民一年到头忙，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了，还要兼顾炼钢的任务，壮劳力都分散了。 冯父却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冯母看着有些奇怪，不禁开口问道：“当家的，你这是咋了？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啊！” 冯父皱着眉头：“我刚刚听大队长说，咱们炼的那些钢质量都不过关，根本没法使用。你说，我们这几个月忙忙碌碌的，结果全白费了，家里连锅都交上去了。” 冯母听到这里也是一阵沉默。 一个新政策开始推行的时候，大家都会积极参与，但如果最后发现这个政策是错误的，那真的会让人感到无比的失落。 等于之前的辛苦都是白干了。 就在这时，冯青青跑过来，趴在冯父的腿上好奇地问道：“爹，大雪什么时候才能下？” 冯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着说：“等青青睡完午觉醒了，差不多就该下雪了。” 冯拴柱和冯国良一听，立刻兴奋起来，急忙朝着西屋飞奔而去。他们也要赶快睡觉，虽然每年都能看到雪景，但每次都能让人很期待。 冯青青也被冯母抱着放在床上，帮她脱了外面的衣裳，盖好被子，她翻滚了几下就睡着了，早上起来的太早，也确实困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醒着的时候使劲折腾，睡觉的时候也是秒睡。 午觉醒来，外面的雪还是没有下来，趁着冯母没在屋里，冯青青打开了堂屋的门，一股冷风直朝她的脖子里钻，她机灵灵地打了个哆嗦。 她赶紧关上门又缩回了屋内。跑到西屋，把冰凉的小手伸进冯栓柱的被窝内。冯拴柱“哈哈”笑着朝床里面躲，把冯国良也闹醒了，兄妹三人就开始你追我躲的游戏。 笑闹了一会，冯国良突然提议，“咱们捉迷藏吧？” 就这三间屋子有什么好藏的。 不过冯拴柱也同意，冯青青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先是冯拴柱藏，冯国良和冯青青捂着眼睛，背对着人，冯拴柱藏好后，两人去找，冯青青是消极怠工的，冯国良很是积极。 冯青青看冯国良在东屋和西屋溜达，看看床底下，看看柜子后面，就是找不到人，最后还是藏在门口边冯拴柱笑出来声自暴了位置。 然后轮到冯国良藏，冯拴柱找，冯青青依旧打酱油，然而让她更无语的是，冯国良直接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身子露在了外边....... 第57章 锅不见了 轮到冯青青的时候，她不愿意了，就继续冯拴柱藏，冯国良找，冯青青在冯拴柱的耳边说了一通。 冯拴柱先是开了一下堂屋的门，然后飞快的缩进东屋的门后。冯青青替他喊“藏好了。” 冯国良就开始找了起来。 “大哥，你是不是跑外面不去，我都听到门响了。”国良对着院子里喊道。 没人应声，他正准备出去，就被开门进来的冯母挡住了去路，“你干啥？” 冯国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捉迷藏，大哥跑出去了。”冯母一听着那还得了，对着院子就喊，“拴柱，拴柱。” 还没等冯青青开口，拴柱的声音传了出来，“娘，我没有出去。” 冯国良听到声音发出的位置，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哈哈，抓住了。” 冯拴柱，“不算，不算，要不是娘喊，你才找不到我。” 冯国良，“不管，不管，反正我赢了。” “行，你赢了就你赢了。”冯拴柱妥协。 晚饭的时候，冯父顶着小雪把一家人的饭端回来了，雪是在晚饭前开始下，并不像大家期待的那样大雪，只是飘着小雪花，地上有薄薄的一层积雪。 一进门冯父就兴冲冲地跟冯母说，“听说，有些地方食堂解散了。” 冯母一脸惊讶，“你咋知道？” 冯父神秘一笑，“今天有人来咱村借工业票买锅。” 冯母一听，不禁皱起眉头，“要是解散食堂，谁家不得买锅呀，自己家都不够用，哪有多余的票借给别人！” 冯青青三兄妹躲在一旁，听到两人的对话，他们悄悄地捂着嘴偷笑起来。过了一会儿，冯国良终于忍不住了，他跑到冯母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大声说道：“娘，咱家不用买锅。” 看冯父，冯母疑惑地的看过来，他一脸骄傲地说道，“我们把咱家的小锅种地里了，现在应该长出新锅了，这样咱家就不用买锅了呀。” 冯父、冯母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两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冯国良一脸疑惑。 冯母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十分温柔：“国良，明天你告诉娘，锅种在哪里，我们看看长出了多少个。” 冯国良用力点了点头，冯父和冯母都知道埋锅这件事，但他们没想到孩子们竟然一直在等新锅长出来，这个想法让他们觉得非常有趣，不禁笑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冯拴柱两兄弟就迫不及待地爬起来，跑到东屋门前敲门，声音急切而兴奋：“娘，我们去挖锅吧！” 听到敲门声，冯父惊讶地问：“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有精神？” 冯母轻轻踢了冯父一脚，小声说道：“快去开门，别吵到青青睡觉。”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冯青青被吵醒了。 屋门打开后，冯拴柱和冯国良像一阵风一样冲进屋里，趴在床边看着冯母给冯青青穿衣服。 冯母帮冯青青穿好衣服，又在外边给她穿上一件稍厚点的棉袄，然后才把她放在地上。接着，她转头对着冯拴柱和冯国良说道：“你们俩把我昨天放在你们床头的棉袄套上，要不然不能出去。” 两兄弟听到冯母的话，立刻拉着冯青青朝着西屋跑，拿起自己的棉袄往身上套。由于天气寒冷，他们已经穿得十分笨拙，怎么也套不上，最后还是冯父上手帮他们套上去的。 时间还很早，雪已经停了，有一句老话说：雪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现在别说三层了，一层也没有，冯青青还能看到有些地方裸露的地面，而菜园里可能是因为土质疏松，雪落在土里直接化完了，现在看着潮潮的，倒不泥泞。 冯父拿着一把铁锨，像模像样按照两兄弟所指的位置开始挖，但什么也没有发现。三人都露出疑惑的神情，冯国良焦急地催促道：“爹，你再挖挖看，肯定有的！” 冯拴柱也挠着头，不解地说：“就算没有结新的，老锅也应该有呀！” 冯国良连连点头：“对，对，我们做种的锅怎么也不见了呢？” 冯青青也有点讶异，埋在这里的锅怎么没有了呢？ 冯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冯母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然后抱起站在旁边的冯青青朝着杂物间走去....... 第58章 催熟 看着冯父从杂物间的袋子底下拿出的锅，冯国良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解地问道：“铁锅难道也怕冷？跑到杂物间里来了？” 冯拴柱也是一脸认同。 “噗呲！”冯母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孩说话咋这么有意思。 冯父扶额：“明年拴柱就要七岁了，赶紧把他送去上学。” 冯拴柱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兴奋地问：“爹，我真的可以去上学了？” 冯父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能，明年就送你去学校。” 得到冯父的肯定答复后，冯拴柱高兴得跳了起来。 冯国良看了看冯栓柱，不明白有什么好高兴的，上学就没法玩了，不过反正不是让他去上学，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于是，他又转头看向冯父，一脸天真地追问：“爹，你还没告诉我，锅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还有它结的新锅呢，是不是也在这里。” 话落，他就开始朝袋子底下扒拉，嘴里还嘟囔着，“我在找找，新锅肯定藏起来了？” 笑了一会，冯母才拉着三小只耐心解释：“锅是由铁制成的，不能像我们地里种的菜那样长出新的来。它也不是自己跑过来的，而是我把它拿过来的。 锅如果长时间埋在地里，就会生锈，而生锈后的锅就不能用了。所以娘才把它拿回来的。” 听了冯母的话，冯拴柱和冯国良脸上满是失望，冯青青却是恍然大悟。 估计这口铁锅早就被冯父冯母发现了，她不禁感到有些懊悔，埋怨自己只记得埋锅，却忽略了铁锅埋在地下会氧化生锈的问题。 看来这脑子长时间不转，也要生锈了！ 还好冯父和冯母及时发现了，否则这口锅可就白藏了。 既然锅的事情已经公开，炼钢也告一段落，冯母便大大方方地将铁锅取了出来，放在了灶上。 一直使用罐子做饭实在太不方便了。当天中午，一家人就吃了一顿野鸡蛋炒白菜。下午，冯父和冯母开始收割菜地里的白菜和萝卜，冯青青三兄妹也跟着在菜地里帮忙。 冯父扒开红薯秧下面的垄沟，发现红薯藤下只结了一两个小小的红薯，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种得太晚了，都下雪了，估计也不会长了。过一会儿，我们就把它割掉，送到羊圈里去，这样还能记点公分。” 冯母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冯青青一听不乐意了，她立刻跑到冯母身边，急切地说：“娘，我可以……” 话未说完，冯母也顾不得手上脏，一把捂住她的嘴。她紧张地环顾四周，直到看到两个儿子正抱着萝卜走进杂物间，她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压低声音哄道：“青青，乖一点。” 看到冯青青乖巧地点了点头，冯母这才放心地松开了捂着女儿嘴巴的手。 她又吩咐冯拴柱和冯国良把地里的剩余的萝卜抱进杂物间，才抱着冯青青回了屋内，冯父也跟在后面。 冯母抱着冯青青坐在凳子上，慢慢地和她解释：“青青，娘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但如果使用得太多，会不会对你的身体不好？” 冯青青摇了摇头，“娘，我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睡觉也有长有短，冯母记得那次冯青青睡了很长时间才醒，但是地里的是粮食，她也舍不得。 冯母将目光转向冯父，寻求他的意见。 冯父想了一会儿，蹲下来对冯青青说：“青青，如果你感到不舒服，一定要立刻告诉爹娘哦。” 冯青青乖巧地点头。 随后，冯父便去地里将剩下的萝卜白菜都搬进杂物间，又带着冯拴柱和冯国良一起帮忙把萝卜窖起来。 冯母拿了一个小凳子，抱着冯青青坐在红薯地旁边，冯青青的一只手按在地上，不一会她的小手都冻红了，冯母赶紧把自己的大手覆盖了上去。 冯青青给了冯母一个大大的笑脸，才闭上眼感受着，冯母就感觉红薯秧子不再是像霜打的茄子那样，奄奄的了，一下子支棱了起来，然后开始向周围蔓延，很快就铺满了垄沟。 “青青，要是太累就算了，咱们过两天再弄。”看着冯青青的额头开始有汗水流淌，冯母担心地轻声劝道。 “娘，没事，很快就好了。”冯青青在冯母的怀里拱了拱，她现在很困，她鼓励自己在坚持一会就可以放心地睡了。 不知不觉中，冯青青就睡着了，脸色有点苍白。冯母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抱进屋内放到床上。 冯父听到堂屋门开门的声音，动作迅速地将萝卜埋好，然后将白菜摆放在上面，这才带着冯拴柱和冯国良一起洗手进屋。 进了屋子后，冯父让冯栓柱带着冯国良去西屋玩，提醒他们要小声点。冯国良有些不解，小声嘟囔道：“青青真懒，刚睡完午觉，又睡着了。” 冯拴柱则拉着弟弟，轻声解释：“你小时候也是这样，说睡就睡了。” 冯国良一脸难以置信，追问道：“真的吗？” 冯拴柱认真地点头，安慰他说：“等青青像你这么大了，就不会天天睡觉了。” 国良想了想认真地点头，感叹道，：“青青还是太小了。” 冯父没有理会两个儿子的童言童语，而是径直走进东屋。他看着正在给冯青青盖被子的冯母，轻声询问：“怎么样？” 冯母：“她这能力以后还是能不用就不用吧，你看这小脸白的，你去地里挖个看看。” 冯父点头应下。 过了一会儿，冯父拿着一个红薯走了进来，朝冯母的方向递了递：“成了。” 冯母看着眼前的红薯，惊讶地说道：“这么大？” 冯父一脸兴奋：“是啊！趁着现在土质松软，咱们赶紧去挖了。” 冯母在前面割秧子，冯父则在后面拿着钉耙开始刨红薯，而冯拴柱和冯国良则跟在最后面捡红薯。突然，冯国良小声喊：“哥，你看这个有没有那个红薯王大？” 冯拴柱看了一眼，淡定地说道，“没有，但也不小了。” 他们可都是被嘱咐过的，千万不能太大声，万一招来其他人，这些红薯就要全部上交，那怎么能行。 第59章 抢食的客人 “哥，这个呢？”冯国良双手抱着一个红薯又问。 冯拴柱看到了，赶紧跑过去，一脸兴奋的夸奖，“哇！这个大，比红薯王还要大！” 冯国良激动地抱着那个红薯，跑到冯父冯母面前炫耀一圈。被冯父和冯母的夸奖一番，他才满意地继续干活。 冯母割完红薯秧子后，拿起一把小的钉耙在后面再翻一遍，以确保没有遗漏的。 这块红薯地面积不大，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的红薯都被挖出来并整理得干干净净。 接着，他们将这些红薯放入地窖中储存起来。通常情况下，这是冯母的任务，但这次冯拴柱和冯国良跃跃欲试，强烈表示这个活他们能干。 冯父只好找来两根绳子，分别系在冯拴柱和冯国良的腰间，小心翼翼地将他们送进红薯窖里。 红薯窖就在杂物间内，它的形状是一个口小肚子大的地窖。 冯拴柱和冯国良两个人按照冯父的指示乖乖地靠着地窖墙边站着，冯父把一根绳子系在筐子上，然后将红薯一筐一筐地吊下来。 每筐红薯被运下来后，两兄弟就会迅速地将筐中的红薯倒出来，然后靠边摆放整齐。除了留了一部分近期吃的，其余的红薯全部窖了起来。 等红薯都窖好后，冯父再次将两兄弟拉上来，并搬起旁边的圆形石头盖子将窖口盖住。这样做不仅可以防止老鼠进入，还能避免家中的孩子因为调皮而不小心掉进地窖。 等将来需要取红薯窖里的红薯，仍然会让个子较小的人绑着绳子下到地窖去取。 不过，在地窖盖子打开之后，不能马上让人下去，必须等待一段时间，确保地窖内的氧气充足后才可以放人下去。 冯母看着堆积着的红薯藤有些不舍得，小声问：“这些红薯藤都送到羊圈里么？” 冯父摇了摇头：“现在已经到这个季节了，这些红薯藤还长得这么茂盛，你说下面没结红薯，谁相信呀？不要送去羊圈了，就先堆放在家里吧。” 冯母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这些叶子长得这么好，一会儿可以摘一些来炒着吃，其他的我都晾成菜干。” 那场小雪后，第二天天就晴朗了起来，气温也有所回升。 冯青青好奇地盯着坐在院子里的两个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也许是因为昨天过度使用了异能，导致她今天起得很晚。 冯拴柱和冯国良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不对，应该说家里有两个陌生人还有她。 那两人是谁？ 坐在院子中的年轻男子，大约二十来岁，看起来十分朴实憨厚。他回头看到站在堂屋门口的小女孩时，立刻咧嘴笑了起来：“你就是青青吧！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小舅，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坐在一旁的精明妇女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提醒：“她才多大呀，怎么可能记得你？” 接着，她转过头对冯青青笑着说：“青青，我是你小舅妈。” 看冯青青四处看，似乎在找人，小舅妈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连忙解释道：“你是在找拴柱吗？他去地里找你娘了，国良带着你表哥去后面玩了。” 这下子，冯青青终于弄清楚了状况，怪不得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乖巧地喊了一声：“舅舅！” 接着又喊了一声：“舅妈！” 声音清脆悦耳，但她却并没有主动靠近两人，而是依着堂屋门框缓缓坐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她年纪尚小，小舅和小舅妈说话并没有过多顾虑，只见小舅妈轻轻拧了小舅一下，语气有些抱怨：“你看看你姐家的孩子，吃得胖乎乎的，咱们家的孩子却瘦得像皮包骨头。我早就叫你来姐家，可你就是不愿意。” 小舅朝旁边挪了挪，继续安静地坐在那里。 冯青青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这算胖乎乎？ 也就这几个月身体状况好转，加上一开始食堂提供的食物不限量，后来食堂限量，冯母也会给他们加餐，她才好不容易长了一些肉。 可是距离胖乎乎还差得很远吧。过了一会儿，冯国良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身后紧跟着一个黑胖黑胖的小男孩。冯青青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疑惑。 难道这个黑胖黑胖的小男孩就是小舅家那个所谓的瘦得皮包骨的孩子吗？ 这是对胖瘦有什么误解，还是小舅妈的眼睛出现了问题呢？ 冯国良从外面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冯青青，他眼睛一亮，兴奋地大喊：“青青，你醒了！” 脸上瞬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快步跑了过去。然后，他跑进厨房，打开锅盖，看到锅里空空的，不禁疑惑地问：“青青，早饭你都吃完了吗？” 冯青青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冯国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吃早饭。但是想着或许冯国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又补充道：“我没吃。” 冯国良挠了挠头十分困惑，他皱起眉头说：“那早饭呢？我刚才出去的时候还在锅里放着呢。” 这时，冯青青注意到小舅不自在地低着头，而小舅妈则眼神乱瞟，不敢正视他们。 她发现小舅妈的口袋鼓鼓囊囊的，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着国良还在纠结早饭去了哪里，冯青青跑过去拉住他的手，一同坐在门槛上。 此时，黑炭头表哥正趴在小舅妈腿上闹着：“娘，我饿了，你不是说来大姑家就有好吃的么？” 小舅妈连忙哄道：“虎子，你先去和国良去屋后边玩玩，等你大姑回来就有吃的了。” 然而，虎子却不听劝，扭动着小身子，嘴里嘟囔着：“屋后面有什么好玩的，和咱们村一样，我就是饿了，我要吃饭。”说着，他竟然开始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冯母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虎子怎么了，怎么哭了？” 听到冯母的声音，冯青青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冯国良则完全不顾这些，看到冯母抱着冯拴柱进来，立刻跑过去告状：“娘，早饭不见了，青青还饿肚子，我都听见她的肚子叫了。” 第60章 争吵 冯青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冯母把冯拴柱放下来，刚才走得太快，冯拴柱跟不上，她只好抱着他回来。她心里担心，她就怕她这弟妹作妖，看看连小孩子的早饭都抢。 冯母轻轻拍了拍还在等待她回答的冯国良的头，说道：“娘知道了，你去灶里给青青扒个红薯吃。” 她怕孩子们半晌午会饿，特意在灶台里埋了几个红薯。那边虎子听到了，也马上闹了起来，“我也要吃红薯。” 冯母，“给虎子也拿一个。” 冯国良和冯拴柱跑去厨房，虎子听说有他的，也不闹了，也跟了过去。冯母这才对着院子里的两人说道，“你们怎么来了？家里不用上工？” 然后洗了手，冯青青很有眼色地搬了个小凳子过去，冯母接过也坐在了院子里，把她抱着坐到腿上。 听冯母这样问，她小舅妈就开始哭穷，“他大姑，你可怜可怜你几个侄子吧，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几个孩子都瘦的皮包骨了，你兄弟又是个没本事的，养不起孩子。” 冯母看了拿着红薯倚在小舅妈腿上吃的小胖墩，淡淡地问，“不知道弟妹想借什么粮食？” 小舅妈脸色一喜，急忙说道：“不拘什么粮食，白面大米，要是这些没有，玉米面也行，还是没有的话，给袋红薯也行。” 冯母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悦地说：“看弟妹说的，不像是借粮，倒像是抢粮。” 小舅妈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色，不乐意地说：“他大姑什么意思？我不就是来借点粮给你侄子吃，怎么就被你说成抢了？” 说着，她还朝隔壁看了看，心里暗自嘀咕着，往年刘招弟一听说她来了就会露头，今年怎么回事。当看到高高的院墙时，她不禁愣了一下。 这时，只听冯母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弟妹，实话给你说吧，我们也没有粮食。我们家就两个大人，工分少，今年收成又不好，还有几个孩子要养，哪有什么粮食？何况我们现在都是吃大食堂，粮食都是公家的。” 小舅妈却是一脸不相信，瞪大眼睛质疑：“她大姑，你这是骗鬼的吧！粮食都是公家的，现在孩子吃的是什么！”她觉得冯母一定是故意不想借给她粮食。 冯母接着说：“孩子早上起来连口热乎的饭都吃不上，只能找点红薯先垫巴一下。” 小舅妈听到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她瞪着眼睛，提高了音量：“他大姑，你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你们家孩子怎么就吃不上早饭了？家里不是有玉米面稀饭还有窝窝头吗？” 冯母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然后呵呵冷笑了两声，说道：“我说我家孩子的早饭哪里去了呢，原来是进了你这个狗肚子里啊！” 小舅妈一听这话，气得脸都红了，她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冯母大声喊：“你说谁狗肚子？你给我说清楚！” 冯母毫不示弱地回敬：“谁吃了我家孩子的饭，谁就是狗肚子！” 小舅妈被气坏了，她上前就要去找冯母理论，小舅赶紧伸手拉住了她。小舅妈转过头来，愤怒地质问：“罗明亮，你看看你这是什么姐啊！你还天天在家里跟孩子们说你姐有多好多好，好个屁！” 说完，她又转向冯母，继续说道：“你还是当人家大姑的呢，你连自己的侄子侄女死活都不管了！” 冯母一听这话，立刻炸毛了：“他们有爹有娘的，我管得着么，我还有自己的孩子呢！” 小舅妈听冯母提起孩子，马上瞪着眼睛，直接指着冯青青，毫不留情地骂道：“就你这病恹恹的丫头片子，早就该丢了。” 冯母像被点爆的炮仗，她气得满脸通红，“啪”一巴掌扇了过去，同时怒气冲冲地指着小舅妈骂：“你说谁呢？你想丢谁？在我家充什么大尾巴狼。” 小舅妈被打得一愣，随即也怒不可遏，回嘴：“你，你凭什么打我，我可是你娘家人，你竟敢对我动手。”说着，她就要扑上去还手。 一旁的小舅舅见势不妙，赶紧伸手抱住小舅妈的腰，大声劝：“美丽，别动手。” 然而，小舅妈根本不听劝，继续挣扎着要去打冯母，嘴里还不停地骂着：“罗明亮，你放开我，你个窝里横的，没出息的，天天不是听你老娘的就是听你姐的，看见媳妇挨打，还不知道还手。” 小舅妈一边挣扎一边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骂道，脸上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我说错了么，她家的女娃子三天两头的生病，养着也是浪费粮食，把那些粮食给两个侄子吃，不是更好。” “啪！”冯母又是一巴掌拍了上去。 “怎么？方美丽，我不打再你一巴掌，你还不长记性是吧，我家青青我想怎么养就怎么养，碍着你什么了，你家的孩子养不活你就别生。” 小舅妈不敢置信地捂着另一边脸，小舅也吓的松了手。 小舅妈怒目圆睁：“罗桂英，我给你拼了。” 冯母袖子朝上一搂，毫不示弱：“我还能怕你。” 这会院子外面已经站满了小孩，有些小孩还爬到了墙头上，一脸兴奋地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冯青青大声催促：“大哥，快去喊人。” 冯拴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冯青青则是去抱小舅妈的腿，冯国良也上去推她。 虎子一看他娘被欺负，赶紧上前帮忙，将冯国良压在了地上。这时，小舅赶紧站到中间，挡住两边的人。 冯母一边打一边吆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把粮食拿给你娘家了？你宁愿饿着自己家的孩子也要喂饱你娘家，你可别拉上我！” 小舅妈委屈地反驳：“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把粮食拿给我娘家了？” 冯母冷哼一声，继续说：“哼，方庄子离得又不远，你以为你偷偷送粮食很隐秘吗？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啊！你娘天天夸她养了个好闺女，有点好吃的就记得他们。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方庄子问问，看看谁不知道你这个孝顺闺女！” 第61章 晕倒 小舅妈气得脸色发白，喊道：“你不想借粮食，就不要胡编乱造。你狠得下心看着你侄子饿死就行了！” 就在这时，房子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几个妇人听到动静后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她们迅速地将正在打架的两个人拉开。 冯母嚷嚷：“你是他们亲娘，你都狠的下心，我有什么狠不下心的！” 有人劝道：“好了，别吵了，都是一家人，你看看你们吵架，孩子也跟着受伤。” 这时冯母才注意到，冯国良和虎子也刚被人拉开，两人身上沾满了泥土。她又看向冯青青，只见她躺在一旁的地上，一动不动。 冯母惊得嚎叫一声，急忙跑过去抱起地上的女儿，关切地喊道：“青青，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就在此时，冯父也走进院子。原来，冯拴柱喊了人后，又哭着跑到食堂找冯父。 天气寒冷，男人们无事可做这会儿都在食堂里闲聊。冯父听到冯母的嚎叫声，吓得赶紧跑了过来。他看到冯母正抱着冯青青不知所措，一把从冯母手中夺过女儿，抱着跑出院子，对着发呆的冯母喊：“拿上钱，去诊所！”说完便匆匆离去。 冯母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惊慌失措地朝着屋里跑去，拿了钱就朝大门外跑去，鞋子跑掉了一只也顾不上捡。拉架的人看到家里大人都出去了，面面相觑。 现在该怎么办？ 冯国良也跟着冯母的后面追了出去。 众人看到冯拴柱哭得稀里哗啦，手里紧紧拿着冯母跑掉的鞋子，也准备跟着跑出去，一个婶子眼明手快地拉着了他。 家里得留个人，还有外人在呢。 其中一位婶婶面露难色地说道：“如今家家户户都困难，我们村今年的庄稼收成也不好，谁家会有多余的粮食呢？” 另一位婶婶附和道：“是啊！我们还在吃大食堂，哪来的余粮？她家大人都不在，不如你们过两天再来吧？” 还有一位婶婶说：“是呀，孩子还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小舅妈此时心中发虚，原本只想要些粮食拿给她娘家，谁知道最后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 她说那孩子老是生病，不如扔掉，但如果孩子今天真的出了事，恐怕她大姑姐会发疯，虎子也一脸害怕地抱着她的腿。小舅始终低着头，其实这里面受伤最重的应该就是他了。两个女人打架，他在中间劝架，这个一爪子，那个一钩子，现在他的脸上、脖子上都是血卟啉。 方美丽看了旁边没用的男人一眼，刚才家里只有小丫头的时候，她就想在屋里翻翻，他拉着不让，最后就在厨房里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窝窝头，想到兜里还装了一个，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下一次来？ 小丫头一个不好，估计这门亲就算断了，不如趁着现在就一个小孩在家，再去搜搜，她刚才可是看到她大姑姐从里屋拿钱了。屋里能藏钱的地方不就那几个地儿。 想到这里，她就想朝堂屋走，几个婶子却拦住了她。 “她小舅妈，家里大人都不在，你还是先回家去吧。” “是呀，还是先回家去。” ...... 小舅妈想推开挡着的人，“我在我自己大姑姐家，要你们这些外人管。” 其中一个婶子不乐意了，“这是我们冯家村的事，罗桂英是我们冯家的媳妇，怎么就管不了了，你赶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她小闺女可以受伤了，医药费肯定得你们付的。” 小舅妈一听要她付医药费，立马就退缩了。她一边拉着孩子和丈夫往门外走，嘴里还不停地嚷嚷：“凭什么要我们付啊！哼，走就走，谁稀罕呆在这里。” 虎子委屈得不行，不情愿地跟着走，嘴里嘟囔着：“娘，我还没吃饭呢……” 小舅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唬道：“吃什么吃，小心你大姑回来把你吃了。” 小舅连忙抱起虎子，轻声安慰：“快走吧，回家还能赶上午饭。” 看着这一家人终于离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把看热闹的孩子赶走后，又让冯拴柱把门锁好，然后才一起往外走去，边走边讨论还有哪家亲戚来借过粮食。 要不是这些婶子们拦着，冯拴柱早就跑没影。等到锁好了门，他便一边哭着一边拿着冯母的鞋子朝诊所跑。 冯拴柱一路狂奔，跑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冯父抱着冯青青，后面跟着冯母拉着冯国良。 冯母光着脚，空着的手里提着一只鞋，看起来有些狼狈。 “娘！”冯拴柱喊了一声。 冯母接过冯拴柱手中的鞋，和自己手中的一起穿上，这才开口问：“拴柱，那两个人还在咱家吗？” 冯拴柱摇摇头，回答道：“娘，小舅他们已经走了，婶子们说让他们过几天再来。” 说完，他又凑近冯父身边，看着趴在冯父肩膀上、无精打采的妹妹，关切地问道：“爹，青青怎么样了？” 冯父：“没事，回家吃点东西，再抹点药油揉一揉就好了。” 其实，冯青青的确没有什么大碍。她只是因为昨天过度使用了能量，又连续两顿饭没有吃，有点低血糖。当她抱住小舅妈腿的时候，不知怎的被她甩了出去，这才晕了过去。 不过冯父抱着她去诊所时，倒是把诊所里的冯大爷爷吓了一跳。冯大爷爷给冯青青检查了两遍，也没检查出来毛病。 后来，冯青青醒了过来，赶过来的冯母又说孩子已经两顿饭没有吃了。冯大爷爷就开始说他们作为父母的失职：“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饿两顿？” 最后，冯大爷爷给冯青青喂了一颗糖，让带回家在观察观察。 冯父、冯母也十分尴尬，昨晚吃晚饭时，无论如何都叫不醒小女儿，心想就让她好好睡吧。 而早上特意留下的饭菜，谁知道又遇到方美丽这个和小孩抢食的。如今他们只能乖乖地听训。 第62章 抽签 至于冯青青身上的淤青，估计是摔的，冯大爷爷就拿出一瓶自制的药油，让他们带回去涂在淤青上揉揉。 看着被抱走的冯青青，冯大爷爷也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自小身体就不太好，经常生病，隔三岔五就得往他这儿跑，他早已习以为常。还是生个好家，要是别家，早就丢了。 上一次发高烧，他都以为这孩子挺不过来了，没想到孩子居然醒了，而且身体状况似乎也有了明显改善，这几个月都没有再找他看过病了。 现在又被抱过来，刚才看到孩子那样，他都以为没救了呢！ 一家人回到家，冯父小心翼翼地把冯青青放在床上，让她舒服地躺着。然后他叮嘱冯拴柱和冯国良好好在家照顾妹妹，他自己则去食堂打饭。而冯母则急匆匆地跑到厨房，炖了一碗鸡蛋羹。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冯父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能看着他们饿死？” 冯母一脸不悦地反驳道：“饿死？哪有那么容易！虎子看着像挨过饿的样子！方美丽却口口声声说她的孩子瘦得皮包骨头，到底是她眼睛有问题还是我的眼睛有问题啊？ 再说了，他们村子并没有虚报粮食产量，就算她偷偷给娘家送了一些，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开始缺粮吧。” 方美丽有再多的不是，她对自己的孩子是真心疼爱的，也不是那种把自己孩子的口粮补贴给娘家的人。 冯父皱起眉头说：“不缺粮她会来借粮，还有小弟，小弟也不是那样的人呀？” 冯母撇了一下嘴，不屑地说道：“小弟是什么人呀，就是个耙耳朵，他媳妇说啥就是啥。不缺粮也能借粮呀，她又不是给自己借，你就看吧，这次我们要是给了，她会直接拿回她娘家，过两天她还会来。” 冯父有些生气：“大哥也不管管他们？” 冯母冷笑：“管什么，他们来，大哥可能都不知道，而且真借到了，大哥他们不是也能轻省点，从我们这里借不到，方美丽就会从咱爹咱娘嘴里抠，那和从大哥大嫂嘴里抠有什么区别？” 冯父还是不太相信：“不会吧，大哥大嫂都很明理。” 冯母瞪了冯父一眼：“再明理，眼看着日子不好过了，谁还能顾及到其他？何况东西是我们自愿给的，又被方美丽直接拿回她娘家，难道大哥大嫂还会拿自己家的口粮补给咱们，要是你，你会那样做？” 冯父沉默，“要是以后爹娘来借粮呢？” 冯母，“爹娘来也得看时候，要是咱家都快没吃的了，我们也最多也只能护着爹娘和咱们一样不被饿死，要是咱家有结余，他们家确实困难，该帮的我也会帮。” 冯父点头，“咱爹那性格，要是哪天他们上门，估计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去别人家串门的刘招娣听说方美丽来了，一阵后悔，早知道她今天不出门了，怎么也得给罗桂英添点堵。 天气一天天冷下来，每天去食堂打饭回来饭菜就凉透了。而且如果下大雪，连门都出不去。可是现在解散食堂，很多人家里都没有锅。村民们每年交完公粮后，都会分一些基本的票据，如煤油票，但铁锅票等却非常稀少。村长看了看今年发的票，还没来得及发放，根本不够用。 这时，会计体验：“天气这么冷，猪吃得太多了，我们不如直接把任务猪交了，多交两头，还能多换些铁锅票，换了铁锅票，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买锅。” 村长，“那也换不了几张呀。” 会计,“咱的能力就到这，换几张是几张，一口锅需要几张铁锅票咱都知道，到时候让他们每家派人捏号，谁捏到铁锅票就给谁。” 之所以出这个主意，而不是直接把锅买回来，也是因为很多地方粮食供不上，大食堂解散了，大家都在着急买锅，现在有铁锅票，锅也不好买。 大队长也同意这个方法。于是通知食堂这两天给猪喂好一点，让它们多长些肉。 听说冯父要去卖猪，冯母便开始盘算手里的钱和票，说：“灌点煤油，买点红糖，再给孩子们买点麦芽糖，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冯父点头答应。 一大清早，冯父他们就赶着队里的牛车出发了。他们将牛车四周用绳子和木板拦住，形成一个简陋的猪圈，然后把吃的饱饱的猪一头头地赶进栏杆内。 之所以用牛车拉，这是担心猪在运输途中会因为走动太多而减轻体重。 而人则跟着车走。说人的待遇不如猪，还真是，猪走的多了拉了尿了，就减称了，这最后一遭，猪猪们就享受了一把老佛爷的待遇。 下午冯父几人才回来，他还给孩子们买了一斤鸡蛋糕。冯母看到后忍不住唠叨起来：“你怎么这么浪费？家里不是还有野鸡蛋吗？买鸡蛋糕干什么呀？” 冯父笑着解释道：“这个不需要票，而且咱们家的孩子这么乖巧，快过年了，就当作给他们的奖励。” 冯青青三兄妹才不管那么多，买回来的还能不让吃，果然过了一会，冯母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个鸡蛋糕。 三人开始拿着碰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然后每人咬一小口，继续干杯。 第二天村里就通知解散食堂，有需要铁锅票的人家，可以拿工分换。由于铁锅票数量有限，僧多粥少。报名的人家通过抽签来决定。这个时候，肯定没有人愿意退让，因此每家都报了名。 铁锅票一共五张，意味着只有五户家庭可以用它们购买铁锅。大家排队等待抽签，有的家庭是大人抽签，有的则让孩子抽。冯青青一家排在队伍靠后的位置，家里有一个锅了，心里也没有那么急切。 \"哎呀，我这只臭手！\"站在第一位抽签的男人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垂头丧气地走到一旁。 第二个抽签的人在开始之前，举起双手，对着它们吹了一口气，并用力揉搓。在会计的催促下，他才伸出手去抽取纸条。 周围的人们焦急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抽到了吗？\" 第63章 散伙饭 \"别急，别急，我看看。哎哟！我好像抽到了？\"说完，那个人将纸条递给会计。 会计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过来登记一下吧。” 听到他抽到了，下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家望的手气真是太好了！” “还有四次机会！” 而排在后面的人更加焦急，他们害怕轮不到自己，铁锅票已经全部被抽光了。 有人懊悔地表示：“早知道这样，我应该今天一大早就来排队了。” 周围几人附和：“是啊，真不知道能不能轮到我们这里。” ...... 轮到冯青青家的时候，铁锅票只剩下两张。越到后面人就变得越发紧张，因为剩下的人越少，中奖的概率也就越高。 每个人心中既充满期待又担忧站在前面的人抽到，心情十分复杂。 冯青青家是冯父抱着冯青青去抽签的，冯父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处。 他激动地对会计说：“叔，我抽到一个！”接着将纸条递交给会计。 原本紧张的氛围瞬间消散，周围的人再次活跃起来。 有的人惋惜地叹息：“哎呀，又少了一个机会！” 也有人称赞道：“建设的运气真好！” “是他的手气么，是他闺女的手气。” “有谁家让女娃娃上？” “别说，一会我也让我闺女去抽。” “得了吧，还是小子，小子手气更好。” “他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抽到铁锅票又有什么用，咱公社都没有卖铁锅的。” “供销社没有么？” “有货，还不等咱知道消息，就被抢完了。” ……… 众人议论纷纷，但冯父才不管别人说好话还是说酸话，反正他们家抽到了一张，他喜滋滋地去会计那里登记。 “青青，你紧张么？”冯国良一脸羡慕地问道。 冯国富拍了一下他的头，“咱爹跟着呢，有啥好紧张的。” 冯国良挠了挠头，“可是，我刚才好紧张。” 冯青青，“二哥，我也好紧张，还是大哥厉害。” 冯国富呵呵笑着，“其实我，我也紧张。” 铁锅票抽完，就开始分其他的东西。 各家的自留地还归还给各家，地里种的菜也归各家，但是有扣一些工分。然后就开始分粮，玉米，高粱，大豆，红薯，还有少量的花生，把山上挖的山药和山药豆也一起分了。 冯母带着几个孩子看着分好的粮食，冯父朝家里挑。分的不多，也就挑了两趟就挑完了。 冯父挑完粮食后，累得气喘吁吁，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冯母心疼地看着冯父，递给他一碗水：“歇歇吧，别太累了。” 冯父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然后坐在堂屋休息一会。 之后，生产队就把最后一头猪赶了出来，这是特意的留的年猪，现在也不等到过年了，直接散伙前吃了。 几个壮劳力拉着猪腿，齐心协力把它抬到放在食堂门口的大桌子上。那头猪凄厉的大叫着，估计也是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疯狂地挣扎，几人紧紧地把它按在桌子上。 杀猪匠也是他们村的，他可是村里的红人，因为他不但会杀猪，还有一门做饭的好手艺，平时哪家有贵客了，或者红事白事，都会请他去做饭。 他熟练地拿出一把磨得锋利的尖刀，走到桌旁，毫不犹豫地在猪脖子上一抹，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流进了桌子下装着盐的大盆里。 冯青青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她不敢再看下去，连忙跑到冯母身边，抱住冯母的腿，试图往她身上爬。 冯母温柔地说：“慢点，慢点。”然后把她抱了起来，冯青青紧紧地抱住冯母的脖子，把头埋在她肩膀上。 旁边站着的一个婶子见状，笑着对冯母说：“这是孩子害怕了。” 冯母轻轻拍了拍冯青青的后背：“以前没有见过这个，估计不敢看。” 过了一会，等猪的叫声完全消失了，冯青青才又踢蹬着腿朝地上蹭，这会她也不害怕了。等血流完了，有人拿着擀面杖搅一搅，一会好做血块，这个地方不会做血肠。 把猪抬到旁边临时支起来的大锅旁，锅里是已经烧开的水，杀猪匠，先在猪的腿上插一个竹筒，鼓着腮帮子对着里面吹气，很快整个猪的皮就鼓了起来。 然后拿葫芦瓢舀锅里的热水浇在猪身上，有人拿着褪毛的长铲子，在热水浇过的地方刮毛，鼓起来的猪，很好刮毛的，很快干干净净的一个大白猪出炉了。 然后就是开膛，把肚子里的东西装进旁边的一个大盆里，就过来两个人把大盆抬走，抬到旁边的池塘边，有人开始清理猪心、猪肺、猪肝，有一个年龄大的老人把猪肠子端远点的地方，开始清理猪肠。 把头蹄杂碎都卸掉后，几个男人齐心协力地抬着猪挂在一个绑在两棵树之间的横梁上，横梁上并排悬挂着两个大大的铁钩。将猪稳稳地挂在铁钩上之后，杀猪匠熟练地拿起一把尖刀，迅速地将猪肉一分为二，然后又利落地将其分割成一条条，随手扔到旁边的大盆中。 等这些工作完成，接下来便是妇人们的任务了。 她们负责切肉、切配菜，动作娴熟而利落。 不一会儿，三大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大锅饭便做好了。快出锅的时候，妇人们把凝固的猪血倒入锅中，很快一块鲜嫩的猪血就浮了起来。冯父端了一个大盆排队。 当时冯青青还觉得这个盆子太大了，有些夸张，但当她看到村里其他人家拿来的盆时，她才意识到是自己见识不够。因为那些人家带来的盆更大，相比之下，自家的盆似乎显得小了些。 不过打饭的人可不管你拿多大的盆，就按家里人的数量分饭，大抵是对冯父的印象很好，所以打饭的朱芬芳，就把勺子朝下面探了探，舀了稠稠的几勺。 冯拴柱端着窝窝头，冯母抱着冯青青，冯父端着一盆杀猪菜，后面跟着冯国良，一家人兴冲冲地回家吃饭。 这顿饭之后就算正式散伙了，以后除了农忙可能还会合伙，基本上就是各吃各的了。 第64章 抓阄 冯青青先夹了一块萝卜放进嘴里，肉汁的味道已经被萝卜完全吸收，可能是土猪的问题，味道比后世的大锅菜好吃太多了。 不但萝卜入味，白菜也好吃，肉就不用说了，更好吃。这样大锅菜，冯青青也是惦记了几年，几年后才有机会再次吃到。 “娘，这也太好吃了吧？”冯国良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还不忘夸赞。 冯母笑着说：“好好吃饭，别呛着了。” 说完，她又夹起一块肉放进冯青青的碗里：“青青，慢点吃。” 冯青青乖巧地点点头。 这一顿饭对于大人们来说，要是放开量，可能根本吃不饱，所以有些人家把菜带回家，再添加一些配菜，分成几顿来吃。 反正他们三兄妹吃得非常满足，光听冯国良接连不断的饱嗝声就能感受到。 饭后，冯青青腆着小肚子在院子里散步，冯拴柱看到后，也跟着在后面慢慢走。冯国良觉得这样很有趣，便也加入了进来。 于是，三个人排成一队，像小鸭子一样在院子里转圈。冯母看着三个孩子可爱的样子，心中一阵满足。 夜幕降临，冯母对着正吃着烤红薯的冯父说道：“明天你拿着工业券，把锅买回来。” 冯父皱起眉头：“估计不好换，现在谁家不缺锅啊。” 他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过几天我跑一趟县里吧。你给我装点红薯，我顺便去换点钱，就装咱今天发的。” 冯母点点头：“我觉得咱们院子里的红薯，比平常更甜，而且吃多了也不会烧心。” 冯父看着手中的红薯，附和道：“是啊，确实好吃。咱们自己留着吃就行了。对了，你把红薯叶都晒成菜干了吗？” 冯母得意地点头：“当然啦，又够我们吃很长时间了。” 冯父：“剩下的先放着，估计这两天，鸡也会分了，你合计一下我们要换几只鸡。” 冯母：“不知道有没有限制，如果可以自由选择的话，就把咱那两只鸡要回来。 现在这个季节鸡已经下蛋少了，养得多吃得也就多，如果嫌数量太少的话，那就等明年再去买些小鸡苗回来养。” 冯父：“想把咱家的鸡拿回来不太可能，估计还是抽签。” 果然，第二天就通知把鸡分了，根据各家报的数量，确定每家最多能领三只，人口多的人家可以多分点，当然这并不是免费的，需要根据自己分的数量扣除相应的工分。 至于养哪只鸡，也不能按自己的意愿挑选，村长让人给每一只鸡都编了号，然后让村民们通过抓阄的方式来决定。冯母抱着冯青青站在人群里。 这时，有一个妇人突然开口问：“桂英，你今天还让你家小闺女去抓号吗？” 冯母笑着说：“是啊，这丫头昨天的手气不错，今天看看她还能不能抓到一个好的号码。” 妇人听后，不以为然地说：“手气哪能天天好呢，昨天只是碰巧而已。要我说啊，今天应该让小子上去抓阄才对，我把我家小子带来了，今天就让他来抓。” 说着，她得意洋洋地看着冯母。 冯母也不生气，继续说道：“咱们村子里的鸡都养得很好，无论分到哪一只都是一样的。” 听到冯母这么说，那妇人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嘀咕，如果真的都一样，为什么还要让大家抓阄呢？ 轮到冯母，看到冯青青伸手，刘招弟不屑地说：“我说大嫂，你让个丫头片子来抓，能抓到好的吗？” 冯母：“现在都是妇女能抵半边天，丫头怎么了，难道你没有生丫头羡慕我？” 刘招弟跳脚：“我才不羡慕你呢，我有两个儿子，我会羡慕你？” 冯母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说：“你不羡慕我？那你天天在我面前巴巴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里跑来一只好事狗呢。” 刘招弟，“你......” 旁边有人看情况不对，赶紧将两人隔开。 刘招弟见状，只好拉着冯华林，嘱咐道：“华林，一会儿你可要给娘争口气啊，一定要挑个最好的。” 冯青青的小手抓了两次，最终抓到了两个号码牌，分别是三号、二十三号。当两只鸡被逮出来时，排在冯母后面的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因为这两只鸡都是刚刚长大的，今年才开窝，下蛋很勤。 但是没办法，这就是运气，排在她前面的人不是也没有抓到这几个号么。 冯母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脸色和态度，她高高兴兴地把两只鸡抱回家，拴在鸡圈内。 这些鸡刚刚来到新环境，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因此必须先将它们拴住。冯母安置好小鸡后，又急忙赶回到村中心。 恰好此时，刘招弟正牵着冯华林在抽签。冯华林抽取了一只两年的老母鸡和一只公鸡。周围的人们见状纷纷大笑，因为刘招弟把大家最不想要的签抽走了，这样一来，排在后面的人就放心了。 事实上，刘招娣抽到的并非不好，主要是公鸡不产蛋，只能吃肉。这个时候，有一种说法叫做\"鸡屁股银行\"，所以大家都不愿意抽到公鸡。 鸡圈里就剩下这一只公鸡，被冯华林抽到了。刘招弟气得连拍了冯华林几下，冯华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刘招弟斥责道：\"哭什么哭！我不是叫你好好洗手吗？看看你抽的是什么签！\" 冯建兴看到孩子哭了，心里一软，赶紧跑过来把孩子抱走，没好气地说：“你打孩子干啥，你怎么不自己抽，要我说，孩子抽的很好，正好过年杀了，明年养鸡苗。” 刘招弟听了这话，气得脸色发白，她指着背对着他的父子，咬牙切齿地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个家早晚被你们吃干懂净。” 冯建国一听，也火冒三丈，大声反驳：“那也比让你拿到娘家强。” “你……”刘招弟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哽咽着：“冯建兴，你有良心么，我爹娘养我这么大容易么，我给他们拿点吃的，怎么了？” 第65章 进城 听到这里，周围的村民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刘招弟的说法。是啊，谁没有父母呢？给父母拿点东西也是人之常情。 冯建国却冷笑一声，讥讽道：“你那是拿点吗？昨天刚分完粮食，你今天就恨不得全部送到你娘家去。要不是我回来得早，及时拦住了你，咱们全家都要去要饭了。” 村里人一听，又有人开始说了，“怪不得，大早上我看到刘招弟挑着担子朝外面走，我还说刘招弟啥时候这么勤快了呢，原来是给她娘家送粮去了。” “真是个孝顺孩子。” “得了吧，谁家娶了这样的媳妇倒了八辈子霉。” ....... 村里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大家纷纷指责刘招弟只知道顾着娘家，不考虑自己家。有的人甚至说，如果自己家娶到这样的媳妇，简直是倒霉透顶。 刘招弟听到这些话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抱起自己家的两只鸡，匆匆忙忙地跑回家。 冯母看着刘招弟离去的背影，轻蔑地笑了一下。站在冯母旁边的一个妇人说道：“桂英，她那弟妹真的太不像话了，只顾着娘家。你们看看她家男人和孩子穿的衣服，再看看上次她大侄子来的时候穿的衣服，哎呦，这不能对比。” 这个人也不是个好的，明知道两家不对付，还在中间挑拨，冯母没有接她的话，直接了当地说：“你知道的，我们两家不对付，也没有往来，她爱咋地就咋地，和我们家没关系。” “咋没关系？她家没吃的了，建兴求上门，你家建设还能不管？” 冯母一听还真是这个道理，回头得好好和冯建设说说，敢乱管隔壁的事，别怪她不客气。 家里有了鸡，冯母就把红薯秧子，老的萝卜英子都剁碎了喂鸡。 冯父和冯母商量背点红薯，再把家里分的花生背上，去县里换点钱票，顺便把家里藏起来的小麦过了明路。 冯青青听到冯父、冯母商量，也不睡了，一骨碌爬了起来。 “哎哟，你干啥，要尿尿么？”冯母看到突然爬起来的女儿问道。 冯青青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爹说，“爹，我在多种点粮食拿去卖。” 冯母拍了一下她的头，“睡觉，睡觉，小孩子操那个心干啥，小心长不高。” 冯青青连忙躲避：“娘，我在说大事。” 冯母摸了摸她的头，劝慰道：“你这孩子，竟乱出主意，你那能力，咱能不用就不用。”接着，她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温柔地说道：“天已经黑了，你这小娃娃也该睡觉啦！啥事儿都有我们这些大人们操心呢，你呀，只要有吃有喝就行了。” 冯青青听后，心里有些不服气，心想：我才不只是想有吃有喝呢，我还要吃得好、喝得好！ 可是她太小，没有人权，心里的想法刚冒出来一点，就被冯母打压了。 冯父是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发的，那时候冯青青三兄妹还沉浸在梦乡中。从冯家村到县城，如果靠冯父步行，需要走两个多小时；坐牛车，也要花费一个多小时。 这一天，兄妹三个都没有心情玩，每当外面传来一点动静，他们就会迫不及待地冲向门口张望。 冯母看着三小只焦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别着急，你爹要到天黑才能回来呢！外面冷，你们还是好好地在屋里待着吧。” 然而，三兄妹根本听不进去冯母的劝告，依然我行我素，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往外跑。见他们这样，冯母也不再强求。 到了下午，兄妹三人干脆将“战场”转移到了院子里，开始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冯拴柱当鸡妈妈，冯青青没得选，只能是鸡仔，而冯国良是老鹰。三人在院子里追逐嬉戏，欢声笑语回荡在空中。 过了一会儿，洪大富和冯国学也跑来找他们玩。看到他们正在兴高采烈地玩游戏，两人立刻请求加入其中。 于是，大家轮流扮演老鹰和鸡妈妈，只有冯青青一直当那个容易掉队的小尾巴。 笑闹声把隔壁的华林和华兵也吸引了过来。院子里顿时变得更加热闹起来，仿佛炸开了锅一般。 老鹰一动，鸡妈妈立刻张开双臂进行防守，队伍也随之而动。然而，作为队尾的冯青青很快就跟不上这些男孩子的速度，渐渐掉队了。 “哈哈，抓住了！”紧接着，她就被冯国良扮演的老鹰抓住了。 被抓住后，她本以为可以退出游戏了，冯青青不禁松了口气。刚开始只有兄妹三人的时候，必须要有一个小鸡仔参与其中，她即使不想玩也别无选择。 但后来人多了起来，她实在不想再玩下去了，但是只要她不玩，冯拴柱也就不会玩。于是，冯栓柱便在旁边陪她玩。看着他一边玩一边满脸羡慕地瞅着游戏的几人，冯青青无奈，只好说她也想玩，拉着冯栓柱继续玩。本以为现在就能休息一下了，但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冯拴柱：“青青还小，跑得慢，应该多给她一次机会。”就这样，她又一次掉到了队尾，再次被抓住，直到最后才得以解脱。 冯青青抱着冯母递过来的温开水，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喉咙终于不再那么干涩。尽管她觉得游戏有些无趣甚至幼稚，但当她真正参与其中时，却是全力以赴地奔跑，全身心投入。 不知不觉间，一个下午过去了，冯青青浑身汗水淋漓。小朋友们约定好下次还要一起玩耍，然后各自喝了点温开水便跑回家了。 如果再不赶紧回家，过一会儿就能听到大人们，满村子里喊他们的名字了。冯父并没有像冯母所说的那样等到天黑才回家，小朋友们刚离开不久，他就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冯母从锅中取出吃食递给冯父。冯父喝了口水，边吃边回答：\"我在路上碰到了隔壁村去走亲戚的牛车，顺便搭了一程。\" 第66章 大集 冯母拿起锅看了看，笑着说：\"这口锅看起来和我们家原来那口大小差不多呢。\" 冯父：“可不是一样大，正好有这么大的锅，我就直接买了，这样直接放上去就行，也不用改灶台了。” 说完便看到冯青青三兄妹正围着他的背篓嘀嘀咕咕，但谁也没有上手掏。冯父不禁笑出声来，对冯母说：“我给他们买了鸡蛋糕和糖，你先给他们拿点。” 冯国良一脸的一，“我就说，爹的背篓有好吃的吧，我都闻到香味了。” 冯母：“知道了，我还能亏了他们。”说着便从背篓里拿出鸡蛋糕和糖，先一人分了一个鸡蛋糕一颗糖，然后将冯父买的其他东西一一归置好。 看着冯母收拾东西，冯父说道：“我听说，咱这里过几天有大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这估计是年前的最后一个大集了。” 冯母：“我明天出去问问？” 她最近都在家里，对于大集的事情并不清楚。正好可以办点年货。 “对了，红薯价格怎么样？”冯母又问。 说起这个，冯父就放下手中的碗，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手帕，手帕里包着这次带的钱和卖东西得的钱票。 他得意地笑了笑：“嘿嘿，你可别提了，不去城里不知道，城里比咱们这里还缺粮呢！咱有地，还能挖点野菜贴补一下。可城里的粮食都是定量的，今年不光咱们这里收成不好，好多地方都欠收了，城里的供应粮也非常紧张。 所以啊，我刚到那里，红薯就被抢购一空了，价格比咱们平时还高了两倍呢！不过花生倒是费了点时间才卖掉。” 冯母点点头，这个时候，最主要的是活命，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吃饱饭才是最关键的。而像花生这样的食物，只有那些稍微有点余钱的人才会去消费。 她数了数冯父带回来的钱，惊讶道：“咦，还剩这么多钱？” 冯父认真地说道：“虽然花生的卖的慢，价格也涨了很多。” 冯母有些心动：“要不咱们再拿些红薯去卖？” 然而，冯父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往年这个时候，我们这里早就下几场大雪了，可今年却只感觉到冷，连一片雪花都没有下，红薯还是留着咱自己吃吧。” 冯父是挑着扁担，兄妹三人坐在两边，坐一段，三人在下地跑一段路。 今天有大集，他们与村里的大部队一同去公社赶集。这可是年前的最后一个大集，也许也是近几年的最后一个集了。 “听说集市上有卖肉的，我娘打算买点肉回去。” “真的吗？那我也得叫我娘买点。” “集市上不仅有卖肉的，还有卖包子的。” “对对对，我去年吃过包子，那滋味，啧啧啧，真是太好吃了！” “是啊，油条也很好吃呢！” “还有糖糕，甜甜的，可好吃啦！” ……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越说越兴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个个心里都在暗暗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说服大人给他们买这些好吃的。 这个大集，村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带些自家的东西过来摆摊。每年也会有不少城里人专门赶来这里买东西。 摊位沿着街道中心朝四个方向的街道摆放，可谓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他们村的人到达集市时，这里早已是人挤人了。 刚走进集市口，冯青青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同时还听到一声响亮的呵斥声。 正准备仔细瞅瞅怎么回事，冯母突然抱着她往后退了几步，这时她才看清楚，原来这是一个卖炸油条的小摊子，上面摆放着刚刚炸好的油条、糖糕和菜角。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在炸油条的摊位前的地撒花姑娘，竟然躺着一个小孩。这个小孩在地上一边哭闹一边翻滚着，而旁边的大人则在大声地呵斥着。 原来，小孩哭闹着想要吃糖糕，但家里的大人觉得刚刚在家里吃完早饭，再买糖糕太浪费了，所以并不想给孩子买。然而，小孩却不愿意离开，所以直接躺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可是他这样在地上翻滚，不仅影响了别人的生意，还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过了一会儿，大人感觉丢人，只好给小孩买了一个糖糕，这才将他哄了起来。小男孩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但这并没有妨碍他拿着糖糕大口吃。冯国良看到这一幕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似乎有了什么主意。 他正准备模仿那个小男孩往地上一躺，就在这时，冯父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并牵着旁边的冯拴柱一起朝里面走去。冯青青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看着那些油炸食品，冯青青也很馋，早上吃得那么撑，好像已经消化完了，香味一直朝鼻子里窜。 大人们有样学样，拉着自家的孩子朝集市里面走，没有人愿意在大清早就给孩子买吃的。 冯母找到一个空隙，让冯父把担子放下，他们家今天带了一点萝卜，然后就让带着三兄妹先去买东西，冯青青不愿意去，留下跟着冯母一起摆摊。 萝卜很快就被买走了，集市上只要是粮食类的物品都非常抢手。冯母收拾好背篓后，一把抱起乖巧地坐在一旁的冯青青，朝着集市里面走去。 冯青青眼尖，一眼就看到正在猪肉摊前面站着的冯父，她兴奋地指着冯父的方向喊道：“娘，爹在那！” 冯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冯父的身影。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抱着冯青青快步朝着猪肉摊走去。 冯父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冯母和冯青青走过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笑着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卖完了？” 冯母：“今天城里人好像很多，所以卖得特别快。” 她看了看冯父手中的东西，好奇地问：“你都买了些什么呀？” 冯父得意地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物品，说：“我给孩子们买点吃的，红纸也已经买好了，再买点肉就行了。” 第67章 一顿难忘的饺子 冯母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又乱花钱了，家里不是还有鸡蛋糕吗？” 冯父嘿嘿一笑，解释：“一年也就这么几次机会，小孩子都喜欢这些。”说着，他轻轻地拍了拍冯母怀中的冯青青，温柔地问：“青青，对不对啊？” 冯青青用力地点头。 冯母好笑地拍了拍她。 冯父拿起称好的肉放进背篓里，转头问冯母，“你看看咱还有啥需要买的不？” 冯母道：“我再瞅瞅，好不容易来一趟，朝里面逛逛！” 难得来一趟集市，别说小孩子了，就是大人也想多逛一会儿。 “行啊！”冯父说着便抱起冯国良，一手拉着冯拴柱朝前挤，冯母抱着冯青青拿着扁担紧跟在后面。 冯母又买了一些土布，遇到村里人闲聊的时候听说，前面有一家摆摊的卖的菜种很不错，于是又挤到卖菜种的那里买了些菜种。 今天集市上的这些东西都是不需要票的，冯母自然也就放开了手脚大肆采购起来。一家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看到熟人还会停下来聊上几句，分享一下哪个方向有好东西。 一开始，冯青青还觉得挺新鲜，兴致勃勃的，但时间一长，她就觉得没意思了，而且肚子饿得咕咕叫，看着冯国良和冯拴柱被冯父拽着，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只有冯母依然精神抖擞。 一家人来到一个卖饺子的摊位前。冯父停下脚步，向冯母提议：“要不咱们先吃饭吧？” 冯母有些犹豫，她原本打算等会儿离开时给孩子们买点饼子就行了，但看到三个孩子都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便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一家人围坐在小摊后面的小桌旁。此刻已过了饭点，摊子上的人寥寥无几。冯母本想点三碗饺子，孩子们吃剩下了他们再吃，反正大人们挨挨饿也就过去了，晚上回家再吃也一样。 但冯父坚决反对，坚持给每人点了一碗。冯青青心中暗自高兴，她其实很担心冯父只点三碗，那样她也不好意思吃了，总不能她吃着，让父母看着，而且离家还有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呢。 店家一边包一边卖，客人一来就能直接下锅煮，因此一家人没有等太长时间。很快，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来，每碗大约有二十几个，个头不算大。饺子汤是酸汤，味道独特。冯青青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赞不绝口：“太好吃了！” 冯国良已经顾不得烫，囫囵吞枣般往嘴里塞了两个。冯母看到后赶忙提醒他：“吃慢点，别烫着了。” 可此时哪里还顾的上烫不烫，都急着朝嘴里扒，冯青青也是一样，同样急不可耐地将饺子往嘴里送。 这顿饺子，冯青青惦记了一辈子，哪怕日后品尝过各种口味的饺子，她都无法忘怀当时的味道。那味道仿佛深植于记忆之中，但又似乎有些模糊不清。 之后有集市，她也有来吃过，总感觉再也吃不到那个味道了。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询问冯母。冯母回答：“也许是因为那时太饿了。” 太饿了么，冯青青恍然。 冯青青吃完一半的饺子，又喝了半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汤，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剩下的半碗饺子带汤被冯母倒进了冯父碗里。 饭后，一家人又去供销社买了油盐酱醋，才打道回府。 路上都是成群结队返回的人，有邻村的，也有本村，大家都是一边走一边聊。 冯拴柱和冯国良吃饱了，又开始跟着小孩子群跑了起来，分享着今天在集市上所见所闻和吃到的好东西。 带着小孩去赶集，大人就要提前做好被累着的准备，一家人回到家，冯父和冯母直接瘫坐在堂屋里的凳子上休息，而冯拴柱和冯国良还是精力充沛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冯青青却是在路上就已经睡着了。 没过几天，天气又开始降温，一阵冷风吹过，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三兄妹兴奋地在院子里喊叫着：\"哦，哦，下雪了！\"同时，村里其他孩子也在欢呼雀跃。 原本待在屋子里的大人也纷纷跑了出来观看，每个人的心又开始变得火热起来。这次雪粒子下得非常紧密，不一会儿，冯青青三兄妹就被冯母赶进了堂屋里。 他们站在堂屋门口朝着外面张望，不大一会，地面就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这次应该不需要再浇水了吧？\"冯母高兴地说。 自从种下小麦以来，已经浇了两次水，如果再不降雪，就得准备挑水浇第三次了。然而，正值寒冬腊月，河面上早已结满了冰，浇水还要先砸冰，水不小心溅到身上，也很难受，要是谁不小心落在水里，那就更麻烦了，一场大病是避免不了的了。 这场雪算是解了燃眉之及。 \"按照这样的速度，只要下一夜，就能保证几个月的用水了。\"冯父满怀期待地说道。 可惜的是，老天爷并不会完全按照人们的期望来行事。别说是下一夜了，就连一个小时都没过去，雪就突然停止了。大家心目中那银装素裹、玉树琼花的美景并未出现，而地上的积雪也很快融化殆尽。 冯青青早上一醒，就看到冯母正坐在门口补网。渔网的绳头穿在门口的一个横梁上，渔网在空中被展开，固定在几个位置，这样就比较容易找到烂的地方了。冯母双手翻飞，拿着梭子像做针线活一样补着网。 “娘。”冯青青揉了揉眼睛，从屋里跑出来趴在冯母的腿上。 “哎哟，碰到你了。”冯母慌忙停手，就怕手上的梭子尖滑到了女儿。 “娘，你补网干啥？”冯青青好奇地问。她从来不知道家里有渔网，更不知道冯母还会补网。不过补网干啥，撒鱼？ 冯母笑了笑说：“村里要分鱼了，你爹要用渔网去池塘里逮鱼。” 说着，冯母用热水给她擦了手脸，拿出锅里给她温着的饭说道：“快，赶紧吃饭，吃了饭一会咱们一起去看网鱼。” 第68章 分鱼 说完，她便又开始忙碌起来，继续修补那张破旧的渔网。这张渔网已经有一年没有拿出来使用了，被老鼠咬烂了好几个地方。 冯青青吃完饭后，就坐在离冯母不远的地方，专注地看着冯母补网。她心中暗自惊叹，原来冯母还有这技术。 对于即将到来的网鱼，她充满了好奇与期待。此刻，冯拴柱和冯国良已经跟着冯父去池塘边了，这两个人真是，有好玩的也不知道喊自己。 哎，男孩子就是粗心！冯青青不禁感叹道。 冯母看到冯青青撅着的嘴，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她笑着解释：“你哥他们原本想叫上你的，但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所以就让他们先跟着你爹出去了，省的他们在家吵你瞌睡。” 冯青青：“.......” 没过多久，冯父匆匆忙忙地回来了，一进院子就问：“桂英，网补好了吗？已经有人拿着网过去了。” 冯母连忙回答：“马上就好。” 她急忙把手里的线剪断，然后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后，便将梭子和鱼线小心地收起来。 这一卷线足够使用好几年呢！ 冯父则熟练地把渔网取下来，提在手中，准备离开。当他看到正盯着他冯青青时，笑着问道：“青青，你想不想和爹一起去啊？” 听到这话，冯青青兴奋得几乎跳起来。 然而，冯母却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边撵冯父，一边说：“去什么去，你先去集合吧，一会儿我带她过去。” 没办法，冯母一发话，冯父也只能听从。冯青青只好又乖乖地坐回板凳上等着。冯父笑着提着渔网出门了。 随后，冯母迅速整理了一下屋内，还特意给冯青青添了一件厚衣服，确保她不会着凉，这才带着她一同出门。 村子里一共有两个池塘，其中村中心的那个最大，而离他们家最近的那个则相对较小。他们首先来到距离自家较近的池塘，果然，冯父正在那里撒网。冯拴柱和冯国良提着个小桶跟在冯父身后。 村里临河，有条件的人家，都会准备一张渔网，等到闲暇时便可以去河边撒几网解解馋。此外，每年春天的时候，村里还会组织大家到河里网鱼。大鱼拿回家吃，小鱼就放进池塘，冬天过年前统一分鱼。 网鱼也是把大鱼留下，村里人一起分了，小鱼仔继续扔进池塘里，希望明年过年的时候能长大，而野生小鱼长不大，约定俗成，这些就作为撒网人的报酬，谁撒的算谁的。 此时，冯拴柱和冯国良正紧跟在冯父身后，弯腰捡冯父从渔网里扔出来的野生小鱼。 冯青青也兴奋地想要跑到前面观看，却被冯母一把抱起。因为池塘周围到处都是拉网留下的水迹，湿漉漉的，冯母担心她不小心踩到滑倒，掉进水中。\"拴柱、国良，冻手就别捡了，把桶给你爹就行了。\"冯母看着两人红彤彤的手说道。 “娘，不冷。”冯国良连忙说，生怕冯母不让他们继续捡鱼了，毕竟这可是每年孩子们最期盼的活动之一！ 冯母自然明白孩子们的心思，看着冯青青一直好奇地朝着桶里张望，便将她放在桶边，叮嘱道：“青青，自己小心点，这边上都是水，千万别踩滑了。” 冯青青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趴在桶边，好奇地往里看去。冯拴柱则兴致勃勃地在一旁介绍着：“青青，你看，这些都是野生小鱼呢，我们已经捡到好多条了，还有一些虾哦。等会儿带回家去，让娘用油煎一下，那味道可香了！” 正当他说得津津有味时，冯父一网下去，又拉了上来。只见网兜里满满的都是活蹦乱跳的鱼虾。冯父提起渔网走到岸边，冯母也蹲着身子一起帮忙捡鱼。他们将大一点的鱼丢进筐子里，那些不到一斤的则随手扔进池塘里。 冯青青站在旁边看着，冯国良以为她想要，就拿了一条冯父刚刚扔过来的一条小鱼递给她，“青青，给。” 冯青青朝旁边躲了两步，嘴里嘟囔道：“我才不要。” 说完她跑到冯母的身后躲起来。 冯青青虽然喜欢看捉鱼的过程，但这么冷的天，她可不愿意伸手去拿那些鱼。 不得不承认，池塘边的气味实在是不怎么好闻。大家撒网时，不仅会捞出鱼来，还会带出一些塘泥。如今，这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鱼腥味。 冯青青用手捏着鼻子，嘴里嘟囔，“娘，真腥。” 冯母呵呵笑，“要不然娘带你回家。” 冯青青摇头，“腥也好玩。” 撒网的速度非常快，如果有漏网之鱼，那也没关系，毕竟它们还在池塘里，明年年前再逮也一样。 所以，当撒下去的网网到的鱼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时，甚至多次空网，大家便觉得这个池塘里的大鱼已经被捕得差不多了。于是，冯父和其他人一起，提着网去村子中心的那个大池塘继续撒网。此刻，那个池塘周围也已经挤满了人。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快看！鱼头！”原来是有人用网捞出了一条快二十斤的大鱼。 听到这声呼喊，所有人都激动不已，纷纷朝着那个方向涌去。冯拴柱兴奋地拉住冯青青，也挤进了人群之中。 一个大竹筐里就放了那一条鱼，这条鱼一米多长，怪不得有人说是鱼头呢，能长这么大都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 最后，两个池塘的鱼汇总在一起开始称重量，称完总重量后，在根据村里的人数分鱼。 冯父这些负责撒网的人，难免身上会湿，天气冷，所以都先回家换衣服去了，顺便把自己家鱼网拿回家，分鱼不会那么快，他们过会再来就行。 冯青青家一共分了三条两三斤重的鱼，而那条最大的鱼，则被村长家分了，他们家人口多，那条最大的正好能分给他们。 鱼分完之后就要回家赶紧清理干净，所以一家人坐在水缸边不包括冯青青，冯父冯母开始刮鱼鳞，开鱼腹，冯拴柱和冯国良则是把鲫鱼瓜子肚子里的东西挤出来。而冯青青一个人坐在几米开外的位置看着。 第69章 过年 鲫鱼瓜子实在太小，也没必要费功夫刮鱼鳞，只要将其肚子里的内脏挤干净，再在水里多淘洗几遍即可。 至于那些大鱼，收拾干净后便被挂在了屋檐下，让其自然风干。 “今天，娘给你们煮鱼汤喝。”冯母让冯父带着冯拴柱和冯国良换下身上的脏衣服，而她则端着鱼泡、小鲫鱼以及小虾米走进厨房，冯青青紧跟其后。 冯母把火点着，让她坐在灶台前，因为这里最为暖和。锅中倒入少许油，将小鱼放入慢慢煎至一面金黄，翻面继续煎，随后加入小虾和鱼泡，最后倒水。冯母制作的鱼汤非常简单，等到快要出锅时，搅拌一个鸡蛋花，在撒把小葱就行了。 这顿饭的主角是一锅鲫鱼汤，没有料酒，没有去腥，甚至油也不能用很多，所以鱼汤飘出来的味道不但有香味还有很重的鱼腥味。但是一家人依旧吃的很满足。 就连一向嫌鱼腥的的冯青青，也喝下了满满的一碗汤。当然，没有人敢让她吃鱼，因为鲫鱼瓜子的刺太多了，而且都是小细刺，让人防不胜防，再细心也有漏网之鱼。 “咳咳！”冯国良咳嗽了起来。 “又卡了，快点吃两口窝窝头。”冯母急忙把窝窝头递过去，“大口吃。” 冯拴柱和冯国良都被鱼刺卡住了好几次，最后只能大口吃窝窝头，将鱼刺硬咽下去。 分完鱼就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首先，他们将小麦、玉米和高粱等粮食送到生产队的磨坊，磨成粉。接着，冯母开始发面，蒸馒头、包菜包子和蒸窝窝头。 冯母又让冯父买了一块豆腐。按照当地的习俗，年前准备的这些东西要吃到正月初五的。 年三十，冯青青是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惊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试图用被子捂住耳朵，鞭炮声此起彼伏，仿佛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地放鞭炮。无奈之下，冯青青只好掀开被子，大声喊：“娘！” 冬天的衣服太厚，她一个人穿不了。 冯拴柱和冯国良闻声迅速从西屋跑来，看到冯青青已经醒了，冯国良立刻跑到堂屋门口，朝着厨房大喊：“娘，青青醒了！” 而冯拴柱已经敏捷地爬上床，拿起被窝里早已暖好的棉裤，准备帮她穿上。当冯母走进房间时，冯拴柱和冯国良正在给她扣扣子。 冯母笑着将他们两赶到一旁，然后熟练地给她扣上扣子，在给她套上套上棉袄和外套，最后把她抱坐在床边，给她穿上棉鞋。 又拿出一个棉帽子，给冯青青戴在头上，这是天冷后她的标配。 至于说过年穿新衣裳，这个年代，生产力不足，物资匮乏，什么都要限量供应，哪有那么多新衣服穿？ 等冯青青被抱下床，等在旁边的冯拴柱和冯国良马上围了上来。冯母看着三兄妹，笑着催促：“你们快去帮你爹贴春联去！” 春联是买了红纸，让冯大爷爷帮忙写的。自从冯大爷爷回到村里，每年除夕的前一天，他都会准备好毛笔和墨水，等待村里人拿着红纸上门。大家顺便还会送上几个红薯作为感谢。 三兄妹兴高采烈地跑出去，只见冯父正站在大门口，旁边凳子上放着春联。他先拿起一把由高粱穗做成的小刷子，蘸了一些白面粥刷在墙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春联贴在大门两侧。 贴了大门，就开始贴其他地方，冯父刷着，冯拴柱则帮忙端着碗，冯青青和冯国良负责递春联。 贴好春联后，冯父从屋里拿出一串鞭炮，准备放。 冯青青跑进厨房，双手捂着耳朵，朝着院子里的冯父大喊：“爹，我藏好啦！” 听到她的声音，冯父才开始点燃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空中响起，仿佛在宣告着新年的到来。 冯母将买来祭祖用的肉煮熟后，恭敬地摆放在堂屋中央，并放上了一盘糖果和一盘花生。冯父则庄重地对着祖宗牌位跪拜行礼，然后虔诚地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之后，一家人才围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 中午自然是最丰盛的，冯母做的是大锅菜，里面有肉有菜，每人又分了一个白面馒头。大家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午饭，冯父便要带着三兄妹出门拜年。 “我不去。”冯青青拒绝。 无奈，冯父只能带着冯拴柱和冯国良出去玩。 冯母收拾好后带着冯青青去食堂那里与别人聊了会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 冯母将挂在墙上的鱼取下来，放入水中浸泡解冻。然后她熟练地开始和面、拌馅，准备包饺子。饺子是过年必不可少的美食，寓意着团圆和幸福。 面是三合面，由白面、玉米面和豆面混合而成，而馅则是野菜馅。物资有限，不可能放开量，每个人吃几个就行了。 “青青，这样包。”冯母一边包一边教她。 冯青青前世会包饺子，开始她现在的手不听使唤，所以包的歪歪扭扭的，不过好在没有露馅。 对于冯青青来说，这是今年她第二次吃饺子，短短一个月内能够吃到两次水饺，对她而言简直不要太幸福。 她分到了三个水饺，吃完后，又吃了一些中午的剩饭，肚子就填饱了。 除夕的饭菜吃的早，因此冯拴柱和冯国良拉着冯青青跑出去捡炮仗。 所谓捡炮仗，就是别人放完鞭炮后，有些没有响的哑炮，孩子们会将其捡起来，撕开外面的纸，露出里面的火药，然后用香点燃火药粉，发出“呲”的声音，这便是小孩子的乐趣所在。 不过，冯青青知道捡炮也是有危险的，人家刚刚放完鞭炮，地面上不仅有哑炮，还有已经点燃但尚未爆炸的鞭炮。因此，她紧紧盯着冯拴柱和冯国良，让他们如果发现了哑炮，要先用脚使劲踩几次，确保安全后再去捡。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肯定注意。”冯国良不耐烦地说道。 冯青青强调，“二哥，你别不当回事，真炸到了，有你疼的。” 第70章 拔老根 至于说不让捡，那是不可能的，这个每个农村小孩子过年的乐趣之一，怎么能剥夺呢？ 大年初一，天还黑着呢，冯青青就被一个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惊醒了。 这是自家的放炮声，因为按照他们这里的习俗，夜里过了十二点就可以开始放炮了。如果家里没有钟表，那就听外面的声音来判断时间。 一旦听到外面响起了鞭炮声，就说明时间已经到了，可以放炮了。 而初一早上放的炮叫做开门炮，第一个炮必须在堂屋里内放，只有等这个炮放完后，才能打开门， 去院子里放另外的两个炮。 当第一个炮响起时，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就在耳边爆炸一般，冯青青吓得浑身一抖，冯拴柱和冯国良也跟着抖了一下。冯母见状，急忙将他们三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 估计就是怕炮声吓到孩子，所以冯拴柱和冯国良昨天也和他们睡在了一个屋。现在一张床上睡着一家五口。 冯父放完炮后，披着衣服回到屋里，轻声问：“没吓着吧？” 冯母小声说：“闹了一声，又睡着了。” 冯父这才放心地躺在了床上，继续睡觉。 早上天还没亮，冯母冰凉的手拿着一毛钱塞进了冯青青的怀里，她被冰得直接醒了过来。冯母看到她醒来，就说道：“要起来吃早饭啦！” 然后如法炮制，用同样的方式将冯拴柱和冯国良也弄醒了。冯国良迷迷糊糊刚想发脾气，就听到冯母说：“大年初一，给你发压岁钱呢，可不兴哭啊！” 在这个地方，有一种风俗习惯：大年初一是不可以喊人起床的，但是又要早起，不知道别人的办法，他们家就是冯母用凉手发红包。 这样既能够把熟睡中的人“冰”醒，又让被吵醒的人有压岁钱拿。冯母帮冯青青穿上衣服，冯青青则将手中的一毛钱放入自己的口袋里，并轻轻拍了拍。冯母看到后，只是微笑并没有说什么。 冯拴柱和冯国良看到了，也把钱装进兜里，学着冯青青的样子拍了拍。 早饭，除了窝窝头和昨天中午剩下的大锅菜，冯母还特意擀了面条 ，面条是白面和玉米面混合在一起的，所以有点发黄。 每个人都要吃一点，寓意吃钱串子。 吃完这顿饭，这个年就算过去了。 冯父在屋里生了个火盆，把火烧得旺旺的，这样有人来拜年的时候，可以烤烤火。随后，他便带着冯拴柱和冯国良去长辈家拜年了。冯母和冯青青则留在家里，迎接前来他们家拜年的客人。 不一会儿，冯建兴先上门，聊了一会，就说要去其他人家拜年。然后又是比冯父小的几个同村堂兄弟相继来拜年。 初一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初二走娘家。 初二一大早，冯青青就被冯母从被窝里挖了起来，今天她们一家要一起去姥姥家。 冯母一边给她扎小揪揪，一边和旁边吃饭的冯父商量，“过了二月二，把青青的头发剃了吧？” 冯青青听到这话，顿时一脸惊恐，连忙躲开，冯母刚刚揪起的一小撮头发又松散开来。冯母轻轻拍了她一下：“你这丫头，一听要剃头就躲，你瞧瞧你那稀稀拉拉的几根头发，只有剃掉了才能长出更多！” 冯青青坚决摇头，“我才不要剃头呢！” 天哪，如果真的被剃成光头，那她还怎么出门！ 冯母无奈地将她抱过来，让她坐在身前的小凳子上，并用双腿夹住她的腰部，防止她乱动，然后继续耐心地给她扎着头，“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爱美了，不过你看你的头发这么黄，要是现在不剃光，以后可能就长不出黑头发了！” 冯青青晃了晃脑袋，嘟囔道：“不长就不长。” “哎哟，你别乱动，头发又弄乱了，你还去不去你姥家？”冯母看着冯青青不老实的样子，忍不住训斥道。 冯青青想问可以不去么？大冬天的谁愿意出门，她姥家是隔壁镇的，去她姥家比到镇上还要远一点。 但是她小，没有话语权。 冯母三下五除二给她扎了两个小九九，拍了拍她的背，“赶紧吃饭去，看看你两个哥哥都快吃完了。” 冯青青快速跑到自己的专属座位上坐下来，嘴里还不忘抱怨着：“还不是怪娘？” 冯母：“咋又怪上娘了？” 冯青青喝了一小口粥：“娘不说剃我的头发，我早就吃完饭了。” 冯母轻笑：“让你剃头，是为了你好。” 冯青青：“我这样就很好了，不用剃。” 冯母也不和她争辩，剃不剃的她说了又不算。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依旧是冯母抱着冯青青，抱累了就把冯青青放在身后背着，冯父轮流抱冯拴柱和冯国良，冯父的背篓里背着十斤红薯和两斤玉米面。这年月拿这些礼物已经是顶顶好的了。 一家人没有走大路，走的小道，小道不好走，毕竟不是正规的路，路上都是干草。一家人就是顺着地边走，有沟的地方，冯父先跳进沟里，把三兄妹抱过去。 路难走，但是比正常的路有趣，小道上也不是只有他们一家，还有其他人从不同的方向过来，或许会同路一段，过了一会又各自转向其他方向。 冯青青也不让冯母抱了，挣脱开来后，便跟着冯拴柱两人跑开了，看着冯拴柱两人玩“拔老根”。 这个游戏其实很简单，就是在路边找树叶梗，然后将两个树叶梗交叉在一起，再使劲往自己方向拽，谁手里的树叶梗先断了谁就输了。 这时，冯国良兴奋地举着一树叶叫了起来：“看，我找到一个粗的树梗！” 冯拴柱也找到了一根，两个人就先拔了起来，“呀，”冯国良一脸沮丧，他手里的树梗断了。 冯栓柱又拿着手里的树梗要和冯青青拔，冯青青从地上捡了一根。 冯拴柱突然发力，一下子连人带树梗都给扯了过去，冯青青猝不及防，一旁的观战的冯国良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71章 走亲戚 三人玩了一会，就听到冯母在前面催促：“你们三个跑快点！” 三兄妹一看，冯父、冯母已经超过他们一段路了。三人也不争执了，赶紧朝前跑，等跑过冯父冯母一段距离，再停下来。 冯父、冯母也不管他们，他们精力旺盛就不用人抱，这样还省力，几个小孩跟不上的时候，喊一声就行。 这次三个人再从冯父、冯母身边跑过去的时候，跑在最后的冯青青，被冯父一把抱了起来。 “爹，爹。”冯青青着急地踢腾着小腿，想要从冯父怀里挣脱出来。冯父笑着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歇一会，小心晚上腿痛。” 就这样，一家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罗姥姥家所在的村庄附近。冯母指着不远处的村庄说：“看，你姥家的村子到了。” 原本有些疲惫的冯拴柱和冯国良听到这话，一下子又来了精神，看到村子他们就熟了，两兄弟兴奋地朝着村子里跑去。 冯青青也想跟上，但她毕竟年纪还小，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喘着粗气，最后还是冯父抱。 走到村口的时候，就见几个小孩跟着冯拴柱他们从村里跑了过来。 “大姑！”“大姑！”几个小孩看到冯母都喊了起来。 冯母笑着打招呼。 “虎子，你们今天没有走亲戚？”冯母看到跟在冯拴柱的后面的罗浩林小朋友问。 “大姑，我娘说我们明天再去我姥家。”罗浩林回道。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往年方美丽可是一大早就带着孩子去她娘家的。今年怎么变了？大嫂没有回娘家正常，今天她回来，大哥大嫂肯定要在家招待，何况大嫂娘家那边的规矩是初三回。 打完招呼，冯拴柱，冯国良又跟着表哥表弟跑了回去。冯父，冯母跟在后面。 “桂英回来了？”村口蹲着聊天的人看到一家三口走进村，站起来问。 “二叔，过年好。”冯母看到问话的人，赶紧打招呼。 罗二叔“呵呵”笑：“好，好，你爹刚回家，你也赶紧回去吧，一会来我家坐坐。” “是呀，罗大伯估计看到外甥，知道闺女来了才先回家的。”人群中有一个人笑着说。 大家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走远了，才有个男人小声说道：“今年回娘家的人不多呀？” “可不是不多，就那几家，日子艰难，大过年的还能空手回来？干脆就不回了呗。” “你别说，还真有人空手回来，村东头的柱子她闺女不就是空手回来的。” “柱子这次要大出血了，他还能让给他闺女空手走。” “哎，大年初二就来要东西，也不像话。” 众人议论纷纷。 罗姥姥和罗姥爷听到动静后，急忙走出屋子迎接冯父和冯母。后面紧跟着罗大舅、罗小舅以及两位舅妈。 冯父放下背篓，罗小舅立刻上前接过。一家人走进屋内，小舅妈拉住罗小舅，向他使眼色示意将背篓拿到隔壁他们屋。 \"娘。\"冯青青看到到这一幕，想要提醒冯母，但冯母却将她从冯父手中接过，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然后，冯青青看到罗小舅并没有听从方美丽的指示，而是提着背篓跟着大家的身后走进了堂屋。方美丽站在后面气得直跺脚。 \"青青，快来，让姥姥抱抱。\"众人坐定后，坐在冯母身旁的罗姥姥对着冯青青张开双臂。冯青青对罗姥姥没有印象，并不想让她抱，但是看冯母瞅着她，罗姥姥也一脸期待。 算了，她朝着罗姥姥的方向扑了过去。 “哎哟。”罗姥姥抱起她颠了颠，笑着夸道，“青青，这是胖了。” 冯青青快速反驳，“没胖。” 冯母笑着把冯青青抱过来，“这小娃娃从小就爱美，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胖了就是不好看的意思。” 大舅妈商明月也笑着附和，“爱美好，咱青青长大了一定是一个顶顶漂亮的大姑娘。” 听到大舅妈夸她，冯青青小嘴里还不忘反夸回去，“大舅妈也漂亮。” 商明月喜笑颜开，“你个小人精，给这是大舅，大舅妈给你的压岁钱。” 话落递给了冯青青五分钱。这是过年的习俗，一会冯母也会给大舅家的几个孩子发压岁钱，冯青青高兴地接下，小嘴又开始输出，“谢谢大舅妈，祝大舅妈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 “哎哟，这小嘴是不是偷吃蜂蜜了，我闻闻。”商明月笑着说，说完便把脸凑了过来。冯青青听后，假装有些害羞地赶紧把自己的脸埋进冯母的颈窝里，同时发出闷闷的声音：“没偷吃，没偷吃。” 屋里的大人听到这话，都不禁笑了起来，只有小舅妈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这时，罗姥爷突然喊道：“青青，快过来给姥爷说个吉祥话，姥爷可是也准备压岁钱了哟。” 冯青青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赶紧从冯母的怀里挣脱下来，迈着小腿“噔噔噔”地跑到罗姥爷面前。看几个人都看着她，她眼睛一转，朝地上一跪，“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哎，你这小娃娃，地上凉。”罗姥爷心疼，伸手想要去抱她。冯父急忙站起身来，把她抱了起来。 冯青青被冯父抱起后，有些着急地说：“爹，我还没说完呢！”接着，她又转向罗姥爷和罗姥姥说道：“祝姥爷、姥姥长命百岁，越活越年轻。” 罗姥姥听到冯青青的话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调侃道：“这丫头估计来之前偷吃蜂蜜了，嘴这么甜！不过啊，姥姥和姥爷要是越活越年轻，那岂不成老妖精啦？” 冯青青眨着大眼睛，一脸惊讶地说：“怎么会呢？姥姥和姥爷就算再年轻，也是老仙女、老仙男呀！” 众人被她的回答逗得哈哈大笑，罗姥爷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从兜里摸出一毛钱，塞进冯青青的手中，慈爱地说：“这是姥爷、姥姥给你的压岁钱，可要拿好了。” 冯母从冯父的手里接过女儿，嗔怪道：“一早上就听你这张小嘴巴巴个不停。” 第72章 压岁钱被惦记 冯青青调皮地“哼”了一声，得意地说：“我知道娘是羡慕我有压岁钱，你没有。”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两毛五分钱，拿出五分钱递给冯母，大方地说：“给，见者有份。” 接着，她将剩下的两毛钱小心翼翼地装进自己的兜里，并在兜上拍了拍。 屋里的人听到这话又笑了起来，冯母笑着接过冯青青递过来的五分钱，轻声道：“谢谢青青宝贝了。” 然而，方美丽看到这一幕后，脸上带着笑意开口说：“青青说见者有份，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呢，青青准备怎么分啊？” 这句话让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一股尴尬的氛围开始蔓延。罗小舅察觉到情况不对，连忙伸手拉了她一下，但却被她一按甩开了手。 冯青青一听，立刻紧紧捂住自己的小兜，朝着冯母的怀里缩去，并大声喊道：“没了，没了，剩下的都是青青的了！” 随着她的喊声，堂屋里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大家再次哄堂大笑。 而躲在冯母怀里的冯青青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这个小舅妈，一点都不讲究，大过年的，不是故意找不痛快么？ 而且罗姥爷和罗大舅都已经给了她压岁钱，罗小舅却没有任何表示，她可是看到小舅舅给小舅妈使眼色了，可她却装作没看见，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坐了一会，冯母看大舅妈去厨房了，便把冯青青递给冯父，自己也跟着去帮忙。小舅妈见此情景，看了一眼一直在瞪着她的罗小舅，只好不情不愿地跟进了厨房。 罗姥爷和罗大舅都抽着烟锅子，屋里烟雾弥漫，冯青青感到有些受不了，一直想要咳嗽。 于是，她从冯父的怀里挣脱出来，独自跑到院子里玩。 \"青青，可不能跑出院子哦。\"冯父叮嘱道。 冯青青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个哥哥不知道跟着大舅、二舅家的孩子跑哪里玩去了。 \"哼！\"等他们回来后，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们一下，什么叫妹妹有事，哥哥服其劳。 冯青青一个人在院子里实在无聊，就开始捡起院墙边的树叶，自顾自地玩起了拔老根。 过了一会儿，方美丽从厨房里出来，走到冯青青面前，轻声哄道：\"青青，小舅妈去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冯青青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她，心中暗自嘀咕：小舅妈被穿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大？ 不过，既然有人愿意给自己买糖吃，那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于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接着，便又低下头去，专注地玩左手与右手之间的对决游戏。过了片刻，见小舅妈还没走，冯青青好奇地再次抬起头，却发现小舅妈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衣兜。 当两人目光交汇时，方美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并开口说道：“青青，快把你的压岁钱给小舅妈，这样我才能去给你买糖。” 冯青青顿时恍然大悟，敢情是来骗自己的压岁钱的！ 这个小舅妈，竟然连小孩子的压岁钱都惦记，实在是太没有底线了！ 冯青青才不管小舅妈说什么呢，直接丢掉手中的树叶，一路小跑着冲向厨房。 “哎，你……”方美丽试图叫住她，但当看到冯青青跑进厨房，一把抱住冯母的腿时，便讪讪地不敢再出声了。 冯青青回头看见小舅妈跟进了厨房，于是手脚并用，朝冯母身上爬。 “哎哟，哎哟，你这孩子，慢点儿！”冯母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菜刀，拖着腿部挂件走到一旁的水盆边洗了洗手，擦干后才将腿部挂件抱起来。 “你又要干什么呀，我不是让你和你爹一起玩吗？”冯母疑惑地看着冯青青问道。 冯青青委屈地喊了一声“娘”，然后紧紧抱住冯母的脖子，不再说话。她能怎么说，她总不能说小舅妈惦记她的压岁钱吧，那样的话今天饭都不用吃了。 看冯青青没有告状，方美丽松了一口气。她就说这小娃娃哪那么精怪，那么会说话，估计是大人在家里教好的。 冯母抱了她一会，就把她抱到堂屋里递给冯父。这会冯青青也不嫌堂屋烟味重了，她缩在冯父的怀里，偷偷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小鼻子，用嘴呼吸。 冯父看到了，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抱着她走了出去。出了堂屋门，冯青青重重地吐了口气，冯父轻笑。 快晌午的时候，冯拴柱和冯国良才跟着一群小孩子跑回来，冯母给他们舀了一些热水倒在盆里，让他们轮流洗手，嘴里还说着，“看你们出的这一身的汗。” 几个小孩也不争辩，只是“嘿嘿”笑。 洗完手，冯拴柱和冯国良先跑过来围着冯父身边转，冯青青转过头不看他们。他们两个看妹妹不理他们，就急着蹦着去抓她的小手，冯父只好蹲下身子。 冯拴柱和冯国良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冯拴柱小声说道：“青青，你太小了，我们才没带你玩。” 冯国良也附和：“就是啊，青青，一点都不好玩，还是和你玩有意思。” 冯青青：你们看我相信不，你那一脸的兴奋还没有褪下去，就说不好玩了。 哄的一点都不用心。 果然，罗大舅家的老二罗浩翔直接拆台：“国良，你刚才不还说很好玩，下次还来玩，怎么又说不好玩了？” 冯国良一听，赶紧朝冯青青看去。 只见冯青青给了他一个白眼，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自己体会去吧！而一旁的冯父则是以一种看好戏的姿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如何自圆其说。 冯国良：“这里不如我们山上好玩，上次我就在山上抓到了一只野鸡。可你们这儿的林子里啥都没有啊。” 嗯，这显然是将抓野鸡的功劳直接揽到了自己身上。 罗浩翔解释：“我们林子里也有野鸡，只是现在是冬天了，野鸡都跑到林子深处去了。” 冯国良却不以为然，“就算有野鸡又怎样，你们能抓到吗？” 第73章 差点烧了麦秸垛 这时，旁边的罗浩林突然插话进来好奇地问道：“国良，你真的抓到过野鸡？” 冯国良一脸得意：“那是当然啦！” 几个孩子听到这话，不禁都咽了咽口水。大舅家的罗杏芳更是迫不及待地追问：“野鸡好吃不？” 冯国良点头：“好吃，特别好吃，可香了。” 几个小孩看着冯国良一脸羡慕。小舅家的罗浩辰更是忍不住拉住冯国良，说道：“我一会跟你一起回你们家吧。” 方美丽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听到了罗浩辰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大声呵斥：“罗浩辰，你胡说什么呢！明天我们还要去你姥姥家走亲戚！” 罗浩辰不服气地反驳道：“我才不乐意去呢，每次去了，娘带的东西都不给我们吃，就只给我们一个野菜团子。” 罗浩林也在一旁连连点头，“就是，我也不乐意去，我要去大姑家。” 方美丽一听两个孩子竟敢如此诋毁自己的娘家，顿时火冒三丈，扬起手就要去打他们。 罗浩辰和罗浩林反应迅速，灵活地弯下身子，从方美丽的手掌下溜了出去，一路跑进厨房，紧紧抱住罗姥姥的腰，委屈地告状：“奶，我娘要打我们呢，您不是说过，大过年不兴打孩子吗？” 罗姥姥狠狠地瞪了追进厨房的方美丽一眼，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严肃地说道：“大过年的，谁会动手打孩子啊？打了孩子，这一年都会不顺，你赶紧给我住手。” 方美丽看着两个孩子越来越过分，忍不住反驳：“娘，年都过去了。” 罗姥姥眼睛一瞪：“过了初五才算过去，先攒着，过了初五再打，我保证不拦着。” 罗浩辰和罗浩林对视一眼，欲哭无泪。 打还能攒呀，过了初五得攒多少了？他们听说过年不能打孩子，所以今年就使劲地折腾。这可怎么办呢？奶说不管，下一次找谁求救啊？ 方美丽也痛快，“行，听娘的，先攒着。” 其他几个孩子听了也是一抖。他们这两天可是没少闯祸。就连没有来得及闯祸的冯拴柱三兄妹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毕竟，打攒得多了，到时候可能真的会承受不住。 中午饭时，一群小孩子都格外安静，仿佛害怕发出声音会被注意到。 午饭非常简单，只有炒白菜和萝卜，主食是窝窝头和红薯。唯一算得上荤菜的，只有一碗鸡蛋汤，里面总共放了两个鸡蛋，一上桌就被罗姥姥分给了几个孩子，大人们一口都没尝到。 冯母吃完饭，拿起背篓里的两斤红薯就去了村口碰到的罗二叔家，她没有带孩子，要不然人家还要考虑要不要给压岁钱。 那是罗姥爷的亲兄弟，要是物资丰富的时候，女儿一家来了，应该请罗二叔来作陪的，但如今物资匮乏，谁家里都没有多余的食物请客，因此没有请外人，只是一家人简单地吃顿饭。 下午一家人准备回家时，身后却跟了一群哭天抢地的孩子，原来这是几个孩子午饭后商量好的计策，打算去大姑家避避风头，待到初十之后再回来，这样大人可能就忘记了这顿打了。 如果换做平常，方美丽肯定会很乐意让孩子们去大姑家蹭饭，但现在是过年期间，她还得带着孩子们去挣压岁钱呢，于是这群孩子又被各自的爹娘强行拉了回去。 冯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轻声说道：“这些孩子，估计这两天没少闯祸。” 冯父呵呵笑：“正是招猫逗狗的年纪。” 然而，冯国良却并不认同冯父的看法，他连忙反驳：“爹，娘，我们才不会这样呢！我们就很乖。” 冯母听后不禁笑了起来，温柔地拍了拍冯国良的头，说道：“你们还乖呢？昨天放炮的时候差点把人家的麦秸垛给点着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冯国良听到冯母的话，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心中暗自疑惑：娘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呢？ 一旁的冯青青也同样感到好奇，于是她和冯国良一同看向冯拴柱。 冯母见状，轻轻地拍了两人一下，笑着问：“你们俩看拴柱干什么？是你们德爷爷告诉我的。” 冯国良听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满和抱怨：“德爷爷也真是的，明明火没有烧起来，怎么还要给你们告状呢？” 冯母再次轻轻拍了他一下：“要不是你德爷爷恰好路过，并且还提着一桶水及时灭火，火势恐怕早就蔓延开了。他如果不跟我们讲讲这件事，以后你们再闯出更大的祸该怎么办？” 冯国良小声嘟囔：“怎么会？就这一次！” 冯拴柱和冯青青也点头。 实际上，昨天发生的事情完全是一场意外。昨天下午，家里一直有客人，正好冯国立带着冯国学、洪大富等几个孩子来找他们玩。 当时，他们也感到无聊，就跟着跑出去了，可是冬天有什么好玩的，于是一群孩子就在大路上溜达。冯国立还带来了他们捡到的哑炮，大家便商量着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放了。 可是，大路上并没有合适的避风点，而那堆显眼的麦秸垛就成了最佳选择。 几个人躲进麦秸垛的角落，将几个哑炮中的火药合并在一起，放在一张纸上，接着冯国立拿出火柴点着放了上去。冯青青知道这些火药也就是呲一下，所以并没有特别在意。谁知道，火柴不仅点燃了火药，连火药下面的纸也一同燃烧起来。 天气干燥，火势迅速蔓延，纸下面的麦秸也被引燃了。 几个小孩吓坏了，上一次烧草地就被打了一次，大过年的，这再把别人家的麦秸垛烧了，估计这顿打更重。 冯青青喊道：“快去打水！” 然后，她捡了一个小棍试图把烧着的麦秸朝旁边拨拨，离麦秸垛远点。这里离池塘不远，几个小孩就用手捧着水过来，但是杯水车薪，就在这时，冯德挑着水经过，看到了，一桶水浇下去，才把火苗浇灭。 第74章 上交压岁钱 火苗浇灭之后，一群孩子排排站被训了一顿，保证下次不这样干了，才被放走，本来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家里大人都知道了。 冯母说道：“把别人家的麦秸弄湿了，不得给人家说说。”然后又说道：“这次的先攒着，下次在犯错一起罚。” 可能是上午走的路太多，所以还没到家，冯青青就睡着了。她是被饿醒的，迷迷糊糊间听到堂屋传来冯母的声音：“怪不得方美丽今天没有去走娘家，我还以为是为了上次来咱家借粮的事道歉呢。” 冯父不解地问：“难道不是吗？” 冯母不屑地呸了一声：“她估计看咱青青没事，早就把那事给忘了，她是等着咱今天送了礼，明天好提到她娘家去。” 冯父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你听咱娘说的？” 冯母：“咱娘还想着兄妹几个互相帮助呢，他们才不会这么说。这是二婶告诉我的，说是方美丽和她好姐妹说的。她那个好姐妹也不是啥好货，就把这话传了出来，正好被二婶听到了。” 冯父：“礼已经送过去了，至于他们怎么能安排，咱们也管不着了。只是可怜我那小舅子遇到了这么一个人。” 冯母撇了撇嘴，不屑地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我那小弟，小时候看起来还不错，但现在看来是被养歪了。 表面上看好像他们家是方美丽说了算，但如果没有我那弟弟的纵容，她哪有作主的机会呢？我还记得他刚成亲那会儿，方美丽可是很听话的。” 冯父安慰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这时，冯青青突然在屋里喊了一声：“娘！” 听到声音，冯父急忙进屋，手里拿着油灯，关切地问：“青青醒了啊，是不是饿了？” 冯青青轻轻地喊了一声：“爹。” 冯父给她穿上棉袄棉裤，又穿上棉鞋，也没让她下地，直接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油灯走进了堂屋。 冯母坐在小板凳上，弯下腰用力搓洗着衣服，嘴里还不忘嘱咐冯父：“你去锅里看看饭还热不热，不热的话再添把火。” 冯父应了一声，转身向厨房走去。没过多久，冯父端着一碗玉米粥和一小碗菜，上面放着一个黄澄澄的玉米面窝窝头，走进了房间。 他笑着对冯母说：“我摸了一下，还热着呢，这会吃正好。”说完，他把饭菜放在冯青青面前。，冯父知道她爱干净，便拿起一块热毛巾，仔细地帮她擦了擦手。 冯青青喝了一口粥，慢悠悠地开口道：“娘，小舅妈今天给我要钱了。” 冯母一听，停下手中的活计，惊讶地问：“要钱？给你要啥钱？” 冯青青眨了眨眼：“小舅妈说，拿我的压岁钱给我买糖吃。” 冯母顿时气得脸色发红，她把手里正揉着的衣服往盆里一摔，气愤地说道：“这个方美丽，真是不要脸了！连小孩子的两毛钱都惦记！” 这时，西屋里还没睡着的冯拴柱和冯国良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 冯父赶紧劝：“别生气，她又看不到。” 然后他转头看向冯青青嘱咐道：“下次你小舅妈再向你要钱，可不能给了，不对，以后不管是谁向你要钱，都不能给，知道吗？” 冯青青乖巧地点了点头：“没给。” 冯父和冯母对视一眼，心中疑惑不已，这是什么意思？ 冯父轻声问：“你没有把钱给你小舅妈？” 冯青青放下手中的窝窝头，从上衣兜里掏出两毛钱放在桌子上，才说道：“没给。” 听到这里，冯母咯咯笑了出来，“怪不得那会儿青青一直粘着我，方美丽的脸色也不太好，估计是没骗到咱们青青的钱，又担心青青告状吧。” 她沉思片刻，又说道：“我就说为什么她后来看到我总是躲着走。” 冯父也跟着“呵呵”笑，伸出大手揉了揉正在认真吃饭的冯青青的小脑袋，夸道“你小舅妈那么厉害的人，没想到被你给镇住了。” 冯青青皱了皱眉，用力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想要把头上那只碍事的大手给甩掉，这些人真是奇怪，怎么老是喜欢摸小孩子的脑袋？ “爹，快放开啦，不要摸我的头。”可惜无论她怎么晃动，那只手依然稳稳地落在她的头顶上，冯青青有些不耐烦地嚷嚷道。 冯父这才讪讪地把手从她的头顶移开。冯母擦干净手，准备拿桌上的两毛钱，可冯青青却用比她更快的速度把两毛钱抓在了手里，并迅速塞进了自己的小兜兜里。 冯母见状，哄道：“青青，乖乖听话，把钱给娘，娘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冯青青不屑地瞥了冯母一眼，小嘴一撇，脆生生地回答：“娘，你当我是两岁小孩儿呢，我都三岁了，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了，我爹刚刚可是说了，我的钱就是我的，谁要也不给。” 说完，还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兜。 冯母眉头一皱：“万一丢了呢？” 冯青青撅着嘴道：“才不会！” 冯母见冯青青不给，转头看向冯拴柱和冯国良。看情况不对，冯国良一边朝着西屋跑去，一边嘟囔着：“娘，我困了，要睡觉了。” 冯拴柱见状，也跟着跑进了西屋。 冯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冯母瞪了他一眼，说：“还笑，他们的压岁钱你看着办吧。” 说完，冯母继续埋头洗衣服。冯青青吃完饭，冯母的衣服也洗完了。她抱起冯青青，将她放回床上。冯青青打了个哈欠，很快就在冯母轻轻拍打下睡着了。 冯母等她睡着后，伸手去掏她的上衣兜，却什么都没摸到。她不甘心地又去掏裤子的兜，结果还是一样。 然后就看到冯父走了进来，冯母急忙凑过去问：“拿到了？” 冯父点头，将手中的钱递给她：“都在这了。” 冯母接过钱，将冯青青的棉裤、棉袄放在一旁，然后开始在床上翻找起来。 冯父见状，奇怪地问道：“你找什么呢？” 第75章 春笋 然后就看到冯父走了进来，冯母急忙凑过去问：“拿到了？” 冯父点头，将手中的钱递给她：“都在这了。” 冯母接过钱，将冯青青的棉裤、棉袄放在一旁，然后开始在床上翻找起来。 冯父见状，奇怪地问道：“你找什么呢？” 冯母头也不抬：“我看看青青的钱掉哪儿了，衣服兜里也没有。” 冯父：“她这会又没去哪里，应该掉不了？”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不会是她自己藏起来了吧？” 冯母反驳，“怎么可能，她又......” 她想说，青青又不知道今晚他们要搜她的兜，所以可能提前把钱藏起来。但回起没能从她身上搜到钱。 看着熟睡中的女儿，小脸蛋红扑扑的，冯母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宠溺地说：“你这个小人精。” 谁知，睡梦中的冯青青突然感觉到鼻子一阵痒痒，下意识地抬手就是一巴掌挥了过来。冯母躲闪不及，正好被拍个正着。 冯父用手捂住嘴，一边咳嗽着，一边努力憋着笑，生怕笑声过大惊醒了孩子。冯母没好气地看着他。 冯青青最终还是没能保住自己的头发。在二月二，吃了一顿香喷喷的的煎饼后，被带到村里的理发匠家中，让理发匠给她剃了个光头。尽管她极力反对，但终究无法改变这一结果。为了安慰她，冯母也让冯拴柱和冯国良一起剃成了光头。 于是，他们一家出现了三个小光头。 理发匠看着眼前的三个小家伙，忍不住和冯母开起玩笑：“你们家有三个‘灯泡’，晚上都不需要点灯了。” 自那以后，冯青青除了睡觉时间，其他时候都戴着帽子。反正只要头发一天没长出来，她就坚决不摘帽子。 冯拴柱和冯国良呢，则是感到十分新奇，当着冯母的面戴上了帽子，但一离开家就会迫不及待地摘掉。 这几天冯青青也很少与两位哥哥一同出去玩了。 这天冯拴柱兴高采烈地跑回家，背着一个小背篓，走到正坐在堂屋门口晒太阳的冯青青面前问道：“青青，竹林那边长出春笋了，你想不想一起去？” 冯青青听后立刻兴奋起来：“去，去！”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出过门了，而且她还没有采过笋。 村里的竹园位于村东，每年春天都会生长出大量的竹笋。 他们到达竹林时，冯国立这个孩子王也在这里，他今天恰好休息。一群小孩兴奋地拿着木棍冲进了竹林。 \"哎呀，我的这个竹笋嫩，一定很好吃！\"一个小孩兴奋地喊道。 \"看我的这个好粗哟！\"另一个小孩也不甘示弱举起一个竹笋炫耀。 \"你们看，我的这个竹笋长得多高！\" \"那是不是太老了？\"其他小孩质疑。 \"能吃，我掐过了，掐的动！\" ...... 冯拴柱和冯国良也已经冲进了竹林里。 只有冯青青一个人留在竹林外面，转着圈采摘。突然，她感到头上一阵凉意袭来，回头一看，原来是村里的小孩冯冉把她的帽子摘走了，此刻他正得意洋洋地将帽子拿在手中摇晃着。 “小光头，青青是个小光头。”冯冉兴奋地喊道。 他身边的几个小孩也跟着一起喊：“小光头！” “青青是个小光头！”他们一边喊着，一边笑着，似乎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冯青青试图夺回自己的帽子，但冯冉却紧紧抓住不放，还拿着帽子跑开了。看着周围的人越喊越大声，冯青青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冯拴柱听到了哭声跑了过来。他看到冯青青的帽子不见了，心里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愤怒地瞪向冯冉，只见冯冉正得意洋洋地用一根竹竿举着冯青青的帽子。冯拴柱举起小拳头，狠狠地朝冯冉挥了过去。冯冉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 就在这时，冯国良也跑了回来。他一眼看到掉在地上的帽子，赶紧跑过去捡起来，然后给冯青青戴上。接着，他也加入了战斗，朝着被冯拴柱压在身下的冯冉坐去。 冯冉比他们大，和冯国立一样，马上就要九岁了。刚才也是对冯拴柱没有防备，才会突然被他推倒在地。 这会他被打蒙了，原本他正准备把冯拴柱掀翻，但就在这时，冯国良也骑在了他身上，和冯拴柱一起对着他猛锤。 周围的小孩子都被吓坏了，一个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冯国立带着几个小孩跑过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三个人拉开。 \"你们为什么打架？\"冯国立皱着眉头问。 冯拴柱指着冯冉说道：\"他抢青青的帽子！\" 冯国立转头看向站在一旁擦眼泪的冯青青，才想起来她剃了光头。之前他看拴柱没有带妹妹出来玩还奇怪呢，后来听他说青青剃了光头不愿意出来，他还不明白，剃光头不是很正常，他年年都剃，回家问他娘。 他娘咋说的，对了，他娘说：\"青青是女孩子，女孩子都爱美，和你们这些皮小子不一样。\" 想到这里，冯国立转过头看着冯冉：\"你干嘛摘青青的帽子？\" 冯冉还是一脸不服气，梗着脖子道：“咱这里，就她带个帽子，我就是好奇，怎么了？” 冯拴柱一听这话，眼睛一瞪，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再揍冯冉一顿，被一旁的小伙伴们急忙拉住了。 冯冉见状，不仅不害怕，反而嚣张地叫嚷起来：“来呀，谁怕谁！刚才也就是我没站稳，才让你得逞的。有本事再来啊！” 冯国立，“。。。。。。” 最后肯定要惊动家长的，冯冉被打得鼻血都流出来了，但他自己还浑然不觉，依旧在那里放狠话。 冯母匆匆赶来，她先是紧张地查看了一下冯青青有没有受伤，见女儿没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接着，她一脸严肃地看向冯拴柱和冯国良，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打架？” 冯拴柱犹犹豫豫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冯母听完，顿时无语。 冯母正准备让两人道歉，就看到周芳玲揪着冯冉的耳朵走了过来，一脸歉意地对冯母说：“冯冉不懂事，桂英可别打你家孩子呀。” 第76章 光头 冯母赶紧道歉：“我家孩子也不对，不该动手。” 两家大人说开后，皆大欢喜。 第二天冯青青就怎么也不肯出门了，她发誓，就算外面再吸引人，不长出头发她也绝对不会再出去了。 冯拴柱和冯国良跑出去了一会儿，又一脸神秘兮兮地跑了回来，蹭到在院子里坐着的冯青青面前说道：“青青，哥带你出去玩吧，外面可好玩啦！” 冯青青坚定地摇头。两兄弟看说不动她，便又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呼啦啦地跑进院子一群小孩。 冯青青一愣，惊讶地发现这些人都是光头。 “你们怎么都把头发剃了？”冯青青看着一群光头的男孩子，不解地问。 冯国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着回答：“我年年都剃光头，剃光头多方便呀。” 不过今年剃的早了点，早晨出来，出来有点冻头皮，不过小孩子么，就喜欢扎堆。 “我一下子感觉脖子都轻松了不少呢。”冯冉也附和。 “其实，前两天我就想学着拴柱他们把头剃了，可我娘说天冷，要过几天。” “对对，太舒服。” ...... 冯青青看着这群光头男孩，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你摸摸我的光头，我蹭蹭你的，嘻嘻哈哈的。 “光头，光头下雨不愁。”冯青青突然神来一句。 几个小孩一听，都跟着叫了起来。 到了中午，冯父回到家时，冯青青更是震惊不已。原来冯父竟然也抽空去剃了个光头。 冯母无奈地说道：“你就宠着吧。” 冯父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着说：“这样多舒服啊，也不用担心生虱子，洗头也很方便，对吧，青青。” 冯青青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大声地夸赞：“爹，您真棒！” 冯父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得意地说：“是吧，爹也感觉自己很棒。等天黑，咱家不用点灯了，就咱们四个光头照亮就够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一个月过去了，冯青青的头发已经长了出来。尽管是硬硬的头发碴子，但看起来明显比以前更黑了。 她溜下床，看到冯拴柱和冯国良正在堂屋里玩弹珠。看到她出来，冯国良立刻跳了起来，兴奋地喊道：“青青，生日快乐！” 冯拴柱也跟着大声说：“生日快乐！” 冯青青心情很好，因为今天是她的三岁生日，冯拴柱去厨房给她端冯母温在锅里的早饭。 除了粥，二合面馒头，咸菜，还有一个鸡蛋，这是他们家过生日的标配。 冯拴柱和冯国良玩得越来越心不在焉，他们时不时地瞄向冯青青的手，目光随着她手中的鸡蛋移动。 弹珠不断地偏离轨道，滚落到角落里。冯青青看着他们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剥好鸡蛋，把蛋白放进自己碗里。然后，将蛋黄一分为二，“大哥、二哥，你们一人一半。” 冯国良听到这句话，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接冯青青手中的蛋黄。然而，冯青青却敏捷地向后躲闪，大声说道：“先去洗手，不洗手我不给你！” 冯国良不以为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看冯青青坚持，他小声说，“我不用手，你直接填我嘴里。” 这时冯拴柱已经洗完手跑了进来。 冯青青把一半蛋黄递给冯拴柱，另一边塞进冯国良的嘴里。 蛋黄太干，噎着了，冯国良拍了拍胸口，他说了一个“水。”蛋黄就从嘴里喷出来，他赶紧捂着嘴，冯拴柱赶紧把手里蛋黄放桌上，端起冯青青的粥递到他嘴边，“快喝粥。” 冯国良抱起粥碗，“顿顿顿，”喝了几大口，才把蛋黄顺下去。 吃完饭，兄妹三人背起背篓，准备去竹林掰竹笋。 自从冯拴柱和冯冉打架事件发生后，村里的孩子剃光头的多了，而冯青青也重新恢复了外出活动。掰竹笋已经成为了这个月他们的主要活动之一。不过，这次却再也没有人敢摘下她的帽子了。 冯拴柱和冯国良下手太狠，把一群小孩子给镇住了。 他们村的竹林都是细竹子，竹笋也是细长的，但是不涩不苦，还有点微微的甜，摘下来洗一下就能炒着吃，吃不完的，就被冯母晒成了笋干。 他们三兄妹到的时候，竹林里已经有很多小孩子了。不过总有被遗漏的，三人也不气馁。 冯青青抱着一个竹笋用力地朝一边推，小脸都憋红了。“青青，我来。”冯拴柱把冯青青拉到一边说道。 这边刚把人拉走，那边“刺啦”一声，别误会，不是竹笋被干趴下了，是冯国良用力太猛，不小心劈了个叉，把裤裆给撑破了。 冯国良捂着屁股，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站在一旁全程目睹的冯青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平日里，那些竹笋都很脆，她轻轻一掰就能折断，但今天这个竹笋掰的有点费劲。 谁知道还不等冯国富下手，冯国良就先上手了，现在一脸囧迫。 旁边有小孩听到声音，朝几个人的方向看了看，看是他们三人，又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他们也算一战成名，现在村里的好多小孩见到他们都避着走。 冯拴柱上前把那根竹笋掰断，就准备拉着冯青青朝其他地方走。就听冯国良小声嘟囔道：\"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冯青青抿嘴笑，看着国良越来越红的脸，才说道：\"二哥，只是外面的裤子烂了，你不用担心露屁股。要不，你干脆把裤子脱掉，只穿里面的薄棉裤好了。\" 冯国良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在村里有很多小孩都是棉裤外穿的，只是冯母嫌弃他们整天爬上爬下，没个消停，害怕把棉衣弄脏了，所以就让他们在外面套了一个裤子。 第77章 打深井 冯国良扶着竹子，然后将一条腿抬起，让冯拴柱把外裤拽下来，接着再换另一条腿，等两条腿都解放后，他把裤子朝背篓里一扔，随后便兴匆匆地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冯青青急忙提醒道：“二哥，你可得小心点啊，别把棉裤弄脏了，不然回家被娘发现，肯定得挨揍。” 然而，冯国良却满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在竹林里横冲直撞，不一会儿功夫，棉裤上就沾满了尘土和竹叶。 冯青青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她都能想象到，冯国良现在有多兴奋，晚上就要哭得有多凄惨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回到家后，挑了一整天水的罗桂英同志看到冯国良的埋汰样，直接赏了他一顿鞋底子。 冯父回来，就看见冯国良一脸委屈地捏着针，正在缝他的裤子，而冯青青和冯拴柱则围在他身旁，帮他出主意。 “这小子又惹什么祸了？”冯父好奇地问道。 冯母没好气地回答：“还能干啥事，就是把裤子穿烂了呗，还给棉裤换了个色儿。！” 还没等冯父深入了解情况，就听到外面传来“啊”的一声，两人下意识地朝厨房外看了一眼，但很快又淡定地收回了视线。 原来，冯国良不小心被针扎到了手指。冯父坐在灶台前一边烧火一边问，“他那小手能拿得住针？” 冯母：“被扎几次，他自然就长记性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冯青青的声音：“二哥，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要把另一只手拿开，让针头露出来多一些，再去拔针，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冯拴柱也跟着点头附和：“对啊，我看到咱娘就是那样做的，你怎么这么笨！” 冯国良将受伤的手含在嘴里，斜着眼睛看着拴柱：“有本事你来试试？” 冯拴柱显然不服气，挺起胸膛回应道：“试试就试试，我每天都看着娘干活，能有多难？”冯母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拴柱拿起针坐在那里才感觉哪哪都不对，他抱怨道：“这针怎么这么小啊，我都捏不住，咱娘是怎么捏住的呢？”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想象着冯母都是怎么缝的，突然，他的手也被扎了一下，他忍不住叫出声来：“哎哟，真疼！” 一旁的冯国良听到他的叫声，不禁笑了起来。 冯青青见状，小声地给冯国良出主意：“二哥，你还是去求咱娘，这活咱是眼睛看会了，手不会，让娘这次饶过你，要不然缝到明天早上你也缝不好。” 冯拴柱一听，赶紧放下手中的裤子，也催促了起来。 兄妹三人来到厨房门口。冯国良有些退缩了，他想起刚才挨的那顿鞋底子，屁股上还有点隐隐作痛。 冯拴柱和冯青青见他犹豫，便一起将他推进了厨房。冯国良向前跑了几步，一不小心撞到了冯母的腿上。他趁机抱住冯母的腿，求饶道：“娘，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会注意！” 冯母淡定地问道，“嗯，娘知道了，你的裤子缝好了？” 缝国良：“……” 他娘咋不按剧本走，不应该说：这次先放过你么？ 冯国良回头看门口的两人，就看到冯青青把手伸出来对着手吹。他的脑袋一下子变得灵光了，他把自己的手伸到冯母的面前，委屈地说道，“娘，我的手太小了，拿不住针，你看我的手被针扎了好几个针眼，太疼了。” 说完，眼里还包着泪，是真疼，现在还疼着呢。 冯母瞅了他的小手一眼，用自己的大手拍了一下他的小手，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把衣服弄烂，你就自己补。” 然后又对着外面探头的两人说道，“你们两个也一样。” 冯青青和冯拴柱“嘿嘿”笑着走进厨房。 冯父看着排排站的三人嘱咐道：“过几天村里请了人来打井，你们三个别朝前凑。” 冯母讶异：“已经确定下来了吗？” 冯父点头：“听说，村长下午就去联系打井队了，要是顺利的话，应该过几天就会来。现在干旱越来越严重，老一辈的人担心像以前一样，上游把水截了。” 冯母皱起眉头：“咱现在都解放了，都没人管管？” 冯父叹了口气：“这涉及到粮食生产的问题，肯定有人管，但谁都要先考虑自己！这条河从梁实水库流经了好几个公社呢，到时候上面商量来商量去的，都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了。现在庄稼一天不浇水都不行，水没了，庄稼也没了。” 冯母：“水库就不能多放点水吗？” 冯父：“水库放水也是有规定的，而且就算它放再多的水，上游一节节的拦截和改道，到我们这里还能剩下多少？” 冯青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人性。以前雨水多的时候，大家就会考虑疏通河道，让水流到下游去。如今不下雨了，河水变得珍贵了，人们总怕自己村的水不够用，就想要把水储存起来，自己慢慢用。所以他们会截断河道，把水引进自己村里。 同一公社内，公社干部容易管理，但当涉及到其他公社时，就需要通过县里协调。 冯拴柱好奇地问道：“爹，挖井好玩吗？” 冯母连忙回答：“挖井可不好玩！不小心掉下去可是非常危险的，你们可不能朝前凑。” 冯母又问冯父：“准备挖多深的井？” 冯父：“咱们村里现在的水井都是浅水井，差不多十五米左右。但这次挖井怎么也得超过二十米。” 挖井队准备来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遍了，所以每天一大早兄妹三人就早早地爬起来了，匆匆吃完早饭朝村口跑。 挖井可是村里的一件大事，不但小孩子积极，大人也会时不时地朝村口的方向张望。 终于，在四月初的一天，冯青青看到等在村口的村长时，她心中一喜，今天一定不会白等了。果然，半上午的时候，有一个大约由十几人组成的队伍从外面的路上走过来。 他们手中拿着铁锹、背着绳子，还背着一些冯青青叫不出名字的工具。 坐在村口的村长看到来人，急忙迎了过去，与领头的人交谈了几句。随后安排一个小年轻将这队人带去村里的食堂，而他则带着另外三个人在村里四处走动。 第78章 掉井里了 要想找到合适的打井位置，需要仔细考虑许多因素。他们所在的村子靠近河流，地下水资源相对丰富，能打井的地点很多，但是他们现在不但需要打深井，还要考虑取水问题，所以打井的地点还是要精心挑选。 在村里绕了一圈，还是选择了在离食堂不远的地方打井。这里比较方便全村人取水，不过要是用井水浇地，取水就有点远了。不过综合考虑，还是这个位置最恰当。 一群孩子跟在村长几人身后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看他们停在了食堂前的空地上才散开。冯栓柱拉着冯青青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实在是太累了。 冯青青看到领头人拿一个铁锹在一个地方铲了几下，像是划定了一个范围，其他人就开始轮流挖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是大家都上手，有挖土的，有把土朝外倒的，挖了一米多深的时候，就开始两两搭伴，下去的人腰间系着一根绳索，将土装进筐子内，装满后便向井口喊一声，上方的人听到喊声将筐中的土拉出。 每组人员在下去挖一小时，便会被拉上来休息，由另一组人员接替继续挖。 他们这群小孩子好奇想朝前凑，被村长看到，开始赶他们：“去去，你们这小孩子朝前凑什么凑，掉下去了不得了。” 一群小孩子不死心，但也不敢违抗村长的话，只能站在离井边远一点的地方继续观看。 太阳高悬天空，天气炎热异常。冯青青刚刚睡醒，就听到冯国良从外面“噔噔噔”跑进院子，大声喊：“大哥，青青醒了么，我听到有人在喊出水了！” 冯拴柱急忙跑出堂屋问道：“真的？” 冯国良兴奋地点头：“嗯嗯，我听到有人在大路上喊，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冯拴柱有些迟疑，正准备说青青还没有睡醒。就听到冯国良喊道，“青青，你醒了。” 他赶忙转头看去，就发现冯青青正站在堂屋门口。 “青青，快，快，咱们去食堂那里。”冯国良拿起冯青青小帽子，就拉着她朝外走，冯拴柱在后面锁门。 冯青青刚睡醒，还有点懵懵的，被冯国良拉得跌跌撞撞。出了院子，冯拴柱跑上来拉着她的另一只手，跑了几步，冯青青才有点真实感。 “哥，哥，我，我跑不动了。”冯青青一边喘气一边喊道。 冯拴柱听到她的声音马上停下来，回头看到冯国良还在拉着她的胳膊朝前冲，她的身子朝一边斜，眼看就要被拽倒。 “国良，快放手！”冯拴柱焦急地大喊。 冯国良朝后一看，立刻听话地放手。冯青青朝前趔趄两步，才被冯拴柱从后面拉住，眼看着要摔倒，冯国良赶紧跑过来一把抱住她。 冯青青站稳身子，又喘了几口粗气，才瞪着两个哥哥说：“你们想去看，就先去，我在后面慢慢走。” 冯国良眼睛一亮：“那我去了。” 说完，他一溜烟地跑了。 冯青青看着旁边紧跟着自己的冯拴柱说道：“大哥，你也去看吧，你看从二哥那里就能看到我了，我慢慢走。” 这条路贯穿整个村子，水井位于村子中心，也就是这条大路的旁边。冯青青此时已经走到拐弯处，从挖井的地方朝这里看，已经可以看见她了。 因此，她慢慢走就好。然而，冯拴柱却摇头：“反正也不让离近看，咱们就慢慢走，不着急。” 刚才差点把妹妹拉倒，他也有些后怕。因为长时间没有下雨，他们村地面非常坚硬，前几天他摔了一跤，膝盖上直接被磕下一小块肉，可疼了。 今天村中心的小孩尤其多。他们屋后的荒地周边浅水已经干了，只剩下一层泥，男孩子都在那里挖黄鳝，听人喊井里出水了，也就都跑了过来，可以说整个村里的小孩子，这里占了三分之二。 冯青青从来不知道他们村有这么小孩子，此时大家都兴冲冲的想挤到里边看。 村长拿着个烟袋锅子也不抽了，对着挤在前面的几个大小孩头上轻敲，“挤什么挤，还正挖着呢。” 确实正挖着，湿泥被一筐一筐的吊出来，倒在旁边的空地上。 小孩子被敲了，也不哭，依旧嘻嘻哈哈的。大家都想看看水井刚出水是什么样的。 其实小孩子的好奇心也是被吊起来的，家里大人都说挖的是深水井，让他们离远点，但是他们反而更好奇了，就想离近点看看。“ “爷，你让我们看看，看看我们就走。”冯国立小声哀求。 村长皱起眉头：“你作业写完了？” 冯国立一听这话，心里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看一眼，我就回家写。” 村长不同意，“那水井那么深，万一掉下去了。” 冯国立不信，“我都多大的人了，才不会掉下去呢。” 这时井里的两人上来休息，另外两人还没有下去，村长就和挖井队领队去旁边聊天。 冯国立趁大人不注意，一点点朝着井边蹭过去，其他几个小孩看到了，也跟着朝前蹭去，冯青青被一群小孩裹挟着朝前走。 她听到冯国立感叹了一声，“哇，好深啊。” 然后就听到那个领队大喊，“哎，你们这群小孩。” 一群小孩听到他的喊声，就开始朝旁边跑，一个不小心，冯青青被朝前推了几步。 “青青，”冯拴柱想去拉她，但是没有拉住。 冯青青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朝前走了几步，就感觉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就开始自由落体。 “小心！”有人喊道。 冯青青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这样也好，一下子就没了，只是要对不起罗桂英同志了。正当冯青青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上方传来呼喊声：“大哥，坚持住！” 紧接着，又有人喊道：“慢点……” 而且她还听到冯拴柱和冯国良一边哭一边喊着“青青”。 这是什么情况？ 她疑惑地睁开一只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有些潮湿的墙壁，这是小命保住了。 冯青青心中不禁松了口气。但是，她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右胳膊有些不舒服，好像被什么东西钳住了一般。她尝试活动了一下双腿，却发现脚下空空如也，完全没有支撑力。 第79章 被救了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别动！” 接着，就听村长焦急地喊道：“哎哟，你这个丫头，给我老实点，千万别乱动！” 冯青青终于明白了，原来她的小命此刻正悬挂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此时拉着她胳膊的正是那个领队，冯青青掉下去的时候，方领队正好赶过来，一个倒挂金钩抓住了冯青青的胳膊。 后面的人反应也迅速，急忙按住他挂在井口的双脚。 按住他双脚的两人想抱着他的腿把他拉上来，又怕井口着力点太小，下面还拉着一个小孩，万一没抱住，两个人都有危险。 但是方领队头朝下，长时间下去就会面部充血，大脑缺氧。 这可怎么办？ 下面的小孩要是年龄大点，还能放根绳下去，让她抓住，可是下面的小女孩才两三岁，即使会抓住绳子，也没有那个臂力。 “咱们把井口挖大一些。” “不行，太慢了，方明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正当大家束手无策。准备强行朝上拉的时候，有个人突然注意到旁边的一个筐子，他灵机一动，大声问道，“冯村长，有没有小点的筐子”。 村长立刻冲进食堂，拿出两个竹编馍框。那个人迅速将绳子系在筐子的四周，四个人趴在井口周围，有两人控制筐子沿着井壁缓缓下降。 周围的人屏息注视着这一幕，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冯拴柱和冯国良也强忍着泪水，不敢哭出声，生怕打扰到他们。 看到筐子到了和冯青青的脚齐平的位置，另外两个人也开始拉动手中的绳子，将筐子移到她的脚下。 此时的冯青青一动不敢动，就在这时，她先是感觉有个东西从她的屁股后面掉了下去，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触碰到了一个东西。 \"小孩，抓着绳子，踩着筐子！\"头顶上传来一声大喊。 绳子？哪来的绳子？冯青青斜着眼睛朝旁边看，终于发现有东西在旁边晃动。她毫不犹豫地伸手紧紧抓住，同时脚稳稳地踩在筐子上。 \"好了，好了，大哥松手。\"又有人喊道。接着有人对着井里的冯青青说道：\"丫头，你可要抓紧了啊！\" 抓紧，必须抓紧，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小命的事情。冯青青心中暗暗发誓，绝对不会轻易松手。 然后她就感觉拉住自己胳膊的手松开了。 “大哥，我拉你。”过了一会，冯青青感觉井里亮堂了一些，应该是刚才方领队探进井里，遮住了她上方的光线。 她看到有四根绳子拉着她脚下的筐子，她拉着绳子，小心地朝筐子里坐，坐下来才能稳定重心。 “对，对，小丫头，慢慢地朝下坐。”上面的人也提醒。 等冯青青坐稳了，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框沿，也不敢抬头，盯着井壁大声喊道，“坐稳了。” 上面的人听到，才开始一起用力朝上拉，其实她掉下去的地方离井口的位置也不算远，主要是她人小，也不敢拉的很快，筐子露出井口，四个人同时出手抓住筐沿朝上提，站着井口边的人也赶紧上前接住。 筐子被抬到井口旁边的地上，冯青青还老老实实地坐在筐子里。冯拴柱和冯国良跑过来围着她焦急地问：“青青，你咋样？有没有受伤啊？” 看着冯青青一动不动，村长也急忙上前问道，“丫头，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随即又吩咐冯国立，“国立，快去找你冯爷爷。”然后又对着那群孩子说，“你们谁去喊拴柱爹娘来。” 冯青青缓缓地松开紧抓着筐沿的手，对着村长“嘿嘿”笑了两声。心里却在腹诽，这条小命又在鬼门关溜了一圈。 村长看她笑了，村长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他轻轻用烟袋锅子敲了一下冯青青的头，略带责备地说：“还笑得出来，你这丫头，这么小就往前挤什么？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看你娘知道了，不把你的小屁股打烂。” 接着，村长转头看向坐在一旁地上的方领队，感激地说：“这次真得要好好感谢方老弟了，如果不是你反应快，及时拉住了她，这丫头就危险了。” 方领队笑着摆了摆手：“哪里话，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挖井也是要选吉日动工，如果真出了事，他们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以后谁还会找他们。 然后，他看着三兄妹的方向夸道：“这丫头胆子也大，愣是一声没哭。” 旁边的一个汉子喝了一口水，附和道：“可不是，抓住绳还知道慢慢坐下去，要不然这么小的孩子，咱们还真不好弄。” 村长感激地说：“今天哥几个到我家吃饭，我得好好感谢感谢哥几个。” 方领队赶紧拒绝，他们都是收了钱的，而且自己带的有吃食，食堂里有锅有灶，他们这几天吃住都在食堂。 冯拴柱和冯国良全部注意力都在冯青青身上，没有注意到几人的对话，而冯青青倒是听到了。 几个汉子喝了几口水后，又开始吭哧吭哧地挖起了井。而另一边，冯青青则被一群小孩子围着看稀奇。 过了一会儿，冯国立带着冯大爷爷过来了。冯大爷爷一来，便直接给冯青青把了脉，然后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微笑着说道：“没事。” 听村长说方领队倒立着救了小丫头，他便又去给方领队把脉。 冯国立见旁边没有大人，赶忙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青青，你刚才害怕吗？” 冯青青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时间害怕。”当时的情况十分紧急，她满脑子都在想办法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害怕。 冯国立听到她的话，觉得很奇怪，便追问道：“为什么会没有时间害怕呢？” 冯青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给他打了一个比方：“如果你感觉自己要摔倒了，你还有时间去害怕吗？” 冯国立听了她的话，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他挠了挠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那时我应该只会想着怎么做才能避免摔倒，确实没有时间去害怕。” 其实所谓的害怕，往往都是事后才会有的感觉，当人们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以及可能带来的后果时，才会感到后怕。 第80章 被训 距离一群小孩不远的方领队轻笑出声，心里暗暗想道：“这小孩说话一套一套的！” 冯大爷爷给方领队把了脉，确定没有问题，村长才有时间吆喝那群孩子。 他大声呵斥：“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到井边玩闹？一个个都赶紧回家去！一会我就找你们爹娘好好说说，晚上一定要赏你们一顿鞋底子”听到这话，几个刚才拼命往前挤的小孩吓得连忙往后退。 把人挤下去，他们当时也被吓到了，直到看到冯青青被救上来，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会儿再听村长这么一说，顿时心虚起来，纷纷朝着家的方向跑去，他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才行。 村长接着又对混在孩子群里，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冯国立喊道：“国立，你怎么还不回家做作业呢？等会儿我告诉你娘，让她回家检查你的作业。” 冯国立一听，立马紧张起来，“爷爷，我现在就回去些。” 话音未落，他就“嚎”一声就朝家跑，身后还紧跟着一群小萝卜头，那都是他的弟弟妹妹们。 剩下的孩子也不等村长再点名，就一哄而散地跑开了，冯拴柱和冯国良也拉着冯青青的手朝家里跑。迎面碰上赶过来的冯母，看到三兄妹，冯母喊了一声：“拴柱。” 看三兄妹停下，冯母小跑过来，一把抱起冯青青，急切地问道：“青青，你怎么样？怎么听说你掉进井里了？”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冯青青的身体，发现除了衣服上沾了些土外，并没有受伤，就怀疑有人乱传话：“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这么调皮捣蛋，乱说一通，可把娘给吓坏了。” 然而，当她看到冯拴柱和冯国良一脸心虚的样子，而小女儿静静地趴在她的肩膀上一声不吭，这不对呀，他们家三个孩子，平时那小嘴可会巴巴了，啥时候这么老实过。 难道人家孩子没有传错话。想到这里，冯母寒着脸抱着冯青青朝家走，冯拴柱和冯国良看了对方一眼，亦步亦趋地跟在冯母身后。 打开大门，冯母从门口拿出一根小棍，搬了一个凳子坐在院子里。对着排排站的兄妹三人说道，“你们谁跟我说说？” 看三兄妹都低着头，冯母直接点人，“拴柱，你来说。” 冯拴柱嗫嚅着，冯母又看向冯国良，冯国良吓得朝后退了一步，哭丧着脸说道，“娘，就是被推了一下，青青就掉下去了。” 冯母手里的棍朝地上一拍，“不是说不让你们凑上去么?谁给你们的胆子。” 三兄妹吓得齐齐朝后退了一步，冯母寒着脸怒斥，“还敢躲。” 然后她又用小棍指着冯青青，“你这个小的女娃子，胆子怎么会这么大呢，竟然也敢朝前面凑，你是生怕你娘我过得太舒坦了是不是？” 冯青青的眼里噙着泪，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娘。” 冯拴柱和冯国良也都跟着哭了起来。冯母看到他们这样，心中不禁一阵酸楚，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让两个小孩照顾一个更小的孩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青青也是个多灾多难的，这么多孩子偏偏只有她掉下去了，幸好最后有惊无险。 就在这时，冯父走进了院子，看到四个人对着流泪，顿时慌了神，连忙问：“怎么了？伤着了？” 冯母赶紧擦了擦眼泪：“没伤着，你怎么也回来了？” 冯父松了一口气，“刚才有孩子跑地里跟我说，咱家青青掉井里了，我回来看看，到食堂那里，村长说他们已经回来了。” 说着，冯父将冯青青抱起来，摸了摸她的头。 冯母看着冯父问道：“村长都咋说的？” 冯父：“就是一群小孩子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跑到井边，不小心就把青青给撞下去了，幸好挖井的方领队及时拉住了人，才把人给救上来，大爷看过了，没多大事，你一会看看青青的胳膊，要是有淤血就去大爷家拿点药酒给她揉揉。” 冯父顿了顿，接着说：“人家救了咱孩子，咱得感谢人家。” 冯母连连点头：“应该的。” 这时，冯青青蹭到冯母腿边，小声说：“村长爷说，要请打井队的人吃饭。” 冯父：“可不能让他请，十个壮劳力的饭可不是小数目，估计得吃他们几天的口粮，还是得咱家请。” 冯父又思考片刻后接着说：“你别去地里了，我一会儿给你请个假，你就在家把咱家的鸡杀一只，再配上一些红薯和馒头，应该就差不多了。” 冯母点点头，“好，正好我早上发了面。那你记得把村长和大爷爷也叫过来一起吃饭。” 冯父：“你在家准备饭菜，我去食堂那边说一声。”说完，冯父便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冯母看着围在她身边的三个孩子，伸出一根手指头逐个轻轻地点了一下他们三人的额头，告诫道：“别以为这次事情就这样算了，这几天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准乱跑，如果再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加倍惩罚。” 警报解除，冯国良正准备跳起来欢呼，然后，他就瞄到冯母看向他的目光，瞬间老实下来，低着头，缩着身子，小声向母亲保证：“娘，我肯定老实。” 冯母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算是发现了，家里的孩子都是嘴上说一套，做一套，没有一个老实的。他们似乎每天不惹出点麻烦来，心里就会觉得不踏实。 冯母从菜地里摘了一些青菜，让兄妹三人乖乖地在院子里摘菜。她出去找人买鸡，家里养的鸡正在产蛋，现在吃了太可惜。如果要杀鸡，还得是老母鸡。去年分鸡时，她清楚地记得哪些人家分到了老母鸡。 其实，隔壁刘招弟家的公鸡也合适，但是让冯母花钱去和刘招弟买鸡，还要看她的脸色，说不定还要听她的风凉话，还是算了吧，她才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村里那么多鸡，买了别人了，别人还会感激呢。 第81章 请客 不得不说杀鸡也是一个技术活，只见冯母准备好一个干净的碗，往里面放了点盐和水，然后熟练地抓住鸡翅膀，将母鸡的脖子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与翅膀一同抓住，露出它脖子下的绒毛。 接着，冯母先是把鸡脖子上的绒毛揪掉，随后拿起磨好的菜刀，割了上去。 割开后，她两只手拽着鸡脖子，把它放在碗上方，让鸡血能够顺利滴入碗中。 最后，冯母把鸡随意地扔到了院子里。母鸡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冯母烧开了水，将鸡放到盆中，用水瓢舀起滚烫的开水，直接浇在鸡身上。一边浇，一边她用一只手翻动鸡身，确保每个部位都被开水烫一遍。 不得不说，鸡毛被烫后味道十分上头。冯青青在冯母倒第一瓢开水时，就已经被熏得无法忍受，跑到院子里去了。 当冯母连盆带鸡端到院子里时，她又赶紧跑到院子的角落里躲着。冯母见状不禁笑了起来，说道：“你跑得这么远，我做好了你可别吃啊。” 冯青青撅着小嘴反驳：“现在是臭的，炒熟了就是香的了。” 她远远地看着冯母趁着水热，大手一秃噜，鸡毛就被抹掉了，然后又开始揪鸡身上的绒毛，绒毛揪干净后，冲了几次水，把鸡身冲干净了，接着开始拿着菜刀给鸡开膛破肚，不愧是老母鸡，肚子里一肚子鸡蛋。 冯母把该扔的扔掉，把能吃的都洗干净，就开始蒸三合面馒头了。怕馒头不够吃，还在馒头下面放了一锅红薯。 冯拴柱帮忙烧火，冯母开始剁鸡肉，和准备菜。等冯父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冯母的饭已经做好了，大菜就是鸡肉炒笋丝，还有一个炒鸡蛋，一个炒青菜，一个炒山药，这几个菜已经是这个时候非常拿得出手的菜了。 村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愿意来的，毕竟如今大家日子过得都不宽裕，家家都有难处。 他原本以为这次请客吃饭无非就是些红薯青菜之类的，与自己家平时吃的也差不多，最多也就是多了炒鸡蛋，没想到今天建设还真是下血本了。 挖井的人并没有全部来，方领队带来了两个同伴。他们看到冯母准备的饭菜，方领队一直说：“太客气了，随便吃点就好。” 冯母让冯父去把其他人也叫来。却被方领队拦住了，说其他人已经吃过饭了。 冯母知道这是别人体谅他们家。于是，她迅速从大锅中盛出一盆大锅菜，又拿了几个馒头和一些红薯，吩咐冯父趁着人还没来全先送到食堂去。 她今天做的饭菜多，虽然不能让大家吃饱，但也是尽量准备了！大锅菜也是准备大家吃完炒菜后再上的，这是他们那里习俗。 方领队看到了冯母坚持要送，就拦着冯父，对跟过来的两人说：“今天大家都有口福，你们两个把这些端回去，别忘了把盆还回来。” 一人接过冯母手里的大锅菜，另一个人端着馒头和红薯送了回去。 过了一会送饭人回来，冯大爷爷也来了，手里拿了一瓶酒。估计平时也是宝贝着不舍得喝，冯父看到了接过去：“我就说今天有点遗憾，没来得及去打酒，没想到大伯就拿来了。” 冯大爷爷呵呵笑着：“人多，喝着才有劲。”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应和。 冯母翻出家里的酒盅，洗干净，送到堂屋里。 “弟妹，一起坐下来吃吧。”方领队热情地喊道。 冯母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留了菜，我和孩子们在厨房吃就好，免得耽误你们喝酒。” 冯父也连忙打圆场：“桂英要照顾孩子，咱们吃咱们的。” 几人在堂屋里推杯换盏，冯母带着三兄妹在厨房里吃起了晚饭。 冯母说的没错，每样菜她都留了一点，冯青青认为冯母这种观念很好，自己做好了，一口都吃不到，那还有什么意思，何况他们兄妹三个今天也一直在帮忙的。 他们这边吃得高兴，隔壁的刘招弟却是一肚子气。罗桂英明明知道她家里有鸡，却不找她买，反而跑到村里其他人家去买，这让她心里很不平衡。 更过分的是，罗桂英请客竟然也没有喊他们一家，她忍不住对着冯建兴抱怨道：“你还天天护着你那好大哥，杀鸡请客也不喊你过去。” 冯建兴：“还不是因为你。” 刘招弟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反驳道：“我和罗桂英的关系不好，她不请我就算了，你不是和你大哥的关系很好么，怎么也没见他们请你呢？” 冯建兴：“不就是吃鸡么，明天你把咱家公鸡杀了，不比那么多人分一只吃得多。” 冯华林和冯华兵听到冯建兴的话，也在一旁嚷嚷着要吃鸡。然而，刘招弟却生气地吼道：“吃屁吃，看看你们有没有长那个嘴！” 冯母要是知道刘招弟因为他们家请客没喊他们一家生气，估计还会高兴一下。 她感觉堂屋的菜应该快吃完了，准备去堂屋看看要不要在加点，就见冯父走了进来，冯母马上站起来问道，“是不是吃完了，锅里还有烩菜，我盛了你端过去？” 冯父摇摇头，看着在灶台前玩猜手指的三兄妹，把冯母拉出厨房，小声地说了几句。冯青青有注意到，想偷偷听，奈何冯父声音太小，她听不清，索性也不管了，专心和两个哥哥玩。 过了一会，冯母走了进来，抱着她问道，“青青，你喜欢今天救你的那个叔叔么？” 冯青青疑惑，“娘，哪个叔叔，今天救我的有好几个叔叔呢？” 冯母想了想，才解释道，“就是拉住你的方叔叔。” 冯青青这才反应过来，故作天真地夸，“方叔叔很厉害。” 说完后，她一脸疑惑地看向冯母，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不过这几天她没事就跑去看挖井，方领队每天有条不紊地安排人做事，看得出来，他们团队的人对他非常信服。 这时，厨房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哈哈，看来我和这丫头有缘。”随后，冯父和方领队走进了厨房。 第82章 莫名其妙认了个干爹 方领队也是个直爽的人，径直走到冯青青面前，微弯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问道：“青青，你愿意给我当闺女吗？” 冯青青吓了一跳，连忙往冯母怀里一缩，紧紧抱住冯母，大声喊道：“我才不当呢，我是我爹的闺女。” 听到这话，冯父忍不住笑出声来，显然被冯青青这句话取悦了他。 方领队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站起身来，目光投向冯父，带着讨好的语气开口道：“冯老弟，你看能不能帮我说几句好话呢？”说完，眼神还时不时瞄向冯母怀中的冯青青。 冯父走到冯母身旁，将冯青青抱过去，然后伸手指着站在面前的方领队，笑声对冯青青解释：“青青，你方叔叔想要认你做干闺女，你愿不愿意？” 听到这话，冯青青不禁感到十分诧异，心里暗自思忖：他们不熟呀，就因为今天掉进井里，被他救了，就想认她当干闺女？这也太草率了吧？ 她承认刚才她也是反应过头了，前几天看到方小莲把她三闺女冯想弟送人了，估计心里有点心里阴影，她刚才不知道怎么的，就以为她要被送走。 现在想想那种想法有点无厘头，这种情况在别人家有可能发生，在他们家怎么可能呢。 这时，方领队连忙凑近，放低声音，一脸真诚地对冯青青说：“对，方伯伯想要认你做干闺女！” 接着，他转过头，对着准备反驳的冯父说道：“建设，你可别想占我的便宜啊！我年纪比你大，这声‘哥’应该由你来喊才对。” 冯父：“......” 然后方领队则继续哄冯青青：“我家里还有你三个哥哥，他们也很想要有个妹妹，他们还给妹妹准备礼物。” 冯青青抿了抿嘴，她其实也一点也没有被诱惑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冯母也有自己的担心，忍不住问方领队：“是不是还要问问嫂子？毕竟这不是小事。” 认干亲，就是认下了一门亲戚，还是要慎重考虑。 方领队笑了笑，拍着胸脯保证道：“弟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嫂子早就想要个闺女了，可是我们没福气，只有三个小子，要是知道我认个这个乖巧的干闺女，疼还来不及呢！等闲了，我带你嫂子他们来见见，你就知道了。” 冯母听到这话，心里稍微安定下来，心想如果日后真处不来再说。冯青青无语看着眼前的三位大人，她才三岁，这些大人竟要她自己拿主意。她先看了看冯父，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冯母，最后又看向方领队，小声说道：“我听我爹的。” 冯父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笑着说：“那好，就认下吧。你方伯伯他们村子附近有一大片草甸子，甸子上有许多野鸡和野鸭，到时候让你伯伯带你们去玩。” 冯青青眨了眨眼，转头望向冯母，见冯母点头同意，她正准备开口叫人，冯拴柱和冯国良却一人抓住她的一条腿，冯国良霸道地说：“这是我妹妹，谁家也不给。” 冯拴柱也跟着点头，泪眼汪汪地望着冯父，哽咽着说道：“爹，别把青青送走，青青吃得很少，我以后可以少吃一点，把我的那份留给她。” 冯国良也赶紧表态：“我的饭也留给青青。” 冯母照着两个小作精的头上各拍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说什么呢，谁说要把青青送人了？” 冯拴柱立刻反驳道：“不送人？爹都让青青喊他爹了，还说他们村有一个大草甸子，让他带着青青去玩。” “对呀，以后青青是不是就不能叫爹为爹了？”冯国良皱着眉头问道。 冯拴柱一听，顿时愣住了，疑惑地问：“那叫什么？” 冯国良挠了挠头，小声嘟囔道：“应该叫冯建设吧。” 冯母听到这里，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而一旁的冯父却气得脸都涨红了，气鼓鼓的，活像一只河豚。他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生的孩子，今天还有客人在，千万不能动手。冯青青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方领队看着眼前两个小兄弟，笑着对两人说道：“你们可以和青青一起去我家。” 冯国良听到这句话，吓得连忙朝后退了两步，满脸惊恐地对着冯拴柱说：“天哪，大哥！原来他不只想要带走青青，连我们两个也要一起带走啊！” 他的话把几个大人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方领队不禁感叹：“你们这三个孩子养的好，真机灵。” 一旁的冯母无奈地摇摇头，她苦笑道：“惹祸也是第一名。” 然而，方领队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爱闯祸的孩子都是聪明的孩子。” 冯国良听到这话，顿时兴奋起来，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夸他们惹祸是好事。那和他回家也不是不行。 冯父注意到了冯国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他担心再不解释清楚，恐怕他的二儿子就要主动跟着别人走了，那多丢人。 他屈起手指在冯国良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笑着说：“想什么呢，是青青认干爹，青青还是咱们家的，还住在咱家，只是多一个人疼她罢了。” 冯国良满脸羡慕地看着妹妹，忍不住说道：“其实我也没比青青多吃多少啊，认我也可以吧。” 方领队听后呵呵笑了起来，应道：“当然可以......” 然而，冯父却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严肃地对冯国良说道：“不行，只有青青可以，如果你再乱说话，今天晚上就给我睡到院子里去。” 冯国良一听，顿时瘪了瘪嘴，小声嘀咕着：“小孩没人权。” 这是他常听冯青青说的一句话，时间长了，也会活学活用了。 方领队被冯父打断后，便不再往下说了，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他就是稀罕人家的闺女，刚才一冲动就在酒桌上提出来了，于是他轻声问冯青青：“青青，你考虑好了吗？” 冯青青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很爽快地喊了一声：“干爹。” 第83章 孩子丢了 把方领队喜得从冯父手里抱过她，就朝上面抛了抛，冯青青咯咯笑着。然后他就抱着冯青青去了堂屋，冯父，冯母也跟着，冯拴柱看到了，也拉着冯国良跟了上去。 堂屋里坐着的人看到方领队抱着冯青青进来，就知道事情谈成了，村长笑着说道：“我们几个也算是见证人了。” 方领队哈哈笑道：“可不是，改天我就把礼给补上。” 堂屋里的几人推辞，村长说：“今天的饭就算是你们两家认亲的请客了。” 方领队也没有再坚持，毕竟现在说再多，都是口头的，也没必要争辩。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冯青青三兄妹被冯母催着去睡觉，大家正准备散了，就听到外面大路上有哭声传来，随后他们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村长笑容一敛，脸色凝重，急忙站起身来，匆匆走到门外。其他人见状，纷纷跟在他身后。大门打开，外面站了好多人，有人手里拿着手电筒。村长寒着脸问道：“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两个妇人听到村长的声音，哭声更大了。 村长不耐烦地挥挥手，厉声喝道：“哭什么哭，有事说事？” 这时，还是一起来几个男人解释，大家才拼凑出来，原来是有几家的孩子找不到了。 其中一人急切地问道：“建设，我们家孩子没有来你们家吧？” 冯父摇头，“我们家孩子今天下午都在家里，没有出过门。” 又一个人说道，“村长，咱们村里是不是进了人贩子啊？得赶紧查查还有哪些人家的孩子丢了！” 村长瞪了那人一眼，责怪道：“别瞎说！我们村子怎么会有陌生人进来？” 人群中有人喊道：“怎么没有陌生人，这几天不是有十几个人住在咱们村食堂里吗！” 村长闻言脸色一沉，大声呵斥：“别胡说八道！” 众人这才看到站在村长身后的方领队几人，场面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方领队走到前面说道：“村长叔，既然他们怀疑我们，那就让他们去搜吧。反正我们今天也没乱走，更没有出村，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诬陷人的。” 村长也是气得脸色铁青，指着那些村民骂道：“你们看看，人家方领队今天可是救了咱们村的孩子，你们就这样对待恩人？真是不知好歹！” 大家也知道自己是病急乱求医，这会被村长训了也不敢反驳，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又传来一个声音：“说不定救人也是他们故意安排的，这样才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小孩。你们看，他们两家一起吃饭，估计就是事先商量好的。”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让原本已经有些平静的场面再次沸腾起来。 冯母听出了那个声音是谁的，她气冲冲地走到院子里，双手叉腰，对着外面的人大声喊道：“刘招弟，别以为你躲躲藏藏我就听不出你的声音！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凡事都要讲证据！我们请方领队来吃饭，就是为了感谢他救了我家青青，这有什么不对吗？难道我们请自家孩子的救命恩人吃顿饭还错了不成？” 刚才那些思维差点被刘招弟带偏的村民，听到冯母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后，纷纷点头。 是啊，人家救了小孩一命，别说请一顿饭，就算请个十顿八顿也是应该的啊！ 村长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挥手赶人，“行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去找人就去找人，在这里扯什么淡。不是尽耽误事么？” 人群跟着村长离开，冯母留在家里照顾，冯父也跟在村长后面走了。他们才认了干亲，可不能让人被欺负了。 大队部，村长看着统计上来的名单，一言难尽。 大队长皱着眉头，也看着名单发愁：“丢了好几个孩子！也不知道啥时候丢的，让人先顺着村里的路朝镇上的方向找吧？” 真是多事之秋！白天刚有小孩险些掉入井中，现在又有几个孩子失踪了。 冯会计也是忧心忡忡：“要不，我们还是先去镇上派出所报案吧？” 大队长一听，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对，我现在就带两个人去报案。” 村长被他突然拍桌子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说：“去什么去，你急什么？让他们回家再仔细找找看。” 他们三人共事多年，彼此了解对方的脾气和性格，所以说话也就相对随便一些。大队长看着村长那不紧不慢的样子，疑惑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村长指了指他手里的名字，说道：“你们看看这些名字？” 大队长和会计一起凑过来看着名单，疑惑地问道：“没问题呀，是咱们村的孩子。” 接着两人又一起看向村长，会计着急地催促：“村长，您别打哑谜了，有话直说吧！” 村长这才想起他们俩下午不在现场，于是解释道：“这几个孩子，就是今天把青青挤进井里的几个孩子。我当时说要找他们家大人，估计他们害怕被打，所以都躲起来了。” 大队长皱起眉头，追问道：“那您跟他们家大人说了吗？” 村长尴尬地咳嗽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心虚，然后才回答道：“这不还没来得及嘛，而且我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们，又没有出啥事，哪能真的去告状。” 大队长瞪了他一眼，会计见状连忙站起来：“我现在就去给他们说说，让他们回去再仔细找找。” 果然过了一会就有人消息传来，有个孩子在他邻居家的厕所里找到了。他邻居家老人正好去上厕所，看到里面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吓的差点摔倒，还是他的喊叫声引来了家里其他人，家里人拿着煤油灯一照，才发现的。 过了一会，又传来消息说找到了另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藏在了他们家菜园子里。四五月份，菜园里没有吃的，孩子饿了，正准备趁家人都不在，偷偷溜进厨房找点吃的。结果被又回来找人的家人撞了个正着。 还有一个孩子更离谱，居然藏到了他家外面的沟里，也不怕沟里有蛇。 反正五花八门的，几个孩子藏身的地方千奇百怪，最后两个孩子，在父母喊着保证不打他们，也从他们奶奶的床底下钻了出来。 吓得他们奶奶一直捂着心口直喊：“活奶奶！” 第84章 藏厕所里的熊孩子 看到孩子们都已经找到，冯父站在那里，对着准备散去的人群说道：“人家是来帮助我们打井的，没有证据的事情以后不要乱说，不然会让外人觉得我们村子里的人很没素质。” 说完这些话，他就率先离开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而那些被找到的孩子，面临着父母的惩罚。具体是父母单打，还是混合双打，这个大家就不关心了，反正住在附近的几家都是在孩子们的哭声和求饶声中入睡的。 冯青青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冯国良咯咯的大笑声。大清早遇到啥好事了呀？ 冯青青对着堂屋喊：“大哥！” 冯国良先跑进房间，兴奋地嚷道：“青青醒了？” 冯拴柱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冯国良迫不及待地趴在床边对冯青青说：“青青，你知道昨天晚上有多有意思吗？” 冯青青茫然地看着他，有意思，啥有意思？ 不等冯青青问，冯国良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主动解释：“昨天夜里那几个挤你的小孩都挨了一顿打。” 听到这里，冯青青越发疑惑了，她不解地问：“挨打有啥有意思的？” 见冯青青没有领会其中的奥妙，一旁的冯拴柱赶紧接过话头，继续说道：“他们推了你之后，害怕被家里大人打，就躲了起来。他们家大人以为村里来了拐子，急得四处寻找，还来咱家找了呢。” 冯青青眼睛一亮，立刻追问：“然后呢？” 冯国良：“村长爷让他们再仔细找找，你猜猜看，冯大洋藏在哪里了？” 冯大洋？推自己的那几个小孩中的一个？ 冯青青很上道，好奇地问道：“藏哪儿了？” 冯国良和冯拴柱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冯青青看着眼前笑得前仰后合的两人，心里一阵无语。这两个人光顾着自己高兴了，吊她胃口。 等两人笑了一阵，看冯青青脸色越来越黑，这是要恼，冯国良赶紧说：“他藏到庆叔他们家的厕所里去了。”然后又自顾自地说道：“庆叔家你不知道在哪吧，庆叔和大柱叔家是邻居。” 冯青青脑子的乱乱的，打断冯国良的话：“庆叔是谁，大柱叔又是谁？” 她以前一直病着，对村里的人都不熟。 “呃？”冯国良被打断一下子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还是冯拴柱解释：“青青，还记得西草地着火拿着长竹竿的那个人么？” 冯青青点头，她还一直好奇他怎么正好拿着一根长竹竿呢，想到这里她就直接问了。冯拴柱顿了顿，就问那种你正在向别人炫耀一件事的时候，突然被打断，让说另一件事那种感受。他抿了抿唇才回道：“庆叔家的老大，”怕冯青青再问，马上解释：“就是上次在竹林摘你帽子的那个冯冉。” 冯青青，“......”冯冉这个名字前面的那一长串形容词完全可以省略的。不过她还是耐心地听下去。 冯拴柱接着说道：“冯冉想拿竹竿去山上打野果，被庆叔看到了，就给他扣下来了。” 冯青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又问：“那大柱叔呢？” 冯拴柱：“大柱叔和庆叔家是邻居，他们都住在村东边，大洋是大柱叔的儿子，昨天在井边把你挤掉下去的就有他。他可坏了。” 冯国良也跟着点头附和：“对，他老是抢我们的东西。” 冯青青：这是又跑题了。 于是她重新引导话题：“也就是说，冯大洋挤了我之后，因为害怕挨打，所以藏到庆叔家的厕所里了，对吗？” 藏厕所里，农家的厕所都是旱厕，那味道……冯大洋怎么会想到这个主意的？太上头了。 见冯拴柱两人点头，冯青青追问：“那是怎么找到的？” 冯拴柱立刻回答道：“大河爷去厕所的时候，看到有两颗眼珠子在乱动，吓得叫嚷了起来，大家这才找到了他。” 而一旁的冯国良则兴奋地补充道：“还有文良，听说是藏在了他奶奶的床底下，把他奶奶吓得差点嗝过去。” 冯拴柱连忙反驳：“别胡说八道，文良他奶奶好着呢。” 冯国良不服气地撅起嘴巴，嘟囔着：“大家都这么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 冯拴柱见状，只得妥协：“那就在咱们家说说，可千万别到外面说哦。”接着还不忘威胁一句，“要是让咱娘知道了，小心她打你。” 冯父，冯母中午吃饭的时候，也在议论这件事。 冯父叹了口气：“唉！大河叔估计得在床上躺一段时间了。” 冯母好奇地问：“扭的这么重？” 冯父：“他年纪大了，本来骨头就脆，听说整个腰部都肿了，大伯让他卧床休息。” 冯母生气地说：“这熊孩子，就会惹祸。”接着，她看到饭桌旁正竖着耳朵听，连吃饭都不积极的两兄弟，大声说道：“你们两个也是，少给我惹点事，再惹事小心我捶你们。” 两人一听，连忙点头如捣蒜，低头猛扒自己碗中的饭。 冯母又转过头，对着趴在凳子上吃饭的女儿说：“青青，娘说的还有你，你这么小，看到人多就得躲远点。” 冯青青嘴里含着一口米饭，含糊不清地点头。心里想着：娘这是开始无差别攻击了。 一家人刚刚吃完晚饭，还没来得及收拾碗筷，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传来。原来是那几家家人带着孩子来登门道歉了。冯父和冯母客气地将几人请进屋里。 冯父笑着说：“咱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谁没有皮过。”说完，他看了看围坐在冯母身边的三个孩子，吩咐道：“拴柱，带哥哥弟弟们到你们的房间玩去。” 冯拴柱有些不情愿，就在冯青青想着，要不然她出马的时候，就见冯国良已经跑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小男孩身边，好奇地问道：“大洋哥，厕所里的蚊子多吗？” 他想起昨晚自己去上厕所时，蚊子总是咬他的屁股，上完厕所，屁股上有好几个大包，所以他很好奇冯大洋藏在厕所里这么长时间，蚊子怎么不咬他。 在场的大人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他们便听见冯大洋一脸认真地回答：“多啊！可多了！我的脸上，脖子上这些包就是昨天被蚊子咬的。” 第85章 摘槐花 一家人刚刚吃完午饭，还没来得及收拾碗筷，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传来。原来是那几家家人带着孩子来登门道歉了。冯父和冯母客气地将他们请进屋里。 冯父笑着说：“咱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谁没有皮过。”说完，他看了看围在冯母身边的三个孩子，吩咐道：“拴柱，带弟弟们到你们的房间玩去。” 冯拴柱有些不情愿，这些人把妹妹挤进井里了，他不想和他们玩。 冯国良自来熟，已经跑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小男孩身边，好奇地问道：“大洋哥，厕所里的蚊子多吗？” 他想起昨晚自己去上厕所时，蚊子不停地咬他的屁股，上完厕所，屁股上多了好几个大包，所以他很好奇冯大洋藏在厕所里那么长时间，蚊子怎么不咬他。 在场的大人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他们便听见冯大洋一脸认真地回答：“多啊！可多了！我的脸上，脖子上这些包就是昨天被蚊子咬的。” 冯青青看着冯大洋脸上的包抿着嘴笑，其他几个小孩也好也不到哪去。 “我也被咬了几个包。” “我也是。” 。。。。。。 冯国良一听，就要当场脱裤子证明他屁股上也有包，却被冯母拽住了。 看着一群小孩因为被蚊子咬找到了共同话题，冯青青惊呆了。几个大人听到孩子的童言童语也一直笑。冯青青想，这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吧。 下午还要上工，所以大家也没有聊多长时间，就带着各家的小孩回家了，回家前，几个孩子还约定下午去后面挖黄鳝。 这次的事对于冯青青来说是无妄之灾，但是对于冯国良小朋友来说却是一个打入小孩群的契机。 下午人家在他们家屋后面一喊，冯国良小朋友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从此再也不用跟着哥哥、妹妹混了。 冯拴柱左手拎着小背篓，右手牵着冯青青，正打算也朝屋后走，就看见刚刚跑出家门的冯国良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 脸上都是汗，他随意擦了一把，然后对着两人说道：“大哥，他们说村子南头那棵老槐树的槐花可以捋了，我们快去！” 冯拴柱听到这话，也激动起来。蒸槐花可是很好吃的，比野菜要好吃得多，要是再用油煎一下，那味道和肉不相上下。。 村南头的大槐树位于村口处，在前世，农闲时，妇女们都喜欢在槐树下做针线活。而此时的槐树下已经围满了孩子，可能是因为这个年代吃食的欠缺，人们对于能进嘴的东西格外热情。 几个不上学的大小孩正站在树叉上够树上的枝子，折下来扔到地上，他们的弟弟妹妹就会把树枝拉远点，把槐花和嫩叶一起捋下来。 冯青青三兄妹傻眼了，他们都不会爬树，也够不着呀。 “让开，让开！”身后传来一群小孩的声音。 冯拴柱赶紧拉着冯青青朝旁边让，冯国良已经向那群小孩子跑了过去。冯青青这才看到，是几个小孩抬着一个长的粗竹竿过来了，竹竿头上还绑着一把镰刀。 冯青青眼睛一亮。有门，这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主意呀。 这样他们只要举着竹竿把树枝给削下来就行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一群小孩子，想把长竹竿竖起来就难，主要是竹竿实在太长了，周围的孩子都吓得远远躲开，而站在树上的那几个孩子更是满脸惊恐。 只见四五个小孩紧紧合抱着竹竿，颤颤巍巍地举着镰刀朝着树枝上挂过去，仿佛下一秒竹竿带镰刀的那头就会落在地上。 现在大家的目光都跟着那个镰刀的方向转来转去。 \"挂上了，挂上了！\"终于，镰刀成功地挂在了一个大树叉上，几个小孩兴奋地欢呼起来。 \"快拉，快拉！\"他们拼命地斜着拉扯，希望能将树枝拉下来。冯青青无奈地抚额，这么大的树枝，就算是成年人也未必有力气拉下来，更何况是这群孩子？她担心挂不稳，竹竿带着镰刀一起滑下来。 果然，一群孩子们使出吃奶的劲朝后拉，好不容易才将树枝拉得歪向他们这边。然而，只要稍一松劲，树枝又迅速恢复了原状，而他们也被手中的竹竿带得向前跑去。 其中有两个年纪稍小的孩子被带的摔倒在地。 \"哇！\"一个孩子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到一边去，大不了一会儿多分给你一些。\"冯大洋大声喊道。 听到这话，那个小孩子哭咧咧地站起来，朝着一旁走去。 这时，几个孩子准备再次用力拉扯树枝，但树上的孩子们却不愿意了。 \"你们先等我们下来再拉。\"刚才他们一群小孩用力拉树枝时，树也跟着歪斜了，这可把树上的几个小孩吓得不轻，紧紧抱住树干不敢松手。 “那你们快下来。”冯大洋喊。 “等一下，我再折几枝子，”其中一个小孩说道。 “我们才不等你们呢，你们要是下来就赶紧下来，不下来我们就要使劲了。”说完，冯大洋就让几个小孩开始朝后拖竹竿。 冯国良也对着树上的人说：“就是，你们的背篓满了，我们的还是空的呢，我们可不等你们。”说完，也去抱竹竿。 “别拉，别拉，先让我们下去。”一个小孩急忙阻止。 有了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都跟着下来了。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没办法。 这些小孩都是村里的一霸，你要说他们年纪小怕他们干什么，可他们家里都有哥哥，揍了他们，就要等着他们哥哥找上门揍回去。 冯国良跟着这群人，还不到半天，就学会了狐假虎威。一群小孩又开始拉了起来，其他小孩子看到好玩，也上去帮忙。树枝再次晃晃悠悠地被拉了过来，已经被拉的很弯了，几个小孩脸都憋红了，屁股朝地上蹲着，大家以为马上要成功了。 突然手上一松，一群人向叠罗汉一样朝后倒去。 原来是镰刀和竹竿之间连接的绳子松了，竹竿被他们拉着落在了地上，而镰刀带着绳子留在了树枝上。 第86章 危险的操作 几个小孩子都是一脸懵地看着挂在树枝上的镰刀，冯青青也看着树上摇摇欲坠的镰刀，又看了看树下的小孩，她跑过去拽着冯栓柱的手把他拉走，又要伸手去拉冯国良，冯国良朝旁边躲了躲，冯青青一跺脚，“你不听话，回家我和娘说。” 然后她又对着冯大洋一群小孩喊道：“你们都离远点！镰刀掉下来会砸到人的！” 冯大洋朝她做了个鬼脸，嘴里嚷嚷着：“胆小鬼！” 冯青青才不管他说啥呢，她拉着冯拴柱和冯国良朝着离树远点的地方走去，有几个女孩看到了，也跟在他们后面。 这时树下站着的几个孩子开始捡地上土块朝树上的镰刀扔，试图将其弄下来；还有几个小孩抱着竹竿，朝着卡着镰刀的那个树枝打，想把镰刀打下来。 冯青青看得心惊胆战。 冯国良和冯拴柱看到树下孩子们扔土块很热闹，不禁心动起来，想要朝前凑。但冯青青紧紧拽住他们，不肯让他们靠近。 她得找大人，要是镰刀掉下来砸到人，他们这些小孩一个也跑不掉，混合双打都是轻的了。 突然，她看到洪大贵挑着一对空桶经过。冯青青心头一喜，连忙冲着洪大贵的方向高声喊道：“大贵哥！” 一旁的冯拴柱和冯国良见状，也跟着一起喊：“大贵哥！” 洪大贵听到喊声朝这边看了过来。 这是干什么，他刚才经过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小孩子在这里捋槐花，他还准备下工后也来弄点呢。 冯青青推着冯拴柱说：“大哥，你喊大贵哥来帮忙。” 冯拴柱一溜烟地跑了过去。给洪大贵说了这边的情况，洪大贵脸色一变，放下桶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你们几个小孩，还不离远点。” 几个朝树上扔土块的小孩子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跑过来的洪大贵。看到冯大洋手里拿着土块还准备扔。 洪大贵呵斥道：“大洋，我刚才碰到大柱叔了，他马上就挑水过来。” 冯大洋不以为意，“我爹过来也没事，我又没犯错。” 洪大贵几个大步走过去，把他抱起来，冯大洋挣扎着，“你抱我干嘛，快放我下来。” 洪大贵不顾冯大洋的挣扎，紧紧地抱住他，朝着冯青青所站的位置走去。同时，他对着还站在树下的几个小孩子喊道：“都离远点！”孩子们看着冯大洋被抱走，也跟在后面跑。 洪大贵将冯大洋放下，发现他还想往树底下冲，于是一把拉住他，严肃地说：“你们就站在这里，我帮你们把镰刀弄下来。” 听到这话，冯大洋这才乖乖地站着不动。 洪大贵再次强调：“就站在这里，不许再去树底下了。” 说完，他拿起地上的竹竿，用力地朝着镰刀所在的树枝敲去。经过几次敲击，镰刀终于掉落在地上，并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坑。 小孩们看到镰刀掉下来了，兴奋地欢呼起来。 冯青青拉着冯拴柱和冯国良走到镰刀旁边，此时镰刀的刀尖深深地嵌入地下，只留下刀柄露在外面。 冯青青指着镰刀说道：“你们看看镰刀掉下来插得有多深，如果不是插到了地上而是插到你们身上，你们想想那后果！” 冯国良不服气，“哪有那么巧的事？” 冯青青，“万一就那么巧呢，你会知道它掉在哪里？而且这镰刀这么利，要是落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它割到了，肯定会划开一个很大的口子，到时候大爷爷就得拿着针像缝衣服一样给你们一针一线地缝起来。” 其实她本来想说小命都可能没了，但想了想觉得他们或许没有那个概念，于是便换了一种更容易让他们明白的方式。 果然，听到这话，冯拴柱和冯国良吓得拉着冯青青后退了几步。他们缝过衣服，知道被针扎有多疼，如果真的像缝衣服一样缝身体，那岂不是要疼死人了？两兄弟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时，冯大洋看到他们兄妹三人围在一起，好奇地跑了过来。他问冯国良：“国良，你们在说什么？” 冯国良开始显摆了：“你看，镰刀插进地上了。” 冯大洋挠了挠头，疑惑地问：“不插地上插哪里？” 冯国良连忙说道：“要是咱们正好站在这里，镰刀不就割到咱们，割到了就得去我大爷爷那里缝针，你知道咋缝么，就像缝衣服那样。” 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着。 冯大洋一脸不屑，“你骗谁呢？割口子最多糊点土。” 冯国良着急地想要反驳，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们平时割破点皮确实只是抓点细土捂在伤口上就能止血。 冯青青接着说道：“小口子可以捂点土，但如果是大口子呢？你看那镰刀插得有多深，要是这么尖的镰刀砍到身上，不去找我大爷爷缝针根本止不住血，万一镰刀正好砍在耳朵上，把耳朵割掉了，我大爷爷也缝不了了，就变成没耳朵的聋子了。” “青青说的对，你们下次可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冯大贵拿着竹竿走了过来，拔出地上的镰刀，严肃地说道：“你们看看地上的洞，扎得多深！如果扎到人的身上，小命都会有危险，可的得让医生缝针。” “针扎着可疼了。” “嗯嗯，第二天还疼。” ....... 看着小孩子们的反应，冯青青心里涌现出满满的成就感。 只是她没有想到事情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那段时间村里的小孩都躲着冯大爷爷，看到冯大爷爷家的人也是绕道走，也不和他们家的小孩玩。 小孩群里都在传，谁不听话，医生就会拿针扎他。冯青青还是好久之后才听到这种说法的，那个时候冯卫民已经被孤立很久了。 洪大贵把镰刀重新绑好，拿着竹竿，选了一些比较细的枝条，一使劲一个树枝就掉了下来。周围的小孩就跑过去，把枝条拉到一边，朝自己家的背篓里捋槐花。 有些小孩迫不及待地拿着槐花朝嘴里塞，冯青青也吃了一个，怎么形容呢，就是很自然的味道。 第87章 拿镰刀的正确方式 看着已经割了足够多了，洪大贵停下手中的动作，将镰刀解下来，省得这群小孩等他走了，省得这群小孩等他走了继续乱鼓捣。 冯拴柱的小背篓很快就装满了，于是他开始帮着其他人捋。 都捋完了，大家背起自己的小背篓。冯大洋则拿起地上的镰刀，扛在肩上，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家走。 “大洋哥，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动来动去啊？”冯青青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 “我怎么啦？”冯大洋好奇地转头看向她，冯青青注意到他肩上的镰刀向前移动了一些，吓的都不敢大声说话了。她前世可是听说过有人这样拿镰刀，割伤自己的。 她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你，你别动哟！” 冯大洋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疑惑地问：“我怎么啦？” “哎呀，让你别动！”冯青青跺着脚着急地喊道。其他小孩听到她的喊声，停了下来，好奇地望向这边。 冯拴柱和冯国良走在队伍最前面，听到她的声音，他们也停下了脚步，放下手中的抬着的背篓，冯拴柱快步走到冯青青身边，关切地问：“青青，怎么了？” 冯青青紧紧抓住冯拴柱的手，焦急地说：“大哥，你快让大洋哥别动，你看他的镰刀，都快要割到脖子了。” 冯拴柱闻言，心头一惊，连忙朝着冯大洋扛着的镰刀望去。只见那锋利的刀刃已经贴在了冯大洋的脖子上。 他脸色大变，急忙喊道：“大洋，你千万不要动，镰刀要割到你的脖子了！” 其他小孩们听到这话，也围拢过来。冯大洋被吓得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声音颤抖地问：“怎……怎么办啊？” 冯拴柱跑过去，把镰刀从他的肩膀上拿下来。 看到镰刀被拿下来，冯青青这才迈着小短腿跑过去说道：“大洋哥，你刚才那样太危险了，可不能把镰刀扛着脖子上啊，万一一个不小心，就割到自己的脖子了。” 说着她伸手将冯拴柱手里的镰刀接过来，然后学着冯大洋之前的样子，将镰刀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们看这样是不是很危险呀？” 几个小孩子见状纷纷点头。冯拴柱一看她竟然也这样做，连忙上前将镰刀从她肩膀上拿下来，训斥道：“知道危险，你怎么还去扛？” 冯青青吐了吐小舌头，笑嘻嘻地解释：“我只是想给大家示范一下，以后肯定不会这么做。” 几个小孩也连连保证，“我们也不会那样做。” 冯拴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把镰刀还给冯大洋。冯大洋接过镰刀，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抬着胳膊举着，心里一直在想着要不要把它扔掉，但是扔掉了，自己肯定会挨打。 冯青青知道他产生心理阴影了，于是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袖子，说道：“大洋哥，你别害怕。只要你不把镰刀的刀刃对着人，就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三兄妹到家的时候冯母已经在家里了。“娘，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冯国良放下手里抬着的背篓，好奇地问。 冯拴柱赶紧两只手接着背篓把它放到地上，对着冯国良喊道：“国良，你跑什么跑。槐花都撒地上了。” 冯母轻拍了一下冯国良，嗔怪道：“你这孩子。” 然后她走上前去拿起背篓，看着里面满满的槐花，惊讶地说道：“哟，今天捋了这么多槐花，谁帮你们够的？” “大贵哥给我们削的树枝。”冯拴柱自豪地回答。 “嗯嗯，你们还小，可不能去爬树啊。”冯母一边说着一边把背篓提进厨房。 “知道了娘。”三兄妹齐声应道。 “娘，今天吃肉？”冯国良一进厨房就看到灶台上放着的那块猪肉，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冯母轻笑出声，点点头：“是啊，今天咱们家请客！” 冯拴柱好奇地眨眨眼，不解道：“娘，不是昨天才请过客吗？” 冯母解释：“昨天那顿是为了感谢你方大伯救了青青，而今天则是要请青青的干爹吃饭，算是正式认亲。” 说着，她又转头叮嘱冯青青，“青青，等会儿见到你干爹可别害羞，记得叫人哦。” 冯青青点头。 这个时候认干亲都是很正式的，基本上干亲之间的相处也非常好。 其实，猪肉并不多，大概只有半斤左右的样子，但一顿吃完也是非常奢侈的了。冯母用它做了四道菜。 下工后，冯父带着方明回来了。 一进院子，方明就看见兄妹三人正在玩。冯青青眼尖，一眼瞧见了方明，立刻跑了过来，扑进他怀里。 方明顺势将她高高举起，冯青青也不害怕，反而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干爹！” “哎。”方明满脸笑容，开心地应了一声，又将她往上抛了抛。 冯拴柱和冯国良也跑了过来，争先恐后地喊道：“我们也要！” 冯父见状，笑着走过去，一把抱起冯国良，学着方明的样子往上方颠了颠。冯国良被逗得哈哈大笑，一旁被方明抱住的冯拴柱也跟着大笑起来。 然而，冯国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催促道：“爹，再高一点，太低啦！” 冯父又抛了几次，便将他放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说：“好啦，该吃饭咯。” 冯国良撅着小嘴跟在方明身后，方明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像个小尾巴一样。方明去洗手的时候，冯国良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方明走向堂屋，冯国良仍然跟着。 方明在堂屋门口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国良说：“你这个小家伙，总是跟着伯伯干什么？” 冯国良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说道：“伯伯，刚才你没有抱我。” 方明听后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冯父也呵呵笑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较真。” 冯国良听到这句话有些失望，但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突然腾空了。原来，方明将他抱起来，朝着上方颠了几下。 冯国良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方明把冯国良放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微笑着问：“这样可以了吗？” 冯国良的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点了点头。 第88章 偷喝酒 两家算是正式认亲，方明特意在村里买了五十个鸡蛋作为礼物带了过来，其中三十个鸡蛋是给他们家的，剩下的二十个，给昨天的两个见证人一家送十个，这个需要冯母送过去。 还给冯青青准备了一个一块钱的红包。当然，冯拴柱两兄弟也没有漏掉，给他们每人一个五毛钱的红包。 “这不但带了几十个鸡蛋，还给了三个孩子红包，这礼也太大了？”冯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冯父说话。 冯父刚才喝了点酒，这会正端着开水喝，说道，“没事，到时候咱看着给他们还回去。” 冯母发愁，“恐怕不好还？占别人便宜总是不舒服。” 冯父一口气把碗里的水喝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都是亲戚了，总有还的时候。” 冯青青听到冯父的话也点头，冯母看她一副认真的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青青，听懂爹娘说的啥事么？” 冯青青抬头看了一下冯母，说道，“娘说，干爹给的钱多。” “哟，还真听懂。”冯父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又问道，“然后呢？” 冯青青，“爹说咱们以后还。” “呵呵，你这小丫头咋啥都知道。”冯父笑着拍了拍她的背。 冯青青想了想说道，“爹，我想过了，咱们去山上打猎吧，到时候逮到了东西送给干爹？” 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冯父哈哈笑起来，冯拴柱和冯国良也围过来说，“我们也去打猎。”冯母看着三小只作怪，说道，“就你们这小身板，野鸡就能把你们拖走。” 冯国良不服气了，“娘，你怎么能这样说？上次青青不是就逮到野鸡了么？我多吃点，下次我也压死它们。” 冯青青一脸愕然地看着冯国良，这茬过不去了呀，于是她控诉道：“二哥，我不要面子的么，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只野鸡不是我压死的，是它自己从山坡掉下去摔死的。” 冯父抱着冯青青笑的东倒西歪的，冯母也呵呵笑，拍着冯父的手臂，“你悠着点，别把孩子摔了。” 冯青青气得用两只小手去捏冯父的嘴巴。 冯国良神助攻：“就是，爹，你快把青青放下来，你连抱高高都不会，要是把妹妹摔着了怎么办？” 说着，便跑过去抱住冯父的腿。 冯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冯母已经笑得前俯后仰。冯青青也不再捂住冯父的嘴，而是奶声奶气地评价：“咱爹太笨了！” 这时，一旁的冯拴柱看到冯国良抱住了冯父的一条腿，也笑着跑过去抱住他的另一条腿。 一家人玩闹了一会，直到冯父许诺抽时间带他们去山上才罢休。等躺到床上，冯母还在唠叨：“看你啥时候有时间，他们三个记性很好。” 冯父笑了笑，安慰：“放心吧，等收完麦子就有时间了。” 第二天清晨，冯青青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屋里静悄悄的。她揉了揉眼睛，爬下床朝堂屋门口走去。刚走到堂屋门口，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她好奇地走过去，推开门一看，只见冯拴柱和冯国良正蹲在厨房里嘀咕着什么。 两人被突然打开的门吓得跳了起来，一脸惊恐地看过去。发现是妹妹，他们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是青青啊，差点被你吓死了。” 冯青青好奇地眨眨眼，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冯国良笑嘻嘻地跑过去，把她拽进厨房。他指着灶台上的一盘剩菜，兴奋地说：“青青，你尝尝这个菜好吃不？” 冯青青疑惑地看了看那盘剩菜，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冯国良和冯拴柱，还没想好要不要吃。 冯拴柱已经拿筷子夹起菜喂到她嘴边了，她看了两人一眼，还是鼓足勇气吃了下去。冯拴柱和冯国良盯着她看，冯国良问，“怎么样？” 冯青青点了点头，说道，“好吃。” 冯国良高兴了，对着冯拴柱说到，“看，大哥，青青也说好吃。” 这些剩菜是昨天吃剩下，冯母收到了橱柜中，肯定没有昨天新鲜的好吃，但是因为昨天冯父两人喝酒了，所以有淡淡的酒味，对于他们小孩子来说非常有吸引力。 三人围住案板你一口我一口吃了起来，过了一会冯国良又跑去把堂屋里昨天剩的酒拿了过来。他兴奋地对两人说：“我们尝尝这个酒！” 冯拴柱有些犹豫地看着冯国良：“这是咱爹的宝贝，你不怕挨打呀？” 冯国良舔了舔嘴唇，眼睛盯着那瓶散酒，说道：“咱爹喝得那么香，我也想尝尝。” 冯青青表示她也想尝尝，她对这个时候的酒也很好奇。 三人很有仪式感，冯拴柱去烧火，在冯青青的指挥下煮了三个鸡蛋。冯国良去洗了三个小酒盅，小心翼翼地给每人倒了一杯。他们学着冯父他们的样子，举起酒干杯后一饮而尽。 冯青青觉得味道不错，又喝了第二杯。三人把桌上的菜和鸡蛋都吃完，然后像没事人一样朝打井队走去。 昨天方明说过，今天是打井的最后一天，要封井口。封完井口，他们下午就要回去了。这最后的时刻，大家肯定都要去看的。 此时，食堂那里已经围满了小孩，方明几人，正在井口上砌石头。这些弄好，这个井就算完工了，只要在等个二十多天，井里的水就会变清澈，他们就可以打水吃了。 冯青青看了一会，感觉口渴，拉了拉冯拴柱的手，“哥，我渴了。” 冯拴柱拉着她朝着食堂里面走去，冯国良看到了也跟了过来，说道，“我也要喝。” 冯拴柱拿起一个水瓢，在水桶里舀了一点水，冯青青双手抱住水瓢，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几口水下肚，冯青青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他又将水瓢递给冯国良，冯国良也学着冯青青的样子，大口喝水。冯拴柱也跟着喝了几口。 喝完水后，冯青青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轻声说道：“哥，我有点困。” 冯国良，“我也有点困。” 冯拴柱：“那咱们回家睡？” 冯国良摇了摇头，“不行，我太困了，我现在就想睡觉。” 第89章 醉酒 说完，朝着屋子角落打井人铺在地上的麻袋上躺去，冯青青知道这是喝醉了，没想到两小盅就把她干倒了，可是现在她的脑袋就是浆糊，她迷迷糊糊地缩在冯国良身边，冯拴柱看拉不住他们两人，也跟着躺了下去，还细心在他们身上盖了个麻袋片。 三个人在屋里呼呼大睡，外面打井队的吆喝声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 冯母中午回到家时，发现三个孩子都没有在家。她以为三人还在村中心，就先去做饭。然而，饭菜做好，冯父也已经到家了，可三个孩子还是不见踪影。 她先去打井的地方看了看，打井队的人都在吃饭，周围的小孩也都回家了，她又去和冯青青三兄妹玩得好的几家问了一下，有人说上午没有见到他们，也有人说在食堂那里见过他们，不过一会儿他们三个就走了。 冯母又回到食堂那里，方明见状，连忙站起身来问道：“弟妹，孩子还没有找到吗？” 冯母皱起眉头，焦急地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这三个孩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也不见人影，你们早上看到他们了么？” 其中一个壮实的汉子挠着头，想了想后回答道：“看到了，和一群小孩看我们砌井，不过，过了一会就没在见到他们，我还以为他们回家了呢？” 冯母着急，“他们能跑哪里去？我再去喊喊。” 她又围着村子喊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她赶紧回家找冯父。 两人又把家里翻了一遍，看看是不是睡着了，还是没有人。 两人动静闹的大了，各家正在吃饭的人也端着饭出来看。 有人说，“会不会掉池塘里了？”毕竟，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就是村中心的那个大池塘。 “不可能，我们离池塘不远，有人喊，我们能听不到？”打井的人说道。 有人反驳：“你们那里围了那么多孩子，本来就吵吵闹闹的，声音很大。万一他们喊声小，你们没听到呢，何况他们三个小不点，万一不知道喊人呢。” 听到这些话，冯母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旁边的几个妇女连忙安慰，“小孩子不一定在哪里睡着了，在找找。” 没过多久，村长也闻讯赶来。他听了大家的讨论，让大家分散开帮着找找。冯父和方明带几个会游泳的人去池塘里找找，还有人拿着棍子在池塘边探来探去。 冯家村临水，村里几乎所有的成年男子都会游泳。几人很快就把池塘靠近路边的一侧搜索了一遍，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其他人陆续爬上岸来，只有冯父还不死心地在池塘里不肯上来，又找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方明强行把他拉了上来。 看着冯父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方明忍不住劝道：“几个小孩子那么机灵，平时走路都走另一边，我估计不会掉进池塘？” “是呀，别是被拐走了吧？”刘招弟突然插话。 “刘招弟，闭上你的臭嘴！”冯建兴大声呵斥。 刘招弟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还不让人说了……” 冯建兴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这才消停。 这时，有人说：“我今天在村口那块地里干活，咱们村里没有进过陌生人，孩子们肯定还在村里，孩子不会上山去了吧？” 冯母摇头，她知道自己家的几个孩子，不会上山，何况他们也走不到山上。 “我今天在西地了，没有看到你们家孩子。” “也可能那会你正忙，正好错过了。” 听了众人的议论，方明拍了拍冯父的肩膀，“我去和他们说一声，咱们去山上看看。” 挖井队的人也有几个下水的，这会儿，他们正准备换衣服，然后在收拾一下东西。他们的水井只差一点收尾工作，要不是闹这一遭，说不定都弄好了，现在赶紧去收个尾，晚上就能回家吃饭了。 突然，一个正准备去角落里拿包裹的人“哎哟”一声叫了起来，原来他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然后就听到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 周围的其他人看到他差点摔倒，不禁调侃：“方老三，你怎么连路都走不好了。” 另一个人嘲笑：“估计想他媳妇想的。”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方老三看到刚才绊到他的地方又动了动。 他打断几人，“不是，你们看看那下面有什么东西，怎么还会动？” “什么会动呀，你是不是眼花了？尽会自己吓自己！” “对，我都看过了，啥也没有，就几个麻包........片” 说话那人还顺手把麻包片拿了起来。 然后几个人都愣住了。 这时，方明正好走了进来，看到几人围了一圈催促：“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干活，不是急着回家吗？” 方老三看到方明进来，喊道：“明哥，你看。” 方明顺着方老三手指的方向看去，麻包片下赫然露出三张睡得红扑扑的小脸。看到这三张熟悉的面孔，方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他转身对身后的人说道：“快，快去把冯老弟叫过来，他家的孩子都在这里呢！” 站在门口那个人，朝着池塘边的人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孩子在这里。” 冯母的哭声戛然而止，冯建兴喊了一声，“大哥，他们说孩子找到了。” 村长喊了一声，“建设，还不赶紧去看看。”说着，村长这个小老头当先朝前跑去。 冯父回过神来，也拉着冯母朝着食堂方向跑。 “都散开，都散开，该去干活的干活。”方明吆喝道，孩子找到了，他喊得也有劲了，只是冯青青三人皱了皱眉头，嘴里咕哝了两声。 方明看到三个小孩的表情，好笑地点了点他们。 打井队的人都走了出来。可能害怕自己是做梦，冯母推了冯父一下，“建设，你别管我，你先去看看。” 冯父听到了，放下冯母就朝食堂内跑。冯母踉跄了两步，旁边一个妇人扶住了她。 冯父先跑到屋里，看到躺在麻袋上的三个小孩，腿一软。方明安慰，“别急，我估计他们三个喝醉了。” 喝醉了？ 第90章 做饭初体验 冯父离得近了，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他又见三个孩子的小脸都红扑扑的，真是让人又气又爱。 就在这时，村长和冯母前后脚走进了屋子。村长一脸焦急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三个孩子怎么会睡在这里？” 方旭连忙解释了一下。 村长听后，顿时松了一口气，连连说道：“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接着，他转向冯父：“可不能打小孩！你们自己没把酒放好。” 想到什么，他又跺了一下脚，“我也得赶紧回家，把我的酒藏起来，说不定我那几个小孙子也在盯着呢。” 看着村长急匆匆地回家藏酒去了，冯母破涕为笑。 由于冯父身上湿漉漉的，冯母抱起冯青青，冯建兴抱起拴柱，方明抱起国良，将一家人送了回去。 等冯建兴和方明离开，冯母坐在床边，目光紧紧地盯着床上并排躺着的三个孩子，“你说人家的孩子咋没有咱家的闹腾？” 冯父换了衣服，轻轻地拍了拍冯母的肩膀，说道：“哪家的孩子不闹腾，还是咱自己吓自己了，仔细想想咱家的三个孩子，哪次走池塘边不是离远远的。” 然后又说，“我去上工了，你今天就在家里好好看着他们三个。” 三人醒来的时候，冯父已经下工了，这会儿冯母去厨房做饭，冯父在看着他们，首先醒过来的冯国良，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坐在床前的冯父喊道，“爹，我要尿尿，快憋不住了。” 冯父一惊，连忙掐着他的两个胳膊把他提溜了出去。 等他尿完，刚把他抱回屋，就看到冯拴柱正从床上下来，也没来得及看冯父一眼，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他进来，是冯母抱着他进来的，他趴在冯母的肩膀上喊头痛。冯母把他递给冯父，把还睡着的冯青青抱了出去，一边给她把尿，一边小声喊道，“青青，尿尿。” 冯青青一使劲，总算感觉肚子舒服了，她朝着冯母的颈窝里蹭了蹭，蹭了几下才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娘。” 冯母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眼中满是宠溺：“你们这三个小磨人精，可真是快把娘吓死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三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不过冯拴柱和冯国良感到还有些头疼，而冯青青啥事没有，就是感觉还是有点困。 吃完饭，三人又迫不及待地爬上床去睡觉。 对于白天发生的事情，大人也没有再提，就知道，第二天她娘拿了很多鸡蛋出去，直到多年后，当冯母偶然间提及此事时，他们才知道当时闹的这么大。 天越来越热，大队动员收小麦了。 由于去年秋收时有部分人偷懒，效率低下，今年是每家分一片，每片地的工分也是划好的，干的多，工分就多。 冯父和冯母先割小麦，等割完一部分后，冯父开始将割好的麦子打捆挑到麦场。而冯青青三兄妹跟在后面捡麦穗。 “拴柱，你们三个渴了，去背篓那边喝点水。我带的还有黄瓜，你们可以拿着吃。”冯母嘱咐道。 “桂英，你也太宠你家孩子了吧，还给他们带吃的。”旁边地里的一个妇人说道。 “自家的孩子不宠着还能怎么办？”冯桂英笑着回应。 另一边的妇人接话：“桂英，你这就不对了，像上次遇到那事，要是放在我家，我非得把孩子吊起来打一顿不可。” 冯国良听不下去了，转头对一旁的冯拴柱说：“哥，她想打我们。” 冯拴柱一脸不服气：“别听她的，我们又没有犯啥错，她打个试试。” 冯国良一想，小鼻子一哼，理直气壮地说：“就是，还想打我们，小心我让咱爹打回去。” 冯青青无奈地扶额，心想这话题怎么说着说着又歪楼了。 这时，冯母站了起来，擦了一把汗，才说道：“谁家孩子不闹腾？也是我们疏忽了。” 一个妇人附和：“是啊，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你看看你家这几个孩子还知道跟着下地干活，我家的孩子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冯母呵呵轻笑两声，看着身后一脸乖巧的三兄妹。其实，这三小只哪里是真的来干活的，分明是觉得好玩才跟来的，但冯母不能直接说出来，毕竟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 于是，她笑着说：“粮食珍贵，知道大人辛苦，他们也想来帮帮忙。” 下午，三人午觉睡醒时，冯父和冯母早已上工去了。 冯青青太小，没有人抱着也走不到地里，三人只能待在家里玩。 过了一会儿，冯国良的小兄弟就把他叫走了。冯拴柱在菜园里认真地拔草，冯青青无聊地四处转悠。 看到番茄秧子上才结了几个青番茄，想到去年那好吃的番茄，她吸溜了一下口水。 唉，长得有点慢，她有点等不及了。 回头看到冯拴柱正低着头，她便装作玩耍的样子，蹲下身子，小手轻轻地覆在地面。她身旁的那株番茄秧朝上长高了一些，并且结出了许多小番茄。而最早结出的那些青番茄，则在慢慢长大、变红。 她看了看旁边的黄瓜秧子，如法炮制，黄瓜秧上很快长出了许多小黄瓜。 完成这一切后，冯青青噔噔噔跑到院子里，把冯拴柱的小背篓拖到菜园里。冯拴柱见状，连忙站起身来接住：“青青，你要做什么？” 冯青青兴奋地指着番茄：“大哥，我看到番茄红了，我想把红番茄摘了。” 冯拴柱疑惑：“红了吗？我刚才怎么没有看到？” 冯青青心虚了一下：“哥，你应该没有仔细看，你现在仔细瞅瞅是不是有很多红的？” 冯拴柱听了，拿着背篓朝着番茄地走去。他扒开番茄叶，一脸惊喜，“呀，还真是！这样咱们又有番茄可以吃啦！” 他蹲下来，把红了的番茄摘下放进背篓里，看旁边黄瓜秧子上也结了很多黄瓜，也顺手摘了一些。 冯拴柱小朋友明显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背篓被塞得满满当当，他背不动。 无奈，他只能掏出来一些，半背篓半背篓的背进厨房。 第91章 油灯倒了 冯青青手中拿着冯拴柱洗干净的番茄，一边吃，一边与冯栓柱商量：\"大哥，我们等会儿做饭好不好？\" 冯拴柱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可是我不会啊。\" 冯青青：\"我知道咱娘咋做了，我教你！\" 冯拴柱听了也跃跃欲试。 冯青青先让冯拴柱把黄瓜洗净，放到盆子里备用。 然后让他朝锅里倒水，够不着就踩着凳子。幸好中午吃完饭冯母已经把锅刷干净了，要不然他们还真弄不了。 添好水后，冯青青踩着凳子，伸头看锅里的水，然后又指挥着冯拴柱挖了一小碗玉米面倒进锅里。冯拴柱有些犹豫，“青青，我记得娘不是这样做的。” 冯青青劝道，“煮熟了都一样。” 她当然知道和冯母做法不一样，冯母是等水开了才放玉米面的，可是他们小，别一个不小心掉锅里烫着了。 这样放进去，拿着勺子推着锅底，只要粥不震底就行。 冯拴柱听话把玉米面倒进冷水里。冯青青让他拿着大勺子搅动几下，然后冯拴柱点着火，冯青青开始朝里面添柴火。 随着火势越来越旺，锅里的水逐渐沸腾起来，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冯拴柱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锅里的情况，不时用勺子搅拌一下，以免玉米面粘在锅底。 玉米面粥的香气也逐渐散发出来，冯青青撤掉火。让冯拴柱把小锅里也添上水，把柜子里的窝窝头放进篦子上，又和冯拴柱一起洗了几个红薯，一起放上去。 然后她就开始烧小锅，烧了差不多半小时。 等做好这些，也快到下工的时候了，冯国良满脸汗地从外面跑了回来。他拿起冯母晾凉的白开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这时，他看到冯栓柱正拿着一根黄瓜放在案板上，好奇地问道：“哥，你在干什么？” 冯拴柱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在做饭。” 国良一听，更好奇了。 看到冯拴柱左手扶着案板上的黄瓜，右手举起擀面杖正要敲下去，冯国良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擀面杖，把他撞到了一边，口中还念叨着：“我来，我来。” 由于毫无防备，冯拴柱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推，踉跄地朝旁边走了几步，险些摔倒。 冯青青生气：“二哥，你怎么能这样！” 冯拴柱也有些恼火，便冲过去抢夺冯国良手中的擀面杖，但冯国良却死死攥住不放，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 冯青青连忙劝阻：“一人捶两下！” 听到这话，两人方才停下争执。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他们又因为谁先谁后争了起来。 冯青青拍板，由大到小，让冯拴柱先来。她威胁冯国立：“二哥，如果你不听我的话，等娘回来了，我就告诉娘你自己偷偷跑出去玩，看娘会不会打你。” 冯国良听后，只好撅着嘴巴站在一旁。 看冯拴柱拿起擀面杖，在黄瓜上敲了两下。他就赶紧拉了一个凳子，踩在上面，举着擀面杖用力敲。 他“嘿，哈，”连敲了三四次都不愿意放手，冯拴柱想去抢，冯青青赶紧拦着：“大哥，二哥站在凳子上，你别碰他。” 她一边拉着冯拴柱，一边紧张地催促冯国良：“二哥，好了，你快点下来，凳子倒了摔着你。” 国良却不以为意：“才不会摔着，我站的可稳了。” 冯青青只能换个说法：“黄瓜敲成这样就可以了，你下来吧，再敲就没法吃了。” 冯国良看着桌上已经被敲得稀巴烂的黄瓜，有些犹豫：“还不够烂，要不我在敲两下？” 冯青青：“不行，你快点下来！” 看她生气，国良只好不情愿地从凳子上爬下来。 冯青青看着桌上那堆碎成渣的黄瓜，心里有些懊悔。原本她打算做凉拌黄瓜的，但又怕哥哥拿刀太危险，就想到了这个方法。 但是，黄瓜被砸得四处飞溅，汁液溅得到处都是。她让冯拴柱将碎黄瓜装入一个小盆里，至于桌面，他们也只擦了够得着的，够不着的就没办法了。 冯母回来准备做饭时，看到锅中已煮好的饭，对三个孩子夸了又夸。不过还是劝道：“等你们长大了在做，万一烫伤了怎么办？” 冯拴柱连忙保证：“娘，我们小心着呢。” 冯母拍了拍他的头，“听话，等过两年。”实际上，他们村里像拴柱这般年纪的女孩，已经开始学习做饭了。 但是冯母总感觉孩子太小，起码要够得着灶台才行。 不过孩子的心意还是很让冯母感动的。 冯母看着小盆里的几段黄瓜，又听冯国良讲述他如何敲碎黄瓜的，不禁笑了起来。她拿起刀，又啪啪拍了几根黄瓜，加了一些盐和醋，简单地调拌了一下，一道清爽可口的凉拌黄瓜就做好了。 冯母匆匆吃完饭，便带着饭菜下地去了。她嘱咐三小只：“晚上爹娘还要上工，你们三个在家里早点睡觉，拴柱要看好弟弟妹妹。” 夜晚的天空格外明亮，月光照在地面上，亮堂堂的，反而是屋里比较黑，三人就拿着袋子铺在院子里的地上睡。 冯母和冯父要赶工，这是农忙时候常见的一种现象，颗粒归仓，越早收进仓库才能越安心。 但是院子里的蚊子太多，三人只能又跑进屋子里。冯拴柱把煤油灯点着，三人凑在煤油灯下玩弹珠。 “你力气小点，看，又找不到了。”冯拴柱抱怨。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端起煤油灯，和冯国良一起在地上找来找去。 “我看到了！”冯国良突然兴奋地喊道。 “哪里？在哪里？”冯拴柱急切地向前凑近。 就在这时，冯青青提醒：“大哥，煤油流出来了！” 原来，冯拴柱太过专注，手中的油灯不小心倾斜了，里面的煤油洒了出来。等到冯拴柱听到冯青青的提醒去看时，油灯已经熄灭了。 “这可怎么办？”冯拴柱不知所措地端着已经灭掉的煤油灯。 冯青青：“屋里太黑了，咱先出去吧。” 她转头对着冯国良说道，“二哥，弹珠明天再找，小心撞到脑袋了。” 冯国良也有些担心地问：“咱娘会不会打咱们？” 第92章 油灯里倒水 冯青青反驳：“娘才不会打我们呢，娘只是吓唬我们。” 冯国良不服气了，撅着嘴说道：“谁说的，小时候娘可没少打我！” 冯拴柱也跟着点头，附和：“对呀，我也挨过几次打。” 冯青青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也都说是小时候的事啦，现在娘打过我们么？”两人一听，觉得有道理，他们都是大小孩了。 这时，冯国良眼珠子一转，开始出馊主意：“要不，我们装点水进去？” 冯青青立刻摇头表示反对，“不行，装水了，就点不着了。” 冯拴柱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咱试试，这里面还有点油呢？” 冯青青突然感觉两个哥哥挨打一点也不亏。碰到这样的熊孩子，父母都会想打烂他们的屁股吧。 冯国良跑到水缸那里，舀了一点水。冯拴柱将油灯放在凳子上，从冯国良手中接过水瓢，小心地往油灯里倒水。冯国良蹲在地上，帮他看着。 “不行，不行，都倒外面了。”冯国良喊道。 水瓢是葫芦瓢，比较厚，所以大部分水都顺着水瓢流到了外面。 冯拴柱想了想，吩咐：“国良，你去拿个碗来。” 冯拴柱把水瓢中的水倒进碗里，然后再将碗中的水缓缓倒入油灯中。 冯国良则抱着水瓢，蹲在地上，眼睛紧盯着油灯，嘴里不停地喊道：“慢点，慢点，再倒一点点……” 一旁的冯青青感觉她的心也跟着提了上来，她都想夺过来自己动手了。 “好了。”冯栓柱直起身，把碗拿进厨房，拿起一根火柴轻轻一划，点燃了油灯。 “亮了，亮了！我就说会亮！”冯国良兴奋地大喊道。冯青青心中充满了好奇，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也能把油灯点着，她看到水上面漂着的一层油，恍然大悟，应该是这层油起的作用，估计燃烧一会火就会灭了。但无论如何，这次算是顺利地蒙混过去了。 冯拴柱小心翼翼地把煤油灯端进房间，冯母回来的时候，看到床上三个小家伙横七竖八的睡姿，忍不住轻声笑骂：“这几个小调皮，睡觉都没个正形。” 冯父轻轻地抱起睡梦中的冯拴柱，将他放在自己身边，小声说：“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农忙的季节都是起早贪黑的，早上四五点就要起来，晚上十点多能睡就不错了。而冯母更是辛苦，除了白天的农活外，她还要利用这段时间清洗全家的衣服。 就像现在，把几个孩子安置好，冯母就下床朝外走，“你先睡吧，我去把衣服洗洗。” 冯父劝道，“明天再洗，累了一天了。” 冯母不同意，“明天有明天的活儿。” 夜里，冯青青正处在要不要起床去尿尿和继续睡觉之间的两难选择时，突然听到冯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说这灯咋点不亮呢？” 冯青青一听，立刻精神一振，竖着耳朵听了起来。接着，就听到冯父问道：“咋啦？” 冯母轻笑出声：“也不知道是这三个熊孩子中谁的主意，居然往煤油里面加水！” 冯父呵呵笑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冯母：“昨天咱们回来的时候，我就闻到堂屋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当时也没太在意。刚刚我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煤油，差点没滑倒，这才看到。” 冯青青在心里腹诽，怎么把这个给忘。怕冯母问，就继续憋着尿装睡。 冯父分析：“估计是他们昨晚打翻了煤油灯，又不敢跟我们说，所以才想到了倒水进去。” 冯母走到床边坐下来，轻轻拍了拍冯青青的后背，嘴里念叨着：“他们三个一天到晚不惹出点事情来，就不会消停。” 装睡的冯青青：“……” 她娘为啥要拍她的后背呢？不行,憋不住了，于是她轻轻地翻了个身，装出刚刚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喊了一声：“娘。” 冯母把她抱了起来，关切地问：“怎么了，要尿尿么？” 冯青青在冯母怀里拱了拱，乖巧地点了点头。 冯母把她重新放回床上，开始套话：“青青，告诉娘，是谁往煤油灯里加水的？” 冯青青心中猛地一惊，糟糕！娘居然在套自己的话，哼！也不看看她是出卖兄弟的人么？ 她一个翻身朝床里边滚了滚，然后滚到了冯国良的身边，背对着冯母。冯母看到她的举动，还以为她又睡着了，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丫头，睡的倒挺快。” 这时，冯父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去上工，他对冯母说：“我先去上工，你等孩子们醒了再去。” 冯母也从床上站起来，“我饭都已经做好了，等一会儿我再回来看看就行了。” 吃完早饭，三兄妹便一同去了村里的大麦场。这个大麦场靠近村口，有很多小孩子都在这里。 “大洋！”冯国良一眼看见了冯大洋和其他小伙伴，兴奋地飞奔过去。 “拴柱，这边！”冯青青听到也有人喊冯拴柱的名字，转头望去，发现是冯国立。 “国立哥，你们放假啦？”冯拴柱好奇地问道。 冯国立：“是啊，我们放了一个星期的麦忙假。” 接着，他朝着麦场上的小孩子们高声呼喊：“大家快来这边集合！” 小孩子们闻声纷纷跑来，场面热闹非凡，冯青青险些被挤倒，幸好站在她身旁的冯拴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冯国立见状，模仿起村长的模样，背着手严肃地训斥：“别挤了，都给我排好队，分成四队！” 一群小孩子们听后，迅速找到自己熟悉的伙伴，站成整齐的四列。有那不识数的，也被其他人拉进了队伍里。 冯国立像模像样地看着排好的队伍大声说：“今天咱们接的任务是保卫麦场，不能让一只鸟来偷食，大家能不能做到？” 小孩们兴高采烈、异口同声地喊道：“能！” 冯国立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现在咱们开始分组，东南西北一个方向一个组，各小组要看守好自己的阵地，能不能做到？” 这次小孩们的声音更大了，齐声喊道：“能！” 第93章 陌生人进村 冯国立又问：“好，一个队一组，一组推选一个组长，这几天你们就归组长管理了。现在你们开始选组长吧。” 说完，小孩们就开始围了起来。冯青青也被冯拴柱拉着和大家围在了一起。“咱队里选谁呢？”有个小孩问。 “我选我哥。”冯国学说道。 “你傻，国立是总指挥，他不能算咱们队里的。”一个小孩反驳。冯国学挠了挠头，想了想，问道：“那你们说选谁？” 他除了他哥，也没有其他人想选的呀。 冯青青看着拴柱，她这个哥哥好像很少去争抢，于是，她大声地喊道，“我选我大哥。” 冯拴柱听到妹妹的话，急忙伸手拉住她的手，有些慌张地说：“青青，我不会啊……” 冯青青并没有退缩，她转过头，看着其他人问道：“你们谁会？” 大家都摇了摇头，听到能当官都跃跃欲试，但是真要让大家推荐的时候，又没人敢站出来了，这就是农村孩子的通病，遇到事，他们总会下意识朝后缩。 冯青青灵机一动，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要不，咱们轮流当吧！” 其他小孩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什么是轮流？” 冯青青看着几个小孩说道：“就是今天咱们选一个正组长，一个副组长，上午咱们听正组长的，下午咱们听副组长的，明天咱们就再选两个人，你们看怎么样？” 一个小孩皱着眉头说：“可是，咱们一组这么多人，轮不过来怎么办？” 冯青青想了想：“六岁以下的小孩不算，我们太小了。” 几个大小孩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围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然后跑过来说道：“我们同意，今天就选冯拴柱当正组长，冯国学当副组长。” 冯青青却不同意，大声喊：“不能光你们几个说的算，我们这边还有女孩子呢，她们也能当组长。” 一个小孩不屑地说道：“女孩子怎么能当官？” 冯拴柱站出来，理直气壮地反驳：“怎么不行，洪婶子不就是女的，她就能当官。” 冯青青心里一喜，给大哥点了个赞，心想她哥可以啊，还知道男女平等，看来还是有培养成暖男的潜资的。 几个大点的女孩子，本来以为没有他们什么事，正准备悄悄溜走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也有机会当官，立刻来了精神，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其中一个女孩大声道：“对！凭什么只有你们男孩子可以当官，我们女孩子就不行？主席还说我们是那什么半边天呢。” 冯青青纠正：“主席说妇女能顶半边天，都男女平等了，女孩子也能当官。” 然而，一个男孩却反驳：“那也不行啊！咱们村子里除了洪婶子之外，大队长和村长可都是男人，而且洪婶子只管女人的事。” 这句话让几个女孩子有些犹豫，开始退缩。 但冯青青却不甘心，她继续争辩：“洪婶子不仅仅只管女人的事情，她的工作是调解家庭矛盾。比如说，如果你爹娘吵架了，是不是需要洪婶子去调解？ 所以，她不仅管女人，还管男人，你们想想，是不是？” “我还以为洪婶子光管我奶和我娘吵架呢，我想起来了，她还说过我爹，说我爹做错了，把我爹说的头都抬不起来，那几天，我娘让我爹干啥他就干啥。”一个小孩说道。 冯青青愣住，咋不小心还吃到瓜了呢。 有了第一个开口，就有了第二个：“对，我爹有一次打了我娘，洪婶子也把我爹批评了一顿。” “我奶要把妹妹送人，也是洪婶子上门批评我奶的。” “我家......” …… 好么，这瓜越吃越多，都不怕被父母知道了，回家挨打。 冯拴柱一脸崇拜地看着妹妹，“青青，你咋知道这么多？” 冯青青呵呵笑，“我听婶子们聊天说的。” 冯青青看着大家爆料越来越多，其他人也开始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她心里着急，大声喊道：“组长还选不选啊？” 再这样下去，话题会越跑越远，到时候都避免不了一顿竹板炒肉。 听到这话，孩子们纷纷回应：“选！” 这次几个大男孩主动把那几个女孩也叫了过来，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后，便宣布说他们一组上午的队长是冯拴柱，下午则是冯秀桃。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呵呵，这个村子里的思想工作做得真不错。” 一群孩子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过去，只见几个推着自行车的人正站在他们身后。这些人穿着整齐的中山装，其中还有几个人的上衣兜里别着一支钢笔，显得十分有派头。而在他们身后，还紧跟着几个身穿军装的人，显然是负责保护前面这些人的。 即使有穿军装的人在，一群小孩还是很有警惕心的。 冯国立几个大点的男孩站在最前面，把一群小孩子挡在身后，他壮了壮胆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我们这里干什么的？” 然后他还使眼色让人去找大人来，他使的眼色在眼前这些人精面前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关键是，他们这群孩子没一个看懂的。 冯国学还天真地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问：“哥，你眼里是不是进麦芒了？我帮你吹出来！” 那几个人又“哈哈”笑起来，而冯青青则趁机把冯拴柱的头拉低，小声对他说：“哥，快去喊大队长和村长，就说我们村里来大人物。顺便叫上冯冉哥，他跑得快。” 冯拴柱有些犹豫。 但冯青青低声催促：“哥，快去！大人物都是好人。” 拴柱一听是好人，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偷偷地跑到冯冉身边，压低声音和他嘀咕了几句。冯冉听后，眼睛一亮，立刻拉着冯拴柱，又招呼了另外两个小伙伴，四个人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这群孩子真是机灵！”人群中有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忍不住赞叹。 冯青青又悄悄拉着站在她旁边的秀桃，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秀桃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害怕，似乎有些不敢。 冯青青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自己跑过去拉一个凳子，然后对着冯国良大声喊道：“二哥，快搬几个凳子过来让几位伯伯坐。” 第94章 社长来了 冯国良看着妹妹，又转头看了看那几个陌生人，心里还有些踌躇。一旁的冯大洋看见冯青青搬不动，主动上前帮忙，冯国立看到了，也连忙招呼住在附近的几个小孩回家里搬凳子。 一个看起来像是秘书的年轻人从冯大洋手中接过凳子，笑着对他说：“谢谢你，小朋友。” 冯大洋的小脸蛋瞬间涨得通红，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迅速跑到了孩子群中。 只见那个年轻人把凳子放在地上，然后朝着他旁边的中年人喊道：“社长。” 中年人摆了摆手，推让：“先让郭专家他们坐，这几天到处跑，肯定累坏了。”而被称为郭专家的人也急忙谦让：“梁社长先坐吧，你管理着一个公社，比我们更辛苦。” 一时间，两边都开始互相推让起来。 郭专家？难道是为了水渠的事情来的？梁社长不会就是他们公社的社长吧？ 这些可都是大人物啊，绝对不能得罪。 看到两人都不愿意坐下，冯青青连忙说道：“伯伯们稍等一下，都有，都有，马上就来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冯青青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不妥，她刚才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上菜。 凳子搬过来，这些人坐下来，村里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拘谨地站在旁边，不敢乱动，这样也不是办法。 虽然那几个大人已经旁若无人地讨论起来，但是他们这样傻站着也有碍观感。 冯青青轻轻拉了拉冯国立的衣袖，压低声音问：“国立哥，咱们的阵地还要不要守呀？” 冯国立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对！阵地绝对不能丢！” 接着，他迅速将各个小组召集到离几人比较远的一个角落里，小声问道：“你们组的组长都选出来了吗？” 小孩们轻声回应：“选好了。” 冯国立点了点头，开始分配任务：“一组负责守卫西南角，二组负责东南角，三组负责东北角，四组负责西北角。现在去守好各自的阵地！” “是！”众人齐声应道，然而回答之后，却没有人行动，大家都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四组的一个小孩跑到冯国立面前，有些迷茫地问道：“队长，哪里才是西北角啊？” 冯国立顿时愣住了，他这才意识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方向的。 然后他就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个地方西北角，你们去那里；那是东北角，三组的去那边……” 随着他的指示，四个方向依次被指出，但奇怪的是，除了三组四组的人乖乖地按照指令离开了，其他三队却迟迟未动。 这时，一组的一个小孩问道：“我们组长是冯拴柱，可拴柱不在，我们岂不是没有组长了？” 冯青青：“没关系，我们有副组长，上午由副组长负责，下午等我哥回来再负责就行。” 二组的人问：“我们没有副组长怎么办？” 原来，他们的组长是冯冉，他刚刚被冯栓柱拉去喊人了。 冯青青：“你们现在选个不就行了嘛。”几个小孩一听，那不是其他人也有机会当组长了，几个小孩子立刻围成一圈开始嘀咕起来，然后朝着冯国立所指的方向跑去。 那几个坐着的大人看到这群小孩跑来跑去，有商有量的样子，都不禁笑了起来，心里想着，这个村的风气真好。 其实他们也就是随便聊两句，看着这群活泼的小孩子，心情都变好了。 每个小组手里都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上系着一个细长的布条，不断地在空中摇晃着。只要有鸟儿想飞下来，他们就会迅速晃动竹竿，鸟儿就被吓走了。 郭专家忍不住感慨道：“少年强则国强啊！这些孩子都是国家未来的希望啊！”听到郭专家的夸奖，梁社长也很高兴，冯家村真是给他长脸了。 冯青青看着干坐在那里的几个人，便凑到冯国立身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冯国立招呼附近的几个小孩回家，不一会儿，每个孩子都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水走了回来。 冯青青的想法非常朴实，既然这些人来到了他们村子，怎么能不让人喝点水呢？不管人家会不会嫌弃，他们做到自己的就行。 社长秘书看到一群小孩子每人抱着一碗水走过来，连忙站起身来，从孩子们手中接过水，再递给坐着的几个人。 天气炎热，几人确实有些口渴。而且，这几个孩子端过来的碗看起来都是刚刚洗刷干净的，让人看着心里都舒坦。 冯青青特别强调要用没有缺口的碗，要洗干净，冯国立还特意逐个检查了一遍。 后面站着的那几个当兵的也有。他们不愿意接，说自己带的有水，还是郭专家开口，“就是老百姓给的一碗水，也算不上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薛队长也要知道变通。” 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薛队长又看到端水小孩满脸都是汗水，而且由于他的拒绝，孩子的眼睛已经变得红红的，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 薛队长赶紧接下那碗水，他手下的士兵看到了，也跟着接下旁边孩子手中的水。 一碗水下肚，喉咙间那股干涩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也舒服多了。过了一会儿，大队长率先跑来，一眼就看见正端坐着的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快步迎上前，恭敬道：“梁社长，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梁社长和他身后的人纷纷站起身来，他笑着摆摆手，“我知道你们正农忙，所以也没有提前通知。” 这句话显然是说给郭专家听的，意思是告诉他刚才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乡村景象，并非特意安排的。冯家村表现得太好，怕人家不相信。 冯国立机灵地又搬来一张凳子，放在大队长身旁，大队长却说道，“几位去我们大队部坐坐吧。” 梁社长转头询问郭专家，“郭专家，你看呢？” 郭专家摆手，“坐就别坐了，直接办正事吧。” 第95章 捉麻雀 冯大队长一头雾水，上他们村办啥事，又是社长，就是专家的，对了后面还有几个当兵的，这是来干啥的。 正当他纳闷时，社长秘书催促道：“冯队长，麻烦你带我们去你们村西边看看吧，这位是负责修建水渠的专家。” 水渠？ 他上次去公社好像听说，要修水渠，只是没想到水渠会从他们村过。 等人都走了，小孩们有点坐不住了，一直朝着村西边看。 冯国立大声喊：“你们不守自己的阵地了吗？” 小孩子听了才又乖乖坐好。冯青青提醒冯国立把刚才借人家的碗和凳子还回去。 过了一会儿，冯拴柱和冯冉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冯青青赶紧把他们家的水递给冯拴柱。 无聊地看着天空中飞过来飞过去的麻雀，冯青青突然灵机一动，她拉着冯拴柱去找冯国立。：“国立哥，咱们逮麻雀吧，他们飞来飞去的太烦人了？” 冯国立犹豫了一下：“逮麻雀太费粮食了。” 他能不知道逮麻雀么，可是想着要耗费粮食，他就有点不敢。 冯青青：“咱们赶又赶不走，它们要时不时地落下来吃粮食，不如我们用一点粮食逮住他们，这样麻雀就少了，我们也有肉吃了！” 或许是因为各地收成不好，今年的麻雀格外多。 冯国立将几个小组长召集到一起，冯冉也凑了过来。他们小组经过商议决定也采用轮流担任组长的方式。如今村里来了一群骑自行车的人，组长也不香了。 冯国立提出捉麻雀，各组长都跃跃欲试，哪个孩子不愿意玩？能玩又能吃，但是又担心麻雀乱吃，于是划定了一个范围。 麦场四周的孩子们清扫干净地面，用木棍撑起一个个筛子，并在筛子上绑好长长的绳子。筛子下方撒上一把麦粒，而麦场中央则安排几个孩子守住，阻止麻雀降落。麻雀可能也觉得那个地方比较安全，便纷纷朝着筛子下走去。 \"快啦！\"一个人小声喊。接着，筛子迅速落下，几个孩子立刻冲上前去，紧紧地压在筛子上，罩在下面的麻雀还在奋力朝上顶筛子想要飞走。 等里面的麻雀反应不那么激烈了，就露出一个缝，一只小手伸了进去，开始一只一只地朝外面掏麻雀。 “这次逮了五只，不错，继续。”冯国立夸奖了一声，几个小孩更有干劲。其他地方也传来小孩子的欢呼声，不大一会就逮了二十多只。一群孩子越逮越上瘾。 “哎哟，吓死个人，你们这群小孩子怎么逮了这么多只麻雀？”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传来。原来是快要下工了，洪主任带着几个妇人来翻晒麦子。 冯青青翻了翻白眼，这个说话的人是村里的一个奇葩方小莲，听说是典型的伏弟魔，和她小舅妈有的一拼，婆家有点好东西就朝娘家倒腾。 她家男人也管不住她，婆婆公公没办法就把他们一家分了出去，你说分出去了该顾着她的小家了吧。 人家偏不，现在没有婆婆公公压着，倒腾的更厉害了，听说他们家现在已经完全断粮了，就靠着野菜度日。 她家孩子也特别瘦，没在他们这群孩子里，因为他们这些孩子一天才一个工分，像冯青青这种，是没有工分的，都是大的带小的，属于被带的那个。 这些家里疼孩子，才把孩子安排看麦场。 方小莲家的孩子都是要下地上工的，这样工分就能多拿点。看她的态度，冯青青才不惯着她呢，说道，“方婶子，你不喜欢吃肉么，要是不喜欢，把你背篓里的兔子给我们，我们可喜欢吃了。” 一群小孩一起点头，齐声说道，“我们都喜欢吃。” 方小莲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这小妮子怎么会知道她的背篓里有兔子？这可是她今天在割麦子时，在麦地里捉到的。 看大家都看着她，她下意识地将背篓往身后挪动了一些，连忙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能随口乱说呢？哪里有什么兔子呀！” 这只兔子可是她准备送回娘家的。 冯青青其实只是猜测。她注意到方小莲非常宝贝自己的背篓，其他人都已经放下背篓开始干活，但只有她始终背着不放。而且，冯青青刚好瞥见背篓里露出了一小截灰色的毛发，就炸了一下。 冯国良却不乐意了，立刻反驳：“我妹妹才没有说谎呢！你把背篓打开给我们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 其实逮到兔子也正常，就一只兔子，村里都默认的谁逮到就是谁的，但是被冯青青点出来，就不好看了。 方小莲背着背篓快步向家中走去。临走前，她对方洪主任说：“洪主任，这个工分我不要了，我突然想起孩子他爹说过今天想吃面条，我得早点回去给他做。”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冯青青这才知道她们来翻麦子还有额外工分。 几个妇人撇了撇嘴，其中一个妇女嘀咕，“当谁不知道呢，她家早就靠野菜度日了，还吃面条，撒谎也不找个好理由。而且她刚才不是让她家老大回去做饭了。” 洪主任阻止道，“好了，咱们赶紧干完活，也能早点回家歇歇。” 来挣这个额外工分的都是中午不用赶着回家做饭的，要不就是家里有老人，要不就是几个妯娌轮流做饭。 洪主任又喊道，“国立，你去把这些麻雀送到食堂去，你奶今天在食堂做饭，咱村里有客人，这也能算一个肉菜，多余的让你奶给你们做了。” 冯国立高兴地跳了起来，“我这就拿过去。” 本来他还在想怎么分呢。这么多小孩，一个人分一只倒是够了，就是拿回家清理还不够费劲的钱呢。 他和小伙伴们说，让大家早点来，到时候大家一起吃，就提着背篓就朝村中心跑去，一群小孩子也着急忙慌地跑回家吃饭，一会要来吃肉。 “冯大洋，你给我赶紧回家，要是我到家了，你还没到家，就等着挨鞋底子吧。”杨杏对着跑走的冯大洋喊。 “青青，你怎么知道她的背篓里有兔子？”冯国良问道。 冯青青，“我看到她背篓里露出来的兔子毛了。” 冯栓住，冯国良恍然大悟。冯青青正准备跟着两个哥哥回家，突然听到年轻妇人说道，“杨嫂子，你说方嫂子的背篓真有兔子么？” 第96章 每个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冯青青一下子不着急了，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假装玩，冯拴柱和冯国良无奈，也跟着蹲了下来。 杨杏，“八成有，看她那样子，都舍得不要这一个工分了。” “她今天不是有兔子肉吃了？”年轻妇人一脸羡慕。 “想什么呢？要是拿回家吃，她就不会拿过来，我都看到她叫她家老大回家做饭了。”杨杏一脸不屑。 年轻妇人不能理解，这么热的天放不住，肯定要赶紧吃了呀，“会不会想着中午没有时间，晚上再吃。” 旁边另一个妇人接话，“于芳，你刚嫁过来，你是不知道她那人，有点好吃的都会拿给她娘家。”那人说着，还忍不住摇了摇头。 “咱们正农忙呢，她不会要请假吧？咱不是不让请假？”于芳追问。 杨杏说道：“请什么假，她也不舍得每天的工分，等麦子收完再送呗。” 于芳皱着眉头说道：“这么热的天，今天不吃，到明天肯定会臭掉的！” 杨杏则一脸鄙夷：“你就等着看吧，就算放臭了，她也舍不得给家里的男人孩子吃。” 方小莲有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是娘家，第二个就是自己，第三个可能会想着她男人，至于孩子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于芳有些疑惑：“既然不让他们吃，放臭了不就得扔掉了吗？那多可惜啊！” 杨杏冷笑一声：“扔什么扔，她自己吃呗。” 于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岂不是会吃坏肚子？” 杨杏却不以为然地呵呵笑出了声，“又不是第一次了，等拉得受不了的时候，去医生那里拿点药就行了。” 听到这里，冯青青不禁感到十分无语。这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吧，正常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果然，于芳也是一脸疑惑：“买药难道不需要花钱吗？” 杨杏翻了个白眼，“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看看他家男人和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吹倒。据说今天冯民背麦子的时候，饿得差点摔倒，村长让他休息，可方小莲还不乐意呢，说是休息了，工分就少了。” 于芳听的目瞪口呆：自己家的男人孩子自己不心疼，简直了。 冯青青还想再听一会儿，突然听到冯母的喊声。原来冯母做好饭还不见三个孩子回来，就找了过来。 她连忙站起身来，主动上前拉着冯栓柱的手，朝冯母的方向跑去。 “你们三个，大中午的怎么还不知道回家吃饭呢？”冯母有些生气地批评道。 冯青青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合适的借口，就听冯国良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娘，今天太好玩了！” 他巴拉巴拉地连说带比划，冯母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冯青青趴在冯母的肩膀上，笑眯眯地听着冯母问，两个哥哥抢答。 到家的时候，冯父已经坐在饭桌前了，看着冯母领着三兄妹走进家门，冯父笑着说：“看，我说什么来着，不用操心，孩子们肯定是在麦场上玩得忘了时间。” 冯母又想起了这茬，忍不住吐槽道：“人家孩子都知道回家吃饭，就咱家还在那里傻不愣登地玩。” 冯国良一听这话，立刻抗议道：“谁说我们不知道回家吃饭啊？只是方婶子太有意思了嘛！” 冯母一脸疑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意思，冯国良就迫不及待地把蒋翠芝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冯国富在一旁做补充。 冯父听得目瞪口呆，连饭都忘记吃了。 他们村竟然还有这样的奇葩，“冯民也是倒霉，找了一个这样的人进门。” “那也是他自己乐意。”冯母不想多说，话题一转，“对了，我听别人说今天公社来了一群人，还带着一个专家和几个当兵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知道，我知道。”冯国良兴奋地叫起来，因为过于激动，嘴里的馒头碎喷了出来。 冯国富和冯青青嫌弃地将碗往旁边挪了挪。 “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再说。”冯母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冯国良赶紧嚼几下，然后就咽了下去，冯母看他的噎得脖子都伸直了，赶紧给他又是拍背又是抚胸，“慢点，慢点，急什么。” 冯国良拍了拍胸口又喝了两口水，舒服点了才开始说，“他们说要挖水渠。” 挖水渠？冯父冯母对视一眼，这两年各地都在陆陆续续挖水渠，冯父去年还出工了呢，回来瘦了一圈，没想到今年竟然挖到他们村了。 冯母一脸担忧，都知道挖水渠是个累活苦活，但是这个活都是摊派下来的，每家都要有人去参加。冯父安慰道，“我下午去打听一下，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在咱们自己村里，到时候可以回来吃饭，回来住，肯定要比以前好。” 冯母一想也是，在自己村里，有她看着，起码饭菜上不会亏待，她又转头看向三兄妹，“你们下午睡完午觉再去麦场吧？” 冯拴柱连忙回答：“娘，我们要挣工分，不睡午觉，我一会儿拿个麻袋去，让青青躺在麻袋上睡。” 冯国良紧接着说：“我们上午还抓了很多麻雀呢！国立哥拿去食堂让朱奶奶给我们做熟了，我们下午要去吃肉。” 冯父忍不住笑出声：“怪不得这么积极，原来有肉在前面吊着。” 冯国良一听有些不高兴，说的好像他们都是为了那口吃的，于是大声反驳：“爹，我们才不是为了吃肉，那是我们的阵地，我们要守好阵地，这是大队长给我们分配的任务。” 冯母“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轻轻地拍打着冯国良的肩膀说道：“好好好，快吃饭吧，吃饱了饭赶紧去守阵地啊！” 冯国良听后用力地点头，然后便低下头大口地吃起饭来。吃完饭，冯母迅速地收拾好了碗筷，看着抱着麻袋的拴柱吩咐：“拴柱，晚上可别忘记将咱们家的麻袋带回来！” 冯拴柱连忙回应：“知道了，娘。” 三人到的时候，冯国立也已经到了。来得早的几个小孩正围在冯国立面前的盆子周围，盆子里不断有香气飘出。 第97章 叫花麻雀 “这些人，有肉吃还不积极。”冯国立一边拦着人伸手，一边唠叨。 过了一会，有个小孩喊道，“老大，来齐了，可以分了。” 冯国立查了一下人数，点了点头，“上午没有来的人不能分哟，小不点干不了活的也没有。” 冯青青看了看自己，她应该就属于小不点了，不过小不点都是跟着哥哥姐姐来的，也不愁吃，所以冯国富，冯国良一人拿着半只麻雀，先喂了冯青青一口，他们才开始吃。 这些麻雀肉都是用清水煮的，放了盐，辣椒，一点调料，调味比较简单，朱芬芳想得非常周到，考虑到人多，她特意将麻雀都破成两半既能很快入味，又好分配。 老实说这样纯水煮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如果能多加些调料卤一下就更好了，可惜现在的调料有限。 麻雀现在是五害之一，五八年年初时还曾开展过一场轰轰烈烈的除五害运动。那时的原主身体虚弱，自然也没有参与其中。但到了后世，它却成为了保护动物。 吃完肉一群小孩子还有些意犹未尽，其中一个小孩提议：“咱们接着抓吧？” 冯国立摇摇头，“我奶说了，她可没那么多时间帮我们处理这些东西，要不是今天中午村里来了客人，咱们添了一个菜，我奶她们也不会顺便帮我们做熟。” 冯青青突然想到一种美食：“咱可以做叫花麻雀。” “叫花麻雀，那是啥？咋做的？我奶说了这个毛不好拔，估计咱拔不干净。”冯国立说道。 冯青青犹豫了一下，前世她看到视频有介绍做原始版的叫花鸡，好像味道不好，但是现在条件有限。 看着还在等着她回答的几人，她说，“不用拔毛，整个就能做，不过，把麻雀头剁掉，把它肚子里的东西得扒干净，应该会更好一些，但是我不知道这样做好不好吃。” 冯国立听后高兴地说道：“不用拔毛就行。” 冯国立又问道：“我们还要准备什么？” 冯青青想了想回答：“有塘泥和火柴就行。” “我知道，那边有塘泥！”有个小孩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说道：“就在那边！” 冯青青也想起来，那里确实曾经有个池塘，只是后来被平了种地了，好像之前种的还有藕呢。奇怪，怎么没见他们村的人去挖过呀？ 冯国立分配任务：“咱们先捉麻雀，等一会咱直接去那里清理。” 有了分工，一群小孩干劲十足。 冯青青躺在冯拴柱铺好的麻袋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睡醒的时候，就看到几双眼睛在盯着她。 她吓的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来。就听一个小孩子朝后喊道：“拴柱，你妹妹醒了。”然后，就见到冯拴柱噔噔噔跑了过来，看到坐着的冯青青，推着旁边的几人说道：“你们不要在这里，吓着青青了。” 冯青青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想说，晚了，已经吓着了，如果她真是个孩子，恐怕要被吓哭了。 冯拴柱走进麦秆搭的棚子里，蹲下身子将冯青青半抱起来。冯青青连忙拍打冯拴柱的手说道：“哥，哥，不用你抱，我自己能走。” 开什么玩笑，让冯拴柱抱着，实际上就是被他拖着走，那种感觉简直太难受了。 冯青青走出麦秆棚子，惊讶地发现冯国立和冯冉也站在棚子外面，紧紧地盯着她嘿嘿直笑。冯青青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们俩问道：“国立哥，冯冉哥，你们盯着我干啥？” 冯拴柱立刻解释：“我们已经把麻雀清理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冯青青明白了，这年头的人对吃了都有一种天然的狂热。 她走过去看了看，惊讶地发现，仅仅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这群小孩捉到的麻雀竟然比上午还要多。这一个个都成了捕雀高手了。正想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来是又有人捉到了几只麻雀。 看来这些麻雀也是缺食的狠，被捉了，还前仆后继地成群送上门。 不过，看到一个个被剁了头，扒了内脏的麻雀被放在筛子里，看得冯青青一点食欲也没有。 不过方法是她提出来的，硬着头皮也得把步骤做完。 留下看麦场的人，冯冉背着冯青青，其他人抬着筛子又返回到池塘那里。池塘离他们确实不远，从地里穿过去也就十来分钟。不过要是让冯青青自己走，估计得半小时。 冯青青提议，让他们把清理好的几个麻雀用塘泥糊严实，她又让冯国兴在旁边挖了一个坑。 然后几个小孩子就把捡的干柴扔进去，冯国立拿出从家里偷来的火柴把干柴点着，烧了一会，冯青青让他们把包好的麻雀扔进火堆里，继续烧火。 火烧了一段时间，冯青青就让停火，她担心烧的时间太长，把麻雀烧成碳了，又担心烧得时间太短，没有烤熟。 冯国立好奇地问：“青青，熟了么？” 冯青青老实回答：“我也不确定，咱先看看。” 她让冯国兴把一个泥团从火里拨出来，几人蹲着旁边，一时无从下手，冯拴柱问，“青青，这个怎么吃。” 冯青青拿了一个粗棍子，在泥团上敲了起来，其他人看到了也跟着敲，冯青青提醒，“别太用力，把土敲进肉里了。”几人听劝，都小心很多。 泥团裂开，一股霸道的香味传了出来。 “哇，好香。”一个小孩说道。 几个人更加快速地敲了起来，有人等不及想去把泥块掰开，冯青青阻止，“太烫了。” 冯国立说道，“我来。” 看的出来泥块里还冒着热气，肯定很烫。 冯青青提醒，“可烫了，国立哥，你小心点。” 冯国立笑着道：“没事，我多垫几层树叶。” 他小心地将麻雀的皮和毛剥得干干净净，然后用手掰下一小块尝了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兴奋地说道：“哇！真好吃！” 听到这话，冯青青终于松了口气，还好烤熟了，要不然大家该多失望。 第98章 麻雀遭殃了 站在旁边的几个孩子闻言都凑过来，可是麻雀就那么大，不够两三个人分了的，很快一只小麻雀就被吃完了，其他人没有尝到味，冯国立做主，把火堆里的都把出来，大家吃完再重新烤。 冯青青也分到了一块，她咬了一口，感觉肉质比水煮的要更紧实一些，但由于没有添加任何调料，所以有一点腥，并不是特别好吃，也不算难吃，但几个小孩却吃的很满意。这样也不用求着大人帮他们做，方便快捷，要是有土弄不干净，那就在水里洗一下就行了。 冯青青看着池塘里的荷叶不禁感叹，“要是用荷叶包着烧就更好吃了。” 一旁的冯冉眼睛一亮，好奇地问：“那个怎么做？” 冯青青，“用荷叶包着，得去毛，去了毛后包上荷叶，在荷叶外面裹泥，像咱刚才那样烧就行了。” 冯国立听到了一脸不相信，“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吃？下次咱试试。”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几个小孩子将剩余的麻雀都裹上厚厚的湿泥，扔进火里。 估算了一个时间，冯国立率先拨出一个泥团，打开看了一下，确认已经熟透，便示意大家把所有的泥团都扒拉出来。筛子下面垫上一层厚厚树叶，才把泥团装进去，要不然怕太烫，把筛子地烫坏了。 冯冉依旧背着冯青青，一群孩子就一窝蜂里跑回了麦场。麦场上的小孩子都快等不及了，不断朝着树林方向张望，看到他们回来，都围了过来。 “很烫，都离远点！”冯国立大声喊道。小孩子们听到他的话，纷纷向后退了一步，眼神却始终停留在那些泥团上。 然后冯国立就开始演示怎么敲泥团，让他们自己敲，一个人先分一只。 “好吃，比水煮的好吃多了。”泥团敲开，一个小孩已经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其他人看到了就着急了。敲得也更使劲。 冯国立提醒：“敲轻点，麻雀身上沾到泥，就不好吃了！”听到这话，众人那急切的神情才稍微有所收敛。 吃完这顿麻雀，大家对于捉麻雀的热情越发高涨，简直达到了狂热的程度。 冯国立几人又去烧了一次麻雀，不过这次不用带着冯青青了，他们都已经学会了。 大人们下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拢麦子了，麦子拢好后，拉了稻草帘子盖在上面，这样露水就不会浸湿麦粒了。 等到第二天太阳出来后，麦场上的露水被晒干，才会再把麦子摊开晾晒。这时，中午那群妇人走过来，杨杏说：“哟，你们这些小家伙已经开始拢麦子了呀？” 洪主任撵他们：“已经下工了，都赶紧回家去！这哪是你们这些小孩子能干的活儿？” 方小莲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主任，小孩子多干点活儿有什么不好？他们都这么大了，我家孩子学会走路就开始给家里打猪草了。要我说啊，就该让他们下地挣工分。您瞧瞧他们今天捉麻雀，得糟蹋了多少麦子呀！” 听到这话，冯国立忍不住反驳：“我们可没有糟蹋麦子！我们是捉那些偷吃粮食的害虫！我们要是不捉它们，他们得偷吃多少粮食。” 其实，他们也就抓了一点点麦子，后来都是在周围捋的草籽。洪主任还没来得及说话，杨杏先忍不住站了出来：“就是，方小莲，你那眼睛是瞎了还是长到屁股上去了？你没看到筛子下面全是草籽吗？” 这里面还有她家孩子呢，怎么能让方小莲当面诋毁。 方小莲，“杨杏，你怎么说话呢？说不定是他们看到我们来了，故意把草籽放在那里的。” 一群小孩子一听这话，顿时愤怒了起来，纷纷叫嚷道：“我们才没有！” “你欺负人，我要告诉我娘去！” “你就会以大欺小！” ...... 方小莲听着这些话，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她瞪着眼睛，恶狠狠地威胁：“你们这群小屁孩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打你们！” 洪主任呵斥道：“方小莲，你一个大人，跟一群小孩计较什么？人家孩子逮个麻雀，你也有意见了？” 洪主任也看不上方小莲的做派，饿着自己孩子，把省下来的粮食拿回娘家，在这个村里，她去他们家调解的最多。 方小莲，“可是.....” 洪主任，“你要是有意见，可以去找村长，找大队长，要是不想干，你就回去。” 方小莲，“......” 她还要挣这个工分呢，怎么可能回去。 一群小孩对着她做了个鬼脸，看着她拿着扫把要追上来，急忙互相拉扯着跑远了。 麦收在半个月内完成，颗粒归仓，下面就要开始交公粮了。 听说要交公粮，有人不满地说道：“村长，今年亩产才五十斤，交了公粮剩下的就不够吃了。”听到这话，其他人纷纷附和。 村长：“这是上面规定，该交多少要交多少，咱们到时候多挖点野菜掺着也能过，要不然那些工人吃什么，还有那些军人，他们没有吃的怎么保家卫国！” 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但一想到交完公粮后，还能分到多少粮食就发愁，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账，能分多少心里也有谱。 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有下雨了，大家心里都很焦急，如果再这样下去今年秋季的收成也不会好，到时候大家都得饿肚子。 村子里的大人都经历过饥荒，饿的胃痛的感觉实在不想再来一遍。 村长也明白大家的担忧，他安慰道：“你们别太担心，如果真没有粮食吃了，国家也不会看着不管的，也会给我们发救济粮。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该咱们做的咱们也有做到。今天咱们把粮食称好，明天一早咱就出发，早点交了粮，好早点回来整地。” 听了村长的话，村民们才稍稍安心一些，开始搬粮食。 天还未亮，冯青青就被一阵吵闹声吵醒，原来是冯拴柱和冯国良欢呼声。冯母答应过他们，只要他们在麦收期间不惹祸，就带他们去公社。所以今天他们会跟着交粮的队伍一起出发。 看到爹已经去集合了，妹妹还没醒，两人等不及，就跑到床边捏冯青青的鼻子。 冯青青气得哼哼两声，在床上翻了个身，准备在睡会儿。 第99章 一根冰棍 冯国良看她醒了，怎么还能让她继续睡，趴在她耳边就开始叨叨：“青青，爹都走了，你快点起来，要不然娘就不带我们去了。” 还没等冯青青回答，冯母就走进门，看到两兄弟都在床上趴着，小声责怪：“你们俩，怎么爬床上去了，小心把青青吵醒了。” 接着，冯母就看到已经睁开眼睛的冯青青，她连忙走过去将冯青青抱了起来，说道：“青青醒了呀，来娘给你穿衣服，今天咱们去赶集。” 他们到村中心的时候，交粮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这次粮食不多，所以只有一部分人挑着担子跟在牛车后边去镇上，而其他村民则继续上工。 “爹！”看到冯父后，冯拴柱和冯国良立刻拉着冯青青跑了过去。 冯父放下担子，将兄妹三人抱到旁边装满粮食的牛车上面。坐在牛车上，三兄妹兴奋地扭来扭去。 冯国良看到地上围着一群小伙伴，得意地向他们摆了摆手，大声说道：“我先去帮你们看看好不好玩，你们下次再去。” 冯母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腿说道：“老实的坐着，不要动来动去的。” 然后又问冯父：“这没关系吧？” 冯父摇头：“没事，我刚看了，今天跟过去的就五六个小孩，估计一会儿都会抱牛车上。” 果然，就见其他几家的大人也把孩子放在了牛车上。 到粮站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这次和去年完全不一样，这次跟来年轻人也没有了之前的兴冲冲，一个个也是愁眉不展的，大家在队伍里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聚在一起砍大山。 冯家村排好队，村长就看到有几个村的村长坐在一起，他也走了过去。 兄妹三人站在冯父冯母身边，冯青青上次来就知道跟着交粮受罪，但是奈何两个哥哥想来，他娘也不可能留她一个人在家，所以这次她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她刚才坐在牛车的麦袋子上，麦袋子装得满满的，他们只能找袋子之间的空隙坐，要是牛车轮子踩到石头了，他们就会被弹一下，她真的怕自己会不小心掉下去。 她只好用手紧紧抓住麦袋子的一角来稳定自己，只能说她爹她娘也是个心大的。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便开始犯困了。 此时她倚在冯母的腿边，眼神迷离，似乎随时都会睡着。 这时，冯母对冯父说：“我先带着三个孩子去供销社买点东西，过一会儿再回来。” 冯父点头。 冯青青也是第一次在供销社里面看了个稀奇，他们刚走进供销社，就看到有一个挂着纸条和票据的架子从头顶上划过，过了一会，那个夹子带着找零和纸条有划了回来，然后售货员就把找零和东西拿给站在柜台前面的人。 冯青青朝铁丝的另一端看过去，就见有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处理铁丝送过去的票据，这算是老式收银台。她感觉这也太夸张了吧，他们公社除了卖粮食，卖肉的会排长队，平时人并不多。 卖粮食，卖肉的柜台在供销社有单独的窗口，并不需要进来。今天是因为交公粮，所以供销社的人相对多一点，也就是十来个人，都是买油盐这些必需品的。 这么小的供销社完全没有必要设置一个单独的收银台，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从外面学的，拿到他们供销社来用，去年她来这里还没有这个，有点不伦不类，不过有一点好处，应该能多增加两个工作岗位。 几人从供销社出来，冯拴柱和冯国良的嘴里就一直“嗖嗖嗖”的，估计也是看了个稀奇。 “青青，”冯国良突然拉住正在努力跟上冯母脚步的妹妹。冯青青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着他，冯国良指着街角的位置，小声问，“青青，要不要吃冰棍？” 冯青青顺着冯国良的手指看过去，街角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箱子，箱子上写着冰棍两个字。看了看头顶上明晃晃的大太阳，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冯国良，“你等着。”然后就哒哒哒地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冯母，说道，“娘，青青说她渴了。” 冯青青，“......” 这是拿她做筏子呀，冯国良越来越会了，不过她还是很期待。 冯母停下来，看着冯国良说：“你爹那里放的有水，咱到了那里就有水喝了。” 冯国良呐呐地说道：“可是，青青说她想吃冰棍。” 冯母看着街角卖冰棍的摊子，想着三个孩子跟着出来一趟，不可能啥都不买 ，“要不，我给你们买一个，你们三个一起吃。” 冯拴柱和冯国良高兴地点头。 冯青青却不乐意了，一个冰棍，三个人舔来舔去的，还不如不买。 “娘，我有钱，我们自己买。”冯青青说道。 冯母轻笑拍了拍她的头，“行，你自己买。” 她手里的钱，冯母都知道，就是过年的压岁钱呗，她还以为孩子小，藏起来就忘了，还想着哪天把屋里好好的翻翻，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还记得，还知道出来要带钱。 冯拴柱和冯国良两个人都有些扭捏起来，冯国良挠着头说道：“可是……我没有钱啊。” 冯拴柱也低着头说：“我也没有钱。” 他们的钱都被他爹收走了。 还没等冯母说话，冯青青就很大方地开口：“没关系，我请客！” “太好了！”冯拴柱和冯国良高兴地欢呼一声，这两人不会就等着她这句话的吧，给她玩套路？不过两人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直接拉着她朝着街角跑去。 冯青青，“叔叔，给我们拿五个冰棍。” 冯国良拉了拉她：“青青，咱们只有三个人，买多了。” 他也是识数的。 “还有咱爹咱娘的！”冯青青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时冯母也跟了过来，笑着对卖冰棍的人说：“同志，拿三根就行了。” “娘~”冯青青不乐意地喊了一声。 冯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耐心地哄道：“乖，听话，爹娘不爱吃这个。” 好吧，其实她有预感到她娘不会答应。 拿到冰棍，冯国良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满足地感慨：“真是太好吃了！” 而冯青青则是小心翼翼地把冰棍递到冯母的嘴边，冯母笑着向后躲开：“你这孩子，自己吃吧。” 第100章 好奇心 “娘，你快吃一口，要不然就化了。”冯青青把手中的冰棍递到冯母嘴边，不断催促。 看到冰棍融化的水滴快要滴落下来，冯母赶紧用嘴接住，然后笑着说道：“好了，娘已经吃过了。” 然而，冯青青并不满足，仍然坚持说：“娘，你再咬一口嘛。” 冯母看着女儿固执的样子，只好又在冰棍上轻轻咬了一小口，冯青青才笑眯眯地吃了起来。 一旁的冯拴柱看到这一幕，马上说道：“我拿回去给爹吃。” 冯母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傻孩子，等你拿回去，冰棍早就化掉了。” 冯国良看着自己咬了一半的冰棍，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对着冯拴柱说道：“大哥，我们跑快点！” 说完，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嗦着冰棍，一路小跑着往粮站的方向跑去。 冯母抱着冯青青跟在他们身后，大声提醒跑在前面的两人：“慢点，你们俩别摔着了，小心看着路！” 他们距离粮站并不远，冯母抱着冯青青到的时候，就看到冯国良正蹲在地上，将手里的冰棍举高，往冯父的嘴里填，嘴里还说着：“爹，你吃过大哥了，也得吃一口我的。” 冯父一脸无奈，只能轻轻咬了一口。冯国良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拿着他的冰棍和冯拴柱一起站在一旁，慢慢地舔着。 旁边的几个小孩看到了，也开始和身边的大人闹着吃冰棍。有几个大人带着孩子去买了，但更多的人则选择视而不见。 一个冰棍，即使吃得再慢，也很快就吃完了。冯青青吃完冰棍后，就窝在冯母的怀里，打起了瞌睡。 这时，就听到冯母轻声问：“我怎么看着位置没怎么动呀，前面还没开始收粮？” 冯父：“也不知道啥情况，村长已经过去看了。” 冯青青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拉扯她的衣袖。她努力睁开眼睛，就听到冯国良小声说道：“青青，我们去玩弹珠吧？” 抬头就看到冯国良手里拿着的弹珠。她不想玩，但是躺在娘怀里睡觉又太热，玩玩也许就不那么困了。 看到他们有弹珠，村里的其他几个孩子也跑过来围观，冯国良也不吝啬，让大家一起玩。 “前面怎么这么磨蹭，这不是耽误回去上工么？” “谁知道呢？” “别说了，村长回来了。” 就看到村长正拉一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他们身后跟着一队挑着着粮食的人。 “是咱们隔壁大队的人。” 就见村长和那人说了一会话，那人就带着人走到后面重新排队，众人才开始七嘴八舌地问，“村长，怎么回事？许家村怎么又重新排队？” 村长看着村里的人都眼巴巴地等着他说话，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他们带来的粮食不够数，已经派人回去拿了，可不就得重新排队。” 人群中立即有人提出疑问：“他们村没多带些？咱们都知道要多带个两三斤。” 村长：“他们也多带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不够，可能在路上折损了。” “折损那么多？咱往年可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会不会是被谁偷偷拿走了？” “有可能!” “交公粮可是大事，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通常来说，大队里交工粮的时候，都是提前一天把重量称好，放在指定的位置，没人敢偷拿。不过，谁也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粮站也不会管那么多，重量不够，就要补上。 这时，有人忍不住问村长：“哪也不应该这么慢呀，我从早上坐在这里都没挪动一下？” 村长：“粮站的人检查仔细，有些队里的粮食麦糠太多了，粮站就让再扬扬，你们没看见那边有好多大堆在扬麦子的。” “对，我看到了，不但有扬麦子的，还有晒麦子的，我说他们怎么跑到粮站门口晒麦子呢。” “粮站的人说他们的粮食不够干，这不想着晒一下，一会继续排队交。” “今年这么严？往年也没有这样呀？” “谁不都是晒好再来的，咱们年年不都是一个标准。” “是呀。” .......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村长也发愁，看着别人被一个个打回来，他也担忧，还想着派谁回去拿点粮食呢。 “村长，我跑得快，我回去再拿五斤来，你看可以不？”一个小青年说道。 村长点头，“找你会计叔，让他称高高的。” “好咧，你放心。”说完，小青年就朝粮站外边跑。 前面不时地有吵嚷声传来，冯拴柱，冯国良好奇想去前面看看，但爹娘肯定不会允许。于是，冯青青灵机一动，悄悄地拉着冯拴柱，冯国良嘀咕了几句。 冯拴柱在玩耍时故意将弹珠弹得老远，然后急忙跑去追赶，小孩们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其他大队的小孩看到这一幕，也被吸引了过来，跟着他们身后跑。 开始大人看到小孩都是在附近玩，便没有太过在意。弹珠越跑越远，冯国良兴奋地将手里的弹珠用力弹出。 “哎哟！你们这群小孩子，在这里瞎捣乱什么？”粮站负责过秤的男工作人员险些踩到滚过来的弹珠，不禁恼火地大声骂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快过来带走！” 后面跟着的一群小孩听到后，吓得跑了回去。 “没意气！”冯国良嘟囔道。现在只有他们三个没有跑了，不是不想跑，而是他们的弹珠还在男工作人员的脚下。 那个男工作人员一脚把弹珠踢了出去，弹珠咕噜噜地朝着旁边桌子下滚去。冯青青看到冯栓柱不敢去拿，她就跑了过去，从桌子的前面钻到桌子底下，伸手去拿弹珠。 就在这时，坐在桌子前女人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她从桌子底下拉了出来，皱起眉头问道，\"你这小孩怎么钻桌子底下来取了？\" 冯青青挣扎了两下，那女人却紧抓着她的手臂不放，\"你家大人呢？你是哪家的孩子？在这里瞎跑什么？\" 旁边的那个男工作人员见只是一个小女孩，也没有放在心上，对女人说到：\"于姐，别耽误咱们干活，让那小孩赶紧走吧。\" 第101章 提醒 那女人冷哼了一声，还是忍不住在冯青青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她感觉胳膊一痛，手里的弹珠又朝着男工作人员脚边滚去，她急忙挣脱去捡。 男工作人员正好从兜里掏出一个秤砣，被跟着弹珠跑的冯青青撞了一下，秤砣掉在地上，冯青青吓得赶紧去捡了递回给他，怯怯说道，“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工作人员一把夺过秤砣装进左衣兜里，威胁道，\"赶紧走，你们再在这里玩，一会你们村的粮食我们就不收了！\" 然后又从右衣兜里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秤砣。 “青青，快走，弹珠咱们不要了。”冯拴柱跑过来拉住她，刚才看到妹妹跑上去被抓着，他都快吓死了。 “你们这三个孩子，怎么一眼没瞅着，就又跑没影了？”冯母看着气喘吁吁跑回来的三个孩子松了一口气。刚刚他们村几个孩子一脸惊吓地从前面跑了回来，但是唯独不见他们家三个孩子。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打算出去找找看。 三兄妹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开口说话。尤其是冯国良，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的。 他现在懊悔不已，早知道他今天不来了，刚才吃冰棍的喜悦完全抵不过他丢了弹珠的伤心。 冯青青轻轻拉住他的手，小声地叫了一声：“二哥，给你。” 冯国良低头捡看见躺在妹妹手心里的弹珠。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忙伸手接过，兴奋地夸道：“青青，你太厉害了！” 冯国良开心得像只猴子一样，抱着冯青青就开始跳，他太兴奋了，他以为以后都没弹珠玩了呢，还是妹妹厉害，想到这里又抱着冯青青跳，一个没抱稳，冯青青差点摔倒，冯母急忙接住，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一点轻重！” 冯国良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拉着他大哥到旁边去玩。想看的已经看过了，也就没什么好奇的了，这一次，几个小孩子老实了许多。 冯母想去抱冯青青，但她却转身跑到冯父的怀里。冯父看着怀中的女儿，对着冯母炫耀，“闺女还是和我亲。” 冯青青站起来用手去拉冯父的耳朵，“青青想和爹说悄悄话？”冯父小声说，主动把耳朵凑了过去。 “爹，你带我去前面玩吧。”冯青青小声说。 “前面有什么好玩的，你不是刚刚去过了？”冯父有些疑惑地小声问道。 冯青青则笑嘻嘻地回答：“爹，他们称粮食可有意思了，咱们就去看一会好不好嘛？” 冯父犹豫了一下，不明白有啥有意思的，心里想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过去看看也无妨。 冯青青拉着冯父找了个不太起眼的角落坐下。她看到一个村子正在称重，只见几个村民把粮食扛到磅秤上，紧张地盯着磅秤的数字，称了几轮，工作人员计算后，告诉他们可以将粮食搬到仓库里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那个村的领队一脸高兴，连忙催促村里的人赶紧搬粮食。而他自己则大步走到女工作人员那里，等着对方开条子。 男工作人员把秤砣取下来的时候，顺手把一个小秤砣装进了自己的右口袋里。 接着，轮到下一个村子称重，他从自己的左口袋拿出一个与之前藏起来的秤砣一模一样的秤砣，两个口袋里的秤砣轮换使用。 不出所料，这个村里的粮食重量少了几斤。不过，那个村有多带几斤粮食，正好能补上缺口。 男工作人员报完数字后，将单子递给女人时，特意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女人心领神会，立刻拿出一个本子，熟练地记录了几笔。 完成这些动作后，她迅速将本子放进桌斗中，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流畅。 难道说，他们在最小的那个秤砣上动了手脚？一开始，冯青青并没有察觉到异常，但是在女人抓着她时，因为站的方位，她无意间瞥见了那个男工作人员正将小秤砣悄悄塞进右衣兜里。 这也没什么，为了方便使用，可是冯青青又注意他两边的衣兜里好像都装了秤砣。 所以当那个女人掐她时，她趁势将手中的弹珠朝着男工作人员的方向弹出。她注意到男工作人员正从左边口袋里拿出一个秤砣，便撞了上去。秤砣掉落在地上，她顺手摸了一下，发现底部有一处不平整的地方。 不过，当时她并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此刻，她坐在冯父怀中，终于看清了整个过程。 \"称粮食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回家吧。\"冯父轻声与她商量。冯青青却没有理会他，反而伸手又去拉扯他的耳朵，冯父认命地配合着她。 就听闺女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爹，为什么那位叔叔两个兜里的铁疙瘩长得一模一样？\" 听到这话，冯父感到十分困惑。随后，冯青青解释：\"那个称粮食的叔叔把铁疙瘩装进了口袋里。刚才我不小心把叔叔的铁疙瘩撞到了地上，但叔叔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冯父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一个磅就配一套秤砣，怎么可能一摸一样，你怕不是看错了吧？” 说着，他的手突然停住了，目光朝着男工作人员的方向望去。因为一个村的粮食不可能一下子过完，所以需要分几次过秤，冯父注意到那个工作人员一会儿从左边的衣兜拿出秤砣，一会儿又从右边的衣兜拿出秤砣，越看越不对劲。 还没弄明白，就听闺女小声嘀咕，“可是明明就是一样的呀，不过叔叔左衣兜里的铁疙瘩有点刺手。” 冯父惊讶地问道：“你摸了？” 冯青青点头：“我撞掉的，当然得捡起来还给叔叔啦。” 冯父接着追问：“那右衣兜里的呢？” 冯青青有些苦恼地说：“我只看到叔叔把我捡到的铁疙瘩放进左衣兜，然后又从右衣兜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 意识到再继续追问下去也不会有更多的信息，冯父一把抱起冯青青，快速返回到他们村所在的位置。 第102章 偷听 冯父把冯青青递给冯母。 没过多久，冯青青便看见冯父将村长拉到了一边，两人低声交谈了一会儿，冯父皱起了眉头走了回来。 他拍了拍冯家望的肩膀，指了指村长的方向，才在冯母旁边坐下来。冯家望站起来朝着村长的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冯家望又回来了，叫了两个人，三人一起商量了几句。然后三人分开，冯青青看到冯家望坐了一会，就朝前面走去，过了一会其他两人也跟了上去。 冯青青也想要跟过去。然而，还没等她朝前走几步，就被冯父一把抱住，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冯父略带责备地说：“你怎么不管什么事都想凑上去！” 冯青青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冯父的怀抱，：“爹，我不去，我要和哥哥一起玩。” 没过多久，冯家望就跑了回来，脸上的兴奋还没落下去，他朝着村长喊了一声：“叔……” 还没等他说话，村长就皱着眉头呵斥：“不好好排队，你瞎跑什么，小心回家我和你爹说。” 冯家望嘿嘿笑着坐到村长身边。过了一会村长才小声问道，“看准了？” “我看的准准的，确实一个衣兜装一个秤砣。”冯家望说道，“就是我没有看出那两个秤砣有哪里不一样？” 村长一下子抓住了重点，“那就是一模一样了？” 冯家望点头，“对，一模一样，他称重的时候，我还凑上去看了，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村长磕了磕没有烟丝的烟斗，说道，“咋没问题，问题大了？” 冯家望一头雾水，“啥问题？” 他怎么不太理解呀，不就是两个秤砣么。 “在外面不要乱说，回去问问你爹就知道。”这会儿村长没时间和他闲扯，站起身就朝粮站外走去。 冯家望郁闷，这老头说话半半截截的，搞得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过到底哪里有问题呢。 村长能去哪里？只能去找社长，这个事不是他一个老农民能做得了主的。 一路上，村长心情沉重地想着如何向社长说这件事情。可是，当他快要走到公社大门口时，远远地就看到社长秘书领着几个穿着中山装的人走进公社。村长踌躇了一下，才走到公社大门门卫处。门卫室里坐着一个只有一只胳膊的退伍老兵。 村长笑着向他打听：“老哥，刚才胡秘书带进去的是什么人？” 门卫听到这话，立刻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着村长，然后问道：“你是干什么的，问这些干什么？” 村长看到门卫的态度，知道人家误会了，他赶紧解释：“老哥，我是冯家大队的，想找社长说点事，但是我刚才看到胡秘书带着几个人进去，就想着要是社长有客人，我就改天再来。” 卫大良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问道：“你们大队长叫什么来着？他今天没有来吗？” 村长连忙回答：“我们大队长是冯红平，他没有来，我是带着人来交公粮的。” 卫大良听后点了点头，信息对上了，而且今天确实有很多村子来交公粮，就是刚才胡秘书接进去的人也是为这个事来的。 他接着说道：“那是市里和县里下来的人，具体做什么的不能说，不过今天社长估计没有时间见你。” 村长一听，心里顿时一沉，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不太好办了。 这件事情得私下里跟社长说才行，如果让外人听到了，那就等于下社长面子，得罪了社长，到时候他们村也不好过。 他赶紧点头，笑着说：“谢谢老哥，那我下次再来。” 虽然嘴上说着下次再来，但他走出去一段距离后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回头张望。村长也发愁，他现在有点骑虎难下了。他们村要是突然回去，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有点后悔让人回去拿粮食了，到时候也能因为粮食不够被打回去。 早知道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应该让大队长跟来了，大队长说不定还认识公社的其他人。 想到这里，村长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然后佝偻着身子缓缓地朝着粮站走去。门卫看着他走远了，才收回目光。 村长回到粮站大院的时候，冯家望正躲在角落里朝着外面张望。看到村长回来了，他立刻蹦了出来，跑到村长面前，满脸期待地问道：“叔，怎么样？社长怎么说？” 村长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就你机灵！” 冯家望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叔，您先给我们透露一下呗，公社那边是不是有啥安排？一会儿我喊几个人帮忙过去按住那两人。” 村长皱起眉头，呵斥道：“按什么按，老实排队！” 冯家望焦急地说：“叔，难道是要秘密调查？这样不行啊，他们啥时候才能有结果，要不然咱先回去吧，等他们有结果了咱们再来交粮食。” 村长斜了他一眼，然后才慢悠悠地说：“我没见到社长，所以现在啥消息也没有。咱们就老老实实地排好队，别搞那些没用的小动作。” 看着冯家望不服气还要和他争论，村长一把拉住他小声说道，“我告诉你少惹事，今天公社来了一些人，看着来者不善，都给我老老实实的。” 冯家望听了这话，心里憋屈得很，咬着牙问：“咱们就白吃这个亏了？” 村长皱起眉头，压低声音：“晚会儿，我再去公社一趟，你不要嚷嚷，那秤砣那么小，他随便朝哪里一塞，证据就没有了。” 冯家望气闷。 排在队尾的一个中年人，看着村长和冯家望的脸色不好，像是在吵架，走过来劝道：“冯村长，你们说什么呢，小年轻犯了错，回家好好多教教就行。” “李老弟，是你呀，这孩子年轻，刚才我已经教训他，他还不服，我回家得给他爹好好说道说道。”冯村长看着来人笑着说。 “这小娃娃是你孙女？”李村长看着蹲在冯村长腿边的小女孩问。 第103章 抓包 小娃娃？哪里有小娃娃？ 村长被问得一头雾水，但是想起刚才他们说的话，顿时紧张地朝四周看。 李村长见他一脸茫然，提醒道：“不是在你腿边蹲着么？我看你回来，她就跑过来了，不是你家娃娃么？” 村长这才看到冯青青正蹲在他脚边，手里拿着一根小棍，似乎在逗弄着什么。 冯青青听到有人提到她，抬起头来傻笑，假装什么都听不懂，继续专注地用小棍挡住蚂蚁的路。 村长见状，一把拉起蹲在地上的冯青青，故作生气地训斥：“你这丫头，乱跑啥，一会儿我就告诉你娘，非让她打你一顿不行。” 冯青青撅起小嘴，争辩道，“村长爷，我没有乱跑，我娘说只要不出大院子就行。” 村长故意板着脸，吓唬她：“赶紧回去，别离得太远，小心被拐子抱走了！”听到这话，冯青青吓得连忙点头，随后便急匆匆地跑回了队伍中。 村长看着她离开，转头和李村长解释：“这是我们村的孩子，有点淘气。” 李村长点了点头，两人随即就开始讨论起交粮的事情来。 冯青青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小孩子聚集的地方，刚站稳脚，就被眼尖的冯拴柱一把抓住了，“青青，你跑哪里去了呀？刚刚一直没看到你人，我都快吓死了！” 冯青青气喘吁吁地回答：“我去茅房了。” 冯拴柱紧张地拍了拍胸口，“哎呀，那你下次去茅房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哦，我陪你一起去，咱娘不是说过，外面有拐子，万一你被他们抱走了，我们就找不到你了。” 冯青青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嗯，我记住了，大哥。其实我刚刚看到刚好轮到你，所以就没叫你。下次我一定会先告诉你，然后再叫上咱娘，让她来保护我们。” 冯拴柱听后连连点头，这时，冯青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急忙问道：“你没和咱娘说吧？” 冯拴柱摇头，“你再不回来，我就准备去找咱娘了。” 冯青青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还好，差一点就露馅了。 她大哥平日里总是喜欢盯着她，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家里大人经常教导他要照顾好弟弟妹妹。现在冯国良乖乖地待在孩子群里玩，就她老乱跑，不盯着她，还能盯着谁呢？ 此时，冯青青也在发愁，原以为村长能把事情解决，可现在看来，他做事总是畏手畏脚，确实不如大队长有冲劲和魄力。 可是该怎么办呢？ 村长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抓人抓赃，他们要是闹出来了，人家把秤砣一藏，他们就没有证据了，就说万一那个工作人员把秤砣朝大仓的麦子里一埋也不好找出来。甚至对方可能还会反咬一口，说他们诽谤。 这样一来，他们村以后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算了，看村长咋处理吧，这也不是她能解决的。 冯青青又跟着跑了一会，这次她真的想去茅房了，她拉着冯拴柱小声说，“哥，我想去茅房。” 冯拴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疑惑地问：“你不是刚刚去过了吗？” 冯青青有些难为情地回答：“我还想去。” “行吧。”冯拴柱拉住冯青青的手，跑到冯母跟前，对正在和几位大婶聊天的冯母说道，“娘，我和青青要上茅房。” 这时，只见冯国良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着急地喊着：“大哥，等等我，我也要去。” “哎呀，你家几个孩子真讲究，找个墙角尿尿就行了，还去啥茅房？”一个大婶笑着打趣道。 冯母没有反驳，只是站起身来，对着几位大婶说道：“嫂子，我带几个孩子去，咱们一会再聊。” 说完，冯母抱起冯青青，冯拴柱和冯国良跟在后面朝着粮站外走去。 看着冯母离去的背影，其中一个婶子不禁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把个丫头片子宝贝的，走哪带哪，让儿子地上跑。” 另一个婶子听后，立刻白了她一眼，不悦地回应道：“人家自家孩子，想这么疼怎么疼，人家自己乐意，你有啥看不惯的？” “哼，儿子以后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你看看今天来交公粮的，是不是男的比女的多？”又一个妇人不服气地反驳。 “女儿怎么了？女儿也是家里的娇客！凭什么就该区别对待？哼，你羡慕人家有儿子的，可惜啊，你就是没有儿子命！”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妇人听到了也不乐意了。 “那你呢？你天天求佛拜神求女儿，不也一样没有女儿命吗？”那个妇人反唇相讥。 旁边的几个妇人见状，急忙站起身来劝架：“好了好了，别吵了，都消消气儿……” 原来这两个妇人都是冯家村大队附近的杨桥大队的人，她们俩的娘家还是一个村的。从小两人就互相看不顺眼，没想到长大后居然嫁到了同一个村，真是冤家路窄。 一个妇人生了四个男孩，一直想再生个女孩，但却未能如愿；而另一个则生了五个女儿，一直想要个男孩。 反正两个人不和是出了名的，就是村里派活也把他们一南一北分开，今天没想到凑在了一起，一开始有外村的人在，他们两个还是正常和别人说话，杨桥的人还松了一口气，想着好在两人顾全大局，不在外面闹起来。 好么，他们正津津有味地听冯家村的几个妇人吵架呢，结果他们村这两个奇葩也参与了进来，这下好了，让别人看了他们村的笑话。 冯母可不知道两人因为她抱小女儿，没有抱儿子闹了一场，知道也不会在意，她就是疼女儿怎么了，又没有吃他们的喝他们的，碍着他们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冯母抱着冯青青去厕所，本来想让冯拴柱和冯国良一起进女厕的，他们两个不愿意，没办法，她只能一直大声和他们说话。 “拴柱，你们好了么？”冯母喊道。 “娘，我要拉屎。”冯国良回道。 冯母，“好，一会儿你喊娘，娘给你擦屁股。” 冯母把冯青青放到地上，让她和冯拴柱一起玩。冯青青好奇地四处张望，突然，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个人正骑着自行车从街头过来。 第104章 胡秘书 她立刻兴奋起来，迈开小短腿急匆匆地朝那个方向跑去，边跑边对着骑自行车的人大声喊：“胡叔叔，胡叔叔！” 冯母见状，想要伸手拉住她，但还是慢了一步，只能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胡秘书远远就注意到有个小女孩朝着自己的方向拼命招手，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在叫旁边的其他人，然而很快就听到小女孩再次高声喊：“骑自行车的胡叔叔！” 这下子，胡秘书终于确认小女孩叫的就是自己。 于是，他停下自行车，询问道：“小朋友，你喊我？” 冯母赶忙上前拉住冯青青，有些惶恐地解释：“对不起，同志，小孩子不懂事，胡乱喊。” 然而，胡秘书却不这么认为，乱喊，怎么可能，就差指名道姓了。 冯青青撅着小嘴，一脸不服气：“我才没乱喊呢！我真的要找胡叔叔！” 冯母无奈地抱起女儿，用手捂住她的小嘴，轻声责备道：“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别捣乱，耽误人家同志工作可不好。” 胡秘书看了看手表，他确实有紧急事情需要处理，便匆匆向冯母道别：“那好吧，大嫂，我先去忙了。” 说完，便转身准备骑车离开。 然而，冯青青却着急了，用力晃了晃脑袋，挣脱开冯母捂嘴的手，对着准备骑车的胡秘书大声说：“叔叔，我村长爷找您有急事！” 冯母见状，气得瞪圆了眼睛，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能随口乱说呢？村长什么时候找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胡秘书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母女俩，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小男孩，他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女孩了，笑着问道：“大嫂，您是冯家村的吗？” 冯母连忙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是啊，我们是冯家村的。这孩子太调皮了，您别介意啊。” 胡秘书似乎想起了什么，微笑着说：“哦，你们村长我认识。前段时间我和社长还去过你们村里呢。小朋友，你说说看，你们村长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听他这样问，冯母着急了，连忙解释：“小孩子乱说的，同志，您可千万别当真啊！” 胡秘书微笑着说：“大嫂子，没关系的，你让孩子说话。”两次被这小女孩喊住，想起那天她在麦场上的表现，胡秘书想着别真是有啥事了。 听到这句话，冯母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捂住冯青青嘴巴的手。 冯青青一获得自由，便迫不及待地说道：“村长爷刚才到公社去找过您呢，好像有很要紧的事情，但看到您正在忙，就没敢打扰。” 她害怕冯母再次捂住自己的嘴，紧接着又补充道：“村长爷现在就在粮站里面排队交供应粮，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让我哥哥去把他叫出来。” 胡秘书回忆起半晌午的时候，他确实在公社门口瞥见一个老农打扮的人。当时他正忙着接待检查组的人，所以并没有仔细观察。 难道那个老农就是冯村长？他沉思片刻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道：“我有急事，晚些时候我再去粮站找他。” “不行！不行！一会就晚了，而且叔叔也不能去粮站。”要是胡秘书出现在粮站，那证据是铁定就找不到了，冯青青很快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着急了，连忙解释：“村长爷好像要说很紧急很紧急的事，很快的，我让我哥哥跑快点。” 接着她转向冯拴柱说道：“哥，你快去喊村长爷来，就说上次来村里的叔叔找他，别让别人听到了。” “好嘞，我这就去。”冯拴柱立刻朝着粮站大院飞奔而去。 还不让人看到，这是有啥事，想到刚才接待的检查组，胡秘书神色一变。 胡秘书看了看自己站的位置好像有点显眼，已经有好几个人朝他们这里看了，他指着一个角落说道，“我去那里等冯村长。” 没过多久，就看到村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见到冯母抱着冯青青朝回走，便焦急地问道：“人呢？你家小子不是说有人找我？” 村长正着急，想着要不要现在再去公社一趟，就看到冯栓柱跑了过来，趴在他耳边说胡叔叔找他，他还奇怪胡叔叔是谁，冯栓柱又说了一嘴，就是上次去咱村里那个胡叔叔。 去过他们村，姓胡，村长突然想起了今天上午见到的胡秘书，这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啊！ 他急匆匆地跑过来，原本满心欢喜地期待能见到人，但是看到只有冯母和冯青青，还以为胡秘书等不及已经离开了。 冯青青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村长爷，是胡叔叔，他在拐角那里等你。” 顺着冯青青小手所指的方向，村长看到了一辆自行车，心中不禁一阵欣喜。他准备想要小跑过去，突然听到冯青青提醒：“村长爷，淡定些，这里可是离粮站不远哦。” 村长一怔，随即迅速收敛神色，缓缓朝着那个角落走去，但是还是忍不住东张西望。 冯青青见状，忍不住扶额，觉得这样反而更容易引人怀疑。于是她连忙提醒道：“村长爷，您走快点，我们还等着您回来交公粮呢。” 看着村长与胡秘书成功汇合后，两人又一同朝角落里走了走，冯青青这边是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不管了。 冯母用手擦掉她额头上的汗珠，拍了拍她的头小声问：“你这小家伙，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刚才还担心女儿是瞎胡说呢，还想着一会怎么道歉，没想到村长真的出来了，看着确实很着急，小女儿肯定知道什么？ 冯青青听后，嘿嘿地笑着。这个现在不能说，要说也是她爹来说。要是社长想公开，可能他们一会儿就知道了，要是社长不想公开，那就没办法了。 这个要看掌权者的决定。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冯国良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厕所里传出来：“娘，娘！” 第105章 解决 冯母一听，脸色一变，哎呀一声，自责地说：“我把你二哥给忘了。”说着，她急忙将冯青青放下，让紧跟在村长身后跑回来的冯拴柱看着她，然后匆匆忙忙地朝男厕所的方向走去。 她对着厕所里面大声喊道：“国良，快出来，娘给你擦屁股。” 等了一会儿，冯国良才手扶着墙壁，叉着双腿艰难地走了出来。 他一边哭，一边委屈地喊道：“娘，我叫了你好多遍了，你咋不理我呀，我的腿都已经站得发麻了。” 冯母心疼地给他擦拭干净屁股，帮他提起裤子，然后拍了拍他，责怪道：“没人应，你不会自己出来吗？” 冯母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刚才太紧张了，忘记还有个小儿子正在拉屎，不过刚才离得远，也就没有听到他的喊声。 “二哥，你好臭。”冯青青皱起眉头，捂着小鼻子朝后退了一步。 “哼，你也臭。”冯国良不甘示弱地反击，但他还是抬起胳膊闻了闻，味道确实有些大。 冯青青瞪大眼睛，“我们已经不臭了，是吧，大哥？”说完，她还转头看向冯拴柱寻求支持。 冯拴柱点点头，表示认同。 冯国良则撅嘴说道：“我一会也不臭了。” 想了想，不对，要臭大家一起臭，说着就朝冯青青的方向抱过来，冯拴柱拉着冯青青朝着旁边躲。 回去的时候，粮站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大家都坐在那里啃干粮。冯青青看着自己没有洗的手，有些嫌弃，最后还是让冯母用帕子给她垫着，才开始吃饼子。 又过了一会儿，村长也回来了，他看起来一脸的轻松，仿佛卸下了重担。 下午粮站上班，冯青青什么也不干，只是紧紧盯着粮站的大门。再过两个村，就要轮到他们村了，村长也开始着急起来，频繁地看向粮站门口。 冯青青注意到又有一个村挑着粮食走进来排队。而队伍后面，紧跟着几个看起来很精神的年轻小伙子，他们同样挑着担子。 冯青青精神一振，心中猜测这些人会不会是派出所的人？ 最后想想，不太可能，派出所的人进来那不是打草惊蛇，公社就这么大，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认识也会面熟。 看到那几人跟在那个村的后面排队，冯青青一脸失望，难道猜错了？ 过了一会她又一下子精神了，她看见那几个年轻人和他们前面排队的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几人散开，有两个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也有人朝那边几个正在晾晒粮食的村子走去。 那两人经过他们村，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朝前面称粮的地方去。 “你这孩子，看什么呢，中午还不睡会儿，也不知道你哪来的精神？”冯母看她要站起来朝前面走，一把抱住她，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说道。 其实不但冯青青在关注着，冯父冯母也在悄悄地关注。 冯母一见女儿要动，就知道她又按耐不住了。她连忙伸手抓住女儿，低声说道：“别乱动！我们可不能参与这事。” 冯青青心里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听了冯母的话。 她也知道这不是她们能够掺和的，她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不想惹麻烦上身。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静静地等待事情的发展。 毕竟，谁知道这件事最终会如何处理？万一那些人背后还有后台呢。 反正他们现在离的近，一会儿真的东窗事发了，再跑过去看也不迟。又等了一会，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冯青青急忙跑过去，这次冯母没有拦着，而是也跟了上去，只见称粮食的那个年轻人挣脱开钳制，迅速朝一个方向跑去。 有几个人也从不同的方向冲过来，将那个年轻人按倒在地。那人被按倒在地后，仍在拼命挣扎，并大声叫嚷着：“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我要报警！” “老实点！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没点数吗？”押住他的一个人大声喝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正在排队的人震惊了，特别是正在称粮食的那个村，村长带着村民不知所措地站在称磅旁边，而在后面排队的人，刚才还有些还昏昏欲睡，现在也都精神了，想朝前挤，看看出了什么事？ 一个人站在人群前大声喊道：“都别挤，好好排队！一会儿会有人过来给你们过磅，不要乱！” 话音刚落，就看到梁社长和胡秘书带着几个人一起神情严肃地走进了院子。众人见状，赶忙各自回到自己村所在的位置。 然后，他们看到梁社长身后还跟着一群人，他们推着一辆架子车走进来。车上放了一张桌子、一台大秤以及几个秤砣。 待将这些物品卸下后，他们又将原本放在桌上的秤砣、大秤等重新装回架子车上。这时，胡秘书拿起桌斗里的那个本子，递给了刚刚跟进来的那几个人中的其中一人。 他心中暗暗庆幸，还好今天没有着急离开。听了那个女娃娃的话，见了冯村长。 他回到公社，将事情的经过向梁社长汇报，才得知其他公社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那些人已经被秘密逮捕，因此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出来。 这次检查组的人是由市里和县里组成的联合调查组，他们此行的目的正是专门调查这个事情的。 胡秘书将问题反馈给梁社长后，梁社长不仅没有担忧，反倒放下心来。毕竟他们自己内部先查出来，总比被检查组发现要好得多。 于是，梁社长让胡秘书向检查组汇报了这些情况。 当然，这事是冯家村发现的，肯定不能提了，就说梁社长一直都很重视这块工作，安排了专人负责监控，这不刚一发现问题，监控人员马上就上报了。 这样一来，就有了下午的抓捕行动。 冯青青猜的没错，那些跟进院子的年轻人并非来自他们公社派出所，而是检查组带来的人员。待那两人被带走后，又有另外两个人接替了他们的工作。 梁社长对这两个新人勉励了几句，又安抚了交公粮的人，才带人离开。 虽然梁社长安抚了众人，但是等他一走。 “轰”的一声像炸开了锅，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第106章 奖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人都被抓走了，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出问题了呗！” “我就说嘛，怎么好几个村子都说拿的粮食不够数，原来是有猫腻啊！” “可别乱说话啊，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呢！” “人都抓走了，秤也拉走了，这不就是证据确凿吗？还有啥好调查的？” 这时，有人庆幸：“还好咱们今天来得晚，还没排到，上午交粮的那些大队恐怕都要哭了。” “如果真是交多了，那应该会把多收的退回去吧？” …… 许村长一脸庆幸地握住冯村长的手，激动地说道：“幸好他们上午说我们带的粮食不够，不然我们也要吃亏了。” 冯村长则不停地擦着头上的汗水，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热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其实是因为太过紧张了。悄默默地办了一件大事，够他自豪一辈子的了。 在外面不能说，在家里可以偷偷地和老婆子说说，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冯建设一家。嗯，回去也要和大队长他们提提。冯青青可不知道她无意中又给自己家拉了好感度。 第二天大队长从公社回来，带回了一个搪瓷缸子，一条毛巾还有五块钱，说是公社给的奖励。村长摆手，呵呵笑着说，“哪是我发现的呀，是建设发现的，这个奖励给他，就是这个名声我要占了。” “名声也没有，这些是胡秘书私下给我的，我估计是社长自己掏的腰包，名声是社长的。”大队长也听小儿子冯家望说了昨天的情况，只是他不知道还有冯建设一家的参与。 村长得意洋洋地说：“反正我昨天参与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紧张，我可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啊！昨天我的心跳个不停，就像要蹦出来似的。” 大队长笑了起来：“也就是我昨天没去，不然怎么可能轮得到你去出风头。” 村长非常认同他的话：“你还真别说，我昨天就想着你咋没去，要是你去了，我才不出头呢，在外面的事情还是得靠你，我呀，只管管生产就行了。” 他们几个人组成一个领导班子，大队长喜欢事事出头，而村长喜欢做事，当然两人也有红脸的时候。 这个时候就需要会计在两人之间劝和了。 三兄妹好奇地盯着放在桌子上的搪瓷缸子，他们平时都是用碗喝水，或者用玻璃瓶，谁也没有用过这东西呢？ 冯父看着三人的反应，笑着问道：“这是人家奖励给青青的，以后这个缸子就是青青的专用缸子了，你们两个同不同意啊？” 冯拴柱两兄弟羡慕了，但他爹昨天和他娘说事情经过的时候，他们可都坐在旁边听着的，尽管两人听得懵懵懂懂，但是他们知道妹妹做了好事。 两兄弟齐声说道：“同意。” 冯父摸了摸两人的头，承诺：“以后咱家有钱了，我给你们每人买一个。” 冯青青也没有推辞，她早就想要一个自己的专用水杯了。 冯母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站在院子里看看天气，村里的人似乎都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大家都盼望着能下雨，哪怕天气多一片乌云，都能让人欢呼一下，再后来大家看到天阴也不敢大叫了，怕把乌云给吓跑了。 雨一直没有下来，老天不赏脸，又能怎么办呢。 大家在一天天的期盼中，又一天天的失望，只能不停的浇水，天气炎热，第一遍浇过后，也也差不多要浇第二遍了。 河水和井水的水位在逐渐下降。 冯家村大队是男女劳力全部动员起来。趁着给田里浇完第一遍水的空档，开始朝自己家里扒拉东西。 冯母这些妇人开始朝山里要吃食。她每天早上出门，晚上冯父下工，会和村里的男人们一起上山去把人接回来。 冯青青家后面的那片草地每天被村里的孩子占的满满的，冯青青三兄妹每天也耗在那里。 围着那片草地的浅水早就干了，河底的泥也已经变的硬巴巴的了。 “青青，走这边。”冯拴柱背着背篓在前面拿着棍子敲来敲去，这里距离北河比较近，草丛里的蛇很多。 冯青青手里提着一个非常小的草编筐子，后面跟着冯国良。 “就在这一片吧，你们先站在那里，我先敲一遍。”冯拴柱选了一片位置，就开始拿着根子敲了一圈，三兄妹就开始认真的挖野菜，人吃的，猪吃的，只要是能吃的都收罗回家。 现在再也看不到一群孩子没事拿着棍子在路上乱打的情况了，因为夏收的粮食不够吃，根本撑不到秋收，现在有野菜搭配着。可是到了秋收的时候，如果还一直不下雨又该怎么办？冬天又该怎么过？ 冯青青虽然有异能，但是现在能力有限，催生不了多少，就会很困，不到特殊时候，冯父冯母也不愿意让她用。 她低着头，认真地挖着野菜，小脸上一会儿就挂满了汗水。 “有蚂蚱！”冯国良突然喊道。 “国良，咱娘说让咱们好好挖野菜。”冯拴柱提醒。 然而，冯国良才不在乎，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蚂蚱，不由自主地撵着蚂蚱跑远了。 冯拴柱喊不住他，也就只能随他去了，这类情况在这些天经常上演，冯国良总是被这样那样的的原因吸引走，冯青青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能够老老实实挖一会野菜就不错了。最主要的是，他们家还没有缺粮，所以冯国良的感受并没有那么强烈。 冯青青双手用力抓住一颗马芷苋，小脸憋的通红用力地朝后拔，“噗”马芷苋被拔出，她也没有收住力整个人朝后倒去。 她伸手想要拉住旁边的几株高草，但是平时看着很坚韧的草，被她一下子扯断了。冯青青知道自己这一跤是摔定了，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想放弃，她的手在空中乱抓，希望能找到其他借力点。 说来迟那时快，冯拴柱跨出一大步，稳稳地抱住了即将跌倒在地的妹妹。两人一同向后退了几步后，冯拴柱一屁股重重地坐倒在了地上，而冯青青坐在了他的前面。 第107章 河水不流了 不过因为有他刚才的缓冲，冯青青摔得并不是很痛。 她一骨碌爬起来，急忙伸手去扶冯拴柱，关切地问道：“大哥，你怎么样了？” 冯栓住站起来，用手轻揉了几下自己的屁股，蹦了两下说道：“没事儿，一点儿都不疼！” 这里是草地，即使摔倒，也不会太疼。不过刚才冯栓柱被她砸了一下，摔得就重了一些，屁股上有可能会有淤青，小孩子皮实，过一会就不当一回事了。 冯青青忽然想起刚刚摔倒瞬间所瞥见的景象，赶忙拉住正要继续挖野菜的冯拴柱说道：“大哥，我刚才看到那边好像有野鸡蛋！” “在哪儿呢？”冯栓柱一下子激动起来。 冯青青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看着那边有个窝，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 话音未落，冯栓柱就朝着她手指的方向跑过去，“是这里么？” 冯青青想了想，“大哥，你再朝前面走几步看看。” 冯拴柱按照妹妹的指挥又朝前面走了几步，然后蹲下身子，开始寻找。 “找到了。”冯拴柱的声音从草丛中传来。 听到他的声音，冯青青激动的朝他的方向跑了过去，但是没跑几步，就被脚下的草绊住了，向前面摔去。 “哎哟！”她只来得及两手触地护住了脸。 冯栓柱听到了声音，赶紧跑了回来，把她拉起来，一脸关切地问道：“青青啊，你怎么又摔倒了？” 半抱着把她拖出草丛，放在地上。给她拍打着身上沾附的草叶，手却被扎了一下：“哎呀，你这身上粘了这么多苍耳子，怎么办？” 冯青青眼里噙着泪，声音略带哽咽：“大哥，我的手好痛……” 冯拴柱闻言，急忙抓起她的小手查看，只见上面不仅扎了两个苍耳子，还嵌进去了几颗小硬土块。 他赶忙仔细地清除掉那些土块，拔出来一个都会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好在没有出血。他又小心翼翼地拔掉那些恼人的苍耳子，冯青青忍不住轻声呼痛：“哥，疼，轻点儿嘛……” 这次流了一点血。冯拴柱连忙安慰：“好啦，好啦。很快就不痛了，可不兴哭。” 不是冯青青矫情，这个东西扎进手上，钻心的疼。 看她没事了，冯栓柱提起她的小筐子说道：“你别跟进来，我去把那几颗野鸭蛋捡出来。” 听到“野鸭蛋”二字，冯青青不禁好奇发问：“鸭蛋？” 冯拴柱点头：“前两天大洋子也发现了一窝野鸭蛋，我特意去看了，和这个长的一样。” “哇，野鸭蛋！哥，你在哪里找到的？”冯国良拎着一串蚂蚱兴冲冲地跑了回来，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小框里中的野鸭蛋，不禁惊讶出声。 “喏，就是在那边发现的。”冯拴柱抬起手，朝着方才找野鸭蛋的方位指了指。 冯国良瞬间来了兴致，二话不说便朝那个方向跑去，嘴里还念叨着：“我也去找找！” 冯拴柱赶忙阻止：“已经没有了，我都捡走了。” 可是冯国良不去看看，怎么能死心，他还是跑了过去，那肯定是一无所获的。 过了一会，他便垂头丧气地回来，看着地上的蚂蚱，他双眼猛地一亮，整个人立马又精神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拿着那串蚂蚱向冯国富炫耀：“快看，我抓了好多蚂蚱！等会儿咱放在火上烧一下肯定好吃。” 吃蚂蚱呀！ 冯青青暗自嘀咕起来：据说这玩意儿很好吃，可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看着那串蚂蚱的样子，想到之前吃的爬蚱，她感觉即使很美味，她应该也下不去口吧。 冯国良还没老实地挖两根野菜，又溜走了。 然而没过多久，又噔噔噔地跑了回来。冯青青见他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禁提醒道：“二哥，你可悠着点儿！小心别中暑咯！” 冯国良却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自顾自地抱起一旁放着的玻璃瓶，咕嘟咕嘟大口灌下好几口水后，这才急匆匆地开口说道：“快！快去北河看看，咱北河的水不动了！” 冯青青闻言心头猛地一紧，问道：“啥……啥叫水不动了呀？” 冯国良急得直跺脚，嘴里嚷嚷着：“哎呀！就是那河水不流了呗！你们到底要不要去？要是你们不去，那我可就一个人去看喽！” 说着就又跑了出去。 冯栓柱也背着背篓拉着冯青青朝北河的地方跑去。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现水不流的？”兄妹俩匆匆忙忙地跑过去的时候，就听到大队长正在问。 “就是刚刚，我们正挑着水呢，看到水里的那些漩涡都没有，起初我们也没有太在意，这会才发现水位也降了很多！” 大队长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儿子吩咐道：“家望，你赶紧带上两个人沿着河朝着上游的方向去查看一下具体状况！” 冯家望答应一声，就叫上两个平日里关系要好的伙伴一同朝着村东边跑去。冯青青挤进小海群里，朝下看岸边的水位线，清晰可见上方仍残留着湿漉漉的痕迹。 很明显，水位落下去的时间不长，这些水渍还没有完全蒸发掉，就这一会功夫，水位又下降了下降了一些，实在是下降的速度太快了。 “肯定是上游截水了？” “咱们怎么办，要不咱们也把水截了？” “咱们怎么截，咱们这一段是几个村子共用的？” “他们水多了，就朝咱们这边排，缺水了就截咱们的水，咱们以后也把水堵住，不让他们排了。” “得了吧，别瞎出主意，堵住了，水还能朝哪排，到时候能直接把咱村子淹了。” ...... 众人正议论着，河对岸也陆陆续续站了很多人。 “老冯，原来你也在这里啊！”对岸传来一声喊声，声音很洪亮。大队长循声望去，只见河对岸站着的正是对面大队的许大队长。 “许大队长，你快说说看，这该怎么办？”大队长提高声音问道。 许大队长皱起眉头说道，“我从东边过来的，我让我们村里的人到上游去查看情况了。” 大队长忧心忡忡地说：“我这边也派人过去了，可是这水流顺着地势往低处流，恐怕还没等到消息传回来，咱们这儿的水位就要降到最低。” 第108章 烤蚂蚱 水位降到与下游的最高水位齐平的时候，就会停止下降，但是也支持不了多久，现在大家都在挑水浇地，用水量比较大，就等于只有出，没有进。 流通不了，河干就是早晚的事。 说着，大队长不禁低头看向脚下，果然就刚才说话短短一会儿的工夫，又有一道更深的水痕显露出来。 “老许，你说不会像以前一样，上游又有大队把水挖改道了吧？”大队长问道。 许大队长也这样猜测，那时候他们有多难，饿死渴死了多少人。 眼看着河水不断下降，大队长也在想截留的可能性。他们所处的这段河位置特殊，河的这一侧仅有冯家村一个大队；而与之隔水相对的则是三个大队。 想堵住这截河水，还要和其他两个大队的商量才行，等四家商量完，黄花菜都凉了。 没有了河水，地里的庄稼可能就保不住了。 两边的人都在瞅着河水的变化，就看到几个王庄大队的人顺着河跑了过来，他们气喘吁吁地看着聚集在河两边的两个大队的人，看到他们，王庄大队的人松了一口气，证明不是这两个大队拦截的河水，他们村的地虽然与许家村大队的地有穿插，但是穿插的地方并不多，万一他们不顾邻里，拦截了也不是不可能。 带头的年轻人焦急地问道，“许叔，河水是不是被人截了？” “小来，你回去喊上你爹，我们一起去公社打听一下情况，问问社长怎么处理？”许大队对王小来说，然后他又朝河对岸的冯大队长喊道，“老冯，你也赶紧出发，咱们路上汇合。” 王小来看两个队长商量好了，马上朝回跑，嚷嚷着，“我现在就回去喊我爹。” “你们这群孩子，别在这里瞎凑热闹！河水是降点了，但是下面还深着呢，别被挤掉下去了。”看着一群挤来挤去的孩子，大队长撵道，最后还是不放心，安排几个年轻人看着。 中午，冯青青躲在堂屋里，夏季生火做饭太痛苦了，厨房里能热死个人。 冯拴柱和冯国良却不在乎，他们把蚂蚱穿在一个细长的竹签上，举着竹签放在灶台里烤，两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们也就用袖子随便擦一下，冯青青都佩服两个哥哥为了口吃的，这么拼了。 没过多久，一股浓郁而独特的焦香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冯国良先迫不及待里吃了一个，然后就一脸陶醉地咀嚼着。冯拴柱拿着手里烤好的一串蚂蚱跑到堂屋，递到妹妹的嘴边，“青青，这个给你吃。” 一串烤的黄黑色，还能清晰看见虫子形状的蚂蚱突然怼到面前，冯青青吓得朝后扬了一下，连连摆手摇头拒绝，“不不不，我不吃。” “可好吃了。”冯拴柱继续劝道。 冯青青把脸扭到一边，“大哥，我害怕，你吃吧。” 她看着都寒颤，别说让她吃了，不行，不能想，不能想，再想想一会午饭都吃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冯父恰巧走进堂屋，见到眼前这番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拍了拍冯拴柱的头说道，“青青不吃，拴柱你自己吃吧。” “爹。”冯青青看到冯父回来，马上围了上去，她想听第一手资料。 “爹去换身衣裳，你和哥哥玩儿。”冯父摸了一下女儿的小脑袋瓜儿说道。 冯拴柱听到冯父的吩咐，马上过来拉着冯青青继续劝道，“青青，我刚刚吃了一个，可好吃啦！要不你也试试看呗？” 说着便将手中那串烤得金黄酥脆、香气四溢的蚂蚱举到冯青青眼前。 大哥是真不想让人吃饭了，冯青青闭了闭眼，大声拒绝，“我不吃，”同时，一把甩开冯栓柱的手朝厨房里跑去。 跑进厨房一把抱住正在切菜的冯母的腿。 冯母见状有些诧异，赶忙放下手中菜刀，低头看着闺女嗔怪道：“你这孩子不是怕热么，怎么又跑厨房来了，快快快，出去玩儿去。” 冯青青却仿若未闻，抬头瞄了一眼此刻正坐在小板凳上、吃得一副心满意足冯国良，她又迅速将小脸埋进冯母的腿上。 她本来是为了躲冯拴柱，完全忘记了厨房里还有一个冯国良。所以她只能采取这种掩耳盗铃般的方式以求个眼不见为净了。 “估摸着应该是被吓到了吧。”冯父走了进来，弯腰把冯青青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转头冲着杵在厨房里的两个儿子喊：“你们两个动作麻溜点儿，赶紧把剩下那些都吃完，看你们把青青吓得！” “爹，蚂蚱这么香，青青怎么会害怕。你看看这里面还有好多籽，嚼起来就更香了，要不然青青你闭着眼我喂你嘴里。”冯国良拿着烤串说道。 冯青青头一扭，把脸埋进冯父的肩膀上。冯父拍了拍冯青青的背，瞪着两个熊孩子：“你们吃你们的，都去院子里吃，吃完了才能进屋和青青玩。以后再吃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不能让青青看到了。” 冯国良和冯拴柱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听话地拿着蚂蚱走到院子里。 河里断流，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短短几天的时间，水位就消了很多，大人们都愁眉苦脸的，却没有找到应对的方法。但是小孩子却发现了新游戏。 东河和深水潭的地方水位还是很深，不能去，但是北河的水位已经下降到了一定位置，有些地方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水下游动的鱼儿。 孩子们开始下水捞鱼，但很快发现这些鱼太过滑溜，根本抓不住。于是，就有人开始拿破渔网拦截，也有小孩子拿手抄网，冯国良兴奋地跟着跑了整整一上午，中午吃饭时，他哼哼唧唧地表示自己也想要一个手抄网。 “要什么要？河里有很多大鱼，它们可是能把你拖走的。”冯母坚决反对。 冯国良撅起小嘴，反驳道：“那里水浅，我不会去深水的地方。” 冯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请求，“那也不行，前面不远处就是老鳖潭，那里水深着呢！” 第109章 钓鱼 河流拐弯处可能因为水流比较湍急，水位也会比其他地方深，所以这些地方统称为老鳖潭，大家都说老鳖潭里有怪物，如果不小心掉进了潭里，就不好脱身了。 久而久之大家对那里就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即使去那附近逮鱼也是好几个人一起，一般都是站在岸上。 冯国良继续争取：“我才不会去老鳖潭呢！我就在离咱家近的那片，很多小孩都在那里。不信的话，你问问大哥，他今天也去看了。” 冯拴柱听到冯国良竟然把他出卖了，急忙解释：“娘，我们只是站在岸边看，没有下水。” 冯母看了他一眼，下没下水她还能看不出来，几人的衣服都是干的。 冯父：“你们想要，一会儿我给你们做一个。” “真的吗？爹。”冯国良立刻兴奋得跳了起来。 看冯父不帮着劝，还带头支持，冯母没好气地说道：“咱家哪有网啊！” 冯父想了想：“我记得咱以前还有一个烂网？” 有时候渔网烂的窟窿太大了，就需要剪一块破网去补，家里有破网，冯母能不知道？只不过不想拿出来罢了。于是她说道，“不知道放哪里去了，想要你们自己找。” “找就找。”冯拴柱和冯国良跑去仓房里扒拉。 冯父，“你就不怕他们找不到，把咱家的渔网剪了。” 冯母一听马上站了起来，她家孩子还真干得出这种事，过了一会冯母一手揪着冯国良的耳朵，一手拿着渔网走出来，生气地说道，“我在晚一会儿，他就真把好好的渔网剪了。” 冯青青这才看到，冯国良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 被逮到了，冯国良还没有放弃，继续和冯母商量，“娘，我就剪一点。” 冯母气得又想去打他了，冯国良看到不对赶紧朝院门的方向跑，冯母把渔网放在院子里，又走进仓房，过了一会手里拿了一个破渔网走了出来。 把破渔网扔在地上，对着冯国良威胁道，“要是再敢惦记我的渔网，小心我打烂你的屁股。”看到跟在她后面走出来的冯拴柱说，“拴柱，我说的也有你。” 冯母正准备把渔网重新拿进仓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转头问冯父，“咱那几个池塘里的鱼是不是也要分分了？” 冯父点头：“估计也就这一两天，不过里面的鱼也不多。” 听说要分鱼，冯母也就不把渔网拿进仓房了，而是直接放在了外面。 果然，当天下午，村里就通知要把池塘里的鱼分掉。 因为干旱，村里两个池塘里的水位落下去了很多，有些鱼也露了出来，周围的人看到了，就会偷偷的逮回去，再不分估计就没得分了，不过鱼不多，都是去年冬天剩下的。 所以这次的逮鱼分鱼的速度也很快，水少鱼好逮，一些以前漏掉的大鱼也被找了出来。 “你们三个听好了，池塘里的淤泥很深，你们不要下去。”冯父嘱咐。河里的水一直在流动着，河底也有淤泥，但是淤泥不深，池塘就不一样了，池塘的水淤泥深得能把人陷进去，特别是一些隐蔽的角落。 虽然他们已经逮得很仔细了，但是淤泥多的地方也没人敢去，所以谁也不能保证那里没有漏网之鱼。冯父怕三个孩子好奇，也跟着大孩子去池塘摸鱼。 冯国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爹，我们不去，我们去北河玩，你不说要给我们做抄网么？” 他担心再不催着点，他爹又忘了。 “一会儿就做。”冯父还是不放心再次强调：“青青可不能下水哟。” 冯青青连忙保证：“我不下水。” 她心里清楚，就算河水变少，也不是她这么大的小孩能下的。她最多也就是做个鱼钩，坐在岸边钓钓鱼罢了。 他们村离河很近，村里很多大人小孩都会游泳，就连冯拴柱也学会了点狗爬式。啥时候，她也要跟着学学。 趁着冯母做晚饭的功夫，冯父就给他们做了一个小抄网。冯母看着做好的手抄网对着冯父说：“他们衣服弄湿了，回来你给他们洗呀。” 那怎么可能，冯父看着三兄妹，吩咐道：“回来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听到没？”三兄妹齐点头。 第二天，天刚亮，冯拴柱和冯国良就早早起床，催着冯青青出门。冯青青在后面磨磨唧唧的，直到冯母也出门了，她才偷偷摸摸地从屋里跑出来。 “青青，你在干什么？一会鱼都被捞完了。”冯国良着急地催促。 冯青青才不理他呢，她拉着冯拴柱的手说：“大哥，你给我做个鱼钩吧？” 冯拴柱看着冯青青手里的大粗针，疑惑地问道：“你偷娘的针了，你就不怕娘回来打你？” 冯青青解释：“这是我在夹缝里找到的，娘可能忘了，你给我做个鱼钩，我坐在河边钓鱼。” 冯拴柱有些犹豫，冯国良跃跃欲试：“我给你做。”说完，他将针放在一块石头上，拿起一块石头准备砸上去。 冯栓柱连忙阻止：“唉，我来，你会不会，别砸到自己手了。”然后，他将冯国良挤到一边，开始小心地砸了起来。 很快，针被砸成了鱼钩形状。冯青青找来一根冯母补鱼网的线，冯栓柱给她绑好，又找了一一个长竹竿，把鱼线绑在长竹竿上，上面又绑了一截高粱杆子做鱼标。 冯国良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抄网和小桶，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大声喊道：“出发！” 冯拴柱则走在最后面，扛着钓鱼竿，手里也拎着一个小水桶。而冯青青走在他们俩中间，手里拿着一小团面团，这是她用来做鱼饵的。 北河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群小孩，三兄妹到的时候，这一片也已经聚集了好几个小孩，有他们村的，也有邻村的。拿手抄网的小孩并不多。 他们挨着河，一个村最少有十几家有渔网的，但是很多渔网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就像他们家的渔网是分家的时候分到的。 渔网上补了很多补丁，每次用完渔网，冯母都会好好的放起来。 愿意拿破网给孩子做手抄网的就更少了，所以有些孩子拿着竹编的篓子，但这种篓子比较重，用起来很不方便，有一点，要是遇到大鱼，篓子比手抄网好使，还有一些孩子拿着草编网。 第110章 掉河里了 冯大洋看到冯国良扛着的手抄网，一脸羡慕地问：“国良，这是你爹给你做的吗？” 冯国良得意地点头，反问道：“你怎么不让你爹给你做一个？” 冯大洋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家里没有破渔网。” 家里没有渔网，就不可能有破网，至于说让大人去买，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了。 “一会我的抄网借你玩一会儿。”冯国良大方地邀请。 “好呀，好呀，逮到鱼都给你，我不要。”冯大洋高兴地连声答应，他就想玩，鱼不鱼的不重要。 冯拴柱把冯青青安置在他们上游的一棵树下，抠了一点面团挂在鱼钩上，然后把鱼钩扔到水中，弄好后才把手中的竹竿递给了冯青青。他嘱咐道：“青青，有鱼上钩了，你就喊大哥。” 冯青青点头。 不过她心里却想着，就她那鱼钩连倒钩都没有，想钓到鱼应该不容易吧，她只是想抓住这最后的快乐时光，等河里的水干了，他们就要开始计算着水过日子了。 现在河两岸的人虽然没有明说，谁不是在抢水，把水浇到自己村里的地里再说。 冯拴柱一群男孩子在水里扑腾，周围有鱼也被吓跑了。冯青青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钓鱼的位置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不然还钓什么鱼！ 她用手轻轻扶了扶头上的草帽，眼神专注地盯着水里的鱼标，也许还是受到了那群男孩子的影响，鱼标没有丝毫动静。 她有些焦急地抬起鱼竿看了好几次，却发现鱼钩上的鱼食依旧完好。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啊哟，我刚刚看到一条鱼从我脚边游过去了。” “在哪里？”几个小男孩立刻兴奋地拿着网朝那个方向跑去。 “看到了，在那里，快追。”其中一个男孩喊道。 冯大洋更是心急如焚，急切地催促道：“拴柱，在这里，快拿着网舀。”眼看着鱼儿越来越近，冯大洋等不及了，直接伸出双手朝着那条鱼抱去。 然而，那条鱼机灵地拍了一下尾巴，从他的手边溜走了。邻村的几个孩子听到这边的喊声，也悄悄地朝着这边围堵了过来。 冯青青还是专注地盯着水面，忽然间，她注意到鱼标那里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她心中一阵激动，急忙拉起鱼竿，，却发现下面的鱼食已经被吃了。 她认命地重新捻了点鱼食挂在鱼钩上，然后重新把鱼钩扔进水里。 过了一会儿，鱼标微微颤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拉扯着，然后鱼标突然被拉着斜了下去。 冯青青心中一喜，立刻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抱住鱼竿把它举出水面，随着她的动作，一条小鱼露了出来。 \"大哥，大哥！\" 冯青青兴奋地大喊起来，正在低头逮鱼的冯拴柱听到叫声，赶紧抬头朝这边望来，一眼便看到了在鱼钩上拼命挣扎的小鱼。 他急忙把手抄网塞给站在旁边的冯大洋，爬上岸朝着冯青青的方向跑来。 此时冯青青已经快速朝后退了几步，把鱼线扯了上来，她怕动作慢了，小鱼脱钩了。 \"青青，你也太厉害了吧！\" 冯拴柱跑到冯青青身边，忍不住夸赞。他把鱼从鱼钩上取下来，放入旁边的小水桶里。又提着小水桶去河边装了一点河水。 这时，冯国良也凑了过来，好奇地凑到冯拴柱的旁边想看里面的鱼。\"大哥，让我也看看。\" 冯拴柱笑着将水桶放在地上，冯国良迫不及待地探头看去。桶中的小鱼不大，比冯青青的巴掌还要小一点，但这却是他们今天的第一份收获。 “拴柱，你们在哪里买的鱼钩，我也让我爹给我买去。”冯大洋羡慕地看着拴柱手里的鱼竿。 冯拴柱嘿嘿笑，却不敢说实话。一旁的冯国良见状，拉着冯大洋小声嘀咕了起来。冯大洋一惊一乍的，“真的？这么简单？我也做一个。” 说完，提着鞋就朝家里跑，他得趁着大人没下工，去偷针。 冯拴柱重新把鱼钩上装上鱼食，然后坐在冯青青旁边等着鱼儿上钩。钓鱼是非常无聊的一个活动，需要十足的耐心。 冯栓柱坐了一会，听到那群孩子时不时发出的欢呼声，他就有点坐不住了。特别是，就在这时，一个小孩高兴地举起自己的篓子，笑着说：“我抓到一条！” “哇，这条大，快放进桶里！” 冯拴柱就更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对着冯青青说道，“青青，有鱼上钩了，你还喊我呀。” 然后就朝着冯国良跑了过去。 冯青青又坐了一会，被小风吹得有点昏昏欲睡，于是她站起来活动一下，河边有许多小野花，冯青青挑选自己喜欢的颜色摘了一些，又扯下一把青草，把他们绑在一起，一个手捧花就做成了。 冯青青满心欢喜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无意间瞥见脚下的钓竿正快速向河里滑动。她慌忙抱住钓竿，鱼线绷直。冯青青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条大鱼。 她生怕自己用力过猛将鱼线扯断了，于是朝前走了两步把钓竿朝着水面送了送。这一松劲让水里的大鱼有了更多的活动空间，开始带着鱼线在水里游了起来。 冯青青担心它会脱钩逃走，赶紧再次拉紧鱼竿。 “大哥，大哥！”冯青青一边吃力地撑着鱼竿，一边焦急地大声喊。 “拴柱，快点，你妹妹又在喊啦！”村里的其他小孩子见状，纷纷催促。听到这话，冯拴柱和冯国良急忙朝着岸上爬。此时，水里的鱼突然一个大摆尾，冯青青被猛地向前拽了几步。 “大哥，快点，是条大鱼，青青快抓不住了！”冯国良兴奋地吆喝。其他小孩子也跟着围拢过来，邻村的小孩子也好奇地朝着这边张望。 就在冯青青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冯拴柱一把抓住了她手里的鱼竿，而冯青青也并没有放手，而是和冯拴柱一起努力将大鱼朝岸边拉。 “国良，你过来拉着，我下去逮！”冯拴柱着急地吩咐。 看冯国良抓住了鱼竿，急忙拿着手抄网下到水里。 这时，有几个村里的小孩子也跑了过来，开始一起帮忙拉竹竿，还有几个小孩淌水过来和冯拴柱一起围堵。 岸上的几个人一起使劲，冯青青的手一松，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朝河里滑去。 第111章 大鱼 她慌忙想用手撑住地面，但却无法阻止下滑的趋势，直直地朝着河里滑去。只听见“扑通”一声，冯青青掉进了河里。 “哎，拴柱，你妹妹掉河里了。”有个孩子喊了起来。 冯青青掉进河里后，喝了一口水，就被离的近的一个小孩提溜了起来，把她推到岸边，看她抓住了一条树根站着，才又跟着去围堵大鱼去了。 “咳咳……”冯青青咳嗽了几声，感觉喉咙里很不舒服，然后又吐了几口水，喉咙里才稍微好受一些。 她站的这个地方水也不是特别深，冯青青站在岸边，河水正好没过她的咯吱窝。 \"青青，有没有受伤？\" 冯拴柱喊道。 冯青青：\"我没事，大哥。\" 冯拴柱和其他几个小孩已经把大鱼围了起来，但由于鱼身过大，抄网肯定是用不了的。冯拴柱把抄网塞给旁边站着的人，就想伸手去抱。 “用我的背篓。”一个小孩喊道，并把自己的背篓递了过来。 几个小孩拿着背篓就朝着大鱼的身下放。 “你们干什么呢？”冯五爷跑了过来，对着水里的一群小孩喊道。 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又听到有人喊有小孩掉水里了，正在放羊的冯五爷急忙跑了过来，然后就看到几个小孩正低头看着水里。 转头看到站在河边拽着树根的冯青青，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五爷，我们钓到了一个大鱼，弄不上来。”冯拴柱喊道。 冯五爷脱下鞋子，把裤腿卷上去，小心地下到水里，他先把站在水里的冯青青抱上岸，才朝着几个小孩走去，接过他们手里的背篓，朝着大鱼舀去。 “抓住啦！抓住啦！”水里的几个兴奋地叫了起来，岸上的几个孩子也松了一口气。 冯五爷朝着鱼篓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鱼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他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伸手从篓子里取出鱼钩，一脸稀奇地说道：“我还真没想到，你们这种鱼钩也能钓到这么大的鱼。” 鱼钩已经被拉扯得有些变形，如果再晚一会儿，这条大鱼可能就要脱钩了。冯栓柱几个小孩也都好奇地凑过来，想要看看篓子里的鱼。 其中一个小孩试图将鱼篓里的鱼抱起来，被冯五爷拦住了，“别乱动，这鱼得有十五六斤，你们抱不动，跑了可就逮不住了。” 冯五爷把背篓放在水里，又用绳子把背篓固定在河边的一棵树上。转头对冯栓柱说：“快去拿个大桶来，这鱼离了水很快就会死。” 冯栓柱听后立刻转身跑回家。许家村大队的小孩也围了过来，兴奋地看着篓子里的大鱼。 “哇，这鱼真的好大啊！” “是啊，简直太大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眼中充满了羡慕。他们还没逮到过这么大的鱼呢。 冯五爷又看到站在岸边的冯青青，对着冯国良说道：“国良，鱼我先给你们看着，你快带青青回去换衣服，别生病了。” 冯五爷心里很清楚，冯青青的身体一向不好，若是不小心着凉感冒了，那可麻烦大了。 冯国良看到冯青青一身湿，这才意识到刚才只顾着看鱼，把妹妹忘了，他赶紧拉着冯青青的手朝家走。 冯栓柱先跑回家，看到后门敞开着，心中不禁一紧。他小心翼翼地往院子里张望，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然拍在他的头顶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自己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原来是冯父回来了。 看到冯栓柱浑身湿透的样子，冯父恍然大悟笑着说：“你是不是掉河里了，才不敢让你娘看见？” 说完，他还不忘四处打量一番，好奇地问：“国良和青青呢，他们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冯拴柱一脸讪讪的样子，直起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才没有掉进河里呢，我这是逮鱼的时候不小心弄湿的，青青掉河里了。” “啥？”冯母的声音突然从院子里传了出来，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和担忧。她快步走到门口，紧张地看着冯拴柱问道：“青青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啊？” “我去看看。”冯父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锄头，急冲冲地朝北河方向跑去，冯母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冯拴柱站在两人的背后，看着他们着急的背影，大声喊道：“爹、娘，青青没事！” 两人听到他的话，脚步稍微放慢了一些，但还是朝北河的方向走去。冯拴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先把锄头拿回到院子里，又拖了一个水桶出来。 没走多远，他就看到冯父抱着冯青青，冯母拉着冯国良往家里走。很明显，冯父已经知道他们逮到一条大鱼的事情了。 把怀里的女儿递给冯母，冯父接过冯拴柱手里的水桶，对他说道：“拴柱，你身上的衣服湿透了，跟着你娘回家换换。” 冯拴柱不太愿意，还想跟着一起去河边，冯父并不强求，男孩子皮实。 “你爹不是说不让你下水么？”冯母一边给她换衣服一边唠叨。儿子皮实，闺女咋也被带坏了。 冯青青争辩，“娘，我没有下水，我不小心滑下去的。” 冯母轻拍了她一下，“那河边滑，你就不知道站远点。” 冯青青也不敢再说，生怕她娘发现她偷针的事了。 到了河边，冯父老远就看见一群孩子围在一起，冯五爷站在岸边看着。看到冯父过来，冯五爷就大声夸道，“建设，你家孩子有本事，用一根绣花针钓了一条大草鱼。” 冯父也呵呵笑，“叔，幸好有你在，要不然他们也弄不上来。” 冯五爷也不居功，“我来的时候，几个孩子已经快弄上来了，就是你家青青估计喝了几口河水，回去好好哄哄。” 刚才站在这里一会儿，他听周围几个孩子议论，大概猜到冯青青是怎么掉下去的了。本来正围着冯父看大鱼冯栓柱和冯国良，听冯五爷提到冯青青掉河里的事，悄默默地朝后退了几步，拿起自己的东西，就朝家里跑去。 冯父看到了，对着他们的背影说道：“回家再找你们俩算账。” “乖乖，这么大的鱼。”冯母看着水桶里的鱼惊呼。 “可不是，我看到了也吓一跳。”冯父喝了一口水说。 三兄妹缩在屋里听着爹娘在院子里议论，冯青青拉了拉冯拴柱的袖子，轻声问：“哥，你说会不会被发现？” 冯栓柱皱着眉头想了想，小声回答：“应该不会吧，你不是说那大粗针是在角落里发现的，说不定娘忘了。” 冯青青想起发现大粗针的位置，心中还是有些疑虑，那不会是她娘特意放在那里的吧？ 第112章 锅裂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边冯母也正在问：“他们用你做的那个手抄网逮的？” 她咋这么不相信呢，那个手抄网最多也就能装个鱼头。 “不是，五叔说是青青钓的。”冯父解释道，“这鱼还把青青拖进水里了。” “钓的，用什么钓的，咱家又没有鱼钩？”冯母疑惑地看着冯父。看到冯父一脸难尽地看着她，她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跑到刚才冯拴柱偷偷藏鱼竿的地方，抽出鱼竿，看到上面的已经变形的鱼钩。 “冯拴柱，你给我出来！”冯母一声怒吼，震耳欲聋。 三小只吓得浑身一抖，还是被发现了。 “冯拴柱，你长本事了啊，快给我滚出来！”冯母再次怒喝。 冯拴柱战战兢兢地看了弟弟妹妹一眼，硬着头皮从床上爬下来，急匆匆地往院子里跑去。冯青青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刚出堂屋门，冯母一把揪住冯拴柱的耳朵，将他扯到鱼竿旁，怒声质问：“说！是谁教你偷拿我的针的？” 冯拴柱疼得呲牙咧嘴，眼泪汪汪。冯青青急忙跑上前，去拦着冯母，并仰头求情道：“娘，针是我拿的，和大哥没关系，您要打就打我吧，别打大哥。”说着，她拿起冯母的手朝自己的耳朵上放。 “哼！”冯母瞪着眼睛，顺手楸起她的耳朵，脸上带着几分怒气，说道：“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的事，你倒知道自己送上门来。你这么小知道什么钓鱼啊，要不是有你五爷在旁边，你们准备怎么办？” 冯青青下意识地踮起小脚，两只手抓住冯母的手，把她的手朝下拉。尽量让自己的身体靠近冯母的手，这样她的耳朵就能少受一些罪。 “娘，没有大人我们也能逮住。”冯国良在一旁不甘寂寞。 “还有你，别乱动，给我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冯母对着冯国良呵斥道。 “好了，好了，反正针已经毁掉了，打他们也没用，好在他们逮了一条大鱼，你赶紧去做饭，等下吃完饭我把这条鱼拿到镇上卖掉，再给你买根新的大针回来。”冯父看到妻子已经过了气头，赶忙过来劝说。 冯母闻言，心里的怒火平复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抱怨：“就你好说话。” 冯父催促：“赶紧的，趁着鱼还新鲜，我得赶快拿去卖了，死了就不值钱了。” 听到这话，冯母这才松开了揪着两人耳朵的手，然后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冯青青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对着同样在揉耳朵的冯拴柱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时，冯国良也蹭了过来。隔壁的刘招弟正准备做饭，听到冯母的声音后，赶紧放下手中的水瓢，朝着两家之间的围墙快步走过去。她将耳朵贴在围墙上，仔细听了起来。 就在这时，冯建兴从他家的堂屋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刘招弟奇怪的举动，不禁疑惑地问道：“你干什么呢？” 刘招弟紧张地指了指隔壁，同时比划着示意冯建兴小声一点。冯建兴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把将她拉走，嘴里还念叨着：“你看看厨房里都冒烟了，你做什么饭呢？” “哎哟！”刘招弟连忙转身朝着厨房跑去。原来，她刚才正准备往锅里添水，结果被隔壁传来的声音吸引，一时忘记了这件事。 现在可好，烧干锅了！ 她冲进厨房，急忙把灶台里的火撤出来。冯建兴见她如此慌张，也跟着跑了进来。当他看到那口已经被烧得通红的锅时，也是一阵后怕。他拿起旁边的水瓢舀起一瓢水，倒进锅里。 “哎，不能……”刘招弟撤了火，抬头看到冯建兴的动作连忙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吧嗒”一声，铁锅裂了一个口子，锅里的水顺着裂开的口子流进了灶洞里。冯建兴拿瓢的手还没有放下，就看到这一幕，直接呆住了，“这，这……” “冯建兴，你个大傻子，谁让你倒水的，你不知道热锅不能倒水么？”刘招弟指着冯建兴骂。 冯建兴呐呐地说道：“我，我哪知道这个？” 刘招弟咬牙切齿，“你猪脑子呀，想想都不会朝里面倒水。” 冯建兴一脸无辜，“我又没做过饭，现在，现在怎么办？中午吃啥？” 刘招弟：“吃，吃，你还想着吃饭呢！你下午请假去公社把锅焗好，要不然咱就天天饿着。” 冯建兴看着趴在厨房门口的两个孩子说道：“咱前段时间不是用的陶罐嘛，我去洗陶罐，还有孩子呢，得吃东西。放心，我一会儿就去请假。” 刘招娣恨恨地说道：“都怨罗桂英，中午回来不好好做饭，瞎吵什么。想打孩子自家关起门来打呗，非要在院子里嚷嚷什么？” 冯青青家冯母一边做饭一边对着院子里的三小只叨叨：“天天就知道霍霍东西，我就一个缝被子的大针，就被你们霍霍了，你们哪天能让人省心点。” 冯父看着老老实实地站在院子里的三小只，有些无奈地劝道：“好了，已经毁了，说再多也没用了。要不这样吧，罚他们下午不准出门，在家好好反省一下。” 冯母听后，不满地斜了他一眼：“哼，说得轻巧！他们刚玩出来花样，正是新奇的时候，除非你能在家里一直盯着他们，要不然你看看他们能老实地待在家里不？” 冯父：“那不然这样吧，就罚他们洗衣服，这几天家里的衣服都归他们三个洗，看他们还敢不敢再搞得这么埋汰。” 说着，冯父转头看向三小只，严肃地问道：“你们三个听到了没有？” 兄妹三人连忙齐声回答：“听到了，我们马上就去洗。” 说完，他们跑回屋里，把自己上午穿过的衣服以及冯父冯母的衣服都拿出来，放进水盆里。冯拴柱舀了水，三人一起用力地搓洗起来。不一会儿，冯青青就感觉手掌有些疼痛，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被搓得红彤彤的了。 第113章 卖鱼 看着冯拴柱和冯国良的样子，冯青青知道他们也揉不动了。她想让冯国良进去踩，但冯国良想起上次因为踩衣服差点没衣服穿的事，摇头拒绝。 冯青青：“咱们揉不动，如果不快点洗完衣服，下午就没办法出去玩了。你去踩，只要慢慢走就行。” 然而，冯国良还是不太情愿，今天他们家就他没挨打了，他担心踩了衣服，在招一顿打。 冯拴柱直接脱了鞋进去踩，看到冯母没有吭声，冯国良也忍不住了，开始和冯拴柱商量，“大哥，我来踩，该轮到我了。” 冯拴柱不想让，感觉踩衣服非常好玩，但是冯国良已经迅速脱掉鞋子，迫不及待地跳进盆里。结果，他和冯拴柱撞到了一起，两人同时向地上倒去。 只听见“噗通”一声响，接着传来“哎哟”两声。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盆子也被踢歪了，里面的衣服有一半都落在了地上。 蹲在旁边的冯青青因为躲避，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水盆边的泥地里，还被溅了一身的水。 冯母听到声音急忙从厨房跑出来，看到地上的三个孩子，满脸黑线，“你们三个熊孩子，又干啥了？让你们洗个衣服也没个消停。” 冯母走过去先拉起摔成一团的冯拴柱和冯国良，“啪啪啪”在他们两人的屁股上各拍了几下，然后把冯青青提到一边干净地地方，也在她的背上拍了两下。 最后才去收拾掉在地上的衣服，嘴里还不停歇，“一天天的，就没个安生的时候。” 看到排排站的三兄妹气不打一处来，威胁道：“去把衣服脱了，今天衣服不干，别想出门。” 三兄妹乖乖地跑进屋里，过了一会冯拴柱就把三人脱下来的脏衣服抱了出来。 “哎，咱娘不让出去怎么办？我还想出去逮大鱼呢？”国良小声嘀咕。 冯拴柱却是生气地看着他，“还不是怨你。” 冯国良不服气，“咋怨我了，本来就该踩了。” “一开始让你踩你咋不踩。” “我那会儿不想踩，后来我又想了。”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冯青青赶紧劝和。 “没事，没事，天气热，衣服一会就干了，二哥，一会儿咱娘上工走了，你去摸摸。” 三兄妹坐在屋里无聊，不大一会，刚才还很精神的三个小孩，就睡的东倒西歪。 冯母洗完衣服，感觉屋里静悄悄的，还有些纳闷。她走进西屋一看，只见三兄妹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冯母不禁笑了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把他们拉好，才转身离开。 冯国良惦记着出去玩，因此，他是第一个醒来的。一睁开眼，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院子里，踩着凳子伸手去摸衣服是不是干了。然后他噔噔噔地跑回屋内，大喊起来：“衣服干了，快点起来，咱们能出去玩了！” 冯青青被吓得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她要是真小孩子，怎么也得大哭一场。而一旁的冯拴柱也坐了起来，不满地抱怨道：“这么热的天，衣服肯定干了，有啥奇怪的？” 冯国良一脸兴奋地推了推冯青青：“我不管，你们赶紧起来，咱们去北河，说不定咱们还能再钓一个大鱼。” 冯拴柱白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多大鱼让你钓！” 何况他们的鱼钩都变形了，说不定啥时候就断了。 冯国良见冯青青挪了个位置继续躺着，便噌噌噌地爬上床，趴在她身边，捏着她的鼻子喊道：“青青，快点，快点，不许睡懒觉了！” 冯青青不耐烦地拍掉他的手，慢悠悠地爬了起来：“你急什么急，说不定咱爹一会儿回来给咱带好吃的，你去了北河就吃不成了。” 现在是啥好吃的，也比不上逮鱼。冯国良又开始催促，“咱爹说不定才到公社，还早呢，咱钓完鱼回来也不晚。” 此时的冯父正和冯建兴一起走在前往公社的路上。两人是出村后偶遇，冯父的背篓里放着水桶，而冯建兴的背篓里则放着一口锅。冯父看着弟弟好奇地问：“建兴，你背着锅干啥？” 看着冯父一脸好奇的样子，冯建兴其实并不想回答，但又觉得大哥问了不说也不好，于是解释：“我不小心把锅弄破了，家里就只有这一口锅，得去公社找人重新焗一下。大哥，你背的是什么啊？不会是鱼吧？” 上午他大哥家的动静他可是听到了，好像是拴柱偷了针做鱼钩了，而且大哥的背篓里还有水声，离得近了还能闻到鱼腥味，一猜就是钓到鱼了，不知道大嫂为啥这么生气。 听到冯建兴的话，冯父脸上顿时一脸嘚瑟。虽然他没有在三个孩子面前露出分毫，但他心里却是门清，用一根针换回这么大的一条鱼，实在是太划算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对冯建兴说道：“拴柱那三个小家伙淘气，跑到北河去钓鱼。这不，钓到了一条大鱼，我寻思着趁它还活着，赶紧拿到公社去换点东西。” 冯建兴听了，一脸羡慕地夸道：“他们三个可真能耐！” 冯父笑了：“是挺能耐的，偷了你嫂子的缝被子针，一个中午挨了两顿打。” 冯建兴哈哈大笑：“淘小子，淘小子，淘点才好呢。” 就是他家的两个孩子和拴柱他们玩不到一块，要不然还可以跟着学学。 冯父在心里暗暗嘀咕着，小孩子淘气一点倒也无妨，但像他家这样淘的没边的可真不多见，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点子一大堆。不过，听到有人夸，他心里咋这么高兴呢？ 到镇上后两人便分道扬镳，冯父原本打算去供应站看看，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国营饭店打听一下。 走到国营饭店门口的时候，饭店大门半掩着，毕竟已经过了饭点，冯父从半掩的大门口看到里面正坐在凳子上打瞌睡的人，正是去年买包子碰到那个女服务员。 他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想试一试。他轻轻地敲了敲门，朝着门内轻声喊：“同志，女同志。” 女服务员听到声音，睁开眼转头看向门口，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她皱起眉头，语气生硬地说道：“谁呀？都这个时候了还来买饭，没饭了，晚饭再来！” 第114章 连环画 “同志，我不是来吃饭的，就是想问一下咱们这里要不要鱼？”冯父被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但过了一会儿，他又鼓足勇气再次开口询问。 女服务员：“鱼？我们不要。” 最近这几天，有好几条河都断流了，那些村民一有空就去抓鱼，每天都会有好几拨人来问我们需不需要要鱼。她都被问烦了，有时候大厨也会想换换口味，增添一些菜色，需要的量也不大。 冯父听到对方不要鱼，本来打算去供应站问问，但他心里清楚供应站给的价格肯定不会太高。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问下去。 女服务员看到冯父又探出头来，不耐烦地驱赶道：“跟你说了不要鱼！天天都有那么多人送鱼过来，我们哪消耗的了。” 冯父讪讪解释：“我的是大鱼。” 女服务员不以为然：“大鱼能有多大？你还是去供应站问问吧，说不定他们还会收。” 冯父无奈，只好转身朝供应站走。大厨这会也在厨房里面休息，听到外面的声音，便走了出来。他问女服务员：“小秦，发生什么事？” 服务员：“郑师傅，有人要卖鱼，还说是大鱼，我想着咱们也不要，就让他去供应站看看。” 郑师傅听到这话，心里不禁一动。他想起了中午胡秘书来打招呼说，晚上社长要在饭店里招待客人。如果这个人所说的真的是一条大鱼，那么他们的大菜不就有着落了吗？ “多大的鱼？”郑大厨问。 服务员，“我没看，直接让他走了。” 听她这样说，郑师傅急忙朝饭店门口走去。 走到饭店门口，正好看见冯父背着背篓朝街角走。他连忙喊道：“同志，同志！” 然而，冯父并没有听到他的喊声，依旧朝前走。于是，郑大厨加大声音再次喊道：“前面背背篓的男同志！” 这时，一旁的服务员不解地问：“郑大厨，你叫他干什么？我们又不缺鱼。” 郑大厨提醒：“你忘记了？今晚咱们有一桌非常重要的席面，如果真是一条大鱼，咱这个席面肯定更出彩。” 公社就这一个饭店，里面一个大厨一个服务员，农村的人又不会来吃饭，只有公社的那几个领导才是他们的常客，公社的招待也都是他们饭店负责，郑大厨每次也想变变花样，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说完，郑大厨朝前走几步继续喊道：“同志，背背篓的同志！” 此时的冯父心里还在盘算着去供应站能够卖多少钱，走到街角的冰棒摊位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背篓，接着就听那人说道：“同志，郑大厨喊的是你吧？” 冯父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国营饭店门口正有一个人朝他挥手示意。那个人应该就是郑大厨了。 难道他又想要自己的鱼了？想到这里，冯父急忙向拉住他的人道谢，快步走回了饭店。 郑大厨见冯父走了回来，便埋怨道：“你这同志，怎么走这么快？我看看你的鱼。” 冯父赶忙提着背篓跟着郑大厨走进饭店内，将背篓放在地上，然后打开桶盖。 这时，服务员也凑过来围观。 他们看到桶里的鱼时，服务员惊讶地叫出声来：“哟，还真是一条大鱼！” 郑大厨蹲下身子，想要掰开鱼鳃查看新鲜程度，结果桶里的鱼突然动弹了两下。郑大厨往后退了两步，才说道：“还是活的！” 他接着对身旁的服务员说：“小秦，快去拿个大盆来，桶里的水太少了，鱼死了可就不新鲜了。” 眼看着小秦跑去厨房拿盆，郑大厨转头看着冯父，问道：“你这条鱼打算怎么卖？” 冯父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郑大厨，您看着给吧。” 郑大厨思考了一下问道：“你是要钱票还是要东西？” 冯父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说：“都可以，您看怎么方便怎么来吧。” 郑大厨笑了笑，解释：“钱票的话就是两块钱三张工业票，要是东西的话，我这里有红糖，有肉，可以给你均点。” 冯父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能给我一块钱和三张工业票吗？剩下的能不能给我换一些红糖？” 郑大厨爽快地答应下来，“当然！我去给你拿。”说完，他转身走进厨房，留下冯父在原地等待。 冯父将桶里的鱼小心地倒进大盆里，看着鱼儿在盆里扑腾的更欢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服务员好奇地盯着冯父看了几眼，突然开口说道：“我说你这同志咋有点眼熟，咱是不是见过啊？” 冯父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去年，我带我闺女来买过肉包子。” 小秦恍然大悟，兴奋地一拍手，说：“哦，我记起来了，还有你媳妇，你们一家三口一起过来的。” 冯父憨厚地一笑，点点头说：“对，这鱼就是俺闺女钓的。” 小秦眼睛一亮，夸道：“那你闺女可真厉害！” 其实她心里是不相信的，一个两三岁的小娃能够钓这么大的鱼，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大家都只是萍水相逢，为这点事争论实在没有必要。 而且这人看起来与其他男人不同，很疼自己女儿，她看着也顺眼。 郑大厨把钱票和红糖递给冯父后，笑着说：“以后要是还有大鱼，你可以先来我们这里问问，小鱼的话，你们就直接送到供应站吧。” 东西卖的顺利，冯父心情非常好。随后，他又去了一趟供销社，称了一些水果糖，还给冯母买了一根大针，然后想到那根变形的鱼钩，就又买了一个。 经过街口的废品收购站时，冯父注意到门口地上扔着的连环画。他好奇地捡起一本翻看看了看，感觉挺适合几个孩子的，向门口的工作人员询问：“同志，这些书还有么？” 工作人员抬起眼皮看了看他，用下巴示意，“都在那里呢，你自己去找吧。” 说完便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冯父只好把背篓放在门口，走进那堆书里寻找起来。在一个角落里，他发现了一堆连环画册，这些连环画册虽然有些破旧，但冯父想三个孩子肯定喜欢。 他仔细地挑选着，最后挑出了几本看起来比较完整的连环画。然后，拿着连环画问桌子前的工作人员，“同志，这些什么价？” 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说道：“五分钱。” 第115章 谄媚三兄妹 冯父到家的时候，三兄妹已经跑出去了，他摇了摇头，除非有人看着，要不然就别想让他们三个老实地待在家里。 冯青青三人到河边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冯大洋正坐在她上午坐过的位置上，手里专注地拿着钓鱼竿。 当然不只有他，旁边还坐了几个孩子。 “大洋子，你怎么不下河？”冯国良好奇地走到大洋子身边问道。 冯大洋：“我也要钓大鱼！” 刚才他听说冯青青钓了一条大鱼，他快羡慕坏了，早知道他看完大鱼再回家了。所以他就占了冯青青上午的位置，想着也要钓一条大鱼。 冯拴柱在一旁笑着说：“大洋子，你偷缝衣针就不怕你娘打你？” 冯大洋自信满满：“只要能钓到鱼，我娘才不会打我呢！” 然后他看向旁边的冯拴柱，好奇地问道：“你们挨打了吗？” 冯国良倒是很爽快，直接承认了：“挨打了，我娘拍了我几巴掌呢，我大哥和青青还被我娘揪了耳朵。” 冯大洋一听这话，立刻就坐不住了，着急地问：“可是你们不是钓到了一条大鱼吗？怎么还是挨打了啊？” 冯国良奇怪地问：“那和我们挨打有什么关系？” 冯拴柱也跟着点点头：“就是，做错了事当然得挨打。” 冯大洋听了他们的话，若有所思，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重新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晚上才会挨打，现在先好好玩玩再说。反正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挨打，今天在这里钓鱼的人，谁也跑不掉。” 旁边坐着的几个孩子听了，脸上也是一变。 一开始只有冯大洋知道他们用针做的鱼钩，后来被冯五爷喊了出来，其他孩子也都知道了。 冯青青这时才注意到河的两岸，今天多了好几个小孩，甚至还有几个小女孩。这些孩子们手里都拿着钓竿，兴致勃勃地钓鱼呢！ 看来缝衣针钓鱼已经被普及了，冯拴柱拉着冯青青来到一处新的位置，帮她把钓竿放好，然后叮嘱道：“青青，跟上午一样，如果鱼上钩了你就叫我哦。” 尽管岸边有许多孩子，但河里孩子也不少，他们拿着手抄网捞鱼，有些人的水桶里已经有好几条鱼了！ 小河的水位相比上午时又降低了一些，照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几天，河里的水就要干了！一个下午，冯青青钓到了两条小鱼，个头不大，所以她也没有喊冯拴柱帮忙，自己一个人就拉上来了。 这一次是冯国良扛着鱼竿，冯拴柱提着水桶与抄网。三人到家的时候，看见冯母正坐在院子里择菜。 三人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小步。紧接着，他们小心翼翼地紧贴着墙边，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娘……” 听到声音的冯母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淡淡地问道：“现在知道害怕啦？不是让你们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吗？” 冯国良赶忙解释：“娘，你说衣服不干不能出门，我摸过了，衣服已经晾干了，我们才出去的。” “那你们仨还害怕啥？难不成你们又闯祸了？”冯母疑惑地看着三人。 三人见状，连忙摇头。冯国良大声说道：“娘，我们下午特别，特别乖！” 冯母轻笑出声：什么时候下河摸鱼也算乖了？ 看冯母态度缓和，冯拴柱急忙拎着小桶，凑到冯母身旁，满脸期待地问道：“娘，我们逮了几条小鱼儿，今天能不能喝鱼汤？” 冯母：“先倒进盆里吧，等会儿我再收拾。” 听到冯母的话，冯拴柱和冯国良把鱼倒盆里，三人就很自觉地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还自觉地把衣服放到大盆里，挖了一些草木灰放进去，冯拴柱脱了鞋，在盆里踩。 冯母择完菜，看到三人已经在开始漂洗衣服了，她顺手拿起一件看了看，满意地点头。 三兄妹干劲更足了。 就在这时，冯父挑着水桶回来了，手中还拿着几件湿漉漉的衣服。看到三兄妹随口说道：“哟，洗衣服呢，正好连爹的衣服一起洗了。”说着，冯父作势就要将手中的湿衣服朝水盆里放。 冯国良急忙上前拦住他，大声喊道：“爹，娘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干！”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冯母咯咯笑了起来。 冯父佯装生气地说道，“我本来还给你们买了好吃的，谁知道你们连衣服都不给我洗，那我买的好吃的就不给你们了，留着我和你娘吃。” 冯国良直接上前抱住冯父手中衣服，满脸谄媚地笑道：“爹，就这些衣服么，还有没有其他要洗的？嘿嘿……” 说完，便将那些衣服放在水盆旁边，紧接着又跑去搬了一个小板凳，放在冯父旁边，狗腿地说道：“爹，你挑水肯定累了，坐着歇歇。” 冯父哈哈笑了起来，顺势朝凳子上一坐，冯国良就自动钻到冯父的怀里，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地追问：“爹，好吃的呢？” 冯父嘴角微微上扬，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那堆衣服，故意逗弄道：“衣服还没洗呢。” 这时，冯青青喊到：“二哥，你别磨蹭啦，快点来拧衣服！” 冯拴柱紧紧地抓住一团衣服，冯国良则用力扯住另一边，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奋力扭动着衣物，试图将其中的水分尽可能多地挤出来。 拧好后，就放在一边的木盆里，等他们衣服都洗好，才把冯父的衣服放进盆里，冯国良脱了鞋在盆里踩。 冯母看着眼前忙碌的几个孩子，对着冯父埋怨道：“你倒会给他们派活！水缸里的水都快见底了，还不赶紧去挑些回来。” 冯父呵呵笑着站起来，挑着水桶就要出门，冯国良赶紧问，“爹，好吃的呢？” 冯父头也不回地应道：“找你娘要去。” 瞬间，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冯母身上，齐声喊了一声：“娘~” 冯母轻哼了一声，继续刮着鱼鳞。 她娘这是吃醋了！冯青青眼珠滴溜溜一转，赶忙开口说道：“娘，你的衣服呢？我们帮你洗。” 冯栓柱：“娘，你快去换衣服，咱们一起洗。” 冯国良也不甘示弱，拍着胸脯保证道：“娘，把衣服放盆里，我很快踩着洗干净了。” 第116章 白面当鱼饵 冯母一脸嗔怪地嘟囔道：“洗什么洗啊！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细胳膊细腿儿的，小心明天胳膊疼。把你爹的衣裳搁那儿吧，等会儿我来洗。” 冯青青连忙喊：“我们不累。”冯拴柱和冯国良也一起点头。 冯母笑着说道，“行了行了，少在这儿逞强啦！等我收拾完这些鱼，就给你们拿。去坐凳子上歇一会儿。” 每人一块水果糖，冯国良嘴里含着糖，不死心地问冯母：“娘，就这么多吗？” 冯母反问：“你还想要啥？” 冯国良那张原本充满期待的小脸瞬间被失望所笼罩，他无精打采地吸溜着嘴里那颗已经快要化完的糖，嘟囔道：“我想吃鸡蛋糕，我还想吃肉……” 正在灶台前忙碌着点火的冯母头也没回，随口应道：“鱼肉难道就不是肉吗？你要是不喜欢吃，等会儿别碰筷子。” 冯国良一听急得直跺脚，连忙争辩：“可是，可是这不一样！” 冯母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冯国良，疑惑地问：“都是肉，哪里不一样了？” 冯国良顿时语塞，他皱起眉头，开始搜肠刮肚的想哪里不一样，可对于他空空如也的小脑袋瓜来说，实在说不出来呀，过了好一会儿，国良才憋出一句：“反正就是不一样嘛！” 说完，他又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嘴里的糖，一旁的冯拴柱和冯青青则看的津津有味。 连着几天吃鱼肉，三兄妹虽然还会吃撑，但是再也不像以前那么馋了，吃完饭，冯父就拿出连环画递给三人，强调道，“不准打架，三个人替换着看。” 三人忙不迭地点头应承下来。 冯母，“你咋还买了这些，尽乱花钱？” 冯父，“废品站买的，不贵。” 看三个孩子正兴致勃勃地翻着手中的画册，冯母也就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端起碗筷朝厨房走去。 待冯母离开，冯父突然变得有些鬼鬼祟祟起来，他拿出一枚鱼钩在三人眼前晃了晃。 “哇，鱼钩！”冯国良眼尖一眼就认出来了。“ “嘘——小点声儿！”冯父压低声音，有些心虚地看向门口。 然而，刚才冯国良的喊声已经被冯母听到了，她快步走进堂屋，满脸狐疑地盯着冯父，质问道：“小声啥？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买什么东西啦？” 看媳妇紧盯着自己，冯父心里跳了跳，小声解释：“就是看孩子喜欢钓鱼，给你买针的时候，顺便给他们买了一个鱼钩，就买了一个。” 冯母生气，“有点钱放兜里，它会蹦咋地？” 已经毁了她一个大针了，还要专门花钱去买鱼钩，哪能这么宠孩子。 冯父赶紧起身走到东边屋子里，翻出剩下的零钱，走到冯母面前，把钱递给她，并信誓旦旦地保证：“喏，你看看，这些钱都还在这儿呢，我真得就买那么多！” 然而，冯母并没有直接把钱接过去，继续追问：“那红糖又是怎么一回事？别告诉我也是顺便买的吧？” 听到这个问题，冯父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回答：“我把鱼卖给国营饭店了，没有全要钱票，又跟他们换了点红糖，你不是说，今天五叔也帮了不少忙？咱们总得表示表示，我就想着你分装一些，等明个儿让孩子给五叔送去。” 听完冯父的解释，冯母终于满意把钱接了过去。就在这时，村子里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孩子哭闹声。仔细一听，就连隔壁的冯华林也在大哭。 冯母站在院子里，仔细听了一会，满脸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咋像约好了一样一起打孩子？” 兄妹三人不禁捂起嘴巴，偷偷地笑了起来。冯母见状追问：“你们知道？” 冯青青心中一紧，连忙用力地摇着头，表示自己不知情。而一旁的冯国良瞥见妹妹摇头，也跟着摇头。冯拴柱反映不急，已经点头了，看弟弟妹妹的反应，再改已经来不及了。 冯母已经开始点名了：“拴柱，你说！” 被冯母盯着，冯拴柱有些怯懦地低下头，轻声回答：“那个……华林可能偷了二婶的针做鱼钩了，其他小孩应该也这么干了……” 说话间，冯拴柱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生怕再次惹恼冯母。 冯母没好气地说道：“看你们带的好头，人家找上门咋办？”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盯着冯拴柱问道，“不过，你们用什么做的鱼饵？” 此刻，冯拴柱只觉得如芒在背，被冯母盯的额头上汗都出来了。冯青青正襟危坐，假装认真地看小人书，冯国良也紧张地坐着一动不敢动。 冯母，“你们不会用的白面吧？” 冯拴柱满脸涨得通红，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起来：“就……就用了一点点儿……”声音轻得仿佛蚊子叫一般。 冯母见状冷笑两声，然后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冯青青眼尖，一眼便瞧见冯母是要去取拿笤帚！心知情况不妙，她大喊一声：“快跑！” 她率先跑到院子里，冯拴柱和冯国良见状，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冯母拿着笤帚，气冲冲地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边追赶着三人，一边高声呵斥：“哼，我倒要看看你们三个小兔崽子能跑到哪儿去！真是胆大包天，连家里的粮食都敢乱动！” 冯国良壮起胆子，试图辩解：“娘，您上午不是已经打过了么？” 站在一旁的冯父听到这话，忍不住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冯母狠狠地瞪了冯父一眼，没好气儿地说道：“还笑的出来，都是你惯得。用土龙当鱼饵不行么，咋能作贱粮食？” 隔壁的冯华林正跪在自家院子当中，原本还在低声抽泣着，但当他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后，便立刻止住了哭声。 站在院子里教训儿子的刘招弟，则一脸不满地瞥了撇嘴，对着冯建兴埋怨道：“你之前不是还一个劲儿地夸他们三个有多厉害么，逮了这么大一条鱼！ 现在倒好，我算是弄明白了，敢情他们是用白面做鱼饵才钓到的啊！哼，用白面，别说是鱼了，人也钓的上来，也不知道造了多少白面，太浪费了。” 第117章 地龙 说到这里，刘招弟突然觉得相比之下，冯华林只是偷偷拿了一根针，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正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跪在地上的冯华林却误以为自己已经洞悉了冯青青三人钓大鱼的秘诀。 次日清晨，看到刘招弟出门，他也悄悄地偷了一点白面，不仅如此，还得意洋洋地将这个所谓的“秘诀”分享给他的好兄弟。好兄弟又忍不住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其他人……就这样，一传十，十传二十，没过多久，几乎所有的小伙伴们都知道这个方法了。 远远地看到冯五爷正弯腰挖野菜，兄妹三人齐声高呼：\"五爷爷！\" 听到喊声，冯五爷直起身子，笑着问：\"怎么啦？你们仨是不是又打算去钓鱼？\" 冯拴柱用力地点了点头。冯五爷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也玩不了几天了。\" 冯大爷爷和冯青青的亲爷爷是亲兄弟，按排序冯青青的亲爷爷排行老二。 冯五爷是冯青青的堂爷爷，和冯三爷，冯四爷是亲兄弟，不过据说那两人早些年出去讨生活，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消息，后来打仗，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冯五爷的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据说冯五奶奶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冯五爷也就没有再娶。 冯拴柱把牛皮纸包递给冯五爷说道，“五爷，我爹让我们拿给你的。” 冯五爷疑惑地打开纸包看了看，看到里面装的是红糖。他把纸包重新包裹起来，又递给冯拴柱责怪道：“你爹让你拿这个干什么？拿回家你们自己吃。” 冯拴柱摇头：“不行，我爹让我给你的。我要拿回去了，我爹会打我的。” 冯五爷脸色一寒：“他敢，他打你了，你给我说，我去教训他。” 冯青青想象着她爹被教训的样子，呵呵直笑，想着可以抽时间试试，不过她又立即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摇掉，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他爹可是刚刚给他们买了鱼钩。 冯拴柱把双手背在身后朝后退了几步，就是不接。 冯五爷劝道：“你不是已经将东西送给五爷爷了吗？五爷爷也收下了。现在，五爷爷又把东西送给你们，这样一来，你也完成你爹的交代了。” 看着手里冯五爷硬塞过来纸包，冯拴柱有些无措。 一直争执下去，也不是办法，冯青青走上前，拉着他对着冯五爷说道，“五爷，我们钓鱼去了。” 又朝着一旁和小羊玩的冯国良喊道，“二哥，走了。” 冯五爷笑着摆手，“去吧，去吧。” 走出一段距离，冯拴柱转头看着冯青青问：“青青，这咋办？” 冯青青把冯国良喊过来，三人头碰着头说了几句话。 冯国良把手中提着的桶以及抄网递给冯青青，拿着那个纸包，跑了回去，把纸包塞进冯五爷的背篓里，又跑了回来。 冯五爷看到他的动作，赶紧喊道，“哎呀，你这孩子，咋又拿回来了，赶紧拿走！” 三兄妹听到他的喊声，跑的更快了。 冯五爷跟了两步，在他们身后提醒，“别跑了，我不撵你们，别摔着了。 几人才停下来，对着冯五爷摆了摆手。 冯拴柱夸道，“还是青青这个办法好，早知道咱们直接塞给他了。” 冯青青，“一开始塞，五爷肯定不收，说不定还会给咱们送回去。” 冯拴柱担心地问，“那现在还会给咱们送回去么？” 冯青青一脸笃定，“不会。” 要是再送回去，双方都不好看了。 耽误了一会，河里已经有很多小孩了。上游的河道被堵了，但他们这里的水并不是完全静止的，毕竟相较于下游而言，他们也算是上游。这些鱼儿顺着水流一路游过来，能游到这里，说它们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也不为过，昨天用自制鱼钩钓到一条大鱼，简直是撞大运了。 “拴柱这里，我今天抢了个好位置。”冯大洋冲着兄妹三人喊道。 冯国良奇怪地问，“这里有什么好？这不是和昨天的位置一样么？” 冯大洋满脸得意，指着旁边水桶说：“哈哈，瞧见没？我已经钓到好几条小鱼啦！果然还是面团好使！你们昨天咋不和我说呢？” 他今天早上才听说，又跑回去拿的面团，要是昨天就知道了，就不用在跑回去一趟了。 一旁的冯国良见状，连忙问道：“你也偷白面了？” 冯大洋点头，“不是你们说的面团好用？” 冯国良小心问道，“你昨天晚上回去挨打了么？” 冯大洋揉了揉屁股，“打了，我娘拿着棍子敲了我几下，我的屁股现在还有点疼呢。” 冯青青一言难尽地看了冯大洋一眼，认真说道，“大洋哥，我们昨天晚上又挨了一顿打。”然后看着他手里的面团，幽幽地说，“我感觉，你可能也要再挨一顿。” 冯大洋抖了抖，弱弱地问，“你们今天用什么当鱼饵？” 冯拴柱扬了扬手中的铲子，“我们挖地龙。” 冯国良，“其实我也感觉面团好用，但是我感觉挨打更疼。” 冯大洋有点坐立不安了，刚才钓到鱼的兴奋劲已经被三兄妹吓没了。 冯拴柱和冯国良就近挖了一些地龙放在玻璃罐里，冯青青看着玻璃罐里紧紧缠绕在一起地龙，打了个寒颤，特别是，冯拴柱和冯国良，又把地龙截成几段，冯青青更是连看都不敢看了。 冯大洋回头看到冯拴柱，冯国良一人拿了一个鱼竿，忍不住开口问道：“拴柱，你今儿个是不是又偷拿缝衣针？不会还要挨打吧？” 冯国良一脸炫耀：“这可不是缝衣针！这是我爹用我们钓的那条大鱼换的鱼钩！” 冯大洋拿着鱼钩看了看，羡慕道：“我今天也要钓上来一条大鱼，叫我爹也给我换个鱼钩！” 冯国良很给面子地连连点头应和：“嗯嗯嗯，肯定能行！” 冯大洋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说，我要是钓到一条大鱼，我偷白面的事能不能过去？” 冯国良，“那肯定不行，我娘说了那是粮食，偷白面当鱼饵，那是糟践粮食，你这顿打是没跑了。” 第118章 被找上门了 冯栓柱把地龙挂好，鱼钩扔进河里，才把鱼竿递给妹妹：“青青，有鱼上钩了，你喊我，我来取。” 然后他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水果糖递给冯大洋：“大洋子，我爹用大鱼换的水果糖！给你一块。” 冯大洋一边伸手挠了一下头，一边憨憨地笑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然而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含糊，迅速接过水果糖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冯拴柱又把剩下的糖给昨天帮忙的几个小孩。尤其是那个把冯青青从水里拉起来的孩子。 “大苗，谢谢你昨天把青青拉起来，我请你吃糖。”冯栓柱给了冯大苗两颗糖作为感谢。 买这么多糖，冯母也心疼！但没办法，冯青青掉进水里，多亏了冯大苗拉了她一把，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而且其他孩子也帮忙捉鱼了，鱼就那么一条不舍得分给大家，只好买点糖表示感谢了。 冯拴柱拿着糖走了一圈，昨天帮忙的小孩子顿时沸腾起来，他们没想到——竟然还有糖吃！一群孩子高兴地谈论着，其他人只有艳羡的份，后悔为什么自己昨天不在。 分完后，兜里只剩下最后一颗糖了。冯拴柱皱起眉头问：“就一个了，怎么分？” 冯国良提议：“咱们三个人一人咬一口。” 冯青青连忙摇头，她才不要呢。冯拴柱却觉得这个方法好，他捏着糖递到了冯青青的嘴边，催促道：“青青，你先咬一口。” 冯青青看着眼前的水果糖，继续摇头，“哥，我不吃，你们吃吧。” 看到她真不愿意吃，兄弟两人才将那颗糖分掉。 冯拴柱，冯青青一人拿着一个鱼竿，冯国良在他们旁边待了一会儿，就有点坐不住了。他看着河里那群小孩玩得那么开心，心里痒痒的，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拿起抄网跑了过去。 有了新的鱼钩，效果果然好了很多，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老是脱钩了，所以他们一上午钓到的鱼比昨天要多得多。 冯国良垂头丧气地扛着抄网走在最前面，他今天上午一条鱼都没有逮到，心里十分郁闷。 冯青青看到他这个样子，赶紧上前安慰：\"二哥，我们在那里钓鱼，鱼都被我们钓走了，往你们那边跑的肯定就少了！\"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下午你换个地方试试，你可以去我们的上游，说不定就能捞到鱼了！\" 冯国良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 等到下午再来时，冯国良就招呼着那群小孩一起往上游走了一段路。果然，这次他就有了收获。 接下来几天，他们三个每天都来河边抓鱼，收获都很不错。就连冯父也忍不住夸赞，说这鱼钩买得太值了。 “罗桂英，罗桂英！”一家人正围坐在桌前吃晚饭，大门突然被拍的啪啪响。 冯母皱起眉头，不悦地站起身来，朝着大门的方向抱怨：“这谁啊？拍我家大门干啥？” 门外的人听到了冯母的声音，并没有停止敲门，反而加大了力度，并且扯着嗓子喊道：“罗桂英，你给我出来！别做了坏事还不敢承认？” 冯母感觉这人有点蹬鼻子上脸，她快步走到门口，猛地拉开大门，愤怒地质问：“周嫂子，你把话说清楚，我做什么坏事了？” 冯父也跟着走了过来，他让三兄妹留在堂屋里。 冯母气呼呼地看着眼前的一群人，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周梨花指着她破口大骂：“你教唆我家孩子霍霍粮食，还不是做坏事了？你太坏良心了，你想饿死我们家呀。” 说着说着，这个妇女竟委屈地哭了起来。冯母听后更是生气：“你家孩子是哪个？我什么时候教唆过你家孩子？你不要乱扣屎盆子！天下讲道理的地方多得是，可不是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梨花听后，哼了一声说道：“用白面钓鱼，难道不是你家孩子先开始的吗？” 冯母听到这话，心中一咯噔，但她仍然强作镇定地反驳：“我家孩子用白面钓鱼，那也是用我们自己家的白面，碍你们什么事？” 站在后面的一个妇人却不甘示弱地插话：“怎么就不碍着我们了？为了跟着你家孩子学，我家孩子也学着去偷白面来着！哎呀，我的老天爷啊，整整两斤的白面呀，我们全家人节省了多久才省下来的，这可是特意留给怀孕的儿媳妇吃的呀。” 说着说着，那妇人竟然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杀千刀的呀，你们居然教孩子这样霍霍白面，简直是要遭天谴的呀！我可怜的儿媳妇，眼看着就要生产了，却连一口面条都吃不上。” 人群中有个妇人喊道：“让他们家赔，他们家不是白面多么？” 这句话得到了其他妇人的附和，一时间群情激愤。 冯母一听就不干了：“几位嫂子，你们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家孩子才多大啊？我们用自己家的白面钓鱼，那是我们自己的事儿。你们家孩子跟着学，跟我们有啥关系？怎么着，这是钓到鱼了全家把鱼给吃了，现在开始怪起鱼饵来了？” 几个妇人被她说得有点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我们又没说错，要不是你家孩子带着，我们家的孩子能知道拿面吗？” 其实这两天家里的孩子确实钓了不少鱼，她们还一直夸孩子中用了呢。直到今天才发现那点白面没有了，问了自己家的孩子，孩子开始还不敢说，打了一顿才说拿着面团钓鱼了。问了周围的几家，大家才发现自己的面粉也少了很多。 白面是多金贵的东西呀！千省万省才省了那么点，现在却被霍霍了这么多。再追问下去，这些小孩却说是和冯拴柱他们兄妹三人学的。 这还得了！ 一群人自以为找到头了，就雄赳赳气昂昂的也找事了。 今天罗桂英要是不把白面赔出来，肯定不能善了。于是被冯母说得有点心虚的几人马上又斗志昂扬了起来。 第119章 追根究底 周梨花又大声说道：“罗桂英，你也不要狡辩，就是你家孩子教唆的！你说你家孩子小，那就是你教的呗，你得赔偿我们。” “对，对，得赔偿。” “谁让你们瞎给孩子出主意的。” …… 冯青青三兄妹在堂屋里听得清清楚楚，这些人真是蛮不讲理。冯拴柱气得直接跑了出来，对着大门外的人群大喊：“我们才没有教他们偷白面呢。” 冯母立刻训斥：“你这孩子，你出来干啥？快回去。” 冯青青和冯国良也跟着跑了出来，冯青青说道：“娘，他们诬陷我们，我们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周梨花冷笑：“看看你家孩子那小嘴巴巴的，还说不是他们教唆的。” 冯国良满脸愤怒，大声怒吼：“你凭什么冤枉我们？” 这时，刘招弟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怎么冤枉你们了，难道不是你们先用白面钓鱼的？” 听到这话，冯父隔着院墙大声喊：“建兴，你媳妇你还管不管？” 刘招弟却是提高声音大声说道：“大哥，你不用喊他，他管不住我。你家孩子用白面钓鱼，我家华林、华兵跟着学，我家白面也被糟蹋了不少。今天说破了天，你们也得赔我们！” 她也是这些人闹起来，才发现自己家的白面也少了，现在不趁着一起要，还等着罗桂英主动给呀。 冯青青一听，立刻发现问题出在哪里，她迅速反应过来，大声说道：“我们又没见过华林、华兵，怎么教唆他们了？还有你们几家的小孩，我们都没见过，你们把他们喊过来对峙。” 刘招弟冷笑一声：“对峙就对峙，今天怎么也得让你们心服口服。”说完，她对着院墙大喊道：“华林、华兵，你们两个过来！” 还没等冯华林两兄弟过来，冯青青就先问站在最前面的周梨花身边的孩子：“大哥哥，你是听谁说用面团钓鱼的？” 冯小山被吓得不敢说话，连忙朝着他娘腿后躲去。周梨花见状，一把将他抓到身前，大声地对他说道：“小山，你快说！是不是听他们三人说的？” 冯小山一脸委屈地摇了摇头，声音低得跟蚊子似的：“娘，我是听狗蛋说的。” 站在他们身后的狗蛋一听这话，着急忙慌地解释：“我也是听大树说的！”说着，他看向了一旁的大树。大树娘见此情形，急忙拉大树问：“你说说看，你又是听谁说的？” 大树满脸无辜，怯生生地回答：“我……我听文武说的。” ...... 这一连串的问答，就像是串串串一样，一个接着一个，随着孩子们的逐个坦白，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看热闹。 谁家都不想担这个责任，听到自家孩子说出其他人的名字，也松了一口气。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冯华林身上。 这时，刘招弟用力将冯华林推到了前方，大声质问：“华林，你快说，是不是你大哥他们教你的？” 冯华林被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撒谎时，冯青青突然插话：“华林哥，我们什么时候见过你？又是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些话？当时还有谁在场？” 她一边说一边威胁地看着冯华林，“说谎的小孩鼻子会变长哦！” 冯华林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急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说：“他们没有教过我……” 刘招弟一听，抬手给了冯华林一巴掌，训斥道：“你说什么胡话！不是他们教你的，那还能有谁？” 冯华林捂住脸，委屈地哭着说：“我不要做那个说谎的小孩，我不要鼻子变长，明明就是娘你说的！” 这时，冯母终于逮到机会了，指着刘招弟骂道：“好啊，刘招弟，原来是你贼喊捉贼啊！” “你这熊孩子咋乱说，我啥时候教过你。”刘招弟扬起手又是一巴掌朝冯华林打去。冯华林吓得闭上眼睛，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爹挡在了前面。 冯建兴皱起眉头，不满地看着刘招弟：“问话就问话，你打孩子干什么？” 刘招弟气得满脸通红，她瞪大了眼睛，指着冯华林骂道：“这孩子说瞎话，我不打打谁！我不但要打，还要狠狠地打！” 冯华林躲在冯建兴身后，大声喊：“我才没有说瞎话！是你前天说青青他们偷了白面才钓到了大鱼，我才想跟着学的。” 刘招弟一听，顿时慌了神，连忙摆手解释：“我就随便说说……” 冯母冷笑一声，语气充满嘲讽：“你既然知道我家孩子偷白面钓鱼，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家孩子因为这个挨了一顿打吧？你还在孩子面前乱说？” 冯拴柱附和着冯母的话，理直气壮地说：“对啊，我们都挨打了。我们就偷了一次白面，这两天我们都是用地龙。” 冯国良：“就是，看我们小，就冤枉我们！” 冯母转头看向站在大门边的几个妇人说道：“几位嫂子，你们都听到了吧，这件事情和我们家没有什么关系。这听墙角传出去的话，总不能也要我们家负责吧？” 刘招弟听了这话，气得直跺脚，大声反驳：“我怎么听墙角了？明明是你在院子里追着孩子打骂时说出来的，你说的那么大声，我还用听墙角么？” 冯母也不理会她，继续对着几人说：“几位嫂子，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该找谁就找谁，想必你们也很忙，我们就不邀请你们进屋了。” 说完，冯母转身进院，并顺手把大门关上，插上插销，一气呵成。然后她抱起冯青青，大声说道：“走吧，咱们吃饭去。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瞎吵吵，这不是耽误咱吃饭么？” 她抱着冯青青往前走了几步，脚步渐渐变轻，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回到墙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冯拴柱和冯国良见状，也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冯父轻笑出声，被冯母瞪了一下后，马上憋住笑，也贴了上来。他其实也想听听外面的后续情况，只是刚才觉得有点拉不下脸。 这时，只听到周梨花的声音传来：“刘招弟，你们说说看，打算怎么赔偿？” 第120章 牛在天上飞 刘招弟一蹦三尺高，大声嚷道：“赔什么赔！凭什么要我赔，明明是你们自己家的孩子听风就是雨，关我什么事儿？” 周梨花不甘示弱：“要不是你家孩子乱说，我家孩子怎么可能会偷白面？” 刘招弟却依旧理直气壮地反驳：“我们说我们的，你家孩子要听，凭什么该我们负责？” 周梨花更加强硬：“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的源头就在你们身上，你们必须得负责！” 旁边站着的一个妇人也附和：“没错，必须赔！要是你们不赔的话，我们就直接去你家里拿东西抵账！” 冯母轻笑，被这群不讲理的老娘们缠上，看刘招弟怎么处理，不讲理对上不讲理，看谁更高一头。 看这群人真要进她家，刘招娣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堵着大门喊道：“你们谁敢进我家，我就去公社告你们，让人家大人物评评理看是谁的错。再说了，你们的白面用来钓鱼了，鱼又被你们吃了，不就等于那些面也被你们吃了吗？你们自己吃进去的东西还能吐出来咋的得！” 她觉得罗桂英说的对，鱼都吃了，却来要鱼饵，咋想的，要鱼饵，也该找鱼要。 “你……你强词夺理，我们找人评理去！”周梨花气得满脸通红，但又无可奈何，对上罗桂英她还能撒泼，但是这招对刘招弟没用，万一刘招弟真的去公社告了，她也没理，她只能放下狠话气冲冲地离开了。 这就是什么，和讲理的人不讲理，和不讲理的人没理可讲。 刘招弟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得意极了，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简直太解气了。她越说越有底气，大声回应：“找，谁怕谁！” 院子外面终于恢复了平静，冯母撇了撇嘴，“这些人也是看菜下碟的，对上刘招弟马上就怂了。” 冯父拉着她，“好了，好了，咱吃饭。” 一家人总算坐下来吃这顿迟到的晚饭了。 冯母一边吃着饭，还一边感慨：“这真是那个人什么，祸什么的。” 冯青青连忙纠正：“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冯母一听，高兴得不得了，一把抱住冯青青，狠狠地亲了一口，夸奖道：“哎哟，我闺女咋这么聪明呢，连这个都知道。” 冯青青嘿嘿地笑着，心里却美滋滋的，谦虚地说：“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冯父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故意调侃：“我怎么看到天上有头牛在飞呀。” 冯拴柱和冯国良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朝着院子跑去。他们仰起头，紧紧地盯着天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然而，过了一会儿，他们的脖子已经酸得厉害，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冯母站在门口，朝院子里大声喊：“你们两个不好好吃饭，又在搞什么名堂？” 只听见冯拴柱疑惑地问道：“爹，天上没有牛啊。” “哈哈哈哈！”冯父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冯青青则是边笑边咳嗽着，原来她刚才一不小心把饭呛进了喉咙。冯母连忙帮她拍着后背，同时对院子里那两个还在仰头望天的人说：“别看了，赶快进来吃饭。天上哪来的牛，牛都在牛棚里呢。” 冯拴柱和冯国良满脸的疑惑走了进来，冯国良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没有呢？刚才爹明明看到了呀。”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冯父，埋怨道：“爹，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叫我们呢？” 冯拴柱也是一脸控诉地看着冯父，“就是嘛！” 冯父再次“哈哈哈哈”笑了起来。这笑声让两兄弟更加疑惑了。 冯国良好奇地问道：“爹，你到底在笑啥啊？是不是那个牛长得特别好看？” 冯拴柱则一脸认真地点头附和：“肯定很好看，爹看得都忘了给我们说！” 冯父被他们逗得实在受不了了，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转头看向冯母，语气略带埋怨地问：“你给拴柱报名了吗？赶紧送学校去，文盲真可怕。” 冯父一脸嫌弃地看着两个蠢儿子，又和冯母商量：“要不把国良的名字也报上去吧？实在是太蠢了。” 冯母闻言呵呵笑起来，她拍了一下冯父的肩膀：“国良年龄不到，人家也不要，就先让拴柱去上学，回来再教教弟弟妹妹。” 冯父点头，“这样也行，起码不会这么蠢了。” 连续被说了两次蠢，冯拴柱和冯国良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了。 冯国良立刻抗议，他撅起小嘴说道：“爹，我们才不蠢呢！我们已经认识十个数了！” 冯栓柱点头，“不单认识，我们还会写呢。” 冯母见状赶忙笑着安抚两人，小声劝道：“别听你爹胡说八道，等我们去了学校，学了知识，到时候肯定比你爹懂得还要多。” 冯拴柱和冯国良点头，冯国良又想起刚才的事提醒冯父：“爹下次看到有牛在天上的飞，要记得喊我。” “噗！”冯青青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粥喷了出来，她一边咳嗽着一边看向冯国良，哭笑不得。 好吧，这个梗不解释清楚，这顿饭就没法吃了，甚至冯青青都能想象到明天冯国良和小伙伴吹嘘，小伙伴又告诉家里大人的场景了，绝对比刚才那一幕更刺激，她不不想因为这个事出名。 冯青青咽下嘴里的饭，才跟两人解释：“牛在天上飞，就是吹牛的意思，爹说我吹牛。” 冯拴柱眨了眨眼，他知道吹牛是啥意思，他看着冯青青，认真地说：“可是青青没有吹牛呀，青青就是很厉害。” 冯青青得意地看了冯父一眼，仿佛在说：看吧，还是有人相信我的。 冯父笑了笑，宠溺地摸了摸冯拴柱的头，说道：“嗯，是爹说错了，青青很厉害，没有吹牛。” 冯国良一脸可惜，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真有牛在天上飞呢，白高兴了一场。” 冯父；“........” 第121章 池塘挖鱼 八月下旬，这个时候老鳖潭只有中心的地方还剩下一点点浅浅的水，而河道的其他部分已经没有水了，只剩下湿泥。 钓鱼活动早在几天前就结束了，后来就是拿着抄网舀鱼，现在抄网也用不到了，他们开始在淤泥里面翻找。 老鳖潭，人们对这个地方充满畏惧，如今它的神秘面纱终于被揭开。 站在高处俯瞰，老鳖潭宛如一个小池塘，只是池塘中央有一条漏斗状的螺旋向下的深沟。这条深沟面积不大，甚至容纳不下一个成年人，但不知为何却被传成最危险的地方，成为了每个人心中的禁忌之地，让周围的人望而却步。 现在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人们才敢走近一探究竟。以后，当河水再次充盈，这里又会成为一片禁区，被一代代口口相传下去。 冯青青怀疑，丰水季的深沟应该有很强的吸力，也使陷进去的人不易摆脱，久而久之人的心中就会产生畏惧，一旦害怕就会下意识地避开，不但自己避开还要提醒自己的家人避开。 本来大家都以为河里没水了就没有鱼了，谁知道看到兄妹三人竟然在河边的淤泥里挖到了鱼，整个河道都沸腾了，大人小孩都聚集在河道里挖挖挖。 河里热闹了，冯青青三兄妹就挖不到鱼了，三人拿着东西丧气地站在岸边。 “他们这些人真是，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现在都来挖，咱们还挖什么呀？”冯国良气愤地踢走地上的土块，刚才他找到一片淤泥，正准备跑过去，就被几个邻村的大小孩抢了先，他想上前理论，却被大哥拉住了。 “他们爱抢就抢，咱大不了换个地儿？”冯青青说道，河里有几个村的小孩聚集，还有很多不上学的大小孩，他们三个肯定抢不过，但是她突然想起来他们还忽略了一个地方。 “换个地方，还有哪里能挖到鱼？”冯拴柱好奇地问。 冯青青小声说：“咱们村里不是还有池塘嘛，咱们去池塘里挖。” 冯国良：“但是咱爹不让去啊。” 冯青青：“那是以前，现在池塘里的淤泥也干了，没有危险了，正好可以把里面藏着的鱼挖出来，那里面说不定有大鱼哦。” 河里的鱼都是小鱼了，他们逮了鱼就被冯母晒成了鱼干，冯青青感觉还是大鱼吃着过瘾。 冯国良听后有些犹豫，“可是我已经和大洋他们约好。” 冯青青看着冯国良，“那就叫上他们一起呗。” 池塘又不是他们家的，他们一旦挖出来鱼，村里的人就会闻风而动，到时候还是和现在一样没有他们的事了，他们也就占个先，那么大的池塘，多几个人也无妨。 冯国良有些不太情愿，嘟囔道：“可是，这是我们发现的。” 无论关系有多好，一提到吃的东西，他还是不想让步。冯青青耐心地解释：“我们要是挖到鱼了，别人就会知道，到时候大家都会来挖，现在带上大洋子他们一起挖，能挖到多少算多少。” 冯拴柱点头，“就像北河一样，昨天只有我们三个人挖，今天就有很多人都来抢，喊上大洋子，到时候大家分开挖就行了。” 冯国良一听，是这个理，让别人挖也是挖，还不如喊上他好兄弟一起，他兴奋地说道：“我去叫他们！” 冯拴柱和冯青青准备先去中央的那个大池塘，这个池塘比另一个池塘大很多，找大鱼还得是那里，去年不就出了一个鱼王。 池塘底部已经干裂得不成样子，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覆盖其上。冯拴柱跑回家拿了个铁锹用力朝下挖，没挖几下就挖到了一条鱼。 “大哥，太臭了！”冯国良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鼻子抱怨道。冯青青也捏着鼻子，朝后退了退，她吩咐冯国良：“二哥，你把这个鱼挑一边去，大哥，你再往下面挖一挖。” 冯国良憋着气把死鱼铲走，冯大洋听他们说挖到了一条死鱼，感叹道，“可惜了，早知道咱们早点来了。” 冯青青反驳：“早几天来，淤泥还没晒结实呢。” 有一个小孩也附和：“前几天我哥偷偷跑来了，结果差点陷进去，两条腿都沾满了臭泥。回到家，还被我爹狠狠揍了一顿。” “怪不得那天你爹撵着你哥打，那你爹会不会打你？”冯大洋有些担忧地问道。 那个小孩却满不在乎：“不怕，刚才我偷偷蹦了一下，都晒干了，不会陷进去的。而且咱们人多，就算真陷进去了，还有人拉呢！我哥自己一个人偷偷来的，我爹说我哥是傻大胆。” 可不是傻大胆，大人们都去地里浇水了，小孩子天天在河里玩。如果不小心陷进淤泥里，连个求助的人都没有。 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不知道坑里淤泥里可能有鱼，谁不想在池塘里挖挖看看？冯青青就看到好几个深坑，还有旁边的脚印子，肯定有人提前来了，应该是淤泥太软，腿陷下去了。 有人试验过了，大家就会犹豫，大人也会继续勒令家里的小孩子不能来池塘，要不然还能等到他们几个来？ 接下来，大家挖到的鱼都是臭的，冯青青不禁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活的鱼了。 池塘都被晒了这么多天，地面都晒硬了。 \"哎，我们挖到湿泥了！快看，这里有条鱼在动。\" 冯青青听到这句话，立刻精神一振，大家都朝冯大洋所在的地方跑去。只见他们挖的大坑已经有一米多深，坑里满是淤泥和积水。一条五六斤的大鱼正疯狂地摆动着尾巴。 这是一条大草鱼，冯大洋抱着鱼朝坑外面扔，冯青青提醒：\"得放盆里，要不然一会就死了。\" 冯大洋立即爬上坑说道：\"我去拿盆。\" \"我们跟你一起去，咱们在抬点水来。\"一群孩子们呼啦一下跟着冯大洋身后跑走了。 看到确实有鱼，冯拴柱干活更加卖力了。 不大一会，几个孩子抬了一个大木盆跑了过来，盆里还装了一点水。把鱼放进木盆里，一个小孩看了看盆里的水说道：“大洋子，盆里水太少了，你再去端点。” 冯大洋咧着嘴笑着答应，逮到一个大鱼他实在是太高兴了。 三人又挖了一会儿，还没有挖到淤泥，冯国良有些泄气：“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冯青青摇头反对：“二哥，他们挖的那个坑很深，我们的太浅了，还要继续挖。” 冯国良不太相信，又跑到那个坑旁边朝下看了看，对比了一下，回来嘟着嘴说：“是有点浅了，不过这个泥也太难挖了吧！” 冯青青，“二哥，你看已经有湿土了，咱们也快挖到淤泥了，再加把劲。” 第122章 又遇大鱼 三人又挖了一会，冯青青抬头望了望天，估摸着一会儿便要收工了。靠他们几个孩子，挖不了太多。一旦大人回来，这里就没他们啥事了。 她急忙拉住冯国良，焦急地说：“二哥，你快去叫咱爹过来，顺便让咱娘回家拿个盆子。” 冯国良一脸疑惑，问道：“这可是咱们小孩干的活儿，为啥要喊咱爹呀？” 冯青青急得直跺脚，解释道：“大洋子他们抓到了大鱼！等会儿大人一下工，肯定都会跑来挖。他们可都是大人，咱们哪抢得过啊！还是让爹他们来挖吧，这样更快。” 冯国良恍然大悟，兴奋地回答：“我懂啦！咱爹和咱娘就在村口那块地浇水，我这就去找他们。” 冯青青赶忙叮嘱：“小声点哦！”他要是一嗓门把人都招来了，那还有什么玩的，她现在打的是时间差。 旁边的冯拴柱也听明白了，自告奋勇：“我去叫人，我跑得快！” 其他小孩看到冯拴柱跑了，还有些疑惑地问冯国良他们为啥不挖了，坑里没鱼，换个地方挖就行，也不用放弃吧。冯青青便让冯国良去和其他孩子说了一声。听完冯国良的话，又有几个小孩跑开了。 冯青青和冯国良刚挖到一点淤泥，冯父就扛了一个大铁锹跑了过来。看到露出来的淤泥，脱下鞋子，把两兄妹撵走，下到坑内，挖了起来。 冯青青眼见冯父接过手了，便拽着冯国良又选了一个地方继续挖。 冯父到了没多久，冯建兴也跑了过来，原来冯父来的时候顺便喊了他一声。 冯建兴看到已经在挖淤泥的冯父，愣了一下问道，“大哥，你咋这么快？” 冯父，“你嫂子正好拿的有铁锹，我就直接来了。” 冯建兴，“怪不得呢。” 两人也没有多聊，现在要争分夺秒地挖坑。 又过了一会，又有几个大人拿着铁锹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其他人，估计也是家里的兄弟，大家先看了一眼冯大洋盆中的大鱼，立即兴奋地找位置挖了起来。 冯青青一脸焦急地看着时不时地跑到冯父那边去查看挖坑的进度，忍不住催促：“二哥！动作麻利点儿！等人都来了，可就没咱什么事儿了！咱们挖深一些，爹干活儿也能快一点儿！” 听到冯青青的话，冯国良这才老老实实地挖了起来。 冯拴柱和冯母一块儿来的。冯拴柱手上拎着个小盆，而冯母拿着盆子肩上还扛着一把锄头，有几个妇人下工着急回来做饭，经过池塘边，看大家都挖淤泥，饭也不做了，着急忙慌地回家拿锄头，拿铁锹....... 冯母接手冯青青他们刚刚挖的那个坑，冯青青三兄妹又朝着角落里挪动了几步，选了个位置继续挖，就在这时，冯父惊喜的声音突然传来：“挖到啦！” 冯拴柱，冯国良立即朝着他们爹那里跑了过去，冯父已经弯腰从泥里抱了一条鱼扔了上来。 \"哟呵！大哥，这条鱼不小，还是条大草棍子，得有个三四斤。\"冯建兴满脸羡慕。 冯父咧嘴笑着催促：\"别眼馋啦，你也快点挖，把坑挖深一点，说不定就有了！\" 冯拴柱和冯国良看完还有点意犹未尽，看到冯青青还认真地挖坑，就又跑了回去。 冯青青不想理他们，做事三心二意的，看到他爹准备换地方，她赶紧喊道，“爹，爹，这里。” 听到女儿的喊声，冯父二话不说，端起盆子就朝他们走来，继续撵人：\"好啦，我挖就行，你们几个歇歇。\" 冯青青才不听她的，继续选地儿，她这是在圈地盘。 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在不多圈点，就没机会了。 冯母费了好大一番力气，也挖了一条大鱼！她直接把两条鱼放在小盆里端回家，池塘有了男人的接手，妇人都回家做饭了，下午还要上工，不吃饭肯定不行。 她想着把家里的三个小家伙一起带回去，但三个人谁都不肯走，这会儿大家都抢疯了，三人更卖力。 谁也不能保证选择的位置百分之百的有鱼，这个也是要碰运气的。好在冯青青挑选的地方没有挖空的。 “大哥，你都挖两条了呀！”冯建兴端着盆走过来顺嘴问道。 冯父一边挖，一边随口问道：“嗯，你挖到几条了？” 冯建兴把自己手中的盆侧了侧：“我这不才刚挖到一条，也就两三斤重吧。” 冯父听后安慰道：“那也挺不错的了，好歹没有空手。” 听到父亲的话，冯建兴也咧着嘴笑：“可不是嘛。” 这时，站在一旁的冯华林忍不住催促：“爹，您快点挖呀！” 冯建兴在冯父的附近找了个位置又开始挖了起来。 他发现离他大哥近点说不定就能挖到鱼，他盆里的那条鱼就是在大哥旁边挖的，他自己找的地方都没有鱼。 冯国良凑到冯青青耳边轻声抱怨：“青青，咱二叔咋又跟过来了？” 冯青青头也不抬，随口应道：“这池塘又不是咱家的，别人想在哪儿挖就在哪儿挖！” 冯国良似乎有些不甘心，皱起眉头嘟囔着：“可我不喜欢华林，前些天要不是他乱说话，也不会有人跑到咱们家里要赔偿。” 他们以前也会和冯华林冯华兵玩，只是后来冯母和刘招弟吵了几次架，几个小孩也逐渐疏远了，特别是冯青青出生后，三天两头地病，冯华林和几个小孩都冯青青是个短命鬼，他和大哥气得和那群小孩打了一次架，以后就再也不和他们来往了。 冯青青停下手中的动作，安慰道：“好啦好啦，反正最后咱们也没有赔钱，你要是实在讨厌他，以后别和他一起玩儿就行了。” “哼，我早就不和他玩了。”冯国良撅着嘴说。 这时，冯拴柱在旁边忍不住插话：“你们俩能不能快点儿挖呀？我都快要累死啦！” 冯青青一听这话，干脆放下手中的工具，赌气似的说道：“那咱们就不干了吧！” 这咋还撂挑子呢，冯拴柱急忙劝解：“那多可惜，这里面有鱼，娘说河也干了，沟也干了，以后想吃鱼就难了。” 第123章 池塘里又有惊喜 他也不想挖了，但是又舍不得，以前馋了冯父还能去河里撒一网，现在呢，没水了，以后就没有鱼吃了。 冯青青虽然认同他的话，但是他们已经连续干了几个小时，真的干不动了，她劝冯栓柱：“咱们年纪还小呢，万一累坏了，到头来不还是让爹娘担心吗？” 冯拴柱喘着粗气：“那好吧……要不咱们先把这个坑挖完，然后就回去睡觉，等睡醒了再来。” 还想睡醒了再来，他们等得，那些大人可等不得，估计不等他们睡醒，这个池塘就被挖一遍了，而且睡完觉，他们的胳膊还能抬起来就不错了。 “咦？”三兄妹才朝下面挖没多久，就挖到淤泥层！ 这里淤泥怎么这么浅，冯青青瞅了瞅，也就挖了不到半米。 挖到淤泥层就证明快了，冯拴柱和冯国良更有干劲了。冯国良催促，“快点！说不定这次咱们比咱爹先挖到！” 他不会说下面没有鱼，目前他们挖的坑都有鱼，所以他很自信。 话音未落，冯建兴兴奋的声音传来：“大哥，我好像听到有动静了，你又挖到一条吗？” 好么，这下冯拴柱，冯国良又被吸引了过去。 “爹，是什么鱼？”两人跑到冯父身边，急切地问。 冯父稳稳地扣住鱼鳃，将鱼儿从泥水中提了起来。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鲶鱼。” “建设，这条鱼可真不小！瞧着怕是得有个五六斤重！” “那可不嘛，我算是发现了，这淤泥里头，没有小鱼。” 正奋力刨坑的冯青青也直起身朝着冯父的方向看，但是越看越不对头，她咋感觉她的位置在变呢，明明她没有动，她下意识地低头查看，紧接着便朝着冯父大声喊道：“爹！” 听到声音的冯父猛地转过头来，一眼便望见自家小女儿正朝着淤泥里陷。他脸色一变，把手里鱼朝盆里一扔，几个大步走了过来。 冯青青知道自己正在朝淤泥里陷，就想先把一只脚拔出来。她刚动了一下，小腿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打了一下，一阵剧痛袭来，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过去。 前面可都是淤泥，冯青青闭着眼睛，闭着嘴，准备迎接臭泥的袭击。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后脖领，顺势将她整个儿提溜了上去。 把她放到旁边硬实的地方，冯父还是忍不住念叨：“你这孩子，咋这么不让人省心。” 冯建兴也跟着跑过来：“大哥，青青没事吧？” 周围还有几户人家关切地问道：“建设，孩子有没有吓着？” 冯父连忙说：“没事儿，没事儿，这丫头皮实着呢！你们赶紧挖，咱们一会也要上工了。” 有人感叹了一句：“看来还是不能让孩子自己来……” 他们还以为已经安全了呢，现在看来还是不行，回去得好好和家里的孩子说说。 “没错，下午我也不让我家小子来了，除非他皮痒了！” 站在坑上的小男孩，听到他爹的话退了后一步，才说道，“爹，我不来，我下午去河里玩。” “这还差不多，敢来这里，我把你吊起来打。”那个男人还是威胁了一句。 “就是啊，万一真发生点什么事，咱们这些当大人都没在身边可咋办！” “对，我回去也和几个孩子说说，敢来池塘挖坑打断他们的腿。” ……… 冯青青等几个第一批来的小孩吐了吐舌头，这里是他们发现的，他们应该不会被事后算账了吧。 冯青青喘了几口气，对着冯父说：“爹，这下面好像有鱼，我刚刚就是被它拍到了。” 冯父承认，他家孩子确实皮实，竟然没有被吓到，还有时间关心其他。 “在哪里，这里么？”冯父拿着铁锹点了点冯青青刚才站的位置问。 冯青青连忙点头。 得到确认后，冯父朝下面挖了两下，就听见有拍打声。他怕挖到鱼身上了，就把坑挖大一些，冯国良眼尖一眼就看到有东西在晃动，“爹，那里。” 冯父顺着儿子指的方向定睛一看，不禁失声说道：“哎呀！真是一条鱼！” 现在露出来的是一点点尾巴尖在轻微地晃动，所以大家都没有看到。 冯父小心翼翼地从鱼的两边挖，那条鱼逐渐露出更多的部分。鱼尾巴的拍打动作变大，有啪啪啪的声音传出去。 “建设，这是又挖到了一条大鱼么，你们听听这动静儿。”有人兴奋地喊道。 “还没挖出来呢，就露了个尾巴。”冯父也高兴，他把铁锹递上去，蹲下身子开始用手小心翼翼地扒淤泥。 没过多久，一条七八斤重的大鱼从淤泥里滑了出来。冯父见状喜出望外，正准备弯下腰去捡，就听到闺女喊：“爹，你快看那边，好像是个鱼嘴！” 冯父闻言，赶忙顺着冯青青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就在刚才那条大鱼滑落下来的不远处，一个小小的鱼嘴正一张一合地动着。 “哟，还有一条！”冯父惊喜。 冯母正好走过来催促：“你们这是连饭都不准备吃了，别挖了，大家都回去了，吃完饭还要上工呢。” 冯父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人都开始陆陆续续朝家走，只有几家还在坚持。冯国良拉着冯母小声说：“娘，还有一条，挖了这条就走。” “哪里还有，这不是都挖完了？”冯母疑惑地问道。 冯拴柱拉着他娘的袖子，指着鱼嘴的方向说：“娘，你看，那里露了一个鱼嘴。” 冯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惊讶道：“还真是！” 冯父把坑里的鱼扔出来，冯拴柱和冯国良一起抱着放进盆里。 “这个鲶鱼不小。”一旁的人看到后说道。 冯华林也好奇地朝他们家的盆里瞅去。 冯拴柱和冯国良嘿嘿笑着，拉着自己的家的盆朝冯父那边挪。 挖了一会儿，冯父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发现挖了这么大一会才露出半截鱼头，这条鱼估计比刚才那条鱼要大很多，用手挖太慢了，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站在坑上面的冯母说：“桂英，你把铁锹递给我。” 他接过铁锹，小心翼翼地将鱼身周围的淤泥一点一点地挖空，开始冯母还会指挥两下，随着露出的鱼身子越来越大，她也沉默了。 第124章 后遗症 冯父把铁锹递上去，双手抱住整个鱼头。他用力朝外面猛地一拔，一条大鱼就这样被拔了出来。 冯母轻声说：“我咋看着比咱前几天逮的那个鱼还大呢。” 冯父也是一愣，他也没想到这么大,这条应该就是拍倒闺女的那条鱼吧，他说道：“咱家盆估计装不下了。” 冯母立刻接口：“我回家去拿个桶。” 冯父摇了摇头：“算了，我直接抱回家，等会儿我再回来接你们。” 说完，冯父便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包裹在鱼身上，要不然鱼身太滑，他抱不住。冯母和他搭把手先把鱼从坑里抱出来，然后冯父就抱着鱼朝家跑。 “大哥，你要回家吗？”冯建兴看到冯父路过，大声喊道。随后，他张大嘴巴，惊愕地盯着冯父怀中的鱼。 冯父丢下一句：“我先回家，一会儿再来接你嫂子。” 冯父先把水缸里的水倒出来一些，才把鱼放进缸里。接着，他又匆忙回去接人。冯母在冯父离开后，把盆里的水倒掉，抱起盆子往家走。 “你们俩慢点走，等会儿娘来接你们。”冯母一边走着，一边不时地停下来歇歇气，同时不忘对跟在最后面的冯青青和冯拴柱叮嘱， 冯国良拉着铁锹已经跑到前面去了，冯拴柱拿着他们这几天的挖鱼装备拉着妹妹，冯青青拖拉着腿提着她爹的鞋跟，她感觉自己腿都要抬不起来了，腿软脚软。 好在走到半路，冯父赶过来接过冯母手中端着的盆子，冯母则是一把抱起冯青青。她吁了一口气，把头放在冯母的肩膀上，开始犯迷糊。 回到家，冯母立刻舀了温水，轮流将仔细地兄妹三人从头到脚用草木灰搓洗了一遍。 池塘里的淤泥里夹杂着死鱼烂虾，散发着腥臭，洗干净后，冯青青闻了闻自己的双手，发现腥味已经淡了许多。 坐在凳子上，冯青青有一口没有口吃着饭，头一点一点的，要不是冯母看得紧，有好几次她的脸都差点磕到碗上，没办法，看她垫吧了几口，冯母就把她抱到床上睡觉。 “青青的小腿被拍青了，拴柱睡醒了去找你大爷爷要点药酒。”冯母对着大口吃饭的冯拴柱说道。 “不用，睡醒了估计都没劲儿，我现在去大伯家拿，顺便给他送一条鱼。”冯父想着三兄妹这状态，估计是累狠了，睡醒了能走就不错了。 冯青青睡醒的时候，冯国富和冯国良还在睡，她全身软绵绵的不想动，就继续闭着眼睛。 又迷糊了一会，就听到了冯拴柱和冯国良说话声。 “哥，你们俩咋不起床？”冯青青奇怪，他们两个赖床还很少见。 冯拴柱咧了咧嘴，“不想动，还是这样躺着舒服。” 冯国良也点头，“我也发现躺着舒服。” 不过三人大眼瞪小眼躺着实在无聊，主要是冯青青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起床，起床。”冯拴柱用胳膊杵着床想坐起来，却是“哎哟”一声，又躺了回去。 “大哥，你咋了？”冯国良连忙坐起来看，瞬间五官扭曲，也跟着躺了回去。 “不行了，我的两个胳膊使不上劲了。”冯国良哭唧唧，他的胳膊不会废了吧。 “好了，好了，咱是累过劲了，咱爹不是说让抹药酒，都起来擦点药酒。”冯拴住安慰道。 他先忍着手臂酸痛走下床，下床的时候腿还软了一下，怪不得他爹说睡醒了就没劲了呢。他适应了好一会才软着胳膊软着腿，把冯国良和冯青青也拉下床。 冯拴柱把饭给冯青青端过来，让她吃饭，兄弟两人开始用药酒互搓起来。 “大哥，咱爹每次搓药酒就得使很大的劲，你使的劲太小了，就像挠痒痒。”冯国良开始提意见。 冯栓柱就感觉自己的胳膊、手都木木的，刚才给妹妹端饭的时候，差点没把饭碗扔了。听到弟弟提意见，他直接罢工，“还说我呢，你搓的还不如挠痒痒，算了不搓了，等咱爹回来让咱爹给咱搓。” 想起上次他爹给青青搓药酒，青青都哭了，冯国良打了个哆嗦，呲了呲牙，“爹搓的太痛了。” 冯拴柱，“搓痛了才有效果。” 冯国良还是不乐意，冯青青安慰，“说不定咱爹回来的时候，咱们就好了。” 也是，说不定一会儿就好了。 想到池塘里可能还有鱼，冯国良叹了一口，无奈地说：“我本来想着睡醒了还去挖鱼呢，现在是啥也干不了了。” “咱爹说不让咱单独去，上午那顿打还欠着呢，你这个时候可别去惹事。”冯青青提醒，她爹今天逮到了大鱼正高兴，估计不会秋后算账，但是要是他们再敢挑战极限，就不好说了，起码她娘的大棒子是肯定躲不掉了。 冯国良连忙保证，“我哪里也不去，我今天就待在家里。” 他看到桌上有一盆洗好的番茄，于是低下头，从盆子中叼出了一个，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直接开始啃食起来。 冯青青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完全把双手当作装饰品了。冯拴柱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道：“国良，你这样吃，会把番茄汁溅得到处都是。” 冯国良咽下嘴里的番茄，才抬头看着冯拴柱问道：“那怎么办，我胳膊痛，我手痛，我拿不动，要不然你喂我吧？” 冯青青“哼”了一声，对着冯拴柱说：“大哥，别管他，就让他造吧，回头娘肯定还是让他自己收拾。” 她说完就去拿小人书看看，天天忙着朝家里扒吃的，冯父买的小人书还没有看几页呢。 冯拴柱也拿了一本看，冯国良看两人都不理自己，又说道：“我今天手痛，娘才不会让我收拾呢。”说完，拿起桌子上自己吃了一半的番茄咬了一大口。 晚上下工，冯母难得看到三兄妹安静地坐着，看他们不时地给自己揉胳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笑着问：“是不是胳膊疼了？” 三小只乖巧地点头。 “该，谁让你们一点不惜力？”冯母教训道。 第125章 毁玉米种红薯 “娘~”三兄妹异口同声的撒娇。 “好了，好了，娘不说你们了，一会娘给你们熬鱼汤补补。”冯母听到三人撒娇马上妥协，看到三个孩子累成这样她也心疼。 “这还差不多。”冯国良小声说道。 冯母拿起药酒给三人挨个搓。 “娘，痛，轻点。”冯青青呲牙咧嘴，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药酒，有用是有用，就是过程太痛苦了。 “忍忍，搓完，明天早上就歇过来了。”冯母一边搓一边安慰，特别是冯青青小腿的位置，冯母更加重了力气，冯青青眼泪都被搓出来了。 冯国良看到了退后一步，弱弱地说，“娘，我感觉我自己能好，要不然不搓了。” “你要是想在家里躺几天不搓也行。”冯母淡淡地说道，她就不信国良能在家里坐得住。 看着冯国良被搓的鬼哭狼嚎，冯青青哈哈笑，擦药酒就要第一个擦，越看会越害怕的，冯青青都看到她大哥已经挪了几次凳子了。 三兄妹带着一身酒味老实地坐在凳子上吃饭。 “桂英，我们明天早上估计要开会。”冯父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冯母疑惑：“你听到什么消息？” 最近天气异常，大家天天都在议论，也不知道队里准备怎么做。 冯父：“东河老鳖潭里也没水了，光靠咱那个深水井也供不上地里的用水，我估摸着会考虑毁掉一部分玉米改种红薯。” “那多可惜呀，都长了两个多月了，玉米棒子都长出来了。”冯母一脸可惜，那可都是他们一挑子一挑子水浇出来的呀。 “你没发现今年的玉米棒子很小么，今天他们掰开看了，里面还没有长几个玉米粒，往年这个时候都能煮着吃了，现在把玉米砍了补一波红薯，可能咱今年还能有点收成。”冯父解释。 谁也不想这个时候毁掉重种，那不是没办法了，眼看着没收成了，不得想个办法。 “咱这几个月不都白干了。”冯母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她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也不算白干，只是把偏远地方那些长势不好玉米砍了，又不是全砍。”冯父解释。 他听到有人议论，说这次干旱是全国范围内，他们这里好歹有河，又多维持了一段时间，没有河的地方估计早就坚持不下去了，现在主要是自救，公社虽然没有明文下达，但是应该也是默认自救的。 “我明天早点出门，这样也不会耽误多长时间。”冯父继续说，家里的鱼自己吃肯定舍不得，还是要拿去换成钱。 冯母：“你带几条鱼去？” 冯父想了想：“把那三条大的都带上，其他的你都晒成干吧。” 小鱼卖不上价钱，还不如留着自己吃。 冯青青三兄妹坐在旁边安静地喝着鱼汤，听着冯父冯母商量。当听到冯父明天要去公社，冯国良开始提要求：“爹，我想吃鸡蛋糕！” 冯母拍了他一下：“吃什么鸡蛋糕？鸡蛋糕有什么好吃的，明天娘给你们煮鸡蛋。” 她试图安抚冯国良，但冯国良并不买账，撅起小嘴嘟囔道：“娘，你骗人，鸡蛋糕比鸡蛋好吃多了！” 不等冯母拒绝，冯父一口答应下来：“行，算作对你们这段时间的奖励，不过先说好，要是供销社没有货，你们也不能哭鼻子呀。” “肯定有货！”冯国良已经欢呼了起来，他不接受没货。 冯母抿了抿嘴，看着三人的表情，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冯父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冯母问他：“起这么早干嘛，要不等天亮了再去也不迟。” 冯父摇头：“太晚了不好，现在走正好，估计走到半道天就亮了。” 他昨天挖到大鱼并没有几个人知道，现在出门，外面走动的少，也不会被人看见，要不然不定被别人怎么议论呢。 冯母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天天挑水就够累的的，又这么早出门，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 趁着冯父去准备东西，冯母赶紧去厨房给冯父做了一碗荷包蛋，说是一碗，其实也就放了两个鸡蛋，又加了点红糖。 看着碗里的鸡蛋，冯父有些心疼：“这东西留给孩子吃吧，我吃个窝窝头就行了。”他伸手去拿旁边的窝窝头，准备一边走一边吃。 冯母连忙拦住他，劝道：“都吃了，一会还要背那么重的东西赶路呢，不多吃点怎么行？” 冯父见冯母坚持，只好妥协：“我们一人一个。” 冯母却不答应，“你都吃了吧，就两个鸡蛋，不要推来推去的了。一会儿做早饭的时候，我再煮几个鸡蛋，我和孩子吃煮鸡蛋就行。” 冯父心里清楚冯母这话有水分，但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端起碗，将红糖水一饮而尽，吃了一个鸡蛋，背上背篓，便匆匆忙忙地出发了。 等冯母过来收拾碗的时候，看到碗里剩下的那个荷包蛋，不禁会心一笑。 冯青青总感觉有两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她心里有些毛毛的，她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猛地睁开眼睛，结果发现冯国良和冯拴柱两人正趴在床边看着她，她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看她醒了，冯国良兴奋地喊道：“哎，青青醒了，哥，我们可以吃鸡蛋糕了！” 说完，冯国良便迫不及待地去拉冯拴柱。冯拴柱却反手拉住他说：“不行，要等青青一起。” 冯国良不解：“青青不是已经醒了吗？” 冯青青慢慢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清醒过来，伸了伸胳膊，伸了伸腿感觉不痛了，又看了自己小腿的位置，淤青已经淡了很多，才开口问道：“咱爹已经回来了？” 冯拴柱点头，“爹去开会了，让我们等你醒了一起去。” 冯国良，“就是，青青你也太能睡了。” 冯青青也没反驳，这些天确实很累，冯国良虽然说她能睡，但其实他们今天起床也没比她早多少，冯国良的肿眼泡都还没消下去呢。 冯拴柱见她坐到床边，给她穿上鞋，伸手托住她的两个手臂，冯青青顺势下了床。 冯拴柱拉着她的手，带她洗手，洗脸，又给她舀了水漱口，才把她拉到凳子上坐下，桌子上摆着三块鸡蛋糕。 看到冯国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着，这可不像他平时的作风啊。 不过很快冯青青的疑惑就消除了，冯国良看着她坐好，突然大喊一声：“开吃！”然后迅速抓起他眼中最大的那块鸡蛋糕，狠狠地咬了一口。 好吧，老实不过一秒，现在就很冯国良了。 第126章 挣钱的方法 “好吃！”冯国良咬下一口鸡蛋糕，激动得连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嘴巴里的蛋糕碎屑直接喷了出来。他赶忙捂住嘴巴，一脸的可惜。 而一旁的冯青青则嫌弃地将椅子向后挪动了一些距离。 这个时代的鸡蛋糕就是用鸡蛋、面粉和少量的糖做成的，与后世那种口感绵软、细腻的蛋糕相比，它稍显粗糙，而且还带有一丝淡淡的鸡蛋腥味。 一个鸡蛋糕并不大，吃的再慢也有吃完的时候。 “太好吃了，如果每天都能吃到鸡蛋糕该多好啊。”冯国良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冯青青看着冯国良说道，“二哥，你想天天吃鸡蛋糕，就得挣钱，有钱了就有鸡蛋糕吃了。” 冯国良一下子精神了，“怎么挣钱？” 冯青青忽悠他，“你看，咱这次鸡蛋糕咋来的？” 冯国良疑惑，“咋来的，不是爹买的么？”冯拴柱也点头，就是爹买的。 冯青青一步步诱导，“爹是不是用钱买的，钱哪来的？” 冯拴柱眼睛一亮，“钱是用鱼换的。” 冯青青朝冯拴柱竖了个大拇指，冯拴柱咧嘴笑，冯青青接着说道，“对呀，钱是用鱼换的，鱼是哪来的？” 冯国良举手，“我知道，鱼是咱爹挖的。” 冯青青继续分析：“鱼虽然是咱爹挖的，但是是我们先发现的啊！所以是我们发现了鱼，然后喊咱爹去挖的。后来，爹又用这些鱼去换了钱，最后又用这些钱给我们买了鸡蛋糕。因此……” 她话还没说完，冯拴柱和冯国良就异口同声地回答：“这钱是我们赚来的！” 冯青青忍不住夸赞他们：“对呀，大哥、二哥，你们真是太聪明啦！” 冯拴柱和冯国良听了这话，高兴得合不拢嘴。 冯国良突然想到了什么，提议道：“那我们还去找鱼，找到之后让咱爹去挖，这样就能继续赚钱了！” 冯青青却摇头：“我觉得可能找不到了。” 冯国良急了：“为什么？昨天咱没有挖完，肯定还有。” 冯拴柱见状，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你别着急。你好好想一想，咱们不去，其他人也不去么？大家都知道那里有鱼了，还能等着咱们去挖不成？” 冯国良想起之前在北河时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也是他们三人首先发现淤泥中有鱼，但消息传开后，别人都来抢着捉鱼，他们就逮不到了。 他很沮丧地低下了头。 冯青青看着他这个样子，便开口安慰：“我们可以再找其他的东西卖钱。” 冯国良：“但是咱们这里除了野菜，还有什么，野菜又没人要。” 冯青青忽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们上次不是找到了一些野鸭蛋吗？咱娘把它们腌成了咸鸭蛋。”她想着咸鸭蛋沙沙的蛋黄问道：“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吃了？” 听到“吃”字，冯国良立刻来了精神，“应该可以了！我们今天问问娘，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冯青青：“肯定很好吃！” 不是，这两人说着说着咋跑题了。 冯拴柱着急地看着冯青青，想知道她有什么赚钱的好主意。他打断两人问道：“青青，你还没说怎么挣钱呢？” 冯青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来这里之后好像天天都在想吃什么，她定了定神继续说：“咱多找点野鸭蛋，让咱娘腌了拿去卖，不就能换钱了。” 冯国良点头。 冯拴柱却摇头，“以前有水的时候还有一些野鸭子，现在没水了，野鸭子肯定也都跑到深山里去了，而且腌鸭蛋需要很多盐，买盐还得要票。” 冯青青拍了拍自己的头，脑袋长时间不用，也生锈了，现在是极端天气，要特殊对待。 冯国良着急得不行，“这可咋办！” 冯青青想了想继续说道，“咱去找大爷爷。” 听到要去找大爷爷，冯国良朝后退了一步，小声嘟囔，“找大爷爷干嘛？” 冯拴柱也不想去，冯青青奇怪看着他们俩，“你们怎么了？大爷爷对我们多好啊！” 冯国良：“你不是说大爷爷会扎针吗？” 冯青青点头，想起之前摘槐花的时候提到过这件事。冯国良看她承认，哭丧着脸说道：“那你还要去找他，就不怕他用针扎你？” 冯青青觉得有些好笑，连忙解释：“我又没受伤，没生病，大爷爷怎么会给我扎针。” 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不会还在害怕吧，她继续说道，“大爷爷是医生，医生给人治病，扎针还不正常。” 冯拴柱憋了一会才问道：“那你找大爷爷干什么？” 冯青青：“咱们跟着大爷爷认识草药，咱们摘草药换钱。” 冯拴柱：“可大爷爷会愿意教我们吗？” 冯青青心里也没底，不过她还是想去问问：“我们先去问问，如果大爷爷不愿意教，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三兄妹跑到村中心的时候，大家还在激烈地讨论。 看的出来这次是老人同意，年轻人不同意，老人经历过缺粮的苦，就想多种粮食，年轻人的有情绪也有情可原，这些都是他们一桶桶水浇出来的，他们舍不得。 大队长说道，“大家也别争了，举手决定吧，少数服从多数。现在，不同意铲掉那几块玉米地的举手。” 听到这句话，台下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没有人马上举手。过了一会儿，有一部分人举起了手，表示反对铲掉玉米地。还有一部分人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大队长见状，满意地点头说道：“好了，结果已经出来了，大家准备准备把那几块地的玉米杆子砍回来喂牛，尽快把红薯种上。” 底下坐着的人却一脸震惊，他们还没有举手呢。有人不服气：“大队长，你还没有让同意的人举手呢？” 大队长疑惑地看着坐在下面的人，不解地问道：“我刚才不是让不同意的举手了么，你们没举手那不就是同意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第127章 忽悠 村长和会计则是低下头咧嘴笑了一下，抬起头又是一张严肃的脸，这是他们昨天想了一夜想出来的办法：我们给了机会让你们投票是你们自己放弃的。 角落里坐着的几个老人“呵呵”笑了起来，冯青青也跟着笑，她第一次发现大队长也这么逗。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总感觉哪里不对，可是一时又没有捋清，看着大家都站起来准备去上工，他也只得随大流站起身来。 身旁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早点种下红薯，就能早点收获。” 那人机械地点头，心里却是纳闷儿得很，自己就是犹豫了一下，怎么就成同意的那头呢？ 之所以选择种红薯，是因为现在种红薯方便，不用育苗，从原来的红薯秧上剪枝扦插就行，到十一月收成，咋的也能收点粮食，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红薯高产耐旱。 大人们去上工，冯青青三兄妹先去大池塘，整个池塘都被挖得坑坑洼洼，冯国良一脸的可惜，“早知道昨天下午咱也来了。” 冯青青：“二哥，你昨天连一个番茄都拿不动，你来干啥？” 过了一会冯大洋带着几个小孩跑了过来，他拉着冯国良偷偷地问：“国良，你爹昨天挖了一条大鱼么？” 冯国良好奇：“你咋知道？” 冯大洋一听，眼睛一亮：“真的呀！多大啊？我能去你家看看吗？” 冯国良摇头，说道，“看不到了，我爹......” 还没等他说完，冯青青赶紧接过话头：“我爹已经把大鱼杀了，晾成鱼干了，看不到了。” 冯大洋一脸遗憾，他昨天太累了，胳膊也疼得厉害，就没有出来。早知道这样，他昨天下午就应该去找国良玩了。不过，对于冯青青的话，他也没有怀疑。他昨天抓的鱼也被他娘晾成鱼干了。 他看着几人问道：“你们说这里面还有鱼吗？” 冯青青：“肯定还有。” 冯大洋兴奋地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说：“那我回家拿工具，继续挖！” 几个小孩闻言，也跃跃欲试。 冯国良却是一脸疑惑，低声问冯青青：“青青，你说谎，你在家里的时候不是说被挖完了吗？” 冯大洋顿住脚步看过来，冯青青说道：“对啊！这里肯定还有鱼，但是这么大个池塘咱也不知道它们藏在哪里，藏的有多深，估计咱也挖不到了。” 几人一阵失望。 冯栓柱突然问道：“要不……你们和我们一起去我大爷爷家？” 冯大洋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去那儿干嘛？怪吓人的！国良，你不是也不敢去吗？” 冯国良急忙反驳：“谁说我不敢去？我大爷爷可是医生，专门治病救人的，我怎么可能怕他？” 冯大洋一脸不相信：“你就吹吧！上次咱们遇到冯卫民的时候，躲得最快的就是你！” 冯国良瞪大眼睛：“那是上次，这次我可不怕了！如果卫民来找我玩，我肯定跟他一起玩！” 冯青青好奇地看着冯国良问道：“二哥，你害怕大爷爷，你咋还躲着卫民哥。” 她听说冯大爷爷家的小孙子回来了，一直没有见到人，还以为城里的小孩不喜欢他们乡下呢，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故事。 冯国良呵呵笑着解释：“那个，我就是觉得他和大爷爷是一家人，想着说不定也会扎针！就，就.......” 冯青青听后一阵无语，心想咋还连带呀？她说道，“卫民哥才多大呀，连学还没上呢，会扎啥针。等会儿咱们去大爷爷家，你见到卫民哥好好解释？” 冯国良赶忙把责任推给其他人，“不光是我，大哥、大洋子他们都不和冯卫民一起玩。” 冯拴柱赶紧摆明立场，“我才没有不和他玩呢。” 冯大洋附和，“对，我们也没有不和他玩。” 哼，这些人没意气，明明上次大家都不愿意和冯卫民玩，现在好像是他一个人错，他眼珠子一转，故作得意地说道，“我们要去我大爷爷家跟着他认识草药，采草药卖了钱，我们就有鸡蛋糕吃了。” “真的，真的能赚钱买鸡蛋糕？”冯大洋睁大眼睛看着冯国良。 “我还能骗你们么，就说你们去不去吧？”冯国良一脸笃定。 “去！”“去！”“去！” 几个小孩都很兴奋，谁不想吃鸡蛋糕呀，有了钱就能买鸡蛋糕了。 “你们想跟着我认草药？”冯大爷爷看着门外站着的一群孩子，开口问道。 冯青青用力地点头，他们几个人一起来的，但冯拴柱他们只敢躲在门口，一句话也不敢说。最后，还是冯青青站了出来。 “你们连打针都害怕，认草药有什么用？”冯大爷爷又问。 冯青青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道：“大爷爷，我们只是学习草药，我们不当医生。” “对，对，我们不当医生。”几个小孩附和。 冯大爷爷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一丝笑意，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好奇地问道：“哦，那你们认识了草药之后，准备做些什么？” 冯拴柱壮起胆子，向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道：“我们采草药拿去卖钱！” 冯国良补充：“卖了钱，就可以买鸡蛋糕了！” 几个小孩同时瞪向冯国良，怎么能把他们的计划说出来呢，要是被别人学去了怎么办？ 冯大爷爷“呵呵”笑了起来，他觉得小孩子的思想很新奇。 冯大洋赶紧描补：“我们不是为了买鸡蛋糕，我们是为了挣零花钱！” 冯青青：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冯大爷爷看着这些可爱的小萝卜头，好奇地问：“你们采了草药准备卖给谁？” 冯青青眨着大眼睛问道：“大爷爷您不收吗？” 冯大爷爷摇了摇头：“普通的药我自己就能采。” 村里人怕花钱，有病也是能忍就忍，西药贵，他就经常上山采一些常用的中药替代。 冯青青有些犯难，皱起眉头问：“我们可以卖给医院吗？” 冯大爷爷笑着点点头，这群孩子已经学会思考了，不过还是小孩子，想得也不全面。他也不打击几人，小孩子做事也不会长远，说不定过两天就忘了。 第128章 小孩子之间的友谊 冯大爷爷对着几个人招手，“你们几个进来吧，我教教你们，能学到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他们几个人走进院子后，发现前院晾晒的都是一些平日里常见的草药，如蒲公英、马齿苋等，都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品种。 冯青青这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可能过于天真了。这些草药到处都是，根本不值钱，而且秋季粮食的收成已经能预见，现在大家都在收集野菜储备过冬的吃食，这个时期拿野菜去换钱不现实。 要想赚到钱，还得找到像人参那样珍贵的药材才行。 不过看着大家认真学习的样子，她也不好打断。大爷爷应该知道挣不了钱吧，但是他还是认真的教。 带着大家认识了常见的草药，冯大爷爷就注意到小丫头似乎很沮丧，便走过去蹲下身子问：“是不是记不住，没关系，你还小？” 看她还无精打采的模样，冯大爷爷拍了拍她的头安慰：“你还这么小，挣钱是大人的事！” 冯青青心说，那是你不知道我心理年龄有多大。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前世，他们村里很少有人会去挖草药卖了。并不是大家放着钱不赚，而是因为辛苦挖一背篓的草药，又花费那么长时间背到镇上，还不一定有人收。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就有点得不偿失，也就没人愿意干了。 过了一会冯拴柱几人就过来说，草药都认完了，可以去采了，冯大爷爷拍了拍冯拴柱的头：“你们几个要卖草药可以送到我这里，这样的背篓，一背篓我给你们一分钱，不过只能你们几个人采的，其他人的不收。” 要是村里其他人来卖，他也有理由拒绝。 冯拴柱一听这话，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大爷爷，我们自己采，采了就送过来。” 说完，他就要拉着冯青青朝外面跑，冯青青看着安静地跟在冯大爷爷身后的冯卫民，从他们进来，冯卫民一直在悄悄地观察他们，现在看他们准备去采药，也是一脸羡慕。 冯青青心里一动，停下脚步，拉住冯拴柱，对着冯卫民说道：“卫民哥，我们下午吃完饭要去挖草药，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冯拴柱听冯青青这样说，也想起来他以前都不敢跟冯卫民玩的事，刚才冯卫民还主动教他们认识草药，也马上邀请：“我们睡完午觉就去我们家后面挖草药，你可以去那里汇合，也可以直接来我们家。” 冯卫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好！”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期待。 看几人跑远，冯卫民转头问冯大爷爷：“爷，我能去玩么？” 他没和村里小孩玩过，有时候看他们成群结队的跑过去，他也很心动，但是这里不像他们家属院，他还是有些胆怯。 冯大爷爷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你想去就去，和他们好好相处，村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冯大爷爷共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冯茂森、二儿子冯茂林。兄弟两人如今都在市里工作。 冯茂森有了三个儿子，冯茂林有两儿一女，冯卫民是冯茂林的小儿子。城里粮食短缺，这个孩子又不到上学的年纪，想着老家生活还过得去，就把他送回来了。 只是他刚回村，就被村里的孩子排斥，让本来就对村里比较陌生的冯卫民更加不敢出门了，天天就跟在冯大爷爷身后。 冯大爷爷想着这孩子估计要在老家呆很长时间，天天跟着他肯定不行，还是要和小孩子一起玩，他本来还想着要不要买点糖去贿赂一下这些小孩，没想到今天就有了转机。 冯卫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爷爷大声说道，“爷，我想去。” 冯大爷爷呵呵笑起来，“那就去，下午爷送你去他们家。” 冯卫民高兴地点头。 开始围着冯大爷爷转了起来，一会儿给他搬凳子，一会儿给他端水，看他出汗了，还拿着扇子像模像样的扇着。 “哎哟，你这老头子咋还指使卫民干活，你就不怕累着他？” 冯大奶奶走进院子，就看到一边擦汗一边给老头子扇扇子的小孙子，而老头子正一脸享受地坐在树下。 “奶，爷没有指使我，是我自己要干的！”冯卫民看到奶奶回来，急忙跑过去要接她手中的筐子，冯大奶奶朝旁边让了让，说道，“这个重，你提不动。” 看奶奶不让他碰，他又跑去继续给爷爷扇扇子。 冯大爷爷大笑着说，“哈哈哈，想不到吧，我没享到儿子的福，倒是先享到孙子的福了。” 冯大奶奶没好气儿地白了一眼冯大爷爷。“哼，你就作吧，到时候孙子都不愿意回来了。” 平时几个孩子都是过年过节才有可能回来，难得二儿子愿意把卫民送回来给他们带，她可是非常小心的，就怕卫民闹着回城。 冯大爷爷：“你这老婆子知道什么，这是老家，孙子咋能不想回来？” 在冯大爷爷的心里，老家就是根，人走到哪里也不能忘根。 冯大奶奶洗了手走过来夺过冯卫民手中的扇子拍在冯大爷爷的身上，没好气儿地说道，“要扇自个儿扇。”说完又伸手给冯卫民擦了额头上的汗，一脸心疼地说，“你这孩子，你爷爷皮糙肉厚的不怕热，看看你这一头的汗。” 冯卫民却是一直咧着嘴笑。 冯大奶奶好奇地看着冯卫民问道，“卫民这是遇到啥好事了，看着怎么这么高兴。” 自从这孩子被送回来，她就没有看到他这么高兴过，难道刚才遇到啥好事了。 冯大爷爷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说，“可不是好事，被小朋友邀请一起玩。” “哟，咱卫民交到朋友了，我就说咱卫民这么乖，怎么会没有小朋友愿意和他玩？”冯大奶奶笑着夸奖，她又看着冯大爷爷问道：“是谁家的孩子？” 冯大爷爷想起几个小孩子一本正经地来学认草药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建设家的三个孩子今天带着几个小孩来学习认草药，说要挣钱，这不邀请卫民下午一起去采草药。” 冯大奶奶：“这么大的小孩就知道挣钱了！这两口子咋教的？” 第129章 野菜丢了 冯大爷爷嘴角含笑：“估计是几个小孩自己的想法，小孩子不都是说风就是雨？一会儿一个主意，说不定过两天就觉得没意思了。” 冯大奶奶点头：“也是，小孩子的心思最难猜了。不过咱们卫民能有朋友一起玩，我就放心多了。” 她轻轻地拍了拍冯卫民的头，温柔地说：“卫民好好和小朋友玩哦，如果有人欺负你，回来告诉奶，奶去帮你出气。” 冯大爷爷听了，皱起眉头责备道：“你这老婆子，怎么能这么教孩子呢？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你这样，以后还有哪个小孩敢跟咱卫民玩？” 冯卫民也说道：“就是，奶，我才不会哭鼻子呢，他们打我，我就打回去；他们对我好，我也对他们好。” 他在家属院就是这样的，能自己打就自己打，打不过了再喊哥哥姐姐，他爹说过，不惹事也不能怕事。 “这样才对，找家里大人告状的事咱可不能做。”冯大爷爷呵呵笑着说，又看向冯大奶奶，“看看，咱孙子可比你通透。” 冯青青几个约好下午集合，就各自回家，一家人刚吃完午饭，冯大爷爷就提着一个小背篓，把冯卫民送来了。 “大伯，你怎么来了？”冯父赶紧让座。 冯大爷爷笑着说：“卫民和你家三个孩子约好一起玩，这不，午觉也不睡，就怕错过了时间，我干脆把他送过来了。” 此时冯卫民已经被冯拴柱和冯国良拉去了西屋，几个孩子正说的热闹。 冯父了然，这是不放心，想来嘱咐一声，连忙保证：“大伯放心，我家这孩子在村里熟！” “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就在咱村里玩，又不会跑到外面。”冯大爷爷摆了摆手，也没有停留，对着西屋里的冯卫民说道，“卫民，爷回家了，好好的和拴柱他们玩，可不能打架。” 冯卫民看着冯大爷爷说道，“我知道了，爷。” 冯国良也大声说，“大爷爷，我们不打架。” 冯青青睡醒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奇怪地跑西屋看了一眼，没人，她又跑到院子里，也没人，然后听到从菜园里传来的说话声。 \"我找到一个！\" 冯国良兴奋地喊道。原来三人正站在番茄架子前，摘熟透的番茄。 按理说，现在已经过了番茄的收获季节，但今年干旱，番茄成熟较晚。再加上她时不时的小催生，她家的番茄秧子依然坚挺地生长着，不过也快罢园了，冯母已经盘算着这两天拔掉它们，改种一拨晚萝卜了。 \"你找的可没我的大！\" 冯卫民得意洋洋地说道。 \"怎么可能？我的这个看起来更大些，要不我们比比！\" 冯国良不服气。 \"比就比！\" 冯卫民毫不示弱。 两人看到冯青青走进菜园里，就拿着番茄给她看，“青青，你看看我们两个的番茄谁的大。” 冯青青却是看着冯拴柱刚从番茄架子上摘的那个说道，“大哥手里的最大。” 两人一听，回头看过去，冯国良嚷嚷道，“大哥，你在哪里扒出来的，咋这么大？” 这会两人也不比了，开始在冯拴柱找大番茄的地方找了起来。 冯国良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一定要找一个比大哥手里那个还大的番茄。” 冯卫民也不服气，“我要找个最大的。” 整块番茄地被翻了几遍，又找到几个红番茄，冯青青看几人还要继续翻，忍不住提醒，“哥，你们不出去玩了么？” 三人听到这话，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冯拴柱把刚刚采摘下来的番茄放到厨房，然后 一个人拿了一个番茄去水缸边洗了一下，就准备去拿小背篓出发。 “哥，咱们吃完再走，一会儿手上都是番茄汁，外面可没水洗手。”冯青青阻止。她不想让几个人带吃的出去，别人家吃饭都难，他们家还有零嘴，太惹眼了。 好在三人听劝，一人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就学着冯青青的样子，弯着腰吃了起来。 冯卫民狠狠地咬下一大口，忍不住夸赞：“你家番茄真好吃！” 一旁的冯国良更是满脸骄傲，扬着头说道：“那可不嘛，我家不仅番茄好吃，黄瓜也好吃！”说完还一脸遗憾，“只可惜黄瓜都吃光了，你要是早点来，说不定还能尝一尝。” 冯青青听了，在心中暗暗嘀咕：人家来得也不晚？是你们躲着不和人家玩好吧！ 冯卫民也是一脸可惜，嘴里嘟囔着：“可不是嘛！我爹要是能早点把我送回来就好了，城里一点都不好玩。” 得嘞，这家伙居然埋怨起自己老爹来了，难怪他俩能凑到一块儿去。 冯拴柱见状赶忙说道：“没事，明年你来我家吃。” 冯青青，“.......” 这是在给人画张大饼嘛！明年？天晓得明年会是什么情况，他们能不能吃上还不确定呢，这会儿就敢往外瞎许诺了。 不过冯卫民倒是很认真地连连点头应承下来：“明年我肯定来。” 一群孩子沿着河道一直朝北走，那里有一片树林，他们远远看到树上有鸟窝，这是他们今天的目的地。 原本冯青青还在担心怎么在不打击大家积极性的基础上，告诉他们那几样药材不值钱，没想到冯大洋就递来了机会。 中午冯大洋回家的时候，正好看到院子里放着一筐野菜，里面可不就是上午刚认识的药材，冯大洋眼珠子一转，就偷偷地把那筐野菜藏了起来。 他娘杨杏吃完饭，准备去择野菜的时候，才发现一筐子野菜不见了。 “杨杏你干啥呢？”周芳玲看到杨杏在门口溜达，好奇地问道。 “嫂子，我好像把背篓忘在地里了。”杨杏说道，她明明记得她背回来了呀，家里怎么会没有，难道她记错了。 “杨杏，咱不是一起背回来的么？”周芳玲奇怪地问。 杨杏一脸疑惑：“我背回来了？” 周芳玲：“对呀，你咋回事呀？” 杨杏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顺手拿起门边的一根木棍走进屋子。她在屋里四处寻找，最后在老太太的床底下找到了自己的背篓和野菜。 过了一会儿，周芳玲就看到杨杏一只手提着背篓，另一只手揪住冯大洋的耳朵从屋里走了出来。 第130章 鸟蛋 冯大洋踮着脚尖，用手拼命护住自己的耳朵，嘴里不停地喊着：“娘，娘，疼，疼。” 周芳玲：“哎哟，杨杏，你干啥呢？” 杨杏气呼呼地说：“嫂子，没事，这孩子太淘气了，把我的背篓藏到他奶床底下了。” 周芳玲哈哈笑了起来，摇摇头转身回屋去了。冯大洋三天两头犯错，挨打也是家常便饭，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院子里，杨杏坐在小板凳上，手中熟练地择着野菜。她身旁站着嘴巴撅得老高，一脸不高兴的冯大洋。 杨杏抬起头，看了一眼冯大洋，问道：“说吧，你藏我野菜干啥？” 冯大洋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我没干什么，就是想着一会儿拿去卖钱，你不是说咱家没钱，我把野菜卖了不就有钱了。” “卖钱？卖什么钱？”杨杏有些疑惑，这些野菜又不值钱。 听到他娘问这个，知道他娘不懂，冯大洋就开始显摆起来，“娘，这些可都是药材！这满满一背篓能卖一分钱！” 杨杏：“你听谁说的？” 冯大洋挺了挺胸脯，骄傲地说：“冯大爷爷说的，他院子里晒了好多，他说我们采了可以卖给他，他给我们一分钱。” 杨杏思索片刻，便想起了冯大洋口中的冯大爷爷究竟是谁了。若是在平时，听到能赚一分钱，她或许还会有些心动。毕竟野菜到处都是，随便捋两把就能装满一背篓。 但如今这光景，家家户户都在往家里拿扒拉吃的，她们全家忙乎了一上午也只找到一筐子野菜。在这种情况下，谁会乐意将好不容易找来的吃食拿去卖？别说一分钱，给五分钱她还要考虑一下值不值呢。 不过杨杏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和冯大洋分析，“冯医生说只收你们自己挖的药材，你拿我挖的去卖算不算作弊么？” 冯大洋听了他娘的话，认真地想了想后点头，“那我不要你的了，我下午自己去挖。” 杨杏，“......” 好像你要我就会给一样，不过难得大洋子愿意去挖野菜，也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于是她说道，“你也不用卖给冯医生，你挖了野菜背回来卖给我，一背篓两分钱怎么样？” “你是说让我们把挖的野菜卖给你娘？”冯青青一言难尽地看着冯大洋，这是谁家的熊孩子，专坑自己家人。 “对，对，我娘给的钱比你大爷爷给的多。”冯大洋兴奋地说道，卖给他娘他们就能挣更多钱了。 其他几个人兴奋地点头，肯定谁给的钱多卖给谁呀。 冯青青忍不住提醒，“有没有可能，你娘也只收你的野菜？” “呃？怎么可能？”冯大洋愣了一下，然后拍着胸脯保证：“没事，我回家跟我娘说一声，让她把你们的野菜都收了。” 看着大家还真的相信冯大洋的话，冯青青只好说道，“咱们还是把野菜背回家吧，这些野菜不值钱”。 “怎么不值钱，大洋子他娘不是愿意给钱？”冯国良一脸疑惑，青青明明说可以卖钱，现在又说不值钱。 “你们没有注意到，大人说的背篓都是大背篓么，咱们都是小背篓，需要挖多少小背篓才能凑成一大背篓。”冯青青解释，关键是哪里有那么多野菜让他们挖。 “那我们就多挖几背篓。”冯国良不服气地反驳。 “你上哪里挖？”冯拴柱也反应过来，现在野菜太少了，他们一上午能找半背篓就不错了，“咱们还是背回家，自己吃吧。” “可是，咱娘又不给钱。”冯国良还是有些不乐意。 “这些野菜，娘做熟了咱是不是也要吃？”冯青青问道，“要是这样算的话，咱是不是也要付给娘做饭钱。” 冯国良，“可是，可是咱还怎么挣钱？” 冯青青，“等咱长大了，咱去深山里挖值钱的药材卖，那个肯定能卖大价钱。” 冯国良听后，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无奈地哀叹道：“那还要好多年呢……” 没有赚钱的动力，几个小孩就没有找野菜的动力，很快几人的注意力就被远处树上的鸟窝吸走了。 “看，这里有好几个鸟窝呢。”冯大洋指着这片树林说道。 冯国良抬头看了一眼：“好高呀，咱不会爬树咋办呀？” “我会，我会！”冯大洋举手。 看着他爬三下掉下来一下的样子，冯青青紧张地说道，“大洋哥，要不咱们别找鸟蛋了？太危险了！” 冯大洋，“没事，没事，我很快就爬上去了。” 他说的没错，虽然爬三步退一步，但他还是爬到了第一个大树杈上，这个树上的鸟窝并不高，冯大洋拿起长棍子，用力一捅，鸟窝便落在了旁边的草丛上。 “怎么样，怎么样？有几个鸟蛋？”看到小伙伴围着掉在地上的鸟窝，冯大洋扒着树杈着急地问道。 冯拴柱一脸可惜，“五个鸟蛋，一个摔烂了。” 几人小心翼翼地把没摔烂的鸟蛋捡出来，冯青青对着树上的冯大洋喊，“大洋哥，你快下来吧。” 冯大洋试着抱着树杆往下滑，可是怎么也不得法，他急的满头大汗，带着哭腔说道：“我……我下不去了。” 树下的几人一听，也紧张起来，把鸟蛋塞到冯青青手里，围在树下张开手臂，仰头对着树上的冯大洋说：“大洋，你别怕，我们接着你。” “你们可接好了哟！”冯大洋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不放心地嘱咐。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脚，准备往下爬。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声传来。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许家村一群孩子气势汹汹地从河对面跑了过来。冯大洋听到他们的喊声，心头一紧，赶紧把脚又缩了回去，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树下的几个小孩也转过身，朝身后看去。 那群孩子跑到几人跟前看到地上的鸟窝，以及鸟窝中碎掉的鸟蛋，大声喊道：“你们把我们鸟蛋的摔碎了，你们赔我们鸟蛋。” 一个小孩看到冯青青手里抱着的鸟蛋，便冲上前去抢。 “你们干什么？”冯拴柱几人见状，也顾不上还在树上的冯大洋，立刻转身朝着那个孩子推去。 第131章 打架 “好呀，想打架是吧？”许家村的孩子见到他们村的孩子被推，也走上前来。冯国良指着对方说道：“你们不讲道理！鸟窝明明是我们弄下来的，你们凭什么抢走我们的鸟蛋？” “那鸟窝可是我们先看到的。” “你们先看到的东西就是你们的吗？你叫它们一声，看看它们会不会答应。” “少废话，赶紧把鸟蛋交出来。” “就不交” ...... 两边吵着吵着便打成了一团。 冯青青发现之前那个小男孩又朝着她跑了过来，吓得连忙转身想跑。却被地上的草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地，手中的鸟蛋也被压了个粉碎。 “拴柱，快点，他们在打你妹妹。”冯大洋站在树上急的跳脚。冯拴柱听到冯大洋的喊声，转头看见妹妹摔倒了，他急忙冲过去，一把抱住站在冯青青旁边那个小孩。 “打，狠狠地打。”站在树上的冯大洋激动地大喊着。 冯青青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满地的鸟蛋碎壳和自己身上沾的蛋液，她认命地从一旁捡起一根树枝，将身上的蛋液刮掉。 “唉，你们干什么呢？”远处一个大人的声音传过来。 许家村的孩子听到了，一窝蜂地跑了。冯栓柱几人追在那群人后面，看到他们跑到了河对岸，才停下脚步。 “青青，你怎么样，摔痛了吧？”冯拴柱跑过来扶起冯青青。几个孩子也围拢过来，看着碎了的鸟蛋，脸上满是可惜。 冯大洋还在树上对着跑远的一群人放狠话，“你们竟然跑到我们冯家村抢东西，回去我就和我哥说。” “我也和我哥说，让我哥去揍他们。” “对，对，他们敢到咱们地盘上撒野，不能饶了他们，回家我也和我哥说。” ...... 有哥撑腰的人说话就是牛气。 冯国良从旁边拿一个大树叶，也帮助清理冯青青身上的蛋液，小声说道，“要是有水就好了，有水还能洗洗。” 这么大一会，有些蛋液已经凝固了，冯青青放弃了，这里离家远，她也不能闹着回去。 她阻止两个哥哥的动作说道，“没事，哥，晚上回家洗衣服，咱再找找，我看到那边树上还有一个鸟窝。” 大家听到她的提议，又开始兴奋了起来。“走，走，咱去看看。”说着又朝着旁边的那个鸟窝跑去。 “哎，哎，我怎么办？”蹲在树上的冯大洋看到小伙伴要跑了，急忙出声。这会儿大家才想起来冯大洋还挂在树上呢。 此时的冯大洋心里别提多委屈了，其他人尴尬地看了他一眼。 众人回转，像之前一样围在树下说道：“你抱着树滑下来，我们在下面接着你。” 冯大洋看了看他们，心里有点害怕，但还是抱着树朝下滑，不放心地强调：“你们，你们可接住我哟。” “大洋哥，你抱紧树慢慢朝下滑。”冯青青指挥。树下几个小孩能顶什么用，不过这会儿她也不敢说出来，要不然冯大洋就不敢下来了。 眼看着冯大洋滑下来，冯拴柱几人慌忙去接。 “哎哟！冯大洋你快给我起来。”冯文良离得太近，冯大洋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头上，他被压得坐在了地上。 “我怎么起来呀，谁让你离树这么近的。”冯大洋仍旧抱着树干大声嚷嚷。 几人在旁边捂着嘴笑。 “哎呀，你们别笑了，快把我弄下去啊。”冯大洋带着哭腔说道，他双手紧紧地抱着树干，双腿也紧紧地攀在树上，他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幸好有冯文良在下面垫着，可就在这时，几人七手八脚地把冯文良拉走了，他又朝下面滑了一点，这一下他更加没有安全感了。 “哈哈哈！”小伙伴们看到冯大洋狼狈的样子，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冯文良捂着头，一边笑一边对冯大洋说：“大洋，你站起来吧？” 冯大洋使劲儿摇了摇头，“不行，我不敢，你们快想个办法，不然我就要掉下来了。” “哈哈哈！”小伙伴们笑得更大声了，冯大洋则哭得更厉害了，“你们，你们咋这样呀，我再也不和你们玩了。” 冯拴柱和冯文良只好走上前，他们硬掰着冯大洋的腿，试图将他的腿朝地上放。 冯大洋一脸紧张，大声阻止：“你们，你们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我要摔死了。” 说着说着，他的腿突然一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本的惊叫声也戛然而止。 “哈哈哈！” “大洋，屁股摔成几瓣了？” “估计得摔成八瓣。” “对对，快让我们看看。” 说着几个小孩就要上去扒冯大洋的裤子。 “干什么，干什么？”冯大洋赶紧揉着屁股朝旁边躲。几个小孩也不是真的要扒他的裤子，看着他围着树跑，也跟着追了起来。 冯大洋“啊啊啊”叫着朝前冲去，一群小孩子也跟着追了出去。看着几人跑了，冯青青也不着急，提着她的小背篓挖野菜。 过了一会，冯拴柱就跑了回来催促道，“青青，快点，他们在前面发现了一片草丛，要去找野鸡蛋。” 他一把提起冯青青的小背篓，拉住她的手，朝着前面跑去。 这是一片沿河的荒地，地势较低，每次水库放水，这里就会被淹没。也或许这里本来就是被水冲出来的一块地，地里长满了野草。 天气干旱，青草已经慢慢变黄，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快看，这是什么？”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就见到冯卫民手中正拿着一个野鸡蛋。 “真的有野鸡蛋。”几个人都围了上来。“快查查，这一窝有几个。” 冯卫民仔细地数了一下：“一共五个。” 找到了一窝野鸡蛋，大家一下子就有了干劲，开始翻找了起来。 他们跑过来时候没带背篓，冯卫民只好用前襟兜着野鸡蛋，还想去找但是看着自己兜着的野鸡蛋又有点踌躇。 “卫民哥，你把鸡蛋放在边上，等一会咱们再拿。”冯青青说。 冯卫民小心地把野鸡蛋放在她的篓子旁边。 看着一群小孩拿着棍子去翻草丛，冯青青却想着有野鸡蛋，是不是也有野鸡呀。 她小心地朝旁边野草茂盛的地方走，这里地势低，她又害怕蛇，所以走的格外小心。 “青青，你别乱跑。”冯拴柱看她朝其他地方走，也急忙跟了过来。 冯青青，“大哥，你说这儿有野鸡蛋，会不会也有野鸡？” 第132章 野鸡 冯栓柱，“还真有可能，咱找找看。” 冯卫民听到冯青青提到有野鸡，立刻兴奋地跟了过来，跟在两人后面追问：“哪里有野鸡呀，我们怎么抓？”他还没有抓过野鸡呢，实在是太激动了。 前方的草丛被扒开，露出冯大洋的脸，他好奇地问：“你们抓什么？” 冯卫民兴奋地说：“青青说这里有野鸡，我在想该怎么抓住它们？” “野鸡？”冯大洋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把周围的几人都招呼过来。毕竟，和野鸡蛋相比，野鸡显然更具有吸引力。 “你们有谁拿弹弓了么？”冯青青问道。几人摇了摇头，他们今天下午是来挖药材的，拿弹弓干啥。 冯文良举起手说：“我丢石子很准的，我去捡些石块。”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朝坡上跑去，因为那里的地埂边有碎石块。 “等等我，我也去。”见到冯文良行动起来，其他人也按捺不住，冯国良和冯国学也跟在他身后朝坡上跑。 冯大洋则举起手中的树枝，挥动了几下说道：“我用树枝，碰到野鸡我就用棍使劲地敲它。” 冯青青想说野鸡是带会飞的，不等他的棍敲上去，就飞跑了，不过想了想，还是不打击他的积极性了。 何况有她在呢，有机会她也会偷偷帮忙的。 大家拿着木棍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走了一会儿发现别说野鸡了，野鸡蛋也没有找到，他们怀疑有野鸡也已经飞走了。 大家都有些泄气，正准备放弃时，突然从前方传来一阵“咕咕”声。 “嘘！”走在前面的冯大洋迅速反应过来，朝跟在后面的几人嘘了一声，并顺势蹲下身子。 其他人也跟着蹲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只色彩斑斓、体型肥硕的野鸡跑了出来，它低着头，啄食着地上的草籽。几个孩子激动不已。 正准备动手时，后面又有三只野鸡跟了出来，四只野鸡悠闲地在吃草籽，又等了一会，确定没有其他的野鸡出来，几个小孩包抄着慢慢地靠近。 冯青青年纪小，被留在了原地。她手贴地面，一根根细小的藤蔓悄悄地从她的身边延伸出去，朝着野鸡腿上绕去。野鸡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突然发出咯咯咯地叫声朝着草丛里面跑，却被脚下的藤蔓缠住了。 冯大洋拿着木棍第一个冲了出去。 看到野鸡被绊住，把棍子一扔，就趴了上去。 冯拴柱也丢掉手中的石块，朝着一只鸡扑了过去。冯卫民看他们这样，也不管不顾地去抱住离他最近的野鸡。 “文良，快，别让那只跑了！”冯大洋大声喊道。冯文良和冯国学立刻向那只野鸡扑去。 冯国良看到野鸡在大哥的身下扑腾，在冯卫民和冯拴柱之间犹豫了一下，果断地选择了冯拴柱，他跑过去重重地压在了冯拴柱的身上。 冯卫东被野鸡翅膀扇的眯起了眼，还是紧紧地抱着野鸡不松手。 冯拴柱感觉自己身下的野鸡不动了，他呲着牙笑，对着压在他身上的冯国良喊，“国良，快点起开去帮卫东。” 冯国良听话地朝着冯卫东跑去，顺手扯了一把草试图去绑冯卫东怀里的野鸡，野鸡翅膀拍动的很厉害，他也被拍了一下。 “卫东，你趴地上，压死它。”冯国良始终不得法，开始出主意。 冯卫东真的听话地抱着野鸡趴在地上，冯国良朝他的身上压去。 冯青青看他们的动作抽了抽嘴角，这应该是野鸡最憋屈的死法吧。 冯拴柱怕野鸡装死，扯了一把草把野鸡绑好，才跑过来帮忙。 冯文良，冯国学也学着冯拴柱的动作在野鸡身上缠了几圈野草，才去帮着冯大洋绑野鸡。 几人咧着嘴颠了颠手里的野鸡。 “国学，咱们俩一人一半怎么样？”冯文良提议，野鸡是他们两人一起逮的。 “可以，拿你家褪毛还是拿到我家，让我奶弄？”冯国学问。 “拿到你家吧，我奶这两天不舒服。”冯文良看着冯国学说道。 两人商量好怎么分配，几人就朝村里跑。 冯卫民粘了一身的的野草、鸡毛也顾不得拍一下，抱着已经噶了的野鸡傻笑。 冯青青拉了拉他的袖子提醒，“卫民哥，要回去了。” “哦，哦。”冯卫民机械地跟着后面跑。这城里娃还处在激动中没有反应过来。 “卫民，你能自己回家么？”冯拴柱把背篓放到院子里，问跟着回来的冯卫民。 “能，明天我还来找你们。”冯卫民现在是异常兴奋，他逮到野鸡了，你想赶紧回去和爷爷奶奶分享，嗯，还得和城里的哥哥说说。 “这孩子，就出去了一下午这是咋造的？”冯大奶奶皱着眉头，满脸都是嫌弃，而此时的冯卫民正背着一个背篓，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草屑，看起来狼狈不堪。 冯大奶奶看到冯卫民身上粘着一些浅绿色的东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是啥？”说完，她还顺手用手指去抠那些浅绿色的东西。 冯卫民见状，急忙侧身躲开，他知道他奶有洁癖，但还是慢了一步，他有些无奈地说：“奶，那是鸡屎。” 听到这句话，冯大奶奶的动作猛地停住，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粘着一块。 “你这孩子，在哪弄的鸡屎。”冯大奶奶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赶紧拿着肥皂去洗手，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快点把你那脏衣服换下来。” 这小孩才出去一下午，就穿着粘着鸡屎的衣服到处乱跑，如果被他娘看见了，肯定会发疯的。 冯大爷爷听着老婆子的叫声，呵呵笑着从堂屋里走出来，慢悠悠地走到冯卫民的背篓前，低头看了一眼里面只有大半背篓的野菜，摇了摇头，叹气道：“就这么点儿野菜，可卖不上什么价钱。” “爷，这野菜我们不卖钱！”冯卫民嘻嘻一笑，伸手把盖在最上面的一层野草拨开，拿出五个野鸡蛋，然后又将背篓倒扣在地上，露出一只色彩斑斓的野鸡。 “哟呵，老婆子，快来看看！咱们家卫民有出息了！”冯大爷爷惊喜地喊道。 第133章 小时候的理想 冯大奶奶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拼命地搓洗自己刚刚沾上鸡屎的手，听到冯大爷爷的叫声，不耐烦地瞥了一眼。 看到地上野鸡，她惊讶得一下子站起身来，快步走过来，盯着冯卫民问道：“这野鸡……是你逮到的？” 冯卫民用力地点了点头，满脸骄傲地回答：“嗯！我压死的！”接着，他兴高采烈地讲述起了逮野鸡的经过。 听完他的叙述，冯大奶奶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今年天气不好，难道野鸡也热晕了？竟然就这样被你们几个孩子逮着了？我咋这么不信呢？” 她看向冯大爷爷。 冯大爷爷眉头微皱，仔细地将野鸡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然后才放心地递给冯大奶奶：“应该没问题，卫民不是说逮到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么？” 听到这话，冯卫民急忙补充：“对啊，奶，你看我的脸都被它拍红了！”说着，他还特意把自己的脸侧向冯大奶奶。 冯大奶奶心疼地看着孙子有点红肿的脸，关切地问道：“你这孩子，回来也不说，还疼不疼？” 冯卫民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疼，不疼。”他心里现在还激动着呢，哪还顾得上脸疼！ 冯大奶奶见他这样，也不再多问，她直接吩咐两人：“行吧，你去把衣服脱下来，让你爷给你洗洗。”说完，她便提着野鸡往厨房走去。 冯卫民傻眼，一脸乞求地看向他爷爷。 冯大爷爷却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你都这么大了，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此时冯拴柱和冯国良也在洗衣服，他们有自知之明，为了少挨一顿唠叨，自觉地把衣服洗了。 冯青青坐得远远地看着两人。 当天晚上，一家人美美地喝一顿野鸡汤。 尝到了甜头，第二天一大早几个孩子就聚在了冯青青家。 冯国良好奇地问：“大洋子，你昨天摘了野菜，你娘给你多少钱？” 冯大洋挠了挠头说道：“我娘说，我的背篓太小了，只能算半分。今天我再挖满满一背篓，就可以挣到一分钱了！” “哇，大洋子，你娘真是太好，今天回去你就有一分钱了！”几个小孩一脸艳羡。 冯青青躺在床上轻笑，杨婶子是个懂得拿捏的，没拿到自己手里的就不算，看最后冯大洋能拿到钱不，当然她不会去提醒。 果然，就听到冯大洋解释，“我娘说了，就像工分，咱大队都是记账的，一年结算两次，我挣的钱她给我存在，等我长大了给我娶媳妇用。” 话音刚落，冯青青再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果然是一群容易糊弄的小屁孩。 转眼间已经到了九月，冯拴柱要正式上学了。 一大早，冯母就把冯拴柱送去了学校，交了五毛钱的学费，领了课本，把他送到班级里。 这所学校的学生来源于附近的几个大队，距离他们村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不过也不用大人每天接送，中午放学，冯拴柱可以跟着村子里孩子一起回家。 每年送到学校上学的孩子并不多，一个村也就那么几个。 冯青青起床的时候，就看到冯国良，冯卫民在院子里玩弹珠。 “青青，起床了？”还没等冯青青说话，冯母就从外面走进院子，显然是刚送了冯拴柱回来。 冯国良听到冯母的声音，率先跑了过去，满脸期待地问：“娘，学校好不好玩儿？” 冯母先是轻抿了一口水润喉，而后笑意盈盈地回答：“好玩，等你长大了也送你去。” 上学？冯青青有些意动，但是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她要去上学，估计得大人每天接送，况且，明年大哥也不一定能上学，还是再等几年吧。 喝完水，冯母交代几人不要乱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玩，就顺手拎起一只大背篓去上工了，她就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时间很赶的。 不乱跑是不可能的，待在家里有啥意思。 看到冯母走远，三人就抄起各自的小背篓，朝着屋后走去。 冯大洋瞥见他们，急忙迎上前问：“国良，你大哥真的去上学了？” 冯青青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冯大洋问：“大洋哥，你咋没去？” 冯大洋漫不经心地挠了挠脑袋，满不在乎地说道：“上学多没意思啊！每天还得被老师管这管那的，一点自由都没有，冯冉哥说上学最不好玩了。” “可是大洋哥，你想一辈子种地么？你不想去城里当工人？”冯青青想着这么大的小孩不上学，就要开始挣工分了，以后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一辈子，她还是想劝一下。 冯大洋却不以为然，他理直气壮地说道：“种地又怎样？我觉得像我爹他们那样种地挺好的啊。” 反正他才不要上学呢。 “对，我哥天天被我爹，我娘打，我也不想上学。”冯文良附和。 “可是，我爷说等我年龄到了就送我去学校，上了学我就可以去城里当工人了。”冯国学小声说道。他感觉当工人挺好的。 “对呀，你看我大伯，二伯都是在城里工作，你问问卫民哥，城里是不是比咱乡下好。”冯青青把话题丢给冯卫民。 冯卫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以前是挺好的，但是现在大家都吃不饱就不好了，而且他感觉还是乡下好，乡下有野鸡，昨天的野鸡肉太香了。 冯青青怕他说出不好的话，直接问道，“卫民割，城里的百货大楼是不是有鸡蛋糕卖？” 冯卫民点头，“有，还有沙琪玛，饼干.......”说完，他还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他都好长时间没有吃到这些东西了。 “沙琪玛是什么，好吃么？” “饼干好吃不？” 几个小孩的注意力又被转移了。 冯青青扶额，只好把话题朝回拉，“卫民哥，这些东西是不是需要钱和票才能买到。” 冯卫民想说有些需要，有些不需要的，但是他也不知道都是怎么分类的，干脆点头。 几人心生向往，冯大洋还是感觉上学不好。 冯青青心里清楚，跟他们讲一些大道理恐怕也是白费口舌。她忽然想起之前冯大洋说过想要当大队长的事情，便灵机一动，问道：“大洋哥，你上次不是说想要当大队长吗？” 第134章 冯拴柱改名 “对啊。”冯大洋点头，他就感觉大队长威风。 冯青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紧接着说道：“可你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当大队长？你看看咱们大队长，他可是经常认识字的。” 听完这番话，原本还信心满满的冯大洋顿时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周围的几人见状，也都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冯文良打破了僵局，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我不想当大队长，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上学啦？” 冯青青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文良哥，你不是想当兵么？” 见冯文良点头承认，她紧接着追问：“那你是打算准备当个啥都不懂兵，还是想当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冯文良听后，满眼憧憬：“那还用说，我当然是要当将军啦！” 冯青青歪着头问道：“将军不认识字，连手下的名字都叫不出来，怎么指挥战斗，怎么看地图？你看看我大爷爷，他就当过兵，他也识字！” 冯文良稍稍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反驳道：“可你大爷爷也没当上将军呀。” 冯青青，“我大爷爷又不想当将军，他是看病救人的医生，你问问卫民哥，他家里的人是不是都上学？”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冯卫民身上，他连连点头应和道：“是啊是啊，我哥哥姐姐都去上学读书了，等我长大了也去上学，识了字将来就能考上大学，也能考军校。” 冯青青补充，“军校毕业就是军官呢。” 看着眼前这群依然有些懵懂的小孩，冯青青继续说道：“就算只是当农民，识字的也比不识字的会赚钱！你们想想咱们去换东西，你们都不知道1加1等于几，还怎么换？” 冯国良高高地举起手来，大声说道：“青青，我知道，1 加 1 等于 2 ！” 冯青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净会捣蛋。然后她紧接着问道：“ 6 加 7 等于多少？” 冯国良听到这个问题，挠了挠头嘿嘿笑。 冯青青见状，又看向其他人：“你们有人知道吗？” 冯大洋反问，“你知道么？” 冯青青愣了一下，才说道，“我还没上学呢，等我上学了就知道了，到时候老师会教的。” 可冯大洋仍然不太情愿，嘟囔着：“哼，大不了我不当大队长了！” 冯青青，“.......” 这人对上学得有多恐惧呀。她继续诱惑，“大洋哥，你不想开大汽车。” 她不信有男孩子不喜欢汽车。 冯大洋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吗？只要我去上学，就能开大汽车？” 总算说到他的心坎上了，冯青青又加了把火，“怎么不行，说不定还能去开火车，开飞机呢。” 冯大洋跃跃欲试，“我去找我娘，让我娘送我去上学。” 正在一旁挖野菜的几个女孩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那我们呢？我们去上学是不是也能当工人？” 冯大洋一听也不着急了，说道，“你们女孩子上啥学呀，好好照顾家就行。” 好吧，这还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冯青青：“妇女能顶半边天！女孩子学习了知识，将来也能当工人，当司机，当干部。咱们供销社不就有好几个女营业员，就是咱村，梁老师识字，就当了老师，洪主任识字当了妇女主任。” 人群中有个小女孩怯生生地开口道：“可是上学得花不少钱，我娘不让我去。” 听到她的话，冯青青默了默，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悲哀。尽管一直倡导男女平等，但即便是数十年后的今天，这种观念仍未彻底转变过来。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有人开始给她支招：“要不你去找洪主任问问？” “洪主任还管这个？”小女孩满脸疑惑地问道。 冯青青：“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 他们村上学的人少，上学的女孩更少，这个还得家里人同意。她敢和冯大洋那么说，是因为杨婶子一直想送冯大洋去上学，他自己不愿意去，两人已经斗智斗勇一段时间了，今天看来，杨婶子还是没有拧过冯大洋。 “我要找洪主任了，我娘会不会打我啊……”小女孩有些担忧。 一个稍大些的女孩说道：“打你，那你就要放弃吗？我也想上学，咱们一起去找洪主任。” “对，咱们一起去。”几人也不挖野菜了，直接背着背篓去找洪主任，还有两个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没有跟上去。 冯大洋一脸崇拜地看着冯青青：“青青，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呀？” 呃？ 一群小孩都看过来，冯青青倍感压力。刚才有点得意忘形了，“我……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站在旁边的冯国良立刻插话：“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青青，你什么时候听别人说的？” 这家伙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拆台王”！冯青青强作镇定，继续硬着头皮说道：“我也忘了啥时候了，上学有没有用你们可以去问问梁老师，梁老师的话你们肯定会信吧？” “青青，你会去上学么？”一群小孩子也不纠结，又开始关心其他问题。 冯青青肯定地点点头：“会，等我在长大点就去上学，我大哥学了知识也会教我们。” “真的么，不上学也能学习，我回去也让我大哥教我。” “我去找我堂哥。” ....... 冯青青的说法又给一群小孩打开了思路。 她不知道她的这番话能改变多少人，能力有限，剩下的事情只能交给时间了。 中午，一家人吃完饭，冯母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去收拾厨房，而是全家一起围坐在饭桌旁。冯父郑重地宣布：“从今天起，拴柱不叫拴柱了，我们要叫他的大名。” 冯国良和冯青青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冯父，而冯拴柱则是一脸的兴奋。只见冯父伸出手蘸了一点水，在桌上写出了“国富”二字。 冯国良迫不及待地问道：“爹，这个怎么念？” 冯父微笑着指着那两个字：“国富！” 冯青青：“大哥以后叫冯国富了？” 冯国富开心地跑进屋里，翻出自己的作业本，得意洋洋地向大家展示上面的名字，“看，这是李老师给我写的！” 冯国良兴奋地抱着冯国富说：“哥哥叫国富，我叫国良，一听咱们就是亲兄弟！” 第135章 又被找上门 名字改了，人生会不会就此改变呢？这也许仅仅是一个开始，但冯青青坚信，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甚至更多步。 到了下午，冯青青三人再去挖野菜，就发现少了好几个人。 冯大洋和冯文良都去上学了，原本热闹的团队没有了这些纽带瞬间就散了，冯国良忍不住问：“青青，你不会是骗大洋哥他们的吧？咱娘没读过书也会算数？” 冯青青：“咱娘那叫心算！” 冯国良：“管它是什么算，只要能算数就行了。” 冯青青：“咱娘只能算些简单的，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回家考考她。反正不管你怎么选择，大哥下午放学，我就跟他学习。” 冯卫民有些失落：“我也想学，可我大哥在城里。” 冯青青安慰道：“别担心，明天我教你。” 冯国良看着两人有商有量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儿，一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怎么能行，于是，他连忙表态：“等晚上我也跟着学，明天我也教你！” 听到这话，冯青青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笑着对冯国良说：“二哥，你教卫民哥，我监督你们。” 冯国良其实心里有点发怵，担心自己学不好，但当他看到冯卫民满脸期待地望着他时，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下午三人跑的地方比较远。等他们回到家，天已经快黑了，冯青青发现他们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走近了，看到方小莲正和冯母掰扯。 远远地看到两个孩子回来，冯母赶紧招手让冯国良过去：“国良，你来说说，你们有没有劝盼弟他们去上学？” 冯青青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这是又被人找上门了。 冯国良走到冯母面前，一脸委屈地说：“娘，是圆圆说她想去上学，可她娘不让去，盼弟就带着他们去找洪主任，可不关我们的事。” 冯母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明白了，肯定是洪主任去方小莲家了，而方小莲不敢反驳洪主任，就跑来找他们家撒气，还真是把他们家当成软柿子捏啊！ 方小莲怒气冲冲地对着冯母喊：“就算找洪主任不是他们出的主意，劝冯大洋他们几个去上学是不是他们干的？” 冯母冷哼一声，不客气地说道：“我家孩子和大洋子几人说话，碍你们什么事？” 方小莲不依不饶：“要不是你们家孩子乱说话，我家孩子怎么会回家吵吵？” 一旁的冯青青听不下去了，她瞪大了眼睛，大声反驳：“我们才没有乱说话呢！我们本来是和大洋哥他们说话，是盼弟他们主动围过来问的，找洪主任也是盼弟提出来的。” 方小莲看着眼前豆大点儿的小人儿，居然敢对她大吼大叫，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准备冲上去教训一顿：“好啊！原来你这个小屁孩儿也参与进来！死孩子，怎么着，你还想管我们家的事儿不成？” “你想干什么？死女人，想打架吗？”冯母见状急忙将冯青青和冯国良护在身后。 “你不想让你家孩子去上学，那就不去呗！咋的，管不住自己孩子，来找我们家晦气。”冯母有些看不起方小莲，她家的三个女儿整天被她当作丫鬟使唤，而她自己却像个地主老财似的。 以前她还挺同情那三个孩子的遭遇，但现在看来，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因为他家孩子说了两句公道话，她们一家就找上了门，看来这盼弟也不是个好的。 方小莲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也不和你们扯那么多，既然你们鼓捣我家孩子上学，你们把学费掏了就行，我去问了，两个孩子一块钱。”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还这方小莲会挣钱呀，人家就说了两句话，就要一块钱。 冯母呵呵冷笑，方小莲总算说出了她的目的，原来是把他们当成冤大头了呀，于是，她指着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家孩子上学，凭什么要我们掏学费？” 方小莲不甘示弱：“若不是你们鼓捣，我家孩子现在还能好好地上工呢！我还没让你们赔偿我们的损失工分呢！” 今天盼弟闹着要上学，她有一刻心动了，但是很快她就把这个想法屏弃掉了，不过这样一折腾，倒是让她发现了一个挣钱的方法，她一下工就来堵罗桂英。 “那好啊，咱们报案！让派出所的同志来评判一下，看看你家孩子的学费到底应不应该由我们出！”这时，冯父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冯父扛着锄头，站在那里。 方小莲一见到冯父，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挺起胸膛，故作镇定地说：“哼，你吓唬谁呢！公安才不会管咱们这点小事呢！” 冯青青躲在冯母身后，探出头来，眨巴着大眼睛，继续说道：“你这可是敲诈勒索！公安叔叔一定会管的！” 人群中又开始议论起来。 “是啊，这可不就是敲诈勒索嘛！如果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就能被讹钱，那还了得！” “你别说，这有学问的人说话就是在理！” “对，赶明儿我也送我家孩子去上学。” 冯青青心想这都能跑题，何况上学的人是冯国富，冯国富小朋友也才上一天学，这群人是来搞笑的吧。 方小莲听着众人的话，非常生气，她回头怒斥：“你们别胡说八道！” 杨杏推开人群走了出来，轻蔑地看着方小莲一眼说道：“咋了，还不让人说话了，你还想讹我们不成？” 方小莲气得嘴都不利索了，“你......” 杨杏直接打断她的话，笑着说：“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来谢谢罗嫂子把几个孩子教的好，我家大洋本来不愿意上学，上午被教育了一顿，下午就主动去了。” 她真的是来感谢几个孩子的，为了能让大洋子上学，她可是许了很多好处，但是这孩子就是不听，原来以为没戏了，谁知道跑出去一圈回来就主动要求去学校，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方小莲语带嘲讽：“都是钱烧了，饭都快吃不上了，上学有什么用？” 杨杏瞪着方小莲一眼：“你个目光短浅的，有文化了才能去城里当工人，当干部。” 方小莲不屑地哼了一声：“就你家那天天招猫逗狗的孩子，还想当工人，当干部，别到时候混到笆篱子里去了。”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众人一下子震惊了，就看到方小莲一手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杨杏。 “我，我和你拼了。”说着，方小莲就张牙舞爪地朝着杨杏抓去。 第136章 拉偏架 冯母也是看得一头雾水，不是找他们家麻烦的么，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到他们家门口打架来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会儿不能当个看客，杨杏本来就是为了给她解围才掺和进来的，她赶紧上前去拉偏架，顺便也掐两下解气。 人群中走出几个妇人也装模作样地拉架，现在大家看得正兴起，拉架就有点水份。 冯母紧紧地拉住方小莲的一只胳膊，用力将她朝后面拽去，而就在这时，杨杏抓住机会再次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这下可好，两边脸刚好对称了。 冯青青拉着冯国良，躲在角落里捏着拳头看的过瘾。冯父绕过人群朝院子里走，他本想把两人带进去，但却被他们避开了。 他只得将两人的背篓提进院子里，冯国富放学回家也悄悄地站在弟弟妹妹身边。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欺负人，你们不要只拉我！\"方小莲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这些人拉偏家拉的也太明显了。 \"哎呀，小莲，别这么冲动！\"有人劝道。而冯母说的更加直接：\"要打架就回你们自己家去打，别在我家门口闹！\" 趁此机会，杨杏又迅速地在方小莲身上抓了两下。 冯母心中生出一丝痛快。她觉得对付像方小莲这样的混不吝，就应该这样，讲什么理呀。 大队长赶了过来，大声说道：“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如果有精力无处发泄，明天都去挑大粪！” 挑大粪？又臭又累，才没有人愿意看，有人开始悄悄地溜走。 大队长又批评了杨杏和方小莲一顿，才放两人离开。 至于方小莲说她挨打了，不好意思，他没有看到就不算，主要是他也腻歪方小莲的做法，就偏帮其他人了。 “真是晦气死了！”虽然方小莲这次吃了大亏，但冯母心中依旧愤愤不平。 冯父已经将粥熬好了，他开口劝道：“你和那种人计较什么，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冯母生气地说：“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胡搅蛮缠的样子，还有那个盼弟，也不是个好东西，以前觉得她挺可怜的，现在看来，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机。”说着，她转头看向冯青青，叮嘱道：“以后你可不能再跟她一起玩了。” 冯青青乖巧地点头：“娘，您放心吧，我指定不会再跟她玩了，连念弟、想弟我都不会再搭理她们。” 冯母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这样就对了，不过以后记得别再随便说话了，他们上不上学与我们无关。” 冯青青再次用力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只是随口说了两句，竟然惹得人家找上门来讹钱，以后她绝对不再多管闲事了，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吃完晚饭，冯青青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冯国良跟着冯国富走进西屋。他们要跟着一起学习呢，这让冯母看在眼里乐在心头。 她悄悄跟冯父炫耀：“你说，咱们青青的脑袋瓜儿转得可真快啊！连敲诈勒索都懂。” 冯父呵呵笑着说：“可不是，机灵着呢。” 轰轰烈烈的秋收又开始了，但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没有丰收的喜悦，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玉米杆子又矮又小，玉米棒子上的玉米粒也没有顶满。 相比起夏收时的情况，如今，亩产四十斤都已经成为一种奢望。 这次没有把玉米粒搓下来，准备直接带着玉米芯分下去，到时候可以掺在一起磨碎，也能增加点吃食。 队里的羊没办法继续养下去了，除了留下一只头羊和几只小羊羔外，其余的羊全都被拉到供应站卖掉。 猪也一起拉了过去，养不到过年了，现在还能有个八九十斤，在养养，估计会越来越瘦。 牛是肯定要保留下来的，收下来的玉米杆子都被运到了牛棚里。 忙完这些就要开始挖红薯了，初步估算早期种植的红薯虽然相比去年有所减产，但比起玉米的产量要好得多。大队长非常懊恼，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把所有的地都用来种红薯。 当时有顾忌，想着还要交公粮，只是没想到公粮取消了。 而此时冯青青正在与冯国良一同抄田鼠窝。 起初，他们坠在最后面溜红薯。冯青青溜到地埂边时，她意外地发现一个红薯表面被啃得坑坑洼洼，而红薯的旁边露出了一个大洞。 不知为何，她突然便想到了田鼠洞。 于是，她兴奋地招呼冯国良：“二哥，快来，你看看这儿是不是田鼠洞？” 冯国良将手里的红薯放入自己的小筐里，才慢悠悠地说道：“管它是不是田鼠洞呢，咱们还是赶紧把这一趟溜完，遛完就能回家了。” 妹妹不吃田鼠，找到田鼠也没用，所以他不感兴趣。 冯青青：“二哥，你猜猜看，这个洞里会不会有粮食？” 粮食？冯国良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致，拿起自己的小钉耙，在那个洞上面刨起来。 一开始大家并没有太在意，小孩子干活不长兴很正常，而且他们也没指望这些孩子能干多少活。 看到洞里没有田鼠，冯青青松了口气，她真担心会挖到一窝田鼠仔，把洞里的玉米粒和花生捧出来，整整有两大捧，看到的人开始不淡定了。 打了田鼠能吃肉就不说了，关键还有粮食，那可是粮食，谁能不动心。随后大人们小孩齐上阵，就没有他们这些小小孩什么事了。 \"我都忘了老鼠洞里有粮食，我们之前都不知道挖。\" \"不是老鼠洞，是田鼠洞，等会儿要是挖到了田鼠，还可以带回家吃肉呢。\" ...... 冯青青听到大家议论田鼠肉和老鼠肉哪个好吃，胃里一阵翻涌，感觉有些恶心。她估计等会儿大家挖出田鼠会直接打死。 她不敢看下去了，和冯母打个招呼，拉起冯国良就往家跑。 \"青青，再看一会儿！\" 冯国良显然还不想离开，被冯青青硬拖着走。 \"你不回去，那我可自己先回去了。\" 冯青青可不答应，她真的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一会的画面太血腥了。 冯母见两个孩子争执不下，便对一旁的冯国富说道：\"国富，你带青青回家吧。\" 一般这种血腥的事，他们都不会让小孩子看。 第137章 田鼠 到了中午，冯父一脸惋惜地回到家，抱怨道：\"那么大的田鼠，你怎么就送人了？\" 冯母瞪了他一眼：\"你就不怕吓到孩子？\" 冯父却不以为然，自信满满地说：\"怎么可能呢？咱们家孩子胆子可没那么小。\" 冯拴柱和冯国良一脸兴奋地跑过来，围在冯父身边，好奇地问道：“爹，你今天也挖到田鼠洞啦？” 冯父笑着说：“可不是，我还逮到了一个很大的田鼠，不过你娘不让吃，怕吓着你们，送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冯国良有些失望，嘟囔道：“爹，我才不害怕呢，我还没有吃过田鼠肉呢，爹你吃过么，好吃不好吃？” 冯青青朝后退了两步，怯生生地说：“我害怕，爹要是把田鼠带回家，我不让你抱我了。还有，娘要是用锅煮田鼠肉，我就不吃饭了！” 冯母看了冯父一眼，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会把孩子吓到。还好我机智，直接把田鼠送人了。” 这时，冯青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道：“对了，这些粮食也要多淘洗几次，好好晾晒。不然，我也不会吃的！” 冯母忍不住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责备道：“这丫头，越说越来劲了。怎么这么多讲究？要不是你带头挖田鼠洞，我们能发现那些粮食吗？” 冯青青红着脸嘟囔着：“我……我只是无意中发现的，谁知道洞里真的藏着粮食？” 冯母看着女儿委屈的样子，心里一软，抱着她安慰道：“好了，娘知道，你也是想找粮食。今天田鼠洞里的粮食，娘会多淘洗几遍，然后单独存放起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咱就不吃，这样可以吗？” 听到冯母的保证，冯青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开心地笑了，紧紧抱住冯母的脖子，在她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撒娇地说：“娘真好！” 这时，冯父走了过来，笑着问道：“那爹呢？爹好不好？” 冯青青眨眨眼，调皮地说：“吃田鼠肉的爹不好，不吃田鼠肉的爹好。” 一旁的冯国良见状，赶紧凑过来说：“二哥不吃田鼠肉，二哥是不是也好啊？” 冯国富也不甘示弱，抢着说：“大哥也不吃。” 冯青青用力地点点头，满意地说：“不吃的都好。” 由于一直在谈论关于田鼠的话题，以及哪家挖到的粮食更多，冯青青脑海中总是浮现出田鼠的模样，她的胃口也受到了影响。 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冯母无奈地叹息：“你这丫头，怎么还会有这种反应。”不过，她并没有强迫冯青青继续吃饭，而是将她吃剩下的饭菜直接倒进了冯父的碗中。 刷了碗，冯母就就开始嘱咐：“下午，你就别往地里跑了！娘在灶台里头埋了几个小红薯。等会儿饿了，就让你二哥帮给你扒出来。” 冯青青点头，她也不敢去地里，想想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场景，她打了一个小寒颤。 农忙画上一个短暂的句号，趁着这光景，冯父与冯母把自留地和院子里的红薯挖了，然后随着大部队进山。 现在的石头山和去年有了很大的差别，由于大规模的集体炼钢导致大量树木被砍伐，山上的植被明显变得稀疏起来，不仅如此，小动物也少了很多。 天气异常，也许是动物比人类更加敏感，他们已经跑到更深点的山里面了。 一家人先到了去年发现野鸡的地方，眼前所见景色令人唏嘘：原本茂密的草丛如今已枯黄凋零，其中的野菜也早已被挖掘一空，就连坡下面的山药也被人挖走了。 \"这是谁呀，这么勤快，已经把山药挖完了。\"冯母看着那一个个大坑，不禁发出感慨。 一旁的冯父若有所思：\"谁不知道这里有山药，想必早就被人盯上了。\" 冯母沿着沟边挖野菜，冯青青和冯国良也跟着一起挖。冯父去他去年挖陷阱的地方查看了一番，回来就一脸可惜。 冯母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冯父满脸懊悔，叹息着说：“我刚才瞧见陷阱里有些鸡毛，你说，有没有可能有野鸡掉进去了！唉呀，我应该多来瞅瞅的。” 他第一次挖学着挖陷阱，也没当回事，就刚挖的那几天回来看看，后来就忘了。 冯母皱起眉头说道：“你又没做过陷阱，野鸡带翅膀，说不定飞跑了呢，抓紧时间把这边儿的野菜挖干净，然后咱们再到别的地方。” 冯父连连点头，顺手接过冯青青手中的铲子挖起来：“要不咱去小溪流那边看看，我看到很多人都朝那边去了。” 冯母：“那个地方有点儿靠里了，不会出啥问题吧？” 冯父：“放心，没啥大事儿的。那儿没有大型猛兽，只是作为一个分界线，不让孩子越过，再说大部队都去了，咱还有啥怕的。” 这条被称为小溪流的水道，实际上更像是一条小河。它在石头山和深山的交界处。村里的孩子只在小溪的一边活动，大人不让越过溪流。 听到冯父这样说，冯母手中的动作就更加快了，仿佛生怕错过什么似的。挖完野菜一家人匆匆忙忙地朝着小溪流方向走去。 小溪流中还有水，只是水位已经很浅很浅了。如果干旱状况持续恶化下去，再过一阵子，这条溪流就会彻底干涸断流，此时溪流两岸挤满了人。 冯母瞅一个人少的地方就开始蹲下挖野菜，这里都是妇人孩子，冯父看了一圈，就去砍树枝了。 冯青青开始到处乱钻，过了一会她满脸神秘，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衣襟包裹着一个东西走到冯母身旁，压低声音轻声问道：“娘，您看这个能不能吃？” “我瞧瞧。”冯母将她的衣襟掀开一角，一个色泽灰暗、形如小伞般的蘑菇出现在眼前。她翻动了一下，十分笃定地说道：“嗯，能吃，你在哪儿找到的？” 冯青青刚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名妇人，正朝他们这边看。 那人看到冯母手里的蘑菇大声夸道：“哟呵，桂英，在哪儿找到这么大的一个蘑菇，够你们一家子吃上一顿了！” 第138章 守株待兔 冯母赶忙笑着敷衍道：“嗨，这都是小孩子瞎摸乱撞给碰上的，就这么一个。” 随便应付了几句之后，冯母便又埋头挖起野菜来。 冯国良好奇地凑过来，看到放在背篓里的蘑菇，拽着冯青青压低声音问，“青青，真的就这一个？” 冯青青注意到一旁看似全神贯注挖野菜的周梨花，实际上正竖起耳朵，偷听他们说话。 于是，她连忙扯了扯冯国良的衣角，悄声提醒：“哥，快些干活儿，真的只有那一个，我还以为那是狗尿苔呢！” 看着妹妹认真挖野菜，冯国良总算相信确实只有那一个，他就跟着冯青青旁边认真挖了起来，周梨花眼见一家人都在挖野菜，也不在旁边磨洋工了，急忙换了个野菜多的地方挖了起来。 现在都是争分夺秒想多扒拉点东西，谁也没有那么多闲心去八卦闲聊。 冯青青朝着一个方向挖，冯母和冯国良也跟着，他们渐渐偏离了方向，挖到一丛草丛前，她扒开草丛朝里面走去。 冯国良好奇地问道，“青青，这里面有什么？是不是有蘑菇。”他还一直惦记着摘蘑菇呢。 “嘘。”冯青青示意他不要说话，冯国良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处略微宽阔些的地方，跟在最后面的冯母一眼就看到长在树下一小片一小片的蘑菇，她把背篓里的野菜倒进袋子里，拿着背篓摘了起来，不过也没有忘了唠叨冯青青两句，“你这孩子，胆子咋这么大，怎么找到这里的，也不怕有蛇。” 冯青青嘿嘿笑着，紧跟在她娘身边，他娘摘哪种蘑菇，她也跟着摘，对于蘑菇这种东西，她实在认不得几个，生怕一不小心就摘到了毒蘑菇。 一旁的冯国良见状，也蹲下来跟着学，但他还是有些好奇，忍不住拉着妹妹问：“青青，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冯青青稍顿了一下说道：“我看到一个灰色的身影钻进了草丛里，我以为是兔子，就追着它一路跑进了这里。” “真的，有兔子？”听到这话，冯国良双眼铮亮地望着妹妹，想要得到她的肯定回答。 冯青青却是摇了摇头，“我也没看清，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听妹妹这样说，冯国良就更加笃定那是兔子了，兔肉吃着多香，对比之下眼前的蘑菇就没有吸引力了。 他站起来想要往林子深处走，冯青青心下一急，赶忙拽住他的衣角，轻声劝道：“二哥，就算里头真有兔子，咱们也抓不住！咱们还是先把这些蘑菇摘完。 你忘了，刚才周婶子可一直盯着我们呢，要是她跟过来了，就该和我们抢了，咱把这些蘑菇摘完再去找兔子。” 冯国良听妹妹的话，急忙蹲下来快速地摘了起来。 没过多久，周梨花就找了过来。原来，她虽一直在远处挖着野菜，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头看一眼。 就在刚刚，她突然发现罗桂英一家三口不见了。她急忙顺着几人挖野菜的方向寻找。 果然不出她所料，怎么可能只有一朵蘑菇呢？这个小丫头也是个尖的，竟然一点口风都没透出来。 周梨花有些不悦地大声嚷嚷道：“哎呀，桂英，这里有这么多蘑菇，你怎么也不叫我们一声啊！” 听到她的大嗓门，三人的动作更快了。冯母抽空回了一句：“我们也刚来不久。” 周梨花嘴角微微一瘪，背篓都快要装不下了，还说什么刚来不久，骗谁呢。 不过此刻，她也无暇争辩，连忙蹲下身子开始采摘起来。她心里暗暗懊悔，自己刚才的声音太大了，恐怕会把其他人招来。 都怪冯桂英，如果她一开始就带她来这里，她也不至于因为着急而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了。 不管怎么后悔，听到她的声音，有几个人也跟着跑了进来。人多力量大，蘑菇很快就被瓜分完了。 冯母提着野菜袋子，背着一背篓蘑菇，和几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冯青青和冯国良去和冯父汇合。 周梨花尝到了甜头，还想继续跟着。 “梨花，人家去找孩子爹，你跟着干啥？”有一个妇人调侃。 周梨花哼了一声，“谁知道她是去找冯建设，还是找到别的好地方了，幸好我机灵，喊你们过来，要不然这片蘑菇都被她摘完了。” 几个妇女撇了撇嘴，那是特意喊他们的么？那是他们耳朵灵光自己听到的好吧。 小溪两岸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冯母原本打算一边挖野菜，一边朝前走。没想到这里人越来越多，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没有空挡的地方了。 没办法，只能朝上游走，走到人群的最前面。果然，人少了很多，冯母也能时不时地发现一棵野菜。 刚才因为周梨花抢了他们的蘑菇，两兄妹精神恹恹，这会儿也不想挖野菜，到处扒旁边的草丛，希望还能找到蘑菇。 突然，冯青青又看到了一个灰色的身影，她急忙跟着钻进草丛。本来以为跟丢了，谁知道那只兔子又跳了出来，一头撞在了旁边的树桩上，她跑过去朝野兔身上一坐，大声喊了一声，“娘。” 冯母心里一紧，急忙转身看去，身后哪里还有女儿的身影。 “青青？”冯母站起身焦急地喊道。 “我在这里呢，娘。”冯青青兴奋地回回应。 \"娘，我听见声音好像是从这里传过来的。\"冯国良指着一个地方说道。 刚才他看到了一只蚂蚱，伸手去抓，等他直起身子，发现妹妹已经不见了。 冯母急忙朝着草丛里跑去，冯国良也紧随其后。 没走几步便看到冯青青正低着头，似乎在认真地研究着什么。 \"青青，你在干啥？\"冯母看到女儿安然无恙，心中松了口气，脚步也渐渐放慢了下来。紧跟在她身后的冯国良则快速跑到冯青青身旁，惊喜地发现她身下压着兔子。 \"兔子！娘，有兔子！\"冯国良兴奋地蹲下身去提兔子。 冯青青被冯国良这么一拽，身体失去平衡，朝着旁边的草丛歪去。她皱起眉头，不满地抬起头来瞪着冯国良，语气带着些许恼怒：“二哥，你干什么？” 第139章 有仇当场报 她还在研究兔子死没死呢，就被冯国良掘下来了。她二哥的眼里只有野兔子，完全没有她的存在。 此刻的冯国良紧紧攥着兔子腿，兴奋地在手中掂了一下，将兔子举起来给冯母看。 “这里怎么有一只死兔子？”冯母看到他手上提着的东西，惊讶地问道，随后她又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估计不能吃了，国良，赶紧扔了。” 说完，她伸手拉起冯青青，帮她拍打掉身上粘着的草屑。而冯国良则满脸不舍地望着手中的野兔子，嘀咕道：“娘，扔掉太可惜了……” “这山里的东西可不能乱吃，谁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冯母一脸的严肃地继续说道， \"刚死的，我看到了，它自己不小心撞到树上撞死的！\" 冯青青伸手指着兔子身旁的树桩，急忙解释。 \"刚死？\" 冯母有些怀疑，但还是伸手摸了一下，果然兔子身上还带着余温，她不禁笑了出来，\"看来这只兔子脑子不大好使，居然会自己撞树。\" 冯国良也学着冯母的样子摸了摸，然后一本正经地点头，接着问道：\"娘，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吃兔子肉啦？\" 得到冯母肯定的回答，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围着野兔撞的那个树桩欢快地跑了起来。 “娘，这里有木耳。” 树桩旁边的草丛里躺着一根枯树杆，冯国良跑过去时差点被绊倒，他好奇地蹲下身子发现了好几朵木耳，他揪下来一朵，高高举起让冯母看。 冯母见状，也赶忙凑过去，看着枯树杆说道：“等会儿叫你爹过来，今天也不用砍树枝了，直接把这棵死树搬回家，就够用一段时间的了。” 几个人把木耳摘完，收获了满满一大捧。冯母将这些木耳用树叶包裹起来，冯青青看到树干上残留的木耳根，若有所思，这上面会不会还有菌丝，她好奇地问冯母：“娘，您觉得这棵树以后还会不会长出新木耳？” 冯母思考了一下说道：“下雨了才会长出木耳。但现在天气干旱，估计长不出来了。” 冯青青：“那咱们把这棵树扛回去再给它浇些水，是不是就能长出来了？” 冯国良听后，满心欢喜地点头：“对啊对啊，浇点水，我们就能摘很多很多的木耳了！” 冯母不打击孩子的积极性，便笑着答应：“行吧，回头让你爹帮你们把树扛回去，你们自己负责照料。不过要是长不出来，可不能哭鼻子。” 冯国良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娘，我才不会哭鼻子！要哭也是青青哭。” 说完，他调皮地冲冯青青做了个鬼脸。 冯青青：“.......” 她二哥把她掘到地上的账她还没有算呢，他还敢在她面前蹦跶。于是她一脸惊恐地看着冯国良的身后，看得冯国良心里毛毛的，不禁颤着声音问：“青青，怎，怎么了？” 他刚想回头看看情况，却被冯青青制止住，“二哥，别朝后看，快跑，有蛇，好大好大的蛇。” 冯国良一听，吓得啊啊啊地朝着草丛外狂奔而去。 冯青青见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冯母则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头，“就你会作怪。” 冯国良站在草丛外面紧张地朝后张望，看到两人走出草丛忙不迭地问道：“蛇跟过来了吗？” 看到娘和妹妹都在笑，才反应过来他被骗了。他愤怒地看着妹妹质问：“青青，你太坏了，你竟敢骗我。” 冯青青哼了一声，“谁让你笨，有蛇的话，我和娘能不跑？” 三人又朝前走了一会，他们便看到正在砍树枝的冯父。稍远一些的地方，还有其他人在干活。 “爹！”正撅着嘴的冯国良看到冯父，就跑了过去，他要去跟爹告状。 “哎呀，你这个熊孩子，离远点！”站在树上的冯父见状大声阻止。 冯母三步并作两步，匆忙上前将冯国良拽到一旁，嗔怪道：“你没看到你爹正在砍树枝吗？万一被砸到怎么办！” 冯父又接连砍了几根大树枝，才从树上爬下来。他把大树枝截成一段段的小树枝码好，坐下来喝了一口水才有时间问：“你们都挖了啥？我瞅着你那袋子鼓鼓囊囊的，原本还寻思着今儿个来挖野菜的人太多，恐怕没啥收获呢！” “爹，爹！我跟您说哦！”冯国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跑到冯父身旁，双手紧紧扒着冯父的耳朵，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讲了起来，这会儿他也不记得他是来告状的了。 冯父配合着他，听他讲完了，才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压低声音对他耳语道：“今天你和青青都这么乖，晚上回去把兔子炖了，一人奖励你们一个兔子腿。” 冯国良拼命地点头，又跑到冯青青身旁向她炫耀起来。看着冯国良这样兴奋，冯青青都不忍心打击他。一只兔子有四只腿，无论怎样分配，都少不了他们的份。还用特意奖励么，这明显就是套路。 冯父和冯母商量：“我一会儿回去借板车，省得去的晚了，板车被借走了，再回家看看国富吃饭了么？” 早上冯母已经和冯国富说过了，今天白天他们要上山，中午饭给他留在了锅里，回来热一下就行，但是第一次让他一个人呆在家里，冯父冯母还是有点不放心。 冯父拿着两个杂粮馒头，就背着装蘑菇和兔子的背篓回家。 冯父回家，他们要看着地上的树枝，以防被人顺手牵羊了，就只能在这周围转悠。 有了野兔子的吸引，冯国良也无心挖野菜了。他东一铲子西一铲子的，有时候听到有声音，还会拉着冯青青跑到发出声音的地方查看。 冯母无奈，只得提醒：“你们俩动作慢些，可千万别摔着了！去草丛里记得用长棍拍一下地面，先把蛇惊走。” “青青，这棵树上有鸟窝，如果我会爬树该有多好呀。”冯国良抬头指着头顶上方的鸟窝，满心羡慕地说道。 “让爹教你呗。”冯青青感觉这个鸟窝有点高，会爬树也够不着。 冯国良：“不成，爹说再过两年我才能学。” 冯青青无所谓：“冯大洋不是也会爬，你找他学？” 冯国良撇撇嘴，嘟囔道：“我才不要跟他学呢，那家伙就会爬树，却不知道怎么下来。” 想来也是，冯大洋被困在树上的情景，恐怕已经深入人心。 第140章 树下藏金 冯国良手中握着一根木棍，漫不经心地挥舞着，嘴里念叨着：“这地方连棵果树都看不到。” 一旁的冯青青说道：“有果树的地方肯定早就被别人摘光啦，哪轮得到我们呀！” 就这样，两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间就走远了。 突然，身后传来冯母生气的喊声：“国良，青青，你们俩跑到哪儿去了？快给我回来！” 听冯母的声音，两人才猛地停下。冯国良急忙拉着冯青青，催促道：“快回去，咱娘要生气了。” 就在他们转身的时候，冯青青被不远处的一道亮光闪了一下眼睛。她猛地挣开冯国良的手，好奇地朝着那抹亮光走去。 “青青，你要干嘛？”冯国良见状，又上前去拉她。 冯青青走到那棵树下，用小手扒了扒，扒出来一个硬石块。这个石块有小孩巴掌大小，她正准备拿起石块翻看。 冯国良一把拿起，随手准备扔出去：“这玩意儿有啥好看的？山上漂亮的石头多得是！” 冯青青紧紧抱住冯国良的胳膊，把石头从他的手里抢过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块石头有些与众不同。 冯母又喊了一声，冯国良赶紧答应，就想拉着冯青青朝冯母的方向走，\"青青，你喜欢这个石头，就拿着，娘都已经喊了好几声了，再不回去她就要找过来。\" 冯青青却反拽住他，小声说：\"哥，咱们朝这下面挖挖？\" 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望去，冯国良皱起眉头回答：\"挖这里干啥？就那两棵野菜，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我说你们两个，我喊了几声也不知道应一下。”此时，冯母终于找到了他们俩，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一开始两人还有回应，但之后再喊就没有人吭声了，这可把她吓坏了。 看到冯母来了，冯青青直接放开冯国良的手，跑去找她娘，她把手里的石头递给冯母，满脸期待地说：\"娘，你看看这个东西。\" 冯母接过石头看了一下，疑惑地问：\"这不就是一块石头嘛？你要是喜欢，等会儿下山的时候咱们在山脚多捡几块带回家给你玩儿。\" “不是，娘！您看这儿！”冯青青拉住冯母的手，把石块翻过来，露出金色的那个地方。 冯母凑上前去，眯起眼睛仔细看了起来：“哎哟喂，这一块儿跟别的地方确实不太一样呐！”说罢，她又将石头塞入了冯青青的手中，笑着说：“给，拿着玩吧。” 冯青青：“.......” 这可能是金子，只是外面包了一层土块，她该怎么提醒呢？ 冯国良也跑了过来，拽住冯母，嘟囔道：“我早就说了嘛，就是块石头，青青还让我去挖什么坑，难不成她觉得底下还有这样的石头不成？” 神助攻！ 冯青青见状，赶忙拉住冯母的手，把她拉到树下，满脸期待地问道：“娘，你说这下面是不是还藏着这样的石头？” 冯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儿，笑着说，“等你爹闲了，让他来给你挖。” 说完，她便牵着冯青青朝着他们放东西的地方走，威胁两人：“你们俩可不许到处乱跑了，只能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听见没有？要是在不听话，以后就不带你们来了。” 冯青青身不由己地被冯母紧紧拉住，她一直回头朝着那棵大树底下看，心中满是不甘。没办法，只能过一会儿再想办法偷偷溜过来了。 “这是跑哪里去了？”几人到的时候，冯父已经在捆树枝了。 冯母见状，赶忙上去帮忙，说道：“这俩孩子到处乱窜，可把我急坏了！我刚刚就是出去找他们了，要不这样吧，你先把他俩带回去，不然我光是找他们了。” 听到这话，冯国良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迅速向后退了好几步，并扯起嗓子喊道：“我可不回去！” 一旁的冯青青也毫不示弱，据理力争道：“我们只是在找野菜，才没有乱跑！” 树底下她还没挖呢，她才不回去。 冯母忍不住数落：“你到底是在找野菜呢，还是想着挖那些破石头？整天就没个安分的时候！” 等到树枝全部捆好，冯父用手抹去额头的汗，坐在地上喝了几口水，这才开口问道：“挖啥石头？” 冯青青见状，立刻迫不及待地将手中那块石头递给冯父，满脸期待地说：“爹，您快看这块石头漂不漂亮，两个色！” “我看看。”冯父接过石头，仔细查看了一番后，把石头外面的一层剥掉，露出里面的金色，他把石头放在嘴里咬了一下。 “哎，你也不嫌脏。”冯母急忙伸手去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冯父已经把石头拿了出来，石头上留下一圈清晰的牙印。 “这……”冯母惊讶地接过冯父手里的金色石头，再次仔细观察。 冯父问：“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冯母紧握着手中的小石头站起身来，激动地说道，“我，我带你过去看看。”她已经猜出来这是啥了。 她转身对着冯国良嘱咐：“国良，你和青青在这里好好看着咱家的柴火，爹娘一会儿就回来。” 冯国良望着爹娘离开的方向，心中非常好奇，想要跟上去看看，却被一旁的冯青青紧紧拉住了胳膊。“哥，咱娘让咱们看好柴火。” 冯国良着急，“我就去看看，马上回来。” 冯青青连忙拉住他，使劲儿摇头，万一真找到值钱的东西，冯国良年纪这么小，说漏嘴了怎么办！她眼珠子一转，“我刚才看到那边草丛里好像有野鸡，你要不要去看看。” “真的？在哪？”冯国良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果然，吃肉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那里。”冯青青随便指了一片草丛。 看着冯国良朝着她手指的方向跑过去，冯青青松了一口气。她想着二哥找不到东西，估计一会儿就跑回来了，她又该找个什么理由继续拖住他呢。 然后，她就听到冯国良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这小东西，怎么偷吃东西。” 这是有情况？冯青青连忙跑过去。 第141章 聪明的小狐狸 “二哥，是啥？”还没等她站稳，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撞进了怀里，她吓的赶紧撒开手朝后退，但是那东西已经趁机窜到了她的肩膀上。她急忙朝肩膀上挥去，小东西又顺势爬到了她的头上。这是个什么玩意呀，她赶紧摇头。 “青青，你别动，我来逮。”冯国良伸手朝她的头顶抓去。那小东西又灵敏地跳到旁边的树上，对着冯国良龇牙咧嘴，好像是在嘲笑他，冯国良生气地捡起一个长棍朝树上捅。 冯青青这会儿才看清楚，这个小东西的长相，它像刚满月没多久的猫仔子那样大，但是又不像猫，它头顶着两个尖尖的耳朵，后面还拖着一条蓬松的尾巴，整体长相有点像前世在在动物园里看到过的狐狸，只是有通体红色的狐狸么？ 此时它两个小眼睛咕噜噜转着，看到冯国良拿树枝捅它，它在树枝上跳了一下，顺着树枝跳下来，在冯国良的头上蹦了一下，撒了一泡尿，又朝着另一边的树上跳了过去。感觉到有水滴顺着头发流下来，冯国良更加生气了，转个方向继续捅。 知道这小家伙没有恶意，冯青青就开始看着那小东西戏弄她二哥。 “国良，青青，你们两个熊孩子又跑到哪里去了？”冯母一边说着，一边循着他们的声音走了过来。 “娘，你快看！”冯青青兴奋地拉着冯母，手指向树上的小东西，让她看。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从来没见过？国良，你别乱捅了，你也够不着那小东西！”冯母连忙阻止。 冯国良委屈地看着冯母，撅起嘴巴说：“娘，你闻闻我的头发……” 冯母一脸疑惑：“头发咋了？” 冯国良稍微靠近一点，冯母立刻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骚味，她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皱起眉头问：“这是什么味道？” 冯国良看着冯母嫌弃的眼神，心中一阵悲愤，大声喊道：“那小东西尿我头上了！我，我跟它势不两立！” 说完，他拿起树枝，再次狠狠地捅向树上的小东西，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其实一开始，冯国良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小动物尿到头上有多么羞耻，只是有一点点愤怒，但看到冯母的反应，他突然感觉被伤到了。 冯母赶紧上前拉住他，“好了，好了，这小东西爬树这么厉害，你哪里撵得上它，咱们赶紧出去，和你爹一起把柴火搬出去。” 冯国良看着冯母认真地问道：“娘，你不会觉得我身上臭烘烘的，嫌弃我吧？” 冯母迟疑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怎么会，等回家了，娘帮你好好洗个澡，到时候你又会变回那个香喷喷的小男孩啦！” 听到冯母的话，冯国良这才放心下来，他扔掉手中的树枝，对着树上的小东西大声喊道：“哼，今天我还有事要忙，就先放你一马，但下次可别让我再碰到你！否则……” 接着，他拉住冯母的手，兴奋地说道：“娘，那边还有几个野鸭蛋窝，你还给我们腌咸鸭蛋吧！” 之前他们找到的那些野鸭蛋，被冯母腌成了咸鸭蛋，蛋黄都出砂了，那独特的味道现在还让他念念不忘。 “哦，真的呀，带娘去看看。”冯母也是一脸惊喜，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竟遇见好事。 怪不得冯国良刚才这么激动，这里有五六窝鸭蛋，其中三个鸭蛋被咬了，蛋液流的到处都是，估计就是那小东西的杰作。 冯母一脸的可惜，她拿着野鸭蛋逐个检查，有些已经坏了，但是大部分是好的，总共捡了二十多个野鸭蛋。 小东西站在树上好奇地看着这几个人把它的食物拿走，着急地在树枝上跳来跳去，不过以为这样就会给它留点，这怎么可能呢。 看到吃食不全部拿走，不是灾荒年代的作风，何况野鸭子明显也已经换地方了，过几天，说不定剩下的鸭蛋也坏了。 “你们干啥去了？”冯父刚挑下山一挑子木柴。 冯母乐呵呵地把小背篓递给冯父看。 “哟，这附近还有这好东西！”冯父满脸惊讶。 冯母笑着解释：“这些都是咱们家国良找到的。” 听到冯母的夸赞，冯国良挺了挺小胸脯，走到冯父面前，满心期待地等待着冯父的表扬。 然而，冯父却突然皱起眉头，嗅了嗅空气，疑惑地问：“咦，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好像很骚……” 冯青青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 冯母急忙拍了一下冯父，嗔怪地说：“别瞎说，哪来的味道啊？孩子不小心被一只小动物尿到头上了。” 这时，冯父才注意到冯国良一脸哭丧的表情，恍然大悟。他连忙生硬地转移话题，安慰道：“这样啊，那晚上就多给国良分一个兔腿儿。” 看着冯国良破涕为笑，冯父心里松了口气。 冯父和冯母将这里的树枝全部扛完，又合力把那棵枯木抬到山下，冯父才回来背起旁边的一个背篓下山。 冯青青却感觉那个背篓有些不一样，好像有点沉，冯父背着好像比刚才扛树枝还吃力。 不过他也没有让冯母帮忙，一背篓野菜两个人抬，太惹眼了。 等冯父离开后，冯母带着两个孩子继续挖野菜。他们来到之前捡野鸭蛋的地方，这里以前常有野鸭子出没，土壤肥沃，野菜和野草生长得比其他地方都要好。 冯国良凑到冯母身边问：“娘，我们明天还来吗？” 冯母：“这得看你们明天起不起的来，要是能起来，就还带你们来。” 今天两个孩子收获太好了，明天再带他们来也不是不可以。 冯国良保证：“放心吧，娘，我一定会早起的，我还要到山里找好东西呢！” 冯母一边挖一边唠叨：“哪有那么多好东西？明天肯定还要朝里走，可不能像今天这样乱跑了。” 冯青青大声喊道：“娘，我的背篓满了。”她要是不打断，她娘又得没完没了地说，她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冯母应道：“好，我给你倒到袋子里。” 她把冯青青的背篓倒空，但也不让她继续挖野菜，而是劝道：“你就在这里玩就行，可不能再挖了，你那小手别磨出泡了。” 冯青青也感到有些累了，她直接坐在地上，拿起旁边的玻璃瓶子喝了两口水。 突然，她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落在了她的肩上，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扒拉，那东西就从她的肩上掉了下来。 第142章 好奇心很重的小狐狸 小家伙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一脸茫然和困惑。它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扒拉下来，于是一脸警惕地站在冯青青的面前。 看到她并没有其他动作，小家伙开始小心翼翼地朝着玻璃瓶放置的方向挪动。每挪两步，它都会停下来观察一下冯青青的反应，然后才敢继续向前移动。 小家伙来到玻璃瓶前，有模有样地学着冯青青的动作，伸出两只小爪子去抓瓶盖，但却始终不得其法。 于是，它急中生智，跳上了瓶盖，却发现还是无从下手。 冯青青一脸兴味地看着它在瓶盖上走来走去。 终于，她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小家伙拎起，放在了地上。小家伙被吓了一跳，迅速跑开几步。 看到冯青青没有追赶，只是打开瓶盖，将水倒在旁边的一片大树叶上，并把树叶朝它推了推，小家伙又往后退了几步。 它看到冯青青倒完水后便抱着玻璃瓶喝水，似乎完全忽略了它的存在，它才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一直走到树叶跟前。它先低头闻了闻树叶上的水，像是在确认，又抬头看了一眼冯青青，才放心地舔了起来。 冯青青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感叹：“这小家伙还真是谨慎啊！” 将树叶上的水喝完，小家伙便抬起头看着冯青青。冯青青见状，再次往树叶上倒了些水。小家伙又朝后退了几步，从它那竖起的毛发可以感觉到，它还是有戒心。 “喝吧！”冯青青小声说，然后把玻璃瓶子放在一旁，自己则靠在了身后的麻袋上。 小家伙很快又把树叶上的水喝完，接着它蹭到了冯青青的身边，模仿着她的姿势靠在麻袋上。 看到它那可爱的粉红色小肚皮露了出来，冯青青不禁笑出了声。小家伙被突然的笑声吓了一跳，向旁边跳了几步。发现冯青青只是在笑，并没有其他举动，它又小心翼翼地蹭了回来。 冯青青悠闲地将两只小手放在脑后，翘起二郎腿，嘴里还哼着歌。 小家伙似乎对这个新姿势很感兴趣，它努力地模仿着冯青青的动作，但由于身体结构的限制，无法像人类一样将双手伸展到头下。它尝试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改为将一只后腿搭在另一只后腿上。然而，这一次它不仅没有成功，反而因为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 它又试了几次，都不成功，泄气的跳到冯青青的腿上，一脸控诉地蹦跶了几下。 这是什么意思？ 冯青青十分好奇地坐直身子。就看见这个小家伙将刚刚的动作重新演示了一遍，冯青青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这小家伙咋这么有灵性呢。 冯青青笑着说，“我帮你。” 说完她真的伸手拉住了小家伙的两只前掌朝着它的头顶拉伸，结果却发现根本无法拉上去。接着她又尝试着把小家伙的一条后腿叠加到另一条后腿上面。最后，她只能一脸无奈地对着小家伙说道：“没办法啊，你的腿实在是太短了。” 小家伙呜呜地叫着，声音中充满了不满。 冯青青看着它，轻声哄它：“我给你拿一个鸭蛋，你就别再让我帮你弄了，真的太累了。” 刚刚那一番折腾，害的她出了一身汗，不是累的，是吓的，她害怕这个小家伙突然咬她一口，如果流血了，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狂犬疫苗。 下午回去的时候，冯父一边挑着麻袋，一边挑着背篓，背篓底放着野菜，冯青青坐在野菜上，怀里抱着她的小背篓。 冯母背着一个背篓走在旁边，不满地说道，“你这丫头，这样坐着多不舒服，娘给你拿着都不行，还非要自己抱着，不就是有两个蘑菇么？看你宝贝的。” 冯国良朝前跑了一段，等几人赶上去，就跟在背筐的旁边，“青青，要不，我给你背着。” “哥，不用你背，”冯青青拒绝，她的背篓里有秘密，才不让别人碰。想到冯国良走了一天估计也累了，就说道，“我坐一会儿，就让给你坐。” 冯国良，“没事，我能自己走回家。”说完，他又朝前跑去。 几人到家的时候，冯国富正在烧火。 “国富，你烧啥呢？”冯母放下背篓就朝厨房走。 “娘，我烧水，你们是不是渴了，马上就烧开了。”冯国良又添了一把火才跑出去。冯母掀开锅看了看，自己坐在了灶台前。 冯父拿出中午带回来的那只兔子就去剥皮，冯国富，冯国良围观，还时不时地帮忙拿点小东西，冯青青则是直接跑到厨房扑进冯母的怀里。 “害怕了？”冯母问。 冯青青点头，兔子剥了皮后看着血淋淋的，真心不好看。 冯母把她放在灶台前的凳子上坐着，把开水舀到一个罐子里，盖上木盖，这就是他们每天喝的凉白开了。冯国富和冯国良把兔子抬进来，冯母就把兄妹三人赶了出去。她把门、窗户都关严，才开始在厨房里做兔子肉。 冯青青看着两个哥哥在围观冯父清理兔子内脏，就悄悄地摸到她的背篓旁边，把小手伸了进去。可是摸了半天都没摸到东西，她赶紧伸头朝背篓里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跑了？不对呀，到家的时候还在呢？”冯青青感到很奇怪，连忙在院子里寻找。 “青青，你干啥呢？”冯国良走过来拉住她。“咱哥想问问你兔子怎么撞死的？” 怎么撞死了？就是撞树上撞死了呗。 冯国富也跟着走过来，拉住她的另一只手，好奇地问：“对呀，青青，真的是它自己撞死的？” 冯青青用力地点点头。 冯国富皱起眉头，疑惑地说：“它咋这么想不开呢？” 这让她怎么回答呢，冯青青一时语塞。 不过，冯国良倒是想得很明白，他笑着说：“大哥，管它怎么死的呢，咱们有肉吃就行了。而且爹已经答应分给我两个兔子腿了。”说完，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冯国富也不再纠结，而是直接拉着两人朝屋里走：“我先把今天学到的新字教给你们。”然而，冯国良却挣脱他的手，拒绝道：“等吃完饭再学。” 学习有什么好的，天天让学习，他感觉比起学习还是上山好玩。 冯青青：“二哥，我们早点学，就可以早点睡觉，这样明天才能继续去山上。” 冯国良满不在乎：“那我明天再学。” 第143章 红红 冯国富一听，立刻严肃起来：“这怎么行！老师说了，今日事今日毕，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呢。” 冯国富先让他们两个将昨天学习的内容复习了一遍，然后才开始教新的生字。 当看到冯国良抓耳挠腮、苦思冥想的样子，冯青青了然：“二哥，你是不是又忘记昨天学过的东西啦？”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冯国良的头发还没有洗呢！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嫌弃地朝着旁边挪了挪凳子。 冯国富见状，十分不解地问道：“青青，你挪凳子干啥？” 冯青青嘿嘿笑着，声音压得很低：“大哥，二哥肯定又把昨天学的知识忘了，要不然你先教我，然后再慢慢教他。” 冯国良连忙摇头摆手：“没忘，没忘，你看我这不是写出来了吗？”说完，他赶紧将本子递给冯国富。 冯国富接过本子认真地检查起来，片刻后满意地点头：“嗯，这次国良写的都对了。” 听到这话，冯国良顿时露出得意洋洋的说道：“看吧，我就说没忘嘛！” 冯国富笑了笑，接着又把今天在学校学到的内容给两人讲解了一遍。这些内容对于前世大学都混毕业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冯青青听了一会儿就开始开小差了。 突然，她感觉到一股轻微的拉力扯动着她的裤脚，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迅速顺着她的腿往上爬，并钻进了她的怀里。 冯青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手将怀中探出的小脑袋按了回去。 她跳下凳子，和冯国富打了一声招呼：“大哥，我已经学会了，我先去看看咱娘做好饭了没有？” 一听到要吃饭，冯国良立刻来了精神，也想跟过去，但却被冯国富紧紧抓住，“国良，你学会了吗？来，再给我默写一遍。” 看到冯国富成功牵制住了冯国良，冯青青如释重负，急忙跑到院子里的菜园旁，蹲下身子，压低声音询问怀里的小东西，“红红，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她给这个小家伙起名为红红，她感觉这个名字简单易懂，也符合小家伙的特征。 红红用爪子指着菜园，冯青青：“你跑菜园里了？” 她抱着红红走进菜园，顺着它的指引走到辣椒地里，红红对着冯青青斯哈斯哈地吐着舌头，似乎很不舒服。 冯青青仔细检查，果然在一个辣椒的尾部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咬痕，再联想到红红的表现，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偷吃辣椒啦？不会被辣着了吧？” 红红可能察觉到冯青青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对劲，顿时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于是转过身，将自己圆滚滚的小屁股对着她。 冯青青见状，疑惑地自言自语：“这是生气了？”说着，她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红红的肥臀。 没想到，红红像是被触到了敏感点一般，突然尖叫一声，猛地跳了起来，迅速跳到旁边的木架子上，一脸警惕地看着冯青青。 此时，正在屋子里学习的两人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尖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放下手中的书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焦急地喊道：“青青，你在干啥，刚才是什么声音？” 冯青青心中一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摸了摸鼻头，对着站在菜园外面的两个哥哥说：“没事，刚才我不小心踩到了一只老鼠。” 冯国富应了一声：“嗯，你别在菜园里待了，别一会儿它又窜出来吓着你。”然后他就拉着国良继续回到屋里，催促着：“国良，快点，我好像闻到香味了。” 冯青青拍了拍胸口，看着瞪着自己的红红，用小指头点着它的额头，小声说：“你还生气呢，你快把我吓死了，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你就回你的山上去。” 红红以为冯青青在和它玩，一下子跳到她伸出的那个手指上那个手臂上，然后顺着手臂爬到她的肩膀上，小鼻子不停地抽动着。 虽然冯母捂的很严实，但空气中还是有隐隐的肉味。 “这是谁家煮肉吃了？”刘招弟在她家的院子里大声嚷嚷。 冯建兴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道：“你管他谁家呢，咱们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山。” 刘招弟却不依不饶，继续唠叨着：“上山，上山，人家咋能弄来肉，你就知道砍柴火，要你有啥用？” 冯华林和冯华兵也跟着闹腾起来，冯华林喊道：“娘，我也要吃肉。”冯华兵也不甘示弱，附和：“我也要吃！” 刘招弟瞪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说：“吃肉找我干啥，让你们爹去找你大伯要去。”说完，她狠狠地白了冯建兴一眼。 冯建兴生气地说道：“瞎说什么，大哥家哪来的肉？” 刘招弟不服气：“你来闻闻，这分明是从西边传过来的香味，西边不就是他家。” 三兄妹小心翼翼地趴在墙边，竖起耳朵听着。他们能感觉到刘招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发现。 冯建兴皱起眉头，心中暗自琢磨：难道大哥今天上山逮到好东西了？但他想想不太可能，他们家可都不会打猎，于是说道：“西边有好几家呢，不要乱说，不定谁家弄了点肉。” 刘招弟撇了撇嘴，“肯定是你大哥逮到好东西了。”她就感觉香味是隔壁传来的。 冯建兴，\"逮到好东西也是人家的本事。赶紧吃饭，明天我们早点出发，我看见大嫂今天挖了两袋子野菜，你明天也多弄些。\" 刘招弟不满的说：\"哼，你倒会说，你大哥拉回了一车柴火，怎么不见你也去拉一车回来？\" 冯建兴辩解道：\"山上到处都是柴火，着什么急！\" 三兄妹听到这里，又轻手轻脚地回到原来的位置。冯母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但她也听到了隔壁的对话声。她又等了一会，直到厨房里的热气散去一些，这才招呼一家人吃饭。 “娘，我要洗澡。”冯青青想先洗澡。 冯母：“吃完饭再洗。” 冯青青显然不太满意这个安排，她抱怨道：“可是二哥刚才拉我胳膊了。” 冯国良听到妹妹的话，立刻反驳道：“我拉你胳膊怎么了？我的手又不脏。” 冯青青听后，朝着他的头发看了看，然后转头看向母亲。 冯母见状，立刻冲着冯国良怒吼：“冯国良，你这破孩子，你咋不知道提醒我，回来先给你洗澡呀！” 第144章 红红曝光 这孩子刚才好像还摸兔子肉，也不知道手有没有洗干净，不行，不能想了，再想下去，今天的饭都没法吃了。 冯国良连忙辩解：“娘，我的头发已经干了，不信你摸摸。” 摸是不可能摸的，冯父直接去兑水，冯母先给冯青青和冯国富洗了澡，最后才轮到冯国良。 洗完澡，冯国富和冯青青才心满意足地坐到了堂屋的饭桌前。 冯国良跑进来举起自己的双手炫耀凑到他们鼻子边：“你们闻闻，我洗得可干净了，没有味道了。” 冯国富和冯青青两兄妹默契十足，同时将板凳往后挪动了一些距离。 冯母见状，不解地问道：“你们两个这又是闹哪样？我都已经把他洗得干干净净了！” 冯国富一脸认真地对冯国良说：“国良，等会儿把今天你用的铅笔也洗洗。”他还想把他今天写字的那个本子扔了，想想又舍不得，还有他今天还摸自己书了，总不能连书也换了吧。 唉，要是他早点知道就好了。 听到他的话，冯国良小嘴一撅，不情愿地应道：“洗就洗嘛。” 为了安抚冯国良那颗受伤的心，冯母特意把两只兔子腿放进他的碗里。原本冯国良还有些欣喜，毕竟就他有两个，但当看到冯青青将分到的兔子腿递给了冯母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紧接着，又看到冯国富也把自己碗里的兔子腿夹到了冯父的碗里。 这下子，冯国良彻底高兴不起来了。 要是冯青青知道他的心里变化，肯定会说：兔子腿有啥好吃的，又不是鸡腿，没多少肉不说，还全是筋，还是兔子肉好吃。 冯国良看了看冯青青碗里的兔子肉，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兔子腿，越看越郁闷，他突然感觉手里被自己啃了几口的兔子腿一点也不香了，他默默把两个兔子腿全部倒进冯父的碗里。 “国良不是喜欢吃兔子腿？”冯母看着冯国良，故意这么问他。 冯国良似乎有点生气，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己碗里，然后小声地说：“娘骗人，兔子腿根本就没有多少肉。” 听到这话，冯父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为了熟得快，他们把兔子肉剁成了小块，兔子腿真的只是腿的那个部分，肉确实不多。 冯青青趁人不注意悄悄将自己碗里的一块肉扒到地下。红红立刻爬过去，抱起那块肉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冯青青感觉到自己的裤腿被轻轻拉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发现红红正用它那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仿佛在催促着什么。于是，冯青青又悄悄地扒到地上一块肉。 “你这孩子，怎么吃个肉，还往外掉呢？”冯母看到了这一幕，责备道。说着，她便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肉。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啊？”冯母惊恐地叫了起来，因为她的手刚好碰到了红红的两个前掌。这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她吓得连人带凳子后退了一些，差点摔倒。 冯父见状，急忙站起来，一把将冯青青拉开。而此刻，红红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正一脸无辜地看过来。 冯青青怎么都想不到，竟然这么快就暴露了！ 看着冯父就要去拿笤帚，冯青青赶忙阻止：“爹，别！这是红红。” 听到这话，冯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红红？” “对，我给它起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冯青青把自己的凳子挪开，一只红色的小东西从下面跳出来，直接跳到了桌面上。 “哎呀，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青青，你快抓住它，看我不好好收拾它一顿。”说着，冯国良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冯青青吓得抱起桌子上的红红后退，边退边对冯国良解释：“二哥，它不是故意尿你头上的，谁叫你抢了人家的粮食呢。” 冯国良一脸委屈：“我什么时候抢它粮食了？” 冯青青继续说：“野鸭蛋就是它的食物，它正吃得开心呢，结果你突然把它赶走了，这不就是抢它的粮食嘛。” 不但抢了红红的粮食，还拿棍子捅它，没有给他来一爪子就不错了。 冯国良不服气：“就算这样，它也不能尿我头上啊！”要不是被尿了一头，他能被大家嫌弃么。 冯青青急忙安抚他：“那，那个时候不是还不认识，以后熟悉了就不会了。” 冯父听懂了，原来就是这小家伙尿了儿子一头。 他好奇地伸手去拿冯青青怀里的红红，红红吓得想要躲闪，但被冯青青安抚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反抗。 冯父仔细观察这个小家伙，满脸疑惑：“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一旁的冯母也跟着附和：“是啊，谁知道是啥东西。青青，你怎么把它带回来了？山上的东西，咱可不能乱养，赶紧把它放了。” 听到冯母的话，冯青青急忙伸手去拉冯父的衣角，撒娇道：“爹，红红很乖的，我想养着它？” 关键她也没有拘着它呀，就算她现在把它撵走，估计它也能找回来，还不如过个明路。 冯父还是有些担忧：“可是，要是它咬伤人怎么办？” “它才不会无缘无故地咬人，红红是个讲理的，而且它还能听懂我们的话，不信，你看，”冯青青对着冯父手里的红红喊道：“红红，快到我这儿来。” 红红顺着冯父的衣服爬了下去，轻巧地跳到了冯青青的怀里。 冯青青冲着冯父扬了扬小眉头，“爹，怎么样？红红可聪明了，我以后多教教它。”然后，她又对着冯国良说，“还有二哥，等我教它学会了道歉，就让它和你道歉。 冯国良觉得红红很有意思，他和冯青青商量：“让我抱抱它，我就不生气了。” “你叫它，看它会不会去。”冯青青笑着说。 冯国良伸出一只手，对着冯青青怀里的红红喊道，“红红，到我这里来。” 红红转过头，用它那圆溜溜的眼睛看了冯国良一眼，立马认出了他就是今天拿棍子捅自己的那个人。它在冯青青的怀里转了个身，把屁股对准了冯国良。 “青青，它听不懂。”这边冯国良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冯国富的声音传来，“红红，到我这里来。”像是为了气冯国良，红红几个轻巧的跳跃，就稳稳地落在了冯国富的怀里。 冯国良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这咋还差别对待呢，他都大度地不计较了，这小东西竟然还记仇。 第145章 挑拨 冯父，冯母都笑了起来，听得懂话他们就放心了很多，女儿本来就和常人不太一样，所以他们的接受度就更高一点。 冯母还是不放心地再次叮嘱：“青青，可看好红红，不能让它伤人了。” 随着红红身份的曝光，它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冯母直接给它配了一个盘子，夹了两块肉放进盘子里，把盘子放在冯青青的旁边。 一家人继续吃饭，只是冯国良却一直撅着嘴。冯青青无奈，只好把正在啃兔子肉的红红塞到他的怀里。 看到位置突然变化，红红嘴里叼着兔子肉一脸懵，等确定没有危险，它非常淡定地跳到冯国良面前的桌子上继续啃骨头，这一幕让冯国良几人都看呆了，红红也太可爱了吧。 这或许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全家上下都觉得这顿饭的肉味没那么吸引人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红红那副卖萌的模样上。 吃过饭，冯青青二话不说，提起红红就往水盆那边走去，冯国富和冯国良则紧跟在后。 冯青青把它放进水盆里，红红就想要往外跳，却被冯青青一把按住：“给我安静点，看看你那沾满油的爪子，如果不洗干净，等会儿可别想爬上床。” 一旁的冯国富见状，心疼得不行，小声说：“轻点儿啊，别伤着它……” 在水里涮了涮，冯青青感觉它的爪子上还有油，转头对冯国良说：“二哥，你去拿点草木灰。” 红红的爪子会自己慢慢舔干净，但是她准备睡觉了，她怕红红跟着她上床，到时候踩得到处都是油。 冯国良赶忙跑去厨房，拿着一根棍子就蹲下扒灰，冯母看到他的动作大声抱怨：“国良，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看你把厨房里弄得到处都是灰！” 不等冯母的手掌拍下来，冯国良抓起一把灰就跑了出来。他把灰撒在地上，冯青青把红红放在草木灰上蹭了蹭，又把它放在盆里涮了涮。 红红装死一样，任由冯青青给它搓洗，它还知道把自己的利爪收起来，只露出来个肉垫。 洗好后，冯青青拿起一块布给它擦了一下四肢，指着那块布说道，“这是你的毛巾。” 冯母看着冯青青一本正经和红红说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它还能知道这些？” 要是连这些都知道，那就是妖怪了吧。 冯青青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着冯母，认真地解释：“娘，你都说了，小孩子要从小开始教育。我也要一点一点地教导它，如果它记不住，那就多打几次，总会记住的！” 狗在人的引导下就能学会很多东西，红红难道还不如狗聪明，只要耐心，肯定也能学会很多东西的。 听到这话，冯母一脸淡定地点头：“那你下次不听话的时候，我也先打你一顿好了。” 冯青青大声抗议：“娘，你可别乱来！我说的是红红，而且我什么时候不听话啦？我一直都是你最乖巧的女儿！” 说完，她还故意歪着头，露出一副傻傻的笑容，想要逗乐冯母。 然而，冯母并没有买她的账，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催促道：“又作怪，还不准备去睡觉？” 冯青青吐了吐舌头抱着红红朝屋里跑，怎么可能不睡呢？今天一天可把她累坏了，她要赶紧睡觉，明天才能跟着上山，也不知道今天爹娘挖到是不是金子？” 她麻溜地爬上床，冯母拿着一个小草筐放在她的枕头边，草筐里面还垫了一块布。准备好后，她让冯青青把红红放进草筐里。 闭着眼睛，冯青青开始酝酿睡意，就听到冯母小声问冯父：“建设，那个箱子里东西怎么处理？” 冯父：“下半夜我去仓房里挖个坑，把它埋起来。以后用到的时候在拿出来。” 冯青青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到胸口上有个沉甸甸的东西压着。她伸出小手摸了过去，却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她一下子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一看，原来是红红，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被子里，感觉被子被掀开，它懒懒地睁开眼看了一眼，随即又蜷缩着身子继续睡。 冯青青把它拎回到草筐里。它却不老实，在草筐里翻了个身，敏捷地跳出来，顺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最后又爬到了冯青青的胸口。 冯青青无奈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眯了一会儿就听到冯母喊吃饭的声音，她才一骨碌爬起来。 匆匆吃完早饭，冯国富虽然心里十分羡慕，但也只能乖乖地去上学。冯父挑着担子，一边坐着冯青青，另一边坐着冯国良，急匆匆地往山上走。 大家都想趁现在还没开始种地，赶紧上山捡些东西回来。等过两天一开始种地，又是大半个月，等种完地就应该降温了，山上就要下霜。不过灾年，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下霜，还是像去年一样只是干冷。 到了山脚，红红就窜了出去。冯青青并没有去追，想回来的时候它自己会回来。 一家人照例分开，冯父需要砍他们一个冬天烧火用的树枝，以前各家都有玉米杆子，在备点树枝就行了，今年村里玉米杆子要全部储存起来，用来喂牛羊。 特别是牛，那可是大件，饿着人，也不能饿着牛了，所以就需要准备很多树枝了。 他们本来准备从昨天那个地方继续沿着小溪朝上游挖，没想到他们到的时候，大部队已经把那块地占了。 “国良，青青！”有个小身影跑了过来。 “卫民，你不是回城了么，咋又回来了？”冯国良和冯卫民抱在一起跳了几下，冯国良才问道。 冯卫民，“我娘想我了，就把我接回去住几天，要不然我才不想回去呢，城里有什么好玩的？” 他们家属院以前很热闹，现在冷冷清清的，不工作的人都在家里躺着，说这样能省粮食，他就在院子里高兴地跑了几圈，就有人说他们家不缺粮，结伴上门借粮，那些人的样子把他吓的不轻，他爹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把他送了回来。 旁边正在挖野菜的刘招弟听到了，撇了撇嘴，“不会是你爹娘不想要你了吧，才把你送回来的吧，要不然你哥哥姐姐怎么不回来，就送你一个人回来。” 第146章 小孩的报复心 她就是看不惯卫民这孩子，怎么光和国良玩，不和他们家华林，华兵玩。 冯卫民握着手气愤地跳了起来，争辩到，“才不是呢，我爹娘，哥哥姐姐对我最疼我了。” “最疼你，还把你送到乡下当农民……”刘招弟的语气里满是不屑。 冯卫民很气愤，眼里噙了泪，眼看要哭出来。 一旁的妇人听到这话，急忙伸手拉了她一下：“招弟！你跟个孩子乱说啥呢，让你大娘听到了，和你拉不了倒，赶紧挖野菜。” 冯国良瞪了刘招弟一眼，拉着冯卫民去找冯母。 冯母：“卫民，你和谁一起来的？” 冯卫民情绪非常低落，小声说道：“我爷爷，我奶奶都来了，我爷爷去砍树枝了，我奶奶在前面。”他想等冯国良就没有跟着奶奶走。 看他这样，冯青青知道他还是被刘招弟的话影响了。 她记得前世有人想生二胎，就有其他人不停地对老大说：“等你有了弟弟妹妹，你爹娘就不疼你了！” 本来老大对弟弟妹妹还满心期待的，但是听得多了老大的心里就变得非常敏感，只要看到父母对弟弟妹妹多关心一点，他们就会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久而久之就引起了这样的那样的问题。其实这就是一种心理控制，也就是所谓的pua。 而刚刚刘招娣说的那些话，肯定还有其他人对冯卫民说道，这又何尝不是一种pua呢？想到这里，冯青青拉住冯国良的手，小声说：“哥，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冯母连忙叮嘱：“不要跑得太远，要让我能随时看到你们才行。” 冯卫民被拉着走还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我们不挖野菜了？” 冯国良小心翼翼地朝着四周看了一下，然后趴在冯卫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冯卫民慢慢瞪大眼睛，“真的吗？”他就走了几天，他小伙伴的日子就过得这么精彩了。 看到有人看过来，冯国良赶忙拉着他离开人群，这次冯卫民十分配合。三人迅速跑到角落里，蹲下身子继续挖野菜，冯卫民压低声音问：“怎么还要挖野菜，不是说要去找野鸭蛋嘛？” 他想站起来，却被冯青青拉住，“卫民哥，你看看周围有很多小孩子在偷偷盯着我们呢，如果我们现在离开，他们肯定会跟上来。” 冯国良连连点头，“华林和华兵也一直在盯着我们，我们先挖野菜，等他们不注意了在走。” 刘招弟始终认为昨天的肉香就是从隔壁传过来的，她今天就让华林，华兵跟着冯国良，华林，华兵藏不住话，又和其他人说了，所以一群小孩就盯上了冯国良几人，就等着冯国良跑远，他们随时跟上去。 谁知道这三人一点也不着急，还在那里慢悠悠点挖野菜。 冯青青一脸崇拜地看向冯国良，“二哥，你太厉害了，居然连这个都注意到了！”得到妹妹的夸奖，冯国良开心地咧嘴笑了起来。 “我讨厌华林，华兵，还有你二婶。”冯卫民小声说，他还记恨着刘招弟刚才说的话呢。 “对，我二婶可讨厌了，天天没事找事。”冯青青也小声嘟囔。 “她还说青青是个丫头片子，以前还让我娘把青青扔了。”冯国良紧接着附和。 冯青青没想到刘招弟还生过这念头，幸好他们分家了，不分家是不是她的日子就能过成小白菜，想想也不可能，她娘也不会愿意，不过还是很生气，她说道：“我是丫头片子怎么了，她家只有男孩子，没有女孩子，不定怎么羡慕咱们家呢！她这人就是这样，看不得别人过的比她好。” 冯国良连连点头，“对，她鼻子也老尖了，我家吃点东西她就能闻到，还到处嚷嚷。”显然他是想起了昨天他们吃肉，刘招弟说的话。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别说是刘招弟，任何一个人闻到他家飘出的肉香，都会忍不住议论。不过冯青青也没有阻止冯国良，就是讨厌，她的每个细节都要讨厌。 好像为了证明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冯卫民急忙说道：“对，她刚才还说我爹娘不疼我呢。” 冯青青：“那咋可能，不疼你会把你送回来？” 粮食短缺是全国性的问题，恐怕城里的粮食已经限购了。要不然冯卫民也不会被送回来。现在，农村亲戚反而成了香饽饽。 听到冯青青这么说，冯卫民立刻接话：“对呀！我这次回城里，我哥哥姐姐都瘦了一大圈。家里的饭菜也不如我在爷爷奶奶家吃得好。我哥哥姐姐说等放假了也要回来。” 道理他都懂，他爹给他解释了，哥哥姐姐要上学，没法和他一起回来，但刚才那一会儿他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现在被国良和青青一通说他，他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了。 他偷偷拉了一下冯国良，压低声音问：“所以，你二婶刚刚是在羡慕我吗？” 冯青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小孩的思维真是跳跃，一下子就转到别的地方去了。见冯国良和冯卫民都看向自己，她连忙一本正经地点头：“对啊，我二婶肯定很羡慕你。你可是从城里来的，大爷爷还是村里的医生。” 冯卫民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片刻后就精神起来：“我就说么，她这人说话怎么怪怪的，那就让她继续羡慕着吧！我还给你们带了饼干，我去拿。咱们三个一起跑到她身边吃，让她更羡慕！”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起身去拿。 冯国良拉着他说：“不对，咱们应该去眼气华林华兵，这样他们两个就会去闹我二婶了。” 冯青青，“......” 她咋感觉这两个小孩开始朝黑心莲的方向发展了呢，不过有戏看她也很期待怎么办？ “等着呀。”冯卫民兴奋地跑走，过了一会就拿了一个纸包，纸包里有四块饼干，三人一人分了一块，给冯国富留一块，冯国良把那一块包好放在自己的小背篓里，他和冯卫民慢悠悠地走到的正盯着他们冯华林，冯华兵面前。 “哎呀，这个饼干好好吃！”冯国良拿出饼干咬了一小口，“哇，这是什么味道啊，我从来没有吃过呢。” “奶香奶香的。”冯卫民也跟着点头，“脆脆的，还很甜。” 冯青青感觉华林华兵的眼睛都要冒火了，有几个小孩也被吸引了过来，两人像没有看见一样，继续炫耀。 她想着要不还是把两人拉走吧，别一会儿被群殴了。 第147章 吵架气势要足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冯华林已经冲向了冯国良。 冯国良看到他来抢，立马将饼干全部塞进嘴里，和冯华林扭打在一起。而一旁的冯华兵眼珠一转，他知道冯卫民是城里人，不能抢，直接把目标转向了冯青青。 “臭丫头，这是你能吃的东西，快给我！”冯华兵冲过来说道。 冯青青没想到还有这无妄之灾，她把手里的饼干塞进嘴里，低头朝着冯华兵的胸口撞去，冯华兵猝不及防下被撞倒在地。冯青青也因失去平衡摔倒在冯华兵身上。 “娘，娘。”冯华兵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冯卫民连忙跑过来，将冯青青拉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刘招弟骂骂咧咧地跑了过来，冯卫民赶紧推了一把冯华林，拉起与他抱在一起打斗的冯国良，催促道：“快跑！” 三人朝着冯母的方向跑，他们也要找大人撑腰。 “你们三个去招惹他们干啥？”很显然，冯母也看到这边的情况，急忙站了起来。 冯青青一脸无辜：“娘，是他们先动手要抢我们的饼干，我们这是自卫。” “你个臭丫头，自卫什么自卫？你们要是不拿着饼干去馋他们，他们会动手抢吗？大嫂，你看看，你家孩子就是这样欺负我们家孩子的！如果你管不好，我替你管！” 几人回头，就见到刘招弟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后面跟着抽泣的冯华兵和冯华林， 冯母一听这话不干了，她气呼呼地说道：“咋，我家孩子还不能吃东西了？吃东西就该被抢？” 刘招弟不来找事，她把几个孩子说一顿也就算了，刘招弟来了，那就不能认怂。 刘招弟也不甘示弱，双手叉腰嚷嚷道：“你们爱咋吃咋吃，为啥要跑到我们跟前儿来吃？这不是故意找茬嘛！不就是贴上了城里人，有啥好炫耀的。” 冯母听了火冒三丈，提高嗓门喊道：“我们吃个东西还要像做贼似的躲躲藏藏？简直笑话！我们想吃就吃，爱在哪吃就在哪吃，这里又不是你家，你管的着么？还贴城里人，你有本事也找个城里人贴上去试试。” “你......”刘招弟见状，气的肝疼，她抬起冯华兵的手说道：“我不和你扯那么多，青青把华兵打伤了，今天这事你必须得给个说法，你说怎么赔吧？” 冯母顺着刘招弟手指的方向瞄了一眼，发现华兵手上有一道小小的伤口，没有流血，只是擦掉了一小块皮。 她撇撇嘴：“赔啥赔！这点小伤算个啥，你在晚一会儿找过了，估计都已经好了，小孩子之间玩闹，哪有不受伤的，要是稍微破点皮你就找上门来要赔偿，以后谁还敢跟你家孩子一起玩儿啊！” 刘招弟：“大嫂，好话赖话都让你说完了，你家熊孩子故意招惹事，咋不该赔偿？你看看我家华林身上的伤，也是被你家国良打的！你家孩子这么小就会动手打人，长大了还得了。” 冯母：“哼！别在这里颠倒黑白！你家孩子可比我家俩孩子大，要说打人，也是你家孩子欺负我们！” 刘招弟简直快要被气炸了，和罗桂英吵架她就没有占到过便宜？哪怕最初的时候自己占着理儿，但到最后却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变成没理的一方。此刻，她真恨不得冲上去跟对方狠狠地打上一架，以解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旁边有个人劝道：“好了，好了，别吵吵了，都是闲的，不赶紧挖野菜还有时间吵架。” 这人一提醒，大家才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时候，哪有时间看热闹呀。 提醒的那人也是懊恼，她就多余说那句话了，她应该趁着大家不注意，赶紧多挖点野菜。 没有人围观吵架也没有意思，但是刘招弟还是有些不甘，对着冯母放话，“大嫂，我现在忙，晚上让我家建兴去找大哥说道说道。” “娘，我不走，我要吃饼干。”冯华兵挣扎。 冯华林见状，毫不犹豫地往地上一躺，开始打起滚来，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我也要吃饼干！我也要吃饼干！” 刘招弟感觉他们当着罗桂英的面这样闹太丢脸了，大声呵斥道：“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人家都知道巴结城里人要好吃的，你们两个傻蛋咋不知道，只长了个吃心眼。” 说罢，她不顾冯华兵的挣扎，一把把他抱走，也不管躺在地上打滚的冯华林。 冯华林看着他娘抱着弟弟走了心里着急，一骨碌爬起来，也顾不得拍掉身上的尘土草屑，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闹剧收场，冯母又瞪了站在她旁边的三小只一眼，说道，“不准再闹幺蛾子，再去招惹华林华兵，小心你们的屁股。” 冯青青和冯国良不约而同的捂着屁股后退了一小步，站在一旁的冯卫民见状，竟也下意识地用手捂着屁股跟着后退。 时不时地被拍两下，都拍成条件反射了。 冯母看到几人的反应，抽了抽嘴角，这俩孩子开始演上了，把卫民也带坏了，希望以后大爷大娘不会找上门。 周围的野菜已经被抢光了，冯母提着背篓准备再换个地方，三人看到了，也连忙去拿自己的小背篓。 冯大奶奶看到几人经过，也拎起自己的背篓，快步追了上来，刚才吵架她不是没听到，桂英能处理，她一个长辈就不掺合了。 “大娘，我们朝里面走走。”冯母和冯大奶奶打招呼。 冯大奶奶，“行，正好你大爷也在那里，一会儿和他汇合。” 三小只跟在后面，小声商量一会儿去哪。 远离了人群，几人才停下来。扎堆挖野菜，没事也会变成有事，还是这样好，总算清净了。 看到冯母和冯大奶奶蹲着地上挖野菜，冯青青三人也跟着他们身后挖，挖着挖着就偏离了方向。 冯青青随手拾起一根木棍儿，钻进了草丛里，冯国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冯卫民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上。 \"国良，这里有野鸭蛋么？\" 冯卫民一边小心观察，一边问走在前面的冯国良。 冯国良：\"咱们找找，你别光拿着棍子，要不停地朝周围敲敲。\" 冯卫民闻言，赶忙依葫芦画瓢，像模像样地敲击周围的地面。 就这样约莫走了十几分钟，除了发现一些野菜，并没有找到野鸭蛋，三人都有些泄气，坐在树下歇一会儿，冯青青想着是不是要换个方向？ 坐在她右侧的冯卫民忽然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青青，我咋感觉有东西在盯着我们呀......\" 第148章 蟒蛇 冯国良听到后“哈哈”笑了起来：“胆小鬼，这里就咱仨哪有什么东西。” 看到妹妹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身后，冯国良心中有些疑惑。他转过头去看，发现身后空无一物。 冯国良以为冯青青又在捉弄他，得意地说道：“青青，你又想骗我，我才不会上当呢。” 冯青青一把抓住他，神情紧张地小声说：“二哥，卫民哥，我们喊一二三，然后我们一起跑。” 她看到一条黑白相间的蛇尾巴耷拉在冯国良的头顶上。 “青……青青。”看妹妹的表情，冯国良也变得紧张起来，“你真不是骗我？” 他还想挣扎一下，但是他感觉到妹妹手心里的汗了。 冯卫民抬起头也看到了那条蛇，此时那条蛇正吐着蛇信子冷冷地盯着他们，他艰难地低下头，颤着声音说道：“国……国良，别说话了，有蛇，好大的蛇，快跑啊！” 冯青青也跟着喊了一声：“快跑！” 听到她的声音，冯国良和冯卫民迅速从地上爬起，不顾一切地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此时，那条大蛇也发动袭击，向他们扑了过来。冯青青眼疾手快，朝树上拍了一下，一根树枝紧紧缠住了大蛇的身体。大蛇奋力挣扎，但被树枝束缚着一时无法动弹。 冯青青知道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急忙朝着两人身后跑。 “青青，快点！”看到冯青青没跟上，冯国良停下来焦急地大声催促。 冯青青：“哥！你赶紧跑！快去叫咱爹来！” 冯国良不放心她，对着也停下来的冯卫民吩咐，“卫民，你快去喊我爹。” 冯卫民“哦哦”两声，又加速朝冯母所在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哭着大喊，“救命，有蛇。” 冯青青快跑到冯国良身边的时候，就听到冯国良喊道，“青青，蛇要撵上你了。” 冯青青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就地朝旁边一滚。就看到蟒蛇从她侧上方掠过，径直朝着冯国良所在的地方窜去。刹那间，一股寒意自脊梁骨涌起。 她双手按在地上，须臾之间，数条藤蔓腾空而起，齐刷刷地向着蛇头缠了过去，瞬间将蛇头束缚住。 蟒蛇重重地落在冯国良跟前的地上，冯青青被吓呆的冯国良，跑过去拉着他就准备跑。 但是冯国良却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似的，一动不动。 “青……青青！怎……怎么办？”冯国良面色惨白，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句，他也想跑，可是他动不了啊。 冯青青无奈，一条藤蔓攀在了冯国良的腿上，猛地拉了一下，毫无防备的冯国良瞬间失去平衡，侧身摔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哥！你能爬吗？快！快点爬！”冯青青推了他一把。 爬？此刻的冯国良早已被吓得手软脚软，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强打起精神，使出浑身解数，手脚并用地朝着远离蟒蛇的方向爬去。 蟒蛇再次被束缚住，也是怔愣了片刻，随即，它开始疯狂地挣扎了起来，藤蔓的捆绑逐渐变得松弛，见此情形，冯青青不得不再次催动体内所剩不多异能，催生出更多的藤蔓，回头朝着冯国良大声喊道：“哥！你爬快点儿呀！” 冯国良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加快了速度。 冯青青的声音引起了蟒蛇的注意，它的尾巴如同钢鞭一般狠狠地朝着冯青青所在的方位抽打过去，它感觉自己一再被困问题就出在这个小孩身上。 冯青青急忙朝旁边躲避。蛇头接连晃动了几下，挣脱了藤蔓的束缚，紧接着，蟒蛇张开大口，吐出猩红的信子，气势汹汹地朝着冯青青的咬去。 冯青青见状几条藤蔓齐发，朝着蟒蛇抽了过去。 冯国良扭头向后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感觉突然有力气了，站起来朝前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更是不停地哭喊着：“娘！娘啊！” 听到冯国良的声音，那条大蛇又把目标转向了冯国良，藤蔓缠绕住蟒蛇的尾巴，冯青青使劲朝后拉扯。 蟒蛇感觉到了来自后方的阻力，调转方向朝着冯青青缠去。 冯青青感觉呼吸困难，胸口像是被压上了千斤重担似的，她想挣开，身上的缠绕却越来越紧。 正在绕圈跑的冯国良感觉情况不对，急忙回头看，看到妹妹被蟒蛇缠住了。冯国良来不及思考，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蟒蛇身上砸去，看到蟒蛇没有反应，他抹了一把眼泪，拿起一根长树枝，就朝大蛇身上打去。 遭受袭击的蟒蛇顿时怒了，尾巴缠绕着冯青青，拖着她朝着冯国良的方向游动。 冯青青，\"二哥，快跑，快去找爹！\" “不行，不行，我要救你。”冯国良一边哭着，一边紧握着手中的树枝，看到蟒蛇游过来，紧闭双眼，毫无章法地对着蛇头疯狂抽打起来。 冯青青感觉自己头晕目眩，她刚才透支使用了异能，现在已经无力反抗了。 就在这时，一个红色的小身影跳了过来，它锋利的爪子朝着蟒蛇的七寸抓去，受到重创的大蛇顿时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嘶声，原本紧紧缠绕着冯青青的尾巴也因为剧痛而猛地松开。 它迅速扭头，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红红所在的方位猛扑过去！ 躺在地上的冯青青见状，心中暗叫不好，她距离大蛇太近，随时会被波及。可是她浑身绵软无力，想躲也没法躲呀。 红红灵活地在蟒蛇的身上跳跃，有红红吸引蟒蛇的注意力，冯国良丢下棍子跑过来，半抱起冯青青朝后拖。 “国良，青青，你们在哪？”冯母着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娘！娘！我们在这里！”冯国良哭喊道。 然后冯青青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和冯国良一起滚下了斜坡，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会噎着，冯青青认命地闭上眼睛。 冯青青再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家里的床上。 旁边传来冯母的说话声，“建设，青青咋还没醒呀？” 冯父，“没事，大爷不是说了青青就是累着了，多睡一会儿有好处。” 第149章 吃醋 “娘。”冯青青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 “哎，青青醒了。”冯母听到声音，赶紧走过来看，见女儿醒来，面露喜色，连忙将冯青青抱进怀里，轻声问道，“青青还有哪里不舒服不？” 冯青青摇了摇头，她就是感觉还有点困。她睁大眼睛，朝着四周看了看，屋里点着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但并没有看到两个哥哥的身影。冯青青不禁有些好奇，开口问道，“娘，我大哥二哥呢？二哥没事吧？” 冯父此时也走了过来，一把将闺女从媳妇怀里抱过来，故作不满地说道，“你这丫头，一醒就问你大哥二哥，你爹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你没有看到吗？” 冯青青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臂紧紧环抱住冯父的脖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小脸还在冯父的脸上蹭了蹭。 冯母见状，轻轻拍打了一下冯父的胳膊，嗔怪道：“你都多大岁数啦，这点儿醋也要吃？” 冯父却是一脸认真地说道：“怎么是吃醋？这小丫头刚一醒来就只知道找国富国良，一点都不懂得体谅一下我这个老父亲的心啊……” “爹才不老呢。”冯青青立即反驳道。显然，这句话取悦了冯父，他呵呵笑着抱起冯青青说道：“走，咱们去你大爷爷家，让他再给你把个脉，你大哥二哥也在他们家里呢。”说着，便抱着冯青青往门外走去。 冯大爷爷看到一家三口进来，连忙招手示意冯青青过去。冯大爷爷仔细地把着脉，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笑着对冯父和冯母说：“放心吧，孩子没事，不需要吃药也不需要打针。” 听到这个消息，冯父和冯母都松了一口气。 冯大爷爷接着说道：“这孩子真是个胆大的，我本来还担心她会因为受到惊吓而做噩梦呢，但没想到她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憨胆大。”冯母心疼地摸了一下冯青青的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心中充满了怜爱。她问过国良，尽管国良讲得有些磕磕绊绊，但她还是能明白其中的关键。 她知道，闺女又一次使用了她的能力，明知道睡觉有利于闺女恢复，每当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对了，那条蛇你们准备怎么处理？”冯大爷爷突然问道。 冯母看了冯父一眼。 冯父：“大爷，白天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吗，青青害怕蛇，所以这蛇肉你们就留着吃吧。” “那敢情好！我正好带了两瓶酒回来，干脆你们一家今天去我们家吃饭去好了。”冯茂森笑着说道。 冯母婉拒，“那不行，现在谁家里的粮食都不宽裕。” 冯大奶奶：“你们能吃多少，你大哥说了，那条蛇光是蛇肉就有三十多斤呢！我们可不能白占你们的便宜。如果你们不想在我家吃饭，蛇肉我们掏钱买下来。” 冯母连忙摆手，“不行，怎么能要钱呢？” 她心里清楚，如果是陌生人，肯定是要钱的。但那可是大爷一家，是自己家的至亲。前两年闺女身体虚弱，全靠大爷用药吊着。他们可不是那种不知道感恩的人，以前是没有机会报答，现在终于寻到机会能还点人情了，怎么能要钱呢？ 冯大奶奶笑了笑，拍了拍冯母的手：“那就这样决定了，今天就在我们家吃饭吧！正好你大哥回来了，让他们兄弟俩陪你大爷喝两杯。” 接着，冯大奶奶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唉，现在这年景，下一次再想这样聚，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不等冯母再说，冯父就直接答应了下来：“行啊，大娘，那我们家今天就都留在您家里吃饭了，您可别嫌我吃得太多哦！” 大人们说着话，几个小孩又悄悄地手拉着手走远了一些。 “二哥，后来怎么回事呀？是谁把那条大蛇给打死的？”冯青青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道。 冯国良一脸遗憾：“我也没有看到，咱爹说是红红抓破了大蛇的七寸，然后他和大伯一起把蛇给打死的。” “红红好厉害！青青，你能不能把红红叫出来呀？我好想看看它。”冯卫民双眼放光，充满期待地看着冯青青。 要不是奶奶一直拉着他，不让他跟着去，他肯定也能亲眼看到红红了。 “我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只能等它自己找过来。”冯青青无奈地摇摇头，她没想到就这半天红红还收获了一枚小迷弟。 冯卫民一脸失望。 冯国富轻轻拍了拍他，安慰道：“红红以后还能看到，就是你们都看到大蛇了，就我没有看到。” 他回来的时候，蛇皮和蛇肉已经被分开处理好了。 听到这里，冯国良和冯卫民想起那个场景，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冯国良紧紧拉住冯国富的手，心有余悸地说：“大哥，还是不要看到的好，实在是太吓人了。” 当时，他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青青让他干啥他就干啥，后来看到青青被蛇缠着，也只想着让它松开，直到红红来了，他才松了一口气，今天的经历真是太过惊险刺激了。 冯卫民也点头附和，“是啊，太吓人了。”虽然他后来没有参与，但光是看到那条死蛇，就足以让他感到胆寒了，他爷爷都说他们命大。 “青青，快来吃鸡蛋羹。”冯母喊道。原来，冯大奶奶知道冯青青不喜欢吃蛇肉，特意给她炖了一碗鸡蛋羹。 冯青青转头询问三人，三人连忙摇头，他们要留着肚子吃蛇肉呢。 冯青青跑到冯母身边，冯母给她倒水洗了手，然后她拿起勺子大口吃起鸡蛋羹。 冯茂森看着冯青青的模样，一脸羡慕，忍不住夸赞道：“还是有个闺女好啊！看着就乖巧可爱。” 他一直想要一个闺女，但最后却只得了三个调皮捣蛋的小子。相比之下，老二比他更有福气，有一个闺女。 冯母听了冯茂森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调侃道：“大哥，你说的那都是别人家的闺女，我们家这闺女可不一样，她可是敢和蛇打架的，比小子还皮。” 第150章 被夸奖 冯茂森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闺女泼一点才好呢，这样以后才不容易被别人欺负。” 一旁的冯大爷爷也点头赞同，说道：“建设也是个有福气的。” 冯父咧着嘴笑：“还是大爷有眼光！” 冯茂森见状，笑着拍了一下冯父的背，调侃道：“你小子，看把你得意的。” 而此时的冯青青却在心里暗自吐槽，这些大人真是的，当着人家的面这么夸，也不知道稍微避讳一下，她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的冯青青把半碗鸡蛋羹吃完，又喝了半碗水，结果一下子吃得太撑了。 这时，冯茂森又夸赞道：“这孩子，胃口真好，根本不需要大人操心。” 好吧，冯青青实在受不了这种夸奖，于是她急忙朝冯国富几人那边跑去。 “哥，你们在干什么？”冯青青看着头碰头凑在一起的三个人好奇地问道。 冯国良：“青青，我们正在打赌红红今天会不会回来。” 冯青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有什么好打赌的。 冯大奶奶显然也是个会吃的，用蛇肉做了好几道大菜，还炖了一道蛇羹。 冯母一边摆放碗筷，一边感叹：“今天咱们可真是有口福了！谁能想到一个蛇肉竟然可以有这么多种做法，这比白水煮的好吃多了。” 冯父随声附和：“那是，大爷大娘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也吃过好东西，肯定做得好吃。” 冯大爷爷笑着抿了口茶水，“你大娘没事就喜欢捣鼓吃的，我们打仗那会，缺衣少吃的，能吃到蛇肉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想做的好吃，不就得想办法，所以她就一边和别人学，一边自己研究。” 冯母：“怪不得呢，我就是能把饭做熟，以后有机会要和大娘多学学。” 这时，冯大奶奶端着一盘菜走进堂屋，笑着说道：“你是太忙了，既要上工又要照顾孩子，要是像我这样也有时间琢磨，这人一老啊，就只能琢磨些吃的了，其他事情也做不了了。” 冯国富三人的目光已经完全被端上来的菜香迷糊了。 冯青青窝在冯父的怀里正在酝酿睡意，听到冯大奶奶的话，坐起来说道：“大奶奶才不老呢，我娘叫你姐都有人相信。” 冯大奶奶听后开心地笑了起来：“你这小丫头，嘴真甜。” 冯青青俏皮地说：“我刚才吃糖了。” 冯大奶奶开玩笑：“那让大伯得再给你拿些糖，让你再多吃点，下次大奶奶就会比你娘还年轻了。” 冯青青：“那不能！” 饭菜都被端上桌，冯大奶奶坐下来，才有时间问道：“为什么？” 冯青青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我娘永远都是十八岁！”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随后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冯母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把她从冯父怀里接过来，嗔怪道：“你这孩子，尽会拿我寻开心！” 冯青青被冯母搂在怀中，却是一脸认真，小声说道：“娘，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十八岁！” 说完，她还亲昵地在冯母的怀里蹭了蹭。 冯青青醒来时，已经半晌午，她感觉神清气爽。 此时，冯国富三人正在院子里玩弹珠。看到冯青青睡醒了，冯国富立刻放下手中的弹珠，快步走到厨房，把饭菜端到她面前。 冯青青接过碗，一边吃一边问：“哥，咱爹已经回来了吗？” 冯国富点头，“嗯，爹刚才挑了一担柴回来。” 吃完饭，冯青青就开始发愁，她觉得待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还是山上比较好玩，何况她还有事没做呢。 冯国良听到她的话，顿时也觉得手里的弹珠不香了，他附和道：“是啊，我也觉得上山好玩，可惜咱娘今天让我们乖乖待在家里。”四个孩子围坐在桌旁，一个个愁眉苦脸。 沉默片刻，冯国良小声提议：“要不我们偷偷溜去吧，这样到了山上，就算被娘发现，她也没办法把我们撵回来。” 冯国富有些犹豫：“万一咱娘打人呢。”他可是老大，挨打肯定是第一个。 冯青青眨了眨眼，继续怂恿，“就算挨打也是晚上回到家才会挨，只要我们今天表现得乖一点，说不定晚上回来娘就忘记了。” 要是她昨天看到的得到证实，她娘绝对不会打他们。 冯卫民听了，眼睛一亮，他兴奋地站了起来催促道：“走走，我回家拿我的小背篓，你们一会在路口等我。” 冯青青赶紧阻止：“咱们先吃完中午饭，再带点水，要不然到山上可就没吃的了。” 冯国富转头对着冯卫民说道：“我们吃完饭去找你。” 三人远远地就看到冯茂森推着自行车和冯卫民站在那里，兄妹三人踌躇了一下，看到冯卫民一脸兴奋地朝他们招手，三人才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冯卫民等不及，跑了过来，拉住冯国良的手问道：“你们怎么走这么慢？” 冯国良有些担心：“大伯怎么也在啊，他会不会不让我们去？”他们可是准备偷偷上山的呀。 冯卫民摇头：“才不会呢，大伯说骑自行车送我们过去。” “真的？”冯国富惊喜地问道，他们还没有坐过自行车呢。 冯卫民一脸得意，催促着：“当然了，赶紧走，我大伯送完我们还得回城呢。” 听他这么说，三人也小跑起来。 “大伯！”几个人齐声喊道。 “嗯，卫民和国良坐一个箩筐，国富坐另一边，青青坐在前面的横梁上，可以吗？”冯茂森给几人分配。 冯青青连忙摇头，“不行，我想和大哥坐在一起。” 她可不想坐在前面的横梁上，那里硌屁股。 “国良，卫民坐前面，国富，青青一人一个背篓，怎么样？”冯茂森又问道。那还用问，冯国良两人直接朝前面横梁上爬。 冯青青自认为已经考虑得非常周全，心中不禁为自己点赞。然而，当自行车真正跑动起来时，她立刻后悔了。 第151章 再次滑下斜坡 土路上坑坑洼洼，每经过一个坑，他们都会被颠簸一下。一开始，几人还很新奇，但是这股高兴劲很快就被颠散了。 冯青青紧紧抓住箩筐的边缘，生怕一不小心被颠出箩筐。想要坐在箩筐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冯青青只能半蹲着，双手紧紧抓着箩筐沿。 她现在恨不得将双脚固定在箩筐底部。冯国富也好不到哪去，不过好在他更重一些，颠的没有那么高。 唉，这破路...... 自行车确实很快，因为顾及到几个小孩，冯茂森已经降低了速度，到达山脚下时也就用了半个多小时。 然而，对坐在自行车上的几人来说，这段时间非常漫长。 当冯茂森将冯青青从箩筐里抱出来，她皱起眉头，揉着自己的屁股，一瘸一拐地朝旁边走走，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被自行车颠的她差点怀疑人生了。 冯国富三个人看到这一幕，也叉开腿模仿她的样子走了几步。 看到四个孩子的反应，冯茂森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这四个孩子太有意思了。冯卫民听到他大伯的笑声，呲牙咧嘴握紧小拳头发誓道：“大伯，下次我再也不坐横梁了！” 等几人恢复了正常的行走姿势，冯大伯才取下挂在自行车车把上小背篓，跟在四人身后上山。 “你们几个熊孩子咋来了？不是让你们待在家里么？”冯母看到四人就唠叨了起来。 冯青青跑过去，抱着冯母的腿撒娇：“娘，我早上起来没有看到你，想你了。” 冯母明显不信：“我天天去上工，你也没有看到我，也没有见你去地里找我呀。” 看自己被拆穿了，冯青青也不慌张，嘿嘿傻笑。冯母看着四人：“今天就跟在我身后，要是再跑不见，以后你们别想在跟着上山。” 今天冯青青倒真不准备折腾，她有目标了，就去昨天那个地方看看就行。 冯青青悄悄扯了扯冯国良的袖子：“二哥，要不咱还去昨天那个地方看看？” 冯国良赶紧拒绝：“咱娘不让走远，那里那么吓人，有啥好看的。” 冯卫民也点头，递给冯青青一个小棍劝道：“青青，拿着这个棍，你也来堵蚂蚁，你看看这些蚂蚁可好玩了。” 冯青青把小棍丢在一边，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那里肯定还有蟒蛇的气息，现在去应该不会有危险。 冯父在远处砍柴，冯母，冯大奶奶在挖野菜，冯大爷爷和冯茂森坐在旁边低着头小声说话，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她就想一个人悄悄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冯国富一看到她离开，就知道她还没有放弃，把棍子一扔也跟着跑了过去，冯国良两人也只好跟上。 等离开的大人的视线，冯国富才小声劝道：“青青，咱娘刚才说了，在惹祸就要打屁股了。” 冯青青撇了撇嘴，她娘就是一只纸老虎，什么时候真打过啊？最多也就是轻轻地拍几下。 冯青青：“我不惹祸，我就想着那里有大蛇，是不是有啥好东西，你们要是害怕，那就先回去吧，我去看看，看完就回来，很快的。” 冯国富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软，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对冯国良和冯卫民说：“我带青青过去，你们留在这里给我们打掩护。” 听到这话，冯国良可不干了，他撅起嘴巴嘟囔道：“这怎么行？什么叫打掩护，要是被咱娘发现了，肯定第一个拍我屁股，这种事情我才不会干呢！要去就一起去！” “算我一个。”冯卫民也举手，他觉得国良说得有道理，他也不要留在这里。 昨天的刺激，并没有把他们吓退，反而更加激发了他们的好奇心。 四人很快就到了地方，草地上一片狼藉，显然昨天的战斗非常激烈。冯青青绕着四周转了一圈，这里除了一些凌乱的草叶和泥土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冯国富三人也学着她的样子到处查看，看着冯青青朝树上看，他们也跟着朝树上看，冯卫民好奇地问道：“青青，你在看啥？” 冯青青摇了摇头，蟒蛇可能真的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她又走到了她和冯国良滚下去的地方，探着身子朝坡下看。 “青青，咱就是从那里滚下去的。”冯国良提醒，“你可小心点，别在掉下去了。” 可是，他的提醒已经晚了，冯青青已经坐在了地上，顺着斜坡滑了下去。 “哎，青青。”冯国富看到冯青青朝坡下滑，急忙伸手去拉她，但却被冯青青带倒，跟着她一同顺着陡坡摔了下去。好在滑到沟底时，冯青青在前挡住了一部分冲击力，所以并没有翻滚得太远。 两兄妹都是一脸懵，冯青青也没想到会把冯国富带下来。这时，他们听到冯卫民的喊声：“国富，青青，你们怎么样？”而冯国良则在一旁暗自思考是不是要跟着滑下去，这样挨打的时候可以一起挨。 冯国富呲牙咧嘴地捂住屁股站起来，对着斜坡上的冯卫民大声说：“没事，没事。你等着，我们马上上去。” 听到他的回答，冯卫民才放下心来。 冯国富去拉冯青青一起朝斜坡上爬，却看到她正在发呆，他用手在冯青青眼前晃动一下，直到她回过神来看向他，他才开口说道：“青青，我们上去吧？” 冯青青却抓住他的手，焦急地说：“哥，让二哥去把娘叫过来！” 冯国富为难：“青青，不能被咱娘知道知道咱又掉下来了！”要是被娘知道呢，这顿打就跑不了了。 冯青青知道他的顾虑，笑着说：“大哥，你让二哥赶紧回去叫娘，放心，娘不会去打我们的，到时候她还会夸我们呢！” 夸奖他也不奢望了，冯国富对着斜坡上面的冯国良大声说：“国良，你去喊咱娘来。” 冯国良一听这话，立刻摇头拒绝，他才不去喊呢，这会儿他也不犹豫了，直接从斜坡上滑下来。看着目瞪口呆的冯国富，他嘿嘿笑着提议：“大哥，还是让卫民去喊吧。” 第152章 红薯秧 “好，等着”冯卫民无奈地站起身来，朝冯母所在的方向跑去。想想他都快成为专业跑腿的人了。 两个难兄难弟无聊地坐在坡底，好奇地看着妹妹时不时发出两声嘿嘿的笑声。冯国富感到十分奇怪，忍不住开口问道：“青青，你笑啥？” 过了好一会儿，见妹妹没回应，冯国良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寒意。昨天，他们在这个坡上看到许多树枝野草莫名地乱动，当时他就觉得十分诡异，他悄悄将这件事告诉了他娘，他娘却说，那是山神在保护他们，叮嘱他不要说出去，否则山神会惩罚他的。 可是青青怎么像中邪了一样，不会被山神惩罚了吧？ 可是除了爹娘，他谁也没说呀。想到这里，他愈发恐惧，紧紧抱住冯国富，颤抖着声音说道：“哥，大哥，我有点害怕。” 有时候，人的恐惧往往源于自己，此刻的冯国良懊悔不已，不该任性跟着滑下坡。 冯国富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手，他好像知道青青为什么发呆了。 没过多久，坡上传来了冯母的怒吼：“你们三个熊孩子，就不能老实一会儿么？一个坡都能掉下去两次，还有哪家孩子像你们这样的。” 冯大爷爷笑着劝道：“好了，好了，桂英，先把孩子抱上来再说。” 冯母听到了就准备下斜坡，冯茂森赶紧阻止：“我去就行，这斜坡有点陡，你就不要下来了。” 冯青青却是对着冯母说：“娘，你下来。” 冯茂森有些疑惑：“我下来抱你们就行，还让你娘下来干啥。” 冯青青抽了抽嘴角，昨天就是大伯抱下来抱他们的，这么一大片粮食，他都没有看到，她不相信，这次大伯就能看到了。 果然，冯茂森下来就要去抱冯青青，冯青青赶紧躲了一下，冯大伯以为冯青青耍小脾气，才不让他抱，就想着先把冯国良抱上去，再让冯母下来。 冯青青看着冯茂森依旧对眼前的一片红薯秧视而不见，抱起冯国良就准备爬上去，她幽幽地提醒：“大伯，你看着这些，没感觉有些熟悉么？” 冯国良被吓的脸色苍白，一把搂紧冯茂森的脖子，带着哭腔说道：“大伯，青青中邪了！” 冯茂森拍了拍冯国良的小屁股，轻声安慰着他，让他放松些，然后才回过头来看向冯青青，疑惑地问道：“你这丫头说啥呢，这里有啥东西？” 冯国富重重地叹了口气，踢了踢脚下的绿植，说道：“大伯，这些，这些，你没见过么？” 冯茂森想把冯国良放下来，但冯国良吓得两脚紧紧攀在他的腰上，死活不肯下来。无奈之下，冯大伯只好抱着他走到冯青青身边，仔细观察那些绿植，喃喃自语：“这是啥？嗯，有点眼熟……” 冯国富和冯青青对视一眼，同时翻了个白眼。 冯青青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对着坡上面的冯母大声喊：“娘，你下来。” 冯国良却更加抱紧了冯大伯，他一脸惊恐地说道：“大伯，你看看，我大哥和青青都中邪了？” 接着，他鼓足勇气大声阻止：“娘，别下来，大哥和青青变成妖怪了，要吃人了。” 冯青青听到这话，忍不住在冯国良的腿上轻轻拍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二哥，你乱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吃人了？”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冯国良一脸惊奇，对着冯青青嘿嘿笑：“青青，你好了。” 冯青青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我一直就好好的，你说啥胡话呢？” “对呀，我们怎么就变成妖怪了？”一旁的冯国富也疑惑地问道。 冯国良却还在争辩：“可是你们刚才的样子真的好吓人呀。” 冯青青又翻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自己也不想那样啊，但谁能想到她大伯竟然不认识红薯秧子呢，真是太奇葩了。 冯大爷爷顺着冯父用小铲子捣出来的一个个印子小心翼翼地下到坡底，看到眼前这一片绿色，一脸嫌弃地看着心虚的冯茂森，“你这是天天在城里大鱼大肉吃习惯了，连红薯秧子都不认识了是吧，还不如一个小娃娃。” 冯茂森被说的有些尴尬，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辩驳道：“红薯秧子我能不认识，这不是没朝那方面想么，谁能想到坡底下会有这么大一片红薯？” 过了一会，冯父拿着一个红薯走了过来，递给冯大爷爷，“大爷，你看，这红薯长得不小，我刚看了一下，这里的红薯长得不规律，也没有起拢，应该不是谁特意种的。” 冯大爷爷接过来看了看，看着下面的红薯，说道：“这一片，如果都是这样的，够咱村里吃半个月的了。” 冯大奶奶听到这话，赶紧拍了他一下，提醒他：“这是建设家找到的粮食，你不要瞎做主。” 冯大爷爷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露出苦笑，感叹道：“唉，老了，谁都想顾着。” 那些年没吃的，饿死了多少人，他不想他们村这次还有人饿死。接着，他转头看向冯父，询问道：“建设，你是个什么想法？” 冯父犹豫片刻，目光看向一旁站立的冯母，才看向冯大爷爷：“村里住的都是本家人，要是发现了好东西，我们也不能只想着自己。但我打算先不告诉村里，咱们两家先挖一点，也不用挖太多，过几天再说出去。” 冯大爷爷听后，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你这考虑得确实很周全。只是……我们家就算了吧。” 冯茂森一听，刚要说话，却被冯大奶奶打断了。只见她轻轻拍了下冯大爷爷，说道：“算什么算！你说了可不算！粮食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可是建设一家发现的。既然建设都让咱们跟着挖了，那咱们就一起挖就是了，再说了，大头不是还是村里的。” 说完，她又转向冯茂森，吩咐道：“老大，你明天早上在走。今天咱们晚些回去，多挖一些，正好可以用自行车多带两趟。这样一来，你明天也能带走一些，等到种地前，建设再跟村里说吧。” 第153章 得到众人认可的红红 几人听了很高兴，就分开挖了起来，冯大奶奶这才对着冯大爷爷小声抱怨：“你这个老顽固，你倒是大义，想把好处都让出去，你考虑过人家建设么？人家发现的，你不能一点都不让拿吧？” 冯大爷爷皱起眉头，反驳道：“我不是同意让他家先挖点了吗？” 冯大奶奶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你不挖，让他们挖，他们好意思么，显得你有多清高。”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何况你还有儿子孙子呢，老大、老二都说了城里供应粮紧张，要不然老二媳妇会舍得把卫民送回来？你也不为他们考虑考虑，怎么，你是想着到时候咱家没粮了，靠村里人接济？” 冯大爷爷沉思片刻，意识到自己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妥，他爽快地承认错误：“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幸好有老婆子你提醒。” 这个马屁把冯大奶奶拍得很舒服，她傲娇地扬起来头，用手摸了一下自己头发，想到还没有洗手，顿了一下，悄悄地把手放下来，才好整以暇地说道：“哼！没有我，你连屁都吃不上。” 听到这句话，冯青青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冯大奶奶，心中暗自惊讶。她一直以为大奶奶是一个优雅的女士，没想到她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粗俗的话来。 而连屁都吃不上的冯大爷爷，则是一脸无奈，他垂着头，默默地站在一旁，丝毫不敢反驳冯大奶奶的话。 冯青青强忍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拿着棍子继续挖红薯。 冯母挖了半袋子红薯，她将红薯秧子和野菜掺和在一起，装进了一个大麻袋里，让冯父将袋子和树枝先挑回去一趟。 冯大伯也骑着自行车带回去两筐。 最后一趟他们下山的时候，山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冯父的箩筐底下放了一层红薯，上面覆盖着一层野菜，冯青青坐在野菜上面，另一边的箩筐装满了红薯，上面只铺了薄薄的一层用来伪装的野菜。 冯母的背篓里背的是红薯秧子，红薯秧子的上面也盖着一些野菜。冯茂森挑着的两个筐里放的也差不多。走了一段路，冯茂森肩上的担子就被冯大爷爷夺了过去。 冯大爷爷一脸嫌弃的说道：“就你这样的，干啥啥不行，说你是我儿子，我都觉得丢人。” 冯茂森赶紧去抢担子：“爹，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快把担子还给我，我多练练就行了。” 然而，冯大爷爷却灵活地躲了一下，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冯大奶奶笑着拍了一下大儿子的手：“别抢了，快点跟上，下了山，把箩筐绑在自行车上就行了。” 几人正走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旁边快速地窜了过来。 “哎哟，这是啥呀？”冯大奶奶被惊得叫出声来，小东西落在正昏昏欲睡的冯青青的肩膀上。 冯青青被惊醒，顺手将小东西从肩膀上扫下来，抱在怀里开始教训起来：“你在山上跑了一天，浑身脏兮兮的，还往我身上爬，我可不想天天洗衣服！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 此时，跑在最前面冯国良听到冯大奶奶的惊呼声，拉起冯卫民往回跑。他一边跑一边问：“青青，红红回来了吗？” 冯青青：“在这里呢。”说着，她把红红递到了冯国良面前，“二哥，你带它玩吧，我要睡觉。” 红红似乎听懂了冯青青的话，一下子跳到了冯国良伸出的手上。冯国富、冯卫民见状，都凑了过去。 冯茂森心中充满了好奇，昨天蛇狐大战，他是第一个跑过去的，也是看得最全的，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听到建设家的喊红红。 红红？那就是认识的，认识的肯定要救呀。 他拿着棍就朝大蛇的身上打，大蛇吃痛，朝他攻击，建设跑过来，拿着铁锹朝大蛇身上砍，小家伙趁机划破了大蛇的七寸。 然后小家伙看了他们一眼，就顺着斜坡朝下面看，他好奇地跟过去，小家伙径直跳了下去，他才看到坡下的躺着的两个小家伙。 看到他朝坡下走，小家伙就跑远了。 他真的好奇这小家伙真得是狐狸么，这么小就这么厉害了，现在仔细看还真的和狐狸很像。“这是什么品种？” 冯父愕然：“不是狐狸么，狐狸还分品种么？” 好吧，他这句话问的都多余，冯茂森伸手去抱红红想近距离观察一下，红红却向后退了一步，弓起背朝着冯大伯的方向呜呜地叫着，仿佛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走在一旁的冯大爷爷瞪了大儿子一眼，连忙阻止：“别乱动手！你过来挑着担子，让我去看。” 他也好奇，这么个小东西能打败一条蛇，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冯茂森不情不愿地接过冯大爷爷的担子，他也好奇得很好吧，但是在老父亲面前，他是没有人权的。 冯大爷爷脸上笑成了菊花，朝着红红伸出手，轻声哄道：“红红，来，让大爷爷好好看看你。” 听到这话，冯青青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想大爷爷到底是谁的大爷爷啊？红红看到走了一个年轻的，又来了一个年老的，干脆直接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冯大爷爷，表示拒绝。 冯大奶奶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笑了。冯国良把它的头扭过来，指着冯大爷爷介绍道：“这是我大爷爷，他很喜欢你哦，你要不要和他玩一会儿。” 然后就把红红朝着冯大爷爷的方向递，这次红红没有抗拒，直接跳到了冯大爷爷的怀里。 “哎哟，这小东西成精了。”冯大奶奶惊叹不已。 冯大爷爷则是仔细瞅了一遍，才迟疑地说道：“长得像狐狸，可是又不太像啊？”他曾经见过赤狐，毛色已经很张扬了，这小家伙的毛色更张扬，而且这小家伙似乎能听懂人话，就像是开了智一样。难道是成了精的狐狸？ 但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吗？不对，或许只是他想得太多了，这并不是什么成精的狐狸，只是比普通的动物要聪明一些罢了。 冯茂森附和：“普通狐狸也没有它那么灵活呀，我看这应该是什么稀有品种。” 冯大爷爷点头，突然想起它的名字，好奇地问：“这是谁给起的名字？” 他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配不上这个小家伙。 冯父咧着嘴笑着说：“青青起的，是不是很简单好记，我们青青真是个大聪明。” 本来很嫌弃这个名字的冯大爷爷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第154章 先占先得 冯卫民拉住冯大爷爷的衣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红红，嘴里还不停地哼哼唧唧：“爷爷，让我抱抱它嘛！” 红红实在是太有趣了，他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冯大爷爷有些犹豫，这小家伙可是敢和蟒蛇战斗，万一一个不顺心，给卫民一爪子怎么办？ 不过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他又改变了主意，小孩子么，越不让干啥，他们越想干啥，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今天又跑回昨天的地方了。 于是，他对冯卫民说：“它同意你才可以抱它，如果它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听到这话，冯卫民急忙看向冯国良：“国良，快帮我跟红红说说，让我抱抱它！” 还没等冯国良开口，红红突然跳起来，先是落在冯卫民的头上，然后又跳进了他的怀里。冯卫民惊喜地抚摸着怀中的小肉球，心中涌起一股不真实的感觉，嘴角咧得大大的，开心地笑道：“国良，红红真是太可爱啦！” 回到家，冯母就开始给冯青青检查身体。 “你说你个女孩子，天天跟着那些臭小子学什么，看看这衣服都磨烂了，比你哥造的还狠。” 冯青青也不敢反驳，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冯母轻轻地按了按她屁股上的青紫问道：“这里疼不疼？” 冯青青皱了皱眉，然后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有一点点疼！就一点点！” 冯母轻拍了她一下，“一点点疼也是疼，明天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听到没有？” 在家里面关了几天，冯青青几人终于被解禁了，冯母同意带着他们上山。这几天的时间，村里人的活动范围又向前推进了不少。 要是在以前，他们肯定不敢轻易涉足这里，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这里已经完全成为了人类的地盘。等将来降水恢复正常，人类就会再次退回到他们的安全区域。 小溪里出现了一些湿漉漉的泥土，沿着小溪往前走，便能看到一个水潭。水潭中的水位也明显下降了许多，水潭四周布满了各种动物的爪印，显然这里曾经是附近动物饮水点。 众人看到水，都显得格外兴奋和激动，甚至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直接舀起水来喝。冯大爷爷及时站出来制止：“这里的水，都被动物碰过，不安全，最好还是烧开了再饮用。” 然而，有些人却并不听从劝告，执意要喝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道理已经说得明明白白，如果别人不愿意听，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有一些人知道这里有野物，心里琢磨着那些野物会不会还没走，便在水潭四周挖起了陷阱。 冯青青看到这些陷阱，若有所思。她突然拉住冯国良和冯卫民，压低声音说：“二哥，卫民哥，你们说这水里有没有鱼啊？” 鱼？冯国良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冯卫民却有些犯难，“可是，我们没有工具抓鱼。” 冯国良拍了他一下，“笨啊，我们不进水潭抓鱼，我娘也不会让我们下水的，但是我们可以去泥里挖呀。” 冯卫民一听要去挖鱼，满脸疑惑地问：“淤泥里有鱼？” 冯国良得意洋洋地开始讲述他们以前挖鱼的辉煌战绩，听得冯卫民一脸羡慕，懊悔地说，“哎呀，我那个时候怎么没回来呢！”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与不满，大声地质问道：“不对，我当时已经回来了！而且你爹还给我们家送了一条鱼呢，可是你们那时为什么不和我玩？”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冯国良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他的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 他能说自己是因为害怕打针吗？这种事情怎么能轻易承认呢？他的脸色微微泛红，有些尴尬地解释道：“那时候，我们和你还不太熟。你刚从城里回来，我们还以为你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呢。” 好吧，还倒打了一耙。 听到这话，冯卫民撅起嘴巴，显然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根本无法让人信服。 冯国良轻轻地推了推他，笑着说道：“别生气啦，这次我带你一起去玩？咱们今天比比看谁挖得多。” 见到冯卫民又变得高兴起来，冯国良趁机小声提醒：“我可跟你说呀，咱们得悄悄地去，不能让别人发现，他们该和咱们抢了。” 一听说要有人来抢，冯卫民连忙朝四周看。 “别看了，你越看越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冯国良把他的脸转过来。 河底的淤泥并不深，只到小腿肚，踩下去软软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此时已有几个小孩在踩着泥玩，想要悄摸摸显然是不可能了。 本着先占先得的原则，三人各自占据一个位置，围成一个圆圈，缓缓向中间推进。果不其然，三人刚开始挖，就听到一个小孩大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紧接着，更多的小孩看了过来。其中一些机灵的小孩迅速反应过来，叫嚷道：“他们在挖鱼，快，我们也去挖。” 一听说有鱼可挖，这些小孩也顾不上其他了，纷纷冲向淤泥里，甚至远处还有人正朝着这边跑来。 “这，这是我们先发现的！”冯卫民见状，焦急地试图拦住那些孩子。 冯青青急忙喊道：“卫民哥，别拦了，赶紧挖。” 已经有人朝他们这边走来了。 冯国良指着那个小孩大声喊道，“狗蛋，这块地可是我们先来的，你要是再过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狗蛋一听，心里十分不服气，反驳道：“这是公家的地方，咋就成你们的了？” 冯国良斜眼瞪他：“怎么着，你还想跟我打架不成？告诉你，我们已经把这里围上了，这块地现在就是我们的！” 说着，他还向狗蛋挥了挥拳头，表示威胁。一旁的冯卫民也跟着举了举拳头，打架他在行，都不带怕的。 狗蛋还要和他们争论，冯青青提醒了道：“你还不快去抢地方，等会就没位置了。” 狗蛋一听，连忙转过头去看，只见淤泥地里已经挤满了人，甚至还有小孩正朝着这边跑来。回头看看三人，他自己一个人好像也不是对手，他哼了一声，转身就朝一个空地跑去。 冯国良两人是主要劳动力，冯青青的作用就是划地盘。她拿着一根棍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挖着，突然，一小团泥团被她挑了起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三人中间。 第155章 泥团大战 刚开始的时候，几人也没有注意，但是那条被泥裹着的小鱼不甘寂寞，猛地跳了起来。冯国良兴奋地喊道：“鱼！真的有鱼，快抓住它！卫民，它跳到你那边去了！” 冯国良的声音引起了周围小孩的注意，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条小鱼。特别是站在冯卫民身后的那些孩子，一个个摩拳擦掌，随时准备行动。 鱼在他们圈定的范围内，他们不去抢，万一鱼跳出了包围圈，那谁先抢到就算谁的了。 冯卫民弯下腰用手去捧那条小鱼，小鱼灵活地从他的手中跳了出去，眼看着就要跳出他们的包围圈。 就在这时，冯青青快步上前，手中的棍子准确一挥，只听见“啪”的一声，小鱼被棍子击中，改变了方向，朝着冯国良所在的位置飞了过去。 冯国良急忙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小鱼落在了他面前，他急忙伸手去抓，这次总算逮住了。 “哇！抓到啦！国良好厉害！”冯卫民兴奋地喊道。 有了第一条鱼的激励，大家的干劲更足了，起码证明了这里确实有鱼。 这条鱼并不大，也就和冯青青的手掌差不多大，溪水太浅，估计这里也没有什么大鱼。 然而，很快冯青青就被打脸了，因为洪大贵那些小青年听到了这个消息，也跑了过来。 他们并没有和这些小孩子争抢，而是拿着背篓直接去水潭里摸鱼。 \"有货！\"洪大贵突然喊道，只见他的背篓朝前猛地一抄，迅速收回来查看，一条鱼正在他的背篓里挣扎。 洪大富看着哥哥拿着背篓不说话，在岸边急得直跺脚：\"大哥，逮到了么，鱼大不大？快让我看看！\" 洪大贵呵呵笑着朝岸边走：\"大富，把你背篓里的野菜倒地上，我把鱼倒进去。\" 鱼被倒进小背篓，还跳动了几下，洪大贵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大哥最厉害！”洪大富毫不掩饰地夸赞，这可是目前为止最大的一条呢。 旁边的一个年轻人也走过来看了一眼，羡慕道：“大贵可以呀，这条鱼得有二三斤，够煮一顿鱼汤了。” 洪大贵却是有些遗憾：“早知道这里有鱼，我们应该早点过来，这些小溪都快晒干了，下面不定晒死了多少鱼呢？” 河里有鱼，平时想吃鱼的就去河里逮，还真把这里忘了。 冯青青四人并没有过去看，冯国良和冯卫民本来有些意动，但冯青青提醒，如果他们离开，他们的地盘就会被别人抢走了。 冯国良自我安慰：“没事，我们找完这一片再去看，那条大鱼又跑不掉。” 听他这样说，冯卫民也沉下心认真地逮了起来。 刚才跑去看大鱼的小孩，回来看到自己的地盘被占了，肯定不乐意，两方扯皮，很快就打了起来。 在淤泥地里打滚，浑身粘满了臭泥，滚到他们附近的时候，三人还嫌弃地让了让。 “我抓到一条！”冯国良兴奋地喊道，他的手里紧紧抓着一条小鱼，露出的鱼尾疯狂地拍打着他的手。 冯卫民有些失落：“我咋还没有抓到呢。” 刚才鱼都跳到他面前了，可他都没抓住。冯青青安慰他：“卫民哥，也许下一个抓到鱼的就是你了。” 她的嘴像开了光，没过多久，冯卫民就喜滋滋地捏着一条小鱼，放进了背篓里。 冯国良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看着冯卫民笑着问道：“好玩吧？” 冯卫民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的淤泥，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喊大花脸。冯国良听到后，下意识地又用手摸了一下，结果手上的淤泥又沾到了脸上，这下变成了真正的大花脸了，冯卫民笑得更厉害了。 “哼！”冯国良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心里有些不爽，于是团了一个泥团朝他砸了过去。冯卫民也不甘示弱，立刻回敬了一个泥团。 你来我往，泥团难免会飞过界，打到其他人身上。其他孩子见状，纷纷加入这场混战，一时间，泥团在空中飞来飞去，欢笑声不断。 冯青青急忙朝岸边爬，但还是被误伤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谁扔的泥团，臭死了！”正在玩闹的孩子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停了下来，纷纷散开，老老实实地假装逮鱼。 只见周梨花提着背篓走过来，对着站在淤泥里的孩子们喊道：“你们谁扔的泥团？” 大家都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干的。这会儿，也没有人敢承认。 周梨花，“狗蛋，你说说，是不是你扔的？” 狗蛋急忙摇头，“婶，我在逮鱼呢，哪有时间扔泥团。” 其他小孩纷纷附和：“对对，我们都在逮鱼，哪有时间玩泥团。” “快看，我逮到了一条鱼。”一个小孩兴奋地声音响起。 “我也抓到了。” …… 大家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也就没人管岸边的周梨花了。 周梨花看到这群小孩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气得脸都绿了，大声吼道：“别让我抓到人，要不然，要不然我要他好看。”然后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小孩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周梨花整天到处讹人，谁知道那个泥团是谁扔出去的，如果承认了说不定她又要不依不饶了。 大家陆陆续续都开始有收获，冯青青三人一共抓了十几条小鱼，基本上都是鲫鱼瓜子和泥鳅。最大的一条鱼是冯青青捉到的，有一斤左右。 “娘。”冯国良把冯青青的小背篓提到冯母面前让她看收获。 “看你们几个造的，去洗洗去。”冯母有些无奈训斥着，不过她敢让几个孩子去水潭里洗，也是因为水潭那边的人多，还有几个半大小子，这会儿也不怕他们会遇到危险了。 三人嘿嘿笑着，冯国良把背篓里的野菜倒进冯母的筐里，冯卫民看到了也拿着自己的背篓倒。 “卫民，你背篓里的背回家。”冯母阻止。然而冯卫民却不听，依旧学着冯国良的样子，把自己的背篓清空。 旁边的方小莲看到了，酸不拉及地说道：“嫂子，还是你会养孩子，别人家孩子摘的东西都朝你家的筐里倒。” 第156章 大鱼送上门 刚才一直在低头挖野菜，冯母根本不知道方小莲是什么时候挖到自己身边的，如果早知道，她肯定早就换地方了，倒不是怕她，只是单纯地看不上。 冯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幽幽地说道：“羡慕吧，那就继续羡慕着。” 方小莲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但是看到周围都在忙着挖野菜的人，她只是“哼”了一声，然后转身拐向另一个方向。 冯母见状，也“哼”了一声，把背篓里的野菜倒进袋子里，再次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继续挖野菜。 冯青青三人先去洪大富的背篓里看大鱼，现在他的背篓里已经有两条鱼了，一条大约有两三斤重，另一条有一斤左右。 看着这些鱼，冯国良忍不住称赞：“大富，你哥哥真是太厉害了！” 洪大富也咧着嘴笑着说：“一般，一般啦。”他今天听到的夸奖最多。 听到他这么说，冯青青不禁有些无语……这家伙居然还开始谦虚起来了？ “国良，你们挖了几条鱼？”洪大富问道。 说起这个，冯国良也很得意：“摸了十几条小鱼。” 洪大富一脸羡慕，“我也想去摸鱼，摸鱼多好玩呀，可是我大哥让我看背篓。” 冯国良很认同，“对，摸鱼好玩。不过，淤泥里的鱼太小了。”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我们逮的都是这么长的小鱼，刺太多了，还是你哥他们逮大鱼看着爽。” 河边一直有人上上下下的，所以地面非常湿滑，冯青青选了一个看起来不太湿的岸边想尝试着下水。其实这个时候下水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因为潭水已经被搅得很浑了，特别是靠近岸边的地方，水浅，有半大的孩子在里面走来走去，看起来更浑。 但是这些人不到下山的时候估计不会停止逮鱼，冯青青感觉自己腿上和胳膊上的泥快干了，皮肤有些紧绷，再不赶紧洗掉，等它完全干了，估计就得一点点的抠了，就会更难受了。 看到冯国良几人还聊得热火朝天，她有些不耐烦，大声催促：“哥，咱娘让咱们洗洗。” 冯国良听到妹妹的声音，回头一看，急忙小跑过来：“来了，来了，你可别一个人下水哦，我扶着你。” 冯国良先下到水潭里，把自己的手洗干净，才伸手去扶冯青青，确定她站好了，说道：“你别动，我给你洗。” 他先弯腰，把冯青青挽着的裤腿下面的泥洗干净，然后才扶着冯青青，让她弯下身自己洗手和脸。 “二哥，帮我看看洗干净了么？”冯青青直起身子问道。 冯国良仔细地看着，然后撩起一些水，将她脸上没有洗净的地方清洗了一遍。他再次仔细检查笑了说：“好了，已经干净了，你赶紧上去吧。” 冯青青点点头，正准备顺着冯国良的力道爬上岸，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怎么了？”冯国良看到正准备朝岸上的爬的冯青青突然不动了，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便开口问道。 只见冯青青扫了一眼四周，确定周围除了他们兄妹二人外再无他人，这才拉着冯国良小声说道：“哥，有鱼。” 听到这话，冯国良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在哪呢？我去拿背篓。” 冯青青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腿，“刚才撞了一下我的小腿。” 冯国良更兴奋了，这肯定是一条大鱼。他急忙爬上岸，去拿他的背篓，正在和几个小孩说话的冯卫民看到冯国良拿背篓，也急忙拿着自己的背篓跑了过来。 “国良，国良。”冯卫民激动地喊道。 冯青青听到声音，朝他摆了摆手，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小声一点。 冯卫民立刻明白过来，赶紧闭上嘴巴，快步跑过去，拿起自己的小背篓，一下子跳进水里。 “慢点，把鱼吓跑了。”冯国良提醒。 冯卫民小声问：“鱼在哪？”好像随时准备听从冯国良的指令行动起来。 冯国良：“刚才撞了青青一下，不知道有没有跑。” 冯青青：“二哥，没有跑，它又撞了我一下。” 两人一听，立刻拿着背篓朝她的所在的方向围堵了过去。 等包围圈小点了，两人站着不动了，想着等水稍微清澈一点，看看能不能看到鱼。 “二哥，在那里。”冯青青突然看到一条鱼尾巴，对着冯国良喊道。冯国良闻言，立刻把背篓罩下去，拿起来一看，背篓里什么也没有，河水又被搅浑了。 这条鱼似乎在故意逗弄他们，时不时地撞击一下几人的腿部，但却总能灵活地躲开几人的抓捕。他们几人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其他小孩子的注意，已经有小孩子趟水朝这边走过来了。 几人看到了，心里顿时有些焦急，冯青青小声对冯国良说：“二哥，快把你手里的背篓给我！” 她又感觉到那条鱼撞了她一下，于是她抄起冯国良递过来的背篓，朝着自己腿边用力一罩，然后将背篓往上拉起。冯国两见状，连忙伸手帮忙提起背篓，兴奋地喊道：“逮住了！” 背篓底尚未完全露出水面，冯国良便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于背篓里的撞击力。冯卫民急忙凑上来，两人一起把背篓提上岸。 这时三人才有时间仔细观察背篓中的鱼儿，这条鱼不小，得有四五斤重。 “快让我看看！” “快让我看看！” “你们这条鱼最大！” “这是今天最大的一条鱼了！” 一群小孩轮流趴在背篓上看了一遍，有一个小孩被背篓里的跳起来的鱼拍了一下脸，也不哭，还想伸手去摸摸。 洪大富听到议论声也提着自己的背篓跑过来看，“你们太厉害了，这条鱼比我大哥逮的鱼还大。不行，我得去和我大哥商量一下，我不要看筐了，我也要下水逮鱼。” 说完，就拖着自己家的背篓去找他哥了。 开始有更多的小孩下水，冯国良能在水边逮到鱼，他们肯定也行。 第157章 有人偷野菜 跟着冯青青一起看了看水潭里挤满的人，冯国良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算了，咱不抓鱼了。” 说完，他还一脸遗憾，冯卫民伸手拉着他的胳膊说道，“走吧！” 几人去找冯母，他们背篓子里不停扑腾的鱼就成了焦点。 “桂英，还是你家孩子争气，居然抓到了这么大一条鱼！”有人听到他们背篓里的声音，站起来看了一下，就开始夸了起来。 听到这些赞扬声，冯母虽然嘴上嘟囔着：“一群淘气鬼，就知道瞎折腾。”但实际上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快步走上前，看到背篓里的鱼笑着说：“今晚回家给你们熬鱼汤喝。” 正准备把大鱼倒进装小鱼的背篓里，看到小鱼身上粘着的泥巴，她瞬间改变了主意，她把装大鱼的小背篓放下，把小背篓提到水潭边，把小鱼洗干净，又把鱼肚子挤掉，这种小鱼，不赶紧挤掉鱼肚子，等晚上回去可能就要臭了。 洗干净小鱼，冯母就嘱咐几人：“这会水有点凉了，你们可不能在下水了，别造病了。” 冯国良赶忙应承下来，信誓旦旦地保证：“娘，你放心吧！我们就在这儿玩。”水里又逮不到鱼，有什么好玩的。 冯母点头，“要是饿了，袋子那里还有两个窝窝头，你们几个分分。” 听到有吃的，三人连忙朝冯母放袋子的地方跑，跑在最前面的冯国良眼尖地瞥见方小莲正抱着自家装野菜的袋子，朝着另一只袋子里倒。 他心头一惊，连忙回头喊起来：“娘，娘，方婶子在偷咱们家的野菜！” 方小莲听到他的声音，心头一紧，背起自己家的麻袋就准备跑，也顾不上刚才给她撑麻袋的冯盼弟了。 冯国良看到了，跑过去死死地拽住方小莲背后的麻袋。 冯青青和冯卫民则跑到前面堵住方小莲的去路，野菜都是一个样，放她跑了就没证据了。 方小莲不管不顾，直接朝前撞去，冯青青被撞得坐倒在地上，她委屈地大喊起来，“娘，快来，方婶子动手打人了。” 冯母已经小跑了过来，大声嚷嚷，“方小莲，你再敢动一下手试试。” 方小莲看着气势汹汹跑过来的冯母，毫不示弱地大声争辩：“你家小孩儿故意拦我的路，咋的，这条路我还不能走了？” 冯母一把拉住方小莲背上的袋子：“还故意挡你的路？你偷我家野菜，还把小孩推倒了，你还有理了！” 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冯盼弟眼见情况不妙，准备开溜。冯青青扯开嗓子大喊道：“冯盼弟，你别以为能跑得掉！你和你娘一起偷了我们家的野菜，我们要把你们送到派出所！”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婶子跑过来，他们的麻袋也放在这里。 大家挖野菜都是背篓，背篓装满了在倒到袋子了。一直拖着麻袋也不方便，所以有时候大家会放在一起。 刚才听到冯国良喊有人偷野菜，他们就跑过来看。 这个时候偷野菜和偷命差不多，这可是他们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的一个保障。 方小莲还在和冯母扯皮，“你说我偷你家的野菜，我就偷你家的野菜了，这些都是我自己挖的，你少诬陷人。” 冯母，“我家的麻袋还打开着呢，除了你和你闺女还能有谁。” 方小莲，“那是你家孩子自己打开的，这些孩子不学好，还故意诬陷我，他们不会是因为我上次去你家说理，估计报复我的吧，啧啧，这么小的孩子，心眼就这么小了。” 方小莲越说心里越稳，山上的野菜都长的一个样，罗桂英又没有证据，至于说几个小孩子看到了，小孩子的话有几个人能信，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罗桂英这个哑巴亏吃定了。冯小莲暗暗得意。 冯母，“谁说我没有证据？” 冯小莲一把挣开冯母的手，说道，“扯什么扯，你有证据你就拿出来呀。” 冯青青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娘不会故意骗方小莲的吧。 旁边那几个妇人，看着冯母开着口的麻袋，还有麻袋外面掉落的野菜，她们心里明镜儿似的，清楚这些肯定都是方小莲搞的鬼，但是没有当场抓住，说什么也没用，看来下次还是费点劲，拖着自己的麻袋走吧。 冯母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轻轻拍打了几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目光直直地盯着方小莲，说道：“你有种就把你那袋子里的野菜全部都倒出来！” 方小莲一脸的不以为意，轻蔑地说道：“怎么着？难不成你们家的野菜还特意做了记号不成？” 冯母：“没错，我家的野菜都有标记。” 方小莲嗤笑，吓唬谁呢，她又不是被吓大的，“倒就倒，我让你看个明白，省的你到处诬陷我。” 说完，就拿起袋子底，把里面的野菜倒了出来。 一个小布包也随着野菜一同滚落了出来 看到熟悉的小布包，冯母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杨杏也看到了这个布包，她不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说道，“桂英，那不是你家的布包么，里边包的是你家的窝窝头吧。” 这人得有多心大，你偷野菜就偷野菜，咋把人家的窝窝头也偷走了，偷窝窝头也正常，但是好歹你把外面的布包留下呀，像现在，一抓一个准。 方小莲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但她依然强词夺理：“谁说这是她家的布包？这明明是我家的！我专门拿它来装窝窝头的。” 杨杏心里一咯噔，的确如此啊，供销社里总共也就那么几种布料，相同款式的实在数不胜数，要想就此证明这布包是谁家的，着实有些困难。 然而，冯母却镇定自若，她追问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你家的布包，那好，你倒是说说看，里头现在还剩下几个窝窝头？” 方小莲的眼神闪烁不定，紧紧盯着那个露出一角的小布包，暗自估摸了一番后，才支吾着回答道：“嗯……还剩下两个窝窝头。” 冯母并没有轻易放过她，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那你告诉我，这窝窝头都是用什么面做成的？” 方小莲依旧不肯服输，梗着脖子嚷道：“窝窝头嘛，无非就是些高粱面、玉米面，再加上点儿野菜罢了。”大家都是这样做的，罗桂英家的窝窝头还能不一样。 第158章 动手打人 冯母转身对着杨杏说道：“杨杏，麻烦你过来帮忙看看。免得待会儿方小莲抵赖不认账，你看看这布包里是不是正好有两个半窝窝头，其中那半个窝窝头上还有一个印子。” 杨杏捡起地上的布包解开布包的系扣，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众人看。待大家都看清后，她才开口说道：“确实有两个半馒头，其中那半个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那是孩子爹咬的。”冯母看着杨杏说，中午正吃着饭呢，有人喊冯父去帮个忙，冯父就顺手把咬了一口的馒头放在了布包里。 站在一旁的方小莲继续强词夺理：“我记错了！我家里的窝窝头，也是两个半。” 冯母打断她的话：“今天我带来的窝窝头没掺野菜。” 方小莲闻言，立刻附和道：“对对对，我家的今天也没有掺入野菜。”反正罗桂英说什么她就说什么，看他们能怎么办。 看她还要继续胡搅蛮缠，冯母反问她：“你家的窝窝头还有其他标志吗？” 方小莲皱起眉头，仔细思索起来，不就是几个普通的窝窝头，还能有啥标志？估计罗桂英想套她话，哼，她偏偏不上当，于是她抿了抿嘴唇，回答道：“就这些了。” 冯母呵冷笑，“那就我来说，我家的这个布包被火燎过，是我家国良不小心弄上了火星。” 方小莲听到这句话，顿时慌了神，连忙改口：“哎呀，瞧我这记性，我家的布包也被火烧过！” 杨杏背过身去把布包展开仔细检查，看着冯母欲言又止，冯母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冯母追问道：“你家的布包烧了几个洞？” 方小莲眼神闪烁不定，嘴唇微张，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一……一个。”然而，当她瞥见冯母脸上的笑容，心中不禁一紧，连忙改口：“两……两个，没错，就是两个洞。” 冯母呵呵笑起来：“我刚想起来，今天拿的这个布包没有被火烧过，杨杏你看看是不是。” 杨杏松了一口气，原来故意套路方小莲的呀，她把布包展开，确实没有洞。 方小莲，“我记错了，我家的也没有.....” 可话还没说完，冯母猛地冲上前去，扬起手就啪啪给了她两耳光。紧接着，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将她拖拽倒地，并迅速跨坐在她的身上，继续扇耳光，口中不停地怒骂：“叫你偷东西！叫你死不承认！叫你竟敢诬陷小孩子！”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几位妇人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她们万万没想到平日里一向温柔和善的罗桂英竟会如此凶猛。 果然老实人不能惹，爆发起来吓死个人。 方小莲拼命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摆脱开束缚，她没想到罗桂英会突然起手，她已经失了先机，现在被罗桂英压着打，更是被动。 “冯盼弟，还不快过来帮我。”她大声喊道，这个大女儿看到自己娘被打，也不知道上来帮忙，养她有什么用。 冯盼弟听到方小莲的喊声，想跑过去，冯国良，冯卫民，冯青青一起把她围了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几位妇人眼见冯母接连扇了方小莲好几个耳光，也算是出气了，这才走上前去将两人分开，并劝慰道：“桂英，犯不着跟这种人计较，她是什么人咱们都知道。” “就是，便宜占的没够的人，你和她计较什么？不值当。” 方小莲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呢，冯母被拉开，她坐起来，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大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罗桂英，你这个挨千刀的死婆娘，你这是要打死我呀，我不活了，难怪刘招弟瞧不上你，像你这样的换做是谁都忍受不了，冯建设迟早会休掉你！” 冯母喘了几口气，听到她嘴里不干不净的，回身又要去打她，方小莲吓得爬起来就跑，冯母看着方小莲说道：“我有儿有女的，有什么好怕的？倒是某些人坏事做尽才应该怕呢。” 罗桂英这分明就是在暗讽她生不出儿子！方小莲简直快要气炸了，她在心里发誓：今儿个回去一定要加倍努力，无论如何都要争口气，非得生出一个大胖小子不可！ 只能说方小莲这种人心态出了问题，别人随便说的话，她都能联想到人家是在嘲笑她没儿子。 她看冯母没有继续追她，知道继续下去自己也讨不到好，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下次让她逮到机会，她怎么也要报复回来。 想到这里，她走回来拿她的麻袋。 “你干什么？”冯母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麻袋。 “你干什么，这是我家的野菜。”方小莲也伸手夺袋子。 “你家的野菜有标记么？你喊它一声，你看它应不应。”冯母冷笑着说。 方小莲气结，“我家的袋子里装的不是我家的野菜还是你家的。” 冯母直接把野菜倒在地上，把空袋子扔给了她，威胁道，“赶紧拿着你家的破袋子滚，下次再敢伸爪子，小心我剁了你的手。” 这怎么行，那里面还有他们挖了一上午的野菜呢，凭什么都变成罗桂英的，方小莲据理力争，“你看看你家麻袋里少了多少野菜，我补给你，剩下的是我家的。” 冯母斜了她一眼，“补什么补，这些都是我家的，赶紧走，要不然我找大队长来评评理。”和方小莲这种人就不能讲理，今天这个便宜冯母是占定了。 方小莲愤愤拿着自己的麻袋朝人群外面走，走了几步，对着被冯青青三人围着的冯盼弟喊道，“死丫头，干什么呢？还不跟上。” 冯盼弟怯生生地望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几人，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留意着三人的反应。见他们并未阻拦，冯盼弟心头一喜，撒腿朝方小莲所在的方位跑去。 待到跑到方小莲身旁，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被方小莲揪住了耳朵。方小莲一边拽着她往前走，一边喋喋不休地训斥：“你这死丫头，眼珠子长到天上去啦？那么大一个布包居然都看不见！” 冯盼弟不敢大声反驳，只能压低声音咕哝：“娘您不也没瞧见嘛……” 第159章 被蜜蜂蛰了 话刚出口，方小莲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将她的耳朵往上提得更高了些，恶狠狠地吼道：“死丫头片子，你刚才说啥？有种再给老娘重复一遍！” 冯盼弟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踮起脚尖，双手拼命去拉扯方小莲的手，口中不住求饶：“娘，娘，好疼啊！” 方小莲却丝毫不为所动，狠狠揪着她的耳朵朝前一甩，冯盼弟猝不及防之下向前踉跄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方小莲余怒未消，咬牙切齿地威胁：“今儿个要是不把这个袋子装满，你就甭想着回家吃饭了！” 冯盼弟闻言，赶忙低下头连连应诺：“娘，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就去挖。”说完，她拿着袋子转身向远处跑去，生怕再多待一秒钟又会招来一顿打骂。 身后的几个人望着走远的两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妇人感慨道：“唉！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自然会打洞。瞧瞧，方小莲这不就又生出了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嘛！” 另一个妇人摇着头说：“好好的孩子又被养歪了！” 杨杏拿着袋子催促道：“行了行了，都别议论人家啦，我们还是赶紧再挖一会儿，眼看着就该回去了。” 可不是嘛，看热闹看的忘了时间了，几人急忙拉着自己的麻袋离开。 冯母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今天她不仅没有任何损失，反而还赚到了。 她把布包递到冯国良，让他们把里面的窝窝头分吃了。她去把落在原地的背篓背回来，刚才朝这边跑，没顾得上拿背篓，别再被哪个不长眼的偷了。 把地上的野菜装进麻袋里，直接把麻袋装满了。看来今天方小莲收获也不少，冯母感到十分满意。她背上背篓，手里拎着麻袋，转头对着三个小孩子笑着说：“走，咱去找你爹去！” “今天找这么多野菜，哟，还有鱼。”冯父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快步走过来，从冯母手中接过沉甸甸的麻袋。 “鱼是几个孩子在水潭里逮的，野菜么……”冯母绘声绘色地将如何坑方小莲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 冯父不禁轻笑出声：“这冯民也不管管，就任他媳妇胡来。” 冯母一脸不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反正也和他们家没有关系，两人聊了两句，冯父就继续砍树枝。冯母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捆树枝。 冯青青感觉非常累，有些不太想动了，她趴在野菜袋子上假寐。 “青青，快看，红红回来了。”冯国良猛地摇了一下冯青青。 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从远处跑了过来，冯国良、冯卫民拉着冯青青高兴地迎了上去。 看到跑过来的三人，红红猛地刹住了脚步，并迅速改变了前进的方向继续逃窜。三人也急忙转身，紧紧跟在后面，冯国良高声喊道：“红红，你跑啥？” 红红一边跑，一边对着身后呜呜叫，好像在提醒什么。 三人的动静，惊动了冯父冯母，他们连忙站起来查看，越看越不对劲，冯父低声惊呼：“坏了，红红这是捅了蜜蜂窝了！” 说完，就朝前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国良，你们几个快躲起来，有蜜蜂。” 冯青青听到冯父的提醒，心中一惊，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被蜜蜂蜇得满头包的惨状。她来不及多想，立刻朝地上一蹲来了一招“千斤坠”，冯国良和冯卫民不由自主地被拉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冯国良看着前面，焦急地说道：“青青，你怎么了，跑不动了么？红红都快要跑没影儿啦！” 冯青青：“二哥，我们快点跑！红红正在躲蜜蜂呢！” 怪不得红红一见到他们就拼命逃跑，原来是担心把蜜蜂引到他们这边来。而他们几个却傻乎乎地紧追在红红身后。 这时，冯父的声音再次传来。 冯国良：“卫民，快跑。” 冯卫民看了看冯国良，又望了望红红的方向，丢下一句话：“我去救红红。” 什么？红红需要他救吗？他跟着去岂不是裹乱。 冯青青急忙拉住冯国良，焦急地说：“二哥，快去把卫民哥拉回来，红红跑得那么快，蜜蜂追不上的。” 冯卫民放下她就朝冯卫民撵了过去。 此时，蜜蜂已经飞到了冯青青的头顶上方，其中十几只蜜蜂径直朝她落下，她一边拼命地挥手试图驱赶蜜蜂，一边奔跑躲避。 但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和手上被蛰了好几下，就在这时，冯父跑过来，脱下自己的上衣，将它裹在冯青青的头上，并顺手拿起一根树枝用力挥动，试图驱散蜜蜂。 确认这边安全，冯父让冯青青去找冯母，他去找冯国良和冯卫民。 快到地方的时候，红红跳进了她的怀里，她回头望去，却不见冯国良和冯卫民的踪影。果不其然，他们就是累赘，真希望他们不要被蛰得太惨。 “你们真是的，连红红都知道躲开你们跑，你们还非要跟着，哪有像你们这样笨的！”看到冯青青回来，冯母开始仔细检查她身上被蛰的地方有没有蜜蜂的尾针残留。 冯青青疼得龇牙咧嘴，却也不忘为自己辩解：“娘，不是我想跟着去的，是二哥和卫民哥硬拉着我。” 言下之意，她完全是被迫参与的。 接着，她又告状道：“尤其是卫民哥，我爹都已经喊有蜜蜂了，他还要去救红红，结果呢，红红都已经回来了，他们两个还不见踪影。” 冯母仔细地检查完女儿的伤口，便将矛头转向了红红。看到红红身上粘着的蜂蜜，她还有什么不明白了，她轻轻地点了点红红的小额头，责备道：“你这个小家伙，就这么大点，就敢去偷吃蜂蜜了。” 红红咧了咧嘴，朝后退了一步，冯青青觉得红红那表情不是在笑，而是疼的。 又过了一会，冯父才带着冯国良和冯卫民回来了。也许是刚刚被蛰还不太痛，所以两人还有心情嘻嘻哈哈。 第160章 馋嘴的红红 给他们两个检查了一遍，被蛰的最厉害的就是冯卫民了，胳膊上有好几个包，再加上脸上的，现在有些地方已经肿了起来。 冯国良比他好一点，但也比冯青青重很多。 冯父焦急地说道：“咱们得赶紧回去，让大伯给他们看看。” 由于脸上被蛰了，视线严重受阻，冯卫民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冯母实在看不下去了，心疼地把他放进背篓里。 还好，冯国良冯青青走路没有太大问题，要不然光把三个孩子弄下山就很费事。 “大伯。”冯父着急地拍门，三个小孩身上的包已经完全肿了起来，走到半路就开始哼哼唧唧，冯父没办法，只好把东西放下，冯卫民最严重，先把他抱回来。 “谁呀？”冯大奶奶一边问着一边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冯卫民肿得眯起来的眼，她惊讶地问道：“这咋被蜜蜂蛰了？” 冯父一脸焦急：“可不是，大娘，大伯在家么？快给卫民看看，我去抱青青。” “在，在，你快去。”冯大奶奶连忙把冯卫民接过去。然后她又对着院子里喊道：“老头子，快出来，几个孩子被蜜蜂蛰了。” 冯大奶奶心疼地把冯青青抱在怀里，听着冯父讲述过程，她看了一眼疼的呲牙咧嘴的冯卫民说道，“活该，看你下次还逞能不？” 冯卫民继续嘴硬，“奶，红红那么小，被蜜蜂蛰一下得多疼啊。” 冯大奶奶，“那是，你的目标那么大，蜜蜂光看到你，就看不到红红了。” 冯卫民得意地点头，以为他奶在夸赞他。然而，就在这时，冯大爷爷手中的药棉稍稍用力，冯卫民立刻又开始几哇乱叫起来，“爷，轻点！” 冯大爷爷瞪了他一眼，责怪道：“闭嘴吧你，再敢乱说，小心我给你打一针。” 这孩子一点都不会看脸色，没看到老婆子脸都黑了吗。 冯卫民还不肯消停，他可怜巴巴看着冯大奶奶，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奶，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现在好痛好痛，你咋只抱青青，不抱我呀？” 冯大奶奶，“你都敢给红红挡蜜蜂了，是个小英雄，小英雄会怕疼，咱们青青可是女孩子，女孩子就该娇养。对吧，小宝贝。” 冯青青微微抿起小嘴，到底没绷住，笑着点头。 冯卫民小嘴撅得老高，冯大爷爷给他上完药就去给冯青青上。 棉签轻轻碰到她脸上，那种感觉真是酸爽，一方面是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另一方面是清凉的药水带来的舒缓感。上完药后，冯大奶奶迅速地把一颗糖塞进冯青青的嘴里，然后把她放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冯青青坐在那里，一边吸着嘴里的糖果，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冯国良扭曲的五官。 上完药，冯父才问红红怎么办，原本冯大爷爷想要提起红红仔细查看，但还未等他靠近，红红便一脸警惕地后退着对他发出“呜呜”的叫声，似乎不想让人靠近。 冯大爷爷向后退了一步，转头对冯父说道：“它应该能自我修复，看它那熟练的样子，估计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倒是几个孩子估计要受罪了，疼的狠了，你来喊我，我给他们打一针止疼针。” 冯父连连点头，准备带着两人回家，冯卫民一边吸气，一边拉着冯国良说：“明天……我来找你们玩。” 冯国良连忙点头，几人心里清楚，明天想要出去玩不太可能，但是想让他们安静也是天方夜谭。 匆匆把两人送回家，冯父就去接冯母。 冯青青拿起冯父放在桌上的药水，找了个盆倒了一些进去，想了想感觉太少了，又兑了点凉白开，对着旁边的红红喊道：“红红，过来。”红红慵懒地伸直身体，看了一眼冯青青伸着的手臂，轻盈地跳了上去。 冯青青把它放进盆里，红红吓得连忙朝冯青青的手腕上爬。冯青青小声说道：“红红，别害怕，快点，进去洗个澡就不痛了。” 说完，怕红红不明白，又指了指冯国良的脸，继续说道：“你看，我们脸上都是抹了药的，这样很快就能好起来！” 红红似乎明白了冯青青的意图，不再挣扎，温顺地顺着她的手跳进盆中。清凉的水接触到皮肤，它发出两声愉悦的呜呜声，显然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过了片刻，冯青青喊道：“好了，红红，快出来吧。”她拿起红红的专用布，准备为它擦干身体。然而，红红这次并没有听从她的指挥，而是直接跳上了桌面，用力地甩动一下，身上的水滴甩得四处飞溅。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冯青青和冯国良措手不及，两人都被波及到了。 好吧，这家伙很聪明，它现在身上痛，肯定不会让她用布擦。 冯国富晚上回来，看到两人的形象，狠狠地嘲笑了两人一番。 “大哥，你要是在笑，我就要和你绝交了哟。”冯青青威胁，他们又不知道红红捅了马蜂窝。 “对，绝交。”冯国良附和。 冯国富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努力憋着笑说道，“我不笑了，我保证不笑了。” 经过一夜的休息，两人脸上的红肿总算消退了不少，但还是有些疼痛。冯母在出门之前重新给他们上了药，并叮嘱他们不能乱跑。 乱跑肯定不会乱跑，要不然大家都知道他们被蜜蜂蛰了，那多没面子。 红红围着墙上挂着的鱼转来转去，这些鱼原本是准备昨天煮鱼汤的，但都说鱼是发物，冯母担心吃鱼会影响他们的伤口愈合，所以她就先把鱼晾晒了起来，等他们恢复了再吃。 但是，红红等不及呀，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鱼下面打转。它试图跳上去，但每次都被冯青青逮个正着。 它看了看鱼，又回头瞅了瞅冯青青，感觉是没有希望了，无精打采地跳进屋檐下的一个小箩筐里躺了下来。 中午冯卫民回家吃饭时，冯国良踩着凳子从上面取下一串鱼递给他，这串鱼就是昨天他们在淤泥里扒的那些小鱼。 至于水潭里舀的那条大鱼，肯定要留给自己吃了。 第161章 开会 两天过去，三人脸上的大包慢慢地消下去，他们总算能出来放风了。 今天，村里召开大会，大队长站在他的专属位置上，冯青青见状，立刻小跑过去，乖巧地坐在母冯母的怀里。 大队长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大家都安静一下！”人群中再次传来阵阵私语。 村长见状，拿起铜锣敲了一下，严厉地说道：“一个个没听到大队长在说话么？再让我发现有人说话，直接扣他的工分！” 一提到扣工分，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那些手拿针线的妇女们也停了下来，旁边的做游戏的小孩也乖乖地找到一个角落蹲下。 大队长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想必大家都清楚，咱村的浅水井已经干了，就剩下一口深水井，明天，我们就要开始种小麦了，这口深水井不仅要用来灌溉地里的庄稼，还得保证全大队人的生活用水。”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然而，就在今天，我们发现深水井的水位下降了！”因为担心用水问题，他们隔几天就会测量一下。 听到他的话，大家也顾不上是不是会被扣工分了，因为水井水位下降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 让众人议论了一会儿，村长敲响铜锣示意安静，大队长紧接着说道：“因此，召集大家开会，就是要讨论一下种植冬小麦的事。到底该怎么种？是把地都种上，还是选择好地块种？大家都说说。” 有人吆喝着：“我们听领导的安排！” “都种，我们可以去山里挑水。” “如果不种粮食，我们明年吃什么？” “水都没了，种了粮食也活不了，还浪费粮种。” 然而，也有人抱有希望：“万一下雨了呢，要是不种，那些地就荒废了。” “要是下雨了，那简直就是谢天谢地，要是不下雨怎么办？活人总不能让尿给憋死。” ........ 大家有同意有反对，各自发表各自的意见。 谁愿意把地空着，去山上挑水，几个干部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种植小麦需要大量的水，他们不一定能挑得过来，还是要有选择。 议论声此起彼伏，几个大队干部心里清楚，今天不可能讨论出结果，他们只是给大家一个思路，让大家去权衡。 于是，大队长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大声说道：“明天的种地工作暂且缓一缓，大家都回家好好思考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主意。明天上午，各家的当家人都来开会。” 大队干部离开，队员们并没有立刻散去，有些人开始打听：“大队长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想选择哪块地？” 种地前让大家来开会，肯定是心里已经有想法了，不过再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罢了。 “听说是村西边那片好地和西地，把南地和北地舍弃掉，也不是完全舍弃掉，就是都种上红薯秧子，不是有现成的红薯秧子么？” “可是春红薯也得明年四五月才能种呀，咱这里的气候冬天不适合种红薯。” “你以为大队长他们不知道，地荒着也是荒着，直接插点红薯秧子，到时候能长出来点，当菜吃也行呀，种不活损失也不大。” “要是过段时间下雪了，咱们那些地不就可惜了？” “可惜啥，咱们只能先顾眼巴前。” 众人议论了一会，就陆陆续续朝家走。 冯母：“确定是种咱村西边的地？” 冯父点头：“村西边的地离村里不远，而且是村里最好的地，产量高，也方便从井水挑水；西地的位置放在那里，可以从村里挑水，村里水不够了，去山上挑水也行，南地太远了，北地年年收成都不好。” 冯母担忧地说：“可是山上那个水潭里的水也不多了呀！” 冯父：“那就朝更深的山里找，人总得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听到冯父的话，冯青青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她想，如果自己拥有空间或者能够控制水的异能就好了！可惜，她只有种植的异能，而且还很鸡肋，使用多点她就会很累。 如果没有足够的水源，即使有食物又有什么用？ 不过，冯青青又想起来一件事，他们村西边不是要修水渠了么，是啥时候修的，别他们种上粮食，人家来修水渠，那村里损失就大了，到时候真的会饿死人的。 前世没听老人说过这个事，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开始修的，横竖就今明两年，但是几个月前已经来测试过了，今年的几率要更大一些吧。 可是，她该怎么提醒呢？ 她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第二天早上，冯青青一醒来就开始大哭，冯国良听到哭声急忙跑进屋里，“青青，别哭，别哭，你咋了？”然后就爬到床上去抱她。 冯青青继续大哭，“我要娘，我要娘。”她也不想哭呀，但是没办法呀。 冯国良看哄不住她，安慰道，“你别哭了，咱娘上山了，我给你穿好衣服，我带你去找咱爹。” 冯青青就着冯国良的手穿好衣服，一边哭着一边爬到床边，冯国良拿着鞋给她穿上，然后扶着她踩着凳子下来。 看她不再大声哭了，冯国良松了一口气，刚才妹妹突然大哭，可把他吓坏了，青青可是摔倒都不会哭的。 冯国良牵着冯青青的手就朝着村中心跑。这会大队长已经说完话了，男人们正在讨论，冯国良让冯青青站在那里等着，他自己跑到了人群中去拉他爹。 “爹，爹，青青哭了，你快去看看。”冯国良着急地催促。 冯父正和别人讨论得兴起，突然听到冯国良的声音，下意识转过头，一眼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小女儿，双眼红彤彤的，像是刚哭过一样。他心里一紧，连忙站起身来，朝着冯青青跑了过去。 “青青，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冯父心疼地抱起女儿，然而，冯青青只是紧紧地抱住冯父的脖子，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冯父看着正紧张地拽着冯青青小腿的冯国良，眉头微皱，看着他问：“国良，青青为什么哭？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 冯国良赶忙摇头否认，冯父想想也不可能，国良从来没有都是让着青青的，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忙问冯国良：“青青是不是掉床下面了？” 第162章 借梦传话 听到这句话，冯青青不禁愣住了，心中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她就是刚才表演的太猛，哭的太起劲，一下子还没调整过来。 冯国良连忙摆手：“没有，青青就是突然哭起来的，爹，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连什么是噩梦都不知道的孩子了。 冯父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那边大队长又开始讲话了，没办法，他只好抱着冯青青走远了点，然后轻声问道：“青青能告诉爹你怎么了么？是不是做噩梦了？” 冯青青抽泣着，过了一会儿才哽咽着趴在冯父的耳边小声说道：“老爷爷说，村西边的地不能种，会饿死人的，我，我害怕……” 听到这话，冯父心里咯噔一下，但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别怕，没事的。”接着，他看着站在一旁仰头望着他们的冯国良，摸了摸他的头说：“国良，青青没事，你去玩吧。” 冯国良再次确认：“那我不用看着青青吗？” 冯父笑着说：“不用，有爹看着呢。” 打发走了冯国良，冯父便抱着冯青青朝着后面的荒地附近走去，那里没有人居住，也不用担心说话声被其他人听见。 看了看四周，冯父才压低声音询问道：“老爷爷为什么说不能种那块地？” 冯青青：“老爷爷说那地方有大用处。” 大用处？不知为何，冯父突然想起今年夏天那群人来测量，说要修水渠。但是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都以为换地方了，要是没有换地方的话，那会不会要动工了？ 若是今年动工，他们村西的庄稼就保不住了。他们只准备种植两块地，要是村西的地被占了，粮种不但会被浪费，要是错过了农时，明年整个村子的粮食产量将减少一多半。 那真的会饿死人的。 想到这里冯父又问，“老爷爷还说什么了么？”冯青青摇了摇头，无精打采地趴在冯父的肩膀上。 冯父抱着冯青青回到食堂门口的时候，会已经散了，大家三三两两的朝家走。 冯大爷爷几人还没有离开，正坐着墙角小声说话。 “大伯，队里咋安排的？”冯父走过去问。 “下午上工，开始种村西边的地。”冯大爷爷招了招手，让冯父坐到他旁边，“国良说青青哭了，我给她把把脉。” 冯父抱着冯青青蹲在冯大爷爷身边，冯大爷爷伸出右手，搭在冯青青的左手上。过了一会儿，他又换了一只手。 “心脾两虚？”冯大爷爷把了冯青青的左右手，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不该呀，她一个小娃娃怎么心脾两虚。” 冯父看着冯大爷爷皱眉，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连忙问道：“大伯，严重么？” 冯大爷爷摇了摇头：“别担心，不严重，应该是最近没睡好。小孩子，睡眠很重要，让她多睡觉就好了。回头再想办法让她吃点好东西补补。” 听到这些，冯父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可是，现在咱们这儿有啥好东西？” 冯大爷爷，“鸡蛋啥的都行，小孩子家家，可不能留下病根。” 冯青青有些心虚地看着冯父，很想说：其实她就是没睡好，早上又哭了一场才会这样的…… 对了，还有前几天，被蜜蜂蛰了疼的太狠了，也没有睡好，连续几天没有睡好觉，可不就出毛病，现在心里的包袱扔出去了，她一会儿回去就睡觉，肯定能补回来。 听到吃鸡蛋也可以，冯父就放心了，他们家还有两只老母鸡呢，每天给孩子吃一个鸡蛋还是能保证的。 冯父也没有立刻走，他也在想着怎么提醒比较好，冯青青安静地趴在冯父的怀中，静静地听着冯大爷爷与其他几位老人的交谈。 冯大河说道：“我家有个亲戚刚从梁实水库那里回来，他说之前堵咱们河水的那个大队，现在他们的河里也没有水了，都去梁实水库请求放水呢，可是梁实水库的水位下降得十分厉害，已经放不出来了。” “该！”冯五爷恨恨地说道。“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能有个好结果，那真是老天不长眼了。” 他们村有深水井，再不济也能去山里找水，有好多地方可是没有深水井，也没有山，断了别人的水和要命有什么区别。 “灾难面前，每个人都会只顾自己，他们有这种反应也是人之常情。”坐在墙边的老村长平静地说道。 “老村长这样说咱们也能理解，但是理解归理解，却不能接受呀。” 冯大爷爷叹了口气：“算了，都已经过去了，横竖他们也没水了。” 冯父听了一会儿说道：“收小麦的时候，不是有人来测量，说要在村西边那片地修一条水渠么，咋没有消息了，要是那条水渠修成，咱这边是不是就有两个水库的水了，只要有一个水库放水都够咱们用的了。” 老村长听了冯父的话，慢慢地直起了腰板，对着冯父喊道：“建设，过来扶我一下，我去问问。” 冯父赶紧把冯青青放在地上，把老村长扶了起来。看着老村长准备朝大队部走，冯父继续扶着他，“爷，我扶你过去？” 老村长摆了摆手，“不用，这点路我还是走得动的，现在让去打鬼子，我还能去拼两把刺刀呢。” “老村长这是宝刀未老啊！”冯大河调侃。 冯父刚回到家就接到了大队通知，让下午先去西地种地。 冯母中午回来，就感到有些奇怪：“我还以为先种村西头那片地呢？” 冯父：“本来是这样安排的，不过……”冯父把冯青青做梦的事说了一下。 冯母转头看向院子里，冯国富和冯国良正拉着冯青青玩，她转过头来，轻声问：“你觉得我们青青这样好不好？” 冯父：“咱们精心养着就行。”哪有什么好不好，能得老神仙提醒肯定是好的，但是要是以闺女的身体为代价，他宁愿没有提醒。 冯母又问，“山上的那块红薯地啥时候说？” 冯父想了一下，站起来，“我现在就去说，就说你上午发现的，这样也不会有人说咱占了便宜。” 第163章 冯母被表扬 “嗯，我刚才和几个人一起回来的，一看就知道背的是野菜，把那些红薯赶紧收回来，咱也不用一直想着了。” 说出去太早，那边还有他们挖的印子，怕被别人看出问题，说的太晚，也担心那个地方被别人发现，现在说正好。 吃完午饭，冯青青一下子睡到冯母下工，此时她懒洋洋地坐在冯母的怀里，晚上要继续开会。 “知道为啥开会么？” “谁知道呢？连开了两天的会了。” “我今天看到大队长从公社回来，脸色不太好。” “能有啥事？” “不知道啊，你看看他那表情，肯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 这时，一声锣响。 大队长站在石头上，大声说道：“静一静！”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大队长。 大队长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让大家来，是有个事和大家说。咱们村西面的那块地被征用了。” “啥？”人群中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 大队长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慌张，然后继续说道：“夏收的时候，不是有人来咱村里测量么？说是要修水渠。我今天去公社问了，文件已经下来了，估计年前年后就要动工了。” “怪不得今天突然改种西地呢。” “是呀，要不然咱今天就白干了。” “白干了，还没啥，就耗费点力气，就是浪费了粮种。” ...... 几个干部心里其实也是捏了一把汗，大队长得老村长的提醒，就急忙去公社找社长，还不等他说话，梁社长见到他就拉着他说，“红平，正好你来了，我今天刚接到通知要修水渠，你们村西头的那块地要被征用，那块地还没种上粮食吧？” 大队长赶忙摇头：“没有，没有！” 梁社长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们已经种完了呢。” 大队长还是想再次确认一下：“社长，那可是我们村里最好的地……” 梁社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专家测量好的，咱们只能配合，何况水渠挖通了，一是可以缓解汛期良乡水库的压力，二是你们那里就有两条水渠了，灌溉也便利。 就像现在梁实水库不开闸，你们的水源就断了。以后有了良乡水库，那就有了两手准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队长心里虽然舍不得那块好地，但他也知道这都是上面安排好的，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他还是感到很庆幸，幸好他主动跑来询问情况。不然，迟个两天接到通知，他们村西边的那块地都已经种完了，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现在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这个年代，只要是政府规划好的也没有人会反对，但是征用的是村里最好的地，怕有些人心里不舒服，大队长把情况揉碎了跟大家讲清楚。而且挖水渠是大事，他们村的人肯定也要参加，各家也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大队长说道，“咱们赶紧把地种完，大家伙能休息几天，一旦开始挖水渠，至少也要几个月。” 有人问，“村西边地不能种，咱们种哪块？” 大队长，“南地。” 其实就是多余一问，只有村南边的那片地合适。 北地地势洼，不是涝就是旱，土质不好，年景好的时候可能还能有点好收成，年景差的时候，那里的收成连人工成本都裹不住。 南地那块地虽然离河也远，但等以后挖好了水渠，它就处在村子和水渠的夹角位置，到时候灌溉也方便。 何况村里也没打算把其他地一直荒着，只是不种冬小麦了，等明年四五月份，把那些空地都种上春红薯，到时候也是个收成。 一切就算是尘埃落定，冯青青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就在这时，大队长又说了一句振奋人心的话，瞬间将所有人的情绪点燃了起来：“今天上午罗桂英同志在山上发现了一块红薯地，村长和会计已经带人去把红薯挖回来了，大约有半亩多地，产量相当可观，咱们又多了一千多斤粮食！ 下面，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向罗桂英同志表示衷心的感谢！” 一阵激烈的鼓掌声，坐在冯母身边的人更加激动。 “桂英，你太厉害了！” “桂英，你太好了！” …… 听着大家的夸奖，冯母的心也跟着飞扬的起来。 冯青青本来还懒洋洋的，周围的人都对着他们鼓掌，把她的懒劲一下子拍走了，是她选的时机不对，这里本来就不合适打盹。 “怎么了青青，不舒服么？”冯母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冯青青轻轻地摇头。 “吓着了？”冯母又小声问，冯青青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冯母的怀里缩了缩。 冯母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怕，有娘在呢。” 坐在旁边的一位妇人注意到了冯青青的异样，停止拍手，好奇地问道：“青青今天怎么这么老实，生病了？” 冯母连忙解释：“没事，就是有点闹瞌睡，我抱着她哄哄。”说完，冯母便抱起冯青青，走出了人群。 离开了人群，冯母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站着，也不耽误听大队长讲话。 突然角落里传来方小莲和刘招弟的说话声，方小莲阴阳怪气地说道：“招弟，你大嫂发现了好东西也不知道给你们分点。” 刘招弟冷哼一声，非常不满：“什么大嫂，她配当大嫂么，怪不得她天天朝山上跑得这么勤，不知道他们偷偷挖回来多少呢？” 罗桂英发现了这好东西，竟然一点口风都没漏，这是一点都没把建兴当兄弟呀。 这时，周梨花的声音传来：“咋了，你怀疑你大嫂私吞了。”她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方小莲：“要是我，我也会先挖一些，在报告给大队。” 周梨花闻言打趣道：“要是你，你不自己挖完，还舍得上报。” 方小莲心中想着，这片红薯咋不是她发现的呢，偏偏是罗桂英那个傻蛋，如果是她发现的，她才不会上报呢，她自己把红薯挖走不香么，把这些红薯朝她娘家一送，她娘家还不得把她供起来。 心里这样想，嘴上肯定不能这样说，方小莲笑着说，“那不能，山上的东西都是集体的，我肯定得上报。” 第164章 有怨当场报 周梨花的声音传进冯青青的耳朵里：“你们也没有证据呀？现在咱们还要感谢她呢。” 刘招弟：“我就说我那个大嫂尖吧，最后搞的咱还得欠她的人情。” 冯青青听到这话，心里很不舒服，这就是吃了别人的饭埋怨饭不好吃，还说人家没把好吃的全拿出来。 这会儿她也不瞌睡了，她挣扎了一下，冯母以为她想被竖着抱，便轻轻颠了一下，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 刘招弟几人的话，冯母不是没听到，在把红薯上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有人有想法了，不过这会儿正开会，她想着先忍忍。 冯青青却不是个能忍的，她对着几人坐着的角落大声喊道，“二婶，山上的东西不是集体的吗？我娘发现了红薯报给大队有什么不对吗？” 此时，大家都在专心听大队长讲话，下面偶尔有几声小声的讨论声，冯青青突然大喊，场面一静，议论声立即消失，大家都好奇地朝冯青青的地方看过来，她这一句话，比村长手里的铜锣还管用。 大队长不满地朝着这边看过来，大声吼道：“怎么回事？谁家的孩子呀，没看到在开会么？” 冯母想要捂住冯青青的嘴，但为时已晚，只听到冯青青奶声奶气地大声说：“大队长爷爷，我二婶和方婶子都说，我娘不应该把红薯上交，应该直接拉回我们自己家，我们现在拉回家晚么？大不了，大不了今天谁去挖的我们分他点儿。” 人群中有人呵呵笑，“青青，那是集体的东西，没法让你们拉回去了。” 冯青青撅着嘴，“可是，可是，我二婶说他们还要感谢我娘，太不划算了。” 刘招弟一听，站起身来，焦急地反驳道：“你别乱说！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冯青青的小嘴像机关枪似的，又开始嘚吧嘚吧地说个不停：“我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呢，就是刚刚说的呀，方婶子也说我娘做得不对。” 接着，她又看到周梨花正悄悄地往旁边挪动脚步，于是伸出小手，指向她说道：“周婶子可以作证。” 周梨花听到冯青青提到她，立马想挤进人群里，冯青青急忙喊道：“周婶子，你跑什么，又不是你说的，你就是给我们做个证。” 人群前面的几个人看到要挤进来的人，都朝后退了退，有人还偷偷伸手把她朝外推，“梨花，你躲什么躲，青青都说了，让你当证人。” “对呀，不是你说的你怕啥？” “快，快，别躲了，大家都看着呢，你说句公道话。” 周梨花被推出来，朝大队长几人看了一眼，赶紧小声说，“我什么也没听到？” 冯青青不放过她，“婶子，你不是说要是你发现了，你就先挖一些，再上报么？” 周梨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下子跳了起来，“那可不是我说的，那是方小莲说的。” 听了一会儿，大家也都知道是啥情况了，大队长直接发话了，“既然你们三家认为人家做的不对，估计你们也看不上这点红薯，那这些红薯就不分给你们了。没道理建设家的做了好事，还被人这样埋汰，咱大队可不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好。”下面一阵叫好声，少了这三家，他们又能多分点了。 但是也有人不乐意，这三家的家人开始吵吵了起来，“大队长，这不公平！他们就是说了两句，怎么就严重到扣粮食的地步，再说她犯了错，扣掉她自己的那份粮食就行，咋还要牵连到我们？” “为什么？”大队长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没好好管教，这就是你们的错。要是都像他们那样想，谁还上报呀，以后咱们村，谁在这样胡咧咧，都是一样的处理。” 方小莲的婆婆松了一口气，好在他们分家了，牵连不到他们，这里面最生气的就数周梨花一家了，他们兄弟没有分家，这次损失的最多。 “大哥，你看看嫂子都是干得啥事？”冯二根生气地看着冯大根，他心里已经计算着回去怎么说服老爹老娘分家了。 冯大根狠厉地看了周梨花一眼，这老娘们怎么打都打不改，到处惹事，今天回去还要教训。 大队长几人心里也明白，大家心里都怀疑建设家事先偷挖了，他们也确实发现有几个地方少了一些红薯，但是他们发现了好东西，事先挖一些也是人之常情。水至清则无鱼，况且他们已经把大头交出来了，这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一千斤粮食能救多少条人命，别说没有证据证明人家私挖了，就是有证据他们也要想办法糊弄过去。 人群中有个年轻人高呼：“大队长英明！”又有几个年轻人随声附和。原本紧绷着脸的大队长，也呵呵笑了起来。 冯母拍了拍冯青青的小屁股，她家孩子这么小就知道给她出气了，那三个女人回家也别想消停。 夜里听到隔壁刘招弟的哭闹声，冯青青翻了个身，嘴角微弯，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知道要挖水渠的消息，大家干的更快了，西地的用水从山上的小水潭里挑，相对来说还算方便。南地只能从村里的深井里挑水了。等到所有的土地都种完，深井里的水位又下降了一大截。 种完地，开始收晚红薯，这些红薯种的晚，错过了农时，红薯长得很小，最大的也只有冯青青的拳头那么大。有些甚至像大人的手指头一样粗细，看起来像是红薯根长大了一些。 不过，也没有人敢嫌弃，大家很细致把地里拔干净，趁着天气还不是特别冷，插上了红薯秧，能发出来根，长出来当菜吃也行。 深水井里的水开始限量供应，每户人家每天只能挑两桶水，家里人员多的，可以酌情增加一些。 这段时间，冯青青和冯国良主要任务就是待在家里看着红薯干，要经常翻面，还要防止有鸟飞来啄食。 红薯能够储存到五六月份，夏季反潮厉害，想保存非常不容易，而且口感也不好，所以，每年冯母都会晒很多红薯干，不只是冯母，村里人都是，他们现在晒的红薯干大部分来自于他们的自留地。 村里分粮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底了，温度已经降下来，现在单衣已经有点薄了，所以一大早冯母就给冯青青套了一件薄夹袄。 一开始还能蹦蹦跳跳的小身板，一下子像被套上了一层枷锁，走起来都感觉不是那么轻松了。 “唉！”冯青青叹了一口气，冬季就是这么不方便。 第165章 冰雹 他们到大队部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每家每户都扛着自家的箩筐。他们家只有两个成年人出工，他们三兄妹年纪小，只有在农忙时干一些小活，也就是半个工分一个工分的。 因此，他们家的总工分位于村子的中下水平。 今日原本应是个高兴的日子，但除了一旁玩耍的小孩不知人间疾苦地跳着笑着，大人们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前面已经有人挑着自家的粮食回家了，听到别人的工分，分的粮食数量，在算一下自己家的工分，能领多少粮食，心里就有一个大概数了。 排队的人群小声议论着。冯青青拉住冯母的手，站在一旁等冯父。 “怎么样，咱家分了多少？是不是还没挑完，我去挑。”看着冯父挑着担子出来，冯母急忙走上去问。 冯父把粮食放下，摇了摇头，“你们在这里看着，我进去再挑一次就行了。” 此时周围的人很多，冯母便没有再多问什么，冯父又进仓库挑了一担子出来。也没有放下直接把粮食挑回家，然后又回来一趟，挑起剩下的粮食。 冯母则挑了几十斤的红薯秧，今年的粮食太少，所以每户都分到了一些红薯秧。 她一边走一边叹气：“256斤的粮食，怎么可能撑到明年夏收？能吃到过年就不错了。” 256斤的粮食，玉米面和高粱面所占比例极小，大部分都是红薯，成年人每天吃个五分饱也要消耗将一斤红薯，他们五口人，也就是说一个大人的口粮只有64，而一个孩子的口粮42斤。 像青青这么小的孩子，一天也要吃半斤红薯，也就是说这些粮食省着吃能吃三个多月，这样算下来，这些的粮食也就能吃到年前年后。 再加上自家自留地种植的红薯，家里的存粮能支撑到二三月份。 “这日子怎么越来越难啊！”冯母一边摆放着粮食一边叹息。 冯父也很无奈，“没办法，大队长他们现在肯定也很后悔。如果早知道不用交公粮，当初应该把所有地都种上红薯，就是咱们村最后种的那些晚红薯，也比玉米的产量高。” 冯母一脸惋惜：“如果那时全都毁掉就好了。” 冯父：“哪里舍得啊！辛苦了两个多月，眼看就要收获了，更何况那可是细粮。就是毁掉的这些地大队长他们也是担着风险的，这是对比下来比玉米好，要是不如玉米的收成，还不定大家现在咋说呢。”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们明天再去山上转转，过几天又要开始浇水了，那个时候就没时间了。” 冯母：“山上还有什么东西？现在连野菜都没了，再往里走可就真的进入深山了。” 冯父：“大家明天都会进山，现在不用上工，谁不想再找找看，说不定还能扒拉出来一些东西。。” 进深山肯定还是要进的，所幸人多，反而是里面的野物更害怕。 冯青青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外面的声音依旧嘈杂。她想往冯母怀里缩，但却摸了个空。 她心想娘可能去茅房了，便继续往被子里钻，然而，她突然觉得不对劲，她几乎把整个床都钻了一遍了，也没碰到爹。难道爹也去上茅房了？ 她疑惑地睁开眼睛，这时才听到房顶上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是下雨了？ “青青醒了？是不是太吵了？”冯母一走进屋里，就看见冯青青睁着眼睛在那儿发愣。 听到冯母的话，冯青青立刻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娘。” 冯母快步走到床边，抱起她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地说：“是不是害怕呀？别怕，外面下冰雹了，娘抱着你睡。” 下冰雹？不是下雨，怪不得声音那么响呢。 这时，冯父也走进了屋子，关切地问：“青青怎么样？” 冯母微微摇了摇头，“没事，看着还在迷糊。” “天还没亮，咱们再睡一会儿，等天亮了再看看情况。”冯父就把三间屋子里检查了一遍，这会儿也没人敢出门，那么老大的冰雹，被砸到了可不是玩的。 冯母点头，对冯父说：“国富和国良醒了么，你去把他们俩抱过来，免得孩子们害怕。” 过了不大一会儿，冯父后面背一个，前面抱一个，把两兄弟弄进了东屋。 “快点，到被窝捂着。”冯母急忙把被子掀开，让冯国富和冯国良赶紧钻进去。 她嘴里却对着冯父抱怨：“你也不给两个孩子穿件衣服，这么冷的天，再冻病了怎么办？” 冯父笑呵呵地回答：“没事，男孩子皮实着呢。我刚才去西屋的时候，他俩正凑在一起说笑话，也不知道咋这么精神。” 冯国富和冯国良迅速钻进被窝里，一进去就迫不及待地去扒拉冯青青。冯母见状，轻轻拍了他们一下，严肃地说道：“快点睡，别闹青青。” 于是，两人就一人占据了冯青青的一侧，就这样看着中间的妹妹傻笑。 冯母开始分配：“国富，你跟你爹睡一头。” 床就这么大，如果他们三个都挤在一头，那就没法睡了。 冯国富一听，立马不高兴了。而一旁的冯国良则趁机一把抱住了冯青青，撵着冯国富：“大哥，你快过去吧，别打扰青青睡觉。” 看他小人得志，冯国富更不乐意了，抗议道，“娘，上次就是我和爹睡的，这次应该轮到国良了。” 冯母是个听劝的，马上改口：“国良，快点睡过去！” 然而，冯国良也不高兴了，他大声说道：“不行，我要和青青一起睡。”说完，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冯青青。这时，冯父探身过来，一把抱住了他，轻声哄道：“臭小子，跟爹睡一起不好吗？” 冯国良立刻开始拼命挣扎，嘴里嘟囔着：“不要，我就要和青青一起睡。”他紧紧地抱住冯青青不肯松手。 冯国富见状，也急忙上前帮忙，试图掰开冯国良的手。冯国良见状尖叫起来，这一闹，冯青青彻底清醒了。 冯父见状，有些生气地拍了冯国良一下，责备道：“你把青青吵醒了，还不快放手！再这样，你就自己去西屋睡。” 第166章 玩闹 听到爹说让他一个人去西屋睡觉，冯国良立刻老实了下来。他很识时务的不挣扎了，乖乖地被抱到另一头，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冯父，表示抗议。 冯国富看着弟弟的样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冯青青看看两人，认命地爬到了冯国良身边躺下。 假装睡觉的冯国良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他微微睁开眼睛，发现妹妹正看着他笑！他顿时兴奋起来，他伸头往另一边看去，看到大哥正躺在娘的身旁。 他咧嘴一笑，然后重新躺下，抱住了一旁的妹妹，还伸出一只手轻轻地给她拍瞌睡。 冯父和冯母看到三个孩子自己安排得很好，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等到孩子们熟睡后，冯母才小心翼翼地将冯青青抱到自己身边。 冯国良醒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朝身边摸，却没有摸到任何人。他猛地睁开眼睛半坐起来，看向床的另一头躺着冯国富和冯青青。 泪水开始在眼中蓄积。 其实冯青青早就醒了，因为昨夜突然下起了冰雹，她整晚睡得都不太安稳。外面有些冷，她也不想出被窝，就干脆躺在那里不动。 感觉到有人看她，她急忙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冯国良的眼泪。 冯青青一下子想到问题所在，她赶紧从被窝里钻过去，爬到冯国良身边，拉着冯国良躺下，然后抱住他，撒娇地说道：“二哥，我昨天睡觉好像择床了呢。” 冯国良闻言，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一边伸手在被子上擦了擦眼泪。 冯青青有些嫌弃，不过她还是继续说道：“我记得我是和你睡一头的，但是早上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睡到那头去了，可能是我天天睡那头已经睡习惯了，所以夜里睡着后也不自觉地钻过去了。”说完，她还冲冯国良甜甜一笑。 冯国良听了，惊讶地看着她，忍不住自夸：“我就不会这样，不管哪头都能睡得着。” 冯青青立刻笑着夸赞：“二哥好厉害呀！” 就在这时，冯青青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被挠了一下，痒得她赶紧朝后缩了缩。然而，那只手似乎黏在了她的脚上一般，无论她怎么躲避，那只手始终如影随形。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冯国良也跟着哈哈笑个不停，显然他也被挠脚底板了。 冯青青一边笑，一边喊道：“二哥，快挠大哥的脚底板。” 冯国父也被挠得哈哈大笑，三个人就在被窝里疯互相挠脚底板，最后也敌我不分了，看到脚底板就挠。 这时，冯母走了进来，看着三个孩子在被窝里玩闹，把衣服拿给三人催促道：“你们三个，别闹了！把被窝里的热气都弄没了，还不赶紧起床！” 的确，被窝一点热气都没有了，兄妹三人爬起来穿衣服，不过，趁对方不注意，他们还是会偷偷地挠一下。 一边玩闹一边穿衣服，速度自然就慢了许多。过了一会儿，冯母再次走进房间查看，发现几人的衣服还没有穿好，便皱起眉头责备：“怎么这么久还没穿好？是不是想生病啊？” 说完，她上手帮冯青青穿好衣服，接着又帮冯国良，这边冯国富也已经穿好衣服。 一走出堂屋，冯青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温度又下降了。随后，她看到院子中间堆放着一堆东西，好奇地问道：“娘，那是冰雹么？” 冯国富，冯国良已经跑了过去，一人捡起了一块。冯国良率先将手中的冰块扔到一边，大声喊道：“哇，好凉啊！” 冯母见状，笑着说：“那可是冰，能不凉么？” 冯青青好奇地走上前，也拾起了一块，“嘶……”真的好凉啊！ 冯母已经做好早饭，正在菜园子里整理菜地。这场冰雹把菜地里的菜打的七零八落，特别是两排辣椒和茄子，现在都趴在地上，冯母先把秧子上的辣椒和茄子摘了，然后把秧子割下来堆在旁边，就开始砍白菜。 冯青青三兄妹看到，也上前帮忙，没过多久，这片菜地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正窖萝卜时，冯父提着一个筐子回来了。 原来，冯父他们天还没亮就被人叫走了，一直在忙着捡冰雹。 冯母关心地问道：“捡完了吗？” 冯父摇摇头：“早着呢，路边沟里那么多，哪那么好捡的，干几个小时活，大伙都受不住了，回来吃点饭再去，村长让大人小孩都去，要不然温度升高，就化完了。” 冯母一听，把萝卜堆在仓房里，就招呼几个孩子赶紧吃饭。她自己匆匆吃了两口，就拿着铁锹去把院子里堆着的冰雹往菜园子里铲。 冯父看到了，也三两下把手里的窝窝头塞进嘴里，一口气喝完碗里的粥，就去帮忙。 冯青青三兄妹也不打闹了，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完饭，三人把碗端到厨房，冯国富负责洗碗，冯国良拿着抹布去擦桌子。 冯青青看着一家人都忙碌着，觉得自己一个人站着好像有些突兀，便拿了个小筐子去墙角捡遗漏的冰块。捡满一筐后，她就把它拖到菜地里。冯国富和冯国良看到了也一起捡。 “地里咋样？”冯母问道。 “咱前几天插的红薯秧肯定不行了，温度降的太快，本来就不好活，现在又被冰雹砸了一下，估计会让大家去把秧子割回来。好歹还能顶点口粮。”冯父皱着眉头说道。 冯母听到这话，急忙问道：“割回来再分？” 冯父摇了摇头：“应该是谁割的算谁的，就那么一点，也不够咋分的。”那些红薯秧根说不定还没扎好呢，就被冰雹砸烂，现在连菜也没得吃了。 冯母，“那我们直接拿着镰刀，等会儿捡完冰雹就去割吧。” “不用拿镰刀，直接用手拔就行了。”就那么点秧子，还值得拿个镰刀？冯父继续说道，“小麦倒是没啥问题，咱们村种得比较晚，芽还没出。” 没出芽他们的损失就少很多，有些地方种的早的，估计要重新补种才行了。 冯母叹了口气，感慨道：“唉，你说这下场透墒雨多好啊，可它偏要下什么冰雹！这不是不给人活路吗？当个老百姓咋就这么难呢？” 第167章 福祸相依 谁说不是呢，本来今天是不上工的，但是临时通知大家上工，而且大人小孩都要去，把冰雹捡起来，倒进地里，冰雹融化了就变成水了，也算缓解了一点用水的压力。 这场冰雹对于老农民来说是灾难也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幸好是夜里下的，要是白天这么大一坨砸在头上，弄不好能砸死人。” “确实，咱大队仓库的瓦被砸坏了很多，估计捡完冰雹再修。” “唉，一年没下雨了，咱天天盼老天能睁开眼看看，没想到下的是这个。” “这些倒进地里，起码咱有一个多月不用浇水了。” “快点捡吧，一会别化完了。” ...... 温度上升，冰雹开始融化变小，大家这会儿也顾不上说话了，捡的更快。 冯青青也拿着她的小筐子跟着冯母的后面捡，捡半筐就倒进冯母的大筐了。 “青青，累了就去歇歇，渴了，喊你大哥带你回家喝水。”冯母看干得起劲的冯青青嘱咐道。 冯青青点头。拿着小筐子去找冯国富和冯国良，他们两个这会儿正跟一群小孩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啥。 她从人缝里偷偷看去，就看到一群小孩嘴都在动着，这是在吃东西，她四周观察了一下，现在地里没啥能吃的吧。再看看那些孩子，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不会在吃冰雹吧？ “哥。”冯青青拉了拉冯国富的衣服，“你们吃冰雹？我告诉娘去。” 围着的其他小孩听到了赶紧拿起自己的筐子假装认真捡冰雹。 冯国富一把拉住她，把嘴里的冰雹吐了，连忙解释：“我就是好奇，想尝尝这冰雹跟冰棍有什么不同，你看我都已经吐掉了。” 冯青青白了她一眼，别以为她没有看到，他们已经围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吐出来的就剩一点点了。 “那冰雹可是从地上捡来的，多脏啊，吃下去会肚子疼的！”冯青青耐心地劝说。 然而，一旁一直偷听着他们对话的冯大洋却突然插话：“你骗人！我早就吃过了，根本就不会肚子疼！” 冯青青顿时无语。 她该怎么和这群小孩说，肚子疼也和自身的抵抗力有关，而且早上他吃得可能是落在干净地方的，现在可是在沟里，不干净。 “卫民哥，大爷爷是不是说不让你吃。”冯青青转移目标。 冯卫民呐呐地说，“我爷说地上的不干净，不能乱吃，吃坏肚子了要打针。” 冯青青又转向冯大洋，“大洋哥，听到了么，我大爷爷可是医生，医生都说不能乱吃了。” 冯大洋不服气地说道：“冯卫民也吃了。”反正他就是感觉没问题，那些大人就会吓人。 冯卫民急忙辩解：“我只是尝了一小口，真的没多吃！” 冯大洋却不依不饶：“反正你也吃了。” 看着冯大洋如此固执，冯青青换了个方向引导：“大洋哥，如果冰雹正好落在咱们家里的房子上，那你吃一点可能问题也不大，但这是掉落在地上的！你想想，谁能保证这里以前没有落过牛粪、羊粪或者是人粪？万一你们捡的冰块粘上了……” 说到这里，冯青青便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让他们自己去理解。农忙的时候大家也需要方便，而这些沟沟耙耙无疑是最佳选择。 几人把冯青青所描绘的场景在心中仔细想象一遍，有几个孩子已经忍不住开始朝着地上“呸呸”地吐口水了。 冯青青又接着说：“咱们吃冬天的雪，也是找落在房檐上的，把最上面的拨掉，吃中间的部分，你看这些冰雹可是直接落地上的。” 冯大洋听了这话，胃里一阵翻涌，他差点没忍住吐出来。他瞪了一眼冯青青，气呼呼地说：“冯国富，你也不管管你妹妹，太恶心了！” 冯国富一边呸呸吐着，一边说道：“青青说的不对么？” 冯大洋，“。。。。。。” 就是对，才让人难受，咋不早点说，早点说他一口也不吃，想起早上偷吃的那块冰还是他出了茅房随手捡起来填进嘴里的，他现在不只是想呸了，他想吐。 偏偏冯青青不识相，继续补刀：“大洋哥，你可不能吐呀，早上的饭好不容易吃进肚子里的，吐了就浪费了。” 冯大洋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满脸幽怨地看着冯青青，过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提起自己的筐子就跑了。其他小孩见状，也跟在他后面跑，这里有毒，不能在待了。 冯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剩下的三个人。 冯国良赶紧向她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吃这个东西了！我之前还以为它会像冰棍一样好吃，实际上完全不同。不仅长得不像，而且味道也不好。” 冯卫民也连忙点头附和：“是啊，一点甜味都没有。” 冯国富则用力地将旁边的一颗冰雹踢得老远，嘴里嘟囔着：“骗人的玩意儿！” 冯青青无奈地抬起头望天，她很想帮老天爷解释一下，这下的是冰雹，不是下糖果。 她低头认命地继续捡冰雹，不忘催促旁边的三人：“别抱怨了，赶快捡。等我们捡完了，就可以跟娘一起上山去看看。” 她捡起一个冰块朝自己的筐里放，就看到冯国富手里拿着一个冰块发呆，她好奇地问道，“大哥，怎么了？” 冯国富，“你说沟里这个冰块是脏的，咱们用手拿，是不是手就脏了？” 冯国良和冯卫民一听马上扔掉手里的冰块。 冯青青，“。。。。。。” 很好，思维已经开始发散了。 看着三人还在看着自己。冯青青轻描淡写地说道，“回家，咱用草木灰好好洗洗就行了。” 冯国良，“真是脏的？我不要在这里捡了，我去路上捡。” 说着就朝沟沿上爬，冯卫民也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冯国富推着冯青青把她朝沟上面推。 冯青青心里还庆幸他们没有把已经捡到筐里的冰块倒掉。结果爬上沟，就看到冯国良和冯卫民正在把筐里的冰朝地上倒。 而他们身后三米的地方就是田地。 两人看着空筐子松了一口气，就看到妹妹面无表情地提着小筐子倒进了身后的地里，大哥也跟着她后面朝地里倒。 两人对看了一眼，认命地把地上的冰块又捡进筐里，提到地里。 “这样可以了吧？”冯国良拍了拍自己的筐底看着冯青青问。 “棒！”冯青青对着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呢，我呢?”冯卫民挤上前问道。 “你也棒！”冯青青继续夸道。 第168章 劝学 两个小朋友被哄顺心了，急吼吼地拎着自己的小筐去路边的捡冰块，冯青青转头看到冯国富一边捡冰块一边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偷瞄她，她走过去，小声说道，“大哥是最棒的。” 冯国富抿嘴笑了起来。 冯青青的那番言论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不到一个上午就被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村里人看到冯父都是一言难尽。 冯父开始还奇怪，后来经过一番追问，才知道他家孩子的奇思妙想，不过听完之后也是难受，他们大人渴了也会顺手把冰块塞进了嘴里，冯父吃的还不少。 中午下工，一家人走在一起，冯父背着红薯秧，抱着冯青青轻声问，“你这丫头咋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冯国良牵着他娘的手问道，“爹，青青说得不对么？” 冯母嘴角上扬笑出了声，幸好她没吃，要不然她也得被恶心到，“就是青青说对了，大家才难受呢。” 一旁的冯国富点头接过话茬儿：“的确难受，就像青青上次讲的故事一样。” 冯父好奇地看着他，“啥故事？” 冯国良马上举手，“我知道，我知道。” 冯父点名，“国良你说。” 冯国良，“青青说，一个桃子生了虫，没看到吃了也就吃了，最恶心的就是咬了一口，发现桃子上还有半截虫身子。” 冯父一想到那个场景，抽了抽嘴角，“是挺恶心的。” 一旁正在闲聊着的几人听到冯国良的话，一联想，和今天的场景不就很相似，没人点明吃了也就吃了，现在被人点出来了，几人的想法就是要回家漱口，还要多漱几遍。 冯大爷爷和冯大奶奶聊起这个也笑，冯大爷爷，“这丫头咋这么多奇怪的想法？那些东西早就渗进地里了，哪里还有什么残留。” 冯大奶奶，“有残留你还能看得出来，我倒感觉小丫头说得好，这样看谁还敢乱捡东西吃。” 冯大爷爷点头，“估计能教改好多人。” 正在旁边玩的冯卫民凑过来插话，“爷奶，我以后也不乱捡东西吃了，等哥哥姐姐回来，我也要监督他们。” 冯大奶奶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夸奖，“真乖。” 然后她对着冯大爷爷挑了挑眉，好像在说，看吧，这效果立竿见影，比他说多少句话都顶用。 冯国良举起自己搓洗很多遍的手问道，“手洗干净了，咱们是不是也得换换衣服。” 冯国富反问，“你有水洗衣服？” 好吧，冯国良泄气，他们刚才用了那么多水洗手就被娘训了一顿，要是说连衣服也要洗，估计娘会拿着棍子撵着他们打。 “哥，你下午上学么？”冯国良转个话题。 冯国富，“不知道，娘说一会儿去问问梁老师。” 今天大家都要捡冰雹，他们也没有去上学，下午就不知道了。 “大哥要不然你直接找国立哥借书，把下学期的课学了吧，说不定还能抽时间预习一下二年级的课呢。”冯青青感觉冯国富学习游刃有余，应该多学点，说不定能在十年浩劫之前参加高考。 “可是有好多字我还不认识。”冯国富很为难。 “你可以问老师，你学的快，老师肯定也更喜欢你。”冯青青继续游说，她就不信有学生不想得到老师的偏爱。 冯国富被她说得热血澎湃，也不用等以后了，趁着冯母做饭的空档，冯国富就跑去冯国立借书。 冯青青有些嫌弃地翻了翻书，“哥，国立哥的书都能进废品站了。”或者说废品站的书也比冯国立的书新，好在没有缺胳膊少腿，冯青青计划着过一段时间让冯父带着他们去废品站淘书。 他们大队上学的孩子比较多，以前有十几个孩子，到冯国富这一届一下子去了二十多个，还有几个女孩子，虽然孩子的年龄参差不齐，但是好在学得还很认真，学校里有啥事，也都是梁老师通知他们。 不用去问，冯青青一家还在吃饭呢，就接到通知，下午继续上课，冯国富休息了一会儿就去找冯国立，他们去上课都是玩得好的几人结伴同行，大人也没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随着冰雹的融化，冯青青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很多，深水井的水位也有所上升，虽然上升的不是特别多，但是对于他们村来说已经是一个惊喜了，他们去山上挑水的计划又可以朝后拖一拖了。 上山的水离家这么远，那个小水潭又能维持多久，要是小水潭的水也用完了，就需要到更深的山里去找水。 冯青青走在山上感觉树都绿了很多，不知道是心理问题，还是因为这些树再次焕发了生机。 “哼。”冯盼弟带着冯念弟背着小背篓从她身边走过。 冯念弟对着冯青青腼腆地一笑，看到冯盼弟已经走远了，赶紧小跑着追了上去。 “哼什么哼，有病呀，有病就去看病。”冯国良对着两人的背影大声嚷嚷起来。 冯盼弟听到这句话，猛地回过头来，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没等她开口，她身后的冯念弟伸手拉住了她，并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冯盼弟顿时撅起嘴巴，满脸不情愿地顺着冯念弟的力道离开。 冯国良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他和冯卫民挡在冯青青身前，随时准备出手，谁知道冯盼弟不按常理出牌。 “哥，快点挖，大奶奶看过来啦！”冯青青压低嗓音提醒。站在她面前的冯国良和冯卫民闻言，心中一紧，哪里还敢回头确认，连忙蹲下身子，装作在认真挖野菜的模样。 冯青青看着眼前的两人装模做样，觉得十分好笑。 冯母跟着人流朝深山里去了，山上比山下气温低，还有一些冰块没有融化，所以他们就被留在了外围，现在受冯大奶奶监督。 冯国良举起一块木头兴冲冲地说道，“青青，你看这有一块木头上长了木耳。咱把这个拿回家，是不是下次也能长出新的木耳。” 不等冯青青回答，他就直接把木头放进了自己的背篓里。 他们上次在山上搬的那棵长木耳的枯树，被冯父放在了院子的墙角，他们每天浇水，竟然真的收获了好几次木耳，不过水限量后，没法继续浇浇水，那棵树也就没有新的木耳长出来。 所以现在冯国良见到枯木上有木耳，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着抱回家。 第169章 红红带路 有了木耳的激励，三人又找了几个零零星星的小蘑菇，还不够冯青青一个人吃的呢。 “唉，真没意思。”冯国良一屁股坐在一个裸露在外的粗树根上，拿着手里的棍在旁边的地上无聊地戳着。 “哥，你看。”冯青青跑到树后面，捡了一朵蘑菇让他看。 “青青，你真棒。”冯国良无精打采地夸奖。 好吧，冯青青默默地把蘑菇放进自己的背篓里，她知道冯国良小朋友干活又在开小差了。 大点的孩子也朝山里面走了，就像他们刚才遇到的冯盼弟和冯念弟，但是他们因为冯青青太小，山上太滑，冯母就把他们留在了外面，这外面没有什么危险，也早就被人趴了一遍又一遍了，能找到的东西确实很少。 要不然冯大奶奶也不会放任他们自由活动了。 冯卫民见状，把背篓放下挨着他坐下来，看着深山的方向说道，“要是咱能朝里面走走就好了。” “还是洪大富好，能跟着他哥混。”冯国良继续叹息。 冯卫民扒着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不羡慕人家有哥哥，咱也有，等我大哥放假了，我把我大哥让给你。” 冯国良看了他一眼，一脸不屑，“拉倒吧，你大哥还是你自个儿留着吧。” 听冯国良这意思是还看不上他大哥了，冯卫民不服气了，“咋了，我把我大哥分给你，你还不乐意？” 冯国良，“你大哥会爬树还是会打猎？” 冯卫民一听这话，立马捂住自己的胸口，装出一副中弹重伤的模样，嘴里还念念有词：“兄弟，你刺到我了，等我大哥回来，我要让他给我报仇。” 冯青青看着这两个越说越逗的活宝，咯咯笑了起来。 不过他们今天收获不大，白费她走这么远的路了，也不知道红红跑哪里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远处一个小身影在树上跳跃着跑了过来，一头扎进冯青青的怀里。 冯青青朝后退了几步，把它从怀里提出来，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它圆滚滚的小肚子，笑着调侃道，“红红，你这两天是不是吃胖了，瞧瞧你这小肚子，都快鼓成一个小球儿了！” 红红奋力挣扎了几下，终于成功地从她的手中挣脱开来，一下子跳到旁边大树的树枝上，用腿指了指它来时的方向。 冯国良见状，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兴奋地看着红红：“红红不会找到好东西了吧？快快快！我们赶紧跟上它！” 眼看着冯青青三人理解了它的意思，红红跑在前面带路。为了配合三人的速度，它每跑一段路，就会停下来，舔一会儿自己的毛或者和自己的尾巴玩一会，等他们三人气喘吁吁地跟上来，它又马上朝前跑。 冯青青感觉他们跑的方向不太对劲，她急忙伸手拉住正扯着她跑的两人。冯国良回头看着她：“青青，怎么啦？是不是累得跑不动了？” 冯青青用力地摇了摇头，又喘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一下呼吸，赶在冯国良两人催促之前，抢先开口：“那个方向是深山，我们不能朝里面走了。” 到时候碰到个稍微大点的东西，他们三个就是主动送菜的。 红红见三人不跟了，它又跑了回来，指了指前面，冯青青摇头，指了指后面，说道，“太远了，我们不去了，我们要回去了。” 红红着急地跳了一下，这些两脚兽的胆子也太小了，它思考了一下，迅速转身离开，片刻之后再度折返，这一次它把自己的小腿伸到了冯青青几人面前。 “青青，它啥意思？”冯国良看着红红的动作有些疑惑。 冯青青蹲下身子，在红红伸出的脚掌上摸了摸，黏腻腻的，离得近了还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青青，是什么东西？”冯国良和冯卫民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蜂蜜，是蜂蜜。”冯青青肯定地说道。 冯国良一听这话，整个人像被点燃了一般，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激动地说道：“那我们还磨蹭什么！赶紧跟上去啊！”要知道，他这辈子都还没有尝过蜂蜜呢，听别人说那味道简直能甜到人心坎里。 冯青青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不知道远不远呀？”红红的速度多快呀，离得太远还是不安全。 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肯定会跟着去，可是现在有冯国良两人在。 冯卫民：“红红跑了一圈就回来了，应该不会太远，我们朝前再走上一段路看看。” 那可是蜂蜜，没有几个人想放弃的。 上次他们被蛰了满头包，硬是一口蜂蜜没捞着，想起来那次就是一场无妄之灾。这次红红腿上粘满了蜂蜜，却没有一只蜜蜂跟过来，难道这个蜂巢里没有蜜蜂？ 冯青青一下子兴奋了，拍了拍红红的小身子催促，“走走，快点走。”说完，还朝着刚才红红跑走方向紧走了几步。 红红瞥了她一眼，二脚兽知道这是好东西了吧，这会儿它反而不急了，只见它慢悠悠地站起来，朝前面慢慢走了几步。 “红红，你倒是快点呀。”冯青青着急了，看了蜂巢他们还要赶回去呢，要不然大奶奶该着急了。 红红看了她一眼，直接一屁股蹲在地上不走了。 嘿，这家伙的小性子还挺大呢！ 冯青青也不催它了，而是看着旁边的冯国良说：“二哥，我记得咱娘腌得咸鸭蛋应该能吃了吧？” 冯国良不知道他啥意思，直接说道，“咱娘说还得再等等。” 说起这咸鸭蛋的事情，冯国良心里可是十分清楚，毕竟每隔几天他都会问一次。 一听到“蛋”这个字眼，红红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它一直惦记家里的鸡蛋，冯母怕它偷吃，把鸡蛋都放了起来。 冯青青：“咱晚上回去煮鸡蛋吃！” 红红猛地跳到旁边的树上，它的爪子指向前方，接着又指指自己，看着冯青青发出“呜呜”的叫声，仿佛在讨价还价。 聪明的小家伙，冯青青马上许诺：“红红今天带着我们找到蜂蜜，等回家后一定给你拿一个大鸡蛋。”说着，她还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第170章 废弃蜂巢 听到这话，红红开心得不得了，在树上欢快地蹦跶了两下，然后就朝着前方跑，这次没走多远，他们就到了。 冯青青三人小心翼翼的观察，都有被蜜蜂蛰的经历，谁也不想再尝试一次。 这个蜂巢是在两个石头中间的夹缝中，蜂巢很大，直接拖到地面上，冯青青观察了一会儿，蜂巢周围并没有蜜蜂飞来飞去，虽然说入冬了，蜜蜂出来活动的少了，但是也不可能会容忍红红肆意的入侵他们的领地吧。 红红看着还在张望的三人，一点都不着急，悠然自得地继续掏着蜂蜜吃。 冯青青看着红红的样子，就更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测，看来真是一个废弃的蜂巢。估计天气太干旱，没有那么多花的支撑，蜜蜂也搬家了。 不过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冯青青脱下外套捂着头，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准备再捅几下试试。 冯国良看到她这身装扮，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连忙拉住她说道：“青青，让我来！我跑得快，你们躲好就行。” 冯青青非常自然地将棍子递给他，连外套也一起给了他。有哥哥在，何必自己冒险逞强呢？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她指着蜂巢对冯国良说：“你就用棍子捅几下，看看有没有蜜蜂飞出来，如果有的话，你就赶紧跑。” 冯国良握着棍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红红正在舔舐身上粘着的蜂蜜，看到冯国良那副怪异的模样，眼里还带点鄙视，这些两脚兽胆子是真小，它都快吃饱了，他们还在试探。 冯青青对着红红的方向样了样小拳头，红红瞥了她一眼，好吧，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它直接转了个方向把屁股对着冯青青几人。 冯国良小心翼翼地用棍子捅了几下蜂巢，有零星的几个蜜蜂飞出。他吓得赶紧朝旁边躲，生怕被蜜蜂蛰到。 然而，这些蜜蜂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追着他攻击，而是直接飞走了。也许是因为天气寒冷，它们的反应也变得迟钝了。 冯国良松了一口气，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便招呼冯青青和冯卫民过来。蜂巢他们肯定是弄不下来的，不过看到红红还在掏蜂蜜，一人从树上折下来一个棍子，学着红红的样子从蜂巢里粘蜂蜜吃。 “真甜啊！”冯国良吧唧吧唧嘴，露出满足的表情。 “嗯嗯，比我以前吃过的蜂蜜还要甜。”冯卫忙不迭地附和。 “比糖还甜。”冯国良不甘示弱，赶紧补充。 “比麦乳精还好吃。” “比桃子甜。” ....... 两人谁也不让谁，把自己能想到的吃食对比了一遍，冯青青听得越来越离谱了，后来竟然把馒头和窝窝头都拿出来作对比了。 “好了，别吵了，你们说咱咋弄回去？”冯青青打断两人，她绝对尽快弄回自己家里才靠谱。 冯国良立刻道：“我们用背篓装。” “你知道怎么摘蜂巢？”冯青青看着他问。 冯国良摇头，他没想那么多。 冯青青翻了翻白眼，“找咱爹来。” 冯父把他们送上山，就跟着人群去更深里面的山里了，说是要去给他们逮只野鸡吃，冯青青虽然不相信他能逮到野鸡，但是起码冯父想有这个心了，精神可嘉。 冯国良，“谁去找咱爹？” 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那个用屁股对着他们的红红，也许是目光太过强烈，红红好奇地转过头看着三人。只见它那对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似乎在问：你们盯着我干嘛？ 冯青青蹲下身子，对着蹲在石头上的红红轻声说道：“红红，你去找我爹来。”红红冷冷地看了冯青青一眼，然后转过身去继续舔自己的毛，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 冯青青不甘心，继续诱惑：“你去喊我爹来，晚上回去我给拿你两个鸡蛋。”说完还伸出两根手指在它面前晃了晃。 红红舔毛的动作突然顿住，对着冯青青“呜呜”叫了两声。冯青青连忙肯定地点点头，“真的，回家就给你拿两个鸡蛋。” 红红的眼睛顿时变得铮亮，一下子跳到了冯青青的肩膀上。 “哎呀！”冯青青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拍它，“哎哎，你身上那么脏，别乱跳啊！”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红红在她的身上跳跃了几下便迅速窜了出去。 “红红真能找到咱爹？”冯国良看着跑远的红红，感觉不咋可靠。冯青青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要是它没把咱爹带来，咱就先回去，明天再来一趟呗。”就是不知道隔了一眼，这个蜂巢会不会被其他东西破坏了。 冯卫民正吃的香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咱们来这里忘了和我奶说了。” 冯国良一听也着急了，“大奶奶找不到咱们该着急了，这可怎么办？” “你们记得路么？”冯青青问。 她刚才只顾着跑，没有记路，再说这山里，除了常去的地方，她看哪都一个样。 冯国良两人摇头。 冯青青无奈地摊了摊手：“那就没办法了，咱们只能等红红回来了。” 冯大奶奶正和一群老太太抢野菜抢的起劲，她突然感觉后面很安静，咋没有几个孩子一惊一乍的声音了呢，她急忙站起来四处张望。 “老李，别担心，这里是浅山，草都没几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估计孩子嫌无聊，跑去找桂英了。”旁边一同挖野菜的一位老人安慰她。 话是这么说，但是冯大奶奶还是不放心，“你们继续挖吧，我再去找一下。” 蜂蜜太甜，冯青青三人吃完蜂蜜，开始感到口渴。 “我想喝水。” “我也想。” “那怎么办？水在我奶那里。” “我娘的背篓里也放了水。” 两人越说感觉渴的越狠。 冯国良瞅着树根那里还有些没化完的冰块，提议道：“要不咱吃点这个？” “不行！”冯卫民立刻拉住他，“那个很脏，不能吃。” 冯国良撅起嘴，“那你别吃，我自己吃。” “你要是敢吃，我就告诉咱娘。”冯青青威胁他。 “哎，渴死我算了。”冯国良挣脱开冯卫民的手，蹲在树下，赌气地拿起一根小棍去拨弄那些小冰块。 冯卫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冯青青，犹豫了一下，也跑过去蹲在他旁边。冯国良把冰块拨到了他面前，他又把它拨回给冯国良。就这样，两人一来一往，玩得不亦乐乎。 第171章 有人受伤 冯青青百无聊赖地坐在红红蹲过的石块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红红消失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着它能快点回来。她也渴，也不知道他爹啥时候才能来。 她爹来还不行，她爹好像没带水，还得去找她娘。 她轻叹一口气，暗自嘀咕道：“唉，怎么这么慢？别是红红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跑到别的地方玩去了吧……” 就在冯青青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红色身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她的肩膀上。 “红红！你回来啦！”冯青青惊喜地喊道。一旁的冯国良和冯卫民见状，也迅速围拢过来。 “找到我爹了吗？”冯国良焦急地询问。可是，红红只是安静地蹲在冯青青的手上，悠闲地舔舐着自己的爪子，对他们的问题毫无反应。 三人见状，都是一脸失望。 冯青青继续问：“红红，你能带我们出去吗？”红红仍然没有理会她。 冯卫民也有点着急了：“青青，这可怎么办啊？” 冯青青想了一下：“我们朝外面走，红红肯定会给咱们指方向的。” 这个小家伙可能没有她以为的那么聪明，可是也不会把他们朝危险的地方带，说不定他们走动起来，它就知道几人的意思了。 三人正准备动身，就听到冯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国良，你们三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冯青青惊喜地喊道：“是爹，爹来了！” 冯卫民也兴奋地叫了起来：“是建设叔！” 冯父急匆匆地跑来，身后紧跟着冯母。 “娘，娘！”冯国良一见到冯母便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冯父看着从他身边跑过的冯国良愣了一下，他已经做好了接住他的准备，这孩子见到娘眼里就没爹了。 冯国良跑到冯母身边，焦急地问道：“娘，还有水么？我都快渴死啦！” 冯母赶忙从背篓里掏出一个装满水的瓶子，打开瓶盖递给冯国良。冯国良接过去，“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大口。 冯卫民和冯青青看到了，也跑了过来。冯父见状，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三人的眼里都没他。 连喝了几口水，冯青青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冯父才有时间问：“说吧，你们三个小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们大奶奶知道吗？” 三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见他们这样，冯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把空瓶放回背篓里，弯腰去抱冯青青，看着冯父催促：“我们还是赶快带着孩子出去，估计大娘该着急了。” 冯国良看到了急忙拦住她，大声说：“娘，娘，那边有很多很多的蜂蜜！”。 冯卫民也点头，“是啊，可甜可甜了。” “哦？在哪呢？我去看看。”冯父满脸兴奋地问道。 “不行！”冯母立刻反对，“看什么看，上次被蛰的不疼是吧？” 冯青青仰着头看着冯母：“娘，那里面已经没有蜜蜂了，我们刚刚都吃过了。” 冯国良也急忙证明：“娘，不信你闻闻，我现在嘴巴里还有甜甜的味道呢。” “哟，这蜂巢还真不小！”冯父绕着蜂巢转了一圈，惊讶地说道，“你们让红红找你娘来，不会就因为这个吧，还好我跟过来了。” 冯国良：“爹，我们本来就是让红红去找你的。” 冯父：“那就是这小家伙找错人了？” 冯母：“哪里找错人了，它知道找咱们家里人就很不错了！我先去跟大娘说一声，再回家拿个桶过来装蜂蜜？” 冯父摇头：“拿桶估计来不及了，一来一回，天都黑了，而且这样也太招眼了。你把背篓里的野菜都装进袋子里，你不是带了一块油布吗？把油布垫在背篓里，我把蜂巢割下来直接放进背篓。” 油布是冯母特意带来的，她以为刚下过冰雹，树上会有水滴下来，谁知道树上的水已经被蒸发完了，今天也没有用到，就垫在了背篓底。 冯母把油布翻出来，擦干净重新铺好，就匆匆朝外面走去，她得赶紧去和冯大奶奶说一声。 冯大奶奶确实急坏了，她跑到冯母挖野菜的地方去问了，没找到冯母，但是其他都说没看到三个小孩。 冯大奶奶无奈只能朝外山走，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事。幸好碰到了冯大爷爷，有冯大爷爷在，她也有了主心骨。 冯母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还在到处喊。 “大娘，他们三个和建设在一起呢。”冯母赶紧出声。 冯大奶奶听到冯母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吓死了，这三个孩子真能跑，咋跑去找建设了？” 冯大爷爷也走了过来，“看把你大娘吓的，他们三个呢，我得拍两下。” 冯大奶奶笑了：“拍什么拍，孩子没事就行。” 说完看向冯母，接着问：“他们去找你们了？我刚才还去找你了，杨杏他们都说没有见到孩子。” 冯母：“他们跟着红红走了。”紧接着把他们找到蜂巢，让红红去找她和冯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完冯母的话，冯大爷爷满意地点头夸赞：“三个小家伙机灵，连养的宠物也聪明。你看看我就说没事吧，你还不相信。”前面的话是对着冯母说的，后面的话是说给冯大奶奶听的。 冯大奶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刚才你好像没有着急一样。 “不行，建设会不会割蜂巢呀，我得去看看。”说着，冯大爷爷就催着冯母带路。 “爹，去看什么？”是冯茂森的声音。 听到声音，冯大爷爷急忙转头问道：“老大，你怎么回来了？” 最近老大回来得有点勤，这还没到星期天呢，咋又回来了。 冯茂森叹了口气：“彭巧和卫南被冰雹砸到了，家里也没人照顾，我就想着送回来，正好爹您也会医术。” 听到这话，冯大奶奶着急地追问：“咋会被砸到呢？重不重啊？你们那儿不是夜里下的冰雹么？” 冯茂森：“和咱们这儿差不多时间下的。供应站来了一批粮，彭巧带着卫东、卫南去供应站排队买粮，这不是正巧赶上了嘛！这次城里好多人都受伤了。彭巧头被砸到了，医生说有点脑震荡，得好好养着；卫南就是被人挤倒了，腿上受了伤，得打几天石膏。” 见冯大奶奶还想继续问下去，冯大爷爷连忙打断她：“老婆子，别问了，咱先回去看看。” 第172章 奇葩地姐弟情 冯大奶奶点了点头，有些自责地拍了拍脑袋：“对对对，我这一下子着急的都不知道该干啥了。”说着，她拉住冯母的手，嘱咐道：“桂英，等会儿你们把卫民送回家去。” 冯大伯接过冯大奶奶的背篓，安慰道：“娘，路上滑，你走慢些，小心别摔着。卫东也跟回来，他在家照顾着呢。” 冯母返回去的时候，冯父已经整块的蜂巢取下来了，还有一点边边角角没有割完。三个小孩还是拿着小棍掘蜂蜜吃，渴了就喝两口水。 冯母看着吃得满足的三人，笑着问冯父：“怎么样，还要多长时间？” 冯父看了冯母一眼：“马上，大娘是不是着急了？” 冯母瞪了乖乖地坐着的三人一眼，无奈地说道：“可不是，咱大娘大爷快把周围找完了。” 冯卫民一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害怕：“完了，一会儿我奶估计得打我屁股。”说着，他还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这些小孩明知道会挨打还不听话，冯母很不理解，不过她还是安慰道：“放心吧，你奶顾不上你，你大伯和大伯娘回来了。” 冯卫民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那还好，我奶顾不上打我了。”说完，他又拿起小棍开始吃了起来。 冯母忍不住问，“你们一直吃不感觉腻么？”她看着都有点腻了。 “怎么会，多好吃呀，这么甜。”冯国良又舔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水，“吃一口喝一口水一点都不腻。” 冯青青也点头，放在前世，她肯定不这样吃，但是现在，总感觉吃不够似的。 “大哥咋回来了？”冯父又割下来一块蜂蜜递给冯母。冯母顺手放进背篓里，才说道，“大嫂和卫南被冰雹砸了，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等回去了咱们去看看。” 几人到家的时候，冯国富已经放学了，听说有蜂蜜，就开始围着冯父的背篓转圈圈，冯父拗不过他给他掰下来一块，才把他打发了。 冯父和冯母正商量着怎么取蜂蜜，冯大爷爷带着冯卫民来了。 冯父赶紧站起来让座。 冯大爷爷摆手，“我看你会不会取蜜，不会的话，我来取。” 冯父，“我还真没取过，这不，正在商量从哪里下手？”以前遇到的都是小蜂巢，很容易就能把蜂蜜弄出来，第一次碰到这么大的蜂巢，也就更小心了，就怕把蜂蜜浪费了。 冯大爷爷撸起袖子，兴致勃勃地说：“走，我给你搭把手咱一起弄，早年我弄过这个。” 两人取蜂蜜，几个小孩就跟着跑腿。 “哟，这里面还有蜂王浆呢！”冯大爷爷惊喜地说道，他小心翼翼地从蜂巢里把蜂王浆取出来，放进一个干净的盆里，“这可是好东西，留着自家吃。” 有熟手，割蜂蜜速度就很快，把蜂蜜割完，足足有一盆。 冯父让冯母去拿个小盆出来，准备倒一些蜂蜜让冯大爷爷带回去。冯大爷爷连忙摆手，“那些蜂巢你们应该是没有什么用了吧？你把蜂巢给我就行。” 听到冯大爷爷要蜂巢，冯父满口答应，这个东西放在他们手里没用，最多用来烧火。 匆匆吃完饭，冯母就拿了一小盆蜂蜜去看病人。 今天这蜂蜜来的巧，正好拿来送礼！ 他们到的时候，冯大爷爷家已经坐了不少人，冯母直接把篮子提进了厨房，坐在堂屋门口的刘招弟注意到了，刚想起身跟过去看看，就被一旁的朱芬芳一把拉住了。 朱芬芳心里明白，冯母提着篮子进厨房，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里面的东西，刘招弟不识相还想跟上去，她可不得想办法拦住。 “招弟，我听说今儿个你娘家兄弟来了，还背了鼓鼓囊囊一大袋子东西！这是来给你们家送吃食的吧？” 刘招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憋屈，勉强地笑道：“是啊，也就是送了一点野菜。你说说，这野菜哪儿没有啊，还用得着大老远地背过来。” 她小弟背着的那一袋子里，大部分都是些树叶子，只有一点点野菜。美其名曰来看望姐姐，背的太少怕别人看笑话，所以只能填点树叶子充数。 她缺他那点树叶子了，要是他真有那份心，哪怕背点红薯叶来也好啊。她每次回娘家，可都是大包小包的。 拿的野菜也不够她弟弟塞牙缝的，她弟弟一顿饭就吃掉了她们家一天的口粮，临走时居然还说什么来的时候带了满满一袋，回礼也要回满一袋。 刘招弟气得差点就想把那些树叶子给他装回去了。但她不敢，她今天把这些树叶子装回去，明天她娘就能打上门。 说不定等不到明天，她娘会连夜上门。 没办法，最后她把她小弟带过来的那把野菜又装了回去，不但添置了一些，还装了一些红薯，才把她兄弟打发走。 现在呢，别人问起来，还得装着得了很多东西的样子。想到这里，刘招弟就有些愤愤，这个方美丽今年怎么这么老实，竟然没有上门，也是稀奇了。 朱芬芳，“能知道给你送野菜，证明你娘家挂念着你，还是招弟你有福气。” 刘招弟谦虚道，“咱这里称得上有福气的谁能比得上你，村长叔有工资拿，儿子孙子也孝顺。” 朱芬芳笑着摆了摆手，“要说有福气，还得是你大爷和你大娘。” “要我说，你们都有福气。”冯母笑着接话。 给众人分了红糖水，冯母才去屋里看彭巧。彭巧是被冰雹砸到了头，有些轻微的脑震荡，需要静养，所以冯母也没敢长待，简单地安慰了几句就出来了。 此刻，冯青青几人正围坐在冯卫南周围。冯卫南的一条腿高高翘起，上面包裹着厚厚的石膏，几人好奇地盯着那石膏，在冯卫南的许可下，伸出小手摸了一下。 冯国富趴在床边，压低声音问：“卫南哥，你是不是没法上学了？” 冯卫南，“嗯，得等我腿好了才能去上学。” 冯华林撇撇嘴，“上学有什么好的，整天被老师管得死死的，我才不想去上学呢！” 冯国良立刻反驳：“上学多好啊，我现在已经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你会吗？”他也不喜欢上学，但是他知道一个道理，凡是冯华林说不好的，他都要说好。 第173章 计划挖水渠了 冯华林心里很不服气，但一想到他确实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便嘴硬地说道：“名字，我过两天就会写了！” 冯国良听后挑了挑眉，不相信他的话：“等你学会了，写出来给我看看。” 冯华林被他的话激怒了，瞪着眼睛喊道：“凭什么要写给你看！哼，我就是不让你看。” 一旁的冯华兵也跟着附和：“对，不让你看！” 眼看着几个小孩子要争吵起来，冯卫南赶忙出声打断他们：“好了好了，别吵了！”接着，他看向一直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的冯青青，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叫青青呀？” 冯青青正看看津津有味，突然听到冯卫南喊她的名字，立刻回过神来，乖巧地喊：“卫南哥。” 冯卫南心里美滋滋的，怪不得他爹一直唠叨着想要个妹妹呢，有个这么乖巧的妹妹他也喜欢。 几人又尬聊了一会儿，人就散了，病人需要休息，大家也不能一直在这里打扰。 一进家门，冯青青就看到冯母从背篓里倒出来一堆玻璃瓶，她好奇地问道：“娘，你在大爷爷家拿的玻璃瓶？” 冯母：“对，等会儿我用开水煮一下，留着装蜂蜜用。” 冯国富：“娘，咱的蜂蜜是不是要拿去卖？” 冯母惊讶地抬起头，反问：“你怎么知道？” 冯国良连忙举手：“我刚才去茅房的时候，听到大伯跟爹说的话了。”他听到大伯说有路子能帮忙把这些蜂蜜卖个高价，他就和大哥说了。 冯母也没有瞒着，直接说道：“给你们留一瓶，其他都让你大伯拿去城里给咱换点钱票，你大伯说城里人喜欢这些东西。” 冯国良舔了舔嘴唇，开始讨价还价：“那换了钱票，能不能给我们买鸡蛋糕？”他对鸡蛋糕还是念念不忘。 冯母笑着许诺：“行，过年的时候就给你们买。”如果有条件，她也愿意让孩子吃点好的。 冯青青刚吃完早饭，就听到冯卫民大门外喊他们。 冯国良小跑着过去打开门，问道：“卫民，你怎么来得这么早？我们还打算一会儿去你家找你呢。” 冯卫民喘了几口粗气，急忙催促：“快！快！咱们村外面的路上开来了好几辆大卡车。” 大卡车，这是准备修水渠了，冯青青以为还得一段时间呢。 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时，村口的路上已经聚集了许多孩子。这些孩子好奇地跟在卡车后面跑。 大人看到了也站在路上张望，村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汽车，谁不好奇。一个人看到大队长走过来，大声问道：“大队长，这是干什么的？” 大队长笑着撵人：“别跟着车了，这是工程队的汽车，提前拉一些装备过来。” 还有人问，“那是不是马上就要动工啦？” 大队长，“估计再过半个月就开工了，你们各家各户都要做好准备呀。” 得到确切的消息，这些大人心里就有谱了，小孩子继续跟着汽车跑，挖水渠什么的和他们没关，他们就稀罕大汽车。 村里的小孩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分寸，看到汽车停下来，他们也只是远远站着，并不靠近，大队长看到汽车上的人朝下面抬东西，他急忙喊道，“国学，去村里叫大人来帮忙。” 冯国学答应一声，正准备跑，就听到一个人说道：“冯大队长，不用了，我们这些人就够了。” 冯大队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头戴安全帽的中年男子正朝着他走来。 “薛专家，是你负责我们这边的水渠啊！”冯大队长笑着走上前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薛专家谦虚地笑了笑，“叫我老薛就行。我是咱们这段水渠的技术指导，以后可能还得多多麻烦冯大队长呢。” 冯大队长连忙摆手：“这怎么会是麻烦呢？这水渠修好了，我们用水更便利了，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尽管吩咐就是了。” 两人相互寒暄了几句，薛专家便邀请大队长去看他们正在搭建的营房。 这个工程队似乎非常默契，动作迅速而有序。没过多久，一顶顶帐篷就搭建了起来，各种机器设备也被搬进了帐篷内。整个场面热闹非凡，但又井井有条。 虽然薛专家阻止，但是人家来村里了，村里人也不可能不出面，冯大队长一吆喝，离的不远的一些大人就走了过来。 有人帮着他们搭灶，冯家望领着工程队里的人去村里深水井挑了几桶水，，这些水只是权宜之计，工程队人数多，后续还有大批挖水渠的人聚集，仅凭村子里的水源根本无法满足需求。冯家望说带他们去山上的水潭认认路，被工程队拒绝了，他们有专门的打井队，下午就会来打水井。 村长笑着说，\"太好了！既然他们有自己的打井队，将来我们村里深井缺水了，可以去他们那里打水么？这样可比去山上方便多了。\" 会计点头附和：“是呀，本来还想着山上水潭里的水没有了，咱们还要朝深山里找水，现在有更近的，确实方便很多。” 村西边也算家门口吧，走过去也就十几二十分钟，对于他们老农民来说这点距离根本不算什么。 大队长忍不住打击两人：“你们先别急着高兴，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打算打几口井呢。如果井少人多，就不一定有多余的水供给咱们了。而且就算有水供给咱们，估计也是限量的，地里浇水还是得去山上挑。” 他提前把话说明白，别到时候大家期望太高，反而对工程队有意见了。 村长：“我并不奢求太多，只要能够满足我们各家各户的吃水那就已经不错了。也不敢奢望人家会让咱们挑水浇地。唉，真希望今年能下一场大雪，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发愁缺水的问题了。” 大队长：“别做美梦了，我问过薛专家了，气象局预测，今明两年依旧是干旱天气，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这大冬天里来挖水渠了。” 下一场雪就会耽误工期，工程队来挖水渠之前肯定看好日子了。 会计叹息：“唉，横竖这也算是给咱老农民找了条活路！家里有人去挖水渠，至少可以省下一个人的口粮，留在家里的人就能多吃一点。不然我们发的那点粮食，每天三四分饱，也只够吃到年前年后，就算加上野菜，最多也只能坚持到三月份。” 第174章 打井队 村长接过话头：“能撑到明年三月份已经很不错了，到时候野菜又能接上，又能多活一年。我就担心有些人家的粮食撑不到三月。” 是啊，谁家没个亲戚？如果亲戚来借粮，一次不给，两次不给，总不能每次都拒绝。特别村里的媳妇们，如果她们的娘家来人了，怎么可能不心软呢？就这么点儿粮食，就看谁能撑得更久了。 大队长：“挖水渠每家只出一个人就行，但照这样下去，壮劳力多的人家恐怕会多派人手。” 挖水渠活很重，但是有饭吃，有饭吃人就能活下去，说不定省点还能贴补家里。 村长若有所思：“嗯，这是农闲，他们要去就去，但得提前和他们说好，不参与村里的劳动是没有工分的，到时候要是工分没有达到要求，要扣人头粮，别想着两边挣钱，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大队长也点头：“是得说清楚，这样对大家都公平。水军去各家每户统计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些都详细地写出来，让他们在下面签字画押，别到时候扯犊子。” 会计将几个人所想的各项条款都一一记录了下来，整理后，又重新念了一遍，几人想想应该没有遗漏的了，才又誊抄了一份。等各家在下面签字画押后，这份文件就会成为村里重要的档案保存起来。 村西来人，整个村子都热闹了很多，特别是听说他们要打水井，冯家村的人也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担心吃水问题了。 到了下午，冯青青三人又继续去村西。下午会有打井队过来，他们可不想错过这个热闹。 “方大伯，方大伯。”冯国良看到来人就喊了起来，冯卫民也跟着喊，原来和打井队一起来的还有方明。 方明看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叫的最欢的冯国良和冯卫民，以及被两个人围在中间的冯青青。 他走过来一把将冯青青抱了起来，在手里掂了颠，笑着说：“青青好像变重了，看来最近有好好吃饭。” 冯青青抿嘴笑了，小声说，“干爹瘦了，看来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听她小嘴巴巴，方明哈哈大笑起来。 “方明，走了。”打井队的人提着东西走了一段距离回头催促。 方明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大把大白兔奶糖，塞进冯青青的口袋里，嘱咐道，“和哥哥分着吃。”然后才把她放下来，匆匆地撵上打井队。 天气干旱，地下水水位下降得非常厉害，他们打井队的名气也打了出去，许多村子都请他们打井。 而方明更是因为会看水位被挖去了县打井队，这条水渠的打井任务由他们县打井队负责。 今天知道要来冯家村，他特意在兜里装了一把糖，这是给干闺女准备的。 县打井队打井并不难，并不是以前那种全靠人工的模式，打井队配备了专业的机器设备，工作效率大大提高。 冯青青的兜里装满了糖，三人也不看挖水井了，兴奋地跑回冯大爷爷家分糖，把兜里的糖分成四份，给上学冯国富也留了一份。 就连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的冯卫南，也分到了两颗糖。冯卫南嘿嘿笑着，当即剥了一颗扔进嘴里，还信誓旦旦地保证，“等哥下次从城里回来，也给你们带好吃的。” 方明都被县里调走了，可见方庄子打井队有多出名，冯母感叹，“怪不得，方美丽今年这么安静，有打井队估计她娘家那边的日子肯定是咱们这四里八乡最好过的。之前我还担心她会来要粮食呢，都做好了和她干架的准备了。” 冯父呵呵笑着说：“现在不是挺好的嘛，这样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了。”小舅子一家不上门，他也感觉难得的清静。 “谁提心吊胆了，她要是敢来，我就敢拿扫把把她打出去。”冯母瞪了冯父一眼，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有担心。 冯父很识时务急忙点头附和：“是啊，估计她也知道在你这里讨不到好，所以干脆不来了，还是媳妇厉害。” 冯母得意地仰了一下头，仿佛在说算你有眼光。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和冯父商量：“你啥时候去换个石磨吧？咱们可以放在家里自己用。 我今天去磨玉米面的时候，好多人盯着看，我都感觉他们随时要来抢我的玉米面。我仔细想过了，以后细粮咱还是在家里磨，就别再去村里的磨房了。” 现在去磨细粮确实有些招眼，就是粗粮也要减少次数，家里有个石磨确实会方便喊，冯父点头：“王庄大队那边就有做石磨的，我明天过去看看有没有现成的，如果有的话就直接搬回来。不然咱们家吃点什么，全村人都知道了。” 冯母：“那你得拉个板车去，这东西挺沉的，不好拿。” 冯父摆摆手：“我先去看看，要是石磨不大，说不定我自己就能背回来了。要是拉个板车，就太显眼了。”要是真的太重，大不了他分两次背。 还没等冯母反对，冯父直接说道：“我从北河走，距离近，碰到的人也少。”从北河过去可以节省一半的路程。 “要是弄不动了，也别坚持，你回来喊我，咱们两个人抬。”自家用，不会买太大的石磨，但也不能买太小，石磨是石头打的，重量是实打实的，一个不小心真的会压坏人，冯母还真担心冯父逞强。 听到爹娘说要去买石磨，冯青青也凑了过来，趴在冯父腿上问：“爹，石磨是不是也能用来磨豆子？” 冯父揉了揉她的头：“当然能啦！怎么，青青想吃豆腐了？” 冯青青兴奋地点头：“嗯，我想喝豆浆、豆腐脑，还想吃豆腐。” 冯父，“要是按你这样说，我再买个小石磨，想吃什么了随时能做，豆浆做起来倒不难，要做豆腐脑和豆腐，我得找人讨教讨教。” 冯青青：“你可以问问大爷爷，说不定大爷爷就会。” 在冯青青的心中，冯大爷爷就是个万能人，好多生存技能都学过，不能说学的有多精，但是应付日常生活绝对绰绰有余。 第175章 石磨 冯父：“嗯，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明天你们去问问。” 一旁的冯国良连忙说道：“爹，不用等明天！我们和卫民约好了，一会儿要去他家玩。” 听到他们要出去玩，冯母有些担忧：“这天儿这么冷，你们还要往外跑。” 冯国良笑嘻嘻地回答：“娘，我们就出去玩一小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冯母还想再说些什么，冯父却打断她：“没事的，今天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大家肯定都会聚在一起闲聊，咱们也去听听。” 他又对冯国富说道，“国富，你也去，别天天在屋里看书，你还是小孩子这么着急干什么？” 他看到国富已经在看一年级下半学期的课本了，他们家也没有穷到连孩子上学都供不起呀，需要孩子跳级来省学费么。 冯青青，“就是，大哥，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她也没想到冯国富把她的话当真了。 不过想到冯国立那像破烂的课本，冯青青还是问冯父，“爹，啥时候去废品收购站找找有没有课本，国立哥的书太破了。” 冯父哈哈大笑，“等你大哥休息了，我带他去。”冯国立的课本确实太烂了，估计多翻两次就直接变成碎渣渣了。 “我们后天休息。”冯国富急忙说道，他得把时间敲定，别到时候他爹又有其他事。 “行，后天我带你去。”冯父爽快答应下来。 冯青青默了默，看这样子，她爹只打算带大哥一个人去，算了，不去就不去，村里修水渠正热闹，她也不稀罕去废品收购站。 因为惦记着那一口吃的，冯青青三兄妹吃完饭后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刚好堵住吃完饭、正准备出去的冯大爷爷。 “你爹准备做豆腐？”冯大爷爷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豆腐呀，他也好长时间没吃到了，一想到那味道他就忍不住嘴馋。“老婆子，快，咱家还有豆子不，拿去建设家，让他们一起做。”冯大爷爷催促道。 冯大奶奶白了他一眼，“你没听三个孩子说么，他们的石磨还没换回来呢。” 冯大爷爷尴尬地“咳咳”了两声，他刚才只听到后半部分，前半部分就自动忽略了，不过他还是给自己找补，“建设也是，石磨都没影呢，就说要做豆腐。” 冯大奶奶一点也不给他留面子，“自己耳朵聋，还怪别人没说清。” 冯青青三兄妹看着冯大爷爷被怼得哑口无言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提豆腐的事，悄悄拉着冯卫民溜到冯卫南的屋里。 看到四人进来，冯卫南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问道，“卫民，咱爷奶吵吵啥呢？”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冯卫南拍着床大笑：“估计咱爷馋豆腐了。” 说着，他还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一副嘴馋的模样，“我也好久好久没有吃过豆腐了。”供应站有豆腐卖，也等不到他们去买，不只是豆腐，其他东西也是，要不是为了抢粮食，他们也不会半夜去排队，也就不会遇到冰雹了。 冯国良附和：“我也是，我都快忘记豆腐是什么味儿了。” 一旁的冯青青好奇地问：“二哥，你吃过？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疑惑。 冯国富笑着拉住她，耐心解释：“你也吃过，只是那时候你年纪还小。” 那就是她两岁之前的事了，不记得也正常。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听到外面有很多小孩在喊，就狠心留下一脸羡慕的冯卫南，迫不及待地跑出去玩了。 一群小孩子正在玩捉迷藏，冯国富三人迅速融入其中，冯青青无聊，在一群闲聊的妇女中找到冯母，跑过去一屁股坐在她怀里，撒娇似的抱住了她。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冯父就去王庄大队。不过他不是一个人，一起去的还有冯大爷爷。 半晌午的时候冯父就背着背篓回来了，冯大爷爷也背了一个背篓，他们先把小石磨背回来，打石磨的那家帮忙把大石磨送到家，这样省了很多力气。 冯父匆匆地放下小石磨，就去北河接人。 一路上并未遇到其他人，村里的人要么去山上了，要么在村西头看热闹，石磨从冯青青家的后门抬进来，按照冯父的要求安置好。 送石磨的人走了，冯青青三人才开始围着他们家大石磨转，冯青青试着推了一下，发现推不动，大的推不动，小的总能推动吧。 冯青青就去看小石磨，冯父正在用水洗石磨，她好奇地问道：“爹，这个石磨好推吗？” 冯父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好推不好推，到你这里都不好使。” 冯青青一听，顿时有些不高兴，撅起嘴巴说道：“爹，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冯父哈哈大笑：“你这小豆芽菜，力气使大了可长不高哦！这石磨得等你长得跟爹一样高才能推。” 冯青青看着冯父的身高，一脸认真地说：“爹，照你这样的标准，我这辈子怕是没机会推动石磨了。” 要知道，冯父可是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如果她真长那么高，就得轮到爹娘发愁了。冯父哈哈笑着，把小石磨放到桌子上，接着拿出冯母事先泡好的豆子放在上面，开始推了起来。 小石磨都能推得动，不过冯青青年纪小，推了两下，冯父便不让她继续，而是给她安排了一个往石磨上加豆子的活儿。 豆子快磨完的时候就到中午了，剩余的被放学回来的冯国富接手继续磨，冯母熬好豆浆，四个小孩一人抱着一碗喝了起来。 “这豆浆真好喝，我感觉比我在城里喝过的还好喝。”冯卫民一口气喝下半碗，抬起头满足地说道。 “哈哈，卫民，你长白胡子了。”一旁的冯国良指着冯卫民笑道。 冯卫民气鼓鼓地说道，“你也长了，你是个小老头。”接着，他又转过头看向正在喝豆浆的冯国富，“国富也长了。” 冯国良不甘示弱，“青青也长了。” 突然，冯国良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放下手中的碗，模仿起村长家太爷的模样，弯着腰，捶打着自己的后背，缓缓地走着，时不时还咳嗽几声。 “哈哈！” 第176章 豆腐 看到这一幕，冯国富和冯卫民觉得有意思，也跟着学了起来。 “你们在干嘛呢？”冯母端着饭走进来，看着几个小孩怪模怪样的，好奇地问道。 “娘，你看我们变成老头了。”冯国良指着自己嘴巴周围的白胡子，笑嘻嘻地对冯母说，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十分有趣。 冯母看着他们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要是老头子，那你爹就是老老头？” 冯国良是个会举一反三的，马上说道，“娘就是老老婆。” 一旁正抱着碗喝豆浆的冯青青听到噗嗤笑出声来，她被豆浆呛了一下，连忙放下碗，扭到一边疯狂地咳嗽起来。 冯母见状，急忙给她拍后背，冯国富几人也不再胡闹，都围拢过来帮她拍背。 看到冯青青停止了咳嗽，冯母才松了口气，叮嘱道：“喝慢点。”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冯大奶奶的声音：“这孩子都不知道着家了！” 原来，冯大奶奶见孙子一直没有回家，便亲自找上门来了。冯卫民一听，一口气把碗里剩下的豆浆喝完，放下碗跑到院子里，牵起冯大奶奶的手，撒娇地叫了一声：“奶。” 冯大奶奶佯装生气地责备道：“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家吃饭了？”冯卫民调皮地嘿嘿笑着，讨好地抱住冯大奶奶的胳膊晃了晃。 冯母迎了出来：“大娘，让他在这里吃就行了，我都做好了。” 冯大奶奶摆了摆手：“我也做好了，就是干等他不回家，还以为出啥事了呢？” 冯母：“几个小孩一起玩，能有啥事。” 看到冯奶奶转身要走，冯母连忙喊住她，快步走进厨房，舀了一小盆豆浆放在篮子里，上面盖了一块布，然后将篮子递给冯奶奶。 “不要，不要，留给孩子喝。”冯大奶奶连连摆手推脱。 冯母笑道：“今天我家做了，给你端点，明天你家做了，还能不让我家孩子喝。” 冯大奶奶听冯母这么一说，又想到自己家里过两天也要做豆腐，这才伸手接过篮子，带着冯卫民离开。 一家人吃过午饭，冯父冯母就开始尝试着做豆腐，他们只是听冯大爷爷口头说了一遍，第一次实操。 冯青青午饭没有吃多少，她还留着肚子呢！她想喝一碗豆腐脑，所以她一直强忍着不睡午觉，生怕醒来后豆腐脑就变成豆腐了。 冯国富和冯国良听了她的论调，也陪着一起等。 冯父冯母还能怎么办，只好加快速度，尽快打发了这三只小馋猫——哦不，是四只小馋猫，把红红数漏了。 红红是中午跑回家来的，喝了一口豆浆，瞬间被惊艳到了。原本它正懒洋洋地躺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准备睡觉，但等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每天都按时睡觉的铲屎官今天竟然没睡，而是待在院子里不时地看向厨房。 看着几人兴奋的模样，它敏锐地察觉到肯定有好事发生，它也不去床上睡觉了，直接钻进冯青青的怀里打起盹儿。 豆腐脑出锅，每人又喝了一小碗，这才心满意足地去睡午觉，而冯国富则急匆匆地上学。 晚饭的时候，豆腐就能吃了，冯母特意泡了干菜，炒了一个干菜豆腐，说实在豆腐做的不是很成功，口感有点粗糙，形状也不规整，但是对于冯青青一家来说已经是美味了。 以后他们家能够实现豆腐自由了，再种点青菜配着，应该会更好吃。 冯母问道，“方大哥不能来家里吃顿饭？” “我去问了，他们太忙了，白天要干活，夜里还要加班，没有时间，干完咱们这里，他们还要赶去其他地方。”冯父叹了一口气，“今天我才知道这次挖的不只是咱们这一条渠，咱们县里要挖很多条水渠，还要挖水库，听说从其他县征调了很多人过来。” 整个市的人都调动了，可见这次的工程有多大了。 冯母惊讶地问道，“那得多少人呀？”他们不出门，不知道这次动作这么大。 冯父，“最少得几万人，反正全市都动起来了。”估计是省里决定的，这么大的工程，光每天的食物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不提前规划好，根本调动不了这么多人。 冯国富拿着刚从废品收购站扒回来的书爱不释手，这可比冯国立的书新多了，他把冯国立的书整理到一起，准备给他还回去。 “哥，你找的都是几年级的书？”冯青青好奇地跟着翻看。 “我还找了一套三年级的书。”冯国富又拿出几本连环画递给她，“给，我感觉这几本连环画挺有意思的。” 这个大哥不错，去镇上一趟，还知道给他们带点东西。 半个月，挖渠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一个个窝棚建了起来，仿佛一夜之间，这片土地上便多出了许多临时的居所。 挖渠的人一顿一碗菜粥，两个窝窝头，有很多人都会吃一半省一半，还有的人只喝菜粥，把窝窝头都包起来，现在冷，也不怕坏，积几天就能带回家了。 冯家村离的近，有些人就会领了饭端回家吃。 这么多人的聚集也压缩了冯家村的资源，比如山里面好不容易露点头的野菜，早早地被那些在水渠上做饭的人挖走了。 或许是受到这种情况的刺激，冯家村的妇女们坐不住了。她们除了正常上工，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会背着背篓去山上转悠。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股劲，发誓一定要赶在别人之前，把野菜挖走。 冯青青都怀疑，照这样下去，明年是不是还有草根。 “娘，这山上啥也没有，要不然咱在朝山里走走。”冯青青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冯母。 这孩子一上山就不老实，冯母没好气地说道，“走啥走，就在这附近转转，真找不到，娘背一捆柴火回去，反正不能空手。” 冯青青很没眼色地追问，“你不是说要找点好东西，给我爹补补，外面哪还有什么好东西？” 冯母瞪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我就不该带你们两个来，带你们来了，我都不敢朝里面走了。” 得，这还怨上他们了。 第177章 兽吼 冯青青嘚吧嘚地和冯母讲道理，“娘，你这是妥妥的歧视，我们两个哪次上山没有收获了？你要是不带我们一起来，你也就只能捡点柴火回家了，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带上了我们。” 冯国良连连点头附和，“就是。” 冯母没好气地嗔怪道，“有啥不一样的？好话坏话都让你们说完了，我就看看今天你们能找点啥好东西。” 听到这话，冯青青顿时来了精神，扬起下巴，骄傲地说道：“哼！待会儿我逮一只兔子带回家给爹吃！”说罢，她便抄起手中的木棍，朝着旁边走了过去。 冯母见状，大声阻止：“你要是敢乱跑，下次你说破天我也不带你来了！”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也就是她现在小，等再过个两三年，嘿嘿……到那时，自己岂不是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啦？想到这里，冯青青忍不住轻哼了两声。 红红这小家伙也是个贪吃鬼，家里有点好吃的，它鼻子灵的要命，家里好吃没有了，它就跑没影了，一点也不知道给家里创收。 石头山光秃秃的，草毛都没有，大冬天的本来长出来的草就少，又被一遍一遍的挖，哪里还能等到他们来寻。 冯青青溜达了一圈又溜达到冯母身边，再次劝道，“娘，咱还是朝山里面走走吧，就走到水潭那儿，咱们村里人经常去那里，人活动的多了，动物就少了。” 冯母也想找点东西，也就松口答应了，“行，咱们可先说好，你可得自己走，娘可背不动你。” 冯青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嘟囔着，“知道，知道，来的时候不就是我自己走过来的嘛。”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让娘帮她把大袄换成了小袄，要不然还真走不动。 三人到水潭边的时候，既不见人影，也找不到半棵野菜。很明显，这里早就已经被其他人抢先一步挖空了。 冯母找了一圈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走吧，我们捡点柴火就回去吧，年前都不来了。”现在要想有收获，只能向更深的山里走，那就要大家一起行动，但是东西少人多，大家都是自觉分开的，也就不敢再朝深处走了。 看着这座山的萧条，冯青青也是有心无力，估计小动物也朝深山里迁徙了。 三人正准备朝回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兽吼声，仔细看还能看到有树木在晃动。冯母脸色一变，一把抱起冯青青，拉着冯国良就朝山外跑。 听到冯母喘息声越来越重，冯青青赶紧喊停，“娘，娘，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 冯母喘了一口气，才说道，“不行，你走的太慢了。”她现在更加后悔带着两个孩子来了。 “可是，二哥也跑不动了呀。”冯青青提醒。 冯母这才注意到冯国良的脸拉拉白，无精打采地靠在她的腿上。 “国良，怎么了？”冯母赶紧放下冯青青，抱住冯国良。 冯青青拉着冯母，“娘，让二哥喝点水。” 冯母坐在地上，抱着冯国良，拿起瓶子小心地喂给他，轻声嘱咐，“别急，水太凉了，小口喝。” 冯国良靠在冯母的怀里抿了一口水，缓了一会儿，又抿了一小口，冯母看他的脸色恢复了点，才关心地问道，“国良，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冯国良的声音还有点沙哑，小声回应，“娘，我的喉咙还有点疼。” 冯母，“估计刚才跑得太快，不小心吸进冷风了，再喝两口水，咱就下山。” 她虽然心里着急的，但是也要顾着孩子的身体。 冯母又给冯国良喂了两口水，把他放进背篓里。背起背篓弯下腰准备伸手去抱起冯青青，冯青青往旁边一闪，嘴里喊道：“娘，我可以自己走！而且我会跑得很快！” 可能是因为距离远了，刚才的动静已经听不到了，冯母原本紧绷的心弦也稍稍松弛了一些，见闺女跟得上，也就放心下来。这山上谁爱来谁来，反正她短期内不准备来了。 这时，一个身影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看到冯母停下来问道：“桂英，刚才发生啥事儿啦？咋那么大动静？” 看到是周芳龄，冯母摇了摇头：“嫂子，我也没瞅见。不过听那声音应该是个大家伙。” 可能是有人就有底气，周芳龄也不着急了喘着粗气说：“我们跑了好一阵子了，现在也听不到什么响动了，应该没啥事了。” 冯母点头：“嗯，我也感觉应该没事了。” 周芳龄看着冯母继续朝山下走，问道：“你这是还打算下山？” 冯母：“我带着两个娃子，跑也跑不动，我想着到外面拾些柴火带回家去。” 看着冯母背着冯国良，她猜到估计刚才跑得太急了，周芳玲说道：“确实！带着孩子就是不太方便。不过，外面的柴火早就被那些挖水渠的人捡光了！他们还爬到树上砍了好多树枝。 你要是捡柴火，就在这附近捡吧。我再到别的地方瞅瞅去，这年头，如果不出来找点东西，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冯母应和：“可不是嘛！那我就在这儿找些柴火得了。”说完，她放下背上的背篓，把冯国良抱出来，让小家伙坐在一旁的树根上休息。 冯青青看到冯国良的面色又恢复了一些，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没过多久，一道小小的身影从远处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冯青青的怀里。 “红红，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连家都不知道回了？”冯青青抱着红红唠叨。 红红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撒了一会儿娇，然后抬起前腿朝着它刚才跑过来的方向指了指。 “你想要我去到那边吗？”冯青青满脸疑惑，瞥见不远处的冯母，她的声音不禁压低了几分，“可是，娘不让我去呀。” 红红看她不动，以为她不懂，一下子从她的怀里跳在了地上，朝前走两步，回头看看冯青青，又朝前走两步，再回头看看，发现冯青青不跟着走，着急地围着她呜呜叫着，还有前爪去抓她的裤腿。 第178章 红红送野猪 “它这是怎么了？”冯母看到红红围着冯青青打转，走过来问道。 “娘，它想让我们跟着它走。”冯青青解释。 冯母想到之前红红找到的蜂蜜，有点意动，但是又想到刚才深山里的动静，她又有点犹豫。 “娘，要不我们跟上去看看？”冯青青试探性的问道。 “你二哥身体还没完全好利索呢，娘一个人可没办法同时抱你们俩，如果真遇上点儿什么事儿，到时候咋办？”冯母看着两人说道，“要不，我先把你们两个送下山，我跟着红红去看看。” “娘，我已经没事了，我能自己走。”冯国良走了过来，脸色已经恢复，他也很好奇红红想干啥。 冯母轻拍了一下他的头，“别逞能，我先把你们两个送下山，要不然咱都回去。” 冯青青还是想争取一下，“娘，我们跟着走一段，最多到水潭那里，你跟着红红去，我和二哥在外面等你。” 冯母，“不行，不行，我看咱还是回去吧，一会儿喊你爹来看看。” 冯青青，“行的，娘，你看看红红做事啥时候不靠谱过，每次不都安安全全的么，而且它特意来叫我们，肯定有啥好事。” 红红再靠谱，也是个小动物，护不了他们一家三口，冯母还是坚持把两人送下山。 冯青青很好奇，但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不得不妥协。 他们跟着冯母朝山下走，红红跑到前面拦住几人。 冯青青和冯国良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朝身后跑，红红看到了也跟着跑。 “熊孩子，你们给我站住。”冯母慌忙把柴火藏起来，跟在后面撵。 两人一口气跑到水潭边，红红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朝着水潭的一边走去，这是还要朝深山里走的意思？ 冯母赶上来一把抓住两兄妹的手，阻止道，“不能在往里走了，你们刚才可答应娘的，就到水潭这里。” 冯青青怎么能愿意，她都跑到这里不让去看看怎么行，她感觉红红肯定发现好东西了，她蹲在地上抗议，“娘，都走到这里了，估计也不远了。” 冯国良看她这样，也朝地上蹲。 冯母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训斥道，“小小年纪，胆子咋这么大？” 冯青青也不管冯母的唠叨，等她拉着他们的手松了，她猛地站起来，拉着冯国良一路小跑跟上红红，冯母见状不得不跟上，无奈地喊道，“哎，我不撵了，你们两个慢点儿。” 树林里的地面上铺陈着一层厚厚的落叶，宛如一块柔软的金色地毯，走在上面软绵绵，这里没有路，显然这片区域鲜少有人光顾。 红红身姿轻盈地跑在前面，然后停下来等后面的几人，没办法两条腿的就是不如他们四条腿，它只能迁就了。 冯青青与冯国良每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边走边敲击地面。虽然说大冬天了，蛇都冬眠了，但是就怕一个万一。 冯母壮着胆子走到最前面，“你们两个跟在我后边。” 几人越朝深山里走，四周的树木长得越高大，阳光似乎也被这些繁茂的枝叶所遮蔽，树下显得格外阴森，冯母停下脚步，犹豫地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咱回去吧。” 红红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它伸出前爪，指着前方，回头对着三人呜呜叫。 冯青青见状，连忙开口提醒：\"娘，你说红红的意思是不是咱快到了？\" 冯母转头看了眼红红，无奈地摇头：\"这谁能知道呢？咱们又听不懂它说的话。\" 她带着两个孩子，做起事来难免瞻前顾后。 冯青青听了冯母的话，心中不禁有些踌躇，她是相信红红的，但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确实不安全，他娘能带他们走到这里，都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要是继续朝里走，娘肯定不愿意。 冯青青爽快答应下来，“咱们回去，让我爹来。” 几人正准备转身，就听到前面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冯母脸色骤变，心中一紧，连忙向后退去，同时伸出双臂想要护住身后的两个孩子。 冯青青透过树丛看到跑出来的两只小野猪，急忙喊道，“娘，背篓，快，是小野猪。” 冯母本能地摘下背篓，朝着跑过来的小野猪罩去。 “快，哥，这边还有一只呢，咱俩一起拦住它！”冯青青和冯国良一人站了一边，开始对那只落单的小野猪围追堵截。 这两头野猪个头不大，估摸也就是刚刚满月没多久，冯母那边已经罩住了一头，扯了一些藤蔓三两下把野猪的腿绑住，然后，她拿着背篓朝着冯青青和冯国良围着的小野猪罩了过去。 等两只小野猪都被逮住了，冯母把他们放进背篓，就催着冯青青两人赶紧走，“快点走，有小野猪，附近说不定还有大野猪，要是把他们引来了，咱可就跑不了了。” 红红跑上前咬住冯母的裤腿，用力朝着小野猪出现的方向拉扯。 冯青青心里一动，停下了脚步，拉着冯母让她看红红，\"娘，你说会不会是那只大野猪出问题了？要不然红红为啥一直扯着你的裤腿？咱都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也没听到大野猪的声音，要不咱去看看？\" 她感觉要是有大野猪，红红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冯母眉头微皱，果断回绝：\"看什么看！赶快回家！\" 冯青青劝道：\"娘，就几步路，就是刚才小野猪突然蹿出的地方，要不你去看看？\" 冯母想了一下，把背篓放在地上，走到那里拨开茂密的树丛，看到躺在地上的大野猪，她吓得朝后退了几步。 \"娘，怎么了？\"冯青青和冯国良急忙跑上去扶住冯母。 红红已经趁机跳到野猪身子蹦了起来，那头野猪没有任何反应。 死了？冯母壮装着胆子拿起一个长木棍在大野猪身上戳了戳，野猪哼哼了两声，冯母吓得又朝后退了两步，野猪并没有站起来。 “娘，是不是就剩一口气了？”冯青青透过缝隙看着躺着的野猪。 第179章 自杀的野猪 冯母又朝野猪身上捅了几下，除了野猪第一次哼哼了两声，就再也没有反应了，冯母走过去围着野猪转了一圈，一脸惋惜地说道，“不会是一头病猪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要是不能吃，那可就太可惜了。” 冯青青的目光停留在野猪周围那些散落一地的马蜂尸体，以及旁边那几棵断裂得不成样子的树木之上。突然间，一个极其大胆又在情理之中的想法浮现出来，她兴奋地喊道：“娘，你说，这个野猪会不会是被马蜂给蜇了，然后撞上大树才死掉的呀？” 冯母眼睛一亮，“哎呀，还真有可能？” “青青，马蜂能这么厉害，能蛰死这么大的一头野猪。”冯国良感觉妹妹说得有些玄幻，他不相信野猪这么大斗不过马蜂。 冯青青和他解释，“估计这头野猪捅到马蜂窝了，就被马蜂蛰了呗，你看地上有多少马蜂尸体，可能被蛰的太难受，才会朝树上撞，撞的狠了，就撞死了。” 她兴奋地看着冯母说道，“娘，咱是不是捡了个大漏。” 冯母呵呵笑，谁能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她催促两人，“咱赶紧下山，让你爹来处理。” 冯青青一脸认真地说道：“娘，咱们最好还是跟大爷爷讲一下，让他帮忙看一下这东西能不能吃。” 冯青青不知道被马蜂蛰过的野猪能不能吃，而且万一不是她猜测的那样，而是像冯母说的那样，这是一头病猪呢，还是让冯大爷爷检查一下更保险一些。 听了女儿这番话，冯母觉得很有道理，她连连点头：“对对对，确实应该找你大爷爷问一问才行。” 下了山，眼看着快要走到西地了，冯青青就催促冯母：“娘，你先走吧！我和二哥慢慢地走回去。”现在都过了晌午了，再不快点，野猪就弄不回来了。 冯母回过头来，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两个孩子，关切地问道：“你们还能走得动吗？” 冯青青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问题的，娘！我们走慢一点的。走不动了我们就坐这里歇歇。” 一旁的冯国良也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娘！我一定会照顾好青青的。”想着有野猪肉吃，冯国良感觉全身都是劲。 冯母笑着说：“好，你们俩走慢点，要是感觉太累了，就找个地方坐下来等娘，娘一会儿回来抱你们。” 看着冯母走远，两兄妹就放慢了脚步。 “二哥，这下有肉啦！你想好怎么吃了么？”冯青青满心欢喜地问道。他们周围都是平地，也不怕被人听到。 “咋做我都爱吃。”冯国良舔了舔了嘴唇，是肉他都爱吃。 冯青青一想也是，肉，好像咋做都好吃，不过野猪肉比较柴，没有家猪肥，还好她就喜欢吃瘦肉。 这么大一头猪要是能做成腊肉就好了，他们就能吃好久了，可惜他娘不会做，最多腌成咸肉，咸肉保存时间也不长。 两兄妹快走到水渠的时候，就看到冯母跑了过来，两人也急忙朝前跑。 冯青青喘着气问，“娘，你咋又回来了？” 冯母笑着说，“我过来接你们，还走得动不，走不动不？” 冯青青松了一口气，她娘跑着过来，她还以为出啥事了呢。 冯国良朝前跑了几步回头说道，“娘，你看，不用背，我还走得动。” 冯青青也小跑着跟了上去，“娘，我也走得动。” 冯母跑了一圈也很累，看两个孩子想自己能走她也不强求，她紧走两步拉着两人的手小声交代，“一会儿你们俩待在家里，锅里还有吃的，你们先拿点吃，娘和爹一起上山，晚上回来，娘给你们煮肉。” 夜幕降临，冯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走进家门。此时，冯国富已经放学了，三兄妹实在饿狠了，先煮了几个红薯充饥。 冯母走进院子，看到抱着红薯啃的三兄妹笑着问：“是不是饿坏啦？都会自己做饭了！” 冯国良嘴巴里塞满了红薯，腮帮子鼓鼓的，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娘，我们老早就学会做饭啦！” 听到这话，冯母先是一愣，随即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连连点头：“对对对，瞧娘这记性，都给忘喽！” 想到今天收获的那头大野猪，冯母心情格外舒畅，她感觉走路都带风。 冯青青歪着头，朝冯母身后望了望，眼中满是期待问道：“娘，怎么不见我爹？” 她心里暗自嘀咕着：难不成那头野猪不能吃，她还留着肚子等着吃肉呢。 冯母，“马上回来。”她是提前会来开后门的。 话音刚落，几人就听到屋后传来的说话声。冯母急忙跑过去开后门，三兄妹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红薯，也跟着跑了过去。 “让开！让开！别挡道啊！”冯茂森挑着扁担从后门走了进来。他瞧见三个小家伙正伸长脖子朝着后面张望，连忙撵人。 他把担子挑进院子里，又转身快步走回去，接应冯大爷爷和冯父。 冯母把家里的盆都拿出来，几个人把装在麻袋里的肉一股脑儿地倒出来。说实话，看着很是壮观，冯母拿起一块猪肉，就着急去做饭。大家忙活了半天，估计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冯茂森站在几盆肉前，看着冯父问：“建设，这么多的肉，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么多肉，全部留着自家吃太奢侈了。 冯父心里也清楚全部留下来不太实际。他看着冯茂森问，“大哥，我把这些肉拉到城里去卖，不知道能不能行？” 听到冯父打算卖掉猪肉，冯茂森顿时来了精神。如今的城市里食物匮乏，肉食更是紧俏商品。于是他主动表示：“城里啥吃食都缺，何况是肉呢！你这里看着得有二百多斤肉，你准备卖多少？还有那三头乳猪，你又打算怎么弄？” 对于这些问题，冯父确实有些犯难，他只会种地，偶尔才会去城里卖点东西。正当冯父感到为难时，冯大爷爷直接打断冯茂森的试探，说道：“老大，你有什么主意就直说吧，然后我们再来听听建设的想法。” 被冯大爷爷点出自己的小心思，冯茂森不禁有些尴尬，他假意咳嗽了一声，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180章 馋肉 现在城里比乡下难过多了，买个粮食都是三更半夜去排队，就因为这样，上次冰雹才会砸了那么多人。 关键是，你去的早，人家去的更早，有些人直接拿着铺盖过去，夜里都不回去，供应量有限，每天一开门，不大一会儿就被销售一空了。 其他副食，只要是能吃的，都限量了。 冯茂森说：“市里国营饭店大厨的拿手好菜就是烤乳猪，只是后来公私合营，再加上谁家也不舍得把刚出生的小猪卖出去，大厨的手艺就搁置了，我想着这三头小猪，建设家里要是不打算留下，就给他送去，他肯定会收的，乳猪价格肯定要比猪肉贵。” 谁不想自己家的东西能卖个高价，冯父也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该过年了，一年到头，孩子也没吃过几次肉，我也想多留点，做成咸肉，也能多保存一段时间，我准备留个二十来斤，剩下的都卖了，大哥看看能带走多少，要是带不完，我明天也跟着去一趟。” 冯茂森看了冯大爷爷一眼，冯大爷爷瞪了他一眼，“有话就说，你看我干啥？” 冯茂森喝了一口白开水，才继续说道，“咸肉保存的时间也不长，你要是想多留点可以去找我娘，我娘做的腊肉可是一绝。” “腊肉？”冯父疑惑。 听到大儿子提到腊肉，冯大爷爷想着也有几年没吃到了，他笑着说道：“你大娘老家是南方的，腊肉是南方那边的做法，腊肉保存的时间长，能够吃到明年夏天，要是这样说，建设你这猪肉，给我留个五十来斤，让你大娘做完腊肉正好给老大，老二分分。” 冯茂森一听立即喜笑颜开，还不忘拍马屁，“还是爹想的周到，我也想着多留点，让娘多做一些呢。”他又对冯父说，“这些猪肉不愁卖，腊肉更不愁卖，建设你要是吃过一次腊肉我保证你喜欢，就是做腊肉需要很多盐和调料。” 冯父很感兴趣，“要是能做成腊肉，我也多留点，每顿饭切一点可以吃很长时间呢。” 冯茂森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两家商量了一下，100多斤肉和三头小野猪由冯茂森带走卖了，剩下的猪肉两家分了。 冯青青听几人商量完，便跑进厨房里，跟在冯母身后问：“娘，咋有三头乳猪？我们漏抓了么？” 冯母笑着解释：“那头大猪的身下还压死了一头小野猪。你爹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我们要留下多少？” 冯青青眨了眨眼，“大爷爷说大奶奶会做腊肉，特别好吃，可以把肉保存到明年夏天！” “哟，竟然能保存这么长时间！”冯母继续说道，“那让你爹多留点肉，不对，还是要先问问你大奶奶，别是什么秘方了。” 冯青青：“娘，大伯说，腊肉是南方的特产，他们那里的人都会做，应该不是什么秘方！你和大奶奶学学，说不定还能做腊鸡，腊兔子，以后咱家就有吃不完的肉了。” 她也想家里能点腊肉，咸肉腌的时间越长越下不去口，而且一个不注意就容易腌坏，腊肉能保存时间长一点。 冯母哈哈笑，“能捡一次野猪就不错了，你还想有吃不完的肉。” 冯母刚做好饭，冯卫南就带着冯卫民跑来了。现在这个时期一般都不会在饭点到别人家，所以听到冯国良在院子里喊吃饭了，冯卫南在院门口踌躇了一下正准备回去，可没想到冯卫民已经跑进了院子，这样一来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走了。 “爷，我奶喊你回家吃饭。”冯卫民喊道，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了，冯大奶奶想着这会儿冯大爷爷几人应该回来了，让他们来喊冯大爷爷两人回家吃饭。 冯母把碗筷端进堂屋回头招呼冯卫民：“婶子饭都做好了，今天你们在我家吃，快，国富，带着卫民洗手吃饭。” 冯国富站起来就拉着冯卫民去洗手，冯卫民却一直朝着大门口看，他奇怪二哥怎么没跟进来，冯青青见状知道外面可能还有人便跑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准备离开的冯卫南。 “卫南哥，你咋不进来啊？”冯青青开口喊住他。 听到声音，冯母也走了出来喊道，“卫南，站在外面干啥，快点进来。” 冯卫南挠了挠头，朝着冯母笑了一下，说道，“婶儿，我吃过饭了，我爷在这里吃饭，我回家和我奶说一声。” 说完，冯卫南就跑了。 冯母叫了两声没有叫住，只好装了一碗肉放在篮子里，让冯国富送过去给彭巧吃，然后让冯国富喊冯大奶奶几人来吃肉。 她又怕冯国富过去，冯大奶奶不来，冯母擦了擦手，准备自己去一趟。 冯青青知道冯母也想借此机会问问腊肉怎么做，于是拦着她说道，“娘，咱家里还有客人呢，我们去，争取把大奶奶请过来。” 冯母给冯国富和冯青青一人嘴里塞了一块肉，两人才出门，冯国良一点也不为所动，桌上的肉早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这会儿正拉着冯卫民老实坐在桌子前等着吃饭。 “我咋闻到肉香。”冯卫南使劲嗅了嗅，疑惑地问道。 冯卫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是馋出幻觉了吧！要是一头大野猪，建设叔肯定要卖一些，咱爹能不买？放心，最迟明天就有肉吃了，到时候让你多吃两口。” 冯卫南舔了舔嘴唇，“我也没看到那头野猪有多大，要是小了，建设叔不卖了怎么办？” 冯卫东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安慰道，“要是不卖，回城里哥想办法去弄点肉。” 冯卫南翻了个白眼，撇嘴嘟囔着，“就你会吹牛，城里哪还能弄到肉，等你知道了，肉渣都被抢光了。” “嘿，我弄到肉了你别吃。”冯卫东拍了他一下，这时，冯青青和冯国富站在门口，对着门内喊道：“大奶奶。” 冯卫南一个机灵坐直身子，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出去打开院门惊讶地说：“你们俩怎么来了？”他鼻子猛地抽动了几下，目光随即落在冯国富手里那个用布盖着的篮子上，狐疑地问道，“这是啥？不会是肉吧？” 冯国富呵呵笑着，也不言语，直接将篮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冯卫南接过去想也没想就一把掀开上面的盖子。刹那间，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他眼睛瞪得浑圆，忍不住脱口而出：“我草，真是肉啊！” 晚他几步的冯大奶奶迅速夺过他手中的篮子，皱着眉头训斥道：“你这孩子，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一点稳重劲儿都没有！” 冯卫南；“.......” 那可是肉，这个时候还能把持住的都是神人。 第181章 吃大户 不过冯卫南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声音太大了，他急忙捂住嘴巴，但为时已晚。左邻右舍一听到“肉”这个字，立刻竖起耳朵，期待着下文。 冯大奶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狠狠瞪了冯卫南一眼，领着冯国富和冯青青朝堂屋走去。进屋后，冯大奶奶才开口问道：“你们俩怎么来了？” 还没等冯国富回答，冯青青便迫不及待地抢先说道：“大奶奶，我大爷爷说你会做腊肉，你的腊肉做法是秘方吗？” 冯大奶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反问道：“这有什么说法？” 冯青青认真地解释：“如果是秘方的话，我娘说不能随便学。但要是没有秘方，大奶奶能不能教教我娘呀，这样我们以后就能经常吃到肉啦！” 冯大奶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哪算什么秘方啊！你把这些拿回去吧，我明天过去教你娘。”说着，冯大奶奶将筐子递回给冯国富。 冯国富见冯大奶奶又把筐子递回来，赶忙朝后退了一步，满脸都是拒绝：“这是拿给你们吃的。” 冯青青也急忙阻拦：“大奶奶你现在有时间去教教我娘吗？明天我娘还要上工。” 冯大奶奶呵呵笑着，她把肉倒进她家的碗里，对着大儿媳妇说道，“阿巧，你们把这碗肉吃了，不用留。” 彭巧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娘，要不我们吃一半，给你留一半。” 冯大奶奶连连摆手，“我去吃大户，你们吃你们的。” 冯国富喊道，“卫东哥，卫南哥你们也去我家吃吧。” 冯卫东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们在家吃就行了。” 三人快到家的时候，冯国富兴奋地跑在最前面，大声喊着：“娘，娘，大奶奶来了。” 听到冯国富的声音，冯母急忙从屋里走出来将冯大奶奶请进屋，又转身去厨房端饭菜，菜式很简单，就是大锅菜，不过是放的肉多点。 冯母把烩菜递给冯大奶奶，把馍筐递给她，让她拿一个三合面馒头。 吃完饭，冯大奶奶详细和冯母说了怎么做腊肉，冯母听到需要用到那么多东西有些唏嘘，“怪不得咱们这边没人会做，这也太废料了。” 冯大奶奶解释：“你可以先尝试做一点，就是不能过夏天，腊肉放到夏天就不好吃了。材料我家里有一些，你们要是买不到，我给你们匀点，就是盐需要你们自己买。” 冯母点头：“大娘，先让建设去买，到时候你得教教我怎么搭配？” 冯父把猪头给了冯大爷爷，冯大爷爷要付钱，冯父拦着了，笑着说道：“大爷，今天你和大哥跟着跑了半天，总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吧。听大哥说你喜欢吃这个，正好拿回去给你当下酒菜。”冯大爷爷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 送走了冯大爷爷一家，冯父和冯母就开始商量出门的事情。冯父说：“我明天早点出门，争取天亮前赶到市里，买了东西就回来，这样也不耽误下午上工。” 隔壁没有人说话了，刘招弟捂着冻得通红的手走进屋里，冯建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大冷天的，站在外面那么久，你也不嫌冷。” 刘招弟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着：“你说老大家碰到啥好事了，又是买肉又是请客的？”隔壁晚上一直很热闹，像是碰到了啥好事，她心里猫抓似的，贴着墙听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听到啥消息。 冯建兴躺在床上不耐烦地说道：“管他们遇到什么事呢，咱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还有咱家的粮食也快不够吃了，你弟弟下次再来，可不能再给他了，要不然你回娘家去吧。” 冯招弟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肯定先顾着咱家，他要是再来，我拿大扫把撵出去。”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又问道，“你说老大家买了多少肉，那香味现在我还能闻到。” 冯建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别一直说肉肉的，看把两个孩子馋的，刚把他们哄睡着，要是再吵醒了，你想办法给他们割肉吃去。” 冯招娣自知理亏，讪讪地闭上了嘴。 他们这里距离去县里和去市里是两个方向，从小路到市里比去县里也就多走半小时。 看着冯父早早起来，冯母也起来帮着收拾：“大冬天的，你出门那么早，我不放心，怎么也得五六点再走。” 冯父摇摇头，“五六点太晚了，到市里都得半晌午了，我三四点出发，七八点到市里，还能赶上早市。” 看到冯母的情绪不高，冯父连忙说道：“上次蜂蜜换来的钱和票，大哥已经交给我了，你数一数。” 听到要数钱，冯母立刻来了精神，她拿着钱数了一遍，又把钱递给冯父。 “要不了这么多钱？”冯父推辞。 冯母坚持让他带上所有的钱，“穷家富路，多带点钱以防万一，都拿着。” 冯青青爬起来拿着那叠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发现里面有糖票、油票、煤油票还有盐票，这些东西正是他们当用的，看来冯大伯换东西的时候有注意筛选。 冯父是中午的时候回到家的，三兄妹立刻围着冯父的背篓转圈圈，冯国良迫不及待地问：“爹，你有没有给我们带好吃的呀？” 冯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次时间太紧了，没来得及买，等下次，爹一定记着给你们买。” 冯青青心里猜测，他爹不是不想买，而是没有地方买。 没过多久，冯母背着背篓回来，一进门看见坐在堂屋里的冯父便说：“我觉得这个时候你也应该到家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吧一下。。” 冯父连忙摇头：“我路上啃了几个红薯，不是很饿，你做饭吧，咱们一起吃。” 说是这样说，吃中午饭的时候，冯父还是有些急切，显然饿狠了，冯母看着丈夫的样子，心疼地责备：“你身上有钱，怎么不买点吃的呢，把自己饿坏了咋办？” 第182章 市里的情况 冯父猛吃几口，又喝了一口水，才开口说道，“现在城里到处都缺粮，哪里有卖吃的，不管是要票的还是不要票得， 只要是吃的一放出来就被抢光了，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幸好我没带猪肉过去，要不然被这些人拦着，现在还不一定能到家呢。” 他可是看到那些卖吃食的，卖完后还被人拉扯着不让走走，想想都后怕。 冯母十分诧异，“城里的粮食这么紧张了？”他们都不去城里，都不知道外面已经变成这样了。 冯父，“可不是，咱们农村还可以挖点野菜贴补，城里人就只能依靠工资，关键是有钱也没处花。” “趁这个机会卖粮食，是不是能卖个高价了？”冯母追问。 冯父看了她一眼，“你不会想卖粮食吧？这个时候卖粮食和卖命差不多，要不是去的晚了没轮上，我多少也会买点粮食带回来。” 冯母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我傻呀，现在买粮。” 别说，傻人还不少。 过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就是再穷，人们也会想办法准备点好吃的，所以每到过年都是小孩子最快乐的日子了。 挖水渠的人也能休息了几天，冯母忙忙碌碌地准备全家的吃食，虽然物资少，她还是照往年的做法，做了够吃几天的馒头和窝窝头，还用腊肉，菜干等食材，包了一锅香喷喷的大肉包子。 这可把兄妹三人高兴坏了，冯母包的大肉包子很实诚，蒸熟后的包子比冯青青的脸小不了多少，冯母给每人分了一个，她又把剩下的包子放在盖帘上端到堂屋的桌子上，就继续蒸窝窝头。 一时没看住，冯青青吃了一个半，冯国富和冯国良更不用说了，一人吃了四个，还想再吃，被冯母及时拦住了，因为他们快把一锅包子造完了。 三兄妹吃得肚子滚圆，尤其是冯青青，一个接一个地打饱嗝，打得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她甚至想着吃完这顿包子，整个春节期间她都不会再想吃肉包子了。 冯母看着女儿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青青，慢慢喝点水，顺顺气就好了。” 喝水？那是溜缝，到时候不会更撑吧，冯青青想着还是运动靠谱，她围着院子溜达，冯国富，冯国良也跟着溜达。 家里除了蒸包子，还做了一些豆腐。从年三十到年初一，除了在家里吃饭的时间，冯父就是出门拜访村里的长辈，他们家也会有人来拜访，但是不多。 只是坐坐聊聊天，交流一下感情，也不用带东西，也不会给小孩子压岁钱。 年初二是走娘家的日子，冯母一个人回的娘家，也不吃饭，送了年礼就返回。年初三，一家五口去了方庄子，也就是冯青青的干爹家。 这是年前方明特意托人捎话，邀请他们一家来认认门的。 既然要去方明家拜年，自然会被留饭。冯母也提前准备一些礼物，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需要相互尊重，不能总是想着占便宜，否则这段关系很难长久维持下去。 方庄子离他们村比到罗姥姥家还要近，今年还是不用背，走走玩玩就到了。 “老乡，方明家朝哪个方向走？”冯父向村口坐的人询问。 “大姐，你们怎么在这里？”人群中一个人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冯母喊道。 昨天冯母去娘家就知道，方美丽下半年带着全家常驻方庄子她娘家了，他们家只有罗明亮一个人上工，但是秋季分粮的时候，方美丽硬是拉走了罗姥爷家快一半的口粮。 罗姥爷不愿意给，方美丽就闹，罗姥爷说分家，方美丽也不愿意，直接带着罗明亮一起回了方庄子，秋收后到现在罗明亮没有回去过，更不要说上工了。 今天来方庄子走亲戚，冯母就在想会不会遇到他们，想着遇到了一定要臭骂一顿。 冯父却提醒她说，今年是走干亲，要忍着，才把冯母的火气压下去，没想到一进村就遇到了这个倒霉催的，冯母一下子就来气了。 冯青青拉着冯母的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娘，伯伯说，我干爹家朝那个方向走。” 冯母狠狠瞪了罗明亮一眼，终究没有和他搭话，抱着冯青青转身朝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冯父背着背篓，一边招呼着冯国富、冯国良跟上。 “这是方明家的干亲？” “我侄子说方明打井的时候救了个小闺女，认了个干亲，原来是真的呀。” “不会就是刚才那个小女娃吧？” “没听小女娃喊干爹么，肯定就是她了。” ....... 罗明亮看着冯母没有理自己，便慢慢地回到人群中坐下。这时，方坤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刚才那个是你姐姐吗？” 罗明点头，“那是我大姐。” 方坤接着说：“你姐家这个干亲认的好啊！方明现在可是在水渠上打水井。” “我听说等水渠修好后，他可能会留在县水利局。” “方明真的是把他爷爷的手艺学了个十成十！” 听着村里人的议论，方坤也调侃起罗明亮来：“你可有口福了，说不定过会儿你大姐会叫你去她干亲家吃饭呢，听说方明可是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实际上，他心里非常瞧不起罗明亮。 自从分粮后，罗明亮就拉着粮食来到了老丈人家，这是连家里的父母都不顾了。 开始他每天都在方庄子帮两个小舅子上工，一替一天，不但干得多，吃得还少，还得忍受各种闲言碎语。 后来全县修水渠，听说他大哥去水渠上出工了，原本应该在家享清福的罗明亮，却主动跑去顶替大舅子挖水渠，没见过这么傻的。 他越这样，方庄子上的人越看不上他。大家不理解罗明亮的想法，自己有家有业的，却跑到丈母娘家受气，都感觉他活的太窝囊了。 难怪刚才他姐姐都不愿意理他，如果他有这样的弟弟，一定会把他踢回娘胎里回炉重造。 “呸呸！”方坤朝地上连吐了几口，拍了拍自己的头，他怎么会有这种危险的想法，他才不会有这么糟心的兄弟呢。 第183章 方庄子 见方坤正说着话呢，突然朝地上呸了几口，罗明亮还一脸疑惑，心想这是怎么了，刚才不小心有虫子飞嘴里了？不过方坤没有看他，而是直接和其他人聊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家人顺着方庄子中间的主道走了不远，就看到大步走过来的方明，他身边还跟着三个男孩。 冯青青看到方明后，立刻高兴地叫了起来：“干爹！” 方明听到叫声，脸上露出笑容，一把将她接了过去，朝上面抛了抛，然后笑着说：“哟，又长肉了。” 这是称猪呢，还先试试手感，冯青青翻了个白眼马上反驳：“我是长个了。” 方明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想去接冯父身后的背篓，冯父却朝旁边躲了躲，客气地说：“方大哥，你抱着孩子就行。”方明见状，也只好作罢。 方明看着几个孩子有些生疏，便大手一挥，招呼他们一起回家，“走，先回家，回家再给你们好好介绍。” 方波开口说道：“爹，不用你介绍，我们自己认识。” 方明摆了摆手，“别乱跑，快点带着两个弟弟回去。”说完就带着冯父，冯母，抱着冯青青朝他家走去。 方波年纪大一点，今年十五岁了，主动上去拉住冯国富的手说道，“你是拴柱吧？” 猛地听到这个名字，冯国富还愣了一下，家人有意识地喊他的新名字，再听到他的老名字，突然感觉很陌生，不等他反驳，方波又看着冯国良问道，“你叫国良？” 还是没等两个小孩回答他又开始介绍自己，“我叫方波，你们要喊我大哥。” “我是二哥，方涛。” “我是三哥，方勇。” 冯国富只好先拉着冯国良的手挨个喊人，方波从兜里掏了两个糖一人分了一颗。 “大哥，你耍诈，你有准备礼物，咋不和我们说。”方勇嚷嚷道。 方波看了他一眼，“这是我从自己的牙缝里省出来的，又没占你的份额。” 方勇嘟囔着，“我都没准备，你这样，我多没面子呀。” 方涛也从兜里掏出两颗糖，给冯国富和冯国良每人分了一颗，然后看着方勇说：“那你就再没面子一次吧。” 方勇哼了一声噘着嘴，把头扭到一边。 冯国富看到，急忙把手中的糖往他的手里塞，安慰道，“勇哥，别生气了，这个给你吃。” 方波见状，调侃他：“还要弟弟哄，也不嫌羞。” 方勇又把糖塞回给冯国富，看了两个哥哥一眼，对着冯国富说，“拴柱，这是大哥二哥给你的见面礼，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们，比他们的糖好。” 冯国良忍不住纠正：“我大哥不叫拴柱了，他上学了，现在叫冯国富。” 方波惊讶地说：“哟，改名了啊？行，以后我们都叫国富，我也觉得拴柱这个名字有点土气，国富、国良听起来就是亲兄弟。” 方勇想快点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礼物，就催促道：“走走走，咱们赶紧回家，去看我的礼物。” 此时，方明正跟他媳妇李荷花女士介绍冯青青一家三口。 李荷花擦了擦手，从方明怀里接过冯青青，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着夸赞，“哎哟，这小妮子长的咋这么可爱，怪不得方明一直说自己收的干闺女像小仙女呢。” 冯青青听了，眼睛笑成了月牙状，甜甜的说道，“我是小仙女，干娘就是大仙女。”接着，她又朝着冯母的方向看了一眼，调皮地补充：“我娘也是大仙女。” 李荷花一听，笑得合不拢嘴，忍不住逗弄起她来，“这小嘴甜的，是不是来之前吃糖了？快让干娘看看。” 说着，她还作势要去检查冯青青的嘴巴。冯青青见状，连忙朝后躲，嘴里嘟囔着：“干娘，是甜的，来之前特意喝了一杯蜂蜜水。” 几个人都被她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李荷花和冯母去厨房做饭，冯父和方明坐在堂屋聊天，冯青青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喝红糖水，一群男孩子呼啦啦地跑进屋里。 “你们干啥呢，别吓着青青了？”方明眉头紧皱，大声地训斥。几个男孩子突然进屋，把外面的冷风都带进来了。 冯国良满不在乎地说道：“方大伯，青青的胆子大着呢，才不会被吓到。” 方明一想，也是，上次青青掉进井里，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可不是个胆子大的。 就在这时，只听见“哎哟”一声惊叫从厨房里传来，是李荷花的声音。方明心头一紧，连忙站起来朝厨房跑去，冯父也跟在后面。 “荷花，咋回事儿？”方明冲过来扶着李荷花。李荷花脸色苍白如纸，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指向厨房内部，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 “方波，把你娘到堂屋里去。”方明当机立断，他迅速从身旁抄起一根木棍走进厨房，并顺手关上了房门，反应慢了一拍的冯父也被挡在了门外。 紧接着，厨房里传出一阵“呜呜呜呜”的惊叫声，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冯青青耳朵尖，她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赶忙快步上前用力拍打着厨房的门，同时高声喊道：“干爹，别打了，那是我的好朋友！” 房门被打开，冯青青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她一眼便瞧见了房梁上站着的那个红色身影。她撅起小嘴，叉着腰气鼓鼓地对着房梁上喊道：“红红，你给我下来！” 听到冯青青的呼唤，红红呜呜呜地叫了几声，几下便从房梁上跃下，稳稳地落在了冯青青的肩上。看到方明手中还握着一根木棍，它似乎有些害怕，一头钻进了冯青青的怀里。 见它没伤人，方明这才松了口气。 李荷花正坐在堂屋里的一张凳子上，冯母则坐在她身旁，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试图安抚她。 冯母刚才去了一趟茅房，李荷花去收拾他们带来的背篓，打算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把他们准备的回礼装进去。 可谁能想到，红红竟然悄悄地藏在了背篓里。李荷花突然摸到一个温热的东西，着实被吓得不轻。 看到冯父走了进来，冯母急忙问道：“真的是红红跟过来了？” 第184章 道歉 冯父点点头，有些疑惑地说：“是啊，我们都没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钻进背篓里的。” 冯母看着李荷花一脸歉意，“这小玩意，我们都以为它上山了。” 两人轮流道歉，方明连忙打断：“没关系，估计看着家里人都出门了就偷偷跟上来了。”他以前养过狗，每次出门，那条狗都要跟着，撵好几次才能撵回家。 这时，冯青青抱着红红走上前，小声说：“干娘，我让红红给你道歉。” 李荷花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她怀里抱着的那只睁着圆溜溜大眼睛的小动物，笑着说：“没事，它哪里懂这些，不用道歉。” “它会！做错了事就应该道歉！”冯青青把红红放在桌上，用手指轻点着它的小脑袋，严肃地说道：“看你把我干娘吓得，快给她道歉！”然后，她又将红红的头转向李荷花，拿起它的前爪，让它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 冯青青放开后，众人都注视着红红的动作，只见它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它的两只后腿站立起来，两只前爪抬着，仿佛在抱拳，朝前面一低头，前爪落地。 “哈哈！”“哈哈！” 红红一脸懵地看着众人，继续刚才的动作。 “哎呀，它...它真的会道歉！”李荷花惊喜地叫出声来。 冯母呵呵笑：“这小家伙可机灵呢！” 红红连做了几个，见没有人理会自己，便停下来对着冯青青呜呜叫了两声，仿佛在撒娇。冯青青无奈地说了一句：“好了。” 听到这句话，红鸾四肢着地，一下子跳了冯青青的怀里。这么一会儿逗了，李荷花也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看到李荷花没事，几个孩子纷纷围拢过来看稀奇。 方明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品种？怎么从来没见过？” 冯父摇了摇头：“我们在山上遇到的，长得有点像赤狐，又不太一样，反正它会自己找吃食，也就养着了。”大爷说狐狸六个多月就应该长成了了，但是红红长的有点慢，现在也有半年了，只比刚见到时长大了一点点。 方明接着问：“它听得懂人话？” 冯父呵呵笑：“和咱们以前养的狗差不多，一些简单的话还是可以理解的，前阵子它偷吃家里的鸡蛋，青青训斥了几顿，后来只要提到鸡蛋，它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缩着冯青青怀里被众人围观的红红，听到冯父说它像狗，抗议地呜呜叫了两声，又听到他说鸡蛋，一下子支棱了起来，从冯青青的怀里跳到冯父的腿上，对着冯父拱手作揖。 方明见状，惊讶地问道：“这是......” 冯国良解释：“方大伯，红红想要吃鸡蛋，青青说红红是个鸡蛋空，谁让我爹刚才提鸡蛋呢。” 冯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我们在家都不敢说‘鸡蛋’这两个字，要是让它听到了，不给它，它就会蹲在鸡蛋篓子那里不走。” 方波听后笑了：“那还挺好的，不经过你们同意，它不会主动去祸祸鸡蛋。” 冯国富马上纠正他：“方大哥，它不是不去祸祸，而是没机会祸祸，我们家鸡蛋篓子上的盖子换了厚木板，它挪不动。” 他继续说道：“你家的鸡蛋篓子最好藏起来，不然被它发现了，里面的鸡蛋可就遭殃了。” 红红听他们一直在讨论鸡蛋，就一直朝着几个小孩的方向看去。方明见状哈哈笑了起来，对着方勇喊道：“方勇，去拿一个鸡蛋给红红。” 冯父赶忙挥手拒绝：“不用，不用，昨天才给它吃过，不能太惯着它。”毕竟是在别人家，还是不能太放肆。 方明拦住他，笑着说：“今天它也算是我们家的小客人，请客人吃个鸡蛋，还是可以的。” 方勇从篓子里拿一个鸡蛋，放在桌子上。红红却不吃，它对着冯青青呜呜叫着。冯青青明白过来，把鸡蛋拿起来，又转头问方勇：“勇哥，有破碗么？” 方勇点头，从厨房里找出一个不用的干净碗，递给冯青青。冯青青接过碗，把鸡蛋放进去，红红才开始低下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哟，这么讲究啊！”一直在旁边观察的方明不禁好奇地问道。 冯父笑着说：“都是青青惯的，这是野物，哪需要这些，青青说红红吃的到处都是，清理起来太麻烦，就给它准备了一个盘子，每次吃饭都让它用自己的盘子，久而久之就养成习惯了。每次吃完，还得看着我们把它的盘子刷洗干净才行。” “还是青青想得周到。”方明想着红红吃完鸡蛋还得收拾桌子，现在这样方便多了，直接刷碗就行。 “它太好玩了。”方涛听了冯父的话哈哈大笑，显然他和方明的关注点不一样。 见到方涛想上手摸它，红红立刻警惕地转过身，紧紧盯着他，微躬身子，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方涛有些尴尬，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 冯国富见状，赶紧提醒：“涛子哥，你可别乱摸。除了青青，其他人想要摸红红，都得先经过它的同意，它的爪子很利，要是被它抓伤就不好了。” 红红见方涛已经将手收回去，便朝旁边挪动了一下，继续专心地吃着碗里的鸡蛋。冯青青看到方涛不自在，她蹲下身子，小声和红红商量：“红红，让他们摸摸你，可以吗？等回去了我再给你拿个鸡蛋。” 红红顺着冯青青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停留片刻后，又低下头继续享用美食。冯青青转过头对方波三兄弟说：“哥哥，它答应了，你们轻点。” 方勇迫不及待地说：“我先来！我先来！” 喊得很大声，动作却是很轻柔，摸完还不忘评价：“它的毛好顺，好暖和！” 然而，还没等他表达完，就被方涛挤开了，“好了，该我了。” 方涛也摸了几下就被方波拉开了。趁着这小家伙老实，赶紧摸两下，别一会儿不耐烦了。 摸完后，方明又让方勇去拿个鸡蛋，还不忘教育方波三兄弟，“你们三个摸也摸过了，怎么好意思让青青替你们还账。” 红红看到一个鸡蛋没有吃完，碗里又多了一个鸡蛋，摆动自己的大尾巴，这是非常高兴的表现。 “哈哈，看它这样，我都想把家里的鸡蛋篓子送给它了。”方明也被小家伙情绪感染了。 第185章 撑腰 吃过午饭，方勇才有机会拿出自己的见面礼——弹弓。但是他只有一个弹弓，但冯国富和冯国良却有两人，这让他有些犯难。 他回头看向方波：“大哥，把你的弹弓卖给我，我用压岁钱跟你换。” 冯国富连忙阻止：“不用这么麻烦，一个就够我们玩的了。”这一个他也不想要，一看方勇平时就很宝贝这个弹弓，给了他们，方勇就没有了。 方波把自己的弹弓递给冯国良：“不用换，我现在也用不到了。”他现在跟着他爹去工地，根本没有时间玩了。 方涛也把自己的弹弓拿出来：“那我就把我的弹弓送给青青。” 方勇有些惊讶：“二哥，青青可是女孩子！” 方涛反问：“女孩子就不能玩弹弓了？”话音未落，冯青青直接从方涛手中接过弹弓，并开心地道谢。 然后对着方勇哼了一声说道，“勇哥是个重男轻女的。” 方勇，“.......” 他怎么就重男轻女了，他们村的女孩子就是跳皮筋，扔沙包，没见过有人玩弹弓的呀。 方波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抱起冯青青，对着几人说：“走，咱们去草垫子那边玩去。” 冯青青满脸疑惑：“你们草甸子那里还有水么？” 方涛：“没有，早就没水了，不过有兔子洞，咱去堵兔子去。” 方庄子的草甸子确实非常大，在丰水期，即使是冬天也能见到许多野菜，但如今这里都被荒草覆盖。杂乱的草趴在地上，杂草下也会藏一些小动物。 “草甸子里面，以前我们都不敢来的，就怕不小心陷进去。”方波和几人介绍。 “对呀，现在我们想怎么跳，就怎么跳，地都变硬了。”方勇兴奋地在一片地上蹦了几下。接着，他指着一旁的大坑说道：“你们看这里还有个大坑，我爹说这里最容易迷惑人，草长的高的时候，就能把坑遮挡起来，看不到，就容易掉进去。” 冯青青听得入神，他们村里的草地只是荒地，并没有水坑暗沟之类的，这里的草甸子，靠里的位置应该是沼泽地。 不过也就是现在人少地多，等以后地少人多的时候，沼泽地也照样被开发出来。 “你们这里有河么？”冯青青问。 方涛，“有啊，我们这里有两条大河，朝前走走就到了，我们村后面还有一条河，不过现在都没有水了。” 冯国富，“你们这里有水的时候是不是很好玩。” 方涛，“是挺好玩的，这里有好多野鸭子，里面还有野鸭蛋。以后下雨了，你们来，我带你们玩。”几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前面有孩子的打闹声。 “罗狗蛋，你乖乖地趴好，让我骑着爬一圈，要不然晚上我回家给我奶说你打我，看我奶怎么教训你。”一个小男孩嚣张的说道。 “快趴下！” “快趴下！” 一群小孩起哄。 “哥，是方金宝，估计又在欺负他那两个表弟了。”方勇仔细听了一下说道。 方波，“算了，别去凑那个热闹了，咱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抱着冯青青朝着前面有河的地方走去，不过那些小孩也在河的附近，就听到有声音不断地传过来。 “哼，你休想，我才不让你骑。” “你不让骑，那我就骑虎子。” 一阵拉扯，传来一个小孩的大哭声，“哥，哥！” 冯国富听到声音，脸色一变，急忙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方波无奈只好带着几人跟上，跑到近前就看到罗浩林趴在地上哭，有一个男孩正在朝他身上骑，而罗浩辰正在推那个男孩。 “你们干什么？”冯国富跑过去一用力把那个男孩推开，冯国良顺势把罗浩林拉了起来。 罗浩林比以前瘦了很多，现在说皮包骨头也不为过，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被冯国良拉起来就朝他的后面躲。 旁边起哄的几个小孩声音一顿，他们没有想到有人敢推方金宝。 方金宝被推的趔趄了一下，站稳后愤怒地看着冯国富嚷道，“你是谁呀，凭什么推我？” 冯国富也很生气，“谁让你欺负人的？” 方金宝大声嚷嚷：“我想欺负就欺负，他们吃我家，喝我家的，让我骑一下怎么了？有本事从我家里滚蛋。” 冯国富气鼓鼓地反驳：“你说谎，他们才没有吃你家的，喝你家的，他们有带粮食，你们吃着他们家的粮食，还欺负他们。”他可是听他娘说过，小舅拉走的那些粮食可以吃很长时间的。 “哼！”方金宝不屑地说道，“就他们那点粮食早就吃完了。” 方波悄悄地问冯青青：“青青，你们认识？”见到冯国富说话有理有据，方波想着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冯青青小声说：“他们是我小舅家的孩子。” 好吧，谁也没想到被村里看不起的窝囊男人竟然是罗婶子的弟弟。 看冯国富吵不过对方，冯青青让方波把她放下来，她小跑步上前，插着腰说道：“你说谎，我小舅拉了那么多粮食怎么可能吃完，我虎子哥以前那么胖，现在这么瘦，是不是你把他的口粮吃了？” 方金宝瞪大眼睛，气呼呼地反驳：“你胡说！我才没有撒谎呢！我家里的粮食多得吃不完。他家要真有粮食，怎么可能会赖在我们家不走？哼，还不是因为我们村子里生活条件好，他们想过来占便宜嘛！” 他奶可是说了，这些人吃他们的喝他们的，就该听他们的。 冯青青之前她听冯母提起过，方美丽的两个弟弟好吃懒做，以往每到农忙，都是小舅来帮他们干活儿，现在大集体了，她可不相信这两个人能挣那么多工分。 想到这里，她双手叉腰，毫不示弱：“咱们每家发的粮食都是有数的，你家吃不完的粮食，不是我小舅拉过来的，难道还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我告诉你，罗浩辰和罗浩林吃的就是他们自己的那份口粮，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方金宝梗着脖子，一脸蛮横地说道：“我奶奶可说了，只要进到我家的粮食，就是我家的，我说不让他们吃，他们就不能吃。我让他们趴在地上给我当马骑，他们也必须乖乖听话！” 冯青青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咋啦，你还搞地主老财那一套。” “你这个臭丫头，胡说什么呢？”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声传来，冯青青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她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第186章 三打一 “青青！”冯国富和冯国良惊恐地大喊一声，连忙飞奔过去扶起冯青青。而方勇和方涛想去推方美丽，但被方波紧紧拉住了。 他是大人了，又在外面跟着他爹到处走，接触人多，懂得就多，明白两方人都不是他们村的，他只能护着冯青青三兄妹，其他不方便插手。 他低声对方涛说：“赶紧回家喊冯叔和冯婶。”接着，他又吩咐方勇：“你去喊狗蛋他爹来。” 冯青青摔倒在旁边的草地上，等冯国富和冯国良把她扶起来，就看到她的脸上有一道血印子，还有鲜血流出来。 “青青，你的脸流血了。”冯国富惊慌失措地喊道。冯青青感到脸上一阵刺痛，听到冯国富的话，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伤口，结果摸到了满手的血。 方波抱起冯青青，正准备开口让大家先回去，冯国富和冯国良对视了一眼，一起朝着方美丽撞了过去…… “我让你打青青。”两人猛力一撞，方美丽猝不及防，直接坐倒在地上。 冯国富和冯国良都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料到会将方美丽推倒，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方美丽已经站起身来，一只手揪住冯国富的耳朵，另一只手揪住冯国良的耳朵，口中怒骂道：“你们这两个死孩子，简直无法无天，竟敢跟长辈动手。” 看着两个弟弟咧嘴喊疼，他娘手里的耳朵已经转了一圈，罗浩辰急忙去阻止：“娘，快放开他们。” 与此同时，冯青青也挣扎着下地，小跑过去，抓住方美丽揪着冯国富耳朵的胳膊向下拉，然后一口咬了上去。 方美丽吃痛，立刻松开了揪着冯国富的手，转而去抓冯青青。冯青青见状，迅速跑开几步，又如同一颗小炮弹一般，猛地撞向方美丽的腰部。 眼看着冯青青冲了过来，方美丽灵活地转动身体，迅速伸出右手，朝着她猛推过去，冯青青噔噔噔连退几步。 而在另一边，冯国富也抓住时机，一把拉下方美丽揪住冯国良耳朵的胳膊，在上面咬了一口，趁着方美丽吃痛松手，他迅速拉着冯国良往旁边跑。 眼看着冯青青就要再次摔倒，方波眼疾手快地上前几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方美丽见状，大声喊道：“好啊！我说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怎么这么嚣张呢，原来是有帮手呀。” 她看着方波说道：“方波，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情，你最好别插手。” 方波却毫不示弱：“什么叫你家的事？你打了我妹妹，你还有理了？”他要是看着不管，他们两家的亲戚也就没法维持下去了。 听到这里，方美丽恍然大悟，指着冯青青说道：“这个死丫头不会是你爹认的那个干闺女吧？ 你爹真是没眼光，居然认了这样一个病恹恹的死丫头。我看就是钱多烧的慌，你们要是花不完，可以给我们一些。要是真的想认干闺女，我们家的小芹和小蝶不是更合适？送给你们家都行，都是一个村的，还知根知底。” 这个时候了，方美丽还不忘给她弟弟家谋福利。 冯国良擦了一把眼泪，对着方美丽喊道：“我家青青才是最好的，谁也没有青青好！” 方金宝一脸得意地看着他，“你妹妹脸上流血了，都毁容了，以后就是丑八怪了。”他姐姐妹妹要是当了方勇的妹妹，以后他也有很多好吃的了。 冯国富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冲上去推了方金宝一把，怒声吼道：“你才是丑八怪，你全家都是丑八怪！” 方金宝不甘示弱，上前抱住冯国富，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方美丽见状，一边假装拉架，一边趁机偷偷拧冯国富的胳膊，嘴里还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冯国良感觉她不怀好意，急忙伸手去抓她的胳膊，想要阻止她。 冯青青心急如焚，想要上去帮忙，但却被方波紧紧抱住，朝后退了几步，就这个小豆丁，现在都打成一团了，还不知道躲着点，还想凑上去，不是送菜么？ 就在这时，方勇带着冯母、冯父几人匆匆赶来。 正巧，冯国良被方美丽用力推开，冯父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住。冯母则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把扯住方美丽的头发，猛地朝后一拉，抬手狠狠地给了方美丽两巴掌，一边一巴掌，正好对称，嘴里喊道，“我让你骂人，我让你打小孩。” “罗桂英，你在你们冯家村想怎么横怎么横，想在我们方庄子耍横没门。”方美丽张牙舞爪地朝着冯母脸上抓去。 冯母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两人眼看着要打起来。罗明亮跑来了，抱着方美丽的腰就朝后拖，嘴里劝道，“大姐，美丽，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方美丽挣扎，“罗明亮，你拉着我干啥，罗桂英都跑到我娘家来欺负人了，你还拦着，今天不给个说法，她罗桂英别想完好地走出方庄子。” 看方美丽被拉住，冯母也没有纠缠，而是朝后退了一步，“我想走就走，谁敢拦着，就凭你一个不懂四六的外嫁女，你能做得了老少爷们的主。” 方美丽跳脚，“我再是外嫁女，我也是方庄子的人，总比你一个外人强。”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恶狠狠地盯着冯母，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而冯母的表情也有些激动，但并没有像方美丽那样失去理智。 罗明亮紧紧抱住方美丽，试图让她平静下来。他不断劝说着：“大姐，美丽，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然而，方美丽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依旧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冯母嗤笑一声：“我不和你这糊涂人一般见识。” “吵吵什么吵吵，你们自己家的事回你们自己家处理，别在我们方庄子闹，带坏我们的风气。”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 “大队长，你看罗桂英给我打的，你得给我做主。”罗美丽指着自己的脸哭着让大队长看。 第187章 红红抓野鸡 方大队长朝后退了一步，他是个外男，美丽还当自己是孩子呢。 “明明是你先打青青，你把青青都打流血了。”冯国富生气地反驳。 冯母一听赶紧转头去找闺女，刚才注意力一直在方美丽身上，没有看到闺女受伤了。当她看到冯父怀里抱着的冯青青，脸上有一道血印子，衣服上滴的都是血时，气得又要上手。 但被李荷花拉住了，李荷花劝道：“桂英，有什么事和我们大队长说，我们大队长最明事理，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刚才打架还说得过去，但现在大队长都来了，如果再继续当着他的面打，大队长说不定还真会给方美丽做主。 冯母气愤地瞪了一眼低着头的罗明亮，转身去抱冯父怀里的冯青青。 她心疼地小声问道：“青青，还疼吗？” 冯青青想摇头的，看到方美丽红肿的脸，她马上点头，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冯母急忙哄道，“哎哟，哎哟，我家宝贝受委屈了。” 冯青青哭着小声说，“娘，那个小孩说我会毁容，以后就是丑八怪了。”这个时候她也没忘了要告状。 冯母，“不会，不会，一会儿回去就给你搽药，等过几天，咱们青青就又是个小美女了。” 装哭的冯青青被哄的都不好意思了。 另一边，大队长已经问清了打架的原因，听到冯母和冯青青的话，一眼难尽地看着方美丽，真如罗明亮的大姐说的一样是个糊涂人，他们两口子都是个糊涂蛋。 人家维护她家孩子，她不感谢人家，还上手打，简直了，这人怎么是他们方庄子的，太拉低他们的档次了。要是传出去，他们方庄子得被人笑话死。 他劝道：“美丽，是你家儿子和侄子先动手打架，人家只是拉架，你咋就动手了呢，看把人家孩子脸上弄的，赶紧道歉。” 方美丽继续梗着脖子：“我才不道歉呢！那个小丫头竟然说我们家是地主老财，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 冯青青听了，立刻指向站在一旁的方金宝，大声说道：“是他，他说他家的粮食多得吃不完，还让浩辰哥和浩林哥趴在地上给他当马骑，如果不从就不让他们吃饭。我实在看不下去，才会那么说的。不信你可以问问那群小孩，刚才他们也在起哄。” 罗浩辰忍不住哭了起来，声音中带着委屈和恐惧：“娘，咱们别住在这里了，咱们回家吧……” 罗浩林也抱着方美丽的腿哭着说道：“娘，我也想回家，我不想当马，姥姥每天都偷偷给有金宝哥做好吃的，却不给我们吃，我好饿啊！” 方美丽尴尬地说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现在有什么好吃的，咱们和姥姥家吃得一样。” 罗浩辰反驳。“娘说谎，姥姥和咱们一起吃完饭后，他们还会偷偷再吃一顿，他们每天都让我们吃水煮野菜，还不让吃饱，而他们自己却吃饼子，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我要回家，我想我奶奶了，我也想吃饼子。” 罗浩林也跟着大声哭：“我也想奶奶了，我想大伯，我想哥哥了，我要回家。” “哎哟，我的大外孙怎么哭了呀？是谁欺负你们了？快告诉姥姥，姥姥让你舅舅去替你们出气。”这时，一个老婆子的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过来。 “奶。”方金宝到声音，立刻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金宝，你怎么了？衣服怎么烂了？”胡水花一眼就瞧见了孙子的衣服烂了，心疼得不行，抓住孙子的手问道。 方金宝委屈巴巴地看着奶奶，手指向对峙的两方，哽咽道：“都是他们打的！罗狗蛋和罗虎子也帮着他们！奶，赶他们走！他们天天吃咱们家的，喝咱们家了，还找外人欺负我！”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胡水花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眼睛一瞪，骂道：“好呀！狗蛋，虎子，你们就是这样对你们表哥的？枉费你们表哥那么疼你们，把自己的口粮省出来给你们！这是养了一对白眼狼呀！”这可是她的宝贝金孙，谁也不能欺负。 罗浩辰和罗浩林被吓得脸色苍白，感觉他们娘靠不住，下意识地朝他们爹的方向躲去。罗明亮见状，连忙站出来维护儿子：“娘，你别听金宝胡说八道！明明是金宝的错，你怎么能怪两个孩子？” 这时，大队长也看不下去了，他咳嗽了两声。胡水花这才注意到大队长也在场，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她赶紧拉着方金宝朝着后面围观的人群中退了两步。 大队长冷声道：“我不管你们谁的错，你们自己家的事，关起门自己家解决。胡婆子，把美丽一家带回去。” 胡水花有些不甘心，但当她看到大队长看着她的目光时，吓得不敢再说下去。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家多少吃食，大队长能不知道，她忍不住拍了大孙子一下，让他在外面乱说话。 “奶，你打我干啥？”方金宝委屈地看着胡水花。 胡水花急忙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小声说，回去给他煮鸡蛋。 见他们消停了，大队长又对着方明说道：“方明，这是你家亲戚，你们要管好。出了我们方庄子，他们想怎么打怎么打，但在我们村就得守我们的规矩。” 方明连忙点头称是，大队长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方婆子冷哼一声，先拉着方金宝离开，罗明亮拉着罗浩辰和罗浩林跟在后面，他们得回去收拾东西，他准备今天就回罗寺。 方美丽恨恨地看了一眼冯母，也跟着走了。 “呜呜，呜呜！”几人快走出草甸子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叫声突然响起。 “娘，红红在叫。”冯青青侧耳倾听后，趴在冯母耳边小声说。 “哪呢？”冯母听到冯青青的话，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红红的身影。 冯青青朝一个方向指去，冯母见到红红正站在那里，她说道，“国富，快去把红红抱回来，咱们要回家了。” 冯国富立刻向红红跑去，冯国良和方勇见状，也跟着跑了过去。 然而，红红并没有让冯国富抱，而是朝旁边让了让，露出它身后的一个身影，冯国富好奇地看过去，发现地上躺着一只野鸡。 “野鸡，是野鸡。”方勇惊喜地喊道，他提起野鸡仔细观察，“死了。”说着就要把手中的野鸡扔掉。 “勇哥，别扔，这个应该是红红咬死的。”冯国良赶紧阻止。 第188章 高价粮 这只野鸡看上去很瘦，估摸着最多也就两斤重，但即便如此，它的体型也要比红红大。方勇满脸狐疑地盯着冯国良，有点不相信他说的话。 就在这时，方波站在原地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方勇，你们几个快点跟上！” 方勇赶忙拎起野鸡跑了过去，红红一跃稳稳地落入了冯国富的怀中。 跑到近前，方勇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大哥，你快看看。”他扬了扬手中的野鸡，接着说道：“国良说，这是红红抓到的，我咋不相信呢，红红才多大？” 方波接过话头：“红红厉害，先把它带回家给咱爹瞅瞅再说。” 回到家中，方明仔细检查了一番，这野鸡瘦是瘦点，但用来熬一锅鸡汤还是可以的。方勇急切地追问道：“爹，这玩意儿能吃吗？” 冯父笑了，“红红看着小，但是很聪明，它也只吃新鲜的，不能吃的它不会让你们拿回来。” 方明也把鸡脖子处的牙印亮出来，让几人看，“你们看，这是野鸡身上唯一的一处伤口，想必就是这小家伙咬死的。” 方勇激动地说道。“哇！红红太厉害了！这么小就能够逮到野鸡，长大了更不得了了！” 站在一旁的方涛轻轻拍了拍方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三弟，万一红红就这么大呢？” 他可是听说红红最少六个月了，长得有点慢。 “啊？”方勇错愕，他看着红红，“不会吧，它应该还会再长长。” “走快点，这看着要下雪了”，冯父抱着冯青青快步走着，晴朗的天空逐渐变得阴沉起来，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缓缓笼罩大地，一家人快步朝冯家村走。 “大伯，孩子脸上会留疤么？”回到村里，让冯父带着两个儿子先回家，冯母抱着冯青青直接来到冯大爷爷家，虽然已经让方庄子的医生看过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伤的不深，不会留疤。”冯大爷爷把手里的棉球放下，“这几天伤口不要沾水。” 冯母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青青是女孩子，要是留疤了，就会影响一辈子。 屋外北风呼啸而过，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在咆哮。冯母走出冯大爷爷家，就觉有雪粒飘落在脸上。她连忙将冯青包裹得严严实实，抱在怀里，朝着家里跑。 “快，到火盆那里烤烤。”冯父看着两人回来，急忙接过闺女。 “外面下雪，你们明天还会开工么？”冯母一边把外面的衣服脱掉，一边问道。 冯父望着院子里的雪，“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下大，要是下的不大估计还是照常开工。” 所有人都希望这场雪能下大，这样地里的庄稼就能保住一些，可是老天听不到众人的心声。 天空中飘洒了两个小时的雪粒，便戛然而止，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雪真的停下来，一家人还是难免失望。 正月初四，冯父继续挖水渠，他肩头的伤口才刚刚愈合结痂，冯母让他继续带上垫肩。 所有的水渠都是依靠人力完成的，需要人们一铁镐一铁镐刨土，而后再用背篓或扁担将泥土搬运至水渠两侧，逐渐堆砌成为坚固的护河梯，所以挖水渠比挑水浇地还要辛苦。 由于工期紧、任务繁重，加之食物供应不足，没过多久，便陆续有人因体力不支而昏倒。 一听到有人晕倒，冯母的心都会瞬间揪紧，她也不敢过分节俭，唯恐冯父承受不住这般高强度的工作。 这一天，一家人吃过晚饭，正准备睡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冯父听到立刻披上外衣，匆匆忙忙地去开门。 原本在床上打闹的三兄妹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门外的声响。 “桂英，方大哥来了，你赶快去弄点吃的东西。”冯父带着人进了堂屋坐下，站在东屋门口说道。 方明连连摆手：“不用麻烦！已经这么晚了，我过来说几句话就走。” 冯父拉着他坐下，冯母径直去了厨房，从橱柜里拿出几个馒头，又掏了两个咸鸭蛋，放在锅里隔水馏。 同时在另一个锅里烧开水。 水烧开，冯母先端了一碗红糖水送到堂屋，随后她回到灶台边，在锅中里洒了一把玉米糁，快速搅拌几下，不一会儿功夫，一碗浓稠适中的玉米粥就做好了。 等到粥煮好，蒸笼里的馒头和咸鸭蛋也恰好蒸熟了。冯母端着饭进屋，方明正站起来准备走。 冯父拉着他挽留：“这大冷天儿的，怎么能空着肚子出门？好歹吃上一口热乎的东西再走！” 听到这话，方明拒绝：“等下次吧，下次我一定专程过来找你喝酒！” 冯母把饭菜放在桌上说道，“我也没做啥，方大哥随便垫吧几口，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行，辛苦弟妹了。”方明看到饭菜都端上桌了，要是继续拒绝也不好，他不再犹豫，坐下来顺手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注意到他没有动鸭蛋，冯母悄悄地向冯父递了个眼色。冯父迅速把鸭蛋剥干净，伸手朝方明的粥碗里放，。 方明见状，急忙端起粥碗往旁边躲闪，并连忙说道：“这鸭蛋还是留着给几个孩子吃吧，我吃这些就行了。” 可话还没说完，咸鸭蛋已经放进了碗里，这下子，方明也没法推辞了，不等冯父第二个鸭蛋剥完，方明一口气将碗中的粥喝得精光，同时将手中的馒头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我先走了，再晚点回去，你嫂子该着急了。” 话音未落，他便匆匆推开堂屋门，快步离去，冯父和冯母赶忙起身相送。 回到房间，冯青青三兄妹已经睡着了。冯父才压低声音对冯母说道：“方大哥说黄杨公社那边有人在卖高价粮，如果我们要买，就赶紧去。” 冯母听后不禁惊讶：“这种时候还有人胆敢往外卖粮？” 第189章 买粮 冯父：“方大哥说，黄杨公社那边下了一场大雪，比咱们这儿大多了！好多人都在议论，说今年这年景会变好。这不，有些人动起心思，想着趁机大捞一笔。”这个世界永远不缺自以为聪明的人。 冯母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赶忙问道：“咱家买么？” 冯父毫不犹豫地点头：“买！明儿个我先去问问大伯，看看他们要不要跟着买，要是他们也要买粮，我们就一块儿去，路上也有个照应。”说到此处，冯父稍稍迟疑了片刻，接着说道：“还有，我寻思着也给建兴说一声。” 冯母点头：“行啊，你想说就说呗。只是，不跟村里人讲讲吗？”能买到粮食，冯父想让弟弟跟着买也正常，兄弟之间没必要像个仇人一样，大家不咸不淡地处着就行。 冯父小声解释：“眼下咱们也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万一让大家白跑一趟还遭抱怨，明天过去看看，回来之后再和大队长他们说，具体怎么安排，就得看他们的意思了。” 想了想，冯父又起来穿衣服。 冯母见状，不禁埋怨起来：“你这是又要干嘛？咋不抓紧时间睡觉？” 冯父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解释：“你先睡吧，我想了想，这会儿就去跟他们两家打声招呼，我们明天早点动身，粮食这种东西，买到手里才更让人安心！” 看着冯父走出家门，冯母给旁边的三兄妹掖了掖被角，她吹灭煤油灯，摸黑靠坐在床边，等着丈夫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冯母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隔壁发生什么事了？我刚刚好像听到刘招弟在哭？\" 冯母满脸狐疑地问道。 冯父皱起眉头：\"我也不清楚，我先去和建兴说明天去买粮食的事儿，建兴说明早跟我一块儿去。我就去了大伯家，现在也不知道因为啥，突然就吵起来了。\" 冯母心头猛地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我刚才隐约听到他们提起钱，你说会不会是刘招弟把她家的钱偷偷拿去她娘家了？\" 冯父听后连连摇头：\"不可能！哪有人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钱送回娘家，这不是送钱，这是送命。\" 别人或许不会，但是到刘招弟这里，什么事都会发生，冯母感觉她猜到了真相，不过装复不相信，她也不争辩，又不是自己家的事，没必要非要挣个输赢。 次日天还没亮，冯父便悄悄地出门了，到夜里八九点的时候才回来。 “怎么这么晚？”冯母把一身寒气的冯父迎进屋，把锅里一直热着的饭菜端上来，才有时间问。 冯父先是喝了几口热粥，等身上暖和点了，才开口解释：“本来半下午就能回来的，但是咱村里修水渠的人太多了，我们想着被他们看到了不好，就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天黑才回来。” 冯母听了他的解释，又把视线移向满满的两筐子粮食，有些疑惑地追问：“怎么买了这么多？” 冯父摆手，“这才哪到哪？你不知道大哥二哥买了多少，他们把家里的三个大小子也带过去了，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空手的，要不是怕消息不准，两个嫂子也想跟着去呢。” 冯母眉头微皱，插话道：“他们城里不是有供应粮么？” 冯父：“我也想着城里虽然缺粮，起码要保证他们的基本供应吧，但我听大哥那意思，现在拿着粮票买不到粮食，而且今儿个玉米面的价格才一块钱，城里黑市已经卖到一块五了，就连那些粗粮的价格，也是以前的好几倍！” 冯母诧异，“相差这么多？” 冯父接着说：“是啊，听他们这么说，我也多买了一些，不过我只买了玉米槮，红薯之类的就没有买。” 冯母疑惑地问道：“红薯也涨了几倍？” 冯父叹了口气，“可不嘛，红薯现今也要五六毛一斤！据说红薯都算细粮了！不过还是那句话，不是涨价不涨价的问题，而是没地方买，这次大哥他们也买了很多红薯。” “怪不得大嫂这次回来瘦了那么多。”冯母恍然大悟，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建兴没去？我今天看到他了。” 她去给冯父请假，就看到了去挖水渠的冯建兴。 冯父沉默了一瞬，叹了一口气：“今儿个早上，见他没有出来，我就去敲门，他都不回应一声。我估摸着就像你说的，家里钱被刘招弟拿走了，他不好意思见我，横竖我通知过他了，他也是一家之主，该怎么办他自己做决定。” 次日，冯父在出工前特意把高价粮的消息告诉了大队长，至于后续的事那就全凭他们做主了。 天太冷，冯青青三兄妹在屋里烧了个火盆，在里面埋了几个小红薯，一边烤火一边等着红薯熟。 “国富，我大哥他们打算上山，你要不要一同去？”冯卫民拍着院门大声喊道。 听到喊声，冯国富跑去开门：“卫东哥他们不上学么？”明天就要开学了，他们怎么还在家？ 冯卫民先跑进屋里烤了烤手，才说道：“城里缺粮，我大哥他们停课了，我们昨天就上山了。” 冯国富好奇地问，“你们找到什么了么？” 冯卫民，“就是挖了一些野菜。” 大冬天的，动物都藏起来了，想找到东西也难，但是他哥不死心，说是在家里坐着也是坐着，还不如去山上走走。 冯国良一脸羡慕地嘴里嘟囔着：“我娘每天都得上工，好长时间没有带我们去上山了。” 冯卫民连忙催促：“你要不要跟着去？我大哥他们还在家里等着呢，你们动作快点儿。” 听也能带上他，冯国良高兴地去拿背篓，但冯国富有些犹豫，他皱起眉头说道：“青青小，走不到山上，要不这样，你们去吧，我留在家里陪着她。” 冯青青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将两人支开呢，现在冯卫民喊两人上山，不就是个好机会么？ 她急忙推冯国富：“不用陪我，大哥二哥，你们去吧，等会儿我去找咱娘。” 冯国富还是有些担心：“可……可是，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我实在不放心。要不我先送你到地里，然后再去山上。” 冯青青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去，你们去山上找找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记得给我带点儿回来。” 冯国良拉了拉冯国富的胳膊说道，“大哥，你先去喊咱娘回来，我们在路口等你。” 反正现在地里的活不多，工分也少，让他娘请会儿假应该也没啥。 第190章 种小麦 冯国富答应一声，就朝外面跑，他也想上山玩，天天待在家里感觉都快生锈了。 冯青青喊住正准备跟着跑的冯国良：“二哥，我觉得红薯应该熟了，你闻闻都有香味了，你扒几个带上，要是肚子饿了可以填肚子。” 冯国良一想也是，刚才着急把烤红薯的事忘了。 他把火盆里的红薯都扒出来，选了一个大点的红薯放在桌子上，小声嘱咐，“青青，红薯太烫了，等凉了你在吃呀。”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冯青青才关好大门，她又在自家院子里来回溜达了几圈，确认一切妥当后，这才撒开脚丫子直奔仓房。 进入仓房后，她立刻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装有小麦的袋子。她皱着眉头朝袋子里看了一眼，果然她猜得没错，她家的小麦也就只剩下一碗左右的份量了。 冯青青咬咬牙从里面舀出半碗麦粒，她在心中给自己打气鼓劲：“别怕别怕，这半碗麦粒只是投资，待会儿就能收获很多个半碗！” 今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听到冯父让冯母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如果村里去买粮食，他打算跟着再去买一些。 对于普通农户来说，他们都是自给自足，真正能够积攒下来的钱款着实有限，冯青青有些舍不得。 所以，她就想着自己种粮。 寒冬腊月，凛冽的北风呼呼作响，菜园子此刻显得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前几日下的那场小雪，使得原本坚硬的土壤变得松软而湿润。 冯青青没打算挖地，她这小身板也挖不动，所以她就直接把麦子洒在了地上面，把空碗放在了一边，接着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泥土上，伸出小手覆盖在身旁的地面，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周围的变化。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奇迹悄然发生。只见那些散落在地面上的麦粒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纷纷朝着地下伸展根系，努力扎根生长。 它们逐渐萌发出嫩绿的芽苗，叶片一点点展开，茎秆也逐渐挺拔粗壮，最后抽出饱满的麦穗。整个过程如同一场神奇的表演，让人惊叹不已。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松土，小麦长得东倒西歪的，有些影响观感。 冯青青感到无比困倦，眼皮沉重得几乎无法睁开。但她心里清楚，如果在这里睡着，很可能会受寒生病，她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脚步踉跄地朝着屋子走去。她刚刚走到院子中央，突然听到院门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她心头猛地一惊，瞬间回过神来。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冬天，菜园四周没有任何遮蔽物，如果有人走进院子，发现这里的异样，说不定会将她当作怪物抓走切片研究。 \"青青，你在家吗？\"正当冯青青陷入极度恐慌之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听到她娘的声音，冯青青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同时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挪到院门口，颤抖着手将那根此刻略显沉重的插销拨开，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吱呀声，院门被打开。 站在门外的冯母一眼便瞧见手扶着一侧门框、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身躯摇晃仿佛随时可能倒下的闺女，她心中猛地一紧，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闺女搂入怀里，满脸焦急问道：“青青，你咋啦？你可别吓娘啊！” 冯青青艰难地抬起手，朝着菜园的方向无力地指了指，嘴唇轻动，发出微弱而又模糊不清的声音：“娘……粮食……困……” 冯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刹那间脸色骤变，顾不上多想，赶忙转身将院门迅速合上插上门插，把闺女抱进屋里，帮她脱去身上那件沾满泥土的外套，给她盖上被子，轻声说道，“乖，娘在呢，睡吧！” 有娘在，冯青青睡得格外安心。 见闺女睡着，冯母一刻也不敢耽误，拿起镰刀把小麦割完，然后她找来一块大油布，把小麦遮盖起来。确定不会被人看到，她才急匆匆地出门去找丈夫。 冯青青醒来的时候，屋内那盏昏暗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冯父和冯母正坐在地上，借着那点昏黄的光线揉搓着手中的麦穗。 冯母干一会儿活就会抬头看看闺女，这会儿见她醒了，连忙站起来，把她抱起来轻声问道：“青青醒啦，是不是饿了？” 冯青青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瘪瘪的小肚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娘特意给你蒸了一碗鸡蛋羹！乖女儿，你先坐在这儿，娘这就去给你端过来。”冯母给她穿好鞋子，把她放到凳子上坐稳，这才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冯父一边看着还有点迷瞪的闺女一边笑。冯青青忍不住开口问：“爹，这得揉到什么时候呀？”全手工揉搓，想想都手疼。 冯父笑着说：“很快的，再晾晒个两三天，就让你娘给你蒸馒头吃！”他到现在还感到有些不真实，从来没想到闺女这么厉害。 听到有好吃的馒头，冯青青顿时眼睛一亮，但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哎呀，光是馒头可不够呢！我还想吃青菜面条！要不咱们种一些青菜吧？” 她这次种了快两分地的小麦，有点托大了，少量种植应该不会困，下一次可以试试。 冯母端着鸡蛋羹走进屋里，一进门，便听到闺女这番话，轻声嗔怪起来：“你这丫头，也不事先和我们商量一下，就自个儿拿主意了，万一被外人看见了怎么办？” 她都庆幸他们把院墙加高了很多，要是像以前，有刘招弟那个定时炸弹在，说不定啥时候就被她发现了。 冯青青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说道：“娘~下次，下次我肯定会先告诉你！” 以前她的异能只是协助，现在是完全从种子变成粮食，她也是怕说了，她娘不相信，光是那半碗小麦种子，她娘都不一定舍得拿出来。 冯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脑瓜儿，假装生气地说道：“哼，还敢提下次？这次就算了，可不许再有下回喽！家里粮食有爹娘呢，不用你操心，赶快趁热把这碗鸡蛋羹吃了！” 冯青青舀起一勺鸡蛋羹送进嘴里，那细腻柔滑的口感让她不禁眯起眼睛，她抬起头，对着冯母撒娇：“娘，我还想吃青菜呢！咱种一点青菜吧？” 第191章 狡兔三窟 冯母刚想开口反对，但一旁的冯父却抢先一步说话了：“行啊，可以种些青菜，但是青青，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我和你娘都在家里的时候，经过我们同意，你才能够使用那个能力。要是再像今天这样，爹和娘可是要生气的！” 冯青青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嘴巴一撇，心里嘀咕着，小孩没人权。 虽然家里有闺女种的那些小麦，第二天凌晨村里组织大家去买粮食时，冯父还是跟着一起去了，不管买多买少都要去做做样子，要不然家里有吃的，人家就会怀疑。 冯青青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后就听冯国富说起这事。学校停课，具体的开学时间还要等待进一步通知。 她家的麦子昨晚被冯父和冯母连夜揉完，现在正摊在菜园里的两个大簸箕上晾晒着。冯母临出门前特别叮嘱冯国富，让他今天在家好好看着妹妹，不要出去乱跑，并且冯母直接从外面把大门锁上了。 冯青青坐在火盆边烤着火，好奇地问冯国富：“大哥，你们昨天上山都找到什么？” 冯国富：“挖了几颗荠菜，咱娘说今天中午做荠菜面条吃。” 冯国良手里的筷子上串了一个窝窝头跑了过来，“青青，幸好你没有去，我在山上连根草毛都没有找到。” 冯国富没好气地揭穿他，“你光想着逮兔子的，草长你眼皮子底下，你也当没有看见。”昨天在山上，弟弟就拿着根子到处戳，都不好好挖野菜。 冯国良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不是答应青青了，要逮兔子的。” 冯青青，“......” 绕了半天怪到她身上了。 冯国富把手里烤好的窝窝头递给妹妹，劝道，“青青，吃窝窝头，别听你二哥乱说，他光想着玩了。” 咬了一口窝窝头，冯青青才好整以暇地问道，“二哥，昨天你带火柴了么？” 冯国良摇头。 冯青青又问，“你比兔子跑得快？” 冯国良又摇头。 然后冯青青就不再说话了，只是低头默默吃着手里的窝窝头。冯国良看着妹妹不吭声，心里有些着急，便将凳子朝着冯青青身边挪了挪，开口问道：“青青，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然而冯青青并没有理他，依旧自顾自地啃着手中的窝窝头。 冯国富也好奇，他跑到厨房给妹妹端了一碗温水，看着她喝了几口，才一脸期待地问道：“青青，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冯青青这才慢慢地解释：“狡兔三窟，就是说一个兔子窝有三个出口，这样即使其中一个洞口被堵死，它还能从另外两个出口逃跑。你们要是想抓兔子，可以先堵住一个出口，然后在另一个出口用烟熏，在第三个出口等着兔子自投罗网。 所以，二哥你既没有没有带火柴，还跑不过兔子，你怎么可能逮得到兔子呢？” 听到这里，冯国良有些不服气地反驳：“我带了弹弓！” 冯青青忍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你能打到咱们家门口的那棵树吗？等什么时候你能够打到那棵树了，或许就能打到兔子了。” 冯国良把自己手里的窝窝头朝桌子上一放，拿起弹弓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嘴里嘟囔着：“哼，我现在就去练习！” 冯国富见状，也兴致勃勃地跟了出去。冯青青烤了烤自己的小手，心里想着：“这么冷的天，我才不要出去，还是坐在火盆前最舒服。” 她又跑到厨房里拿了几个小红薯扔进火盆里，昨天的烤红薯她都没得及吃，今天得补上。 中午，冯青青终于如愿以偿地吃到了一顿香喷喷的荠菜面条。那味道真是让她回味无穷！ 到了傍晚，冯父一行人从外面回来了。 冯家村只有几户人家去买了粮食，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天气要变好了，现在花高价买粮太亏。 大队长和村长也只能尽力向大家解释清楚其中的利弊，至于听不听就看各家了。 “玉米面都涨到一块一了。”冯父忍不住感叹。 冯母：“这么快，就隔了一天。” 冯父接着说：“可不是嘛，估计明天还会继续涨价。不过，二哥明天打算再去一趟。” 冯母十分惊讶：“他们要买这么多粮食吗？” 冯父：“大伯家人多，几个半大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东子他们比上次回来时瘦多了，而且他们在城里还有亲戚。二哥想趁着这两天休息多买点。等过两天二哥上班走了，就没办法了。” 冯母问道：“那我们家还要不要买？”家里有小麦，这次丈夫没有买很多。 冯父摇头：“不能买了，我们已经连续去了两天，如果再去买恐怕就要遭祸了。我听到今天去的那几家商量，说是等过两天再悄悄去。” 买得多，大家都知道你家有粮食，等过段时间没吃的，就会想着上门借粮，你不给他们万一来偷呢，人饿极了啥事都能干出来。 冯母有些犹豫：“要不要和大伯家说一声？” 冯大爷爷家这几天可是买了不少粮食呀，那不是目标更大。 冯父摇头：“哪用得着我们说，这还是大伯提醒我的，要不然我咋会注意到那几家的小动作。 他们家除了大伯和大伯娘上工，其他人都在城里上班，即使他们每天出去买粮，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大伯和大伯娘都是老兵了，那些小偷小摸的人也不敢轻易上他们家。倒是咱们家孩子小，容易被人盯上，所以得小心点。对了，你再去找几个坛子。我考虑了一下，咱们还是把粮食埋起来比较好，外面不能留太多。” 冯母有些发愁：“那红薯该怎么处理？还有那么多红薯干呢。”他们这里每家都有一个窖，目标很大的。 冯父：“红薯就先放在地窖里，红薯干放在屋子里。千万不要把所有的粮食都堆在仓房里，那样目标太明显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家里的每顿饭都开始出现红薯，如红薯面条、蒸红薯、红薯稀饭等等。冯母会每天变换花样做饭，目的就是尽快消耗掉地窖里的红薯，同时她又晒了一些红薯干。 第192章 窝窝头被偷了 正月十五过后没几天，本应依旧寒冷刺骨、寒风呼啸的天气，却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温度陡然间开始上升。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就像季节的时钟突然加快了脚步。 冯青青的厚棉袄换成了薄夹袄，她感觉直接穿一件厚褂子就行，冯母不同意，非要让她过度一下，棉裤也脱了下来，换成了厚裤子。 她先是轻轻地抻抻自己的胳膊，又伸了伸双腿，感受着身体的轻松与惬意。 她寻思着，穿薄夹袄也行，之前穿着厚棉袄，只要稍微走快几步，便很容易一个摔倒。如今行动方便多了，这样也不用一直窝在家里，可以出去走走了。 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正懒洋洋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红红，笑着说道：“红红，这天儿都暖和起来，你咋还不去山上？”然而，红红只是撩了撩眼皮，不紧不慢地翻了个身，接着又呼呼大睡起来。 就在这时，冯国良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一把拉住冯青青的手，兴奋地说：“青青，咱们一起去河堤那边玩儿！” 冯青青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挖河堤有啥好看的？”天天都是挖土挑土，村里人很少去那边围观，大家都在找吃的，也没人有时间去围观，有小孩子好奇去看还会被撵，说他们耽误事。 冯国良赶忙解释：“西河跟北河快挖通了，好多人都跑去看热闹了！”两条河相通，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冯青青回头问冯国富：“大哥，你去么？” “去。”冯国富快速地把课本放好。 学校停课，冯国富的学习还要继续，冯卫东他们正好在家，现成的老师，冯父特意拿了一些粮食去找冯卫东，让他抽点时间给冯国富讲课。 冯卫东马上就要上高中了，教一个小学的学生自然不在话下。 冯国富兄妹三人快到交叉口的时候，就看到冯卫民站在不远处向他们挥手：“国富，国良，这边。” 冯青青看到大家没有围在河口，而是站在水渠厨房的帐篷前，她疑惑地问：“不是说水渠要挖通了吗，怎么不去那边看？” 她听到人群中间好像有人在吵架，这是出啥事了？ 冯卫民兴奋地解释：“是快挖通了，咱们过会儿再去看，有人的窝窝头被偷了，现在正抓小偷呢。” 冯青青还想继续问，人群中间突然传来一阵妇女的嚎啕大哭声。她心头一紧，拉着冯国富挤进人群之中。 只见一名妇女坐在地上，不停地哭闹着：“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竟然偷走了我的窝窝头！我家孩子可怎么办啊？这可是我特意留给孩子吃的呀！你们这样做，简直和杀人没差别呀，我也也不想活了！” 旁边几位妇人试图将她扶起，但她却挥舞着手臂，不准任何人靠近。 一般都是壮劳力来水渠干活，妇人很少，曲香来水渠上干活，就是想多挣点口粮，自己每顿少吃点，省下来的就能送回家给老人孩子吃，现在她存了几天的窝窝头被偷了，她怎么能受得了。 没有吃食，老人孩子就擎等着饿死了，想到这里，曲香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其中一个妇人不耐烦地说道：“曲香，我们真没偷你的窝窝头，你在这里撒泼打滚又有什么用？不是耽误大家做饭么？” 他们的任务就是做饭，曲香是后来加入的，说是家里一滴粮食都没有了，想给家里老人孩子挣点口粮，工地上的负责人仁义，就把她留了下来，现在她这么闹还让大家怎么干活？ 粮食丢了谁不着急，但也不能耽误工人吃饭呀，到时候几百个人闹起来，他们这里非出事不可。 可曲香却不依不饶，继续撒泼：“我家孩子都快饿死了！今天要是找不出这个人来，谁也别想吃饭！” 这时，另一个妇人也忍不住开口劝：“曲香，你家男人也在挖渠，不让吃饭，那他不是也要饿着吗？” 曲香赌气般地说道：“饿着就饿着吧，一家人干脆一起饿死得了！”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皱起眉头，觉得她有些过分。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只见他挽着裤腿，双手和脸上满是泥土，显然刚刚他正在挖水渠。 看到来人，曲香哭得更凶了，哽咽着对他说：“老梁，他们把咱们留给孩子的窝窝头偷吃了，咱们还怎么活呀？” 听说粮食丢了，梁怀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家没存粮也没存钱，所以两口子只能来工地上干活挣口粮，家里的老娘和三个孩子还等着他们送粮食回去呢。 跟过来的小队长也是一脸严肃，他对梁怀说：“老梁，你让你家媳妇好好说话，别哭哭啼啼的。说说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窝窝头不见的？” 总算有人管了，曲香抹了一把眼泪，急忙解释：“就刚刚，我刚刚去窝棚里放早上省下来的窝窝头，发现我之前存的窝窝头都不见了。” 说着曲香又抹起了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差不多有十个窝窝头呢，够我家孩子吃好几天的了，一个都不给我留呀，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 “好了，别哭了。”小队长揉了揉眉心，这个时候丢粮食可是大事，他转头看向做饭的几个妇人，严肃地问道：“你们有看到谁进了窝棚么？” 工地都是男人，这群女人住的窝棚就在厨房附近，不但方便做饭，还好管理。 几个妇人纷纷摇头，他们一直在忙着备中午的饭菜，哪有时间回窝棚。 小队长一脸为难地看着梁怀，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人群外传来一个声音：“我，我看到了。” 众人转过头去，只见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一个妇人挑着两桶水正站在人群外。她气喘吁吁地放下水桶，说道：“我刚才挑水的时候，看到曲香的侄子怀里鼓囊囊的从我们的窝棚里跑出来。” 曲香心里一咯噔，但还是不愿意相信：“秦嫂子，你不会看错了吧，我侄子在挖水渠，怎么可能跑去咱们窝棚。” 秦嫂子肯定地说：“你侄子来找你了几次，我怎么会看错，我喊了他一声，问他是不是来找你的，他跑的更快了。” 现在听说曲香存的粮食被偷了，秦素娥怀疑就是她侄子拿的。 曲香，“可是......” 第193章 莫名地心疼 小队长皱起眉头，说：“别争了，老梁你去把你侄子叫过来。”过了一会，梁怀就拉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年轻人一直挣扎，年轻人的后面还跟着两个比梁怀年龄大点的中年人。 梁怀走到队长面前，喘着气说道：“队长，我问过了，窝窝头就是这孩子拿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估计孩子吃不饱，就动了心思，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队长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说道：“你们自己家的事，自己处理好。” 等小队长离开，曲香一下子站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去打那年轻人，她嘴里骂道：“小峰，那可是你弟弟妹妹的口粮，你怎么能偷？你是不是想饿死他们啊！” 后面的两个男人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去拉架，开口劝道，“曲香，你侄子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曲香一听这话就更生气了，大声说道，“大哥，他都快娶媳妇了，你还说他不懂事，他就是故意的！ 我省了半个月才省出来了那么一点窝窝头，准备拿回家给孩子们吃，结果被他偷吃光了，你外甥，外甥女还等着我拿粮食回去救命呢！这可怎么办啊？”说着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曲小峰看到他爹和二叔在前面拦着，胆子更大了，对着曲香大声喊道，“姑，你是我姑，我是你亲侄子，我都快饿死了，你藏着窝窝不给我吃，你还是我姑吗？” 听到这话，曲香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能干活，每天都能领到吃的，我家一家老小都快啃土了，你还让我把省下的粮食给你吃，你有没有良心啊？要不要我把身上的肉割下来给你吃呀！”她越说越激动，伸手又要去打曲小峰。 她大哥二哥家的生活可比他们家好多了，小峰自己也挣着口粮，每顿吃不饱也不会饿死呀。 可是她家呢，一点粮食都没有了，都靠吃草根过日子了，她再不拿粮食回去，真的就等着饿死了，她本来准备下午把窝窝头送回去，现在呢，啥也没有了。 曲大哥瞪了儿子一眼，呵斥道，“你大姑为啥来工地上干活，你不知道么，你还去偷她的粮食，你老实说，窝窝头你真的一顿吃完了。” 曲香的窝窝头拼凑在一起差不多有十个窝窝头，不可能一顿吃完，曲大哥认为儿子肯定把剩下的藏起来了。 看他爹和二叔逼问他，曲小峰想到大姑家的三个弟妹，有些讪讪，“没，没吃完，还剩一点。” “后来呢？”冯母追问。冯青青三兄妹回来和冯母讲了这件事，冯母就好奇后续发展，这不，冯父一到家，冯母就追问。 冯父看着一脸八卦的媳妇，别说，这件事他还真听说了，毕竟粮食的事情没有小事，大家都比较关注，他接着说道：“听说吃了一多半，还剩一小半，哎，那些窝窝头都是一点点从掰下来的，没有一个完整的。” 冯母点头，工地上干活本来就只能吃个五分饱，干的还是重活，每顿能省下一口就不错了，不可能有完整的。 她好奇地问道：“就这样就算了？”自己的亲侄子偷的，想要回来也难呀。 冯父，“她自己的侄子能怎么办呢，不过他娘家大哥许诺每天省一点还给他们。但是家里的老人孩子等不及了，最后，还是小队长看她可怜，让厨房给她拿了两个，其他人又给她凑了点，让她先送回家，总不能真看着家里老人孩子饿死吧。” 下午，冯青青也偷偷送过去十几个红薯，她前世的娘也姓梁，不知道什么原因，看到那个妇人哭得撕心裂肺的，她就难受。 她自以为瞒得很严实，但家里的粮食都是有数的，冯母一看就知道少了什么，听大儿子说了来龙去脉，她叹了口气，就当不知道吧。 冯母：“这样说来，咱村里的日子还算得上是好的了。” 冯父点头，“咱村有个深水井，远处还有山，好了很多。相比之下，其他地方的情况要困难得多。我听说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剥树皮、挖草根来充饥了。” 冯母抬头看了丈夫一眼，慢慢地说道：“其实，咱村里也有些人家开始扒树皮了。” 听到这话，冯父震惊：“怎么会这样？不是刚刚才买过一批高价粮吗？” 他每天忙着挖水渠，对村里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没想到有些人家已经断粮了。 冯母解释：“其实也不是断粮，只是看到许家村的人都在扒树皮，他们心里也跟着慌张，怕人家扒完自己村的，跑到咱们这边来扒，所以都想着先把树皮扒回家储存起来。万一哪天粮食不够吃了，这些树皮也是个添补。 而且，买高价粮的只有那几家，最近气温突然升高，咱村深井里的水位又下降了许多，大家才开始感到恐慌，现在再去买高价粮，已经没有人卖了。” “以前这个时候，还会下几场雪，你看现在的温度赶上往年四五月的天气了。”冯父坐在门槛上，望着门外的天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了过去的冬天，那时的雪花纷飞，大地被白雪覆盖，寒冷而美丽。如今，气候异常，温暖的阳光让人感到不安。 灾年是肯定的了，冯父想起另一件事。 他皱起眉头说：“咱们村的水渠已经挖好了，西边的桥马上完工了，我们要换地方了，估计这两天就要迁走。” 冯母吃了一惊，连忙问道：“那不是没法每天回家了？” 冯父点了点头，“这次要去隔壁镇，距离远，来回不方便，只能住在工地上，你给我准备铺盖。” 冯父他们是在第三天跟着工程队离开的，村里壮劳力一下跟着走了一大半，整个村子都安静了下来，不安静也没有办法，粮食告急，不上工的时候大家能躺着就绝不站着。 “国富，快快！后河的柳树发芽了，咱们赶紧去捋柳树芽。”冯青青三兄妹正在看书，冯卫民背着背篓跑过来喊道。 冯国良跑去开门，冯国富放下手中的书，动作迅速地将书本整理好，拿着背篓拉着妹妹就朝外跑。 第194章 逃难人 “国富，快快！后河的柳树发芽了，咱们赶紧去捋柳树芽。”冯青青三兄妹正在看书，突冯卫民背着背篓跑过来喊道。 冯国富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动作迅速地将书本整理好，拿着背篓拉着妹妹就朝外走。 前些天，看到那些柳树还光秃秃的，连树皮都被剥光了，冯青青还在心里暗自嘀咕，今年这些树怕是不会再发芽了。 没想到，都这样了，它们竟然还能发芽！可惜，就这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小芽也留不住了。此时，河边的树上爬满了半大小子。 看起来，各家的孩子都出来了。 \"快看，我哥在那边呢。\" 冯卫民四处找了一会，兴奋地指着一棵树说道。 冯卫东正站在那棵树的树杈上，他拿着镰刀，奋力砍着树枝。冯卫南、冯卫西、冯卫妍、冯卫正几人蹲在不远处捋树叶。 有树枝被砍下来，冯卫西就会跑过去把它拉走。冯卫民已经跑了过去，冯国富三兄妹却有些不知所措，他们跟着跑来似乎有些不合适。 冯卫妍朝着一旁挪了挪，朝着三人招手：\"国富，快过来，到我这里来。\" “大姐，榆树叶也能吃么？”冯青青瞪大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冯卫妍，她早就想问了，一直没来得及。 冯卫妍笑着捋下一把榆树叶，放进冯青青的小背篓里，耐心解释：“我奶说好吃，用开水焯一下，再放到清水里泡一会儿，苦味就没了，炒菜或凉拌都可以。” 她也没吃过这个，但是她相信她奶奶。 大奶奶说能吃，那肯定是能吃的，冯青青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河两边树上面的小子，估计老人都吃过，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抢。 冯青青认命地开干，也只有这些东西河边长得多他们还能抢点，四五月份的榆钱和槐花肯定轮不到他们了。 一个上午，大家把这棵树的柳树叶捋得干干净净，连地上的柳枝也没有放过，收集起来背回家当柴火。 河边的两排柳树只剩下一根根孤零零的树干矗立在那里，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凄凉感。 中午吃完饭，冯青青正打算睡个午觉，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冯国良急忙跑出去查看情况，过了一会儿又匆匆忙忙地跑回来报告：“娘，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来投靠冯大洋家。” 冯母正在菜地里刨着地，听到儿子的话，停下手中的活儿，关切地问：“来了多少人？” 这个时候来投靠，肯定是过不下去了。 “有十几个人，听人说是冯大洋的姑姑一家。”冯国良说道。 “哎呀，不会是嫁到齐阳市她大姑吧。”冯母说道。 冯国良点头，“对，就是冯大洋的大姑。” 冯母感叹：“这都多少年没回来了？你刘奶奶前几天还在念叨呢。”要是冯春梅带着家人来投靠，有老人在，杨杏他们家不想留也得留。 下午的时候，冯大洋大姑带着婆婆公公，还有她小叔子一家想在冯家村落户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听说他们那里从去年到今年没有下过一滴雨，村里的疼都走完了，他们听说咱们这里下了一场小雪，就拖家带口地来投靠了。” “也是他们来的时机不对，咱村里也难，听说看到春梅带了十几口来投靠，两个媳妇都不愿意了，现在正闹着分家呢。” “大同，大柱咋说？” “还能咋说，有爹娘在，也轮不到他们做主，总不能看着春梅一家饿死，现在求着大队长给他们家落户。” “那怎么行？一下子来这么多人，那不是分咱们的口粮？”有人听了不乐意了，他们的庄稼已经种好了，再过两三个月就要瘦了，这会儿落户不是捡现成的么。 “有什么办法，春梅总给咱这嫁出去的闺女，求上门了你能直接拒绝。”有人在旁边劝道。 “要是他们一家还好，关键是她把她婆婆公公，小叔子一家都带来了，这就不地道了。”有个妇人不满地说道，要是往年还好，现在灾年，本来收成就少，还得分薄出去。 “他们又没分家，要是春梅两口子带着孩子来了，不管公公婆婆和小叔子一家估计也会被戳断脊梁骨。” “哼，我就不信咱村里的人都愿意。” 冯青青一边在荒地上找野菜，一边听着几个妇人议论，这家应该是在他们村里落户成功了，她记得他们村东有两户是姓乔，没想到是这个时候搬来的。 看来冯春梅一家的落户是板上钉钉的了，但是她没想到还有后续，十几家人联合去找到大队长抗议，他们不同意冯春梅一家落户，最后还是村里开大会讨论，冯春梅一家承诺夏收的时候不分人头粮，分粮食也按最低标准分，村里人才勉强答应。 公社鼓励各大队根据自己的能力接收难民落户，要不然这些难民聚集在一起，很容易出事，所以冯春梅一家的落户手续办的很快。 这家人在村东头、靠近冯大洋家的地方搭建了一个窝棚暂时居住。好在天气暖和，住在窝棚里也不会感到很冷。 似乎五九年大家还能够勉强应对，但到了六零年，情况已经到达了极限。每天都有各种消息和八卦传来，其中最为轰动的当属村里的老大难冯老实用粮食换了一个十七八的媳妇。 冯老实是冯青青的堂叔，冯老实的爹冯全是冯青青的三爷爷，不过这个三爷爷是堂了又堂的爷爷，不知道上一辈怎么续的，冯全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冯老实，小儿子冯老幺和冯卫东差不多的年纪。 冯三爷爷家里非常穷出不起彩礼，冯老实又话少干活磨叽，村里人都看不上他，所以二十五六了还没有人给他说亲。 冯三奶奶也托了很多人，大家都找各种理由推脱，说亲本是结两姓之好可不是结仇的，要是把人家好好的大姑娘说给冯老实，那家人知道了情况能砸了媒人家，冯老实的婚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第195章 冯父回来 冯老实的媳妇是他用二十斤红薯从一家过路的逃难人手中换的。 “我去看过那个姑娘，长得可真是水灵，配给老实太可惜了。” “人家父母同意，她自己也愿意，谁能管得着？” “婶子，你没想过给你们家立丰换一个媳妇呢？” “我们家立丰还是想在咱本地找一个，不太愿意找外地的。” ...... 冯青青有些无语地摇摇头，这段时间不管她走到哪里，总能听到各种八卦传闻。有的说冯大洋的爷爷奶奶私下里补贴他姑姑，结果被大儿媳妇撞见了，又闹了一场。 有的说她今天偷偷跑到冯老实家看新媳妇了，确实很漂亮；也有人考虑趁着这个机会用粮食给家里的孩子换个媳妇，有几户人家之前商量好了婚事，还没到日期，女方家里直接把女儿送了过来。 此外，村里各家还来了许多亲戚，不是谁家都能狠心把亲戚往外赶的？大队长怕起冲突，只能要求各家各户看好自己家的亲戚。 村子里突然出现了许多陌生面孔，争吵声不断。然而，此刻的冯青青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八卦了，因为出去挖水渠的冯父回来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冯母一边心疼得流泪，一边忙着给丈夫做饭。 三兄妹跑回家的时候，冯父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吃得津津有味。 “爹！”三人齐声喊。 “唉！”冯父高兴地应和，本来想放下碗去抱三个孩子。被冯母阻止了，她催促道：“你赶紧吃饭，吃了饭去休息一下，等睡醒了再和他们玩。” 冯父看着媳妇还在流眼泪，冯父对着三兄妹使了个眼色，在冯母发飙前，急忙解释：“我们那里吃的还可以。” 三兄妹捂着嘴趴在冯父身边，看着他就感觉心里很满足。 冯母擦着眼泪说道：“你都瘦成这样了，还骗人。” 冯父叹了一口气：“你是没有看到路上有多少逃难的，路上的草根都被他们拔完了，真是太可怜了。要是你看到这些惨状，再对比我们吃的东西，就会发现我们吃的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他虽然吃不饱，但是好歹挣多少吃多少，他看到有工友的家人就守在水渠周围，等工友挣了吃的，拿回去一家人分着吃，有好多工友都晕倒了，有些人倒下就再没站起来。 这还不是最惨的，还有更惨的，想到回来的路上看到的情况，冯父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别说那么细致了，反正他们几个人搭伴，也没人敢对他们怎么样，省的明天他走了家里人担心。 冯母抹了一下眼泪说道：“我咋不知道，春梅妹子带着她婆家人来咱村落户了，还有咱村里来了好多人投靠。” 她没有出村子，也知道外面的情况肯定不好。 冯父放下碗，擦了一把嘴，说道：“我说进村的时候，咋感觉有好几个陌生人呢，我还以为走错了呢。” 他们几个人当时还犹豫了一下，商量着回到大路上看看是不是走错路了，看到村长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冯母端起碗，关心地问道：“你吃饱了么？锅里还有饭，我再给你盛一碗吧。” 冯父摆了摆手，“吃饱了。” 听他这样说，冯母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心疼地说：“你这是胃饿小了。你进屋里躺着吧，吃晚饭的时候我喊你。” 冯父看着眼巴巴地看着他的三个孩子，笑着说：“没事，我先给几个孩子亲香亲香再去睡。” 看着冯母端着碗去厨房，冯青青三兄妹才开始围着冯父转。冯国良迫不及待地问道：“爹，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冯父摸了摸他的头，“还得去，不过爹明天可以在家陪你们一天，后天再走。” 冯国良撅了噘嘴，他不想让他爹出门了，他想天天看到爹。 第二天，冯母特意请了一天假，留在家里给丈夫准备吃的。家里还剩两只老母鸡，她特意杀了一只，准备中午做鸡汤面条。 熬上鸡汤，她就开始给丈夫收拾包裹：“我给你多装些红薯干，你上工的时候装在兜里，饿了就啃一点。还有我蒸的窝窝头，这天气应该也能放几天。” 冯父哭笑不得，上工的时候都忙着干活呢，哪有时间去吃红薯干，不过他也没有一下子否定，小声劝道：“不用拿太多，这天气放不住，放坏了就可惜了。” “你快点吃完不就放不坏了。”冯母瞪了他一眼，还是想到什么塞什么。 冯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想着走之前他在检查，不能放的偷偷拿下来。 此时冯青青跟着冯卫东几人朝山上走。冯卫东关切地问道：“青青，你能跑得动吗？如果不行，我抱着你。” 冯卫东原本不想带着她的，孩子太小了，但是国富说他能抱得动青青，让冯卫东几人先走，他们三个慢慢走就行。 那怎么行，要是他爷奶知道他抛下国富三兄妹，一顿批是少不了的，好在他年纪大点，带着就带着吧，大不了一会儿青青走累了他抱着。 他不知道兄妹三人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们今天暗搓搓地上山逮兔子呢。 冯青青摇头：“卫东哥，我可以自己走。” 她又坚持走了一段路，就被冯东抱了起来，“走这么远，你也不怕腿痛。” 她也没有挣扎，虽然她感觉过个年，她长了很多力气，走到山上没有问题，但是山上的路更不好走，现在有人抱着，正好歇歇。 “青青，听说你有个小宠物，啥时候让我见见。”冯卫东小声说。他很好奇，没听说过狐狸也能家养。 冯卫妍也走了过来，“对呀，我也想看，它是不是很好玩？” 冯国富，“红红不好玩，除非它同意，要不然它都不让我们摸，不过青青上山了，说不定它就找过来了。”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坚持带着妹妹了，红红来了，就能带着他们去捉兔子了。 冯卫妍更加好奇了，“青青上山它能知道。”她有些怀疑地看着冯国富。 冯国富挠了挠头，“应该能知道吧？”这个他也解释不清，反正大部分时候，青青上山，红红就会出现。 万物生发的季节，山上到处都是人。几人并没有在前山停留太久，他们径直朝着山里面走去。 几个月没来，大家的活动区域又扩大了很多，他们走到水潭的时候，冯卫西羡慕地问道，“听说你们在这个水潭里抓到过鱼？是不是很好玩，可惜我当时不在家。” 水潭中的水位下降了许多，如今已经能够清晰地看见水潭底部了。几人并没有停留，他们越过水潭继续朝山里走，来到了去年冯青青他们发现野猪的地方，这里已经被很多人光顾过了。 “好啦，你们就在这里挖野菜吧。”冯卫东把冯青青放下，让冯卫妍带着几个小的挖野菜，他带着冯卫南三人朝里面又走了一点。 “青青，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兔子？”冯国良蹲在冯青青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乱挖着。冯青青环顾了四周，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们朝那个方向找。” 第196章 逮兔子 冯国良见她指了个方向，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拉着冯国富小声嘀咕起来。随后，两人就朝着那个方向跑去，冯卫民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原本打算一边挖野菜，一边等待红红的冯青青，只好无奈地提起小篮子，跟在几人后面。 三人在那片区域搜寻了一遍，没有找到兔子洞，冯国良看着冯青青走过来，拉着她问道：“青青，怎么没有啊？” 冯青青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说到这边找找，我可没说这里一定有野兔啊？”她又不是神仙，随便一指就能找到东西，要是那样，她也不用费劲巴拉地上山了，直接许个愿让兔子主动上门好了。 她看到树下有几棵野菜，急忙跑过去挖，冯国良急得直跺脚，“我们不是来找野兔的吗？你咋还有心情挖野菜？” 冯青青边挖野菜边回应：“我知道呀，这不是在等红红么，等它来了让它带我们找。” 然后她突然顿住了，朝后面一躲，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指着被野菜遮着的树洞喊道，“哥，我怎么看着有东西在动。” 冯国良听到她的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迅速钻进了洞中。他兴奋地跳了起来：“兔子！我看到兔子了！” 冯国富和冯卫民听到冯国良的喊声，立刻跑过来，问道：“哪呢，哪呢？” 冯国良指着洞口，激动地说：“我看到它跑进去了。” 冯卫民看着眼前的洞口，拿起手中的棍子就要去捅那个洞。冯国富一把拉住了他，焦急地解释：“别捅，兔子洞一般都有三个口，咱们先找找另外两个出口在哪儿？” 他们三人分工合作，冯国良负责堵着这个洞口，冯国富和冯卫民散开寻找其他两个出口，冯青青看着兔子洞发呆，她真的就是随便指的地方，没想到真的有兔子。 过了一会儿，冯卫民兴奋地喊：“这个沟边有一个洞口，不知道是不是？” 紧接着，冯国富那边也传来好消息：“我在这边的树根下也找到了一个洞。”就是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兔子洞，最后，几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了冯青青身上，冯国良轻推了她一下，催促道：“青青，你快去看看，那里是不是出口？” 冯青青，“.......” 是不是出口她也不知道呀，她又没抓过兔子。 不过她还是煞有介事地到两个洞那边看了一圈，看着三双期待的小眼神，她一本正经地吩咐，“大哥把你发现那个洞堵上，二哥，卫民哥拿着袋子堵住沟边的那个洞口，大哥你来点火，咱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冒烟，有冒烟的地方，你赶紧拿着麻袋去堵。” 三人按照冯青青的指示站好了位置，冯国富点着火放进洞里，又在上面放了几根湿柴，冯国良和冯卫民所在的位置率先冒烟。 冒烟了就整了是洞口，两人紧张地拉着袋子。 可是冯国富发现的那个洞口没有烟冒出，糟糕那里不是第三个洞口。冯青青急忙催促，“大哥，快点，找第三个口。”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听到冯卫妍发出一声惊呼：“哎哟，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冒烟了？” “大哥，快去，那个洞在卫妍姐那里。”冯青青急得都蹦起来，同时还不忘对着冯卫妍的方向大声喊道：“卫妍姐，堵住洞口，有兔子跑过去了。” 冯国富迅速跑了过去，冯卫民感觉手中的袋子一沉，大声喊道：“国良，拉紧了，别让兔子跑了。” 冯青青看到了，急忙把一个石头推到她守的那个洞口上。然后她就跑过去趴在沟上与冯国良、冯卫民一同撑着袋子，她感觉袋子一沉一沉的，这是有兔子跳进去了。 等了一会，感觉洞里再没有动静，三人才松了一口气，冯国良和冯卫民撑着袋子口，看着里面的两只大兔子，三只小兔子呵呵傻笑。 两人合力抬着袋子，朝着冯国富走去，冯国良一边走一边大声炫耀：“哥，看我们抓的兔子！” 看到冯国富手里的袋子也是一动一动的，冯卫民惊喜的问道：“国富，你和大姐也抓到兔子了。” 他还以为兔子都在他们袋子里呢，没想到还要漏网的。 冯卫妍懊恼地说道：“你们几个，抓兔子咋不和我说一声，跑了一个大的。”她正挖着野菜呢，突然就有烟冒出来，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大兔子窜出来洞口，她本来想去追的，又听到青青喊堵住洞口，当时她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把筐子扣在洞口上。 “有兔子？兔子跑哪里了？”冯卫南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后几人就看到冯卫南跑了过来，看到他们手里的袋子，惊呼道：“你们真抓到兔子了？”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冯卫东三人也跑了过来。 “我看看，我看看！”几个人把两个袋子打开，冯青青这会儿才看到冯国富的袋子里是一大一小两只兔子。 “哎呀，真是亏大了！早知道就不跟着大哥他们了，还是你们这边好玩。”冯卫西一脸懊悔地跺脚。他们想着去打鸟的，准头不好，连个鸟毛都没打到，要是早知道能逮到兔子，他就不去了。 冯卫南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谁让你跟过来的？我们求着你跟着了？”他心里也后悔着呢，但是他还没说出来，冯卫西先说出来了，不就成了出气筒。 冯卫东不想理这两个幼稚鬼，他看着冯卫妍问：“刚才那只兔子朝哪个方向跑了？” 冯卫妍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又有些犹豫地放下手：“我也不知道，刚才光顾着堵洞了，根本没看清。” 冯卫南唉声叹气，“要是我们在，肯定就跑不了了，你们咋不等我们回来呢？” 冯卫东敲了敲他的头，“你在就能逮住了，你看看这兔子挖的三个洞，这个洞离的最远，你在也不一定找得到。不过他们几个小孩还知道狡兔三窟，你咋没想到呢？” 冯卫西看着冯卫南被敲的头，嘿嘿笑，大哥这算是给他报仇了吧。 冯卫南不服气小声嘀咕，“好像你想到了一样？”明明大家都没想到，凭什么光说他。 冯卫东威胁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第197章 蛇的反击 冯卫南马上认怂，“我说，这几个小孩太聪明了，都会学以致用了。”冯卫东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不管冯卫东和冯卫南之间的眉眼官司，冯卫西和冯卫正已经拉着冯国富几人，问怎么找到兔子洞的。 问出来的结果，矛头指向了冯青青。 冯青青被一圈人盯着，她心里有些发毛，弱弱地说道：“我就是挖野菜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洞，我二哥说是兔子洞……” “国良说你指的位置，要不，你再给我们指一个地方吧？”冯卫南跃跃欲试，那几只兔子看得他快眼馋死了，他也要逮兔子。 锅没有甩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冯青青一脸为难：“我就是瞎指的，真的是碰巧！” 冯卫东连忙安慰她：“别紧张，你随便指就行，就算找不到也不会怪你的。”然后他转头对其他人强调了一遍：“你们几个听到了，如果找不到也不要埋怨青青，知道吗？” 冯青青犹豫了一会儿，心想反正也是随便指一个方向，要是真没找到什么，以后他们应该就不会再来找自己了。于是她随意地指着一个方向说：“那……要不去那边看看？” 几人一窝蜂地朝着她指的方向跑去，冯卫妍看着几人的背影，嘴角微扬，拉着冯青青的手，跟在队伍的最后边。 一路上，两人看到野菜，便会停下脚步，挖了再走。等到他们跟上几人的时候，发现几个人已经将这片区域翻了好几遍了。 看到冯青青和冯卫妍走过来，冯卫南迫不及待地拉着冯青青问：“青青，这里一个洞都没有啊？” 冯青青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就说刚才是碰巧的，你们还不信！” 听到这话，其他人都有些失望，冯卫妍弯腰挖了几颗野菜说道，“青青也没有指错地方，你们眼里只有兔子，就没有发现这里的野菜长得又肥又嫩，赶紧动起来，把野菜挖了。” 几个人一脸泄气地挖野菜，也是他们魔怔了，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孩身上，他们这段时间天天上山，这周围都被他们翻遍了，都没找到一个野兔窝，今天估计真的是凑巧了。 冯青青拿着小铲子朝着一个方向挖，不知不觉地就脱离了大部队，突然她的铲子把一个果实铲烂了，这果实看着有点眼熟呀。 她好奇地扒了扒，摘了一个红色果实，放进嘴里，一股清甜充斥着味蕾，没想到他们山上还有这好东西。冯青青又朝前面看了看，发现这一片都是这玩意，啥时候草莓变得这么廉价了。 “哥，姐。”她小声朝身后喊，生怕太大声了把这些草莓吓跑了，也怕惊动了其他人。 但是身后并没有什么动静，冯青青朝后面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脱离了大部队，怪不得她刚才感觉周围很安静呢。 她正想着回去喊人帮忙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呜咽声：“呜呜！” 冯青青心中一喜，连忙抬头望去，只见红红从她头顶上的树上跳了下来，和它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一条小蛇。 蛇，这条蛇不会想偷袭自己吧，正好被红红发现了吧？ 冯青青吓得连连后退，她紧张地看着红红和那条蛇缠斗在一起，心中充满了担忧。上次遇到那条大蛇，她只想着逃跑，都没有注意到红红是怎么战斗的。 这一次才直观地看到红红怎么和蛇缠斗，它的利爪不停地朝着那条蛇抓去，冯青青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深刻地感受到红红利爪的威力。 她的精神紧绷着，这条蛇一看就是毒蛇，想着红红要是不敌，她要随时顶上。 “青青，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身后传来冯卫东的声音，把正在全神贯注看蛇狐大战的冯青青又吓了一跳，她朝旁边退了一步。 冯卫东正好从露出了缝隙中看到了红红尖爪一划，蛇头被截了下来，那个蛇头掉在了地上还朝着冯青青的方向扭动，冯卫东把冯青青朝后面一推，拿着棍子对着蛇头敲了起来。 “哥，你在干什么？”冯卫南几人也找了过来。 “别过来，有毒蛇。”冯卫东喊道。 几人吓得都朝后退了几步，冯卫南看到被冯卫东打扁的蛇头，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哥，应该打死了，可以停了。” 冯卫东这才朝后退了几步，大口喘着粗气，“下次我们上山，得让爷给咱们配点药。” 然后他又神色复杂地看着被青青按着爪子在地上摩擦的小狐狸，他转头问冯国富：“这就是你们家的红红？” 冯国富点头。 冯卫正小声问道，“青青在干啥？” 冯国富：“估计是嫌弃红红爪子脏了，给它擦擦。” 冯卫东嘴角抽了抽，那小东西刚才亮出来的爪子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可不是一般的锋利，但现在呢，却是乖顺地任由小丫头捏扁揉圆，真可谓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冯卫正用大树叶将蛇身子包了起来，拿到冯卫东面前说道：“哥，这条蛇的蛇胆没有破，回家问问咱爷，这个蛇肉应该也能吃。” 冯卫东点了点头，说道：“你给国富吧，这个是他家红红的战利品，我就是砸了个蛇头。” 看到冯卫正递过来的死蛇，冯国富连连摆手拒绝：“我们不要，青青不敢吃。”一旁的冯卫民也帮着说话：“哥，你赶紧收起来，青青连看都不敢看。” 冯卫东听到这话，只好说道：“卫正，你先放你背篓里，拿回家问问咱爷，我把蛇头埋了，咱就下山吧。”说完，他便转身朝着蛇头的方向走去。 此时，正在被冯青青强制擦爪子的红红突然呜呜叫了两声，全身的毛都炸开了。冯青青回头看去，看到地上的蛇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喊道：“大哥，别过去！” 冯卫东立即停下脚步，疑惑地看过来，冯卫南几人却是一脸惊恐，大声喊道，“大哥，后退，蛇头动了。” 冯卫东急忙后退，回头看去，大家以为已经死掉的蛇头，竟然又朝前跳了一点距离。 第198章 草莓 “这也太吓人了吧，都这样的还没有死？”冯卫妍吓得脸色发白，抓着冯卫民朝后退了几步。 冯卫东用长棍拨了拨，发现蛇头没有动静了，看着冯青青问，“这次应该是死透了吧？” 冯青青看了看红红，见它没有反应，说道，“嗯，应该没事了。” 不过冯卫妍不放心，“大哥，你还是在打几下。” 冯卫东想了想，拿着棍子，又狠敲了几下，直接把蛇头打了个稀巴烂：“好了，现在肯定安全了。”说完，他将手中的长棍扔到一边，拍了拍手，这次他也不想着埋蛇头了，要是一会儿来个东西，直接把这个蛇头吃了最好。 他回头去抱冯青青，说道，“咱们回去吧？现在回去还能赶上吃午饭。” 冯青青却一把挣脱他的手，噔噔噔朝前跑了几步，没等冯卫东开口询问，她就蹲下身子摘了一个草莓递到几个人面前：“你们看，这是什么？我已经吃过了，特别甜呢！” “草莓，是草莓啊！”冯卫南第一个看清楚，兴奋地跑过去，迫不及待地拿起冯青青手上的草莓塞进了嘴里，然后用力地点头确认：“嗯，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他的动作太快，冯卫东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生气地责怪他：“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塞！” “我看清楚了，何况青青也吃了。”冯卫南不服气地嘟囔着，草莓他还能认错。 “你能和青青比，青青多大你多大。”冯卫东又要扬手，冯卫南急忙躲开，弯下身就准备去摘草莓。 冯卫东一把拉住他，同时叫住其他几人，说道：“先不要着急动手，咱们先打草惊蛇，如果没有问题再摘。” 看到红红的反应，冯青青就知道这里没有蛇了，不过冯卫东的做法也没有错，让大家随时提高警惕心。 几个男孩子用棍子轻轻地拍打周围的草丛，冯卫妍拉着冯青青蹲在地上开始摘草莓。 她忍不住调侃道：“你说说看，你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要说你运气好吧，毒蛇都被你碰到了；要说你运气不好吧，可连这么难得的草莓都能被你发现。” 想想刚才那个蛇头，她身上的冷汗到现在还没有下去。 冯卫东接过她的话头：“那当然是运气好了！遇到毒蛇都能平安无事，这难道不是运气好吗？” 有那么厉害的宠物，怎么可能运气差，而且他们以前上山最多就是挖点野菜，找点蘑菇，这次呢，可是他们这几个月收获最好的，哎呀，早知道这样，应该早点带青青上山了，冯卫东感觉他们错过了一个亿。 冯卫妍也想到了这一点，认真地点了点头，“的确运气好，要不然我咋碰不到像红红这样的小可爱？”说着，她还满脸羡慕地看着窝在冯青青脚边吃草莓的小狐狸。 红红自己吃一个，还不忘摘一个放到冯青青的小筐子里。不过，冯青青并不领情，她每次都会把留有红红牙印的草莓挑出来扔掉，并生气地对红红说：“红红，你吃你的，我自己摘！” 然而，红红根本不理会她的话，依旧我行我素。它看到冯青青把它放进小筐里的草莓捡出来，就趁着冯青青不注意又悄悄地叼回去。冯卫妍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心想，养这么个宠物，青青应该也很头疼吧。 把熟透的草莓摘完，整整装满了一小背篓，冯卫东忍不住感慨：“这些东西可是很稀缺的，我们把这些草莓拿到城里去卖，肯定能卖到一个高价。” 冯青青眼睛一亮，现在不能卖，不代表几年之后也卖不了呀，她急忙让冯国富挖几颗草莓秧子，冯卫民听到他们挖回去种，也蹲下来挖。 “青青，这些够了吗？”冯国富拿着一小把草莓秧子递给妹妹。 冯青青点头：“够了，明年它们就能长成一大片，我们家就再也不愁没有草莓吃啦。” 大家一听，能实现草莓自由，那就再多挖几棵。最后还是冯卫妍拦住众人，说道：“就挖这么多吧，明年这里可能还会长出来，咱们明年再来，如果全部挖走旱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下山之前，几个人先把兔子腿绑好，装进袋子里，把袋子放在背篓底部。原本计划给冯青青家分两只大的和三只小的，冯卫东几人分一只大的和一只小的。但冯青青说，他们家只要两只大的兔子就行了。 不是她假大方，今天她能顺利爬上山，主要是因为冯卫东抱着，以后说不定要经常麻烦他，有时候不能太小气了。 “青青，你家红红呢，又跑了？”分好东西，冯卫妍才发现就这么一个错眼的功夫，红红又跑没影了。 冯青青呵呵笑：“卫妍姐，山上才是红红的家。”红红只有冬季的时候才会下山的勤点。 回去的时候，还是冯卫东抱着冯青青，这次冯青青强调自己还能走，但也没有被放下，直接被抱到村口才让她自己走回家。 冯卫东又对着跟在身后的冯卫正说道：“卫正，你把背篓里的野菜给国富他们送回去。” 冯卫民连忙说道：“我也去。”说着便把自己的背篓递给冯卫东，然后就跑去拉冯青青的手。 几个人到家的时候，冯母还在忙碌，空气里弥漫着鸡肉的香味。 看到三兄妹回来，原本她还想唠叨两句，他们爹都回来了，还往外跑。但当她看到跟在后面的冯卫正和冯卫民时，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热情地打招呼：“卫正，卫民来了啊！快进屋玩吧，婶子给你们倒点水喝，一会儿在这里吃中午饭。” 冯卫正把背篓放到院子里，急忙拒绝：“婶子，不用了，我们就是帮国富他们送野菜来的，我们得赶紧回家了，要不然我奶该来找我们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冯卫民就往外跑，生怕跑的慢了，冯母留他们两个吃饭。 冯母见状，急忙追上去，撵了几步，看着两人已经跑远，嘴里嘟囔道：“这孩子。” 回过头，就看到冯国富把野菜倒了出来，正在野菜下面的袋子。她皱起眉头，责备道：“看你把野菜扒的乱七八糟的，还不找个筐子装起来。”她边说边伸手去接冯国富递过来的袋子。 突然，她感觉到手中的袋子动了两下，吓得她急忙把袋子拿远点，看着三人问：“啥东西？” 三兄妹对视一眼，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冯母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打开一看，“我的老天爷！”她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冯父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关切地问：“桂英，咋了？” 冯母让开身子，对着冯父说道：“你来看。” 第199章 借粮 看着袋子中被绑着四肢的兔子，冯父看着三人严肃地问道：“这些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你卫东哥他们逮的，国富赶紧给他们送回去。” 兔子可是肉，这个便宜不能占。 冯国富赶紧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是我们自己逮的。” 冯父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于是，冯国富便将他们如何发现兔子洞、如何分工合作逮到兔子的经过详细地讲了出来，“青青说，我们要两只大兔子就行了，其他的都分给卫东哥他们了。” 最后，冯国富又说道：“爹，我们想逮兔子回来给你补身子。”他们不知道娘杀了鸡，要是早知道，冯国富想了想，早知道了他们也想去逮兔子。 听到这里，冯父感动得一塌糊涂，他轻轻拍了拍三人的头说道：“虽然爹很高兴，但你们下次上山一定要注意安全。 上山前去你大爷爷家买点驱蛇的药待着，今天幸好有红红在，不然青青被蛇咬了怎么办？要是真发生什么事，爹娘会很伤心的。” 冯父并没有阻止他们上山，毕竟周围环境就是这样，大家都在到处寻摸吃的，他们家也不能例外，而且他们这里蛇多，根本防不胜防，所以只能叮嘱三人多加小心。 “走，爹先带你们把这些草莓秧子种好，然后我再去水渠那边挑两桶水。”挖水渠的离开后，水渠边的深井就变成了村里饮用水的来源之一，那一段时间的用水取消了限制。 三月初村里深井没有水了，水渠边的深井就变成了唯一的饮用水源，他们又开始限量了，一家还是两桶水。即便家中有剩余的水，他们也会一如既往地将水挑回来，家里还有菜地的，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嫌弃水多。 香味已经散出来，冯母索性一次性把两只兔子也炒了，想着中午吃鸡汤面条，晚上就吃兔子肉，明天丈夫走的时候还能带点。 满院子的香气，隔壁又传来刘招弟阴阳怪气的打孩子声，冯父皱着眉头放下碗筷，叹息道：“她都不能消停一下？” 听到孩子哭，他也不忍心，但是要是因为刘招弟打孩子，他就把两个孩子叫过来吃饭，那也是不行的，不能开这个口子。 冯母轻声说道：“估计闻到咱们家的肉味才这样的。” 这种人就是这样，恨别人有，恨自己没有，恨天恨地，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有错的肯定是别人。 “爷，你说青青是不是很奇怪，她指哪哪就有东西？”冯卫东从山上下来，越想越神奇，就凑到冯大爷爷身边，想让他爷爷给他解惑。 冯大爷爷也想到冯青青每次上山总能找到点好东西，他又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神神叨叨，这些东西本来就长在那里，只是没有被人发现罢了。他说道，“有啥奇怪的，没有碰到好东西，证明你们找的不仔细。” 冯卫东挠了挠头，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厨房里传出来一阵霸道香味，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而此时，冯青青正陷入一场噩梦之中。她梦见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森林里，周围弥漫着阴森的气息。在她面前，出现了三条蛇，一条大蛇和两条较小的蛇，它们冰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她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如同被钉住一般无法动弹。她试图呼救，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恐惧笼罩着她，汗水顺着额头滑落。 就在这时，那条大蛇突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牙齿向她冲来，冯青青惊恐万分，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随着一声尖叫，她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冯父坐在床头，看到她醒来，冯父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问道：“青青，是不是做噩梦了？” 冯青青点头，摸了摸头上的汗，她还是受到白天那条蛇的影响了，看到点着的煤油灯，她猛地坐起身来，抱住冯父的手臂，急切地问道：“爹，你要走了吗？” 冯父拍了拍她的手，“青青在家要好好听话，过段时间爹就回来了。” 三兄妹起了个大早，送冯父出门，等冯父走远，冯母心疼孩子早起，又将他们赶回房间补觉。 再次醒来，冯青青隐约听到堂屋里传来冯母的声音，她感到有些奇怪，家里来客人了？ 她迷迷糊糊地推开东屋的门，揉着惺忪的睡眼双手突然顿住了。 “青青醒啦！快来吃饭。”冯母朝着闺女招手。 冯青青茫然地走到饭桌前坐下，依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冯母见状，笑着拿过一块湿毛巾，在她脸上擦了一下，清凉的触感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看着对面的人她乖乖地叫道：“小舅舅。” 罗明亮看着外甥女发癔症，她大姐每说一句话，外甥女便机械地执行一个动作，这样的情景实在有趣，他心中的忧愁也随之消散了一些。 冯母给罗明亮盛了一碗烩菜，又递给他一个窝窝头说道，“快吃吧，这是国富国良昨天跟着他大爷爷家的几个小子一起上山逮到的野兔。他们家仁义，给国富兄弟两分了一只。你姐夫昨天在家，正好做着吃了，你可别嫌弃这是剩饭啊！” 冯母没有说野兔是他们自己逮的，有些事亲兄弟也不能说的太细致了，要是被人知道，他们这两天吃了两只兔子，一只鸡，肯定会被人说败家。 罗明亮连忙说道：“不嫌弃，不嫌弃。”看着碗里的兔子肉他又说道，“我吃个窝窝头就行了，这些肉还是留给几个孩子吧。” 冯母立刻夹了一块兔子肉放到他的窝窝头上说道：“吃吧，你难得来一次，让你吃就吃。” “哎！”虽然答应了，罗明亮并没有伸筷。 冯母故计寒着脸说道，“咋了，还非要让大姐给你夹么？” 罗明亮急忙端起烩菜埋头吃了起来。吃了饭，冯青青三兄妹也没有出去，冯卫民来喊他们上山，也被他们拒绝了，他们好奇小舅舅来干啥的？ 罗明亮局促地坐在堂屋里，等冯母刷完碗也没有开口说为什么来，还是冯母忍不住，主动开口问，“咱爹娘好么？” “好，好！”罗明亮抬头看了看冯母又马上低下头，冯母生气，“有话就说，你这样做派是干什么？” 罗明亮嗫嚅地说道：“我们一家吵架那天就搬回去了，我岳母说粮食不多，只给了我们一袋红薯，家里粮食不多，大嫂也去挖水渠了，他们过一段时间就会拿窝窝头回来，我们掺着野菜树皮吃到现在，家里实在是没粮了，光吃树皮也不行，所以就想……就想来借点粮食。” 第200章 罗明亮的骚操作 冯母想到罗明亮当时拉走了将近一半的粮食，只拉回去一袋红薯，这几个月他们一家等于吃的父母和大哥家的口粮。 不过想到罗姥爷和罗姥姥，冯母还是压着自己的火气问道，“你老实跟我说，咱爹娘怎么样了？” 罗明亮张了几次嘴，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冯母知道情况不好，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呀！” 罗明亮嗫嚅地说道：“大嫂去工地上找活干了，说是要给孩子们挣些口粮。爹娘和孩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尤其是狗蛋和虎子，我没想到她姥姥每顿都克扣他们的口粮，咱爹娘可怜两个孩子就把自己的口粮给两个孩子吃了，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全身浮肿了。 还有几个孩子吃了树皮磨的粉拉不出来，每天也捂着肚子喊疼，我们实...实在没办法了。” 听到这里，冯青青恍然大悟，怪不得小舅舅看起来比过年见到的时候还要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不过他真的不值得同情，可是还有姥姥姥爷，表哥表姐，估计她娘会心软。 冯母伸出手指着罗明亮，气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家里都这样了，你来半天愣是不说一声！ 还有你，你岳母就给你们一袋红薯，你就这样算了，你不是很硬气，拉走了咱家一半的粮食？怎么人家把你们撵出来，你们不知道把粮食要回来。” 这个小弟光知道窝里横的，欺软怕硬，这个时候咋不想着去方庄子要粮食了，他敢去，胡水花就敢拿大棒子把他打出去，现在呢，求到她这里，是感觉她好说话还是咋地。 罗明亮耷拉着脑袋，也不接冯母的话，他今天来就做好了挨批的准备，本来他想着冯家村就比他们多了一座山，浅山应该早就被人收罗干净了，深山里面又没人敢进，生活也不会比他们强多少。 家里实在没有办法了，总不能看着一家人饿死吧，他就想着来碰碰运气，进村看到蹲在墙角晒太阳的人虽然也是面黄肌瘦，但是比他们一走三晃的好多了。 而且他姐家竟然还有肉吃，刚才杂粮饼他吃出来了，那可是一点树皮都没有掺的纯杂粮饼，他姐家肯定有粮食，他对能借到粮食更加有信心了。 “我……我当时也是没办法，美丽她娘太厉害了。”罗明亮嗫嚅着解释，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厉害，你不会比她更厉害。说一千道一万，你也就敢在咱家里人面前横。”冯母叉着腰手指着罗明亮又是一顿批。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就罗明亮的那性格，她说了也是白说。算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们那里还有水吗？” 见姐姐不继续批他了，罗明亮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村里很多人都去投靠亲戚了，只剩下几家。每家每天能分到半桶水，我们节省一点，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说的轻巧，一家九口人，半桶水能干啥呀，再继续干旱下去，说不定半桶水也没有了。 冯母想了想说道，“我给你拿点红薯，你们先吃着。” 她后悔当时有高价粮的消息没有通知爹娘了，可是想到大哥大嫂不在家，通知也没用，方美丽肯定不让买。 罗明亮犹豫地张了张嘴，冯母明白他的顾虑，继续说道：“我知道这半袋红薯肯定不够你们这么多人吃，但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逃难的人，如果带太多东西，路上会很不安全。 你先拿半袋红薯回去应急，等过几天情况稍微好一些，你再来一趟。还有，也不能只吃树皮，你们那边有竹林，竹笋应该发芽了，你找几个人一起结伴到林子里找找，说不定还有其他能吃的东西。” “哎，哎！都听大姐的。”听了冯母下次还愿意借粮食，罗明亮一脸喜色。 给他装了半袋子红薯，冯母还是不忍心，又从厨房拿了两斤杂粮面装进袋子里，让罗明亮一起带走。 冯青青感觉她娘一下子露太多了，知道他们家有吃的，她小舅隔两天来一趟，他们也养不起呀，看来还是要挑个时间再种点粮食。 可是罗明亮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第二天天还没亮，冯母就开始懊悔自己昨天的心软了，罗明亮和方美丽连夜将罗姥爷、罗姥姥以及一群孩子们送到了他们家。 而他们两人呢，在冯母打开院门前就跑了。 “我小叔说，他和小婶吃点苦没什么，但是不能让老人孩子跟着他们吃苦。”罗浩然低着头说道，“他，他还说，我们来了，大姑就不用担心路上粮食被抢了。” 他都是十四岁的大孩子了，知道他小叔这样做不地道，但是他实在是饿的难受，听说他大姑家有吃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过来了。 冯母气了个倒仰，现在人都跑了，一群人走路都晃几晃的，她还真没办法把人直接送回去，只希望大哥能尽快回来，把人接走。 家里一下子多了大大小小七口人，原本宽敞的堂屋瞬间变得拥挤起来。看着一个个瘫坐在那里，凳子不够，几个小孩直接坐在地上。 冯母一边在心里骂罗明亮，一边认命地转身去厨房做饭。 罗姥姥强撑着站起来去帮她烧火，冯母一把又把她按了回去，“娘，你好好歇着，万一摔倒了可就麻烦了，我先做点吃的给你们垫吧垫吧。” 这会儿也不想着做什么花样了，冯母直接熬了一锅杂粮粥，又煮了一锅红薯。热气腾腾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几个人咽了咽口水。 吃过饭，罗姥姥才拉着冯母的手，眼泪汪汪地说：“他们就带回来一袋粮食，这不是要了我们的老命么！ 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只能补贴给他们啊。谁知道这老天不给人活路，一滴雨都不下，最后全家都没粮食吃了。 昨天他从你这里借了粮食，回去他们两口子就在屋里嘀咕，半夜把我们叫醒，就要把我们送过来，我和你爹不愿意来，我们年龄大了，饿死了也就饿死了，想着你能给孩子一口吃的就行了，明亮就用板车把我们拉来了。 说是要给我们找活路，我知道为难你了，一会儿我和你爹就回去，不过这几个孩子真的没法带回去了，带回去就只能等死了。” 第201章 粮食告急 罗姥姥哭得肝肠寸断，罗姥爷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几个孩子更是哇哇大哭起来。冯母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和无奈，她轻声问道：“大哥呢，大哥大嫂就不管吗？” 罗姥姥抹着眼泪，声音颤抖地回答：“怎么可能不管啊！前几天你大嫂才刚刚送了一次粮食回来，那可是他们一口一口省下来的呀！可咱家人多，又都是半大小子，哪禁得住饿，省着吃也就能吃个两三天……”说完，罗姥姥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她又说道：“我和你爹走这一趟，也算见你最后一面了，我们现在就回去。”说着，罗姥姥就要拉着罗姥爷站起来。 冯母一把拉住她，哭道：“娘，你这不是要挖我的心么？等大哥回来，等大哥回来你们再回去！” 冯青青三兄妹是被堂屋闹哄哄的人声吵醒的。天色还早，又是半夜起来的，几个小孩也困了，冯母把罗姥姥和大舅舅家的杏芳安排在了东屋，本来想让冯国良也到东屋睡的，但是他不愿意。 最后从杂物间搬了一个床板子，铺上铺盖，让罗姥爷带着一群男孩子在西屋睡，至于谁睡床，谁睡地上，就让他们自己去自由分配。反正现在天气暖和了，也不怕把人冻着。 一群小孩子很快睡着了，罗姥姥却没有睡意，她紧紧拉住冯母的手，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 冯母轻轻拍了拍罗姥姥的手，安慰道：“娘，既然来了，你就安心住着吧。你先睡一会儿，等天亮了咱们再慢慢聊。” 家里一群半大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冯母早上特意熬了一大锅粥，也被一下子喝完了，冯青青感觉他们还是收着的，应该是来之前被大人嘱咐过，吃的都很克制，肯定是没有吃饱，但是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家的粮食恐怕也要告急了。 可是家里人多，也没办法偷偷种粮食，想到这里，她也埋怨她小舅，这干的是人事么，都不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今年气温升高得比往年更快，冯母培育红薯苗也提前了，她本来打算过几天种一批红薯苗，待这批红薯收获，说不定还能再种一次，这样就能种两季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等了，越早种上越好，粮食不够了，还能用红薯秧顶上。 当然只是种院子里的地，至于自留地只能继续空着，各家的自留地都是空着的，即便现在种上了，也不能保证一定就是自己的。 人一旦饿极了，可能不等红薯成熟，就会先把红薯秧子偷吃了。种院子里的地才是最保险的，不用担心被偷。 吃完饭，罗浩然几人便背上背篓，催促着冯国富和冯国良赶紧出门上山，冯国富说：“我们抱不动青青，得去问问我卫东哥他们要不要一起去？” 罗浩然有些犹豫：“青青这么小，也要去呀？要不还是把她留在家里吧？”他们饿的太长时间了，身体太虚，实在抱不动青青。 冯国富立刻反对，他感觉不带着妹妹，他们又要白跑一趟。 这时，罗姥爷站起来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青青我抱着。” “爹，你在家把红薯秧子插上，我去山上挑水，顺便把青青背过去。”冯母连忙阻止，这段时间，罗姥爷和罗姥姥应该是把吃食都让给了小一辈的了，身体亏空得厉害。幸好昨天是罗明亮把他们拉过来的，要不然他们都不一定能走来。 这个时候，冯卫民恰巧跑来喊兄妹三人一起上山，当他看到冯青青家院子里这么多人时，心里一惊，还以为是被亲戚堵门了呢。 现在村里经常上演这样的闹剧，他正准备悄悄地退出去喊他爷来帮忙，就被眼尖的冯国良发现了，冯国良喊道：“卫民，你是来找我们上山的吗？” 冯卫民望着那几个陌生的面孔，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冯国富立刻说道：“太好了！我们正准备去找你们呢，正好咱们一起走。” 接着，他拉起冯青青对冯母说：“娘，有卫东大哥在，我们自己上山就行了，不用你送啦。” 冯卫民看着冯国富身后跟着的五个孩子，便拉着冯国良先跑开了，嘴里说着要回家去叫他大哥，其实还是想先打听打听情况。 几个人在村口等了一会儿，冯卫东几兄弟就跑了过来了。 冯卫东一看到他们，就热情地打招呼：“你们是国富家的亲戚？我是国富的大哥冯卫东，你们也可以叫我大哥。”显然，冯国良已经和冯卫东介绍过几人了。 “我是国富的大表哥，我叫罗浩然。”罗浩然感觉这人的年龄应该和他差不多，不想让冯卫东占这个便宜，也站出来介绍自己。 “行，我叫你罗浩然，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冯卫东看着罗浩然从善如流，大家萍水相逢，没必要太过计较。 经过一番简单的介绍，冯卫东一把抱起被冯国富拉着的冯青青，笑着说道：“青青，大哥抱着你，这样你可以省些力气，到山上你在自己走。” 冯卫西接了一句：“兔子肉太好吃了，要是能逮到兔子就好了。”说完，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然而，他的话刚一出口，便被冯卫南踢了一脚：“你在胡说什么呢！能逮到老鼠就很不错了，还想吃兔子肉？我们今天能一人挖一背篓的野菜就行，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呀，青青？” 冯卫南之所以会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他们前天逮到了兔子，这两天上山的人更多了，昨天他们去山上，就挖了一把野菜。 今天他哥说要喊上国富他们，让他们把青青也带上，他就感觉很兴奋，今天一定还能找到东西，但是这只能私下说，卫西这样大喇喇地说出来，被青青表哥听到了会怎么想。 冯青青老实地趴在冯卫东的肩膀上，冯卫南的问话她也当没有听到，这些人不会把她当成许愿神灯了吧。 “这山上的树皮啥时候被扒了？”冯国富疑惑地问道，他才一天没有上山，没想到浅山的树皮被扒光了，要不要这么夸张呀。 冯卫南：“就昨天呗，听说咱们村里又来了很多人，大家的粮食不够，只能掺点树皮了。” 冯卫东不参与他们的话题，他现在比较关心他们下一步朝哪个方向走，他打断几人的话问道：“你们说，我们现在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第202章 谁的哭声大谁有理 冯国富皱着眉头，语气疑惑地问道：“还上咱前天去的那个地方不行么？” 冯卫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就别想了，那个地方早就被别人占了。”他们几人背着东西从那里出来就被人看到了，等他们一走就有人跑过去，本来他们还想着过几天再去摘一次草莓呢，现在也泡汤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呆在家里不出来，感觉对不起每天吃的饭，出来又找不到吃的。 冯卫东看向冯青青，想让她指个方向，却见小丫头朝着右前方跑了过去。冯青青看到了一棵野菜，她急忙跑过去，就在她快要接近时，一个小男孩跑得比她更快，一下子将她撞倒在地。 随后，小男孩迅速挖了野菜装进自己的背篓里，提起背篓便准备离开。 “唉，你是谁呀，撞了我妹妹也不道歉。”冯卫南见状，立刻跑过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生气地质问。 小男孩用力挣脱着，嘴里喊道：“放开我！” 冯卫妍赶紧上前扶起冯青青，关切地询问：“青青，你怎么样？”她发现冯青青的手上磕破了一块皮，鲜血正从伤口流出，这是刚才摔倒时划伤了。 她心疼地拉起冯青青走到那个男孩面前，把伤口露出来说道，“你看我妹妹手上都磕出血了，你是谁家亲戚，我妹妹看到的野菜你也敢抢？”冯国富一看妹妹的手流血了，顿时火冒三丈，他把背篓扔到地上，冲上前去直接将那个男孩撞倒，骑在他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那小孩也不遑多让，虽然失了先机，但是也回了冯国富几拳。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哎，你们这群熊孩子，干什么呢，居然敢欺负我家孩子！”只见两个妇人带着一群孩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看到有人支援，冯卫东急忙把冯国富从男孩身上拽开。那个男孩趁机爬起身来，哭着跑到妇人身后，指着冯国富和冯卫东等人，委屈地喊道：“大伯娘，娘，他们打我。” 宋樱桃赶紧把男孩拉过来，一边上下检查，一边焦急地问：“有银，你是哪里疼，快告诉娘。” “娘，我全身都疼。”乔有银委屈地哭道。冯青青听到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本来她的眼泪就没有流出来，见冯国富给她出气，她又把眼泪憋回去了，现在不行了，她酝酿了一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哭声把冯卫妍吓了一大跳，连忙关切地问：“青青，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乔有银也被冯青青的哭声吓到了，而且冯青青的哭声比他更大，她还嚷嚷着：“我全身疼，我的手还流血了。”边哭边把流血的手伸向前方让大家看。 “乔有银，你推青青了？你看青青的手都流血了。”冯大洋皱起眉头，看着乔有银生气地问道。他和冯国富玩的好，对冯青青也更加亲近，而且他也不喜欢乔有银，因为他们这一家，他们家的吃食都少了很多。 听到冯大洋这么说，宋樱桃立刻不高兴了，她瞪着冯大洋问：“大洋，你是哪边的呀？咱们可是实在亲戚，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 还实在亲戚，要不是他大姑，他认识他们家是谁，他们硬凑过来的，还没有自知之明。怕侄子说出不当的话，冯春梅急忙站出来打圆场：“樱桃，这次确实是有银不对，他不应该推别人，有银，你快点道歉！” 宋樱桃却不以为然，她认为只是一个小女孩，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丫头片子不值钱，摔了也就摔了，大嫂这也怕那也怕，他们都落户了，有时候也得硬气起来，让别人不能小看了他们。 她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推倒了又怎么样？哪有男孩子给女孩子道歉的道理？” 冯卫正举起自己的拳头比了比说道：“不用道歉，既然他推了我妹妹，那让我们打一顿就好了。”其他几个小孩子也举起拳头示威。 乔有银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躲到了宋樱桃的身后，这可是有十几个小孩呢，一人打他一拳还得了，他刚才抢野菜也是下意识的行为，他们逃难的路上就是这样，谁先拿到手东西就是谁的，所以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不过看着这么多拳头，他又有些犹豫。 宋樱桃一听这话，上前一步，叉着腰说道，“咋滴？刚才还没打够啊！有种你再打一个试试！” 冯青青哭的梗了一下，大声嚷嚷起来：“我要去找大队长爷爷，找村长爷爷评评理！你们抢我的野菜，还动手打人！呜呜呜……”说完，冯青青又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冯卫妍连忙将她紧紧抱住，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慰。冯卫东看着冯春梅大声说道：“姑，这可是你家的亲戚，真要找到大队长那里，你们也是没理！ 我们家可从来没有重男轻女这种观念，我们家就稀罕女孩子，现在青青受了伤，如果不道歉，那是肯定不行的！我婶也得找到你家去。” 一旁的冯大洋也跟着附和：“就是，婶子最疼青青了，要是让她知道有人欺负青青，肯定会找上门的！” 冯春梅拉着宋樱桃小声劝道：“樱桃，你忘了咱公公说了什么？让有银赶紧道歉，咱们还得赶紧去找野菜呢！” 宋樱桃想到她公公说过，他们刚来冯家村，这里的村民大多同姓，彼此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时还好，但一旦涉及到利益，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们。 因此，他们需要尽量忍让，避免招惹是非。这些天，除了与冯春梅的娘家人有来往，他们和村里的其他人交集甚少。 尽管她不认识眼前的这几个孩子，但是看着他们说话一套一套的，心里清楚这些人不能轻易得罪，但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于是，她一把揪住躲在她身后的乔有银的耳朵，训斥道：“你这小兔崽子天天竟会惹事，谁叫你去推人家孩子的！你难道不知道人家比我们金贵吗？你是什么身份，人家又是什么身份，你竟敢上去冲撞别人，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冯卫妍连忙说道：“婶子，你别乱扯关系，大家都是一样的，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你家孩子撞倒了我妹妹，我们只是要求他道个歉，这不过分吧？” 第203章 构树穗 冯春梅用力将宋樱桃拉到一旁，皱起眉头责备：“樱桃，你干什么呢？道歉就道歉，你说的啥话呀？” 接着，她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对正在揉耳朵的乔有银说：“有银，赶快和人家道歉，说句‘对不起’。” 冯大洋也威胁道：“你如果不道歉，那我们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乔有银听后，先是看了宋樱桃一眼，又看了看冯大洋，最终还是低下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 冯青青见状，并没有继续为难他，见好就收，也回了一句：“没关系。” 冯春梅见状，笑着说：“好了，这不是没事了，走，我们赶紧去找野菜。卫东，你是叫卫东吧，你可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注意安全。”她突然感觉这群孩子真的很讲理了，心里面也偏向了他们。 冯卫东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姑。” 待那群人走远，冯卫东轻轻地拍了拍冯青青的脑袋，夸赞道：“你这个小鬼灵精！” 冯青青灵活地往旁边一闪，躲开了他的手，撅着小嘴抗议：“哎呀，不要拍我的头，万一被你拍笨了怎么办？你可赔不起哟！”几人听到这句话，都哈哈大笑起来。 冯卫东讪讪地收回手问道，“咱们现在朝哪个方向走？” 冯青青指着一个方向说：“去那里。”说完便率先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冯卫南看着冯卫东，小声问：“哥，听她的么？”冯卫东毫不犹豫地抬起脚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冯卫南：“他们都已经跟过去了，你还想去哪？” 冯卫南回头一看，发现一群人已经跑到前面去了，他跺了跺脚，嘟囔着：“你们这些小没良心的家伙，亏我刚才还挡在你们前面保护你们呢，现在要走都不知道拉我一下！” 走了一会儿，冯卫南疑惑地看着四周说道：“这个方向我们好像没有走过？” 冯卫东刚才就发现这个地方有些陌生了，他说道：“可不是没来过，咱们都是沿着小溪的方向走的，现在咱们走的是另一个方向，离小溪远着呢。” 他又提醒大家：“大家都要小心一点，拿着棍子多敲一敲地面，也要注意头顶上，现在天气变暖了，那些蛇之类的动物都出来活动了。” 前天的蛇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他爷说那种蛇很毒，要是被咬到，小命很可能就要玩完了。 冯卫南听到他的话，满不在乎地说：“怕啥，正好打了蛇回家吃肉。”前天的蛇肉最后还是变成了蛇羹，味道非常鲜美，冯卫南舔了舔嘴唇。 冯卫东瞪了他一眼，说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上次那条毒蛇要不是有红红在，都不知道谁吃谁呢。”他认为不管什么时候，他们对大自然都要抱有敬畏之心。 他们走了近半个小时，除了零星的几棵野草外，什么也没有找到。不过，地上的树叶却变得越来越厚了。 冯卫妍有些担心地拉住继续朝前走的冯青青劝道：“青青，不要再朝前走了，我们就在这周围找找吧。” 自从他们选择这条小路，都没有遇到过其他人，冯卫妍心里有点没底，就想劝大家回去。 冯青青抬头看着树上的猴头菇，好奇地问：“哥，那个蘑菇能吃么？” 冯国富赶忙走上前去，围着树看了一圈不确定地说道：“应该能吃吧？”距离有些远，他看不太清。 冯卫南一把把他推开：“去去去，别挡路，我爬上去摘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罢，他三两下爬上树，把猴头菇摘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笑着说道，“能吃，还不小呢。” 他又指着旁边的一棵树说道，“那棵树上也有。” 罗浩然一听，立刻爬上去把猴头菇摘了下来。 冯卫南从树上下来，他把猴头菇放在冯青青的背篓里，追问道：“青青，你再看看附近还有啥东西，哥哥帮你摘。” 一旁的冯卫妍拍了他一下，“能找到这两个蘑菇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指望找到什么好东西？” 冯青青眨了眨大眼睛，脆生生地说道：“我好像看到能吃的东西了。” 原本已经有些被打击到的冯卫南听到这话，精神一震，他一边朝四处看一边问：“在哪儿？”为啥青青能看到，他就看不到呢，难道是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冯卫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其他几个正仰着头在树上找猴头菇的人，听到她的话也看了过来。 冯青青指向不远处斜坡下方的一排杂树，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我觉得那好像是构树，那上面挂着的会不会是构树穗啊？” 村里河边长了很多构树，往年他们还能摘点构树穗，现在轮不到他们了，早早就被摘干净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大片，就是不知道老没老。 冯国富率先跑了过去，伸手摘下一颗果实，看了一眼说道：“没错，这就是构树穗。”他又用手掐了一下，笑着招呼大家，“还嫩着呢。” 冯青青松了一口气，估计山上的温度比山下低，这里的构树穗比较晚。 冯卫南也摘了一个激动地说：“我吃过这个，只是不知道它是长在这种树上的。快快快，我们赶紧摘了，回去拌点面蒸一下，味道可好了。” 冯卫东却及时拦住大家，提醒众人：“别急着摘，先把周围敲打一遍，打草惊蛇。” 一群人拿着棍子小心翼翼地敲打四周，又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确认没有其他危险，大家才放心地开始采摘。 冯青青个子矮够不着，一蹦一蹦的，冯卫妍把她拉到一旁坐下，笑着说，“走了这么久的路，你也累了吧？在这里歇一会儿，等我们摘完后分给你一些。” 不让她摘正好，她仰的脖子疼，冯青青用手揉了揉脖子。 不过也不用冯卫妍几人分给她，他们家这么多人一起摘，估计一会儿也会把她的背篓塞满。冯青青手里拿着弹弓，小心翼翼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爬到沟的对面，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她听到前面传来“咕咕”的叫声，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野鸡，但仔细一听，这叫声和野鸡的并不完全相同。 突然，一只灰色的鸟从前方飞起，冯青青心中一动，猜测前面应该有一群斑鸠。她小心地扒开树叶，慢慢地靠近声源处，对上了一双圆噔噔的眼睛。 冯青青下意识地将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后来一想红红不一定看得懂，自己纯属对牛弹琴。 她的手搭在旁边的藤条上，手指微微一动，藤条交错开始编织，它们在空中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张大网，然后缓缓朝着下方的斑鸠罩去。 看她动了，站在树枝上的红红也动了，它立刻扑向那些想要飞走的斑鸠，它的利爪在空中急速划过，瞬间有两只斑鸠掉落在地上。 第204章 斑鸠 看着藤网罩着的十几只斑鸠，冯青青正想着怎么把里面的鸟弄死，没办法，不把这些鸟弄死，到时候不好解释。 冯青青拿着弹弓打了几下，藤条太密，一直打不准，总不能直接下手吧，说实在的，她还真下不去这个手。 站在旁边的红红好像明白了她的意图，它朝藤条网里挤了挤，冯青青眼睛一亮，急忙露出一个缝，让它钻了进去。 一会儿功夫里面的斑鸠就被红鸾咬死了。 冯青青收了藤条，给红红竖了一个大拇指。她拿了一只斑鸠放在红红面前，想着分给它一只，剩下的冯青青拔了一个草绳绑成几串，准备拎回去，但是红红却是看也不看，朝着旁边跑去， 串好后，她准备提着斑鸠离开，回头看见红红在草丛里扒拉，一个白色的东西滚了出来。 竟然还有鸟蛋，怪不得红红看不上斑鸠呢，这家伙是和各种鸡蛋鸟蛋杠上了啊！自己也是大意了，这么多斑鸠怎么可能没有窝呢？ 冯青青没有带背篓，她只能把外套脱下来，放在地上，在草丛里扒了起来，果然，附近还有好几窝鸟蛋，她把鸟蛋小心地放在外套里，这是，她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喊声，估计是冯国富几人发现她不见了，正在四处寻找她呢。 她赶紧钻出树丛，跑了一段距离，就看到了站在沟对面的几人，她摆着手大声喊，“我在这里！” 冯国富一眼就看到了她，他从沟上滑到沟底，又爬到沟这边，拉住妹妹哭着说道，“青青，你咋又乱跑呢？”他刚才真是吓坏了，妹妹好好地坐在那里，怎么突然人就不见了。 冯青青摸了摸鼻子，她没想到跑很远的，这不是那些斑鸠的吸引力太大了么。 “好了，好了，哥，你别哭了，你快去把我的背篓拿过来，我发现了好多鸟蛋。”她推了推冯国富，想着转移大哥的注意力。 “鸟蛋？”冯国富这才发现她的外套没有了。 他急忙对着准备过来的冯卫南喊道，“卫南哥，你把青青的背篓拿过来，青青找到鸟蛋了。” “鸟蛋在哪呢？”看到罗浩然转身去拿背篓了，冯卫南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几个小点的孩子也是兴奋地像下饺子一样，纷纷滑了沟底，又爬过来。 冯青青想阻止都来不及，现在可是缺水，他们这些人的衣服本身就不干净，现在更不干净了。 既然都来了，冯青青就带着他们走进灌木丛，红红也不知道是离开了还是藏起来了，冯青青也没有找，红红想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 冯卫东看着地上的几串斑鸠惊讶地说道：“这是斑鸠？不过这是怎么死的？”他翻看了一下，不确定能不能吃。 冯青青嘿嘿笑，她朝着冯卫东眨了眨眼，说道：“我不认识，这是刚才一个小东西咬死的，我想着鸟肉肯定都能吃，就捡回来了。” 冯卫南没有接收到冯青青的暗号，一脸可惜地说道：“肯定能吃，早知道我和青青一起来了，我还带了弹弓，说不定我还能多打死几只。” 冯卫西立刻拆台：“二哥，你就吹牛吧，你天天拿着弹弓，也没见你打到几只鸟。” 冯卫南“哼哼”两声：“前段时间我打的麻雀喂到狗肚子里了。” 冯卫西马上反驳：“我要告诉咱奶，你说咱们都是狗。”那次的麻雀太少了不够分，冯大奶奶干脆剁碎了熬汤，一家人都吃了，所以冯卫南一说，冯卫西马上抓到了他话里的把柄。 冯卫东看了两个弟弟一眼，一对傻子，就知道天天吵吵，他摇了摇头问道：“你们俩还要不要去找鸟蛋，国良他们都快找完了，要不你们回去摘构树穗吧。” 两人一听，那还得了，赶紧跑过去在草丛里拔了起来，几人找了几圈，又找了几窝斑鸠蛋。 “我这个好像不是斑鸠蛋，是野鸡蛋，你们看看是不是？”罗浩然把自己的怀里抱着的衣服打开，让大家看。 冯卫东肯定地说道：“是野鸡蛋。” 冯卫南眼睛一亮，一下子跳了起来：“是不是附近还有野鸡？” 这个不用怀疑，有野鸡蛋是肯定，不过不被红红吓跑也被他们吓跑了，冯青青看到野鸡蛋有些懊悔，早知道她应该朝前面走走了，还是野鸡肉更实惠。 看到几个小孩跃跃欲试，还准备去找野鸡，冯卫东忍不住打击他们：“有野鸡听到动静估计早就吓跑了。过几天我们再过来看看。” 想想也是，冯卫南更加后悔一开始没有跟来了，不过在冯青青把五个斑鸠递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又满血复活了，青青可是说了，这些是分给他们的。晚上回去就有斑鸠肉吃了，还有鸟蛋，哎呀，今天又是美满地一天。 一群人兴奋地朝回走，冯青青落在队伍的最后面，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将兜里装着的鸟蛋放到了旁边的草丛里，然后才转身跟上。 冯卫东回过头来叫她，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记得国富说红红喜欢吃鸡蛋，估计青青偷偷给红红留吃食呢。 不管是动物还是人，感情都是相互的，红红亲近青青也能理解，他们这些人也就青青想着给红红留东西了。 每人啃了一个红薯当中午饭，又喝了几口水，便开始继续摘构树穗，这一大片还真不少，他们应该能摘几天。 冯青青拿着棍子无聊地在前面走着，冯国良紧跟着她，这是冯国富给他分的任务，不过冯国良也乐意，摘构树穗有什么好玩的，他感觉跟着妹妹更有意思。 因此每当冯青青喊：“二哥，这里有野菜！”冯国良就会立刻冲上前去挖。冯青青突然意识到，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带着这个小尾巴也有好处，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了。 走了一圈，她把周围也转熟了，听到冯国富喊他们回去，冯国良立刻拉着她朝回跑。 一群人下山的时候，虽然看不清他们背篓里装的是什么，但从满满一背篓东西也看得出来，他们的收获相当不错。 有人忍不住问了出来：“卫东，你们在哪里挖到这么多野菜？” 实际上，询问别人的采集地点是一种忌讳，谁也不愿意分享自己的秘密地。 冯卫南抢先回答：“婶子，我们今天进到深山里了，你朝深山里走走也能找到。” 那个人撇了撇嘴。 她就知道问不出来，但还是忍不住好奇，万一能从这些孩子口中套出来话。谁知道这些小家伙这么滑头。 下山后，冯青青又被冯卫东抱了起来，几个大点的孩子不但背着背篓，每个人还顺手捡了一小捆柴，主打的就是不空手。 第205章 被跟踪 现在冯青青的待遇绝对是团队第一位，们感觉跟着冯青青总会找到吃的，所以冯卫东抱了一会儿，冯卫南就抢着要替换，有人抱着，冯青青也乐得轻松，她今天走太多路，确实累的不轻。 “姥，我娘呢？”冯青青跑进家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冯母，她又跑到菜园里问罗姥姥。 罗姥姥站起身，捶了捶腰，笑着说：“你娘上工去了。”连吃了两顿饭，她感觉精神好多了，腿上也有力了，再不是前两天那种随时能摔倒的感觉了。 她和罗姥爷正在收拾菜园子，红薯已经种好了，还剩下一小块地空着，冯母打算种些黄瓜和番茄，秧苗已经下好了，现在把它们移栽到地里就行了。 冯青青一脸失望，她还以为她娘今天不上工呢。 “奶，你看我们找到了啥？”罗浩然几兄弟一脸欣喜地背着背篓走进菜地，迫不及待地向罗姥姥展示他们的收获，冯家村太好了，这里不但有粮食还能吃到肉。 “哟，找到不少呀，这里有个山就是和咱们那里不一样？”罗姥姥看着几兄弟拿出来的东西非常高兴。 罗姥爷也是一脸笑容，能找到东西，就不怕他们把闺女家的粮食吃完了。 罗杏芳说：“奶，你不知道青青多厉害，她还抓了好多斑鸠，还找到了鸟蛋。”然后，罗杏芳看着罗浩然说道：“大哥也厉害，大哥找到了野鸡蛋。” 罗姥爷和罗姥姥笑得合不拢嘴，罗姥姥拿着斑鸠准备去收拾，嘴里念叨着：“我得赶紧把这些东西收拾好，等你大姑回来再商量怎么吃。” 冯青青连忙说：“姥，你把斑鸠直接炖了吧，构树穗拌点杂粮面蒸一蒸，再蒸些红薯就可以了。” 然而，罗姥姥却不太同意这个建议，她皱起眉头说：“这里有好几只斑鸠呢，哪能一顿全吃完呀！咱们一次只吃两只，可以吃好几顿呢。” 一顿才做两只斑鸠，它们那么小，丢进一大锅水估计连个肉味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好吃的？不过，冯青青并没有争辩，反正家里做主的不是罗姥姥。 晚饭，冯青青如愿以偿地吃了一整只斑鸠，而其他人每人分到半只，罗姥姥盯着碗中的半只斑鸠，忍不住念叨起来：“怎么一顿饭就全吃光啦！这也太抛费了！每天尝一点肉味不是挺好吗？” 闺女说什么冯母都不会反对，闺女想多吃点，她就全部做完了，罗姥姥已经从做饭前唠叨到现在了，冯母无奈地说道：“娘，你别操心了，让你吃你就吃，这些斑鸠个头那么小，能有多少肉？一顿吃完省的他们还惦记着。” 罗姥姥瞪了闺女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一下子全吃光了，他们是不会再惦记了，但下一次想吃又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姥，还有野鸡蛋了，下顿还可以喝鸡蛋汤。”冯国良啃了一口骨头反驳道。 罗姥姥看着几个孩子吃的香，到底没有再说下去，她心疼孙子，便想将自己碗里的斑鸠夹给冯浩林。冯母连忙拦住她，说道：“娘，咱们家里有规矩，每个人都只能吃自己那份，你别夹来夹去的。” 他们两个老人都有些浮肿，还不赶紧吃点营养的，都这个时候还想着孙子。 冯青青心里却是明镜似的，看来在罗姥姥的心里孙子和外甥还是不一样的，不说她和罗杏芳，他们是女孩子，估计姥姥的心里也没有他们。 就像刚才她娘给了她一整只斑鸠，其他人都感觉理所当然，罗姥姥的嘴动了动，似乎有些不满，还是罗姥爷在旁边拉了她一下，她才把视线从她的碗里挪开，现在呢，罗姥姥也只想着罗浩辰最小，她怎么没有想到相比之下冯国良更小呢。 冯青青小小地哼了一声，拽了一个鸟腿放进冯国良的碗里，自己的哥哥自己疼。正一脸陶醉地嗦着骨头的冯国良，看到妹妹放进来的鸟腿，也没有客气，急忙拿着啃了起来。 罗姥爷听到了闺女的话，原本正准备把肉夹给罗浩然的手突然停住了。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将那块斑鸠肉送进了自己嘴里。他吃了一口对着罗姥姥说：“既然桂英家有这个规矩，那咱们就按他们的来办，正好咱们也跟着吃点好的，你尝尝这斑鸠肉真香。” “那可是肉，能不香么？”罗姥姥瞪了他一眼，这老头子怎么就自己吃了呢，就她一个人没有动筷，显得她多不合群。 “你们说，这山猪吃不了细糠，我就是吃了这么一顿肉，就开始跑肚子，老头子，你怎么样？”罗姥姥拉完肚子，去西屋里看了看。 罗姥爷皱着眉头说道：“我也跑了两次了，但肚子舒服了很多。前段时间咱吃树皮，拉不下来，正好这次清清肠胃。” 罗姥姥却有些抱怨：“我巴不得那些粮食能在我肚子里多存点时间呢！你倒好，还想着清肠胃。对了，几个小孩怎么样？”她还是不放心几个孙子。 罗姥爷小声说道：“他们比咱们强，就去了一次，现在都已经睡着了。你也早点回东屋里睡吧。” 冯母见到罗姥姥摸黑进来，轻声问道：“娘，西屋没事吧？要不然我去大伯家给你们拿点药？”她也有些担心，万一吃出事了怎么办。 罗姥姥急忙阻止：“没事，你爹说，拉拉舒服多了。” 冯母松了一口气，她忘了她娘家没有粮食了，应该也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肉了，不像他们家，山上总能带点东西回来，隔三差五地也会吃点肉。 因为昨天吃肉，几个人跑肚子，冯青青早上起来，就感觉屋里有一股怪味。她皱了皱眉头，本来缺水，大家都不怎么洗澡，衣服更是很长时间才会洗一次，身上都有点味道，再混合着这种异味，屋里更让人窒息了。 早饭吃了几口她就不想吃了，冯卫民又跑过来喊他们上山，罗家的几人肯定是去不了了，他们夜里拉了几次，估计腿还软着，一起上山的只有冯青青三兄妹。 还是昨天的方向，不过走了没多大一会，冯卫民和冯国良就从后面跑了过来，拉着冯卫东小声说：“哥，有人跟着我们。” 冯卫东朝身后看去，果然发现有几个人正佯装着挖野菜，但实际上却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他心里明白，他们昨天的收获有点惹人眼了。 冯卫西愤愤地说道：“这座山这么大，他们为什么非得跟着我们？我去把他们赶走！” 冯卫南一把抓住他，“你有什么资格赶别人？这山可不是我们家的，人家想怎么走，那是人家的自由！”冯卫西气呼呼地走到一旁，蹲下身来，拿起铲子胡乱地挖着地。 第206章 饿得难受 冯卫东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咱们就在这附近找找，如果找不到野菜，那就捡些柴火回去。” 冯青青：“要不我们用弹弓打鸟！” 冯卫东点头，同时提醒大家：“今天可不能再像昨天那样招眼了。” 后面跟着的几个人，看到冯卫东几人不朝前走了，停下来开始找东西，他们也赶紧跑了过来。 在周围找了几圈，也只知道几棵野菜，心里不免有些嘀咕：难道昨天真的被他们挖光了？ 他们还是不太相信，直接穿过这里，顺着这个方向朝着前面找去。冯青青几人也不吭声，这山又不是自家的，谁能找到就算谁的本事呗。 “哥，哥，你们快看，那棵树上有一个鸟窝！”冯卫民抬头看到不远处一棵树上有一个鸟窝。 “我去，我去！”冯卫南立刻跑过去，然而，冯卫正已经身手敏捷地爬上了树。冯卫南气得直跺脚，他大声嚷嚷：“卫正，快下来，让我上去！” 可冯卫正哪里肯听，难得被他抢了先，他站在树干上，沿着树杈慢慢地朝着鸟窝的方向走，树下的几人都紧张地看着，生怕他踩空了。 见冯卫正朝鸟窝里看，冯卫民忍不住问：“哥，怎么样，有没有鸟蛋？” 冯卫正有些失望地对着下面喊道：“空的。” “我就说么？这么显眼的鸟窝怎么可能没人看到，肯定早就被人掏了。”冯卫南有些幸灾乐祸，好像他多有先见之明，明明是他动作慢了没有抢过弟弟。 冯卫东拍了他一下，让他收敛点。 后面几天几人又趁着人不注意，把构树穗摘完，但是也吃不了几天，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大堆孩子实在太能吃了。 连续有收获，跟着他们的人更多了，他们这么多人目标也太大，最后不得不和冯卫东几人分开。 冯青青家的粮食开始告急，他们家也从原本的每日三顿饭改为两顿饭。 冯青青第一次在半夜饿醒，她紧紧抱住肚子，蜷缩着身体，试图强迫自己再次入睡。冯母总会将她抱入怀中，给她揉搓腹部，以缓解她的不适，冯青青感觉她应该是第一个有异能又活得这么窝囊的人了。 没办法姥姥，姥爷天天看着家里的小菜园，一点弊都不能做。 看到好不容易养的胖乎乎的闺女快速瘦下来，冯母把家里最后一只鸡炖了，不能吃独食，那就大家都吃，好歹闺女能多喝点汤。 她心里不只怪罗明亮了，把一家七口扔到这里，连问都不问，现在她还怪罗大舅，她就不信罗大舅一点都不知道，现在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 “一个小丫头，这么小，你咋还给她盛鸡腿呀，给她盛半碗鸡汤就行了。”罗姥姥还是没有忍住，她看到四岁的孩子天天分的东西和大孩子一样，早就不满了。 不过老头子一直拉着她，说他们自己也是吃闺女家的，不要乱说话，但是这可是鸡汤，她想让几个孙子多喝点。 “就这一只鸡了，吃完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吃到了，青青得多吃点。”冯母听到罗姥姥的话就心烦，她本来心里就有气，听到罗姥姥的话就更生气了，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消停。 “你这孩子，青青那么大的孩子，突然吃了这么多油水肚子能受得住？”罗姥姥还是不死心，她可是看到了闺女就留了一个鸡腿，剩下的都剁碎了，她还以为那个鸡腿是给她留的呢，她都想好给哪个孙子了，没想到闺女把鸡腿放进了冯青青的小碗里。 “受得住，吃坏了肚子我去给她买药。”冯母端着碗走出厨房。 罗姥姥还想再说，被罗姥爷拉住了，罗姥姥的眼泪直接落了下来，“闺女这是怨我们了呀。” 罗姥爷小声抱怨，“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少管点，她想怎么分就怎么分，咱来的时候，青青胖乎乎的，现在呢，都瘦成啥样了，那孩子从小身体不好，万一出点啥事，建设回来能愿意？” 罗姥姥继续哭，“那怎么办，咱回罗寺，不在这里了，我是不想在这里受气，我养大了她，就在她家吃了一个月，她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好了吧，你说这话也不嫌亏心，你在这里受啥气了，还回罗寺，他们守着山都没吃的，回罗寺你准备带着一群孩子饿死。” 罗姥爷不知道老婆子咋有这么多抱怨，一个月了，两个儿子都没有来接他们，老婆子还不知道收敛点，天天计较一个小丫头是不是多分了，她还没看清，现在是他们扒着闺女，可不是闺女求着他们。 一顿油水又能顶几天，冯青青舔了舔嘴唇，最近他们家的粮食里开始掺磨成粉的树皮了，她有点吃不下去，更加瘦了，冯母夜里会抱着她哭，就怕把孩子饿坏了。 山上是去不了了，吃不饱，走不动，现在只能去荒地，路边，河边，地头这些地方找找有没有能吃的。不只他们，村里的很多人也都不去山上了，太累，没劲。 现在打水浇地，也是半桶半桶的挑，大家都盼着着赶紧夏收。 “青青，刚才卫民给我两个红薯干，你赶紧吃一口。”冯国良想把红薯干悄悄地塞到妹妹的手里。 冯青青皱了皱眉头说道，“不是不让你要么？” 他们吃食不够，冯卫民就偷偷地给冯国良塞红薯，一开始冯国良也会接，拉着冯青青偷偷的吃，但是次数多了，难免会被几个表哥看到，姥姥姥爷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再加上后来冯大伯，冯二伯回来拿了几次粮食，估计他们家粮食也不多了，冯国良就不让冯卫民的送红薯了，没想到这次他又送了。 看妹妹不接，冯国良又把红薯干朝她嘴里塞，“他非要给的，你快吃，我不吃，你最小，吃了也没人说什么。” 也怕被人看到，冯青青赶紧用手接过去，小声说道：“我吃一个，那一个你吃吧。” 冯国良点头：“我去找大哥。”他想和冯国富分着吃。 冯青青急忙拉住他，小声说：“二哥，赶紧吃掉，别分了，被人看到了不好。” 第207章 客走主家安 冯青青急忙将手中的红薯干塞进嘴里，冯国良想了一下，也赶紧把手里红薯干填进嘴里，兄妹俩都低着头，快速嚼了几下便咽进肚里。 一个红薯干不大，但冯青青还是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她手扶在地上，前面一棵棵草长了出来。扒开枯草，露出刚长出来的绿草，她故作惊喜地小声喊道：“二哥，快来，这里有好几棵野菜。” 听到妹妹的话，冯国良赶忙挪过来挖，冯青青他们家找到的野菜，大多都是她这样偷偷催发出来的，她还不敢催发得太多，在外面太容易被注意到了。 就像现在，一个妇人看到了冯国良背篓里的野菜，好奇地拉着他问：“国良，你在哪里挖的野菜？” 冯国良挣了两下，指着刚才挖野菜的地方说道：“就在那里。”然后他大声喊冯国富几人，就怕这些人动手抢他的野菜。 那人看到冯国富和罗浩然几人跑过来讪讪地松开手，疑惑地说道：“我刚刚找过那里，怎么没有找到？” 旁边一个妇人已经站起来朝那边跑了，她说道：“你看漏了吧？我再去找找。” 周围的几个人都朝那个地方跑，冯青青心里一惊，连忙钻到其他地方催发了几棵野菜。 “哈哈，我挖到了几棵。”一个妇人惊喜地喊道。 跑走的几个人又跑了回来，大声问道，“哪里有野菜？” “被我挖完了，你们在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找到野菜的妇人笑着拿起背篓就去旁边找，她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嫩的野菜。 冯青青吓得又跑了几个地方催生，时不时地就会有惊喜的声音传来，她擦了一把汗，太难了，刚才吃的那口红薯干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罗明强和罗明亮是在五月中旬，冯青青家粮食告罄之前来的。两人都很瘦，罗大舅更瘦一些，脸上带着疲惫和沧桑，想想也是，毕竟他干得是重活，罗小舅可是在家里躺着的。 他们是中午的时候到的，冯母刚做好饭，午饭是水煮野菜，每个人碗里有两片蒸熟的红薯干。 罗姥姥抱着两个儿子大声地哭了起来，她还以为他们真的不管他们了呢，几个孩子也围着他们爹哭，等众人情绪平稳下来，罗明强才一脸愧疚地和冯母道歉。 把老人孩子送到妹妹家，他没几天就知道了，但他也没有来接，他一直在挖水渠，接回家又能怎么样？家里又没吃的，听明亮说妹妹家还能吃到肉，他就想着当不知道，只是更加卖力地干活。 虽然心里有气，冯母还是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野菜汤，然后把自己碗里的红薯干分给两人，罗明强连忙摇头拒绝：“你吃吧，我们不饿。” 罗明亮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走这么远的路说不饿，怎么可能，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到姐姐家，他就一直低着头，大哥让干啥他就干啥。 冯母把红薯干塞给他们说道：“吃吧，一会儿还要走那么远的路呢。”一个多月都熬过去了，总不能不让吃最后这顿饭，做事总得有始有终，冯母让其他人也赶紧吃饭。 听说可以回去了，几个小孩吃饭更快了，吃完饭他们还要快点收拾东西呢。 冯母坐在一旁打听：“你们买到粮食了吗？”她感觉没有粮食，大哥不会来接人。 罗明强摇头：“现在哪还有粮食卖呀！我们昨天从工地上回来的时候，听人说救济粮下来了，正好我和你大嫂还省了一些口粮，一家人撑几天，等救济粮发下来，情况就会好起来了。你们这里还没接到消息么？” 要不是有确切的消息，他估计真的继续厚着脸皮让父母孩子住在妹妹家。 冯母惊喜，“有救济粮了？”有了救济粮，他们家就能缓过来了，下个月就该夏收了，就能接上趟了。 罗大舅肯定地说，“对，咱整个县都有救济粮。” 冯母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模样，对罗明强的态度也好了一些，他给这个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而且他都回来了，丈夫应该也快了。 冯母又继续问道：“你们那里还缺水么？” 冯大舅笑着说：“我们公社给我们统一打了深水井，现在虽然限量，但是比前段时间好多了。” 冯母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大哥在工地上，还能装着不知道父母孩子都在他们家，弟弟呢，家里有了水，也没有来接人，这明显是将她当成冤大头了。 养着父母她并不是不情愿，但是凭什么连他们的孩子也要让他养着，他们是笃定她这个大姑不会亏待老人孩子吧，两人的做法都有点让她寒心。 心里再气，有父母在那里站着，她也得忍着，赶紧把人送走，他们家也能清净点。 冯母想了想，都做这么多了，就再多做一些，她又拿了一些红薯干蒸熟，给每人分两片，以防他们路上太饿，走不回去。最后，她干脆把剩下的半袋子红薯干倒出一半分给了他们，这样也不用惦记他们家的粮食了。 罗姥姥拉住闺女的手，泪涟涟地说道：“我们拖累了你！现在我们走了，你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冯母连忙挽着她的手说：“娘，你别这么说，孝敬爹娘是天经地义的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这话言外之意便是，除了爹娘以外，不应该养其他人。 罗明强低着头听着，没办法，他们确实理亏。 冯母接着说：“如今咱们村里有了水，而且救济粮就要发下来了，我也放心了，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去看你们。” 她送众人离开转身回家，就发现冯青青三兄妹钻进了杂物间，她好奇地走到杂物间门口，问道：“你们三个在这里干嘛呢？” 冯国富一脸愁容地拿着红薯干袋子看着他娘说：“娘，咱家只剩下小半袋红薯干了，以后可咋办？” 冯母忍不住笑出声来，家里只剩一家四口，她感觉肩头的担子一下子轻了许多，“没事你大舅刚才不是说了么，救济粮就要下来了，而且他们都能从工地上买粮食，你爹能不知道买？” 买是不可能买的，家里有闺女哪用买粮食，她不过是提前找个借口。 第208章 异能升级 冯国良喃喃道，“也不知道爹啥时候回来？”爹第一次离开这么长时间，他真的很想他了。 冯母拍了拍他的头，“这两天就该回来了，锅里还有红薯干，你和你哥再去吃点，然后去捡点柴火。” 冯国富放下手里的袋子就去拉冯青青，冯母阻止，“青青不去，你们两个去吧。” 等冯国富，冯国良出门，冯青青才小声地问，“娘，咱家没有小麦了么？” 冯母看了她一眼，“你想干啥？” 冯青青嘿嘿笑着，“我想吃白面馒头。”客人一走，家里哪哪看着都舒心，她想多种点粮食。 冯母，“你姥刚走，现在咱家没白面，得等你爹回来。” 好吧，冯青青叹了口气，她姥一家刚走，他们就吃白面，不好和两个哥哥解释，万一说漏嘴了，人家还会传，他们放着好东西不给老人吃。 现在她急切地盼望她爹回来了，爹回来，他们家就能有粮食了。 冯青青，“我先去看看菜地的红薯。” 菜地里的红薯，虽然长得不太好，但也不算差。自从种下，冯青青就没怎么来过这里，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罗姥姥和罗姥爷都是种地的老手，如果红薯长势异常，很可能会被他们发现。 如今，家里都是自己人了，而且还有娘打掩护，冯青青终于可以放心地行动了。她站在红薯地里，慢慢地感应着，片刻之间，红薯秧子开始疯狂生长起来。 “娘。”冯青青兴奋地睁开眼睛，她现在使用异能更加随心所欲了。 听到闺女的喊声，冯母以为她累到了，她快步走进菜园，把冯青青抱起来关切地问道：“青青是不是很累？” 冯青青摇摇头，抬了抬自己的手笑着说：“娘，我感觉我的力气变大了，现在一点都不累呢。” 冯母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将她放在地上，温柔地说道：“娘去刨红薯，你在这里乖乖的坐着。”即使不累，她也想让闺女多歇歇。 冯青青看着她娘忙碌的身影，便转身走向不远处那片黄瓜地，她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刚搭上架子的小黄瓜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像两个哥哥没有来过菜地，黄瓜秧子长得快点，应该没关系吧。 两排黄瓜秧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顺着架子缓缓地爬行着，速度越来越快，开花结出小黄瓜扭，她停止了动作，不能全部催熟，但是在黄瓜秧底下藏着几个稍微大点的黄瓜应该也是说得过去的吧。 看着闺女站着不动，冯母就知道要坏事，果然她一回头，就看到了蔓延的黄瓜秧，她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急！我还没刨完红薯呢，你又给我搞这些，万一被你哥他们看到了怎么办？” 冯青青呲着小米牙抬头看着冯母，“娘，我哥没有来过菜地，等晚会儿他们回来了，我就说在秧子下面找的，让他们也来找。” 冯母点了她一下，顺手摘下一根黄瓜，用黄瓜叶子上擦了一下，递给闺女，自己也拽了一个，咬了一口，感叹道，“真好吃！” 他们这段时间的日子真是太难了，要是罗姥爷他们不来，说不定她还能贴补点他们，他们来了，自己家的生活水平也跟着下降了，真是得不偿失。 反正闺女都想好理由了，冯母吃完黄瓜，加快速度把红薯刨了，再插上新的红薯秧。 把红薯先堆在菜园的角落里，用油布盖起来，上面又盖了一些干草，把红薯秧上面的红薯叶烫熟晾晒，就开始准备晚饭。 晚饭是红薯干、凉拌的红薯叶和黄瓜叶。尽管与平常的饭菜并没有太大差别，但冯青青还是觉得这顿饭格外美味。 冯国良打了一个饱嗝，满足地提议：“娘，这红薯叶真好吃，明天咱们还吃这个！”他好长时间没有吃饱了，现在打了一个嗝，他还不想放下筷子。 而坐在一旁的冯国富却是吃的战战兢兢，他感觉娘今天可能有点受刺激了，也太大手大脚了，他担忧地问道：“娘，我们这样吃下去，会不会影响结小红薯。”他们这一段时间，时不时就会掐点红薯叶，他都怕以后结不出来红薯了。 饿怕的人总是想得到更多的食物。 冯母笑着摇头，“不会，国富，你放心吃，红薯秧子长得太旺，下面就不结红薯了，适当掐一些秧子，有好处。” 听到有好处，冯国富立刻变得积极起来，他急忙说道：“娘，等会儿我去掐红薯秧子！”只要有吃的，他愿意多干点活。 “不用，娘已经晒好红薯叶了，剩下的不多了，每天做饭前，娘自己去掐一点就够了。不过青青有好东西给你们哟！”冯母故作神秘地说道。 “好东西？啥好东西？”两兄弟都看向妹妹。 冯青青从厨房里拿了一根黄瓜一分为二递给两人。 “黄瓜？咱家有黄瓜了？”冯国良感觉像做梦一样，他今天不但吃了饱饭，还有黄瓜吃。 “嗯，青青在黄瓜秧子下面找到的，找了两根，给你们留了一根。”冯母笑着解释，看着国良已经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国富要把自己手里的黄瓜分成了三份，她急忙阻止，“我吃过了，国富你给青青分点就行了。” “就是哥，快吃，我我一会儿就去扒黄瓜秧，说不定还有呢？”冯国良刚才就想好了，吃完手里的黄瓜，他就去找黄瓜。 “扒什么扒，天都黑了，明天，明天早上你们再去。”冯母急忙阻止。 “就是，二哥不小心踩到小黄瓜了，多浪费。”冯青青咬了一口黄瓜嘟囔道。 冯国良嘟着嘴，早知道这样，他刚才就不吃那么快了，他都没品出来味。 看他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冯青青突然想起猪八戒吃人参果，她咯咯笑了起来。 冯母笑着问，“你这孩子，黄瓜这么好吃呀，看把你高兴的。” 冯青青抿嘴笑着，把自己手里的最后一口黄瓜填进冯国良的嘴里，冯国良瞬间被治愈了。 第209章 白面馒头 第二天一早，冯国富两兄弟就爬起来去扒黄瓜秧，他们不但找到了几个大点的黄瓜，在番茄秧的下面还找了几个红番茄。 番茄也是昨天冯青青催生的，不过她并没有摘，让两个哥哥发现不是更好么。 吃了早饭，冯国良就用衣服裹着两根黄瓜两个番茄去找冯卫民去了，这段时间都是冯卫民给他送东西，他总算也能回送一回了。 冯青青睡醒的时候，就发现冯卫民和冯国良两人在翻黄瓜秧，冯卫看看到有黄瓜，就跟着冯国良跑回来了，两人不死心，感觉可能还有漏网之鱼。 冯青青吃了饭，拿了一个番茄，一边吃一边跑去看两人的成果，别说，还真被两人找到了几个。 “二哥，卫民哥，你们在翻下去，咱家的黄瓜秧子都要被弄断了。”冯青青忍不住提醒，两人看了一眼被他们翻的乱七八糟的秧子，讪讪地停下手。 冯父是在一家人吃完晚饭后扛着铺盖回来的。冯母看见他，急忙接过他的铺盖问道：“你咋看着比我大哥还瘦？” “都这样，养几天就过来了。”冯父又问道，“大哥什么时候来的？” 有闺女在，家里的生活应该还可以呀，怎么一个个也这么瘦。 冯母把罗明亮做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说：“大哥也不地道，老人孩子在这里吃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买的粮食也不知道给咱拿过来点。” 冯父听了她的话，沉默片刻后说：“拿过来你也不会收，横竖人送走了。”他没想到家里是这么个状况，这些人也就是看他不在家，家里媳妇当家，要是他在家，小舅子就不敢这么干了。 冯母瞪了他一眼，“我是不会收，但这是个态度问题，把我们的粮食吃完了，他们把人接走了，天下哪有那么多好事。”人送走了，她就忍不住分析她两个兄弟做的事，越想心里就越气。 罗明强也不是完全没有送过粮食，四月中旬商明月回过一次家，才知道老人孩子都被送到冯家庄了。 商明月就让罗明亮把她带回来的粮食送到冯家庄，但罗明亮没有照做，方美丽说：“她大姑家没吃的，早就把老人孩子送回来了，现在没有送回来，肯定不缺这口粮食。” 他们都不想想，他们说村里没水，没吃的，冯母怎么把人送回去。而且这两口子也是个心大的，直接把粮食留下来了，一点也不担心两个儿子。 商明月回到工地上和罗明强说了这件事，罗明强就猜到了弟弟不会送粮食，只是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拿粮食回去。 这次，他们也不像罗明强说他们没有买到粮食，商明月在工地的食堂里干活，还是能偷偷换一些粮食的，只是粮食不多，一大家子回去也得吃饭，罗大舅就空手来了。 人都是自私的，不管到什么时候，肯定要先顾着自己。 看到她娘伤心，冯青青急忙问到，“娘，我爹回来了，是不是咱们就能吃上白面了？” 冯国富，冯国良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冯父，冯父一脸惊愕，自己什么时候买过白面？不过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 他笑着说道，“明天让你娘给你们蒸馒头吃。” 冯国良小声问：“能不能今天吃？”那可是馒头呀，冯国良舔了舔嘴唇，他现在就想吃，他好像好久好久没有吃过了。 冯母拍了他一下：“你刚吃完晚饭，还有肚子么，小心撑坏了，今天你们早些睡，明早我就给你们做！” 深夜，冯青青把红薯催熟，冯父冯母把红薯刨完，把地平好，撒上麦种，冯青青又把麦种催生后，打了个呵欠问道，“娘，我们要不要种点玉米？”光吃白面好像太显眼了。 冯母又去杂物间拿了十几粒玉米，等冯青青把玉米催熟了，她就撵闺女去睡觉。 “青青，早饭做好了，快起来。”虽然冯母让他不要吵妹妹，冯国良还是忍不住把冯青青推醒。 冯青青打了个哈欠，想到白面馒头，她一骨碌坐了起来。 早饭是红薯玉米面粥，馒头，炒红薯叶，冯国富和冯国良每人吃了两个白面馒头，吃得肚子鼓鼓的，不停地打着嗝，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伸手再拿一个。 冯母轻轻地拍了一下两人的手，说道：“吃不下就别勉强了，你爹这次买的白面还有很多，中午我给你们擀面条。” 两兄弟听到还有白面，心里踏实了许多，吃完饭，三人也没有打算出门，家里有吃的，就不用出去找野菜了，他们要等着吃中午的面条。 又吃了一顿擀面条，冯国富都开始感叹了，“感觉像做梦一样。”他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 冯国良也伸手掐了他一下。 “你干啥呢？”冯国富痛的蹦了起来。 “我看看是不是做梦？”冯国良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掐你自己，你掐我干啥？”冯国富撵着他要掐回来。 冯国良一边跑一边笑着说，“自己掐自己没感觉，我现在知道不是做梦了。” 冯母喊住两人，“好了，别跑了，刚吃完饭不要跑。” 看到冯国富停了下来，冯国良嘿嘿笑着跑回来，凑到他面前说道，“大哥，你摸摸我的肚子，鼓鼓的。” 让冯国富摸完，他又去拉冯青青的手，最后才问两人，“是不是很鼓，我感觉现在可有劲了，咱明天上山找兔子去。”吃饱了，他就想吃肉了。 或许有了吃肉的动力，冯国良又起了一个大早，吃完早饭，他就跑去找冯卫民，嚷嚷着和他们一起上山。 冯卫民激动地问道：“你有劲了？” 冯国良嘻嘻笑着说，“有了，有了！”他都连续吃了两天饱饭了，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然后他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递到冯卫民。 冯卫民看着眼前的馒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馒头的诱惑力有点大，但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冯国良见状，顿时急得跳脚：“这可是我特意给你拿的，你以前给我红薯，我就吃了。我给你拿馒头，你咋不吃，难道你不想跟我玩了？”这可是他刚才出门的时候偷拿的，这么好吃的馒头，卫民怎么不吃呢？ 第210章 一个馒头带来的希望 冯卫民赶紧摇头，满脸通红地说道：“不是，不是，我的红薯怎么能和你的馒头比。” 冯国良却不接受，他一把将馒头塞到为民怀里，笑着说道：“我觉得都一样好吃，你快准备一下，我回家叫我哥哥，咱们一起上山。”冯卫民看着怀中的馒头，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冯国良走了，冯卫南凑过来问：“你们两个躲在墙角嘀咕啥呢？” 他看到冯卫民手中的馒头，不禁愣住了，惊讶地问道：“这是馒头？”那可是白面馒头，冯卫南都能闻到馒头散发出来的香味，他摇了摇头，难道是自己饿出幻觉了。 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重新睁开，发现馒头还在，他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他想起刚才国良拉着卫民说悄悄话，便试探性地问道：“国良给的？”但国良家不是没粮了么，前些日子卫民还偷偷给他送过几次红薯呢。 卫民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家里的食物都是有定数的，要是没有爷奶放水，卫民能把粮食拿出去。 国良家缺粮，他爷奶也商量过要不要送一些粮食，最后想着要是国良家一直有粮食，那些亲戚就更不好打发了，还不如把粮食吃完，没得吃了亲戚就走了，看看现在国良家没粮食了，亲戚走得多快。 见冯卫民默认，冯卫南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追问道，“真是国良送来的？” 难道婶子提前把粮食藏起来了，现在亲戚走了才拿出来？冯卫南咽了咽口水，婶子藏着这么深么？宁愿让自己家的孩子跟着一起挨饿。 冯卫南经过激烈的头脑风暴，正准备下结论，就听到弟弟说，“建设叔买到粮食了。” 冯卫南一下子把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掉，他在想什么呢，他就说婶子不是那样的人，等等，建设叔买的？就是说建设叔能买到粮食。 想到这里，他大喜，拉着弟弟就朝屋里跑，嘴里还大喊着：“爷、奶，你们快过来！” 冯大奶奶从厨房里走出来，有些不满地责备道：“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不饿了？” 老大老二都在城里工作，现在哪儿都买不到粮食，只能回来拿，家里人多，再加上还要贴补一下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娘家，日子也不好过，幸好过年的时候他们家买了很多高价粮，现在还能勉强撑下去，不过每顿也不敢吃饱，大家说话都小声了很多，就怕大声说话耗费能量。 “奶，你看看卫民手里拿的是啥？”冯卫南就当没有听到冯大奶奶的责怪，他兴冲冲地拉着弟弟的手让他来看。 冯大奶奶看过来，惊讶得合不上嘴：“馒头！哪来的？” 从里屋走出来的冯卫东看到了，也追问：“哪来的？”谁家能豪到送馒头，为什么说送呢，他们家没有蒸馒头，不是送的能是哪来的。 听到馒头，里屋的人都走了出来，一脸热切地拿个馒头，冯卫南得意地看着几人，他感觉这个家没有他真不行。 冯卫东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头，催促道，“快说！” 冯卫南瞪了冯卫东一眼，还是很识时务地说道，“这是国良拿过来的。” 听到这话，冯卫东立刻反驳：“不可能，国良家有吃的，他们怎么可能饿得走不动道，除非……” 冯卫东想说除非他们把好东西放起来，故意不拿出来，但一想到婶子的为人，他又摇了摇头。 冯卫南一下子就看穿了大哥的想法，肯定和他刚才想的一样，以为婶子藏粮食了，他呵呵笑着打断冯卫东：“哥，你想什么呢？哈哈，建设叔回来了，建设叔能买到粮食。” 冯卫东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说道：“建设叔能搞到粮食？” 冯卫南用力地点头，“你看他们家都有白面馒头吃了，这可是纯白面的。”冯卫南忍不住把馒头掰开让几人看，几人同时咽了咽口水。 他接着说道，“上次咱们买高价粮，就是建设叔带我们去的，这一次，他是不是又找到门路了。” 越说他越兴奋，能买到粮食，他是不是就能吃饱了，能吃饱就不用天天窝在屋里了。 一旁的冯大爷爷满脸赞同：“嗯，还真有可能，晚上我过去问问，如果真有门路，我们就趁机多买一些，这样一来，你们爹娘也会轻松不少。” 别说孩子了，他看到那个馒头都很眼馋，他们家有钱，老大老二有工资，他和老婆子也有积蓄，现在是有钱花不出去。 “不是说救济粮下来了么，还买么？”冯大奶奶拉回理智问道。 冯大爷爷摆了摆手：“那才多少呀，咱这么多人！夏收咱村就种了那么多粮食，收成已经能预见了，既然建设有门路，咱就多买点。”想想要不是过年的时候他们当机立断买的多，也撑不到现在。 冯卫民看到大家自顾自的说话，他举起自己手里的馒头问道：“奶，这馒头咋办？要还回去么？” 冯大奶奶呵呵笑：“国良给你拿过来的，你们分吃了吧。”想想马上就能买到很多粮食了，她心里的那口郁气也吐了出来，每天计算口粮也很费事。 冯卫东把馒头分成几瓣，也给冯大爷爷和冯大奶奶一人塞了一口。冯大爷爷嚼了嚼，赞道：“嗯，吃着像新麦的味道。” 冯大奶奶点头附和：“确实，像新麦，真甜，感觉比富强粉蒸的馒头还好吃。”她感觉自己好长时间没吃过这么甜的馒头了。 冯大爷爷呵呵笑：“可不是，除了没有富强粉白。”自己用石磨磨出来的面，面糠也是直接掺进面里边的，看起来并不白，但是吃起来很筋道，麦香味也更足。 此时的山上依旧有人，但人数明显减少，有些人家能够吃两分饱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去爬山？更何况山上现在能找到的东西也有限，除非大家继续朝深山里走。 但是，深山？哪有那么容易的？一旦碰到大型野物，就他们这一走三晃的身板，谁是谁的猎物还不一定呢。 \"我们还是去上次发现构树穗的地方看看吧，我记得那里有榆钱树，现在应该长出来了。\"冯青青提议。 冯卫妍说，\"都这么长时间了，有榆钱恐怕也被人采光了。\" 第211章 榆钱 冯卫东想到他们去几次，都没有发现，说不定现在还有，他说道：\"我们先去看看。\" 冯卫南惊讶地绕着树转了几圈，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这怎么可能？居然没有人发现。\"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么大三棵榆钱树，离老远他就看到了，怎么就被人忽略了呢？ 冯卫妍轻轻拍了他一下，说道，“你来过几次了，不是也没有发现？”他们在这里摘了几天的构树穗，后来和青青他们分开，几人又来过这里，也没有发现榆钱树，他们甚至还去了青青逮斑鸠的地方，捡了几个斑鸠蛋。 冯卫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从小住在城里，还真不认识榆钱树，这也不怨他们，他自我安慰完，就看到冯卫东已经爬上了旁边的那棵大树。 他也急忙朝树上爬去，用手掐了一下，感觉还不算特别老，还能吃，他赶紧折一些树枝，扔到树下，然后几个人坐在树下捋榆钱。 \"这么多榆钱，拿回去能吃好多顿！\" 冯卫南感叹道：\"早知道这里有这么多榆钱，我们前几天就跑来了。\"他感觉榆钱再嫩点应该更好吃，现在么，也能吃，但是口感肯定有点受影响。 冯卫东忍不住打击弟弟：\"还早知道，你也来几次了，怎么就没有看到这些榆钱？\"他对青青有点刮目相看，这小孩子竟然这么能藏事，发现榆钱树了也不说。 冯卫南瞪了他一眼，立刻反驳回去：\"你不也没看见吗？\"哼，这么大一群人都是眼瞎的，不能光说他。 冯卫东瞥了他一眼，说道：\"别废话了，赶快捋！等装满一筐，你先跑回家一趟，喊建设叔来把这些挑回去。\" 冯卫南有些担心，“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他还记得他们上次被人跟踪的事呢。 冯卫东想了一下，说道：“那你半下午在回去，有人知道了，咱们摘的也够吃了，其他的就当做好事了。” 现在大家的鼻子都灵着呢，知道他们找到了吃的，肯定会有人哄抢，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要不是晚上的山上不安全，他也想等到晚上在回去，这样谁也发现不了。 果然冯卫南下山背着满满一背篓东西，就被人注意到了，看到只有冯卫南一人，有几个机灵的就知道他回去喊人的，他们站在路口等着，看到冯卫南身后跟着冯父、冯母以及冯大爷爷，冯大奶奶，站在路边的人就坠在几人身后。 冯卫南想撵人，被冯父拉住了，现在不让人跟着，恐怕会引起众怒。 “罗嫂子，你们这是干啥？”杨杏凑过来拉着冯母问。她刚才看到冯卫南背着背篓下山，就知道他们找到了好东西，她心里就有些痒痒，也没有敢走远，就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跟着喝点汤。现在她看到冯母挑着扁担，后面还跟着村里的其他人，她才过来打听。 “杨杏，走走，快跟着走，孩子找到了几棵榆钱树，你也去摘点。”冯母着急忙地慌地拉着杨杏，反正他们吃不了独食，谁摘不是摘，索性多喊几个人。 杨杏听到这话，心里一喜，她连忙转头朝着还在掏鸟蛋的兄弟俩喊道，“大洋，大海快来！” 正在树上的冯大海听到他婶子的喊声，也不掏鸟蛋了，麻溜儿地从树上滑下来，跟着冯大洋一起跑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心里更加笃定有好东西。 杨杏看着身后跟着的人群，赶忙拉着冯大海叮嘱，“大海，一会儿到地方了你赶紧上树，能多占点就多占点。”她又吩咐冯大洋在树下拉树枝，这样省的别人抢他们的。 这些人到的时候，冯青青正悠闲地坐在袋子上休息。她刚才在附近发现了两棵小香椿树，便让冯国富把它们挖下来，她要带回家种，冯卫东几人听了也拿着铲子去帮着挖，冯卫妍忙着揪树上的香椿芽，几个人就开始嫌弃她手脚慢，把她撵回来看家了。 看到那满树的榆钱，冯大海眼睛一亮，蹭蹭几下就爬上了树，他从小就在山里摸爬滚打，爬树的本事自然比冯卫东他们厉害得多。 他挑着长得低的几个枝子折断，扔到树下，冯大洋赶紧跑过去把树枝拉到杨杏旁边，“娘，给。”等他拉了几枝，后面的人也都跟了上来。 “是榆钱！快上树！”有人惊呼，大家都没想到山上还有这好东西，榆钱可比野菜挡饱。 听到这话，好几个人都跑过来朝树上爬。 “你们朝旁边去点。”冯大海开始撵人，这是他看好的位置，他这个地方的榆钱更多。 不一会儿功夫，一棵树上就站上了三四个人，这棵树本来就不大，站这么多人上去，让人看着胆战心惊，这些人为了一口吃的，连命都不顾了。 冯父把袋子拉到旁边，冯母拉着冯青青离开了树的范围。 冯卫南看得直跺脚，这些人一来，哪里还有他们什么事呀，冯大奶奶拉着他安慰：“你们弄这些就行了，不能贪多。”他们已经摘那么多了，不能再上去争抢了。 冯卫南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找点吃的，现在又被抢了，他找了一圈，才发现冯卫东几个不在，他连忙问道：“青青，我哥他们呢？” 冯青青指了指方向。 冯卫南见状便跑了过去，有几个小孩看到了也跟着跑了过去，家里的大人可是说了，冯卫南他们找到了好东西，他们要跟紧，有好东西他们也要分点。 不大一会，几个小孩先跑了回来，接着是冯卫东、冯卫妍几人，冯卫东扛着两棵小树，冯卫妍的手里提着两小捆香椿芽。 “香椿芽还能吃？”冯母疑惑地问道，都五月份了，还有香椿芽？ 冯卫妍笑着说：“婶，你看看，我们觉得这些香椿芽长得还挺嫩呢。” 冯母接过来看了看，点头说道：“嗯，还能吃。”现在这时节，就算长老了也是可以吃的，她看到冯卫东扛的树苗笑了起来，这几兄妹找吃的也太厉害了，还知道把树苗扛回家。 吃完晚饭，冯大爷爷带着冯卫东和冯卫民来到了冯青青家，冯卫民和冯国富、冯国良在院子里玩，冯大爷爷神情有些严肃。 冯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出啥事了，就见到冯大爷爷朝他的方向凑了凑，小声问道，“建设，你是不是能弄来粮食？” 冯父惊愕，正想开口否认，又听见冯大爷爷说到：“如果你真有渠道，能不能帮我们也买一点？” 第212章 卖粮 冯父看到冯母一眼，才缓缓说道：“大伯，我回来的路上碰到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人？” 冯大爷爷有些失望，但随即又想才过去一天，万一还能找到人呢，他说道：“你能明天带我再去找找么？要是找到了，我们愿意出高价，你不知道，现在城里缺粮严重，你大哥他们也需要我们补贴，一家老小，没粮食可怎么活？” “这样啊，我明天先去找找看，你等我消息？”冯父犹豫了一下没有一口回绝，这是他亲大伯，听几个孩子说这段时间卫民都会偷偷地给他们送吃的，没有大伯大伯娘的默许，卫民一个小孩子能拿出来粮食。 现在他们家不缺粮食，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伯家断粮吧，不过他还是想和媳妇商量一下在做决定。 “行，那我等你的消息。”冯大爷爷也没有坚持要跟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门路，不想让大家知道很正常。 让冯国富带着冯国良去睡觉，冯父拉着冯母小声问：“你说咋办？” 丈夫拒绝，冯母就知道他动心思了，冯母也有些后悔，“早上国良拿馒头的时候，我就应该阻止，我心软了那么一下，就被大爷爷他们注意到了。” 冯父摆手，“早晚也会注意到。”这个瞒不了多久，他们家孩子吃饱了，气色就会好，两家的孩子天天在一块玩，让人不注意都难。 “咱青青不一定受得住？”冯母有些担心，要是种的粮食多了，闺女会不会受影响。 冯青青坐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现在的粮价可是真香呀，要是卖了粮食他们家就有钱了。听了她娘的话，她马上举了举小手，说道，“娘，我受得了，我现在能种很多很多粮食。” 她现在种粮食不会像以前那么困了，说不定她的异能升级了呢，不过，她也得给自己争取点利益，她趴在冯母腿上小声问，“娘，卖了粮我能不能有一个自己的小房间。” 冯父冯母对视一眼，然后冯母一脸伤心地看着她，“青青不喜欢和娘住在一起了吗？” 冯青青叹了一口气，她娘咋突然演上了，她站起来钻进冯母的怀里仰着小脑袋，一脸天真地说道：“我当然想和娘一起住，但是二哥说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和大哥住到一个房间了，我……我还和娘住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好。” 把责任推到二哥身上，她娘要是有怨气冲着二哥发就行。 睡梦中的冯国良抖了抖，他都睡着了，还逃不掉背锅。 冯母听到闺女的解释，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她拍了拍闺女的背说道，“咱们青青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秘密了。行，卖了粮，就让你爹在西屋隔出来一间屋子好不好？” 冯青青听了，眼睛一亮，高兴得跳了起来，西屋就西屋，她很满意，现在这个时候也不可能盖房子。 冯母赶紧把她抱在怀里，然后转头看向装复，“你明天几点出门？”做戏做全套，丈夫肯定要出门一趟的。 冯父一脸轻松：“我明天早点走，天黑了再回来。” 冯母追问：“你准备卖哪些粮食？” 冯父斟酌了一下说道：“二十斤小麦，五十斤玉米，红薯可以多给点。”红薯产量高，存粮多也很正常，小麦和玉米都是细粮，他不敢一次性拿出来太多。 冯母点头，抱着怀里的冯青青朝菜园里走，他们先把菜园里的红薯收了，在种点小麦和玉米就够了。 趁着冯父冯母挖红薯，冯青青自己拿着玉米插到地边，看到长出来的一排排玉米，她感觉非常有成就感。 割完红薯秧，冯母把玉米杆子砍了，在空出来的地上撒了一些小麦种子，看到种子快速生根发芽，这种神迹，看一次她惊奇一次。 种好小麦，她就让闺女去睡觉，明天醒了再催生一下红薯就行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冯父就出门了。直到夜幕降临，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这一天，他不是瞎溜达去了，他去了城里黑市一趟，打听了一下粮食的价格，万一他报价和黑市出入太大，也会让人怀疑。 回到家里，匆匆吃完饭，他就去找冯大爷爷，说和对方谈好，过几天去挑粮食，看看冯大爷爷要多少，他们两家分分。 “你们家准备留多少？”冯大爷爷斟酌了一下看着冯父问，毕竟是他牵的线，肯定要他先留，剩下的就是他们家的，听那意思粗粮细粮加在一起三百多斤，两家分真的不多。 两人商量了怎么分配，过了几天，冯父又出去了一趟，这一次是半夜回来的，回来后他连夜把粮食挑去了冯大爷爷家。 “哥，今天上山人多么？”冯青青问。这几天每天都会种点粮食，睡得晚，起得就晚，她就没有一起上山。 “今天卫东哥和大爷爷进城了，我们就在石头山上捡了点柴火，没朝里面走。”冯国富说道。 冯青青心里明白，昨天他爹把粮食“买”回来了，估计今天大爷爷和卫东哥去城里送粮食了。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冯茂森两兄弟提着一罐麦乳精上门了。 冯茂森压低声音问：“建设，你还能买到粮食么？” 冯父有些惊讶：“你们还要买？”他以为起码要等到夏收后才会卖第二次。 冯茂森无奈地叹了口气，“不买没办法呀，我们城里的救济粮下来了，成年人只分到了五十多斤粗粮，根本不够吃！所以我才想问问你，如果有门路，能不能再帮我们弄点粮食。价格方面好商量。” 现在粮食是硬通货，出去办个事，拿粮食比拿钱更受欢迎。 冯父了然，他小声说：“我再去问问，看他能不能再卖给咱们一点？” 冯茂林拉着冯父小声问：“有小麦吗？”听他爹说建设家吃到白面馒头了，他也想买点小麦。 冯父：“这个我也不知道，小麦的产量不高，估摸着他们也没多存货。”他上次去了黑市一趟，回来就把小麦划掉了，小麦有价无市，他一下子拿二十斤小麦出来，他怕被注意到，看看现在二哥的反应，就知道小麦多受欢迎了。 冯茂林，“你在问问，价格高点我也愿意。” 冯父爽快答应下来，“行，我明天一起问，要是有小麦，说什么也得买点回来。” 冯茂森又试探性地问道：“你一次也挑不了多少粮食，你看看，我们能跟你一起去么，你放心，我们不露面，还是由你来和那个人进行交易，等交易完成后，我们再去把粮食挑回来。” 第213章 叫苦 一起去？肯定不可能，那个所谓的卖粮人都是编造出来的，他上哪里去给他们找这个人呀。 冯父摇头解释，“大哥，不是我防备着你们，而是那些人的防备心很重，要是让他们看到我们去那么多人，估计都不会露面，再说了，他们每次就拿出来那么点粮食，咱们都去也会空手回来，这样吧，我这次专门去给你们买，顺便和他们说说，夏收后让他们给咱们多弄点小麦。” 他们？看着这是一伙倒卖高价粮的人，冯茂森有些泄气，他还以为建设想赚差价才不愿意带他们去。 想想这个价格比黑市低一点，要是想卖高价，人家干嘛不去黑市上卖，为什么要在乡下，估计不想被太多人关注，冯茂森又开始脑补，说不定，这些粮食就是这些人自己偷偷种出来。 越想他感觉自己的方向越对，可能这些农村人胆子小不敢去黑市，就在乡下偷偷卖粮，也正好让他们捡了个漏。 冯父接着说道：“再说了，你们带着这么多粮食去城里，路上安全吗？” 就是不安全，他们两兄弟才一起回来的，冯茂林想想今天他爹和卫东就带了一小背篓的粮食，估计也是害怕被抢，他看着冯茂森说道，“大哥，建设说的对，我们不能带太多粮食，太招眼。” “建设，你怎么挑回来的，会不会被人盯上？”冯茂森却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不会，我绕到北河那边回来，那里人少。”冯父越编越溜。 冯茂森放心了，他说道：“建设，你看着买吧，粗粮细粮我们都要。能买多少就买多少，我们每周回来带点。”有粮食吃，多跑几趟他也乐意。 等人走后，冯母才悄悄地问：“今晚还要种粮食吗？” 冯父摇头：“青青已经睡了，不要叫她了，之前种的粮食够用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们以后隔几天种一次就行。”连续几天睡眠不足，大人小孩都受不了，他们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横竖粮食在他们手里，他们想卖多少就卖多少，种不出来就不卖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冯青青感到自己睡了这几天以来最舒适的一觉。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就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冯国良看着床上还闭着眼睛的人，小声喊道：“青青，你醒了么？”见妹妹没反应，他回头对冯国富说：“哥，青青太能睡了，像个小猪。” “二哥，你说谁像猪呀。”冯青青不满地睁开眼瞪着他。 “青青醒了呀！”冯国良惊喜地跑到她床边，笑着催促，“娘给你泡了麦乳精，快起来喝。” 冯青青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一骨碌爬起来，麻溜地穿上衣服，就朝外面走。见她坐在凳子上，冯国富拿着梳子给她梳头。 冯国良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小心翼翼地把放在锅里的麦乳精端到冯青青面前，满脸谄媚地说道：“青青，你快尝尝，可甜了！”冯青青又对着他“哼”了一声，刚才的事她还没忘了，别想这么轻易过去。 冯国良见状，无奈地挠了挠头，然后可怜巴巴地看向冯国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冯卫民的喊声：“国富、国良，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大家都去集合了，你们还不快点！” 冯国良急忙跑过去开门，冯青青一脸疑惑地转头看着冯国富问道：“哥，你们准备干什么？” 冯国富扶了扶她的头不让她乱动，才说道：“今天发救济粮，爹一大早就去公社挑粮食了，咱娘也去食堂那边排队了。等你吃了早饭，咱们也去。”把她的头梳好，冯国富就催促她赶紧吃饭。 救济粮下来了？挺突然的。 冯青青端起麦乳精一口气喝完，很豪放地抹一下嘴，就朝门外跑，与要进门的冯国良撞在了一起。冯国良抱着她朝后退了几步，冯卫民看到了，连忙从后面推着，两人才没有摔倒。 “青青，你没事吧？”跟着跑出来的冯国富急忙拉着冯青青问。 冯国良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胸口，不满地说道：“哥，是青青撞的我，你怎么光问她不问我呀？” 冯国富瞥了他一眼，又去摸冯青青的头。 “没事！”冯青青朝后退了一步，又对着冯国良哼了一声。 “青青，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你咋又哼我。”冯国良更加不满了。 “谁让你不看路的”冯青青双手叉腰一副要和他吵架的样子。 “就是国良，谁让你不看路的，看把青青的额头都撞红了。”冯国富也跟着附和，他和冯国良使了个眼色，让他少说两句。 然后，他蹲下来说道，“走，哥背你去。” 冯青青顺势趴到冯国富背上，冯国良一脸郁闷地跟在后面锁门。 冯卫民嘿嘿笑着小声问，“你咋又得罪青青了？”他兄弟都没点自知之明，经常惹青青生气，道完歉，下次继续犯。 冯国良摸了摸鼻子，不就是说她像小猪么，小猪多可爱呀，那是夸她的，夸她也能生气，哼，小气鬼。 众人坐在墙边，能节省一点体力就是一点，人不动，嘴皮子是可以动的。 “你们知道救济粮发多少么？” “发多少都行，再不吃点粮食，我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我们还能在外面找点野菜，要是冬天，我估计早就饿死了。” “啥时候能下雨呀。” “今年热得不正常，下雨有的等了。” …… 就这样，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气氛并不热烈，但也不至于冷场。 冯青青在人群中找到了冯母，像一条小泥鳅一样钻进了她的怀中，头靠在冯母的胸口，乖乖地坐好。 冯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继续专注地听周围的几个女人说话，女人比男人更能说。 突然有人说道，“桂英，前几天你们找到了榆钱，下次再找到能吃的东西，可别忘了喊我一声！” “对，杨杏他们几个跟着沾光了，我那天怎么就没碰上呢？”那人一脸懊悔，那天他们一家去水潭边了，早知道有这好事，他们就不朝里边走了。 “他们每家弄得榆钱够吃好几顿呢，桂英，你家是不是弄的更多。”有人心里开始泛酸，说出口的话就有点挑拨离间。 冯母轻笑，“几个孩子摘的，我们两家分分也没有多少，你们知道我娘家亲戚来了，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了，夜里孩子都被饿醒了好多次，把我心疼坏了，好在找到点榆钱，才能撑上几天，今天救济粮发来下来，还能再顶一段。” 第214章 救济粮 “也是，有了这些救济粮，咱就能撑到夏收了。” 选择这个时候发放救济粮，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今各家的存粮基本都已告罄，这些救济粮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可以让大家撑到夏收。这样一来，在夏收之前，就不会有人饿死。 冯父一行人是在半下午的时候回来的，冯父状态还好，但其他人却显得有些疲惫不堪，他们一回到村子，把担子一扔，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地坐在地上。 各家的妇人急忙去送水送吃食，冯母也把手里的水递给冯父，她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冯父接过瓶子，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大口水，这才缓过来一口气：“饿的！每天只能吃两分饱，哪里有劲走远路，我们走一段歇一会儿，要不然也不会现在才回来，我都担心有人走到半道倒下了。” 大队长看着大家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样子，知道大家都累的不轻，他也累的没力气说话，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让大家排队领粮食。 按照规定，发两个月的口粮，15 岁以上的人可以领到三斤玉米面和二十斤杂粮；这里的杂粮还包括红薯，会按照一定的比例掺和着发放。8-15 岁的孩子分一斤玉米面和十五斤杂粮； 8 岁以下的小孩，每人只有半斤玉米面和十斤杂粮。 冯青青一家五口人，她家总共领到了十六斤玉米面和一百五十斤杂粮。显然，这些粮食刚好能够维持一家人撑到夏收结束，撑不住人也饿不死。 冯父挑着粮食正准备回家，就听到人群中传来一阵喧闹声：“凭什么没有我们的救济粮，我们也住在这里，你们不会把我们的粮食昧下来了吧。” “杀千刀的，这种缺德事你们也敢做。” “对，给我们分粮，今天不给我们分粮，我们就坐在这里不走了。” 人群里闹闹哄哄的，有几个妇人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这是几家外姓亲戚，听到救济粮下来了，大部分人收拾东西回老家了，但仍有那么几家不愿意离开。 “你们的户口不在我们村，救济粮是按照户口发放的。”冯大队长不耐烦地解释。他都快饿死了，想着快点分完粮，就能回去吃饭了，这些人不想着赶紧回自己村分粮，还有时间和他扯皮。 他现在看见这几家就烦，困难时期他们来投靠亲戚，这也无可厚非，但是来投靠人了，不得缩着尾巴做人，这几家倒好，像搅屎棍一样，在村里到处惹是生非。 现在还赖着不走，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不就是想在蹭点救济粮么，那几家拎不清，他们愿意养着亲戚，他管不着，但是谁也别想占他们大队的便宜。 而且他们也不想想，他们在这里多蹭一点，万一错过了他们老家的救济粮发放时间，到时候有他们后悔的。 “我们已经决定在你们这里落户了，你们没有和公社说明情况么？”其中一个妇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说什么说，你们现在不是我们村的人，我们都是按户籍办事的，你们有意见自己去找公社反映去。”大队长揉了揉眉头。 村长也说道：“你们还是赶紧回你们村领吧，到时候赶不上了可别怨别人。”救济粮都是按人头发放的，这些人的心真大。 那妇人还要争辩，站在她旁边的郭小禾拉着她，小声劝道：“大嫂，你们一家赶紧回去领粮食吧，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就发这么多粮食，真的不够吃。” “郭小禾平时看着这么厉害，咋在她娘家大嫂面前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冯母看到站在郭小禾旁边几个瘦肉的孩子摇了摇头，自己家都没吃的了，还养着大哥一家，真是“伟大”，想到自己前一段时间也做过这么“伟大”的事，冯母有些赧然。 听到郭小禾，那几家人总算也知道奋起了，开始撵自家的亲戚，生怕他们继续待下去占自家的口粮。 “走就走！”有些人家受不了这种指责和白眼，拉着自家人就回去收拾东西离开了。但还有些人家不甘心，开始撒泼打滚，又讹了亲戚一些粮食才不甘不愿地离开。 冯母看着这些闹剧，心里暗自嘀咕：“这帮忙，还帮出错了，以后谁还敢收留亲戚呀。” 不过，自那之后，村里那些前来投靠的亲戚都离开了，冯青青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冯国良也是满脸欣喜：“现在我们去挖野菜，再也不用担心有那么多人争抢了。” 因为村里来了太多外村人，他们这些孩子出去挖野菜，都是成群结队，轻易不敢落单，落单了就有可能被抢。 冯国良就遭遇过这样的事情，幸好当时冯卫东听到了他的喊声，及时赶过来将那群孩子赶走了，后来，冯母还带着冯国良到那家讨说法。 回到家里，冯青青惊讶地发现红红居然回来了！她兴奋得跳起来，自从姥姥和姥爷来了之后，红红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即使在山上，它也很少来找冯青青。 潜意识里，冯青青感觉红红应该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它的存在。 红红的小鼻子一动一动的，仿佛在寻找什么。最终，它的目光定在了麦乳精瓶子上，它跳到桌子上，用爪子去扒瓶盖。 冯青青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红红想干什么，想着爹娘都去杂物房了，她急忙打开瓶盖，准备给红红舀一些麦乳精。 “青青，你干啥呢？”冯母进门就看到闺女鬼鬼祟祟的。 冯青青慌忙回头，嘿嘿笑着看着冯母，知道瞒不住了，她小声说道，“娘，能不能给红红吃一点麦乳精？” 冯母皱起眉头说道：“那东西金贵着呢！”她感觉给红红吃有点浪费。 冯青青哀求道：“娘，就给它舀一点点，说不定它不喜欢吃呢？” 想到红红也算他们家的一份子，冯母还是松口了。 “娘，你看它爱吃。”冯青青兴奋地拉着冯母让她看。 “爱吃不爱吃也就那一勺，多了没有。”闺女一说话，她就知道啥意思，冯母直接堵后路。 第215章 找水 冯青青撅着小嘴继续争取，“娘，每天给红红分一勺，可以么?” 冯母只是瞥了她一眼，冯青青立刻明白了，这是不同意。 冯青青眼珠子一转说道，“我不让它白吃，让它带我们去逮野鸡，逮兔子。” “红红能逮兔子？”冯母有些不相信，红红的身板也就和一只成年兔子差不多大，怎么可能抓得住兔子呢。 冯青青哼了一声说道，“娘，你可别小看红红，它小的时候都知道给我们找吃食，现在它长大了，逮兔子还不是轻而易举，改天让它表现表现，保证让你刮目相看。” 冯母呵呵笑，“行，它要是能逮到兔子，我就同意把麦乳精分给它一份。” 冯青青高兴地跑到冯母旁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满心欢喜地夸赞：“娘，你最好了。” 正好走进堂屋的冯父听到她的夸奖吃醋地问道：“只有你娘最好？” 冯青青坐在冯母的怀里，对着冯父甜甜地笑道：“爹也是最好的爹。”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他们村子里的水井已经干涸了，山上的小水潭也没水了。幸好冯德在更深的山里边找到了一个新的水潭。 冯青青感到浑身不舒服，仿佛身上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动。并不是她矫情，实在太久没有痛快地洗澡了。以前村里水井还有水的时候，偶尔还能擦擦身子，现在打水要走很远的路，用这么宝贵的水来洗澡也成了一种奢侈，何况她的衣服也很久没有清洗了。 “哎！”冯青青叹了一口气，她抱住冯母，哼哼唧唧道：“娘，我想洗澡！我真的好难受！” 谁不难受呢，大人天天去地里干活，出汗更多，更加难受。 冯父提议：“要不，咱拿着锅去山上，直接在那里烧水洗。” 冯母有些犹豫：“咱村的人能愿意？”水潭里的水限量，他们开个头，万一有其他人效仿怎么办。 冯父不以为意：“咱又不多用，只用咱的定量。” 冯母觉得这样太浪费：“那多可惜，担回来虽然费点劲，洗完澡还能浇地。”争执的结果，就是晚上睡觉前冯母又给冯青青擦了一遍身子。虽然这样做她还是感觉没有洗澡来的爽快，但总比没有擦好。 第二天一大早，冯青青就催着进山，她今天要去山上找水，救济粮下来了，城里学校也开学了，冯卫东几人都回城了。 现在只有冯青青三兄妹了。 冯母叮嘱道：“上山可以，但是不能乱跑。”冯父要去山上挑水浇地，正好可以把他们带去山上，等到下午的时候再去接几人。 冯青青趴在冯父的背上，好奇地问道：“爹，水潭还有多远？”她感觉他们已经经过原来的水潭好大一会儿了，竟然还没有到。 “马上到了。”冯父的马上就是又走了十几分钟，两个水潭的直线距离不远，但中间隔着半座山，要绕一个大圈才能到。 而且山路崎岖难行，平日里就算轻装简行也要多走上个二十来分钟，何况他们还挑着水桶，需要的时间更多。 冯青青算了一下路程，现在比以前要多走四十多分钟，一来一回就是多走一个多小时。 水潭并不大，只有原来水潭的一半左右，但一眼望不到底。起码在短时间内不用担心用水问题了。 冯青青好奇地朝着水潭里张望，冯父心里一紧，生怕女儿不小心掉进水里，他连忙上前把冯青青拉到一边，说道：“青青，别在水潭边玩，掉下去了可不是玩的！” 接着他又转头叮嘱冯国富两人：“你们俩看着妹妹，就在这附近玩，别跑太远。如果遇到什么事，记得来找我们。” 可能因为有救济粮的补充，现在上山的人更多了，但是像冯青青这样的孩子比较少，冯父免不了要多嘱咐几句。 看着一群孩子在水潭附近散开，冯青青也选定了一个方向走。 “青青，你想去哪里？”冯国富拉着她的手问，在山上冯国富就喜欢听妹妹的。 冯青青选定了一个方向带着两人朝前走。 “青青，咱们不能走太远？”冯国富越往里走心里越没底，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已经有好一会儿没有碰到其他人了。 冯青青指着山下说道：“哥，咱没走多远，你看看那里是不是水潭？” 冯国富和冯国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们还能够看到水潭边正在打水的人。 “咦，咱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咋还离的这么近？”冯国富好奇地说道，他感觉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呀。 冯青青：“看着近，要是下去，咱们还得绕一大圈。”角度问题，他们能看到山下，山下的人不一定能看到他们。 冯国富点头，他又问：“青青找什么？”自从山上，妹妹看到野菜也不让挖，只是一味的走，他感觉妹妹在找东西，但是又不告诉他们要找什么。 都走到这里了，冯青青也不瞒着两人了，她把自己想法说了出来：“我要找水，我要洗澡。” 冯国良撩起自己的衣服闻了一下，一脸嫌弃说道，“太难闻了，我也要洗澡。” 冯国富沉默，他也想，妹妹不说他还没感觉，妹妹一说他感觉浑身痒。 冯青青寻找水源并非毫无头绪，她仔细观察了下方水潭的位置，她发现水潭上方有被冲刷的痕迹，她推测那里原来是一处小型瀑布。 天气干旱，小瀑布断流了，她想着上游是不是还有一个水潭，她根据下方水潭的方位，走到现在的位置。 就在这时，冯国良指着前面喊道：“青青，红红来了！”紧接着，冯青青感到怀里一沉。 “红红，你太重了，我抱不动你了。”冯青青有些嫌弃地想把红红放在地上，但是她突然想到红红刚才跑过来的方向，它应该对这里很熟吧，要是有红红带路，他们是不是能更快找到水源？ 她摸了摸红红的头，指着下方的水潭问道：“红红，这附近有没有水？” 红红闭着眼睛享受地窝在她的怀里，冯青青有些泄气，她总幻想着能和红红无障碍交流，但是，怎么可能呢？ 算了，靠人不如靠己。 第216章 柳暗花明 三人又朝前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前面没路走了。“青青，没路了，咱回去吧？”冯国富劝道。 难道自己猜的是错的，那里不是一个小瀑布，只是下雨的时候冲刷出来的痕迹？看来自己想洗澡的愿望注定不能实现了，冯青青有些沮丧。 她正准备折返，怀里的红红突然跳了出去，它轻盈地落在了冯青青前面的一块石头上，冯青青下意识地朝前走两步，她惊讶地发现石头后面还有一条路，不过因为周围石头树木的遮挡，给人一种错觉，以为这里已经是尽头了。 “哥，你们快来！”冯青青回头喊两个哥哥。两人好奇地跑过来，“咦，这里咋还有一条路？” 就在冯青青想着这条路通往哪里的时候，红红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沿着小路朝着前面走去。走了几步，它还回过头来，用那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三人一眼，这个眼神三人懂，红红在催促他们跟上。 三人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没走多久，一个转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大水潭出现在他们面前。 冯国良兴奋得跑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哎呀，这个水潭可比下面那个大多了！” 的确，这个水潭比下面的那个足足大了两倍有余，这片区域被石头环绕成一个小山谷，显得颇为隐秘。水潭连接着一条因水流冲刷而成的浅沟，蜿蜒曲折地朝着山下延伸。这条浅沟很可能就是丰水期时，下方瀑布的水源。 “二哥，别乱跑，这里说不定有野兽。”冯青青连忙提醒。她注意到水潭周围有着各种各样的动物脚印，这里很可能是附近动物的饮水点。 “我看到鱼啦！”冯国良兴高采烈地跑回来，他们可是好长时间没有吃过鱼了。 “在哪呢，我也去看看。”听到有鱼，一直跟着妹妹的冯国富也按耐不住了，朝着水潭跑去。 “我们明天带上鱼钩。”冯青青呵呵笑着提议，这个水潭这么大，肯定有很多鱼。 “娘，我们找到了一个水潭，能不能去洗澡？”一回到家，冯国良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冯母问。 “你们进深山了？”冯母一听这话，脸色马上变了，这几个孩子胆子太大了，不是说不让他们乱跑么？ “没有，没有，我们找的那个水潭就在咱村那个水潭的上面。”冯国富连忙抢答，生怕回答得慢了，冯母的铁砂掌就要拍过来了。 “没骗我?”冯母感觉这是几个孩子不想挨打的托词。 “真的，你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冯国富赶紧举手发誓，看着排排站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的三小只，冯母看向冯父。 “行，明天带着锅，直接给他们几个好好洗洗，省得再闹幺蛾子。”冯父感觉几个的心思已经转到这里的，为了洗澡都会自己找水了，要是不给他们洗，说不得他们就敢胆大的自己下水。 又是美好的一天，一大早，冯父就挑着筐子，一个筐子里放着一袋子脏衣服，小锅，听几个孩子说水潭很大，冯母准备把家里的衣服被单之类都洗洗，另一个筐子里坐着冯青青，冯青青的怀里抱着一些吃食。 “这个水潭藏的怪严实的。”冯母走到水潭边说道，刚才走着走着就没路了，她正准备问，就看到国富国良朝着石头后边跑，要是没人领路，这个地方也真不好找。 “可不是，刚才我还以为他们三个带错路了呢。”冯父也感叹。 冯青青感觉他们完全可以把这个地方当成他们一家的秘密基地，看这周围的爪印，一会儿可以和爹商量一下，让他多挖几个陷阱。 她拿了一个鱼竿坐在石头上钓鱼，看着冯父带着冯国富两兄弟搬石头垒灶，冯母在不远处洗衣服，这样的日子看着就有奔头。 鱼竿被拉动，她急忙回头看，鱼浮已经被扯的斜了起来，这是上鱼了，她急忙收线，一条一斤多重的鲫鱼被拉了上来。 “青青，我来了。”时不时朝这边看几眼的冯国富，一见到有动静，就急忙跑了过来。 他麻利地把鱼取下来，挂上鱼饵，把鱼钩重新扔进水里，鱼竿塞给妹妹，就喜滋滋地抱着鱼去处理，今天中午的烤鱼有着落了。 “小馋猫。”冯母看到了，在不远处笑骂。 很快又一条鱼上钩，这次终于轮到冯国良上手了，他接过鱼竿拉上来一条两斤多重的草鱼，和冯国富同样的操作，鱼竿回到冯青青手里，鱼被他抱走。 冯青青感觉她就像一个工具人，她的任务就是坐在这里引鱼，挂钓饵拉鱼都不用她。 等到冯父将水烧开，她已经钓了六条鱼了，冯母拿出一件衣服，在石壁的夹角处围出一个空间，就抱着冯青青去洗澡。 “天天嚷嚷着洗澡，这次让你洗个痛快。”冯母一边说着一边将冯青青放进盆里。水刚淋到身上的时候还有点痒，然后冯母开始给她搓背，她自己动手搓胳膊，只见一条条的灰被搓了下来，冯青青不禁咧了咧嘴，心想这也太脏了。 搓完澡，冯母看着脏水也沉默了，她又让丈夫重新换了一盆水。换上干净的衣服，冯青青觉得自己轻了两斤。 她兴奋地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迫不及待地跑去继续钓鱼。鱼竿被拉得掉进了水潭里，冯青青急忙大喊，“爹，爹，我的鱼竿。” 正在水潭边舀水的冯父听到闺女的声音，放下手里的桶就跑过过来，他趟着水，顺便把鱼竿捞了起来，正准备把鱼竿递给站在岸边的闺女，突然感觉有鱼在水里扑腾，“这鱼不小！”冯父惊喜地叫道。 冯国富听到声音，急忙跑过来。刚脱完衣服的冯国良，像个泥鳅一样从盆里跑了出来，嘴里喊着：“爹！多大的鱼？” 今天妹妹钓的都是小鱼，他们还以为这个水潭里没有大鱼呢，现在听到大鱼，他也不着急洗澡了。 冯母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拿起衣服追过来，边追边喊：“国良，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光着屁股乱跑！” 第217章 陷阱里的兔子 冯国富赶紧捂住冯青青的眼睛，生怕她看到什么不该看，同时朝着冯国良喊道：“国良，快把衣服穿上！” 冯国良却不以为意，探着头看大鱼。 冯母跑过来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你个熊孩子，也不知道害羞！”说着，将衣服强行给他套上。 这时，鱼已经被拉上来，冯母喜道：“哎哟，这条草鱼得有四五斤，没想到水潭里也有大鱼！” 冯父也非常高兴：“今天收获不错，可以多晒点鱼干，以后留着慢慢吃！” 冯母嗔怪：“还慢慢吃，就这几条鱼，够吃几顿的呀。”她感觉放开量，一顿就能吃完。 冯父没有反驳，把鱼竿递给冯青青，拍了拍她的头说道：“青青，咱们以后还有没有鱼吃，就看你的了！”冯母白了他一眼，转头叮嘱冯国富：“国富，看好青青，别让她被鱼拖进水里了！” 冯青青：“.......” 她有这么笨么，不就是小的时候掉进水里一次么，她娘现在还记着。 还不等她反驳，冯母就揪着冯国良的耳朵朝回走，“快点洗，一会儿水都凉了，你那一身臭烘烘的，也不嫌埋汰。”不洗澡，大家身上都是脏的，谁也别嫌弃谁，现在看到干干净净的闺女，在回头看儿子，冯母就感觉受不了了。 “娘，娘，疼疼。”冯国良一边走一边叫。洗完澡，冯国良就撩开衣袖告状，“娘，你看爹把我的胳膊都搓红了，我说他使得劲太大了，他还不承认。” 冯母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肯定是你太埋汰了，灰太多了。” 冯国良：“........” 他娘不应该怪他爹么，怎么反倒成了他的错了。 看到国良身上的红印子，排队准备洗澡的冯国富先和冯父讲条件，“爹，你给我搓轻点，我身上的灰肯定没有国良多。” 冯父看了他一眼，催促道，“你到底洗不洗，你不洗，我就先洗了。”他感觉身上也很痒，也想赶紧洗澡。 其实他更想去水潭里游几圈，不过山上的水潭不知道安全不，媳妇肯定不同意。 在附近烧水的冯母说道，“男孩子家，搓红点咋了，难得洗一次澡，让你爹好好给你搓搓。”冯国富无奈脱衣服坐进澡盆里，冯父给他搓的时候，他忍不住呲牙咧嘴，“哎呦，轻点轻点。” 冯父不为所动，继续用力搓，冯国富觉得自己的皮都要被搓掉一层了。 等所有人洗完澡，已经快中午了，冯青青又钓到几条鱼。 冯母把衣服洗好搭起来晾晒，冯父在不远处的水潭边卖力挖陷阱，他感觉闺女说得很对，这里肯定有很多小动物，多挖几个陷阱，以后就有肉吃了。 晾晒好衣服，冯母就开始准备午饭，她皱起眉头抱怨：“早知道带点盐来了。” 她带了一些干粮，想着中午喝点热水吃点干粮就行了，没想到真钓到鱼了，几个孩子想吃烤鱼，孩子爹想喝鱼汤，鱼汤就算了，回去了再做，但是烤鱼没有盐估计也不好吃吧。 冯青青听到她的话，立刻跑到背篓边，迅速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她，开心地说道：“娘，我带了。” 冯母有些惊讶：“你这孩子，你啥时候拿的盐？” 冯青青小声说：“我们想吃烤鱼，就拿了一点。” 冯母瞪了她一眼：“你们？你们三个早就计划好了是吧？”她说刚才几个孩子怎么想着吃烤鱼呢，原来提前想好的呀，连盐都准备好了。 冯青青嘿嘿笑，昨天看到水潭里有鱼，三人就商量着怎么吃，至于说钓不到鱼怎么办，那不在三人的考虑范围，只要有鱼，就没有钓不到的。 冯母把小鱼剖开放在石头上晾晒，选了几条一斤多重的鱼做烤鱼。 “青青，鱼浮动了，有鱼上钩！”冯国良激动得想要伸手去拿冯青青手中的鱼竿。 冯国富急忙拉住他，小声说道：“再等等！”话音刚落，鱼浮子猛地往下一沉，瞬间被拉得倾斜了下去。冯国富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鱼竿，鱼竿被拉的有些变形，冯国良急忙去帮忙，两兄弟一起抱着鱼竿。 冯青青焦急地回过头，大声喊冯父：“爹，爹！快来！” 听到女儿的喊声，知道又有大鱼了，冯父扔下手中的铁锹，就朝这边跑，他接过鱼竿，边遛鱼边耐心地教导几人：“钓鱼可不是这样钓的，如果是小鱼，可以像你们刚才那样直接拉出来，但如果遇到大鱼，可千万不能硬拉，否则会把鱼线弄断的。你们要先遛鱼，让鱼慢慢耗尽体力。” 冯父一边说着，一边教几人遛鱼。接着他又说道，“你们还小，如果遇到太大的鱼实在拉不动，一定不要勉强，直接把鱼竿扔掉。宁愿不要这个鱼钩，也绝对不能被鱼拖进水里。” 孩子不会游泳，被拖进水里就麻烦了。 那条鱼终于游累了，冯父趁机把它拉上岸，可能也知道自己在不挣扎就没机会了，快离开水的时候，鱼钩上的鱼又激烈地挣扎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已是强虏之末，又溜了一会儿，一条七八斤重的鲤鱼被冯父拉了上来。 “哇，真大。”冯国良看到大鱼兴奋地叫着，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去抱。却被冯父一把拉住了：“刚洗完澡，抱什么抱。” 冯母拿着鱼笑着说：“晚上给你们熬鱼汤。” 美美地吃了一条烤鱼，冯青青对钓鱼更上心了。冯国富开学后，每天早晨，冯父把她和冯国良送到水潭边，下午再接他们回家。 隔几天，冯母就会来这里洗洗衣服，也顺便给几人洗洗澡。 “兔子。”刚到水潭边冯国良就例行公事地去检查各个陷阱，他趴在一个陷阱边看着里边的兔子喊了起来。 “有兔子？”冯父正准备离开，听到他的喊声，疾步走了过来。 陷阱挖了好几天也没有动静，他还以为这周围的小动物都迁到更深的山里了呢。 “这只兔子不错，得有三四斤。”冯父乐呵呵地提着兔子，今天他们家有肉吃了。 正说着话，就看到红红撵着一只兔子跑了过来，兔子被红红撵着掉进陷阱里。 真相了，原来是红红的功劳。 第218章 被大风吹倒的麦子 “你娘这麦乳精喂得值。”冯父把另一个陷阱中的兔子拿了出来，掂了掂这只兔子估计得有三斤多重。 “爹，回去你得和我娘好好说说，下次有好吃的，别忘了分红红一份。”冯青青趁机给红红谋福利。 有鱼有肉的日子过的不要太快活，天气太热不合适做腊肉，冯母就和冯大奶奶学习怎么做肉干。 这天，冯青青刚钓了几条鱼，天空开始刮起风，开始他们并没有太在意。随着时间推移，风力逐渐增强，树枝摇晃得愈发剧烈，冯国良感觉情况不对，急忙把鱼竿藏起来，拉着冯青青朝山谷外跑。 两人刚跑到山谷口，突然间，一股狂暴无比的劲风猛地席卷而来，这阵狂风来势汹汹，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二人，冯青青只觉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她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推得连连后退，她的双脚在地面上急速滑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吹得飞起来。 冯国良眼疾手快跑过来伸手一把拉住她，用力一拽把她带到了旁边的石壁边上躲避。 就在这时，原本阴沉灰暗的天空骤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如同天神敲响的战鼓，响彻云霄。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长空，刹那间照亮了半边天际，将整个山谷映照得宛如白昼。 狂风依旧肆虐咆哮着，它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而过，所经之处，一片狼藉，粗壮的树枝在狂风的摧残下，被吹得弯曲到近乎与地面贴合的程度；而四周更是不断有大小不一的石块和断裂的树枝坠落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冯青青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揉捏着，被风吹得变了形，此刻，人在大自然面前显得那么渺小。 “青青，怎么办啊？”冯国良满脸惊恐，声音中带上了些许哭腔。山谷口有穿堂风，这边的风力明显比其他地方更为强劲。 冯青青定了定神，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坐以待毙肯定不行，他们多走点，就能与爹早点汇合，然后，她紧紧拉住冯国良的胳膊，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两人紧贴着山壁，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山谷外挪。 他们走出谷口，外面同样也是一片混乱，满地都是折断的树枝和散落的石块，冯青青不敢有丝毫松懈，她大声提醒：“小心树枝！” 风声实在太大，她的话也被风吹散，怕冯国良没有听到，她又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一遍。 狂风呼啸着吹来，两人艰难地顶风前行。每迈出一步似乎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没走多远，一道黑影从旁边的山坡上急速滚落下来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两人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只肥硕的兔子！冯国良瞬间愣住了，他瞪大双眼，有些傻眼地回头望着旁边的妹妹，犹豫着，这兔子要不要捡？ 冯青青没有那么多顾虑拉着他冲了过去，迅速地将那只兔子捡起来，白来的肉，不捡白不捡，放在背篓里还能增加重量呢。 听她说能增加重量，冯国良也开始朝四处看，没过多久，他们又碰到了一只倒霉的野鸡，就这样，兄妹俩一路走走停停，收获颇丰。 冯父终于找过来时，冯国良的背篓里放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而他的手上还拖着一只野兔；冯青青的手同样没空着，右手牢牢地拎着一只野鸡的翅膀。 再看两人此刻的模样，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像个鸟窝似的，脸上更是沾满了尘土，灰头土脸的样子显得十分狼狈。 冯父瞧见这一幕，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别人家的孩子遇到这样恶劣的天气，早就拼命往山下跑了，可自家这两个小家伙倒好，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在后面慢悠悠地捡东西，真是人小胆大！ 不过，冯国良看到他的时候，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好了，好了！”冯父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把野鸡野兔装好，他把冯国良的背篓背起来，把两人抱起来朝着山下跑。 下了山，虽然依旧有风呼啸而过，但相较于山上时不时就会掉落下来的树枝和石头而言，这里明显安全多了。 冯父稍稍松了口气，想到背篓里的东西，他抱紧冯青青，拽着冯国良，沿着地埂一路向北河的方向走去。 放眼望去，地里成片的小麦在狂风的肆虐之下，仿佛迷失了方向一般，东摇西晃，有些已经被吹得倒伏在地。冯青青轻轻地叹息一声：看来今年的收成又要大打折扣了！然而，她这声轻叹还未落地，又是一阵更为猛烈的狂风吹来，风中夹杂着尘土直扑人面。 “咳咳咳......”猝不及防的冯青青被呛得连连咳嗽，她赶忙伸手捂住口鼻，心中暗暗懊恼自己怎么忘了现在是啥情况，还敢张嘴，不是擎等着吃灰尘么。 几个人刚刚踏进院子，冯母便迎了上来，她动作迅速地从丈夫手中接过女儿，喊着冯国良朝屋子里跑。一进屋，她就麻利地把两人身上穿着的外套脱掉，然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湿毛巾，给两人擦脸。 回头就看到丈夫拎进来的野鸡和野兔，听到是两个孩子捡的，她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拍了两人一下。 “娘！”冯国良一脸委屈，眼眶里瞬间噙满了泪水，他还害怕着呢，他娘怎么还打他。 冯母见状，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额头，嗔怪道：“你们傻呀，刮这么大的风了，不知道赶紧往家里跑？还有时间捡东西！” 冯国良偷偷瞄了一眼正乖乖地坐在一旁安静喝水的妹妹，最终还是决定把到嘴的话咽回肚子里。 冯父又去接了冯国富回来，一家人围坐在屋子里，透过窗户望着外面呼啸而过的狂风，冯母喃喃自语：“这么大的风，要是能下场雨那就好了。” 坐在一旁的冯父却是另一种想法：“真下雨了，可就麻烦啦！我刚才看到好多麦子都被风吹倒了，如果下雨，这些麦子就要发芽了。” 第219章 西瓜 这种时候，大家反而不希望下雨了，不下雨他们的收成会受点影响，但是影响有限，要是再来场雨，那就是灾上加灾了。 冯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老天爷真是一点都不给人活路呀。” 狂风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方才停歇，风过之后，地里的小麦全都无力地趴伏在了地面上，在等半个月就要收麦子了，现在地里也没法浇水了，冯父、冯母又闲了下来。 小山谷一片混乱，四处散落着断枝残叶和大小不一的碎石块。冯父拿着渔网去水潭里撒网。冯青青跟着冯母一同将散落的树枝归拢到一处，等到下山的时候好背回家当柴禾。 “娘！你看？”冯青青的手里紧紧拽着一只野兔。 “哎哟，又捡到一只。”冯母快步走过来，接过兔子去水潭边处理。 刚才他们一路走来，捡到了两只兔子，昨天的大风很危险，但也丰富了他们的肉食储备。走到陷阱边，冯青青看到上面掉了一根粗壮的大树枝，她想要把树枝拉出来，然后她就看到了树枝下盖着的东西。 “爹，爹，快来！”冯青青回头朝着正在撒网的冯父大喊。 听到她的喊声，跟在冯父后面捡鱼的冯国富，冯国良首先反应过来，他们丢下手里的水桶就跑了过来。 “青青，陷阱里有啥？”最先跑过来的冯国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迫不及待地探身朝着陷阱内张望。只一眼，他便惊讶得瞪大了双眼，脱口而出：“野猪？” “啥？野猪？”晚到几步的冯国良，赶忙挤上来查看。 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惊喜，冯母看着被一家人拉出来的二百多斤的野猪，乐得合不拢嘴，幸好他们今天来了，要是再过两天，这肉就不能吃了。 冯父却是捏了一把汗，以前他认为这附近只有小动物，没啥危险，就放任几个小孩自己待在这里了，现在看到野猪，他才恍然惊觉自己之前实在是太过大意了。 “爹，昨天风太大啦，才有野猪闯进来！平时这儿可安全呐！”一听到冯父说以后不许她们单独过来了，冯青青立马着急地大声抗议。 “听话，爹有空就会带你们来，你们自己可不能来了。”说着，冯父还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冯青青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小嘴一撇，索性不再理会正在宰杀野猪的众人，自顾自地提起小篮子，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山坡走去。 此时的山林间，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如金色的细丝般洒落下来，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微风轻拂着大地，仿佛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世间万物，带来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爽。 冯青青蹲下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挖野菜，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把自己说服，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自己现在年纪小，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主，等再过几年，她想去哪就能去哪了。 她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挥动手中的小铲子，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竟是不小心砍断了一根藤蔓。 这倒没什么么，但是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绿油油的东西突然从旁边的草丛里骨碌碌地滚到了她的脚边。 “咦？这是什么？”冯青青满心好奇地凑近一看，这居然是一个三四斤重的西瓜！ “这里怎么会有西瓜呢？会不会是我看错啦？”冯青青满心狐疑，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绿球儿。无论是它的形状还是颜色，从上往下从左往右，怎么看都像是个实实在在的西瓜呀！ 再看看刚才被她砍断的分明就是西瓜秧，在前方不远处的草丛里还有几个圆滚滚的西瓜散落着。 冯青青努力地回想着怎么判断西瓜是不是成熟了，她捡起那段被砍断的瓜秧，露出了藏在下面的瓜把。看到瓜把旁边的须子已经变得枯黄干瘪，她瞬间眉开眼笑。 她抱着西瓜朝着水潭的方向走，她准备要好好地去炫耀一下，才刚刚走出一小段距离，便瞧见冯母一脸焦急地寻了过来。 冯母看到她的身影，高悬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里却数落了起来：“你这丫头，一个不注意，就又跑没影，你说你这么个小人，胆子咋这么大？” 说着话，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到了女儿怀中的那个大西瓜上，她顿时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从冯青青手中接过西瓜，满脸惊喜地追问道：“青青，你这西瓜是在哪儿找到的？” 冯青青抬手用衣袖胡乱地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眨巴着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故意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伸出手指向发现西瓜的方位，奶声奶气地回答：“娘，这就是西瓜么？那儿还有好几个呢！” 冯母一听，连忙将手中西瓜放在地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找了过去。没过多久，冯母又笑着走了回来，今天真是大丰收，遇到的竟是好事。 她弯下腰再次抱起地上那颗西瓜，轻轻地拍了拍瓜皮，自言自语道：“这西瓜也不知道熟透了没有？” 在水潭边帮忙杀猪的冯国富和冯国良注意到她怀中抱着一个大家伙，他俩满心好奇地撒开脚丫子跑来，急切地问道：“娘，你抱得是啥？” 冯父跟上来满脸狐疑地看着冯母手里的西瓜，问道：“你在哪儿摘的西瓜？” 冯母闻言，不禁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乐呵呵地说：“青青在草丛里头发现的，你看看这瓜熟没熟？” 冯父伸手接过西瓜，伸出食指轻轻敲了敲，也笑了起来：“应该是熟了，切开看看。” 一旁早已按捺不住冯国富和冯国良兄弟俩，像两只小猴子似的，兴奋异常地拉住冯父的衣角，扯着嗓子嚷嚷起来：“爹，爹，让我们抱抱！” “你们两个轮流抱。”冯父让他们把西瓜抱到水潭边洗洗。 然后他握紧拳头，猛地朝西瓜砸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西瓜皮应声而裂，露出了里面红彤彤瓜瓤，一股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哇！”冯国富和冯国良齐声惊叹，眼睛瞪得大大的。 “光是看着就觉得很好吃。”冯国良深吸一口气，贪婪地闻着那股清香，迫不及待地从冯父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那块西瓜，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第220章 西瓜甜不甜和打开方式无关 “嗯……真甜啊。”冯国富也不禁发出感叹，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今天是星期天，不然就不能第一时间吃到西瓜了。 冯母笑着对冯父说：“那边还有几个呢，一会儿你过去看看还有没有熟透的。”随后，她又看向眼前这三只小馋猫，打趣道：“你们三个可得记住把籽吐出来呀，要是不小心咽下去，说不定会在肚子里长出小西瓜。” “啊？”冯国良突然听到冯母的话，动作猛地僵住了。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西瓜，仿佛那已经不再是美味的水果，而是一个可怕的陷阱。 “娘，你咋不早说？”他带着哭腔喊道，声音中满是委屈和惊恐。 冯母看着这个傻儿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孩咋当真了呢，她本来还想再捉弄他几下，不过看到儿子真的快要哭出来，她急忙哄道：“别怕别怕，不会长出小西瓜的，你多去厕所蹲一会儿，就能把那些籽儿拉出来了。” 听到冯母的安慰，在看到大哥和妹妹捂着嘴笑，冯国良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他哼了一声，生气地咬了一大口西瓜。 “娘，这些西瓜籽能不能拿回去种？”冯青青看着自己手里的籽，突然想到自己的异能。如果可以用异能催生这些西瓜籽，那她是不是就有吃不完的西瓜了？ “行呀，拿回去试试。”现在种西瓜还不算晚，冯母爽快地答应了。 吃完西瓜，冯父就带着冯国富、冯国良去把熟透的西瓜摘下来，没多大一会儿，他就背着两个西瓜回来了。 “怎么样？”冯母关心地问道。 “又找了两个熟的，其他的还要等一段时间。”这个在冯父的预料之中，还没到西瓜的上市时间，现在能有熟的已经非常意外了。 今天收获的东西实在有点多，他们来回搬了两趟才全部拿完。等几人刚到家，冯卫民就急匆匆地跑来了。 “卫民，你咋来了？”冯国良见到他，立刻跑过去拉住他，他们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甚是想念。 冯卫民撅起嘴巴，满脸委屈地看着冯国良，“你咋不等我一起上山？”他一回来就来找国良，却看到大门锁着，他就知道他们都上山去了。 冯国良连忙拉着他安慰：“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去？”这几天爹娘不干活，他们每天都能跟着上山。 冯卫民听到这话，脸上的委屈瞬间消散了许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那你明天别忘了喊我。”说完，他把自己手里拿着的纸包递给冯国良。 “啥？”冯国良好奇地接过纸包，心里充满了疑惑，同时也不忘向冯卫民保证：“不忘，肯定不忘。” 冯卫民听到冯国良的话，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高兴地说道：“鸡蛋糕，我特意给你们带的。” 就在这时，冯母抱了一个西瓜走过来，热情地招呼冯卫民：“卫民来吃西瓜。” “西瓜，你们在哪里买的西瓜？”冯卫民眼睛一亮，脸上满是惊喜，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到过西瓜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突然，他想起冯国良他们几个今天上山了，连忙急切地追问，“这是你们在山上找到的吗？” “嗯嗯。”冯国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递给他一块西瓜，自己也拿起一块，大口咬下去。 “还有么，我明天能去摘么？”听到山上有西瓜，冯卫民顿时感到无比懊悔。早知道这样，他昨天就该回来的，一想到昨天刮起的大风，他又开始后悔回城了。回到城里，不仅吃得比爷爷奶奶家差，而且连个玩伴都没有，以前那些小伙伴们为了节省粮食，一个个都躺在床上，根本没人陪他玩。 这么一想，这次回城可真是亏大了。 冯国良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没有啦，都被我们摘光了。我爹说了，剩下的那些都还没熟呢。” 冯卫民还是不死心：“那我也要去看看，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西瓜秧呢。”原来他想看西瓜秧啊，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冯国良满口答应：“行啊，我知道它们长在哪儿，明天我带你过去。” “嗯嗯！”冯卫民一边啃着西瓜一边连连点头，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个西瓜真甜。” 听到他的夸奖，冯国良忍不住说道：“我爹一拳头砸开的西瓜更甜。”说着，冯国良伸出自己小小的拳手比划了一下。 就在这时，冯父走了进来，听到儿子对自己的夸奖，拍了一下他的头笑着说：“你第一次吃，才会感觉更好吃。”西瓜好不好吃和怎么打开可没什么关系。 吃完西瓜，冯青青便迫不及待地跑到了菜园里去种西瓜籽。她将西瓜籽种在了一块空地上，又稍微催生了一下，再过两天西瓜苗就能长出来了。 因为要处理那只野猪，冯父没有撒几网鱼，于是第二天冯母和冯青青便留在家里晒肉干，而一大早冯父就挑着担子带着冯国良、冯卫民一起进山了。 “哇，原来这就是西瓜秧呀？”冯卫民好奇地跟在冯国良身后，看着那些嫩绿的西瓜秧和秧子上面结的西瓜，眼中满是新奇，看完西瓜秧，两人便兴奋地跑回来帮助冯父捡鱼。 “国良，我也想洗澡。”冯卫民听到冯国良说他们前几天来洗澡了，突然觉得身上有些痒，他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衣服，顿时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咱们今天没带锅呀！”冯国良皱着眉头开始想办法：“要不明天，明天让我爹挑个锅来。” 今天只是撒几网鱼，把桶装满几人便从后门回来了。一进家门，冯母的饭已经准备好了，冯青青和冯国富正抱着大骨头啃得津津有味。 冯国良眼尖地瞧见了，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盆里的骨头，却被冯母一把拉住，嗔怪道：“洗手去，你看看你那手脏的，跟泥猴子似的。” 第221章 跳级 冯卫民踌躇了一下，转身准备回家。一旁的冯父见状，连忙拉住他，笑着说：“卫民，赶快去洗手，今天就在我们家吃饭。” 四个小孩围坐在桌旁，每人都抱着一个大骨头，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十分满足。 冯国良拿着自己手中的骨头轻轻敲打了一下冯卫民手里的骨头，语气欢快地说道：“来，干杯！” 冯卫民也有模有样地回应：“干杯！”冯青青啃完一根骨头，又喝下一碗骨头汤，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听说冯卫民想洗澡，冯母想到前天的大风，几个孩子都是一身尘土，确实应该去洗洗了。 “真是太舒服了！”冯卫民傻乎乎地笑着，他今天着实被自己身上的灰给吓到了，平时奶奶可没少给他擦身体，竟然还有那么多灰。 “别愣着了，赶紧把衣服洗完，洗完后我们去找找兔子窝。”冯国良见他还在发呆，便催着他赶紧踩盆里的衣服。看到盆子里那堆脏兮兮的衣服，他忍不住吐槽：“卫民，你的衣服好脏？” “你的衣服更脏。”冯卫民急忙反驳，盆里是两人的衣服，凭什么就说他的衣服脏了？ “哼，我的衣服才洗过，才不会这么脏呢。”冯国良不甘示弱，他每隔两天都会换一次衣服得，肯定是卫民的衣服太脏了，才把盆里的水都染成黑色了。 “我的衣服也没穿几天。”冯卫民还是觉得冤枉，他也没有那么不讲卫生吧。眼看着两人友谊的小船就要翻了，冯母赶紧走过来把两人赶走：“去，去，你们不是要去找兔子吗？” 听到这话，两个小家伙立刻忘记了刚才的争吵，不再纠结谁的衣服脏，转身拿起木棍就往水潭另一边跑去。 在夏收之前，冯青青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冯父在西屋用草帘子隔开了一个小空间，这个房间虽然不大，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冯青青兴奋地在小床上翻滚着，突然，冯国良的脑袋从帘子外探了进来，他笑嘻嘻地问道：“青青，我能进来吗？” 听到声音的冯青青立刻停止了翻滚，迅速跑到帘子前，一脸不满地抗议：“二哥，你不能随便进来！你要先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冯国良狡黠地眨眨眼，反驳道：“对啊，我这不是正在问你么？”说完，还试图挤开帘子进入房间。 见此情形，冯青青赶紧伸出双手用力把他推到外面，气鼓鼓地双手叉腰，转头看向站在帘子外的冯国富说道：“大哥，你看看二哥，他怎么能这样呢？太过分了吧！” 冯国富假咳一声，一本正经地对着冯国良说教起来：“咱娘说了，青青是女孩子，以后我们进她房间的时候必须得先问问，得到她的同意后才能进去，知道不？” 冯国良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推着冯青青说：“那行吧，青青，你快进去，咱们重新来。” 冯青青哼了一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这一次，冯国良倒是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稳稳当当地站在门口，对着帘子内喊道：“青青，我可以进来么？”经过同意，他和冯国富才掀帘进来。 冯青青入住这个新屋没多久，就开始了夏收。这次夏收持续的时间比以往都长，麦子倒在地上，收割比较麻烦，但收成却是大打折扣。 结果出来，一村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有人唉声叹气地抱怨着：“这还种个啥地！咱们拼死拼活地干了这么久，到头来却只有这么一点点收成。” “可不是嘛，为了挑水，我的肩膀磨了一层厚厚的老茧子！” “谁说不是呢，我今年磨破了两双鞋子了！” “哎，这天老爷真是不给咱老百姓留条活路！一滴雨都不下。” “秋季怎么办，还种么？” “不种地那咱们吃什么，总不能去逃难吧？”想想他们见到的那些逃难的人，朝不保夕，生活比他们还难，对比起来，还是老实地种地吧，有人还是忍不住抱怨起来，“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呀！” 这种情况已经在预料之中，所以他们大队提前培育了很多红薯苗，秋季准备全部种红薯，红薯耐旱怕涝，产量又高，如果种成了，日子会比去年好过。 冯青青家的西瓜秧已经被移栽到菜园里的空地上，再过两个月就会有吃不完的西瓜了，七月冯国富开始考试。 今年没怎么上课，学生也没学到多少知识，学校原本打算取消期末考试的，让学生留级。但是，考虑到有些同学在家自学了，学校最终决定让那些想要升级的学生参加考试。 只是没想到，冯国富想要直接跳到四年级！冯父冯母也被这一消息给震惊到了，他们现在才知道，国富已经把小学三年级的课程自学完了。 考试那天，冯父特意陪着冯国富去学校，和老师说明情况。起初，老师不同意，冯父好说歹说，老师才不情不愿地拿了三年级的试卷让冯国富做。 “没有满分。”冯青青问他考试成绩，冯国富有些遗憾地说道。 “这就很不错了。”冯父拍了拍他的头，对着冯母说，“还是卫东教的好，等他放假回来了，咱得好好感谢他。” 冯父感觉今天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儿子太争气了，他跟着也有面子。 “是得好好感谢。”冯母想着到时候要请卫东几人来家里吃顿饭。 “娘，我哥考的好，咱们今天是不是能庆祝庆祝？”冯青青拉着冯母问。 冯母一听便笑了，她知道女儿这样问肯定是肚子里的馋虫又在作祟了，于是故意逗弄道：“你想吃点啥？” 冯青青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略作思考后回答：“嗯……要不做个鸡汤面条怎么样？”说完还咽了咽口水，似乎光是想想那个味道就让她垂涎欲滴了。 “你们负责逮野鸡，我负责做。”想吃鸡汤面条得有鸡吧，他们家的野鸡可都晒成肉干了。 “那，吃鱼吧！”冯青青认为自己很好养，马上改变想法。 第222章 再次卖粮 冯母呵呵笑，“行，我一会儿把鱼泡上，今天给你们熬鱼汤喝。” 一家人刚吃完晚饭，冯茂森就带着冯卫东来了。 “大哥，今儿个咋有空回来啦？”冯父赶忙站起身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招呼着。说来也巧，中午大家还念叨着要好好谢谢卫东呢，没想到这晚上人就到家门口了。 “嗯，这不把卫东他们送回来嘛，顺便有点事儿想跟你唠唠。”冯茂森一边说着，一边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冯父见状，心里便估摸出个大概。 “大哥还要买粮食？”冯母皱着眉头问，“你还打算卖么？” 一直趴在冯母怀里的冯青青探出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插话：“卖呀，为什么不卖？” 冯母嗔怪地看了一眼女儿，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小财迷，你钻到钱眼里啦？啥都不懂呢，就在这儿瞎嚷嚷！” 冯青青不满地嘟起小嘴，心中暗自嘀咕：我怎么不懂？有钱不挣王八蛋！也就现在粮食值点钱，不赶紧趁机卖点，他们靠什么发家呀。 冯父思考了一会儿，也说道：“咱家的底子薄，我也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多挣些钱。” 听到冯父的话，冯青青就放心了，还是她爹有远见。 冯母点头，一直以来，粮食的价格都不算高，上次卖粮之前他们家的存款也就十几块钱。自从卖了高价粮，现在他们家的存款一下子有六百多块了，这会儿卖粮确实赚钱，怪不得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咱们一直种粮食，家里粮食够用，我想着去孩子姥姥家一趟，看看他们要不要买粮，还有方庄子那边，上次方大哥连夜赶来通知咱们去买高价粮，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好好感谢人家呢。” 冯茂森买粮也打开的冯父的思路，他们家完全可以适当地朝外卖一些粮食，当然也不能乱卖，罗寺要不是有罗姥姥罗姥爷在，就他们上次做的那些事，冯父都不想和他们多来往，现在么，卖一点粮给他们，他们有奔头，就不会赖上来了。 方明那边他确实要好好感谢，要是能通过方明的渠道卖出点粮食最好。 冯母听着丈夫的话一脸感动，她没想到丈夫会主动提出卖粮食给自己娘家，最近她也在想这个事儿，她娘家那边夏收这一季没有种，救济粮应该吃的差不多了，估计她大哥也知道上次做的太过了，所以明明知道他们有收成也没有来借粮。 冯父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他们没有粮食，要是再像上次那样，把人直接丢在咱们家门口，你说管还是不管，他们来了，我们想做点什么事都会很不方便。倒不如现在主动卖些粮食给他们，既能避免麻烦，还能赚些人情。 我也不能空手去他们家，你给我称十斤小麦。”他知道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做什么事都要有一个度，他把情况和妻子说清楚，也省的时间长了，大家心里有疙瘩。 冯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连点头：“我明白，这样就很好了，我们也不可能无限量地供应。” 她娘家那边也不是个能保密的，谁家没有父母亲戚，她首先要顾着自己家，护着自己的孩子，她家要不是青青，现在还不一定怎么样呢，他们要学会感恩。 冯青青又开始催生粮食，这次主要是小麦和红薯，同时，他们菜园里的西瓜也终于成熟了。 “罗寺那边前段时间下雨的，虽然不大，但是有野菜长出来，而且他们种了春红薯，再过一个多月应该就能收成了。” 冯母听了喜极而泣，知道那边过的下去，她也放心了不少，又听说罗大舅想买一百斤的红薯，她就更放心了，一百斤省点吃应该能撑到秋收了。 从方庄子回来，冯父的表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村会挖井就是好，给自己村挖了几口深水井，要不是前段时间那场大风的影响，今年收成应该也是很不错的，等咱挣了钱，也在咱院子里挖一口水井。”方庄子的水井，让他太羡慕了，他这两天外出，经过那么多庄子，只有方庄子人的气色是最好的。 冯国富抬起头问道，“爹，你见到方波大哥他们了么？”。 冯父，“你方波大哥和你方大伯去城里了，方涛和方勇说等天好了，来找你们玩。” 冯母有些惊讶看着他：“方大哥的工作确定了？”以前不是还说只是跟着县里打井队么，现在怎么就去县里了。 冯父笑着说：“可不是，听说被水利局那边相中了，挖完水渠就留在县里了，不过现在只是个临时工。” 冯母眼中满是羡慕，“临时工也好。”现在先占着位置，就方明那个钻研劲，又有实在的技术，还怕转不了正。 两人刚刚讨论完方明，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来了。方明昨天晚上到家，才知道冯父给他们送粮食了，这个时候，能够主动送粮，都是关系非常铁的。 所谓真心换真心，方明就跑来了一趟，此时家里并没有人，冯青青三兄妹跟着冯卫东几人一起上山去了，他们回城差不多两个月，如今看上去却比两个月前消瘦了许多，回来休息了两天，便开始疯狂地去山上寻摸能吃的东西。 冯青青感觉他们应该是被饿狠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么大孩子的胃就是个无底洞，在农村好歹还能贴补点青菜，在城里可是没有地方种东西的。 因为要在家种粮食，冯青青前几天没去，冯国富，冯国良跟着去了，每天都能带回来点野菜，今天清闲了，冯青青才跟着去上山。 “建设，你家亲戚来了。”冯运堂挑着水桶对着正在浇地的冯父喊道。 冯父抬头就看到了跟在冯运堂身后的方明，“方大哥来了，你等我一下。”冯父把桶里的水浇完，又去和小队长请了假，才走到地头和方明说话，“方大哥，地里热，咱先回家。” 方明，“你们村现在都是从山上挑水？”他刚才可是看到大家都是从村西边挑水过来的，他没想到水渠边那口井现在已经没水了，看来水位下降的厉害呀。 冯父，“可不是，我们村里的井都没水了，不光浇地的水，吃的水也是在山上挑的，每天还限量。” 第223 卖西瓜 方明：“那每天得费多少功夫啊！你们村就没有考虑过在把井挖深一点吗？或者在水渠下面再打几口井？我上次看到你们这里水渠下面有几个地方很容易出水。” 冯父：“要是能打井，我们就能少走很多路了，起码吃的水不用跑那么远去挑了。但现在挖井肯定非常贵，这两年收成不好，估计村里不会乐意。”主要在农村人力气不值钱，反正山上有水，就不想去花那个钱了。 方明理解，他们方庄子虽然有自己的挖井队，但也是实在没有盼头了，才给自己村里挖了几口水井。现在他们村里除了浇地，各家的用水也是限量的。 “几个孩子呢，都去山上去了？”方明坐在堂屋里，目光扫过四周。 “可不是嘛，天天和我大伯家的几个孩子一起去山上找吃的，这年月，孩子把大人的心都操了。”冯父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倒了一碗水。 方明把背篓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我给孩子带的。” 冯父看到有鸡蛋糕和糖，这些可都是紧俏物资，他急忙推辞：“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可不能收。” 方明开玩笑地说：“我好几个月没见我的干闺女了，拿点东西甜甜她的嘴，免得她把我忘记了。” 两人正说着话，冯母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进到堂屋，和方明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去了菜园。 过了一会儿，她抱着一个洗好的西瓜走进屋，方明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你们还种了这金贵的玩意！” 冯父笑着说：“上次在山上找到的西瓜秧子，我就移栽回来了，没想到竟然种活了！” 说着，他拿起刀将西瓜切成几块，递给方明一块，方明接过西瓜，咬了一口，满意地点头直呼：“甜，真甜啊！这大热天能吃上一口西瓜真是太舒服了！” 冯父哈哈笑了起来：“那就好，西瓜藤上还有熟透的，等你回去，摘几个带回去，让你嫂子和孩子们也尝尝鲜。” 方明却放下手中的瓜，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冯父：“老弟，你就没想着把这些西瓜卖出去？” 还真没想过，冯父惊讶地问道：“不是说城里人连饭都吃不起了，还会有人愿意花钱买这个？” 方明心里清楚，冯父一直生活在农村，眼光自然不够长远，何况他们村里离城里又远，背着东西走几个小时去城里，要是卖不上好价钱，还不如留着自己家吃。 他也是去了城里才知道，再困难，困难的也是普通人，城里的富人还是不缺好吃好喝的，他们也愿意在这方面花钱。 方明耐心地给冯父分析，“就你们这些西瓜，拿到镇上也不愁卖，要是背到城里价格会更高。” “咱也不认识有钱人呀，这么远的路，也背不了几个。”冯父有些心动，挣钱谁不想呀，但是这个不是粮食，方明说了有钱人才能吃的起，他们又不认识有钱人，他们家有秘密，不敢到黑市上乱闯。 方明点头，如果没有熟悉的人脉关系，西瓜确实不如粮食受欢迎，不过想起自己正在跑的事，他心中不禁一动，这些西瓜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敲门砖么。 于是，他说道：“城里有钱的人很多，确实需要有渠道，我现在还是一个临时工，现在有一个转正的机会，我正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呢，你这西瓜来的巧，我先买两个，等回城了，我在给你打听打听，咱有东西还怕烂在手里，只怕到时候你这些都不够卖的。” 冯父一喜：“能卖出去最好，自家吃确实有些浪费了，等会儿我给你装几个就行，咱都是一家人，买就算了。” 方明见他坚持，也没有继续推辞，一会儿走的时候他肯定要稍微表示一下的，送给他们家吃的就算了，他送礼的东西还是要付钱的，他还是半真半假地说道，“行，那这一次我占了你的光，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要不然我就不给你介绍人了。” 冯父呵呵笑着满口答应，也想着一会他离开的时候，多给他摘几个西瓜。 见冯父答应下来，方明也坐不下去了，站起来催促，“老弟，你快带我去看看你家种的西瓜，我可是有好些年没有见过了。” 菜园面积不大，种了满满当当的，各种东西长势也非常好，方明感叹，“还是老弟会种地，我都几年没有看到长得这么好的庄稼了。” 冯父谦虚，“也就是在家里，地块不大，我们照顾的精心。” 菜园里种着各种蔬菜，有翠绿欲滴的黄瓜、红彤彤的西红柿、清脆的辣椒、紫莹莹的茄子以及一些豆角和青菜。此外，还辟出来一块地专门种植玉米、红薯等农作物。西瓜没有种在一起，东一棵西一棵地生长着。 有冯青青不时地催生，现在瓜苗已经蔓延开来。当然，她的催生不仅限于西瓜，因此即便在好年月里，也很少有人家的菜园能像她家这样欣欣向荣。 冯父又说，\"一会儿我摘些菜，你一块带回去。\" \"方明没有推辞，他指着一个裂口露出的红薯好奇地问，\"你家的红薯已经可以吃了吗？ 冯父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今年天气比较热，我们三月份就种上了。我正准备这几天把它们刨了，再种一茬呢。” 方明敲了敲红薯藤里露出来的一个西瓜，说道：“这个熟了。” 冯父手里也已经抱着一个了，他笑呵呵地说：“这几个大的估计都熟透了，咱们都摘了吧，正好一会儿你带走。” 两人在菜园里寻找成熟的西瓜，不一会儿，他们摘了十多个。 “你这西瓜秧长得太乱了，驮得到处都是，还真不好找。”方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直起腰感慨地说道。 冯父看着菜园，也很有成就感，“可不是，这两天我们也没怎么管，没想到它们都快爬出园子了。” 两人清洗好，又吃了几口西瓜，冯母的饭菜也准备好了。“现在还有卖鱼的吗？”方明看着冯母端上来的鱼有些奇怪，然后又马上反应过来，“你们山上水潭里抓的？” 第224章 老实人不老实 以前有水的时候，想吃鱼了可以随时撒两网，但是沟干河干，城里的鱼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一上架就被抢购一空了。今天来干亲家走一圈，才发现人家的生活水平不是一般的好，有座山就有这么大的差别么？ 冯父笑着说：“对，山上水潭里有鱼，我就去撒了两网。”他没有说那个水潭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有些事不能说的太仔细。 方明尝了一口，口感非常劲道，应该是逮得鱼多，晒成鱼干了，他对冯父说：“你们家晒的鱼干多么，能卖给我一些不？你有时间多撒几网，我给你朝外面推销推销？你再问问你堂哥，说不定他们也会要。” 冯父摇头拒绝：“哪有那么多鱼呀，咱自己吃都不够，卖就算了。”山上的水潭是他们的秘密，不能暴露出去，他要是经常去撒网，难免会被人看到，还是自己家偶尔打打牙祭吧。 “是我想当然。”方明自己脑补，现在啥都是集体的，估计山上的东西也不好多弄。 不过冯父还是被打开了思路，他眼睛一亮，突然说道：“我们菜园里的菜应该有人要？” 方明肯定地点头：“估计会有人抢着要，价格也不会差了。” 听到方明的肯定，冯父更加高兴了，要是菜园的菜也能卖个好价钱，他们又能挣很多钱了。 但是问到菜价，方明就回答不出来了，他平时吃食堂，很少做饭，即使做饭了，菜也是从家里拿的，他自己还真没有买过菜，他说道，“反正价格低不了，你那块地太小，再大点也不愁卖。” 地小算啥，他们这么大个院子呢，大不了把菜地扩大点，冯父朝前凑了凑小声说：“要是卖的出去，我再开一片菜园。” 方明打击他：“菜园大了，水怎么办？”天气这么热，没水啥也种不了。 自家人知道自己事，水的问题从来不在他的担心范围内，冯父笑着说：“没事，大不了我再去深山里找找水源，不从我们村的水潭里取水，咱老农民，还会怕多走路不成？” 方明点头，“说得也是，趁着现在这个时候多赚些钱。”平时青菜可是非常便宜的，现在特殊时期，粮食都涨价这么厉害了，他感觉菜价应该也会成倍上涨。 方明离开时，冯母装了一麻袋东西放在他的背篓里。 方明掏出事先准备的十块钱塞到冯父的手里，看到冯父不接，就顺手放到旁边的石台上，然后他背着背篓就朝院门外面走，冯父冯母也不好再退拒，急忙跟在他身后把他送出了门。 回到家，就发现石台上的钱不见了。 冯母弯腰翻找，“不会被风吹走了吧？” 冯父也跟着到处找，农村白天不关门很正常的，也没听说谁家丢过东西，他们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咋就不见了呢？难道被风吹走了？ 可是哪里有风，冯母怀疑地说道，“不会正好有人来咱家吧？”他们家的后门也是开着的，是不是从后门进来的。 冯父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会这么巧么，他们家很少有人来，又会是谁？ “我出去打听打听。”人过留痕，有人朝这边走，肯定有人看到，冯父想了一下从后门走出去。 冯母也锁上门跟着走了出去。 晚上三兄妹回家，就看到冯父冯母脸色不好。 冯青青看看爹，又看看娘，心中满是疑惑，他们今天可是找了很多野菜，应该高兴才对呀！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娘，是不是我们做错事了？”一旁的冯国富、冯国良也紧张兮兮地看着冯母，三兄妹又在心里把自己今天做的事过了一遍。 “别瞎想，跟你们没关系。”冯母挤出一个笑说道：“你们方大伯今天来了，还给你们带来了鸡蛋糕和糖，你们去拿着吃吧。” 听到有好吃的，冯国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兴奋地跑到堂屋去找鸡蛋糕。 冯青青感觉更奇怪了，马上要吃晚饭了，她娘怕他们不好好吃饭，不会让他们吃零食的，今天怎么不按牌理出牌，肯定是出啥事了。 她看了冯国富一眼，冯国富冲着她摇摇头，好吧，爹娘不想说，他们就当不知道。 吃完饭，冯父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来就朝门外走。 冯母看着冯父，担忧地问：\"你现在就要去？万一他不承认怎么办？\" \"不会，我们都是一个村的，有那么多人看到他来过咱家，他抵不了赖？\"看到冯母还不放心，冯父又说道，“我不找他，我去找三叔，让三叔去问，他要是不承认，我就去报案。” 他就不信了，冯老实那样的人，看到他会不心虚，他现在倒不怕冯老实不承认，而是担心他把钱花了。 果不其然，冯老实一见到冯父，他就知道自己偷钱的事情败露了，他拿钱出来的时候，碰到好几个人，他就知道躲不掉，所以还没等冯父开口问，他便主动承认了。 不过他已经花了两块钱，给他媳妇买吃的了，最后退回来八块钱，冯老实还和他爹娘，兄弟住在一起，那两块钱他爹娘帮着补上了。 至于把冯父送出门后，他们一家人怎么吵，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爹，钱要回来了么？”听冯母说自家钱被偷了，冯青青三兄妹也没有睡，和冯母一起等着冯父回来，看到冯父进门，冯国富和冯国良就跑上去询问。 “要回来了。”冯父心情很愉悦，“见到我，他直接就承认了。” 冯母，“还真是他偷的，他咋正好来咱家，他这么老实的人怎么能干出这事？” 今天好几个人都说看到冯老实来他们家了，又匆匆忙忙地离开，冯老实给大家的印象就是除了干活磨迹，平时话也不多，绝对是个老实人，她还担心冤枉了他呢，没想到大家眼中的老实人这么不老实。 他真是藏的太好了。 冯父，“他媳妇怀孕了，嘴馋想吃点好的，他就想来咱家借点钱，见后门开着，就直接进来了，看到台子上的钱，一时鬼迷心窍，直接踹自己兜里了。” 第225章 帐应该怎么算 这样说来冯老实也是个疼媳妇的，但是冯父打心底里看不上这个人，看着天天木木的，像个应声虫，鬼心眼子不少，他兄弟虎头现在才十几岁，在村里比他吃得开。 冯母哼了一声，“想给他媳妇买好吃的，自己去挣钱，偷别人家的钱算什么事？” 冯父也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钱已经追回来了，他也和我道了歉，他花掉的两块钱，三叔也补给我了，我也不好在抓着不放。不过，我从他家出来后，听到他们一家正在吵架，估计这件事也不会轻易翻篇。” 钱要回来，一家人以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没过几天，冯老实两口子就被分了出来，村子里也开始传出各种风言风语，有人说冯建设家的钱被他们自己藏起来了，却污蔑冯老实偷钱，冯老实没办法凑了十块钱还回去，虎头不愿意吃这个亏，就把老实一家分出来了。 冯母听到这些话，气得七窍生烟，那天他们找很多人问，估计大家也猜到了冯老实偷钱了，他为了挽回颜面才故意散播谣言。 冯父拉住想要去找冯老实理论的冯母：“咱那天找人问谁来过咱家了，可没有直接说咱丢钱了。现在他主动爆出来，这不就是不打自招吗？你看看咱们村里有几个人信他？今天大伯还专门把我喊到一边，把我批了一顿，说我做事不利索，当时应该喊着他一起去。” “就是，当时应该带个人去，这样他就蹦跶不起来了，你看看你自己去，他现在又反口了，三叔三婶也不会站出来给你作证。”冯母也有些后悔，他们想着就一件小事，让其他人知道了，老实也没有面子，他们给他留面子，老实却反过来把他们的面子放在脚底下踩。 冯父笑着说：“蹦跶就蹦跶呗，反正他现在看到我就躲。”冯老实不但看到冯父冯母躲，看到冯青青三兄妹也躲，估计得一段时间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事后，冯父特意摘了一个西瓜送到冯大爷爷家，冯大爷爷看到西瓜也首先想到卖钱，“西瓜可是紧俏货，现在又是大夏天，要是能运到城里，肯定会被人疯抢，你大哥回来的时候你问问他们，让他们给你找找买家。”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运输问题，他们离城里太远了，挑过去一趟不容易。 “咱家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冯青青说道。 冯国富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看到妹妹一脸好奇，他才好整以暇地说道，“青青，你没发烧呀，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冯青青气的追着他打，冯国良在旁边呐喊助威。 不管能不能卖出去，冯父和冯母还是把家里的菜园子扩大了一些，把原来的红薯挖了，把红薯苗种在新开出的地方，至于原来种红薯的地方，就留出来让西瓜秧子随便驮。 有冯青青这个外挂在，新种红薯苗很快扎根。冯茂森，冯茂林趁着星期天又回来了，这段时间他们每周都回来，就想着多次少量把粮食带走，听说冯青青家有西瓜，还特意买了几个。 “过段时间就该过中秋了，这西瓜正好拿来送礼。”冯茂森斟酌着说道，“就是离的太远了，我先问问人，要是有人买，你就送到市里。” 看到这些西瓜他就很心动，不过这次他们要带粮食，没有那么多空地儿放西瓜，下周回来再带些走。 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还没等冯茂森那边有消息，方明这边已经先回复了。 他喝了一碗水，擦了嘴问道，\"你们园子里成熟的西瓜大概有多少？我们领导要送节礼。\" 冯父一下子坐正了，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说道，\"大约有二十多个，你们要的完么？\" 方明略微犹豫了一下，\"再多也能吃得下，就是价格方面可能没法和黑市比，我们领导出六毛钱一斤，要是你同意，他就让人来拉。\" 冯父大喜，“六毛就不少了。”他从来没想到西瓜也这么赚钱，小的西瓜四五斤，六毛一斤，一个西瓜就是三块左右，而且直接有人来拉，上哪里找这样的好事。 听到他答应了，方明也很高兴，他转正的事跑的差不多了，再促成了这次的交易，以后领导也会高看他一眼，他站起来催促冯父，“走走，我们现在就去摘，称好重量，明天早上六点左右你把西瓜拉到村口，我们挖井队的车会经过那里，到时候我直接让他们把钱带给你。” 两人摘好西瓜，方明看着菜园子里的菜又说道，“你这些菜也摘点，挖井队也需要吃菜，你到时候拉过去直接两毛一斤卖了，队长肯定乐意。” 冯母满脸喜色，将一沓子钱放在桌上，美滋滋地开始数起来，数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永远也不会厌烦，冯青青都看困了。 她忍不住说道。\"娘，你再怎么数，它也不可能变多！\" 冯母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懂什么？这可是咱一天挣的！\"一天就挣了别人几个月的工资了，想想就很美。 冯青青也来劲了，今天她非要和她娘好好掰扯一下：\"咋是一天挣的？咱这几个月的力气都是白掏的呀，要按天数计算，也没多少，不信你让我大哥给你算算。\" 冯国富接过话头：\"娘，这次我们挣了不到一百，菜园里的菜按四个月计算，算一个人的工，一天也就是五六毛钱。\" 冯青青还不忘总结，“就是，菜园里的活咱一家五口都干了，合下来更少。” 冯母有点不相信：\"咋可能这么少？\"一百块钱还少么，怎么被儿子女儿一说，她感觉亏了呢。 冯父听到几人的算法呵呵笑了起来，“咱农忙时候的工分一天两毛钱顶天了，现在也就合几分钱，一天五六毛你们还不满足，再说了，咱菜园里还有菜呢，还能卖好几次，还有咱们平时吃的不算钱么？” 冯母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站起来就去揪冯青青几人的耳朵，“好呀，你们糊弄我呢，让我高兴高兴又咋地，你们竟会打击我。” 冯青青哈哈笑着朝冯父的身后躲，冯国富冯国良也跟着躲。 冯父把几人护在身后笑着说，“也不算打击你，也就是现在价高挣点钱，搁平时种地确实不挣钱。” 冯母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反正就是他们常有理呗。” 第226章 预知 几人上山，每天都会有一些收获，但是今天的冯青青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此时她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挖着土。 冯卫妍看着她在那一片地已经挖了好一会儿了，忍不住问道：“青青，你干啥呢？是不是累了？”说着，她把手放在冯青青的眼前晃了晃。 冯青青摇了摇头，“姐，我没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早上她就不想来山上，但是看到冯国富几人都准备好了，又不能扫兴，到了山上，她始终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看到啥都提不起精神。 想到青青天天跟着他们上山，冯卫妍心疼地说道：“你要是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冯青青再次摇头，心里的烦躁让她无法安定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姐，我们下山吧！” 冯卫妍觉得很奇怪，他们才刚来不久，怎么就想下山了？她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把手放在冯青青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也是正常的呀。 冯青青实在说不出个缘由，她只知道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离开这里。 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位于一个斜坡下方，斜坡上方生长着一些稀疏的灌木。看着几人还要朝斜坡上面爬，冯青青突然蹲下身子，不愿意朝前走了，冯卫妍拉了她几下，没拉动，只好喊住几人，冯卫东以为她走不动了，反回来想把她抱起来。 冯青青抬起头，哭丧着脸说道：“大哥，我想下山……”说完，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冯卫妍急忙拉着她的手安慰，对着冯卫东说，“青青刚才就说想下山，估计哪里不舒服，哥，要不你把她抱回去给咱爷看看。” 冯卫东皱起眉头，有些为难看着几人，“就你们几个在这里，我不太放心。”他是老大，每次上山都是他带头，让几个人待在山上，他还真怕没他管着，几个人乱跑。 冯卫南不耐烦地说道：“有啥不放心的？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你赶紧把青青送回去。” 冯国富和冯国良看着妹妹无精打采地趴在冯卫东的肩头，拉着她的小手问：“青青，你哪里不舒服？” 哪哪都不舒服，但是又说不出来原因，冯青青瘪了瘪嘴，哭着说：“哥，咱都下山吧。”看到妹妹哭了，冯国富急忙答应：“好好，你别哭，咱们下山。”见他同意了，冯青青又转头去看冯卫妍几人。 冯卫南有些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不是，我们也要下山吗？” 正好冯卫东也不放心几个人单独待在山上，他说道，“走吧，都下山，明天咱们再来。” 冯卫南一脸的不情愿，但是他大哥拍板了他也得听着，不听话回去他爷就会拿着棍子抽他，他生气地踢开脚边的石头，率先朝山下走去，嘴里嘟囔着：“下山就下山，小孩子就是事多，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几人走到一半，就碰到了冯大洋几兄弟，他们背着背篓朝山里走。冯大洋看到冯国富几人，疑惑地喊住他：“国富，今天怎么下山这么早？”几个人应该也才上山吧？他们背篓都是空的。 冯国富苦笑：“青青不舒服，一直哭闹，我们先送她回去。” 冯大洋挠了挠头，青青不舒服，也不至于几个人都下山吧，不过想到他们一家人都宠妹妹，就朝旁边让了让。 冯青青看了他们几个一眼，指着远处的山顶说道：“大洋哥，你快看！那里有一片黑云，是不是要下雨了？”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顶上方有一团黑云正在慢慢地移动。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冯卫南先哈哈笑了起来：“要是能下雨就太好了！这几天一直都有这样的黑云，过一会儿就被风吹散了。” 冯卫东忍不住瞪了弟弟一眼，反驳道：“你怎么知道这次不会下雨？也许今天就是个例外呢。”生怕冯卫南的话影响了冯大海的判断，他转过头，对冯大海说道：“大海，万一下雨呢？你们也不要往山里走得太深。” 看着冯卫东几人走远，冯大洋忍不住扯了扯冯大海的衣袖，焦急地催促：“哥，我们快走吧！” 冯大海朝前走了几步，又抬起头看那片黑云，好像离他们更近了，他又回头朝冯卫东几人看去，发现几人已经走得没影了，刚才青青好像也没啥事呀，他们用得着这么着急么？ 越想越不对劲，他的心也开始咚咚跳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咱们也下山吧。” 冯大洋不满地说道：“大哥，你不会真的认为会下雨吧？” 冯大海没有理会他的质问，大步朝着山下走去，万一真的下雨了呢？待在山上可不安全。 冯大洋急忙快跑几步，紧紧拉住他的手，和他商量，“哥，哥，咱们不朝里面走，就在这附近转转总可以了吧。” 冯大海拖着他走了几步，一脸严肃地说道：“赶紧走，你看冯国富他们都已经走远了。” 冯大洋噘着嘴说：“他妹妹不舒服，咱们都好好的，干嘛要跟着他们？” 冯大海一把拽开他的手，生气地说道：“你到底走不走？你们不走，我就自己走了，到时候我和二婶说你不听话，以后再也不带你了。” 说完，他又看向其他人。 冯大洋愣了片刻，其他人小跑着跟了上去，冯大洋气鼓鼓地瞪着冯大海的背，走在最后面的冯小方拉了他一把，催促道：“大洋，别磨蹭了，快点跟上。” 一路上，有人看到他们下山，好奇地询问。冯大海指着山顶的黑云解释，现在这片云彩已经移到他们头顶上了，本来明亮的天空也变得阴暗了起来，有风吹了过来，树叶沙沙地响着。 冯大海更着急了，他越来越感觉今天会下雨。有些人看到黑云，跟在他们后面朝山下跑，有些人却不以为然。 冯青青一行人走到一个拐角处，一个红色身影出现在他们的前方。 “红红！”几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只见红红伸出前爪，指向山下的方向，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似在催促。 第227章 半边雨 “它啥意思？”冯卫东有些疑惑。其他人也都一脸茫然，看到几个人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红红急得跳了两下，然后朝着山下跑去，跑出一段距离后，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几人。 冯青青心里本来就觉得有些不安，此时更是感到一种莫名的紧迫感，她一把抓住冯卫东，焦急地催促：“大哥，我感觉红红是想让我们赶快下山！” 冯卫南哈哈大笑：“青青，这小家伙能知道什么，估计它就是好长时间没有见过我们了，有点兴奋。” 冯卫东却是更偏向于冯青青的话，他喊道：“废话咋这么多？赶紧跑。” 风吹的越来越大，冯卫南抬头看了看天，喃喃自语：“起风了，不会真要下雨吧？” 冯卫东又喊了他一声：“卫南，别落队！” 他在前面抱着冯青青跑，几个人跟在后面跑，风势越来越大了，不断地有树枝掉落下来。跟在后面的冯大海远远看到冯卫东几人开始跑，他也赶紧将几个弟弟妹妹的背篓拿在手中，催促着他们跑快点。 冯大洋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对冯大海说：“哥，上次的风刮得比这次还要大呢，最后也没下雨。” 冯大海瞪了他一眼，“树枝掉下来砸到人也很危险，你少说话，跑快点！”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这一次，冯大洋也不啰嗦了，跑得比任何人都快，他哥说的对，树枝砸到人也很危险，还是先下山。 冯卫东几人还没到山下，就开始有雨滴落下，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雨滴逐渐变得密集起来，零零散散的小雨演变成了倾盆大雨！几人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周围有更多人朝山下跑了。 冯卫东抱着冯青青，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树枝碎石，其他人互相搀扶着，以免滑倒。 \"哎哟。\" 冯卫民突然滑行几步，身体失去平衡，朝着地上摔去，拉着他的冯卫南也被他带着一起摔在地上。其他人见状，赶紧跑过去将两人扶起来。 雨水打在脸上，一阵刺痛，冯青青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想看看身后的几人，发现什么也看不到。一路连滚带爬地跑下山，就看到山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冯青青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奇景：这场雨似乎有一个明确的分界线，分界线所在的山的一边，是大雨磅礴；而分界线的另一边，天空阴沉，但并没有下雨。他们下山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就走出了大雨的范围。 站在雨帘外，冯青青好奇地伸出手，冯卫南几人见状，放下背篓，跑到雨中跳着叫着，有些人站在雨里顺手搓澡。 “这雨要是能下到地里就好了，这季的收成就保住了！” “说不定一会儿云彩就飘过来了！” “希望吧。” ...... 看到山上电闪雷鸣的冯父冯母看到冯青青几人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这几个孩子被困在山上了呢。 冯母把冯青青抱起来，喊上还在玩的几人：“你们几个，快点回家，离山太近不安全。” 话音未落，山上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仿佛整个山体都在颤抖。原本站在雨里的人瞬间惊慌失措，撒丫子向村里跑去。 未知的危险总会让人更加担心。 冯青青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不好！山上有石头滚下来了！” 她心头一惊，急忙回头望去，只见那座被大雨笼罩的大山，有树木在疯狂地摇晃，有些已经倒下。 一群人跑了很远才停下来，也有一些人从村里跑了过来。大队长疾步走过来大声问：“有没有人受伤？” 雨下的急，很多人都摔倒了，擦伤在所难免，不过大队长显然不是问这个，他继续问道：“你们下来的时候，山上还有其他人吗？” 冯大海喘了一口气，说道：“有，我们下山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在深山里没有出来。”幸好他机灵，要不然他们可能也要被困在山里了。 他又说道，“我看到有石头滚下来，我们离的远，不知道那些石头有没有砸到人。” 有没有砸到人，现在也没法去查看，只能等雨停了再说。 大雨下了三四个小时，村子上方的乌云渐渐散去，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了下来。 有人忍不住说道，“这老天爷不睁眼！怎么就偏偏躲着咱们的庄稼地下雨呢？” 大队长回头大声呵斥，“乱说什么呢？”谁这么嘴碎呀，哪有老天爷，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说话的那人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被大队长一训斥，他忍不住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这么大个人，怎么还管不住自己的嘴。 雨刚停，就有人找大队长，让他派人去山上接人。 大队部哭声一片，村长无奈地劝道：“好了，都别哭了！哭能把人哭回来吗？这山上刚刚下过雨，上山的人也担着风险呢，大家不得好好商量一下。” 他也上火呢，他几个孙子也在山上，但是现在不是着急就能解决问题的。 大队长很快就把村里的壮劳力召集到一起，将这些人分成了几个小组，大家去不同的方向找人，要是没有人员伤亡还好，要是有人员伤亡，他还要去公社汇报情况，想想就头疼。 睡完午觉，冯青青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娘，我哥他们去哪儿了？山上的雨停了吗？” 冯母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说：“雨已经停了，你哥他们去看热闹了。” 估计村里有很多人被困在山里了，大家现在都聚集在山下，冯青青本来也想去的，但是她却被抱到冯大爷爷家。 冯大爷爷给她把了脉，笑着说，“没事，孩子身体很好。” 冯母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担忧，“这孩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咋会突然不舒服呢？” 冯青青不舒服，非要几人跟着下山这件事，冯大爷爷也听冯卫东说了一嘴。 冯卫东，“青青真神了，她说不舒服，我送她回来她还不愿意，非要大家都跟着回来，卫南还生了一场气，说下次上山再也不带她了，谁知道走到半道就开始变天了，幸好我们跑的快，要不然我们几个也会被困到山里。” 第228章 有人滚下山 冯大爷爷若有所思，“青青当时是怎么难受的？” 冯青青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浑身没力气，怎么都不得劲。” 冯大爷爷点了点头，示意她伸出手来，继续为她把脉，接着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想下山？” 冯青青：“我就是不想待在山上。” 冯大爷爷收回手，对着冯母说：“没啥大事儿，晚上多注意一下。” 实际上，他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冯青青的反应，让他想起了他的一个战友，那个战友感知非常灵敏，靠着这种感知，好几次带着他们化险为夷，青青的这种情况和他战友有些相似。 其实很多人都有这种感知，只是被人下意识地忽略了。 冯母担心地问道：“要不要吃点药？” “没病吃什么药。”冯大爷爷把脉枕收起来就朝门口走。 冯母抱着冯青青也准备离开，就听到外面有嘈杂声传来，接着她就看到冯业背着冯国学跑了进来，“大爷，这孩子的脚踝伤着了。” 冯母赶紧抱着冯青青给他们让地方，还没等检查完，又有几个人背着孩子进来，看到冯大爷爷在给冯国学检查，后来的人也没有吭声。 “大爷，怎么样？”看冯大爷爷摸到仔细，冯业着急地问道。 冯大爷爷，“没事，扭到了，小业你抱着他坐好，我给他正正骨。” 冯业把冯国学抱在怀里，只见冯大爷爷手上一使力，冯国学大叫一声，从原来的小声哭变成了大哭了，冯青青吓了一跳，朝冯母的怀里缩了缩，然后她就看到冯国学的哭声戛然而止。 这就好了？ 冯大爷爷又检查了一遍对着冯业说道：“已经没事了，这几天不要让他乱跑乱跳，好好躺床上休息几天。” 他又看向站在门口的冯国立几人，几个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擦伤，冯大爷爷给他们倒了一些红药水，让他们回去自己擦。 后面还有好几个人排队，冯母抱着冯青青朝家走，路上遇到从村西边走过来的杨杏和周翠芝，她笑着问，“山上的人都下来了吗？” 杨杏见到是她，紧走几步，感激地说道：“桂英，这次多亏你们两家的孩子！要不是他们提醒，我们家的几个孩子恐怕也会被困在山上了！” 冯母呵呵笑：“他们懂什么，就是胆子小，一看到天上有黑云飘过来就朝山下躲。” 杨杏附和：“胆小点好啊，你看看那些胆子大的，不是都被困在山上了嘛，现在还得让人进去救他们。” 她可是听自家孩子说了，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如果不是那几个孩子提醒，他家孩子还要继续朝深山里走呢。想到这里，她感觉今天回家有必要给大洋子来点爱的教育，听说当时几个小孩都听大海的话朝山下跑，就大洋不听劝。 冯母也认为胆小点好，俗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人有所畏惧，做事才会更加小心。 她继续问道：“我刚才看到好多人下山，山上还有人吗？” 杨杏：“还有几个大人没有下来，他们去深山里找人了，你说这些人怎么想的，小孩子都知道朝山下跑，这些大人一点也不着急。” 站在旁边的周翠芝说道，“还能怎么想的，都多长时间没有下雨了，谁能想到突然变天了。”好不容易上山了，谁会不甘心空手回来，至于小孩子，完全是受大海这些孩子的影响。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遇到黑云，他们估计也不会当回事，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情况，每次都是虚惊一场，哪次又真下雨了？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快看，快看，有人被背下来了！这是谁呀？”冯青青看到方小莲哭着跟着队伍后面小跑。 “哎哟，冯民受伤了吧？那条腿耷拉着，估计伤得不轻。”杨杏踮起脚尖开始现场转播，“不会是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头砸到了吧？”当时山上有石头滚落可是有很多人看到的。 冯民不是被石头砸到的，而是自己砸到石头上的。一开始，冯民觉得雨下不来，就没有急着下山，谁知道不但下雨了，雨还越下越大，他担心天黑路不好走，不得不从躲雨的地方跑出来朝山下走。结果，一不小心踩空滚下了斜坡，小腿恰好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当时他就疼晕了过去。 村里派人上山，他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冯民这次可真是倒霉！这么多人被困在山上，其他人顶多就是扭伤了脚，他倒好，直接把腿摔断了。”冯父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毛巾擦头。 冯母问，“大伯能治吗？” “大伯只能治一些简单的跌打损伤，他骨头断了，得找医生正骨，大伯帮他们固定了一下，大队长让五叔赶着牛车把他们送到县医院了。” 冯父感觉他大伯也不是完全不会治，但是方小莲在那里胡搅蛮缠，估计他大伯也怕治不好，落人口实，以后被方小莲一家讹上了，干脆让他们去县里。 何况腿断了治疗是一方面，后续的恢复更重要，就那家人，会让病人好好恢复么？冯民躺床上几个月，他们家不得闹翻天。 冯母回头看到三兄妹正在玩，她压低声音问道：“你说，咱青青是不是得了老神仙的提醒？要不然咋会那么巧，就在那个时候突然闹毛病？”她担心女儿的异常被人传出去，引起有心人的关注就不好了。 冯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小声解释：“我问过大伯了，这种情况不稀奇，很多人都会对自己可能遇到的危险有感应，他曾经有一个战友，靠着那种灵敏地感应，躲过了很多次危险，咱青青这才哪到哪呀。” 冯母点了点头，她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只要青青跟着上山，国富几人就能找到很多东西，但如果青青没去，几人的收获就很少。估计卫东那孩子也注意到这点了，所以每次山上他都很乐意带上青青。 冯父小声安慰，“没事，只要青青不使用她的能力，最多也就被人认为运气好点。” 第229章 抢食 他感觉女儿做得很好，从来不在外人面前使用自己的能力，也知道在两个哥哥面前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 凌晨，冯母被外面的哭嚎声吵醒，她翻了个身用双手捂着女儿的耳朵，抱怨道：“又出啥事了？三更半夜的都不让人消停一下。” 冯父披上衣服出去查看情况，没过多久便回来了，朝床上一躺说道：“冯民回来了，他媳妇在哭。”真是的，显着她了，他不信方小莲能哭一路，估计回到村里了，心里不舒坦，故意把人吵醒的。 冯母十分惊讶，“不是说腿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腿断了不得住院？怎么这么着急把人拉回来了？ 冯父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等明天天亮就知道了，现在还早着呢，再睡会儿。” 福祸相依，天亮后大家一窝蜂地朝山上跑，上次大风应该有很多人捡到好东西，尝到了甜头，大家又怎么会放弃这次的机会。 这场大雨给这片山林注入了生机，原本看着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的树木，此刻却显得郁郁葱葱，焕发出勃勃生机。 大家越朝深山里走，越能感受到这份生机，不过山路不好走，有很多地方被雨水冲塌了，原来山上的路线也有所改变。 山上重新长出了很多野草野菜蘑菇，大家并没有朝深山里走，而是以原来的水潭为分割线慢慢地搜索。 “总算不用去上面的水潭里挑水了。”水潭干涸后重新蓄满了水，不仅如此，小溪也有浅浅的水流，有人忍不住感叹。 村长组织人把水潭连接小溪的那个位置用土挡住，水潭里的水就储存了起来。 “哥，这棵树上有很多木耳！”冯青青兴奋地喊道。听到她的喊声，冯国富提着背篓跑了过来。只见他蹭蹭几下便爬上了树，落后几步的冯国良满脸不满地嚷嚷着：“大哥，下次该轮到我了吧？” 冯国富忙着采木耳，随口敷衍道：“好，下次不和你抢。”他将摘下的木耳扔进地上的背篓里，冯青青弯腰捡掉在背篓外的木耳。 “青青，我要下来了，你朝旁边躲躲。”摘完木耳，冯国富站在树上指挥。 冯青青听话地朝旁边躲，冯国富滑下树，拿着背篓拉着冯青青就去找冯母。此时冯母正和几个妇人一起挖野菜。 妇人间的八卦没有隔夜的。 “冯民这是怎么了？腿没有断么？” “咋可能？我听说城里的医生给他正好骨，让他住几天院，方小莲觉得住院花费太大，非要出院。” “冯民可是他们家的顶梁柱，要是腿治不好以后干活都受影响。” “那是她自己男人，她心疼钱别人也没法，在家里慢慢养着呗。” “也是，冯民自己都没意见，咱们瞎操什么心。” 众人一想也是，冯民要是坚持治疗，方小莲能让他出院，说来说去，冯民也是怕花钱。 冯母听到了她想要的消息，就慢慢地和人群分开。如果不是为了了解凌晨发生的事情，她才不愿意挤到这群妇人中间呢，大家找点东西都是抢的，她都来两个小时了，才挖了几颗野菜，想想都不划算。 “娘，咱去看看有没有山药吧？”冯青青小声提议。 冯母看着天天操心的小女儿，忍不住说道：“就算有，也轮不到我们去挖。” 她嘴上虽这样说着，还是提起篮子朝他们第一次发现山药的地方走去，这里昨天被大水冲刷过，他们还能看到水流过的痕迹，不过没有积水。沟里的土质非常松软，山药藤稀稀疏疏地分布着，被雨水冲击得东倒西歪。 “真的有山药！”冯母惊讶看着山药藤，她又看着手里的铲子有些泄气，“我们今天的工具不趁手。” 冯国富自告奋勇地说道：“娘，我去找爹，他拿了铁锹。”冯父今天上山砍伐树枝，带的有斧头和铁锹。 冯国良连忙提醒：“嘘……哥，你声音小点，别被别人听到了。”他现在可是深谙肉要埋起来吃的道理。 冯父赶来时，冯母已经挖出两根长得歪歪扭扭的小山药了。 “这山药看着还能再长长。”冯父看了一眼小山药说道。 冯母瞥了他一眼，“谁不知道还能在长长，再等等还能轮到我们？” 冯父被怼得哑口无言，自从第一年他们吃到过山药，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每次他抽出时间来查看，这里就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好在，即使被挖得很细致，每年还是有山药遗漏。冯父也不废话了，赶紧挖，挖回家才是自己的。 沟里的山药也就那么多，挖完后冯父仍有些意犹未尽。他提起背篓说道：“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冯青青见状，急忙提醒：“爹，红薯地会不会也有小红薯？” 冯父想了想，觉得女儿说得很有道理，“我去那里看看。”冯国富和冯国良听到后，连忙拿起自己的背篓跟了上去。 “桂英，你这是在哪里找的山药？”一个妇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冯母背篓里的山药，冯母急忙把背篓换了个位置，笑着说：“婶子，就在这山上挖的，你再去找找，说不定还有呢。” 说完，冯母拉着冯青青朝其他地方走去，看着两人的背影，那妇人呸了一声，嘟囔道：“哼！别以为只有你们能挖到山药，我也能挖到。” 她看向两人走过来的方向，在对比地上的脚印，她马上想起了一个地方，那里的山药去年不是被她挖过了么，难道又长出来了。想到这里，她急忙朝着那个方向跑去，看到山坡下坑坑洼洼的印子，她就知道来晚了。 妇人的举动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在找吃的方面，大家有着一种天然的敏感，然后就有人想起了红薯地。 山上已知的地方又被人搜罗了一遍，冯国富和冯国良气鼓鼓地跟着冯父的身后走回来。 “你们咋了？”冯母好奇地问道，看着几人背篓里的东西不少，今天收获不错，不是应该高兴么，怎么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好看。 冯国良首先忍不住了，“我们正挖着红薯呢，来了一群人，不但把红薯抢完了，还说山是大家的，我们找到好东西应该分给他们。” 冯国富也跟着吐槽：“就是，也太不讲理了，他们家挖到好东西也没有分给我们呀。” 冯父好笑地看着两人，“好了，好了，和他们计较啥，咱们不分就行了。” “刚才杨嫂子看到我背篓里的山药了，估计就是她说出去的。”冯母有点后悔，早知道她弄点树叶遮掩一下了。 冯父无所谓地说道：“传出去就传出去吧，横竖咱们已经找到这么多了。” 第230章 被山石砸伤的野猪 这次下雨还有一个好处，山上的水暂时不限量了，走到山脚下，冯父、冯母嘱咐兄妹三人慢慢走，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多挑几担水，不仅把家里的菜地好好浇灌一下，还要把自留地整理出来，趁这个机会种上白菜和萝卜。 两个大人走了，冯国富主动担起了责任，\"青青，你走不动了跟我说，我背你。\" 冯国良不甘示弱，抢着表现：\"我也能背！\" 说着便将背篓放在地上，蹲在冯青青前面，作势要背妹妹。 冯国良就比她高一点点，冯青青才不敢让他背呢，背不背的动两说，再把她摔着了。她朝后退了两步，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冯青青想沿着山脚朝另一个方向走，那个地方他们没有去过，但是她总感觉那里有好东西，不去会后悔，冯国良踮着脚朝那个方向看，疑惑地问道：“那里有什么？” 那个方向没有路，长着比人还高的野草，昨天的狂风暴雨，那些野草显得凌乱不堪。 冯国富拉住冯青青劝道：“这里的草长太高了，里面可能有蛇？还是别去了吧？” 冯青青看着那个方向，还是感觉那里有什么吸引着她，她晃着冯国富的手央求：“大哥，咱山上也有蛇，咱们拿着棍子敲一敲就没事了，咱们就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了。” 冯国良拿着一根长棍走在最前面，冯青青夹在中间，冯国富跟在最后面。三人沿着山边蜿蜒前行，身影渐渐被身后疯长的荒草遮蔽住。 冯国良不时地分享自己的发现：“这里有很多荠菜！”“我看到马芷苋了！”“哎呀，还有甜姑娘。”冯国良摘了几个甜姑娘分给跟在后面的两人，吃完甜姑娘，他又随手摘了一个狗尾巴草拿在手里把玩。 野菜什么时候都能挖，冯青青感觉前面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们去发现，所以她让冯国良继续朝前走。 不多时，他们便发现前方的地面上堆满了石头和土块，还有些石头滚落到荒地上，显然这里发生过滑坡。 冯国富忍不住提醒，“国良，你小心些。” “放心，我看着呢。”冯国良看到山石边长出来的蘑菇急忙跑了过去。 “国良，你跑什么？”冯国富急忙跑到前面去拉他。 “没事，你们看，这里有好几个蘑菇。”冯国良欣喜地把蘑菇放进自己的背篓里。 看着两人摘蘑菇，冯青青越过两人朝着前面走去，前面是一道深沟，看起来像是被水流长期冲刷形成的，此时的沟底只有浅浅的一层水，水里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石块。 在石头之间的缝隙里，有一个裹着泥巴的东西突然动了几下。 冯青青正准备仔细看，就被跑过来的冯国富拉住了，”青青，你小心点，别滑下去了。”冯国富有点后悔带他们来这里，弟弟妹妹都不听话，搞得他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 回头看到冯国良准备朝一旁的石头堆上爬，他急忙出声阻止，“国良，上面不安全，你赶快给我下来！” 他的话音未落，就感觉身旁的妹妹悄悄地朝前走了几步，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急忙伸手将妹妹拽了回来，责怪道，“青青，你咋也不听话了，不是都跟你说了么？那边滑，万一不小心掉沟里了怎么办？”那下边可都是石头，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昨天他们村不是还有人把腿摔断么。 正撅着屁股朝石头上面爬的冯国良听到这边的动静，不由得停下动作，好奇地凑到沟边朝下看，“下边有啥？” “你给我朝后站。”冯国富伸出手去拉他。 “哎哟，好像有个东西在动？”冯国良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急忙揉揉自己的眼睛，趴在地上瞪大眼睛想看个清楚。 “哪有东西动？”冯国富也被挑起了好奇心，小心地探头朝下边张望。 “你看，就在那里。”冯国良指着那团裹着泥巴的东西说道，“不过……这会儿它好像又不动了。” “你看错了吧？”冯国富感觉自己的眼睛都瞪酸了，那个东西也没有动一下，他满脸狐疑地回头看冯国良。 “我也看到了。”冯青青小声说。 冯国富看了两人一眼，小声说道：“要不然……我下去瞅瞅？” 冯青青感觉那是一头野猪，她刚才好像听到猪叫声了，这头野猪可能是被滑落的石头砸伤了，也可能是随着昨天的塌方掉下来的，就是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万一还能动弹，冯国富下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不等冯国富有动作，她拿起一块石块扔了下去，冯国良看到了也跟着朝下面扔石头。 石头落在泥团上，泥团又动了几下，这次的声音更加清晰了。冯青青急忙回头问两人：“哥，你们听到了么？我怎么觉着这声音特别像猪叫呢？那不会是头野猪吧？” 冯国富一听，立刻放下手中的石块，趴在地上侧着耳朵，向冯国良示意：“国良，你继续扔，我听听。” 冯国良又扔了一块石头，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传来一阵低沉而粗壮的叫声。冯国富满脸惊喜地抬起头笑着说，“真的是猪叫声！” 他站起来，作势又要朝着沟下野猪所在的地方滑去。 冯青青急忙拦住他，“大哥，你快去把咱爹叫来。” 冯国富一想也是，野猪他也弄不动，还得让爹来处理，他不放心地对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不要乱跑，也不要下去，要是不听话，我给咱爹说以后再也不带你们上山了。” 这就威胁上了，冯国良哼了一声站起来，拿着铲子去旁边挖野菜。 冯青青也朝旁边走去，她看到草丛里有一根大树枝，心想，这根树枝正好可以拿回家当作柴火用。 看到冯国富走远，冯国良就开始不安分了，他跃跃欲试，想去深沟下面看看。 “二哥，你要干什么？”一直在留意着他的冯青青，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她就知道二哥不会老实的。 冯国良嘿嘿笑，“我去下面看看。” 冯青青：“看啥看，万一那只野猪站起来追你咋办？下面那么小个地儿，连个能躲的地方都没有！” 冯国良站在原地，小声争辩：“它应该快死了吧，不然咱们拿石头砸它，它怎么动都不动一下？” 第231章 红枣 冯青青双手叉腰，斩钉截铁地说道：“反正就是不许下去！你要是敢下去，我就告诉咱娘，说你不听话！” “又告状，”冯国良气鼓鼓地嘟囔：“你咋学大哥呀，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冯青青轻哼一声，伸手从旁边的树枝上摘下一颗红枣丢进嘴里。那枣子看起来只有一点点泛红，但入口却是脆甜的。 冯国良像抓住了她的把柄，大声指责：“你吃的啥？我也要告诉咱娘，你胡乱吃东西！” 冯青青不为所动，又不慌不忙地拽了一个枣子，冯国良再也按捺不住了，急忙跑过来查看。 “枣？！这里怎么会有红枣？”红枣呀，他可一点也不陌生，每年过年，冯母都会买一些红枣做枣花馍。 冯国良迫不及待地摘下一个红枣塞进嘴里，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口中四溢开来，他忍不住夸赞：“嗯，真好吃！” 冯青青斜了他一眼，“你不是要告我的状么？” 冯国良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早告诉我这是红枣，我就不会告你状了。” 两人一边吃一边手脚麻利地将树枝上挂着的红枣摘得干干净净，连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也没有放过。 冯青青抬起头向山顶望去，那里应该有一棵枣树吧，但是在哪里呢，要是能找到就好了，他们就有更多的枣子了。 她观察了好一阵子，山上到处都是树木，密密麻麻的枝叶交织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准确分辨出哪一棵才是枣树。冯青青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边的山比较陡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算了，这两三斤枣子就够吃的了，人不能太贪心的。 “国良，青青，你们两个在干啥？”冯父拨开野草看到两个小孩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没有大人看着，两人跑到沟下边去。 “爹，娘，我们摘了好多红枣。”冯国良拿着背篓让两人看。 跟在冯母后面的冯国富听到了，急吼吼地跑过来：“国良，红枣好吃不？”他就离开了一会儿，弟弟妹妹就找到红枣了。 冯国良一边吃着手里的枣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吃，可甜了。”冯国富看到弟弟妹妹嘴里都鼓鼓的，也急忙拿了一个塞进嘴里。 冯父看着三人沉浸式吃枣，他无奈地开口提醒，“国富，野猪在哪里呢？” 冯国富一听，顺手抓了几颗红枣装进兜里，站在深沟上面，指着那个泥团说：“爹，你看那个地方。” 不得不说真是一家人，动作都是一样的，冯父没有立刻下去，先扔了一个石块，观察了下面泥团的动静才说道，“还真是，这不注意看还发现不了呢。” 沟底，冯父做好逃跑的准备，拿着长棍捅了捅那头小猪，发现它只是哼哼两声，动了两下又不动了，他心下一喜，估计真像国良说的，这头野猪快死了。 他走到野猪旁边，大着胆子双手抓住它的耳朵，野猪突然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担心被咬到，冯父将小野猪朝着石头上扔去。 小野猪重重地摔在石头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它哼哼两声，试图站起来，但却没有成功。 \"这是腿受伤了吧?\"见没有危险，冯母也跟着下到沟底。 \"嗯，估计被砸伤了。\"冯父抱起一块大石头，朝着野猪的头部砸去。没办法不砸死，他们带不走。 冯青青有点不敢看，她跑到远点的地方蹲下来挖野菜，冯国富看到了，拉着冯国良跟了过去。 冯父连续砸了几下，小野猪终于不再哼唧了。 \"死了么?\"冯母拿着棍子捅了几下，又开始操心怎么带回去了。这头野猪看起来得有六七十斤，他们的背篓已经拿回家了，孩子的背篓又太小。 有肉食送上门，还怕弄不回去？冯父笑着说：“你赶紧回家拿个大背篓。” 冯母点头，嘱咐道，“你们别着急呀，我先去山上挑两桶水。” 都走到山脚下了，总不能空着桶回去，挑了水正好回去杀猪。但是，没过多久，冯母就匆匆拿着背篓回来了。 “这是谁的背篓？”冯父一眼就看出来这个背篓不是他们家的。 冯母呵呵笑：“卫东的背篓，我刚才碰巧遇到他们，卫东就把他的背篓倒腾出来了。”冯父把野猪装进背篓里，冯母又把野菜铺在上面，最上面放了一大捆树枝。 两人走在最前面，冯青青三兄妹拉着那个枣树枝跟在最后面。看着三个孩子吃力的样子，冯母无奈地接过树枝说道：“那么重，你们三个拉它干啥？” “婶，我来。”冯卫南跑过来抢过冯母手里的树枝，他刚才就想跟过来了，他哥不让，说什么国富家肯定找到好东西了，他们是外人，不要朝前凑。这山上的好东西也就那些，他们又不会说出去，他感觉他哥想得有点多了。 冯母笑着把树枝递给他，小跑着去帮冯父托举着背篓。 看着那个很有分量的背篓，冯卫南非常好奇，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凑到冯国富身边小声问，“你们找到啥好东西了？” “小野猪！”冯国富也配合着他小声回答。 “啊？”冯卫南愣了一下，“怎么逮到的？” 说起这个，冯国富就咧嘴笑了起来，“捡的。” 冯卫南哼了一声，“不愿意说就算了，不用糊弄我。”还捡的，啥时候野猪都能捡了，不是糊弄人是什么。 冯国富呵呵笑，“没骗你，真的是捡的，估计是被昨天的石头砸到了，半死不活的躺在沟里，就被我们捡到了呗。” “对，我们还捡到了红枣。”冯国良把自己兜里的红枣分给几人。 冯卫南接过红枣扔进嘴里，砸吧两下嘴问，“甜的，那边还有么？”他们今天就不应该和国富几人分开，跟着国富，他们也能捡野猪，捡野枣了。 冯国富指着他拉着的树枝说道：“就这一枝子，可能是昨天从山上掉下来的。” 上了大路，冯卫妍正在那里坐着看东西，旁边还放了四个空桶。冯父背着背篓朝家走，冯母挑着桶去山上挑水，冯卫东挑着剩下的两个水桶。 冯父背篓里的肉就像一个香饽饽，冯卫南想赶紧回去喊他爷去买点，上次的野猪肉他就没吃到，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了。 第232章 偷吃 几人走到村口，正巧碰到冯父迎面走来，他接过冯卫东肩上的水桶，朝山上走去，要处理那头野猪，他们需要大量的水。 冯卫南把背篓塞到冯卫东怀里，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大咧咧地说道：“哥，你们赶紧回家吧，我把这个树枝给他们送回去。”说罢，他像是生怕冯卫东会阻拦似的，急忙拉起一旁树枝，催促冯青青几人快走。 眼见冯卫南这般急切的反应，冯卫东不禁笑出了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卫南怕是馋肉馋得太狠了，才会着急地催着自己回去拿钱。 站在一旁的冯卫民二话不说，将自己的背篓朝地上一放，小跑着跟了上去。冯卫西看着走远的几个人，与冯卫正对视了一眼，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脸皮还是太薄了，比不上卫南和卫民。 冯卫南围着那头小野猪转了两圈，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野猪毛上试探了一下，感受着那粗糙却又带有一丝坚韧的质感，口中喃喃自语：“还是你们眼尖，这也太像个泥巴团了。” 捡漏也不是谁都能捡的，起码他碰见了这头野猪，应该会直接略过去。 看到冯国富已经开始烧水了，他也急忙跑去厨房里帮忙，他表现得好点，过两天让建设叔带他们去钓鱼，他还想吃鱼。 冯父挑水回来后，冯卫南已经带着几人将野猪外面裹着的泥巴清洗干净。 把野猪毛褪干净，将野猪肉分割成一块块，紧接着，冯父燃起了一堆篝火，把野猪头，猪蹄子放在火上，烧上面的猪毛。 一股刺鼻难闻的毛发烧焦味道迅速蔓延开来，冯青青被这股异味刺激得忍不住捏住鼻子，连连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但是，几个男孩子却没闻到一样，兴高采烈地围在火堆旁边，不停地翻动着猪头和猪蹄子。 冯国富和冯国良还好，毕竟他们之前有过类似的经历，但是冯卫南，冯卫民这两个城里娃竟然也不嫌弃，冯青青疑惑地问道：“卫南哥，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味道很难闻吗？” 冯卫南呵呵笑：“就算这味道再臭一些，我也乐意！”这些可都是肉，这点异味算不了什么。说着，他顺手拿起一根正在燃烧的火棍，仔细灼烧猪耳朵后面的毛发。 人多力量大！这头小野猪很快便被处理好了。 看着一块块野猪肉，冯母望不禁心生感慨：“幸好昨天下雨了，水不限量，不然要处理这头小野猪还真是件麻烦事儿呢。” 冯父也有些后悔把小野猪背回来了，他应该直接把它背到山上的水潭边，这样也不用挑这么多趟水了。 再说，这烧猪毛的味儿实在是太重了些，他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生怕周围邻居循着这股子味儿找过来。 尤其是刘招弟那婆娘，万一让她闻着了，保准又是一顿输出。好在，他所担忧的事并没有发生。 冯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宽慰道：“咱家能捡到好东西，别人家自然也能捡到。只是大家伙儿都藏藏掖掖的，谁也不会嚷嚷出来。不信？你只管去村子里溜达一圈，但凡哪家烟囱冒着烟儿，那就是有猫腻。” 这场雨虽然没有下到村里，也给人们带来了不少益处，只不过受益多少各有不同罢了。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谁家的烟囱冒烟，肯定是那家人趁着大部队上山了、村里人少，想把捡到的好东西做熟。 大锅中正煮着猪头和猪骨头，这个需要煮很长时间，他们中午饭还没吃，冯母用小锅做了一锅大锅菜。 “卫南卫民，你们俩可得多吃点儿！”冯母担心冯卫南两人客气，给他们每人盛了满满得一大碗肉菜。 冯卫南狠狠咬下一大口馒头，嘴里含混不清地回应道：“婶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才不会跟你见外呢！”大不了他爹带回来好吃的，他给国富几人分点，现在他太馋这口肉了。 众人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饭，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看到冯卫南拉着冯卫民准备回家，冯母从案板上挑出一块两斤多重的猪肉放进背篓里。她把背篓递给冯卫南说道：“卫南，你把这块肉带回去，顺便跟你爷爷奶奶说一声，今天晚上你们都到我们家来吃饭！” 上次冯母就说要宴请冯卫东等人，但由于这样那样的事儿，一直未能兑现，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请他们吃一顿。 冯卫南满足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他看着那块猪肉，挠着头拒绝：“婶儿，我和卫民吃过肉了，这块肉就算了吧。” 真把这块肉拿回去，他们也算连吃带拿了，占便宜也要有限度，就是他让他哥来买猪肉，他哥怎么还没来，他得回去问问。 冯母笑着说：“这块肉是我们孝敬你爷你奶的，晚上请吃饭，是感谢你们帮忙辅导国富功课的，我和你叔早就想好好感谢你们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不，今天正好有猪肉，大家正好一块儿聚一聚！你回去跟家里说一声，让他们别做晚饭了，你们早点来。” 冯卫南和冯卫民一路小跑回家，一进家门，一家人就围着两人批评。 尤其是大家看到背篓里面装着的猪肉，冯大爷更是火冒三丈，他一把揪住冯卫南的耳朵，嘴里不停地训斥：“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傻呀？难道你不知道不能随便跑到别人家去蹭饭吗？眼见着别人家开始做饭了，你怎么就不知道赶紧麻溜儿地回来？吃一顿也就算了，你这又吃又拿的，简直太不像话了！” 被自己爷爷揪着耳朵，冯卫南疼得龇牙咧嘴，但即便如此，在内心深处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于是，他强忍着疼痛大声辩解：“爷爷，你可别冤枉我呀！我今儿个可是实实在在地干了不少活儿呢，凭什么不能吃肉？再说了，咱们两家的关系在那里放着呢，我要是饭点儿朝家里走，建设叔该不高兴了！” 第233章 挨打 听到冯卫南这不知悔改的话，冯大爷气不打一处来，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一边继续揪着他的耳朵，一边怒喝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敢顶嘴？你觉着自个儿挺有理的是吧？” 冯卫南被爷爷揪得耳朵生疼，他努力掂起脚尖，可怜巴巴地求饶：“爷爷，你轻点儿好不好？我知道你嫉妒我吃到肉了，肉太香了，我今天可是吃了好多。婶子还说，今晚还要邀请咱们全家人去她家里做客呢！” “我嫉妒你？我嫉妒你个屁！”冯大爷爷又使了几分力。 冯卫南贱贱地说道，“爷，我的屁是臭的，没啥好嫉妒的，你想吃肉一会儿去我叔家吃，婶子煮了一锅骨头。” 看到冯大爷爷吹胡子瞪眼，冯大奶奶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这个活宝，她上前将冯卫南解救出来，饶有兴致地问他：“你婶子咋说的？” 冯卫南一边轻轻地揉着那被揪得通红的耳朵，一边小声解释：“婶子说感谢我们给国富辅导功课！趁着这个机会，请咱们全家吃上一顿。” “辅导？那是卫东卫妍辅导的功劳，有你什么事？”冯大爷爷忍不住抬起脚，朝着他踢了过去。 冯卫南见势不妙，赶忙向前跑了好几步，迅速地躲到了正津津有味地看热闹的冯卫东身后。 接着，他探出脑袋，扯着嗓子大声嚷嚷起来：“怎么没有我的功劳？国富用的那些课本可都是我的！”然后，他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满心不忿地嘟囔着，“哥，你也太不讲义气了！眼睁睁地看着爷爷揍我，都不知道上来拉拉架！” 他的目光又落在站在冯卫妍身后的冯卫民身上，继续抱怨：“卫民不也跟着一块儿去吃饭了吗？为啥就只有我一个人挨打呀？” 冯卫东双手环胸，看着冯卫南问：“你和卫民比？卫民多大你多大？还有你是想被咱爷打还是想被咱爹打？”被爷爷打只是楸一下耳朵，要是让他爹知道了，估计就得上棍子。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冯卫南连忙求饶：“大哥，你是我亲大哥！你就行行好吧！爷爷这儿都已经打完了，你可千万别再跟咱爹告状啦！要是让爹知道了，我这屁股非得开花不可！” 冯卫东一声冷哼，右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故作思考状，慢悠悠地说道，“那就要看看你接下来这几天的表现了。” 冯卫南忙不迭地点头应承，信誓旦旦地保证：“大哥放心，我肯定表现好！” 冯卫西突然开口插话：“二哥，你可别一门心思只知道去讨好大哥！还有我们几个呢，你这阵子得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巴结巴结我们，要是我们一个不小心说漏嘴了......嘿嘿！” 冯卫民也跟着起哄：“没错，二哥！我相中了你的弹弓，你把弹弓送给我，我保证不说出去。” 冯卫南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眼，他双手来回搓动几下，便气势汹汹地朝着冯卫民猛扑过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好哇，你个小屁孩居然也敢要挟人？别忘了今天你也有份！” 冯卫民见状，哈哈大笑着灵活地朝旁边躲去。 几个人嘻嘻哈哈闹作一团，冯大奶奶笑着喊冯卫南。 冯卫南此刻正玩得起劲，突然听到奶奶叫自己，不由得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磨磨蹭蹭地走到离冯大奶奶几步远的地方站住，小声问道：“奶，不是已经打过了嘛，又找我干啥？” 冯大奶奶看到孙子随时准备躲的姿势，也不吊着他了，直接说明：“这次不打你了，我就是想问问，你建设叔家里那头野猪有多大？” 冯卫南挠挠头，努力回想当时冯父的话：“我叔说，纯肉大概有四十多斤！” 冯大奶奶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你和你哥再去你建设叔家一趟，问问他们能不能匀十斤肉给咱们。” 冯卫南以为已经有一块肉了，他们家可能不会再买了，现在他奶说要买十斤。他疑惑地问道：“奶，咱家不是已经有肉了吗？为啥还要买呀？” 冯大奶奶：“咱家人多，那些肉不够吃。过几天你爹和你二叔就要回来了，总得让他们带点走吧。” 冯卫南恍然大悟，他急忙催促冯卫东：“哥，咱们得走快点儿！婶子说了，她要把剩下的那些肉做成肉干，如果去迟了，可就啥都捞不着咯！” 冯卫南气喘吁吁地敲着院门：“国富，呼呼！我又来啦！” 屋内的冯国富急忙跑过去开门，此时冯母正忙着腌猪肉呢，旁边还有几块肉没来得及腌。冯卫南看到了，心里暗自庆幸他跑的快，他赶紧对冯母说：“婶子，剩下的那几块肉能卖给我们么？我们按黑市的价格买。” 冯母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行啊，你们想要多少？” 他们家前段时间弄到一头二百多斤的野猪，那头野猪做的肉干还没有吃完。听到冯卫南想买，冯母自然愿意，但价格嘛，肯定不可能像黑市那样高。 站在一旁的冯卫东说道：“给我们称个十来斤。” 冯母把剩下的猪肉放在秤上称了一下，抬头问道：“这里有十二斤，会不会太多啦？” 冯卫东：“不多不多，我们都要了。”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数出五十块递给了冯母。 冯母连忙推辞：“用不了那么多！人家城里的猪肉不同的部位价格不同，这野猪肉肉材瘦肉多，肥肉少，怎么说也比不上那些家养的猪肉，所以这价钱嘛，自然得便宜些。” 最终冯母留下了三十块钱，又嘱咐两人别忘了晚上来吃饭。 冯父挑水回来，就听到冯母嘴里在哼着小曲。他不禁好奇地问：“这是遇到啥好事了，这么高兴？” 冯母反问：“今天的事哪件不是好事？”然后她小声地把卖猪肉的事说了一遍。 冯父点头，笑着说：“确实是好事，我说咋小曲都唱上了呢？” 一锅骨头，两家人吃的非常尽兴。 不但吃了两顿肉，冯卫南也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鱼肉，他不禁感叹道，“哎，这一顿又能扛几个月了。” 因为要忙着种自留地，冯父冯母一直抽不出来时间带着几人去水潭那边钓鱼，这件事只能无限期搁置了。 第234章 路 冯国富去学校领了新书，就又开始放假了，冯母看着儿子在家自学，心里很是郁闷，忍不住唠叨起来：“这上的是啥学呀，天天放假，咱家里又没有人教，这可怎么办？” 冯父听到妻子的抱怨，小声嘀咕：“人家老师不是说了么，可以留级。”他感觉不用太着急了，学不好大不了留一级呗。 冯母像似没有听丈夫的话，她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要不然咱去找梁老师，让她教教国富。”冯晓阳也是读四年级，梁老师教一个是教，多加一个国富应该没问题吧？ 冯父，“算了吧，梁老师哪有时间？”村里人都知道，梁老师看不上他们这些泥腿子，让国富跟着她学习，梁老师估计也不会同意，即便勉强同意了，国富也会不自在。 他又接着说道：“也不知道城里开学了没有，如果也是停课，估摸卫东他们还会回来。到那个时候，咱就不用发愁了，正好让国良也跟着一块儿学习。”冯国良没有报名，冯父也没有想让他今年就上学，只是想让他跟着学学。 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冯国良，猛然听到冯父提到自己，当即出声抗议：“爹，我还不想去上学呢！ 冯父谆谆善诱，“你不想和卫民一起学习，我以为你们俩关系很好呢。” 冯国良，“我们确实关系很好，但是.....” 冯父才不听他的但是呢，一锤定音，“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和卫民一起学，一起玩。” 冯卫良还要争辩几句，冯青青一把拉住了他，小声说道，“二哥，卫东哥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说不定城里开学了。”现在争辩也有意义，大哥都没找到人教呢，二哥发什么愁。 冯国良一想也是，冯卫民他们离开家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说不定城里开学了，他们回不来自己就不用学习了。 冯国良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又过了两天，冯卫东几人又回来了。 冯父提了两个西瓜带着冯国富，冯国良去找冯卫东，商量着付点学费让冯卫东他们继续教两个孩子，冯大爷爷直接拒绝了，“他们吃了你们那么多好东西，就得出点力，你要是付学费我就要生气了，我看干脆让青青跟着一起学好了。” 他想着这么多孩子，多一个也不多，卫东是指导国富功课了，但是国富自己也争气呀，一点就通，而且要不是通过建设买到了粮食，他们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真算下来还是他们占便宜了。 冯国良最近的心情简直如同坐上了过山车一般，真开始学了，他的心也落定了，这些知识他已经学过了，现在学起来非常轻松。 “真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学习很难呢。”冯国良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冯青青好奇地问道：“二哥，你这么讨厌上学吗？” 冯国良小声解释，“其实也不是特别讨厌，就是觉得能多玩一年就多玩一年。” 冯国良说不出来那种感觉，但冯青青理解，一旦进入学校，就多了一层束缚，想要像现在这样自由也不可能了。 他们村里种的红薯，秋收比较晚，现在没多少事了，大家有时间就往山上跑了，冯父冯母先带着几人去了水潭那里，逮了一天鱼，满足了冯卫南的愿望，几人就开始转战其他地方。 和冯父冯母在山脚下分别，几个人便顺着蜿蜒曲折的小路拐向了上次发现小野猪的那片区域。冯青青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地方，她隐隐约约觉得当时可能有所疏漏。 他们之前在山脚下挖了很多野菜，青青想去，冯卫东几人也是举双手赞成，有一段时间没去了，说不定又有野菜长出来了。 “青青，这儿好像啥也没有呀？”冯卫南跳脱地跑了一圈，除了发现一些野菜，啥也没有找到。 “咋没有呀，你今天挖的野菜还少么？”冯卫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冯卫南朝旁边挪开几步，离开冯卫东的攻击范围，才说道，“天天都是野菜，我还以为今天能找点新鲜的东西呢？” 冯卫东，“你现在都开始嫌弃野菜了，当初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嘴里一个劲儿地嚷嚷着只要能吃上一口野菜就算是人生圆满啦。” 冯卫南揉了揉肚子，想到那个时候的难受，嘟囔着，“那个时候和现在能一样么？” 人就是这样，解决了温饱，就开始奢望生活质量的提高。 冯青青像是没有听到两人的话一样，她认真地观察着，那头小野猪要是滑坡的时候和山石一起掉下来的？很大的可能会被埋起来，但是当时它的周围并没有泥土，只有散落的山石，那么它是不是先被水冲下来，然后才被掉落的山石砸中。 这条水沟从山脚延伸到荒地，站在这里一眼就能望见水沟的首尾，但是冯青青总感觉有些违和，她沿着水沟朝山脚的方向走走。 冯卫南忍不住吐槽，“这有啥好走的，一眼就能望到底了。” “你不想走可以去沟上面等着。”冯卫东瞪了他一眼，嫌他废话太多了。 “就是，我们又没有让你跟着。”冯卫西直接越过几人走到最前面。 “嘿，我发现你有点欠揍了。”被挑战了权威的冯卫南忍不住想上前捶冯卫西两下。 “你可别瞎胡闹，想跟着就继续跟，不想跟就去沟上面等着。”冯卫东警告他，这里这么多石头，万一磕着碰着可不是玩的。 冯卫南愤愤地用力踢脚下的小石块，不小心踢在旁边的石头上。 “嗷！”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单腿蹦着喊疼。 看到弟弟这副狼狈模样，冯卫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活该，看你下一次还乱踢不。”说着，他搀扶着冯卫南，让他先坐到旁边的石头上，把鞋子脱掉检查一下脚趾头有没有受伤。 脚指头乌紫乌紫的，冯青青看着都替他疼。 冯卫东正想着要不要把他送回去，就听到冯卫西的声音传来，“找到路了。” 第235章 人参 啥？还有路？冯卫南也顾不得脚趾的疼痛，急忙站起来，单腿朝着冯卫南那个地方蹦去，见他这样的反应，冯卫东感觉应该没有事，他急忙跟了上去，搀扶着他，“你慢点。” 谁也没想到，看似沟壑的尽头，却是被山壁挡住了，他们从外面看就像看到了尽头，沿着蜿蜒向上的山沟，他们就进到了一个山谷里。 “枣，好多枣。”冯国富等人兴奋得眼睛放光，迫不及待地朝着沟上方攀爬。 只见沟岸两侧生长着杂乱无章的枣树，那些枣树的叶子稀稀疏疏，结的枣子也不算多，地上也掉了很多树枝，应该是被前段时间的大风刮掉的，几人急着去够树上的红枣，冯青青弯腰捡掉落在地上的红红。 “哎，哎，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啦？”青青这个小不点他们都知道把她抱上去，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单腿支撑着站在沟底。 “看你下次还莽撞不，现在倒好，不但帮不上忙还帮倒忙。”冯卫东又跳下沟把他推上去。 冯卫南郁闷，他就一点小伤，他哥就开始嫌弃他了，他鉴定过了，兄弟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他去摘枣子，被扎了好几下，他摔了一下手，又吹了吹，嘴里嘟囔着：“太扎人了，这么难摘，啥时候能摘完啊！” 冯卫妍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瘸着的腿，眼中带笑劝道：“要不然你去歇着吧，我不怕扎，在城里这些可是想买都没地方买的。” 歇着是不可能歇的，冯卫南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就是一棵树没有多少红枣，摘着费劲还扎手，他就忍不住抱怨两句。 冯卫东踢了他一下，“别天天嫌东嫌西的，就这天气，能结果就不错了，你多摘点，回去我让咱奶做枣糕。”听到有好吃的，几个人干的更起劲了，但还会有人时不时地被扎到。 冯青青被几人赶到一边去了，她那小身板别一个没看住滚到沟里了就麻烦了。这会儿，她一个人背着空背篓在摘蘑菇，冯国富看着她越走越远，有些不放心，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和冯卫东说：“我去看看青青。”就快步跟了上去。 “青青，你别乱跑，咱们回去吧，等一会摘完红枣，我们再来这里。”冯国富去拉妹妹。 “哥，你看坡上面有两朵蘑菇！”坐着多没意思，冯青青也想找东西，她抬头看到斜坡上的蘑菇，急忙指给冯国富。 看到蘑菇，冯国富也不劝了，碰到吃的肯定要先摘下来，他蹭蹭几下爬到斜坡上，摘了蘑菇正准备回去，就发现妹妹跟在后面爬上来了。 还没等冯国富开口训斥，冯青青就抢先说道：“哥，我想上去看看。” 看着妹妹那期待的眼神，冯国富无奈地让开位置，让她在前面爬，自己跟在身后护着她。 “国富这个哥哥当得真称职。”冯卫妍一脸羡慕，她是家里的老大，很多时候都是她照顾两个弟弟，现在看到国富护着青青，不免有些感慨。 “姐，我们也很称职。”站在她旁边的冯卫民立刻找存在感。 冯卫妍呵呵笑，“对，你当弟弟很称职。”他们几个人就卫民最幸福，城里一缺粮就被送回来了，有好吃的爷爷奶奶也紧着他。 坡不算高，冯青青手脚并用一口气爬到坡顶，坡顶上铺满了厚厚的树叶，给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感觉。 冯国富带着冯青青把坡上的几朵蘑菇摘掉，再也没有找到能吃的东西，他就想着回去摘红枣，却被冯青青叫住了。 “哥，你看那是什么？”冯青青指着斜坡下边草丛里一棵长着红果的植物，看到那棵植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这不会是人参吧？她的心咚咚跳了起来。 “哪里？”冯国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皱着眉头努力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认识，咱娘说了不认识的东西不能乱吃？” 生怕妹妹想吃，冯国富还不忘说教。 冯青青翻了个白眼，真把她当成四岁小孩了，她顺着山坡朝下滑，冯国富急忙去拉她没有拉住，只好跟在她后面滑下去了。 “这是啥？”冯国富伸出手，准备把红果摘下来看看。 冯青青蹲下来仔细观察，书上看到的和现实中的还是没法对比的，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有点像人参果？” “啥？”冯国富的手猛地一顿，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冯青青清了清嗓子，“我说像人参果，下面长的有人参，不过我也不太确定哟，咱们把它挖回家，让咱爹娘看看。” 冯国富放下背篓，拿起小铲子就开始挖，挖了两下他停下来说道，“不行，我去喊咱爹来。” 人参呀？想想都激动，冯国富怕自己挖不好，想让冯父来挖。 “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冯青青也想着喊冯父来，冯国富还是个小孩子，手没个轻重，万一把参须挖断了，价钱上就会大打折扣。 “你一个人能待在这里么？”冯国富爬了两步又滑下来，看着妹妹问。 “可以，卫东哥他们离的也不远，有事我就大声喊。”反正她现在不会走，都说人参会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得守着，想到这里她把头上的红头绳解下来缠在人参上面。 看着她适应良好，冯国富又嘱咐道：“那你好好待在这里，别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看着大哥离开，冯青青就想找找还有没有其他人参，这一片不大，是斜坡比较平缓的位置，周围的草长得很茂盛，她小心地扒开草丛，发现一棵植物的叶子和那个疑似人参的叶子长的差不多，可能是年份太浅没有结果，也可能是果实被破坏了。 她想了想，摘了一个人参叶作对比，发现还真是一样的，不管了先标记下来。 冯青青在这一小块地，总共找到了三颗疑似人参，具体是不是也只能等挖出来看看了。 过了一会儿冯国良跑了过来，看着坐在半坡的冯青青喊道，“青青，你坐那里干啥，是不是滑下去了，我去接你上来。” 还没等冯青青阻止，他就顺着斜坡滑了下来，滑到冯青青旁边，站起来就要去拉她。 第236章 种人参 她往旁边躲了一下，笑着对冯国良说道：“二哥，我不是掉下来的！我坐在这儿等大哥呢，你们已经摘完枣了？” 不是掉下来的就行，刚才大哥走的时候让他来看着青青，他想着把那个树枝上的枣摘完，就来晚了，看到妹妹在半山坡，他还以为是掉下去了呢，要是被他哥知道他来晚了，肯定会生他的气。 “还没摘完呢，哥让我过来看着你。”冯国良转头看了看四周问道，“你待在这里干啥？”他看了一圈没有什么东西呀，卫南哥还说大哥和青青找到好东西了，想过来看看，卫东哥拘着让他好好干活。 “我发现了一个好东西，让大哥去喊咱爹来。”冯青青指着她红头绳绑着的人参让他看。 “这是啥？”冯国良一脸迷茫，“这上面的果子能吃么？” 冯青青无语，威胁道，“你敢乱吃，小心屁股开花。” 冯国良讪讪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他也没有说要吃呀，他就是好奇一问，对，就是问问，他马上理直气壮了起来，“我才没有要吃呢，咱娘说了不认识的东西不能乱吃。” 越说他感觉越有理，他举起的自己的手红着眼睛说道，“你看看我的手被扎好多次，你都不问问我。” 得，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冯父过来的时候两人正谁也不看谁生闷气呢。 “青青，没事吧？”冯父下到半山坡先问了女儿，才看向红着眼儿子，“国良咋了，谁惹你了？” 冯国良本来想告状的，但是一想刚才自己确实想摘红果子尝尝，他要是告状，估计还是挨爹一顿批评，他伸出手说道，“我的手被枣树上的刺扎了好几次，太疼了。” 冯父知道儿子没说实话，明显是兄妹俩闹矛盾了，不过他也不管，反正一会儿就和好了。他小心把那棵人参周围的杂草清理掉。 “爹，这是不是人参？”冯国富紧张地看着冯父问。 人参？冯国良也不生气了，急忙围过去。 “应该是，你们看这上面结的有红果果。”冯父没有挖过人参，但是住在山边的人谁没有一个人参梦，所谓人不疯狂枉少年，他年轻的时候听到别人挖到人参了非常羡慕，特意打听了人参的样子，和建兴在山上找了好多天。 他还以为这一辈人他都和人参无缘了呢，没想到他家孩子帮他实现了梦想。 冯父小心地挖着，冯国富在旁边用手扒土，生怕一不小心将人参根挖断了，冯国良看到了，也跟着帮忙。 冯青青看到人参上面的红果果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她问道：“爹，咱们可以把人参果带回家种么？” “这些都是野生的，咱们种不活？”冯父下意识地反驳，他又想到女儿的特殊能力，马上又答应了下来：“你想种就种，如果种不活，可不许哭鼻子。” 看着手里完好的人参，冯父刚想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女儿说：“爹，那边还有两棵的叶子和这棵很像，就是没有长红果果。” 冯父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他抱怨道，“你这丫头，怎么不一次说完？”搞得他的心忽上忽下的。 他赶紧将手里的人参用一片大大叶子包裹好，就去看另外的两棵人参。 冯父再次和冯青青确认，“就这些了吧，你这次要一次性说完，你爹可受不了你这样一惊一乍的。” 冯青青，“就这两个了，爹能不能把下面的土也背回家。” 冯父：“要土干什么？到处都是土，哪用从山上背？” 冯青青立刻反驳：“到处都是土也没有到处都长人参呀，这些土肯定不一样，背回家我正好种人参。” 冯父一想女儿说得很有道理，于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好，我把这些土都给你铲回去。” 说完，冯父就开始撵人：“你们不要在这里耽误事了，摘你们的红枣去。”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冯青青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带头朝斜坡上爬。 三人刚下坡，就被等在那里的冯卫南拉住，他一脸兴奋地问：“你们找到什么好东西了？”他太好奇了，他大哥不让去。 冯卫东急忙呵斥他，“卫南，不好好干活，你又干啥呢？”他感觉肯定是找到了好东西，刚才国富就没说，他们就不应该再追问。 冯青青知道冯卫东想避嫌，不过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拉着冯卫南说了几句。 “真的？”冯卫南生怕自己听错了，又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冯青青认真地说，“比真金还真，我爹在那里挖呢，你想去就去。” 冯卫南急忙放下自己的背篓，“去，现在就去，我还没见过刚挖出来的人参呢。” 啥？人参？正竖着耳朵的几人也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看到冯卫南已经跑了，几个人也跟了上去，就是冯卫东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弟弟妹妹都去看了，多他一个人也不多。 冯青青看到冯国良又跟着跑回去了，她看着冯国富问：“大哥，你要不要跟着他们？” 挖人参他都参与过了，想看回家好好看，冯国富直接拒绝，“不去。”说着，他拿着棍子去够红枣。 过了好大一会，几个人才兴冲冲地跑了回来，还有点意犹未尽。 冯卫南手里拿着一片人参叶子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人参叶子就是长这样的呀，以后咱们上山都留意一下！” 冯卫正连连点头：“对，咱们以前见过的都是处理好的，第一次见到新鲜的，也算开了眼界了。” 冯卫西和冯卫民已经开始四处扒拉了。 冯卫妍忍不住打击他们：“人参又不是大白菜，哪有那么容易碰上的？” 冯卫南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失望地叹了口气：“唉，早知道这样，我就和国富一起去找了。”一起去，说不定也能分他一点，他实在是太羡慕了。 冯卫东趁机嘲笑他：“你又不认识，见到了也是个睁眼瞎。” 冯卫南哼哼两声，“国富和青青也不认识，不是就找到了，你不要看不起人，何况我今天已经认识了，以后碰到了也不会错过。” 晚上回家，冯父把菜园的一个角落收拾出来，把背篓里的土铺在上面，冯青青把人参果种上去。 听着三兄妹唧唧喳喳地声音，冯母看着冯父问，“青青要种人参，你就背土，她要打人，你是不是还会递棍子。” 那一背篓土这么重，从山上背回来，真是一点不惜力。 冯父得意洋洋地说道，“青青要打人，肯定是那个人该打，递棍子算什么？我得帮着一起打。” 第237章 沙果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几个人身上，昨天几个人只摘了野枣，都没来及在山谷里逛逛逛，何况这里有人参，就连一直比较稳重的冯卫东也被冯卫南几个人带动了起来，兴冲冲地跟着去找人参了。 冯卫妍也不理他们，自己默默地挖野菜，冯青青拿着铲子到处溜达，她沿着一个斜坡的坡底走了一圈，刚一抬头，就发现对面坡上垂下一根粗壮的树枝。 “大哥，大哥！”她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声呼喊，她都快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过苹果了。 “哥，是不是青青在喊？”冯卫南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侧了侧耳朵，其他人也停下来。 “是青青的声音。”冯国富首先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冯卫南紧跟其后，还不忘回头催促：“快点，青青肯定找到好东西了。”他心中莫名的笃定，今天他们又要满载而归了。 “青青，你在哪里？”几人跟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找过来，并没有找到人。 冯青青生气地看着山坡上的几人，叉着腰说道，“朝下看。”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冯卫南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腮帮子，嬉笑着问道，“说吧，喊哥哥们干啥？”他刚才下坡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这里没有啥东西，他疑惑地朝旁边的草丛里看，难道又发现人参了？ 看到他的眼睛飘到旁边的草丛，其他人也跟着看过去，冯青青知道几个人有点异想天开了，人参，还能天天碰到不成？ 她打断几人的猜测，“别看了，没有人参。” 正准备去扒草丛的冯卫南疑惑地回头，“那你喊我们干啥？” 冯青青翻了个白眼，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山坡顶，“你们看看那耷拉下来的是不是苹果树？” 她已经认出来，那是沙果，但是她没有吃过沙果，所以不能一下子说出来。 “哪呢？”听到她的话，几个人齐齐看过去。对面的山坡比他们所在的这个山坡稍微高一些，也更陡峭。一根树枝从山坡上伸出来，茂密的树叶间隐隐约约露出一个个红色的小果实，如果不仔细观察，很容易就会被忽略掉。 “有点像。”冯卫东喃喃道。 “我去看看。”冯卫南已经迫不及待地朝对面的山坡爬去，光在下面看有什么用，离那么远又看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他就在山坡上对着正在爬坡的几个人喊：“能吃！能吃！”看到被他咬了一半的果子，冯卫东气得不行，他快速地爬上来伸腿去踢冯卫南：“都不知道是不是苹果，你就敢乱吃？” “咋不知道，我们小时候吃过，咱爹出差带回来的。”冯卫南躲了一下，把另一只手里的果实塞进冯卫东的嘴里。 冯卫东已经看清楚了，这个确实是小时候吃过的，没想到他们这里的山上也有，他忍不住咬了一口。 冯国富几个人跑上去两个人的动作，也不问了，急忙去摘，刚爬到半山腰冯青青听到山上的几人都说好吃，她咽了咽口水，有点埋怨这些人欺负她腿短了。护在她后面的冯卫妍对着上面的冯卫东喊道：“大哥，青青爬不动了，下来接接。” “哎，来啦！”冯卫东急忙滑下来。 见到冯青青上来，冯国富赶忙将自己手中的沙果递给她，“青青，你快尝尝，卫东哥说这是沙果。” 冯青青轻哼一声，接过果子狠狠地咬了一口，熟透后的沙果口感沙沙的，味道不错。 冯卫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她感觉自己的唾液都分泌出来了，不过她还是又问了一句：“大哥，确定这是沙果么？”她没有吃过沙果，更不认识。 冯卫东点头，“是沙果，你尝尝和苹果的味道有点像。” 好长时间没有吃过苹果了，冯卫妍忍不住咬了一口。 “卫妍，咋样？”冯卫南笑看着冯卫妍。 “好吃。”她感觉比苹果还好吃，冯卫妍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这棵果树并不高，也没有受到干旱天气的影响，上面挂满了果实，密密麻麻地压弯了枝头，如果不是因为果实太重将树枝压低露了出来，冯青青还注意不到它呢。 “今天收获不错呀。”冯大爷爷看着冯卫南几人进门忍不住夸了起来，昨天带回来那么多红枣，今天看着背篓还不轻。 “爷，你看这是啥？”冯卫南把背篓放下，拿着一个沙果凑到冯大爷爷身旁。 “哎哟，沙果，有些年头没吃过了，咱山上还有这好东西？”冯大爷爷接过去，直接咬了一口。 冯大奶奶拍了他一下，嗔怪道，“你都多大了，也不知道洗洗。” 冯大爷爷笑着说，“树上刚摘下来的，不脏。”他又对着冯卫南说道，“给你奶洗一个，让她尝尝味道有没有变。” 冯卫南立刻照做，冯大奶奶咬了一口沙果，忍不住感慨：“还真是好久没吃到过了！” 冯卫南嘿嘿笑，“那树上结了好多，我们才摘了一点，明天继续去摘。” “别忘了给国富他们多分点。”冯大爷爷老生常谈，这个地方是人家带着几个孙子找到的，不能因为国富几人年龄小，他们就占便宜没够。 “分了，分了，这还是青青发现的呢，我哥给他们送回去了。”冯卫南急忙解释，他们又不是那眼皮子浅的，光想着占便宜。 连续一个月的上山，轰轰烈烈的秋收又开始了，今年他们种的都是红薯，被特别照顾的几个地块，虽然也有点减产，但是因为他们浇水比较勤，减产不多。 比较偏远的地块，土质不好，结的红薯也不大，好歹结了，没有白费劲，有了这些红薯，他们村今年的日子应该比去年好过很多。 大人在前面收红薯，冯国富这些大小孩跟在后面遛红薯，冯青青这些小孩子跟在最后面挖，他们算是收尾的，挖到的不用上交。 所以各家的小孩都出动了，没有钉耙的，就拿着铲子一点点的挖，冯青青的收获还算不错。 “你干什么呢？”和冯青青并排挖红薯的冯国良突然站了起来，把身后的一个小女孩推倒在地...... 第238章 诬陷 “你干嘛推我？”冯念弟倒在地上，她脸上挂满泪水，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十分委屈。 “你偷青青的红薯，别以为我没有看到。”冯国良气愤地说道。 冯念弟坐在地上，继续哭喊，“你诬赖人，我才没有偷。”说不定就冯国良一个人看到，她怕什么，多哭几声就有人站出来给她主持“公道”了。 冯国良指着掉在冯青青筐子边的红薯说道，“这不是你偷的怎么会掉在外面？”这些红薯是冯念弟被他推倒的时候掉出来，他可是看的真真的。 冯念弟强词夺理，“青青没放好，我帮她捡起来。” “明明就是你从青青的筐子里抓的，你还狡辩。”冯国良环顾四周想找人证明，但是一群小孩子没有一个主动站出来。 这时，冯盼弟跑过来拉着冯念弟的手关心地问道，“念弟，怎么了？” 冯念弟哭着告状，指着地上的红薯为自己辩解，“冯青青的红薯掉地上了，我过去帮她捡，冯国良诬赖我偷红薯。” 她继续说道，“姐，他们是不是看咱爹不能干活了，咱又没有弟弟，故意欺负咱们呀。” 冯青青叹为观止，方小莲咋教的孩子，还养出了一个小绿茶。 冯国良无措地站在旁边，明明他看的清清楚楚的，现在怎么成了他冤枉人呢，冯青青上前两步叉着腰说道，“你爹能不能干活，管我们什么事，就因为你没有弟弟，你就能随便偷别人的东西呀。” 冯念弟哭道，“你冤枉人，我才没有偷呢。” 冯青青，“我哥都当场抓住你了，你还不承认，这里有这么多小孩，要不然咱再找其他人问问，我就不信没有人看见，还能真叫你把黑的说成白的不成。” 冯念弟动了动嘴，她还真有点怕有人看到自己的小动作，她当时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想着凭什么大家一起溜红薯，就冯青青筐里最多，她忍不住就抓了一把，然后又抓了一把，谁知道被冯国良发现了。 何况这是集体的东西，冯青青挖的多就应该和大家分分，她越想越对，然后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冯青青看着冯念弟大声哭，小嘴巴却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咋啦？你哭声大就有理啊？你就是个小偷！不对，你当着我的面偷东西，这可不是偷，而是抢！你就是个抢劫犯！” 听到冯青青说的越来越严重，冯念弟的哭声也愈发凄厉。冯盼弟冲过来，一把将冯青青推倒在地。 冯国良见状，也冲上前去推搡冯盼弟，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眼看着冯国良被冯盼弟压在身下，冯念弟站起来要来打她，冯青青急忙跑起来，朝着地头喊：“大哥，有人打我们！”喊完后，她一边绕圈躲，一边大声哭。 冯国富听到她的哭喊，扔下背篓跑过来，他一眼就看见冯国良被压在地上，立刻上前将冯盼弟推开，两兄弟并排站，看起来气势十足。 冯青青急忙朝两人身边跑，被红薯拢绊了一下，跌倒在地，冯国富急忙把她拉起来。冯青青被磕了一下，腿上手上都有擦伤，她抽噎着说：“大哥，你问问谁看到冯念弟偷东西了？你让他们出来作证，谁作证，我就给他两个红薯。” 方小莲是个刺头不好得罪，那她就出东西，她就不相信这些小孩能忍得住。 冯盼弟愤怒地瞪着冯国富，大声说道：“冯拴柱，你们太欺负人了，我要告诉我娘！”她心里清楚，肯定是念弟偷拿红薯了，现在冯青青出红薯让人作证，也肯定有人站出来，那可是两个红薯，要不是念弟参与了，她都会站出来。 冯国良不甘示弱，“告去吧！我们才不怕呢！你把你娘叫来，你们还是小偷！不对，是抢劫犯！” 冯国富看着周围的小孩，“谁先出来做证，谁先选。”他跑过去把冯青青，冯国良筐子里的红薯倒在一起，几块半斤左右的红薯露了出来。 还没等他继续问，就有小孩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我看到了，刚才冯念弟偷了一次，你们没有发现，她就又来偷了。” 敢情还是个惯偷，他们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冯国良快气死了，他还以为就这一次呢。 看到那个小孩子捡了两个最大的红薯，其他小孩子等不及了。 “我也看到了，地上掉的红薯就是她从青青的筐子里拿的。” “对，她的背篓和铲子在那边放着呢。” ...... 冯盼弟想上去捂这些小孩的嘴，但是说话的人太多了。 把地上的红薯分完，冯国富看着冯盼弟冯念弟说，“我们有这么多人证明，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要是不服，我们去找大队长评理。” 冯盼弟愤愤地上前拉着冯念弟，朝她的后背拍了一巴掌，“你拿别人的东西干啥，咱饿死了也活该。” 没看出来呀，这还有一个大绿茶，冯青青啧啧称奇。 被姐姐这么一打，冯念弟顿时大哭起来，边哭边委屈地说，“谁叫他们明知道下雨却不喊咱爹下山，他们要是喊咱爹，咱爹就不会受伤了，不受伤就能挣工分了。” 冯青青一听不对头呀，这是挑事吧，啥叫他们知道下雨，他们咋会知道？何况村里有那么多人受伤，不会把责任都推到他们身上了吧？ 他娘不怎么出去串门子，谁知道村里私下咋传的呢？ 她直接对着冯国富说道，“哥，你去喊咱爹咱娘来，还有大队长，村长他们，对了，别忘了叫上冯盼弟她娘。” 今天这个事必须掰扯清楚。 冯国富不解，事情不是解决了么，干嘛还要喊大人来，冯青青直接点明，“他们说上次下雨咱们事先知道，没有告诉大家，才会有那么多人受伤。” 冯国富怒目看着冯盼弟两人，“这关咱们啥事儿，谁知道要下雨呀？” 冯青青推着他，“大哥，你快去喊人，今天不把这件事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冯盼弟听懂两兄妹的话了，她感觉他们可能惹事了，看到冯国富跑去喊人，她就想拉着念弟悄悄地离开，冯国良跑过去张开手臂拦在两人面前。 担心冯国良一个人拦不住，冯青青大声承诺，“谁帮忙拦住他们，我带着大家一起挖红薯。” 几个小孩眼睛一亮，青青筐里的红薯可是最多的，肯定有方法，他们马上跑过去和冯国良站成一排。 过了一会，冯母，方小莲率先跑了过来。 第239章 谣言止于智者 冯母一把抱起冯青青，看她全身都是土，给她拍了拍，小声问有没有受伤，冯青青摇头，低声将冯念弟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冯母脸色一变，都过去两个月，小孩还这样说，私下里还不知道大家怎么议论呢。 方小莲站在那里骂骂咧咧的，骂完她闺女，也骂挡路的人。冯母才不惯着她呢，把冯青青朝地上一放，嘱咐她跑远点，上去一把抓住方小莲的头发，用力将她扯倒在地，然后骑在她身上，啪啪扇了她几巴掌。 她认为这些话就是方小莲说到，村里就冯民受伤最重，她不甘心想故意挑事。 她一边打一边骂，“我打烂你的嘴，我让你什么话都敢说，还冤枉人。” 方小莲愣了一下，她还没搞清楚罗桂英为什么突然出手，不过脸上的疼痛也容不得她多想，她伸着手去抓冯母。 冯盼弟，冯念弟见状，先是一愣，随后便急忙冲上前想要推开冯母，冯国良看到了，也学冯母的样子，抓着她们的头发，把她们甩到了一旁，三人扭打在一起。 冯盼弟比他们大了好几岁，就是冯念弟也比冯国良大，何况女孩子比男孩子发育快，在身高上冯国良就不占优势，他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两人，很多就处在了下风。 冯青青看到了，连忙拾起地上的土块，看准时机用力扔了过去，冯念弟被砸了几下，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将冯青青推倒。 她早就看冯青青不顺眼了，都是女孩子，凭什么她们在家里啥活都要干，就这样想弟还被送走了，冯青青啥也不用干，哥哥弟弟还围着她转。 看到冯青青如此轻易地被自己推倒，冯念弟不禁得意洋洋，她朝前走几步，狠狠地朝着倒在地上的冯青青身上踢去。 被打闹吸引过来的几个妇人见状，七手八脚地把冯青青拽走，看热闹归看热闹，罗桂英家这两年给大家找了很多东西，他们不能看着念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踢青青 而且冯念弟那表情太吓人了，这哪里像一个小孩的表情。 喊人回来冯国富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愤怒地冲上前去，猛地将冯念弟撞倒，狠狠地朝她的腿上踢了两脚。 跟在后面的冯父以为只是小孩之间的吵架，没想到媳妇都和别人打起来了，怕把人踢出个好歹，他拉住还要继续踢人冯国富，将他向冯青青的方向推了一下，嘱咐道：“看好青青。” 然后他跑过去把冯国良和冯盼弟拉开，顺便还找机会让冯国良踢了冯盼弟几下，说他拉偏架，他就拉了怎么了。 那边大队长几个人听到这边的吵闹声也跑了过来，“都住手，谁再动手，就扣谁工分。” 扣工分比说什么都灵，冯母马上从方小莲身上站了起来，做模做样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和冯父站在了一起。 方小莲坐起来，捂着脸就开始对着大队长几人哭诉，“大队长，村长，他们欺负人，我不活了，我骂自家的孩子碍她什么事了，罗桂英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给我几巴掌，这也太没天理吧，大队长，你们要给我做主了呀。 我男人受伤了，我家可就我一个壮劳力，现在我也被她打伤了，罗桂英必须得赔偿我。” 反正她的这顿打已经挨了，怎么也得让罗桂英出点血。 大队长皱起眉头，心里非常烦躁，现在正忙着抢收，这两家不知道闹什么闹。他看向一旁的村长，村长会意，他板着脸说道，“你们两家跟我去大队部把事情说清楚，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谁要是再敢瞎起哄，就别怪我扣你们的工分！” 大家一听，赶紧四散着跑开，冯青青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冯母抱着冯青青，冯父则抱起冯国良，冯国富拿起两人的筐子雄赳赳地朝着大队部走去， 一家五口人，三个受伤了，冯母脸上手上都是血卟啉，冯国良脸上青肿，冯青青呢，连摔了两个屁股蹲，现在半边屁股疼，也是实惨。 当然这个也需要对比。看到方小莲三口，冯青青瞬间觉得心理平衡了不少。看来冯国良的打架也不错，以一敌二也没吃太多亏，那对姐妹花也没占多少便宜。只是他拽头发的这个行为需要纠正一下，这种手段以后尽量少用。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队长拍着桌子严肃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两家人。方小莲到现在还是懵的呢，冯盼弟怕挨打也不敢和她说。 她首先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了，就是两家孩子打架了，劝劝就行了，谁知道罗桂英突然就给我几巴掌。” 冯母呵呵冷笑，“装什么装，要不是你乱说，小孩懂什么？” 方小莲不乐意了，现在有大队干部在，她也不怕了，她抬着胸脯看着冯母说道，“我装什么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我还没来及问呢，你上来就打。”她想起当时罗桂英先去抱了冯青青，她立刻说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家臭丫头说了什么？” 冯母气得又想上去扇她两巴掌，却被冯父拉住了。但是冯国良小嘴巴巴了起来，“臭丫头你说谁呢，你全家都是臭丫头。” 直中红心，方小莲最计较别人说她家都是丫头了。 坐着的几个领导嘴角抽了抽，想笑，最后还是忍住了。冯父不咸不淡地呵斥了一声，“国良，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在场的众人：“???” 以前都说冯建设老实，他们现在才发现这一家也是刺头。 冯国良还不服气，要继续争辩，被冯国富捂着了嘴巴，把他拉到冯青青身边。大队长咳了一声，看着冯母问，“建设家的，你来说。” 方小莲嘴动了动，还准备抢话，大队长瞥了她一眼，冯小莲慢慢低下头。 冯母，“他们家孩子说上次下雨我们知道，却没有提醒他们，才让冯民受伤的，天地良心，啥时候下雨不得问气象局，我们咋会知道？而且孩子为什么这样说，孩子知道什么，还不是方小莲说的。” 冯念弟听到冯母的话，身体猛地一抖，不由自主地朝着角落里缩了缩。方小莲这才知道为啥，暗自思忖这死丫头怎么把她私下里的话传出来了。 第240章 相信科学 不过这个时候不能怯场，她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你别污蔑好人！” 冯母冷笑一声，说：“当时在场的人可不少，要不然咱们叫几个人来问问，看看是不是你家念弟说的。” 众人的目光转向冯念弟，只见她低着头哽咽着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都是一家人，选择也相同，就是打死也不承认。 冯母也不跟她啰嗦，直接看向那几个大队干部，大声解释：“下雨那天，我家孩子身体不舒服，卫东几人就抱着他们下山。 结果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们看到山顶上有黑云，就顺嘴和大海他们说了一声。孩子也是好心，没想到被人传成这样。” 她接着说道：“那么大的黑云，孩子都能看到，难道大人就看不到吗？只不过是大家都没有当回事。现在出了事，居然还想怪罪到我们头上。” 冯父斟酌了一下说道，“现在可是禁止怪力乱神，不管啥事都要讲科学，可不是啥话都能说的。” 听到冯父的话，几个干部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这场架居然还有这么个缘由，而且还扯到了怪力乱神，现在大家都谨言慎行，谁敢乱说。 再说那天的事确实和罗桂英说的一样，就是看到了黑云，有人怕下雨，就下山了，有人不相信，那也没办法，怪别人什么事？ 特别是冯民，冯民的伤本来能治好，是他们夫妻心疼钱，不愿意治疗，这能怨得了别人。 大队长看了方小莲一眼，语气严肃地问：“方小莲，你怎么说？要不要我派人去地里叫几个人过来当面对质？” “不用，不用！”大队干部明显已经站到了罗桂英那一边，方小莲抬手扇了冯念弟一巴掌，赔笑道：“大队长，您别误会，我家孩子不懂事，乱说一气，我替你们打她。” 洪主任看了她一眼，“我们可没让你打孩子，你想教训孩子回家关起门在自己家里教育。” 冯母也接话：“就是，孩子能知道啥，真正该打的应该是那个嘴巴不干净、心思又龌龊的人。” 事情最终以扣除方小莲一家的今天工分而告终，但大队长还是特别强调了一番，指出方小莲的这些言论属于封建迷信思想， 如果她再胡乱说话，村里的牛棚还空着呢，大队不建议让她去住几天，同时也叮嘱洪主任多留意村里还有没有这样的言论。 一家人回到家中，冯父一边给冯母敷药，一边埋怨：“你这也太冲动了，直接让大队长处理不好吗？何必自己动手。” 冯母却不以为然：“大队长能怎么处理？就像今天这样，不痛不痒地扣她一天工分，她今天才赚几个工分！” 冯父解释：“那是因为冯民受伤了，如果扣得太多，他们家没饭吃，赖上大队怎么办？而且，大队长不是已经说了，只要她再乱说就让她去牛棚待着。” 冯母得意地笑了笑：“也就这句话还能约束一下她，反正我是打爽了，看她下次还敢乱说，乱说一次，我打她一次。”打人可比自己生闷气舒服多了。 旁边的兄妹三人也举起小拳头，齐声说道：“娘，我们帮你打坏人！”冯母得意地朝冯父扬了扬头。 收完红薯，又赶农时将小麦种下。今年的分的粮食总算比去年多一些，省点吃绝对能熬到明年开春，冯母将一部分红薯窖起来，剩下的红薯都晒成红薯干。 种完地，冯父冯母先把自留地的东西都回来，天冷了，外面走动人少，不赶紧收回来就可能不是自家的了，虽然收的及时，他们的红薯还是被偷了一些。 幸好他们是挖之前才让冯青青去催生的，偷红薯的人也发现不了他们红薯长得和别人家的不一样，但是冯母还是敲着锅盖在村里骂了一圈。 小菜园里的红薯也被挖了起来，趁着地空出来，冯父冯母又在小菜园又种几批小麦玉米，冯青青用了几天催熟，他们家有条件，可以多种选择，没必要跟着别人一样苦哈哈，趁这个时候，冯父又卖给了冯茂森二百斤玉米。 冯青青种的那一小片人参也已经发芽了，人参的旁边是草莓，当时就挖了几颗，现在已经连成一小片了，为了区分，冯青青让两个哥哥把一小块地围了起来，冯母也不管他们，东西是他们要种的，照顾自然也是他们自己的事。 这天，冯国良给人参苗浇完水，觉得有些无聊，对冯青青说：“青青，咱们也去山上玩吧。” 秋收后，可能粮食问题有所缓解，冯国富几人开学了，冯父冯母上山，家里就留下冯青青和冯国良看着家里的红薯干。 “二哥，明天咱再跟着上山，娘说再晒一天，咱的红薯干就能收起来了。”冯青青一边蹲在草莓地里拔草一边说。 “啊？还要等到明天呀？”冯国良有些不情愿。 “咱们现在去，到山上都啥时候了？”主要是她走得慢，完全靠自己走过去，回来铁定腿疼。 好吧，冯国良认命地去翻红薯干，多翻几遍，红薯干晒得快。 第二天一大早，冯父和冯母就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山脚下。此时，山上已经聚集了许多村民，大家都在认真地找山货。 冯父依然负责砍柴，这是每年村里男人们的主要任务之一，以前好歹还有麦秸秆、玉米杆替代，现在统统没有了，这些东西要紧着大队里的牲畜，烧火完全依靠木柴，去地里搂野草当火引子。 冯母跟着大部队朝深山里走了，冯青青和冯国良坠在最后面慢慢地跟着，他们走的地方都是大家踩过的地方，草不多，也不怕有蛇，不过这个季节，蛇应该也开始冬眠了吧。 “青青，这路上连个野菜苗都没有，咱要不然换个地方？”冯国良无聊地拿着铲子在树上划来划去。 “你想去哪？”冯青青停下来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去哪，反正这里人太多了，有东西也被抢完了。”冯国良指了指周围的小孩，他都看到他们为了抢东西打几架了，不就是个野菜，有必要打架么？ “可是咱娘不让咱乱跑，一会儿回来她找不到我们了怎么办？”刚才冯母离开的时候，可是狠狠地威胁了两人几句，扬言两人不听话，以后就不带他们上山了。 主要是家里不缺吃的，一般情况下冯青青也不想太特立独行。 第241章 有人偷小野猪 冯国良出主意，“娘忙着挖野菜呢，才顾不上我们，再说咱也不去哪，就是朝人少的地方走走。” 冯青青看了一眼周围，人是有点多，她们上山都快个把小时了，她的背篓还是空的，要是能找到蘑菇之类的，也能给家里添个菜，她点头同意，“行，咱朝那边走走。”决定要去其他地方，方向就不能让冯国良乱选了，兄妹俩朝着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 “看看，我就说吧，没有那么多小孩，咱才有收获。”冯国良举起一朵蘑菇向冯青青炫耀。 “二哥，好厉害。”冯青青言语鼓励。身后有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还有人在小声说话。 “青青。”冯国良也听到了，他紧张地拉着妹妹的手。 冯青青拉住冯国良示意他噤声，然后两人悄悄地朝着旁边的草丛里跑去。 过了一会儿，几个小孩跑了过来。 “他们跑了。”几个小孩四处寻找，但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冯小山有些失望，“算了，我看他们也就是挖野菜，有啥好跟的。” 冯大树忍不住开始抱怨，“念弟，你不是说跟着他们就会有收获么，结果呢，野菜都进了他们的背篓。” 冯念弟说冯国良兄妹每次都能找到好东西，他们跟着两人，好东西就是他们的了，所以他才加入进来的，现在啥也没有，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挖野菜，反正那些小孩抢不过他。 冯念弟说道，“以前他们跟着冯卫东几人不是天天都有收获，你们不是也看到了么？” 冯小山犹豫地问，“那会不会是冯卫东带他们找的东西，现在冯卫东都回城了，他们两个小孩能找啥？” 冯念弟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要是找不到，他们跑什么？肯定想甩掉咱们再去找好东西。”想甩掉他们没门。 几个小孩一想也对，又朝着前方追去。 冯国良气愤地握紧了拳头，想要冲上去给他们一拳，冯青青拉住他。对方有五个小孩，而他们只有两个人，实力悬殊太大，一旦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冯青青什么都可以吃，唯独不能吃亏。 她悄悄拉着冯国良向后退，尽量不发出声响，等到距离足够远，冯国良发泄地踢了旁边的树一下：“冯盼弟他们太可恶了，老是跟我们过不去。” 冯青青：“别管她们，以后咱们看到他们就躲着点。” 她知道这种人，自己生活在黑暗里，就见不得别人身上有阳光，非要把别人也拉进黑暗才甘心。 冯国良却不这么想，他梗着脖子说：“我为什么要躲？难道我还会怕她们不成？”上次打架让他信心大增，虽然青青说不能拽女孩子头发，但是青青也说了，打架的时候该拽还是要拽，打赢了再说。 他感觉他抓到了和女生打架的窍门。 冯青青耐心地解释：“不是说躲着她就是怕她，就像上次咱们挖红薯的时候，她从我的背篓里拿红薯，结果被你当场抓住了，她还说是帮我捡的，如果她跑几步，你再去追她，她完全可以说你抢她的。” 颠倒黑白，也就是上下嘴皮子一动的事。 冯国良还是不太理解：“这怎么可能？我们还有那么多证人呢？” 冯青青：“可如果那些证人都不在场，只有你、我和冯念弟三个人呢？她是不是可以倒打一耙，说你抢她的红薯？ 如果我作证，她肯定会说我们是一家人，我在包庇你。到那个时候，你还说得清楚吗？咱娘那天之所以敢动手打方小莲，也是因为有其他人在场，要不然跟这些混不吝扯不清楚。” 以前冯青青感觉方小莲是混不吝，上次打架后，她感觉这一家的脾气都够呛，不涉及自己的利益，还是少接触为好。 冯国良若有所思：“嗯，我明白了，以后见到她们我就绕开。” 冯青青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说：“如果真的发生冲突咱也不怕，第一就是你必须得占理，第二要找到尽可能多的证人，还有不能怕她，有事就嚷嚷出来，谁先心虚谁就没理了。” 她细细地跟冯国良分析，不知不觉间越走越偏。就在这时，冯青青看到不远处一片蘑菇，她正准备弯腰去摘，却被冯国良一把拉住。 “青青，你看！”冯国良手指着左前方压低声音说道。冯青青看过去，只见冯盼弟和冯小山一人抱着一头小野猪，飞快地跑在前头，其他三个小孩紧跟在后面。 “青青，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冯国良不禁惊叹。 胆子确实够大，一般来说，这种小野猪周围肯定会有大野猪，他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逮到的小野猪，不过，也算他们运气好，大野猪没有追上来。 这个结论下得有点早了，几人跑过去一会儿，就有哼哼哼的声音传过来。冯国良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将妹妹按倒在草丛中，此刻，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中默默祈祷着这些野猪赶快离开。 野猪在地上慢慢拱着，缓缓向两人所在的方向移动。冯国良拉住冯青青的那只手早就汗湿了，冯青青此时也好不到哪去，她的心提到嗓子眼，紧张的胃痛，她的另一只手按在地上，准备随时出击。 或着两头大野猪感受到了危险，它们停下了脚步，这时一阵尖锐的猪叫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森林的宁静。 野猪这次确定了方向，扭头朝着冯盼弟几人的方向追去。 看到野猪离开，冯国良坐在地上，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嘴里喃喃自语：“真是吓死我了！” 过了一会儿，冯青青也缓过气来，她对冯国良说道：“二哥，以后没有大人跟着，你可不能跑这么远，你看看刚才多危险！” 冯国良连连点头，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冯盼弟几人消失的方向，“冯盼弟他们居然敢偷小猪仔，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哼！看看他们怎么收场！” 不是他们怎么收场？那个方向，可是有很多小孩子在挖野菜的，不知道冯盼弟会不会把野猪引走，但是冯青青不相信他们的人品，大部分人在危急的时刻只会顾着自己，到时候可能就要闹出人命了。 第242章 捡漏有风险 还有刚才那几个小孩是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的，他们到时候把责任推到他们俩身上，就方小莲那个滚刀肉就够他们烦的，另外那几家好像也不是很省心，所以他们要先发制人。 让他去喊人救那几个人冯国良很不情愿：“他们被猪拱了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去招惹野猪的。” 冯青青：“二哥，你看看他们跑的方向，咱从那边过来的时候可是有很多小孩在挖野菜呢，他们要是把野猪带过去了，那些小孩能跑得了？” 冯国良想想刚才那两头大野猪，打了一个哆嗦，“我去告诉那些小孩赶紧跑。” 这么多小孩，还是让大人去处理，到时候有啥事也牵连不上他们，冯青青快速说道，“还是叫大人，打死了野猪就有野猪肉吃了。” 她指着一个方向，“你从这里跑，躲着点那两头野猪，见到人就大声喊。” 冯国良答应一声跑了出去。看着跑远的冯国良，冯青青叹了一口气，希望不会出事吧？ 她在回去和继续朝前走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自己的想法继续走。 野猪一家四口已经被引走了，现在这个方向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吧？ 地上到处都是猪屎，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很明显，这几头野猪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了，冯青青捏住鼻子，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慢慢找去。 这里能养活两头大野猪，说不定这附近有好东西呢。 也许这周围被那几头野猪标记了，走了好一会儿，除了气味难闻点，倒没有碰到什么危险，冯青青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她想着自己可能猜错了，转身准备回去，突然瞄到坡底露出了一些被野猪拱出来的山药。 这些山药有的被野猪咬过，表面坑坑洼洼，但也有一些完好无损，或者只是部分受损，还有很多现在还长的好好的。 冯青青蹲下身子把被野猪供出来的山药捡到自己的背篓里，回家把野猪咬过的位置清除掉，不耽误吃，至于那些还在地里长着的，就只能让冯父来挖了。 她捡满一背篓，拉着背篓爬上斜坡，一抬头，就发现自己与一头野猪面对面。 不是一家四口么，这怎么还有一头？ 冯青青心里发苦，失策了，那头正在拱土的野猪也愣了一下，它没想到有人敢偷他们的口粮。 冯青青迅速松开手中的背篓，小心翼翼地朝旁边缓慢移动，看着她动了，野猪的眼睛也跟着她动。 从缓慢的移动转变为小跑，最后变成了全力奔跑。此刻，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快跑！”她的小短腿倒腾的飞快，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汗水湿透了她的额头，身后的野猪发出哼哼声，向她冲了过来。 “妈呀！”冯青青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朝前面的树后面躲藏。然而，当她一回头，却惊恐地发现野猪直直地朝树撞了过来，她这才想起野猪不会转弯，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她急忙转身，朝旁边的石头堆后面躲。野猪的头部狠狠地撞在了树上，几根树枝应声而落。野猪吃痛，朝后退了几步，但它很快调整方向，继续朝冯青青追来。 冯青青开始围着石头堆转圈，一边躲避野猪的追击，一边不停地催动藤蔓阻挡野猪。石头堆被连续撞击，有碎石落了下来。 突然，她被脚下的野草绊倒，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前扑倒，眼看着野猪朝她冲了过来，她赶紧朝旁边滚开，手中的数条藤蔓齐出捆住了野猪。 藤蔓越捆越紧，冯青青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她现在异能还没法制服一头大野猪， 就在这时，一个小身影如闪电般跑了过来，它锋利的爪子猛地抓在了野猪的眼睛上。野猪剧痛难忍，疯狂地挣扎。 “红红，交给你了。”冯青青急忙撤回藤蔓，野猪的注意力被红红吸引了过去。 红红打不过野猪，但是它的体型小，反应迅速，遛野猪遛的颇为得心应手，引着野猪跑了一段距离，看到野猪停下来，它就会回身挠它两爪子。 多次被挑衅，士可忍孰不可忍，野猪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站在石头堆上的红红身上。它愤怒地用头部撞击石头，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猛烈的撞击，有更多的石头落了下来，这块石头被撞碎了，红红就朝旁边的石头上跳，冯青青感觉那头野猪好像有些退缩了，她开始发力，地上的草像是有生命一般疯狂地生长，迅速朝着野猪的腿部缠绕而去。 当草缠住野猪的腿，开始向几个不同的方向用力拉扯，几根粗藤蔓把野猪困了个结实，红红抓住机会，再次朝着野猪的眼睛飞速划了过去。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野猪的眼眶顿时鲜血直流，它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挣扎。 冯青青的脸色更加苍白，汗水不停地流。 绑在野猪身上的藤蔓不断被挣断，冯青青不得不持续催生。最终，野猪没有力气，只能哼哼唧唧地趴在地上。 红红在它身上跳了几下，确认它不会挣脱，便朝着冯青青的方向跑来。冯青青疲惫地靠着树坐下，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无力了。 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在打架，“不能睡，不能睡。”她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那头野猪还没死，说不定也在积蓄力量，她要把它解决了才能安心。 红红跳到她的肩膀上，轻轻摩擦她的脸颊，冯青青也歪头配合它小声说道，“乖！” 突然红红竖起耳朵倾听，接着便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冯青青想要叫住它，但此时她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艰难地抬起麻木的手，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她要继续催动藤蔓。 也不知是感官麻木了，还是手上使不上劲，总之，她并没有感受到疼痛。 她想睡觉，啥也不想，就想睡觉，但她必须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突然间，她感到怀中一沉，一阵“呜呜”声传来，她心中庆幸红红又回来了。 第243章 用力过猛 接着，她感觉自己被抱起来，她竭力睁开双眼，轻声呢喃道：“爹，野猪，困。”然后她就感觉自己换到冯母的怀里，接着就是几声野猪的尖叫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歪头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屋内一片漆黑，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娘。” 等了一会儿，冯国富和冯国良拿着油灯走了进来。 冯国富把油灯举高问道，“青青，你怎么样？”爹说青青困了，让他们在家里看着。 冯青青活动了一下双手和双腿，还是还有点使不上力，但肚子却在咕咕叫，她委屈地说道，“我饿。” 冯国良立刻跑了出去，扔下一句，“我去叫咱娘。” 冯母快步走进来抱起冯青青：“青青，感觉怎么样？” 冯青青吭吭唧唧：“娘，我没劲。” 冯母拍了拍她：“看你下次还憨胆大不。”想着现在埋怨也没用了，要怪也只能怪大人没看到，她安慰道，“估计是累脱力了，等一会儿吃了饭再睡，明天就好了。” 晚饭是疙瘩汤、面饼子和炒白菜。面饼子非常劲道，冯青青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却发现自己的牙齿都是木木的。 她又使劲咬了一下，无奈地把面饼子拿出来。 冯母看到饼子上的牙印，轻笑着把饼子拿开，端起疙瘩汤喂到她嘴边，“你先喝点疙瘩汤垫垫肚子，等会娘给你摊煎饼，煎饼肯定能咬的动。” 冯青青连续吃了两个煎饼，才感觉到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那种麻木感也减轻了不少，她看着旁边吃的香甜的两人好奇地问道，“你们不是吃过饭了么？” 冯国富，“嗯，吃过了，看你吃又饿了。” 最后两个吃了晚饭的人比她吃的还多，这消化得太快了吧。冯青青瞅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冯父，这个时候能去哪里，她好奇地问道，“大哥，咱爹呢？” “外面杀猪呢，咱爹也去帮忙了。”冯国富把手里的煎饼吃完，喝了一口水顺了一下，他和国良也想出去看看，但娘要褪猪毛，青青今天被吓到了，要有人守在屋里。 冯青青着急了：“是咱家的那头野猪么，那是红红逮的。”要是贡献给集体了，她可亏大了。 冯国良连忙否定：“不是，不是，是追着冯盼弟他们的那两头野猪。”他家的野猪在院子里躺着呢。 说起那两头野猪，冯国良还是一阵后怕，幸好他跑的快，没想到冯盼弟几人真的把野猪引到小孩子挖野菜那里了。 不过抱着小野猪的冯盼弟和冯大树还是野猪的主要目标，冯大树年龄小，没有冯盼弟跑得快，当时就被野猪顶了出去，幸好落在了附近的草上，才没有造成二次伤害，不过一条腿骨折了。 还有几个小孩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不过不是野猪拱的，是他们跑的时候摔的。 “说起来我还算是冯盼弟他们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我喊人，他们今天就惨了。”冯国良洋洋得意地炫耀，今天可是有很多人夸他呢，现在想起来他心里还美美的。 “他们家的感谢，还是算了吧。”冯国富撇了撇嘴，那几家还是离远点，“不过，下次救人之前，先把妹妹照顾好，别顾头不顾尾。” 要是国良不把青青落在那里，青青就不会碰到野猪了，幸好有红红，要不然青青一个小孩子可怎么办，娘给青青涂红药水的时候，他看的真真的，青青身上有很多擦伤。 冯国良有些委屈地争辩：“可是，青青让我去喊的人。”他不明白，明明别人都夸他，怎么爹娘大哥都责怪他。 冯母正好走进来说道：“青青才多大，她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了？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先把她拉走。” 冯国良张了张嘴，他一直都是听青青的呀。 冯青青急忙解释，“不关二哥的事，我想着野猪都被引走了，那个地方就安全了，才让二哥跑去喊人的。” 这件事不是事找人，是人找事，她主动送上门的，怨不得冯国良，而且想想那头野猪，最后还不是进了他们家，过年的肉有了。 听到青青维护他，冯国良立马又嘚瑟了起来，“就是。” 冯母用手点了点冯青青的额头，“你呀，人小鬼大，你二哥啥都听你的。”她能不知道，两个儿子都听女儿的话，只是出事了，他们还是会责怪大点的那个孩子。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你这次真是把人吓坏了。”当时看到女儿虚弱的样子，她还以为要失去女儿了呢，抱回来让大伯把了脉，确定孩子只是劳累过度睡着了，她才放下心来。 冯青青顺着冯母的手朝后面扬了扬头，嘿嘿笑着说，“嗯，没有下次了。”等她的异能长了，她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村子中心有小孩的声音传过来，看到两个儿子的反应，冯母笑着撵人，“青青已经醒了，你们去玩吧。” 等两人走了，冯母抱着女儿问要不要睡觉，冯青青摇头，她也想去凑热闹，冯母拿了一件冯父的棉袄裹在女儿的身上，抱着她出门。 村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几个人提着火把照明，其他人忙着帮忙杀猪，这两头野猪有五百多斤，杀完之后纯肉也有四百多斤。 村里的男女老少，只要还能走动路的，全都聚集到这里来了，他们家的野猪能够顺利抬回家且没被人发现，也是多亏这两头野猪！ 冯母抱着冯青青凑到女人堆里，笑着问：“朱婶子，这些内脏准备怎么处理？” 朱芬芳抬起头，看到是冯母，立刻笑了起来：“你叔他们商量好了，明天中午咱们吃大锅菜，到时候，你们各家对点萝卜，白菜。” 冯青青眼睛一亮，她还以为这两年都吃不上村里的大锅菜了呢，没想到还有加餐！冯母拍了拍怀里的冯青青，小声解释：“明天我早点过来帮忙，今天孩子不太舒服，我就不上手了。” 朱芬芳看着冯青青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心地问：“孩子怎么了？”她倒是听人说一嘴，两口子抱着孩子下山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不过杀猪的时候，看到建设的脸色正常，想着应该没有什么事，她也就没问。 冯母心疼地摸了摸冯青青的额头，“可能是吓到了，国良去喊人的时候，她人小，跑得慢，就被落在后面了。” 第244章 分摊医药费 朱芳芳伸手准备摸摸冯青青的头，看到自己手上的血水，又放下来说道：“哎哟，这么小的孩子，哪见过这场面，让你大伯看了么？” 冯母：“看过了，我大伯让我们这两天多注意点。”她才不是那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呢，不过让别人记着他们的好也得有技巧。 效果也是杠杠的，杨杏连忙把屁股下的凳子让给冯母：“嫂子，你坐这里。” 冯母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她没有干活，怎么好意思占别人的凳子，朱芬芳也在旁边劝说：“你坐着吧，这样抱着孩子方便。” 杨杏看着正中间干得热火朝天的人群，一阵唏嘘：“那几个小孩也是胆大，敢去偷小野猪？”以前养猪的时候，他们去看小猪仔都要非常注意，就怕母猪护仔突然暴起。 朱芬芳点头：“是呀，还是国良机灵，知道报信，要不然那群孩子就要遭殃了。”有肉吃大家都高兴，那是因为没有闹出人命，要是闹出人命了，这炖肉吃着也硌牙。 冯母呵呵笑：“还是咱村人多，要不然还打不死野猪呢。” “可不是，要是搁平时，咱们不上山，光这些老人孩子能顶个啥？能护着自己就不错了。” “真要说起来还是咱秋季收成好，大家吃饱饭有力气了，要不然也够呛。” 几个妇人七嘴八舌地扯来扯去，话题渐渐转移。大家又开始谈论各村的收成情况，谁家又有亲戚来投靠了。 两头野猪处理好，猪肉挂起来，已经是深夜了，围观的大人小孩都还很精神，大家排队等着分猪肉，冯青青打了个呵欠，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准备趴在冯母的肩上睡觉，就听到前面传来了吵闹声。 “又出啥事了，不是开始分肉了么？”朱芬芳朝前面张望，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又吵吵啥，我都快困死了，赶紧分完回家睡觉。” 过了一会儿，几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那几家联合起来，说野猪是他们家孩子引来的，所以要求多分点。冯大树的奶奶更是坐在地上撒泼，“我大孙子为了引野猪，让大家有口肉吃，现在还在医院呢，不仅要多给我们分些肉，大树的药费，也要给我们报销了。” 好么，还能这样理解，冯青青也是开了眼界。 冯母撇了撇嘴，这些人到现在还没有看清形势，他们家孩子惹出这么大的祸，村里人这次受伤的的孩子可不少，这会儿他们不应该缩起来么？还敢蹦出来，这是生怕村里人忘了呀。 就听排在前面的一个人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说什么你家孩子为了让大家吃口肉才去引的野猪，你说这话亏不亏心，要不是我们跑得快，你们家孩子命都没了！” “对啊，都这个时候还想着占便宜，我呸！” “要是我家孩子被救了，该分给我的肉，我也不要了，分给大家就当谢礼。”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家孩子受伤了，花了五毛钱，一会儿你们几家别忘了平摊了。” “我家花了一块钱，怕你们赖账，我还让冯大伯列了一个明细。”一个妇人一听马上接话，她本来想着今天吃肉，就不扫兴了，明天再说，既然这会儿有人提到医药费，她肯定要跟着一起提。 “我家花了三毛。” “我家一块五。” ...... “大队长，干脆统计一下，看看总共多少钱，让他们一次性付了。”有个人大声提议。 冯大树的奶奶缩了缩脖子，她就想多分点肉，可不想赔钱，她朝方小莲看去。 方小莲冷哼一声站出来说道：“你们说那么多，不就是舍不得那些肉吗？我家孩子又没求着你们救！” 一个妇人反唇相讥，“那是，就你家孩子聪明，把野猪引到孩子多的地方，这是想拿别人当挡箭牌呀。” “是那些孩子出现的地方不对，盼弟都想好把野猪带到哪里了，是你们突然出现拦住了野猪，要不是被你们截胡了，这两头野猪起码有一头是我们几家的。”方小莲完全把不讲理用到极致了。 不想听方小莲的歪理，大队长皱起眉头直接朝着人群中喊道：“冯民，冯民你来没来？” 冯民下意识地朝人群中缩了缩身子，但周围的人们却不愿意帮他遮掩，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的，冯民就被推到了最前面，大队长看了冯民一眼，直截了当地说：“冯民，你管管你媳妇，如果你管不好，我就把她送到公社去，让公社的人评评理！” 方小莲一下子蹦了起来，不服气地大声喊道：“送公社就送公社，我还怕你们不成，到哪里说理，也得多分给我们猪肉。” 大队长见冯民不吭声，便看向站在旁边的冯家望，“家望，你找几个人，明天带着方小莲，还有那几个孩子，抬着咱村今天被野猪撞伤的那些人一起去公社，让他们好好评评理。” 除了方小莲还梗着脖子，其他几家都朝人群里钻，周梨花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我们不多要肉了，和大家一样就行。” 大队长冷笑一声，“你们愿意，我也不答应，这几家的医药费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分摊吧？” 冯大树的奶奶立刻哭诉了起来，“大队长，我家大树还在医院呢，我们哪有钱呀？” 大队长淡定地说道，“你们先商量好怎么分，从工分里扣。”几家一听，脸色更难看了。 看到几家服软，大队长也松了一口气，他怎么可能会把这些人送去公社，这不是给自己大队抹黑么？ 何况他们还有两头野猪呢，要是把人送到公社，野猪的事就瞒不住了，他们村连夜杀猪也是这个原因，把猪肉分下去，外面人想分一杯羹也晚了，最多他吃一顿瓜落。 偷鸡不成舍把米，方小莲还想争辩一句，被冯民猛地一扯，她噔噔噔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她正准备破口大骂，看到丈夫阴沉的脸立刻消声了。 自从丈夫受伤后，外人看来他还是那张老实脸，但方小莲知道不一样了，一个不顺他就动手打人，真的是下狠手去打，想到这里，方小莲哆嗦了一下。 刺头方小莲都不吭气了，几家只能苦哈哈地捏着鼻子认栽，各家又不是都分家了，回到家自然又免不了一顿争吵。 第245章 空头支票 没有热闹看了，冯青青的小脖子立马又耷拉了下来，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冯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和周围的几个妇人打声招呼，便抱着她先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天气灰沉沉的，冯青青伸了个懒腰，心想着被窝里可真舒服，她蹭了蹭被子，才爬起来。 院子里，冯父在清理猪肠子，冯国良在旁边舀水。 “爹。”冯青青站在堂屋门口糯糯地喊道。 “青青醒了，饿了吧？国良，快去给青青端饭。”冯父回过头看到女儿醒了，急忙吩咐冯国良。 冯国良跑进厨房把稀饭端到堂屋，又给冯青青拿了一个肉饼，“青青，快吃，娘炕的肉饼软乎乎的，不费牙。”他还记得昨天妹妹咬不动饼子的事呢。 肉饼皮薄馅多，是猪肉萝卜馅的，咬一口，满口肉香，冯青青满意地点头，“好吃。” 冯国良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就说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肉饼了。” 冯青青吃了半个肉饼，剩下的半个就被冯国良拿走了，“青青，一会儿还有大锅菜呢，咱娘说要留着肚子。” 还没等冯青青说话，他几口就把剩下一半吃完了，冯青青有理由怀疑，二哥假公济私了，她疑惑地问，“你不用留肚子么？”她要是个真小孩，肯定要哭给二哥看了。 冯国良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洋洋得意地说道，“没事，我肚子大，还能吃很多。” 冯青青翻了个白眼，抱着碗一口气把稀饭喝完。吃完饭，她就蹲在冯父身边，看着他腌肉：“爹，这些肉都做成腊肉么？” 冯父笑着说：“做一半，剩下的一半明天我带到城里卖了，正好再去买些调料回来。”今天去更好，但今天村里要吃大锅菜，这个时候出门，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所以他们只能再等一天了，好在现在天气冷，也不用担心猪肉坏掉，就是放上两天，肉的重量会有些缩水。 中午的大锅菜非常丰盛，可能是感念冯国良跑去叫人了，所以冯母端回来的大锅菜很稠，肉菜都很多，看得出来，掌勺的人绝对是勺子伸到最下面捞的。 主食是各家自带的，有些人家是直接在那里吃，想着分到最后，说不定还能再蹭点。冯青青配着面饼子吃了一小碗，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吃饭完，冯父就带着冯国良去挖山药。 趁着村里刚分完肉，冯母猪油都熬了出来，虽然说野猪身上油不多，也不是完全没有，冯母最后熬出来一大罐猪油。她又给冯青青盛了半碗猪油渣让她捏着吃。 晚上吃了一顿猪油渣的水饺，冯父满足地感叹，“以前好年头的时候也不敢这么吃。” 冯母打趣，“你除了会种地，啥也不会，你要会打猎，咱也能经常吃到肉了。”她听说冯德家就经常有肉味传出来。 冯父哈哈大笑，他是不行了，不过他能沾上孩子的光呀。 “出息！”冯母笑着嗔怪。 两天的休养，冯青青终于满血复活了，天气太冷她的人参苗有些蔫了，她输入了一些能量，又找了一些树条插在人参的周围，抱了一些稻草盖在上面。 冯父是天黑的时候才到家的。 “咋回来这么晚？”冯母一边给冯父端饭，一边关心地问道，早上天没亮就出门了，天黑了才到家，挺让人担心的。 冯父在堂屋里坐下，快速地把碗里的面条吃完，身上暖和点了才解释，“既然去了，我就想着多看看，耽误了点时间。”他还想去百货大楼给几个孩子买点吃的了，结果啥也没有抢到。 冯母也很好奇：“外面现在咋样了？”他们天天在村里，没事都不出村。 冯父叹了一口气：“不好，你不知道玉米面都炒到六块钱一斤了。”怪不得他大哥上次回来，问他还能不能弄到粮食，他说人家屯着过年卖个高价，就没有松口，没想到粮食价格已经离谱到这个程度了。 冯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高！那白面价格？” 冯父：“白面根本就没有人拿出来卖，听说，白面都是私下交易的。”普通人见不到白面，想想他刚吃进肚子里的那碗面条应该能卖好几块。 听到丈夫可惜刚才那碗面条，冯母反问，“你想去黑市上卖白面？” 冯父连忙摇头，现在去卖白面，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白面这么敏感，肯定会有人查源头，他们家的事真的不经查。 别说白面了，其他杂粮他也不会去黑市上卖，便宜卖给几个熟人挣点钱就行了，黑市的高价也不是他能奢望的。 冯母追问：“猪肉价格呢？”白面价格就这么高，猪肉价格应该更高吧？ 冯父：“肉也抢手，家猪五六块钱一斤，基本一出来就被抢完了，咱们这是野猪，肉比较柴，我卖了四块五一斤。” 冯母惊讶，“肉的价格还不如粮食？”她还以为猪肉能卖十几块钱一斤呢。 妻子有些异想天开，冯父呵呵笑，“咋可能，十几块钱快顶临时工一个月的工资了，没肉吃还能过，要是没粮食吃那就活不下去了，这些调料之类的，也涨价了，但是涨价不多，想着咱们可能要常用，我这次又买了很多。” 他每次进城基本上都是为了买调料，今天卖调料的拉着他偷偷地问能不能匀点肉给他，把他吓得一身冷汗，这年头没有一个是傻的，下一次他要换个地方买调料了。 看着眼巴巴地的三兄妹，冯父轻声解释：“今天没有给你们带吃的，百货大楼里的鸡蛋糕都被抢完了。下次，下次我一定给你们买好吃的。” 冯青青叹了一口气，爹又在许空头支票了，就城里这种情况，有卖好吃的也轮不到他们。 冯国富连忙安慰：“爹，我们不要吃的，家里有肉有菜我们已经很幸福。”他们班的同学都很瘦，他经常看到同学趴在桌子上揉着肚子喊饿，现在班里就剩几个人上课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又要停课了，所以他非常满足。 第246章 工作的消息 冯青青睡醒的时候，冯父冯母已经上工了，冯国富和冯国良在堂屋里等着她，吃完早饭，几兄妹提着篮子准备去屋后面找野菜，就听到有人敲门。 “方大伯！”冯国富打开门就看到方明。 “干爹！”冯青青小跑过来 方明一把抱起她，看到院子里只有三兄妹问道，“你爹娘不在家？” 冯国富，“嗯，爹娘一大早就上工了。” 方明揉了揉他的头，笑着吩咐，“国富，你去地里喊你爹娘回来，就说我找他们有事。” 想了想又补充，“你让他们别着急，是好事。” 冯国富答应了一声，放下背篓就跑了出去。 家里没大人，方明也不进屋，拖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和冯国良，冯青青聊天。 等了半个小时冯父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他笑着和方明打了一声招呼，就去水缸边洗手。 冯国良跑上去问，“爹，大哥怎么没回来？” “我让你大哥喊你娘去了。”冯父擦干手拍了一下他的头，让他带着妹妹去玩，他现在非常好奇方明要说的是啥好事。 “方大哥，你这是碰到啥好事？”冯父把方明让进屋小声问道。 方明呵呵一笑，“不是我有好事，是你有好事，就看你想不想要。” 冯父挑了挑眉，第一个想法就是有人找他买粮食，之前他和大哥说过年才有粮食卖，现在离过年也不远了，要是要的不多，他可以考虑适当卖一点。 他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等着方明先开口。 方明朝前凑了凑，小声问，“建设，你想不想去城里工作？” 冯父愣了一下，随即大喜，“怎么，你有招工的消息？”谁不想去城里工作，方明能找到工作，是因为这两年干旱，他有技术，也算对口，可是自己没有一技之长，哪有机会呀。 方明摇了摇头，“不是招工，是接班。” 冯父更加好奇了，他热切地看着方明，“你有门路？” 城里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父母的工作也是传给子女，子女有工作，也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子侄。 要不然农民进城为什么那么难？他们找不到工作，就落不了户，落不了户就没有定量粮食，一个粮食关系卡住了多少人。 方明解释，“我城里的邻居，现在到退休年龄了，他们家只有两个儿子，现在都有工作了，他们本来打算让他侄子接班，他侄子想白拿，现在两家闹的很厉害，他媳妇说干脆就把工作卖了，一了百了。” 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他们家天天吵的厉害，方明也就多关注了一点，而且方明的人脉广，他们卖工作也就托到了方明这里，方明把周围的人想了一圈。 方波现在还是临时工，他想买下来给大儿子，但是他的工作花了一大笔，现在拿不出来多钱，即使拿出来他也不敢买，家里偏心的老娘肯定回来抢工作，方波就这样跟着他先从临时工做起就行，以后也能继承他的衣钵。 这个工作自己家不能要，那也不能给村里的其他人，都是一个村的，要是被他老娘知道了，他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思来想去，他就想到了冯父。 冯父斟酌了一下说道，“你需要多少粮食，我给你匀点，把工作买下来给方波。” 方明摆手，“我开始也那样想的，不过我已经有工作了，我娘一直想让我给我二弟安排个工作，我要是买下来，估计到不了方波手里，方波跟着我做个临时工很好，他二叔嫌弃小工，这样也不怕被惦记。” 既然方明都考虑好了，冯父就不再犹豫，他小声问，“具体是做什么的？” 方明顿了顿，“铁路上的，单位是个好单位，就是沿着铁路线检查，比较辛苦，这个工作女的干不了，只能男得干。” “辛苦点倒是没啥，咱们老农民不怕苦。”那可是正式工作，冯父听了都心热。 方明呵呵笑，“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都是苦水里泡大的，还怕这个。”接着他又小声补充，“不过说是这样说，我感觉，咱们东西送到位，应该能转岗。” 冯父停了更加激动了，现在家里有几千块钱的积蓄，买一个工作不在话下，他急忙追问，“对方要多少钱？” 方明，“不要钱，要粮食。”现在是有钱买不到粮食，对方干脆还直接要粮食。 冯父松了一口气，要粮食就更好了，看着他的反应，方明就知道有门，他小声说，“他们要60斤玉米面，300斤粗粮。” “嘶，这要价可不低呀。”虽然心里有准备，冯父还是倒抽一口凉气，他要不是才去过城里打听了粮价，估计还以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可不是，算了来一千多块钱了，要不是他只要粮食，也托不到我这里。”方明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老郝的侄子咋想了，800块钱都不愿意出。”这个价格买一份工作真不算高，不知道那家怎么想的，不过倒是便宜了他们。 他又接着说道：“老弟，我和你嫂子商量过了，如果你的钱不够用，我们可以借给你一些，粮食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也不是他大方，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是相互的，他跑工作的时候，建设帮了他大忙，现在有机会了，他们也想出点力。 这年头，借钱也是不同的，有些人光想着借，等到还的时候就开始推三阻四；也有些人在他开口借钱之前就想好了，这笔钱多长时间能还。 在方明看来，冯父就是后一种人，他不怕赖账。 冯父摆手，家里的粮食不缺，对别人来说千难万难，这在他们家就不是个事儿。 虽然东西都有，话却不能说这么满，冯父有些为难，“钱先不借了，等不够了我再开口，就是我们村今年种的都是红薯，他们要的细粮比较难办，我得去寻摸寻摸。” 方明点头，别说冯家村了，估计周围的村子种的都是红薯，现在玉米面买都没地方买。他也有些发愁，“要是全用粗粮就好了。” 冯父倒是看得明白，“全用粗粮估计也轮不到我。” 机会难得，冯父用手指轻扣桌面，冯国良端着红糖水进来，他都没有发现，方明急忙站起来接过红糖水放到他面前，自己去厨房又端了一碗。 冯父的手不经意碰到碗壁上，被烫了一下，他才回过神。 第241章 买工作 他看着眼前的红糖水，笑着看向站在旁边的两个孩子，家里有三个这么乖的孩子，他感觉自己干什么都有动力。 冯父说道，“我前段时间和别人买过玉米，他那里应该还有存货，我明天去问问，价格高点就搞点，工作最重要，对了对方有限定时间么？” 方明听到他有门路，马上说道，“这个月内成交就行，我想着越快越好，尽量赶在这个周，时间长了怕有变数，你看看哪一天合适，我请一天假和你一起去市里一趟。” 方明经常在外面跑，办事比较灵活，他要是能跟着一起去，那就太好了，冯父刚和他敲定了一个大概的时间，冯母就回来了。 听说有工作卖非常高兴，做着饭感觉步子都轻快了很多，去城里当工人还是铁路上的，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 家里有腊肉有鱼，冯母炒了几个菜，招待方明。 方明也没有客气，他刚才去厨房，可是被厨房顶上吊着的那一串腊肉给震惊到了。 “可惜没酒，要是有酒，咱哥俩正好喝两盅。”冯父感叹。 方明吃了一口面条，才说道，“有面条，有肉还要啥酒呀，还是你们村靠着山好，还能弄口肉吃。” 冯父呵呵笑，“还是你有口福，前几天我们村几个孩子捅了野猪窝，全村一起打死了两头大野猪，我家捡了一头小野猪，你今天来可不正好赶上了。”他这样说也等于变相解释了野猪肉的来源。 方明也说笑，“那野猪识趣，知道你家要有好事，提前来庆祝了。” 他现在非常羡慕冯家村的人，以前都是说他们方家村的日子好，现在他感觉冯家村的人才是深藏不露，他兄弟家的日子更好，看着小丫头的手上的肉窝窝就知道了。 人家来报信，冯母也不能吝啬，他离开的时候，冯母给他装了五斤腊肉，两条腊鱼，方明笑着调侃，说他每次来都是白吃白拿。 “你哪次来都有好事，我巴不得你多来两次呢。”冯父笑着说，这种亲戚到谁家都会受欢迎。 方明离开，冯父冯母就开始准备粮食，玉米要磨成玉米面，红薯要称好，怕会折秤，又单独多装了一点。 冯父去开了介绍信，冯国富也请了一天假，在周二的时候，雇了村里的牛车把他们一家送到县里。 不是他们一家故意高调，带这么多东西也不好坐公交，牛车最保险，上面盖一层东西，谁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何况冯父的工作真办下来了，他们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了。 带着冯青青三人也是没办法，东西太多，冯父一家人拿不下，家里没有老人帮忙照看，孩子只能跟着一起。冯五爷直接把一家人送到，方明给的地址。 把东西卸在方明单位不远处，冯父拿了两个饼子给冯五爷，打发他先回去，冯父才去找方明。 方明很快走出来了，笑着说道，“我算着你们差不多该到了。” 冯父，“我们那没有公交，要不然早到了。” “可不是，等以后工作稳定了，你也赶紧买个自行车，要不然回去一趟太费事。”方明帮着搬东西，带着几人去到他住的地方。 听到他的门响，隔壁的令居也打开看了看，显然也是得到了消息，一直在等着，方明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几人进院。 冯父轻声询问：“是不是刚才那家？”方明点了点头。冯母有些担忧地说：“我们把粮食一下子交给人家，会不会有啥变故？” 这个问题，方明早就想过了，他小声说道：“我和他们说过了先交一半，明天他们带我们去办完手后，再付剩下的一半。” 冯母松了一口气：“这样好，一下子全部交出去，我们心里也不踏实。”她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们想了几个方案，既然方明已经和对方约定好了，就按约定的办。 卖工作的这家人姓郝，这份工作是郝老头的，晚上吃完饭，方明等郝老头的两个儿子下班，便带着冯父去谈交易。 第二天郝老头的大儿子也请了一天假，在路上，他小声交代冯父，“见到我爹，你喊姨夫就行。” 冯父知道买工作都是私下，不能拿到明面上说，要不然两边都落不着好，他点了点头，“郝大哥放心。” 郝老头的大儿子又提醒道，“你当着别人的面要喊我表哥。” 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在中午下班前赶到铁路局，郝老头带着冯父进铁路局办事，方明和郝老大猫在角落里抽烟，冯青青这会儿才有时间观察市里。 粮食供应不上，她发现很多人都是躬着身子走路，看着瘦得皮包骨的人看过来，冯青青把自己的手藏进袖子里，自己也趴在冯母肩膀上。 “大妹子，有粮食么？”一个妇女凑过来小声问道。她老远就看到这一家子了，虽然穿的补丁摞补丁，打眼一看就是农村人，但是这一家的状态看着就像不缺吃的，她壮着胆子过来问问。 正在旁边玩了冯国富急忙拉着冯国良站到冯母旁边，正和郝老大说话的方明也直起身子看着这边的动静。 那个妇人也怕被误会，急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听说今年农村的收成不多，就想问问，要是你们家有粮食卖，我出高价。” “没有，我们家的粮食也不够吃，大姐知道哪里有卖粮食的么？我也跟着买点。”冯母主动出击。 “呵呵，没有就算了，我再问问其他人？”妇人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她说高价买，这些农民就会见钱眼开呢，没想到这么存得住气。 看到妇人走远，冯母抱着冯青青，喊上冯国富朝着铁路局门口走了走，离门卫近估计就没人问了。 郝老大埋怨道，“建设来办事，怎么把老婆孩子都带来了？” 方明呵呵笑，“我那兄弟家庭和睦，啥事都是两口子商量着来，他家里又没老人帮忙看孩子，弟妹可不得走到哪带到哪。” 他们有另一层考虑，想要换岗肯定要送礼，送礼晚上上门更合适，等一会儿办好手续，冯母带着几个孩子回去把剩余的粮食支付了，他和冯父留下来住一夜，要不然何必让孩子跟着折腾这一趟。 第242章 逛百货大楼 一个小时过去，郝老头领着冯父从铁路局出来了。方明立刻迎了上去，冯母带着冯青青三人留在原地没动。 他们都围上去，不想引人注意都难，方明也感觉门卫看过来的目光，他拉着冯父朝远处走几步才开口问道，\"怎么样，事情办的顺利么？\" 冯父笑着点头：\"大爷亲自带着去的，人家直接让我填了一份表格，办了手续，让我下周一来上班。\" 方明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他拍了拍冯父的肩膀，感激地看着旁边的两人：\"真是麻烦郝大伯和郝大哥了，晚上回去我就把剩下的粮食给你送过去。\" 又和两人寒暄了两句，郝老头带着大儿子去帮他收拾东西。冯母这才带着三兄妹围过来：\"当家的，是做什么工作的？还是铁路工么？\" 方明也看向冯父，这也是他想问的。 冯父想了想，“那个主任也没有说，就说到时候看哪个职位有空缺。” 方明皱着眉头，“要是按他的意思，应该有可操作的空间。” 冯父也是这样感觉的，只是刚才办公室那么多人，他也不好当面问。 冯母有些担忧，“那咋办，你们今天留下来？” 冯父拿过冯母手里的布兜拉着方明在旁边嘀咕了起来，然后方明朝着门卫那里走去，他掏出一根烟递给门口，看对方接过，才开始打听了负责登记的那个主任的住处。 “你说的是梁主任家吧？”门卫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他压低声音说道，“梁主任家在古小胡同，你们到那里一问就知道了。” 打听到想要的消息，方明笑着把一整盒烟塞给他，这些当门卫的一个比一个精，轻易不能得罪。 事情安排好，冯母带着三兄妹回到县城，隔壁还等着他们送粮食呢，方明和冯父留在了市里。 “怎么样？”看到冯父出来，站在胡同口的方明把自己手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 冯父还有点紧张，缓了几口气才说道，“东西收下了，还是啥也没说，和上午说的一样让我下周一来上班。” 方明着急，“这是成了还是没成？对了，态度呢，是好还是不好？” 冯父想起梁主任看到人参的反应，“比上午态度好了很多。” 方明拍了一下大腿，笑着说，“那就是成了。”要是送一颗人参都办不成，这个主任的派头得有多大呀。 第二天，两人赶了个大早，方明直接去了单位，打开门看到乐呵呵的冯父，冯母也跟着高兴，“咱赶紧回家，回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难得来一趟县里，咱们先去逛逛百货大楼，下午再回去。”冯父阻止，昨天到今天一家人一直在跑，还没有机会逛逛县里呢。 “那有啥好逛的？”逛百货大楼能是嘴上说说的？那不得花钱，冯母满心满眼的不乐意。 “逛街，逛街。”冯国良立刻嚷嚷了起来。 冯国富拉着冯青青也是一脸期待。 冯母被吵的脑仁疼，她不得不松口，“行，行，带你们逛，不过先说好，咱家没票，反正要票的东西，都买不了。” “知道，知道，我们就是看看。”冯国良一口答应，冯青青心想要票的不能买，不要票的应该能买吧。 今天是周五，百货大楼里的人流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基本上都集中在卖吃食的片。 冯青青一进来就被摆放在显眼位置的大红色花开富贵暖水壶吸引住了。说起来，他们家里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暖水壶呢！ 现在是冬天，如果能随时喝到一口热乎乎的水，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因此，暖水壶放置的位置非常显眼。 冯青青拉着冯母朝暖水壶的柜台走，到了地方她又朝冯母身上爬，被冯母抱起来后，她指着暖水壶说道：“娘，买个暖水壶？” “你不是答应娘了，今天不花钱。”冯母把她的手拉下来，抱在自己的怀里固定住，百货大楼售货员的态度可不好，不能乱指。 “同志，这个暖水壶多少钱？”冯母拦住了冯青青，却没有拦住跟在后面的冯父。 “不要票，十块钱。”售货员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继续坐在那里打毛衣，一看这一家就是乡下人，估计也买不起，她就没站起来，要是人家问一声她就要站起来一次，她不得累死。 “大冬天，喝口热水暖和。”冯父看向冯母，钱在冯母那里，还要她心甘情愿掏钱才行。 有个暖水壶确实能省很多事，下地上山都能带热水，这样大冬天也不用喝口凉水都打哆嗦了。 冯母将怀中的女儿递给丈夫，从里层的衣兜中掏出一个纸包，一层层打开。冯青青大开眼界，她娘包了多少层呀。 冯母仔细数出了十块钱，递给售货员，售货员在她数钱的时候就站了起来，把两个花样的暖水壶放在柜台上，接过钱后，笑着说道，“你们喜欢哪个花样？” 一个花开富贵一个双喜临门，都是大红色有什么好选的，所以在冯母还在犹豫的时候，冯青青伸手抓住了花开富贵。 “哎哟，你这孩子小心点。”冯母心里一惊急忙接过暖水壶。 “花开富贵好。”冯父呵呵笑。 “我感觉双喜临门也不错。”冯母瞪了他一眼，她还在犹豫呢，女儿的手太快了。 “要不，再买一个？”冯青青提议。 冯母立马闭了嘴，她还真担心女儿去抱另一个暖水壶。 “还是青青聪明。”冯父不禁夸道，“这样你娘就不用纠结了。” 冯母悄悄地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冯父装模作样地吸了一口气，冯青青感觉还没吃中午饭呢，她就已经饱了。 看到不远处卫生用品的柜台，冯青青挣扎着下地，朝着柜台跑去，踮着脚扒着柜台：“姐姐，草纸怎么卖的？” 售货员指着桌子上放的一大包草纸：“一包一块钱。”冯青青盯着那一包厚厚的草纸，感觉非常划算。 “你这丫头，咋看到啥都想要，家里不是有纸么？”冯父带着冯国富两兄弟留在原地，冯母跑过来拉她。 第243章 家庭地位 “娘，买草纸，作业本拉屁股。”今天她娘不买，冯青青准备自己掏钱，既然遇到了，这个草纸买定了，冯国富没上学之前，他们家上大号都是用棍子，每次去厕所前，先捡好棍子，冯国富上学之后，用的就是他写完的作业本了。 “那也不用买这么多，买够你用的就行了。”想着女儿小，冯母就让了步，她刚才看到别人买草纸，就买了一摞，不用一下子买一大包。 冯青青噘着嘴，直接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一块钱掂着脚递给售货员，她甜甜地说道，“姐姐，我要一大包。” “哎，你这丫头，主意越来越正了。”冯母气得要去打她，冯青青急忙朝冯父的方向跑了过去。 售货员拿着钱不知道该不该收，冯母笑着提起那一大包草纸，“同志，就要这个。”难得这个属貔貅的女儿掏钱，冯母也就不客气了。 她拿着东西回头，就看到冯父手里也拿着一个东西。 冯母忍不住唠叨，“你又买了啥？钱放在兜里会蹦出来么？” 冯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买的肥皂，一块钱三大块，可以用很长时间。”他们家又不是没条件，总不能一直用草木灰吧，所以刚才女儿一说，他就同意了，正好他兜里还有几块钱，也不用问媳妇要，就来个先斩后奏。 几人又逛了几圈，就回去做饭，他们家没有粮票，来的时候，是带着粮食和肉菜来的，今天中午要好好做一顿，感谢方明。 中午方明端着两个饭盒回来，一个饭盒是红烧肉，另一个饭盒是芹菜炒肉。 冯母，“方大哥，我饭都做好了，你怎么还去花那个钱？” 方明呵呵笑，“你做的是做的，到我这里了，我总不能一顿饭都不管，再说今天建设工作弄好了，应该庆祝庆祝，正好你们也尝尝我们食堂的饭菜。” 回到家，冯父冯母又开始忙了起来，冯青青又跟着种了几天的庄稼，把家里的粮食填满，冯母忙着给冯父准备铺盖、衣服。 “不用拿那么多，听说有工装。”冯父看着越来越大的包裹急忙劝道。 “不多，不多。”冯母又拿出五十块钱，“穷家富路的，你多带一点。” “我问过人了，我们吃住都在单位，啥也不需要。”冯父把五十块钱放在桌子上，他感觉兜里放个几块钱就行了。 “拿着，那边就你一个人，你多带点钱我也放心。”冯母又把钱塞回去。 “不是还有大哥二哥么，你不用担心。”话虽这样说，冯父还是把钱收了起来，既然媳妇说这样她放心，那就带着，下个月再拿回来。 冯父走之前去和冯大爷爷打了一声招呼。 冯大奶奶呵呵笑着说，“我就说这两天碰到桂英，感觉不一样了，原来是有好事呀。” 冯大爷爷抬起头，疑惑地问，“咋不一样？”他感觉没啥变化呀。 “你们大老爷们哪会观察那么仔细，我这两天碰到桂英，就感觉到她非常高兴，从内到外的高兴。”冯大奶奶有理有据地分析。 “就你们这些女人事多。”冯大爷爷继续低头看书。 冯大奶奶却是凑过来小声问道，“你说建设的工作哪来的？现在工作这么好找么？” 冯大爷爷放下书本，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青青干爹不是来了么，估计和他有关？” “哎，这个亲戚认的好，有点好事就知道想着建设。”冯大奶奶感叹，人家认干亲就是多一门亲戚，建设家认干亲，是多了一个兄弟，看着比建兴还亲。“建设的日子越来越好了，也不知道建兴怎么想的，和他大哥闹的不来往了。” “妻贤夫祸少。”冯大爷爷摇了摇头，两兄弟的对比很明显，两家的孩子也已经看出来差别了，华林和国富一样大，国富都上四年级了，华林还没上学，以后的差别会更大。 冯父去上班的消息是冯父离开第二天传开的。 “建设不声不响找了一份工作，你们说他走的谁的门路？” “谁知道呢，还是正式工，粮食关系都迁走了，人家以后就是吃商品粮的了。” 更是有人拉着冯母说自己儿子有多优秀，让冯父有机会也给他们介绍一份工作。 冯母打哈哈，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她带着几个孩子还要在村里生活，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 反正上下嘴皮子一闭，还不是她想咋说就咋说的。 不过冯母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这些人，求人就提两个锤头子呀，有机会也轮不到他们。” 冯青青趴在冯母的腿上，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娘，人家真拿着东西来了，您会收吗？” 冯母拍了一下她的头，轻笑道：“咱们又帮不上别人什么忙，收人家东西干什么？不过这是个态度问题。” 冯青青点了点头，她娘虚荣心作祟了，她托着下巴看着冯母，“娘，你飘了。” 冯母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别提醒娘呀，让娘在飘两天。” 冯青青嗯了一声继续说道：“他们知道我爹刚刚上班，现在还使不上劲，现在送东西，万一你收下了，他们不是亏大了。 现在只是先在你面前晃晃，让你记着有他这号人，你就看吧，肯定还有其他人到你面前晃。” 冯母笑得更欢实了：“你这小人精，啥都想得明明白白，小心以后长不高。” 冯青青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屁股对着冯母，自从冯父离开，冯青青就主动搬来和冯母住了，美其名曰怕她一个人孤单。 除了上次挖水渠冯父离开过一段时间，这次是第二次离开家，一家人都有点不适应。 “我有点想咱爹了。”冯国良吃一口饭叹一口气。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冯青青拿了一个馒头塞进他嘴里，这不是故意让娘不开心么。 冯国富也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没一点眼力见儿。 冯国良想嚷嚷出来，被冯青青瞪了一眼，他愤愤地咬了一口馒头，爹不在家，他的地位反而排在最末尾了。 第244章 旧兔子窝里的新兔子 温度已经完全降下来，他们这里是干冷，冯青青感觉自己的手都要冻裂了。好像每一年的冬天都在怀念夏天，而到夏天的时候又在想念冬天。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冯青青嫌弃穿的太厚，所以进入了猫冬的状态，没事就盖着被窝里躺着，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天冷了，红红回来的也比较多了，看冯青青躺着，它也趴在床头懒懒的。冯母天天喊他们大懒小懒。 喊就喊吧，反正她装听不见。 “青青，有好多小孩子在食堂那里玩丢沙包呢，你也去玩吧。”冯母掀开被子把她拉起来。 这孩子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她感觉小脸更圆乎了。 冯青青摇头，拉着被子重新盖在身上，翻了个身继续睡，这么冷的天，还要把手伸出来，她才不愿意呢，而且冬天穿的像个球，活动也不方便。 连躺了好几天，冯青青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躺软了。她深吸一口气，一咬牙，她猛地坐起来，快速地穿好衣服，不给自己后悔的时间。 打开堂屋门，阳光瞬间照在脸上，刺得她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适应过来。 冯国富和冯国良看到她出门，急忙跑了过来，“青青，你终于起来了！” “哥，你们准备出去？”看着两人背着背篓，冯青青疑惑地问道。 “对，我们要上山！”冯国富停下脚步，看着冯青青问，“青青，你要不要去？” “这么冷的天，连红红都回来猫冬了，你们还要往山上跑。”冯青青搓了搓手，她都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多的精力。 “走吧，走吧，呆在家里也没意思。”冯国良从后面推着她，冯国富走在前面拉着，把她拉出了家门。 “等等，帽子，把我的帽子拿上。”冯青青连忙提醒，不戴帽子，冻的头皮疼。冯国良跑进屋拿着帽子盖在她的头上。 “哟，青青也来了呀，你哥不是说你在冬眠么？”冯卫南看到冯青青第一个跳了出来嘲笑道，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冬眠的。 冯青青不甘示弱地反驳：“大冷天的躺被窝里不舒服么，你看看有几个人出来？” 冯卫南哈哈笑了起来，他像模像样地点了了一下人数，一脸得意地说道：“人不少呢，123……78，你看光咱们就有8个人，没有其他人更好，山上的东西都是咱们的了。” 偷换概念，冯青青哼的一声，走在了最前面，但是穿的太厚，走一会儿，她感觉就开始出汗了。 “我说你逞什么能，走不动了也不知道喊哥。”冯卫南拉着她的帽子把她朝后拉了几步，还不等她生气，就在她的身前蹲了下来，拍着自己的后背：“来，哥背你。” 冯青青也不客气，直接趴在他背上，但冬天穿得太厚，冯青青怕他搂不住自己，大声嘱咐：“卫南哥，你可要小心点，别摔到我了。” 冯卫南哈哈笑：“你搂紧我的脖子，你要是自己松手了，可不能怨我。” 冯青青无奈地伸出手去搂他的脖子。 “哎，哎，松点，我要是喘不过来气了，咱俩得一起摔。”冯卫南又嚷嚷了起来。 松也不是，紧也不是，冯青青感觉自己的手和脚都冻麻了，还不如自己走呢，她拒绝冯为难的帮助，在地上蹦跶了两下，把手放在脸上捂了捂，才感觉有点温度。 在山上碰到几个半大小子，正在钻窟窿打洞地找兔子窝，冯青青突然想起了他们以前逮兔子的那个地方。 “你不会以为那个兔子洞里还有兔子吧？”冯卫南揪了揪她的帽子。 “卫南哥，你在乱摸，小心我咬你。”冯青青呲着牙对着冯卫南威胁。 冯卫东怕真惹恼了小丫头，她闹着回去怎么办，他急忙把冯卫南拍开，“反正也没地方去，就去看看。” 有人和她想法一样，冯青青叉着腰得意地看着冯卫南：“就是，要是有现成的洞，你是住现成的还是费劲巴拉地重新挖洞。” “肯定住现成的呀。”冯卫南抢答，随即他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我又不是兔子，我会知道？” 冯青青捂着嘴笑。 冯卫东踢了他一下，“你不想去，在这里等着。” 等？凭什么要他等？冯卫南愤愤地跟在几个人后面。 还是那三个洞，担心还有新的洞口，几人又找了一遍，然后大家散开，和上次一样的安排，堵一个洞口，冯卫南负责守着沟沿的洞口，留一个洞口塞柴火，其他人四散着站开，观察哪里有烟冒出。 “没想到真的碰上一窝懒兔子。”冯卫南兴奋地把袋子口扎紧，把袋子背在背上，这窝兔子也不知道多打一个出口，害的他现在还感觉不真实。 冯卫东笑着说，“说不定咱们明年来，还能抓第三窝。” “国富，你们抓到兔子了。”刚走到小溪边，就碰到了冯大洋。 冯国富，“抓到了。” 冯大洋急忙朝回跑，“我去告诉我大哥，我哥刚才还说山上没有兔子了，这下看他还有啥话说的。” 冯国富急忙出声提醒：“你们之前在哪抓到的兔子，要不去那边看看？”他们都能吃二遍兔子，说不定冯大洋他们也能找到。 看着冯大洋离去，几个人又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冷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冯青青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冯卫南也打了个寒颤，“要是能下一场雪就好了，我都快忘记雪长什么样子了。” 话音未落，一只野兔从几人前面跑过去，冯卫南顿时兴奋地追了上去，冯国富也跟着跑了几步，但很快就发现落在最后的冯青青，他又折返回去，冯卫东也停下了脚步。 冯青青：“我还以为你们都要去追兔子呢，要是卫妍姐在，就有人陪我了。” “你在猫冬，你卫妍姐也跟着猫冬了。”冯卫东笑着说，冯卫妍是女孩子，她奶说冻着了不好，就不让她跟着上山。 冯国富笃定地说道：“兔子跑得那么快，他们肯定追不上，不信你等着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第245章 变通来的工作 怎么可能不信，除非兔子自己想不开撞树上了，他们要是能追上兔子那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果然没过多久，冯卫南几个人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冯卫南用手捂着嘴，瓮声瓮气地催促着，“快走，快走，赶紧下山。” 冯卫东盯着他的嘴看，“你的嘴怎么了？” 冯卫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二哥去扑兔子，兔子没抓到，他的嘴磕在石头上了。” “你还敢笑！”冯卫南生气地追上去要打他，冯卫西见状连忙向山下跑去。 三人兴冲冲地背着他们的战利品往家走，走到自己家那条路上时，冯青青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她又退了回去。她看见一个人背着一个大包裹在池塘那边的小路上走着。 “青青，你怎么了？”冯国富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 “爹，咱爹。”冯青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她越看越觉得那个人就是冯父。 “哪里？”冯国良急忙跑了回来，顺着冯青青的目光看去。那个人已经从池塘那边转了过来，露出了正脸。 “真是咱爹。”冯国良丢下手里的袋子向冯父跑去，跑近了他一个起跳抱住了冯父的肩膀，冯父慌忙扔下手里的包裹，抱着他后退了几步。 “哈哈，爹，爹。”冯国良开心地大笑起来，周围的几户人家听到动静纷纷打开门。 冯父和对方打了一声招呼，冯国富拉着冯青青也跑了过来。 “爹。”两人齐声喊道。 “嗯！”冯父拍了拍冯国富的头，抱起冯青青掂了掂，“青青胖了。” 仔细一看女儿的脸确实圆了很多，冯青青不满地说道，“爹，我这是穿的太厚。”她坚决不承认自己吃胖了。 “才不是呢，娘说她在养小猪，等到过年你就能出栏了。”冯国良在旁边拆台。 “你说谁出栏？”冯青青挣扎着下地去撵冯国良，冯国良丢下和冯国富抬着的包裹，就朝家里跑。 冯父笑着摇了摇头，提起包裹，拉着冯国富，他本来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刚走到家门口就碰到了三个孩子。 冯母看着冯父走进院子，一脸欣喜，“我以为你要到过年那天才会回来呢？” 冯大伯他们每年都是过年那天回来，冯母自然而然地认为冯父也是这样。 冯父把包裹放下，一边掏包裹里的东西一边说道，“我和他们不一样，以后就是一个月歇一次，这次可以多歇几天。” “这是什么？”冯国良好奇地拿起一个袋子，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 冯父呵呵笑，“国良的鼻子最灵，这是烤鸭，我从京市带回来的。”说着，他把袋子打开，让每个人咬了一下口，最后递到冯母嘴边。 “这么凉怎么吃呀？”冯母夺过纸包，嗔怪道，“一会儿我放锅里热热。” 冯父又从包裹里掏出一个饭盒，“这是我今天回来前，让大厨帮忙炒的红烧肉，味道可好了。” 冯母接过饭盒，“今天吃红瘦肉，烤鸭就明天再吃了，我再搅个稀饭炒个白菜就行了 。”她快速地把饭做好，一家人吃完饭，也顾不得洗碗，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丈夫是做什么工作的。 可能是因为那个人参的效果太好了，冯父直接被分到了铁路局的大食堂里上班，不用从小工做起，直接就是帮厨，这本来应该是件好事。 冯父的到来招了一些人的眼，这个位置是大厨特意给他的儿子留的，关系都已经疏通差不多了，只等入职。如今却被冯父抢占了，大厨自然不会给冯父好脸色。 刚去的时候说是帮厨，连小工的活也要干，开始冯父并没有感觉有啥问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是正式工，每个月30元的工资。他有啥好挑的，大不了晚睡点早起点。 而且自己是新人，他以为新人都是这样过来了。 \"后来呢？\"冯母迫不及待地追问。 冯父说道：\"还是同宿舍的一个老大哥，看我为人实在，好心提点了我一下。\" 那个时候冯父才知道，帮厨就是帮厨，帮着大厨配菜，做好饭了去给工人打打饭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做小工的活，“正好那个大哥说，京市的火车上缺了一个帮厨，厨房里的这些人都嫌辛苦不愿意去，我想着在铁路局也是受打压，还不如调到火车上。” 冯母担忧地问道，“人家都不愿意去，肯定不好，你咋就去了呢？” 冯父摆手，继续说，“开始我也有点犹豫，打听了一下，听说跟车，工资能多拿十块钱，那可是十块钱，咱是老农民出身，啥累活没干过，还能比咱天天挑水累么？” 他接着说，“我就申请了上车，那边急要人，批下来的很快，也就没和你们说。我已经在火车上干了一个月了。开始也不咋适应，火车是走动的，切菜什么的一不注意就会切到手。” 全家人都盯着他的手，冯父把手伸开，手上有几道明显的伤疤，看起来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冯青青三兄妹上前摸了摸，一脸的心疼。 冯父笑了：“这是我刚开始跟车时，下盘不稳留下的疤痕，现在不会了，我闭着眼都能切菜了。” 冯母拍了他一下，嗔怪道，“胡说，闭什么眼，车上做饭能是闹着玩的？” 冯父呵呵笑，“火车很稳的，只是偶尔才会晃荡一下，一开始去的时候不适应。” 他没有告诉家人，火车上工资高也有它的理由，他们餐车有二个大厨，每个大厨手下有两个帮厨，大厨要准备每顿的盒饭，还有些乘客想专门点菜，所以他们是人手少工作量大，要不然怎么没人愿意去。 他话锋一转，高兴地说道：“我们每顿饭交一点粮票就行，还管饱，你们看看我是不是胖了。” 冯母白了他一眼，“胖什么胖！我看你比离开家时还瘦了一些。” 冯青青点头，“爹好像白了一点。” 冯父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还是我闺女眼尖，我也感觉自己变白了。” 冯母撇撇嘴，酸溜溜地说道：“天天都见不到太阳，能不白吗？一个大男人，白不白的挂嘴边像什么样子？” 冯青青朝着冯父眨了眨眼，“爹，我娘吃醋了。” 第252章 买房的想法 冯母噗呲一声笑出声，“胡说，我不爱吃醋。” 冯国富打断几个人的话，“爹，还有么，你继续说？” 几人都笑了起来，这一家估计就冯国富和冯国良在当故事听。 冯母打发两人，“还有啥，你爹要在家里待好几天呢，你们慢慢问？今天很晚了先去休息。” 冯父这次一共有四天的休息时间，从初三开始才需要上班，所以初二就得走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人家都不愿意去，能是好活。”冯母躺在床上小声说道。 “哪种活不辛苦呀，再苦也苦不过咱种地的，而且我们交很少的粮票就能吃饱，还能吃好，很多家庭困难的，还特意朝火车上调呢。”冯父揽着冯母小声解释。 “真的？”冯母扭过头看他是不是撒谎。 “我骗你干啥，等你有空，我带你坐火车，你去体验一次就知道了，火车上的饭是不要票的。”冯父又开始画大饼了。 “没事我去坐火车干啥，脚不着地的，肯定不舒服。”冯母瞪了他一眼，“反正咱不认识人，好工作肯定轮不到你。” 冯父笑了笑，“我已经考虑好了，趁现在年轻跟车几年，等再过些年，铁路局有空缺我再调回去，说不定那时我也是大厨了。” “大厨是那么好当的呀？”冯母在丈夫的腰上掐了一下说道，“好像是长点肉了。” “哈哈，我就说我胖了，你还不信。”冯父继续嘚瑟。 “小点声，小心一会儿把那三个招来了。”冯母急忙去捂他的嘴。 小别胜新婚。 一大早三兄妹就跟在冯父后面，他走到哪，三兄妹跟到哪。 冯青青好奇地问道，“爹，你现在都是住宿舍么？你们宿舍几个人？” 冯父乐呵呵地说道，“我们是四人间。” 冯青青接着又问：“那城里有没有人卖房子？” 冯父：“应该有的吧，反正咱家又不买房？” 冯青青无奈，她都说到这里，她爹还没反应过来，她直接挑明：“爹，你经常跟车，很久才能回家一趟。如果我们去看你，那住在哪里？总不能每次都住招待所吧？那得多少钱呀？而且招待所也没家里住的舒服。” 冯母若有所思：“对，你还是抽时间打听一下房子，咱又不是买不起，大不了把那棵人参卖了。” 卖人参？应该不需要吧！上次一共得了三棵人参，其中一棵是二十年的，送给铁路局的领导了；三十年的那棵，卖给了冯大爷爷。留在家里的这个是五十年左右的，把这颗人参卖了也卖不了一百块钱，卖人参还不如卖粮食。 见冯父还在考虑，冯青青继续加火：“买了房子，爹从家里带点粮食过去，就能在自己家做饭了，也能省钱，而且这房子可是能住一辈子的，城里那些有房的人和没房的人差别可大了！” 冯母听了，笑着问她：“你咋知道呀？” 冯青青得意地笑了笑，“上次咱们去干爹家的时候，我发现郝爷爷家，想怎么扩建就怎么扩建，我问干爹他的房子能不能改动，干爹说，他要改动房子必须先经过房东的同意，有机会他也要买房子。” “方明要买房子？”冯父看向冯母，他没听说过呀。 冯母笑着说，“我也没听说，估计就是随口说的，被咱青青记着了，我说这孩子咋一直要买房子呢，原来是受方明的影响。” 冯父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听说还是楼房住着舒服，要不咱们还是等等，我们铁路局会分房。” 冯青青叹了一口气，像个小大人似地背着手说道，“那个郝爷爷，他家两个儿子都上了好几年班了，现在还没分到房子呢，爹你才去，咱们得等到啥时候呀，而且咱家就你一个人上班，到时候分的房子也不够住呀。” 冯父见女儿说的有理有据的，打趣道，“青青不想住楼房？” 冯青青翻了个白眼，“楼房有什么好的？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说话声音大点说不定就被隔壁听到，传到外边去了，还是平房好。” 冯母更加好奇了，“这又是听谁说的？” “郝爷爷说的。”冯青青现在说谎很溜，反正爹娘也不会去确认，这些事都朝干爹邻居身上推。 冯母轻笑出声，“在那里待了两天，你们是把隔壁都摸透了。” 冯青青叹了一口气：“这能怪我吗？他们一拿到粮食就吵个不停，我想不听都难。” 那天冯母看到三兄妹没了动静，急忙出来找，就看到他们趴在墙根。想想当时的情景，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照这样说，平房也不隔音，要不然你们三个咋把人家的话听全了。” 冯青青着急了：“相比之下，平房肯定更好，还有个大院子，可以跑过来跑过去，多自由。楼房呢，如果楼下邻居好相处还好说，要是不好相处，多走两步路，楼下的说不定就会找上门来，说我们搅了他们休息。” 冯父看着媳妇和女儿已经从是否买房聊到是楼房好还是平房好，就知道这个房子肯定得买了。 冯青青又来了一句：“对了，还有自行车。爹回来一次不容易，我心疼我爹，看看能不能买到自行车，二手的也行。” 冯父无奈地叹了口气，“……” 女儿说话像喝水，好像她嘴皮子一动，东西就能买到了。 不过两人说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感觉有个房子好，他们火车上也是可以夹带私货，私货总要有地方放吧，总不能放宿舍，万一有人看到举报了怎么办？有自己的房子就不一样了，只要自己注意，外面的人就不会知道他在房子里干什么。 “我同意买房子，不过自行车得有自行车票，那个票可不好弄。”冯父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准备这次回市里就找人打听房子，早买早住进去。 听她爹同意买房子了，冯青青立马精神了：“我们可以问问大伯他们，说不定他们有渠道。还有我干爹，他人脉广，对了，黑市上有没有自行车票卖。”不大一会儿，冯青青就提出了好几个方案。 第253章 琐事 冯母轻轻地拍了她一下，“小小的孩子不要老把黑市挂在嘴边，那是能乱说的？而且买不买自行车是大人的事，你呀，每天只要吃好喝好就行了。” 冯青青捏着自己的脸，凑到冯母面前问道，“娘，你仔细看看，我还不够胖么？” 冯父呵呵笑着把她抱起来，“不胖，冬天穿得太厚了。” 等于把她昨天的话还了回来。 “爹一点都不可爱了。”冯青青对着冯父做了一个鬼脸，开始念起经来，“有了自行车，爹想回来就能回来了，有了房子，我们想爹了就能去市里住一段了。” 只是住一段，不是把户口迁走，别说没有机会，就算有机会，他们也不能迁户口。到时候总不能刚进城，又要被人劝着下乡吧。 冯母准备做中午饭的时候，三兄妹才想起他们还带了一只兔子回来。 看着奄奄一息的兔子，冯母忍不住责备：“你们三个熊孩子，这都能忘！这兔子本来还能养两天的，现在呢，都快被闷死了。” 昨天太激动了，把这个给忘了，冯青青有些委屈地小声争辩：“娘，缓缓说不定它还能活过来呢。” 冯父也呵呵笑着说：“就是，让它缓缓，说不定还有救。正好我不知道去方大哥家送什么礼，就把这只兔子带过去吧。” 冯母动了动嘴唇，想到丈夫刚回家，到底没有继续唠叨下去，她说道：“光送一只兔子可不够，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不过这大过年的也没地方买东西呀。” 冯父沉思了一下，“有兔子了，家里不是有腊肉么？你再割点腊肉，再拿点粮食就差不多了。”现在送啥也没有送粮食受欢迎。 吃完午饭，冯父就带着冯国富冯国良去了冯大爷爷家，第一次上班回来，肯定要去长辈家坐坐。 冯青青没事又去看她的人参，最近人参叶子已经落完了，看着光秃秃的，看完人参，她又去看草莓，草莓上面已经开始长出了一些青色的果实，但是还不大，她朝菜园子外面看了一眼，悄悄地伸出手，草莓以肉眼可见地速度长大，变红。 冯青青摘了一个填进嘴里，可能种在家里有人照顾，还有她异能的作用，冯青青感觉今年的草莓比去年的好吃。 她又摘了几个，跑进屋里递给冯母，“娘，快吃，今年草莓更好吃。” “草莓熟了？”冯母放下手中的针线，看到女儿在偷笑，她就知道不是正常熟的，她点了点冯青青，“你呀，别乱来。” “没有乱来，秧子上面就剩几个了，一会儿让我爹他们也尝尝鲜。”冯青青拿着草莓就塞进冯母嘴里。 “凉不凉？娘给你用开水泡泡。”冯母说着就要站起来。 “不凉，不凉，一会儿我哥该回来了，娘赶紧吃。”冯青青急忙催促，顺便拿了一个塞进嘴里。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两人把桌子上的草莓解决完，冯母又开始唠叨。 “不能咋样？”反正都吃完了，冯青青就开始耍赖了。 “你说呢？”冯母就知道这孩子记吃不记打，“下次再敢乱来，小心我捶你。” 冯青青躺着床上翘着脚，哼哼两声，“反正没证据你不能打我，要不然我去市里跟着我爹过。” 冯母捏了她的胖脸一下，“能耐了，都敢威胁人了。” 过了一会儿，冯母发现旁边安静了，她轻笑着摇头，小孩子说睡就睡了，她拉着旁边的被子盖在冯青青的身上。 冯青青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突然感到呼吸困难，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捏住了她的鼻子。 她急忙张开嘴巴呼吸，但过了一会儿，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嘴巴也无法张开了。她拼命挣扎着抬起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 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冯国富蹲在她身边，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 冯青青不满地埋怨：“大哥，你也学坏了！你就不怕我一口气喘不上来？” 冯国富笑着说：“怎么会？要是你还没醒，我也准备放开啦。” 堂屋里传来冯母的喊声：“让你们两个去叫妹妹起床，叫起来没有啊？赶紧出来吃饭了！” 好吧，冯青青认命地下床，可能是理亏，冯国富冯国良赶紧蹲下身给她穿鞋，冯青青享受的心安理得。 晚上吃的是腊肉炒白菜，看到又是白菜，冯青青都快吃腻了，“娘，冬天不是能种蒜苗，咱种点蒜苗吧。” 冯母看了她一眼，“有得吃你还挑，人家吃不上饭的咋过？” 冯青青赔笑，“能过好日子，谁还想过苦日子，大过年的我们也想换换口味。” “我不管，想吃你们自己种，就是一点，别把我的大蒜耗完了。”冯母继续说道，“明天过年呢，咱们包饺子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肯定举双手双脚赞成呀。 下午的时候兄妹三人就去菜园里挖土，冯青青装作去看草莓，故作惊讶地喊道，“大哥，二哥，咱家草莓结果了。” 冯国富和冯国良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跑了过来。 “哎呦，有红的了。”冯国良摘了一个草莓塞进嘴里，抬头看到站在旁边的妹妹，他急忙说道，“我再找找，肯定还有。” 冯国富也急忙弯下身寻找，“我也找到一个。”他把草莓递给妹妹，冯青青也没客气，她留了好几个呢。 冯青青一边吃草莓，一边看着旁边的人参棚子若有所思，“要不然咱给草莓搭个草棚子吧，温度高了，说不定熟得更快。” 三人土也不挖了，蒜苗晚点种也没事，还是草莓更重要，他们在草莓的周围插上树枝，从仓房里搬出编的草帘子搭在上面。 “好了。”冯青青拍了拍手，冯国富拿着草莓去给正在包饺子的冯父冯母。 “这么早就熟了？”冯父也很诧异，冯母掐了他一下，他立刻意会。 三人把土铺在灶台前面，那里要烧火，温度会高一些，铺好后，把大蒜插进去。 今年的年过的格外安静，只有零星的几声炮响提醒大家又一年过去了。 第254章 逼到家门口 新的一年新开始，冯父初二要去上班，初一他和冯母一起去了方明家。 他们那只兔子总算没有被捂死，缓了过来，被冯父冯母连着其他东西一起当年礼送去了方庄子，他们打定了主意不吃饭就回来，但是没想到两人到晚饭的时候才一脸疲惫地到家。 三兄妹当了一天的留守儿童，一大早冯国富掀开草棚子，看到又有草莓红了，就随手摘下来塞进嘴里，又找了几个分给冯国良和冯青青，中午的时候三人热的剩饭。 “你们说咱的蒜苗啥时候能吃。”冯国良趴在灶台前看着脚边的大蒜，这些大蒜他们种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出芽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能长大。 “估计很快就能吃了，你可不能拔呀。”冯国富提醒。 冯国良讪讪地收回手，他想拔出来一个看看有没有扎根。 “想快点吃，咱们在水里种点。”冯青青说道，她记得在水里种蒜苗长得很快的，一个星期左右应该就能吃了。 “真的？”冯国良也不惦记脚边的蒜苗了，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 “是不是真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对于妹妹说的话，冯国富都是无条件相信的。 三兄妹在碗里整齐地摆上大蒜，看着碗底的一点水，冯国良有些怀疑，“就这么点水，能行么？” “都说了，试试，明天看看这些芽会不会长大不就知道了。”冯国富打断他的话，他们都是第一次种，种不种的活谁知道。 天擦黑了，冯父冯母还没有回来，兄妹三人点着煤油灯盖着被子坐在东屋的大床上。 “大哥，你说爹娘啥时候能回来？”冯国良无聊地说道，他今天帮忙干了很多活，还等着爹娘回来炫耀呢，结果呢，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感觉他们再不回来，他都要睡着了。 “二哥，你是不是害怕？”冯青青凑到冯国良身边。 “我怕啥，我才不怕呢。”冯国良像被踩住了尾巴，一下子坐直身子，大人不在家，他是有点害怕，但是不能承认。 “嗷！”红红在旁边叫了一声。 “啥声音？”冯国良吓的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哈哈，你就是害怕。”冯青青和冯国富都笑了起来。 冯国良悄悄地露出眼睛，委屈地说道，“你们就会欺负我，我要和你们绝交。”他侧着身躺着，结果抬头看到了冯国富，他哼了一声又侧到另一边，又看到正咧着嘴笑的冯青青，他气的躺平，这样看到的就是房顶了。 堂屋门的声音起来，冯国良第一个爬起来。他大声喊道，“爹，娘。” “是不是饿了，娘这就去做饭。”冯母跺了跺脚，看着三人问道。 冯国富，“娘，我们吃过饭了，还给你们留了饭。”说完，他就拉着冯国良去端饭。 “咦，你们还炕饼了呀。”冯母笑着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对冯父说，“你别说，做的还挺像回事的。” 冯父也咬了一口，欣慰地说道：“以后咱出门也不用担心他们饿着了。” 他们今天紧赶慢赶，就怕三个孩子饿着。 “娘，我也帮忙干活了，肉馅都是我剁的。”冯国良急忙表功，“大哥活的面，青青啥也没干，就对了一张嘴。”他还记着刚才被嘲笑的仇呢。 “做馅饼还是青青提议的呢，你还分吃了青青的半个。”冯国富忍不住吐槽。 冯国良回忆了一下刚出锅的馅饼，舔了舔嘴唇，那味道实在太香了，但是香归香，有些事情得说清楚，“大哥，不能光说我，你不是也吃了半块？反正青青就是没干活。” “好好，国良今天辛苦了，都会照顾妹妹了。”儿子想让人夸奖，冯母从善如流。 “对呀，以后有你们照顾你娘和妹妹，我也放心了。”冯父也不住口地夸了起来。 冯国良都快高兴坏了，干活虽然很冻手，但是这一刻他感觉很值。 打发了三兄妹去玩，冯父冯母又开始聊了起来。 “你说这事闹得，早知道咱们今天不去了，大年初一给人家找不痛快。”冯母叹了一口气，今天这一天过的太累了。 “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怎么能不去呢，估计大娘就在等着我们上门呢。”冯父也无奈，谁知道他们高高兴兴地去看亲戚，被方明的老娘葛粉堵在方明家。 “你别糊弄我，你的工作就是我儿子帮你找的。”葛粉掐着腰指着冯父大骂，“活得不耐烦了，我家的便宜你也敢占。” 冯父愣了一下，他只是来拉架的，怎么把矛头对向他了。 “这是我表叔给我介绍的工作，和方大哥有什么关系，你说话得有凭据。”冯父自然不承认，承认了方明更不好过。 “对呀，娘，你乱说什么呢，我说你这几天咋看我这么不顺眼，原来是在这等着呢。”方明也连忙劝说。 葛粉见两人张口就来，有些犹豫，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随后她想到和老二商量的，不管是不是误会，他们得逼着老大给老二找个工作。 她继续胡搅蛮缠，“你们也不用糊弄我，你那工作是不是我家方明去找过你之后才有的。” 冯父心里一咯噔，知道的这么清楚，但是这个时候他也不能打怵，“我们两家认了干亲，方大哥什么时候来我家还要选时间么？” 葛粉朝地上呸了一口，“屁的敢亲，还不是看我儿子发达了，才上杆子贴上来的。” “娘，你胡说什么呢？”方明拉住葛粉，喊着人群中的站着看热闹的方立，“老二，还不过来把咱娘拉回家？” 方立后退了一步，“大哥，我可管不了咱娘。” 坐在堂屋里的李荷花气的想要出去理论，被冯母拉住了，“嫂子，她是婆婆，她和她儿子怎么闹都行，她只要不主动找你的事，你就不要参与进去。” 现在讲究孝道，儿媳妇干啥事都会被人诟病。 李荷花生气地说道，“你看看这都是啥人，肯定是老二故意把老娘推出来的，他还想要工作，幸好方明拎得清，没有把工作介绍给他，要不然他们能把人逼疯。” 第255章 冯建兴借粮 冯母劝道，“对呀，方大哥拎得清，就是嫂子的福气，就不要去在意其他人。” 李荷花羡慕地看着冯母，“还是你舒服，上面没有婆婆压着，自己想干啥就干啥。” 冯母，“我倒羡慕人家有婆婆的，孩子也有人看，像我这，早两年走到哪里都要担心孩子，现在几个孩子大点了，我才歇口气。” 李荷花，“那也得看碰到什么样的婆婆，我家的孩子也是我带着的，还要防着我婆婆来我家拿东西贴补老二家，有还不如没有。” “你看看，昨天她在我们家坐了一天，一直讲她这些年的不容易，我们还以为她嫌养老钱给的少了呢，方明想着要不要再加点，今天才知道为啥，大过年的堵我们家也不嫌晦气。” 冯母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家确实沾了方明的光，得了一份工作，老太太这样闹，她也过意不去。 害怕她多想引起误会，李荷花急忙解释，“不是不想给方立找工作，但是老太太想白拿，天下哪有这好事？你们花多少钱，我可是听你大哥说了，别说方波有工作，就是没有，这份工作我们也负担不起。 老太太多大的脸呀，想让我们倾家荡产给他二儿子买工作。何况那工作也是个苦力活，方立也看不上，是建设兄弟自己争气调去跟车的。” 冯母劝道，“人心都是偏的，她跟着老二，肯定心就偏着老二家。” 听冯母这样说，李荷花眼泪就流了出来，“我们当时分家的时候就说清楚了，她跟着老二过，我们多出点养老钱，她要是跟着我们过，我估计我都活不下去了。” 冯母连忙安慰，“说什么呢，你是看着三个孩子过的，又不是看着她过的，真不想见到她，等方大哥在城里安住摊了，大不了一家都搬到城里去，她总不能天天跑到城里闹吧。 再不行，找村里的长辈评理，村里出来一个有本事的，大家巴结还来不及呢，我就不信没人管。” 李荷花破涕为笑，“你还别说，我们还真是这么打算的，这两年多挣点钱，买个房子，要是哪天不想看到她了，就去城里住几天。你们家呢？你们准备搬到市里吗？” 冯母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这年景，光靠建设一个人的工资，养不活一家人。不过我们也准备先买个房子。 对了，孩子他爹每次回来不方便，我们想买辆自行车，方大哥人脉广，我们还想问问他能不能买到自行车票呢。” 李荷花惊讶地看着冯母，“哎呀，你们这又买房子，又买车的，可得不少钱呀。” 冯母呵呵笑，“又不是一下子全买，不得慢慢打听着。” 李荷花点头，“也是，先看好再下手。” 方老太不依不饶。 冯父冯母想走也走不了，最后还是方明把方庄子的长辈请来，答应过年多给葛粉十块钱的养老钱，以后有好工作想着方立，才把这件事了结。 “这个方小莲，就是个搅家精，我得找机会把这口恶气出了。”冯母恨恨地说道，方明来他们家的事，方庄子的人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肯定是方小莲传的话。 冯父劝道，“你悠着点，我不在家，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冯母不以为意，“咱家又不是独门独户，村里有那么多亲戚，还能怕她不成？再不然我就去罗寺找人，去年我养了他们那么长时间，让他们出出力他们还能不答应？” 年初二，冯父在家收拾东西，没想到冯建兴来了，而且后面还跟着刘招弟和冯华林。冯青青朝天上看了看，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呀，这一家怎么上门了？ 冯母拍了女儿一下，上门就是客，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冯华林站在刘招弟身边，刘招弟推了他几遍，让他去和冯国富玩，冯华林低着头不愿意，最后被催的狠了，直接跑走了，气的刘招弟想骂人，但是看了冯父冯母一眼，又忍了下来。 “哥，最近工作忙不忙？要是实在忙不过来，你可以喊建兴过去帮衬一下！”刘招弟率先打破沉默主动开口。 冯父淡淡地说道：“我这工作别人帮上忙。” 刘招弟像是没有听到冯父的拒绝一样，自顾自地说道：“戏文上不都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还是自己亲兄弟最可靠！” 冯青青震惊地看着刘招弟的厚脸皮，她天天隔着墙骂骂咧咧的，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冯父：“我们单位有规定，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 刘招弟撇了撇嘴，有些不满：“你自己亲兄弟怎么会是闲杂人等？” 冯青青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插话道：“二婶，我们也进不去，单位门口有门卫，只有拿着工作证才能进。” 刘招弟眼睛一瞪，正想说小丫头片子，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坐在旁边的冯建兴轻咳了一声，她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冯父不想和他们打哑谜，何况和他们两人也没啥好说的，他下午就要走了，想和家里人好好在聚聚，于是他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是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要收拾东西，下午就得走了。” 冯建兴嗫嚅了两声，才说道，“大哥，我……我想借一些粮食。” 冯父疑惑地看过去，“借粮？你们家的粮食吃完了么？咱村里今年的收成还可以，没听说谁家有断粮的呀？” 刚过完年就来借粮，也是没谁了，昨天他们在家，是不是昨天就来了。 冯建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旁的刘招弟连忙接过话头，“这不是我娘家那边的收成不好，我总不能看着我大侄子饿死吧，可是我们家的粮食怎么够两家吃的？ 就想着大哥有工作，单位里有供应粮，家里肯定有剩余。” 她这是惦记上冯父两个月没在家，省出来的口粮了，真是脸皮够厚的。 刘招弟继续说道，“我们大人就不说了，忍忍就过去了，大哥也不想看着华林华兵挨饿吧？” 拿两个孩子说事，这是想道德绑架？ 冯父想说，亲爹亲娘都能忍心看着孩子挨饿，他一个大伯有什么不忍心的。 第256章 还真是不忍心 还真是不忍心？ 到底是自己的兄弟，还有小时候的情意在。 不过冯父还是又和他确认了一遍，“建兴，你这是准备继续养着你岳家一大家子么？你上我这里借粮，不会想着把他们的粮也借出来吧？” 听冯父这样问，冯建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不……不是，我们自己家吃。”还强调了一句，“就我们一家四口。” 刘招弟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责怪道：“你真是的，和大哥客气啥，我爹娘能吃多少呀，大哥这么有本事，手指里漏点就够咱们吃的了？”她认为难得开一次口，能多要点粮食就多要点。 冯青青感觉她还是低估了刘招弟，她总是能刷新自己的三观，她以为这样捧捧，冯父就能松口了。 冯母呵呵冷笑两声，讽刺地说道，“弟妹开玩笑呢，我自己的爹娘都养不了，哪有能力帮你养爹娘，是你们兄弟姐妹都死光了，还是怎么的，大年初二来我家找不痛快。” 刘招弟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愤怒地指着冯母：“你……” 冯建兴一下子拉住她，把她的胳膊拉下来，大声喝斥：“刘招弟，你再无理取闹！就给我回你娘家去！” 刘招弟气得抱着胳膊再次坐下，冯青青还是第一次见到借东西借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好像是来要账的。 这时，是冯建兴又说了一遍：“我们就借我们自己吃的粮食，岳父岳母有儿子，不用我们养。” 家里的粮食都被倒腾走了，还说不用他们养，这种话恐怕也只有冯建兴说得出来。 和这样的糊涂人说再多也没用，冯父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借多少？” 冯建兴听到冯父松口，心里一喜，他试探地问道：“两……两百斤。” 看到冯父脸色不对，他赶紧改口：“一……一百斤也行，要不然五十斤？” 这是买东西呢，还讨价还价？ 冯父心里后悔了，他应该在他们刚进门的时候就把他们赶走，不对，他就不应该让他们进门，要不然哪用费时间坐在这里和他们闲扯，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冯父寒着脸训斥，“你开口就是二百斤，一百斤，咱村里秋季分了多少粮食，你心里没数么，看来你也不是真心来借粮，你是来借命的。” 看到冯建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冯父紧接着又说道，“我是有工作了，但是我刚去单位，人生地不熟的，还要陪着小心，工资能够顾着自己都不错了，连自己老婆孩子都顾不了，怎么可能去顾着你家，甚至还要帮你顾着你岳家。”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别说我没有那个能力，就算有，你岳家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大方，你愿意把自己的粮食送给别人，我也管不着，我也就这点能力，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听了冯父的话，冯建兴更加羞红了脸，不借就不借，干嘛要羞辱人，冯建兴认为冯父把他的脸扔在地上摩擦了。 他脸色难看地拉住激动得快要蹦起来的刘招弟，转身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被冯父喊住了：“等等！” 冯建兴停下脚步，愤怒地回头望去，讽刺地说道，“怎么？大哥还没批够？” 这人，糊涂成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冯父叹了一口气：“就像你们说的，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侄子饿死。只能你嫂子和侄子侄女少吃点，我给你二十斤红薯。 就这一次，算是个过渡。 你还是去你岳家把粮食要回来吧，想来你岳家也不至于不还，他们还有两个儿子呢，靠出嫁的女儿养老，怎么都说不过去。要是传出去，谁还敢娶他家的姑娘？” 被别人这么贬低娘家，刘招弟气的跳脚，她正准备破口大骂，被冯建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谢谢大哥，我明天就去要粮食。” 冯建兴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二十斤省点吃又能撑几天了。 冯父也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直接给他称了二十斤红薯。 待两人走后，冯父才一副讨好的表情看向冯母：“我看华林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华林和咱国富一个年纪，现在呢，整整矮了国富一头，我也是可怜孩子。” 冯母心里虽然生气，但也明白这个粮食不借也不行，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冯青青三兄妹对看了一眼也学着齐齐叹了一口气。 “又作怪！”冯母噗呲一声笑出来，挨个在三人的头上拍了一下。 三人嘿嘿笑，冯国富问道，“娘，咱家的草莓能不能拿到城里卖钱？”他记得卫东哥说草莓能换钱，要是真的能换钱，他就不吃了，他害怕自己家粮食也不够吃了。 冯父愣了一下，呵呵笑了起来，“能，估计价格还不低。” 家里的草莓个大，味道好，这个时节又没有几种水果，草莓应该很抢手。 冯国富一脸懊恼，“早知道早上不吃了。”他们每天早上洗完脸就去翻草莓秧子，熟透的都已经被他们吃完了。 冯父把东西打包好，笑着说，“那一点儿也卖不上钱。” 冯青青对着冯父眨了眨眼，一点卖不上钱，多了不就能卖上钱了。 冯母把冯国富，冯国良叫进厨房帮忙，冯父带着冯青青在菜园里忙乎，摘了四五斤，两人就停了下来，草莓不好保存，先带去看看行情。 吃完午饭，冯父就背着背篓出发了，背篓里面还放着用破棉袄包着的草莓。 冯母站在村口，望着丈夫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满是疼惜：“你爹这一趟，怕是得半下午才能到了。”如果说一开始她对自行车还是可有可无的态度，那么现在她想买自行车的愿望比买房还要强烈。 家里少了一个人，一下子变的冷清了起来，三兄妹也恹恹的。 今天起了大早，冯母便催促着三人再去睡个午觉。冯青青一觉睡到了半下午，等醒来时，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这个时间，爹应该早就到市里了吧。 冯青青走出房门，就看到冯国富和冯国良两兄弟正在菜园里忙碌。 第257章 隔壁的争吵声 “哥，不冻手么？”冯青青把手缩进袖筒里，看着两人问道。 “不冻，我们把草拔完，以后就能结更多的草莓了。”冯国富和冯国良已经商量好了，以后的草莓他们两个都不吃了，他们要存下来卖钱。 出发点很好，但是很不现实，两个人还是没有常识，冯青青直接摘了一个红了一点尖的草莓放进嘴里，这种草莓没有熟透，更酸一些，下次还是等熟透了再吃。 冯国富想阻止都来不及，他小声和妹妹商量，“青青，我和你二哥都不吃了，你每天吃一个，剩下的咱们留着卖钱好不好？” “不好！”冯青青翻了个白眼，“你们忘了咱们上次摘的草莓，没两天就坏了。” 那次在山上摘的草莓，冯青青让赶紧吃，冯国富冯国良不相信，把分给他们的草莓藏了起来，每天就捡坏的吃，不小心吃拉肚子了，因为这不但吃了几天的药，还被冯大爷爷批评了一顿。 提起这段黑历史，冯国富就有些心虚，他一时没了主意，“那咋办？” “该吃吃，等到咱爹该回来那几天，咱们就少吃点。”冯青青话音刚落，冯国良就把瞅准的草莓摘下来咬了一口。 他还小，之前被饿的经历已经慢慢被时间淡化，现在吃得饱穿得暖，大哥今天突然不让他吃草莓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乐意，现在青青说能吃，他肯定挺青青的。 看到冯国富瞅着他手里的半个草莓，以为他想要，冯国良一脸不舍地递了出去，“大哥，青青都说能吃了，这半个分给你。” 冯国富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吃你的嘴巴子。”他弯下身去摘自己刚才看到的一个红草莓。 见他不要，冯国良直接把剩下的半个填进自己嘴里，大哥嫌弃他，他还不舍得给呢。 三人拔完草，冯青青见冯母还没有回来，好奇地问道，“咱娘呢？” 大年初二，按照习俗，今天是走亲戚的时候，她娘应该没有地方聊天吧，那人去哪里了呢？ “娘去看姥姥，姥爷了。”冯国富看了看天，“估计快回来了。” 冯青青以为今天比较特殊，她娘初三才会去走娘家，没想到今天就去了，也是，就去送个年礼，又不吃饭，应该很快就回来。 她想到自己的西瓜也要种上了，就让冯国富冯国良挖了一筐土放在灶台边，把西瓜种子种下去。 “你们三个又捣鼓啥呢？别把那些蒜苗种死了。”冯母一到家就见到三兄妹围在灶台边嘀咕，她忍不住提醒。 “娘，我们种西瓜呢。”冯国富急忙让开，让冯母看他们的劳动成果。 “这么早就种上了？”冯母惊讶，种西瓜也不和她说一声，应该先泡种子吧，不过想到女儿，冯母把要出口的话咽下去了。 “嗯，我们要种早西瓜，这样我们很快就有西瓜吃了。”冯国良急忙插话。 一夜好眠，冯青青准备睡个自然醒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生气地拉着被子盖在自己的头上，刘招弟的哭声太烦人了，要是小孩子估计都被她吓病，她气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冯国富噔噔噔跑进来，看到正坐着生闷气的妹妹，他急忙把盖在被子下的棉袄给她拿过去，“青青，快点，二叔二婶正在打架呢。” 刚才有些起床气的冯青青，立刻精神了，“因为啥打架？”她急忙把胳膊伸进棉袄里，催着冯国富赶紧给她系扣子。 “不知道，你二哥去看了。”给妹妹穿好棉袄，冯国富又去帮她穿棉裤，刚把她抱到床边，冯国良就跑了回来。 两个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在催着两人，快问我，快问我。 “二哥，二叔和二婶谁打赢了？”冯青青直接问出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冯国良顿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好像还没分出输赢。 冯国富给妹妹穿好鞋，把她从床上抱下来，问道，“二叔，二婶为啥打架？” 冯国良眼睛一亮，神神秘秘地凑近些小声说，“二叔从二婶娘家挑了一担粮食回来，二婶知道了，说二叔让她在娘家没面子，现在正坐在院子里的地上哭呢？” 隔壁又传来刘招弟的嚎叫声，冯青青哆嗦了一下，这哭还抑扬顿挫的，怪吓人的。 冯国富一脸稀奇地再次确认：“二叔真的挑粮食回来了？”冯建兴打包票要去要粮食，他们家没有一个人相信的，就二叔那样的能支棱起来才怪呢，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冯国良重重地点头：“真的，粮食担子还放在院子里，有好多人都在他家看呢，咱们要不要去？”冯国良跃跃欲试，两家关系不好，让他自己去，他也不乐意。 冯国富急忙拉着冯青青去厨房，给她倒了热水洗脸，又把早饭端出来。 冯青青匆匆吃完饭，三人就朝着隔壁跑，他们听出来了，隔壁有很多人，大过年的就这两天清闲，该走的亲戚也走的差不多了，大家没事就会聚在一起，这会儿有热闹看，就更积极了。 但是冯青青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院墙上和墙边的树上爬满了小孩，这是真当看大戏呢。 三人个子小贴着墙根慢慢地钻到了人群前面。他们一进来，就看见刘招弟坐在地上，冯建兴蹲在墙角，冯华林和冯华兵不知所措地站在他身边。 他们三口子制不住刘招弟一个人。 爹熊熊一窝。 刘招弟一边哭着，一边不停地数落：“大年初三你跑到我娘家去要粮食！就这几天，咱们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好歹你也等到初五之后再去呀？你这样，让我还怎么做人呀？” 冯建兴瓮声瓮气地回道：“初五之后你就能做人了？”他的话刚说完，旁边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招弟听到冯建兴竟敢顶嘴，哭得更厉害了，她不依不饶地说，“粮食既然已经给了我娘家，那就是我娘家的了。 你看看周围有几家送出去的东西还会去要回来？丢不丢人呀？我娘把我养这么大容易吗？她吃我一点粮食又怎么了？你不做人呀，大年初三去堵我娘家的门！” 第258章 借出去的粮食他们不会还了 冯建兴没有吭声，刘招弟继续哭诉：“你大哥家有粮食，你借不到。你就拿我娘家出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娘家好欺负啊？” 人群一阵骚动，有几个心眼活络的就想着一会儿就去冯建设家借粮食。 冯青青一看情况不对，忍不住推了推冯国富。 冯国富马上嚷了起来，“二婶，我们家哪有多余的粮食？” “就是，我爹说让我们少吃点，匀出来二十斤红薯给华林华兵，我早上都没吃饭，现在饿得肚子疼。”冯国良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肚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刘招弟愤怒地看向站在墙角的兄妹三人，他们不说话她还没有注意到呢，看笑话看到他们家来了，活的不耐烦了，她忍不住把矛头对向了三人，“就那二十斤红薯，够干啥的，我还想着冯建设发达了会照顾一下穷亲戚，结果就拿了二十斤红薯，还有脸提。” 这借了东西还借错了？ 冯青青直接开怼，“为什么没脸提呀，二十斤红薯掺上菜干够我们家吃半个月了，我爹现在又没工分，那还是从我们嘴里抠出来，二婶要是看不上，还给我们就行了，我们家又不是上杆子给。” 刘招弟就知道这几个孩子被罗桂英教坏了，看看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她气得直哆嗦。 冯国富看到情况有些不对，怕她冲过来打人，急忙把冯青青拉到他和冯国良的身后藏起来。 有些出乎意料，刘招弟用力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出一阵刺耳的哭声：“天啊，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敢这样和长辈说话了，这哪是把我们当作长辈，这是把我们当成仇人了呀！ 罗桂英，罗桂英，你出来，这么小的孩子懂个屁，你教孩子这样说你就不理亏呀？亏得建兴还让我的念着你家的好，我呸！” 冯青青的声音又从冯国富的身后传来，“你也没念我家的好呀，不就是你想和我们借粮食补贴你娘家，我家拿不出来，你怀恨在心么！” 人群中议论声音更大了，刘招弟咋想的，自己家都没吃的，还想着借粮食拿去她娘家，看冯建兴挑回来的这一挑子粮食，她娘家也不像没粮呀。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给我娘家借粮食了？”刘招弟也知道站不住理，她急忙反驳。 “你刚才说的，我这个丫头片子懂个啥，你没有借，我总不能瞎编吧？”冯青青把她刚才的话还了回去，“还想找我娘，咋了，看我爹不在家，以为我家没人了？” “就是，还有我们呢，谁敢欺负我家，就别怪我拿刀子砍人。”冯国富放狠话。 周围的几个小孩不自觉地朝旁边的挪了挪，显然被冯国富的话吓到了。 冯青青继续添火，“借了粮食，你还嫌弃我们借得少了，早知道就应该一点不借了，我家的粮食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可不会像二婶那样无私，宁愿自己家扎着脖子，也要把粮食都拉去娘家。” 周围的人都被惊到了，这么小的孩子说话有理有据的，看把刘招弟气得。 刘招弟站起来朝着冯青青三人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冯国富冯国良急忙护着冯青青朝后面躲，还没跑几步，她就被冯建兴拦住了：“刘招弟，你想干什么？你和几个孩子计较什么？” 刘招弟要是动手打了几个孩子，他和大哥之间的感情就一点都不剩了，而且她私心里觉得几个孩子说得很对。 刘招弟顺势朝着冯建兴的脸上抓去，一边抓一边骂：“冯建兴，你个窝里横的，人家都知道找表叔介绍工作，是他表叔不是你表叔么，你咋不知道去呀，天天在家里对着我耀武扬威算什么本事。” 她越说越气，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几个妇人赶紧上去拉架，但刘招弟也是发了狠，用力甩开拉架的人，继续对冯建兴拳打脚踢。 就在这时，叫声戛然而止，冯青青好奇地从冯国富和冯国良两人身后探出身子，她发现刘招弟张着嘴，有液体从她嘴里流出。 “这是掉下壳子了。”有一个妇人突然喊道，“快去喊医生。” 几个妇人把刘招弟扶到凳子上，刘招弟疼得啊啊啊地哭着，有更多的哈喇子流了下来。 “招弟，你还是忍忍吧，等你大伯来看看。”旁边的人忍不住劝慰。 冯大爷爷背着药箱子匆匆赶来，他让几个妇人将刘招弟固定好，用力一推，只听得“咔嗒”一声脆响，刘招弟的下巴复位了。 刘招弟感觉能说话了，她又准备张嘴大哭。 冯大爷爷见状，淡淡地说道：“这几日要多注意，不要张大嘴，也不要大口吃饭。若下巴壳再掉了，就可能变成习惯性脱臼，到时候就不好治了。” 刘招弟立刻闭嘴，泪水却不停地流，她想让冯大爷爷给她做主。 难得冯建兴硬气一回，冯大爷爷心里是非常高兴的，他当成没看见，这么大的热闹他们家没有一个人来，就是不想管。 他背起药箱，对着围观的众人摆了摆手，“掉下巴有什么好看的？那个地方本来就容易脱落，以后大家张嘴巴都要注意点。好了，都散了吧，赶紧回家做饭去。” 连着几天，冯青青没有听到刘招弟的大嗓门还有点不适应，冯母好笑地拍了一下她的头，“清净了好不好？” 冯青青趴在冯母的腿上，闷闷地问道，“娘，你说我二叔怎么还不把借咱的红薯还回来。” 她以为那天她都那样说了，两家算是彻底闹掰了，她二叔当天就应该把粮食还回来，要是因为当天刘招弟受伤，没顾得上，那第二天也应该还回来呀，可是现在都已经过去第几个第二天了，隔壁还没有动静。 冯母叹了口气，“当时借粮食的时候，就知道收不回来了。即使你二叔有点想法，刘招弟也不会同意，你们这一闹，估计她更有理由了。” “关我们啥事？”冯国富也围了过来。 “你们那天不是和她吵架了么，她到时候就说，你们把她下巴壳气掉了，那二十斤粮食就是赔偿。”冯母用牙齿咬断手中的线头，转头对三个孩子解释。 第259章 小雪 冯国良皱起眉头，感觉有些憋屈：“可是那天明明是她和二叔打架，哭的太大声才掉的呀，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冯母：“不管她怎么掉的，反正她肯定会赖在你们身上，那二十斤粮食就别想了。” 冯国富嘟囔着：“早知道我们就不吭声了，她爱咋说咋说。” 冯母安慰道：“吭不吭声，粮食也不可能还给我们的。你二叔心里也清楚，他没打算还，不过以后也不会再借了。” 冯青青忍不住提醒，“大哥，等咱爹回来得和咱爹说说二叔家有粮食也不还的事，省得咱爹再心软。” 冯国良点头，“还得和爹说，二婶要打我们。” 冯青青爬下床去穿鞋。 “你又干啥呢？”冯母瞅了她一眼。 “我去看看我的西瓜苗。”天冷，冯青青准备再给小苗苗加点异能。 “我们也去。”冯国富冯国良急忙跟了上去。 “戴上帽子。”冯母也不管他们，反正就在院子里，能出啥事。 一出门，冯青青脚下一滑就坐倒在地上，好在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并没有摔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面已经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白雪。 冯国富急忙跑过来将她扶起来，对着屋里喊道，“娘，下雪了。” 冯国良兴高采烈地在院子里滑来滑去，直到冯母出来呵斥了他几句，他才乖乖地好好走路。西瓜苗已经开始长大叶子了，天暖和点就能移栽了。 下雪了，冯母非常高兴，她才把自留地的土翻了一遍，还在想着今年能不能种上呢，要是这场雪能下大，等雪化了就能去种东西了。 她大手一挥宣布：“我弄点红薯做点淀粉，明天给你们炒凉粉吃！” 难得她娘有兴致，冯青青趁机提要求：“娘，要不咱们再做点豆腐吧？” 家里哪有豆子呀，冯母无奈地找了个借口：“今天来不及了，以后做，你们的蒜苗不是长好了么，今天给你们做个腊肉炒蒜苗，怎么样？” 好吧，冯青青这才想起他们家没有种豆子，想要吃豆腐，得先种豆子。晚上，等到冯国富和冯国良睡着后，冯母才用被子把冯青青包裹起来，抱着她来到了菜园。 “这么冷的天，说吃豆腐就必须得吃到，你这孩子咋一点也等不了！”冯母忍不住唠叨。 冯青青嘿嘿一笑，就知道她娘拗不过她。 豆子长好，冯母把她抱进屋里，盖好被子催促，“好了，你快睡，娘去把豆子收了，明天就能让你这个小馋猫吃到豆腐啦。” 冯青青正在睡梦中，就感觉一条凉毛巾盖在了她的脸上，又马上被拿走，她机灵灵的打了个哆嗦，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冯国良笑呵呵地站在床边。 “二哥，你干啥？”冯青青生气质问。 “我喊了你几声了，你不起来，还是这个方法好。”冯国良自夸道，不等她回复，拿着她的棉袄棉裤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快，棉袄给你烤热了，赶紧穿上。” 冯青青被迫伸手，还是忍不住抱怨，“这么着急干啥，我还没睡够呢？” 冯国良呵呵笑，\"吃完饭再睡，咱娘磨了豆子在做豆腐脑呢！\" 还没等她继续问，冯国富就抱着她的棉裤跑了进来，\"快，快，青青，你的棉裤也烤热了，赶紧趁热穿上！\" 好吧，都烤热了，冯青青只能无奈地伸腿套衣服。 坐到床边，她才有时间问，“外面的雪还在下么？” “下着呢，咱娘说一会儿给咱们升个火盆。”冯国富给她穿好鞋子把她抱到地上。 “那是不是能堆雪人了。”下了一夜雪了，肯定很厚了吧，冯青青激动地朝门外跑，跑到院子里她又有失望了，“下了一夜雪，才这么厚呀？” 她用脚踢了踢积雪，连自己的脚背都不能完全盖住，哎，是她奢求了。 “外边冷，快点进屋里。”冯母在厨房里催促。 她把热水倒进盆里，催促着兄妹三人赶紧洗脸。 冯青青拿起热毛巾在脸上捂了一会儿，感觉到小脸蛋火辣辣地疼，她皱起眉头对冯母说：“娘，我的脸又皴了，你给我弄点猪油抹抹吧。” 冯母有些惊讶：“你不是不爱抹猪油吗？” 她有得选么，冯青青无奈地地翻了个眼，“猪油味道太大了，下次还是买点雪花膏吧，人家城里人都用雪花膏擦脸。”上次去百货大楼忘了买点雪花膏了，冬天脸上不抹点东西干得难受。 冯母：“雪花膏就算了，太贵了，那是城里人用的，下次娘去镇上给你买点棒棒油。” 有钱她娘也不会花，冯青青噘着嘴反驳，“我大奶奶也在用雪花膏！娘，我爹都有工作了，你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我爹才出去两个月就变白了，以后只会越来越白。人一旦变白了，看起来就会更显年轻，这样很容易出问题的。” 冯母听后，忍不住伸手拍了她一下，“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能出什么问题？就算给你爹十个胆，他也不敢乱来。” 冯青青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大奶奶说，男人一旦有钱就容易变坏。即使我爹没那个心，也禁不住人家知道他家有一个黄脸婆，想办法撬墙角呀！ 打铁还得自身硬，娘，你要好好捯饬捯饬，让我爹每天都惦记着我们这个家，这样才能保证没有人能把他抢走。” 冯母又朝她的背上拍了一巴掌，佯装生气地问道：“你这小丫头，你说谁是黄脸婆？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冯青青反身抱住冯母，撒娇地说：“我当然是站在娘这边啦！娘现在肯定不是黄脸婆。可是再过几年呢，我爹整天待在单位里，你天天干活，时间久了，你们之间的差距可就明显了。” 冯母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担忧：“我真的这么显老么？” 这是送命题，冯青青马上否定：“不老，娘现在一点也不老。我刚才说的是几年后，所以咱们现在就要开始重视起来！我爹学习的东西，我们也要跟上去，不能有差距。 对了，还有牙刷，上次我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用了，咱们也要赶紧用上才行。” 第260章 从小事开始改变 “买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钱？”冯母还是犹豫。 冯青青继续努力，“娘，您看咱们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你不能光想着存钱，也得想着把生活质量提升上去。” “咱现在的生活质量不行么？城里人也没有咱吃得好。”平时冯母恨不得一个钱掰两半花，在她的潜意识里，钱都是省出来，能不花就不花。 冯青青，“娘，这只是因为这两年干旱，以前不干旱的时候你是不是羡慕城里人的生活，再看看我大伯母，二伯母他们，人家比你大好几岁，天天穿的什么衣服，以前咱不能和他们比， 但是现在我爹有工作了，咱们家也有票了，咱也有钱，总不能还相差这么大吧，退一步说，咱们去市里看我爹，穿的破破烂烂的，人家会不会说咱们给我爹丢脸呀。” “胡说，你们哪里穿的破破烂烂的。”冯母才不承认了，孩子衣服上就是多两个补丁么，还不是因为没票。 “比破破烂烂也好不了多少。”冯青青小声嘟囔。 冯母一直沾沾自喜，自己家粮食管够，肉也不缺，现在被女儿这么一说，好像他们一无是处，再想想丈夫这次回来的变化，这才两个月，看起来就像城里人了，到时候再配个自行车，和他们的差距更大了。 她说道，“那....咱都整起来。” 冯青青点头夸道，“还得是娘这样明事理的，咱才能跟得上形势。” “行了，我过两天就去买。”冯母拍了拍她，站起来给几人盛豆腐脑。 冯青青还不忘强调，“娘，记得多买点，咱一家人都要用呢。” 擦脸油这个事她都申请过几次，冯母一直不松口，脸皴的狠了，冯母就给她抹点猪油。 这次总算是说通了，果然还是搬出爹来比较好使！看来爹这次回来后的变化，确实对娘产生了一些的触动。 两兄弟看着妹妹说得头头是道，结果却是大家都要抹脸，他们一脸抗拒。冯国良大声嚷嚷道：“我们是男孩子，才不用擦脸油呢！” 冯青青认真地盯冯国良，冯国良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问道，“青青，你看我干啥？” 冯青青叹了一口气：“二哥，你看看你，再看看卫民哥，你们俩站在一起，明显就看出来差别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两兄弟好奇地看向她。 冯青青指了指他的脸：“你的脸又皴又红，卫民哥的脸看着嫩得能掐出水来，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卫民哥肯定抹雪花膏了。” 冯国良不相信地哼了一声：“我等下就去问。” 看着冯国富若有所思，冯青青就不管他们了，她心满意足地喝了两小碗豆腐脑，还不忘掀开盛红薯粉的水缸查看一眼。 过了一会儿，冯国良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一进门就抱住冯母的腿，迫不及待地追问：“娘，你什么时候去买雪花膏？” 冯母笑看着他：“这会儿怎么变得这么积极了？” 冯国良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苦恼：“虽然我认为我是老爷们不用擦脸油，但是卫民有用，我不能被他比下去。” 他偷捏了冯卫民的脸，发现确实很光滑，而自己的脸呢，冬天天冷，他每次都是装模作样地洗脸，要是冯母不在家，他能不洗就不洗，两个腮帮子皴的厉害，他不想被比下去。 冯国良把自己的脸朝冯母面前凑了凑：“娘，你摸摸我的脸是不是光滑了一点？你再闻闻香不香？刚才我卫妍姐给我抹了她的雪花膏，我大奶奶说，只要多抹几次，我的脸就好了。” 冯母听了哈哈大笑，把他扒拉到一边，“别耽误我干活，你是个男孩子，脸皴点也没啥，等我闲了就去给你们买。” 冯国良当然不愿意，他又重新凑过来：“别呀，娘，明天你不是就有时间嘛，明天就去。” 冯青青忍不住提醒，“二哥，外面下着雪呢，现在也没法去镇上。”她没想到冯国良这么积极，看冯国富的梵音，爱美也是分人的，怪不得后世的冯国良这么受欢迎。 冯国良背着手叹了一口气，看着院子里的雪抱怨道：“唉，这雪怎么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这个时候下。” “胡说，下雪多好，我巴不得下得更大点呢。”冯母拍了他一下，不让他乱说话。 结果，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冯国良就来敲门，“娘，外面已经不下雪了，地上也干了，可以去公社了。” 冯青青被吵醒，气得拿起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冯母打开门，一把揪住冯国良的耳朵，压低声音训斥道：“天还没亮呢，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去床上再睡一会儿。” 冯国良答应一声，掀开冯青青的被子钻了进去，冯青青气的推了他好几下。 “好了，好了，一会儿被子里的热气都跑完了。”冯母给两人掖了掖被角。 吃完早饭，雪已经完全融化，地面并没有像冯国良所说的那样干干巴巴的，有一些潮湿，天气放晴，一上午就能晒干，冯母叹了一口气，这场雪终究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冯国良从吃早饭的时候就盯着冯母，吃完早饭继续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冯母点了点他，“一个两个都是一样的狗脾气，说一不二。” 冯国良嘿嘿笑，他知道冯母松口了。 “拿着，公社里只有蛤蜊油和棒棒油，没有雪花膏，先将就着用吧。”冯母边从背篓里把东西掏出来。“这次我把牙刷、牙膏都给你们买回来了，知道怎么用吗？” 冯青青连忙点头。 晚饭的时候，冯母把红薯粉上面的清水倒掉，把缸底沉淀好的红薯粉刮了出来，瘫在簸箕上晾晒。 她用剩余的红薯粉做了一次炒凉粉，“娘，好吃，咱明天还做。”冯国良把碗底刮干净，还不忘预定明天的饭菜。 “行，明天在给你炒一次。”冯母爽快地答应下来，有现成的红薯粉，在做炒凉粉就简单很多。 吃饱喝足就想着睡觉，睡到半夜的时候冯青青感觉有香味不断地朝自己的鼻子里钻，开始她以为自己做梦了，后来感觉这个梦很真实，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回头看过去，冯母也睁着眼睛。 “娘，你是不是也被香迷糊了。”冯青青爬到冯母怀里小声问。 “也不知道谁家大半夜煮肉，这不是馋人么？”冯母小声嘀咕。 她刚说完，就听到堂屋门打开的声音，她急忙跑出去，就看到冯国富冯国良哆哆嗦嗦地从门外跑进来，“娘，你们闻到香味了么，外面太香了，香得我睡不着。” 第261章 村里的牛被偷了 “这么冷，你们两个跑院子里的干啥，快点盖被窝里。”冯母把两人捂进被子里。 冯国良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是什么肉呀，怎么这么香？” 能不香么，早上的敲锣声掺杂着村长骂骂咧咧的声音，几人才知道夜里闻到的是什么肉。 村里的牛被偷吃了！ “我五爷呢，五爷不是在牛棚。”冯青青有些疑惑地问道。 冯母小声解释，“牛棚太冷，你五爷晚上回家住了，估计他们也是看上了这一点。”谁能想到有人大胆到敢去偷牛，又没有惊动牛棚旁边的几家。 或许惊动了，只是没人说出来。 “牛肉好吃不？我还没吃过牛肉呢。”冯国良吧唧吧唧嘴，想起昨天那把人香迷糊的味道，他感觉牛肉应该很好吃。 冯母呵呵笑，“他们在西河那边煮的牛肉，咱村西边这几家，估计都没睡着。” 牛是他们农村珍贵的财产之一，除非病死，老死，否则根本没有机会吃到牛肉，现在一头牛被偷了，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村里人议论纷纷，以为这些人都要被处分。 声势大雨点小！ 偷牛贼最终还是没有被找出来，或许找出来了，法不责众，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想想也是夜里的味道那么大，他们家都是妇孺，没有人出去，不代表其他人家不出去呀。 说不定出去的人也分了一份呢，不过这次之后，在牛棚旁边盖房子的事就被提上了日程，这次是他们村里的人偷吃了，肉烂在了自己村里，万一下次许家村的人跑过来偷东西呢，现在河里可没水，许家村的人想来他们村，不要太容易了。 有了这场小雪的滋润，野菜野草开始露头，三兄妹把西瓜秧移栽好，怕温度低对西瓜秧有影响，还弄了一些稻草放在西瓜秧下面，冯父再次回来的时候，西瓜秧已经开花了。 冯父忍不住提醒：“闺女，你这西瓜秧长得有点太快了呀！” 冯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上次的草莓卖了一个好价格，物以稀为贵，冯青青突然有了好主意，“爹，你说咱们冬天里种点大棚菜是不是也能卖个好价钱？” 冯父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不解地问：“大棚菜？什么是大棚菜？” 冯青青指了指自己草莓和人参上还没撤下来的草帘子，“就像这个，不过这些保暖不行，要是有透明塑料布就行了，用那个搭个大棚子，冬天里也能吃到夏季的青菜了。” 冯父想到这件事的可行性，他犹豫着问道，“要是下雪了咋办？”这两年干旱，冬天也没有那么冷，要是下雪了，零下十几度也有可能的。 “那就烧炉子呀，爹能弄个煤炉子么，到时候弄些煤球，这样就不怕冬天了。”冯青青洋洋得意的说道。 “又是老爷爷说的？”冯父问道。 “嗯，老爷爷带我去看的，应该能行。”他们这里的温度不像东北，最冷的时候也就那么几天，冯青青认为冬天种反季菜完全可行。 “行，爹找找那个什么塑料布。”冯父满口答应。 冯父刚把菜园子里的地刨完，冯母就跟着冯国良后面回来了，她看到冯父在干活，嗔怪道，“走这么远的路，也不知道先歇歇。” “这地松软，不费劲，我多干点，你就能少干点。”冯父笑着说道，他都计划好了，这几天要把菜园子和自留地都种好，要不然媳妇一个人忙不过来。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呀，先歇歇，明天再干也行呀。”冯母把他推进屋里坐下，自己开始去厨房里忙碌。 冯父也跟在后面去了厨房，几天的时间很快，冯青青和冯国良跟在冯父后面干活，直到他去上班，两人也才闲下来。 想到冯父说西瓜长得太快了，冯青青就不再围着她的瓜田转了，她和冯国良一起去地边挖野菜。 “青青，你看这些荠菜多嫩，你想不想吃荠菜水饺？”冯国良小声和冯青青商量，他想吃荠菜水饺了。 荠菜水饺呀？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了，现在的荠菜味道最好，冯青青直接答应下来，“那快点挖，咱们早点回去剁馅。” “嗯嗯。”听到妹妹答应，冯国良喜滋滋地拿着自己的背篓跑到前面。 不过这次的水饺没能马上吃到，冯母挑水的时候晕倒了，被人送回了家，兄妹俩也被喊了回去。 一口气跑到家门口，送冯母回来的几个妇人已经走了，冯大奶奶正坐在床边，冯大爷爷在把脉。 冯青青拉着想朝里冲的冯国良缩在墙角，看到冯大爷爷放下手，两人才凑了过去。 冯国良趴在床沿，看着冯母，轻声抽泣起来，冯青青也想哭，但是她更想知道他娘怎么了，她娘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怎么样？”冯大奶奶连忙问道。 “怀孕了，一个多月了，估计这几天挑水累着了。”冯大爷爷叹了一口气，“家里建设不在，桂英这是拿自己当男人使了。” “那咋办？要不要送医院？”这个家里只有一个大人，三个不支事的孩子，这可怎么办呀？冯大奶奶有些发愁。 “不用，多休息休息就行了。”冯大爷爷和冯大奶奶商量：“要不，你在这里照顾一下，等桂英醒了，看看她有什么打算？” 冯青青听到这句话，擦干眼角的泪水，看着两位老人：“大爷爷，不用大奶奶照顾，我们可以照顾我娘，我们会做饭，还会洗衣服。” 冯国良直起身子用力地点头。 冯大奶奶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要不找个人去把你姥姥接来？” 那怎么成，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坚决不能让她姥姥来，冯青青连忙摇头拒绝，“我姥姥他们也要上工，我们自己能行的。” 第262章 冯母怀孕 冯大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等你娘醒了问问你娘？” 明白她也是好心，冯青青并没有继续拒绝，他们家有秘密，她娘肯定不会让她姥来的。 好说歹说送走冯大爷爷和冯大奶奶，冯青青两人就开了一个小会，主题是怎么照顾好娘和她肚子里的弟弟。 “咱哥要上学，肯定顾不上家里，主要还是咱俩。”冯青青首先发言。 冯国良点头，“我学做饭，衣服我也洗，就是水咋办，我挑不动水桶呀。” 这确实是个难事，他们家的困难就是吃水问题。 冯青青想了一下说道，“咱把衣服背到山上洗，家里吃的水么，咱雇人，每天一挑子水，一个月给两块钱，要是要粮食也行，你说呢？” “两桶水不够用吧，咱们菜地咋办？”冯国良反驳。 冯青青，“那就让她挑两挑子，给三块钱，就是有一点，咱菜地里种的东西都是要卖大价钱的，不能让别人看到，所以不能让他们进咱家菜园，浇水得咱自己浇。” 看着两个孩子坐在自己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讨论，冯母的眼眶渐渐湿润了，他家孩子也太懂事了吧。 冯母被强制躺在床上，冯国富更是说道，“我刚才去问过我大爷爷了，大爷爷说你得卧床几天，娘，你听话，我们会做饭。” 吃完饭，冯青青就把话题转到顾谁给他们家挑水的问题上，冯母说，“雇半个月就行了，等我身体恢复了，就能挑水了。” 冯青青不同意，“娘，以后挑水的活咱就不干了，我爹有工资，你挑轻省点的活干就行，咱家的用水也先雇人，我爹肯定也是这个意思，你肚子里的弟弟比什么都重要。” 冯国富点头，“对，山上离咱家太远了，娘再累着了怎么办？”他也有点被吓着了，说着说着就想哭。 看三人的表情，冯母马上投降，“行，行，娘答应了，国富去村长家问问你朱奶奶，让她给咱们找个靠谱的人，价钱什么的也问你朱奶奶？” 听到冯母松口了，冯国富和冯国良马上跑了出去。 “唉，明天再问也不晚。”冯母坐在床上喊道，可是两人已经跑出了大门。 冯青青给冯母掖好被角：“娘，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呢，我们一定会把娘照顾好的。” 他们家的挑水的活，最后被冯大洋的二姑冯春梅接手了，村长说他们家刚搬到村里落户，一家人太难了，多照顾他们一些，再加上冯春梅干活利索，就把这份活分给了他们家。 接下来的几天，冯青青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冯母，她上厕所，冯青青也要跟着站在厕所外面，时不时地询问两句，就怕她再晕倒了。 连躺了两天，冯母就受不了了，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酸了。 “娘没事，不用这么小心。”冯母看着牵着自己手的女儿，既感动又无奈，“我不乱走，我就坐在灶台前添把火，看着你们做饭，可以了吧？” 好吧，添火就添火吧。 今天两兄妹折腾着蒸馒头，家里的馒头已经吃完了，吃了两天饼，感觉特别想念馒头的味道，早上冯国富在上学走之前，按照冯母教的发好了面，要是等他回来，就来不及了，所以冯国良和冯青青决定自己动手。 冯国两学着冯母的样子，把发面从盆子里拿出来，然后两人对着面团揉了起来。 揉了几下甩了甩手，实在太累人了。 冯母笑着站起来，“你们劲太小还是我来吧？” 冯青青急忙阻拦，“娘，说好的，你只负责烧火，要不然你去东屋歇着吧。” “你这丫头咋这么犟呢。”冯母又重新坐了回去。 大抵上看别人干活，咋看都没有自己做的满意，冯母几次忍不住想上手，都被两兄妹拒绝了，他们的目的是做熟，不用非要学着冯母。 所以最后出锅的馒头形状不太好，爬了满满的一锅，也没有冯母做得劲道，但是味道对上了。 冯母忍不住夸两人能干。 一连休息了十几天，冯母才被几人允许出门。 “青青，你娘今天上工了，还用不用我挑水？”冯春梅在下工的时候挑了一担水过来，小声问道。她发现这个家里是最小的孩子管家，特别是罗桂英卧床的那几天，冯青青面面俱到，她看得眼红。 回去就和丈夫唠叨，“也不知道人家的孩子怎么养的，平时感觉和咱们家孩子没啥差别呀，但是这遇到事了，一下子就感觉不一样了，真是把大人没操到的心都操完了，我感觉建设都不一定有这么细心。” 乔仁笑着说，“咱家几个孩子也不差呀，帮着家里干活，下地挣工分。” 冯春梅喃喃道，“不一样，也不出来那种感觉，就是感觉不一样。” 乔仁不以为意，“有啥不一样的，我听你说这么多，就是说她小闺女当家，家里的两个儿子也听妹妹的话呗。”他又忍不住唠叨，“男孩子听女孩子的话有什么出息？” 冯青梅瞥了他一眼，也没有继续争辩，她心里感觉这种相处模式很舒服，她要是有这样的几个孩子，她可能做梦都会笑醒。 “要，我娘不能干重活，所以这几个月可能都要麻烦春梅姑了。”冯青青补充道，“春梅姑，你每个周再多给我们挑三挑子水，具体哪天你自己决定，我们多给你两斤红薯，你看怎么样？” 之所以选择红薯交易，是朱芬芳提议的，现在有钱也买不到粮食，直接用红薯交易，干活的人也会更用心。 冯青青观察了几天，感觉朱芬芳介绍的人非常靠谱，冯春梅干活比较实在，两桶水都是实打实的，没有糊弄他们，她决定接下来几个月就用冯春梅了。 “不用，不用，一个月五斤红薯就够多了，我下午下工的时候再挑一挑水。”冯春梅急忙推辞，现在三月份，五斤红薯配着野菜够一家人吃好几天的了。 冯青青半认真半诉苦地说道，“春梅姑，你不要红薯，我们也不敢用你了，亲兄弟明算账，省得有人说我们占便宜，要不是我娘身体不好，我们也不会让你帮忙了，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么，你收了红薯，我们才能长久地合作下去。” 第263章 早熟的西瓜 见冯青青态度坚决，她也担心失去这份工作，冯春梅急忙点头应道：“好，那就再加两斤红薯，不能再多了。”她心里也有一杆秤，要得多了，她拿着也不安。 冯青青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春梅姑，你家里人都知道你给我家挑水换红薯的事吧？要说三道四的，我们就要换人了。” 要说冯春梅一家，冯青青最不放心的就是宋樱桃，那也是个嘴上不把门的，别到时候把他们家说成地主剥削穷苦大众就麻烦了。 几年后那可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呀，她可不想留下什么把柄。 冯春梅知道她担心什么，连忙保证，“放心，没人敢乱说的，我公公已经发话了，谁敢乱说，就把他赶出家门。” 虽然冯青青还是有些担心，但是现在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以后见招拆招了。 西瓜已经结了很多小西瓜，她还是没忍住，催生了一些，头茬西瓜不会很大，冯青青站在瓜园里看了一圈，应该有熟西瓜了吧。 菜园不能让外人进，两兄妹抬着水桶去浇水，就听到冯父的喊声，“国良，青青。” “爹，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冯青青一脸惊喜看着走进院子里的冯父，按时间算，还得几天他爹才会回来呀。 冯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冯国良抱住了大腿，“爹，爹，你回来了，我可想你了。”他感觉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想爹，天天干不完的活，他有时候就想撂挑子，可是哥哥妹妹都在干，他也不能退缩。 现在爹回来了，他是不是就能歇歇了，冯国良感觉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不对，已经流出来了。 “爹也想你们。”冯父蹲下身给他擦了擦眼泪，他站起来拉着冯国良和冯青青，“走，进屋，我这次给你们带了很多好吃的。” 前面两次回来，他都没有买到东西，这次他一下车就去百货大楼，多去了几次，还真被他蹲到东西了。 而且和同事之间熟了，他也知道，不是只有百货大楼一条路，他们也有自己的内部渠道。 “爹，这个是什么？”冯国良看着冯父拿出来的一个透明玻璃瓶子问，瓶子里漂着一瓣瓣黄色的果子，看起来十分诱人。 “这是桔子罐头，咱们家不是有好几个罐头瓶子吗？”冯父耐心地解释。 冯国良恍然大悟，他家的罐头瓶子从他记事起就存在了，他原以为它们就叫罐头瓶子呢，没想到里面装过东西。 冯国良舔了舔嘴唇，“桔子罐头好吃么？” 冯父笑着说：“好吃，你小时候吃过，估计不记得了。” 那个时候冯爷爷，冯奶奶还在世，家里的条件也不错，没有实行票据，过年的时候也会给孩子们买点平时舍不得买的东西。 后来分家，连盖了两栋房子，紧接着两个老人相继生病，老两口的积蓄就这样花完了，像罐头这些也就没有再买过。 冯国良拍了拍自己的头，懊恼地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我咋能忘了呢？” 冯青青想捂脸，她以为她二哥已经长大了，这几天她让干啥就干啥，还和大哥一起去山上把一家人的衣服洗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幼稚。 她拿起一瓶罐头塞到冯国良手里，“二哥，这次吃了就不会忘了！” “嗯，肯定不会忘了。”冯国良双手紧紧抱着罐头瓶子晃了晃呵呵傻笑：“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光看着就觉得很好吃。” 冯母和冯国富没在家，所以他也没有要求现在就打开，好东西肯定要一家人一起分享的。 冯父又掏出一罐麦乳精，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女儿已经分配好了：“这个好，我娘要补充营养，正好可以给我娘喝。” 冯父一听，停下手中的动作，关切地问道：“你娘怎么了？” 冯国良立刻炫耀起来，“爹，我要有弟弟了。”他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仰着头等着冯父夸奖。 “嗯，做的不错，你们三个不但能照顾好自己，还能照顾你娘了，你们太厉害了。”冯父毫不吝惜地大夸特夸。 冯国良咧嘴笑着，心中别提有多得意了，他一直数着日子盼望着冯父回来，好让自己有机会显摆一下。 “你娘呢，你娘又上工去了，不是说身体不舒服么？”冯父站起来，准备去地里看看。 “我大爷爷说可以干一些轻省的活计，我娘就去地里拔草了。”冯国良还不忘告状，“我们不让她去，不过我娘不听话，爹一定要好好批评批评娘。” “行，我听国良的，一准批评你娘。”冯父拍了拍他的头，“我去地里看看，你们两个是跟着我一起去还是待在家里。” 冯国良想跟着，但是看到冯青青不动，他才想起来他们的活还没干完，他有些不情愿地说道，“爹，你去吧，我们还要干活。”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孩子都这么懂事了，说不触动那是假的。 冯父拍了拍他的头，“行，你和青青待在家里，爹和娘一会儿就回来了，等会儿给你们开罐头吃。” 两人把半桶水抬进菜园里，冯国良拿着水瓢浇水，他看到冯青青正在用手指敲西瓜，她忍不住问道，“青青，熟了么？” 西瓜大量上市时间应该在六月份，一直持续到九月份，用大棚种植的话，时间会早一点，五月份就开始陆陆续续上市了，现在是四月底，偶尔早熟几个应该也不奇怪吧？ “熟了，可以吃了。”想到这里，冯青青直接把手下的西瓜摘了下来。 “真的？能吃了么？”冯国良急忙跑过来，曲着手指敲了敲，敲完后，装模作样地说道，“嗯，熟了。” 其实他根本不会看熟没熟，但是他不会承认，妹妹说熟了，那就肯定熟了。 “二哥，你快点浇水。”冯青青把冯国良支开，快步朝着角落里走去，几个西瓜瞬间长大成熟。 过两天爹走的时候就能把这些带走了，这个时候西瓜价格应该很美丽吧，他们家又要有小钱钱进账了。 第264章 买房 冯父冯母回来的时候，冯国良正站在凳子上切白菜，冯父见状连忙将他从凳子上抱下来说道：“今天我来做饭，让你们也尝尝我的手艺。” 冯国良好奇地问道：“爹，你现在是大厨了吗？” 儿子对他的期望有点高，冯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和大厨比还差得远呢，而且咱们家的调料也不全，我只是跟大厨学做了几个小菜。” 跟在大厨身边学不到精髓，皮毛还是能学到的，冯青青看到冯父熟练地切菜，下锅，一顿饭做下来游刃有余，味道也是可圈可点。 吃完午饭，冯国良就去抱西瓜，这个西瓜有三四斤重，冯母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剩下的部分被四个人分吃了。 冯母有些担心地说：“西瓜太凉了，小心一会儿闹肚子，都去喝点热水。” 冯国良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到冯母身边，笑嘻嘻地说：“娘，你看我的肚子已经没空了，等有空了再喝水。” 冯母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肚皮上轻轻弹了两下，只听肚子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冯青青大声喊道：“二哥，你的西瓜熟透了。” 冯国良感觉好玩，也拿着手要去敲冯青青的肚皮，几人笑闹了一阵。 下午冯国富上学，冯国良也被打发出去和小伙伴玩，冯父冯母留在家里，今天他们的任务是种粮食。冯父之所以换班提前回来，就是因为他们家准备买房子了。 “这个房子，我去看了，带一个院子，买了也不用改动，直接就能住进去，离我们铁路局也不远，就是要价不便宜，不过用粮食换我感觉挺划算的。” 直接付钱，他或许还会犹豫一下，但是听到对方提议用粮食换，冯父感觉没什么比这更合适的了。 “现在用粮食换，以后粮价便宜了，对方会不会找后账。”冯母有些担心。 冯父笑着解释：“放心，不会有问题的，介绍人是我同事，这是他亲戚的房子。他亲戚家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在京市工作，想让老两口过去帮忙照看孩子。 估计以后不打算回来了，就想把房子处理了换点粮食带过去补贴儿子，我工友知道我正在打听房子，就立马通知了我。” 冯父回来之前就把该打听的都打听好了，应该说决定买房子的时候，他就一边和人打听房子的消息一边了解都需要准备哪些手续。 这个房子是他看过最满意的房子，和老家的格局差不多，还有一个院子，院子里还有一个压水井，压水井里隔几天还能出一次水，简直不要太方便了。 不过因为这个压水井，这个院子比其他院子要贵一些。 连续忙碌了两天，冯青青感觉没有以前那么疲惫了，好像她的异能在随着她的岁数增长，虽然增长的不多，但这是一个好现象。 一切准备就绪，全家人雇了村里的牛车，急匆匆地赶往市区，生怕去的晚了，好房子被人捷足先登了。 把东西放进招待所，送走赶车的冯五爷，冯父就去找中间人，带的粮食有点多，怕招人眼，他们就想赶紧完成交易。 “国富，不要出门，就待在屋里，娘一会儿就回来。”冯母嘱咐完，还拿了两个红薯送给招待所的接待员，让对方也帮忙照看一下。 “大哥，我想喝水？”冯国良咽了咽口水，从早上到现在他还没喝一口水呢。 “国良，咱娘一会儿就回来了。”冯国富也口渴，但娘说了，不能出门。 “要不咱开个西瓜吧？”冯青青看着冯国良满脸委屈，突然想到他们带得有西瓜，总不能还硬扛吧。 “好，好。”冯国良立刻从麻袋里抱出一个西瓜，三兄妹把西瓜砸开，一人抱着一块吃了起来。 把三个孩子放在招待所，冯母也不放心，所以她回来的很快。 “你爹去办理过户了，等一会儿就回来了。”知道三人因为太渴，开了一个西瓜，冯母也没有责怪，今天买房子像做梦一样，她太激动了，她事先没有考虑周全。 快中午的时候，冯父带着一群人回到招待所，把粮食称给对方，看到对方抬着粮食走远，冯父才拿出两斤玉米面递给介绍人。 “秦老弟，这一次真是多谢你了，我们要去整理房子，还要送他们娘几个回老家，等下次，下次我休息的时候请你吃饭。”冯父承诺。 秦齐也明白冯父的急切，住在招待所里哪有住在自己家里方便，何况他用手摸了摸袋子，知道里面不是白面也得是玉米面，他就更加满意了。 送走对方，一家人就准备回房间搬东西，原来的住户已经把房子腾空了，就等着冯父的粮食，所以他们可以直接入住了。 不过柜台里的接待员大妈却是拉住冯母，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从冯青青一家住进招待所她就一直在偷偷关注着。 只能说这个时候的人都是干侦查员的料，特别是吃食上，更加敏感。 “妹子，你们带的是粮食吧？”柳枝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冯母心中一惊，但还是强装镇定：“大姐，你看错了？” 柳枝呵呵笑：“这点眼力劲我还是有的，我叫柳枝，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们带的是粮食，我也不问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就是想问问你们家的粮食卖不卖？” 冯母还是很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我们自己家吃的......” 不等冯母说完，柳枝就打断她的话，“妹子，你匀给我一些吧，我用东西给你换？” 冯母犹豫了一下，依旧不松口，“大姐，我们的粮食不换，要留着自己吃。” 柳枝以为她都自报名字了，冯母应该放下戒心了，没想到对方还是一脸防备。 她笑着点明，“妹子，刚才来拉粮食的人我也认识，他们家要卖房子的事也托到了我这里，没想到你们家动作这么快......”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里的意思就是用粮食换房子的事她也知道，冯母继续否认也没用。 有用没用，反正已经交易完了，冯母不会承认，她说道，“我不知道大姐说得是什么意思，大姐想换粮食，我得和当家的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匀出来点？” 有商量的余地，就代表着对方松口了，柳枝眼睛一亮，“行，妹子尽管商量，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265章 入住新家 “她想买，咱就卖。”冯父一锤定音，他们家有粮食，卖给谁不是卖。 “我怕她举报咱们。”冯母小声说道，要不是怕举报，她也不会一直不承认用粮食换房子的事了。 “想举报早就举报，这些人都是人精，还有门路，正好一会儿问问他们，这些西瓜他们要不要？”冯父仔细和冯母分析，这些人在招待所里上班，认识的都是南来北往的人，人脉广，消息也广，东西到他们手里不愁卖不出去。 “你想拿出来多少粮食？”冯母又问。 “五十斤红薯，再多也没有了。”冯父想好了，玉米面是不能露出来的，这个时候有红薯卖也能说得过去，马上天热了，红薯保存不了，有些人家想趁机卖个高价，也是人之常情。“本来我还想着得跑两趟呢，现在不着急了，要是把西瓜卖了，一趟就可以了。” 得到冯母肯定的答复，柳枝急忙回去拿钱，冯母看着地上的的几个袋子叹了一口气：“咱这么多东西，还是太显眼了。” 冯父点头：“是太显眼了，不过也就这一次，以后就直接送到家里。” 想到自家的房子，冯母也是一脸轻松，以后他们家也是在市里有房的人了。 柳枝家距离不远，一家人并没有等很长时间，她就跑了一个来回：“妹子，我拿了称，我们直接称吧。”说着，她把称递给了冯父。粮食刚称好，就有一个中年人敲门，冯父和冯母立刻警惕起来。 柳枝见状，连忙安抚：“这是我家男人，我喊他来挑粮食的。” 那男人也没有多说话，直接把粮食搬到楼下，冯母看着旁边的两袋子西瓜，主动拉着柳枝攀谈，“柳大姐，这个你们要么？” “这是啥，冬瓜么？”柳枝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两袋子东西有些不一样，她看着像冬瓜，整个冬天萝卜白菜也是吃得够够了，换换口味也行。 “不是冬瓜。”冯母从旁边的背篓里拿出一块西瓜递给柳枝，“柳大姐，渴了吧，尝尝我家的西瓜。” “哟，这可是个稀罕玩意。”柳枝有些意外地接了过去，吃了一口，满意地点头，“味道也不错，这个东西你们想怎么换？” 大家都是明白人，既然拿出来了，肯定是想换的。 西瓜价格，几人在家里也商量过，去年西瓜他们卖给方明是六毛钱一斤，这个时候卖八毛一斤应该不过分吧。 冯父摇头，“咱们西瓜不但比正常的西瓜早上市两个月，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是灾年，能吃上西瓜的能是穷人么？”出去跑了半年，他的眼界也拓宽了，不再围着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见的多思考得也就多了。 冯国富连忙点头附和，“就是，我们都不舍得吃。” 冯母看着几人问，“那你们说咱定什么价？” 冯国富，“一块二？” 冯父想了想摇头，“一块二太贵了，估计不好卖，要不还是定一块吧？” “爹，咱先要价一块二，要是人家讲价，就一块，怎么样？”冯青青认为总要给别人留一个讲价的空间。 现在听到柳枝问价格，冯父直接报价，“一块二一斤。”价格说出去，他的心就开始咚咚咚跳起来，一个西瓜就是能三四块钱，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冯青青突然开口问道，“有自行车票么，有自行车票还能便宜点。”看柳枝两口子买东西的样子，就知道两口子应该经常干这类的事，那么他们手里是不是也有自行车票？ 还是闺女反应快，冯父点头，“用自行车票换的话，我给你算一块一一斤。” 柳枝两口子对视了一眼，直接点头，“大兄弟要其他票，我可能没有，自行车票我手里正好有一张。” 这倒是把冯父整不会了，他还等着对方讲价，没想到人家一口答应了。 他配合着把西瓜过秤，又帮他们把袋子搬到柜台里面，看着手里钱和票他还晕乎乎的，交易就这么顺利地完成了？ 柳枝还拉着冯母追问，“能不能再弄点西瓜？”这一看就是头茬西瓜，物以稀为贵，他们能卖到一块五，柳枝就想多买点西瓜。 “过两天，过两天我让当家的在带点来？”一块钱一斤的西瓜，冯母不认为自己能够拒绝，她现在只显带得太少了，早知道这么容易就卖完了，他们应该再多带两袋子。 柳枝再次和冯母确认，“罗妹子，咱可说好了，我这两天多准备点票，你们一定要再给我送一次，不对，能多送几次更好。” 西瓜卖了，他们带的东西一下子少了一多半，就剩下一点粮食和蔬菜，这是他们家这几天的口粮。 “娘，这就是咱的新家了。”一进院门，冯国良兴奋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冯国富也拉着冯青青跟在他后面。跑了两圈，三人开始跑进屋里打扫卫生。 “对，这就是咱得新家。”冯母喃喃自语。 新家有正房三间，东侧房是厨房，厨房的旁边搭了一个棚子，棚子下面放着柴火和煤球，这是上家没有用完的，他们也买了下来。 西侧房是仓房还有一个住人的房间，整个布局和老家的房子差不多，不过院子没有老家的院子大，新家的墙边还开了一片菜地，上家准备离开，所以菜地里没有种东西。 冯母开始在院子里规划，“这里可惜了，下次拿点红薯秧子插上，再拿点菜种，你以后吃个菜也方便。” 她又走到压水井边，试着压了几下，竟然有水流出来，冯母一脸欣喜，“这个东西用着真方便，咱老家要是有这个东西就好了。” “我问问方大哥，要是有压水井，让他给咱装一个，这样你们也不用担心挑水的问题了。”冯父在家里待了一天，就知道家里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吃水问题，虽然现在雇人挑水，但是这个始终不能长久，要是自己家有一个压水井，那就另当别论了。 冯母摇头，“现在天气这么旱，咱村里二十多米的水井还没有水呢，咱要打井得打多深才能出水，还是等等，等天气好了再说。” 所以不是不愿意打，而是天气好了再打。冯青青要是听到冯母的话，肯定会夸她娘知道善待自己了。 冯父，“这个得问方大哥，咱也看不懂，要是能打井更好，打不出来水，那就继续雇春梅挑水。” 第266章 新家采购 有了自行车票肯定要买自行车的，市里的百货大楼比县里的更大、商品更全，又是周末，排队的人更多。 把冯父发的票整理了一下，就知道该买哪些东西了，看到买糕点的柜台前排着队伍，三兄妹赶紧挤了过去。 刚排好队，冯青青就被一个老妇人拉了出来，“哎，你们三个小孩，挤什么挤，你们有票么，没票可买不了？” “不能插队，这是我们的位置。”冯国富，冯国良急忙上手去推。 “唉，我可不经推，你们把我推倒了，可是要赔偿的。”老妇人扯着嗓子嚷道。 排在前面的人朝后面看一眼，估计也担心碰到那老妇人被讹，就朝旁边挪了几步，位子一下子空了出来，冯青青趁机跑到老妇人的前面。 “死丫头片子，白长这么大，都不知道尊老。”老妇人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就把她甩到一边，眼看要摔倒，冯父连忙上前抱住女儿，他生气地说道，“大娘，我家孩子不尊老也没有看到你爱幼呀，你一个大人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有人喊道，“对呀，尊老爱幼，大娘咋宽以待己，严于待人呢。” “哈哈，还是你会说。” “这人还不是看人孩子小，想欺负人家么？” “对，还没碰一下呢，就讹人，为老不尊。” 老妇人一脸不服气，准备上前理论，就听柜台前的售货员大声喊道：“都别吵吵，都别吵吵！买东西的排队，不买东西的都赶紧出去，没看到这里有很多人吗？” 老妇人哼了一声，在离开还是继续排队中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走，她想站到几人的后面。 “老人家，不能仗着年纪大插队呀，去后面排队去。”排在后面的年轻妇人也不乐意。 “什么插队，这里本来就是我的位置。”老妇人没想到刚才和几个孩子抢位置，后面排队的人更多了，她承诺大孙子今天会给他买小蛋糕，要是重新排队，轮到她的时候就估计小蛋糕早就卖完了。 “这是我的位置。”年轻妇人挺了挺胸脯，老妇人感觉不是对手，只得朝后面走去。 欺软怕硬？！ 冯青青发现老妇人又插了几次队，选择的都是年轻人的前面，也许她认为年轻人不好意思拒绝，不过有了前面的榜样，今天老妇人注定要碰一鼻子灰了。 看到老妇人最终不忿地站在了队尾，冯青青笑眯了眼。 走到柜台前，冯青青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多人排队，百货大楼刚来了一批糕点。 这些东西放在平时都是很贵的，买的人也不多，现在特殊时期，算下来糕点比黑市的粮食还便宜，所以百货大楼一有糕点卖就会排很长的队，应该说不只是糕点，只要是吃食都受欢迎。 今天的糕点种类很多，有鸡蛋糕、沙琪玛和桃酥等好几样糕点，柜台里还摆了几个很好看的生日蛋糕。 现在这些糕点有些要票有些不要票，冯青青记得六一年年底全面实行票证了，也就是说以后没票将寸步难行。 这些糕点冯青青每一种都想尝尝，不过她也知道不可能，要是都买，他们今天铁定会被围观， 最后他们成了半斤的沙琪玛和桃酥，又称了一斤的大白兔奶糖。 “青青，这个好吃么？”冯国良拉着冯青青站在生日蛋糕前面走不动了。 “应该好吃，不过太贵了，咱们买这个。”冯青青指着旁边的纸杯蛋糕。这些小蛋糕应该是用的生日蛋糕的边角料，上面也裱了花。 钱是人的底气，有钱了，冯父也愿意满足几个孩子的愿望，他笑着说，“你们看看喜欢哪个。” 何况，但是小蛋糕能有多贵？ 冯国良接过蛋糕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都没注意到鼻子上也粘了奶油，吃完还不忘评价，“爹，好吃。” “国良，这里人多，回家再吃。”冯国富拉着他跟上冯父。 后面排队的年轻妇人看到了离开的几人买了这么多东西，很咂舌，她感觉这家的大人很奇怪，闺女想吃啥就买啥，旁边的站着的两兄弟想买还得先问妹妹。 买了吃的，他们又去把冯父发的布票用完，他们家有几年没有做衣服了，除了冯父穿的工装，其他人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落补丁。 买完这些，他们就去百货大楼外面找冯母。 “娘，咱们今天是不是就能在家做饭了？”冯国富看到冯母脚边的背篓里放着的锅碗瓢盆，激动地问道，国营饭店也缺粮食，每天做的饭刚摆出来就被人抢光了，根本轮不到他们，所以他们已经啃了两天的干粮了。 冯母，“对，今天咱们就开火。” 几人站在外面计算了一下，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 “娘，还要买一个暖水壶。”冯青青想到刚才经过暖水壶的柜台，有个暖水壶喝水才方便。 “行，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买。”冯父放下东西，又朝暖水壶的柜台挤了过去。 “青青，你说这里有没有卖雪花膏的？”冯国良拉着冯青青小声问。 这个小家伙自从被冯青青点出他和冯卫民的差别之后，他就非常注意形象。 他感觉蛤蜊油很好用，但是他用过雪花膏，那个更香。 冯青青无语，“二哥，你是男孩子。” 冯国良，“我知道呀，给你和娘买。” 冯国富听到他的话，马上拉着他朝着角落里走去，他刚才看到有人从那个地方买蛤蜊油。 过了一会两人就拿着两瓶雪花膏跑了回来，冯国良把手里的雪花膏塞进冯青青的手里，“青青，你和娘一瓶，我和大哥用一瓶。” “二哥，你不是说给我和娘买的么？”冯青青叉着腰问，她就知道冯国良的话都是骗人的，最好奇的就是他了。 冯国良嘿嘿笑，“这个太香了，我就用一点。” 冯父拿着一个暖水壶回来，听到冯国良的话一脸惊讶地问，“咱儿子也用雪花膏？” 冯母给他讲了这个梗的由来，冯父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然后，几人眼睁睁地看着冯父掏钱又买了几盒蛤蜊油。 冯母，“你咋买这么多？” 冯父，“这个东西又不会过期，拿回家慢慢用。” 冯青青呵呵笑，别以为她刚才没有看到，他爹偷偷藏了一盒。 第267章 自行车 二楼和一楼比着简直是两个天地，一楼有多闹哄哄，二楼就有多清净，这里也有几个人正在买东西，不过说话声音都不大，二楼主要卖自行车，收音机，手表，缝纫机等高档物品的。 一家子拿了这么多东西上二楼，形象非常不好，冯青青看到有两个女营业员看到他们一直翻白眼。 没办法，现在是卖方市场，百货大楼营业员的工作都是体面工作，眉高眼低很正常。 冯母一直偷瞄缝纫机，她感觉有一台缝纫机，她以后做衣服就方便多了，可惜，他们家没有缝纫机票。 “爹。”冯青青拉了拉冯父的衣袖。 冯父拍了拍她的头，“咱没缝纫机票。” 冯青青提醒，“爹加油。” 加油啥？ 冯父懂，就是让他加油弄一张缝纫机票呗。 “别看到都想买。”冯母收回视线，瞪了女儿一眼。 娘就这点不好，考虑得太多，冯青青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自己的娘自己宠。 缝纫机买不起，他们也没有看其他的，径直来到自行车的展位前。 “爹，咱买那辆吧？”冯青青伸手指着一个凤凰牌的自行车，她记得这个牌子的自行车骑几十年都不带坏的，这样的品质完全对得起它的价格。 “这辆是凤凰牌的，一张自行车票，160块钱。”营业员听到冯青青声音，直接走过来报价。 冯父指着旁边的另一辆自行车问道，“那辆多少钱？” 营业员，“一张自行车票，130块钱。” 这个价格倒是和他打听的价格一样，但是两辆自行车差了三十块钱，冯父有些犹豫了。 “爹，就要凤凰牌的，名字好听。”冯青青拉着冯父的衣角撒娇 “哪哪都有你，你知道啥？”冯母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冯青青不服气地掐着自己的小腰：“我咋不知道呀，那辆自行车一看就结实，能坐咱一家五口。” 旁边也在看自行车的一对年轻男女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笑了起来。营业员见状，也跟着笑了：“凤凰牌可是大牌子，还耐用，坐你们一家五口肯定没问题。” 平时她不会介绍这么多，爱买不买，今天看几个小孩虽然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却长得十分可爱，说话的声音也清脆响亮，便忍不住多提点了两句。 人家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冯父立刻做了决定：“那就要一辆凤凰牌的。” “我们也要一辆凤凰牌的。”那两个年轻人商量了一下也做了决定，冯青青看两人刚才在看手表，现在又要买自行车，估计是在买结婚三大件。 买完自行车，他们发现一楼排队的人已经不多了，卖糕点的摊位前，连营业员都没有了。 “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卖完了？”冯母有些惊讶地说道，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个小时，这也太快了吧。 冯父，“现在吃食都紧俏。” 他们住在老家自给自足，虽然知道粮食紧张，只是自己不在城里生活，见一次就要吃惊一次。 “来，闺女，你坐到前面来，爹带你溜一圈。”冯父对着冯青青喊道。听到冯父的喊声，兴冲冲地跑到冯父身边的冯国良撅起了嘴巴。 不患寡而患不均！冯青青感觉父母再这样偏心下去，两个哥哥都要有意见，再说，她也不相信冯父的技术。 “爹，你会骑自行车吗？要不要先学习一下？”冯青青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冯父。 “笑话，这还用学么？我骑上就能走！”冯父很自信，一点也不提他因为学自行车摔了好几次的事。 “那你先带着我二哥跑一圈吧，等熟悉熟悉后我再坐。”冯青青仍然有些担心。 冯国良已经迫不及待地朝前梁上爬了：“爹，爹，带我！”冯父笑着将他抱到横梁上，骑着车跑远了。 “爹真的会骑车？”冯国富看到冯父稳稳骑在自行车上，有些惊讶，除了冯国良一个憨大胆，他也不敢坐冯父的自行车。 冯母呵呵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不用学，你爹特意找人教的，你们可别说出去呀，要不然你爹没面子。” 好吧，冯国富叹气，他还以为真不用学呢，又被爹装到了。 冯父又骑着自行车返回来，冯国良喊得脸通红，冯母责怪道：“路上这么多人，你们也不嫌丢人。” 她看冯父又要去抱女儿，连忙阻止：“你先把东西带回家，我去杂货铺买调料，咱们回去赶紧做饭，下午还要给自行车上牌照呢。” 冯父没有听的她，他把冯青青和冯国良抱到前面的横梁上，把背篓挂在自行车的一侧，让冯国富坐在后面，自己推着自行车和冯母一起走回家。 一下自行车，冯青青就一瘸一拐地走着，冯母这才发现她的腿有些不对劲，她担心地问道，“青青，你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现在腿瘸了。 冯国良抢答，“坐前面太哏屁股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吃完午饭，冯父去上了车牌，一家人就开始朝冯家村赶，今天回去，明天冯父还要赶回来。 “爹，你走慢点呀。”冯青青忍不住提醒。 “知道，知道，放心，不会摔着你的。”冯父嘴上说得轻松，实际上他内心也十分紧张。一家五口人都坐在自行车上，不对，算上媳妇肚子里的，一家六口，他还没带过这么多人呢。 冯父骑着车刚进冯家村，就被围观了。 “建设，你买的自行车？” “你真是发达了呀！” “还是上班好啊，这才多长时间，建设就买自行车了。” …… 冯青青三兄妹在冯父刚拐进村里路上的时候，就下车了，她第一次感觉坐自行车太辛苦了，她被冯母抱着，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一颗小心脏始终悬着。 路面一咯噔，她感觉自己也跟着跳了一下，她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撞到冯母的肚子。 而冯国富和冯国两两兄弟也好不到哪里去，此刻他们正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着。 三人走到冯父身边时，他还在被人围着。 有工作的事远远没有一辆自行车带来的轰动大，工作看不到摸不着，自行车就不一样了，那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第268章 凉皮 “我这次和同事换了几天假，下个月得还回去，家里有事，你就给大哥他们打电话。”家里一个孕妇，三个孩子，冯父实在不放心，但是又不得不走，他把两个背篓挂到自行车的两边，背篓的下面放的是西瓜，上面又放了一些青菜。 “我和村长叔说过了，让他给你分一些轻省得活，你不要累着自己，家里的水和自留地的用水就继续让春梅挑，我有时间就去找方大哥，能给家里打个水井。”有了水井，他们用水就方便了，家里的菜地和自留地都能顾上。 而且这次早熟西瓜卖了高价，让冯父对种植反季的蔬菜更加上心了，到时候在院子里扣个大棚，要是种成了，比得上几年的收成。 在他们家，应该不会种不成吧？ 冯青青不知道因为这次卖西瓜，对冯父触动这么大，他不再像之前那种可有可无的态度了。 冯父去上班，一家人的生活又恢复到往日的状态。 “桂英，还是你舒服，这一怀孕，连重活都不用干了。”杨杏羡慕地说道，村里雇人挑水的仅此一家。 冯母丢掉手里的草站起来捶了捶背：“哪有你们舒服呀，男人在跟前，重活男人都包了，建设不在家，我不干谁干，要不是我身体不好，我大伯说，不注意点孩子就保不住了，我们也不会让春梅帮忙挑水。” 冯母现在对外的形象就是身体不好，上工做的也是轻省活。 朱芬芳叹了一口气：“是得注意点，这两年年景不好，咱村里就你怀上孩子了。”人的身体亏空的厉害，村里这两年都没有新生儿了。 冯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这孩子来的也不是时候，以后都没有同龄人？” 杨杏呵呵笑，“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我说有个城里工作就是好，放眼望去，你看看谁有你的日子过得好。” 村里人谁不羡慕罗桂英。 冯母，“好啥好，要不是春梅，我家连水都吃不上。” 旁边的一个妇人接话：“也是，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要是能痛痛快快地下一场雨啥事都解决了。” “谁不想下雨，我这衣服都多长时间没洗了，都是味。”杨杏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一脸嫌弃。 “哈哈，都一样，谁也不能嫌弃谁。”朱芬芳笑着看杨杏的动作。 “二哥，这有两个野鸡蛋。”冯青青拨开草丛就看到了两个鸡蛋。 “我看看？”冯国良兴奋地跑过来。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过鸡蛋，他拿起鸡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青青，你说野鸡蛋能不能生吃呀。” 冯青青翻了个白眼，“你敢生吃个试试。”她又朝着前面扒去，河沟子这一小片一小片的荒地还真是能给人惊喜。 冯国良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把野鸡蛋放好，也跟着小心地搜索起来。 “大哥，饭做好了么？我快饿死了。”冯国良手里提着的篮子，就朝厨房跑。 “马上就好。”冯国富又添了几把火说道。 “大哥，看看我们今天找到了什么？”冯国良神神秘秘地凑到灶台前，把篮子扣在地上。 然后冯国富就看到一只野鸡，还没等他惊讶完，冯国良又接过冯青青篮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五个野鸡蛋，“大哥，今天加个餐。” 冯国富舔了舔嘴唇，“我感觉可以。” 中午回来，冯母看到饭桌上的炒鸡蛋，笑着问，“在哪里找的野鸡蛋？” “河沟子那，不但有野鸡蛋，我们还逮了一只野鸡，娘，今天咱们煮鸡肉吃吧。”冯国良抱着冯母的胳膊眨巴眨巴眼。 “行，下午你和青青在家里煮鸡汤。”生活顺遂，冯母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抠抠搜搜了。 吃完午饭，一个上工一个上学，剩下兄妹二人开始在家里倒腾。 “二哥，要不咱们做凉皮吃。”他们这里主产小麦玉米，天天的就是馒头，稀饭，冯母有时间了也会擀个面条，都没有什么新奇的，冯青青突然想起来凉皮。 “凉皮？”冯国良表示没有吃过。 “对，上次去市里的时候，我听到人家说过做法，要不咱试试。”冯青青小声解释。 冯国良按照冯青青教的挖了一瓢白面，和成面团，然后冯青青舀了两瓢水倒在盆里，让他把面团放进去揉。 “青青，你确定这样可以吃？”冯国良有些犹豫，这不是浪费么，要是被娘看到了估计要挨打，这可是白面。 “哥，你听我的，晚上你尝尝就知道了。”冯青青信心满满。 冯国良将信将疑地将面团放进水里，开始揉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但是揉着揉着倒是揉出了乐趣，这和小时候玩泥巴一样。 “这个好玩。”冯国良双手齐下。 “那你慢慢玩，我去菜地里看看。”冯青青有时间就泡在小菜园里，这里目前是他们家主要经济来源之一。 菜园里的西瓜已经是第二茬了，第二茬西瓜比第一茬大了很多，冯父回不来，冯青青也不敢用异能催熟，让它们就这样自然生长吧。 她又在角落里下了新的瓜秧，等这茬瓜罢园后，好种植新的一批。黄瓜、番茄和豆角都长得很不错，想到凉皮里加了黄瓜更好吃，冯青青将手放在黄瓜秧上…… 突然，冯国良喊道：“青青，你快来看看，我揉不动了。”冯青青慌忙摘了两根黄瓜跑进厨房，看到冯国良的手里拿着一小团面团。 她连忙说：“哥，你把面团放进碗里，拿着锅盖把盆子盖起来，等咱娘回来再继续做。”她有自知之明，他们也只能做一些前期工作，后面的事还得冯母做。 把手里的黄瓜放下，冯青青才想起来，吃个凉皮好像也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没有芝麻酱，而且做凉皮还需要平底盘，她扶了扶额泄气地说道，“二哥，做这个得用平底盘，咱家没有。” “那咋办？吃不成了么？”冯国良开始发愁了。 吃不吃得上凉皮，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也没吃过，就是他们今天耗费了一瓢面，要是娘回来没法交代，他可不想被打屁股。 第269章 未雨绸缪 “这是咋了，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冯父推开院门，就看到兄妹俩无精打采地坐在院子里。 “爹！”冯国良立刻蹦了起来跑过去抱着冯父的大腿，“你不是说要下个月才回来吗？” “我回来有事，你们这是咋了？”冯父拍了拍他的头问道。 “青青说要做凉皮，可是我们没有托盘。”冯国良努力挤出两滴眼泪，“爹，做不成凉皮了，娘会不会说我浪费白面。”他害怕自己的屁股会被打开花。 “凉皮？怎么做？”冯父把自行车放好，跟在两人后面走进厨房。 冯青青简单地说了步骤，冯父呵呵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国良，你去把咱家暖水壶的托盘拿过来，先用那个试试。” 冯青青眼睛一亮，她怎么把那个东西给忘了，虽然还是有点厚，有总比没有好吧，何况他们是自己吃的，要求没有那么高。 冯父做凉皮，冯国良就蹲在磨盘旁边推芝麻。 “爹，怎么样？”第一张凉皮出炉，冯青青踮着脚看，冯父想把凉皮从托盘上拿下来，却是一下子就碰烂了。 不过，他也不嫌弃，烂了又不耽误吃，冯父捏了一块填进嘴里，“凉拌一下，味道应该不错。” 凉拌很容易，东西都是准备好的，直接把凉皮切一下，加上黄瓜丝，又放一些蒸熟的面筋，然后淋上蒜汁，加点芝麻酱，冯青青拿着筷子尝了一口，点头评价，“嗯，好吃。” “确实好吃！”冯父也是眼睛一亮。 “我也要吃。”冯国良眼巴巴地看着冯父。 冯父把剩下的都递给他，又开始做了起来。 工具不趁手，但是做的却越来越顺手，全部做完，冯母也下工了。 凉皮没有人不喜欢的，特别是冯母，因为怀孕怕热，她胃口也不太好，这个凉皮倒是很开胃。 “我今天回来的也是巧。”吃完两皮，冯父又喝了一碗鸡汤，出了一身汗。 “估计知道你要回来了，野鸡就撞到我们手上了。”冯青青立刻拍马屁。 “小马屁精。”冯国良在旁边不满地嘀咕，妹妹把他的话都抢完了，他不服气。 冯国富踢了一下他的凳子，“会不会说话，鸡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冯国良抿嘴想要反驳，就看到冯青青伸手拿他碗里的鸡腿。 “青青，你干啥？”冯国良是一个超级护食的，到他碗里的东西怎么能被人拿走。 “你不喜欢吃肉不要勉强。”冯青青淡定地说道。 “喜欢，我咋不喜欢。”他刚才先喝的汤，这个鸡腿是留在最后吃的，现在有人要抢，冯国良怎么能乐意，他拿着鸡腿，三下五除二地啃干净，拿着鸡骨头对着冯青青傻笑。 “谁是马屁精？”冯青青问了一句，眼里满是威胁。 “你.....”冯国良很会看脸色，马上改口，“我，我是。”然后他又凑到冯青青面前，“青青，明天咱们还去找野鸡蛋吧。” 看着三个孩子的互动，冯父冯母眼里都是笑。 冯母看着冯父问道，“你咋现在回来了。” 说起这个，冯父就更加高兴了，“我算着咱菜地里的西瓜应该熟个差不多了，这次回来拉西瓜。” “有人要？”冯母立刻坐直了身子，地里的西瓜陆陆续续熟了，她正发愁怎么卖出去呢。 冯父呵呵笑，“我上次拿了一个西瓜去车上，大厨尝了一下，就说要采购一些，就是价格上可能会便宜点，再说了，不卖给我们单位，也可以卖给上次那个招待所。” 听到西瓜有销路了，冯母非常高兴，“能卖出去就行。”卖出去就有钱拿。 “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们单位派车来拉，又不用我带，便宜点也划算。”他的自行车，一次也带不了多少，所以林大厨一说要买西瓜，冯父立刻满口答应。 “还有一个事，方大哥前几天联系我了，他想把他租的那套房子买下来，人家房东也是要粮食，他问我能不能给他弄点粮食，我答应了。” 冯母了然，她把兄妹三人打发走，小声问道：“他要多少粮食？” 冯父，“五十斤玉米面，两百斤红薯。” 冯母，“那也不多，家里就有。” 冯父呵呵笑，“我知道家里有，但是匀给他们了，咱家里剩的就不多了，我想着再种一点，而且我还想给孩子姥姥家送点，你到时候坐月子，也要她姥姥来帮衬。” 过几个月要求着别人，冯父就想提前给点好处。 冯母没想到冯父考虑的这么周全，她这段时间也在想着这个问题，坐月子还好，他们农村人，谁也不会真在家里躺一个月，就是她上工了，小孩子谁来照顾，她总不能天天背着吧。 虽然罗姥姥有些偏心，但是这个时候还是首先想到了她。 冯青青按照要求催生了粮食，又把西瓜地里的西瓜催熟，顺手催生了一些黄瓜和番茄，才去睡觉。 耳边都是闹哄哄的说话声，冯青青皱着眉头翻了一个身，外面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大，她生气地用被子捂着自己的头，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今天冯父的上司林大厨要来他们家。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竖着耳朵认真听，有好几个人的声音，看了看自己的状态，她也不好意思出门，索性就靠在床头听着外面人的谈话。 今天时间赶，几个人没有说几句话就出门了，冯青青迅速穿好衣服跑下床，那些人都在菜园里弯着腰摘西瓜。 冯国良兴冲冲地从大门外跑了过来，小脸红扑扑的，显然很是激动，看到冯青青醒了，立刻拉着她的手朝院子外面走。 “哥，你干啥？”冯青青有些不情愿，她的头发还乱糟糟的呢。 “青青，外面有小汽车，看着可气派了。”冯国良还是很激动，他在城里就想摸摸人家的小汽车，今天终于实现愿望了。 小汽车？这有啥好看的？ 冯青青挣开他的手，用手撩了一下挡住眼睛的头发，“二哥，你先给我梳头。” 冯国良看了看她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只好认命地拉着她又走回院子里，拿着梳子开始给她梳头，这个任务以前的冯国富的，冯国富上学后，就归冯国良负责了。 “疼疼疼！”冯青青呲着牙从冯国良手里夺过梳子，生气地说道，“我自己梳，你去看汽车吧。” 冯国良也不客气，他的心早就飞到外面了，哪有心情给妹妹梳头。 第270章 刘招弟的妄想 冯青青哼了一声，心里嘀咕着，这个二哥不太靠谱，看来改造的还不够成功。 “国良，你家亲戚真厉害，都开上大汽车了？”冯青青跑出去，就看到周梨花在围着汽车转。 转了两圈，啧啧两声，对着站在旁边刘招弟问：“招弟，他们家的亲戚也是你家的亲戚吧？” 刘招弟也是这样想的，她一听说冯建设家来了一个开汽车的亲戚，立马就请假跑了回来，她还让华兵去喊了冯建兴。 她一直在琢磨冯建设的工作是托谁找的，以前她以为是方明帮得忙，但是方小莲去方庄子打听了，证明不是方明，那么冯建设口里的亲戚是谁呢？冯建设认识，建兴不可能不认识呀？ 要是那样的话，这个工作就不是给冯建设的了，只不过被他抢先了，属于他们家的东西被抢走，刘招弟怎么能罢休？ 此刻，刘招弟心中一阵窃喜，心想不枉她让华林华兵天天盯着冯建设家了，这次被她逮到了吧。只是冯建兴怎么还不来？她都等急了！ “不是亲戚，是我爹的领导，找我爹有事。”听到周梨花挑拨的话，冯青青急忙澄清，这些人到时候别闹出笑话了，她爹的面子也不好看。 “呀，你爹真厉害，这才工作几个月呀，就有领导找上门了，建设以前也不是和咱们一样地里刨食的，咋突然这么能耐了。” 周梨花酸溜溜地说着风凉话，同时还不忘挑拨离间，“招弟，早知道你大伯子这么能耐，你们当初就应该敬着让着，这样说不定你们还能沾点光呢。” 听了周梨花的话，刘招弟心里就更加犯嘀咕，虽然冯建设确实挺能干，但他们村里像他那样能干的男人也不在少数。 怎么好端端的，他又是买自行车，又是有领导登门拜访，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恐怕没没几个人会信。 于是，她阴阳怪气地说道，“还不知道是谁沾谁的光呢？” 周梨花故作吃惊：“招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呀，难不成建设的工作真的是从你家建兴手里抢过来的？” “胡说，那是我爹自己的工作。”冯国良也听出了两人的意思，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踢两人一脚，却被一旁的冯青青拉住了胳膊。 “青青，他们乱说的。”冯国良回头委屈地看着妹妹。 “二哥，别生气。”冯青青把冯国良朝后拉，他们家有客人，不能闹事。 他爹对外说这份工作是表叔介绍的，刘招弟不会真的认为有那什么表叔吧？稍微明事理的就会想到，这只是个托词。 好吧，就算真的有这个表叔，难道就一定是爹的表叔吗？他们就没有怀疑过这个表叔也可能是娘那边的？ 也是，谁也叫不醒一个想装睡的人。 刘招弟已经在心底认定了，他们家占了便宜，抢了工作，现在她应该一心想把这个便宜要回去，怎么会承认自己想错了呢？ 蒋翠芝开口劝道：“说不定真是建设领导，咱们不知道情况可不能乱说话！别让外人看笑话。” 她又说道，“我就请了一会儿假，得赶紧回去上工了，你们呢，是不是也都请假了？” 其他人装作没听见，蒋翠芝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人肯定都是找各种理由偷跑回来的，于是，她也没有开口喊几人，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有两个妇人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她们想看刘招弟出大招，又怕被人发现他们偷懒扣工分，想了想还是工分更重要，先去干活，一会儿再找机会来看热闹。 冯青青知道这个事也不是他们两个小孩能解决的，要想打消刘招弟的念头，还得冯父出手，她拉着冯国良跑进菜园里，悄悄地凑到正在摘西瓜的冯父身边，低声把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冯父本来就准备去找大队长开介绍信，他家的东西是卖给单位的，有介绍信别人就找不到他的错处，现在又听到刘招弟准备找事，他急忙让冯国良去叫大队长和村长过来处理。 刘招弟真闹出什么事，可不是只丢他的面子，他们冯家村在外面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师傅，我开个西瓜，正好你们也尝尝甜不甜？”看到冯国良跑远了，冯父笑着抱起一个西瓜。 林大厨有五十多岁了，再过几年就能退休了，不过城里人没干过重活，再加上他是大厨，这几年也没有亏待过自己的肚子，说他四十多岁也有人相信。 但他并不是那种后世常见的膀大腰圆的厨师形象。在这个时代，能够吃到膀大腰圆并非易事！ 林大厨笑着站起身：“建设真是太客气了，你家的西瓜味道能差？”接着，他转头对身旁的司机小陈说道：“小陈，建设家的西瓜真的非常甜，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上次建设给我们带了一个，我们正吃着呢，碰到一个乘客，我们就分给他一块。没想到前两天他乘坐我们的车，又特意跑到餐车里问有没有西瓜供应。” 这是林大厨变相地解释为什么采购西瓜，小陈司机也乐得配合，他点头附和：“都被人惦记上了，那肯定非常好吃。” 冯父呵呵笑着抱着西瓜，放在冯母端过来的水盆里洗了一下，拿着刀当着他们的面把西瓜切开。 红红的瓜瓤，看着都解渴，冯父赶紧招呼地里摘西瓜的两人，“师傅，小陈师傅，你们别忙乎了，先吃点西瓜，这地里现摘的可和放两天的味道不一样。” 林大厨拍了拍手，喊上小陈去洗手，“这守着西瓜地吃西瓜就是不一样，看着都鲜灵灵的。” 今天采购西瓜不用他亲自来，只是他太好奇了，之前是草莓，现在是早熟的西瓜，他这个徒弟好像和其他农村人不一样。 再说去地里摘西瓜，也是一种休闲，难得轻松一下。 小陈司机夸张地说道，“就是，这西瓜看着就好吃。” 正说着话，大队长、队长、会计三人也走了过来，他们也听说村里来了小汽车，便好奇地赶了回来，刚走到村西头，就迎面碰上了冯国良。 刚才，几个人在门口把围在小汽车旁的妇女孩子赶走，看见与他们前后脚赶到的冯建兴，又忍不住小声训斥了他几句，让他赶紧将刘招弟带走。 第271章 不损坏双方利益的互惠 几人看着冯建兴把不情不愿的刘招弟拉走，同时摇了摇头：大家都说刘招弟不讲理，冯建兴也不见得是个明事理的，但凡明点理，知道自己大哥有工作了，就应该更加敬着， 就像挑水的活，他就应该主动担下来，建设就这一个亲兄弟，有好事还能不第一个想到他？ 可是冯建兴怎么做的呢？听媳妇的话，和自己大哥处的和仇人一样，今天两口子还想来闹事。 他们都是本家，有没有那个表亲，他们能不知道？他们也去给家里的孩子打听过工作，城里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套亲戚怎么买工作，还有，建设买工作可是雇了村里的牛车，拉得都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是肯定没少花费。 就是这个工作机会给建兴了，建兴能拿出来这么多东西？ 可见这两口子没有一个明白人。 “叔，你们来啦！刚刚切好的西瓜，快来尝尝！”冯父热情地打招呼，并向双方介绍彼此的身份。 知道对方是冯父的领导，几位干部也都非常客气。 几人说着话，冯父拉着大队长小声说想让大队开个介绍信，证明西瓜是大队卖给铁路局的，这样好走程序，当然冯父也承诺，他会给大队一些分成。 大队长一听还有这好事，就一张介绍信，他们就白拿分成，立刻满口答应。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还有一个原因，对于冯建设这么快速地发迹，他们几个都是非常震惊的，震惊后就是惊喜，他们想着维护好关系，有好事了建设也能想到他们。 并不是巴结，而是不损坏双方利益的互惠。 他吃了一块西瓜，和林大厨打声招呼，就先去把介绍信开了。 就这么大一片儿西瓜地，几个人齐上手，很快就摘完了，称重装车后，几人才坐到堂屋里休息。 冯母先给他们每人上了一份凉皮垫垫肚子，这个是早起提前做好的，家里有腊肉，有鱼干，中午饭是三荤一素，也不会拿不出手。 林大厨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厨，本身就是个会吃的，在他们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大厨吃起来估计就是另一种味道，何况冯母的手艺本来就只能算一般。 然而，林大厨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嫌弃或不满，反而非常给面子地将所有食物都吃光了，还点着凉皮和冯父说，“这个好像是陕省那边的吃食，你好好研究一下，等天热了咱车上也能卖。” 冯父大喜，没想到还有这意外收获，他要能专门负责一份吃食，以后说不定也能更上一步。 汽车走的时候，冯母又摘了一些黄瓜和西红柿放在车上，这个大家心知肚明，是单独送给林大厨和小陈司机的。 送走客人，大队长拍了拍冯父的肩膀，“你这领导不错，跟着好好干。” 他们也是今天才知道冯父具体是干啥工作的，想想火车，几人一下子感觉高大上起来。 冯父呵呵笑，“要不是你们几位，今天还不知道会闹出啥事呢？”有大队长几人在，刘招弟也消停了，他今天的面子算是护住了。 村长安慰道，“没事，回头我找建兴说说，你们是亲兄弟，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对了，你那西瓜籽给我点，我回家也种点。” 他砸吧砸吧嘴嘴，刚才的西瓜太好吃了，家里院子里有空地，索性他们也种点，说不定也能卖点钱。 冯父笑着说，“我那菜园里有种好的西瓜秧，准备过段时间种第二茬呢，要不然直接给你们挖西瓜秧吧。” 大队长一听，连忙应道，“那敢情好，也给我挖几棵，这样过两个月就有西瓜吃了。” 冯父也不吝啬，每人给他们挖了十几棵，又给每人拿了一个西瓜，才把人送走。 接着他又匆匆忙忙地把背篓挂到车上，他要赶紧去给罗姥姥，罗姥爷家一趟，直接从他们家出发去市里。 “青青，你要不要坐车去？”冯父拍了拍车梁。 “你赶紧走吧，要是青青跟去了，你还要送她回来，能来得及？”冯母把准备好的吃食放进背篓里，她又小声说道，“咱娘要是想现在来，你就直接给拒了，我现在能吃能喝，不需要人照顾，他们来了咱们也不方便。” 去年的阴影实在太深刻了，不是那么容易忘掉的。 冯父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家不适合住外人，他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三人，叹了一口气，每次离开家都感觉很舍不得怎么办？ 地里的西瓜秧少了一大半，冯青青带着冯国良把剩下的种到院子里的各个角落，又开始下新的秧子。 冯父离开后的第三天，方明两口子带着方波上门了。 “冯老弟回来过了吗？”一进门，方明就开口问道。 “是啊，他前两天回来了，在家待了一天。”冯母喊冯国良带着方波去摘西瓜。 “西瓜都已经成熟了啊？”李荷花好奇地问道，“我的西瓜秧才出苗。” “可不是嘛！”冯母笑着解释，“今年冬天不是特别冷，我们就搭了个棚子，种得早，熟的也早，现在就能吃了。” 冯母没有说他们已经卖了好几次了，这是他们自家的事，还是少说点为好。 方明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熟的多么？” 冯母心里一动，知道生意又上门了，她呵呵笑着说：“有十来个。” 方明听后点了点头，说道：“一会儿我先带走点，过几天我找个车再拉走点。” 说话间，方波抱着一个洗好的西瓜走进门来，他兴奋地对方明说：“爹，我婶子家的菜园子可比咱们家的好多了，里面的黄瓜和番茄都可以吃了。” 冯母笑着回应：“可不是，这些今年种的也早，一会儿给你们摘一些带回去。” 方明咬了一口西瓜，满足地说道：“今年的西瓜好像比去年的更好吃！” 这两年的西瓜都是一样的种子，即使有点口感的差别，相差也不会特别大，方明之所以这么说，大概是因为去年和今年已经隔了一年，去年的味道已经在记忆中淡忘了吧。 第272章 准备打水井 他们一家三口来，冯母肯定会留他们吃饭，李荷花显然早有准备，她带了半斤肉，还买了半斤糖，“本来想买鸡蛋糕的，但是没抢到。” “上一次我们去市里，因为抢糕点几个孩子还和别人动手了。” 冯母想想那天的经历，感觉还是村里好，城里买东西都是靠抢的，她又忍不住责备：“你花这钱干啥，到我家难道还能少了你一碗饭不成？” “你家的是你家的，我带的是我带的。”李荷花边说边拿起刀开始切肉。 两人在厨房里做饭，方明便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要在这里打井，肯定要选好位置的。 “怎么样，院子里能打井吗？”李荷花看到方明走进厨房，马上开口询问。这个家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还有三个年幼的孩子，用水确实是个大问题。 “能打，不过得打深水井。”方明犹豫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弟妹，你可以问问你们村里的那口深水井需不需要再加深一些。” 冯母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站在一旁的李荷花也不理解，他笑着问道：“我们给弟妹家打水井，怎么又扯到她们村里的水井了？” 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方明笑着解释：“弟妹家的水井搭好了，村里人还会舍近求远么？大家求上门了，都是邻居也不好拒绝，村里水井有水了，你们就能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了。” 他继续说道，“你们村西边那口水井，也是二十多米的深水井，我估计稍微朝下打几米就能出水了。” 这个事也是这两天他才想到的，他心疼媳妇天天挑水，就把自家的水井打深了一点，这几天他回去就发现有左邻右舍来借水。 这种事也不好拒绝，但是他们天天上门也影响自家的生活。 方庄子的水井在村中心还好说，借水的就是周围那几家，冯家村要去山上挑水，知道近的地方有水，别说村民了，大队干部都不一定能坐得住。 李荷花深以为然，她现在还在后悔把家里的水井加深了呢，邻居来打水的次数多了，家里有点变化就会被传出去，传到她婆婆耳朵里，老婆子就隔三差五地上门要东西。 她拉着冯母说道，“桂英，你还是去问问，我家里现在天天有人上门挑水，我干个啥事都不方便，你家还是安的压水井，用着方便，估计想占便宜的人更多。” 冯母马上明白了两人话中的意思，他们家本来住在村里西北角，紧挨的邻居就是刘招弟家，其他人家都隔了二三十米，家里很清静，要是突然变成菜市场，他们家的秘密还能保的住么？真要到那种地步，她宁愿不打这个水井。 想到这里，她马上说道：“我去问问村长，要是村里不打算花这个钱，我们的水井也不打了。” 方明点头：“现在打井方便，打井队进了几台新机器，速度可快了，当天就能把井打好。” “价格呢，价格会不会很贵？”冯母有些担忧。 “建设说你们家要装压水井，要有压井架子，肯定便宜不了，估计得三百多。”方明解释：“你们村西头那一深水井只是加深几米，要不了几个钱，也算是给你们打井顺带的，要是单独来一趟，打井队肯定不干。” 几十块钱，都裹不住打井队的人工和油费。 吃完饭，冯母想着方明在，直接把大队长几人喊过来，有方明这个权威，估计大队长几人也会更容易答应。 大队长进门就先和方明握手：“老弟，我们的水井真的能加深？” “要是你几位有时间，咱去看看几口井。”方明也没有说死，虽然按照经验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这几口井最少也干年把了，不去看看他还真不好下结论。 “好好好，咱们这就去。”大队长马上站起来带着方明出门。 这两年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加深水井，去公社反映情况，一直说排队的人太多，他们村还有谁，让等等。 等，那就是没有期限。 这都过了一年了，还没有轮到他们。 没想到方明今天主动问，真是天上掉馅饼呀。 看了一圈，方明松了一口气，冯家村的地下水资源还是非常丰富的，他提出了两个方案，“村中心深水井要在打个十米左右就能出水，估计得个七八十块钱，村西边那个水井应该在打个五六米就能出水，差不多四五十块钱。” 大队长和村长对视了一眼。 这是整个冯家村的事，方明知道大队长几人肯定还要商量，他继续说道，“建设家想挖个水井，工程队过几天就来，你们要尽快做决定，下次都不一定等到什么时候了。” 得了准话，几人回大队部商量。 “我的意思这个钱要花。”大队长先说出自己的看法，“公社一直让咱们等，估计也是嫌咱们工程量太小。” 村里的水井出水了，起码能满足各家的吃水问题。 “我也同意。”村长马上投票赞同，，天天从山上挑水，一天能走三四个来回就不错了，要是村里水井出水了，不管是浇地还是自己用水都方便很多。 看到几人都同意，会计又问道，“你们想打哪个水井？”不可能两个水井都加深，村里的钱不多，还是要有取舍。 “村中心的吧，那口井在村中心，全村用着方便。”大队长斟酌了一下说道。 “村西边的也不远，要是水量充足浇地也方便。”村长却是有不同意见。 “各家吃水还要去村西边挑，有点远，要是建设家能让大家去他家挑水就好了。”大队长叹了一口气，方明为什么这么积极，估计建设不想自家被打扰。 “那个就别想了，人家自己家掏几百块钱打的水井，肯定想自家用。”村长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们现在已经沾到光了，不能太得寸进尺。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感觉还是加深村西边的水井更好，那口水井加深价格便宜是一方面，那口水井也算是在家门口，下工后从水井里挑一挑子水回家也很顺手。 第273章 双胎 称了粮食，送走方明一家，冯青青终于觉得家里安静下来了，好像这段时间一直在忙。 不是人忙，考虑的事太多，是心在忙碌。 这两天冯母心事重重，冯青青小心翼翼地拉着冯母的袖子，担心地问道：\"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冯母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有什么事让一个孕妇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难道是她娘开始孕吐了？冯青青地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他娘怀孕已经四个多月了，一直都是吃嘛嘛香，干活也很利索，要不是鼓起来的肚子，很难把她当个孕妇看待。 “娘，要不然我去喊大爷爷来看看。”冯国富紧张地站起来，爹不在家，他得照顾家里。 “不用，不用，娘真的没有不舒服，就是.....”冯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有点事情没有想明白。” 这几天一起上工的人都说她的肚子有点大，不像怀孕四个多月，问她是不是记错日子了。 “咋可能记错，我大伯把过脉了。”冯母立刻反驳。 “可是你这个肚子有点大呀，怕不是怀的双胎吧？”朱芬芳也感觉冯母的肚子有点大。 “不可能，我们家没有过双胎。”虽然这样说，冯母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她生了三个孩子了，现在想想，这次的肚子确实大了一些。 双胞胎？ 冯青青睁大眼睛，前世的四叔五叔年龄相差了两三年呢，而且好像是困难时期过去之后才出生的，那么这对双胞胎又是怎么回事？这是前世的四叔五叔么？难道没保住？ 不对，冯青青摇了摇头，随即否定自己的想法，双胞胎多稀罕呀，要是没有保住肯定会有人提起。 前世却没有人说过，难道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什么，或者这里根本不是她认为的那个世界，这里是小说里常说的平行空间？ 也许从冯拴柱改名开始，她就该意识到这里是不同的。 没有所谓的前世今生，我们只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冯青青皱着眉头，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头，似乎想要从脑袋里拍出点什么东西来。 “你这丫头，没事这么使劲拍自己的头干啥？要是拍傻了怎么办！”冯母赶紧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心疼地把她拉进了怀里。 冯青青看了看冯母，又摸了摸她的肚子，然后她转头看向旁边一脸关切的两个哥哥。 爹有工作了，家里的生活也变好了，娘也怀孕了……这一切也是因为她的出现吧。 没有她的出现，这个家还会沿着原来的轨迹，或许她没法改变前世冯拴柱的一生，但是她已经让这一世的冯国富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 这样的话，他们家有一对双胞胎也是很正常的吧。 “你这丫头，又笑啥？”冯母看着自家小闺女突然笑了起来，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冯青青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说：“我想着要有两个弟弟妹妹了，我高兴。” 冯母听后，嗔怪道：“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高兴太早了吧？” 冯青青却不以为意，她抱着冯母，糯糯地说道，“娘，让大爷爷给你把个脉不就知道了嘛？” 冯国富一听，立马自告奋勇道：“那我去喊大爷爷过来。” 冯母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还得让你大爷爷跑一趟，多麻烦啊。我一会儿上工的时候，顺便去把个脉就行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小女儿说想要两个弟弟妹妹，冯母心里一松，肚子里不管是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又有什么区别，都是她的孩子，她都会尽力照顾。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笼罩两天的阴霾也随之烟消云散。 双胞胎是没跑了，三兄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蹦了起来，孕妇需要营养，冯青青感觉她现在的任务就找吃的，找更多吃的。 想想她都有多长时间没上山了，家里的肉食也不多了。 红红也有很长时间不着家了。 没有鸡蛋的吸引，这小家伙也跑野了。 说到鸡蛋，冯青青想着现在应该也能养些小鸡吧，现在开始养鸡，等她娘坐月子的时候，就有鸡汤喝了。 “养鸡？”冯母疑惑地看着冯青青，怎么突然想着养鸡了呢。 他们家倒不是养不起，村里就两三家养鸡的，冯母一直感觉自己家有秘密，怕别人关注太多。 “对，养鸡，从现在开始养，弟弟妹妹出生的时候，小鸡就能吃了。”冯青青掰着手指头分析，反正现在也不限制数量，就多养一些。 不但要养鸡，等下次她爹回来，让他钉个兔笼子，把兔子也养起来，至于兔苗么，冯青青看了看山的方向，只能从山上借了。 “现在小鸡苗也不好找。”冯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也有些心动了，到时候要喂两个孩子，吃食肯定要跟上，而且养了鸡，就有鸡蛋，家里的大人孩子都能补补。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想法也在发生变化，不再是以前的抠抠搜搜了。 既然她娘已经在考虑这件事了，冯青青就不管了，她今天的任务就是上山，她要去和红红抢食。 “青青，真能找到野鸡蛋？”冯国良拿着棍子拨开草丛。 鸡蛋呀，比肉还难吃到！ 冯青青，“咱先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引来红红，让它带咱们找。” 冯国良叹了一口气，“自从咱家没有鸡蛋，红红就很少回去了。” 看看，这可不是她说的，红红这个鸡蛋控的名声算是坐实了。 两人在漫无目的地在山上游荡，专挑人少的地方走。 “青青，咱娘说让朝人多的地方走。”冯国良拉着带路的冯青青，看着头顶上高大的树木，冯国良有一些害怕。 “那些地方的东西早就被别人抢完了，轮不到我们。”冯青青拨开他的手，拿着手里的的小棍子继续朝前走。 理是这个理，但也不能越走越偏呀，冯国良又拉住了她，“青青，红红没有来，我们还是回去吧。” 冯青青也有些泄气，今天上山有两个多小时了，什么也没找到，好像能吃的东西都被人找完了。 看来今天注定要空手而归。 就在这时，她手里的棍子不小心捅到厚厚的树叶下，她感觉棍子下有一个软软的东西，准备扒开树叶看一看，一个灰色的身影从树洞里跑了出来。 怎么说呢，身体比脑子的动作快，冯青青放开手中的棍子朝着地上扑去。 第274章 养兔子大业 “二哥，快来，要跑了。”冯青青急忙喊道。 她感觉身下的兔子挣扎的非常激烈，她马上要被顶起来了。 冯国良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实在是妹妹反应太快了，听到冯青青的喊声，他急忙上手。 把兔子五花大绑后，冯青青才洋洋得意地在麻袋外面拍了拍，“小样儿，还想跑？” 冯国良也是一脸激动，围着那个洞转圈，“青青，洞里会不会还有其他兔子？我在找找另外的洞。” 他可没忘记一个兔子洞有三个出口。 “嗯，快找。”刚才他们捉兔子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其他动静，说不定这个洞里还有兔子呢，冯青青先把脚下洞口堵住，又和冯国良朝其他地方找去。 看着两个洞口，冯国良一脸为难地看着妹妹，“青青，咱们没有带火柴怎么办？” 他们今天不是来找兔子的，就没有拿火柴。 “二哥，找一根能弯曲的棍子捅捅试试。”直接放弃那是不可能的，总要试试，冯青青拿起旁边的棍上试了一下柔韧度，冯国良看到了，也去捡棍子...... “二哥，准备好了么？”冯青青先喊了一声。 “好了。”冯国良把麻袋罩在洞口。 冯青青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小心翼翼地伸进洞里，在洞里搅动几下，她感觉好像碰到东西了，但是再去试探，发现又没有了，难道是感觉错了？正在她怀疑的时候，冯国良的声音传了过来，“抓到了”。 冯青青精神一震，证明棍子也有用，她继续朝洞里探，地底有震动声。 “二哥，有几只。”冯青青扔下棍子扒着冯国良手中的袋子看。 “两只。”冯国良咧着嘴笑，他还有点意犹未尽，“青青，你再去捅一下，说不定洞里边还有兔子。” “下次吧，下次咱们拿火柴来试试。”冯青青感觉也就这样了，这个兔子窝藏得这么严实，能逮住三只兔子已经很不错了。 “行，咱们明天再来。”冯国良把袋子扎起来，正准备放进背篓里，就看到刚才的洞口趴着几只小兔子，“青青，快看，小兔子。” 这是一窝刚学会走路的小兔子，估计刚才兔妈兔爸慌着逃跑，把它们落在了后面。 她刚想着养兔子，就来了一窝小兔子，要不要这么贴心呀，冯青青把小兔子单独放好，准备把这些作为她养兔子大业的开始。 “青青，你真准备带回去养呀。”冯国良看着妹妹把四只小兔子单独放进她的小背篓里，一脸为难，不都说兔子养不活么？ “对，这几个小兔子也没啥肉，咱拿回家试试，养活了就有很多兔子肉吃了，养死了也不可惜。”冯青青蹲在洞口，等着看还有没有小兔子跑出来。 兄妹俩蹲了很长时间，发现再也没有动静，冯国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树叶，说道，“应该没有了，咱走吧。” 就在这时，红红跑了过来。 冯青青兴奋地抱住它一顿揉搓，把它的毛揉得乱七八糟后才罢休。 然后她把红红放到洞口，指挥道，“红红，你进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兔子。”她又招呼冯国良，“二哥，准备好。” 红红顺着洞口爬进去，过了一会儿又从另一个洞口跑了出来，做好准备的兄妹二人一阵失望，他们以为里边还有漏网之鱼呢。 “走了，走了。”冯国良提着自己的背篓。 她的野鸡蛋还没着落呢，冯青青抱着红红开始唠叨起来，“红红，你知道哪里有鸡蛋么？我想吃鸡蛋了，没有鸡蛋，鸭蛋也行啊，我不挑食！” 红红好奇地歪着头看着她。 这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呢？就在冯青青在心里安慰自己今天的收获已经很不错了，不能再贪心的时候，红红从她的怀里跳出去，朝着前面跑去，跑了几步，它还停下来回头看看两人。 这个操作两人熟，两人都是眼睛一亮，急忙跟了上去。 冯青青和冯国良跟着红红身后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片乱石堆，看着周围光秃秃的石头，冯青青开始怀疑红红是不是听懂她说的话了。 要知道，之前只要一提起鸡蛋、鸭蛋之类的词，红鸾就会立刻竖起耳朵，但现在却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而且这乱石堆上就没有长几颗草，野鸡蛋更是不可能有？ 很快，冯青青就知道自己想错了，红红并没有停下脚步，它慢悠悠地跑过乱石堆，钻进了不远处的草丛里，过了一会又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个野鸡蛋。 “二哥，快点。”冯青青兴奋地扒开草丛。 “嗯嗯，我找到一窝。”冯国良把地上的野鸡蛋捡起来。 两人一共找到三窝野鸡蛋，但是没有找到野鸡，也不知道是被红红惊走了，还是正好都不在家，冯青青想了一下，又在每个野鸡窝里放一个野鸡蛋，说不定下一次就有野鸡了。 得陇望蜀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青青，一共十六个野鸡蛋。”冯国良数完激动地报数。 “红红，你真棒。”冯青青抱起红红在它脑门上亲了一口，红红嫌弃的朝旁边躲了一下。 冯青青不满意地揪了一下它的耳朵，“我还没嫌弃你让我亲了一嘴毛呢，你还嫌弃我了。” 两人走到山脚下又顺势提了一小捆木柴，自从冯父去上班，他家的木柴垛越来越矮了，冯国富放学回来的路上看到柴火也会顺手捡回来。 一家人已经养成习惯了，积少成多么。 “你们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拉不动了，下次别拿这么多东西。”洪文挑水走过来，看到两人，顺便接过他们手里的柴火，到西河边的时候才把手里的柴火放下来。 “谢谢文大伯！”两人礼貌地道谢。 洪文摆了摆手挑着水走进地里，他刚到地里，梁秀花迎上来掐了他一把，“就你好心，他爹吃着商品粮呢，用得着你好心么。” 洪文憨憨笑了一下，“都是一个村的，谁看到都会搭把手，两个孩子这么懂事看着也可人疼。” 梁秀花听了又掐了他一下，“疼，疼，自己家的孩子都快饿死了也没见你多疼疼，反而疼别人家的孩子，你不会看冯建设不在家，有啥想法吧？” 第275章 压水井 刚才任打任骂的洪文，听到梁秀花的话，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你那张嘴没有个把门的！这种话你也敢随口乱说，你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 梁秀花也知道自己刚才说吐噜嘴了，但是她自己知道错了是一回事，被洪文点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她梗着脖子问，“咋地，你还能因为这个跟我离婚不成？” 洪文瞥了她一眼，他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吵架，他提起水桶低头浇水。 过了一会儿，看到媳妇还站着不动，他叹了口气，说道，“这几年这么困难，建设家找到吃的还不忘给村里人分享，不就是因为一个村么，要不然人家自己弄回家吃不香么。 还是上次野猪，咱家大富可是也在那附近，要不是国良那孩子机灵，得有多少人遭殃，方小莲还说应该多分给他们点猪肉，其实最应该多分的应该是建设家，人家没有提出来，咱村里人也都装傻，还是穷闹得。 再说建设，大家都是土里刨食的，人家不声不响地弄个工作，现在自行车都买了，你能保证以后就没求着人家的时候？ 现在看到人家孩子为难，就是顺手的事，帮一把又怎么了，你就在那里叨叨个没完。” 梁秀花讪讪道：“他那工作还不是靠亲戚？” 洪文叹了一口气：“亲戚也不是你想靠就能靠得上的，建设雇牛车拉东西，你想想这个时候能拉什么，求人办事可不是上嘴皮子打下嘴皮子就能办成的，那都是用东西换来的。 你别听刘招弟胡咧咧，要我说冯建兴最傻，跟着她瞎胡闹，和建设家的关系处好了，人家能不帮衬点，他却把人越推越远，我也不是看不起他，刘招弟把他家都快被搬空了，真给他介绍工作，他能出得起钱？” 听到他的解释，梁秀花抿着嘴轻笑一声，“你们一群男人聚在一起就聊这个呀？” 洪文傲娇地抬起下巴，语气带着一丝不屑：“我们才不像你们女人，天天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没点卵用，你以后少跟刘招弟来往。” 其实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但是怕媳妇反感。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说出来，看到媳妇没有反驳，洪文有些得意，所以训妻还得把握好时机！ 不过还是有些遗憾，刚才他可是听到冯国良背篓里有动静了，他猜两个孩子逮到兔子了，这么大的两个小孩上山能抓到兔子，比他们这些大人还强，他原本还想着让大富多跟着两人玩呢，现在看到媳妇的反应，他想想还是算了。 孩子之间的事他就不参与了。 梁秀花可不知道她的一顿无理取闹损失了什么？ 冯国良和冯青青抬着柴火没走多远，就看到冯母小跑了过来。 “娘，娘，你走慢点。”冯青青急忙阻止。 冯母一脸责怪地接过他们手中柴火，“你们这两孩子，我都说了家里的柴火够咱们用的，不用你们捡。” “娘，冯大富他爹帮我们提过来的。”冯国良连忙解释。 冯母另一只手提起冯国良的背篓说道：“那也不行，你们还小，到时候累得个子长不高了，怎么办？” 冯国良嘿嘿笑，接过冯青青的背篓，拉着她跟上冯母。 回到家，两人就神神秘秘地掏出自己今天的收获。 “咦，这咋还有几只小兔子呀？这么小的兔子，没有几口肉。”冯母正准备夸两人，又看到冯青青小心地拿出四只小兔子。 吃？和老鼠差不多大的兔子，冯青青感觉她下不去这个嘴，她说道，“娘，我们准备把他们养大。” 冯母有些犹豫，“咱们村里以前不是没人养过兔子，都没有养活，这东西可不好养。” 冯青青央求道，“娘，我想试试，你也说了，这几个兔子小，不够塞牙缝的，不如就让我试试吧？” 女儿都提出要求了，冯母也没有反驳，只是她又想到兔子打洞可是非常厉害的，“咱家也没有笼子，这东西放在外面它就会打洞跑了。” 冯国良搬了个凳子凑了过来，“娘，你不是说咱村里有人养过兔子么，他家的兔子笼还在不在？你问问，咱换回来呗。” 冯母想了一下，感觉这个主意不错，“嗯，我一会儿去问问。” 她又对着冯青青说，“养死了可不准哭鼻子。” 冯青青哼了一声，不服气地说道，“我肯定能养活。”喂兔子不就是得把菜叶上的水分晾干么，这个她懂。 冯母点了点她，出门去找兔笼子。 怕四只小兔子养不活，冯母把三只大兔子也留了下来，一个兔子笼正好装满，就是长时间不用，兔子笼已经有些损坏，这个只能当成暂时的过渡。 第二天早上，冯青青醒来就去看笼子里的兔子，昨天还无精打采的几只兔子已经缓了过来，可能有几只大兔子在，几只小兔子也非常安逸。 她给兔子喂了一些菜叶，小兔子嗅了嗅，就开始认真地吃了起来，冯青青松了一口气，能吃就行。 “二哥，咱就去河边捡小树枝吧。”山上太远了，两人又没有力气，冯青青就想着去河边捡树枝，捡不到树枝，去搂些干草也行。 两兄妹每天捡柴火也让村里人看见了，大家私下里又开始议论起来。 “要我说，没个男人支应就是不行，建设是去享福了，留下老婆孩子在家里受苦，两个孩子年纪这么小，每天在那里捡小树枝，看着就可怜。” “是呀，要是有个男人在，也就是砍两斧子的事。” “桂英肚子里还有两个，以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难。” “谁说不是呢。” 不过很快他们又开始羡慕了，因为方明带着打井队来了。 看到他们来，冯母就抓了一只兔子。 “好好干，今天有西瓜，中午有兔子肉。”方明对着打井队的众人说道。 听到今天的吃食这么给力，打井队的人更加积极了，有专业的工具，干活又积极，打井的速度很快，到半下午的时候，冯青青家的深水井就已经打好了。 方明带着两个人帮忙安装压水井，而打井队又去了村西。 几人正安着东西，冯大爷爷把方明拉到了旁边，他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家院子里的水井打深一些。 第276章 钉兔子笼 “大伯，我跟着你去看看。”等于不出村又能挣一分钱，方明也是非常积极。 冯大爷爷家的水井是浅水井，要想出水，必须朝深里打，比村里的水井要麻烦，花费也是村里水井的二倍。 “只要能出水，钱不是问题。”冯大爷爷满口答应，他早些年有积蓄，这点钱还是掏得起的，之所以一直没有挖深，也是怕自己家太招眼了，现在有人陪着，他也少了很多顾虑，再说他们家就两个老人，平时挑水都是雇人，要是家里的水井有水，用起来就方便了很多。 他又说道，“我看着建设家的压水井也不错，能不能也给我们装一个？” “大伯，装压水井的人少，这个东西不好弄，建设这个本来是我弄来安到自己家的，不过他家更需要，我就先让给他了，你要是想安，你得再等等，等以后我想办法再给你弄一个。” 方明没有一口拒绝，也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他这个人做事就讲究稳妥，和冯父之间算是守望相助，和冯大爷爷又隔了一层。 “行，那你帮着操着心。”冯大爷爷也明白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他相信自己提出来了，看着冯建设的面子上，方明也不会不当回事。 起初，压水井流出的是浑浊的泥巴汤，但有冯国富和冯国良两兄弟轮流上阵不停地压水，一个小时后，压水井的水逐渐变得清澈起来，但是还达不到能吃的程度。 \"好了，好了，先歇歇！\" 冯母阻止几人的动作，“明天你们的胳膊该疼了。” 冯青青甩了甩有些酸酸的胳膊，今天太兴奋了，估计得歇两天。 男孩子好像比女孩子更抗造，冯国富冯国良睡了一夜又满血复活，继续压水。 连续压了两天，家里的压水井里的水总算能吃了，冯春梅担心了几天，以为自己挑水的工作没有了，没想到冯母和她确定了新的工作内容，以后她负责挑水帮他们浇自留地。 冯青青从压水井接了一碗水，咕噜噜喝了一大口，顿时感到一股凉意顺着喉咙滑下，一直凉到了心底。 那井水带着丝丝甘甜，让她回味无穷。她满足地叹了口气，觉得身上的暑气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青青，咋样，好喝吧？”一旁的冯国良仔细盯着她的反应，他刚才已经喝的一碗水了，感觉非常好喝。 “好喝！”冯青青毫不吝啬地夸奖，太难得了，他们家总算实现了用水自由。她急忙催促，“大哥，快压水，我要洗澡洗衣服。” 身上有很厚的灰，还有衣服，她感觉都能在再揭一个下来了，她今天说什么也要好好洗洗。 话音刚落，就听到大门外罗大舅的喊声。 “国富，你娘上工去了？”罗大舅一走进院子就感觉有很大的变化，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压水井的存在。 他一脸惊喜的凑到水井边喝了几大口水，满足地感叹了一句，“这个井打得好。这样一来，你们以后吃水就方便多了，你姥姥还担心你娘身子沉重，天天去山上挑水吃不消呢。有了这个压水井，我们都放心了。” 家里来了客人，三人的计划只能靠后，冯国富去菜园里摘了一个西瓜，冯国良跑地里去喊冯母。 “你这孩子摘西瓜干啥，大舅刚才喝过水了，这个留着卖钱。”罗大舅急忙去接冯国富怀里的西瓜。 “大舅，我娘说自己家种的东西不值钱。”冯青青急忙抢答，冯国富奇怪地看着妹妹，他们家的西瓜不是卖过几次钱了么，怎么说不值钱？ 还没等他反驳，罗大舅就开口了，“胡说，那是因为你们没出去，咱地里种的东西都值钱。” 冯国富拿起旁边的刀子把西瓜切开，刹那间一股甜味散发了出来，罗大舅咽了咽口水，他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吃过西瓜了。 “你这孩子，手咋这么快呢？”罗大舅嗔怪道。 “大舅，已经切开了。”冯国富拿起一块递给他。 “甜，这也太甜了。”罗大舅咬了一口就不舍得了，他想着要是让家里人都尝尝就好了。 他的动作暴露了他的心思，冯青青劝道，“大舅你吃吧，等你回去的时候，带两个给我姥姥姥爷他们。” “我吃这一块就够了，剩下的留着卖钱。”罗大舅珍视地把手里的那块西瓜吃完，就去院子里压水帮着浇菜园。 浇完菜园他又看到棚子下的兔笼子，“咦，你们养兔子了？” 冯国富呵呵笑，“国良和青青养的。” 罗大舅一脸的不赞同，“这兔子可不好养呀，还浪费粮食。”平常时候还能试着养一下，现在人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粮食喂兔子。 “不费粮食的，大舅，他们可好养了，每天喂它们一些菜叶子就行了。”冯青青急忙解释。书上可是说了，兔子长的很快，要是养好了，以后他们家就不缺兔肉吃了。 和几个孩子说再多，他们也不懂，何况自家妹子都支持几个孩子，罗大舅也不再说反话，他斟酌了一下说道，“要是养兔子，你们这个笼子不行，太小了。” “等我爹回来，让我爹再订个大的。”冯国富立刻把自家的打算说了出来。 “你爹哪有那时间，他还有工作呢！这样吧，我回去劈点竹子，两天就能给你们订一个兔笼子。”罗大舅直接把活计拦了过去，他想到几天前，冯父天没亮就去给他们送粮食，现在总算能回报一二了。 那感情好，冯父每次在家就待几天，要是再去钉兔笼子，时间确实很紧，要是罗大舅能给他们做，那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大舅，给我们钉个大的，能装十几只兔子的。”冯青青打蛇随棍上，立刻开始提要求。 “要养这么多么？”罗大舅吸了一口气，妹妹家一下子养这么多只兔子，怎么养得起？ “兔子笼大点，小兔子就能在笼里跑了。”冯青青心里一咯噔，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罗大舅脸上的表情变化。 罗大舅笑了笑，自己刚才怎么会以为妹妹家不缺吃的呢？那怎么可能？现在谁家不缺吃的？ 第277章 关系缓和 罗大舅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确定家里没有活了。 他才从自己带来的背篓里掏出来一只兔子，这只兔子可是罗大舅在树林里费了好大劲儿才逮到的，他逮到这只兔子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心里头还美滋滋地想着这次来冯家村终于有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要知道，平日都是妹妹贴补家里，他们很少有东西还回来的。只是没想到妹妹家居然早就养了好几只兔子，他这只兔子好像也不显眼了。 看到妹妹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罗大舅不羡慕那是假的。 就着井水把兔子清洗干净，把兔子肉剁块。 锅底抹油，准备爆炒兔子。 “少用点油。”罗大舅心疼地看着冯国富挖出来的一块猪油，“按你们这样造，这点油不够咋吃的？” 他虽然不怎么会做饭，但是就刚才冯国富挖的那些，够他们家吃半个月了，但是不得不说，油放的多，爆炒的兔子肉也很香。 冯国富做饭已经非常顺手了，他拿着锅铲不停地翻炒，听着罗大舅的唠叨，他解释道，“多用点油，才能放得时间长。” 他的话让罗大舅非常受用，外甥也很稀罕他带来的兔子肉。 冯母快到家的时候，兔子肉已经炒好了，把大部分兔子肉铲了出来，留下一小半开始做大锅菜。 “桂英，又是你家吃肉吧？”杨杏羡慕地看着冯母，她给打井队做肉吃，一个村都传遍了。 “咋可能？”冯母立刻否认，看着闻到香味朝家里跑的二儿子，她又有些犹豫，难道几个孩子又把家里的兔子杀了。 别人家，大人不在家，小孩子都不敢做主，他们家，几个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大兔子都杀完了，那几只小兔子估计也养不活了吧？ 杨杏不知道冯母的担心，她打趣道，“这个方向，可不就是你家的方向，你赶紧回家看看吧，说不定你大哥带肉来了。” 稍微动动脑筋都知道，罗大舅来了，能空手上门？只不过带肉走亲戚的应该没几家。 冯母急忙朝家里走，她刚走进院子，冯国良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大声报告，“娘，我大舅带了一只兔子。” 冯母松了半口气，家里的兔子还活着，随即又想到自己几个孩子平时在吃食上没有被亏待过，今天不会像以前一样一顿吃一只兔子吧？ 她急忙走进厨房，看到盆子里还有一多半兔子肉，剩下的半口气也吐了出来，几个孩子在他们大舅面前还是有些分寸的。 “桂英回来了，饭马上做好了。”罗大舅把青菜倒进锅里，搅了搅。 “难得能吃上大哥做的饭。”冯母笑呵呵地接过勺子。 “要不是国富在，我还真做不了。”罗大舅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做饭的活太累了。” 冯母谆谆善诱，“以后多做几次，熟练了就不累了。”他们这里的男人都有些大男子主义，做饭很少，以前冯母不在家的时候冯父才会做饭，只要媳妇在家，他们能烧个灶就不错了。 当然现在的冯父改变了很多，已经会主动承担家务活了。 罗大舅一脸后怕，“得了吧，你家几个孩子把我指挥的团团转，这个活太难干了，我还是凑个嘴好了。” 不过干这一会儿活，罗大舅已经知道这个家里缺什么了，柴火垛上的柴火快要见底了，他心里有了计较。 匆匆吃完饭，他便拿着斧子，喊着冯国富冯国良一起去山上砍柴。砍到了一挑子的柴火，冯母把中午剩下的那些兔肉放进背篓里，又在背篓里放了两个西瓜。 罗大舅急忙推辞，“不用，兔子肉留着孩子吃。”他拿过来一只兔子，炒熟了又拿回去一大半，看着挺不像那么回事的，好像还是他占便宜了。 “我们中午吃过了，剩下的拿回家让咱爹咱娘还有几个孩子也尝尝。” 冯母知道罗大舅可能就逮了这一只兔子，他们吃了，家里的老人孩子还没有吃到呢，这年头谁不馋肉，她要是把一只兔子都留下来，还不知道方美丽怎么编排她，别说方美丽的，其他人心里说不定也有疙瘩。 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自己家吃一点，剩下的给他们送回去，这样他们家也不算占便宜。 本来以为罗大舅来看看，就算全了礼节，没想到第二天天不亮，罗大舅和罗小舅就扛着竹竿来了。 罗大舅喝了半碗水，抹了一把嘴，对冯母说道：“咱爹说了，让我和老二在这里待两天，给你们多砍些柴火。”他回去的时候带那么多东西，老人孩子都开心，听到她家里没柴火了，罗姥爷直接拍板让两个儿子来帮忙。 冯母却有些顾虑：“这两天挣不到工分了？” 罗大舅哈哈笑：“马上要收麦子了，这几天不浇地了，没有什么大活儿，趁着现在我们给你们多砍点木柴。” 确实冯家村的人也闲了下来，冯母也没有继续推辞，她去村里借了板车，罗大舅和罗小舅拉着冯国良去山上砍柴。 白天砍柴，晚上做兔子笼，她家的兔子总算有了一个宽敞的窝。 而且家里的柴火垛又堆高了，冯青青总算放下心来，她两个舅舅也不是完全没用。 “桂英，我前天刚背回去了一背篓东西，今天你又装这么多。”罗大舅看着满满的一背篓东西急忙推辞。干了两天活，不但每顿都吃饱了，现在还拿一背篓东西，罗大舅感觉有些脸红。 “你们给我干了两天的活，我给你们拿点吃的还不正常。”冯母拦住罗大舅想把东西朝外拿的手。 “那也太多了。”站在一旁的罗小舅也忍不住说道，去年做的事理亏，他这次来说话很少，罗大舅让干啥他就干啥。 不过他们来这里的两天，冯母也没亏着他们，每顿都让他们吃的饱饱的，罗小舅更后悔当时不应该把一家老小送过来就不管不问了。 冯母笑着说：“不多，不多，也就是一些菜，你们也看到了，我那菜园里的菜长的好，你们要是不拿，下次我也不敢让你们来给我干活了。” 她心里明白，亲兄妹之间的感情也是靠维护的，千万不能存着占便宜的心理，要不然也维持不长久。 第278章 想占自留地 听她这样说，罗大舅也没有继续推辞，主要是自己家里也的确需要，他也硬气不起来，“行，我们就收下了。” 解决了柴火的问题，两兄妹的日子更加悠闲了，每天都在家里巡视那片小菜园。 “青青，我的牙掉了。”冯国良把手伸到嘴里掏出一颗牙齿，又张开嘴巴让冯青青查看。 冯青青一脸嫌弃地朝后退了一步：“二哥，你先把牙收起来，等娘回来了，再看看怎么处理。” 冯国良哼哼两声，他感觉自己被区别对待了：“大哥掉牙的时候你就看了，我掉牙，你咋不看？” 冯青青白了他一眼，这种醋也吃，她问道，“你这是上牙还是下牙？” 冯国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啊，牙不都一样？” 冯青青的小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忘了咱娘说的上牙扔床底下，下牙扔房顶。” 冯国良哦哦两声，噔噔噔跑进屋里，过了一会儿就笑着跑了出来，“我扔完了。” 这速度，也不怕她说错了，冯青青摇了摇头，开始例行公事给她的人参苗输入能量。 阳光洒落在院子里，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梧桐树轻轻地晃着，梧桐花落了一地，冯国良捡起一朵梧桐花吸了一口，一股带着花香的甜味被吸进了口中。 冯青青看到了，也捡起一个吸了一下，随即又嫌弃地丢开，花瓣有一些甜味，但是这样吸花蜜，她感觉太香了有点不太适应。 冯国良也不管她，吸完一个又去捡下一个。 冯青青拿着晾好的菜叶子喂给兔子，笼子里的小兔子已经长大了一圈，换了新笼子后，可能是活动地空间变大了，兔子也变得活泼了很多。 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梧桐树下的的阴凉处，一旁的凳子上放着一杯凉白开，微风轻拂，带来一丝凉爽。这一刻，冯青青仿佛置身于宁静的时光之中，然而，这份静好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阵自行车的铃声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便是冯父的拍门声。 冯国良急忙跑过去打开大门，对着门外的人大声喊道：“爹！” 冯父呵呵笑着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看到放在屋檐下的小椅子，还有旁边凳子上的茶缸，他抱着冯青青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眼中满是宠溺：“你这丫头，真会享受！” 冯国良依偎在冯父腿边，撅起小嘴告状：“对啊，爹，青青让我干活，她自己偷偷歇着。” 冯青青哼了两声，把头扭向一边，冯国良立刻认怂：“爹，我看青青太累了，让她歇息一会儿，我是哥哥，多干些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冯父欣慰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夸赞道：“咱们家国良真是个疼妹妹的好孩子。” 冯国良这人不实夸，这不，一下子就支棱了去起来，开始大声承诺：“等以后弟弟们出生了，我也会一样疼他们。” 冯父呵呵笑把两人放下，就开始研究自己家新装的压水井，虽然市里也是自己家，但是总感觉自己的根在这里，这里每一处改变都是他们一点点努力得来的。 冯国良积极地接了一碗水递给冯父，“爹，你尝尝，咱家的水可甜了。” 冯父一口气把一碗水喝完，身上的暑气也消散了很多，他又去看了兔子笼，知道两个舅子帮忙做的，心里也很满意，他们的付出总算有回报了。 他把提包拿过来，开始朝外面掏东西，“这里有几个桃子，你们拿着吃。” “桃子熟了。”冯青青拿着桃子看了看，她突然想起了山上的那棵桃树，不知道那棵桃树死了没有，她得抽时间去看看。 “嗯，这是毛桃。”冯父解释。 冯国良拿起一捆黑色的东西，确信这个东西他没有吃过，他有些好奇地咬了一口，“呸呸呸”连呸几下，他苦着脸看着冯父，“爹，这个不是吃的么。” 冯父哈哈笑了起来，“这是海带，不是你那样吃的。”儿子太心急了，都不知道先问问他。 回味了一下，冯国良还是有些嫌弃，“爹，这个不好吃，我吃罐头。”他抱着旁边的罐头瓶子，吃了一片橘子，才感觉自己嘴里的苦味被冲淡了一些。 前段时间自留地的浇水并不是很勤，插上去的红薯苗长了两个月，还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家人认真地低头拔草，红薯地里的草不多，冯春梅感念他们继续雇佣她，浇地的时候也会顺手把大的野草拔下来。 “建设哥，你家红薯恐怕要减产了。”旁边正在浇自留地的冯老实开口道。 “那也没办法，能收多少算多少吧。”冯父并不生气，他们集体的地浇水这么勤都减产，何况他们这块地，要不是有女儿，这些红薯苗估计早就旱死了。 “也是，你们家又不指望这点吃食。要我说，应该把这些地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冯老实试探性地说道。 给别人，给谁？冯老实怕不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吧？ 冯父瞥了他一眼，知道这是嫉妒了，他不急不忙地说道，“老实，谁家不想多种点地，我家今年可就桂英一个人的工分，我在城里也要花销，够干啥的，你家有多余的地，可以让出来点给我种，我不嫌多。” “我家的地也不够。”听他要地，冯老实把桶里的水倒完，挑着空桶急匆匆地离开，生怕走得慢了，冯父当真了。 走远了点，他才有些不忿地回头看了冯父一眼想着：这人真是越有钱越抠，有工作又有自行车，还和他哭穷，他眼睛一亮，不会真的穷吧？ 冯建设每次出门可都是大包小包的，也就是说他也要从家里拿吃食，他们家就罗桂英一个人的工分，能挣多少？ 冯老实感觉自己分析的非常对，至于地么？两家搭地边，以后他慢慢偷挖点，不会有人注意到。 “爹，你和老实叔商量一下，把他家的地要回来咱家种，以后我和二哥来拔草。”冯青青捉狭道。 不明所以得冯国良也直接接话，“对，我们俩能干。” 冯老实一听，说两句话就要抢他们家的地，走得更快了。 冯青青摇了摇头，两家以前的关系还好，自从冯老实偷了钱，两家的关系就僵硬了很多，现在也就是个面子情。 第279章 小鸡苗 很多时候，人只是想听到他想听的，他们总想贬低别人，把自己放在制高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村里人就开始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冯母了。 冯母一脸的莫名其妙，她拉着朱芬芳小声问道，“婶子，我脸上脏么？大家怎么都怪怪的。” 朱芬芳捂着嘴小声给冯母解惑，回到家后，还不忘把这件事当作笑话讲给村长听：“你说这些人怎么想的？那辆汽车都来两次了，大家还感觉桂英可怜。” 村长皱着眉头，敲了敲手里的旱烟，责怪道：“你们这些老娘们整天都在谈论些什么？还是不够忙！” 朱芬芳瞪了他一眼，“就你最忙，行了吧？我们都是闲着没事干的人。我只是说说，你要是不愿意听，可以不听。” 别以为她不知道，老头子可是很爱听这些八卦的，就是每次听完之后，还不忘端着架子教训她两声，哼，官不大，架子不小，那架子能吃还是能喝？ 村长轻咳了两声，他家老婆子比他的气性还大，他急忙说道，“就建设家折腾出的那些西瓜，足够顶一年的工分了，建设媳妇不上工，他家也不缺吃的，你可别跟着瞎起哄啊。”这等于在变相地认可朱芬芳的话。 “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和桂英的关系可好了，我就对个耳朵听听。”朱芬芳翻了个白眼，随后她凑到村长旁边小声问道：“你说咱家的西瓜能不能也卖给建设单位？” 村长摇了摇头，“咱家就那么多，人家也看不上。” “咱家的西瓜也不少呀，我记得建设家院子里的地也不大。”朱芬芳有些不服气了，第一批西瓜不多，但是第二批的秧子她已经培育好了，到时候她把院子里的地种满，说不定比建设家还多。 村长呵呵笑着说，“卖给单位，价格少了一半，你能愿意？” “啥意思？”朱芬芳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你有门路？” “咱家和建设家不一样，咱家有壮劳力，让他们偷偷挑到黑市上去卖，应该能卖个好价钱。”村长吸了一口旱烟接着说道，“就是去黑市要担风险。” 他想去黑市上卖，西瓜产量高，一季的西瓜得比他们几年的收入。 “让老大老二机灵点就行了。”都是辛苦种出来的东西，能卖高价钱，谁也不想低价销售，朱芬芳肯定想多多挣钱的，她家大孙子眼看要娶媳妇了，她正发愁呢。 “不行，我也得先和桂英打声招呼，建设单位来的时候要是能把咱家的西瓜也捎上就更好了？”朱芬芳感觉她要做两手准备。 “你现在去？多少人看着呢？”村长看着朱芬芳说风就是雨，急忙拦住她。 朱芬芳想想也是这个理，她又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口道：“我下午的时候和她说，就是多个门路，大队长他们家也种了，别到时候被抢先了。” 感觉老婆子想得太多了，现在可是物资紧缺的时候，那东西还能抽卖，村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抢先就抢先吧，东西都种出来了，还怕烂在手里，等老大老二挑出去卖一次，你就看不上建设家那条路了。” 朱芬芳才不管他怎么说呢，她感觉这是一条退路，下午上工，她就拉着冯母悄悄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行呀，你想多种西瓜，可以去我家拿西瓜秧。”冯母一口答应下来，就他们几家的量，都不够人家一个单位消化的。 下工后，朱芬芳背了一背篓的西瓜苗回来，一脸后悔地说道：“早知道建设家还有西瓜苗，我就早点去起回来了。”她培育的苗子可没有人家的西瓜苗长得好。 村长哼了一声：“你别仗着身份，占便宜没够吧！”他怕村里传出来不好听的话。 朱芬芳才不在乎他怎么想呢，谁会嫌弃钱太多呢？她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屋子，去院子里招呼她的孙子孙女一起种西瓜。 “叽叽叽！”十只嫩黄色的小鸡仔在鸡笼子里走来走去，一下子养了十只鸡，也算是大手笔了，冯母感觉女儿说的对，这些鸡养大，正好她做月子用，想想之前生三个孩子的为难，冯母感觉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就是来享福的。 她给小鸡仔烫了点了玉米面，又找了一个破碗装了点水放进去。小鸡仔刚来要喂的精心点，等喂几天，适应了环境，就可以吃其他东西了。 围观了小鸡仔，冯青青就去围观冯母褪鸡，这会儿她也不嫌弃味道了，实在是好长时间没有吃过家养鸡肉了，看着就流口水，这是冯母去买小鸡仔的时候，发现那家还有老母鸡，顺便买了一只，还买了一些鸡蛋。 老母鸡肯定是不下蛋的，正下蛋人家也不舍得卖。 老母鸡做法很简单，直接水煮，味道就能香死个人，冯国富放学回来，离老远就开始朝家跑，离家越近，香味也越浓郁，冯国富跑的更快了。 他一把推开大门就直接朝厨房里冲，“娘，娘，这味道也太香了吧。” 冯母赶紧去关厨房门，回头看到冯国富正踮着脚掀锅盖，她急忙去拍他的手，“你这熊孩子，味道都飘出去了。” 冯国富哈哈笑，“娘，你就别藏了，我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冯母不听他的，继续把门关严实，“关着门总不至于飘得太远，你要是嫌热，去堂屋里玩去。” 上次做兔子肉，就是没有关门，那香味得飘二里地，不过她对外说是孩子舅舅逮的兔子，特意拿来给几个孩子改善生活呢，现在呢，这么短的时间又吃肉，会招人恨的。 “娘，你这是掩耳盗铃。”天气太热了，厨房就像个蒸笼，他们还要关着门，就更热了，冯国富待一会儿就感觉出了一身汗，他想把冯母推出去，自己看着火。 “不用，不用，你去学习，我添根木柴也出去。”冯母急忙阻止，管他什么掩耳盗铃呢，她尽力了就行。 第280章 交换西瓜苗 隔壁的刘招弟听到这话气得咬牙切齿的，上次差点没闹起来，村长最后去找了冯大爷爷，冯大爷爷把冯建兴叫过去教训了他一顿，冯建兴回去就威胁她，如果她再闹，就会将她送回娘家去，然后再给孩子找个后娘。 凭什么呀，因为这，两人又关在屋里狠狠地打了一架。 不过从那以后，刘招弟就对冯建兴看得更紧了，她甚至开始怀疑冯建兴已经找到了新的目标。 只要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多说两句话，她就立刻冲上前去破口大骂，村里的人都觉得刘招弟像只疯狂的野狗一样，四处乱咬。 鸡汤上面飘着一层厚厚的油花，吃老母鸡汤，只需放一点点盐来调味就行了。冯青青喝了满满一碗鸡汤，啃了一个大鸡腿，才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看着锅里还剩下的大半锅汤，冯青青又有了新的吃法：“娘，剩下的汤晚上可以下面条吃么？再加点小青菜！” “没问题，晚上咱们就吃面条。”冯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家养的鸡比野鸡肉嫩，味道也更好吃，她感觉以后还可以再去买点。 听到晚上还有鸡肉面条可以吃，冯国富下午上课都不在状态了。 “冯国富！冯国富！”同桌轻轻地推了他两下，他才意识到老师正在叫他。 “我刚刚问的问题，你来回答一下？”老师重复了一遍。 “啊？”冯国富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老师问了什么问题。他急忙看向旁边的同桌，希望得到提示。同桌指了指书上的内容，还没等他看清，老师就说：“好了，坐下吧，要认真听课。” 老师知道他走神了，故意点他呢。 这下，冯国富再也不敢乱想了，不过下午放学后跑的飞快。 “国富这是要去干啥，放学都不等我们。”晚他两步走出教室的冯国立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嘀咕。 “谁知道呢，估计家里有事？”冯国富的同桌也感觉很奇怪，冯国富学习非常认真，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今天也不知道咋回事，一下午都不在状态。 晚上吃了一顿香喷喷的鸡肉面条，冯青青感觉人生都圆满了。 农忙的时候，冯母领的是看麦场的活，朱芬芳这次非常卖力，到处说冯母身体不好，有那不相信的，问了冯大爷爷，冯大爷爷也说需要休养。 久而久之，大家私下里议论冯母胎向不稳，可能保不住了，所以让她看麦场也没有人反对，反而非常同情她。 大队长见到村长的时候，忍不住调侃，“就你家那口子机灵，知道和建设家搞好关系。” 村长才不承认，他说道，“我是那么肤浅的人么，我家老婆子心疼建设媳妇挺着个大肚子，想着能帮就帮。” 大队长点头，“确实，都是本家，还是要照顾一下。” 两人聊了一会儿，又聊到地里的西瓜。 冯大队长，“我前几天去县里看到卖西瓜的很少，现在应该很好卖？我家老婆子准备再种点。” 村长得意地笑了一下，还是他媳妇有先见之明，他们家的已经种上了。 “不是，你笑什么，你不会瞒着我干了啥事吧？”冯大队长看着村长不太对劲，坐直了身体盯着村长。 村长也不瞒他，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家西瓜苗已经种上好几天了。” 冯大队长一脸控诉，“不是，你个老滑头，你育苗也不和我说一声，咱两家一块育苗不好么？”当时拿回去的有西瓜苗，他们就没有育苗，还是他这次去城里打听了西瓜的价格，他媳妇才开始育苗，现在西瓜苗刚刚长两片叶子。 村长呵呵笑，“我家西瓜苗长得不太好，我媳妇去建设家换的，还是他家育的苗好。” 会计推门走进来，笑着说道，“村长说得对，建设家的西瓜苗长的确实好。” 冯大队长一下子就把两人的话联系到了一起，盯着会计问，“你媳妇不会也去建设家挖苗了吧？” 会计摸了摸鼻子，“这不嫂子背西瓜苗回来的时候，被我媳妇撞见了，她也去建设家要了一些。” 冯大队长指着两人，笑骂道，“你们俩都是滑头。”说着，他急忙走出大队部。 会计回头问村长，“这是咋了，生气了？”不应该呀，就这么大点事，不值当生气。 村长也跟着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说道，“你别看他装的那么像，肯定是去地里找他媳妇了，让他媳妇去和建设家的要西瓜苗。” 会计呵呵笑，“要是今年能卖个好价钱，明年能不能在村里批出来一块地专门种西瓜。” 村长摇头，“这还要看明年的天气。”天气不好，用水都是个大问题，也没法种西瓜了。 再说他并不看到用集体的地种西瓜，种的多了，没有销售渠道，到时候反而会落个埋怨，不过要是没家用自己的自留地种，那就是自己家的事，想怎么卖就是自己做主了。 会计也知道自己想当然了，他们是干部，也想改善村里的生活，但是他们要是大刀阔斧地改革，挣钱了还好说，要是没挣钱，村里的那些老娘们真的会堵他们家的门，让他们把损失补回来。 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有好的策略，他们还要安于现状的原因。 大队长确实一刻也等不及，跑到地里就拉着他媳妇嘀咕了几句。 “杨嫂子，你就出来干一会儿活，你家大队长就想你了。”看到杨银环眼中带笑地走回来，朱芬芳打趣道。 杨银环笑着拍了她一下。“说什么呢，咱们都多大年纪了，还开这种玩笑。” 朱芬芳，“有啥不能说的，咱都是过来人。” 旁边几个年轻妇人听到她的话有的脸红地低下头，有的跟着附和。 “去去去，你们跟着起啥哄。”杨银行急忙出声制止一群老娘们的虎狼之词，“这里还这么多年轻人呢，你们悠着点。” 其他人呵呵笑着又弯腰干了起来，杨银环拉着朱芬芳小声问，“你上次去建设家挖西瓜苗，她家还有多余的么？” 朱芬芳恍然，原来是这么个事呀，“有，不过这都过去几天了，你还是得问问桂英，咋了，你也想换？” 杨银环掐了她一下，“你去要秧子，你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我现在种也比你们晚了几天。” 朱芬芳，“现在种正好，对了，你准备用啥换？” 第281章 太阳雨 杨银环，“上次你不是说想要点韭菜根么，我给你拿点，再给建设家的分点。” 朱芬芳，“那敢情好，我种的冬瓜苗和南瓜苗能移栽了，我准备给她送过去两棵，正好中午我和你一块去。” 杨银环，“有多余的么？你也给我点？” 他们两家男人共事多年，虽然有时候会有一些意见上的分歧，但是那都是男人之间的事，两家女人相处不错，说话做事也更加随意。 朱芬芳，“行，一会儿就给你挖。” 看到两人小声说笑，旁边的几个妇人竖着耳朵想听两人的对话，心里也在猜两人说了什么。 农忙的麦场依旧是小孩子的聚集场所，冯国良冯青青脱了鞋，和一群小孩子一起趟麦子，这样也等于翻了一遍。 一阵凉风吹过，冯青青感觉到风里好像夹杂了雨丝，她抬头看过去，只见天边跑过来一片乌云。 “娘，你看会不会下雨？”冯青青指着乌云问。 冯母脸色一变，赶紧招呼几个小孩去地里喊大人，她和剩下的小孩开始拢麦子，不管雨会不会下来，都要先做好准备，小麦淋了雨很容易出芽。 大家都知道利害关系，地里的大人也放下手里的镰刀朝麦场跑，大人很快接替了小孩子的工作，迅速将麦子归拢起来，盖上油布，把旁边的散放着的麦秆垛起来。 还没垛好，大雨就飘了下来，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了，拿着油布先把垛好的麦秆遮起来，这个时候能救多少是多少。 大人们愁眉不展，只有不懂事的孩子在雨中欢呼雀跃。 “这都是啥事呀，天天盼着下雨它不下，现在咱们不要雨了，它们又来了。”有人忍不住抱怨。 “没事，应该下不大。”旁边站着的人安慰道。 果然没过多久，太阳从云层中探出了头，天气又放晴了，大家松了一口气。 把油布揭掉，以防把小麦捂发芽，麦场被雨淋湿，需要先晾干，才能把小麦重新摊开晾晒。 有了中午这一遭，朱芬芳两人并没有去冯青青家，他们是下午下工后去的，一走进院子，朱芬芳都感觉和几天前的差别太大了，“哎哟，这才几天呀，你们这院子里种了这么多西瓜。” 冯母笑着解释，“这不是西瓜苗太多了，两个孩子就把角角落落都种上了。”主要是村里人很少来他们家，院子里种满了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杨银环担心地看了朱芬芳一眼，她今天不会空手而归吧。 朱芬芳直接把自己背篓里的小苗拿了出来，“我看你家没有种冬瓜和南瓜，我正好育了苗，给你拿几颗，你家的西瓜苗还有么，你杨婶子想换点西瓜苗。” “有，有，不过说啥换不换的，这个东西又不值钱。”冯母急忙推辞。 听到还有西瓜苗，杨银环松了一口气，她掏出一把韭菜根，“我听你朱婶子说，你家没有韭菜，我给你挖点韭菜根。” 都是自己没有的，冯母也没有继续推辞，带着两个人去挖西瓜苗。 “咦，这是你家的压水井？”杨银环好奇地围着井台转，她听她家老头子说压水井很好用。 “哈哈，你没见过吧，我给你压点水，你尝尝。”朱芬芳一脸得意去压水，好像她很懂，前几天好奇的人不是她一样。 杨银环看到她的动作，也上手试了几下，试完忍不住感叹，“这也太好用了吧？” 朱芬芳哈哈笑，“可不是嘛，等咱们挣了钱，也装一个，到时候再也不用辛苦地挑水啦。”连挑了几年的水，实在让人挑得够够的。 杨银环深以为然，没用过就感觉装个压水井太贵了，要是用过一次，就会天天惦记着了。反正挣钱了，她们家也要装一个。 “你家的西瓜是这样种的？”今天杨银环的认知一再被打破，不说院子里角角落落种满了西瓜，就是菜园里老的西瓜秧还没有罢园，新的苗子已经种上了。 “我这身子也帮不上忙，都是几个孩子捣鼓的，说是这样才能续得上，我也管不住他们。”冯母一副啥都和她无关的样子。这个实在不好解释，土地的肥力有限，不可能不停歇地使用。 这要是被一些固执的老农民看到了，肯定会说他们瞎胡闹，地不是这样种的。 朱芬芳唏嘘道，“还是你家开明，让孩子做主，要是我家孩子这样干，估计得挨一顿敲。” “可不是么？”杨银环点头，她看了看西瓜秧补充道，“不过你菜园里的西瓜秧长得还真不错。” 她又看了菜园里的其他的东西，发现黄瓜番茄结了很多，他们家的秧子上才结了几个，她天天看着，就怕哪个小子趁她不注意偷偷给她拽了。 杨银环不禁问道，“你这是不是上了很多肥呀？”长这么好，肯定是上肥多。 “几个孩子没事就跑去挖河泥塘泥，还有山上烂树叶，这不，地慢慢就被养过来了。”冯母就知道有人会问，她急忙解释。 “还是你家孩子聪明。”朱芬芳忍不住夸奖，他们积肥的时候都是铲地皮，很少用塘泥河泥。 “可不是聪明，这样还剩的味道太大了。”杨银环也跟着夸奖，有求于人，多夸点不会出错。 剩下的西瓜苗被两人挖完，冯母又摘了两个西瓜放进两人背篓里，不是冯母假大方，这两位可是能吹枕头风的，轻易不能得罪。 就说这次夏收，要不是朱芬芳帮忙，她能分这么轻松的活。 “娘，这是什么秧子。”冯青青拿着一棵小苗问道。 韭菜根她不认识，但是拿手里闻闻味道，她就猜到是什么东西了，但是剩下的几棵秧子她就不认识了。 冯母，“这两颗是冬瓜秧，这两颗是南瓜秧。” 冯青青拿着瞅了一下，没看到有啥区别，不过用家里多余的西瓜苗换了几种吃食还是非常划算了，而且冬瓜和南瓜产量也是很高的。 也不用冯母动手，兄妹三人就把冬瓜秧和南瓜秧种在了院墙外。 冯青青给每颗秧子输了一点灵力，轮到韭菜的时候，想到美味的韭菜鸡蛋水饺，她舔了舔嘴唇，不由自主就多输入了一点，看到有嫩头冒出来的时候，她急忙停手，抓起几把土撒在上面做掩饰。 明天再来看，有一天的缓冲，明天就能解释的通了。 第282章 山活了 第二天清晨，冯青青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摇晃自己，随即耳边传来冯国良兴奋的声音：“青青，咱们家的韭菜苗发芽了！” 听到这句话，冯青青瞬间清醒过来，暴露了？她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急匆匆地朝着菜园跑去。 她跑到菜园才发现奇葩的冯国良太心急了，他扒开了韭菜根上面的土，看到了上面冒出的小芽。 幸好是冯国良，不是冯国富。 “二哥，韭菜根还没扎好呢，就怎么就扒开了。”冯青青蹲下来把扒开的土重新埋好。 “我就是着急，想看看有没有发芽？”冯国良挠了挠头，他指着上面的一抹新绿问道，“你看看这是不是发芽了？” “哪有这么快，还和昨天一样。”冯青青睁眼说瞎话，”得好几天才能看出来，你可不能再扒开了，小心咱娘打你屁股。” “好了，好了，就这一次，你可别和咱娘说。”冯国良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他急忙蹲下来和冯青青一起埋土，生怕动作慢了，妹妹去告状。 把韭菜根埋好，冯青青突然想上山了，昨天下了一场太阳雨，山上说不定有蘑菇。 听到她说上山，冯国良立刻去拿背篓。 只他们两个去山上肯定不行，走到地边的时候两人又喊上了冯国富。 只是没想到冯国富跑过来的时候后面跟着冯国立，冯国学两人。 “国立哥，你们不上工么？”冯青青奇怪地看着两人，两人合在一起一天能挣七八个工分了，朱芬芳同意两人请假？ “放心，我奶让我们来的。”冯国立得意洋洋地解释。 连干了几天的活，朱芬芳也心疼几个孙子，听到冯国富准备去山上，看到冯国立两人眼巴巴的，她也就松了口，让两人休息一天。 几人还没有走几步，冯晓阳提着一个背篓跑了过来。 “冯晓阳你也要去么？你可别一会儿走不动。”冯国立抱着手看着跟上来的人，他小的时候跟冯晓阳玩的很好，后来上学了，一个学习好，一个学习不好，经常被放在一起比较，冯国立就有点逆反心理。 而且梁老师也不喜欢他和冯晓阳一起玩，有几次梁老师当着他的面说不让冯晓阳和他玩，以防他把冯晓阳带坏了。 小孩子不是什么都不懂，对别人的喜恶他们也有自己感知，久而久之，两人关系就疏远了。 也不只是两人的关系不好，冯晓阳上下学都跟着梁老师，和村里孩子的关系都不好。 冯晓阳不服气地回应：“青青都能跟上，我怎么会跟不上？”他看到冯国立几人上山，他非常羡慕，他奶就让他跟着几人一块玩。 冯国立傲娇地说道：“你懂什么，青青经常上山，她自己就能走过去，就算她走不动了，我们可以轮流背她，但我们可背不动你。” 他心里明白，不带冯青青，冯国富肯定不愿意，要是两人不上山，他奶也不会让他和国学去，所以冯青青是无论如何要带着的。 冯晓阳率先朝前面走去，自信地说道：“不用你们背，我自己能走。” 看到村里的孩子成群结队地上山，他非常羡慕，但是他娘说他要好好学习，将来要考大学，不让他和村里的小孩玩。 他不明白，他也是农村小孩，没有高人一等，为什么不能和别人玩。 他问过他娘，他娘说为了他好。 为了他好？他理解不了。 在他幼小的心灵里，他渴望同龄人的友谊。 或许对于环境变化最为敏锐的生物便是那些生活在山林中的动植物吧。不知为何，冯青青一上山，就感觉整座山峦似乎又重新焕发生机。 是的，这座山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活力。 “哎呀，真的有蘑菇呢！”冯国立一声惊呼打断了冯青青的思绪，现在农忙，大人孩子都在忙着挣工分，山上除了他们几个并没有其他人。 “真是来对了，没想到这么多蘑菇。”冯国富也笑咪咪地弯腰摘蘑菇。 几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小溪流边，这里的又有细细的水流从水潭里流出来，显然昨天山上的雨下的更大一些。 溪水潺潺流淌，青山绿水说得就是此刻的山林吧。 冯青青想去看看那棵桃树还活着不，一听有桃树，其他人也来了兴致。 这里显然已经荒废很久了，路上杂草丛生。 “青青，你确定没记错吗？”冯国立一边吃力地扒开旁边的杂树枝，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他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可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棵桃树呀。 “没错，肯定就在附近。”冯青青一脸笃定，只是三年没来，这里已经有点陌生了，但是她的方向感还可以，确定没有找错。 “哥，你看地上的是不是烂桃。”冯国学兴奋地跑过去捡起一个青桃。桃子已经干瘪，看上去已经掉下来很长时间了。 “哎呀，真得有桃树。”冯国立喜笑颜开。 周围并没有桃树，这个桃子可能是被什么小动物叼过来的，这一次，没有人再怀疑冯青青记错了，横竖就在这附近。 “你们可注意点，也要敲敲旁边的树枝，省的有蛇，冯晓阳你跟上，不要落队。”冯国立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一根长棍一顿乱敲。 “我又看到了几个桃子，快点，快点。”冯国学跟在他的后面，却是专注地朝着地下看。 没走多远，就找到了那棵藏起来的桃树，桃树上的桃子结的不是很多，长的也是瘦巴巴的，看着没有多少果肉，不过已经熟了。 冯国立捏了捏一脸嫌弃地说道，“都没有肉。” 冯国学已经迫不及待地拽了一个塞进嘴里，嘟囔道，“哥，你要是不想吃，都留给我就行，我不嫌弃。” “想得美。”冯国立也急忙摘了一个，咬了一大口。 “青青，给。”冯国富摘了一个大叶子把手里的桃子擦干净才递给冯青青，冯晓阳看到了也跟着他学。 已经快把一个桃子吃完的三人，看到两人的动作，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桃子，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歪理占据了上风。 第283章 守树待鸡 冯国立斜晲了冯国富一眼，又咬了一大口，把手里的桃核丢掉说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冯国富你才上几天学呀，就开始和冯晓阳学了。” 冯国良也咬了一大口，嘟囔道，“就是，又不脏有啥好擦的。” 冯青青拿着桃子咬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道，“二哥，你弄了一手毛，一会儿别拉我呀，刺挠得慌。” “不会，我们用树叶子擦一下手也是一样的。”不等冯国良开口，冯国立眼珠子一转，摘了一片树叶擦手。 “对，对，都是一样的。”冯国良急忙附和。 冯青青不想他们争辩，她第一次吃桃子的时候也没有擦，想想那个时候的行为更幼稚，不知道那会儿怎么想的，或许什么也没想，就是被桃子吸引了注意力，或者就想那样体验一把。 现在的桃子和两年前的桃子相差了很多，果肉不够饱满，也不是很甜，不过比上次冯父带回来的毛桃要好吃一些。 一人吃了一个桃子，冯国立就开始站在树下转圈数桃子。 “摘下来再数不是一样么？”冯晓阳表示很不理解，长在树上很容易数差，有容易的办法干嘛要选择难的方法。 冯国立才不承认他忘了呢，他嘴硬地说道，“我就喜欢这样，怎么了？你有意见？”说是这样说，他还是爬到树上开始摘桃子。 几个男孩子摘桃子，冯青青就蹲下来吭哧吭哧挖小桃树，这些小桃树都是桃子掉下来后生根发芽长出来的，抢不过大桃树的营养，所以长的都不是很大，也可以说，有大桃树在，这些桃树也不可能成长起来，冯青青选了两颗长得大点又比较直溜的桃树下手。 桃子是平均分的，冯青青年纪小，没有干活，但是地方是她找的，所以她的功劳也不能被抹除。 最后他们家分了十几个桃子。 分完桃子，看到她还在挖桃树，冯国富也过来帮忙。 小桃树扎根不深，又刚下过雨很好挖，冯国立几人看到了也跟着挖了两颗。 大桃树挪不回去，要是能挪回去，他们肯定会选择挪大桃树。 “好了，背篓已经满了，咱们回去吧。”冯国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背篓，承包整个山的感觉就是好。 “哥，那树上有一个鸟窝。”冯国学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兴奋地喊冯国立。 “我上去看看。”冯国立把背篓放下，噌蹭蹭爬上树，树下的几人紧张地看着。 就在冯国立快要够到鸟窝的时候，一个尖脑袋从鸟窝里探了出来，冯青青脸色大变，急忙喊道：“国立哥，鸟窝里有蛇！”冯国立伸出的手猛地停住，扭头朝树下看。 “哪有蛇啊？我咋没看到？”冯国学伸长脖子往上看。 “国立哥，你还是先下来吧。”冯国富也很紧张，他不认为妹妹撒谎，即使看错了，也是先下来更保险。 冯国立想着好不容易爬上来了，要不然他把鸟窝捅下去，这样有蛇也不害怕。 “真有蛇，我也看到了。”冯晓阳突然开口制止。 这下冯国立也不犹豫了，急忙朝树下面滑，可能是被树枝的晃动和几人的惊呼惊扰了，那条蛇从鸟窝里爬了出来。 “哥，你快下来。”冯国学脸色煞白，几人害怕那条蛇掉下来，急忙朝后退。 冯国立咽了咽口水，眼睛一闭，抱着树干快速下滑。 那条蛇也爬到了树干上，冯青青感觉自己都忘了呼吸了，就在这时一个红色的身影跳起来，抓住那条蛇扔了下来。 “快点，按住。”看到那条蛇掉在了地上，冯国富几人反应也不慢，急忙拿着树枝安住蛇的脑袋。 蛇身卷曲起来，紧紧地缠绕在棍子上。 危险解除，冯国立滑到地上，捡起一根粗棍朝着蛇头猛锤。 看到他的动作，冯青青直接把头转向了一边，旁边站着的冯晓阳朝后退了几步，脸色有些发白，估计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红红悄悄地从树后面探出自己的小脑袋。 冯青青溜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蛋，她小声说道，“红红，家里有鸡蛋了，你啥时候回家看看。” 红红蹭了蹭她的手心，低头吃了起来。 “青青，你干什么呢？”冯晓阳回头看到冯青青蹲在不远处开口问道。 “我在摘蘑菇。”冯青青急忙背过身，遮住身后的红红。 冯晓阳有些疑惑，他好像看到了那个红色的身影，他正准备上前查看，突然听到冯国立几人的欢呼声。 见到他不再关注这边，冯青青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红红已经吃完了鸡蛋，她朝着红红摆了摆手。 那条蛇的分配没有任何异议，冯晓阳没有参与不能分配，冯青青家放弃分配，最后冯国立用大树叶把蛇身包起来放进自己的背篓了。 几人猜测刚才红色的身影是什么东西，冯青青不想把红红暴露在人前，她想转移几人的注意力，就笑着调侃，“再逮一只野鸡，国立哥就能做吃龙凤汤了。” “龙凤汤好吃么？”听着名字就不错，冯国立急忙追问。 “听别人说能鲜掉人的舌头，我没有吃过。”冯青青吐了吐舌头，她害怕蛇，他们家不吃蛇肉。 “那肯定很好吃了。”冯国立若有所思，他又不想下山了，他现在想再逮一只野鸡，凑成一个龙凤汤。 说到野鸡，冯国良和冯青青就想到了上次捡野鸡蛋的地方，这次是冯国良带路。 有时候，人的运气来了真的是挡都挡不住。今天合该他们有肉吃，还没走到地方，几人就看到有野鸡从那片草丛里飞起来。 几人急忙放下背篓，每个人拿着一个粗木棍悄悄地走过去。 野鸡会飞，几个孩子怎么可能捉得住，不过谁让他们今天带了外挂。 冯青青没有跟着几人走进草丛，而是在离草丛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蹲下身子，像是在等几人，实际上，手边的草已经蔓延了过去，悄悄地缠住了野鸡的腿。 一阵鸡毛乱飞，冯青青呆呆地看着掉在她面前的野鸡。 第284章 倒数第三 不知道里面几人的收获，反正她们家有鸡肉吃了。 听说过守株待兔，没听过守树待鸡。 刚刚冯青青的注意力都在草丛里，就看到几个野鸡被惊飞了起来，本来已经逃脱包围圈了，其中一只野鸡在飞高的瞬间撞在了冯青青旁边的那棵树上，然后就掉了下来。 不知道是直接噶了还是撞晕了，反正这只野鸡已经送到嘴边了，还能让它跑了不成？于是，冯青青扯下几根草，三下五除二把野鸡绑了个结实。 “冯晓阳，你干什么呢？”冯国良惊恐的声音从草丛里传来，原来是他刚和冯国富围捕了一只野鸡，正满心欢喜，却冷不防看到冯晓阳手里的棍子朝他砸来，冯国良吓得连连后退。 冯晓阳听到他的喊声小心地睁开眼，看到掉在自己脚边的一只野鸡，比其他人手里的小一圈，但是这是他自己打的，他也顾不上回复冯国良，扔掉自己手里的棍子，蹲下身子按住眼前的野鸡，笑眯眯地说道，“我就说嘛，我感觉打中了。” 他刚才有点害怕，就闭着眼睛拿着棍子一阵乱挥，没想到还真被他打中了一只。 一旁的冯国立见状，撇撇嘴忍不住吐槽，“狗屎运。” “狗屎运也是我的运气，你羡慕不来。”冯晓阳抱着野鸡洋洋得意地说道。 冯国立哼了一声，看到冯国富手里提了一只鸡，他又松了一口气，“这样也不用分了，正好一家一只。” 当几人走出草丛，正准备和冯青青炫耀，看到地上五花大绑的野鸡立刻不淡定了，跟在后面的冯国良急忙跑上来，提着野鸡问道，“青青，你咋逮到的。” 冯青青摊了摊手，“它自己撞树上了。” “青青这才是真正的狗屎运。”冯晓阳感觉和冯青青比起来，他又逊了一筹。 冯国立深以为然，“确实，够狗屎运的。” 冯青青脸色黑了黑，和狗屎脱不清关系了，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是明晃晃的嫉妒。 她看着几人手里的野鸡，开始转移话题，“没有野鸡蛋么？”不应该呀，这里现在应该是一个野鸡落脚地，怎么可能没有野鸡蛋。 “有，我刚才踩到了。”只是野鸡更吸引人，一下子没想起来，冯国立急忙手里的野鸡塞给冯国学。 冯国富看到了也急忙跟在他身后进入草丛。 看着几人蠢蠢欲动，冯青青说道，“你们把野鸡绑好放这里吧，我给你们看着。” 冯国良，冯国学立刻照做，扒野鸡蛋也很好玩的，他们可不想错过。 只有冯晓阳没有动弹，这可是他第一次逮到野鸡，他还没有稀罕够。 “哎呀，可惜了，这一窝鸡蛋都被踩烂了。”草丛里不断有声音传出来。 “我这里还有一个好的。” “这边有三个。” ....... 几人拿着野鸡蛋走出来的时候，头上身上都是碎草屑，看起来比刚才打完野鸡还要狼狈。 几人把背篓里的蘑菇倒出来，把野鸡放在最下面，再把蘑菇装进去。 冯国立喜滋滋地拍了拍自己的背篓，“走，咱快点下山，我今天要喝龙凤汤。” “哥，你做梦呢，咱奶肯定不会同意。”冯国学感觉没戏，他哥想一顿把这些肉吃完，不现实。 “没事，奶不同意的话，就去找咱爷。”冯国立不信他也不想尝尝龙凤汤的味道。 冯国富呵呵笑，“我们就吃小鸡炖蘑菇。” 说起这个，冯国立就开始酸了，“你家逮了两只鸡呢，还不是想咋吃就咋吃。”他心里都在想青青咋不是他妹妹，要是他妹妹，那只野鸡就是他们家的了。 冯国富还不忘撒把盐，“那没办法，你羡慕不来。” 冯国立哼哼两声，满脸不服气。 冯青青跟在几人身后看着几人斗嘴，今天走太多路了，她感觉自己有点走不动了。 “青青，你是不是累了。”冯国富注意到她满脸大汗，急忙停下来拉着她的手。 “嗯，累了。”冯青青擦了一把汗。 “国富，把你的背篓给我，你背着青青。”冯国立接过冯国富的背篓。 冯国良也把冯青青的背篓抱走，要说几人中冯晓阳的年纪是最大的，但是他很少上山，能顾着自己就不错了。 冯国富背一段，冯青青自己跑一段，总算挪到了家里。 冯青青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冯国富冯国良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烧水褪鸡毛，天气太热，野鸡当天就要处理好。 此时冯国立正围着朱芬芳哼唧着要喝龙凤汤。 今天孙子抓到野鸡了，朱芬芳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她和杨银环早下工一会儿，回去褪鸡毛，听到孙子要求，她一脸不赞同，“喝什么龙凤汤？这些肉能吃几天，要按你说的，一顿就造完了。” 冯国立一脸不服气地嘟着小嘴，“造完就造完，大不了我明天还上山。” 朱芬芳瞪了他一眼，“你想的美，明天好好上工挣工分。” 冯国立继续哼唧，朱芬芳开始糊弄他，“你哪天给我考个第一回来，我就给你做龙凤汤。” 还要等下次？就他奶那抠劲，这次吃不到，下次就更别想吃到。 冯国立再接再厉，“奶，你听听龙凤汤，名字就很大尚，青青说能鲜掉舌头。” “青青吃过？”朱芬芳抬起头问。 “没有，她不吃蛇肉，她听说的。”冯国立晃着朱芬芳的胳膊，“奶，你让我们尝尝吧，看看能不能鲜掉舌头，我都答应国富了，明天要告诉他味道，你不能让我食言。” 他转了转眼珠子，“我喝了龙凤汤，说不定下次能给你考个第一回来。” 朱芬芳不相信，“倒数第一还差不多。” 她这个孙子哪哪都好，人也聪明，就是不用正道上，学习不行。 这年头还有信任可言么，冯国立不乐意地抗议道，“奶，你看不起谁呢，我啥时候考过倒数第一？” 朱芬芳想了想颇为认同地点头，“也是。”还没等冯国立高兴，她又说道，“奶忘了，还有一个冯冉和你争倒数第一呢。” 正吸着旱烟的村长激烈地咳嗽了起来，实在被祖孙两人的话逗乐了。 冯国立跺了跺脚，举着手保证，“奶，你要是这次让我喝龙凤汤，我保证不拿倒数第一，倒数第二我也不拿，我争取考个倒数第三。” 村长哈哈笑起来，“还是我大孙子有志气呀。” 冯国学也跟着笑，他也拉着朱芬芳央求，“奶，今天就喝龙凤汤吧，我上学了也给你考个第一，正数第一。” 第285章 灌油 “什么叫给你们奶考，学习不是你自己的事么？”冯国学的娘周秀娥从院子外面走进来，在冯国学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冯国学吐了吐舌头，又去拉他奶，旁边的两小兄弟看到了也有样学样，四个人围着朱芬芳哼唧。 “你们快把我拉散架了。”朱芬芳挣脱几个孩子，“你们要像你们大姐那么听话就好了。” 冯国立多敏锐呀，他感觉他奶的语气变了，急忙说道，“我大姐肯定也想尝尝龙凤汤的味道，只是她不说，不信一会儿她回来你问问？” 朱芬芳有些犹豫，村长笑着开口，“要不就一起炖了吧，我也没有喝过龙凤汤，听名字，味道就应该不错。” 朱芬芳瞪了他一眼，“不帮助劝着点，你还拱火。”冯国立看看他爷又看看他奶，家里虽然是他奶当家，但是他爷说了话，他奶一般不会反驳。 他使了个眼色，冯国学就去拉村长的袖子撒娇：“爷爷~你最好啦！” 果然，村长被他拉了两下，就受不了了，连连说道，“做，做。” 朱芬芳哼了一声，“行，给你们做，一顿吃了拉倒。” “太好了。”冯国立欢呼，还不忘承诺，“等下次我们还去逮。” “野鸡能是那么好逮的，今天你们是瞎猫碰个死老鼠。”朱芬芳忍不住打击几人，逮野鸡要是这么容易，他们村里的人不得天天泡山上。 “哼！这只野鸡是我拿着棍子打的。”听到他奶的话，冯国立有些不服气，“冯晓阳的野鸡才是瞎碰的，乱打也能打下来一只，要不是我们躲的快，我们也要跟着挨棍子，不过还是青青最厉害，蹲在树下，就有野鸡主动送上门。” 村长有些好奇，“咋送上门的？” 冯国立呵呵笑，手舞足蹈地开始描述，“野鸡撞树上直接掉在了她旁边，你说厉害不厉害？一开始我还说不带她上山呢？” “幸好带着青青了，要不然咱也找不到桃子。”冯国学立刻附和。 说到桃子，冯国立就把背篓里桃子拿出来，给家里人分分，分完他又想起他们带回来的桃树苗，刚才直接放在门口了。 “国学，咱的桃树么？”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那两棵小树苗，冯国立跑到院子里问冯国学。 “门口没有么？”冯国学也跟着跑了出去。 “咱们忘山上了？”冯国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他明明记得拿回来了呀。 “啥桃树？”周秀娥听到两人在找树苗，她连忙从厨房里走出来，“你们去柴火垛上找找。” 过了一会儿，冯国学扛着桃树苗跑进了院子，不满地说道，“娘，这个是我们好不容易挖回来的桃树苗，你要扔掉也不先问问我们。” 周秀娥，“谁让你们挖回来不赶紧种上，放在门口万一绊倒人了怎么办？” 相比起村长家的气氛，大队长家却是另一番状况。 冯家望一回到家，就被侄子拉着种桃树，他们家就这一个孩子他也乐意宠着，杨银环一边褪鸡毛一边夸她大孙子厉害，“随便打几下就能打到野鸡，有几个孩子能像我孙子这么厉害的！” 梁蜜抿着嘴，她要是提前知道肯定不会让晓阳上山的，听听孩子说的，他们差点被蛇咬到，想想就危险。 梁蜜以前家境还算殷实，她在女子学校学习过，那个时候，她身边围绕着的都是文化人，她本以为自己也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伴侣。 奈何造化弄人，她的青梅竹马当兵走了，几年没有音信，她的家庭状况急转直下，不得不离开城里，回到老家，从此城里的伙伴断了联系。 经人介绍，她嫁给了大队长家，又谋了一个小学教师的工作，看起来生活还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她心里总是有些不甘心。 她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冯晓阳身上，她的孩子绝不能像村子里那些野孩子们一样，长大了只能当个泥腿子。她一心要把儿子培养成为一名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知识青年。 儿子今天上山，她是非常不满意的，她张了几次嘴，看到兴奋地跑来跑去的儿子，最终还是把那口气忍了下来。 算了，就今天，以后她看紧点。 大队长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个儿媳妇是怎么想的，老大只有一个孩子，大儿媳妇把晓阳看得像眼珠子一样他能理解，但是也不能天天把孩子关到屋里呀。 他也想家里出个大学生，但是大儿媳妇管的太严了，有时候他看着也闹心。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们也要释放天性。 看来还是要抽时间和大儿子好好说说，让他劝劝儿媳妇。 冯青青给桃树输了一点能量，和冯母说明天要睡懒觉，又警告冯国良明天不准吵醒她，才爬到自己的小床上。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冬三月，古人已经给一年四季设定了睡懒觉的理由，不睡懒觉岂不是辜负了古人的好意。 冯国富把小学五年级的课程学完了，冯母去学校一趟，他直接参加了小升初考试，只等成绩下来。 小陈司机和方明错开又来拉了一次西瓜，他们第一季的西瓜就差不多要罢园了，第二季的西瓜也已经结了果，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成熟了。 冯青青和冯国良拿着铲子把老的西瓜秧挖掉，以便于新的西瓜秧驮秧子。 “桂英，在家不？”冯大奶奶的声音从大门外传了进来。 “大奶奶，我娘不在家。”冯青青急忙跑过去打开大门。 “哎哟，你们这院子里咋种的这么多西瓜？”院门打开，冯大奶奶看到西瓜秧驮的到处都是，只留了一个通道。 冯青青嘿嘿笑，“这样就不浪费地方了。” 冯大奶奶看了一眼笃定道，“这都是你们几个小孩鼓捣出来的吧。”她感觉冯母不会这样干。 “嗯嗯。”冯青青招呼冯大奶奶进屋里坐。 冯大奶奶摆摆手拒绝道，“行了，我就不进去了，我听说王庄大队那边的油坊开了，你和你娘说一声，看看你们家要不要灌油，我就不等她了，我得赶紧去排队。” 第286章 油坊 听到有人卖油，冯青青眼睛一亮，他们这几年吃的都是猪油，好长时间没有吃过植物油了。 她让冯国良去找冯母，她自己拿着一个勺子把大罐子里的猪油挖到小罐子里。 冯母，冯国富跟在冯国良身后回来，就看到冯青青的动作，她急忙上前把勺子接了过去，责备道，“你这孩子，咋这么心急，万一把油弄撒了多可惜。” 冯青青嘿嘿笑，“娘，我怕去晚了，油被人抢完了。” 好几年没有买过油了，乍然听到消息，她太惊喜了。 “娘，你背得动么？”冯国富担心地看着冯母，他娘肚子已经很大了，现在弯腰都有些困难了，再背个背篓，看着就让人心疼。 “一罐油没多少重量，我还能背不动。”冯母拿起背篓，急忙从后门出去，从干的河道里去王庄大队，距离更近。 冯青青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她推了冯国富一把，催促道，“大哥，二哥，你们跟着咱娘。” 两人急忙答应一声就跟了上去。 看到三人汇合，冯青青才放心地关上门，继续去菜园里忙碌，在她异能的作用下，韭菜已经繁殖了一小片，等于冬天又多了一样选择。 还有大棚蔬菜要提上日程了，也不知道她爹能弄到塑料膜不？还有具体要种植哪些东西也要仔细筛选一下，就这么大一片地方，发挥的空间有限，冯青青看着那一片草莓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冯父的敲门声。 “爹，你回来了。”冯青青急忙跑过去打开大门，她爹回来的太及时了。 “哟，咋这么高兴呀？”冯父有点受宠若惊，他没有看到冯国良的身影，奇怪地问道，“你二哥呢？” 就算媳妇去上工了，二儿子也应该在家呀。 “我娘他们去王庄大队的磨油坊了，你去接他们吧。”听到她爹问，冯青青急忙解释，有她爹在，她就放心了。 “行，行。”冯父把自行车上背篓拿进堂屋，急忙朝后门走，走了几步回头看到眼巴巴的女儿，笑着问道，“青青，你要不要去？” “要。”冯青青立刻跑过去牵住他的手，她对油坊非常好奇，刚才她怕自己跑得太慢了拖后腿才没有跟着。 “别急，别急，你去带个帽子。”冯父先去锁了大门，准备弯腰抱女儿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怀里拿了两个玻璃瓶。 “拿玻璃瓶干啥？”冯父有些不解。 “爹，万一还有其他油卖呢？”这个也是冯青青刚才进屋拿帽子的时候看到洗干净的玻璃瓶突然想到的，万一不只有菜油，还有香油呢，她来到这里还没有吃过香油呢。 就两个玻璃瓶又不重，有备无患，冯父倒是没有反对，他把玻璃瓶放进冯青青平时背的小背篓里，把背篓斜跨在肩膀上，一手把女儿抱起来。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最近发生的事，冯父脚程快，差不多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王庄大队，远远地就看到冯母坐在磨油坊外面的一块石头上。 “娘！”冯青青喊道。 听到声音，排队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冯大奶奶排在前面，快要轮到她了，她看到冯父笑着打招呼，“建设回来的正好，我刚刚还在担心桂英灌完油怎么拿回去呢？” 冯父呵呵笑，“正好赶上了，大娘灌完油别急着走，一会儿我找个扁担挑回去。” “那敢情好。”冯大奶奶没有推辞，她都六十多岁了，抱着油罐子走这么长时间确实有点吃不消。 冯父来了，冯母就轻松了很多，她拉着冯青青进到油坊看看都是什么油，她刚才听说有好几种油卖。 “这是什么油？”冯母好奇地盯着那桶黑色的液体，疑惑地问道。 “这是棉籽油，这种油比菜籽油便宜，卖的最好。”旁边站着的王富贵热情地介绍。 棉籽油？她记得，后来人们把这种油叫做“断子绝孙油”。不是棉籽油不能吃，而是没有处理好的棉籽油不能吃。 冯青青看了看王庄大队的压油的机器，这也太简陋了，不可能把棉籽里面的有害物质清理干净，所以便宜也不能买。 冯母的目光又看向旁边的和棉籽油颜色差不多的油桶问，“这两桶都是棉籽油么？” 王富贵急忙解释，“这种是菜籽油。” “这是今年新出的菜籽么？”冯母问道，新菜籽的味道会更好。 “对，今年新菜籽，我们种的也不多，就压了这一桶油。”王富贵这样说，不过是让人感觉物以稀为贵，东西少了，价格才能高。 冯青青看了看王庄的人，气色明显比排队的人好一些，难道是他们全村都在倒腾黑市生意？想想也是，这些油在黑市上的价格只会更高。 “菜籽油你卖三块，抢钱呢？”一个妇人尖锐的声音传来。 “吵吵什么，我们又没有逼着你买。”王富贵听到声音急忙走了过去，这个油坊是归他管的，可不能出乱子，“你要是嫌贵，可以买棉籽油，棉籽油两块钱一斤。” “啥，棉籽油你卖到两块？”妇人更生气了。 “咋了，买不起么，买不起可以不买。”王小来吊儿郎当地走了上来。 “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不能这么坑人。”妇人有些不依不饶，她感觉价格实在太贵了。 “哪里便宜你去哪里买呗，我们就这个价格，你要不想买，赶紧走，别耽误我们的生意。”王小来直接撵人，他才不想和这些人扯那么多呢，他们的油又不愁卖。 “就是，刚才没打听价格么，不买的话别挡路。”身后有人在催促，妇人犹豫了一下，饭里没有油水大便都拉不下来，她咬了咬牙，“给我称半斤棉籽油吧。”这半斤油省点吃至少能吃半年了。 “娘，这里有香油。”冯青青一股浓郁的香味吸引了过去。 旁边放了一个大锅，有一个老人坐在锅边轻轻地晃动，过一会儿拿着油杵子把沁出来的香油舀出来。 “爷爷，香油怎么卖？”冯青青轻声问道。 老人抬头看了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六块钱一斤。” 香油贵很正常，芝麻的产量低，现在又是灾年，王庄大队能弄到芝麻就不得了了。 第287章 棉籽油 “娘，我带了玻璃瓶了，一会儿咱们灌点香油吧。”冯青青小声央求。 冯母有些有些，香油吃不吃都能过，六块钱一斤也太贵了。 冯青青继续晃她的手，软软地喊了一声，“娘~”冯母依旧没有松口，冯青青眼珠子一转，反正一会儿买东西的是她爹，只要说通他爹就行。 她就不信灌到他们瓶子里了，她娘还能退。 “要不然咱们买棉籽油吧？”冯母看了一圈，回来和冯父商量。 “行呀，那就买棉籽油。”冯父一口答应下来，前面排队的人基本上都是买的棉籽油，他们肯定要随大流。 冯青青着急地把冯母拉到一边，趴在她耳边说了一通。 “老爷爷连这个都说？”冯母一脸怀疑，女儿竟然说棉籽油有毒不能吃，那么多人吃也没见的中毒呀。 “真的，老爷爷不会骗人的。”冯青青一脸笃定。 冯母有些犹豫了，还是不敢拿一家人的身体开玩笑，她把冯父喊了过来商量一下。 “那就买菜籽油，我看也有花生油，买花生油也可以，这两种油没问题吧？”冯父看着冯青青确认。 “我也不知道，这个老爷爷没说。”冯青青摊了摊手。 “没说，就是能吃了，那就从这两样中挑一种。”冯父直接拍板。 “还是买菜籽油吧，花生油有点贵。”冯母犹豫了一下，她刚才问价格了，花生油价格比菜籽油贵了一块钱，而且是去年的陈花生。 “行，听你的。”冯父点头，他想了想去走到队伍前面和冯大奶奶说了一声。 周围的人太多，冯大奶奶也没有问太多，反正都是油，这一种不行就换一种呗，贵点就贵点。 冯青青看到冯父又站在了队伍里，她偷偷地提着自己小背篓跑了过去。 “你又想干啥？”冯父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小声问道。 冯青青趴在他肩膀上哼唧了起来。 “买，一会儿就买。”冯父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他们家靠着女儿挣了那么多钱，不能连她想吃点香油都满足不了吧？ “真的？”冯青青有些不敢相信，什么时候她爹这么好说话了？ “还能骗你呀？”冯父好笑地把她放在地上，喊上冯国富，“国富，你们都去找你娘。” 三人排排坐在冯母身边，冯青青对着油坊的大门发呆，过了一会儿，她转头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问道，“娘，你说他们卖不卖棉籽呀？” 冯母先是有些疑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两个孩子是冬天里出生，肯定要准备小被子和棉衣棉裤的，可是他们家没有棉花呀。 要是能买到棉籽，有女儿在，他们家的棉花不就有着落了？ “国富，你去排队，换你爹过来。”冯母对着坐在旁边的冯国富说道。 “哎！”冯国富答应一声跑了过去。 “棉籽？”冯父走过来听到冯母说买棉籽，他挑了挑眉，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主要是他一直在外面，家里的事都是媳妇操心。 “还有花生。”冯青青舔了舔嘴唇，他们村以前也种花生，受旱灾的影响，几年没种了，以前怕被人发现异常，他们家也不敢太特立独行，现在不一样了，王庄大队有花生。 何况现在种花生也不晚，这样到九十月份他们家就有更多花生吃了。 “嗯，可以。”冯父连连赞同。 “建设，你瓶子有多的么，能匀我一个不？我想称点香油。”冯大奶奶抱着油罐子走了过来，冯父急忙上去接住。 “有，还有一个。”冯父把瓶子拿出来。 “早知道我刚才问你一声了。”冯大奶奶看着队伍有些发愁，她总不能再排一次队吧。 “没事，大娘，你先坐这儿，一会儿排到我的时候，我给你买。”冯父把瓶子又收了回去。 “那行，我就坐这里等着。”冯大奶奶捶了捶自己的腰，感叹道，“真是老了，就这一会儿，我这老腰就开始疼了。” 冯青青听到了急忙握着自己的小拳头去帮她捶腰。 “哎哟，哎哟，我的乖乖，这孩子咋这么懂事。”冯大奶奶不停地夸奖，冯国良看到了，也跟着她学。 “还是桂英会养孩子。”冯大奶奶笑着和冯母说话。 “也就大娘看着他们哪哪都好，天天淘得没边，我是管不住他们了。”冯母谦虚地回道。 “淘啥淘，看你那院子里种的满登登的，不就是几个孩子鼓捣的，你还有啥不满意的，我家孩子要是这样能干，我夜里都能笑醒。”冯大奶奶想到快驮满院子的西瓜秧，她感觉几个孩子也太自觉了。 “卫东几个也快放假了吧？”不想一直说自己家里的事，冯母换了个话题。 “快了，老大说几个孩子都想回来。”说到几个孙子，冯大奶奶合不拢嘴，以前几个孩子回来玩几天就走了，现在是一放假就朝家跑，有孩子在身边，她感觉做饭都有劲了。 这边两人聊着天，冯父把王小来叫到一边，递过去一根烟。 “棉籽？”王小来看了冯父一眼，“你想自己种？现在有点晚了吧？”棉花要提前育苗，一般五月份就种植，现在已经六月底，晚了整整一个月。 冯父笑着说，“我媳妇怀孕了，小孩子棉衣棉裤还没着落呢，我种着试试。” 王小来朝冯母的地方看了一眼，说道，“我们村有棉花，到时候我给村里说说，给你留点。” 买棉花是为了堵住外人的嘴，大家都知道他们买了棉花，以后才好操作，冯父一口答应下来，“这个好，能给我留五斤么，到时候我来拿，或者你们让谁给我捎回去也行，钱我不会少给的。” 两村离得不算远，姻亲也多，互相捎东西很正常。 冯父顿了顿又说道，“我还是想买点棉籽，也不要多，能买个半斤几两就行。” “行吧，给你半斤。”王小来把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夹到耳朵上。 “花生种子还有么，能卖给我一斤么？”冯父趁机问道。 “可以。”卖什么不是卖，挣到钱才是王道，王小来直接答应下来。 第288章 买种子 “小来，你咋把种子卖给他了，你爹知道了该削你了。”看到冯父挑着扁担走远，王富贵走过来拍了拍王小来的肩膀。 王小来呲了一声，说道，“富贵哥，就这么点东西，你难道还怕他们种出来后会抢走我们的生意？” “就算这样，你也不该把棉籽卖给他。”王富贵还是一脸不赞同。 “富贵哥，你说他们能在其他地方买到棉籽么？”王小来感觉王富贵想的太多了，种子卖出去也能挣钱，干嘛不卖，人家要是从他这里买不到，还可以去其他地方买，就靠他们村这些人想控制市场根本不可能，不管哪种方式只要挣钱就行。 王富贵张了张嘴，想到王小来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的，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和大队长说说这个事吧。 王小来一把圈住他的脖子，小声说，“富贵哥，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么？” “还能是谁？不就是冯家村大队的？”王富贵疑惑，他可是看到几个冯家村大队的人和他打招呼。 王小来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不知道了吧，你还记得咱前段时间说的那个在市里找到工作的人？” 王富贵惊讶地说，“不会就是他吧？” 王小来，“可不就是他，你难道没注意他身上穿的工装么？” 王富贵仔细回想一下，他没有发现那人和他们有啥差别呀，就是人长得挺周正，再想想他媳妇孩子，咋说呢？感觉和村里的人不太一样，但具体有哪些不同又说不上来。 他不知道仰望别人的时候，会自动在那个人身上加上色彩，所以在他的眼中那个人哪哪都好。 他感叹道，“怪不得人家能找到工作呢，看着就有气势。” 王小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啥不一样的，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么，还能多长个鼻子不成。 不对，也有不同，就是他们村做着黑市生意，也并不是每家都能吃饱，但是这家，看着就不缺吃的。 看来这家人也不简单呀。 “富贵哥，分给你五毛钱。”王小来把五毛钱塞进王富贵的衣兜里，把剩下的钱装进自己兜里，这些钱他不准备上交，就当他挣的外快。 王富贵看着走远的王小来有片刻的迷糊，小来东拉西扯一通，和他卖棉籽有什么关系，而且，他摸了摸自己的衣兜，这里还有五毛钱，这些钱不该交公账么？ 王小来呵呵冷笑，王富贵今天要是敢告状，他不建议把他踢出局，这五毛钱就当是个试金石了。 冯父挑着担子快速的走着，冯大奶奶牵着冯母落在后面，冯青青三兄妹围着几人跑。 冯青青还是第一次走这条道，以后下雨了，这里又会变成河，应该没有机会再走这里了。 几人走到半路，就碰到找过来的冯大爷爷。 “你着啥急，油坊又不会跑，等我回来再灌油还能晚么？”冯大爷爷不满地说道。 “我不是怕人家准备的不多。”冯大奶奶笑吟吟地解释，“再说我也没干啥，这不是有建设么。” 冯大爷爷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嘱咐，“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冯母一脸羡慕地看着两人，要是她老了也有这样的生活，估计她会唱着过。 冯父把背篓的油送到冯大爷爷家，又去还扁担。 冯青青拿着两包种子研究，特别是棉籽，有了这个，她今年的新棉袄是不是有点眉目了，要是能有一个新被子，那就更好了。 “乐什么呢？”冯母看到小女儿蹲在那里傻笑，忍不住轻拍了她一下。 “娘，我想要新被子。”冯青青仰着头看冯母。 “到时候种了棉花，把你被子里棉花换成新棉花。”新被子不太可能，棉花他们能种，布料他们可造不出来，冯母也不想骗孩子。 “这也行。”冯青青想了想，也不是不能接受，横竖让她用上新棉花就行。 “娘，这些水可以么？”冯国富装着小半碗水走了进来。 冯母试了一下温度，把棉籽浸泡起来，做戏做全套，种植的步骤一步不能少，不能凭空变出来。 “娘，这个得泡多长时间？”冯国良凑过来问道。 “明天的这个时候就应该差不多了。”冯母解释，她让冯国富把碗放到一个背阴的角落里。 晚饭按照冯青青的要求，调了一个凉菜。 “这凉菜加一点香油调味就是不一样。”冯父吃得喷香。 冯母嗔怪道，“也就你宠着孩子，六块钱一斤的香油也是咱能吃的？” 冯父不以为然，“你这话说的，咱吃了又咋了？” 冯母，“等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倒点带走。” 他一个大老爷们，吃什么不是吃，冯父急忙阻止，“不用，我在家能吃几顿饭？带那个干啥？你们留着你们吃。” 冯母也不说那么多，带不带的丈夫说了也不算。 吃完饭，冯父就开始掏他的背篓。 “塑料膜？！”冯青青一眼看到冯父手里厚厚的一叠薄膜。 冯父，“嗯，先弄了一些，你看看是不是这个，要是的话，我下次多买点。”这个是他托了好多人才打听到的渠道，就怕买错了，先带回来让女儿看看。 “这个和油布差不多，不能用也能盖粮食。”冯母拿着塑料膜在手里面搓了搓，评价道。 “嗯，隔雨挺好的。”冯父又看向冯青青，“是这个么？” “是，是，爹，就是这种，你下次多弄点，要能盖个大棚子。”冯青青连连点头，她实在太激动了，有了这些塑料膜，她的大棚就成了。 “这咋还买了这么多布呀？”冯母把背篓的布拿了出来，“这得多少布票？” “没要布票，你展开看看，这些都是瑕疵布。”冯父帮着冯母把布展开，“你看看这些地方，染的很不均匀，还有一些地方车线歪歪扭扭的。” “你咋想着买布了？”冯母笑呵呵地问，丈夫可不是那么细心的人，“咱青青刚才还说想要个小被子，我正说没布料呢？” “那就做被子，等下次碰到了我再买点。”冯父咧着嘴笑着解释，“王大娘家的儿子是纺织厂的，王大娘知道有瑕疵布的消息，就和我说了一声，我也跟着去买了一些。” 第289章 大棚种植 说到这个，冯父还有些赧然，“都是一群老娘们，抢的脸红脖子粗的，我不好意思就随手拿了几件。”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一进的仓库，正在争抢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他吓的大气不敢出，顺手拿起旁边的几块布，直接付钱走人。 冯母抿嘴轻笑，她拿着布比划了一下说道，“那得好好感谢王大娘。” “那还不简单，我给她送个西瓜就行了。”得到夸奖，冯父感觉要和隔壁维护好关系，下次有瑕疵布了还能告诉他，至于一个大男人和一群老娘们抢布，丢人什么的，暂时被他抛诸脑后。 冯母也是满脸赞同，“你和她说说，以后有瑕疵布也和咱们说一声，咱家几个孩子呢，缺布。” “这几块布料倒是没有什么瑕疵，就是有点小。”冯母用手比了比。 冯父轻咳了一声，“这个是用布票买得，我买瑕疵布的时候想到小四小五要出生了，就顺手买的，人家说，刚出生的孩子这么大就够用了。” 冯母瞪了他一眼，“刚出生穿啥新衣服，孩子一天一个样，这不是浪费钱么？你不会把手里的布票用完了吧？” 冯父赶紧摇头解释，“没有，没有，就这几小块布，你摸摸很软和，他们说小孩子皮肤嫩，就要用这一种布料，没花多少布票，剩下的我都留着呢，下次我不乱买了，你说买啥我就买啥。” 这还差不多，家里孩子多，就丈夫发的那点布票，他们得省着用。 兄妹三人一人拿着一块桃酥，坐在旁边认真听着爹娘说话。 “爹，咱是不是要砍一些竹子？”见到两人说完话了，冯青青才开始问，有塑料膜了，做大棚也要提上日程，竹竿肯定要提前准备好，“还有咱家大棚准备种什么？” 原本冯青青还准备种西瓜的，但是她想到他们这里冬天零下一二十度，又没有暖气，炕之类的，西瓜这么凉，估计不好卖。 草莓是一个选择，她还想再寻摸点值钱的东西。 她记得六三年底就取消了自由市场，他们家这些销售渠道要维护好，还要寻找新的渠道。 “青青说的对，咱们得想想种啥，”冯父开始想去年城里什么卖的好，仔细想了一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借鉴的。 反季蔬菜还没有人尝试过。 “番茄，我喜欢吃番茄。”冯国良首先跳了出来。 “这个可以。”冯父摸了摸下巴，“咱们还可以种点黄瓜，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种活？” “没事，咱们都试试。”冯母说道，他们也是摸石头过河，多尝试一下总没有错。 冯父继续说，“上次见一个工友买了香瓜，可惜我没有碰上，回去我再打听打听。” 自从家里开始种西瓜，冯父就想找点稀奇的东西种。 “香瓜？！”冯国良扳着冯父的胳膊，“爹，香瓜好吃么？” “好吃，闻着特别香。”冯父回忆着那个香味一脸陶醉。 “爹，是不是特别特别香。”冯国良仍然不放过他。 “对，特别香。”冯父肯定地回答。 冯母拍了他一下，“别说了，再说下去，他们夜里该睡不着了。” 当母亲的是最了解自己家孩子的。 冯国富夜里被咬醒了，冯国良抱着他的脚啃几下，嘴里嘟囔着，“香瓜，好吃。”然后又啃几下。 他挣了几次才挣开，早上醒来就和冯母告状。 冯国良不承认，“大哥，你的脚那么臭，我才不会啃呢。” 冯国富当即把鞋脱下来，伸脚让他看，“看看这还红着呢。” 冯国良红着脸扭到一边，这么囧的事他是坚决不承认的，“肯定是你不小心碰到哪了，你不要诬赖我。” “好了，别吵。”冯母急忙打圆场。 她和冯父商量，“国良下半年就该上学了。”把孩子送到学校里交给老师管，她就不用头疼了。 “啊？能不能不上？”冯国良苦着脸，他感觉天天在家种地挺好的，他们村里好多小孩都没有上学。 冯母皱着眉头，道：“不行！不学习就是文盲，到时候连个字都不认识。” 冯国良不服气了，他撅起嘴反驳：“谁说的，我现在就认识很多字了，我才不是文盲呢，我在家跟着大哥学就行了。”上学天天得起来这么早，晚上回来还要学习，都没有时间玩了，他才不想上学呢。 见他梗着脖子，一副抗争到底的样子，冯母顿了顿，道：“不上学也可以，你跟我去上工，一天挣三个工分，我就不让你上学了，要是挣不了你就乖乖地去学校。” “耶，太好了，我可以不上学了。”冯国良一听不用上学了，立马高兴得跳了起来，至于三个工分，那还是手到擒来。 冯母看着冯国良，提醒道：“别忘了三个公分。” 冯国良拍着胸脯保证：“娘，你就等着吧。” 冯母看着儿子的样子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地里的庄稼长起来，杂草也跟着疯长。到时候，让这个小家伙去地里拔两天草，自然就能教改他。 连续种了两天的棉花，冯青青也连续睡了两天的懒觉。 “青青，咱爹把西瓜秧拔了。”冯国良带着哭腔把她推醒，他今天一大早去看西瓜，就发现几颗西瓜秧恹恹地堆在旁边。 没办法，就那么大一块地，不拔西瓜秧，根本没地方种棉花，开始他们很注意，种完棉花又把西瓜秧摘回去，冯青青催生一下就行了，昨天把棉花秧子挖完后，冯父把西瓜秧摘进去，就漏了几棵。 没想到冯国良一大早跑到菜园里撒尿，撒完尿踢了一下西瓜秧。 所以，就暴露了。 冯青青被他摇得有些不耐烦，生气地把他的手推开，翻身背对着他，嘟囔道，“拔了就拔了呗，你再种上就行了。” 冯国良见她不理解自己，他急忙爬上床，用两根手指撑开她的眼皮，急切地说道：“青青，你没听清我说的话吗？咱爹把咱们的西瓜秧子拔了，那上面可是结了好几个大西瓜呢！咱哥说种不活了。” 眼看着他的鼻涕要落在自己脸上，冯青青急忙躲开，“你们先把秧子种回去，说不定还能活。” 第290章 追着打 “可是，大哥说......”冯国良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冯青青直接打断他的话，“大哥懂还是咱爹懂，你去问问咱爹。”她翻了个身，就是闭眼睡觉。 冯国良眨了眨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应了一声急忙跑了出去，他感觉他再说下去，妹妹会爬起来追着他打。 跑到菜园，他发现冯父和冯国富已经把西瓜秧重新种好了。 他跑过去把西瓜秧翻了一遍，不满地抱怨道，“爹也真是的，没事挖我们的西瓜秧干什么？” 冯父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这孩子一大早就嚎，也不怕吓到人，他是被吓了一跳，差点就圆不了谎。 “国良，把这两个拿过去喂鸡，喂兔子。”冯父拍了拍掉下来的几个西瓜，其中有两个西瓜不太熟，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直接喂家里的小动物。 说起来他们家的鸡和兔子都已经有一两斤了，再过几个月就能出笼了，鸡笼子太小了，冯母就让冯父围了一个鸡圈，把渔网搭在上面，把小鸡放在了鸡圈里。 小鸡的活动范围大，长得就会更快了。 冯国良有些不满意，他爹没有看到他的伤心么，还给他安排活。 “爹，这些真的能种活么？”冯国富大了，越来越不好糊弄了，他也不懂为什么爹要把这几颗西瓜拔掉。 “应该能。”冯父拍了拍他的头，开始转移话题，“你的考试成绩是不是该出来了？” “嗯，我娘和梁老师说过了，要是成绩下来，让她通知我们。”说到考试，冯国富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冯父松了一口气，继续问了他一些学习的问题。 冯青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嗷了一声坐起来，她认命地穿上衣服，去菜园里溜达了一圈，给西瓜输一点能量，真的就是一点点，毕竟拔了秧子，即使恢复也要有时间限制的。 “青青，还能活么？”冯国良跟在她旁边看着她装模作样的翻西瓜秧，要是相信，冯国良还是更相信妹妹。 “能。”冯青青拍干净自己手上的土肯定地回答，有她在怎么可能种不活？ 冯国良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 “我就说能重活。”冯父呵呵笑着看着冯国良。 “爹，下次你不要夜里拔草了，这些活我们干就行。”冯国良掐着腰和冯父理论。 冯父给几个孩子的解释是，他想趁着在家多干点活，就摸黑拔草，不小心把西瓜秧拔掉了。 吃完早饭，冯父去砍了一些竹竿。 他们村的竹竿是村里的集体财产，砍一点还可以，砍得多了就不行了，他们家要做大棚，需要的竹竿比较多，冯父直接和村里买。想着以后可能还会需要，他就连根挖回来几棵种在屋后，长两年，他们就能实现竹竿自给自足了。 冯青青给他爹竖了一个大拇指，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 种好竹子，冯父骑着自行车带着几兄妹去山上，他们要把山上的剩余草莓秧子挖回来。 “爹，有了这片草莓，咱是不是又能挣很多钱了。”冯国良蹲在地上吭哧吭哧挖草莓秧。 冯父轻笑出声，“那要看你们怎么照顾？照顾的好结的多，就能卖更多钱。” 冯青青眼珠子一转，“爹，卖了钱能不能分我们点？”他们除了过年红包，很少有零花钱，是时候挣点零花钱了。 听到她的要求，冯父呵呵笑，“行呀，你们今年表现的好，我让你娘过年的时候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红包啊？这是画大饼吧？她娘能给多少红包？以前能给五毛就不错了，大红包能有多少？冯青青感觉不太保险。 “爹，我们不要大红包，还是每次给点，就像你们上工每天记工分，我们每天干活，要是给我们工钱，我们干活就更有动力了。”冯青青小声争取。 “那你回去和你娘商量。”冯父直接回答。 冯国富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妻管严！” “胡说，我那是尊重你娘。”冯父坚决不承认，像他这样的一家之主，怎么可能怕媳妇呢。 “大骗子。”冯国良哼哼两声。 冯父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催促道，“快点挖，挖完咱们就下山。” “爹，我们想在逛会儿。”现在就下山，冯青青感觉太早了，好歹来一趟，看看还能找到其他东西？ 好玩是孩子的天性，既然几个孩子想在山上玩，冯父也没有反对。 看到冯父走远，冯青青回头看着两人，“大哥，二哥咱去构树丛那里看看吧？”自从那里被暴露出去，她就再也没去过。 “那里有啥看的？”冯国良兴致缺缺。 “哥，你忘了，我上次在那附近捉了很多斑鸠，咱去看看还有没有？”冯青青神秘兮兮地说道。 冯国富，“那个地方离构树丛那么近，指不定早就被发现了。” 不去看看冯青青还是有些不甘心，“就去看看，要是没有斑鸠就算了。” “唉，忘了带咱的背篓了？”冯国富看着手里的一串蘑菇叹了一口气。他们今天本来就是跟着来玩的，就没有带背篓。 “二哥，你看那边树后边是不是还有一个蘑菇？”冯青青指着一个地方说道。 “我去看看。”冯国良立刻朝那个地方跑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个蘑菇跑了回来，凑到冯国富冯青青身边小声嘀咕了起来。 “念弟，你干啥呢，娘让咱中午回家给爹做饭。”冯盼弟去拉藏在树后面的冯念弟。 “小点声。”冯念弟不耐烦地瞪了冯盼弟一眼，她听说冯国富前段时间上山逮到野鸡了，她就想悄悄地跟在几人身后，谁知道还没跟几步呢被自己姐姐戳破了。 看到几人看过来的目光，她心里一阵懊恼。 冯国良对着从树后面走出来的两人做了个鬼脸，“学人精，又偷偷跟着我们，小心遇到蛇。” 冯念弟哼了一声，径直朝山下面走去，冯盼弟犹豫了一下急忙跟了上去。 “二哥，你真厉害，你咋发现他们的？”看着走远的两人，冯青青给冯国良竖了一个大拇指，她都没注意有人跟着他们。 应该说根本没朝这个方面想，这两姐妹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他们的衣角露出来了。”冯国良得意洋洋地说道，幸好他发现了，要不然冯念弟就该和他们抢了。 第291章 野鸭子 再次确定两人没有跟上来，几人才朝构树从那里走去。 “快看，还有构树果。”冯国良看到红艳艳的构树果急忙跑了过去，她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有构树果。 不过大部分构树果都被鸟啄食，只有个别完好的。 构树分为雄树和雌树，只有雌树才会结出红红的果实，雄树结构树穗。不过，构树果不太容易保存，摘下来后很快就会坏掉。 构树丛有鸟飞来飞去，冯国富冯国良拿起手里的弹弓朝着空中的鸟射了过去。 “哎呀，差一点。”没有射中，却惊走了，看着飞远的鸟群，冯国良一脸的懊恼。 “二哥，你准头不行。”冯青青抚了抚额，不知道冯国良哪来的自信，说差一点，明明没有一点准头。 “手生，我最近练的少，手有点生了。”冯国良小声狡辩，“再说，大哥不是也没有射中，咋光说我？” 冯国富瞥了他一眼，他天天学习，哪有时间练习。 “不要找借口。”冯青青哼了一声，踮着脚摘了一个构树果填进嘴里，这种果实容易沾手上，还是自己摘的吃着香。 就是果肉太少了，吃着不过瘾。 冯青青一边吃一边朝前走，突然一个灰色的身影从构树丛里飞了起来，几人吓了一跳。 “那是啥？”冯国良一脸疑惑。 “咱们跟过去看看。”冯国富一马当先。 那个东西飞到不远处就落了下来，冯青青眯着眼正小心地观察，突然听到嘎嘎嘎的叫声。 灰色的羽毛，颈部袖长，屁股往上翘，走路一扭一扭的，这是野鸭子？ 冯国富冯国良拿着弹弓跑了上去，不过野鸭子飞得很高，两人怎么可能撵的上。 看着两人捶胸顿足，冯青青却是若有所思，她看到野鸭子在她上次发现斑鸠的附近落了下来。 她朝着那个方向跑，冯国富，冯国良跟在后面，他们小心地扒开草丛，就看到原来斑鸠的地盘被一群野鸭子占据了。 “大哥二哥，想吃鸭肉么？”冯青青拉着冯国良蠢蠢欲动的手。 “你有好主意？”冯国富也放下手中的弹弓看了过来。 冯青青带着两人走远点，生怕声音大了，惊走了鸭群，她小声说，“你们去喊咱爹来，说不定咱爹有办法。” 她得把两个人糊弄走，有两人在她不好操作。 “我去喊。”冯国富眼睛一亮，急忙朝回跑，他们草莓秧子还没带完，他爹还要回来一趟，有自行车，说不定人已经回来了。 把最大冯国富糊弄走了，冯青青看着冯国良转了转眼珠，“二哥，我刚看到那边沟里有山药，你去看看是不是？” “等咱爹来了，我在去看。”冯国良有些不情愿，他感觉现在还是这些鸭子更有吸引力，他得看着，省得它们飞走了。 “二哥，你先去看看，等一会儿咱爹来了我喊你。”冯青青推着他。 “那...你在这里看着。”冯国良犹豫了一下，急忙跑过去确认。 就是现在。 藤蔓乱飞，四只鸭子被网住。 鸭子比斑鸠难捉多了，好在没有空网。 把野鸭子绑起来，扔在一边的草丛里，冯青青退回到原地，不大一会儿，又有野鸭子落了来，地上很快又聚集了七八只野鸭子。 冯青青松了一口气，要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青青，你看错了，不是山药。”冯国良率先跑了回来。 “嗯嗯！”冯青青敷衍地嗯了两声，低着头开始捡石子，说起来她也练了很长时间的准头了，就是力气小，她想着一会儿试试，万一能打下来一只呢。 异能见不得光，还得有点真本事。 “国良，青青。”冯父挑着扁担快步走了过来，看到老实等着的两兄妹才慢下脚步。 “野鸭子还在么？”冯国富当先跑了过来，小心扒开草丛，看到悠闲踱着步的野鸭子示意冯父上前。 看着几人期待的目光，冯父有些发愁，他自认没有那个本事。 “爹，要不我的弹弓给你用？”冯国富踌躇了一下，把自己的弹弓贡献了出来。 冯父试了一下，这个东西他好多年没用过了，说不定还没几个孩子的准头好。 看出他的为难，冯青青趴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冯父的嘴角抽了抽，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这个样子还是要做出来的。 他从旁边捡起一个石头，说道，“我用石头砸，你们用弹弓，咱们比比看谁能打下来？” “这个好！”冯国富，冯国良跃跃欲试。 一声开始，几人同时发力，鸭群被惊动，正在大家以为要无功而返的时候，一个石头打了过去，一只鸭子斜斜地落了下来。 “这....”几人同时回头看冯青青，就是冯青青自己也感觉很不可思议，怎么就掉下来了呢。 并没有纠结太久，冯国富首先跑了过去，冯国良紧随其后，两人把野鸭子五花大绑，冯父趁机朝冯青青丢野鸭子的地方走过去，过了一会儿他满脸堆笑地提着四只鸭子走了回来。 刚绑好鸭子的两兄弟看得目瞪口呆。 冯国良凑上去，一脸星星眼地问道，“爹，你怎么逮到这么多？”他爹也太厉害了吧。 看着两个儿子崇拜的目光，冯父咳嗽一声，咧着嘴笑，“捡漏，这几只鸭子被草缠住腿了。” “我也要捡漏。”冯国良精神一震，开始朝周围草丛里跑。 冯父想拦着他，最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让孩子自己去体验吧。 “哈哈，快看。”没有找到野鸭子，冯国良用衣襟兜了五个鸭蛋跑了出来。 冯父挑了挑眉，刚才光顾着野鸭子，他把这茬给忘了。 冯青青也没有想到这里还有野鸭蛋。 几人也顾不上其他了，急忙朝着周围搜索，最后竟然找到了二十多个野鸭蛋。 “好了，好了，估计就这么多了，过一段时间你们再来看看，说不定这群野鸭子还会回来。”冯父把几人喊回来，眼看已经过了晌午，不能在耽误时间了。 “对，我们过几天再来。”冯国富附和，他决定一个星期来一趟，要把这里当成一个定点寻宝地。 第292章 鸭肉干 “这是捅了野鸭子的老窝了？”冯母一脸惊讶地看着冯父从背篓里掏出来五只绑得结实的野鸭子。 冯父，“可不是，就是我们工具不趁手，要不然还能多逮几只。” 冯国良拉着冯母的手炫耀，“娘，青青可厉害了，她用弹弓打下来一只野鸭子。” “呀，这么厉害，青青这么小就能打到东西了？”冯母看着剩下的几只鸭子问道，“国良，哪只是你打到的？” 冯国良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保证，“娘，下次，下次我肯定能打到野鸭子。” “对，咱们国良好好练习，以后就能打到东西了。”冯父笑着鼓励。 看到野鸭子，冯母就想到今天吃什么了，“那今天咱们就煮老鸭汤喝，剩下的做成肉干。” 家里的肉干已经吃完了，正好补充上去，冯青青想着有时间要去水潭那里看看，趁着现在多钓一些鱼晒成鱼干。 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冯父就开始褪鸭毛。 野鸭子的腥味更加重，冯母带着冯青青在菜园里种草莓，冯国富冯国良帮着冯父添水。 现在正是西瓜旺季，光靠方明和冯父公司一个月一次的采购，根本卖不完，还是要另外找人挑着去卖，冯青青抬头问冯母，“娘，你说让我大舅来进西瓜卖怎么样？” 冯母停下来思考了一下，越想越感觉这个主意好，他们家西瓜产量高，卖不出去也让人发愁，她点头赞同，“明天让你爹去问问。” 她感觉带着兄弟挣钱，他们肯定会同意。 冯父听他们的计划，直接把一只鸭子放在一边说道，“不用等明天，我骑自行车快，一会儿我就去，正好带过去一只鸭子。” 他也一直再想这个事，他不在家，没法挑西瓜去卖，那就只能找人，找谁也是个问题，他首先想到的是冯建兴，最后想想冯建兴出入他们家可能会被村里人传闲话，还有刘招弟那惹祸性格，两家还是远着点，不让冯建兴卖，村里其他人也不能不考虑了。 他就想到了罗大舅，就是大舅子距离他们家太远了，每次来挑西瓜有些麻烦。 冯母见他这么爽快，怀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冯父也没有否认，他呵呵笑着说，“正她大舅那边的竹林比咱们这边的竹林大，我让他们给咱砍点竹竿，至于卖西瓜，还得看他们怎么想的，正好趁着我在家跑过去一趟。” 冯父把肉切好，把鸭架放进锅里，才把一个小背篓挂在自行车上，朝着罗寺走去。 他明天就要走了，把该办的事赶紧办完，自己也能放心。 “咱们明天还去上山吧？”今天的收获刺激了冯国富，他想趁着放假多上几次山。 “你和二哥去吧，我不去，我要在家里陪娘。”冯青青一口拒绝，太热了，从家里走到山上太痛苦了，她还是想呆在家里。 “那怎么行？你不去，我们也不去。”冯国富感觉妹妹不去，他们就是白跑。 说不出来缘由，他就有这样的直觉。 啃完鸭骨头，吃了一碗鲜美的骨头汤面条，冯国良满足地拍拍自己的肚皮，感慨道：“太好吃了，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 他伸手扯了一下冯青青的小辫子，说道，“青青，明天去吧，说不定野鸭子又飞回来了。” “不去，咱爹走了，娘心里该不得劲了，我要在家里陪娘。”冯青青再次拒绝。 “你这丫头，心思这么多，你爹又不是出远门，我有啥不得劲的，你们想玩就去玩。”冯母笑着把冯青青抱到自己的腿上拍了拍她的背。 “娘，太热了，我不想出门。”冯青青靠在她怀里嘟囔。 冯母也没有勉强她，上不上山几个孩子自己商量，她不管。 “怎么样？大哥怎么说？”看到冯父骑着自行车回来，冯母急忙站起来询问。 “能咋说，带着他们挣钱，他们还能拒绝？”冯父去罗姥姥家，看到他们家也种了西瓜，不过种的不多，他估计大舅子已经挑出去卖过了，要不然不会一口答应。 “那就好，我还担心他们嫌远，不想来呢？”听到两个兄弟愿一卖他们的西瓜，冯母神色都轻松了很多，兄弟过得好了，爹娘才能跟着不受罪。 “要是只有明亮自己，估计会偷懒，有大舅哥在呢，你啥也不用担心。”冯父接过冯母手里的老鸭汤淡淡地说道。 “也是，有大哥在，那个家才能撑起来。”冯母赞同地点头，小弟被他们宠得太厉害了，有点好吃懒做，也不能说完全好吃懒做，就是干自己家的活不积极，帮别人干活超级卖力，比如方美丽娘家的活。 冯父去上班后，家里的生活又恢复的平静，不用种棉花了，冯青青决定要睡到自然醒。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一大早，冯国富，冯国良合力把她拉了起来。 “哥，你们再这样，我就长不高了。”冯青青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痛苦地把脸捂在被子里嘟囔道。 “国立来喊我们上山，你快点起来，咱们一起去。”冯国富催促着。 “我能不去么？”冯青青做最后的挣扎。 “不能。”冯国良把她的被子掀开，把她朝床边抱 “可是，外面好热。”冯青青看到已经高高挂起来的太阳，有点退缩。 “我给你拿了帽子。”冯国良把放在背篓里的帽子拿了出来。 看到两人已经把东西准备好，自己要是再不答应，估计会很失望吧，冯青青无奈地跳下床，乖乖地吃了早餐，被冯国富拉着出门。 “国富，你们咋这么慢。”距离老远，冯国立就对着三人招手，“我还以为你们不去了呢。”他一大早就去找冯国富上山，说好了在村口会合，结果几个人磨蹭到现在才来。 “青青赖床了。”冯国良跳出来告状。 “二哥，你要是不想让我去就直接说。”冯青青哼了一声，走的更慢了。 “就是，青青还在长个呢，多睡点怎么了？”冯国富急忙出声维护。 要是妹妹撂挑子了，他也会跟着打退堂鼓。 冯国立也打哈哈，“睡个懒觉算什么，我也睡懒觉了。”说起来丢人，要不是他奶把他的被子掀了，拿着棍子撵在后面，他能睡到中午。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我奶让我今天挖满背篓野菜，要是挖不满不让我回家。”这是什么命，平时要上课，好不容易休息了，他奶也不让他闲着。 第293章 荠菜水饺 冯国学颇有点小人得志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奶让我们监督。” “去去去，我想干啥干啥，谁也不能管我。”冯国立踢了他一脚。 “姐，救我。”冯国学急忙朝旁边冯会会身后面躲。 冯会会和他是同一年的人，比他大了两个月，平时都是和大姐冯婵玩，今天之所以跟着冯国立，是因为她对冯青青太好奇了。 不管是她奶还是她哥，说到冯青青的时候都是夸奖，冯青青在她的眼中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她有些不服气。 现在看着和她没有啥不同呀，冯青青的背篓都是冯国富拿着，看起来非常娇气，冯青青走累了，冯国富还会背着走一段。 在她看来，冯青青跟着上山就是累赘。 更有甚者，到了山上，其他人都低头找野菜，冯国富让冯青青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拧开瓶盖让她喝水，冯国良拿着帽子站在旁边给她扇风。 伺候的无微不至。 看看别人的哥哥，再看看自己的哥哥，此时冯国立正在仰着头找鸟窝，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妹妹累不累，冯会会承认她非常嫉妒。 山里凉快，又坐了一会，冯青青终于恢复了活力。 冯国立掏了一个鸟窝，像献宝似的把手里的鸟蛋递给妹妹，冯会会哼了一声，背着自己的小背篓朝旁边走去。 冯国立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心里想着小女孩就是麻烦，于是，他顺手把鸟蛋放进了冯国学的背篓里。 冯国学指着前面的大树，“二哥，前面还有一个鸟窝，我刚才看到有鸟从里面飞走，咱们去快去看看。” 见到两人不好好找野菜，只惦记掏鸟窝，冯会会气的跺脚，“奶让咱们挖野菜，不挖满一背篓小心奶的棍子。” 冯国学嘟着嘴不以为然地说道，“姐，你还当真了呀，奶也就是说说，我们多掏几个鸟窝，就能交差了。” 冯会会对她的排斥，冯青青怎么可能没有感觉，说起来，她在村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平时没事就在家里待着，出来也有哥哥跟着，等秋季冯国良上学了，她应该出来的更少了吧。 所以她并没有很在意冯会会的态度。 他们六人好像只有冯会会在认真地挖野菜，家里有青菜，冯青青对野菜倒没有那么渴望，但是看到一片鲜嫩荠菜的时候，她又改变了想法，她想吃水饺了。 “大哥，二哥，这里有好多荠菜，快到这边挖，回家让咱娘包饺子。”冯青青回头喊冯国富两人，她家有肉配上荠菜正正好。 听妹妹说吃水饺，冯国富，冯国良立刻不淡定了，冯国立也不爬树了，他凑到冯国富身边开始和他小声套话，“国富，你家今天吃水饺？” 冯国富瞥了他一眼，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止，回答道：“青青想吃，我娘听她的。” 冯国立踌躇了一下，接着问道，“是肉馅的么？你爹带了肉回来？” 谁都知道荠菜和肉搭配最好吃。 冯国富满脸狐疑地盯着他，开口问道，“你想干啥？”这不像冯国立的性格呀，说话吞吞吐吐的，说不定又有啥歪主意。 冯国立立刻接收到信息，他知道肯定是肉馅的水饺没跑了，他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讨好地说道，“你看咱们兄弟关系这么好，上次那个男还推了你，我还给你报仇了呢，我去你家吃顿饭，应该不过分吧？” “过分！”冯国富毫不犹豫地拒绝，想蹭饭不可能。 “别呀！”冯国立扯着他的袖子，一脸谄媚地说道，“就一顿饭，以后你在学校有啥事，我都罩着你。” 冯国富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我要上初中了。” 意思就是你还在小学五年级混，帮不了我的忙。 哎呀！他怎么把这个事忘了，冯国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急忙说道，“万一你考不上呢？咱们可是好兄弟，今天我去你家吃一顿，下次我家有好吃的，我也请你。” “你咒我？”冯国富惊愕地抬起头，为了蹭一顿饭，冯国立竟然不想让他考上初中。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你一定能考上，就当提前庆祝了，你得请我吃饭。”冯国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怎么能盼着国富考不上呢，不是找不自在么？ 冯国富哼了一声，继续低头挖野菜。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呀，一会儿我跟着你回家，对了，我今天掏的鸟蛋都给你。”冯国富喜滋滋地蹲下来跟着挖野菜，挖的野菜也不放到自己背篓，而是都装进冯国富的背篓。 “哥，你干啥呢？回家我就和咱奶说。”冯会会看着这一幕非常愤怒，她哥这是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 “想告就告。”冯国立无所谓，反正他今天的午饭已经有着落了。 而且，他也有点有恃无恐，他奶的棍子都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他已经皮实了。 “婶子，我感觉我还能再吃一碗。”冯国立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说道。他觉得他的选择太对了，要不然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饺子。 上次吃饺子还是过年的时候，肉少菜多，他也就分到一个，还没等他品出来味道，就没有了。 还是国富家好，建设叔在城里上班，想吃肉就能吃到，冯国立是一边吃一边羡慕，不知不觉一碗水饺已经下肚了。 冯母伸手去接冯国立手中的空碗，却被冯国富一把夺了过去，他说：“娘，我去下。”他踢了踢冯国立的凳子，“你也来。” 不是他态度不好，他纯属看不惯这家伙一副大爷的样子，他娘可是怀着孕呢，这家伙想吃东西还不自觉点。 冯母嗔怪道，“国富，国立是客人，你怎么能叫客人干活？” 冯国立站起来，嘿嘿笑，“婶子，我不要当客人，我喜欢干活。”何况他今天可是干了很多活了，也不少这一次。 “你来烧火。”冯国富理所当然地指挥冯国立。怕水饺放置的时间长泡烂了，所以没有一次性下完，冯国立想吃，还需要重新下锅。 “我在家都没干过这些活，今天在你家剁馅，包饺子的活我都干了。”冯国立不满地嘟囔。 第294章 人生第一次 他们家都是女人下厨，男人都不怎么进厨房，来到冯国富家，饺子馅是他和冯国富剁的，剁完馅他本来以为可以歇歇了，谁知道包饺子的时候全家都上手，他也不好意思歇了，虽然他包的不好看，冯国富又重新帮他捏了一遍，但是这也是他的人生第一次呀。 吃饺子的时候，看到那形状不好看的，他感觉比形状好看还好吃。 冯国富也不管他嘴里的唠唠叨叨，就问了一句，“还吃不？” “吃！吃！”冯国立赶紧把火点着。 看到冯国富熟练地把饺子下进锅里，冯国立朝外面看了一眼，才小声问，“做饭不应该是女人的活么？”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但是之前婶子一直在场，他没有机会问出口。 冯国富，“谁说的？我爹就是厨师，他们火车上的大厨也是男的，再说我娘肚子里有弟弟，厨房太热了，热着我弟弟怎么办？” “啊，建设叔是厨师？”冯国立若有所思，“原来男人也可以当厨师呀？” 又吃了一大碗水饺，喝了一碗饺子汤，冯国立才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自己背篓里的鸟蛋拿出来抵账，他的这一举动把冯母逗得直乐。 冯国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本来还想下次邀请国富去我家吃饭的，但是你家的饺子太好吃了，我感觉我可能还不回去了，这几个鸟蛋肯定不够抵这顿饭的，以后我掏了鸟窝再送来。” 冯母笑着让冯国富把鸟蛋重新放回他的背篓里，道，“不用还，你和国富不是好朋友么，请好朋友吃顿饭还不正常？” 谁家也不是只过自己，特别是他们这种宗亲都在一个村里住，虽然有时候也有龌蹉，但是需要他们出头的时候，他们也会站出来，这就是宗亲的力量。 冯国立一回到家就被他奶揪住了耳朵，一路揪到堂屋才松开手，“谁让你跑到别人家吃饭的？你不知道现在不能随便去别人家吃饭么？” 冯国立一看奶奶松开了手，立刻像只兔子一样，飞快地跑到堂屋桌子的另一边躲避，他感觉安全了，才大声嚷道，“国富同意我去的。” 朱芬芳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个孙子的德性，她生气地责备道，“你不去求人家，人家会无缘无故请你吃饭？”她可是听孙女说了过程，她都替这个孙子脸红。 冯国立嘿嘿笑，“这不是听说他们家吃饺子，我馋得不行......”他接着补充道，“我可没有白吃呀。” 朱芬芳瞪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拿了几个鸟蛋么，还说不满白吃？”说完，她手里的棍子就开始朝冯国立打过去。 冯国立灵活地转着圈躲避，嘴里还不停地解释：“我干活换的！” 孙子躲得太快，朱芬芳跟不上，她杵着桌子喘了几口气，把手里的棍子扔在一边，在桌子边的凳子上坐下才说道，“你干活？你能干啥活？不上学的时候你能睡到太阳晒屁股，还敢说是干活换的，你倒是给我说说，你都干了啥活。” 干一会儿活换一顿饺子，估计这个活大家都抢着干，他孙子占了大便宜还不自知。 冯国立看他奶放下了棍子，便放心地坐在对面的一个小凳子上，得意洋洋地回答，“饺子馅是我和国富一起剁的，我还学会了包饺子。” 一提到包饺子，冯国立又想起今天的美味，他舔了舔嘴唇说道，“奶，咱家什么时候包饺子？到时候我帮你剁馅，我现在可会干活了。” 朱芬芳瞪了他一眼，“吃，吃，就知道吃，把你包了还差不多。” 苏月站在旁边火上浇油，“娘，就应该好好打他一顿，省得他不长记性。” “娘，我不就去好朋友家吃了一顿饭么，你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么？”冯国立哀怨地看着他娘，他以为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还有后劲。 村长坐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几人的互动，听到冯国立的话，调侃道，“哟，国立进步不少，都懂得啥是上纲上线。” 冯国立急忙求饶，“爷，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不去蹭饭了还不行。” 村长喝了一口凉白开，呵呵笑着说，“我又没说啥，能蹭到饭是你的本事。” 朱芬芳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老头子，你说啥呢？现在能随便去别人家吃饭么？” 她站起来继续说，“我去拿点粮食，国立你给国富家送过去。” 听到还要送粮食，冯国立急忙阻止，“不用，不用，婶子连鸟蛋都没有要，你送过去粮食她也不会收。” 朱芬芳更加生气了，“哎哟，没脸见人了，你真的是白吃了一顿。”她一生好强，没想到她孙子脸皮这么厚，“也不知道你仿谁，咋是这个性子？” “好了，小孩子的事你不要管了，建设家也不差这一顿饭，国立说得对，你送粮食他们也不会收，你就不要折腾了。”村长喊住朱芬芳，接着说道，“建设不在家，以后多帮衬点就行了。” 朱芬芳犹豫了一下，又坐回到凳子上，看着不当一回事的冯国立，她感觉还是需要给他的惩罚，要不然真像老大媳妇说的那样，不长记性，她说道，“既然国立会做饭了，你这几天就跟着你大姐一起做饭吧。” “啊？”冯国立一脸苦逼地看着他奶奶，他没说他会做饭呀，何况这个天做饭，不是受罪么？ 他本来还想讨价还价，听到他爷咳嗽了一声，立刻见好就收。 “哥，饺子好吃么？”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冯国学悄悄地凑到冯国立旁边问。 他也想吃水饺，但是脸皮没有冯国立的厚，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跟过去，但是不耽误他好奇呀。 “好吃，特别好吃。”冯国立砸吧砸吧嘴评价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水饺。” “比咱们过年的水饺还好吃么？”冯国学继续追问，过年的水饺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他也感觉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水饺。 “嗯，比那个好吃多了，今天我可是吃了好多肉。”冯国立继续馋冯国学。 肉呀？冯国学一脸羡慕，“早知道我也跟去了。” 冯会会听了两人的对话，跑去跟朱芬芳告状，结果又是一顿鸡飞狗跳，不过这一次被撵着打的人多了一个冯国学。 冯国学委屈，没吃到东西挨了一顿打，太倒霉了。 第295章 竹席 灾年，虽然正是西瓜的旺季，市场上西瓜供应量不算多，因为他们是供给单位的，西瓜的价格并不高，已经从六毛降到了三毛，好在这两个单位都是上门拉货，倒是省了不少力气。 罗大舅和罗小舅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一人扛了一捆竹竿，估计也是怕被人看到，特意赶了夜路。 他们来了之后，先在菜园里转了一圈，看到西瓜的数量才放心坐下喝了一碗透心凉的井水，一碗水下肚感觉整个人都舒爽了。 罗大舅直接开门见山，“桂英，这些西瓜你们准备怎么卖？”他这段时间也会出去卖西瓜，对西瓜的价格还是非常了解的，就是还想再和妹妹确定一下价格。 “两毛钱一斤，想卖什么价你们自己决定。”关于价格的事，冯母和冯父提前商量过，所以罗大舅一问，她也不卖官司。 罗大舅点头，这个价格妹夫也隐晦地提过，他只是再次确定一下，现在黑市上的西瓜是八毛到一块，他要是能两毛钱进货，赚的差价可不少。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摘西瓜，”罗小舅着急的站起来朝门外走。 “你去摘吧，小心一些，不要踩到瓜秧了。”罗大舅打发了罗小舅。他还有很多话想和妹子说呢，自从妹夫有了工作，他感觉妹妹一家的生活都不一样了。 但是等罗小舅走了，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们准备去黑市上卖？县城的黑市安全么？”冯母首先起了一个话头。 “安全，我昨天在那里站了个把小时，也没有人来检查。”罗大舅胸有成竹地说道，在黑市上混了这么长时间，县城都是哪里有黑市他可是门清。 “那就好，不过你们还是小心一些，不要被抓到了。”冯母继续提醒，她也知道想要把西瓜卖高价肯定要去黑市。 “便宜点批给国营饭店或者卖给招待所，会不会卖的更快。”冯青青揉着眼睛准备去上厕所，听到冯母的担心随口提议道。 罗大舅惊讶地看着迷迷糊糊走出堂屋的外甥女，转头问冯母，“青青刚才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冯母一拍大腿，“大哥，你去国营饭店问问，要是这些地方收，你们就有固定的送货地了，对了，还有家属院，你们可以去家属院附近转转。” 罗大舅看着妹妹的反应，愣了一下，解释道，“其实西瓜不愁卖，挑到黑市上很快就能卖完。” “要是有固定的供货地，就能多挑两挑子了。”冯母感觉自己现在的眼界也开阔了，这些地方工作的人认识的人多，最容易做投机倒把的事，要是罗大舅趟通路子，他们完全可以雇牛车多拉一些西瓜。 罗寺距离县里也就半个小时，只要把东西拉到罗寺，他们一天可以走几个来回。 “嗯，我们先挑一些去黑市上卖，等白天的时候我去国营饭店问问。”罗大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觉这也是一条路，说不定真能多卖一些，不过价格上可能会有很大的出入。 冯青青起床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她才想起来她娘好像和她说过，要带着大哥二哥去上工，所以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 现在地里的麦苗可是比杂草还多。 这么热的天上工，希望二哥不会累虚脱。 冯青青吃完饭便去看她的西瓜，罗大舅，罗小舅摘的不多，还有很多西瓜已经长熟了，她摘了几个抱到仓房里，接着又催熟了一些。 两个舅舅卖西瓜顺利的话，估计很快就会再来一趟，她还是要做好准备。 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自己种下的两棵桃树已经长大了一圈，冯青青突然想到几年前在山上吃的葡萄。 看来要抽个时间去挖两棵葡萄藤了，等以后弟弟长大了，葡萄应该就能吃了。 “青青，青青，快给我倒杯水。”冯国良跑进院子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喊着。 “才干了半天活就受不了了？”冯母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动作笑着问。 “娘，我腰疼。”冯国良开始哼唧，脸上被晒的通红，一看就知道没有偷懒。 冯母洗完手，随口说道：“小孩子哪来的腰？” 冯国良不服气地掀起自己的衣服，指着腰部反驳：“我这不是腰是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大人都说他们没腰呢？ 冯母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那是肚子。” 冯青青哈哈笑着地递给冯国良一碗水，冯国良懒懒地说道，“我胳膊疼，你喂我。” 这就有点得寸进尺了，冯青青也不理她，直接把那碗水递给了冯母，“娘，给你喝。” 冯母也不客气，端着碗顿顿顿一口气喝完。 冯国良更加不满了，他直接躺在椅子上，蹬了两下腿，开始撒泼，“我渴，我要喝水。” 冯青青翻了个白眼，重新给他倒了一碗水，这一次他也不敢矫情了，直接接过去一口气喝完。然后他把空碗朝冯青青怀里一塞，摆出一副大爷的架势，命令道：“再给我倒一碗。” “差不多得了，你当你是大功臣呀。”冯国富在旁边忍不住吐槽。 “就是，你不是喜欢干活么？”冯青青立刻附和。 “国良，你说种地好还是上学好？”冯母追问道，干了一上午的活，冯母心想冯国良这下应该妥协了吧，结果没想到他还是说种地好。 既然如此，下午上工的时候，冯国良又被冯母拎进地里上工。 冯青青睡完午觉又出了一身汗，她跑到水井边洗了一把脸，看到竖在墙边的竹子，突然想到了凉席，他们这里竹子少，没有人用竹子编凉席，但是她姥姥那边可是有成片的竹园呀。 这几天大舅正好过来，她得找个机会跟大舅提一提这件事，现在可是卖竹编制品的好时机呢！ “竹席？”罗大舅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冯母。 “对呀，你们不是会编竹帘子，那就编得再密一点，不就是竹席了，现在天气这么热，竹席肯定很抢手。”冯母听到女儿的想法，感觉这个主意非常好，所以一见到罗大舅，她就把编凉席的事说了出来。 第296章 又见太阳雨 “可是，竹林是大队的，我们砍一点还可以，砍的多了就不好交代了。”罗大舅眼睛一亮，他感觉这个主意不错，罗姥爷在家正好可以编竹席，罗姥姥他们也可以跟着帮忙，就是原材料不好弄。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罗寺的竹林大，平时谁家需要就去砍点，也没有人管，但是一旦能用来挣钱了，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冯母也没有好主意，她说道，“你们可以先卖着试试看，要是被人发现了，大不了给村里分点钱，就当是和村里合作了，不过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先预定几个，还有青青的屋子的草帘子，也换成竹帘子，要不然这大夏天的太热了。” 这么大的事，罗大舅一个人也做不了主，他想着要和罗姥爷商量一下，就又说起了卖西瓜的事，“西瓜特别好卖，一摆出来就被抢完了，我跑了一趟国营饭店，大厨让我三天送一次，本来我想着我和明亮每天挑一些，现在又要编竹席，估计就要换换方式了。” 冯母点头，“不管是西瓜还是凉席都是正当季，错过了就要等明年。” 两个舅舅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就从冯家村拉走了一车的西瓜，这一车西瓜就能顶好几天了。 西瓜地里又被清空了一次，冯青青暗搓搓地开始催生，她要保证他们家的西瓜随时能供应上。 冯国良坚持了两天，终于坚持不下去了，第三天他是死活也不肯起床了，举手保证九月份去上学，冯母才放过他。 睡到自然醒，冯国良感觉满血复活了，他看到冯青青拿着小锄头在松土，他好奇地围观，“青青，你在干啥？” 冯青青也是今天早上起来看到冯母晒的棉籽和棉花才想起来他们的花生还没有种下去呢，按说现在已经晚了，不过为了能实现花生自由，她多作作弊。 “二哥，快来帮忙，咱们把这一块地刨了种花生。”看到他，冯青青不客气地开始指挥他干活。 “啊？我都同意去上学了，咋还要干活呀？”冯国良再想，他现在回去重新躺床上晚不晚，他还没休息过来呢，这两天拔草拔得手痛。 “咱就说，你想不想吃煮花生吧？”冯青青开始循谆善诱。 “想吃，但是......”冯国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只要是吃的，他就没有不喜欢的。 “别担是了，赶紧干活，咱娘给我了五毛钱，我分给你两毛。”冯青青直接从兜里掏出两毛钱递给冯国良，又把手里的铲子塞给他。 自从上次和冯父谈过，她娘每次卖了东西都会给他们钱，钱不多也就是块儿八毛的，具体怎么分，就是冯青青做主了。 有钱赚又不一样了。 冯国良感觉自己的胳膊腿又有力气了。 他按照冯青青的圈定的范围，拿着铲子开始吭哧吭哧挖地，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他用胳膊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才小声和妹妹商量，“青青，要不等咱哥回来再挖？” “大哥去上工了，上工回来会很累，你还想让他干家里的活么？”冯青青惊讶地看着冯国良，好像在说，二哥，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冯国良被刺激了一下，马上拍胸口保证，“不让大哥干活，就这么大一片，我一会儿就干完了。” 冯青青又是一轮糖衣炮弹，“二哥，你好好干，我去给你倒水喝，糖水怎么样？” 冯国良嗯嗯答应了两声，回头看到那一小片才挖了一个角的地，他又开始发愁了，他还没休息过来呢，干了一会儿活，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冯青青端了一碗糖水，还不忘夸他，“二哥，你真厉害，你今天种了花生，过一段时间咱们就能吃上了，嫩花生可以煮着吃，咱们也可以炒花生豆，不单这样，花生还能用来榨油，炸了花生油，让咱娘给咱们炸油条吃。” 想想前段时间灌了油回来，吃到的油条，冯国良眼睛更亮了。 刚把花生种下去，天空就飘起了小雨，像上次一样，还是太阳雨，雨势并不大，淅淅沥沥的。 “嗷嗷，下雨了！”冯国良放下手里的水桶就开始围着院子撒欢，太好了，他不用浇水了。 冯青青也高兴，已经接连下了两场太阳雨了，也许这是一个好的信号，意味着天气正在逐渐好转。 太阳雨持续的时间通常不会太长，乌云散去，太阳重新露出笑脸，冯母和冯国富也正好到家。 “娘！”冯国良高兴地跑去开门。 看到他身上都湿漉漉的，冯母忍不住责怪他，“你都不知道躲雨么？待在家里也能淋湿。”她一看就知道，这孩子估计有调皮了。 罗大舅和罗小舅是天快黑的时候到的，还带了一张凉席。 “桂英看看这个凉席怎么样？”罗大舅一脸兴奋地把凉席铺展开，他以为妹妹见过凉席，编好的第一个就拿过来让冯母看看。 冯青青摸了摸凉席的表面，冰凉凉的很舒服，就是可能太着急了，处理的有点粗糙，还有一些毛刺没有处理干净。 “咋这么快就编好了？”冯母以为至少还要等几天才能出成品，没想到一家子这么给力，都没有隔天。 凉席触感很舒服，孕妇最是怕热，她天天夜里都睡不好觉，休息不好，精神也就不会好，所以她一直不见胖，有了凉席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回家给咱爹一说，咱爹就急了，一大家子一起就编出来一个，这不，让我拿过来给你看看，如果没错，我们就加紧编。”挣钱的事，谁手快就是谁的，其实不但罗姥爷急，罗大舅也急，要不然也不会罗姥爷一开口，他就连夜赶来了。 合不合格，冯母哪会知道呀？ “哎哟！”冯青青适时地抬起自己被毛刺划到的手，把手含进嘴里，眼里包着泪。 这个牺牲好像有点大了，不太划算。 冯母急忙蹲下来抱住她，“青青，我看看手咋样了？” 冯青青伸出手，细细的血丝流了出来。 她哭着告状，“娘，这上面扎人。” 罗大舅有些讪讪急忙解释，“做得太匆忙了，没有处理好。” 第297章 错过的机会 冯母看着冯青青的小手，女儿小嫩手上划了一个口子，她看着有点心疼。 冯国富，冯国良也围过来给她吹吹。 其实也就是刚划到的时候痛了一下，冯青青看到一家人围着她问，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然，更不好意思的是罗大舅。 “没事了，不流血了。”冯青青甩了甩自己的手。 冯母看到她没事了，才笑着安慰罗大舅，“大哥，没事，小孩子皮实。”她补充道，“不过划到咱自家人还好说，要是划到别人就麻烦了。” 罗大舅点头，“我知道，回去我给咱爹说说，让他们处理得精细点。”这个确实是个问题，要是有太多毛刺，估计也不好卖。 冯母知道他听进去了，笑着问，“这个凉席怎么卖的？我先预定三张。” 罗大舅喜滋滋地摆手，“你家的凉席不要钱。”要不是妹子给他们出主意，他们还没朝这一块想呢。 他又说道，“这个凉席有毛刺我先带回去，再接一段，给青青当帘子用。”帘子粗糙点也没什么。 “嗯，这个好。”冯母笑着点头同意，罗大舅不要钱她也没有非要坚持给，大不了卖西瓜的时候多送点就行了，横竖不会让他们吃亏。 罗大舅又问道，“桂英知道市里的凉席什么价么？”今天他去打听价格，发现没有卖凉席的，也没办法参考。 冯母摇头，“我们没买过，只要不是太离谱，应该不愁卖。” 离谱？啥价格为离谱？ 罗大舅有些为难。 冯青青小声问道，“娘，能不能给我的小床配一张小凉席？” 冯母奇怪地看着她，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你和娘一块睡不行么？” 冯青青摇头，“换了竹帘子，我要自己睡。”她的小房间是草帘子围起来的，有点闷热，她最近就跟着冯母睡，换成竹帘子，她肯定住自己的小屋呀。 她又说道，“而且，我的床小，凉席也不要很大。” 罗大舅若有所思，笑着道，“一会儿大舅给你量量，专门给你配一张凉席怎么样？” “好，谢谢大舅。”冯青青急忙答应下来。 “大哥，别惯着她，你们卖钱更重要。”冯母阻止道。 罗大舅呵呵笑，“要不是大外甥女提起来，我都忘了要多做几个尺寸的凉席了。”决定的比较匆忙，他考虑的不全面。 只想到按照家里的大床做几张凉席去试试销量，他看着冯青青继续问，“青青，还有什么要求么？” 冯母看着罗大舅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她一个小丫头能知道个啥？不过就是闲得无聊，喜欢听人家瞎唠嗑罢了。” 罗大舅却是一脸不赞同摇头否认，“你可别小看了这听唠嗑啊！有些人听了也就听了，过耳即忘，但有些人却能够从中听出不一样的门道来。你看咱青青，这么聪明的孩子肯定能有不一样的看法。” 他又问道，“青青，大舅说得对不对？” 被人夸奖，能憋住不翘起来尾巴么？那是不可能的。 冯青青认真想了一下，开始扒着手指头说，“我喜欢好看的，大舅能不能编一些好看的凉席？” 罗大舅嗯了一声继续认真地看着外甥女。 冯青青又接着说道，“大舅准备编出来一张凉席就去卖一张么，会不会被别人学去？” 罗大舅哈哈笑着一拍大腿，“看看，我就说咱青青聪明，这不就说到点子上了。”他还真准备编一张卖一张，毕竟时间不等人，现在已经七月份了，再过两个月就卖不出去了，不过听了冯青青的话，他又改变了主意，起码积个十来张再拿出去卖。 今天第一次做凉席有点费劲，等熟练了，一家人一天能编几张凉席，就是外甥女提出来的花样，今年恐怕来不及了，他准备冬天在家里猫冬的时候好好研究。 看到罗大舅拿着东西准备离开，冯母忍不住提醒，“大哥，你让爹娘悠着点，他们年纪大了，可不能没日没夜地干。” 罗大舅连忙安慰：“放心放心，我会天天看着他们的，不会让他们太累。” “唉，不知道让你大舅他们编凉席卖是对还是错？”冯母叹了一口气，罗大舅说的再好，为了挣钱，一家人肯定朝死里干，罗姥爷罗姥姥也不会例外。 “娘，有钱挣，累点也高兴呀。”冯青青窝在冯母的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 冯母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她竟然需要一个孩子安慰了，她拨了拨女儿的头发，突然释然了，有钱挣总比在家里守着那二亩地强吧，不知道她现在矫情什么，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她好像想的太多了。 自从有了卖凉席的计划，罗姥爷半夜睡醒还会编一会儿凉席，每到这个时候，罗大舅就会起来说他一顿。 明明是责怪，罗姥爷的心里却感觉暖暖的。 他感觉已经被生活压弯的脊背又挺直了几分。 坐在村口树底下晒太阳的那些老人都说他的精神不一样了。 罗姥爷暗搓搓地想，要是多挣点钱，他家说不定也能盖个大瓦房了。 罗大舅每隔个四五天会来拉一次西瓜，这次也顺便送来了冯母定做的凉席。 “嗯，这个好多了。”冯母笑咪咪地说道，她怕扎到孩子的皮肤，用手仔细地摸了一遍，这次没有毛刺。 凉席铺上，屋里的帘子也换好了，冯青青感觉呼吸都通畅了很多。 “娘，你说城里人是不是也会买帘子。”冯青青看着她的竹帘子，突然想起来城里住房拥挤，像他们这样用帘子隔一下不是就多了一间房。 关键是竹帘子可比布便宜，适合夏天用。 “青青说的对，大哥，你也可以做点竹帘子卖。”冯母满脸赞同，竹帘子处理不用那么细致，编织起来也很简单。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一开始或许没有想到，罗大舅帮外甥女安好竹帘子，他就改变了想法。 他突然感觉这些年错过了太多挣钱的机会，他现在在自家屋前屋后种了很多竹子，以后连成片，自己就有用不完的竹竿了。 第298章 集市 “娘，明天有大集，我们能不能去？”冯母一下工，冯青青三兄妹就拉着她央求。 大集的事，冯母上工的时候就听说了，只是她大着肚子，行动不便，本来不打算去的，可是看着几个孩子的模样，她又有些犹豫了。 “娘，咱也去吧？国立国学都去。”冯国良摇了摇冯母的手，“我们都和他们说好了。” “我问过五爷了，他明天赶着牛车拉人，你和青青坐牛车。”冯国富一脸期待地看着冯母。 冯母，“有牛车呀？”有牛车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冯国富肯定地回答，“嗯，以后每次大集都有牛车。” 这天晚上，兄妹几人早早地睡下了，有了凉席睡觉也变得简单了很多。天还没亮，冯青青就被喊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打着呵欠迷迷糊糊地吃了早饭，就被冯国富和冯国良拉着朝村口走。 大槐树下三三两两地站了几个人，这些是等着坐牛车的。 “桂英，这边。”朱芬芳招手让几人过去，她和杨银环正在讨论西瓜的长势，最近卖西瓜有收入了，两人现在是满面春风。 没有看到冯国立，只有冯婵和冯会会坐在附近等车，冯国富怀疑冯国立又睡懒觉了，但是想想今天是大集，大家千盼万盼的，他不信冯国立还能睡的着。 “朱奶奶，国立哥呢？”冯国富忍不住和朱芬芳确认。 “他呀，现在估计快到了。”朱芬芳呵呵笑，听说有集市，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积极。 “啊，他咋没喊我们？”冯国良一脸失望，他还想着和冯国立一起走呢。 “你两个伯伯要去摆摊，他们就跟着先走了。”朱芬芳解释，“再说牛车也坐不了那么多人，他们走着去，正好空出来位置我们坐。” 反正都是皮小子，走着去也不会累着。 “国立哥真是的，昨天还说和咱们一起走，他倒好，自己先跑了。”冯国良噘着嘴嘟囔。 此时，快走到集市上的冯国立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这是谁在念叨我呀？”冯国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他总感觉今天忘了什么事。 “哥，你昨天不是和国富约好了今天一起去集市上么？”冯国学看着他说，“今天咱走的太早了，忘了喊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生气？” “啊？”冯国立挠了挠自己的头，抱怨道，“你咋不提醒我呀。”他就说他感觉忘了什么事。 “我...我也才想起来。”要不是冯国立刚才那句话，冯国学还没想起来他们和冯国富的约定。 “算了，算了，忘了就忘了吧，等碰到国富了再和他解释。”冯国立也没有当回事，他更关心的是大集。 “桂英，你给我们的西瓜秧比我们自己育种长得好，你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呀？”朱芬芳拉着冯母小声问，她从冯青青家移栽的西瓜秧结了很多西瓜，自己育种的西瓜秧长得不够壮实，结的西瓜也不多，她都后悔没有厚着脸皮再去要一次西瓜秧了。 “哪有啥秘方？”冯母笑着说道，“也不怕你们笑话，我的肚子大了顾不了那么多，都是几个孩子照料的，估计就是肥料跟上了。” 朱芬芳和杨银环倒没有怀疑，他们农村种地就那几样，他们也认为那片地养的比较肥。 “也不知道今天西瓜卖得怎么样？”朱芬芳朝村里面的路上看了看，牛车怎么还没来，她着急去镇上。 “谁知道呢？要是好卖，下次就可以多挑点了。”杨银环心里也挂着事，他们两家虽然都卖西瓜，并没有竞争的心理，毕竟是供货市场，再多几倍的西瓜也不愁卖。 朱芬芳，“咱那些西瓜肯定不愁卖，就是不知道集市上价格怎么样？要是不划算，还是费点劲挑到城里。” 杨银环点头，“是不愁卖，昨天家望偷摘了一个，气得我拿着棍子撵了他好几圈。” 朱芬芳像是找到了同盟，马上说道，“我家国立也是，那孩子淘的没边了，趁我不注意就偷摘，怕被我们发现了，就拉着国学几个小的藏起来吃，吃完才回来，要不是我那小孙子说漏嘴，我还不知道呢。” 杨银环哈哈大笑起来，“要像你说的，我家家望比不上你家国立。” 朱芬芳也跟着笑，“家望结婚了肯定更稳重些，你家晓阳听话，比我家那个泼猴好多了，有他带头，我家几个小的也被带偏了。” “你守着那么多孙子辈的就偷着乐吧。”杨银环一直很羡慕朱芬芳，家里孙子孙女六七个，哪像他们家就晓阳一个孙子。 “等年成好了，让家望媳妇多生几个。”村里的人都知道大队长家的大儿媳妇自视清高，不愿意生二胎，所以朱芬芳只提到了他家的老二。 “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是小方能给我生几个大孙子，估计我得笑醒。”想想要有几个孩子围着自己喊奶奶，那种感觉不要太幸福，杨银环看着冯母的肚子问道，“桂英，你这肚子是六个月还是七个月？” 冯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五个多月。” 朱芬芳眼里含笑，“还是桂英有福气，一下子得了两个。” 几人说着话，冯五爷赶着马车从村子里走了过来。 冯国良先爬上去抢了个位置，冯国富拉着冯青青随后跟上。 “还是你家孩子机灵。”朱芬芳上车的时候看着已经坐好的兄妹三人又夸了起来。 一路上，大家都是三两成群地朝着集市上走，牛车走了一半路的时候，冯青青感觉自己那股兴奋劲已经过去了，今天早上起的太早，她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冯母把她抱到怀里，拍了拍她的背。 刚想睡熟，牛车突然颠簸的一下，冯青青睁开眼才看到他们的牛车前面站了一个老婆子。 “老哥，我年龄大了，走不动了，能不能趁个车？”老婆子舔着脸问道。 “五分钱。”冯五爷面无表情地报了价格。 听到还要收钱，老婆子犹豫了一下想坐个便车的念头占了上风，她不情不愿地数出五分钱。 交了钱，坐车更有底气了，老婆子一眼就瞅到冯母旁边有一个空位置，那是冯青青的位置，不过现在她被冯母抱着怀里，就空了出来。 第299章 小冲突 老婆子屁股一撅，就挤了上去，坐在旁边靠着冯母昏昏欲睡的冯国良被挤了一个趔趄，撞在了冯青青的身上。 “你干什么呢？”冯国富急忙起身上去推搡她。 “我可是付了钱的，我想坐哪就坐哪？”老婆子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我们也付钱了，这是我妹妹的位置，你起开。”冯国富开始站起来推她，冯国良也跟着推，两兄弟一起用力。 “哎呀！这是谁家的孩子？大人咋教育的，要是把我推出个好歹，我可是要住到你们家去的。”老婆子大声嚷嚷了起来。 “我家孩子坐的好好，婶子一来那么大的屁股一坐差点没把我家孩子挤掉下去，我还没有找婶子的事呢，婶子倒是想倒打一耙。”冯母寒着脸怼那个老婆子，真是，今天本来高高兴兴赶集，一大早就碰到个奇葩。 “你家孩子没付钱就不该占座位？”老婆子不依不饶，一般坐村里的牛车，小孩子都不收钱，老婆子以为冯国富几人就是蹭免费牛车的。 “我们付钱了，凭什么不能坐？”冯国富愤怒地争辩，牛车上还有位置，凭什么要占他们的。 老婆子撇了撇嘴，“付一个人的钱，坐四个人，这不是占便宜么？” “你这老婆子说什么呢，人家几个孩子都付钱了，你要坐就坐，不坐别耽误我们的事。”朱芬芳忍不住开口，她还急等着去集市上看看今天西瓜卖的怎么样呢？ “大姐，我这边挪挪能给你腾个位子，要不然你来我这里坐。”杨银环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我感觉坐这里就行。”老婆子不动如山。 “你别耽误我们的事，我把五分钱还给你，你下车。”冯五爷站在牛车边有些无语地看着这场闹剧直接撵人，他是男人不好上手拉人，要不然刚才他就把这个老婆子拉下来了。 老婆子看大家都瞪着她，知道再耽误下去更讨不了好，她生气地下了牛车，一把夺过冯五爷手里的钱，哼了一声，“不坐就不坐，就这几里路，你们要收我五分钱，我还嫌贵呢。” 冯五爷也不停的唠叨，直接吆喝一声，牛车又走了起来。 老婆子看到牛车走远，朝地上呸了一声，开始不停地咒骂。 旁边一个背着背篓的妇人急忙走上去拉着她说，“娘，咱们得快点走，去得晚了，这些东西就卖不出去了。” “催，催，催，就知道催，丧门星，看到老娘被欺负也不知道站出来给老娘出口气，就知道躲。”老婆子狠狠地掐了妇人的胳膊一下，看妇人眼泪都流出来了才松开手。 可能感觉还不解气，她继续骂道，“咋了，我就说你两句，你又开始流猫尿了，你男人又不在这，哭给谁看的？” “娘，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妇人用袖子把眼泪擦干净，背着背篓朝前走。 老婆子急忙跟了上去，嘴里不停地唠叨，“咋了，我说错话了？你嫁到我们家委屈你了？不想过你可以回你娘家，你前脚走，我后脚就给我儿子找个年轻的大姑娘。” 等到两人走远，跟在她们后面的一个妇人朝地上呸了一口，“真晦气，汤老婆子就会磋磨儿媳妇。” “好了，横竖和咱们没关，我看今天冯家村的人也挺厉害的，汤老婆子也没占到便宜。”另一个妇人拉了拉她，他们都是一个村的，对于汤老婆子的品行再了解不过。 刚才一闹，牛车上昏昏欲睡的人一下子精神了，冯青青的瞌睡也被赶跑了。 三兄妹排排坐，兴致勃勃地听大家议论以前集市上的见闻。 “也不知道集市上有没有炸油条的？”冯国良记得几年前集市上有油条卖，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二哥嘴馋了。”冯青青捂着嘴笑。 “你不馋嘴么？”冯国良反问。 馋嘴，怎么可能不馋，这年头就没有不馋嘴的，不过冯青青不会承认就是。 “哼，我买了好吃的，你不要吃。”冯国良哼了一声，他今天可是把他的零花钱都带来了。 “就你那点零花钱能买啥？”冯国富怼完冯国良，拉着冯青青的小手，说，“青青想吃啥跟大哥说，大哥给你买。” 冯国良撇了撇嘴，大哥的零花钱好像还没有他多呢，不过他自我感觉自己是和妹妹最亲近的，这次怎么能让大哥抢先，所以他马上拉着冯青青另一只手，“青青，我也给你买，你想吃啥就跟我说。” 幼稚！不过这个年龄幼稚也很正常。冯青青直接朝冯母的怀里缩了缩，她暂时想清静一会儿。 “国富，拉紧国良别被挤散了。”一下牛车，他们就感觉镇上的气氛很不一样了，多了一份烟火气，朝前面走不远，就开始人挤人，冯母紧紧地牵着冯青青的手，眼睛却是盯着两个儿子。 集市的外围有卖油条糖糕的，冯国良想吃，结果一问用的是棉籽油，冯母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不知道有毒的话，吃了也就吃了，明明知道棉籽油有毒还去买，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了。 “二哥，回家了让咱娘给咱们做，不买外边的。”看着冯国良撅着小嘴，冯青青拉着他小声安慰。 “可是，咱娘炸的没有外面卖的好吃。”冯国良没有被安慰到，还是感觉很委屈，他都提出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他娘也没有同意。 大庭广众之下，冯青青也不好说棉籽油不好，要是她敢说出口，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二哥，菜角没吃过吧？回家让咱娘炸菜角吃怎么样？”冯青青继续劝道。 “好吃么？”听到一个新吃食，冯国良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好吃！”冯青青肯定地回答。 冯国良怀疑地看着她，妹妹又没吃过菜角，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一次他不但噘嘴了，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你骗我，你又没吃过。” “不信算了，到时候娘做好了你不要吃。”越哄越矫情了，冯青青也不惯着他了。 冯国良打了一个嗝，咋不按套路来呢，妹妹不应该继续哄他么。 他也是个能屈能伸的，眨了几下眼睛把眼泪眨掉，咧着嘴谄媚地笑，“青青说好吃，肯定好吃。” 第300章 葡萄藤 “娘，这里有卖向日葵的。”冯青青惊喜地指着眼前摊位上的向日葵苗，转头看向身后的冯母。摊位上不但摆放了几棵向日葵苗，还摆了几个葵花盘。 “婶子，你这葵花盘都你能剪了，这些苗现在种晚了吧？”冯母上前问道。葵花苗最晚也要五六月份种植，现在都七月份了，肯定错过农时了。 “不晚，不晚，今年天气暖和，到时候肯定能种成。”守摊位的大娘热情地介绍，她继续说，“你看我这些秧子长了有尺八高了，买回去养一段就能开花了。” 大娘也是睁眼说瞎话，她主要是卖葵花盘的，早上剪葵花盘的时候，看到旁边的葵花苗，就顺手挖了几颗，想着说不定能糊弄几个城里人。 城里人没有糊弄住，没想到第一个问价格的同为农村人。 “娘~”冯青青拉了拉冯母的衣袖，她想要，在别人家种不成，在他们家还能种不成？ “妹子也可以买个葵花盘，这些都是我今早刚刚剪下来的，你看看长的多密实，拿回去就能吃了。”大娘看到冯母有些犹豫，马上拿起旁边的葵花盘推销。 一个葵花盘两毛钱，冯母又让对方送了两个向日葵苗。 “还是妹子会讲价，我给你说今天早上我卖了几个葵花盘了，都没送过东西。”大娘一边把东西递给冯母一边唠叨。 不是不送，而是大家都知道种不活，没人要吧。 大娘看到冯母小心地把向日葵苗放进背篓里，她转了转眼珠，笑着说，“妹子要是喜欢这些，你再给我一分钱，剩下的向日葵苗都卖给你，怎么样？” 隔壁摊位的大娘看到冯母真的掏出来一分钱，心里忍不住吐槽：这是谁家不懂事的媳妇，花钱这么大手大脚！谁不知道这些苗越大越不好种活！ 想想早上那老婆子把向日葵苗摆出来的时候，自己还笑话了人家，说这些东西不会有人要，没想到真见到钱了，她今天回家也要搜罗一下，看看还有哪些不值钱的东西能拿出来卖。 说不定也能碰到个傻帽。 想是这样想，看到冯母提着背篓从她的摊位旁经过，她马上站起来热情地招呼，“大妹子，你看看要不要买点绿豆回去，这大夏天的煮点绿豆汤解暑。” 冯母蹲下身子，伸手抓起一把绿豆，道：“你这是今年的新绿豆？” 大娘连忙点头：“对，刚下来的，你看看我这绿豆长的多好。”说着，她也抓起一把绿豆让冯母看。 “奶奶，你家有红豆么？”看到绿豆，冯青青突然想起了红豆，自己娘的身体，吃些红豆更好。 “哎哟，你这小丫头咋知道我这里有红豆。”大娘拿起放在凳子旁边的一个袋子抓起一把红豆递了过来，她洋洋得意地说道，“我今天看了，这一个集市只有我们家有红豆。” 冯青青拉了拉冯母的衣角，这两种豆子她都想要。 也许是因为这是近几年的第一个集市，管理相对宽松一些。今天集市上的商品，除了粮食是硬通货需要粮票，其他东西可以掏钱也可以以物换物。 不过，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以后全面实行票证了，市场管理可能会变得越来越严格。 最后红豆绿豆各称二斤，没要票花了五块钱， 买完东西，几人就早早地去坐牛车，今天来的人多，他们怕去的晚了没位置，到家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午饭。 冯国良捂着自己的肚子直喊饿。 冯母看了看早上发的面，回头问三兄妹，“你们是要吃油条还是先吃点其他东西垫吧一下？” 冯国良眼睛一亮，“娘，我感觉也没那么饿了，我还能再等等。” 他又看着冯青青，说，“青青，你说还要炸菜角。” “知道，知道，你快点去割韭菜。”冯青青把他推出厨房。 冯国富也跟过了去。 菜角要烫面，冯青青和冯母说了大概的步骤，她只是看过介绍，自己没有动手做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一家人一起努力，速度倒不慢。 一个香喷喷的菜角下肚，冯国良舔了舔自己嘴角的碎渣渣，谄媚地看着冯母，“娘，我还能再吃一个么？” “吃吧，吃吧，以后在外面，棉籽油炸的东西可不能吃了。”冯母大方的又给他夹了一个。 “娘，棉籽油不好么？”上次灌油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他们家没有灌棉籽油。 “不是个好东西，你们出去可不能乱说。”冯母还不忘嘱咐两人。 “嗯，我不说，娘下次还给我炸菜角吧？”冯国良抹了一下嘴，开始讨价还价。 “二哥，也可以做菜盒子。”冯青青看着手里的菜角，吃多了会离心，她就吃了半个，剩下的半个被冯国富接了过去，她叹了一口气，要是再加一些粉条就更好吃了。 可是现在大家能吃上饭就不错了，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做粉条。 有发面，菜盒子也当场就能做，所以冯青青又吃到了半个菜盒子。 “好了，吃这一顿，不能再给我要了。”炸货太费油了，冯母有些心疼了。 “嗯嗯，这一次能顶好长时间。”三人答应的快，现在纠结下次什么时候吃炸货没有意义，下次想吃的时候再说，反正她娘心软，被他们哼唧几声就松口了。 满足了口腹之欲，三人便迫不及待地跑去种向日葵。种完向日葵，就开始拨葵花盘，冯青青尝了一口，葵花籽还没有长饱满，那位大娘还是太心急了，要是再长十几天，应该会更好。 抠葵花籽非常解压，把第一个籽抠出来，其他的就好弄了，不过也挺费手，抠了一小会儿，冯青青的小手就变红了，冯国富接过去继续抠。 院子里的西瓜陆陆续续成熟，罗大舅又来拉了两次，趁着这个空档，冯青青拉着罗大舅去山上挖了两颗葡萄。 “这好歹也长了几串葡萄，就这样看砍了太可惜了。”罗大舅把葡萄藤砍掉，只留根部。 “大舅，不趁着现在挖回去，下次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冯国富低着头挖另一棵葡萄藤，他感觉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反正这些东西也轮不到他们来摘，挖了秧子回去，明年他们就有葡萄吃了。 第301章 陈货 “就你们主意正，你娘啥都听你们的。”罗大舅搓了搓手继续开挖。 他都没注意到两个小的手拉着手跑远了。 冯国良一把抱住眼前的野鸡，兴奋地说道，“青青，这野鸡也太笨了，竟然被草缠住了腿。” “嗯，是挺笨的，回家让咱娘给咱们炖鸡肉吃。”冯青青深藏功与名，两人不但逮了一只野鸡，还找到了几个野鸡蛋。 罗大舅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小的手里的东西。 他咽了咽口水问道，“你们怎么抓到的？”这可是会飞的野鸡呀，这两个小家伙怎么可能抓得住？ “这个笨鸡，自己缠住了腿。”冯国良把手里的野鸡朝地上一丢，开始描述这只野鸡怎么这么笨。 说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它这么笨，我们吃了它会不会也变笨。” “应该....不会吧？”冯国富看了看弟弟，说，“要不，我们把它脑袋剁掉？” 怕冯国良继续说下去引起罗大舅的怀疑，冯青青急忙问道，“大舅，你们挖好了么？”挖好了他们就能回去了。 “挖好了，走吧。”罗大舅让几人走在前面，他背着背篓跟在后面。 然后他就看到三兄妹时不时地低头，过了一会儿就兜了一衣襟的蘑菇。 “大舅，今天吃小鸡炖蘑菇。”冯国富咧嘴笑着把蘑菇放进背篓里。 罗大舅不禁在心里感叹：又是野鸡又是蘑菇的，怪不得妹妹家的日子过的好呢，他们这山里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七月底小陈司机又来拉了一次西瓜。 每次来拉货的时候，除了冯母送的，小陈司机也会私下里买点，他靠着这门生意也挣了不少钱。 当然开大车挣钱更多，但是风险也更大，不但要防备被人举报，还要防备沿途的危险，开大车被抢的人不在少数，严重的话能赔上小命。 这种风险小又挣钱的生意可是很难碰到的。 所以冯母一开口，他就同意把几人捎到市里。 第一次坐小汽车，冯青青感觉非常稀奇，但是体验感也不是很好，路不好，有一些颠簸，他们人又多，带的东西也多，坐在上面非常拥挤。 冯青青很快就出了一身汗，车开动起来，凉风从车窗外迎面吹来，才缓解了一点。 只能说这天气不适合外出。 好在时间不长，大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地方，小陈司机直接把他们送到了家门口，倒是省了很多劲。 冯母拿着钥匙准备开门，隔壁的院门突然被打开，王杏花从院子里走出来，看着一个大肚子妇人带着几个孩子，她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道，“你是建设媳妇吧？” 冯母微笑着点头，“对，您是王大娘吧，我家建设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多亏王大娘照顾。” 话音刚落，她从背篓里拿出两个番茄，递给王杏花，说，“这些是我们自家种的，王大娘拿回去尝尝。” “哎哟，哎哟，那怎么好意思呢。”说着推辞的话，王杏花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她伸手把番茄接了过去。 “都是自家种的，不值啥钱。”冯母笑着喊三个孩子，“国富，这是你们王奶奶。” 三人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就开始把东西朝屋里搬。 王杏花也弯腰帮忙。 冯母急忙拦住她，“不用，不用，大娘，几个孩子就能搬动了。” 王杏花从善如流，她也就是做做样子，她拉着冯母的手问，“你这肚子得有六七个月了吧？” 冯母，“五个多月。” 王杏花有些不相信，“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我以为再过两个月就能生了呢？” 冯母抿嘴笑，“我这肚子里有两个。” “哎哟，这....你这，双胞胎？你赶紧歇着，咱们回头再聊。”王杏花惊呼出声，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关注冯母带过来都是什么了，她要赶紧出去和胡同里的老姐妹分享一下，这可是第一手消息呀。 不大一会儿，周围的邻居就都知道冯建设的媳妇和孩子来了。 成婆子一大早搬着小板凳坐在冯青青家的门口，她看着身后的院门满脸羡慕地说道，，“三个孩子，肚子里还怀着双胞胎，这女人也太有福气了吧。” 她又拉着王杏花小声问，“杏花，你感觉他们一家好相处么？” 得了两个番茄王杏花自然是满口夸赞，“好相处，非常好相处。” “娘，这些人坐咱家的门口聊咱家的八卦，他们也不尴尬么？”冯青青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八卦，跑进屋里偎到冯母身边抬头问。 “估计咱家经常没人，他们习惯坐在那里了。”冯母拍了拍她的头，她想了一下，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娘，你干啥？”冯国富喊住冯母。 “既然阻止不了，我就加入进去。”冯母笑着回了一句。 在三兄妹的震惊中，冯母三两句话就打进了门口的婆婆聊天群。 “桂英，你家三个孩子怎么不出来玩？”成婆子问，这么大的孩子不都喜欢在胡同里玩么，这家的孩子连门都不出。 “这不是建设不在家，院子的草长得比菜都高，几个孩子忙着拔草呢。”冯母笑着解释。 “要说还是你家孩子懂事，知道活在哪？”李大娘忍不住夸道。 “农村的孩子从小就会干活，不像城里孩子生来就是享福的。”冯母不贬低自家，还夸了别人，几个老婆子听了也高兴。 “哎呀，我说你们几个老婆子怎么还在这里坐着。”丁婆子提着一个篮子从胡同口走了过来。 “老丁，一大早你跑哪里去了？”王杏花站起来和丁婆子打招呼。 “就是，大早上就不见你人影。”成婆子也在旁边附和，看着丁婆子遮遮掩掩的样子，她突然想起什么，凑过去小声问，“老丁，老实说你去干啥了？” 丁婆子靠过来，小声说，“你们不知道？百货大楼仓库清陈货，我一大早就去抢东西了，你们也赶紧去看看，现在人还不多。” 一听说百货大楼有处理货，几个人急忙搬着凳子回家，冯母也扶着腰站了起来。 第302章 老鼠掉进了米缸 丁婆子看到了一个陌生人，愣了一下，问，“你是建设家的？”她昨天就听王杏花说冯建设媳妇孩子来了，只是还没有见过。 冯母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丁婶子好。” 她又问道，“百货大楼我能去么？” 丁婆子笑着说，“能去，能去，谁都能去？” “桂英，你大着肚子能去么？”王杏花拿着一个篮子走了出来。 “没事，要买啥我家几个孩子都知道，我跟过去掌个眼。”冯母朝院子里招呼了一声，冯国良跑出来把凳子搬进屋里，冯国富拿着背篓拉着冯青青跑出来。 从百货大楼的后门进去，物品比较杂乱堆放在一个的很大的房间了，这会儿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冯青青三人并没有跟着冯母，而是选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开始找了起来，冯青青一摸一手灰，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积压多久了。 扒了一会儿，她摸到一个像雨布一样的黑色的东西，掏出来一点在手里搓了搓，突然福至心灵想到这是什么了。 “大哥。”冯青青小声招呼离她最近的冯国富，就怕声音太大了引来了其他人。 “来了。”冯国富看到她神神秘秘的，急忙凑了过来。 “大哥，你看这个。”冯国富看了一眼没有认出来，不过没关系，他把压在上面的东西搬开露出压在下面的雨衣。 他拿着雨衣想展开看看，被冯青青一把按住，这样展开，很容易引来其他人的关注。 她把雨衣抱着怀里仔细检查了一遍，雨衣上有一个小洞，应该是保存不上被老鼠咬坏了，不过不耽误使用。 看到旁边还有几堆东西，冯青青眼睛一亮，这个地方不会都是雨具类的吧？这几年都不怎么下雨，雨具堆积在仓库里有损耗是非常正常的。 果然刚把雨衣收好，冯国富就扒出来两双胶鞋。 “都收好，都收好。”冯青青喜滋滋地把胶鞋抱在自己的怀里，从现在开始，她的任务就是守东西。 “青青，咱这里又不下雨，买这些干啥？”冯国富努了努嘴，还是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现在谁会买这些东西。 “大哥，总不可能一直不下雨吧，不趁着现在买，以后就不一定有机会了。”冯青青小声解释，“要是在柜台上买这些东西，估计得要票。” 冯国富不是不懂，只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被点了一下，立刻恍然大悟。 既然有用，那就要赶紧找了，过了一会儿，他从最底下抽出来一把黄色的雨伞。 雨伞撑开，伞顶的位置有一些漏雨，不过在上面缝一块塑料布不影响使用。 “哎哟，你们这两孩子在哪里找的雨伞？”旁边一个中年妇人跑过来就去拿冯国富手里的雨伞。 冯国富急忙朝旁边一躲，收了雨伞抱在怀里。 “你这孩子躲什么躲，我就是看看又不抢你的。”中年妇人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再说这天气谁会买雨伞？” 她是这样说的，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谁都知道不会一直旱下去，碰到了好东西谁都想带回家，她想着说两句似是而非的话，说不定这两个小孩子就把雨伞放下了，到时候她正好捡漏。 “我们买。”冯青青抱着手里的东西朝冯国富身后躲，她怕这个人上手抢，这些还没付钱，还不算他们的。她接着说，“大娘，你要是想要就自己找吧。” “哟，还有雨衣呀？”中年妇人这会儿才看到冯青青手里抱着的雨鞋和雨衣，看两人警惕，她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她急忙弯腰翻了起来。 冯青青看了冯国富一眼，意思就是赶紧撤，万一这个人扒不到想要的东西，又上手枪怎么办？ 冯国富朝着不远处喊了一声，冯国良抱着一个东西跑了回来。 看着三个孩子走远，中年妇人朝地上啐了一口，“这是谁家不懂事的孩子呀，专买没用的东西。” “没用，你翻什么？”看了整个过程的成婆子从旁边走过来，这人不过是想糊弄孩子，没有哄弄住罢了。 “哼，你管我。”见有人跟自己抢东西，中年妇人也顾不得说话，翻东西的动作更快了，就怕有好东西被人占了去。 “二哥，你在哪找的暖水壶？”冯青青看着冯国良手里抱着的暖水壶笑着问道，她二哥也太会找东西了，市里的家就缺个暖水壶。 “就在那个墙角找到的，我看着应该还能用。”冯国良喜滋滋把暖水壶递给冯国富，自己拿着油纸伞研究。 “二哥，你别打开了，刚才都招了别人的眼了，你打开了再有人上手抢怎么办？”冯青青急忙阻止他的动作。 冯母想要布料，此时正站在布票摊附近，但是布料实在太抢手了，那边几人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她大着肚子也不敢上前挤。 倒是冯青青仗着年纪小，见缝插针摸了两块。 “你这孩子咋这么胆大，就你这小身板也不怕别人碰到你了。”冯母见她抱着布跑回来忍不住轻拍了她一下。 “娘，你先出去吧？”冯青青也不和她计较，她把布料递给冯母就催着她出去，这里人太多了，她娘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啥也没抢到。 “你这孩子，倒是管起我来了。”冯母摸了摸自己肚子里乱动的两个孩子也不敢冒险。她笑着说，“咱们走吧，这些就行了。” 像是老鼠掉进了了米缸，难得碰到一次大处理，冯青青不愿意就这样离开，让冯国富先把冯母送出去，她和冯国良朝着刚才发现暖水壶的地方走去。 “国良，青青，你们找到了啥？”冯国富跑过来的时候看到两人正找的兴起。 “大哥，我们找到两个搪瓷缸子。”冯国良直起身，像偷腥的猫一样笑着踢了踢脚边的搪瓷缸子，搪瓷缸子的釉质磕破了一些，内部完好，并不影响使用，“青青说正好咱俩一人一个。” 他早就羡慕妹妹有专门的搪瓷缸子了，现在他也有了。 正说着话，冯青青手里抽出来一个搪瓷水壶，仔细检查了一下，能用，就是少了一个壶盖。 “青青，你走开，我来找盖子。”冯国富捋了捋袖子，认真的找了起来。 第303章 异样的眼光 “快，哥，朝这里面扒扒，看看能不能找到盖子？”没有盖子的水壶是不完美的，冯青青踢了踢角落的位置，让冯国富换个地方找。 冯国良找了一会儿，抬起头抹了一把手上的汗说道，“找不到了。” 水壶盖子太小，想找出来真的很难，当然也可能就因为缺了盖子，才变成残次品的。 算了，不能要求太多，回家配个木盖子或者高粱杆盖子也行。 冯国富站起来用手扇了扇汗，劝道，“咱出去吧，这里太热了。” 这会儿冯青青才感觉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湿了。 购物真的能使人疯狂。 整个仓库闹哄哄的，空气闷热，很容易中暑。 “走走走。”冯青青急忙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冯国富，催着两人赶紧走。 三人付了钱挤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冯母正着急地朝着门口张望，看到他们又抱了很多东西，嗔怪道，“你们咋看到啥都想买？” “谁让咱家啥都缺呢？”冯青青忍不住反驳。 “缺啥，以前没这些东西也不照样过了。”冯母把东西放好，拍了一下她的头。 冯青青，“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谁有好日子还想去过穷日子呀，人都是向前看的。 冯母点了点她的头，“你这嘴皮子这么利索也不知道像谁？” “哎哟，我的老腰。”王杏花提着篮子挤了出来，“这人也太多了，幸好你先出来了。” “可不是，我可不敢在里面待。”冯母笑着站起身想接过她的篮子。 可能是到了下班时间，又有一拨人涌了进来。 “走，走，咱赶紧走，这里人越来越多，别挤到你了。”王杏花急忙催促，“看这情景，估计会招祸。”她年龄大了见得多，人这么拥挤管理跟不上，肯定要出事，这里不定啥时候就关门了。 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地为好。 “这里有一个洞。”回到家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冯母就开始拿着雨衣看，“不过洞不大，补补不影响用。” 她又打开黄油伞，感慨道，“这是咱家的第一把雨伞。” 冯国富冯国良两人穿着胶鞋在屋里走来走去，怎么看怎么稀罕。 两人试完，冯母穿着胶鞋试了试，喜滋滋地说道，“别说，挺合适的。”以后下雨天上工就能穿胶鞋了，只是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穿上？ 把东西归置好，冯青青就爬到床上睡午觉，今天上上午干了那么多活，实在累坏了。 睡醒的时候，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出了堂屋门，她就听到大门口的聊天声。 仔细倾听，还有她娘时不时的附和声。 她好奇的凑到门边，就听到几人正说的兴奋。 “多亏了老丁，要不然我还抢不到那些东西呢。”成婆子笑着说，今天去的早，她可是抢了两块布。 “对，下次再有这好事，老丁不要忘了我们。”王杏花也跟着附和。 “一定，一定，也是你们反应快，那里现在已经关了。”被胡同里的人夸奖，丁婆子洋洋得意地又爆出一个惊雷。 她有亲戚在百货大楼上班，那里的消息她都是第一个知道的，胡同里的人也都捧着她。 “啊，那不是还有好多东西不卖了么？”冯母惊讶地问道。 “听说两个人抢一匹布打起来了，好像不小心撞到哪里了，都进医院了，百货大楼也怕担责就关了，至于那些东西，他们还能怕卖不出去？”丁婆子解释道，“这些东西不要票，价格又便宜，再多也能卖的出去。” “咦，这么严重，不会见血了吧？”王杏花唏嘘，“我就说老多人，要出事。” “确实挺吓人的，幸好我就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冯母也有些后怕。 “要说起来，还是桂英会养孩子，我看你家三个孩子年纪不大，倒是挺有成算的。”想到三个孩子今天的表现，成婆子忍不住把他们夸了一遍。 “农村的孩子看啥都稀罕。”冯母心里美美的，嘴上继续谦虚。 等几人离开，冯母拉着王杏花小声问有没有瑕疵布卖。 马上要新添两个孩子，她要提前把五个孩子的冬衣备起来，他们需要很多布料，今天抢的那两块布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那你等等，等我去问问我大儿子，有得话我再通知你。”听到她的需求，王杏花心里一动，冯建设每次来的时候都大包小包的，有时候也会给她送点菜，她也想维护好两家的关系，不过还是得和大儿子商量一下。 “行，我等你的消息。”说着，冯母喊冯国富，让他抱过来一个西瓜递给了王杏花。 “这....这可使不得？”昨天两个番茄，王杏花收得没有任何负担，这个西瓜可不一样了，西瓜贵，在黑市上可是能卖几块钱的。 “这是我家种的，拿回去尝尝。”冯母笑着把西瓜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那行，我今年还没吃过西瓜呢。”王杏花想了几秒，爽快地把西瓜接了过去，吃人嘴短，看来这次的事非得办成不可了，不过她儿子就是纺织厂的小领导，弄点瑕疵布很简单，刚才她没有一口答应，也是因为她没有得利。 家里住了人，离老远就感觉不一样，冯父回到家把三个孩子挨个抱了一遍，才低头和冯母肚里的两个小的打招呼。 “他们能听懂什么？”冯母笑着把他的头推开。 “弟弟听懂了，我天天给他们背诗的时候，他们就会动。”冯国良不服气地反驳。 “哦？国良还会给弟弟背诗？”冯父眼中带笑看着冯国良，看着几个孩子，他心里就非常满足。 “当然，青青也会背。”冯国良继续说道，“背给弟弟听，听得多了弟弟也就学会了。” “晚上也背给爹听听。”冯父笑着说。 难得一家人都在市里，冯父带着几人到公园逛了一圈，不是星期天，公园里老人带着孩子居多。一家人走进去，那些老人反而奇怪地看着他们。 “他们看的我的心砰砰跳，好像做错了事一样。”冯母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小声说道。 “估计是好奇我们怎么没上班？”冯父笑着解释。这个年龄不去上班，还有时间逛公园的人不多。 “下次我不来了，还在待在家里自在。”冯母感觉有些不太适应那些异样的眼光。 第304章 水库放水 中午在国营饭店吃的饭，刚回到家，就听到敲门声。 “桂英，你不是要瑕疵布么？我大儿子说正好有一批。”王杏花拉着冯母小声说道，“我上午来找过你了，你不在家。” 冯母急了，她抓着王杏花的手再次确认，“现在去还来得及么？” “来得及，正好我也去看看。”王杏花朝院子里看了一眼，为难地问道，“你家建设在么，纺织厂有些远，咱们得骑自行车，你怀着孕，我也不敢带你。” “在在。”冯母进屋喊冯父。 当看到冯母怀里抱了好几匹布的时候，王杏花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突然感觉自己看走眼了，农村人也不都是穷人，起码隔壁的这一家比她还能划拉东西。 王杏花的眼神闪烁，冯母不是没有看到，她把选好的布料放进背篓里，才不慌不忙地解释：“我们村有几个人托我带点布回去，但你也知道，我们农村布票少，我正发愁呢，这次托了大娘的福，我们也没啥感谢的，等这次回去，让建设给你带点自家种的菜。” 怪不得呢？冯母这样说，王杏花心里就平衡了，她大哥家也在农村，也经常托她带东西。 她急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你不是已经给我拿了一个西瓜。” “要的，就一些菜不值啥钱。”冯母坚持，他们不常住在这里，现在和隔壁的关系一般般，人与人有了利益牵扯，才能长久相处下去。 而且她感觉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到隔壁的地方，还是应该提前维护好关系。 王杏花动了动嘴，她想提醒冯母，这个时候，只要是吃食就没有不值钱的，但是想到得利的是自家，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下次，下次再提醒。 回到家，冯母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唠叨，“钱真不经花，前几天卖西瓜的钱一下子被我花完了。” 冯父帮着一块收拾，“这些东西都是当用的东西，这些钱没有白花。” “是呀，我心疼归心疼，也知道这些东西省不得，几个孩子的棉袄都是补丁摞补丁，里面的棉花也不暖和了，正好弹了棉花给他们做新棉袄。”冯母喜滋滋地拍了拍自己今天买的布，问，“对了，你和人家说好了么，咱们啥时候能去弹棉花?” “说好了，一会儿天黑了去，这是他们接私活，得悄悄地来。”冯父小声解释。 “哎！真麻烦，以前都是人家到村里接活，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还得偷偷摸摸的。”冯母忍不住抱怨，以前一到初冬，就有人到村里吆喝，让大家提前报名，报完名后，他们会在村里支个摊。 不用出村，棉花就弹完了。 现在倒好，公私合营了，没有人大咧咧地去接活了，他们想弹棉花还要去公社。 “就是有人接活，你敢把棉花拿出来？”冯父看得很开，他们家的棉花来路经不起推敲，该遮掩还是要遮掩。 冯母噎了一下，她敢不敢拿出来是一回事，有没有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服气地说道，“我上还让王庄给我留了十斤棉花，等棉花下来了，我拿到公社去弹。” 是夜，冯父扛着一袋子棉花走在最前面，一家人悄悄地来到市里弹棉花的地方。 一个有很大的操作台，一盏昏黄的油灯，冯青青看着弹花匠右手拿着檀木榔头，在弓弦上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拨动着，他们的动作就像在跳舞一样，非常好看。 弹棉花是功夫活，看着轻松，实际上会累，不大一会儿，冯青青就看到弹花匠的脸上都是汗珠。 棉絮弹好，来的时候是一袋子，回去的时候变成两袋子，重量没变，体积增加了一倍。 摸着蓬松的棉花，冯青青突然感觉很有成就感，有了这些棉花，今年就有新被子了。 冯母也很满意，想到家里还有一袋棉花，她说道，“家里还有一袋棉花，要不然趁现在也弹了吧？” 冯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互动，头也不抬地说道，“我送你们回家后，就顺便带过来，正好下次回去的时候捎回去。”妻子的身子越来越重，以后的行动会更加不便，该准备的东西要提前准备好。 第二天一家人早早吃了早饭，就开始朝家赶。 冯青青颤巍巍地跨坐在冯母腿上，她感叹这辆自行车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反正在小四小五出生前，她不会再来市里了。 几天不在家，颇为想念，三兄妹在院里里跑了一圈，冯大奶奶把家里的鸡兔照顾的很好，兔笼，鸡圈里粪便也清理的干干净净，要不然这样天气，放上几天就该发酵了，味道会非常上头。 地里又有草长了出来，冯青青急忙蹲下来拔草。 冯国富，冯国良则忙着浇水，看着几个孩子分工合作，冯父非常欣慰，他招呼冯母去躺一会，自己去厨房做饭。 “还是老家自在。”吃饭完，冯母捶了捶自己的腰，她感觉只有在老家才有一种归属感。 “谁都说城里好，你咋反着来呀？”冯父笑着调侃，“这两年年成不好，年成好了，还是城里舒服。”他想着有机会一家人都搬到城里。 “城里开门就要花钱，哪像咱老家，守着大山想吃啥有啥。”冯母斜了他一眼，说，“你才离开几天呀，就看不上咱们农村了。” “我也感觉咱老家好，这不是想着我在城里上班，你们能跟着去，咱们一家就团聚了么？”冯父小声解释。 “城里离家又不远，你想回来随时回来。”冯母满脸不赞同，她没工作，要是再不挣点工分，一家人靠一个人的工资，她心里没底，“何况咱家的大头就是中庄稼，你让我们去城里了，家里怎么办？” 冯父仔细思考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要是一家人都搬去城里了，他们家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断了，生活也会捉襟见肘。 是他有些想当然了。 “青青，快点，西河那边来水了。”冯国富从外面跑回来喊道。 “水库放水了么？”冯青青急忙从屋里跑出来，这个时候除了水库放水不做他想。 “嗯嗯，他们说上游下了一场大雨。”冯国富喝了一碗水，拉着冯青青的手就朝外面跑。 此时，西河的桥上已经聚满了人，大家对着桥下指指点点。 水流不大，几个半大孩子拿着手抄网在水里逮鱼。 和后世相比，这些水量实在有点不够看，冯青青有些失望。但下雨了，又是一个好现象，水库能放水，证明这场雨不小。 第305章 最小的初中生 “哎哟，国立逮了一条鱼。”桥上的一个人眼尖地看到冯国立的抄网里有银光闪过。 “快快快，刚才还想着几个孩子瞎胡闹，没想到真的有鱼。”桥上站着的一群男人不淡定了，纷纷卷起裤腿下到水里。 鱼呀，想当年他们想吃鱼就去撒两网，逮不到大的，小的也能解馋，自从大旱后，好几年没有吃到鱼了，颇为想念。 家里的鱼干早就吃完了，冯青青想着去山上的水潭钓鱼，一直没找到机会，冯父每次回来的时间太短，没时间带他们去。 “咱们悄悄地去，不跟咱娘说。”冯国良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两人，河里沾满了人，有鱼也轮不到他们，听到妹妹说去山上钓鱼，他就非常激动。 “除非你不把鱼拿回来，要不然瞒不了咱娘。”冯国富有些踌躇，他年纪大些，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何况那个地方有野猪，他爹不让他们单独去。 “大不了挨一顿打。”冯国良破罐子破摔，以前还没感觉，现在看到别人家有鱼吃，他们家没有，他心里面就有些不平衡。他委屈道，“我刚才看到二叔拿了一条鱼，我也想吃。” “要不咱们去看看，到山上找找红红，有红红带路咱们就不怕了。”这个话题就是冯青青挑起的，她更想去。 还是现在年龄小，等再大一些，她就可以自己去上山，一个人上山行动也更加方便，还能朝更深的山里走走。 跨过最外围的小水潭朝深山里走，看得出来，这里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路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树叶，走在上面沙沙作响，可能周围寂静，把这种声音无限放大了。 “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冯国富有些打退堂鼓，他感觉心里毛毛的。 “胆小鬼。”冯国良忍不住吐槽。 “你不胆小你别抖呀？”冯国富看着他的眼睛一直乱瞄，明明很害怕，还死鸭子嘴硬，忍不住揭穿他。 “那个，青青，红红会不会来？”有风吹过，冯国良打了一个哆嗦，看着周围高大的树影，他还真有一些退缩了。 就在这时，红红从一边的树上跳了下来。 “啊？快跑。”冯国良抱着头朝来时路跑去，跑了一段感觉哥哥妹妹没有跟上来，他才小心地朝后看。 看到妹妹正蹲下来揉红红的头。 他松了一口气，抱怨道，“你们咋不喊我一声呀？” “谁是胆小鬼呀？”冯国富还记着刚才的仇呢。 “反正不是我。”冯国良不承认，他抬腿朝前走去，说不出缘由，有红红在，他的胆子立刻就回归了。 水潭边的萧条依旧，毕竟长时间没有人活动，这里到处都是断树枝。 “嘿，这里的鱼就是好钓。”冯国良把鱼钩上一个巴掌大的鱼取下来，又把鱼钩扔进水里。 “小点声。”冯国富瞪了他一眼，声音大把鱼都吓跑了，果然一阵涟漪，等冯国富把手里的鱼钩拿出来，发现下面的鱼食已经没有了。 钓了一上午，三人钓了二十多条鱼，收获颇丰。 “这些鱼是西河里钓的？”冯母拿着棍子敲了敲桌子，大有不老实交代，就要加法伺候的节奏。 冯国富瞅了两人一眼，他就说，把鱼拿回来解释不清，不拿回来也不可能。 冯母手里的棍子又敲了敲，“老实交代。” 冯国富抬头瞄了她一眼，低头小声说，“娘，你不是猜到了么？” “我猜到？我是不是说过没有大人带着不能去水潭？”冯母寒声问道，这几个孩子没有吃过亏，把她说的话当耳旁风了。 “我们想吃鱼。”冯国良理直气壮地说道。 “想吃鱼怎么不和我说，你们就敢自己跑深山。”冯母忍不住拿着棍子在他的屁股上敲了一下，说“你们是不是嫌我的日子过得太舒坦。” 说着，说着，她竟然开始哭了起来。 哎？还能这样？孕妇的情绪说来就来！ 三兄妹秒怂！ “娘，娘，你别哭，我们下次不敢了。”冯国富急忙去给她擦眼泪。 “就是，我们不去了。”冯青青跟着附和。 “嗯嗯，不去了，你别哭了。”冯国良也点头承诺。 西河的水流了两天就开始慢慢干涸，上游不放水，他们这里干旱，这点水存不了太久。 “爹，背篓怎么这么香？”冯国良耸着鼻子，使劲地嗅着空气中的香气，满脸疑惑。 冯父呵呵笑着伸手从背篓里掏出一个东西，“上次不是答应你们要给你们买香瓜么，这次碰巧遇到了，就买了一个，咱们等会儿一起尝尝味道。” 冯国良眼睛一亮一把抱接过香瓜，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一脸陶醉地说道，“真香啊！比沙果还要香呢！” 冯青青上手捏了一下，软软的，她感觉应该是那种口感绵软的香瓜。 “国富，去洗洗。”冯父见三人眼馋的厉害，想着也不等着吃完饭再吃了，反正也就一个香瓜，分分也没多少。 香瓜确实非常好吃，吃完好一会了，冯青青还感觉唇齿留香，冯国富和冯国良也是意犹未尽。他们小心地把瓜子留下来，就想着尽快种下去。 “现在种，过了季节，先把种子留着，明年再种吧。”冯父看三兄妹的样子，忍不住提醒，现在已经八月底，香瓜马上罢园了，这个时候种，已经错过了农时。 冯青青想了想，非常认同他的观点，前世有大棚，香瓜三四月上市，太早了，就违背常规了。 冯父这次回来，忙忙碌碌地把自留地种的春红薯收了，收完后又种一茬萝卜和白菜。 九月，一家先送了冯国富去公社上中学，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一个初中生了； 不但是初中生，还是会最小的初中生。离家太远，没办法每天返回，他需要住校。 冯母非常不放心，特意去找老师说明了情况，希望能够多得到一些照顾。 和老师说好，几人才去宿舍。 宿舍是一间大屋子，里面摆放了三十多张架子床，也就是说这个宿舍能住六十多个人，冯国富选了一个下铺，一摸一手灰，冯母就要去打水给他擦床板。 “娘，娘，你放下，我们干就行。”冯国富急忙阻止，他自认现在已经是个大孩子，自己的活自己能干好。 但是在冯母看来，孩子第一次离开家，很多事她都想亲力亲为。 “娘，你看着就行。”冯青青把她拉到旁边的床上坐下，他娘现在可是他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 冯国富把自己的木箱子放在床底下，这是冯父在二手市场给他掏的，箱子上配了一把锁，可以把自己的东西放在箱子里。 安置好冯国富。 冯国良乖乖地背着书包上学了，家里就剩下冯青青一个小孩，没有冯国良天天大呼小叫，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刚开始的几天，冯青青还很不适应。 不过忙碌起来能让人忘记很多事，何况没有冯国良，她作弊起来不要太便利。 第306章 大雨来得猝不及防 “娘，我去割点韭菜咱中午韭菜馅饼吃吧？”冯青青兴冲冲地提议。他们家的韭菜已经扩大了一定的规模，完全可以供上他们日常食用。 “注意点，别割到脚了。”冯母嘱咐道，她现在弯腰都有些困难。 冯青青割了韭菜，洗干净，冯母也已经把面团和好了。 两边焦黄的韭菜馅饼还没出锅，冯国良就放学了。 “好香呀！”冯国良趴在厨房门口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闻到馅饼的香味，他感觉更饿了。 “赶快洗手吃饭。”冯母把馅饼铲出来，招呼他吃饭。 吃完午饭，打了一个饱嗝，这会儿也没法去午睡，冯青青又溜达到她的菜园里。 今年的冬瓜和南瓜结了不少，保存好了，可以吃一个冬天，要是价格合适，也可以拿到城里卖。 冯青青踢了踢脚边的大冬瓜，还是嫌弃它太大了，上次摘了一个，吃了一个星期，所以现在她想换换口味，她直接略过冬瓜，把旁边的南瓜摘了下来。 “娘，晚上熬南瓜粥。”她把南瓜抱进厨房，笑呵呵地和冯母商量。 “中午饭刚吃完，你就想着晚饭了。”冯母一脸无语，刚才还说吃撑了呢，结果跑出去一圈又抱了一个南瓜回来。 没见过谁家这样的，但是没办法，这是她家的孩子，有条件她也乐意宠着。 大雨下得猝不及防。 一大早，天气就阴沉沉的，像这样的天气状况，这几年也时有发生，所以大家伙儿起初并未太在意。谁能料到，这雨居然真的落下来了。 有惊吓，但惊喜更多一些吧。 “青青，你咋来了？”冯母接过冯青青手里的雨伞，一只手牵着女儿。 冯青青茫然地抬起脸，要不是她娘把雨伞拿走，她还要朝前冲呢。 “娘，我来接你！”冯青青脆生生地说道。 “这么大的雨，我能不知道回家？”冯母嗔怪道，不过看到女儿朝着地里欢呼的人群看去，她又有些讪讪，他们虽然是大人，也会失态。 她要不是怀孕，她也会站在雨里好好感受感受。 “娘，要不要去接二哥？”冯青青站在堂屋门口朝外面看，看着刚换完衣服的冯母问。 冯母也发愁，泥地太滑了，她挺着大肚子不好出门，让小女儿去更不行。她说道，“不去接了，你二哥自己能回来，再说了还过国立，国学呢。” 对，还有冯国学，冯国立，他们家说不定有人去接。 冯青青马上说道，“娘，我去朱奶奶家问问，他们要是去接人，就让他们把伞捎给二哥，要是他们不接人，那就算了。” “那也行。”冯母又怕女儿自作主张，提醒道，“你可不能去呀，送了伞就回来。”她还真害怕女儿找不到人送，自己去送。 “放心，我才不去呢？”冯青青感觉她娘也太不信任她了，这么大的雨她也就敢在村里走走，出村是万万不可能的。 朱芬芳看着撑着伞走进院子的冯青青，疑惑地问道，“青青，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跑过来了？”想到他们家里一个孕妇，心里一咯噔，“是不是你娘有啥事？” 冯青青摇头，“奶，你们要去接国立哥么？能不能给我二哥带把伞？” “要去接的，就算不接你国立哥他们，也要接你会会姐。”朱芬芳松了一口气，看到冯青青上门，她刚才真的吓了一跳。 “那就好。”冯青青把雨伞递过去，把手里的油布撑开顶在头上，和朱芬芳打了一声招呼就朝家跑。 见她跑远，朱芬芳忍不住摇了摇头，走进堂屋里说道，“家里没个男人真不行，青青这么大个孩子就开始操大人的心了。” “也就今年难，等孩子生了就好了。”村长喝了一口水，乐呵呵看着外边的大雨，有了这一场雨，他们擎等着收成就行了。 “照你说的，孩子生了不用养呀？他能自己长大还是咋地？”朱芬芳瞪了他一眼，这些男人想法就是简单。 “都说愁生不愁养，我看建设两口子没有愁，你倒是先发愁了。”村长满脸的不认同，孩子也就不会走的时候难带一些，等会走了，就能放养了，哪家不是大的带小的，他感觉自家老婆子有些杞人忧天了。 朱芬芳撇了撇嘴，“反正你们是甩手掌柜，心都是我们女人操的？” 村长呵呵笑，“要我说，你这个心白操了，建设两口子说不定都安排好了。” 朱芬芳不认同，“有啥好安排的，估计以后还是青青带。” 村长笑着说，“那没办法，谁让她是姐姐呢，而且那孩子又懂事。” 朱芬芳点头，正准备肯定夸几句，冯业拿着铁锹从院子外边走了进来，雨下的太大，他去改水了。 “老二，别换衣服了，正好你去学校把国立他们接回来。”朱芬芳拦住准备脱蓑衣的冯业，把竖在门口的雨伞递了过去，“这把伞你给国良捎过去。” 学校里，冯国良和冯国学几人正坐在教室了望着外面那如珠帘般倾泻而下的大雨，此刻，他们哪还有心思听课，注意力早就被这场大雨引走了。 这么大的雨，看着就舒服。 语文老师合上课本，看着下面蠢蠢欲动的学生，说了一声“下课。”教室里瞬间沸腾起来，有几个坐在后面的学生，直接站起来从后门跑进了雨里。 很快其他教室也陆陆续续跑出来很多人。 女孩子比较矜持，男孩子就无所顾忌了，甚至有几个男孩子手里甩着上衣绕圈跑。 “都给我回来。”老师气的跑到雨里去拉人。 但是拉回来一个，又跑出去几个，气的老师牙痒痒。 很快各年级的班主任接到通知，下午不上课了。 这样的天气，不要说学生，其实老师也没法集中精力去上课。 “咱们回家吧？”冯国立把外套顶在头上，来喊冯国良，冯国学几人。 “行。”冯国良几人都学着他的样子，把外套顶在头上。 跑出校门的时候，跑在最前头的冯国立突然停住了脚步，“坏了，我忘了喊会会了。” 第307章 黄油伞 “那咋办，咱们回去喊她么？”冯国良有些不情愿，冯会会是女孩子，娇里娇气的，肯定不愿意淋着雨走。 “我自己去，你们等我一下。”冯国立回头朝着学校跑去。 一时淋雨很舒服，一直淋雨就难受了，何况这么大的雨滴打在身上，有些疼，几人犹豫了一下，也想跟着他后面朝回跑。 谁都知道站在屋檐下比站在雨里要好受。 “国学。”一个人穿着蓑衣从雨幕中走了过来喊住了几人。 “爹！”冯国学惊喜地停下脚步，看到身后冯业，他立刻小跑了过去。 “你们这俩孩子，都不知道躲雨么？”冯业嗔怪地把手里的油布抖开，披在冯国学的头上。 冯国良羡慕地站在一边。 冯国学看到了，把油布举到冯国良的头顶，笑着说，“咱俩一起披。” 还没等冯国良去拉油布，冯业就把自己手里的黄油伞递了过来，“国良，这是你娘让给你捎的雨伞。” 太惊喜了，冯国良一把接了过去，兴奋地和冯国学炫耀，“我家的黄油伞。” 冯国学也跟着高兴，等冯国良把伞打开，他直接把手里的油布塞回给冯业钻到伞底下，油布哪有伞好用，他用手摸了摸伞柄和伞面，羡慕地说道，“我也要让我奶买雨伞。” 就在这时，冯国立护着冯会会跑了过来，看到雨伞，迅速拉着冯会会钻到下面。 后面跟过来的冯大洋几个人也朝伞底下钻。 “别挤，别挤，你们快把我挤倒了。”冯国良，冯国学推搡几人。 “挤不倒。”几人呵呵笑着抱着他，他们都太好奇雨伞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出去。 冯国立更一把把雨伞接了过去，道，“我个子高，我来撑。” “这伞下面哪能装挤得下你们这么多人，我这还有两块油布，你们谁要？”看着一群小子争来争去，冯业笑着把手里的油布递了过来。 “挤得下，挤得下。”几人七嘴八舌，没有一个人愿意要油布的，他们都想撑伞。 “行，你们确定不用油布了？”冯业再次和几人确认，看到几人点头，他把一块油布裹在冯会会的身上，抱起来就走。 反正他主要是来接侄女，其他都是皮小子，淋点雨也没啥。 “走，走，咱们也赶紧走。”几人嬉笑着朝前走。 “慢点，慢点，踩到我的脚了。”伞底下时不时地有人嚷嚷两声。 冯青青坐在堂屋门口吃沙果，这场雨下得有点出乎意料，她记得旱灾缓解好像是从六一年底，六二年才开始的，没想到提前了。 看到冯国良打着伞跑进来，她满脸嫌弃地说道，“二哥，都给你送伞了，咋还淋湿了？” “切，这多好玩。”冯国良还有一些意犹未尽，他们人太多，一把伞也罩不住，最后干脆不打伞了，拿着伞接雨玩。 “快去把衣服换了。”听到他的声音，冯母从屋里走了出来。 “娘，我在跑几圈再换衣服？”冯国良还有一些意犹未尽，他想拿着伞再出去炫一圈。 “不行，换了衣服，喝一碗姜汤发发汗。”冯母不同意，这孩子的衣服全湿了，不一定淋多长时间的雨了呢，要是一直穿着湿衣服，很容易造出来病。 冯国良瘪了瘪嘴，最后还是不敢挑战冯母的权威，只要乖乖听话。 冯青青摇了摇头，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也只有冯国良喜欢这样。 也许每个人对快乐的理解不同吧，不是说冯青青不喜欢下雨，她只是不喜欢淋雨，她最喜欢的是下雨天睡觉。 所以吃完中午饭，她就连打了几个哈欠，爬到小床上，一会儿就睡着。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会儿睡觉最舒服。 冯国良在床上翻了几下又坐了起来，屋里静悄悄的，他轻声遛下床，拿着雨伞跑出了家门。 这把雨伞今天让他出尽了风头，不趁这个机会拿出去炫耀一下，他不甘心。 倾盆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冯青青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推开堂屋门，一股清新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场大雨好像洗刷了陈年的污垢，原本蒙尘的树叶变得翠绿欲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菜园里的青菜经过雨水的滋润，愈发精神抖擞；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美丽的水墨画。 这个世界好像被重新定义了。 村里的水井底开始渗出浅浅的水流。不用浇水了，大家没事都聚集在村中心聊天。 “幸好是现在下的雨，再过半个月下，咱今年的收成又泡汤了。” “那也不会，只要不是连着下几天雨就没事。” “以后天气是不是就变好了？” “谁说的了呢，现在河里还没水呢。” ...... 趁着还没有开始农忙，冯青青把花生催熟，又种上新的花生，连种了两天，收获了三袋子花生。 在最后一次摘花生的时候，冯青青提议，“娘，我们煮点花生吧？” “行啊，正好你大哥今天回来，多煮点。”自家种的东西，冯母也不吝啬，“下次让你爹轧点花生油回来，给你们炸油条。” 冯国富一周回来一次，冯母担心他在学校吃不好，总是想给他改善改善。 “也不知道你大哥淋雨了没？”想起前两天的大雨，冯母担忧地说道。 “我都知道躲雨，我大哥能不知道？”不过，冯青青感觉冯国富的反应和冯国良差不多，这么大的雨，应该没有几个人忍的住吧。 冯国良把书包甩进屋里，就准备朝外面跑，他和人约好了要去做游戏，却被冯青青喊住了。 “二哥，你把这些花生拿去洗洗，一会儿咱们煮花生吃。”冯青青把小竹筐里递给了他。 “煮花生好吃么？”冯国良有些不情愿，自从那天他拿着伞跑出去炫了一圈，有更多的小伙伴愿意和他玩了，他才不想干活呢，他只想玩。 “你煮不煮，不煮的话，一会儿我弄好了你别吃。”冯青青哼哼两声，这几天她要作弊，才故意放任冯国良出去玩。 第308章 狗吠 她放任是她的事，冯国良不能真的一点活不干。 “好了，好了，我去煮还不行。”不让吃不可能，冯国良很识时务，啥时候都能和小伙伴玩，好吃的可不是啥时候都有。 冯国富到家的时候，花生已经煮好了，正在锅里闷着。 不过冯国良已经偷偷吃了半碗。 “下次还是剥了壳再煮，这样煮太浪费盐了。”冯母看着旁边的花生壳有些可惜，盐都在花生壳上，花生仁的盐味很淡。 “好，下次听娘的。”冯青青深以为然，剥了壳应该会更好入味吧。 菜园里的人参已经长了一小片，面积还在扩大，那一片地被冯母特意围了起来，就怕被嚯嚯了。 冯青青每天催生一点，已经有几颗开始结红果了。 西瓜秧子拔完，花生收完，菜园里一下子空出了一大半的田地，趁着几个孩子休息，冯母开始打地垄，冯国富三兄妹跟在后面把种在角落里的草莓移栽好。 他们今年的大棚计划主要种植草莓，番茄和黄瓜，在空白的地方撒一些青菜种子，所以番茄，黄瓜苗也已经下好了，过一段就能移栽了。 剩下的工作就是等冯父回来把大棚搭起来了。 下了一场大雨，大家都认为很快就会有第二场，第三场，几年前为了挖鱼，村里的池塘被挖的坑坑洼洼的，正好趁着这场大雨的滋润把塘泥挑一下。 塘泥挖出来可以积肥。 冯母也跟着挖土。 \"桂英，我觉得你还是请假吧，你的肚子这么大，看着就吓人！\" 站在冯母旁边挖土的杨杏一脸担心地看着冯母的肚子。 “杨杏，站着说话不腰疼，桂英不干活，他们家哪来的工分，别到时候连基础粮的工分都凑不齐，还要和大队赊账。”周梨花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何况，女人怀孕还不正常，咱不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咱都没事，咋就她不能干活了？” “那能一样？他们家有建设呢，饿不着。”杨杏瞪了周梨花一眼，这个女人是准备一条道走到黑呀，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还是这么混不吝，她又说，“而且咱们可没有怀双胞胎。” 周梨花有些不服气地反驳，“一个孩子，两个孩子有啥区别，反正都是生孩子，不应该特殊对待。” 蒋翠芝呵呵笑了两声，“人家生孩子和你有啥关系，扣工分扣得也是桂英家的，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她刚才就烦周梨花了，他们几个熟悉的人凑在一起挖土，本来有说有笑的，周梨花非要凑过来，还大放厥词，好像就她聪明。 周梨花停下手里的动作，掐着腰说道，“我哪里激动了，我只是就事论事，感觉某些人不应该搞特殊。” 蒋翠芝哼了一声，“这还不算激动，活都不干了，就在那里叨叨个不停，显得你了，我记得你怀你家老大的饿时候可是在家里躺了几个月呢。” 周梨花脑筋疯狂运转，想找话堵回去，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人想踩着她巴结罗桂英。 他们也不看看罗桂英是什么人，人家会领这个情么？要不然怎么光他们吵吵，罗桂英一声都不吭。 想到这里，她正准备嘲讽蒋翠芝几句，就听冯母说道，“我也是想试着干干，要是干不了，下午就不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这肚子大了，要是出点啥事，不是拖大队的后腿么？” 杨杏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她刚才也以为他们多管闲事了，听冯母这样说，她笑着说，“你这样想就对了，身体更重要，别听那些不着调的乱说，你好比什么都好。” 冯母连连点头，“嗯嗯，那狗要乱吠，我总不能还要去捂狗嘴吧，我已经习惯了。” 蒋翠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第一次发现这样骂人也很爽。 “你....”周梨花生气地指着冯母，还没等她发作，冯母就捂着自己的肚子皱着眉头喊了起来，“哎哟，我肚子疼。” 周梨花吓得急忙朝旁边躲，她害怕跑的慢了被冯母讹上了。 九月底农忙结束，罗大舅罗小舅帮着冯父把大棚搭了起来。 “大哥，桂英下个月去市里生孩子，国富国良还要上学，我想让爹娘帮忙照看一段时间？”搭好大棚，冯父就开始和罗大舅商量。 冯母怀了两个孩子，冯大爷爷就建议去市里的医院生产，那里有专业的医生也方便照顾。 以前没条件就不说了，现在有条件了，冯父也感觉去市里的医院生产更安全一些，但是家里的一摊子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所以冯父就想让罗姥姥，罗姥爷提前来。 关于这件事，罗大舅和大舅妈也私下里商量过，妹夫家没有嫡亲的长辈，妹子月子期间肯定要自家老娘照料，他们一直在等着冯父开口，只是没想到要提前来，这也不是啥大问题，所所以罗大舅快速的思考了一下，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到时候你们提前说，我把咱爹娘送过来。” 罗小舅眼睛闪了闪，笑着提议，“咱爹娘年纪大了，要不，我和美丽来住一段时间。” 让罗小舅来，估计他们回来的时候，家都被偷完了，还没等冯父拒绝，罗大舅直接一口否定了，“咱俩还要研究凉席的花样子，还是爹娘来。” 他也不敢让罗小舅两口子来，他怕两人继续惹祸，让两家刚缓和一些关系再次变得僵硬。 自从今年做了几个月的生意，罗大舅也尝到了甜头，自己的脑子不活泛，跟着妹妹家走准没错。 所以他冬天也准备种植大棚菜，没有塑料布也没关系，他们可以用草帘子，种成了最好，种不成了也就是浪费一些种子。 听他说也要种大棚菜，冯父立刻承诺，“我们先探探今年的市场，要是卖的好，明年多培育点草莓秧子，也分给你们一些。” 罗大舅一高兴又多留了一天，帮忙去山上拉了两车柴火，一次性把冯青青家的柴火垛填满。 第309章 新生 十月初开始种小麦，种完小麦，冯母就带着冯青青去了市里。 “青青，你看好你娘，有啥事就去隔壁喊你王奶奶，我已经和她说好了？”冯父每次跟车走的时候，都会不放心的嘱咐来嘱咐去，就怕他不在家，有个突发状况找不到人求助。 当然为了让王杏花帮忙，冯父特意给他们家送了一个大冬瓜。 “好了，你赶紧走吧，我好吃好喝的能有啥事，再说了，我现在都没有感觉，估计到下个月才能生。”冯母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催促道，“我就说再等半个月来市里也不迟，你们非要提前来。” “我问过医生了，双胞胎都会提前出生，早点来咱守着医院也放心。”冯父把她的手拿下来，说，“你不要老拍孩子，小心他们两个抗议。” 冯小四，冯小五是在十一月初出生的，一大清早，冯青青就被冯母痛苦的呻吟声吵醒，她迷糊了一会，突然惊醒过来。 “娘。”她急忙爬到冯母身边紧张地喊道。 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应对一切的冯青青，此时一下子乱了手脚，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娘没事，你去喊你王奶奶帮忙，咱们去医院。”忍过那一阵痛，冯母用手背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小声吩咐，她已经疼了一个多小时了，想着天没亮也不好出门，就忍到现在。 “嗯嗯，我知道了娘。”冯青青有了主心骨，迅速穿好衣服，脱着鞋就朝院子里跑，对着隔壁的院子大声喊道，“王奶奶，我娘要生了。” 大清早的，她这一声喊，周围的几家都被惊醒了。 “哎，马上过来。”隔壁很快传来王杏花的声音，冯青青才跑去把大门打开。 等她跑进屋里，冯母已经穿好衣服了，正准备弯腰穿鞋。 “娘，我来。”冯青青跑上去把冯母的鞋子套好，拿起旁边早就准备的布包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这里里放着他们家的钱票和大队开的证明，还有冯父单位开的证明。 两人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王杏花就匆匆地从院子外走了进来，她拿起放在堂屋的包裹，扶着冯母走在前面，冯青青跟在后面锁门。 院子外站了好几个妇人，这些人都是被冯青青那一嗓子喊出来的。 医院距离他们家并不算太远，步行过去大概也就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 几人一进医院，护士就上前询问冯母的情况，听说是双胎，她也不敢怠慢急忙叫来了医生，一个女医生过来摸了摸冯母的肚子，吩咐道，“还得等一会儿，你在走廊里再走几圈。” 她开了单子，冯青青接过去跑去缴费，被小护士一把拉住了，“你这孩子跑这么快干啥，你在这里看着你娘，让你奶去缴费就行了。” “我现在一家之主，得我去交钱。”冯青青拍了拍自己的小包包，说，“我爹不在家，那是我邻居家的奶奶。” 要不是场合不对，小护士得好好地嘲笑她几句，这么大个孩子就说自己是一家之主，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她拍了拍冯青青的头，劝道，“听话，再等几年你再当一家之主，赶紧让人去叫你爹来。” 看来不解释清楚不行了，冯青青无奈地掏出冯父单位的介绍信，“我爹出车了，来不了。” 小护士看到铁路局的介绍信，拉着她的手，说，“走，我带你去缴费。” 刚办完手续，冯母就被推进了产房，冯青青坐在王杏花旁边紧紧地拽着她的胳膊，她现在心脏紧缩，有汗珠从她瓷白的小脸上滑下来。 “青青，别害怕，你娘一会儿就出来了。”王杏花拍了拍她的手安慰。 冯青青定了定神，感觉这样太难受了，还是得找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她抬头问王杏花，“王奶奶，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去食堂里买饭。” 她刚才喊人的时候，看到隔壁的烟筒还在冒烟，估计那会儿王杏花正在做饭。 她饿着没事，不能让别人饿着。 “我不饿，等会儿我回家吃。”王杏花心疼地看了一眼冯青青，这孩子明明担心她娘，还要顾及她，是个知道感恩的。 “很快的。”冯青青拿着饭盒就朝食堂里跑，再晚点食堂就该没饭了。 冯青青买了四个包子，把饭盒揣到怀里就朝病房跑。病房那边也不能离开人，她要寸步不离地看着弟弟。 “王奶奶，你先吃包子。”冯青青把饭盒递给王杏花，她自己又开始盯着产房门看，可能是跑了一圈吧，心里的紧张感舒缓了一些。 王杏花拿了一个包子，又递了一个给冯青青，说，“青青，你也吃。” 冯青青摇了摇头，她现在感觉没有一点胃口，还有点想吐，要是强行吃下去，估计会适得其反。 一阵孩子的啼哭声从产房里传了出来，冯青青一下子站了起来，等了一会儿看到产房门并没有打开，她求救地回头问王杏花，“王奶奶？” “没事，没事，在等一会儿。”王杏花也跟着站在她旁边。 几分钟后又是一阵啼哭，两声啼哭，让冯青青的心也落到了实处。 产房门被推开，护士抱着两个孩子走了出来，冯青青想接，护士躲了一下，把两个孩子交到了王杏花的手里。 冯母被推进病房，冯小四冯小五也被放在了病床上。 “青青，你一个人可以么？”王杏花不放心地问冯青青，她就是帮忙提行李的，等到孩子出生才离开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不过看到只有冯青青一个人，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以的，王奶奶你回去歇歇吧。”冯青青点头保证。 一个病房有三个床位，三个床位都住了人，他们住在靠门的一边，中间床位的孩子是昨天出生的，最里面的床位住的是一个大肚子孕妇。 “娘，你睡吧，我看着小四小五。”冯青青看着强撑着冯母劝道。 “嗯，有事喊我。”冯母虚弱地回了一句，她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是让青青看两个孩子她又不放心，突然有点后悔不把罗姥姥带过来了。 “娘，我会看着弟弟，你放心，我哪也不去。”冯青青跃跃欲试，“我要研究研究小四小五有哪些不同，等你醒了我跟你说。” 第310章 高价 让一个小孩子看着两个更小的孩子肯定不妥，但是现在她也是骑虎难下了，冯母在不放心中沉沉睡去。 冯小四，冯小五有哪些区别，猛的一看还真的分辨不出来，最后冯青青在冯小四的右耳朵上找到的一个很小的黑痣，这姑且算是他们的区别吧。 她点了点两人的小鼻子喃喃自语，“就先这样吧，好歹不会认错了。” 可能被她打扰到了，冯小四冯小五不耐烦地哼唧了两声。 冯青青吓得急忙缩回了手，小心地瞄了睡着的冯母一眼，发现没有被他们吵醒，她才放下心来。 她低下头虚亲了两人一下，在心里小声说道，“虽然你们很丑，但是看在你们乖的份上，姐不嫌弃你们”。 中午饭冯青青啃了一个凉包子，半下午的时候冯母才醒过来。 “娘，你怎么样？”冯青青凑到冯母旁边小声问。 “没事，是不是该吃饭了？”冯母欣慰地看着小女儿。 “我中午吃的包子，晚饭还得一会儿，娘你是不是饿了？”冯青青看着冯母问，她想着要是娘饿了，她就回家拿吃食。 她的话音刚落，冯小四冯小五就哼唧了起来。 冯青青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轮流拍拍这个，又拍拍那个，这一次，好像哄不好了，她求助地看向冯母。 “估计是饿了。”冯母坐了起来，先把冯小四抱了过去。 冯小四嘴唇蠕动了几下，吃了个寂寞，张开嘴哭得更大声了，冯小五也跟着大哭起来。 冯青青被他们两人的哭声吵得脑仁疼，她急忙把包裹里的奶粉拿出来，又跑去接了一饭盒的开水。 冯母拿着勺子小心地喂冯小四奶粉，冯青青也学着冯母的样子喂冯小五。 吃饱后，冯母又轮流给他们拍了一个饱嗝。 很快两人又睡着了，冯母疲倦的躺了回去，不过这次她没有闭上眼睛，马上要到晚饭时间了。 冯青青听说医院外面会有人偷偷卖东西的，她想去看看有没有卖鸡蛋的。 “娘，我去买饭了。”她抱着饭盒朝门外走。 冯母以为女儿中午没吃饱，所以早早地饿了，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也就没有阻止。 医院旁边有一个小道，冯青青朝里面瞅了一眼，她眼睛一亮，找到了，黄天不负有心人。 交易的两人并没有把一个小娃娃放在眼里，一个收钱，一个揣兜里两个鸡蛋，等买鸡蛋的人走了，收钱的楼五娘才对着冯青青说道，“小娃娃，别乱跑，快去找你家大人去。” 咦？心还怪好哩！ 冯青青小心地凑过去，抬头小声问，“大娘，你这里还有鸡蛋卖么？” 楼五娘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装模作样地说道，“我不卖鸡蛋，我到这里玩的。” 这是？睁眼说瞎话！ 刚才她看的真真的，竟然不承认了。 “那可惜了，我爹让我来买鸡蛋，我在找找其他人。”冯青青叹了一口气，准备朝其他地方走。 楼五娘朝路口那边看了一眼，马上有了猜测，她一把拉着冯青青的后衣领，把她扯了回来，笑着问，“你爹咋不过来呀？” 冯青青也跟着她的视线朝路口看，那里正站着一个男人，这是把那个男人误认为她爹了，这也好，这样就不怕被骗了。 “我爹说大人的目标太大了，我小没人注意。”冯青青小声解释，她又问道，“大娘，你这里有鸡蛋卖不？没有的话，我爹就带着我去其他地方转转，我娘刚生完弟弟，得吃点好的。” 楼五娘又朝路口看了一眼，路口的人也正好看过来，楼五娘更加相信冯青青的话了，路口的那人估计是在望风。 “你想要几个鸡蛋？”楼五娘小声问。 “嗯，十个，可以么”冯青青犹豫的一下，直接伸出十个手指头，她想多买点，但是她就带了一个饭盒，买太多了也没地方装，十个不多不少。 哟！看不出来还是个大客户呢，楼五娘立刻笑了，“可以，可以，五毛钱一个。” “啊？这么贵？”冯青青啧了一声，这真的是天价鸡蛋，她记得上一次冯母买小鸡的时候，买的鸡蛋才两毛钱一个，没想到换个地方卖，价格直接提高了一倍多。 楼五娘，“不二价，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爹。” 冯青青歪了歪头，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说道，“可是，大娘，刚才那个人好像给了九毛钱。” 她伸出手指算了算，“那就是四毛五一个，你不会看我小，骗我吧？” “你识数？”楼五娘有些诧异。 “识数，要不然我爹怎么放心让我来买东西。”冯青青肯定地点头。 “行，也给你算四毛五一个，你给我四块五毛钱。”楼五娘伸出手，让冯青青掏钱。 冯青青朝后退了一步，捂住自己的钱包，委屈地说道，“你还没给我鸡蛋呢。” “你这小丫头，还知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呀。”楼五娘笑了，“等着。” 冯青青看到她朝旁边的岔路走了过去，也就是说她的货都藏在岔路口附近，这人很聪明，即使被抓住了，只要没有人赃并获，就不会有什么事。 付完钱，正当冯青青准备转身离开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又问了一句：“大娘，有母鸡么？” “母鸡？你还要买鸡？”楼五娘感觉她今天运气爆棚，遇到小财神了。 “嗯，所以，有么？”冯青青眨了眨她水灵灵的大眼睛。 “哎呀，你可问对人的，在这里卖东西的只有我家有母鸡。”楼五娘顿时喜笑颜开。 对于楼五娘的说法，冯青青不置可否，反正离开了这个地方，他们都是陌生人，随便她说。 “不过，老母鸡的价格可不便宜呀，你确定要？”楼五娘快速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一只鸡要价多少合适。 “多少钱？”鸡蛋都卖到五毛钱了，母鸡价格估计更高，冯青青有心理准备。 “三斤多的鸡，十块钱一只。”楼五娘狮子大开口。 冯青青嘶了一下，天价，她家卖多少斤西瓜才能挣到十块钱，不过还是要买。 第311章 荷包蛋 楼五娘担心她做不了主，朝路口看了一眼说道，“要不让你爹来？” 冯青青摇头，竖起两根手指，“我要两只，啥时候能拿货？” “你能做主？”楼五娘有些犹豫，那可是20钱不是2块钱。 “能，现在有么？”冯青青点头确认。 “现在不行，母鸡不好带，我明天给你带过来。”楼五娘又和冯青青确定了一下，“要两只母鸡，20块钱？” “嗯！”冯青青抽出五毛钱递给她，“这是定金。” 给的多了，她怕楼五娘跑了，五毛钱也就是一个鸡蛋的钱她还是损失的起的。 “好好，小丫头是个做生意的料，怪不得你爹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呢。”楼五娘把钱揣进兜里，笑着夸奖。 冯青青腼腆地笑了一下，和她确认，“我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来？” “行！要是没看到我，你喊一声，我就出来了。”楼五娘满口答应。 冯青青端着鸡蛋走到那个男人旁边，对着男人甜甜地笑了一下，今天幸好有这个道具男在，要不然还真不好收场。 男人没想到小女孩突然的对着他笑，他愣了一下，也下意识地回了一个微笑，就在这时，有人站在医院门口喊了一声，他急忙迎了上去。 看到冯青青和那个男人一起离开，楼五娘朝地上呸了一口，“这人也太狗了，自己胆子小，让一个孩子跑前面。” 男人连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莫名其妙地朝周围看看，他感觉有人在骂他。 “干啥呢？快走！”前面的女人回头拉了他一把。 “哦哦，来了。”男人急忙跟了上去。 冯青青看着男人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声抱歉。 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期，冯青青一走进食堂就看到一个穿着厨师服的年轻人正坐在角落里大快朵颐。 冯青青悄悄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大哥哥，能帮个忙么？” 年轻人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冯青青，问，“啥事？” 冯青青把自己的饭盒打开一点，露出里面的鸡蛋，小声说道，“我这里有五个鸡蛋，能不能帮忙做成荷包蛋。”怕他拒绝，冯青青又急忙强调，“我只要四个，剩下的一个当报酬。” 年轻人眼睛一亮，他看了看周围，小声问道，“要加红糖么，加红糖给我两毛钱。” 还有这好事，冯青青立刻点头，把饭盒和两毛钱递了过去。 年轻人接过饭盒朝着厨房走去，冯青青趁这个空档又去买了几个包子，没办法，她一会儿要端饭盒，包子好带。 等她买完包子回来，年轻人也把饭盒端了出来。 满满一饭盒的红糖鸡蛋水，这两毛钱花的值，冯青青决定明天还来。 看到小心翼翼端着饭盒走远的小女孩，年轻人的嘴角勾了勾，一分钱没掏，净赚了一个鸡蛋两毛钱，这门生意可以做。 不过不能常坐。 要是被大厨发现了就不好交代了。 还没走进病房，冯青青就看到他们病房门口围了好几个人，小孩的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她急忙朝病房里走，这才看到最里面那个铺位的孕妇正在发飙，“还让不让人休息呀，吵吵的人烦死了。” 她又对着坐在她旁边打瞌睡的男人说道，“你去和医生说说，给我换个病房。” “说过了，医生说现在没有空病床，咱在忍忍吧。”男人打了一个呵欠，伸出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他昨天上了一个大夜实在太困了。 “忍、忍！你就只会叫我忍！我可以忍，但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忍啊？你这个当爹的，一点儿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吗？”女人听了丈夫的话，顿时火冒三丈。 中间那家的孩子被吓的又哭了起来，卢婆子慌忙把刚放下去的孙子抱起来，冯母也坐起来拍着冯小四冯小五。 “要不咱们回家养胎，在家里也方便照顾。”男人小声劝道，他这样两头跑实在太累了。 “我不，让我回去天天对着你老娘，更养不好了。”女人生气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卢婆子撇了撇嘴，她刚得了一个大孙子，这口气她忍了，就当给她孙子积德了，要是放在平时，她能把这人挤兑的没脸见人。 刚出生的孩子，狗屁不懂，谁能管得住不让他们哭，要是听不惯，出院就行了，死赖在医院有什么意思。 “可是你天天待在医院也不行呀。”男人非常苦恼，他媳妇和他娘天天斗法，他夹在中间也难做。 “怎么不行？这距离预产期也就没剩几天了！”女人歇斯底里地吼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哼，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娘是不是下家都给你找好了？” 啥意思？下家？几人惊愕地看过去。 不过很快他们就顾不上八卦了，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病房里的三个孩子一起哭了起来。 “胡说什么，啥下家？你又听谁说啥了。”男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哼，还用我偷听么，你娘都把那女孩带到咱家里了，她以为瞒得很好，可是事先也不和别人串好供，我就问了两句她就露馅了。”女人理直气壮地反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娘的心思，她就等着我生了女孩把我扫地出门呢。” “小雪，不会的，我就你一个人，我和岳父保证过会对你好。”男人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保证道。 这一次女人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带着哭腔说，“以前我爹说咱们不合适，我还不服，看来真是我强求了。” 男人小声安慰，“小雪，咱别闹了行么？咱们好好过日子。” 女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是呀，闹，原来一直是我在闹。” 冯青青感觉这人有点产前抑郁的症状。 开始卢婆子还有一些不耐烦，听了两人的对话她又开始同情起来。 她也重男轻女，但是她还做不到媳妇怀着孕已经给儿子找好下家的事情来。 这家的婆婆是个厉害的主。 第312章 一家之主 看到她走进来，冯母松了一口气，别人家都打饭回来了，她家孩子去的最早回来的最晚，她都后悔让她一个人去打饭了。 冯女儿要是再不回来，她就准备出去找了。 “怎么这么慢？”冯母接过她手里的饭盒嗔怪道。 “娘，你看看我弄的啥好吃的？”冯青青趴在冯母耳边得意地说道。 “啥？”冯母打开饭盒，看到里面的红糖荷包蛋，她寒着脸问，“你在哪里买的？”看到女儿心虚的表情，她问，“你出医院了？” 想瞒也瞒不下去了，冯青青吐了吐舌头，把兜里的五个鸡蛋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小声解释，“没走多远，就在医院旁边的那个小道上，我听人家说那里有卖鸡蛋的，就去看看，没想到还真碰到了。” 至于定老母鸡的事她没有说，反正爹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让爹跟着一起去就行了，现在说，不是给娘增加心理负担么？ 冯母瞪了她一眼，孩子主意太大，她一个没看住就开始作妖。她搅了搅饭盒里的荷包蛋，问道，“你请谁做的？” “食堂里的厨师，我给了他一个鸡蛋，花了两毛钱，他给我放了红糖。”冯青青一副我很聪明吧，快夸夸我的样子，嘚瑟地看着他娘。 冯母腾出一只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说，“有你这么花钱的么？” 冯青青讨好地笑了笑，她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卢婆子茸了茸鼻子，朝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一眼，谁家生了两个大小子，不得高兴的找不到边，这家却只有一个小孩陪床，咋看咋奇怪。 她儿媳妇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她收敛点，不要这样盯着别人看。 冯母舀了一个荷包蛋让女儿先吃，冯青青摇了摇头，举起自己手里的肉包子，说，“娘，我一会儿喝点鸡蛋水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吃一个。”冯母不同意，她不可能吃独食。 “娘，你赶紧吃吧，明天我爹回来了，让他给你炖鸡汤。”冯青青连吃了两个包子，凑到饭盒前喝了几口鸡蛋水，打了个饱嗝，她笑着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饱了。” “咱家那几只鸡，刚长大你就惦记上了。”冯母以为她说得是老家养的鸡。 冯青青神秘的笑了笑，反正明天肯定有鸡汤喝就是了。 刚吃完饭，冯小四冯小五又哼哼唧唧起来，估计是饿了。 冯青青拿着饭盒去接热水，她拍了拍自己的头，要是把家里的暖水壶拿过来就好了，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咋就忘了呢？ 她要现在回家去拿，她娘肯定不同意，只有先这样将就过一夜了。 刚喂完，正准备把他们放到床上，一阵臭气扑面而来，冯青青忍不住捏住自己的鼻子退到门边，她嫌弃地说道，“娘，真臭！” 冯母呵呵笑着把包被解开，给两人换了尿布，冯青青这才看到床底下的盆里已经放了好几块尿布了，怪不得她总感觉病房里有一股怪味呢。 她弯腰把水盆拿了出来，说，“我去洗洗。” 冯母连忙阻止，“先放着，明天娘去洗。”今天她刚生孩子，身体有点使不上劲，明天应该就缓过来了。 “不用，不用，我用水冲冲，很快的。”她娘正坐月子呢，这大冷天的摸凉水，落下月子病就不好了，冯青青端着盆就朝病房外跑。 十一月份水已经透心凉了，冯青青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恶心感，快速地把尿布洗完，嘴里不停地嘟囔，“两个小屁孩长大了不孝顺都对不起我大冬天给他们洗尿布。” 旁边的小护士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不是一家之主么？你不洗谁洗？” 冯青青偏头一看，原来是早上带自己缴费的那个小护士。 “姐姐，这应该是我爹任务，要不是太难闻了，我怕夜里被熏得睡不着，我就放在那里，等我爹来了让我爹洗。”冯青青嘴硬道。 小护士呵呵笑着问，“怎么不让你奶或者你姥姥来伺候你娘？”她知道这孩子的爹去出差了，所以就奇怪怎么没有其他大人。 冯青青叹了一口气，“我家情况特殊，还有两个哥哥上学，算来算去只有我是个大闲人，这个重任就当仁不让地落在我身上了。” 听着这小丫头说话一套一套的，小护士捏了捏她的腮帮子，柔声说道，“我姓林，今天值夜班，你有什么事可以来值班室找我。”想到他们家一个产妇三个孩子，林护士就生起了一股怜悯之心。 “嗯嗯，姐姐，夜里我能去借点开水么？我弟弟夜里要喝奶粉，明天我爹来了，就会把我家的暖水壶带过来。” 冯青青打蛇随棍上，她正愁夜里上哪里找开水呢，所以林护士捏她的腮帮子她也没有躲，牺牲一下，换一些热水，这个生意可以做。 其实他们隔壁的那一家也有暖水壶，她本来想着实在没办法，就厚着脸皮和隔壁买点，现在林护士松口了，那更好，和隔壁相比，她宁愿掏钱向林护士买。 于是她说道，“我们可以付钱。” 林护士想了一下，他们的开水一般不外借，毕竟这么多病号，他们得准备多少开水才能够用呀。 “不用钱，夜里你悄悄地来就行。”林护士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才小声说道。 冯青青连连点头，也跟着小声保证，“林护士你放心，我会保密的。” 把尿布搭在医院走廊的窗户边，冯青青就提着水盆朝病房里跑。 “不让你洗你非要去洗，看手都冻红了。”冯母急忙掀开被子，让她把手放进被子下面暖暖。 “那是你家孩子懂事，这么小就会洗尿布了.”卢婆子忍不住开口问，“你家男人咋没来？” 冯母，“出差了，本来想着孩子还要过些日子才会出生，谁知道这两个小家伙等不及了。” “那也应该让你婆婆来照顾。”卢婆子撇了撇嘴，她怀疑冯母和里面床位的那个孕妇一样，都是婆媳关系出问题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感觉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说，“做媳妇要有做媳妇的样子，不能太强势了，你看现在，要是你婆婆在，也就不用让一个几岁的孩子操心了。” 第313章 拐子 “我婆婆公公早几年就去世了，我们家亲戚不多，我老娘得给我照顾家里的两个孩子，这不就抽不出来人了。”冯母一口气解释完，省的卢婆子猜来猜去的。 卢婆子的媳妇秦琼好奇地问道，“嫂子有几个孩子？” “算上刚出生的这两个，一共五个，两个大的要上学，他姥姥姥爷就在家里照顾他们。”别人问几个孩子，冯母就感觉非常骄傲。 “呀？嫂子有福气，两个大的也是女孩吧？加上这两个你儿女双全了呀。”林琼非常吃惊，这人看着年纪也没比她大多少，竟然生了五个孩子。 “是男孩，我家就我跟前这一个女孩。”冯母笑着摸了摸冯青青的头。 林琼咋舌，四男一女，这也太厉害了吧。 “生那么多有什么用？养都养不起。”卢婆子心里有些不忿，“也就你们农村人管生不管养。” “娘~”林琼喊了一声，她有些恼婆婆的口不择言，她说，“咱暖水壶里的水不多了，你去接点水，一会儿锅炉房该下班了。” 刚才她可是看得真真，人家吃的可是肉包子荷包蛋，没点家底敢这么造么，她晚饭可是只吃了两个菜包，婆婆竟然还看不起别人。 把卢婆子打发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最里边的床位的薛雪突然问道，“你男人是在哪个单位工作？” 冯母，“铁路局的。” 这里是铁路局的医院，很多病人都是铁路局的员工或家属，外面的人也有，相对比较少。 “我丈夫也是铁路局的，说不定他们还认识呢。”林琼马上接话。 “那还真说不好。”冯母并没有刻意的套近乎，也没有不搭理她。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冯青青蜷缩着窝在冯母的脚边睡了过去，她得赶紧睡觉，睡醒了好守着弟弟。 在她的观念里，医院这个地方最容易丢孩子，还是要严防死守。 被角扫过脸颊，冯青青一下子坐了起来。 冯母正在站在床边给她盖被子，见到她的反应，以为她做噩梦了，急忙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声说，“青青，不怕。” “娘，我没有怕。”冯青青感觉病房里静悄悄的，应该已经夜深了，她看着冯母问，“娘，是不是弟弟饿了？我去给护士要点热水。” 说着，她就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没有，没有，弟弟还睡着呢。”冯母急忙阻止，“你睡吧，有娘守着呢。” “娘，我睡够了，你睡吧。”冯青青推着冯母让她睡觉，她这样熬着更不容易有母乳了。 冯母还要再劝，就听到卢婆子唠叨了一句，“都啥时候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冯青青直接掀开被子，坐到椅子上盯着冯小四冯小五。 见劝不动她，冯母叹了一口气，她着实累的狠了，要不然也不会下地一直走，就怕不小心睡着了。 她小声嘱咐，“娘睡一会儿，一会儿你瞌睡了喊我。” 坐了一会儿，冯青青感觉自己撑不住想打瞌睡，她急忙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走了几分钟，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晚饭喝了鸡蛋茶，现在想去厕所了，可是，外面太安静了，她自己不敢去。 冯青青憋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以及隐隐约约的人语声。她立刻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只见两名女护士正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她心中一喜，连忙跟了上去，轻声喊道：“姐姐，你们是不是要去上厕所？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她怕自己不主动打招呼吓到人。就这样，那两名护士也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她才松了口气。 林护士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是一家之主呀？” 齐护士轻笑出声，这个一家之主的梗她也知道，只是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小。她朝着冯青青伸出手，说，“幸好你出声了，要不然能把人吓死。” 冯青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这样想的。” 去了厕所，和两位护士约定一会儿要去倒点热水，冯青青才走进病房。 刚坐下来一会儿，她又想打瞌睡了，想了想，她不忍心叫醒冯母，那么只有另想办法了。 她的脚不小心踢了床底下的搪瓷盆一下，一阵声响让她立刻有了主意。 她把搪瓷盆子和饭盒拿出来排排放到床头位置的地上，这样一来，如果有人进来，就有可能踢到，发出声响就能提醒她了。 即使她睡的死，这病房里还有几个大人呢，总有人能被吵醒吧。 又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冯青青掀开被子坐在床头，努力安慰自己，“就闭一会儿眼，不会有事的。” 可是，头一歪，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所以，她并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后，有人悄悄地把房门推开了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朝里面张望一眼，然后又轻轻地把门虚掩上。 过了十几分钟，那个人影侧身走了进来，正准备朝床边走过来，“哐当”一声，声音不大，但是来人却被惊了一下，急忙朝门外跑去。 有凉风从打开的门缝里溜了进来，冯青青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急忙坐直身子看向门口。 明明病房门关得好好的，现在怎么打开了，难道有人出去上厕所了？ 这些人也太没道德了，怎么不知道把门关严，不知道他们门口这个床位冷么？她下床准备去关门，却听到有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你怕什么，不是没有把人吵醒么？”一个女人小声嘀咕。 “那是因为我小心，谁知道地上放的还有没有其他东西？”男人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房间有三个男孩，其中有一对双胞胎，白天他们就打听好了，把孩子偷走卖出去能挣一大笔钱，没想到出师不利，他踢到了搪瓷盆子。 想到那个搪瓷盆子他就郁闷，谁家盆子不放到床底下，却放在走道上，也不怕其他人有意见。 “那咋办？放弃么？”女人小声问。 “今天算他们走运，这个房间里的孩子就算了，隔壁这间房还有一个男孩，咱去抱上。”男人沉吟了一下，既然出手一次，能多抱走一个是一个。 第314章 报信 “那也行，他们本来就是顺带的，只要把我手里的这个抱走，咱们就能挣大钱了。”女人把自己怀里的孩子递给男人，她朝着隔壁走去。 冯青青贴在门上，把两人的话听了个大概，知道一开始他们的目标是自己的两个弟弟，她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她在地上摆了东西，要不然还真有可能被他们得手了。 现在自己家危机解除了，别人家怎么办，听那意思可能会有两个孩子被人贩子偷走，那个孩子两个家庭，她明明碰到了，却当成不知道，她应该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吧？ 她的心“砰砰”跳了起来，隔壁传来轻微的声响，然后她听到女人的声音，“快走。” 这是得手了？ 怎么办？冯青青搓了搓自己的手。 她跑到冯母身边，使劲扯了几下，没有等到冯母吭声，她抱着冯母的头小声说道，“娘，有人偷孩子，我去喊人。” 冯母一惊，急忙伸手去拉，却拉了个空，冯青青已经一出溜从侧开的门缝里溜了出去。 她看到那两个人已经朝着医院门口走去，这可怎么办，两人出了医院朝胡同里一钻，想再追上就难了。 她想了想，朝着护士值班室跑去。 “护士姐姐！”她推开门小声喊道。 靠门的护士被惊醒，立刻坐了起来，紧张地问：“谁？” 冯青青来不及解释太多，她喘着粗气说：“护士姐姐，是我，一家之主。”说完，她焦急地说道：“快，有人偷孩子，他们快走出医院了！” 齐护士一听，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迅速披上外套跑了出去。林护士把冯青青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隔壁值班室打电话报警。” 冯青青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刚才冻僵的脚总算有了一点知觉，她细细思考了今天的做法，之所以没有当场喊出来，是因为大半夜，大家都是迷迷糊糊的，怕反应不急，反而适合其反，惊动了拐子。 再说了，这里都是刚出生的孩子，万一拐子一狠心，把孩子扔到地上，那么那两个孩子还有活路么，仔细琢磨一下那两个拐子的话，他们都是计划好的，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接应。 他们应该算是倒霉，正好和拐子的目标碰到了一起，就像贼不走空，今天那两个拐子贪心了，想多抱一两个孩子，要是只抱走那一个孩子，可能还真让人发现不了。 希望两个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吧。 外面一阵闹哄哄的响声，病房这边也开始有了动静，有人陆陆续续醒来，楼道里哭声骤起，应该是那两家人发现孩子丢了，越来越多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了值班室。 两个护士都没有回来，冯青青怕冯母担心，想想在哪等都是等，还不如回病房。 “这是谁家的孩子，大冬天怎么不穿鞋？”一个男人走过来要去抱冯青青，被她躲了过去，他身边的女人伸手拉住自己的丈夫，催着道，“小姑娘，外面有人贩子，赶紧回病房。” “谢谢姨姨。”知道两人好心，冯青青对着两人笑了笑，侧身钻进了人群。 刚跑到病房门附近，就看到卢婆子正站在走廊里和人聊天。 “你刚才跑哪去了？”看到她跑回来，卢婆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追问，这孩子可是没有闹起来的时候就跑出去了，而且他们病房门口的地上可还摆了好几个东西。 她怀疑这丫头肯定知道点什么。 她眯了眯眼问道，“你不会追人贩子去了吧？”随即，她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顺口就开始给冯青青套罪名，“你这丫头知道有人贩子，怎么不喊人呀，你一个孩子能顶啥用，你要早喊人，说不定他家的孩子就不会丢了。” “谁？谁发现人贩子不吭声了？”隔壁病房一个产妇听到楼道里的声音扶着墙跑了出来。 “没谁？”站在楼道的一个妇人责怪地看着卢婆子，“你这老婆子瞎说什么呢，这么大的小孩子知道什么，不要乱泼脏水？” 明明是自己没看好，怎么能把丢孩子的事怪在不相干的一个小孩子身上，要是真被这老婆子胡搅蛮缠成功了，那两个孩子找回来还好说，要是找不回来，这个小女孩一辈子都会受到牵累。 薛雪挺着肚子混在人群里，看到这场景，急忙走过来拉着冯青青，小声说，“你这丫头总算回来，你娘都快急坏了，赶紧进去，这种热闹可不是你能凑的。” 冯青青顺势走进屋，就看到冯母正在着急的张望。 她担心自己的女儿，但是病床上还有两个儿子，她现在恨不得自己能分身。 “娘~”冯青青喊了一声，冯母一把把她抱在怀里，照着她的屁股拍了几巴掌，看到她光着脚，又急忙把她放进被窝，说，“看看你这身上凉的，赶紧暖暖，别感冒了。” 这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冯青青还没从被打屁股的震惊反应过来，就被她娘像抱冯小四冯小五一样用被子裹着抱进怀里。 她是不是应该应景地流两滴眼泪？ 冯母的眼泪无声地滴在了脸上，冯青青愣了一下，她娘这是哭了？ 她慌忙挣脱开来，坐起来用衣袖给她娘擦眼泪，小声劝道，“娘，别哭了，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 “是呀，孩子平安回来了就好，嫂子可别哭了。”林琼抱着孩子站在床边安慰。 “对对，娘，你看我不是没事么？”冯青青要站起来转一圈让她娘检查一遍。 冯母一把拉住她，“你好好待着，明天咱就出院回家，在老家我看你还能朝哪跑？” 这孩子趴在她耳朵边说了一句话就跑了出去，她的心当时就怦怦跳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住院生个孩子还能遇到人贩子，早知道她就在老家生了，她家前三个孩子都是在老家生的，不是也没出啥事。 生小四小五倒是矫情上了。 冯青青吐了吐舌头，小声说，“娘，我保证不乱跑了。” “你把饭盒和搪瓷盆子都摆到地上干啥？”冯母这才有时间问，刚才外面闹起来的时候，房间几人朝外走，才发现他们屋门口地上摆了一排东西。 冯青青嘿嘿笑，“我太困了，想着把东西摆在那里，万一有人，一碰我就醒了。”结果人进来了，也碰到东西了，她却没被吵醒，她还是有点高估自己了。 第315章 隐瞒 冯母正准备点她，林琼笑着夸奖，“还是你家丫头聪明，隔壁病房只有一个男孩都被人家惦记上了，咱屋里可是有三个男孩，不会就因为这些东西，他们没进来吧？”她回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好像真听到声响了。” 冯母看了冯青青一眼，下意识地否认，“应该听错了吧，这孩子知道啥？估计又是摆着玩的？”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人贩子牵连上，他们都是普通人，平平淡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不是什么功劳都能沾的。 听到冯母否定，林琼也不那么肯定了，不过她也没有纠结太长时间，反正孩子好好的待在她怀里比什么都好，她笑着说，“可能是听错了。” 她朝门口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那俩男孩找回来了么？要是我家孩子丢了，我估计连死得心都有了。” 冯母拍了拍冯小四冯小五的包被，“谁不是呢？”都是自己心肝肉，丢了哪个都心疼。 “你这俩孩子真省心，这么大的声音也就开始哭了两嗓子。”林琼羡慕地看着冯母，人家两个孩子比她一个孩子还好带。 正说着话，林护士从外面走了进来。 冯母赶紧坐直身子关心地问道，“护士，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林护士看到坐在床上的冯青青，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回到休息室没有见到这丫头，还以为这孩子跟着去追人贩子了呢，她笑着说，“没事，人已经抓到了，孩子也找回来了。” 她正准备夸冯青青几句，结果就见小丫头对着她猛眨眼，这是几个意思？不想让她娘知道？ 想想一个产妇要照顾三个孩子，要是知道女儿去冒险了，不定怎么担心了，林护士心思电转，立刻说道，“你家孩子想借点开水给她弟弟泡奶粉，我来问问，你们还要不？” “哎哟！那真是谢谢了，正好两个孩子也要吃奶了。”冯母急忙站起来感谢。 “没事，没事，我一会儿把暖水壶提过来。”林护士又问了几人有没有不舒服的，这才出了病房。 “这小护士，心怪好滴！”冯母忍不住感叹。 毕竟是深夜，孩子已经被找回来了，楼道里的人也渐渐散开。 卢婆子有些意犹未尽地走了进来，显然今天也是让她长见识了。 林护士把暖水壶拿过来，卢婆子奇怪地看了一眼，小声嘀咕，“早知道能跟护士借开水，我们就不带暖水壶了。” 她转了转眼珠，问冯母，“那壶水是送给咱病房的，我们也能用吧？” “娘，人家是送给嫂子，咱自己有暖水壶，天亮咱们就要出院了，你还准备把壶里的开水提回家呀。”林琼急忙打断她的话，她婆婆怎么回事呀，这两天怎么老和隔壁床上的人过不去呀。 冯母当没有听见，这是护士借给他们的热水，她才不会大方地分出去，她还暖水壶的时候也会打好热水再还回去。 “好了，好了，我也就随便说说，就一点热水，又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卢婆子撇了撇嘴，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有热水了，冯母急忙给冯小四冯小五泡奶粉。 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冯青青很快就睡熟了，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冯母正靠在床头，脸上满是疲惫。 冯青青有些愧疚，她这个陪床显然不合格，希望今天的火车不要晚点，她爹早点来。 她去打饭的时候，就听到大家孩在议论夜里的事。端着饭回到病房听到卢婆子正在问冯母，“桂英，你是不是知道人家要来偷孩子？” 昨天在楼道里拉着自己，现在又开始拉扯她娘了，这老婆子想干啥，他们知不知道又怎么样，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行么？ “看婶子说的，我又不认识人贩子。”冯母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夜里没睡多大一会儿，她正头疼着呢。 “你不知道，咱屋里地上怎么摆着有盆子。”卢婆子哼了一声，“我刚才去打听了，一开始的目标是咱们屋，踢到搪瓷盆子才放弃，去了隔壁屋的。” “那又怎么样，我的东西我想放哪就放哪，我男人不在，我多防备点又怎么了？”冯母忍不住反驳，她感觉这卢婆子脑子有问题，非要给他们编个罪名不行。 她接着说道，“要真是像你说的，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咱们病房，你们还得感谢我呢，要不是我放了盆子，哭的说不定就是你了。” “放屁，要偷也是偷你家的孩子，凭什么要我感谢。”卢婆子气得跳脚，她感觉冯母在咒她家丢孩子。 “吵什么吵，大清早就吵吵个没完。”薛雪不耐烦地说道。 “娘，咱们都是一个病房了，缘分不浅，说起来嫂子他们放搪瓷盆子还真是给咱们排除了隐患，咱们确实要感谢他们。”林琼柔声说，要是真像她婆婆说的那样，她昨天听到的声响就是真的了，那他们就应该承这个情，而不是像现在，弄得剑拔弩张。 “我....”卢婆子还想争辩。 林琼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说，“娘，你去问问医生，咱们啥时候出院，把东西收拾一下，估计还得找个车。”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卢婆子不耐烦地走出病房，要不是她儿媳妇娘家给力，又给她生了一个大孙子，她才不会这么让着她呢。 吃了早饭，冯青青就催着冯母补觉。她承诺，“娘，我保证寸步不离地守着弟弟，你赶紧睡觉吧。” “嗯，你可不能趁娘睡着乱跑呀。”冯母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大白天的，应该没有拐子了吧。 冯青青杵着头想着刚才已经把最后的五个鸡蛋吃了，中午饭怎么办？要是火车不晚点，她爹能在中午之前回来，要是晚点，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不管晚点不晚点，中午饭还是没有着落。 第316章 重男轻女? 她想着用来付报酬的两个鸡蛋，不知道能不能掏钱买回来，中午能吃一顿鸡蛋面条也行啊。 因为夜里的事，隔壁两个床位的人吃完早饭就退房了，不只他们病房，其他病房也是一样，就怕拐子再来第二遍，第一次能把孩子追回来是幸运，谁知道下次还能这么幸运么？ 现在病房里只有冯青青一家人，说话也方便了很多。 “青青！”林护士看到冯青青端着饭盒从值班室门口走过，急忙喊住了她。 这次总算不喊一家之主了，冯青青摸了摸不存在的虚汗，奇怪地问道，“护士姐姐，你怎么还没有下班？”他们上了一个大夜，这个时候应该回去休息了吧？ “我们刚去做完笔录，收拾一下就回去了。”林护士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想想那家的身份，昨天要是把那两个孩子弄丢了，他们两人就不是挨顿挂落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这份工作都保不住。 还好他们碰到了一个小福星，孩子被救回来了，刚才做完笔录，他们还被院领导表扬了一番，狠狠地露了一把脸，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她把冯青青拉进值班室小声提醒，“我估计他们也会找你了解情况，你是不是得跟你娘说一声？” 冯青青皱起眉头，这件事她瞒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主动说，可是不说，一会儿警察找上门的时候再吓着她娘了怎么办，冯青青有些纠结，就在这时林护士拿出来五个鸡蛋。 “护士姐姐，我不要。”冯青青急忙朝后躲。 “这是你们隔壁丢孩子的那家给的，说是感谢我们把孩子救回来，我感觉他们最应该感谢你，你拿着正好给你娘补补身子。”林护士不由分说，拿过冯青青手里的饭盒把鸡蛋放了进去。 两人说了几句话，林护士又说暖水壶继续借给他们用，出院的时候还回来就行，冯青青才心事重重地去买饭。 该怎么说？还是要先打个预防针，爹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来，爹来了娘就不用操心了。 老地方，还是五个鸡蛋，荷包蛋垫底打了一份面条，怕吃不饱，冯青青又买了两个馒头。 “你不是给我保证过不出医院么？”冯母扒出埋在最下面的四个荷包蛋问冯青青。 唉，刚才光想着吃了，这五个鸡蛋的来路都解释不清了。 冯青青叹了一口气，朝周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进来，她才趴在冯母的耳边小声解释，“我真的没有出医院，这几个鸡蛋...鸡蛋它....护士给的。” 护士给的？护士为什么给鸡蛋？对了，还有开水，护士为什么愿意把暖水壶借给他们，还让出院的时候再还，这哪哪都是疑点。 冯母坐直身子肃着脸问，“你老实给我说，你昨天干啥事了？” 昨天惊着了没有朝这上面想，今天睡了一觉，脑子也清醒了，这不就发现了很多不一样的地方，那些护士好像对他们格外照顾。 无缘无故的，人家为什么会照顾他们？ “没...没干啥。”冯青青说话有些结巴，一边说一边抬头查看冯母的表情，按说昨天已经挨一顿打了，今天不会再来一遍了吧，但是谁知道呢，他娘可是刚生完孩子，又是担惊又是后怕的，再来个秋后算账也不是不可能。 冯青青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我看到他们偷孩子了。” 所以真的是他们家孩子通风报信的，这几个鸡蛋是报酬？ 怪不得呢？ 这些东西他们拿的也理所当然，不过下次她还是不希望自己孩子去冒险，他们没那么大的本事，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心里本来就有一些隐隐的猜测，只是自己不愿意朝那个地方想，现在被闺女挑明，冯母反而松了一口气，“下次再遇到这类的事，可不能再莽撞了。” “知道了，娘，我下次肯定不这样干了。”冯青青立刻保证。 “唉，我也管不住你了，等你爹来了，让他管你去。”冯母叹了一口气。 “管什么，青青又犯啥错了？”冯父拿着一个饭盒走进病房。 “你问问她，看看她都是干的啥事？”冯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道仿谁？” “咱家的孩子还能仿谁？”冯父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就去看冯小四冯小五,“咦，长得一样，他们两个怎么区分？” 冯母“啪”一下把他的手拍掉，“刚哄睡，你把他们弄醒了你哄？” 冯父嘿嘿笑，一下子得了两个儿子，他心里不要太美，他还想去摸摸俩小孩粉嫩的小脸蛋。 “哎呀，不让你摸你咋还摸呀，你那手坑坑巴巴的，可别把孩子的脸刮坏了！”冯母瞪了冯父一眼，抬头就看到冯青青正撅着小嘴，她不耐烦地问道，“你又咋了？” 冯青青气鼓鼓地告状，“娘，我感觉我爹隐藏得有点深，他骨子里还是重男轻女。” 冯母“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瞪了冯父一眼说道，“还不赶紧先抱抱你大闺女，天天吃醋也不嫌酸牙。” 冯青青佯装生气地说道：“谁吃他俩的醋！他俩就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爹既然这么稀罕他俩，你不快去把他们的尿布洗了，臭烘烘的，都要把我给熏死了！” 冯父“呵”了一声，冯母笑着打圆场，“先吃饭，吃完饭再洗。” 冯父把饭盒打开，是满满一饭盒水饺，“我还以为你们这两天吃的都是清汤寡水，就想着改善一下，没想到你们还有鸡蛋吃。” 说起鸡蛋，冯母又是一顿吐槽。 “怪不得，产房这边的病人这么少呢。”冯父听到有人偷孩子若有所思。 “你去问问医生，咱今天能不能出院？”早上的时候，冯母就想出院，但是冯父不在，她一个人抱不了两个孩子，也就没有跟风，现在冯父来了，她也就安心了。 “行，一会儿我问问。”冯父点头，他也感觉在家里休养更好。 下午上班，就有人来喊冯青青，冯父也站起来跟着去，院长办公室里坐了两个警察，冯青青局促地坐在椅子上，把自己夜里听到的内容叙述了一遍，又回答了一些问题，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回到病房，冯母正在伸头朝外看。 “没事吧？”看到两人回来，她担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例行问话。”冯父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了几句。 办理出院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医药费被免了，不但如此，听说他们要出院，院长又来到他们病房慰问了两句，送了一百块钱的奖励和两罐奶粉，一斤红糖。 第317章 出院 一百块钱是医院的奖励，两罐奶粉一斤红糖是另一家丢孩子的人给的。 “这家是干什么的？一下子就拿出来两罐奶粉。”冯母稀罕地拿着奶粉瓶看，冯父抢了很长时间才抢了一罐奶粉，这家一下子给了他们两罐，送到心坎上的东西咋看咋喜欢。 “能让拐子盯上的，估计身份不简单。”冯父怀疑这不是简单的拐子案件，估计还有其他牵扯，他们是小老百姓，就不需要知道太多了。 幸好办案的人主动隐去了女儿的功劳，要是他们不提，冯父自己也会提，他天天跟着车朝外跑，知道枪打出头鸟的意思。 出院之前，需要先去把昨天定的两只母鸡拿回来，有冯父在，冯青青的胆子也大了很多。 还是她一个人先走进巷子，站在原来的位置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楼五娘，不会为了贪她那五毛钱，连生意都不做了吧？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这么薄弱么？ “小姑娘，小姑娘，这里。”拐角处的一棵大树后面突然露出一个人头，朝着冯青青招手。 冯青青朝她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刻跟过去，昨天她就是站在这里，能够看到巷子口，安全，等冯父从巷子口走进来，冯青青才放心地朝着楼五娘走过去。 “咦，你爹今天跟过来了呀？”楼五娘顺着她的目光朝巷子口看了一眼，看着走近的冯父总感觉和昨天巷子口站着的那个人有点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昨天距离太远，她没有看清吧。 “我要的鸡呢？”冯青青看到楼五娘两手空空，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别急，别急。”楼五娘对着远处树后面喊了一声，“老幺，出来吧。” 咦？还挺有危机意识的，竟然是两个人合作，怪不得楼五娘每次出来的时候就装几个鸡蛋。 “你看，我可是挑了两只最肥的母鸡。”楼五娘把背篓里的麻袋解开，让冯父看。 冯父把手伸进袋子里，把两只母鸡抓出来挨个检查一遍，才满意地点头。 贵确实贵，但是真的是他们现在急需的。 冯父爽快地付了钱，正准备走，就听到楼五娘问，“你们还要鸡蛋么？” 鸡蛋？冯父想说有多少要多少，可是他不敢说，太招眼了。 心思电转，冯父故作惊讶地回头问，“你们还有鸡蛋？” “有，有，你们要几个？”楼五娘笑着问，今天可真是赚大发了，要是放在往年，一只母鸡顶天了也就卖个两三块钱，现在一下子卖十块钱，卖出个天价，她就想在薅点。虽然可着一个人褥不道德，但是谁让人家有钱呢，卖给谁不是卖。 冯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沉吟了一下，说，“给我拿十个吧？”他们买了两只母鸡已经非常招人眼了，按说不应该再买鸡蛋了，但是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孩子，鸡蛋不可或缺。 反正一会儿就出院了，招眼就招眼吧。 买完鸡蛋，冯父看着冯青青进入医院，他先把手里的东西送回家，回转的时候雇了一辆人力三轮。 “桂英出院了？”王杏花听到隔壁的动静，急忙走出来。 “嗯，在医院没有在家方便，就干脆回来了。”冯母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把冯小四递给冯青青。 “我来，我来。”王杏花急忙接了过去，冯青青上前抱住冯小五。 剩下冯母一个人，冯父裹着被子把她抱进屋里。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突然失重，让冯母吓了一跳，还有当着外人面被丈夫抱的窘迫。 “哎呀，你们都老夫老妻了，有啥好害羞的，天气冷，赶紧进屋。”王杏花乐呵呵地催促，她在心里感叹这两人的感情真好。 王杏花坐在屋里和冯母说话，冯青青开始跑去烧热水。 烧完热水，她首先端了一碗红糖水递给王杏花。 “留着给你娘喝。”王杏花急忙推辞。 冯母，“婶子你喝吧，她两个弟弟可是你看着出生的，喝一碗红糖水还不是理所应当的。” 王杏花听了心里非常受用，她笑着把那碗红糖水喝完，就看到冯小四冯小五醒了，两个孩子一起哭，妥妥的噪音制造机，她可不想留下来哄孩子，就急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看到她离开，冯青青开始打鸡蛋，很快一碗荷包蛋就做好了。 “咋又弄了这么多鸡蛋？”冯母有些叹气，一共十个鸡蛋，按这样的吃法也就能吃两顿。 “娘，你一个人吃三个人补，不能省。”冯青青说得有理有据。 “对，咱又不是吃不起。”冯父接过话头。 “吃得起也不能这样吃，谁家日子是这样过的？”冯母还想唠叨两句，自从“财政大权”交到闺女手里，这孩子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了，偏偏丈夫也支持，搞得每次都是她唱白脸。 “娘，做都做好了，赶紧吃吧，一会儿让我爹杀鸡，晚上熬鸡汤喝。”冯青青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弟弟吃不饱就得贴补奶粉，奶粉多贵呀，有那买奶粉的钱还不如都给你补充营养呢。” 冯父点头，“闺女说得对，你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哪就亏待了，我感觉我生孩子前后的重量没有什么变化。”冯母捏了捏自己的肚皮，好像没有瘦下去多少。 “哪呀，瘦多了，需要多进补。”冯青青睁眼说瞎话，冯母的怀孕期间没有缺乏营养，所以整个孕期增重几十斤，当然因为天天干活，也就是肚子胖了，四肢还是纤细的，生了孩子这几天吃食也没有落下，除了肚子感觉其他地方变化不大。 第318章 酱肉包 冯父趁着在家，把两只鸡都杀了，一只直接放进锅里炖了，天气冷，可以喝两天鸡汤，另一只挂在房檐下风干，过两天再吃。 冯青青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总算吃满意了。 医院里都是病号饭，吃着总感觉缺少点味道。 他们本来计划着孩子出生后就回老家，但是这次冯父没有调好班，还需要再上几天班，才能送他们。 所以，他们还需要待几天。 “也不知道你大哥二哥怎么样了？”满打满算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了，这是他们买房以来，住的最久的一次，也是第一次把两个孩子留在家里，冯母有些担心，“还有咱们大棚菜也不知道长什么样了？” 他们家第一年种大棚菜，她们出来的时候，番茄和黄瓜才搭好架子，这次回去说不定该结果了。 “肯定没事，我大哥二哥都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冯青青安慰道，“家里菜地自留地有姥姥姥爷呢。” 她现在考虑上哪里买点猪蹄下奶，连喝了两天的鸡汤，她都喝腻了，不知道她娘什么感觉，她感觉要趁着在市里，多找点花样。 当然了，要是爹有时间，能带着她去山上一趟也行。 “青青，准备好了么？”一大早，王杏花就隔着院墙喊。 “来了。”冯青青抱着饭盒朝外跑。 这是他们昨天约好的，要去巷子尾那家买早餐， 据说这家人以前是开饭店的，生意还算红火，后来公私合营，家里的饭店就充公了，这段时间管理比较松，他们家就偷偷地开了个小作坊，专卖酱肉包，当然因为物资紧缺，偶尔才会开一次门，这次也算是凑巧，让冯青青赶上了。 “青青，咱得走快点，去的晚了就没有了。”王杏花催促，她怕小孩子起不来，在家里等了一会儿才来喊人。 两人到的时候，那家小作坊的窗户口已经排了好几个老邻居。 “老王，今天怎么这么晚？”正和别人聊天的成婆子看到她急忙打招呼，然后她才注意到跟在王杏花身后的冯青青，“青青丫头也来了，你娘出院了么？” “这是哪家的孩子？”成婆子旁边金婆子好奇地问道。 “老王隔壁的，前两天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的那家。”成婆子解释。 “哟，是他家呀，真是有福气，一下子生了两个儿子。”金婆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激动地说道，王杏花从医院里回来，大家就知道冯母生了双胞胎，胡同里的各家有羡慕有嫉妒。 “还不止呢，上面还有两个儿子，听说在上学就没有跟过来。”成婆子越说越酸。 金婆子，“那更不得了了，这媳妇在家里说话肯定腰板挺得直直的。” 王杏花呵呵笑，“可不是腰板挺的直，上面没有婆婆公公压着，自己当家做主，想干啥就干啥，也就坐月子这几天难点。” 冯青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些人当着她的面议论他们家，这是没把她当回事呀，她打断几人的话问道，“王奶奶，还需要等多长时间？” 几人这才想起来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尾巴，王杏花讪讪地说道，“差不多到时间了。” 话落，面前的小窗户就从里边打开了，一股浓郁的酱香肉味从屋里传了出来，刚才还零散的队形，自动排好。 看来这家的包子很好吃，大家都是慕名而来。 “文芳，啥时候降价呀？”成婆子心疼地递过去三块二毛钱，以前肉包一毛钱顶天了，现在一个包子八毛钱，感觉快吃不起了。 金婆子忍不住打击她，“有的等了，现在咱能吃上包子就不错了，你看有多少人还在挨饿。” 站在窗户内的房文芳笑着安慰，“是呀，明年天气变好了，价格就降下去了。” 明年，谁知道明年是个啥天？ 连续干旱三年了，再不下雨，他们家也吃不起酱肉包了，成婆子叹了一口气和金婆子结伴往回走。 有王杏花的介绍，房文芳看了冯青青一眼，给了她四个包子，酱肉包限量，一家只能买四个，来得晚了就没有了。 回到家的时候，冯母已经把鸡汤热好了，一只鸡煮了几天，鸡肉都煮化了。 酱肉包是二合面的，包子的面皮松软有弹性，肉馅鲜嫩多汁，冯青青忍不住咬了一大口，抬起头看着冯母，“娘，好吃。” 冯母也拿着一个尝了一口，点头道，“怪不得胡同里的人都喜欢呢，确实好吃。” 冯青青吃了一个大包子，喝了半碗鸡汤，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就开始惦记明天的早餐了。“他家的包子也太好吃了，明天我还要去买。” 冯母听了她的话，笑着反对，“吃一顿尝尝味就行了，这么贵你还想天天吃呀？” “那也划算。”冯青青嘀咕，对比粮价，包子的价格反而不贵了。 不过现在黑市粮食这么贵，八毛钱的包子好像有些赔本呀？冯青青有点想不通，她盯着冯母问，“娘，你说他们去哪里弄得便宜粮食？” 不对，不光便宜粮食还有便宜肉。 谁家的吃食不是留在自己家里吃，他们家竟然还有余粮拿出来卖。 冯母沉思了一下说道，“你不是说他们家以前开饭店的么，估计认识得人多。” 私下的门路？可是不应该藏着掖着么，除非他们有不得不暴露出来的理由。 冯青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着卖包子应该就是掩人耳目的，那么这家做的什么生意，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了酱肉包里的酱肉。 不会为了卖酱肉吧？ 这样就能解释的捅了，他们家肯定有独门手艺，做酱肉会有味道，弄点酱肉包卖，就能堵住胡同里的悠悠众口了。 “娘，你说他们家有没有猪蹄？”冯青青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冯母，还没等她回答，她穿上鞋就朝外跑。 “青青，你又干啥呢？”冯母急忙问道。 “娘，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冯青青来不及解释，关上院门就朝胡同尾跑，她感觉她想要的肉在向她招手。 那个窗户已经关严实了，冯青青蹦了几下，也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况，她捡了一根棍子在窗户上敲了几下，房文芳打开窗户，就看到今天来买包子的小不点在对着她傻笑。 第319章 能卖点酱肉么 “没有包子了，明天可以来看看。”房文芳面无表情地回答。 冯青青向前走几步，使劲地踮起小脚，扒着窗户口，仰着脸小声问，“婶子，你家有猪蹄卖么？我娘奶水不够，两个弟弟饿的哇哇叫。” 房文芳眼睛闪了闪，问道，“你娘让你来的？”他们虽然不常在胡同里走动，该听的八卦一点都没少。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你家有酱肉，应该也有猪蹄吧？”冯青青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房文芳愕然，他们这段时间卖了几次酱肉包了，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的，这小丫头怎么知道的，不过想到这丫头说家里有两个弟弟，她心里一软。 她朝左边指了指，说，“看到那个小门了么？你去那个门等着。” 冯青青有些踌躇，那个小门有些隐蔽，万一人家把她拉进院子了咋办，她眼睛转了转提醒道，“我娘知道我来你家，半个小时不回去，我家里人就会来找我。” 房文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感觉这小丫头的心里戏很多，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她说道，“放心，要不了半个小时，你不是要猪蹄么，去那个小门拿。”窗户这边有些招眼，她看到有几个人朝这边张望了。 “好，我去小门。”冯青青点头。 在小门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房文芳手里拿着一个用报纸包着的猪蹄走了出来，“这个猪蹄上面的毛我已经清理干净了，你给两块钱吧，拿回家加点黄豆直接炖汤就行。” “哎，哎！谢谢婶子。”冯青青急忙掏出两块钱，双手接过猪蹄。 房文芳以为小丫头拿到猪蹄就会朝家跑，没想到她并不着急，继续问道，“婶子，明天还能买到猪蹄么，我们过几天就要回老家了，我想多订几个。” 这丫头年龄不大，心很大，竟然还想要。房文芳有些犹豫，一头猪四个猪蹄，想买猪蹄下奶的人太多了，她男人虽然在屠宰场说得上话，但是也要顾及其他人。 冯青青知道有些强人所难，她试探性地说道，“我家是农村的，种的有草莓，我可以用草莓换。” 草莓？别说，还真是个鲜物，就是不好保存，要是拉到外地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要不然让我爹给你们带一个冬瓜，我家有二十多斤的大冬瓜。”冯青青再接再厉，还张开手比划了一下。 “咦？你家东西还不少呢？”房文芳看到面前小孩的动作，感觉很可乐，其实看到这孩子的小圆脸，就知道这家不差吃的。 “嗯，我们是老农民，有自留地可以种很多东西。”冯青青没有说自己家的黄瓜西红柿，双方不了解，她也不敢漏太多。 “我相信你。”房文芳摸了摸她的头，“不是不想给你猪蹄，而是不好弄。” 冯青青有些失望，看来是没戏了，她的小脚在地上划了几个圈，抬头问道，“酱肉能卖给我点么？” “噗呲”一个老婆婆的笑声响起，“文芳，我就说你送个猪蹄咋这么慢，敢情是这小丫头太难缠，不好打发呀。” “娘，可不是不好打发么。”房文芳笑着去扶自己的婆婆。焦婆婆的头发整整齐齐地盘在脑后，用一个木簪子稳稳地固定着，虽然穿着和大家一样打着补丁的衣服，但不知为何，这些衣服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优雅。 有一句话说什么来着，岁月不败美人！ “小丫头看什么呢，这么出神？”焦婆婆看着发呆的冯青青问。 “奶奶好漂亮，我再想我老了肯定没有奶奶好看。”冯青青喃喃自语。 听到这话，焦婆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夸赞道：“这丫头，咋这么讨喜，那小嘴甜的像吃了蜜。” 她大手一挥，让房文芳去给冯青青拿酱肉，问，“你这丫头有忌口的么？” 冯青青连忙摇头：“筋头巴脑，大肠头，我都吃。” 焦婆婆轻声笑道：“你还挺好养的。” 冯青青满脸认同，“我是最好养的，我娘说没有比我更好养的小孩了。” 焦婆婆认真说道，“嗯，听出来了，还是个不谦虚的。” 冯青青抿着嘴呵呵笑，“等明年我家西瓜下来了，我让我爹给你送一个大西瓜。”她感觉非常喜欢这个婆婆，她一来，自己的酱肉就有着落了，就想着送个西瓜收买一下。 “好好，到时候奶奶尝尝你家的西瓜甜不甜。”焦婆婆眼睛闪了闪，真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包酱肉你给五块钱吧。”房文芳把酱肉包递给冯青青。 冯青青直接从小包包里掏出五块钱递过去，拿着纸包正准备走，就听到焦婆子介绍，“这是你房婶子，你要的猪蹄，我让你焦叔叔去打听一下，不一定有，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问问。” “嗯嗯，谢谢奶奶，谢谢婶子。”冯青青没想到还有这意外收获。 看着她跑远，房文芳才扶着焦婆婆朝院子里走，她奇怪地问道，“娘，您好像很喜欢那个小丫头。” 焦婆婆白了房文芳一眼，反问道：“难道你不喜欢吗？” 房文芳轻笑，要是不喜欢就不会和小丫头说那么多话了，也不会卖给她猪蹄了。 焦婆婆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和小丫头说了这会话，也不是全无收获，你们不是一直在打听招待所那边西瓜的来路么？” 房文芳一愣，怎么突然转话题了，想到什么，她诧异地问，“难道和这小丫头一家有关。” 他们家老二是跑长途的，能夹带一些私货，他们就想找一些稀罕的东西，比如他们家的酱肉，拉出去就能卖个好价钱，还有西瓜。 自从招待所那里有西瓜卖，他们就想打听源头，但是招待所那里保密工作做得好，到现在还没有头绪。 “你想想他们家是啥时候搬过来的，招待所又是啥时候有西瓜卖的。”焦婆婆提醒道，“你们再去打听一下，冯建设每次休息的时间。” 只要休息时间和招待所卖货的时间重合了，那么西瓜的源头也就找到了。 房文芳恍然，“我估计八九不离十了，我说这家就一个工人，怎么看着不差钱呢，原来他们也有生意呀。” 说完，还不忘夸焦婆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娘一下子就猜出缘由了。” 第320章 食品厂排队 冯青青不知道她不小心露了家底，当然也在不经意间拓宽了自家东西的销路。 焦家二儿子焦勤在食品厂运输队里开大车，经常夹带一些东西卖，对方很看好西瓜市场，特别是早熟西瓜，价格更是让人心热，这次发现了西瓜的来路，他们也想维护好这层关系，所以对冯青青需要的猪蹄也更上了一份心。 “一会儿你去屠宰场和老大说一声，让他留意一下。”焦婆婆沉思了一下说道，猪蹄太抢手了，他们要提前预定，估计还要搭点人情。 不过有了货源，这些搭头就不算什么了，一个家有一个英明的决策者，家族的走向就不会太差。 “娘，你快尝尝，还热乎着呢。”冯青青抱着纸包跑进屋里。 “你去买酱肉了？”冯母看着冒着热气的酱肉，不知道闺女咋突然想起来买酱肉了，她以为闺女去买猪蹄了呢。 冯青青捻了一块填进她嘴里，等着她回答。 “人家开过饭店的，做的就是好吃。”冯母认真地品尝后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听她这样说，冯青青也捏了一块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好吃。” “你买了两包？”看到旁边放着的另一个纸包，冯母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买东西好像没有一个规划，找到机会就买，谁家也扛不住这样造呀。 “这是猪蹄，一会儿我就去炖了。”冯青青把嘴里的酱肉咽下去，得意地说道。 说不感动是假的，心疼钱也是真的。 冯青青把猪蹄扔进铁锅里，灶膛里塞上木柴，她就开始去洗尿布。 冯小四冯小五一天换那么多尿布，不赶紧洗出来根本不够用。 嫌弃归嫌弃，该干的活一点也不少。 “婶子，青青。”院门外传来冯卫东的声音。 “卫东哥，你咋来了？”冯青青急忙去开门。 冯卫东见她的袖子卷得高高的，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奇怪地问道，“你在干啥呢?” 冯青青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洗尿布，小四小五的粑粑臭死了。” 冯卫东愕然，“小四小五？婶子生了？” 冯青青点了点头，“嗯，我又多了两个弟弟。” 冯卫东把自行车放好，对着从屋里走出来的冯母道，“婶，你生了咋不找人通知我们一声，我娘他们还不知道呢。” 冯母把他让进屋里说道，“小四小五出生的急，我们这边太忙了就没顾上，你进屋看看你两个弟弟吧。” 冯卫东逗了一会儿两个小孩，就卷起袖子说，“青青，这些尿布我洗就行了，天气这么冷，可别把你的小手冻掉了。” 怎么能让别人帮他们洗尿布，冯青青连忙拦住他，“卫东哥，我马上洗完了，搭绳子就行了。” 把尿布搭好，把前一天洗的尿布拿出来放在火上烤，冯青青才有时间问冯卫东还有什么事。 “你们来这么长时间了，我奶不放心，让我来看看。”冯卫东解释，“没想到小四小五已经出生了。” 他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们啥时候回去呀？” 冯青青心里一咯噔，“家里出啥事了？”怎么会像是在催他们回去。 冯卫东挠了挠头，含糊地说道，“也没啥事，我奶说国富国良想你们了。” 冯青青看了他一眼，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她又实在想不到会出啥事，也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我爹上次没调好班，这次回来就送我们回去。”冯青青试探性地说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冯卫东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婶子一家再不回去家就要被搬空了。 看来家里真出事了。 “对了，食品厂在处理碎蛋糕，你们要不要买一些？”看到冯青青的情绪有些低落，冯卫东又提出了他今天来的另一个任务。 “买，肯定要买，咱们现在就走。”冯青青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反正老家的事现在急也急不来，还不如先顾着当下。 把烤干的尿布拿进堂屋，和冯母说一声，冯青青就急匆匆地朝外跑。 “你这丫头，慌什么慌？”冯母紧跟着走出房门，嘱咐两人慢点。 “俗话说得好，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糕点也是吃食，去得晚了估计就轮不上了。”冯青青吐了吐舌头，爬到冯卫东自行车后座，催着他赶紧走。 “确实，早点去能挑点好的，去晚了，只有碎渣渣了。”冯卫东推着自行车朝外走。 “看吧，看吧，我就说早到的鸟儿有虫吃。”冯青青晃了晃自己搭在自行车两边的腿得意道。 “就你，嘴里一套一套的，没个消停的时候。”冯母笑着在她的背上轻拍了一下，等到两人走远，才关上院门。 食品厂位于城西，离冯青青家有些远，但好在冯卫东骑了自行车，这点距离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就到目的地。冯卫西正百无聊赖地排着队，看到两人过来急忙招手示意。 “卫西哥，卫妍姐他们还没有来？”冯青青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只有冯卫西一人。 “他们没有自行车，估计还得一会儿。”冯卫西把位置让出来，让冯青青站到他的前头，才问道，“你家咋派你来了，也不怕你把钱拿丢了？” 冯青青哼了一声，“看不起谁呢？” 冯卫东在旁边帮腔，“婶子前几天生了两个男孩，还在坐月子，现在他们家里青青说了算。”说到这里，冯卫东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去的时候，青青正在洗尿布呢。” 青青洗尿布？他咋这么不相信呢？以前多走几步路都要人背的，现在都能洗尿布了，冯卫西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冯青青一眼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她又哼哼了两声，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说，“我娘住院还是我照顾的呢，护士都夸我是一家之主。” 冯卫东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可不是一家之主，青青把婶子照顾可好了。” 冯卫西咋舌，“青青真厉害。” 冯青青扬了扬头，臭屁地说道，“不用你夸，我也感觉我很厉害，我已经练出来了，我现在洗尿布都不会吐了。” 第321章 有奶粉卖么 想到小孩的臭粑粑，冯卫西哆嗦了一下，“幸好我没有弟弟，要不然我也要洗尿布，想想就难受。” 冯卫东拍了他一下，“有弟弟洗尿布也轮不到你，我和你二哥是摆设呀。” 冯卫西一想也是，他有两个哥哥呢，所以这些事轮不到他干，他继续当个没用的小老三就好了。 几人又等了一会儿，冯卫南就带着冯卫妍跑了过来。 “卫正和卫民没来？”冯卫东朝两人身后看了一眼奇怪地问道，按说这种凑热闹的事，那两人肯定不会缺席呀。 “来了，在门口呢，卫民跑岔气了，卫正在看着他。”冯卫南抬头看了一眼，一脸嫌弃地问冯卫西，“不是让你跑快点么，怎么没有排到前面，这轮到我们，估计就剩蛋糕碎了。” 冯卫西瘪了瘪嘴，他跑得一点都不慢好吧，是那些妇人太可怕，一直挤他，差点没把他挤倒，这个位置还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呢。 他委屈第说道，“下一次你来排队，我去喊人。”他感觉得让他二哥好好感受一下，以后就不会说风凉话了。 “我又不是没排过，你脸皮厚点啥都有了。”冯卫南不以为意，不就是一群老娘们么，只要他脸皮够厚，嗓门够大，谁也抢不过他。 “好了，别挑了，排到这里刚刚好，卫西要是排的靠前了，咱还赶不过来呢。”冯卫东瞪了他一眼，让他少说两句，没看到卫西的嘴都快撅到天上了么？ “就是，我也感觉这个位置刚刚好。”有人和他一队，冯卫西立刻又神气了起来。 “看把你能的。”冯卫南嘟囔了一句，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 “太碎的话，就少买点。”冯卫东小声和冯青青说，“食品厂经常有碎蛋糕卖，下次再买也一样。” 一样么？他们不经常在市里，只怕是有机会也把握不住，不过，冯青青也知道冯卫东是好心提醒。 她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我跟着你们。” 可能怕大家一起进入比较乱，所以每次只放进去几个人，等那些人出来，才会重新放人进去。 冯青青几人排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议论，说买到的都是碎渣渣，即使这样，也没有人离开队伍，反正都是买来自己吃的，碎渣渣也照样受欢迎。 简单说，能抢到碎渣渣就很不错了，没有人会嫌弃。 他们一群人一块进去肯定不现实，最后一家派了一个人做代表，其他人在旁边等着。 冯青青看到在他们前面的一个女人不死心地追问：“同志，麻烦您再仔细找找，真的没有大块一点的蛋糕吗？这些碎的也太厉害了。” 王林满脸不耐烦，一人问一次，她今天回答多少遍了，都说了是蛋糕碎，还想要整个的蛋糕，要有这好事，他们直接内部消化了，她用手里的夹子敲了敲桌子，皱起眉头问道：“你到底要不要？要是不要的话，我可就把这东西给下一个人喽！” 那个女人叹了口气后极不情愿地付了钱，然后接过牛皮纸包裹着的蛋糕碎，转身出了门。 前面人已经问过了，冯青青三人也就不去触那个霉头了。 冯青青直接要了两斤面包碎。 刚称完，她就看到工人吴五抱了两个箱子走了过来，他笑着对王林说，“王姐，还是你记性好，这里真有两箱压变形的鸡蛋糕。” 冯青青眼睛一亮，马上说道，“这两箱能卖给我么？” 王林瞪了吴五一眼，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她是想找出来自己私下买走的，可不是为了卖给别人，现在呢，想藏都藏不了了。 不过想全部买走，这个小丫头心也够大的，她说道，“限量，好的都卖给你了，别人还买什么？” 冯青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想卖就直说，又编个限量，骗谁呢？ 不过她也不气馁，她指着跟在她后面的冯卫东，冯卫妍两人说道，“我们三个一起算，可以买多少？” “卫东，这是你亲戚？”王林看着冯卫东问。 “王婶，这是我堂妹。”冯卫东笑着介绍，看到那两箱子鸡蛋糕，他也很心动，不过他的脸皮不够厚，没敢说出来，没想到青青的胆子这么大。 不但要，还想全包。 他接着说，“我们三家一起买，能把这两箱子买下来么？” 王林心里有气，有些后悔刚才多提一句了，她应该下班后在去找这两箱子鸡蛋糕，现在没办法了，彭巧是食品厂的干部，该给的面子也要给。 “行，那就卖给你们了。”王林让吴五把两箱子鸡蛋糕搬过来，冯卫东急忙上前接住。 不过看到冯青青直接从小包包里把钱掏出来，王林还是有些讶异，她没想到是最小的这个孩子付钱，怪不得刚才脸皮这么厚呢。 王林数了数手里的钱发现多了一块，她眉头一皱，又数了一遍，发现还是多了一块钱，她疑惑地看着冯青青，难道这丫头不识数？ 冯青青歪着头眨了眨眼，抿着嘴对着王林笑了笑，小声问道，“婶子，厕所在哪里？” 厕所？冯卫东能不知道？ 她有些好奇这丫头想干什么了。 她不动声色的把一块钱揣进兜里，把剩下的钱放进钱盒子了，和吴五交代一声，拉着冯青青的手说道，“我正好也要去上厕所，我带你去吧。” 冯卫东和冯卫妍奇怪地看着两人，不知道青青又要干啥？ 旱厕的味道一年四季都难闻，现在是冬天，还好一些，起码不是那么恶心，冯青青站在厕所门口等了一会儿，王林不紧不慢地从里面走出来，问道，“小丫头，你不是要上厕所么？” 冯青青嘿嘿笑，“我又不着急了。” 王林“哦~”了一声，抬腿准备朝仓库里走去，见她要走，冯青青知道这人故意吊她胃口呢，她一块钱都掏了，不可能让人跑了。 她小跑几步拉着王林的衣摆仰着头小声问，“婶子，有奶粉卖么？” 第322章 讲价 这是她刚才买蛋糕的时候才想起来的，很多蛋糕里面添加的都有奶粉，食品厂肯定有奶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单独买。 “那一块钱是你故意多给的？”王林似笑非笑地看着冯青青，这孩子还知道投石问路。 冯青青肯定地点了点头，“嗯，我家里两个小弟弟没奶吃，饿的哇哇叫，我想给他们找点奶粉。” “彭巧知道么？”王林眼睛闪了闪问道。 冯青青愣了一下，她是应该说知道，还是应该说不知道呢。 最后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说，“我大伯娘还不知道我弟弟出生呢。” 不知道孩子出生，更不会知道需要奶粉。 冯青青继续说，“价格贵点也能接受，就希望婶子能可怜可怜我两个弟弟，他们才出生几天，我娘的奶水跟不上。” “那你可以问问你大伯娘，你大伯娘可是我们食品厂的领导。”王林继续试探。 “县官不如现管，婶子是管理仓库的，仓库里都有啥东西肯定比我大伯娘知道的清楚。”冯青青小小地拍了一下马屁。 “你这丫头倒是个机灵的。”被夸了，没有人不高兴，王林也不例外。她顿了顿说，“不过我们这里是食品厂，可不是百货大楼，想买奶粉你还是要去百货大楼。” 这是被拒绝了？冯青青一脸沮丧，还不是因为没票么，要是有奶粉票，她也不会乱想主意了。 她低声说道，“谢谢婶子，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王林看着她的反应呵呵笑了起来，说，“也算你幸运，正好碰上了，昨天我们有一箱子奶粉压烂了，可以便宜卖给你。” 这箱子奶粉是昨天夜里搬货的时候从车上掉下来的，车开走的时候没有看清，就压在了上面，直接把奶粉盒子压扁了，也有奶粉撒出来，她们本来准备私下里买下来再拿出去赚个差价的，现在更好，直接找到下家了。 啊？冯青青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随后就是一脸惊喜。 “我要买，你能让我看看么？”昨天才压烂的，保质期肯定没有问题，反正他们家两个孩子喝呢，肯定能在保质期前喝完。 “你在那个墙角等一会儿。”王林指着一个墙角，那里人比较少，更方便交易，厕所这里时不时地会有人来，太容易引人注意了。 看到王林抱出来的那个破烂的箱子，冯青青心里就哇凉哇凉的，不知道里面的奶粉漏的多不多。 果然箱子里面的铁盒子都被压扁了，好在撒在外面的不算多，不知道是不是被提前清理了。 冯青青想挨个检查，被王林拦住了。 她说，“小丫头，我还忙着呢，你看看要不要买，不买就算了，我这些东西不愁卖。” 这个冯青青相信，她抬头问，“全部要了，什么价格？” “全部？你确定？”王林有些不敢相信，又确定了一遍，谁家一下子买六罐奶粉呀，也太多了吧。 “对，全部。”冯青青非常笃定，难得碰到这个机会，她不想错过。 “这样呀，你给我五十块钱吧？”王林直接报了一个价格。 冯青青拍了拍粘在自己手上的奶粉，站起来认真地说道，“婶子，要是有五十块钱，我就去百货大楼买了。” 王林抱着手臂一脸不屑，“百货大楼，这六罐奶粉放在百货大楼，得六十块钱，还得有奶粉票么，就算你有钱，你有这么多奶粉票么？” 冯青青噎了噎，双方心知肚明，如果有票，她就不会来食品厂问了。 但是五十块钱，把她当冤大头宰也不可能，冯青青继续说，“五十块钱肯定不行，你这些都破损了，里面的奶粉撒出来很多，而且我也不确定罐子里面有没有跑进去其他东西，要是混了其他东西，这罐子奶粉就没法吃了，到时候我就得把整罐奶粉扔了。” 王林，“昨天刚压烂的，到现在还没有过一天，能混进去什么东西，五十块钱不要票已经是非常划算了。” 冯青青摇头，“不行，最多二十块钱，要是你愿意卖，我就买，要是不能吃我也认了。” 二十块钱？ 王林脸色有些难看，这丫头砍价有些太厉害了，一下子砍到她的最低线上，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她报账可以报十五块钱，也就是说自己能挣五块钱，再加上那一块钱的好处费，那就是挣了六块钱，不过她还是想在争取一些，“三十块钱，不能再少了。” 对方一下子降了二十，那么，证明自己刚才出的价格大差不差了。 所以冯青青咬死了价格，“就二十，我就剩二十块钱了，多一分都没有。” 王林一脸的不信，这丫头刚才买鸡蛋糕可是眼也不眨一下呀，现在又说自己只有二十块钱，不是，二十块钱也不少了好吧。 也不知道这是彭巧的啥亲戚呀，让一个丫头拿这么多钱。 “二十五。”王林脸色有些难看，她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一点不假，做生意哪能这么做。 “二十，婶子一下子卖完了也好交差，这奶粉一开封保质期可就不长了。”冯青青淡淡地说道。 “奶粉还能愁卖，我拿出去分分钟就卖完了。”王林有些不服气。 “有钱的看不上，没钱的买不起，我要不是有两个弟弟，也不会把家里的老本拿出来。”冯青青继续争取，“而且，我一下子买完，婶子也省心了不是？” “拿钱！”王林直接伸出手。 呃？她的这一动作让还准备再接再厉的冯青青愣了一下，这么快就答应了么？看来还是砍少了。 不过，也只能这样了，她迅速地付钱，看到王林转身离开，冯青青才乐呵呵地蹲下身子，有了这些奶粉，再加上母乳，冯小四冯小五的这几个月的口粮算是齐活了。 半岁之后就能吃辅食，到时候更好养了。 把每个奶粉盒子拿起来检查了一遍，把漏气的地方朝着上面放，冯青青才搬着奶粉箱子去找冯卫东几人。 “我正说你再不回来，就去找你呢。”远远看着她弯着腰抱着一个箱子，冯卫东急忙迎过来，问，“你这是又买了啥？” 刚才看到王林主动拉着青青去厕所，他就知道有猫腻，所以他没有跟上去，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呀，青青就抱了一箱子东西，别是被忽悠了吧？ 第323章 什么时候回家 冯青青嘿嘿笑，大方地说道，“给我家小四小五弄点口粮。” 口粮？冯卫东眼睛闪了闪，小四小五现在能吃啥？所以..... “你弄到奶粉了？”冯卫东小声问道。 冯青青点头，这会儿才发现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看着冯卫东问，“卫南哥他们呢？” 冯卫东解释，“你还说，你都离开多长时间了，我们抱着两箱鸡蛋糕站在那里不招眼么？没办法，我就让他们先回去。”刚才他们站了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上来问，还有人说凭什么他们就能买到好的，他看形势不对，急忙让冯卫南带着其他人先回去了。 “嗯嗯，我忘了，我光想着给小四小五弄口粮了。”冯青青有些内疚，想想饿狼环伺的那种情景，她打了一个哆嗦，确实是他疏忽了，刚才应该让他们先走。 “怪不得人家称呼你一家之主呢，不该你操的心你也操了，小心以后长不高。”冯卫东一边走一边调侃她。 “青青，快进屋。”两人回到冯茂森家，彭巧就笑着和冯青青打招呼，说起来这还是冯青青第一次来。 冯茂森家住在机械厂家属院的三层楼里，他们家住在二层，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房子住了五口人，住的非常拥挤，他家的房子这样，估计冯茂林家的房子也差不多，怪不得冯大爷爷冯大奶奶很少来市里呢，这里哪有农村的小院住着舒服。 “娘，有水么？我快渴死了。”冯卫东把箱子放下直接跑去厨房找水喝。 冯青青局促地坐在椅子上。 “青青又买什么了？”冯茂森笑着问。 还没等冯青青说，冯卫东就端了一碗红糖水走了出来，替她回答，“青青可有本事了，买了一箱子奶粉。” “奶粉？”冯茂森有些愕然，他们这里的食品厂不生产奶粉呀。 冯青青喝了一口红糖水，解释道，“是罐子破损的奶粉，食品厂便宜处理，正好被我碰到了。” “破损的？不会是昨天晚上被车压烂的那箱吧？”彭巧从厨房里走出来问道，今天上班的时候她就听说了，昨天夜里卸货的时候，没有注意压烂了一箱奶粉，她本来还准备让卫东去问问弟妹要不要提前屯点，没想到青青丫头不声不响地就买下来了，随即想到什么，她又确认到，“你把一箱子都买下来了？” “嗯，我想着小四小五两个人吃，也吃不了多长时间。”冯青青点头承认，她都把箱子搬过来了，瞒也瞒不了人。 彭巧咋舌，她没想到小丫头这么有魄力，关键是也不知道建设两口子怎么想的，让一个孩子拿那么多钱出门。 不过买都买了，人家两口子都不吭声，她一个隔房的大伯娘更不会说什么了。 而且刚才听了卫妍说怎么买到那两箱子蛋糕的，她感觉今天要不是有青青在，他们说不定还捡不了这个漏呢。 她笑着说，“也是，你家有两个小孩，需要奶粉多，以后大娘也帮你们留意着，有卖奶粉的我通知你家。” 冯青青点头，“嗯嗯，奶粉票太难弄了，还得大娘费心，我家今年种了大棚菜，大娘下次回去的时候，去我家摘点青菜吃。” “大棚菜？”冯卫南奇怪地问道，“大棚菜是什么菜？” 冯青青斟酌了一下，说的浅显易懂一些，“就是搭个暖棚子种菜，这样冬天也不用光吃萝卜白菜了，还可以吃青菜。” “咦，真的？还能吃到青菜。”冯卫南跳了起来，他感觉现在就有一些馋了。 “应该能，我们也是第一年种，我们来的时候感觉长的还可以。”冯青青心里知道这个方法肯定可行，再说有她呢，她们家的大棚菜只会长的更好，但是和别人说的时候还是要有所保留。 “除了青菜还有什么？”冯卫东也有些好奇。 “嗯，我们今年还种了黄瓜和番茄，要是没有意外，这次回去应该开花了。”冯青青笑眯眯地介绍。 “过年就有黄瓜，番茄吃了？”冯卫民舔了舔嘴唇确认道。 冯青青，“要是种成的话，你们放寒假的时候就应该能吃了。” 冯卫南急忙说，“那我们一放假就回去。” 彭巧轻拍了他一下，“听到吃的你就沉不住气，冬天里要是种出黄瓜，番茄，肯定很稀罕，到时候能卖个好价钱，哪能让你们浪费了。” 种大棚菜，听着就不容易，肯定是奔着高价去的，他们咋好意思白吃。 “没事，没事，咱自己地里的东西，还能不让吃。”冯青青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到时候你们去我家，管够。” 冯茂森呵呵笑，夸道，“青青大气。” 冯青青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提醒，“我们快一个月没在家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要是没种成，你们可不能怨我呀。” 冯茂森敲了敲桌子，问，“你爹说什么时候回家了么？”他还没有和冯卫东通气，不知道卫东有没有说老家的事，对着冯青青一个孩子，他也不想说太多，有很多事，他认为还得堂弟处理。 看来真的是有事呀？ 冯青青算了一下日子，“应该是后天或者大后天。” 彭巧一听，马上说，“那我明天晚上去你家。”人家孩子都出生了，他们肯定要去看看的，不趁着现在看，还能等到人家回老家了再去看。 “嗯，卫妍回去和你娘说一声。”冯茂森嘱咐冯卫妍，他们两兄弟肯定要同步，到时候把老二媳妇漏了，平白落埋怨。 “好的大伯，我回去就和我娘说。”冯卫妍点头。 简单地吃完饭，三家把蛋糕分好，冯卫东就骑着自行车把冯青青送回家。 “要是再过两个月买到这样整块的蛋糕就好了，到时候送礼也有面。”彭巧叹了一口气，再过两个月就是新年，等到那个时候，这些蛋糕也吃完了。 “说不定下一次还有机会。”冯茂森看得很开，过年要办年货，平时也要吃呀。 “你说建设工资有多少？我看青青花钱大手大脚的，要是咱家孩子这样花钱，我非得敲他们一顿。”彭巧小声问，她看到冯青青今天又是蛋糕又是奶粉的，算下来顶她半个月的工资了。 第324章 水稻种子 “看来建设家的西瓜卖了不少钱。”冯茂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几年前，这个堂弟家生活还一般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好像就从这两年，以前都是到山上寻点稀罕东西，真正日子开始变好，好像从他们卖西瓜开始。 他没有想过粮食这块才是大头，并且他们家也贡献了不少。 他继续说，“他们现在又弄了个大棚菜，要是种成了，估计又能挣一大笔了。” “种地这么挣钱？”彭巧不太相信。 “平时不挣钱，但是你得看看他们都是种的什么，那可是冬季菜，价格能低的了？”冯茂森感觉他都有些羡慕了，种地可是一直不被人看好的，他堂弟这是把地种出花来了。 “要是真那么值钱，咱让咱爹娘也种一些。”彭巧有些心动了。 “爹娘年纪大了，哪能还让他们劳累。”冯茂森摇头，他们两兄弟都在城里，哪能为了这点钱让老爹老娘去劳累。 夫妻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冯茂森就陷入了沉思，他总感觉冯建设这个堂弟起来的很莫名奇妙，光是野猪就捡了几次，那是他知道的，私下里会不会更多？ 还有工作，城里人都找不到工作，很多年轻人开始下乡，怎么就被堂弟碰上了，不但找到工作，还买了房子，住的比他们家还宽敞，难道二叔二婶也留下东西了。 想想又不对，要是留下东西，建兴两口子能不知道？ 所以冯建设到底是怎么发家的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多事情不能想，越想越没有头绪，但他知道这个堂弟已经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等以后日子好了，三兄弟要经常聚聚，联络联络感情。 招呼冯卫东喝了一碗猪蹄汤，把人送走后，冯母才开始点着冯青青批评，“你仔细算算你这两天花了多少钱，那钱放在兜里它会自己蹦出来还是咋地？” 说到这里，她又开始朝前面翻后账，“咱家里养的就有母鸡，你非要花大价钱去买，卖多少西瓜才能凑够你i买那两只鸡的钱。” “娘，你不能气呀，要是回奶了，奶粉更不够了。”冯青青端了一碗汤陪笑着塞进冯母手里。 冯母气得深吸几口气，她感觉这孩子脸皮越来越厚了，以前还听听她的话，现在是完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生怕把人气出个好歹，冯青青急忙辩解，“娘，你听我狡辩，不对，你听我解释，咱们马上要回去了，回去不得给我姥姥姥爷带吃的，我买这么多鸡蛋糕正好能用上，还有奶粉，你说说那奶粉该不该买吧？” “再说母鸡，两只母鸡价格是高了，花了二十块钱，二十块钱看着多，也就两罐奶粉，你吃下去，能给咱家省多少奶粉，你算算哪个划算。” 冯母噎了噎，她感觉闺女不管做什么事都有一堆理由等着她，她说，“生你们几个的时候，没吃这些东西，也不照把你们养大了。” 冯青青哼哼两声，“那是没条件，有条件了干嘛还要委屈自己。” 她看着冯母认真地说道，“娘，你身体好了，我们才能跟着好，我听医院里的人说，月子期间能把以前的亏空补回来，你好好养，争取把身体养的棒棒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冯母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她一个三十岁的人好像被一个屁大点的孩子教育了，关键是她还感觉很有理。 但是她是当娘的，怎么能认输，所以她一口气把碗里的汤喝完，嘴硬道，“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你爱咋的就咋的，等你手里的钱花完了，别找我要。” “嗯，不找你要。”冯青青捂着嘴轻笑，反正她爹刚给过钱，她手里的钱还足足的。 第二天，等到买早餐的人都散了，冯青青才去焦家，房文芳应该一直在等她，所以她正低头找树枝的时候，就听到有人站在小门那里喊。 “婶子，有猪蹄么？”冯青青等不及先开口问。 房文芳回身把放在拐角的篮子掀开，从里面拿出两个纸包，打开让冯青青看了一眼，说，“就弄了两个，再多没有了，我想着你爹不在家也没人清理，就把毛给你们清理干净了。” 冯青青喜滋滋地把猪蹄抱在怀里，一脸谄媚地问道，“婶子，能卖给我十块钱的酱肉么？我们明天就要回老家了，你家酱肉好吃，我要让我两个哥哥尝尝。” 房文芳看到面前小孩子期待的眼神，顿了一下说，“还有一些，不过明天就没有了。”他们也不是每天都做酱肉，得有原料才能做，连续做了两天，原料已经用完了。 “嗯嗯，我就今天要。”冯青青急忙点头，现在天气冷，酱肉能放好几天，正好可以拿回家吃。 把猪蹄吊在屋檐下，冯青青趁着冯母不注意，又悄悄地溜出了家门。 他们从到这里，她还没去过粮站，也是因为他们不需要，只要有种子，他们家就不缺粮食。 距离老远，冯青青就看到粮站外面排了长长的几队，仔细想了一下，现在是月初正是供应粮下发的时间，怪不得有这么多人呢。 冯青青没有老老实实地排队，她先溜溜达达在周围走了几圈，看看几个窗口都是卖什么的，她今天是来买黄豆的，真到了地方，她又有些退缩了，她感觉前几天买的东西都能说得过去，要是今天买了黄豆，回家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算了，黄豆就算了，反正老家不缺这个，晚一天吃也没什么，她突然看到旁边有一个很冷清的窗口，走过去一看竟然是种子站的窗口。 “请问有没有水稻种子？”冯青青扒着窗口，努力踮着脚问。 “只有一些陈种子，你要么？”营业员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大冬天的几乎没有人来买种子，何况是水稻种子，干旱的厉害，谁去种水稻，他们粮站还是年初的货，他们前几天清仓库刚被找出来，正准备脱壳当大米处理掉呢。 第325章 横向发展 “要，要，给我一斤，可以么？”冯青青急忙说道。 “不脱壳呀？”营业员又提醒了一句，“要不你还是等等，过两天就脱壳了，到时候你去隔壁粮站买。” 脱壳？那怎么行，脱壳了她就种不成了，就要不脱壳的。 “不脱壳，我们家有磨盘。”冯青青脆生生地回复。 营业员摇了摇头，她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这孩子怎么像听不懂一样，种子的价格和普通粮食的价格能一样么，她感觉自己心里面有些不落忍，好像欺骗小孩子一样。 “可先说好，不能退货。”营业员又强调了一句，“别到时候你爹娘找过来。” “不会，保证不退货。”冯青青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但是这会儿也没办法了，从到这里，她就没吃过大米，实在是想的慌。 营业员帮忙称了水稻种子，随口问道，“你有大队证明么？” 啥？买个种子还要证明？冯青青愕然。 营业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突然一个小孩跑过来买种子，他的脑子也是懵了，就把大队证明的事忘了，想想，哪个大队会让这么小的孩子买种子。 “没证明？”营业员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没证明你买什么种子？” “那...那不是陈种子么，没有人要，卖给我一点不行么？”冯青青双手合十满脸乞求。 “不行，不行，没证明没法卖，陈种子怎么了，脱了壳不还是大米？”营业员挥手撵人，“你这小孩别捣乱，赶紧回家。” “可是，我还没见过水稻长什么样，我也没吃过大米，好想看看。”冯青青的眼睛里开始续泪。 “你可别哭哟，我们粮站有规定，不能卖就是不能卖。”营业员看她要哭，动了恻隐之心，抓了一把水稻种子让她看，“这就是没脱壳的大米，你看一眼，看一眼赶紧回家，要是想买，等过几天，粮站就有大米卖了。” 冯青青伸出小胖手拨了几下，抬头笑着问，“哥哥，能给我两颗么？不要多，就两颗。”她还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给是不可能直接给的，那人佯装不小心在柜台上撒了几颗，然后他把手里的稻种装进身后的袋子里，又开始撵人。 “谢谢哥哥。”冯青青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捡了两颗饱满的稻种就朝家跑。她要的真不多，两颗就行，就是种的时候要费点劲而已。 唉，为了这两颗种子也不容易呀。 “青青，你又跑哪去了？”一进院子，冯母拿着一根棍子站在堂屋门口等着，“一个没看住，你又跑出去了。” 她刚才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孩子，又吓又气，这孩子才来城里几天呀，越来越野了。 “娘，你看我弄了啥？”冯青青装作没有看到那根棍子，举着手让冯母看。 “弄了啥，你就不怕外面有拐子，还敢乱跑。”冯母拿着棍作势要敲她，看到闺女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她生气地把棍子扔到一边，说，“我就听你解释，要是解释不清楚，我再打也不迟。” 嗯，冯青青眨眨眼睛，这是...不打了？ 她把手朝冯母的眼前凑了凑，“娘，你看。” “这是啥？”冯母看着水稻种子有些疑惑。 “娘，水稻种子，我捡的。”冯青青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只不过是在人家的的柜台上捡的。 “在哪里捡的？你去种子站了？”冯母瞪了她一眼，追根问底。 “我就是去看看，没有花钱。”不等冯母再问，冯青青急忙转身朝外面跑，“我去种水稻了。” 她跑到院墙的角落里，把两个水稻种子种了下去，很快两颗沉甸甸的水稻就长了出来。 在市里怕有人突然上门，她也不敢一下子种太多，几颗几颗的种，最后共收获了十几斤。 “好了，好了，你这也太慢了，等咱们回家了你在种。”冯母急忙阻止，谁家好人这样种东西呀，她看着就累，偏偏女儿还玩的兴起。 “娘，有了大米，是不是就能磨米粉了，以后弟弟又多了一样吃食。”冯青青喜滋滋地看着自己的成果，现在没有磨，要是有石磨，她今天就能吃上大米饭了，可惜还要在等等。 冯母没想到闺女还在想着两个弟弟，她摸了摸冯青青的头，感叹道，“有你这个姐姐在，小四小五最幸福了。” 冯青青乖巧地点头，她一直追求的是家庭和睦，而不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勾心斗角。 不过冯母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晴转阴，“咱家有我和你爹呢，这些事不该你操心，小心操心太多长不高。” 这已经是近两天，第二个人和她这样说了，想想冯国良的身高，再对比对比自己的，冯青青沮丧的抬头问，“娘，我是不是比别人低很多。” 冯母急忙安慰，“没有，没有，女孩子长得慢。” 可是，她怎么听说女孩子先长，男孩子后长呢，冯青青伸出自己肉窝窝地小手，问，“娘，你说我是不是横向发展？” 冯母翘起了嘴角，看到闺女撅着的嘴，她又把嘴唇朝下压了压，把女儿的手拍下去，故作严肃地说道，“胡说，你还小，咋就横向发展了，再过两年就该抽条了。” 冯青青杵着自己的小下巴想了想，又把手伸进自己的腰上掐了下，她感觉自己这个体重是有点超标了，小孩子肥胖也不容忽视呀。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吃了半碗饭。 “青青怎么了，吃这么少？”冯母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冯青青摇了摇头，像下定决心一样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认真地对着冯母说，“娘，我决定了，我要减肥。” 冯母愕然，女儿怎么突然就想着减肥了，现在有几个减肥的，她也不怕被外人听到笑掉大牙，她劝道，“要不你这顿吃完，下顿在减肥？” “不行，就从现在开始，下顿之后还有下顿，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冯青青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冯母张了张嘴，她不相信闺女能坚持的下去，所以换了一种说法，“减肥也要慢慢的减吧，要不你再喝半碗汤？” 第326章 不但重男轻女还大男子主义 冯青青想了想，确实，一口吃不了一个大胖子，要一步步来。 又喝了半碗汤，冯青青吧唧吧唧嘴，抬头看着冯母说，“娘，这汤里下点面条应该也很好吃？” 这是要减肥的人么，这顿还没吃完就想着下顿了，冯母呵呵笑着说，“行啊，等你爹回来，让他擀面条。”她现在手上没劲，要不然晚上就能让馋闺女吃到面条了。 中午冯青青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就听到王杏花的声音，冯青青一个激灵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发现床上两个弟弟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还睡的香喷喷的，这么大的声音都没被吵醒，这定力不错。 想到自己挂在门口的猪蹄，冯青青急忙跑下床，抬头一看，堂屋门口的猪蹄已经没有了，应该是冯母提前收起来了。 冯青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她不由自主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冯母看到闺女的动作，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她笑着跟王杏花解释：“这丫头，估计是睡迷糊了，又发癔症呢！” 然后她喊冯青青，“青青，看到你王奶奶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冯青青立刻顺着台阶下，她乖巧地朝着王杏花喊了一声：“王奶奶好！”然后就奄奄地一头扎进了冯母的怀里，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使劲儿往里拱了拱。 冯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满是疼惜地说道：“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要是没睡醒的话，那就进屋接着睡。” 冯青青摇头，睡是睡够了，再睡估计就要日夜颠倒了。 “那你去看这两个弟弟吧，别让他们滚下床了。”冯母继续劝道。 两个连翻身都不会的小孩能滚下床？娘说话也越来越不走心了?不过冯青青喜欢用手摸他们的嘴唇，她一摸冯小四冯小五就会动动嘴，非常好玩。 彭巧和李芳是在晚饭后一起来到冯青青家的，她们每人带了一斤红糖和十个鸡蛋，显然是事先商量好的。 临走时，他们又分别给小四小五塞了一块钱的见面礼。 “你这手怎么了？”冯母看到冯父吊起来的手着急地走上前抬起他的胳膊看。 “没事，没事，被刀子划了一下。”冯父说的非常轻松，随即安慰道，“就是流点血，没有伤到骨头。” 冯青青看到她娘一再追问，他爹都扭扭捏捏的不说实话，她才发现她爹不但重男轻女还大男子主义。 她拉了拉冯母故意说，“我爹是铜墙铁壁，那刀子划他身上，和划在铁块上没啥区别。” “胡说，血都渗出来了，能是小伤。”冯母瞪了冯青青一眼，继续追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伤的，不是上班么？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娘，你看仔细了，要是做饭弄伤的，应该伤到手，现在伤的是胳膊。”冯青青眨巴眨巴眼，一本正经地问，“爹，你不会当英雄去了吧？” 她可是知道火车上很不安全，即便是后世，到处都是监控，在火车上出的事也不少。 “也不算英雄，就是帮别人挡了一刀。”冯父有些扭捏，他就是不小心被划了一下，却被很多人夸奖，实在是他从来没有被这么重视过，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吧，我就说，我爹当英雄了吧。”冯青青摊了摊手看着冯母。 “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冯母忍不住拍了冯父一下，这个闷葫芦轮到自己的事了啥也不说，快把人急死了。 冯父看着盯着他的两张脸，知道糊弄不过去了，他才娓娓道来，原来火车上一个送餐员生病了，冯父就临时帮忙送个餐，谁知道正碰到乘警抓小偷，那小偷手里有刀，眼看那把刀要砍在一个小孩身上，冯父慌忙之下伸手拦了一下，就被划伤了。 冯父看着瞪着他的两母女，一脸认真地强调，“真得不严重，你看我都没有住院，而且，我这次可以休息二十多天，正好在家里照顾小四小五。” 冯青青一听他的话马上看向冯母，张口就开始告状，“娘，你也不管管，爹胳膊都受伤了，不好好养伤，还想抱小四小五，以后那胳膊好的慢了，会不会让小四小五背锅呀。”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我咋让小四小五背锅了？”冯父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去捏冯青青的腮帮子。 冯青青朝后躲了一下，一脸不屑地说道，“你上次耳朵发炎，还说是因为我小时候睡觉喜欢拽着你耳朵才发炎的呢，那都几年的老黄历了，你都能赖到我身上，难保这次不会。” “我看看你是不是又掉牙了，怎么听着说话漏风呀？”冯父说着就要去掰冯青青的嘴，冯青青急忙躲闪。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就是刚掉了一颗牙，但是也没有到漏风的程度，她爹这是故意转移话题。 不过被他们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冯母的脸色确实好了不少。 这个好脸色，在看到冯父拿出来的一饭盒红烧肉，又晴转阴了，冯母问，“一个两个花钱都大手大脚的，这是不准备过了呀。” “没有，没有，这不是想着要回家了么，带点东西给孩子姥姥姥爷吃，人家帮咱们开了这么长时间的门，总要表示一下吧。”冯父急忙解释，他进院子里，看到吊在门口的两个猪蹄和半只鸡，就知道要遭。 冯青青却是不以为意，“我爹受伤了，正好多吃点肉补补。” 冯母看了一眼冯父的伤，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家人连夜把准备带回去的东西打包好，第二天吃完早饭冯父就去找车，他们要赶紧回老家，出来这么长时间，说不担心是假的，刚来的那两个星期，冯父还会抽时间回去看看，后来冯母的肚子越来越大，他就没在回去，也不知道现在家里怎么样了。 冯青青正一点点地把东西抱到大门口，就看到房文芳拿了一包红糖上门。 “婶，你有什么事？”冯青青好奇地把人让进屋里，她就去买了两次肉，他们两家没有好到送红糖的程度吧。 房文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才说道，“我来看看你娘。” 第327章 冯父受伤 看就看吧，冯青青怀疑这人是想看她家的两个弟弟，双胞胎比较少，大家有点稀罕很正常，胡同里有好几家都跑来看了。 当然目的不纯，都是带着年轻媳妇来的，后来冯母听到王杏花暗示，那些人想来借点运，他们家的儿媳妇也能怀孕，不说双胞胎吧，能一举得男就行。 再有人来，冯母就不乐意了，所以他们的家的院门一直是从里面锁着的，有人敲门也当听不见，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来了，不过私下里传的话肯定不好听，所幸他们不常住在这里，随便他们说吧，过几个月也就淡了。 不过，对于房文芳，冯青青印象不错，冯母也一直说要感谢对方，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房文芳并没有要求看两个孩子，而是和冯母说起了另外的事。 “西瓜？”冯母心里一咯噔，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是他们家卖西瓜的事被人发现了？ 房文芳看到冯母的脸色，也担心她误会了，急忙解释，“我想着你们家是农村的，自留地里会不会种西瓜，要是明年有西瓜我想订一些。”她并没有提招待所，但是明白的人都明白，她既然找到这里，其实已经确定了，只是这层窗户纸没有捅破罢了。 冯母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你们想要多少？” 房文芳抿了抿唇，却说起了另一件事，“我二弟去南方了，说起来这大冬天里想吃点新鲜水果还得去南方拉，太辛苦了。” 冯母恍然，“你二弟是开大车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房文芳笑着说，“可不是么，天南海北的跑，明眼人都知道，干他们这一行的最辛苦。” 剩下的没说出来的半句话是也最赚钱。 “那挺好的。”冯母想了一下，“我们明年是准备种西瓜，种不种得成还两说，种成了我让孩子爹通知你们，咱们在商量价格。” “那敢情好。”房文芳笑着站起来，“我听青青说，你们准备回去，是不是一会儿就要走呀？”她看到院子里摆的东西了，估计在晚来一会儿，这几人就锁门走人了。 “嗯，孩子爹去找车去了，车来了就走。”冯母也跟着站起来。 “那我等你们的消息。”房文芳也不磨蹭，她今天的目的就是预订明年的西瓜，既然目的达到了，就没必要占用别人的时间了，而且，现在看来人家也没有时间招待她。 “娘！”目送房文芳出门，冯青青一把拉住冯母，他们家的西瓜又多了一个销路，应该说不但西瓜，还有香瓜，他们菜园里的其他东西都能跟着大车卖出去。 冯母摸了摸她的头，说，“等你爹回来，让你爹去打听打听。” 冯青青明白，合作肯定要找靠谱的，他们发得“明牌”，肯定要打听一下这家的人品。 “你还没出月子呢，怎么站在这儿吹风？”冯父回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母女二人，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走远的人，疑惑地问，“那是谁？” “巷尾的那家，青青在他们家买了几个猪蹄，人很不错。”冯母一边朝屋里走一边介绍。 “他们来干啥？”冯父非常奇怪，他们两家没有交集吧。 嗯，也不是完全没有，买猪蹄的交集。 冯母斟酌了一下，把对方想买西瓜的事叙述了一遍。 “看来招待所那边漏底了。”冯父沉思了一会儿，他只想到这个可能。 冯青青举了举自己的小手，小声承认，“爹，可能也和我有关，我说咱家有西瓜，明年给焦奶奶送一个。”她刚才就意识自己也有问题，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估计对方本来就在打听这个事，自己算是主动送上门了，要不然房文芳怎么早不了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冯父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没事，我知道他们家，他们家的大儿子在屠宰场工作，二儿子是市里运输队。估摸着是想趁着工作之便夹带一些私货，要是人品可以，倒是一个路子。” “我也是这样想的。”冯母点了点头，又问道，“是不是没有找到牛车？” 冯父，“找到了，一会儿就过来，我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这次回去时间长，又雇了牛车，肯定要多带点东西。 过了一会儿，牛车就被赶了过来，跟在牛车后面的还有冯父的同事黄新知，他老远就笑着打招呼，“老冯，我就猜到这是你家找的牛车，跟着准没错。” 冯父急忙去招呼他，冯母和冯青青开始朝牛车上面铺席子和被子，又开始装其他东西。 黄新知一进屋就开始嚷嚷着要看双胞胎，“这一下子多了两个侄子，把我稀罕的，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看看。” 冯父带着他进屋，黄新知夸了几句，给冯小四冯小五各塞了一块钱，又拿出六块钱递给冯父。 不等冯父拒绝，他急忙解释，“这一块钱是我给两个孩子的见面礼，剩下的这些是林大厨给的，这些可是咱们这里的习俗，不能推辞，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把你家那些吃不完的菜给我们带点就行。” 冯父爽快地答应下来，“下次我来的时候，多给你们带点。” 塞完钱，黄新知朝门外看了一眼，才凑近冯父身边小声问，“老冯，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在上面有人？” 冯父一脸疑惑，“这话怎么说？咱们天天一起上班，我认不认识人你不知道么？” 黄新知可不买账，他凑的更近了一点，笑嘻嘻地说道，“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不这样想，这不是情况特殊么？” 黄新知抬了抬下巴，“你看你这伤，也就划了一下，竟然休息能这么长时间，这不是专门让你回家伺候你媳妇做月子的么？”像冯父这伤，最多让休息一星期，哪用得着休息二十多天。 “胡说，当时我流了多少血，你没有看到么？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达不到动骨，肯定是伤筋了，休息二十多天还不正常么？”冯父立刻否定，他也不知道黄新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解。 他接着说，“休息这么多天，我心里也打鼓，我还以为自己犯错了，直接不让我干了呢？” 第328章 冯国良的委屈 黄新知，“你放一百个心，这应该是上面领导的意思，这里有两包红糖，一斤鸡蛋糕，是林大厨让我带过来的，他来你也不自在，就让我代替他来慰问你。” 冯父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这休息也休息不好。” 黄新知盯着他一会儿，再次确认，“你真的不认识人？” 冯父肯定地摇头。 黄新知眨了眨眼，林大厨应该知道，他回去打听一下。 冯父看着远去的黄新知陷入沉思，要说他们接触铁路局领导的机会，好像只有媳妇住院那次，听说青青救的是领导家的孩子，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领导，那么这次让他休息这么长时间，会不会就是那位领导在背后帮忙了？不过他本身也是救人受伤的，又是伤的胳膊，多让休息几天好像也没啥吧？ 要不是黄新知来这一趟，他还真没想这么多。 他摇了摇头，甩走心里的想法，反正不是坏事就行，黄新知说得对，正好回家伺候媳妇坐月子，这样也不用麻烦岳父岳母了。 一家四口盖在被子里，冯父坐在后面扶着自行车，牛车慢慢地朝家走，经过国营饭店的时候冯父进去买了几个馒头，给赶车师傅分了一个。 冯青青在被窝里吃了一个馒头，又喝了几口热水，才缩到被子里睡觉。 牛车一晃一晃的，没出市，她就睡着了。 带着两个孩子，牛车走得不快，下午两点多几人才到家，一进门，冯青青就感觉罗姥爷罗姥姥的脸色不太对。 难道是他们回来的太突然了？把赶车师傅打发走，冯青青就先跑去看她的大棚，这个冬季能不能挣到钱，全看这个大棚给不给力了。 掀开帘子，冯青青脸都黑了，大棚给不给力她不知道，人是肯定不给力的。 大棚里稀稀拉拉的小菜芽，无不在像她诉说着，它们是刚被种上的。 她们走的时候，长的很好的青菜，已经没有了，就是那一片韭菜，也被挨着根割了个精光，她应该庆幸没有连根拔走，再想想罗姥姥罗姥爷的表情，冯青青也不做他想了，估计不是她小舅，就是她小舅妈作妖了。 幸好她的黄瓜，番茄刚开花，所以才没有惨遭荼毒。 出了菜园，冯青青又去看了养的兔子和小鸡，小鸡还好，并没有少，但是兔子？冯青青点了两遍，发现少了两只，要是这段时间吃了也没事，就怕又是被别人顺走了，冯青青心里有气，脸色就不好看。 她一进东屋，坐在床边逗冯小四冯小五玩的罗姥爷罗姥姥就有些心虚，好像在故意躲着她的视线。 不过很快，罗姥姥就镇定了下来，一个小娃娃知道什么，而且她女儿刚生了两个外孙，女婿也得让着他们。 小儿子小儿媳来看了他们几次，老两口非常欣慰，心也就被两人哄的暖烘烘的，所以就忘了大儿子的交代，小儿子带着小儿媳娘家兄弟来拉东西的时候，他们也就顺理成章地同意了，横竖最后这些东西也是便宜了自家人，女儿知道了，还能和她兄弟计较不成。 罗姥姥越想越有底气。 冯青青看了几人的反应，因为顾及到冯母，没有当场闹起来，当然也是因为她只是看到了一些表面，更过分的事还等待被发现。 心里有气，冯青青就去找冯父，听到她的不满，冯父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没事，过年的时候肯定能吃上青菜。” 她是担心吃不到青菜，她想吃随时可以吃，她是心里膈应，总感觉自己的家变得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好哪里不一样。 一放学冯国良提着书包就朝家跑，冯国立冯国学几人跟在后面。 “国良，不用这么着急，我奶说她会帮忙看着的。”冯国立一边跑一边劝。 冯国良不吭声，外人始终是外人，他们家还得他守着。 刚跑到村口的大路上，他就看到了站在路口张望的冯青青。 “青青，你们回来了。”冯国良没发现自己说话鼻音很重，看到了妹妹，他这么长时间紧绷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崩溃了。 “咋了？”冯青青急忙拿着袖子去给擦眼泪。 冯国良躲了一下，他知道妹妹爱干净，自己拿着自己的袖子狠狠地擦了一下。 “咱小舅把咱家的东西拉走了。”冯国良哽咽了几声，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看到了。”冯青青急忙安慰，“拉走了就拉走了，二哥咋瘦这么多，你没有好好吃饭么？” 她们走的时候，冯国良是个小圆脸，这才多长时间呀，脸上的肉已经快没有了。 “我....我....”冯国良想想最近这段时间的日子，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从来没有，以前在困难也有大人在，哪用他这个小孩子操心，但是这段时间他真是操碎了心。 “好了，好了，赶紧回家吧，青青他们都回来了，回家好好说。”冯国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奶说了，他们最多是帮忙掌个眼，这是人家自己的事，他们不能管太多，主要是不知道婶子的态度，要是婶子向着她娘家，他们管的多了就是结仇。 冯青青点了点头，拉着冯国良的手朝家走，她总感觉好像忽略了什么。 “哎呦，这咋还哭了呢？”看到冯父，冯国良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冯父见状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抱住了他。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地拍了拍冯国良的后背，安慰道：“进去看看你娘还有两个弟弟。” 冯国良嗯了一声跑进屋里，看到冯母，眼泪又忍不住了。 “娘，我没想哭的。”冯国良感觉自己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 “娘以后就不会离开这么长时间了。”冯母伸着大手帮他擦眼泪，她以为儿子想他们了，才哭着这么厉害的，她何尝不想两个孩子，从他们出生，她都没和两个孩子分开这么长时间过。 “二哥，咱娘在坐月子呢，不能哭，你不要惹咱娘了。”冯青青拉了拉冯国良，冯国良急忙抬头，看到冯母眼角的泪急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带着鼻音说道，“娘，我不哭了，你也不要哭。” “好，好，娘不哭。”冯母摸了摸他的头。 第329章 冰山一角 晚饭是鸡汤配窝窝头，鸡汤还是他们拿回来的那半只鸡，冯母忍了忍还是开口问道，“娘，咋不做白面玉米面饼子，家里没粮食了么？” 他们走的时候特意留好的粮食，只有多没有少，应该没有吃完呀？ 而且罗姥姥做的窝窝头，不知道都放了什么，吃着硌牙，他们家有多长时间没吃过这样的窝窝头了，她看到二儿子拿了一个窝窝头在慢慢地啃，吃一口抻一下脖子，显然很难下咽，至于女儿是看也没看一眼，只是抱着碗喝汤。 “哪能天天吃细粮，照你那吃法，你家的粮食吃不到过年。”罗姥姥淡定地咬了一口窝窝头，他们在家的时候像这样的窝窝头也不是每顿都能吃到的，她不明白女儿挑个什么劲。 冯青青看到冯国良吃的艰难，直接把他手里的窝窝头抢了过来，扔进了馍筐里，既然这么难吃，干嘛还要强迫自己。 “你们这段时间不会一直吃这些吧？”冯母看着儿子瘦巴巴的小脸忍不住问道，“咋不放一些细粮。” “嗯，咱家没有细粮了。”冯国良的眼泪又忍不住了。 罗姥姥瞪了他一眼，才又看向冯母，理直气壮地说道，“是，我把细粮都换成粗粮了，怎么了，不行么？” 冯母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都换了？”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罗姥爷赶紧伸手拉了拉罗姥姥的衣角，赶忙解释：“也没有都换，就是把家里的白面，玉米面换成粗粮了。” 这和都换了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他们家除了这两样，其他杂粮非常少，平时也就偶尔吃个稀奇才会添一些。 “国良正在长身体呢，光是吃这些东西哪能行！”冯母皱起眉头，她看着冯父，“中午买的馒头还有么，你去热热。” 听了她的话，罗姥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放下自己手里的窝窝头，生气地说道，“怎么不能吃了，你几个侄子连这些都吃不上，不是照样长大了么？” “还有你们兄妹三个，从小也不是吃窝窝头长大的？咋地，你现在开始嫌弃了？” 冯母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回应，“以前咱家没有那条件，现在有条件了，我干嘛还要没苦硬吃。” 对，就是没苦硬吃，她接着说道，“我走的时候留了足够的粮食，就是想让你们吃点好的，结果呢，你去换成杂粮了，你这是想寒碜谁的。” 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两老留在家里过个年，等到年后再把他们送回去，正好也跟着他们吃点好的，现在看来，还是赶紧送走吧。 要是让他们继续待下去，自己这个月子也不用坐了。 罗姥姥愣了一下，开始哭了起来，“是，我寒碜谁呢，你说我寒碜谁呢，你条件好了，顿顿细粮，你咋不看看你老爹老娘侄子侄女过得什么日子。” 冯母忍不住反驳，“过得什么日子？他们有自己的爹娘照顾，需要我这个当姑姑的操心么？” 罗姥姥有些崩溃，“是，不用你操心，那我和你爹呢，你就不管了？” 冯母，“我倒是想管，你给我机会了么？让你们在我家里住了几天，细粮吃着，可是你们呢，吃不习惯，我能怎么办，明天就让建设送你们回去。” 罗姥姥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要去收拾东西，嘴里还嘟囔着，“你今天一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是不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要撵我们走，你兄弟不就是摘你们点菜么，你就这么下你爹娘的面子，一天都容不下我们了？也不用等明天，现在我和你爹就回家。” 摘菜？冯母愣了一下，回头看冯青青，看到女儿坐在那里小口喝汤，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所以我们辛苦种出来的菜，被罗明亮摘走了？” “还有兔子，小舅逮走了两只最大的兔子。”冯国良举手告状，“他们还要把咱们养的鸡卖掉呢，我大奶奶和村长奶奶拦住了，说那是留给娘坐月子的。” “好，好，这是看我们不在家，准备把我们家搬空呀。”冯母连说了几个好，她感觉自己的心一阵一阵的刺痛，再好的感情，被他们这样一次次的伤害，也消磨的差不多了。 “你家条件这么好，帮扶点兄弟怎么了？”罗姥姥还在胡搅蛮缠。 “行了，少说两句。”罗姥爷呵斥了一声。 “我少说什么呀，她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眼睁睁地看着她兄弟连个窝窝头都吃不上，我咋生了个这么心狠的闺女呀。”罗姥姥生气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不该省吃省喝得把她养大。” “是呀，你干嘛想不开要养大我呢。”冯母听了罗姥姥的话不免寒心，她一直都知道爹娘重男轻女，她从很小就开始干活，她努力的懂事，让爹娘少操点心，可是现在她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爹娘还想让她继续懂事，她一下子不明白怎么样做才算懂事了。 或许在父母的心里，她不管怎么做都不会满意吧。 “你....”罗姥姥更委屈了，她感觉这里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冯父端着馒头走进堂屋，无奈地拦住罗姥姥劝道，“娘，你坐下好好吃饭，明天我送你们回去，今天走算啥，让村里人知道了也不好看。” 对于媳妇和岳父岳母的矛盾他不想参与，其实他心里也堵了一口气，想赶紧把这老两口送走。 但是不能这样走，起码要明天天亮体体面面的离开。 罗姥姥也没有真想走，冯父递了个台阶，她也就顺着坐了下来，不过她还是赌气道，“有啥不好看的，就让人家看看我这闺女有多孝顺，深更半夜的还要把她老爹老娘赶走。” “我和你爹在自己家不舒服么，跑到你家受这份气。” 罗姥爷看着罗姥姥开始朝女婿发作，急忙劝道，“你说这些干啥，桂英还坐着月子呢，你消停点，正好你想家了，咱们明天就能回去了。” 第330章 人心不足 晚上睡觉的时候，冯国良不愿意去西屋，因为生罗姥姥罗姥爷的气，他最近都是一个人睡在东屋，现在爹娘回来了，他更不愿意去西屋了。 冯青青也不愿意过去，所以一家人都挤在一张床上。 “二哥，你不嫌挤么？”冯青青动了动身子，怕碰到冯小四冯小五，他们只能斜着睡。 “不挤，很暖和。”冯国良嘻嘻笑了一会儿，可能是家里人都在，他安心了，很快就睡着了。 冯青青怕压到两个小的，倒是一直警醒着。 “好了，别哭了，我明天送爹娘回去都带点什么，他们这段时间没有上工，咱们得把工分给他们补出来，你看给他们十块钱可以么。”冯父小声和冯母商量。 “你实话跟我说，咱家里都少了啥？别让我去仓房里查。”冯母追问。 “就是孩子说的那些，其他东西都在。”冯父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安慰。 他不敢说得太细致，家里的鱼干，肉干都没有了，仓房里的粗粮剩的也不多，他不信这些都是罗姥姥罗姥爷吃了，所以这些东西应该都便宜了罗小舅，不对，要是便宜了罗小舅，他可能心里还不会这么郁闷，就怕是便宜方美丽的娘家人。 “国良瘦了一圈，估计咱再晚回来点儿，孩子都要皮包骨了，你明天顺便去镇上看看国富，安安孩子的心。”冯母小声嘱咐，至于让罗姥姥带什么东西回去，说实话，她真的没那个精力操这份心了，爹娘的做法太让人伤心了。 西屋里，罗姥姥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罗姥爷叹了一口气，小声问，“是不是睡不着了？我就说拦着明亮，你还不让。” “我不让你就不拦了，腿又没长在我身上。”罗姥姥小声嘀咕，“别当我不知道，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罗姥爷被噎了一下，“还不是你说，天天吃细粮折福，我不想听你唠叨才同意的，现在想想那是闺女给两个外甥留的吃食，她想让孩子吃什么就吃什么，咱跟着蹭点就行，就不该做那个主。”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已经做了，我也没有感觉做错。”罗姥姥双手放在胸口，看着屋顶，幽幽地说，“这几年咱们都是咋过的，树皮也不是没有吃过，可是你看看这才过多长时间，桂英家的日子咋就变得这么好了呢？” 说到这里，她侧过身问道，“你说建设的工资有多少？他们家的粮食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咋感觉和别人不一样呢，咱村里又不是没人在城里上班？不是说城里供应粮都是靠抢的么？” 罗姥姥有些想不通，去年他们住在女儿家的那段时间，日子也不好过，难道女儿当时就给他们留了心眼? 不会，她摇了摇头，那个时候她又不是没去过仓房，里面有多少东西，她心知肚明，女儿家的日子变好，还是从女婿上班开始的。 “你说，建设不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吧？”罗姥姥看着罗姥爷问。 正昏昏欲睡的罗姥爷一下子坐了起来，他想怒斥罗姥姥，但是想想这是在闺女家，他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压低声音说，“你乱说什么呢，他们种了很多西瓜，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今年可是也跟着挣了不老少，不说远的，就说这个大棚，咱家老大不是也在跟着学，你不要天天想东想西的，到时候不光得罪闺女，把儿子也得罪了。” 罗姥姥讪讪，“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估意已经得罪了。” 罗姥爷警告她，“不管怎么样，反正不能在外面乱说，你可别忘了，咱两个儿子可都在倒腾东西呢。” “我能不知道么？我就是心里不顺。”说着，罗姥姥又小心翼翼地凑到罗姥爷身边，小声问：“老头子，你说，要不咱们让建设帮咱家老大、老小找份工作？他俩有了稳定的收入，咱们也能跟着搬到城里去享福了。你瞧瞧青青，才去了个把月，那小脸就胖了整整一圈！” 罗姥爷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身子一歪，又重新躺回到床上，没好气地回道：“你想得倒美，你以为工作是你说说就有的呀？”要是工作那么好找，那些城里娃还会下乡么？ 罗姥姥却不死心，她伸手推了推罗姥爷，着急地追问：“为啥呀？老大老小有工作不好么？” 罗姥爷哼哼两声，开口劝道，“好，怎么不好，我也想，你以为那工作是大风刮来的，你想想就有，就算有机会，咱也没钱买！”他们家有两个儿子，真有一份工作，估计会挣破头，除非他们自己找，说起来小儿子说拿闺女家的粮食去换工作，也不知道办得怎么样了？ 要是办成了，他们家就有一个工人了，不过这些事，只是罗小舅私下和罗姥爷商量的，怕罗姥姥沉不住气嚷嚷出来，就瞒着她了。 罗姥姥不以为意，“大不了先借和桂英借点，她娘家兄弟过得好了，她腰板也直，我就不信她不乐意。” 罗姥爷，“敢情人家帮咱儿子找个工作，人家不但要贴人情，还要贴钱，要是这样，不是结好，是结仇的，我劝你别问，你做的那些事桂英还不知道呢，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大闹一场。” 罗姥姥反驳，“我做啥事了，我都是为了闺女好，我还能害她么？” 罗姥爷，“别说了，咱们明天赶紧走。”和罗姥姥聊了这一会儿，罗姥爷感觉他们还是赶紧回家，他们干的那些事还在那里吊着呢，不能让闺女发现，起码要在要在闺女发现前离开，这样就不用针锋相对了，过一段时间事情淡化了，闺女不那么生气了，他们在联系。 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了小院里。冯父一大早就起来磨杂粮，他要磨得细点才能下咽，罗姥姥走过去，小声问道：“建设，你能不能给你大哥小弟找份工作做做呀？他们整日闲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第331章 关系再次恶化 正在推磨的冯父顿了顿，说：“娘，这工作可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您不知道，现在城里好多人都没工作呢！” 罗姥姥撇了撇嘴，显然不认同这种说法，她说：“城里人又怎么样？你不是城里人不照样找到了工作了？” 冯父把杂粮面扫进簸箕里，认真地说道，“我这个工作纯粹是碰上了。” 罗姥姥说得很轻巧，“那你就在碰碰呗。” 冯父一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罗姥爷咳嗽了一声走了过来，他瞪了罗姥姥一眼，沉声道，“你赶紧做饭，吃完饭咱们回家。” 说完，他又笑着安慰冯父，“建设，别听你娘乱说，这老婆子天天就想着天上掉馅饼。不过......” 冯父急忙打断他的话，说，“爹，我一会儿借个牛车送你和娘回去。” 以前冯父还感觉罗姥爷明事理，现在看来也就那样，他们家那么多东西都被罗小舅拉走了，罗姥爷都推在罗姥姥身上，要是没有他的默许，罗姥姥和罗小舅敢那么干？ 罗姥爷讪讪，“不用借牛车，我和你娘走回去就行了。”他本来想说有机会，女婿帮忙给大儿子介绍个工作，谁知道女婿根本不让他把话说出来。 估计心里也是恼了他们。 哎！算了，不是亲儿子，就是不和他们一条心。 冯父摇头，“那可不行，你们来的时候是我接来的，回去我也要把你们安全送到家。” 他把杂粮面端进厨房，放进锅里熬杂粮粥，有罗姥姥罗姥爷在，冯父也不敢把大米拿出来，只能继续吃杂粮了。 杂粮粥，窝窝头，再配个清炒大白菜一顿早饭就齐活了。 不过上学的时候，冯国良哼哼唧唧的不乐意去，冯青青劝了他好一会儿，又许诺了很多东西，才把他劝走。 罗五爷赶了牛车过来，冯父抓了一只兔子，又装了几斤杂粮，才让罗姥姥罗姥爷坐到车上，把人送到罗大舅手里，冯父又给他塞了十块钱。 不等罗大舅拒绝，冯父就让冯五爷赶着牛车去镇上。 罗大舅拿着手里的钱感觉有些沉甸甸的，他心里感觉妹夫和他们的关系又疏远了呢，要不然也不会连进屋里坐会儿都不愿意。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向一脸心虚的罗姥姥。 “娘，你们又干了什么？”罗大舅忍不住问道。 “我们能干啥呀，桂英嫌弃我们老了干不动活就把我们送回来了。”罗姥姥先声夺人。 “娘，桂英就不是那样的人。”罗大舅妈忍不住出声，“我看妹夫明显恼了我们，你们是不是又做啥事了？” “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关系缓和，你们要是做错事了，可赶紧跟我们说清楚。” 罗姥姥，“我们能做错啥事，不就是让国良吃了一段时间的粗粮，谁家不吃粗粮呀，咋就她家孩子金贵了。” 啥意思？罗大舅和罗大舅妈对视一眼，突然罗大舅妈想起来前段时间罗小舅两口子偷偷买了东西开小灶，她当时还奇怪这两口子去哪里的挣的钱，不会...... 她心里一惊，看着罗姥姥问，“明亮他们去冯家村了？” 罗大舅立刻反应过来，怪不得他感觉爹娘表现不太正常呢，肯定是做了错事，他也不问罗姥姥了，直接问低头编凉席的罗姥爷，“爹，你说。” 看着罗姥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罗大舅跺了跺脚，急道，“爹，是不是明亮从桂英家拿东西走了，拿了什么？” 罗姥爷轻咳了一声，“也没拿什么。”他想着反正事已定局了，就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这还叫没拿什么？快把人家家搬完了吧。”罗大舅妈一脸愕然，她婆婆公公竟然有脸说没有拿什么，老两口怎么想的。 “他们家的鸡，我们可是一点没碰，就是用细粮换了粗粮。”罗姥姥感觉自己没有做错，继续争辩，“谁家天天吃细粮呀，我这不是也想着给他们省点才去换的粗粮，要不然照他们那样吃法，他们家的粮食吃不到过年。” “现在能吃到过年了？”罗大舅妈追问。 罗姥姥被噎了一下，现在应该更吃不到过年了吧。 看她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罗大舅问道，“你们怎么换的，或者说明亮按什么标准换的？” ...... 罗姥姥一家的纷争，冯父不知道也不关心，横竖他们离的远，要是罗大舅处理好，兴许他们还能继续不远不近地处着，要是处理不好，那就差不多过得去就行了，逢年过节去看看，平时大家就少联系些。 冯父坐着牛车去学校看了一眼冯国富，本意是安抚一下，让他放心，没想到冯国富非要请假跟着回去，冯父想着可能也是被吓着了，就同意了。 冯青青把大棚掀开，开始下香瓜和西瓜种子，现在下秧子，过一段时间就能移栽了。 看到番茄，她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催生了一棵。 “凉不凉，你就摘着吃。”冯母忍不住嗔怪道。 “不凉，娘你要不要吃，我给你用热水烫一个。”冯青青也不等她回复，自顾自地把番茄切成小块，倒了热水，端到床边，“娘，你尝尝看，这会儿的番茄更好吃。” 没有其他水果，番茄正好当成水果。 “嗯，是好吃。”冯母尝了一口，冯小四冯小五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也不知道两人看不看得清楚，反正是看到冯母吃，他们也跟着动嘴。 “娘，你说他们是不是馋了。”冯青青好笑地摸了摸两人的小鼻子，然后趴在冯母身边和她商量，“娘，能不能让我爹把煤炉子装上，这样屋里就暖和了。” 冯母笑道，“咱家还没煤球呢。” 冯青青拍了拍自己的头，她咋把这个事忘了，嘴里忍不住嘟囔了起来，“我干爹不是说给咱们弄煤块么，咋这么长时间还没消息，是不是弄不到？” 随即想想幸好没消息，要是方明把煤块拉过来了，罗小舅会不会也偷偷拉卖了，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惊，别是被她猜到了，煤块可不好弄，要是被罗小舅拉卖了，那他们家的损失就更大了。 第332章 猛兽划地盘 越想心里越不安，冯青青就开始在院子里到处找，要是拉过来煤块，卸下来肯定会留下痕迹，她要仔细检查一下。 罗姥姥罗姥爷确实是干活能手，家里的鸡窝，兔子窝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保暖措施做的也很到位，四只兔子，被罗小舅逮走了两只，早上冯父又逮了一只，现在笼子里就剩下孤零零的一只母兔子了。 看来是时候多抓几只兔子养了，她还想靠这个卖点钱呢。 看过兔子，冯青青在兔子窝附近发现了一些黑黑的东西。 煤渣？ 冯青青捻了一些放在手里，确认是煤渣无疑了。 看来真被她猜中了。 她这个小舅做事真绝，冯国良没有提这件事，估计都不知道方明拉煤过来。 罗姥姥罗姥爷准备瞒天过海？想得挺好的，这些煤块又不是大风刮过来的，他们就不怕因为这些东西，他们和方明家产生隔阂。 想到这里，冯青青垂头丧气地朝着鸡圈里走。 冯母的手气很好，十只鸡都是母鸡。 “青青，你看啥呢？这么专注。”冯国富跑进院子，就看到冯青青站在鸡圈边，正伸头朝里看。 “大哥，你快来看，那是不是鸡蛋？”冯青青急忙招手让他过来。 “啥？咱家鸡下蛋了？”冯国富凑过来，直接跨进鸡圈去捡了起来，“这下好了，咱家有鸡蛋吃了。” “快拿去给咱娘看看。”冯青青也非常兴奋。 看到冯国富跑进屋，冯青青就拉着冯父去看放煤块的地方，并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先别和你娘说，我去问问你干爹。”冯父拍了拍她的头轻声嘱咐，家贼是他们自己招过来的，怨不得别人。 两人走进屋，就看到冯国富炫完鸡蛋，正抱着冯小四冯小五亲。 “我本来还说杀只鸡给你坐月子呢，现在下蛋了，又有些舍不得了。”冯父笑着打趣。 “你敢，好不容易养大了，正是下蛋的时候，你要是杀了，我可不愿你的意。”冯母急忙坐直身子。开玩笑的，才见到鸡蛋，现在杀鸡和要她的命没啥差别。 “放心，放心，不杀。”冯父笑着安慰。 “对了，爹，咱们去水潭那边看看，把陷阱清理一下，再去找找红红，让它带着我们去逮野鸡。”冯青青眨了眨眼，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咱们还能钓一些鱼。”之前准备的鱼干也被罗小舅拿走完了，家里还需要弄一些鱼让冯母下奶。 “那也行。”冯父点头。 “你的胳膊可以么？”冯母有些担心。 “没事，又没伤到骨头。”冯父大咧咧地伸了伸胳膊让冯母看。 “你慢点，不是缝了好几针么，伤口别崩开了。”冯母急忙阻止他的动作。 中午是猪脚炖黄豆，那两个小鸡蛋也被冯青青放到锅里一起煮了。罗姥姥蒸的窝窝头还没有吃完，也放在锅里热了热。 “也不知道我姥咋做的，和咱们以前在大食堂吃的窝窝头差不多。”冯青青拿起一个窝窝头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又放了回去，也不是她矫情，这种窝窝头真的很拉嗓子。 “爹，晚上能不能吃大米粥？”冯青青提议，原则上有条件，她就不想委屈自己，但是她又想到了冯父的胳膊，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说，“算了，过几天再吃吧。” “嗯，下午没时间，我得去你干爹家一趟。”冯父斟酌了一下，说，“咱家还要买一套石臼石杵，过几天我去王庄大队背一个。” 冯青青拍了拍自己的头，昨天回来就是一团乱，这会儿才想起来，他们带回来的不只是大米，她问，“爹，咱们带回来的鸡蛋糕放哪里了？” “鸡蛋糕？”刚啃了一口窝窝头的冯国良听到鸡蛋糕立刻抬起头，窝窝头的碎渣渣也从嘴里喷了出来。 “二哥，咽下去在说话。”冯青青无语地擦了擦自己的脸。 冯国良快速地嚼了几下，抻着脖子咽了一下，才接着问，“我咋没看到鸡蛋糕呀？” “嗯，昨天咱们带回来的东西都搬到仓房里去了。”冯父急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催促道，“你们快去找找，别让老鼠给嚯嚯了。” 冯国良眼睛一亮，第一个跑了出去，这段时间就他在家，天天跟着罗姥姥吃这些窝窝，早就吃的够够的了，但是知道家里没有细粮，他也只能忍着。 盛鸡蛋糕的箱子被随意地就放在仓房的角落里，冯国良正准备去搬箱子，却被冯青青喊住了，“不对，还有两包酱肉呢，快找找放哪里了？” 冯国富好奇，“酱肉，酱肉是啥肉？” 一听就是好吃的，冯国良接受很快，他催促道，“大哥，那还用问么，肯定是好吃的肉呀。” 看着两人到处寻找，冯青青仔细想了想，当时她好像把酱肉放在背篓里了，掀开背篓把奶粉之类的拿出来，就露出了里面的牛皮纸包，此时，牛皮纸已经被油浸透了。 “还好没有被老鼠摸去。”冯国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冯青青也很庆幸，好像自从有了红红，他们家蛇和老鼠都没有了，难道是猛兽划地盘，他们家是不是被划为了红红的地盘？ 看到酱肉，冯国良也顾不上鸡蛋糕了，他一把抢过牛皮纸包就朝厨房里跑。 “太可惜了，这些油都沾到牛皮纸上了。”冯国良把酱肉倒进盘子里，拿着牛皮纸舔上面的碎渣。 “二哥，好吃不？”冯青青笑看着被香迷糊的冯国良问。 “好吃，太好吃了。”把牛皮纸上面舔干净，冯国良忍不住又捏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冯国富看到了，也跟着他学。 “这么凉，你们也不怕吃坏肚子了。”冯父看到三兄妹猫在厨房里不出来了，就知道三人在偷吃。 “爹，能热点么？”冯国良有些意犹未尽，他感觉酱肉比猪蹄汤好吃。 “留着晚上吃。”冯父把三人喊走，好吃的怎么能一次吃完。 “好吧。”冯国良又拿了一块塞进嘴里，他也就顺口问问。 第333章 鬼魅魍魉 看着三个孩子一人拿着一个鸡蛋糕啃得很香，冯母笑着问，“你们不准备喝汤了？” 冯青青摇头，鸡蛋糕是甜的，配猪蹄汤，味道有些冲突，她劝道，“娘，猪蹄汤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我们就是个添头。” 冯国良也附和，“对，我们吃不吃不重要，娘吃了就行。” 冯国富拿了一个鸡蛋糕递给冯母，说，“娘，你要是不喜欢喝，让我爹喝，你也吃鸡蛋糕。” 冯父呵呵笑，“你们真疼我呀，合着不好吃的就留给我吃，好吃的你们咋不想分给我一点。” 冯国良一听，立刻塞给他一个鸡蛋糕，嘴里还吐槽着，“爹，你咋比青青还难哄，想吃你可以自己拿。” 冯青青咳了一声，“你和咱爹说话，咋还连上我了。” 热热闹闹地吃完午饭，冯父就去了方明家，下午回来的时候拉回来两袋子煤块。 “咱们不在家，方大哥就没有把煤块送回来。”冯父解释，其实是已经送来了，也被罗小舅卖了，怕冯母生气，冯父就编了个理由，这两袋子煤是从方明家匀过来的。 冯父带着冯国富去挖了一些黄泥和煤块掺在一起，用机子打了一个个蜂窝煤。 “爹，我来。”冯国富心疼冯父受伤就把这个活揽了过去。 冯青青也跃跃欲试。 不过对于冯青青来说做蜂窝煤的机子有一些沉，连着做坏了几个，冯父嫌她碍事，把她撵走了。 冯青青撇了撇嘴，反正她也就图个新鲜，不过让不做了呗，蜂窝煤做好，在院子晾晒几天就能用了。 看了一会儿两人做煤球，冯青青就悄悄地摸进了菜园里，幸好他们家的种子都在柜子里锁着，要不然就被罗小舅抄老底了。 她在大棚里种了一些玉米，换了冯父去收拾，她去外面守着冯国富。 “大哥，你留一点，让我二哥回来也试试。”冯青青不忘提醒，自家第一次做蜂窝煤，冯国良还没有体验，估计会非常遗憾吧。 “好，我做完这些就不做了。”冯国富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一口答应下来。爹娘都在家，他感觉干啥活都有劲。 “大哥可以去磨玉米面，我们昨天有带回来玉米粒。”冯青青转了转眼珠，马上又开始给冯国富安排活。 一家子老弱病残，不让冯国富多干点，这些活都积压在冯父身上了。 冯国良放学后，围着摆在院子里的蜂窝煤转了几圈，满是遗憾。 “二哥，还给你留一点呢？”冯青青推着冯国良去掀油布。 冯国富兴冲冲地跑过来教他，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很快冯国良就掌握了要领。 “好了，弄好了，就进屋去看着你们两个弟弟去。”看到几人把蜂窝煤打好了，冯父开始把几人朝屋里撵。 几人站在院子里，他干活一直心惊胆战的，就怕他们会突然跑进大棚里。 冯母做饭，冯青青趁空催生了一茬小麦，然后就守着屋门。 偷偷摸摸一下午，倒是种够了几天的粮食。 晚饭总算多了其他花样，不过睡觉的时候，冯青青不乐意了，一个床上睡六口人本来就挤，今天再加上冯国富，就要人摞人了，她主动跑去自己的小床上，冯国富冯国良对视了一眼，也自觉地跟了上去。 “青青，天气冷，你是跟着我们睡还是跟着你两个哥哥睡？”冯母跟过来，让闺女选择。 这有什么好选的，冯青青抱着自己的枕头爬到了旁边的大床上。 她斜着身子躺下去，就对上了冯国富的笑脸，她转到另一边，又看到冯国良正对着她呲牙，得，她直接躺平，对着房顶演自闭。 “青青，你咋不看我了？”冯国良扯了扯她的袖子。 “我困了要睡觉。”冯青青淡淡地回道。 “就是，你别扯青青袖子，让她睡觉。”冯国富坐起来，把冯国良的手拉开。 “你干啥，我就喜欢拉着青青睡。”冯国良不服气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拽冯青青的衣裳。 “你耽误青青睡觉了。”冯国富继续使劲掰开他的手。 你来我往，一会儿被窝里好不容易聚起来的那点热气就被散完了。冯青青生气地问，“还让不让睡，你们在吵吵，我喊咱娘了。” 两人立刻老实了，乖乖地躺了下去，一人扯了冯青青一个衣角。 次日吃完早饭，本来准备去山上看看的，没想到罗大舅罗大舅妈突然来了。 两人提着鸡蛋红糖，先去东屋看了冯小四冯小五，一人给他们塞了一块钱的见面礼，罗大舅去和冯父坐在堂屋聊天，罗大舅妈小心地和冯母说话。 她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冯母的反应，连续看了几次，反应再迟钝也知道有事了。 “嫂子，有话你就说。”冯母直接点了起来，她刚生完孩子，实在没有精力和别人玩猜猜游戏。 “明亮两口子做的事，我们也是才知道。”罗大舅妈小声解释，“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他们怎么能这样干呢，还有爹娘，昨天你大哥也说了他们一顿。” 冯母冷笑，“明亮真会抽空子，我们不在家，国良小又当不了事，可不让他逮到机会了。” “其实也不关明亮的事，还是方美丽两个哥哥撺掇的。”罗大舅妈忍不住帮罗小舅开脱，谁让他们家是老大呢，又没有分家，罗小舅做错了事，很容易牵连到他们家。 “呵呵，就我家那点粮食，没想到还惊动了这么多人。”冯母恍然，真是离开家一段时间，什么鬼魅魍魉都钻出来了。 那是一点么？罗大舅妈感觉要是他们家的粮食被搬走，她得被气死，不过现在也不好解决。 “大嫂，还有什么，你一次性说了吧？”冯母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感觉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除了粮食，他们还拉了什么，或者明亮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挣了多少钱，还是这些钱都让方庄子那两兄弟挣了？” 罗大舅妈咽了咽唾沫，她没想到冯母一问就问到点子上了。 她小声说，“好像还拉了你家的几袋子煤块。”她刚才看到院子里摆着的蜂窝煤里，心里还在庆幸，罗小舅没有把事情做绝。 就听见冯母呵呵笑了起来，“还真是低估他了，连我们过冬的东西都惦记上了，建设昨天还在帮他们描补呢？” 第334章 买断亲情 正在堂屋说话的冯父和罗大舅听到冯母拔高的声音，也停了下来，他们聚精会神地听屋里两人的对话。 “啥意思？明亮把你家的煤块拉完了。”罗大舅妈看着冯母问。 “可不是拉完了，昨天建设去青青干爹家拉了两袋子糊弄我呢。”冯母冷笑，她知道丈夫不想让她生气，但是这件事也不该瞒着她，她知道的越多，才能看清那个弟弟是多么不靠谱，以后才会远着他们，丈夫这样做，反而让她心存侥幸。 “啊？我还以为....”还以为什么，罗大舅妈自己都说不下去了，罗小舅把别人家的粮食都卖了，怎么可能放着煤块不卖。 “卖东西的钱呢，在明亮两口子手里？”冯母继续追问。 “没有，他们说拿出去买工作了。”罗大舅妈感觉有些羞于启齿，碰上这么不靠谱的两个人他们也要跟着受累。 “买工作？什么工作？”冯母问。 “哪有什么工作呀？就是个说法。”罗大舅妈苦笑，“我怀疑他们又被方家舅舅诓骗了。” 他们昨天晚上找罗小舅要钱，想着能还回去一些，让妹妹家减少点损失，可是方美丽理直气壮地说拿去买工作了，可是问他们什么工作，两人又回答不出来。 她想着有工作，方美丽的两个兄弟能不抢着要，还能轮得到罗小舅，所以她认为两口子肯定被骗了。 反正方美丽的心都在她娘家，他们两口子被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说完，罗大舅妈从兜里掏出来二十块钱递给冯母。 “你这是干什么？”冯母急忙推辞，“又不是你们的错。” 虽然没有分家，她也不会把两家绑定在一起，而且有爹娘在，这个亏她咬牙也得吃下去。 “你也知道，咱家是娘当家，这十块钱我和你大哥的积蓄，另外十块是昨天建设拿过去的，你们拿着这些钱去买点粮食应急。”罗大舅妈越说声音越小，她知道十块钱在黑市上买不了多少粮食，但是这已经是他们一大半的私房钱了。 “算了，这些钱你拿回去吧，粮食我们自己想办法，”冯母顿了顿问，“我有些好奇，我们家的细粮和粗粮是怎么兑换的？” 罗大舅妈张了张嘴，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咋了？是不是很亏？”冯母刚才突然想到这一点，从她回来，就没去过仓房，丈夫也没跟她说，但是她感觉家里的粗粮剩得也不多了。 要不然罗姥姥也不会做硬邦邦的窝窝头了，肯定粗粮不够吃，窝窝头了加了其他东西。 “桂英，你别生气呀，一会儿我和你大哥去方庄子找他们理论去。”冯大舅妈轻声安慰。 “你跟我说说怎么个换法吧？也让我死个明白。”冯母拉着她的手问。 “嗯。”罗大舅妈顿了顿，“咱爹说一斤换一斤。” 一斤换一斤，冯母呵呵笑。 说得好听，肯定达不到一斤换一斤的标准，称是方美丽两个兄弟称的，他们想做手脚，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而且在这件事中，罗小舅也不清白。 没想到小时候这么乖的一个弟弟，最后变成了这样，姐弟两人走了一路，最终还是背道而驰了。 “那些青菜是不是也卖了高价？”冯母又问。 “应该是，那几天我看着他们很高兴。”具体挣了多少钱，罗大舅妈还真不清楚，她只能盲猜。 冯母点头，“是呀，我家的反季蔬菜，我家的细粮，还有正当季的煤块，估计让他们狠狠赚了一笔吧。” 其实现在冯母还有些庆幸，幸好她离开的时候把粮种和油都锁了起来，要不然以罗小舅的吃相，真的会把他们家搬空。 当然她更庆幸的是，她家有一个小宝贝，能把他们缺少的粮食补出来，要不然，就这年景，他们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罗姥姥，罗姥爷，老两口也没有想到要给闺女留条后路，唉！以后就这样吧。 也许在老人的心里总想面面俱到，可是这些都是他们自己奋斗出来的，没道理一直无限制地贴补吧。 冯母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开口，“以后罗明亮和方美丽就不要再登我家大门了，就算用那些东西把这份亲情买断了吧。” 罗大舅妈脸色一变，她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她想替罗小舅说一些软话，却被冯母制止了，“大嫂，咱们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他们一家就算了，你回去后把我的话传达一下，以后他们走到我家门前的时候，让他们绕一下路，至于爹娘那里，你也不用瞒着,估计他们也不在意。” 可能在父母的心里，有他们在，他们这份亲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了的吧。 罗大舅和罗大舅妈把事情说清楚，表明了自己态度，在午饭前离开了，就家里人做的这些事，他们也不好意思留下来吃饭。 不过两人离开的时候，冯母给他们装了一些鸡蛋糕，说，“这是我们回来那天买的，本来昨天送爹娘回去的时候就应该让他们顺道拿过去，结果碰到了那些糟心事，就忘了，今天你们来的正好，把这些捎回去，小四小五太小，过年我们就不去走亲戚了。” 看着两人出门，冯母叹了一口气。 “娘，你没事吧？”冯青青趴在冯母身边小声问。 “没事，能有啥事呢？”冯母摸了摸她的头。 以前大家都苦，感觉不明显，她和娘家相处也不错，这几年大家的心态好像都变了，娘家那一大家子，也只有哥嫂明点事理了，可是再明事理，也是先顾着他们小家。 要不然两人就不会只拿了那么些东西来了，说什么罗姥姥当家，要是罗大舅坚持，她就不信，爹娘会不听他们的话，还是有所保留罢了。 所性，她也没抱太大希望，这样处着就可以了。 下午冯大奶奶和村里比较亲近的几家拿着东西上门来看两个孩子。 这是村里的习俗，本来还要请满月酒，但是现在特殊时期，大家都把请客这个环节省了。 朱芬芳和杨银环结伴来看孩子，看到冯青青家的大棚啧啧称奇，进去参观了一圈，两人也有了想法。 第335章 应该贿赂 自从卖西瓜挣了钱，两人眼界也开阔了很多。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一见这个大棚就知道又是一个来钱的门路。 冯国富冯青青认真地坐在那里记礼单，他们要把各家送了礼记清楚，以便以后还礼。 “娘，咱们以前也没记过礼单，谁家送了什么东西你都知道么？”冯青青拿着笔点了点自己脸颊。 “记得！”冯母开始细说和别家的礼尚往来。 冯青青非常惊奇，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在她看来，冯母这个记忆绝对比烂笔头好了几百倍。 坐在旁边的冯国富却是看着妹妹笑。 “你笑啥？”冯青青奇怪地看着他，顺着她的目光，她看向自己的手，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手里的笔尖正对着自己的脸戳。 怪不得感觉有点刺痛呢。 她把笔放下，用手在脸上一抹，冯国富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冯青青摊开手一看，上面都是墨汁。 她匆忙洗了脸，看到冯父拿了萝卜准备晚饭，冯青青皱了皱眉头，大棚里的青菜没有了，她也不敢催生，但是天天萝卜白菜吃得心烦。 “娘，咱家绿豆还有么？”冯青青跑进屋里问道，上次买回来的绿豆还没有吃过，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罗小舅拉走。 “应该在柜子里，你去柜子里找。”冯母问，“你要绿豆干啥？” “我要发绿豆芽？”冯青青丢下一句话就跑去仓房。 “绿豆芽是什么？”冯国富一下子跳了起来，紧跟在她后面。 “很好吃的菜。”冯青青回答得简单易懂。 把绿豆倒进盆子里，冯青青开始指挥冯国富干活，先烧了一些开水倒进绿豆里。 冯父看着两人的操作，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确定这样能行，你们可不要浪费粮食？” 冯青青道，“我们就用了一点绿豆，先试试，要是发了绿豆芽，咱家就多一样吃食了。” 倒完热水泡了一会儿，冯青青又去找冯母要干净的白纱布，把白纱布盖在豆芽上面，她拍了拍手得意地说，“以后每天换一次清水就行了。” “几天能吃？”冯国富追问。 “五天。”冯青青非常自信地回答。 “行，五天后咱们尝尝青青研究出来的新吃食。”冯父没有当真，实在是这些步骤太简单了，看起来不是很靠谱。 感觉他有一些敷衍，冯青青掐着腰抗议，“爹，你得相信我，我肯定能发出来豆芽。” 冯父呵呵笑着点头，“信你，肯定信你。” 冯青青哼了一声，事实胜于雄辩，五天后用豆芽说话。 “青青，哥相信你，这几天给豆芽换水的活就包在我身上了。”冯国富对妹妹迷之自信。 第二天早上冯青青就被冯国富拉到厨房，看他的操作对不对。 “就这样兑点水，泡一会儿，再把水倒掉就行了？”冯国富怀疑地再次和冯青青确认，他也感觉有些过于简单了。 “嗯，你把湿布盖上去吧。”冯青青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爬到床上继续睡。 连续换了三天的水，第三天的时候豆芽就已经完全长出来。 冯国富担心去上学了吃不上，一大早就去拉冯青青的被子问豆芽能吃了么？ “咱娘说能吃了！”冯国良端着盆站在床边。 “嗯，咱娘说能吃就能吃了。”冯青青本来准备在上面压一个盘子，这样豆芽就能长的更快了，不过看着两人等不及的样子，只好妥协。 “你还是看看吧。”两人不死心，一起把她从被窝里拉起来。 冯青青懒懒地朝端到面前的盆子里看了一眼，说，“看过了，能吃。” 冯国良端着盆子就去找冯父。 “嗯，很爽口。”豆芽出锅，冯父尝了一口。 冯国富，冯国良听到了也赶紧凑过去，不过这次豆芽发的太少，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 “这个好吃，咱们再多发一点。”冯国良放下筷子就去拿绿豆。 冯国富一脸愁苦，“还要等几天，我吃不上了。” 冯父笑着劝他，“下周你回来的时候也不晚。” 吃完饭，冯父去王庄大队带回来一套石臼和石杵，人家还送了一套小的石臼石杵，可以捣蒜用。 有了石臼石杵，大米就能安排上了，当第一口大米送进嘴里，冯青青热泪盈眶，实在太难得了，冯国富，冯国良也不遑多让，配着菜吃了满满的一大碗。 在前世冯青青也没有那么喜欢吃大米，她本身就是北方人，以面食为主，但是生活都是对比出来的，以前不喜欢吃，想吃的时候还能吃到，到这里后，她压根见都没见过，不过好像他们村以后也会种水稻，具体哪一年开始种的，就不知道了。 吃完大米饭，冯青青就例行公事去鸡圈看看有没有新的鸡蛋，这几天她陆陆续续捡了好几个鸡蛋了。 她揉了揉眼睛，不相信地又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才气急败坏地冲着鸡圈内大喊道，“红红，你偷吃鸡蛋。” “青青，红红回来了？”冯国富，冯国良听到她的声音急忙跑出来，红红淡定地抬头看了几人一眼，继续低头把地上的鸡蛋舔干净。 冯青青忍到它把鸡蛋吃完，在它又挪到旁边的一个鸡蛋旁边的时候，跑进去把红红拎了出来。 “你想吃鸡蛋怎么不和我说，你把这些母鸡吓的不下蛋了怎么办？”冯青青点了点它的额头教训。 鸡圈里的母鸡都缩成一团，显然被吓得不轻。 红红一脸无辜，伸出舌头要去舔冯青青的手，冯青青吓得朝后一缩，就怕被它舌头上的倒刺刮到。 “这小家伙有几个月没回来了，我还以为不认识路了呢。”冯母看着冯青青怀里的红红笑着说。 “咋可能呢？估计以前咱家里没鸡蛋，它才不回来，现在咱家有鸡蛋了，它还会走？”冯青青顿了顿，继续说，“娘，你应该担心咱家的鸡蛋不够吃。” 她揉了揉红红的头，“刚才红红已经吃了一个了，幸好我把它抓出来了，要不然今天的鸡蛋估计都进它肚里了。” “你不是还想让红红带你们上山么？你不提前贿赂一下？”冯母笑看着变得小气的闺女。 呃？冯青青低头看了看红红，好像是应该贿赂一下的。 第336章 一个鸡蛋的奖励 红红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转了个身把屁股对着她。 冯父，“那个水潭的位置在深山里面，山上下了几场雨，深山里的东西估计都挪出来了，现在去那里不安全呀。” “爹，有红红在呢，你见红红啥时候不靠谱过。”冯青青据理力争。“这样，咱先去看看，要是有危险红红肯定不会带我们过去。” 冯父想了想，家里养的这个小东西确实很有灵性，也很会避险，在那边的陷阱里逮了几次野猪，他也想去把那些陷阱清理一下，说不定还会有收获呢。 再说准备的鱼干，肉干之类的都没有了，媳妇坐月子不能断了肉，他也有些惦记水潭里的鱼了。 冯父说，“爹带着红红去就行。” 冯青青哼了一声，摸了摸红红的毛，“爹，咱家我和红红关系最好，万一一到山上，红红把你一个人丢下了怎么办？” 冯父一噎，瞥了她一眼，学着她的样子伸手去摸红红。 谁知道被冯青青揉的舒服的红红，防备性地回头看了冯父一眼，在他的手快碰到自己的时候，红红朝旁边的椅子上一跳躲了过去。 “哈哈，爹，红红不喜欢你，你看它都不让你摸。”冯国良咧着嘴嘲笑。 “不让我摸，难道就让你们摸了不成？”冯父一脸幽怨地说道。 “我以前也经常和它玩，它肯定让我摸。”冯国良凑到红红身边，刚伸出手，红红就跳进了冯青青的怀里。 “哈哈，国良，你也被嫌弃了。”冯国富学着刚才冯国良的样子嘲笑回去。 “有本事你试试。”冯国良有些不服气。 冯国富摇头，“我才不试呢。”他有自知之明，他和和红红相处的更少，估计在红红心里的位置也是排在最后的，就不去制造把柄了。 冯青青一脸嘚瑟地看向冯父，“爹，考虑的怎么样？你确定不让我跟着？” 两人一大早就去山上了。 几个月没有来了，山里变化很大，小溪流的水虽然浅，但是再不是以前那样随时准备断流的情况了，因为是冬季，溪流上面还覆盖了薄薄的一层冰。 冯青青忍不住伸手拿了一块，一股凉意直透心底。 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把冰块扔在岸边的草地上，红红好奇地伸着爪子戳了戳。 两人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绕过水潭朝着山里面走去。 一路上静悄悄的，大冬天来山上的人并不多，开始冯父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走的非常小心，他正准备提醒跟着旁边的女儿，结果回头就看到，红红跑在最前面，女儿紧跟在后面，反而自己成了掉队尾的那一个。 “青青，别跑那么快？”冯父忍不住小声提醒，深山里太静了，他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动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爹，你快点。”冯青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要像她爹那样走一步看三步，他们得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秘密基地，再说她绝对信任红红，动物可比人类敏感。 见到女儿不听自己的劝，冯父只能无奈跟上。 水潭的周围多了很多动物的脚印，可能久没有人来的缘故，这里越加荒凉，冯父一脸紧张地在四周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危险的动物，他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冯青青已经淡定地把鱼钩扔进了水潭里，不大一会儿，一条一斤多的鲤鱼就被拉了上来。 “爹，一会儿能烤鱼吃了。”冯青青把鱼举起来冲着冯父炫耀。 “鲤鱼好呀，鲤鱼跃龙门。”冯父开始清理几个陷阱。 一个陷阱清理好，冯青青已经钓上来十多条小鱼了。 “这么多鱼？”冯父惊喜地看着地上的一小堆，这次的鱼好像更好钓了，难道水潭里的鱼已经鱼满为患了？他朝水潭里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嗯，也许他们知道小四小五出生来上门送礼了。”冯青青晃了晃自己的腿，悠然自得地说道。 “你咋不说它们太寂寞了，想出去走走。”冯父打趣道，冯青青奇怪地看向冯父，没想到他爹比她想象丰富。 连杆钓了二十多条鱼，冯青青感觉有些冷，她站起来跺了跺脚，开始在水潭周围溜达。 “红红，你在干啥？”冯青青走近了，看到红红正凑在一个洞口嗅来嗅去，她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急忙去旁边找其他洞口。 家里的那只兔子孤零零的，再不给它找个伴，估计不久之后也变成餐桌上的一道菜了。 冯青青又找到两个洞，搬了一块石头把一个洞口堵好，就开始喊冯父，“爹，快来抓兔子。” 冯父把铁锹一扔，抄起旁边的袋子就跑了过来。 红红好像在等着两人的动作，看到冯父堵住了洞口，直接窜进了洞里。 很快，地底下有轰隆声，像是动物奔跑的声音，冯父手里的袋子一沉一沉的，最后一个跳进去的是红红。 “哎呀，你咋还自投罗网呀。”冯父笑着把它提出来。 “爹，逮了几只？”冯青青凑到袋子口朝里面看。 “五只，两只大的三只小点的兔子。”冯父仔细数了一遍，喜滋滋地扎住袋子口。 就在这时，一只兔子从洞里蹦了出来，情急之下，直接撞在了冯青青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冯青青一个趔趄朝后面仰倒，正正好压在了想逃跑的兔子身上。 有一只兔子垫底，她摔的并不是很重。 “真傻。”冯父愣了一下，嘴唇抽动了几下，才上前把女儿提起来，拿着被压死的死兔子，感慨了一句。 “估计怕咱们把它漏掉了，才这么迫不及待地送上门。”冯青青乐呵呵地看着这只死兔子，然后又转头看向红红，“你这也太不靠谱了吧，咋还漏了一只。” 红红舔着自己的爪子只当没有看见，本来想给这个洞留个种的，没想到这傻兔子急不可耐地自己送上门，那就不怪它了。 责怪了几句，想到这些兔子都是红红的功劳，冯青青又跑到放背篓的地方，拿了一个鸡蛋放在红红的面前，说，“奖励你的。” 第337章 学校送饭 看到红红吃的香甜，冯青青跑去继续钓鱼。 红红吃完鸡蛋，就跳进了她的怀里，抱着一个暖宝宝惬意了很多，冯青青忍不住小声唠叨，“也不知道我娘能不能吃兔子肉，要是有野鸡就好了。” 她承认，她有点得陇望蜀了。 估计被她说烦了，红红很快从她怀里跳了出去，没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中午冯父简单里烤了两条鱼，把午饭对付过去，就开始蹲在旁边杀鱼。 “爹，要不要给大哥送点鱼汤。”冯青青轻声问道，知道她今天要上山，冯国富冯国良非常羡慕，但是两人要上学，羡慕也只能放在心里，冯国良还好说，这些鱼想吃随时就能吃到，冯国富就不一样了，他一个星期回来一次，要想吃到鱼，还得等几天。 “嗯，明天我去送。”冯父想了想，好像第一次给儿子送饭，这种感觉很不赖。 两人收拾好，红红还没有回来，冯父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吐槽，动物就是动物，怎么可能完全按照人的意愿去做事。 “走吧，青青，再等就天黑了。”冯父拉着冯青青朝水潭外走。 刚绕出水潭旁边的山壁，就看到蹲在地上的红红，它的身下压着一只野鸡。 “爹，我就说红红肯定不会走远。”冯青青咧开嘴笑着跑了过去，揉了揉红红的头，说，“刚才我还说想要野鸡呢，你看看红红就逮了一只野鸡，这也太贴心了吧。” “嗯！”有点贴心过头了，冯父像做梦一样，把野鸡扔进自己的背篓里，站在旁边看着女儿和红红互动，应该是单方面说话。 “红红，你在这里看着呀，陷阱里有东西了，你别忘了回去通知我。”说完，她还不忘贿赂，“我给你留鸡蛋，嗯，家里还有奶粉，下次回去的时候我给你泡一杯。” 许诺完，她就把红红朝水潭的方向推。 “青青，万一它还想跟着咱们下山呢？”冯父一言难尽地看着自说自话的女儿。 冯青青愣了一下，看一眼冯父，又低头看了看红红，坚定地说道，“不会，红红要给咱看着陷阱呢。” 冯父，“你这样，红红会伤心的。” “才不会呢，我们两个的革命友谊天长地久。”冯青青立刻反驳，她低头拍了拍红红的头，“我说的对不对？” 红红看了她一眼，一溜烟跑没影了。 冯父站在旁边呵呵笑，颇有点看渣女的眼神，“你这样，很容易没朋友。” 冯青青哼了一声朝前面走去，嘴里嘟囔着，“我要把今天的鸡蛋留给红红，不对，我要把接下来几天的鸡蛋全部留给红红吃。” “也不用吧，好歹给你弟弟留两个。”冯父笑着跟了上去。 冯青青突然顿住脚步，哀怨地说道，“爹，我发现在你的心里弟弟排第一位。” 冯父的眉头挑了挑，立刻反驳，“胡说，明明是你娘排第一位，你弟弟又不会吃，那是留给你娘的。” 冯青青不以为意，“不就是怕我告状么，我才不屑呢。” 结果一进家门，冯青青就苦着脸找冯母，“娘，我爹说，家里的鸡蛋都是弟弟的，我们所有人都没资格吃。” 冯父跟进来拍了她一下，“谁说的，你不要诬赖人。” “哼，反正爹就是那个意思。”冯青青凑到冯母跟前，做模做样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爹以前还说我是小棉袄，现在已经变成旧棉袄了。” “旧棉袄咋了？”冯父还没有反应过来。 “能咋了，不暖和了呗，现在你的心里只有小四小五。”冯青青噘着嘴，继续告状，“娘，让我爹看着小四小五，你今天晚上和我睡吧。” 冯母好笑地看着两父女斗嘴，前几天发生的事对她并不是全无影响，不过这几天家里人都围在她旁边，她也没有时间多想，今天上学的上学，上山的上山，就剩她一个人守着两个小的了，空闲下来她就不自觉地复盘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闺女跑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抹眼泪呢，以为闺女会劝她，没想到这孩子先告状，听了两人插科打诨一通乱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慢慢变好了。 冯母拍了拍冯青青的头，温柔地问，“你这是吃小四小五的醋了？” 冯青青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两只手指放在一起戳了一下，小声解释，“也没有呀，他们这么小，我才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呢。” 说完，她就跑了出去。 跑到门口，又偷偷地趴在墙边偷听。 “我们今天逮了好几只兔子，晚上吃兔子还是吃野鸡。”冯父轻声问，他刚才看到媳妇的眼红红的，就跟着女儿的话接了下去。 现在也不打算问，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问的，碰到那样的爹娘，没有几个不伤心的吧？ “爹，还有鱼，晚上也能吃鱼。”冯青青露出一个头提建议。 “嗯，都可以。”冯母笑着应和，家里热闹了，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最后冯父把兔子肉炖了，又给冯母炖了一条鱼。 吃完饭，冯父就提出去初中看冯国富。 “可以，明天早上蒸点馒头，用饭盒装点兔子肉，鱼还是用油煎一下，这样能放几天。”冯母开始在心里琢磨都带些什么，他们在家里吃的好，也不想委屈在外面求学的孩子。 课间时间，冯国富正趴在那里补上个周的作业，突然一个粉笔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抬头看去，就看到和他隔两排的胡四海正在冲着他挑眉。 “有啥事？”冯国富问道。 “咱教室后面有一个人长的和你好像，你看看是不是你爹？”冯四海指了指教室外面。 “不可能。”冯国富不相信，他才离开家一天，他爹怎么可能来。 “真的，你去看看，我也感觉很像。”胡四海的同桌一只手搭在胡四海的肩膀上说道。 冯国富看了两人一眼，感觉他们不像是开玩笑，难道真是他爹来了，他站起来急忙朝教室外面走，丢下一句，“我去看看。” 第338章 送信 冯父站在教室后面的路上，正想着等中午放学的时候再去着冯国富，没想到大儿子突然从教室里跑了出来。 “爹，你咋来了？”冯国富跑到冯父身边急切地问道。 “嗯，昨天上山弄了点吃的，你娘和妹妹惦记着你，让我给你送点。”冯父把手里的两个饭盒递给他。 冯国富迫不及待地打开最上面的那个饭盒，看到里面的香煎鱼肉，忍不住吃了一口，油煎的小鱼太香了。 “拿回去慢慢吃。”冯父又递过去一个小包裹，里面放了几个馒头。 “国富，我就说是你爹吧。”胡四海凑到冯国富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饭盒，他刚才趴在窗户边看到了，冯国富打开饭盒吃了一口，不过他没看清吃得是什么，他猜肯定是好吃的，要不然家里人也不会大老远地特意送过来。 “嗯，中午我分给你半条鱼。”冯国富在他耳朵边小声许诺，要不是胡四海提醒，他爹估计还得在外面站一个多小时。 “真的呀。”胡四海一下子蹦了起来，那可是鱼，他都多长时间没有吃过鱼了。 “不相信就算了。”冯国富淡淡地说道。 “相信，我肯定相信，兄弟，你以后就是我亲兄弟了。”胡四海攀着冯国富肩膀，激动得脸都红了。 周围等着上课的人，奇怪地看着他。 “四海，你干啥呢？你没听到上课铃响了么？”班主任拿着手里的书本敲了敲讲台。 胡四海朝周围一看，这才发现大家都坐得好好的，只有他一个人站着，他有些幽怨地看着冯国富，上课铃响了，怎么不提醒他一声。 他缩了缩肩，急忙跑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过这一节课也没有听进去多少，他盼着赶紧下课，下课就能吃到鱼肉了。 冯国富也在盼着，他感觉课桌下面包裹里的香味一直在朝他的鼻子里面窜。 他同桌给他传了一个小纸条，“你闻到香味了么？也不知道谁家做肉了。”说完，忍不住舔舔嘴唇。 冯国富讪讪笑，“可能是饿了，一会儿就该下课了。” 冯青青拿了几片菜叶放进兔笼里，看到几只受惊的兔子试探性地凑过来，连续试探了几次，几只兔子才放心地吃了起来。 “都已经变成笼中兔了，再小心又有什么用。”冯青青摇头晃脑地评价。 “青青，一个人在那里叨叨什么呢？”冯父一进院子就看到闺女在兔笼边自言自语。 冯青青说，“我在催小兔子赶紧长大，长大了就能卖钱了。” 冯父，“你舍得卖么？” 冯青青歪着头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不舍得，养他们不就是为了吃和卖钱的么？” 冯父笑了，“我还以为你全部留下来吃呢？” 冯青青撇了撇嘴，“等我养的兔子多了，肯定要拿出去卖，我还想靠卖兔子挣大钱呢。” 冯父调侃她，“好，有志向，爹等着你挣大钱。” 冯青青翻了翻白眼，接着问冯父，“爹，你准备啥时候去山上呀？”本来说让红红报信，但是她也不确定红红有没有听懂，还是自己去陷阱里看看比较保险。 “明天吧？明天去看看。”冯父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话音刚落，就看到红红从西边的院墙上跳了下来。 冯青青一下子蹦了起来，激动地说，“爹，红红肯定是回来报信的。”。 冯父也不耽搁，急忙把背篓固定在自行车上，说道，“我去看看。” 冯母喊住他，“不一定吧，现在去有点晚了，还是明天再去吧。” 冯父摇头反对，“不行，现在不去看看，我今天别想睡好，再说骑车快。” 冯青青一听，急忙朝车后座上爬。 “青青，你别去了。”冯父把她朝下边拉。 冯青青紧紧攀在车座子上不动摇，冯父无奈，只能把她带上。 “没有东西呀？”连续检查了两个陷阱，都没有发现东西，冯青青有些怀疑地看着跟在她脚边的红红。 “有，咋没有呢？”冯父大步朝第三个陷阱走去，他已经看到自己做的伪装被破坏了。 冯青青急忙小跑着跟上去。 “这是羊？”冯青青有些不确定，陷阱里的动物和他们村里的羊有一些相似，可能是野生的，又有一些不同。 “嗯，咱这边山上有野山羊。”冯父接受比较快，他小心地下到陷阱里，把野山羊扛出来。 冯青青咽了咽口水，她看到羊肉水饺在向她招手了。 有了第一个收获，这一趟就算没白跑了，冯青青急忙去检查其他陷阱。 除了前面两个陷阱，其他陷阱里竟然都有东西，不过都是野鸡野兔之类的，堆到一起也很可观。 冯父认真地把陷阱重新收拾了一遍，两人才急匆匆地下山。 “娘，咱家有羊肉汤喝了。”刚被冯父抱下自行车，冯青青就跑进屋里报喜，“嗯，等我大哥回来的，咱们包羊肉水饺吃。” 回来的路上冯青青已经想了好几种吃法，但是她比较熟悉的就是这两种。 “那陷阱还能捉住野羊？”冯母非常稀罕，野山羊弹跳力非常好，能直接从陷阱的一边跳到另一边，没想到羊也有失蹄的时候。 一碗羊汤下肚，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都暖烘烘的，夜里睡得也非常舒服。 “二哥，你昨天夜里踢被子了。”冯青青睁开眼就开始吐槽，冯国良踢被子，把她旁边的被角也撩了起来，害她半边身子露在外边，半夜被冻醒了。 冯国良嘿嘿笑着保证，“昨天太暖和了，我今天肯定不踢了。” 吃完早饭，趁着冯国良去上学，冯父带着冯青青继续种粮食。 看到冯青青拿出一小把稻种，冯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水稻不是要种在水里么，你这样能种出来？” 冯青青笑弯了眼，肯定地说，“能种，咱家的大米都是我种出来的。”她把两颗种子的由来讲了一遍。 冯父听了咋舌，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直呼厉害，他没想到家里十几斤大米的原身是在柜台上捡的两棵水稻种子。 第339章 大米味 冯父也是第一次看到水稻秧子，当一片黄澄澄，耷拉着脑袋的稻穗长出来的时候，冯父还不放心地揪了一个稻穗，放在手里揉了揉，然后捏了一个填进嘴里。 “嗯，是这个味。”冯父装模作样地夸奖。 “爹，哪个味？”冯青青小声问。 冯父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想不起来该怎么形容，理直气壮地说道，“大米味。” 种了水稻，又种了小麦，忙忙碌碌的两天过去了，接下来冯青青准备种玉米，红豆之类的，没想到红红半夜跑回来了。 冯青青睡的迷迷糊糊地就感觉枕头边多了一个呼吸，她吓得一下子坐起来，回头看到蜷缩着的红红。 显然她的动作，也把红红惊醒了，它抬起头看了冯青青一眼，又淡定地动了动身子重新蜷缩成一团。 “爹，红红回来了。”冯青青洗漱好就去找冯父。 “嗯，降温了，估计山上待不下去了。”冯父看了看阴沉沉地天气猜测，这几年红红一到冬天就会回来猫冬，所以他也习以为常了。 冯青青把手缩进自己的袖筒里，也跟着朝外边张望，今天不但天气不好，风也有点大，不过她感觉红红回来肯定不是猫冬。 她刚端起来饭碗，红红就从屋里跑了出来，它朝冯青青叫了两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就开始朝门口走，走了两步，又朝冯青青叫。 这么明显的行为，冯青青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爹，陷阱里肯定进东西了，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眼看着要变天了，还是明天去吧？”冯母有些担心地看着外面。 “万一下雪呢，陷阱里的东西就弄不回来了。”冯青青有些不乐意，现在这点冷风算什么，也就是又降低了几度而已，要是下雪了，山上没法去了。 她殷切地看着冯父，又喊了一声，“爹~” “赶紧把碗里的饭吃完，吃完饭再去。”冯父三两口把粥喝完，又吃了两个馒头。 冯青青看到了，也急忙大口喝粥。 “慢点，慢点，陷阱里的东西又不会跑。”冯母在旁边劝她。 但是两人怎么能听得进去，现在他们恨不得飞到山上去。 “青青，冷么？”山上比山下更冷一些，冯父紧了紧自己的领口问跟在旁边的冯青青。 “不冷。”冯青青主动把自己的小手放进冯父的大手里。 她穿的新棉袄，非常暖和，整个人都是暖烘烘的。 这一次红红没有让两人一个陷阱一个陷阱得找，而是直接把两人带到目的地。 一头二百多斤的野猪掉进了陷阱里。 “爹，弄不出来吧？”野猪有点大了，只有冯父一个大人出力，显然不太现实。 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冯父的伤口反而有裂开的迹象，冯青青急忙阻止他，但是回村里喊其他人来，他们的秘密基地就暴露了，不但如此，这头野猪也要分出去，无论怎么样，都是两人不想看到的，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为难了。 冯青青突然瞄到水潭边的藤蔓，一个主意在脑海中成型。 “爹，你离远点。”冯青青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怕操作不熟练误伤了冯父，让他朝远处挪了挪。 她以前只想着催生，没想过异能能不能反向利用，她刚才突然想到了这一点，还小试了一下，竟然真的可以。 她找了几根粗壮的藤条催生后，藤条顺着她的心意朝着陷阱里的野猪缠了过去，缠好后，冯青青站远了一些，随着藤条的收缩，陷阱里的野猪被慢慢地抬了出来。 耗力太大，冯青青感觉额头有冷汗冒出。 野猪被拉到陷阱口的时候，冯青青猛地一阵输出，野猪就被甩在了陷阱附近。 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冯父急走几步抱住了她。 “青青，怎么样？”冯父紧张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事，没事。”冯青青眩晕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可能是第一次使用，操作不太熟练，损耗也大一些。 这会儿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歇歇，剩下的活我来做。”冯父媷了一些干草铺了厚厚的一层，把冯青青放上去。 他自己拿着刀子朝着野猪走了过去。 这么大一头野猪肯定带不回去，需要卸成块才行。 “爹，我帮你放好。”冯青青也跟着站了起来，陷阱边距离水潭还有一些距离，杀野猪需要大量的水，还是放在水潭边最方便。 “你还有力气么？”冯父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能。”这里是平地，可比刚才方便多了，何况熟能生巧，她现在已经掌握诀窍了。 藤蔓再次把野猪绑了个严实，随着距离不断地缩短，一点点朝着水潭边移动，把野猪放到冯父指定的位置，冯青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冯父跑过去把她抱到干草上面，才开始去分解野猪。 手起刀落，可能是天天和厨房打交道，冯父好像更加得心应手了。 不过把一整头猪分完，冯青青想她爹的胳膊估计得重新包扎了。 现在她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她知道不能睡，她要是睡着了，很可能会冻着，而且一会儿冯父下山更难了。 她用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扶着地站了起来，红红在前面跑，冯青青慢悠悠地坠在后面。 她有些后悔今天没有带鱼钩来了，要不然还能钓一会儿鱼。 见到荠菜，想到荠菜羊肉水饺，她就顺手挖下来，没想到不知不觉挖了一小堆，把荠菜抱到背篓旁边，看到冯父还在忙，她本想跑过去帮忙。 却被冯父挥着手撵走了，“这水太凉了，你去玩。” 潭水确实非常凉，冯青青刚才去洗了一下手，感觉两只手木木的，没有一点温度，她赶紧揣在袖筒里暖了一会儿，才有些知觉。 “走，咱们去那边看看。”冯父不让她帮忙，冯青青也不坚持，她能自己找乐子。 有红红跟着，冯父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两小只很快就走出了水潭的区域。 “红红，你走慢点？”冯青青看到红红钻进草丛里一下子没影了，急忙喊住它。 红红听到她的声音，在前面不远处又露出了头，就这样两人走了十来分钟，冯青青就看到红红停下来，低着头啃东西。 第340章 烤兔子 “梨？这里怎么会有梨？”冯青青好奇地捡了一个，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是梨没错了，她急忙抬头，就看到前方的两棵梨树。 只是已经到了冬季，梨子一大半掉在了地上腐烂，树上仅剩下稀稀拉拉得一些。 不多也不算少。 冯青青想朝树上爬，但是穿得实在太臃肿了，不好操作，最后无奈，拔了一个小细藤，催动异能，让细藤顺着树干朝上面的梨子探去，一个个梨子被拽了下来，玩起来的时候忘记了时间，等把所有的梨摘下来，冯青青感觉更加虚脱了。 一阵阵眩晕，糟糕，她玩过头了。 看着地上的三十多个梨子，她感觉自己能走出去就不错了，至于这些梨只能待会儿让冯父来拿了。 “青青！”等不到闺女回去，冯父就找了过来。 “这里。”冯青青提高声音，她扶着树努力站定，她感觉自己的眩晕更严重了。 “你这孩子又使过力了吧？”冯父看着她摇摇晃晃地，一副随时会摔倒的样子，无奈地把她抱了起来。 冯青青趴在他的肩膀上，还不忘邀功，“爹，我摘了好多梨。” 冯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第一次感觉东西太多也是负担。 他先把冯青青送到山下，又返回了一次，把猪肉和这些杂七杂八地东西挑下去。 幸好家里有自行车，要不然他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冯母正在门口等着，看到冯父骑着自行车回来，急忙去接冯青青，“这孩子怎么睡着了？” “累着了。”冯父有些心疼，今天多亏了女儿，他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冯母摸了摸冯青青头发，一阵唏嘘。 把冯青青安置好，冯母重新把冯父的伤口包扎了一遍，才让他继续干活肉，没办法一家人只有这一个能干重活的，即使受伤了也得继续忍着。 “家里的调料不多了。”冯母站在旁边打下手，小声说，“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卖这些东西的？”上次冯父就把人家的调料包圆了，这两年干旱，估计更不好找了。 “嗯，做酱肉不是也需要用到调料么？”冯父小声解释，“我估计他们家有门路，以后看看，如果有机会，咱们从他们家买。” 冯母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有想到呢，做酱肉肯定缺不了调料，而且那家有人开大车，门路肯定广。 冯国富感觉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幸福了，回到家就有羊肉水饺吃，他一下子吃了两碗，才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冯国良吃完饭还不忘争取权益，“我也想上山，我也要去钓鱼。” 去山上，冯国富自然也想去，冯父大手一挥，许诺道，“明天去。”正好他也趁着现在多去钓点鱼，晒成鱼干能吃几个月，过段时间他离开家了，也更放心一些。 一家四口排排坐钓鱼，很快就看出来差别了，冯青青一直连杆，其他三人只有羡慕得份，三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只是不能对比。 最后冯国良第一个忍不住蹦了起来，要求和冯青青换位置，但是好像冯青青待在哪，哪里的鱼就多。 冯国良耐心不足就撺掇着冯国富弄烤鱼。 兄弟两人也不嫌水凉，刮好鱼鳞，弄了一个火堆，一个人举着一条鱼烤了起来。 “兔子！”冯国良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大喊道。 几人急忙看过去，就见到红红撵着一只兔子跑了过来，眼看着野兔掉进陷阱里，红红朝陷阱里看了一眼，像是在确定兔子死没死，确定后才朝着冯青青所在的方向跳了过来。 冯国富，冯国良已经朝着陷阱跑过去了。 冯国富下到陷阱里小心地把野兔扔出来，野兔的身上还是温热的，显然还没有死透。 “正好再加个烤兔子。”冯国良站在陷阱上边接过兔子。 “好呀。”冯父爽快地答应下来，他走过来提起兔子就去清理，家里不缺肉食，他也愿意宠着几个孩子。 冯国富冯国良蹲在简易烤架的两边，时不时地转动一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兔子身上的油脂开始一滴一滴地缓缓滴落下来，落入下方炽热的火焰之中，发出“滋滋”的声响。一股浓郁诱人的香气迅速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山谷。 闻着味道，冯青青也开始心不在焉举着自己手里的烤鱼，时不时地朝着火堆的兔子肉看两眼，刚才吃进肚子里的那半条烤鱼不但没有饱腹，反而更加饿了。 “兔子爹，又有一只兔子爹！”冯国良兴奋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指着又被红红撵过来的一只兔子喊道。 冯父听到他的喊声，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责怪道：“臭小子，说什么胡话呢！兔子就是兔子，哪来的兔子爹？” 冯国良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呵呵呵直笑，刚才实在是太过激动了，以至于一顺口就连贯着喊出了这么个奇怪的称呼。 不过，看到兔子已经跳进了陷阱里，两兄弟又跑了过去，喜滋滋地把陷阱里的兔子拿出来。 “红红太厉害了，这一会儿就逮了两只兔子。”冯国良忍不住夸奖。 “咱陷阱里的东西不会都是红红撵进去的吧。”冯国富若有所思，但是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兔子野鸡还有可能，野猪，野羊这种大型的动物，红红应该撵不了吧？ “这小家伙可真中用。”冯父也跟着夸奖，他想去摸摸红红，谁知道红红却异常敏捷，身子一闪便跳到了火堆的另一边，若无其事地继续慢条斯理地舔舐着自己身上的毛发。 “小家伙这是嫌弃我了？”冯父笑着摇头掰下来一个兔子腿放在红红面前，“给，你的功劳最大，这个最大的兔子腿分给你。” 然后他又把剩下的三个兔子腿分给冯青青三兄妹。 冯青青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兔肉肉质紧实，不过他们只带了盐，还是有点腥味。 冯国富，冯国良确是吃的非常凶猛，一只兔子被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冯国良有些意犹未尽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感叹，“兔子肉还是烤着更好吃。” 第341章 鹅毛大雪 “好吃也不能再烤了，咱们收拾一下要下山了。”冯父以为他还惦记另一只兔子。 “嗯嗯，我肯定不惦记，我已经吃饱了。”冯国良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他刚才吃了烤鱼，现在又吃了兔子肉，差不多已经吃饱了。 “建设，你们这一趟趟的干啥呢？”连续几天的上山还是引起了村口几家人的注意，冯父推着自行车走到村西头的时候，就有人从院子里走出来拦着冯父问。 “这不是桂英坐月子么？家里吃食不够，我家小四小五饿的天天哭，我去山上的水潭里看看能不能钓几条鱼？”冯父解释。 “怎么样，钓到了么？”那个人朝着自行车后面挂着的背篓里看，不过，自行车后面的背篓上放了一捆柴火，挡住了他的视线，什么也没有看到。 “钓了几条，够给桂英熬顿鱼汤了。”冯父和那人说了两句，就蹬上了自行车，他感觉那个人眼神不对，怕他上手掀开自己的箩筐。 那人看着冯父的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真是越有钱越抠，冯建设肯定在山上发现好东西了，要不然这大冷天的谁不在家里猫着，一遍遍朝山上跑。 那人越想心越痒，他决定也要去山上看看，说不定他也能发现好东西。 不但是他，刚才他拦着冯父的时候，周围的几家都竖着耳朵听着，这会儿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了一些想法。 冯父也不管别人的心思，反正他最近不会上山了，他又去了县城一趟，买了一些盐和调料，把家里的肉腌制起来，做成腊肉和肉干。 大雪下的猝不及防，连续阴了几天，大家以为和往年一样，阴几天就会放晴了，没想到突然就有雪粒飘了下来。 “爹，下雪了。”冯青青急忙喊冯父收拾东西。 雪粒下的很紧，不大一会儿地上就覆盖了薄薄地一层。 大家即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总算下雪了，不用挑水，可以暂时歇歇了，但又怕这场雪下不大，支撑时间不长。 红红最近几天都没有出门，特别是发现大棚的好处，就干脆待在了大棚里不愿意出来了，冯青青见它喜欢，特意在大棚角落里给它安置了一个小窝，它每天就蜷缩在自己的小窝里。 “红红，你是不是知道要下雪了？”冯青青顶着雪跑进大棚，揉了揉红红的头问。 红红睁开眼瞄了她一眼，又淡定地闭上眼睛。 冯青青也不是非要让别人回应，她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也不知道这场雪会不会下大？”她更想说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此以后天气就变好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感觉体内有一股气息在横冲直撞，若不大声呼喊出来，似乎便会憋得难受。 她忍不住站在棚子口小声喊了一声，“下雪了！” 然后又试着大点声喊，“下雪了！” 好像那股气还在，她冲出棚子站在外面，仰起脸一声大喊冲出喉咙，“下雪了！” 伴随着她那清脆而又响亮的呼喊声，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村子里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叫喊声。 也许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伙儿都有些犹豫不决，不太敢放开嗓子大声喊叫，就怕自己的声音把这场雪惊走了，一旦有人开了这个头，其他人心中的顾虑和担忧便如同被一阵春风吹散的乌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于是原本静谧无声的雪景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一下子从宁静祥和变得热闹起来。 那些细小的雪粒渐渐地演变成了一朵朵雪花，如同一群优雅的舞者在空中翩翩起舞。它们轻轻地、缓缓地飘落下来，不一会儿功夫，地面上就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柔软的积雪，远远望去，犹如一条银装素裹的白色绒毯。 冯青青忍不住在雪上印上一个个脚印，过了一会儿，她回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红红也跑了出来，一个个梅花印记穿插在她的脚印旁边。 原本一排排整齐的脚印，也慢慢变得凌乱了。 “哎呀，红红，你把我的脚印弄乱了。”冯青青忍不住去撵红红，两小只在雪地里闹了一会儿，冯父就站在屋里喊。 玩一会儿是乐趣，待在外边时间长了就该闹病了。 过了那个兴奋劲，冯青青也听劝，不过她还是跑进大棚里催生了一些草莓，另外又催熟了几个番茄，用衣襟兜着跑进堂屋，点菜，“爹，咱们今天做西红柿炒鸡蛋吧？” “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几天么，怎么又开始乱用你那能力了？”冯母忍不住责怪她。 “娘，下雪了要庆祝一下，既然是庆祝就要吃点不一样的。”冯青青据理力争。 “这丫头一遇到吃的就非常较劲。”冯父给冯小四包好被子站起来接过冯青青手里的东西，说，“反正她有主意，咱们跟着吃就行。” 冯青青咧着嘴笑，“对，还是爹懂我，又不是我凭空弄出来的东西，怕什么？” “这还不算凭空造出来的？”冯母忍不住吐槽，家里的番茄才开始结果，但是这次已经是他们第二次吃了，上次是她和闺女两人偷偷吃的，也不怕别人问起。 这次怎么办？西红柿炒鸡蛋总不能也偷偷吃吧，她总感觉这样做对不起二儿子。 “没事，我一会儿再催生几个，这样也不怕二哥问。”冯青青转了转眼珠，马上有了主意。 要是一直偷偷吃，她也不好意思，索性就在隐蔽的角落多催生几个，反正冯国良天天上学，他也不知道大棚里东西长什么样了。 说做就做，冯青青选了几个位置，又催生了几个番茄，然后又跑到草莓地里，催生了一些草莓。 谁知道冯国良看到番茄和草莓，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想到追根究底，冯青青感觉自己的准备工作都是白做了。 放下饭碗，冯青青就提议晚上吃锅子。 冯父连连点头，“锅子好，下雪最适合吃羊肉。” 冯青青，“再磨点芝麻酱，花生酱。” 冯父夸道，“还是你会吃，咱们家有豆芽，涮点豆芽。” “我再去摘点青菜。”冯青青继续说，有异能的加持，家里的青菜已经长得郁郁葱葱的了，等冯父走的时候就能带走卖了，现在虽然有些早，但是自家吃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冯国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又不想上学了。 他眨巴着眼睛试探着问，“我下午能不能生半天病？” 冯父反问，“你是想挨针还是想挨巴掌？” 冯国良撇了撇嘴，他就说上学不好，还是待在家里舒服，看看妹妹小日子过得多好，快把他羡慕坏了。 第342章 大雪压塌屋子 晚上吃了锅子，冯国良就笑眯眯地宣布，雪太大，他们要放假一天。 冯青青正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睡懒觉，突然有一双凉手捂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股寒意瞬间穿透肌肤，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睁开眼就看到了冯国良那堆满笑容的小脸。 “二哥，你干啥呢？”冯青青不满地唠叨了一声。 “快点起来，大哥回来了。”冯国良见她朝被窝里缩，又把凉手伸了进去。 “我起，你把凉手拿开。”冯青青急忙朝旁边躲，她把被子上面的棉袄棉裤拽进被窝里暖了暖，然后问道，“大哥怎么回来了？” 冯国富换了新棉袄走进来，说，“突然下大雪了，我们好多同学都没带棉袄，还有学校锅炉房被雪压塌了，学校不敢让我们继续住下去，就放了几天假。”他们接到放假的消息，早上天不亮就开始朝家走，走了两个多小时，回到家衣服都湿透了。 “正好，昨天晚上我们吃了锅子，今天中午咱在吃一顿。”冯国良的满脑子都是昨天的锅子。 “嗯，爹去切肉了。”冯国富点头笑着回复，他还没吃过锅子呢，应该非常好吃，要不然一家人不会这么念念不忘。 冯国良一听也不守着妹妹了，慌忙朝厨房跑去。 冯青青爬起来，就看到冯母正举着冯国富的棉裤凑在煤炉子上烤着，外面的积雪已经到了冯青青大腿的位置，不过她家院子已经被冯父铲出来一条路。 冯国富冯国良站在棚子下的石磨旁磨面粉，冯青青舔了舔嘴唇，她突然想吃豆腐了，做豆腐比较麻烦，加上冯母怀孕，他们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过豆腐了。 “想吃豆腐呀，那还不简单，我一会儿把豆子泡上，争取让你明天早上喝上豆浆。”下大雪没什么事干，冯父也乐意做一些吃食满足大家的味蕾。 其实也不用他上手，他刚说完泡豆子，冯国富冯国良就去泡上的，不但如此，两人还承诺，他们会早起磨豆子。 “哎哟，我也享福了。”知道冯父的胳膊反反复复还没有好透，冯国富带着冯国良把他手里的活接了过去，冯父只需要站在旁边指挥就行。 几人正吃着饭，外面传来吆喝声，冯父忍不住朝门口走了几步，说，“咋闹哄哄的，不会出事了吧？” 冯国富，冯国良已经放下碗筷跑出去了，过一会儿冯国富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说，“爹，冯旗家的房子塌了，把他爹压在下面了，村长爷爷召集大家去帮忙呢。” “我去看看。”冯父急忙朝外面走。 冯母想阻拦，但是一个村的，出事了也不可能当成没看见。 “大哥，你去看着咱爹，他的胳膊还没好全，可不能使大劲。”冯青青急忙催促冯国富跟上去。 她自己也急忙扒了几口饭，换了一双鞋子朝外面跑。 冯母一把拉住了她，“那外边的雪这么厚，小心把你埋进去。” 冯青青挣扎了几下，抗议道，“娘，我就去看看。” 冯母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血呼啦的，小心夜里做噩梦。” 冯青青抿了抿嘴，要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好奇也是真的，她继续争取，“大不了......我离远点。” 冯旗家在村南头，被压塌的屋子是他家的西屋，屋子塌下来的时候，一家人正好在堂屋里吃饭，他爹比较倒霉，正好站在西屋门口，被房顶上掉下来的木头压到了腿。 “没有闹出人命，已经谢天谢地了。” “对呀，最多就是骨折，小命是保住了。” “那不是和冯民一样，咱村又多了一个瘸子。” “说什么呢，冯民是不舍得花钱，自己没有养好。” ...... 听到人没事，冯青青才敢凑近。 冯大爷爷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番，皱起眉头对冯池说道：“老哥哥，你家大小子骨折了，得送去县医院！” “行，行，我们现在就去。”冯池急忙喊二儿子冯冬让他去村里赶牛车，他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冯父，他马上改变了主意问道，“建设，能不能使使你家的自行车？” 这种情况下开口，冯父明知道自行车没用也不会拒绝，他答应了一声，就喊冯冬跟着他回家推自行车。 几人合伙把冯秋抬坐到自行车后座上，冯冬推着自行车，冯池跟在后面扶着朝村口走去，自行车轮胎一走三滑，还没出村，两人身上就开始冒汗。 冯父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跟着走到村口。 一大早村里每家每户都铲出来了一条小路，小路相连，村里的路畅通无阻，不过出了村就不一样了，这里只有埋到大人膝盖的大雪，随着大片大片雪花落下，预示着地上的积雪只会越来越厚，别说自行车了，牛车也过不去。 两人推了没两步，就推不动了，只得尴尬地重新想办法。 “还是卸个门板把人抬到镇上吧，从镇上坐班车。”村长感觉一直耽误下去也不是个事，就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 “这么大的雪，不知道还有没有班车？”旁边站着的一个人忍不住提醒。 镇上和县城是两个方向，是抬着人去镇上找班车，还是直接把人抬到县医院，就端看冯池怎么选择了。 不过不管怎么选择，只有他和二儿子两个人肯定不行，还要喊其他人帮忙。 两人又重新商量了一番，又喊了两个侄子，四个人抬着门板出了村子，冯父才把自家的自行车推回来。 “这么大的雪，自行车根本没用，也不知道他们家怎么想的？”冯母看着冯父仔细把自行车擦干净，忍不住唠叨。 “大抵是不试试不死心吧。”冯父把自行车推到棚子下面，解释道，“我那会儿也不好直接拒绝，要不然人家不定怎么想我们呢。” 自从他工作后，村里的人或明或暗都在观察他们家，他今天要是拒绝了，村里人肯定私下里说小话，说他们家看不起村里人。 村长敲着铜锣在村里走来走去，让大家检查一下自家的房子，这几年被太阳暴晒，很多房子都有裂缝，雪水顺着裂缝渗进屋里，冯父把自家靠墙地方的东西朝外边挪。 第343章 初谈盖房子 把东西挪好后，他把一家人都撵进屋里，自己拿着一个长竹竿朝着房顶上捅，一使劲，一大坨雪就顺着房顶落了下来。 “爹，我也要玩。”冯国良站在堂屋门口嚷嚷着就要朝院子里跑。 “不行，你太小了，万一被雪埋下面了怎么办？”冯母一把拉着他的衣领，把他朝屋里拉退了几步。 “怎么可能呢？我比我爹跑得快。”冯国良不服气扭动了几下，试图挣开冯母的束缚。 “那也不行，等你长到你爹那么高，我就让你去。”冯母放开他的衣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立刻拉住他的胳膊。 “那还要等多少年。”冯国良垂头丧气地嘟囔着。 不过最后冯父还是满足了他们的愿望，让两兄弟去清理大棚上的雪。 冯父拍了拍衣服，看着玩得兴高采烈的两兄弟，和冯母商量，“我寻思着明年把咱们房子翻盖一遍。” “盖房子？”冯母愕然，“怎么突然就想到盖房子了？” “也不突然，买市里房子的时候，我就想着把家里的房子推倒重盖，只是这两年天气不好，大家都吃不饱饭，咱盖房子太招眼了，我就没有提。”冯父顿了顿继续说，“有了这一场雪，估计明年就缓过来了，我想着干脆把房子盖了。” “现在不怕招人眼了？”冯母问。 “招就招吧，也总比把人压到下边强。”今天有几家的房子被雪压塌了，好在只有冯秋一个人受伤，但是冯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他刚才把自己家的房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了好几处裂缝，他不经常待在家里，只有媳妇一个壮劳力，要是出点啥事，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要不还是修修吧？房顶上的稻草重新换一遍就行了。”冯母感觉有点太大张旗鼓了，他们像以前一样闷声发大财。 冯父指着一个裂缝，说，“这个缝比去年大多了，你们住在这里我不放心，我准备直接盖个红砖大瓦房。” 不等冯母继续反对，他继续说，“咱青青也渐渐长大了，总不能还跟两个哥哥挤一个房间吧，还有小四小五以后也要有住的地，索性一次性解决了。” 冯母，“那得需要多少红砖？你从哪里弄？” 冯父笑了笑，“方大哥他们垒井台需要砖，肯定有门路，我先去问问他。” 他又继续劝道，“今年那几家跟着挣钱了，说不定咱们一动工，其他人也会跟风，到时候咱们家的红砖瓦房就不会那么显眼了。” 跟风肯定会有人跟风，不显眼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红砖瓦房，一个村也就那么四五家，怎么都不可能低调得了。 不过看着冯父糊弄冯母，冯母竟然也接受了，冯青青也就不多话了，她心里也想赶紧盖房子，这被太阳暴晒了几年的土坯房住着实在不安心。 而且三四月份盖房子，他们家西瓜，香瓜还没熟，又有大棚遮挡，也不会那么招摇，但是到了秋天就不一样了，秋天瓜果收获的季节，家里的吃食难免会引人侧目。 要是她也会选择春天化冻后盖房子。 说着说着冯父就感觉一刻都等不及了，他希望这场雪赶紧停，他去问问方明，早点把红砖订好。 “就算你心里再怎么着急，那也得等到这场大雪停下来啊！”冯母轻轻地拉了拉冯父的衣角，柔声催促：“你不是要去大伯和五叔家看看么？赶紧去吧？”她担心不赶紧给冯父找点活干，他会趟着大雪去方明家。 “差点忘了，我这就去。”冯父站起来就朝院子外面走去。 冯母一个人在几个屋溜达了一圈又一圈，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栋房子，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们夫妻一点点积攒下来的，一下子要推倒重建，她有点舍不得。 不过想想马上要有一栋和市里的房子一样的砖瓦房，她又感觉有些心潮澎湃，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底长出来。 比起对过去的留恋，她对未来的期待更大。 院子里，冯国良蹲在铁锹上，冯国富拉着铁锹转圈，冯青青看了一会儿，也忍不住凑了上去。 “青青，抓稳了。”冯国富提醒一声，拉着她就开始转了起来，不大一会儿，铁锹倾斜，冯青青就被撅了下来，躺在旁边的雪地上。 三人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犹不过瘾，就拉着铁锹朝村中心跑去。 那里聚集了更多的小孩。 “兄弟，你吃什么好吃的了？”冯国立凑到冯国富的身边仔细耸了耸鼻子。 不等冯国富否认，他马上说道，“你别不承认，我都闻到味了。” 他仔细想了一下，自言自语，“这个味道有些熟悉，我想想，是什么呢？”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大声说，“我知道了。” 冯国富急忙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 “呜呜呜！”冯国立挣扎着想把他的手扯下来。 冯国富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别乱说话，我就放开。” 冯国立点头。 冯国富试着松开手，时刻准备着重新捂上去，冯国立就呸呸吐了几声，一脸嫌弃地说道，“你拿脏手捂我的嘴。”冯国富刚才还在团雪呢，那手肯定不干净。 冯国富，“谁让你乱说话。” 冯国立哼了一声，“想让我原谅你，必须得请我吃一顿饭。”他总算想起来那是什么肉的味道了。 羊肉呀，那可是羊肉，他几年没有吃过羊肉了。 冯国富，“就这点出息？” 冯国立摇头，一脸哀怨，“兄弟，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奶养了几只鸡，一天数几遍，就怕我偷吃了。” 冯国富愕然，“有这么夸张么？你不是经常上山逮兔子么？” 冯国立苦着脸，“那也得逮得着了，你不知道，我馋肉就快馋疯了。” 他把胳膊搭在冯国富的肩膀上，小声乞求，“兄弟，咱打个商量，你再请我去你家吃顿饭吧？” 冯国富不带丝毫犹豫地拒绝，“不行，你吃得太多了，我家供不起。”上次冯国立吃了三碗饭，够他家青青吃三顿的了，所以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冯国立立刻举起手保证，“我这次吃少点，就吃一碗，绝对不回碗怎么样？” 第344章 冰凌子 冯国富依旧摇头拒绝。 冯国立退而求其次，“你家中午吃了什么，还有没有剩饭，我吃剩饭就行。” 冯国富斟酌了一下，跑过去拉着冯青青小声问。 “我记得中午还有切好的羊肉，你给他弄个羊肉汤吧。”冯青青眨了眨眼说道。 冯国富点头答应下来，就去喊冯国立跟着他回家。 “不是，我就蹭顿饭，咋还要问青青，你不是老大么？”冯国立有些不解。 “我家青青说还剩一点羊肉，给你熬羊肉汤，你喝不喝吧？”冯国富直接了当地问，大有他再多问一句，就不让他吃了。 “喝喝，还是咱妹妹心善。”冯国立立刻变得谄媚起来，看到冯国富的脸色，继续夸道，“兄弟也够意思，以后我帮你看着国良，保证没有人敢欺负他。” 冯国富倒没有真得只让他喝一碗羊肉汤，还良心发现地给他配了两个二合面馒头，看到他一口气吃完，冯国富忍不住问道，“你中午没吃饭么？” “吃了。”冯国立立刻猜到他问这句话的意思，马上回道，“有好吃的，撑死我也乐意。” 配合着他这句话的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饱嗝。 冯国富，“......” 去年他也是这样，短短的一年，他感觉日子越来越好过了，那种吃饱了还想吃的记忆离他也越来越远。 “奶，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冯国立跟在朱芬芳屁股后面转。 “啥味道？”朱芬芳继续忙活自己手里的活连头都没有抬。 “奶，你闻不到么，你再仔细闻闻。”冯国立用手在自己的嘴边扇了扇。 苏月看着儿子的动作，一脸笑地问道，“你就直接说，你又偷吃什么了吧？” “啥？”朱芬芳不淡定了，急忙跑出堂屋去查她养的鸡的数量，连数了两遍，她才心有余悸地走回来，瞪了冯国立一眼，“我以为你忍不住对家里的鸡下手了呢？” 苏月不紧不慢地说，“别是偷吃了别人家的鸡？” 朱芬芳一愣，一脸怀疑地看着冯国立，问，“国立，你偷了谁家的鸡？” 冯国立翻了个白眼，“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冤枉我。”说着，他张开嘴哈了一口气说，“你们就没闻出来么，我吃的是羊肉，不是鸡肉。” “啥？你偷羊吃了？”朱芬芳更不淡定了，偷鸡吃她大不了还别人一只鸡，要是偷吃羊，她只能赔钱了，两年前有人偷吃生产队的牛，虽然没有闹出来，但是那几家私下里也是脱了一层皮。 她越想越害怕，跑进屋里把她的积蓄拿出来，拉着冯国立就要去大队认错。 “奶，奶，我没有偷吃。”冯国立急忙把她拉回来，哭笑不得地问，“你咋就认为我是偷吃了呢，我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吃。” “还说不是偷吃，生产队杀没杀羊我能不知道，快点跟着我去道歉，咱们该赔偿就赔偿。”朱芬芳顿了顿，威胁道，“趁着你爷不知道赶紧去道歉认罚，要不然等他回来肯定拿竹条子抽你一顿。” “我在国富家吃的羊肉。”冯国立都要无语了，他在他奶心中的信任度也太低了吧。 “没偷？” “没偷！” “没有骗我？” “奶，你大孙子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么？”冯国立跺了跺脚，“我啥时候偷过东西。” 朱芬芳讪讪地放开他的手，说，“我就说你咋有那个胆子。”她随即想到刚才孙子的话，问，“你又去国富家蹭饭了？” 还没等冯国立承认，她抄起旁边的一个棍子就敲了过来。 “不是，奶，你咋又上手了？”冯国立急忙跳着躲避。 “该，丢人现眼的玩意。”苏月看到儿子挨打，坐在那里动都没有动一下，还火上浇油。 朱芬芳看着跑远的孙子，才掐着腰走进屋，看着大儿媳妇说，“咱欠建设家的越来越多了，不知道啥时候能还完。” “不好还，咱们上哪里弄羊肉呀？”苏月摇头，她感觉他们根本还不起，关键是人家可能也没当回事。 听到大儿媳妇的话，朱芬芳若有所思，冯建设刚回来那段时间经常去山上，她也听说了，难道真的像传言说的找到了好东西，不管怎么说，反正人情是越欠越多了，以后只能在其他地方弥补了。 玩了一下午，三兄妹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红红歪着头好奇地打量了几人一眼，冯青青坏心眼地抱着它放在铁锹上，就开始转了起来，本来也想让它转晕，谁知道这小家伙直接跳到了铁锹的把手上，四只爪子紧紧固定着，玩的津津有味。 冯青青想停下来，它就用爪子去扯她的裤腿，无奈，冯青青只好向冯国富求助，冯国富转了几圈，冯国良接力，三人累的气喘吁吁，红红像没事人一样蜷缩在铁锹上。 “它这是把铁锹当成摇篮了吧？”冯青青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瘫坐在椅子上，冯国富坐在旁边。 “不行了，我也跑不动了。”看到两人坐着，冯国良丢下手里的铁锹也寻了个位置。 红红感觉不动了，奇怪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轻巧地跳到雪地上，用爪子去扯冯青青的裤脚。 “祖宗，你饶了我吧。”冯青青忍不住哀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她刚才为什么要脑袋一热去作弄红红，结果呢，累死个人。 感觉找她没用，红红又找上了冯国富。 “不行，不行，我也没劲了。”冯国富懒懒地抬了抬自己的手，坐在他旁边的冯国良跳起来就朝东屋里跑。 “哎哟，你们这一身汗，赶紧换衣服。”冯母把手伸进冯国良的衣服里，摸了一手汗，也不让他和小四小五玩了，催着三人换衣服。 雪花洋洋洒洒又飘了一夜，在黎明时分才停下来，房檐下，一根根晶莹剔透的冰凌子宛如水晶般悬挂着，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看到两个哥哥一人摘了一个冰凌子，冯青青忍不住也拿了一个，一股凉意从手心直冲心底，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冯国富冯国良已经抱着手里的冰凌子啃了一口。 第345章 牛肉 冯青青呲着牙问，“凉么？” “好吃。”冯国良忍不住又啃了一口。 冯青青试探着舔了一下，没味道，但是也不凉，她咬了一个尖尖，口中顿时充满了冰爽的滋味。 怪不得前世有人大冬天吃冰激凌呢，两极的分化在身体里碰撞，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酸爽。 不过，再吃第二口，冯青青也没有那个勇气，她还真怕事后肚子疼。 “建设，建设在家么？”冯大奶奶略显焦急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冯国富扔下手里的冰凌子跑去开门，冯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冯国良和冯青青手里还抱着冰凌子，瞪了两人一眼，说，“还不赶紧扔了，也不怕把手冻掉了。” 冯青青的小手已经被冻红了，听到他的话，丢掉冰凌子就把手朝袖筒子里揣，冯国良则是捡了一根棍子把房檐下的冰凌子一个个敲下来。 “建设，听说许家村的牛棚倒了，砸死了一头牛，你去看看做不做准，要是作准了，你给我捎点牛肉。”冯大奶奶家住在村南，消息比较灵通，一听说有牛肉卖，冯大爷爷就想去看看，但是他年纪大了，冯大奶奶怕他滑倒，想了一圈，感觉要是知道消息，冯父肯定也会买，就直接找上门了。 “嗯，我现在就去。”听说有牛肉卖，冯父立刻就进屋拿钱。 冯大奶奶又提醒道，“你拿点票，万一人家要票，也有个准备。” 等到冯父出来，她把自己手里的钱和票塞进冯父的手里，才进里屋去看冯小四冯小五。 看到冯母和冯大奶奶聊天也顾不上管他们，三兄妹就悄悄地跟在了冯父身后。 到许家村就近的路就是过河，特别是现在河里没水，就更加便利了，不过三兄妹跟到牛棚的时候，就被挡住了去路，河里的雪太厚，并没有铲出来路，他们小孩根本过不去，特别是河沟的位置，估计能把冯青青的半截身子陷进去。 “爹，你快点回来，我们在这里等你。”冯国良跳着脚朝冯父挥手。 “玩一会儿就回家吧。”虽然知道几个孩子不会听他的话，冯父还是忍不住劝道。 冯五爷正坐在牛棚旁边的房子里烤火，这座房子是那年牛丢了之后建的，自从落成之后，冯五爷就在这里安家了，他朝着站在路上的冯青青三兄妹招手，“外面冷得很，到屋里等，你爹一会儿从这儿过会叫上你们的。” 三人听话进屋，冯五爷从火堆里扒出来几个小红薯，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个，说，“先吃着，暖暖身子。” 三兄妹也没有客气，直接拿起来吃了起来，反正他爹过一段时间就会给五爷送一些粮食，他们要是客气了，五爷就不自在了。 母羊咩咩的声音从隔壁传进来，冯青青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期待地问道，“五爷，母羊啥时候生小羊呀？” “还得几个月。”冯五爷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说“到时候我给你们煮羊奶喝。” 这几年的光景着实艰难，各家的之日都过得紧巴巴的，就连羊群也不敢随意壮大，每年都是卖了老羊，留下新羊，如今的羊圈里就剩下两头两岁左右的母羊，秋收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冯五爷才开始给两头母羊配种，现在这两头羊都揣上崽了，最早的那头再过三四月份就能下崽了。 三四月份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一开始他还担心养不活，有了这一场大雪，他的心也跟着落到了实处。 “不用给我们煮羊奶，我回去问问我娘，小四小五需要的话，我们和村里买。”冯国富直接拒绝冯五爷的好意。 冯五爷呵呵笑着解释，“不用，明年一年，都不会有人和小四小五抢奶喝。”虽然出钱买，给多给少都是他说的算了，但是他还是感觉这个钱花的有点冤枉。 “那不一定，有谁规定羊奶只有婴儿能喝。”冯青青有不同的看法，“大人喝了又不犯法。”她很认同冯国富的说法，花钱买来的东西，明码标价，吃着没有心理负担，并且这样也能堵住村里人的嘴，省的那些长舌妇有事没事说他们家占村里的便宜。 冯五爷稍微思索一下马上明白过来，免费的东西大家肯定会哄抢，但是一旦收费，就能过滤出去一大半想贪便宜的人。 他说，“行，你们回去问问你娘，要是想要羊奶，给我个准话，我提前给你们留好。” 冯青青却是想到另一件事，羊奶有些腥，得用茶叶或杏仁去腥，要是给小四小五喝，茶叶肯定要首先排除掉，那就只有杏仁了，也不知道山上的那颗杏树还活着么？ “青青，咱爹回来了。”听到外面的交谈声，冯国良一下子蹦了起来，开门就朝外面跑。 冯国富，冯青青急忙跟出去。 “你们三个咋还没回去？”冯父看着一块的其他人走远，才不满地点了点三人的额头，看到冯五爷正站在门口，他急忙把自己手里的一小块牛肉递了过去。 “不要，不要，你拿回家给孩子吃。”冯五爷连忙推辞。 “叔，别推来推去的，这是我专门给你留的。”冯父朝后面看去，有几个人正从河道那边走过来。 冯五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知道被别人看到他们推让，免不了招来一顿闲言碎语，他也不再拒绝，伸手把牛肉接过去，回身放进屋里，才小声说道，“今天去买肉的人不少呀？” 平时大家都哭穷，现在一听说有牛肉卖，他们村就有十几家行动了。 “可不是，还有好几家从东河那边过去的。”冯父笑着解释，“这场雪下到人心坎里了，大家也敢吃点好的了。” 和冯五爷说了两句话，冯父就吆喝着三兄妹朝家走。 “老五，你看啥呢？”村长顺着冯五爷的视线看过去，笑着说，“还是年轻人腿脚快，我和建设一块去的，结果回来的时候他跑到我前边去了。” 说着，他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一小块肉递给冯五爷，说，“好多年没吃过牛肉了，你也尝尝鲜。” “别，别，建设已经给过了，你拿回去自家吃。”冯五爷急忙推辞，“你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第346章 偷牛肉 “建设给过了呀，那就算了。”村长把手里肉重新放进背篓里，把背篓背到肩上说道，“我那一大家子人怎么了？要不是几个孩子眼巴巴的，我都不想跑这一趟。” “你家那两个小子呢？”冯五爷顿了顿了，问道，“让你大孙子去也行呀，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村长摆了摆手，“一群完蛋玩意，一到事上就跑没影了，” 冯五爷奇怪地问，“咋？两个小子没在家？” 村长叹了一口气，“老大昨天就去他丈人家了，去帮着清清房顶上的雪，老二不知道跑谁家玩去了，让我大孙子去我又不放心。” 冯父从背篓里拿出来一块牛肉，让冯国富把剩下的一块肉送去冯大奶奶家。 “你这是买了多少呀？”冯母走过来看了一眼问道。 “五斤。”冯父解释，“难得碰上卖牛肉的，我本来想多买点做肉干，但是许家村离咱们这里太近了，我怕有人传闲话。” “嗯，你买个一二斤尝尝味就行了，这一下子买了五斤，估计消停不了了。”但是买都买回来了，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冯母接着问，“你准备怎么吃？” 冯父看着冯青青和冯国良，问，“你们想怎么吃？” 冯青青斟酌了一下掰着手说道，“牛肉水饺，锅子，有多出来的肉可以做成牛肉干。”不过五斤不够吃几顿的，想做牛肉干估计有点难，所以她把牛肉干放在了最后面。 冯父看了冯母一眼，挑了挑眉，“看到了吧，都不用咱们动脑筋，咱家小馋猫已经分配好了。” 几人正说着话，冯青青瞥见红红蹦到了桌子上，朝着那块牛肉伸出了爪子，她急忙上前把红红抱开，小心地瞥了爹娘一眼，感觉他们应该没有注意到，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东屋传来冯小四冯小五的哭声，冯父冯母去给两小只把屎把尿，见他们不在，冯青青放下红红，在冯国良惊恐的目光下，快速地拿着刀切了一小块牛肉就朝厨房外面跑。 红红看着跑走的冯青青，又看了桌上的牛肉一眼，最终选择了跟在了冯青青的身后，冯国良见到这种情景，生怕自己脱不了干系也急忙跟了上去。 “青青，你敢偷牛肉？”冯国良钻进大棚里，看到妹妹正拿着牛肉喂红红，有些心塞，他们还没吃到嘴里呢，红红已经尝鲜了。 “那么大一块肉呢，你不说，咱爹看不出来。”冯青青瞥了冯国良一眼，“就算看出来了，咱爹也不会像你一样舍不得，红红可是咱家的大功臣，有好吃的就应该有它一份。” “我没有舍不得，我要是舍不得，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偷肉了。”冯国良坚决不承认他刚才有点心疼。 “那就行，过两天雪化了，让红红带着我们去逮兔子。”冯青青也不揭穿他，这件事放在谁家都没法接受，但是她把红红看成家人，就不想委屈了它。 “真的？”冯国良眼睛亮晶晶的，看到红红吃的香甜，他也有些蠢蠢欲动了，说，“这些够不够吃，我要不要再去偷点？” “偷啥？”冯国富钻进大棚看着正在吃牛肉的红红愣了一下，不用问了，他已经知道偷什么了。 怪不得他刚才回来，听到他爹对着牛肉唠叨，他噗呲一声笑出声来，提醒道，“你们俩藏严实点，刚才我听到咱爹说牛肉少了。” “咱爹发现了？”冯国良心里一惊。 “嗯，应该...还没有。”冯国良看着两人紧张，狡黠地笑了一下说道，“咱爹说，那块肉和拿回来的时候有点不太一样，只是有些怀疑自己记错了。” “那是发现还是没发现？”冯国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冯青青也有些心虚，刚才偷肉的时候纯属脑袋一热，几人小心地观察着厨房的动静。 冯母把牛肉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说，“是有点不太一样，好像少了一点。”她用手量了一下，指着一个地方，“这里好像少了一块。” 冯父拿着肉看了一眼，那里有一个平整的刀切印记。 “这......”冯母有些疑惑。 冯父笑了笑，安抚道，“总之，跑不出这个家。” 以为已经瞒天过海的三兄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曝光了呢。 雪很厚，但是温度一回升，融化的也非常快，冯父去上班前去找了一趟方明。 “刘屯那边就有一个砖窑，我和他们定了一些砖，准备明年秋天把我家的房子翻新一下，你要得及的话把我订的砖让给你，我再重新定。”方明挑了挑眉，没想到他们这一次又想到一块去了。 “好订么？需要大队开证明么？”冯父问。 方明，“好订，现在管的不严，他们村接私活。不过我建议你开个证明，这样就算过了明路了，省的惹人诟病。” 冯父点头，道理他都懂，过了明路，他做事也不会畏首畏尾。 从县城回来，他直接去了大队部。 “你要盖砖瓦房？”听到冯父要开证明买砖瓦，大队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们家生活条件在村里是数得上的，还是一半砖瓦房一半土坯房，而冯建设家现在眼看着要赶超他们家了。 “嗯，我家的土坯房漏雨太厉害了，我真怕再下几场大雨，它撑不住倒了，家里就桂英带着几个孩子，我也不放心，就想着干脆直接推倒重盖。”冯父大致解释了一遍，又说，“我也不在家，做土坯来不及，就想着干脆盖砖瓦房好了。” 大队长看着冯父，感觉自己耳朵出问题，什么叫做土坯来不及，直接盖砖瓦房，那砖瓦房是说盖就能盖的？做土坯即使请人做，也就是管几顿饭的事，盖砖瓦房，光是买砖瓦就不是个小数目，怎么听冯建设的意思，他家不得已才选择了盖砖瓦房呢？ 是他理解能力有误，还是他听错了。 冯父继续说，“我想着全用砖头太贵了，我准备去王庄大队订一些石头做地基。” 大队长舒了一口气，这样才正常么，石头便宜，用石头做地基可以省不少钱。 他问，“行，我给你开两份介绍信，一份买砖头，一份买石头的，怎么样？” “谢谢叔。”冯父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家就桂英一个大人，还要照顾小四小五，我们就不管饭了，到时候直接出工钱，你看出多少合适？” 第347章 新想法 他们都是乡里乡亲的，盖房子都是换工，冯父不在家，也没法换工，就想着给工钱，这样也不用欠人情。 “行，我问问你运堂叔，他就是干这个的，什么价格他肯定门清？”大队长一口答应下来，三四月份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只要不干旱，地里的活也不多，正好给大家找个活计挣点钱。 他又笑着调侃，“只怕到时候，你们家的门会被踏破。” 冯父连连摆手，“我正准备说这个事呢，我不在家，桂英也不懂，找人的事也让运堂叔负责吧，您和村长叔到时候帮我们把把关。” 冯父冯母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冯小四冯小五的满月酒不办了，他们年后还要盖房子，现在再办满月酒，几件大事挨的太简，太招摇了。 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冯父就急匆匆地去了市里。 冯青青本来以为这次冯父要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没想到过了一个星期，冯父就回家了。 冯母开门的时候心里一咯噔，以为冯父的工作出了问题，她急忙给给冯父倒了一碗热水，看他一口气喝下去，冯母才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冯父笑着解释，“没事，我工作好好的，就是咱青青做好事给我的奖励，你把青青喊起来，一会儿人家要顺路来拉番茄和黄瓜。” 见他回到市里，焦勤就拿着一瓶酒，两个菜来找他喝酒，本来是想提前拉近一下关系，谁知道冯父有意无意提到自家的番茄和黄瓜，焦勤一下子来了精神，直呼找对了地方，还说今天要来附近拉货，想顺道带回去点。 想着家里的货不多，冯父没有跟着焦勤的车，天不亮就朝家赶，就是为了打个时间差让女儿多催生一些。 冯国良先被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嘟囔了一句坐了起来，冯母安抚了两句让他继续睡，越过他抱起躺在床里边的冯青青。 冯青青打了一个呵欠，听到冯母的解释，伸手把黄瓜和番茄催熟，在冯母的怀里翻了个身，沉沉睡了过去。 焦勤是十点多的时候到的，在村口问了路直接把汽车开到了冯青青家门口，把黄瓜番茄装上车，焦勤在大棚里参观了一番。 看到刚种下去的西瓜和香瓜，感觉金钱在向他招手，他颇为满意地亲手摘了一小筐草莓，恋恋不舍地问道，“下个月草莓就应该能大量上市了吧。” 冯父，“到不了下个月，你经过我们村的时候，就可以顺便带点回去。” 焦勤满口答应，“行，知道地方了，我以后肯定会经常来。”要是早知道这里有早熟的东西，他年初就跑来了，那样也不会错过早熟的西瓜了。 他走出大棚的时候，忍不住停下来问道，“这些青菜你们卖不卖？” “卖，你要多少？”冯父问，他前几天去市里的时候就带了一背篓的青菜，很快就卖完了，想着这次再带点过去的，要是焦勤要，都卖给他也行。 “都给我吧？”焦勤不客气，真的直接包圆了。 直到看着汽车走远，冯母还有些不敢相信，她感觉今天像做梦一样，“这...这样就卖完了。” 冯父呵呵笑，“傻了吧，还不赶紧数数你手里的钱。” 冯母嗔怪了一声，“我才不傻呢。”她又数了一遍钱，感叹道，“咱买砖的钱赚回来了。” 以前方明来拉货，要的数量有限，哪像焦勤这样，恨不得把地皮铲走。 要不是他们拦着，连他家的兔子和母鸡都会被连窝端了。 “爹，我们要不要给草莓配个专门的小草筐呀？”冯青青悄声问道，她刚才听焦勤嘀咕了一句：要是换个包装，价格能翻几番。 她知道后世很注重包装，没想到现在的人就有这种意识了，也可能是她接触的阶层比较低，周围的人过得比较粗犷，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有钱人，她稍微迎合一下，就能挣更多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你想配个什么样的草筐？”冯父问。 “精致点了，一个草筐里放半斤或者一斤草莓。”冯青青手舞足蹈地把自己的想法描述了一遍。 “嗯，可以。”冯父又看着冯母说，“我记得咱村里有好几个巧手，你去问问，看能不能照着闺女的想法编出来。” 不过他还是先给冯青青打了一个预防针，“要是编成了更好，编不成就算了，反正没包装也能卖钱。” 匆匆吃完饭，冯父又赶着去上班，冯母喂了冯小四冯小五，在半下午的时候朝村中心走去。 有几个妇人坐在食堂里面一边烤火一边纳鞋底，听到几人正在聊今天来自己家的汽车，冯母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去了大队部。 大队部里的大队长和村长也在聊这个事，看到冯母敲门进来，两人非常纳罕。 “咱村里家家都会做草筐，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村长吸了一口旱烟，慢悠悠地问道。 “好看，精致点的。”冯母把手里的一张草稿纸递了过去，这个是中午冯青青和冯国良趴在那里画的，说，“两个孩子画的，不过就是个大概意思，能做出来几个样品么？我们挑挑。” 冯母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其他的事就不归她管了。 “要好看的？”村长想了一下，问大队长，“我听我家老婆子说，冯大柱媳妇的手很巧，你知道这个事么？” 大队长摇了摇头，他哪会注意这个。 村长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些都是老娘们的事，还得那些老娘们去操心，给他们找一些活，省得他们天天没事闲在那里嚼舌根。” 两人商量好，也顾不上烤火，直接回家找各自的媳妇商量。 第二天早上朱芬芳和杨银环就结伴来到了冯青青家，他们来的时候冯母正在种青菜。 两人各自摘了一个番茄，一边吃一边夸，“还得是你这大棚才能吃到这些东西。” 冯母谦虚道，“就是太费事了，棚子里的温度不能太高，要经常掀开棚子散热。” 朱芬芳摆了摆手，“这点活算啥，咱就是个种地的，这大冬天里歇着也是歇着，把这些稀罕玩意种出来了，累死我也愿意。” “呸呸，说什么呢？”杨银环拍了她一下，“等挣钱了，咱们也盖砖瓦房，咱们大好的日子在后面呢，说什么死不死的。” 朱芬芳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笑着说，“你说的对，我这臭嘴没个把门的，我好日子还没过够呢，我要长命百岁。” 第348章 编织品 不过看到了大棚里又多了一个香瓜的品种，两个人也是非常心水，种子已经用完了，要种也只能等到三四月份，香瓜成熟后才能留新的种子。 “到时候桂英给我留点种子。”杨银环急忙预定。 “要不然桂英培育新秧子的时候多培育点，我到时候直接从你家移栽香瓜苗。”朱芬芳有不同的想法。 “嗯，确实，要是有香瓜苗，我也要。”杨银环马上跟着附和，她自己培育了和从冯青青家移栽的秧苗，挂果率差别很大，有培育好的秧苗谁还会选择种子。 看来还是她的脸皮不够厚，刚才没好意思提出来。 “行呀，培育秧苗包在我身上了。”冯母爽快地答应下来，和西瓜一样，自家的东西有固定的销路，别人种了也不会影响自家的收入，何况这两个人身份不一样，维护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转到了正事上，朱芬芳问，“桂英，你叔他们这些大老爷说得不清不楚的，你想要做什么样的篮子。” “是呀，这些东西咱们家家都会做，能卖得出去么？”杨银环也提出自己的疑问。 冯母思考了一会儿，怕两人期望太高，还是实话实说，让两人也有个心里准备，她说，“昨天开大车来我家，你们应该听说了吧，那个人无意中说想要一些精巧的篮子，这不，我就想着咱们能不能编，万一被他看上了，咱村里也多些收入。” “那个人还会来？”昨天大车进村的事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杨银环也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看到大车停在了冯建设家，他们才没有上前，只是没想到，那辆大车还会来。 “会，开车的是建设的朋友，以后会经常过来帮建设捎些东西。”冯母解释。 捎东西不捎东西不过是一个借口，懂的大家都懂，也没必要非要追根究底。 “既然人家想要，咱们就做出来，能不能卖出去到时候再说。”朱芬芳非常乐观，“说不定你这次真给咱们找个好活计呢，到时候看那些大老爷们还看不起咱们不？” 三人说得兴起，冯母又跟着去了一趟食堂，杨杏几个手艺比较好的妇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见到冯母，自然又是一番询问。 杨杏拿着手里快完成的篮子让冯母看，“桂英，你看看这种怎么样？”这个样式是冯青青按照后世果篮的样式画出来的，只是昨天冯青青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现在的人更讲究实用，这种果篮再次利用的机会不大。 还有一个问题，用这种果篮装水果，里面东西一目了然，和现在人藏着掖着的理念也有一些相悖，所以冯青青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应该做成精致的篮子，在篮子上面在加一层盖子。 冯母把新要求描述一遍，杨杏坐到旁边重新去琢磨，杨银环从角落地拿出来一个手编小筐子。 这个手编小筐子密实不透光，冯母摸了一遍，惊讶地问道，“这是用麦秸秆编的？” “可不是，我昨天夜里睡不着就随手编了一个。”杨银环一想起来早上他家老头子拿着这个小筐子爱不释手的样子，她就想笑，不过她也真的笑了出来，“这么多年，我家老头子都不知道我有这手艺，今天早上可把他惊奇坏了。” “婶子的手真巧，看着像个小灯笼。”冯母竖了一个大拇指，夸道，“开始我家青青说，照着搪瓷缸子的样式编就行，婶子这个，可比搪瓷缸子好看多了。”麦秸秆比较柔软，草莓放进去也不会被刮烂，吃完草莓，这个小筐子也能拿给家里的小娃娃玩。 冯青青看到样品也是非常满意，这种柔软的小篮子，加一个长的挂绳，就可以当一个斜挎包了，不但小孩，大人也愿意背。 她又想起更大一些的提篮，现在提篮很重，用麦秸编的应该会轻一些，主要是麦秸不值钱，价格也会便宜很多。 “娘，你让他们处理的再细致一些，千万不能有毛刺。”冯青青又强调了一遍，既然要把麦秸卖出花样，就要做到更精更细，要不然人家凭什么选择他们。 杨银环听了冯母传达的话，连连保证，“放心，卖给别人的，肯定和咱们自己用的不一样。” 她这两天又想出来好几个花样，听到可以配一个长带子当背包，就像军用挎包那样的，她立刻打开了思路。 “不要做太多，万一卖不出去了就浪费了？”冯母怕大家收不住，做多了积货，卖不出去给自己招抱怨。 “没事，反正大冬天活不多，我们就顺手编几个。”杨银环现在是动力十足，她感觉这些东西，就耗费一些人力，卖不出去，大不了留下来自己用。 听到冯母先预定了五十个小灯笼筐子，她就更高兴了，他们的小作坊也算正式开张了。 “你说加个小篮子，咱们卖什么价？”冯母把草莓装进小篮子里看了看，确实高大上了不少。 “娘，我感觉咱们这个小篮子可能白准备了。”冯青青有些一言难尽，他们是源头，价格肯定不能订的太贵，再说了，他们已经和焦勤交易了一次了，对方也不会任他们乱提价。 “啊？咋白准备了？”冯母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感觉配个小篮子，草莓提高到了她吃不起的档次。 “咱的草莓价格已经固定了，这种小篮子只能专门卖给焦叔叔，分开卖的价格肯定贵不了。”冯青青强调了一句，“咱们最多赚个差价，村里的其他编织品，咱们也可以赚差价。” 冯母想了一下，说，“赚差价就算了，村里挣点钱不容易，要是焦同志看得上，直接让他和村里购买吧。”不过两人商量了一下，装草莓的小篮子是他们家专用的，数量不多，这个差价还必须得他们赚。 “具体都是怎么定价的，你提前问问朱奶奶他们，焦叔叔来了，也对比一下他的出价，咱们争取个高价。”冯青青摸着自己下巴继续查漏补缺。 “你就确定能卖得出去？”冯母好奇地看着女儿。 “之前不确定，但是现在看到样品了，我就确定了。”冯青青点了点旁边的小篮子，欣喜地问，“这么漂亮的东西，娘，你敢说你不想要。” 第349章 打开销路 冯母呵呵笑，虽然都是装东西的，好看的外表确实更加让人赏心悦目，她说，“就知道你喜欢，我让他们专门给你做了一个小点的篮子，等过几天就拿回来了。” “娘，爱死你了。”冯青青激动地抱着冯母的脖子，在她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去去去，肯定又偷吃糖了。”冯母笑着把她扒拉开。 过几天，冯母就拿回来了几种样品，还包括给冯青青的小篮子，冯青青提着小篮子臭美地在屋里走了几圈，又给自己挑了一个斜跨的包包，试了试说道，“娘，这个包包可以多做几个，我感觉很有用。” “麦秸包不值钱。”冯母还是担心卖不出去，城里人万一看不上怎么办？ “麦秸不值钱，技术值钱，用技术编织出来的麦秸包也就值钱了。”冯青青继续说，“这个包包好看，又比布包便宜，肯定非常好卖。” “就你歪理多。”关于各种编织品，冯母的意思是做几个样品就行了，焦勤确定要了在开始批量做，谁知道大队长几人看到样品，就让多做一些，说是焦勤看中了，可以直接拉走。 “大队长他们太着急了，万一卖不出去咋办？”冯母连续两天都没有睡好觉了，嘴上开始起了一圈泡，她现在就盼着冯父赶紧回来，好有个人商量，但是冯父说过了，上次休息时间太长，这次估计没那么快休息。 冯青青看到冯母的样子也有些无奈，她把能说都说一遍，她娘就是听不进去，她只好转移话题，问，“娘，那只的兔子什么时候生？” 他们前段时间在山上抓的兔子，其中一只母兔子怀崽了，肚子也大了起来，眼看就要生了，现在那只兔子是他们家的重点关注对象。 “估计也就这几天。”听到她说兔子，冯母马上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冯青青松了一口气，给他娘找点活干，就不会天天想着那些编织品的事了。 好在又过了几天，焦勤来了，他还惦记着那片草莓，看到特意给草莓配的小篮子，直夸冯母用心，小篮子的价格也和冯青青设想的一样，单独给的价格，一个篮子五毛钱，对比冯母从村里购买的价格，算是赚了两毛钱的差价。 没能把草莓的价格提上去，冯母有些失落，不过这是一开始就设想过的场景，她很快调整过来。 焦勤看着一大堆精致小篮子，提篮，小包包，他没想到这次还有这意外收获，他大手一挥，直接把这些编织品全收走了，还和村里定了长期的进货合同。 家里的东西卖出去了，村里的东西也卖出去了，冯母的心才真正地放下来。 “我就说咱们东西这么好，怎么可能卖不出去？”朱芬芳笑眯眯地看着冯母，“除非那个人不识货。”显然焦勤是个识货的。 冯母有些赧然，“要是我自己家的东西，卖不出去就算了，这不是怕你们白忙活一场么？” “要我说你就是多心。”朱芬芳嗔怪道，“大不了这些东西咱们拿到集市上卖，便宜点照样卖的出去。” 听她这样说，冯母突然想起来青青前段时间劝她的话，她福至心灵说道，“你们可以挑几个能说会道的年轻人，让他们去公社，县城里的百货大楼跑跑，说不定也能找到销路，不能光靠焦同志这里，万一他哪天不需要了，咱们就被动了。” “哎哟，你别说，你这也是一个主意。”朱芬芳眼睛一亮，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干劲更加足了，说不定他们真能靠这个发家呢。她站起来说，“不行，我得赶紧去找人商量一下，趁着过年再多挣点钱。” “婶子，会不会卖不出去？”冯母又有些犹豫了，她都想拍自己几下，怎么又没有忍住，把闺女的私下和她说的那些话说出来了呢。 就怪刚才太高兴，她的心有点飘了。 “好了，好了，你别操这个心了，回家看着你家小四小五就行了。”朱芬芳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你只是提个建议，做决定的是我们这些人，卖不卖得出去，不会赖你。” 一开始编东西的时候，外人看着她很乐观，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编的东西一下子被拉走完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的东西入了城里人的眼，再说了，不去跑跑，怎么知道卖不出去，万一真的找到新销路呢。 有这一遭事，她算是看明白了，做事不能总是磨磨叽叽，不冒点险怎么挣钱，就像他们卖西瓜，还有这次的编织品。 再说了他们还有焦同志这个退路，所以他们怕什么，现在他们应该担心的是麦秸不够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几个干部怎么商量的，过了几天，冯青青就听说冯家望带了几个年轻人去县里了。 在年前陆陆续续销售了一些提篮，不知道是给百货大楼供货，还是私人销售的，反正村里的小作坊一直人来人往。 过年前又下了一场大雪。 冯母看着洋洋洒洒飘下来的雪花一脸担忧，“也不知道你爹能不能回来过年，这场雪一下，自行车就骑不了。” 村里没有电话，一下雪他们就等于和外界隔离了，冯青青杵着下巴喃喃自语，“要是有电话就好了，一个电话，娘就知道我爹在哪了。” 冯母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头，“电话那玩意那么贵，谁没事去打电话呀？” “我想打。”冯国良坐在旁边举手，他在市里看到过电话，一直想试试。 “去去去，哪都有你。”冯母挥着手撵人，最近三个孩子在家，有人看着冯小四冯小五，她完全脱离了出来，感觉身上的担子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第350章 冯青青要当老大 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这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三天，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冯青青没事就待在大棚里，冯国富和冯国良帮着冯母铲雪。 大棚里的西瓜和香瓜已经开始开花了，再过一个多月应该就能成熟了，因为有大棚，今年比去年熟得更早。 “娘，咱今天炒个青菜吃吧。”冯青青眨巴着大眼睛，盯着那些水灵灵的青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上次种的青菜就吃了两顿，剩下的都被焦勤买走了，这次说什么也要吃个尽兴，哎，以前是馋肉，现在家里肉不缺了，开始馋菜了。 “行呀，你想吃什么菜自己摘。”冯母低头认真拍打着自己身上的雪。 接下来的时间，冯母开始准备过年的吃食，如果说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大家还是小心翼翼，那么第二场雪就算是给大家吃了一个定心丸。 村里的水井里的水位也开始恢复了，池塘里也有了一些存水，虽然不多，但是在下几场雨估计也就能恢复正常了。 当然这些忙碌，和冯青青无关，她的任务就是看孩子，新吃食出锅，冯国富和冯国良就会轮流给她端过来一些。 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冯小四冯小五最有可能成为她的腿部挂件，她以后的日子估计不会太好过。 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冯小四的脸，“摊上你们两个，我咋感觉自由离我更远了呢？” 冯小四“啊”了一声，对她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 冯小五也跟着“啊啊”地叫。 冯青青一脸苦相，“你们啥意思？你们是不是也这么认为的？”她点了点两人的额头，“以后你们要是不听话，我就揍你们屁股。” 她挥了挥小拳头，补充了一句，“别想着找娘告状，告状也没用，以后我就是你们老大。” 端着碗来送丸子的冯国富，“......” 老大？不是他么？ 六二年的新年依旧是一个安静的年，没有鞭炮声，冯青青家的气氛不太好，因为冯父没有回来。 家里少了一个人，总是不圆满。 “娘，去年我爹回来了，今年也该轮到别人了。”冯国富见气氛不好，连忙安慰。 冯青青叹了一口气，嘟囔道，“咱村啥时候才能装上电话呀。” 冯母撇了她一眼，说，“你盼着咱村安电话，还不如先盼着通电呢。” 冯青青立刻点头附和，“还是娘想的周到，我的脑子好像生锈了，想不到这么多。”说完，她还一副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 “去去去，吃完饭没事就赶紧睡觉去。”冯母挥手撵着几人，他们这里可没有守夜的说法，夜里这么冷，还是躺被窝里舒服。 “我们今天要和你睡，而且我们还要陪着小四，小五玩一会儿。”冯青青站起来就去朝东屋跑，看到床上正自己玩的小四小五，冯青青突然问道，“娘，你想好小四，小五的名字了么？” “没呢，等你爹回来就定？”冯母跟着走进屋里回复道。 冯青青本想着转移冯母注意力，谁知道一开口，话题又绕回来了。 她只好说，“明年我爹不回来过年，咱都去市里。”反正他们都带腿，明年小四小五也大了，可以带出去了，直接去市里过年正好。 冯母反问，“都去市里了，咱家的大棚怎么办？” 冯青青一噎，她忘了，她只想着一家团聚了，不过大棚也不知道能种几年，还是挣钱正重要，特殊时期开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种大棚。 那就继续换话题。 “娘，咱家准备盖几间房子？”冯青青又问。 “盖五间房，到时候青青一间房，国富国良一间房，小四小五一间，怎么样？”说到家里要建的房子，冯母的注意力总算被转移了。 冯国富跳起来拿过来一个本子，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新房的布局和设计。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冯国富负责记录。 不一会儿，一张简单却充满温馨的草图便跃然纸上。冯母仔细端详着草图，眼中满是欢喜，她忍不住夸赞，“别说，国富这个图画的我都能看懂，你把这个保存好，回头让你爹也看看。” 得，话题又转回来了。 不过除夕夜冯青青三兄妹还是赖在东屋里睡了一碗，有五个孩子陪着，冯母也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今年冯父没在家，也没有人来他们家拜年，倒是冯母带着冯国富去冯大奶奶家坐了一会儿。 初三，方明两口子来了，算是热闹了半天，看到他家的大棚，方明说自家冬天的时候也要搭一个。 这个年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去了。 冯父是三月初回来的，在此之前，他们家订的石块，砖头陆陆续续地送了过来。 “爹！”看到站在门口的冯父，冯青青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这是冯父离开家最久的一次，冯母也从一开始的时不时的念叨两句变得平静了很多。 冯青青的这一生，让正坐在屋里的冯母恍惚了一下，她以为听错了，直到又听了几声两人的对话，她才反应过来，丈夫真的回来了。 前几天的平淡只是把思念埋在了心底。 冯父把女儿抱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冯青青把头埋在冯父的肩膀上，把自己的眼泪擦干，看向跑出来的冯母，扬起笑脸强调了一句，“娘，我爹回来了。” 知道爹娘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她就主动跑去看着冯小四冯小五。 没过多久，她就看到冯母眼圈红红地走了进来，递给冯青青一把手电筒，“你爹买的，放在你们屋里，晚上起夜用。” 冯青青好奇地拿着试了几下，一旁的冯母就忍不住出声制止：“别老是开开关关的，你这样太浪费电池了！” 好吧，他娘还是很理智。 随着冯父到家，冯小四冯小五的大名也确定了下来，冯国安，冯国邦，没意外，非常符合这个年代的特征。 大名只是上户口用的，家里人还是小四小五地叫着。 第351章 周梨花找事 咚咚锵锵把家里的东西打包收拾好，不常用的放到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下边，用油纸包起来，其他东西搬进了大棚里，他们家要在大棚里住上个把月。 冯运堂跟着冯父在院子里测量，听到冯父说几个孩子画了一张草图，他颇为感兴趣地接过去看了一眼，笑着保证，“三月中旬动工，建房子加晾晒，二十多天就行了，就是怕下雨，一下雨就要耽误很多事。” 冯父，“我想着先把主屋建好，先有个住的地方，仓房之类的可以朝后挪挪。” “那也得需要二十多天。”冯运堂看了一眼图纸指着问道，“新房窗户上准备安玻璃么？” 冯父点头，“对，玻璃我已经定好了，过几天就能拉回来，许家庄的许坡不是和你有合作么，我想着就找他做玻璃框架。” 许坡和冯运堂不只是合作关系，两家还是亲家，听到冯父的安排，冯运堂大手一挥，直接大包大揽了下来，“行，我和他商量，你就等着住新房吧。” 动工的当天全村人都来了。 “桂英，要我说你们还盖什么房子，直接搬到市里去住就行了。”周梨花一脸羡慕地看着院子里的等着动工的人，这院子里的房子一盖肯定非常气派，她做梦都想盖瓦房，但是这几年活着都难，哪有多余的钱。 “这里是我们的根，不管搬到哪里，根都不能丢，何况青青大了，也得有自己的房间。”冯母看了她一眼淡定地回复。 站在旁边的朱芬芳也跟着附和，“可不是，人不都说落叶归根，不管走到哪，回来了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婶子说的对，要我说咱们村还有那么多闲散的老爷们呢，要不然多喊点人来帮忙，不是盖的更快？”周梨花敷衍一句，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他家男人干活不利索，没有被冯运堂选上，她有些不甘心，想从冯母这里下手。 冯母恍然，怪不得周梨花一直朝她身前凑呢，这求人也不好好的求，还说一些酸不拉及的话膈应人。 她非常讨厌这类人，推脱道，“请哪些人是我们家建设和运堂叔提前商量好的，我做不了主，要不然等建设下次回来，我帮你问问？” 周梨花撇了撇嘴，等冯建设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人多，房子盖得很快，上梁的时候，冯母杀了两只兔子请大家好好吃了一顿，有钱拿，又吃了一顿饱饭，一群人干活就更加卖力了。 不过天公不作美，一场大雨落了下来，院子里一片狼藉。 冯青青站在棚子内望着外面的大雨叹气，“娘，要是再过几天下雨就好了，咋就现在下了呢？” 冯母好笑地看着她，调侃道，“你咋不和老天爷商量一下，看他听不听你的？” 下雨天，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尤其他们住在棚子里，感觉更加闷热。 冯小四，冯小五有些焦躁地踢着自己的小腿，冯青青没办法，只能把棚子撩的更开一些，让他们也呼吸点新鲜空气。 有风吹进来也飘进来了更多的雨丝，没多大一会，棚子门口的地面就湿淋淋的。 “你这孩子，漏点缝透气就行了，现在弄得到处都是水，踩上去滑倒了怎么办？”冯母嗔怪一句，她刚才端着碗进大棚的时候，差点没摔倒。 “不会。”冯青青接过她手里的碗放在棚子里，又跑到煤炉边铲了一些煤渣倒在了棚子内外，倒好后在上面踩了几下，一脸得意地看着冯母。 冯母在上面试走了几遍，忍不住夸奖，“咦，你这小脑瓜倒是转的快。” 下了一天的雨，又晒了两天，家里的房子才继续动工。 冯父像是算着日子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主屋已经晾晒个差不多了，不过仓房和厨房还需要晾晒几天。 新房很敞亮，冯青青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又忍不住用小脸蹭了蹭身下的新被子，实在是太舒服了。 “青青，你确定要一个人睡，要不然还是和我们一个屋吧。”冯国富有些不放心地再次和冯青青确认，这可是妹妹第一次一个人住一个屋，他感觉妹妹年龄还小，没必要这么早独立。 “哥，你赶紧和二哥去睡吧，我要自己睡。”冯青青跳下床把冯国富推出门，关上房门，又一下子扑到自己的床上。 她太兴奋了，兴奋到明明很困却又睡不着，到了凌晨才终于酝酿出一点睡意，一觉醒来就到次日中午。 不但错过了早饭，连午饭也错过去了。 她打着呵欠走出房间，看到正在铲泥巴的冯母忍不住问道，“娘，你们在干什么？” “趁着你爹在家，把院墙上插一些玻璃。”他们家只有女人和孩子，住的地方又偏，防人之心不可无，该做的防护一点都不能少。 冯青青哦了一声，不想吃午饭，跑到大棚里摘了一个香瓜啃了起来，躺在小床上的冯小四冯小五闻到香味，努力地朝她坐着的地方蠕动。 冯青青看着两人动来动去的小嘴，转头问冯母，“娘，咱村里的羊是不是下崽了，要不然咱买点羊奶给小四小五喝。” 冯母停下自己的手里的动作，吩咐冯青青，“你吃完东西去问问？” 冯小四冯小五长的白白胖胖，吃头非常好，母乳供不上，现在就靠着奶粉补充，但是奶粉太难买了，冯母正想着煮米油喂两人呢，要是有羊奶，那就更好了。 冯青青先跑了一趟牛棚，确定小羊已经出生，才又转去了大队部，和会计打了一声招呼，羊奶的费用直接从工分里扣除就行了。 最后她才回家端盆子。 “青青，你端得是啥？”周梨花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正在小心翼翼走路的冯青青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盛着羊奶的盆子扔了。 看到是她，冯青青直呼晦气，她为了避开人群，特意走了小路，没想到还是被周梨花撞到了。 “这是...羊奶？”周梨花看了冯青青走过来的方向，立刻明白过来，她不满地唠叨了起来，“是不是老五头给你的，这是集体的财产，他怎么能自己做主送人？” 周芳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急等着去挖野菜，可没有时间在这里磨蹭，于是她劝道，“梨花，桂英家有两个孩子呢，孩子不够吃，要点羊奶贴补一下很正常。” 第352章 冲突 “话不能这么说，上次我可是见到那两个孩子了，吃的白胖白胖的，哪像饿到的样子。”周梨花有些不依不饶，上次没有挣到钱，她心里一直窝着一口气呢，这会儿可算让她抓到把柄了，不好好闹一顿，就不是她周梨花的作风。 她说，“他们明明这么有钱，还占集体的便宜，我就是看不惯。” “你和人家小孩子计较啥？”周芳玲继续劝道，“你要是有刚出生的孩子，也可以去要羊奶，没有人拦着你。” “我哪有那福气，咱们还在吃土，人家已经能顿顿吃肉了。”周梨花越说越酸，“他们家经常有大车来，不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呢？” 冯青青叹了一口气，她真的不想惹事的，她两个手端着盆子，时间久了真不好受，她想赶紧回家，周梨花上赶子找事。 她无奈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婶子，说话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乱造谣，我要去找大队长评理的。” “你去，你去，我还巴不得你去呢，仗着老五头在牛棚里干活，你们偷大队的羊奶还有理了。”周梨花叉着腰，大有不说清楚，别想走的架势。 冯青青也不想和她说那么多了，直接朝村中心的方向走去。 周梨花愣了一下，她以为冯青青心虚想跑。 她转头对着周芳玲说道，“这丫头和她娘一样，心眼多，她以为换条路，我就堵不住她了。” 另一条路是村中心，碰到人的几率更大，要是大家知道冯建设一家占大队的便宜，肯定都会有意见，周梨花越想眼睛越亮，老太爷有眼，她报仇雪恨地时候到了。 周芳玲一把拉住她，问，“你不去挖野菜了？” 周梨花扯开她的手，“待会儿再去，我得让大家知道知道罗桂英的嘴脸。” 周芳玲继续劝，“说不定那是人家用工分换的呢？” 谁那么傻用工分换不值钱的羊奶，周梨花非常自信地回复，“不可能。”她生怕冯青青跑了，小跑着跟了上去。 “你这丫头，你走这么快干啥，是不是做贼心虚呀？”周梨花跟上来，就去抓冯青青的胳膊，冯青青的手一松，盆子落在了地上，羊奶撒了出来。 她一下子红了眼睛，看到朱芬芳正站在食堂门口朝这边张望，抬头哭着告状，“村长奶奶，周婶子把我的羊奶弄撒了？” 朱芬芳跑过来，把冯青青拉到身后，对着周梨花就是一顿输出，“周梨花，你咋回事呀，咋跟一个孩子杠上了？” 盆子掉在地上，羊奶撒了一地，周梨花也是一愣，她的初衷只是想揭露罗桂英一家占集体的便宜，她可不想浪费东西的，不过现在已经这样，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只要把罗桂英一家钉在耻辱柱上，弄撒一盆羊奶又算什么？ “婶子，你听我说，是罗桂英，罗桂英让她家青青偷咱们生产队的羊奶，对，偷羊奶。”周梨花继续说，“还有老五头，大家信任他，让他看着牛棚，结果呢，他就是那什么...帮凶，对，就是帮凶。” “说啥呢，不就一点羊奶么，都是乡里乡亲的，啥偷不偷的？”朱芬芳瞪了周梨花一眼，感觉这就是个惹事精，她继续说道，“咱村里面的编织品就是桂英他们出的主意，要点羊奶算什么？用得着你在这里上纲上线么？” “不是，婶子你不能这样说，一码归一码。”周梨花不知道村里的编织品也和罗桂英家有关，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反正今天她占理，她理直气壮地说道，“羊奶是集体的东西，他们偷羊奶就是不对。” 仔细听了一会儿，正坐在大队部的大队长看着旁边的村长说道，“这些人估计太闲了，天天净惹事。” 村长问，“那你的意思是？” 大队长，“我看这人比较有劲，今年村里挑大粪的活就派给她吧。” 会计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褶皱，说，“我先去澄清一下。” 大队部的大门打开，周梨花看到会计就先告状。 “谁说青青偷羊奶了？”会计瞪了周梨花一眼，“人家实打实的用工分换的，你不要在这里造谣生事。” 刚才还有些担心的朱芬芳，听到会计这样说，马上精神了起来，“梨花，你也不问清楚，你胡乱诬陷人，这不是给咱们村抹黑么？” “我不知道她用工分换的呀。”周梨花喃喃了一句，看到冯青青从朱芬芳身后露出了一个头，她生气地指责道，“好呀，你这个小娃娃故意的吧？你刚才咋不说你是用工分换了羊奶？” “我说了，我没偷，是你不相信。”冯青青回了一句，又把头缩了回去。 “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误导我。”周梨花上手去抓她。 朱芬芳急忙去拦，这时冯母走过来，推了周梨花一下，挡在了最前面，她阴沉着脸说，“她这么大个孩子懂什么，周梨花你不要无理取闹。” 她正在家里忙呢，突然有人报信说青青被欺负了，这还得了，她就急忙跑了过来，看到周梨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竟然和一个小孩子置气，还真是给她脸了。 “娘，周婶子说我偷羊奶，还把咱家换的羊奶弄撒了，她得给我道歉，还得赔咱家的羊奶。”见到冯母，冯青青立刻有了主心骨。 道歉？赔偿？怎么可能？ 周梨花一下子蹦了起来，“明明是你的错，你早告诉我这些羊奶是你们换的，我还能没事找事么？” 冯母，“哟，你也知道你是没事找事呀，今天不道歉不赔偿，咱们没完。” “哎哟，我的胳膊也很疼。”冯青青眼里含泪，抬着胳膊说，“娘，你看看，这是周婶子掐出来的印子。” 冯母低头看去，冯青青露出来的手腕上赫然是一圈紫印。 “你这孩子，伤这么重，刚才咋不说呀？”朱芬芳拉着她的手让周围的人看了一圈，才心疼地轻轻吹了吹。 冯母更生气了，她又推了周梨花一把，“好呀，你竟然对一个小孩子下手，你还是人么？” 周梨花百口莫辩，“不是，我就轻轻拉了她一下。”她也没想到就那一下，就留了一个印子呀，不过又没流血，又没碰到骨头，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么？ 周梨花有些不服气，眼看着双方要打起来，大队长走出来呵斥了一声，把几人喊进大队部，最后以周梨花道歉，赔偿了冯青青一块钱结束。 第353章 护食 冯母拿着药酒一边给冯青青揉胳膊上的淤青一边和冯父吐槽，“以前感觉过的去就行，没想到这人变得越来越坏了。” “恨你有笑你无，很正常。”冯父劝道，“以后离这些人远点就行了。” 忙忙碌碌地几个月过去了，因为冯小四冯小五年龄小，再加上盖房子，冯母上半年经常请假，但是夏收是不给假的。 事情也像冯青青猜想的那样，她完全被冯小四，冯小五绑住了，本来她还想抽个时间去山上摘麦黄杏呢，多存一些杏仁，以后再有羊奶，就可以放进去去腥，现在看着对自己啊啊叫的冯小四冯小五，她只能认命地蹲下身子耐心陪着两人玩。 不但要陪玩，还要给两人换尿布，连看了几天的小家伙，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臭烘烘的了。 现在她只盼着这两个小家伙赶紧学会走路，不对，光学会走路还不行，要会跑会跳，她就能解脱了。 看到从门口跑进来的红红，冯青青眼睛一亮，她招了招手，红红向她跑过来，在距离她一米远的位置又急急地刹住了身形。 冯青青朝它走近，红红跟着朝后退，冯青青不确定地问道，“你...这是嫌弃我了？” 她哼哼两声，猛地上前把红红抱进怀里，非常幼稚地在她身上蹭了几下，说，“哼，你现在粘到臭味了，别想跑了。” 她又拍了拍红红的头，把它放在冯小四冯小五旁边，丢下一句，“你帮我看会儿，我去摘个西瓜。” 她早就渴了，但是两个小家伙一直醒着，她怕两人掉地上，就耐着性子在旁边守着，这会儿有红红替代，她总算可以放心地离开一会儿了。 红红看着冯青青跑出去，也跟在她后面跳下床，跑到门口，回头看到趴在床上流哈喇子的冯小四冯小五又慢慢地走了回去。 冯青青先跑了一趟厕所，洗了手，又急匆匆地跑到菜园里摘了一个小西瓜，切成两半，拿着勺子挖了一口，享受地眯了眯眼。 看孩子太累了，就需要这口西瓜安慰。 抱着一半西瓜走进东屋，就看到冯小四正躺在地上手舞足蹈，而此时的冯小五挂在床帮子上，眼看着也要掉下来，红红伸着爪住勾着它的肚兜，可以看出来，它已经尽力了。 看到冯青青进来，红红呜呜叫了两声，不知道是在诉说委屈还是在控诉。 冯青青把冯小五推到床里边，又把冯小四抱了起来，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受伤，倒是红红的形象稍显狼狈，她疑惑地问道，“你又给小四当垫背的了？” 自从有一次冯小四掉下床，被红红接住了，他就记住了这个游戏，只要红红在旁边，它就会朝床边爬，后来冯小五也跟着学会了。 “你们也不怕把红红砸坏了？”冯青青在冯小四的屁股上拍了两下，这孩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以为冯青青在和他玩，啊啊的更欢快了。 红红生气地用屁股对着他，不过看到冯小五又要爬到床边了，它又凑过去勾住他身上的带子想把他拉回去。 冯小五以为红红在和他玩，伸手要抱，冯小四看到了也朝红红爬去。 冯青青也不管他们，有红红帮忙看着，她还能腾出来手多吃两口西瓜，她的嘴一动，冯小四冯小五的注意力就被她吸引了过来，两人爬到她身边，想去抢她手中的勺子，冯小五看到抢不到勺子，直接把脸埋在西瓜上。 冯青青一人喂了他们一口西瓜，刚把两人安顿好，就看到红红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吃么？”冯青青挖了一勺放在桌子上，说，“你尝尝。” 红红利索地跳到桌子上面，伸出舌头舔了舔，几口把那块西瓜吃完，有些意犹未尽地继续看冯青青。 “你咋啥都吃呀？荤素不忌么？”虽然这样说，冯青青又挖了一勺放在它面前，她发现红红吃肉，也吃瓜果，她之前还看到红红啃青菜。 这边说着话，冯小四冯小五又手脚并用地凑了上来。 怕两人摔下床，冯青青连忙把手里的西瓜放在桌子上，把两人朝床里边挪了挪，在两人头上揉了一下，吐槽道，“你们两个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冯国富哈哈笑着从门口跑进来。 看到他回来，冯青青眼睛一亮，这两个包袱总算能甩出去了，她说，“大哥，他们两个交给你了。” 冯国富摊了摊手，“做饭和看孩子选一个？” 冯青青，“.......” 她又认命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比起做饭她还是更愿意看孩子。 抢收抢种后，冯母清闲了下来，冯青青总算解脱了。 解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背着她的背篓朝山上跑，她先去找了那棵杏树，只有树顶的位置还挂了十几个麦黄杏。 她想要杏仁，落在地上也能用，在周围找了一圈才发现落在地上的杏子并不多，这是有人抢先了？至于树顶的那几个，应该是太高了，对方够不着，被迫留下来的。 “哎，总算没有空手。”冯青青叹了一口气，主要是她来的太晚了，麦黄杏六月初就能吃了，她每次都错过了时机。 她朝四周看了一眼，使用异能好像不太保险，围着树转了几圈，突然踢到脚边的红红，她眼睛一亮。 “红红，那个，对那个，拽下来。”冯青青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红红，指挥着它去摘果子。当然她手里的藤蔓也时刻准备，万一发生意外，随时能够接住红红的小身子。 听到她的指令，红红立刻行动起来，迅速地摘下两个果子扔下来。 冯青青小心接住，并顺口夸了几句，听到夸奖，红红干的更起劲了，它在树杈上窜过来窜过去。 不大一会儿，树上剩余的果实被摘的差不多了，嗯，还留了两个最大的。 一开始冯青青不明白，她继续指挥着，但是这次红红摘下来一个抱在手里啃了几口，又抬眼朝冯青青看了一眼。 好吧，明白了，这是护食呢。 第354章 梅花鹿 冯青青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这树上的是你留给自己的，我不和你抢，行了吧？” 不过，当冯青青看到从远处飞过来一只小鸟，正好落在最后的那个杏子旁边，一口啄了下去的时候，她幸灾乐祸地说，“我不和你抢，不代表没有其他东西抢。” 她这边话音未落，红红已经顺着树干快速地爬了上去，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还不如都摘下来呢，带回家咱们慢慢吃，现在倒好，白白浪费了。”看着那只鸟飞远，冯青青啧啧两声。 红红听出来自己被嘲笑了，它从树上跳下来，快速地跳到冯青青的肩膀上，又在她的头上跳一下，看到她的头发翘了起来，才心满意足地朝着旁边躲。 “红红，你活不耐烦了？”冯青青的头上一重，差点没有摔倒，她一下子炸毛了，朝着红红追了过去。 你追我赶玩闹了一会儿，冯青青才带着红红朝另一个方向走。 到地方才发现，桃树上的桃子也已经被摘了个精光，冯青青有些泄气，忍不住对着红红吐槽，“可惜，咱们来得太晚，你没有口福了。” 红红却是一下子窜了出去。 “哎，你不陪我了？”冯青青跟着跑了一段没有追上，只能讪讪然地按原路返回，准备去野鸭子聚集的地方找一些野鸭蛋，谁知道刚走到半路，就看看红红又追了上来。 “你不是走了么，咋又回来了？”冯青青有些疑惑，她还以为又要十天半个月看不到这小家伙呢。 红红朝着一个方向跑了一段，停下来回头看她，冯青青明白了，这是让她跟上的意思。 走了一段路，她才发现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这不是去山上秘密基地的路么？接下来也不用红红带路了，她自己就知道怎么走了。 走到水潭，红红直接跑在一个陷阱旁边了，伸出前爪朝陷阱里探。 冯青青眼睛一亮，难道陷阱里有猎物了？陷阱上面盖的草已经掉落了大半，冯青青透过缝隙朝陷阱里看去，结果与里面的东西来了个四目相对！ 刹那间，冯青青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啊”的一声尖叫，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心脏部位一阵狂跳，她回头看红红，没想着这家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头扭到了一边，冯青青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既然红红这么淡定，看来里面的东西也没有危险，她刚才就应该想到，只是突然的对视，让她忽略了这些，冯青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我安慰了一会儿，重新蹲到陷阱旁边。 她把上面的杂草拨开，陷阱里的状况完全暴露出来，冯青青这才看到里面竟然窝着一头梅花鹿，这头鹿比较幸运，掉进陷阱了没有直接被扎死，但是又比较倒霉，它的腿折了，马上又要落入冯青青的手里。 仔细观察，冯青青越看越满意，这头鹿的头顶上竟然有两个刚长出来的鹿角，不对，冯青青一顿，也可能是鹿茸。 鹿茸？这是要发的节奏？ 冯青青咧着嘴笑，她现在要立刻回家，趁着这头鹿活着赶紧把她弄出来卖掉，不过走之前，她还不忘先从旁边抓了两把嫩草扔进陷阱里，看到梅花鹿低头吃草，她嘱咐红红在旁边看着，自己一个人背着背篓朝山下跑。 一路小跑回家，她就看到停在她家门口的汽车，车上已经装了一些编织品，这些应该是从村里收的，他们村编织品的花样越来越多了，焦勤每次来，都会先去村里装编织品，然后才转回冯青青家，此时冯父正搬着一袋子西瓜朝车上放。 有她爹在，事情就更好办了。 “爹！”冯青青这声爹喊得甜度超标。 冯父精神一震，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笑着伸出手把闺女抱起来颠了颠，最后才拍了拍她的头让她去看着冯小四冯小五。 “爹，我找你有事。”冯青青却是拉着冯父的手不放开。 “咋了？跑出去一圈还没有玩够？”冯父顺着她的力道朝旁边走，他今天一到家就听媳妇唠叨，闺女嫌弃小四小五了，一大早就上山了。 “爹，有好事。”冯青青这会儿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计较冯父的调侃，看到焦勤的汽车，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钱。 她把陷阱里的情况一说，冯父立刻就和闺女同频了，“梅花鹿？要真是梅花鹿，那可是能卖个好价钱。” 他朝身后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你想卖给焦同志？” 冯青青点头，“这现成的买家，要是价格合适，直接就能拉走。” 冯父拍了拍她的头，说，“我去和他谈谈价格。” 冯青青却是一把拉着他的手，小声问，“爹，你会带他去咱们的秘密基地么？”她总感觉那个地方是个风水宝地，带别人去，就暴露了他们的秘密。 “不会，你都说了那是咱们的秘密基地，肯定只能咱们自己去呀。”冯父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一头梅花鹿也不大，又受伤了，我自己就能把它弄出来，让焦同志在山脚下等着，我运下来直接让他装车上运走。” 冯父已经在心里设想好了路线，平时上山的地方人来人往的，肯定不能把车停在那里，他们山下有一个条路通到外面，让焦同志把汽车停远一些，他从小路把梅花鹿运过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冯青青想到自己能帮忙把梅花鹿弄出来。 不过被冯父驳回了，他的大手在冯青青的头发揉了几下，把闺女的头发揉乱了，才说，“你在家看着小四小五就行了，我骑自行车带着你娘过去。” 冯青青亮晶晶的双眼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了起来，最终她还是逃脱不了一个看孩子的命。 正在装东西的焦勤看到冯父走过来，停下来笑着问，“老哥碰到啥好事了，这么高兴？”刚才冯青青拉着冯父说话，他不是没有看到，但是人家父女说悄悄话，他也不好意思凑上去，看到冯父过来，就忍不住想调侃两句。 第355章 向日葵 冯父笑着回复，“还别说，真是好事，就看焦兄弟有没有想法了？” 焦勤挑了挑眉，虚心请教，“你说？” 冯父把陷阱里掉进了一头梅花鹿的事说了一遍，不等他追问，冯父继续说道，“我闺女说那头鹿还是活着的，只不过腿受伤了，而且...”他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可能还有鹿茸。” “这...这...真的？”焦勤有些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等好事，幸好他今天来了，要不然这头鹿不一定落在谁手里了。 “不过鹿茸的事不太确定，孩子小，也认不出来。”冯父怕焦勤报的期望太高，万一女儿认错了，到时候他会失望。 焦勤摆手，急忙说，“没事，有鹿茸最好，没有鹿茸，那鹿肉也是抢手货。”何况活鹿更难得，他可以把这小东西运到更远的地方，卖个更好的价钱，他急忙催促，“事不宜迟，这边也装好了，咱们赶紧去山上把那头鹿抬回来。” 他现在比冯父还积极，对于挣钱这件事，迟疑一秒钟，就是对钱的不尊重。 冯父拉着他又嘀咕了一会儿，确定了一个大致的价格，他才来叫上冯母，看到撅着嘴一脸不情愿的冯青青，冯父指了指他拿回来的背篓，说，“爹给你带了点好东西，你有时间了可以去看看。” 精神萎靡的冯青青，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保证道，“爹，你们去吧，我会看好小四小五的。” 汽车开走，冯母把院门从外面锁起来，冯青青想去看看背篓里的东西，但是冯小四冯小五这会儿正醒着离不开人，她只好耐着性子和两人玩。 “也不知道那头梅花鹿能卖多少钱？焦二叔不会坑咱爹吧？”玩累了，冯青青躺在两人的中间喃喃自语，“要是这次坑咱们了，下次再碰到好东西就不卖给他了。” 冯小四冯小五怎么可能听得懂姐姐的话，两人正使出吃奶的劲朝冯青青身上爬。 “哎哟，你们两个小胖墩，快压死我了。”冯青青把自己的头发从冯小四的手里抢过来，想把两人扒开，可是两个小屁孩以为姐姐在和他们玩，小手紧紧拽着姐姐的衣服，冯小五一个没坐稳，趴在了冯青青的脸上，一个湿湿口水印在了她的脸上。 冯青青一脸嫌弃地把他扒开，冯小五滚到旁边的凉席上，还不忘对着姐姐露出无齿的笑。 “欠你们的。”好不容易把两人哄睡，冯青青才有时间跑去把脸洗干净，想到冯父给自己带了东西，她急忙去扒背篓。 先是从背篓掏了两罐奶粉，如今和焦勤合作，冯父带回来的奶粉也多了起来。 冯青青嘟了嘟嘴，这哪是给她带的，她才喝几口，明明就是给小四，小五的，果然爱会转移的，他爹已经不喜欢她了。 接着她又掏出一袋子鸡蛋糕，最后是两瓶罐头，冯青青又扒了一遍，确定只有这三样东西，她有些不满地说道，“爹又骗人了，这些哪是专门给我带的？这明明是给全家人的呀。” 冯父，冯母到家的时候，三姐弟齐齐整整地躺在床上睡着了，冯母进屋看了一眼，又悄悄地走了出去，把门关上，轻声和冯父说，“睡着了。” “鹿茸是不是很贵？”冯母小声问，自从两家合作以来，焦勤的情绪一直非常稳，这还是第一次把欢喜激动表现的这么明显。 “按克卖，你说贵不贵？”冯父反问。 冯母啧啧两声，“怪不得青青喜欢上山呢，要是我，我也喜欢。” 今天那头鹿，焦勤直接报了一个让两人满意的价格，就是有一些遗憾，焦勤手里没有现钱，只能欠账了，要不然两人这会儿就能坐着数钱了。 冯父淡定地说道，“你还是算了吧，这上山也得分人，咱闺女去了有收获，咱们去就不一样了。” 听到丈夫嘴里泄气的话，冯母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嗔怪道，“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我能不知道么？” 她嫁到冯家村十几年了，也去山上十几年，他们以前可没有这样的收获，现在都是沾了闺女的光。 她都懂，只是人有时候总得有点寄托。 冯青青是被冯小四踹醒的。 “娘！”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到冯母正抱着冯小四喂奶。 “醒了呀？”冯母看了她一眼，问道，“是不是饿了？你爹快做好饭了。” 冯青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午饭就啃了一个红薯，回到家一直很兴奋，后来就睡着了，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我二哥还没放学么？”她靠着墙坐着懒懒地问道。 “回来了，在厨房烧火呢。”冯母把冯小四递过来，又接着喂冯小五，冯青青自觉地把冯小四竖起来给他拍饱嗝。 吃完饭，冯青青把嘴一抹，好整以暇地看着冯父，质问道，“爹，你给我带的东西呢？” 冯父呵呵笑，他刚才就感觉闺女心里憋着事儿，没想到她能忍到现在才问出来。 冯母拍了他一下，跟着催促，“有啥好东西赶紧拿出来，小心一会儿青青炸毛。” 冯父，“我也是到了山上才想起来，那东西我拿出来了，我怕时间长蔫了，就把他们种在菜园里了。” 冯青青问，“啥东西？” 冯父，“嗯，你不是说去年种的葵花籽便宜了外人么，你那个黄叔叔家正好有向日葵，我就去挖了两颗，你好好种，今年的葵花籽都留给你吃。” “真的？”冯青青急忙站起来朝菜园里跑，冯国良也好奇跟了上去。 两人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两棵向日葵苗，冯父种的比较匆忙，直接挖个坑，把两棵小苗放进去了，两兄妹又重新把土挖开，板板正正地种好，又浇了一瓢水。 返回堂屋里的时候，听到冯母正在揪着冯父耳朵批评，“哪壶不开提哪壶，青青本来就难受，不愿意去她姥姥姥爷家，以后更不会去了。” 冯父哼哼两声，慢悠悠地说道，“不去就不去，连小孩的吃食都抢有啥好去的。” 第356章 再提零花钱 去年冯青青种的几颗向日葵，剪下来晒干后，她就吃了一点，剩下的准备留到过年再炒着，谁知道最后都便宜了罗小舅。 连棵种子都没给她留，她嘴里絮叨了几次，冯父就记住了，和黄新知聊天的时候听说他家的院子里种的有向日葵，冯父就去挖了两颗。 冯母，“好呀，你是不是也不想去？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在糊弄我。” 冯父抬起眼睛看了冯母一眼，问，“你很想去？” 冯母梗了一下，描补道，“好歹有爹娘在，这门亲不能断。” “没说断，只是你不要强制几个孩子。”冯父提醒了一句，在他看来，闺女还好，毕竟跟着他们去市里了，受影响最重的就是两个儿子，小儿子年龄小，吃几顿好的就哄回来了，但是大儿子不一样，明显已经恨上他小舅了。 “我知道，他们不想去我也不强求。”冯母叹了一口气，“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冯青青故意打断屋里的低气压，一脸兴奋地炫耀，“娘，再过两个月就有葵花籽吃了。” 冯母，“嗯，前一段留的西瓜子也晒干了，明天娘先给你们炒一些西瓜子。” 趁着气氛缓和，冯青青马上提问，“娘，那头梅花鹿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冯父冯母一齐抬头看她，想听听她接下来的话。 冯青青知道爹娘越来越不好糊弄了，她还是忍不住提出自己的要求，“你们看，梅花鹿是我发现，是不是要给我分点钱？” 之前说得好好了，卖了东西就给她五毛，一块的零花，但是后来冯母的肚子越来越大，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了下来，冯青青这算是旧事重提。 “你这孩子，钻钱眼里了？你要钱干啥？”冯母想也没想，习惯性拒绝。 上次能同意，还是冯丈夫先松的口，冯母就配合了一段时间，后来她发现自己不给钱，几个孩子也没有开口要，她还以为这件事就算揭去了呢。 没想到闺女还放在心里。 她又说，“再说梅花鹿不是红红发现的么？” 冯青青撅着嘴，不满地唠叨，“没有我报信，你们也不会知道，而且我记着，去年你们可是答应我们了，咋了说话不算话了？”她看到冯母满脸的不自在，她问道，“娘，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见到冯母没有反驳，她睁大了眼睛，一脸伤心地质问，“娘，你真是故意的，我还想着你怀着小四小五身体不舒服，就把这件事忘了，我们就没有主动要，谁知道你竟然连我们那点零花钱都扣。” 冯父“咳”了一声打断冯青青的控诉，说，“去去去，别演了，那会儿你娘大着肚子，哪里还顾得上给你们零花钱。” 冯青青认真地点头，“嗯，我想也是，现在小四小五都大了，是不是不会忘了？还有...”冯青青顿了顿，伸出手，“之前欠的能不能补上？” 虽然知道不可能，她还是想争取一下。 冯母在她的手上拍了一下，“补什么补，以后也没有了，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孩子有那么多零花钱？” 被拒绝了冯青青毫不气馁，她凑到冯母身边开始认真地和她掰扯，“娘，您要是继续给我零花钱，我干起活来肯定更带劲！以后照看小四小五也就是你一句话的事，要是不给，那以后我可就摆烂了！” “摆烂，我看你咋个摆烂法？”冯母不信，在她的心里，屁大点的小孩又不出门，哪需要什么零花钱，给他们，他们也没有地方花，万一弄丢了，心疼死个人。 已经给的，她也会想办法“骗”回来，没想到她还没有动作呢，小闺女又开始无理取闹了。 “好了，好了，她要就给她。”冯父再次和稀泥，他从兜里掏出一叠钱，问，“青青，你想要多少？” 看到冯父手里的大黑拾，冯青青两眼放光，要是可以，她想都拿走，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她敢开口，她娘就敢一分不给。 她伸出手抽出最上面的那张大黑石，笑着说，“就要这个?” 还不等她的手收回来，那张大黑石就落在了冯母的手里，她又从冯父手里拿出一块钱塞给冯青青，说，“一块钱就够了，再多没有了。” 冯青青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放弃继续争取了，一块钱应该是她娘的极限了，她只好转头喊冯国良，“二哥，别忘了要你的零花钱。” 冯父主动把一块钱递了过去。 趁着冯父冯母聊天，冯青青跑进屋里，把之前存的钱拿出来，数了又数，她叹了一口气，还不到十块钱。 “青青，你咋了？”冯国良把自己手里的一块钱递过来，说，“你是不是嫌少，这一块钱也给你？” 冯青青灵光一闪，笑着把钱接过去，说，“这一块钱算我借你的，等下次再发零花钱了，我还你。” 说完，她就捧着自己的钱重新跑回堂屋。 冯父看着拿着一把钱要给自己换大黑拾的闺女，奇怪地问道，“零钱不是更好花？” 冯青青一脸不屑，“我才不要花呢，我要存起来以后上大学用。” 冯父，“嗯，咱青青是个有志气的。” 他给冯青青换完钱，看着冯国良问，“国良，你要不要换？” 冯国良摇头，他才不要换呢，他也感觉零钱好，零钱有好多张，大黑拾才一张，数量上不占优势，换了之后他感觉恁不划算。冯青青把手里的大黑拾展开，珍之又珍地夹在一本书里，又把那本书藏好，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这是她的第一件藏品，一个好的开头，有了第一件，以后就会有更多。 这边冯青青正在畅想未来，冯国良在堂屋里喊了起来。 “咋了？”冯青青跑进堂屋，刚问出口，就看到冯国良手里拿着的麦黄杏和桃子，她问，“国学哥给你？？” “你咋知道？”冯国良反问。 冯青青撇了撇嘴，嘟囔道，“要不是他们，我今天就不会只摘了几个杏了，早知道去年不带他们了。” 有这一遭事，水潭那边的秘密基地更要捂严实了。 不过好在冯国学还知道给他们分点，要不然她得呕死。 第357章 游泳 冯国良咬了一口麦黄杏，也有一些酸唧唧，“那个地儿还是青青带他们找过去的呢，便宜了国立哥他们了。” 冯父，“谁让你们忘了呢，明年你们早点去。” 冯青青，“说不定明年咱家的果树也能挂果了。”山上的果树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抢不过，她准备使点劲，明年争取让家里的桃树结果，而且看着手里的杏核，她准备再去催生两颗杏树，以后家里就有好几种水果了。 冯母把桃子压碎，喂给冯小四冯小五半个，剩下的一半，冯青青决定留给红红，让小家伙尝尝味道。 快睡觉的时候，冯国良问冯青青，“青青，红红今天不回来了，那半块桃子咱们分了吧？” 刚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裤腿被拉扯了几下，他低头看去，就见红红一下子跳到桌子上，凑到那半块桃子跟前啃了起来。 冯国良啧啧两声，吐槽道，“红红这几天咋天天回来呀，山上没吃的了？” 冯青青瞥了他一眼，“红红吃可比让你吃有用多了。” 冯国良，“我不信，让红红吃就是浪费。” 冯青青，“红红满山跑，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桃树，但是你吃进肚子里最后变成什么了？” 冯国良不服气了，“大便还能当肥料呢。” “呕！”冯青青发现今天冯国良脑子转的很快，说的也非常直白。 虽然五谷轮回很正常，但是这一刻，她又有些矫情了。 冯国良显然还不打算放过她，继续说道，“万一红红听不懂呢，这些桃子它吃了和我吃了也没啥差别呀。” 冯母轻拍了他一下，说，“差别大了，红红今天在山上发现了梅花鹿，可是咱家的大功臣，让它吃半截桃子怎么了，我一会儿还要给它拿两个鸡蛋，你羡慕吧，你哪天像红红这么中用，家里好吃的我都留给你。” 冯国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好像现在的他确实被红红比下去了，不过，他很快又调整了过来，他识字，红红可是个文盲，算下来，他还是比红红优秀。 冯青青做梦，有好多大黑拾向她飞过来，她伸手去接，在快接住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窒息。 那种重物压身的感觉不要太明显，她睁开眼，就对上冯小四的笑脸，那张笑脸看着很喜庆，只是那马上要滴下来的哈喇子让冯青青惊恐。 她急忙坐起来，拿起旁边的口水巾给他擦口水，又顺手在冯小五的嘴上抹了一下。 幸好她醒得及时，要不然又要被他们的口水洗脸了。 院子外面时不时地传来欢笑声。 看到冯青青抱着冯小四出来，冯国良也赶紧进屋去抱冯小五，虽然冯青青的床低，但是掉地上也不是闹着玩的。 冯母小心地跨上自行车，冯父站在后面扶着，不过还没有骑两步，自行车就朝一边倒去，冯父急忙使劲拉住，看到冯母的腿支在地上，他才松手。 “不行了，不行了，太难学了。”连摔了两次，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冯母还是有些心灰意冷，她有些想放弃了。 “娘，家里空间太小了，要不然你去外面大路上练习？”冯青青站在旁边提建议。 “不行，咱娘说去外边练摔倒了丢人，还是关起门在家里练，这样别人看不到。”冯国良积极拆台。 冯母捶了捶自己的胳膊，破罐子破摔，“我年纪大了，不会就不会了，不是还有你们么？” 冯青青不赞同，“别人有不如自己有，你学会骑自行车了，出个门也方便。” 冯母有些不以为然，“学会了也没用，总不能再买一辆自行车吧？” 冯父，“我去找票，咱们再买一辆，你们去公社也能用。” 冯母嗔怪道，“钱烧的了，再买一辆自行车，咱村里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冯国良把冯小五放在地上铺的凉席上，跑到冯父旁边跃跃欲试，“爹，我想学？” 他太小，要想学习只能是掏骑，冯父乐呵呵地给他把着自行车后座。 小孩子学习快，没想到跑了几圈，冯国良胆子就越来越大了，冯父突然放手了，他都没注意到，一下子跑了老远才发现。 “哈哈，今天大哥回来了，我要教他。”冯国良太高兴了，他是他们家第二个会骑自行车的人。 “好了，赶紧歇歇！”冯母把毛巾递过去，让冯国良擦擦头上的汗，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练了这一会儿，衣服都湿透了。 冯青青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咱们去学游泳吧？” 冯父，“北河里的水有多深了？” 冯母，“估计到国富脖颈的位置。” 冯父点头，“行，咱下午就去，正好学习两天，也差不多学会了。”他们村靠河，女孩子不会游泳没有人强求，男孩子不会会被笑话的，现在这个水位，也适合几个孩子学习。 中午，一家人早早地吃了午饭，学游泳也不能吃太饱，又等了个把小时一家人才朝北河方向走去。 午后两三点，河边并没有人，冯父在水里走了一圈，才放心地让冯国良冯青青下去。 他先让两人练习一会儿闭气，其实冯父也没有什么专业的技巧，他自己的游泳姿势也就那样，想当年，他学习的时候也就是家里的大人把他领进门，学会狗刨式就放手了，之后经验都是自己总结出来的。 练了一会儿，冯父就开始教两人练习狗刨式，冯青青的运动细胞有点欠缺，一直朝下沉，喝了几口河水，才被冯父拎出来。 被冯父抱着，连续咳嗽几声，咳得满脸通红，喉咙里才舒服一些，看她这么难受，冯父劝道，“要不然咱不学了？” 冯青青不愿意，前世她就没有学会游泳，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弃，冯父无奈，让她抓着岸边的树根继续练习闭气。 他先去指导冯国良，冯国良学习很快，游几下才会沉下去，冯父跟着走了两圈，冯国良已经能自己游了。 冯父再回头，就看到冯青青正漂在水里。 第358章 不会游泳也能自救 冯父脸色一变，上前把人提起来，就看到女儿睁开眼对着他炫耀，“爹，不会游泳也淹不到。” 这个是她前世在互联网上学习的，手不离开水面，头向上，很快人就会漂起来。 冯国良看到了感觉好玩也跟着学习，冯父托着他的背，冯国良尝试了几下，连续喝了好几口水。 “哈哈，二哥，你也好笨。”冯青青还记恨着刚才冯国良嘲笑她的仇呢，见到他呛水，非但没有一丝同情，反而幸灾乐祸起来。 “哼，我多练几下就会了。”冯国良不服气，又试了几下，总算能自由漂浮了。 漂了两圈后，还不忘叉着腰嘲笑回来，“青青，你连个狗刨式都学不会，也太太太笨了。” 冯青青哼了一声，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冯父看到闺女总算能刨两下了，把两人喊上岸，在水里泡太久了不好。 “嗯，明天带着我大哥来。”冯国良感觉他又多了一个炫耀的技能。 冯父要带着两人回去，冯国良不愿意走，不远处有几个小孩子在水里玩，他也想去。 冯父拍了拍他的头，说，“不要一直待在水里，玩一会儿就回家。”今天大儿子放假，他还要赶紧去学校接冯国富，没有时间一直看着冯国良。 “娘，太好玩了，明天把小四小五也带过去。”冯青青任由冯母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嘴里一直嘚啵嘚。 “不行，小四小五太小了，等再过几年。”冯母动作一顿，直接开口拒绝。 “又不让他们下水，就在河边玩，那里凉快。”冯青青再接再厉，要是一家都去，就像郊游。 冯国富一到家，就被冯国良拉着炫耀他今天学会的两个技能，冯国富听了跃跃欲试，忍到吃完饭，借着月光学会了骑自行车。 不过以他的身高，也是掏骑。 第二天还是那个时间，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河边，冯国良冯青青自由活动，冯国富几年前学习过狗刨式，还没有熟练技能河水就干了，现在也忘个差不多了。 不过男孩子动手能力强，在冯父的指导下，冯国富很快就掌握了要领，最后也学着冯国良的样子漂浮。 坐在岸边玩的小四和小五见到河里的几人，兴奋不已，手舞足蹈地朝着河里爬。冯母眼疾手快，急忙伸手将两人抱回来，可调皮的小家伙们哪肯罢休，稍一松手便又继续向前爬行。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个回合，冯母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最后还是冯父站在岸边，抱着两人在水里玩了一会儿，两人玩累睡着了，才总算消停下来。 冯母擦了擦头上的汗，嘟囔道：“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带他俩来了，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说完，她转过头看向又呛了一口水的冯青青，忍不住吐槽：“我看都看会了，你怎么还没学会？” 不是没学会，只是游不太远，冯青青有些不服气地撅起小嘴反驳：“我这是遗传，你不是也没有学会骑自行车么？” 冯母怎么可能承认这是自己的问题呢，她说，“我年纪大了，学的慢，我小时候可比你现在学得快。” 冯青青，“娘会游泳？” 冯母嗔怪道，“我要干活呢，哪有机会学？”何况那个时候更加保守，女孩子都不敢下河。 冯青青，“现在不是有机了，娘要不要下来试试？” 冯母，“去去去，我学会骑自行车就行了，游泳我就不学了。” 冯国富在旁边打气，“一会儿我帮着扶车，娘今天肯定能学会。” 冯母感觉家里人对她的期望太高了，学习骑自行车没有那么容易，连着练习了两天，一直有丈夫跟着虽然没有实打实地摔倒，磕着碰着也在所难免，所以她有些胆怯，于是她推脱到，“也不是非要今天学会，下个月你爹回来在学也不迟。” 说是这样说，看到闺女学会游泳后那股炫耀劲，她心里也被激起了一股胜负欲，回家后主动推着自行车学习。 功夫不负有心人，学习几个小时，从开始歪歪扭扭，总算能骑着跑了，冯母得意地哼起了戏曲。 泡在水里玩一下午的冯国富两兄弟小心地凑到冯青青身边，问，“咱娘这是遇到啥事了，看着很高兴？” 冯青青不紧不慢地把爬远的小四拖回来，撩了撩眼皮子说道，“能有啥事，娘学会骑自行车了呗。” 冯国良跳起来，跑去拉着冯母哼唧，“娘，你一会儿带着我在村里溜一圈呗？” 正在哼歌的冯母脸色一僵，直接把冯国良推出了厨房，“去去去，别在这里捣乱？”她就会骑一段路，不摔倒就不错了，那里就能带人了。 冯国良可不知道冯母的技术还没有练到家，冯父当时可是直接带着他骑了一圈，所以他不依不饶地继续游说，“娘，你要是载着我在村里溜一圈，保准羡慕死个人。” 冯母不屑，“我自己会就行了，干嘛要让别人羡慕？” 冯国良还想继续争取，冯国富插话道，“你让咱爹带你去溜达一圈不是一样么？” 冯国良一脸不赞同，“那怎么会一样，咱爹是大男人，他会骑自行车有什么稀奇的，被咱娘带才会更拉风。” 冯母翻了个白眼，“合着我辛苦学骑自行车，就是为了带着你炫耀的？” 每次罗大舅来的时候都是赶早不赶晚，距离上次见面又过去了大半年，冯青青揉着眼睛爬下床，看到坐在堂屋里的罗大舅愣了一下。 “你们盖新房也不通知我一声，我要是早知道也来帮忙了。”罗大舅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乍看到新房子，他还以为没睡好走错门了，来来回回走了几遍，才确定没有找错地方。 特别是看到开门的冯父，他的心才完全放下来。 “村里人帮忙盖得，人够就没通知你们。”冯父淡淡地说道，实在是怕通知了罗大舅，罗小舅跟过来，索性都不通知了，他们家也落个清净。 第359章 牵连 “现在怎么想着分家？”不想在自家的事情上多做停留，冯父又把话题转到罗大舅的身上，前两年受灾，罗小舅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都没有分家，现在眼看日子好了，却分家了。 罗大舅苦笑，“我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实在是过不到一块了。” 他没想到罗小舅竟然把他们卖凉席的事情告诉了方美丽的娘家兄弟，不但如此，罗小舅还私下和两人合伙了，罗大舅想出来的凉席花样也被罗小舅教给两人，关键是，等罗大舅找去年的熟人卖凉席的时候，才知道罗小舅已经去找过他们了。 罗大舅摇了摇头，“这还没什么，他们有本事就卖他们的，我想着大家各做各的生意也行，没想到前天我去县里卖凉席，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被人堵住了。” 想想那天的场景，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想想也是，方家那两兄弟就不是认真干活的料，他们编的凉席用几天就散架了也很正常，人家就找上我了，让我赔偿。” “我说不是我卖的，人家不信，说我和明亮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起糊弄他们，要是我不赔偿，就要把我拉到公安局。还说我投机倒把，一告一个准，没办法，我把带过去的凉席赔给了他们，还把身上的钱掏了个精光，就那还有缺口没有补上，最后我留了地址，人家才放我走。” “我回去问明亮要钱，方美丽说是我自愿赔的，和他们没有关系，我火气上来了，就提出了分家，没想到咱爹娘直接同意了。” “爹娘跟谁？”冯母问。 “跟着明亮，他们说明亮两口子要挣钱，他们要帮着看孩子。”罗大舅揉了揉自己的脸，对于爹娘的选择不伤心是假的，一个大男人，现在在回想一遍这几天的遭遇他都想流泪。 也不是没有流泪，只不过没有当着外人的面。 冯母点头，这个结果已经猜到了，小儿子大孙子老人的命根子，孙子多了也不稀罕了，罗姥姥心里最惦记的就是罗小舅。 不过总有一天，罗姥姥罗姥爷会后悔的，罗小舅两口子都不是踏实干活的料，最后说不定还要靠着两位老人挣工分养活。 罗大舅知道冯母的担心，继续说道，“你放心，我和你嫂子商量好了，将来明亮不愿意养他们了，我们就把他们接过来，不会让咱爹娘没处去的。” 冯母，“我说和罗明亮断绝关系不是说着玩的，趁着我生孩子，他们两口子把我们家的细粮全拿走了，就留了两袋子粗粮，他们心里也就没想着顾念我，既然这样，我也就不上杆子和他们续亲戚了，现在爹娘和他们住，我也不会去他们家。” 罗大舅，“嗯，以后过年过节去我家，到时候我提前把爹娘接过来。”罗姥姥罗姥爷跟着罗小舅过，未尝不是想迫使冯母继续和罗小舅来往。 冯母点头，“嗯，小四小五年龄小，以后过年我会抽时间回去。” 冯父感觉两人越说越尴尬，插话道，“大哥今天来是想借钱？” 罗大舅摇头，“家里有凉席，我用凉席抵账就行了，不过明亮他们卖的多，我担心以后还会有人找上门，剩下的凉席我不准备挑到县城卖了。” 上次补窟窿，是没得选择，这种事做一次就行了，以后的事就和他没关了，不过以防被牵连上，他就准备断了县城的生意。 冯父说，“那就挑去市里。” 罗大舅，“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我怕人家会找到家里。” 冯父问，“你们分家，怎么分的？还是从一个大门进出么？” 罗大舅点头。 冯父，“你们都变成两家了，院墙还是要拉起来，以后自己家关起门来过日子也方便。” 罗大舅，“你大嫂也这样说，我们想着以后挣了钱，重新划片宅基地起房子。”两家闹的很不愉快，在住在一起确实有些强求了，今天看到妹子家的红砖房，他更想盖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冯父问，“那你还担心什么？” 罗大舅，“我们家那么多凉席，我一下子也挑不完，就想问问能不能先放在你家。”他担心人家找上门后，让赔凉席，剩下的那些东西也赔进去。 冯父，“嗯，你送过来吧，我一个朋友开大车，你要是同意，我可以帮你问问，都出给他，不过价格可能会便宜很多。” 罗大舅一喜，“要是能一下子卖完，价格便宜点我也能接受。”无本的买卖，便宜卖了也是挣钱的，再说现在正是西瓜旺季，他分身乏术，没有精力既卖西瓜又卖凉席。 冯父这样做，也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罗大舅，“反正哪天有人找上门了，我是不承认我卖过凉席。” 冯父，“就怕明亮那边说漏嘴。”面对外面的人，最多是赔偿，就怕村里人找后账，毕竟编凉席的竹子是属于村集体的，要是被人知道他们用这些竹子赚钱了，村里那些人怎么能甘心，怕不得天天堵着门让罗大舅把那些钱吐出来。 罗大舅叹了一口气，“那就要看他怎么选了？”本来好好的一门生意，最后闹得两兄弟分道扬镳，之后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他又说道，“也不知道明亮怎么想的，方美丽那两个兄弟坑了他多少次了，他还是一门心思地朝那边扑，就像魔怔了一样。” 冯青青想着方美丽应该属于伏哥魔，至于罗小舅就是纯纯的妻管严了，而且没有自己的底线。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罗大舅就急急朝家赶，他要赶紧把家里凉席转移过来，多等一天他就多焦心一天。 冯父一把拉住他，“凉席放在我家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呀？” 罗大舅点头，“放心，就我和你嫂子知道，孩子那边我也瞒着，我趁夜送过来。” 送走罗大舅，冯母才把心里话问出来，“你想把凉席卖给焦同志？” 冯父，“嗯，他们天南海北的跑，我看咱大队编织的草帽都卖出去了，凉席应该也不愁卖。”要不是罗大舅找上门，他不想管这个闲事的。 不过罗大舅把凉席放在他们家也不是个事，冯父就想着一下子帮忙处理掉。 第360章 路路通 至于草帽是村里的新产业，天气热，冯青青每次出门就带着自己的帽子，她就唠叨了一句，“村里编一些帽子应该也好卖。” 冯母就记住她的话，上工的时候，和朱芬芳提了一嘴，朱芬芳还真放在心里了，过几天就做了几顶好看的帽子。 这些帽子入了焦勤的眼，他们村就又多了一项收入。 当天夜里，罗大舅，罗大舅妈就把凉席挑了过来，两人喝了一口水，也没有停留，拿着冯母摘的几个香瓜就急急忙忙的朝家里赶，他们不能让别人发现他们出来过。 “这都是啥事？”看到两人走远，冯母忍不住抱怨。 冯青青却感觉分家好，听冯母说，他们没分家的时候，刘招弟三天两头的找事，为了家庭和睦还得忍着，现在多好，不但挣的钱都是自己的，看着谁不顺眼直接怼回去，谁也别想欺负他们。 现在这日子才叫日子，罗大舅没有罗小舅拖累，相信以后得日子肯定也会蒸蒸日上。 外面太热了，冯青青基本都是待在屋子里不出门，没想到红红又跑了回来。 “红红，你要带我去哪里？”冯青青跟在红红后面到了山上，一开始她以为红红要带她去秘密基地，没想到走到半道的时候，红红却换了个方向。 走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有走到地方，冯青青就有点打退堂鼓了，红红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下子钻进了草丛里，冯青青没跟上，她也不着急，淡定地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拿起背篓的水喝了几口。 果然，没过多大一会儿，红红又跑了回来，看到冯青青坐着，它围着冯青青转了一圈，然后停在她的面前，用爪子点了点旁边放着的一个大叶子，冯青青意会，把瓶子的水倒在大树叶上。 红红把叶子上的水舔完，“呜呜”叫了两声，似在催促，冯青青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又走了二十多分钟，在冯青青的耐心快要耗完的时候，两棵桃树露了出来。 “红红，你真的找到桃树了？”冯青青紧走几步，看到桃树，她也不累了，围着桃树转了一圈她忍不住夸道，“你也太棒了吧，今天奖励你两个鸡蛋。” 红红晃着尾巴看了她一眼，凑到落在地上的一个桃子上面咬了两口。 可能是周围温度更低一些，这两棵桃树上面的桃子比山下的桃子成熟的要晚一些时日，现在发现刚刚好，落在地上的桃子并不多，大部分都有虫眼。 冯青青选了一个红透的桃子，用大叶子随便擦了几下，就咬了一大口。 也不知道是心理的原因，还是受桃树生长环境的影响，反正冯青青感觉这里的桃子格外香甜。 解决完一个桃子，冯青青又挑选熟透的桃子放进背篓了。 不能只顾着自己吃，虽然嘴上嫌弃冯小四，冯小五，她心里却是时时挂念的。 找到点好东西，就想让两个小家伙尝尝，至于两个哥哥，嗯，他们两个算是沾了冯小四冯小五的光。 摘了几个桃子，她就停下了动作，就她这小身板，带太多东西都是累赘，何况她还不打算回去，难得走这么远，她得趁这个机会把周围的路摸清。 拍了拍红红的背，让它在前面带路，冯青青又找到了一小片蘑菇。 把大的蘑菇摘完，她跟着红红继续朝前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经过一段灌木丛，冯青青弯着腰扒开草丛，就看到了熟悉的场景，眼前一棵结满青色小果子的树，可不就是山谷里的那棵沙果树，没想到两边竟然是相通的，她本来还担心通往山谷的那个沟积水太深，不好通过，没想到柳暗花明，这又发现了一条新路。 不过这条路有些远，没有红红带着她也不敢走，算下来还是从沟里淌水比较划算。 孩子做的好，该夸还是要夸，冯青青抱着红红狠撸了几下，又许出去了两个鸡蛋。 她站起来走到斜坡边，一眼就看到山坡下一只正在悠闲觅食的野鸡。 呵呵，今天运气爆棚，又碰上了送上门的肉了。 冯青青先朝红红挥了挥手，红红弓着腰小心地潜伏到野鸡附近，见它准备好，冯青青拿出弹弓，对着野鸡的方向射了过去。 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头，这一次总算不是纯粹的碰运气了。 石子的破空声惊动了那只野鸡，它慌忙挥动翅膀想要飞离，不过石子的速度更快，野鸡刚准备起飞就被打中了，它又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红红一个急扑，那只野鸡就被它咬住了喉咙，野鸡疯狂地挣扎，鸡毛乱飞。 冯青青见它不动了，才跑过去，把野鸡提起来检查了一遍，忍不住自恋道，“我现在这准头已经能出师了。” 有了野鸡的收获，冯青青捡了一兜小石子，拿着弹弓开始四处寻找目标，看到有鸟从头顶飞过，她也会试着打几下。 打到打不到另说，好在一个人玩的尽兴。 不过她的动作，也把周围的东西惊跑了。 正意兴阑珊，一群鸟从头顶上经过，冯青青感觉目标大，就又试了一次，没想到还真给她误打误撞射中了一只。 她把那只小鸟拎起来，才发现竟然是一只鹌鹑。 考虑到鹌鹑是短距离飞行的鸟类，冯青青怀疑附近有鹌鹑窝，今天没时间找了，她决定第二天再来一趟。 “红红，走了。”冯青青提着野鸡和鹌鹑，喊上在草丛里扑蝴蝶的红红。 把背篓里的桃子倒出来，把野鸡和鹌鹑放在最下面，垫上一层树叶才把桃子放进去，蘑菇放在最上边。 冯青青试了试，重量还可以，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 红红把她朝外送了送，就停下来不动了，知道它这是不准备跟着自己回去，冯青青摆了摆手，说，“你别跑远了，明天我还来。” 冯青青还没走下山，就看到冯国富冯国良找了过来。 冯国富跑在最前面接过她的背篓颠了颠，说，“这么重，小心长不高。” 冯国良跟上来噘着嘴，“青青想上山咋不和我们说。”自从学会了游泳，他们就经常去河里玩，没想到今天中午回家，才知道妹妹一个人上山了，两人匆匆扒两口饭，就上山找人。 冯青青，“我以为你们更想去玩水呢？” 冯国良不满地哼了一声，“我们才没去玩呢，我们抓鱼去了。” 冯青青哦了一声，问道，“抓到了么？” 第361章 从小培养 冯国良感觉有些没面子，要是抓到鱼，他早就蹦起来了，现在没说出来，不就是没抓到么，妹妹却还在追问，他忍不住手痒想看看冯青青都找到了什么，要是找到机会，他也要嘲笑回去，然后他就看到了蘑菇下边的红桃。 他咽了咽口水，问，“青青，你在哪里找到的桃子？” 冯国富把他的手拉开，瞪了他一眼，“乱扒什么呢？” 冯国良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刚才太吃惊了，才会脱口而出，他小心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们，他才松了一口气。 冯青青跑在最前面，第一个冲进家里，外面实在太热了。 抱起桌子上的凉白开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她的口渴才缓解了一些。 “这么热的天，你不在家好好待着，非要去山上干啥？”冯母拿起一把扇子站在旁边给她扇风。 不过看到冯国富拿出来的东西，冯母就不唠叨了，再一次感叹闺女的好运气，这会儿也不上扇风了，她催着冯国富去烧水，天太热，要赶紧褪毛。 冯国良拿着桃子咬了一口，蹲在冯青青身边问，“青青，你在哪里摘的桃子，还有么？” 冯青青，“红红找的，就说红红吃了比你吃了有用吧？” “对，红红太中用了。”冯国良大方承认，随即他皱了皱眉又有点嫌弃，“不过就这几个么？有点少。” 冯小四冯小五对着冯国良啊啊叫，见他没有反应，两人流着口水朝他爬了过去，冯青青也不提醒，就等着一会儿看冯国良的笑话。 冯青青，“谁说就这几个呀？你也太看不起红红了吧，就是得我能背得动呀。” 冯国良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倾着身子问道，“还有很多么？” 冯青青“嗯”了一声。 正说着话，她眼尾就瞄到冯小四冯小五蓄势待发，两人是双胞胎，很会打配合，就见两人一起上前抱住了冯国良的那个拿桃子的胳膊。 “你们两个别抢。”冯国良被两人压倒在地，手里的桃子也掉在了地上。 冯小四去捡那个桃子，冯小五逮到机会在冯国良拿着桃子的那只手上舔了几下。 “痒，痒，我给你们弄桃泥，你不要舔了。”冯国良哈哈笑着把他推开。 冯青青眼疾手快地把地上的桃子捡了起来，她怕动作慢了，被冯小四抢走了，不要小看这么大的孩子，他们也是很护食的，要是被他拿走了，想要回来就不容易了。 桃子被抢了，冯小四的眼泪要掉不掉，冯青青急忙把人抱起来，轻踢了冯国良一下，说，“二哥，都怪你，快点给他们弄桃泥。” 冯国良答应一声，拿着一个桃子先给两人切了一点，让两人拿着磨牙，才把剩余的桃子压碎。 喂完桃子，冯青青拿着一个沙包和两人玩，她把沙包丢远点，让两人比赛去捡。 玩了一会儿，冯青青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好像训练小狗也是这种方式，不过，冯青青摸了摸两人的头，反正长大也不会记得，她就心安理得地继续逗着两人玩。 冯国良不知不觉又凑了过来，问，“青青，野鸡和鹌鹑也是红红逮的么？” 听他提起这个，冯青青就开始嘚瑟起来，“那是我打的。” 冯国良不相信，他自觉自己的弹弓练得比妹妹好，他还没打到过东西呢，妹妹怎么可能打到？ 冯青青，“不信你去看看。” 冯国良跑到冯母旁边，在野鸡和鹌鹑身上找伤口。 过了一会儿，他就跑过去嘲笑妹妹，“青青你骗人，野鸡的脖子上有一个伤口，那是红红咬的吧？” 冯青青哼了一声，“那只野鸡是我先打中，红红后来补了一口，你去找找它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口？。” 冯国良又兴冲冲地跑了回去。 等他再跑回来，冯青青得意地问，“看清了吧，野鸡可是会飞的，红红又没有翅膀，要不是我先打中，红红怎么可能逮到，而且那只鹌鹑可是没让红红帮忙。” 冯国良还有一些不服气，他争辩道，“谁说红红没有翅膀就不能逮到野鸡，以前又不是没抓到过带翅膀的。” 冯青青想到以前的斑鸠，好像越解释越麻烦，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这只野鸡就是我先射中的，要是不信你别吃。” 冯国良看她要恼羞成怒，还不让自己吃鸡肉，那怎么能行，他急忙妥协，“嗯，我相信你，野鸡翅膀上有伤口。”他刚才也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不想承认妹妹比他有准头。 “承认就好，早点承认我还能教教你。”冯青青又开始嘚瑟了。 “青青，那你教教我呗？”冯国良从善如流，立刻凑了过来。 冯青青指着院子里的树，说，“你不能光对着树干打，你要打树叶，等你能打到树叶了，就能打到兔子了。” 然后她让冯国良把她的弹弓拿过来，对着树叶打了几下，虽然不是百发百中，但是也有一半的概率。 “哇！”冯国良连连称奇，他回头紧盯着冯青青问，“青青，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练习了。” 他还一直沾沾自喜，就等着上山去打一只兔子了。 冯青青白了他一眼，“哪用偷偷练习，我大摇大摆的练，你要上学又看不到。” 冯国良举了举自己的拳头，说，“从现在开始，我也要好好练。” 冯国富笑着走过来，“加我一个。”他刚才听到两人对话了，少年人谁没有一个英雄梦，要是能逮到兔子野鸡，他夜里做梦都能笑醒。 冯青青，“行啊，你们好好练，咱们这几天上山看看你们能不能逮到兔子。” 两个哥哥学的越多，她就越轻松，看着躺着在凉席上秒睡的两小只，她决定这两个也不能放过，要从小开始培养。 正睡得香甜的冯小四冯小五，齐齐抖了抖，怎么也没想到才几个月大的他们，已经被姐姐惦记上了。 喝了一碗鹌鹑汤，冯青青就凑到冯母面前小声和她商量，“娘，山上的桃子卖了钱能不能够给我们？” 第362章 抗议 冯母，“你要那么多钱干啥？” 冯青青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大热天我们从山上把桃子背下来容易么？挣的钱给我们不正常？” 冯母，“和上次一样，还给你们一块钱？” 冯青青摇头，“不行，这次从前到后都是我们自己忙活，也不用娘帮忙，钱都要给我们，我们三个分。” 冯母，“谁家孩子要这么多零花钱？你们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冯青青知道以冯母的思想，能松口每次卖了东西给他们零花钱已经是非常开明的了，现在她想争取更多，肯定不容易。 但是她还是想多争取点零花钱，不是为了反抗父母，而是想早早地让几人建立自己的金钱观。 眼看着说不通，冯青青直接破罐子破摔，开口威胁。“娘，你要是不给，我以后可不帮着照看小四小五了。” 冯国良朝两边看了看，最终选择跟着妹妹后面进屋。 呵！这是想造反呀？ 冯母气得想拍桌子，但是又怕手疼，最终也只是站起来一个人走进了东屋，她就不信这么大的孩子能忍得住，说不定睡一觉就忘记了。 没想到这次冯青青真坚持下去了，关键是她不但自己不看小四小五，还要拉着冯国富和冯国良。 她说，“我可是给咱们三个人争取利益，你们谁要当叛徒就没他的份了。” 冯国良立刻表忠心，“放心青青，我才不当叛徒呢。”他斜了一眼冯国富，“咱大哥就不一定了，早上我看到大哥抱小四小五了。” 冯国富有些无奈，“小四小五这么好玩，你们能忍住不抱。” 他们三个都在家，小孩喜欢和小孩玩，冯小四冯小五睡醒后就喜欢朝三人身边凑。 冯青青和冯国良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能！” 冯青青强调，“必须忍着，咱娘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天太热，冯母不可能带冯小四冯小五上工，但是让她待在家里带孩子，她也闲不住，冯青青感觉她娘应该很快就会让步。 几人说着话，冯小四冯小五爬了过来，冯国良生怕被当成叛徒，跳起来朝院子里跑，冯青青直接躺回床上睡觉，冯国富无奈地把两小只重新抱回冯母身边。 “国富，你也跟着青青学？”冯母忍不住问。 “娘，青青说，不听她的话就是叛徒，我不想当叛徒。”冯国富无奈地摊了摊手，说，“娘看着小四小五，我去做饭。” 这两天冯母被冯小四冯小五绑住了手脚，做饭的任务就被冯国富冯国良包了。 等到冯国富把两小只抱走，冯青青利索地把房门关上。 不大一会儿，就听到两小只啊啊拍门的声音。 冯青青被吵的烦了，直接开门朝堂屋外面走。 两小只看到姐姐面无表情地从他们面前经过，“啊啊”叫了几声没人理，直接哭了起来。 冯小四更是伸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喊，“姐姐！” “白疼你了，刚开口就叫你那个白眼狼姐姐。”冯母轻拍了他一下。 冯小四回头看了冯母一眼，继续喊，“姐姐！” 冯青青扒着门朝屋里面看，她也没想到弟弟这个时候开口，她娘再不松口，她自己都要忍不住了。 “好了，娘答应你们，你快过来抱抱他们，别让他们哭了。”冯母瞪了她一眼。 冯青青立刻嘻嘻笑着进屋，在冯小四脸上亲了一口，让他再喊一声姐姐，奈何这次冯小四不配合了，刚才的两声就像做梦一样。 不过这也够冯青青炫耀的了。 有人看着两小只，冯母总算能脱身了，她去厨房做饭，冯国良跑过来问，“青青，小四真的会喊人了？” 冯青青咧嘴笑，“嗯，不过只会叫姐姐。”她压低声音嘚瑟道，“咱娘估计吃醋了。” 冯国良砸吧砸吧嘴，嘟囔到，“我也有点吃醋。” 冯青青，“小五还没开口呢，你努点力，多教教他，争取让他先喊哥哥。” 冯国良眼睛一亮，抱着冯小五就开始教他喊，“二哥！” 奈何冯小五不配合，兴奋地对着他噗噗吐口水。 冯国良嫌弃地擦了擦脸，说，“脏死了。”嘴硬心软，两天没抱两小只了，他也想的慌。 日子又恢复了正常，也不算正常，因为冯青青带头“罢工”，作为惩罚，冯母一醒来就把冯小四冯小五塞到冯青青被窝里，闹得她连续几天没有睡成懒觉。 冯青青揉了揉自己的鸡窝头，眯着眼逗着两人玩。 冯国富冯国良每天一大早就来看热闹。 冯青青威胁两人，“大哥二哥，你们在这样，我不带你们去摘桃子了。” 冯国良不相信，反问，“你不挣钱了？” 冯青青瞄了两小只一眼，说，“钱没有小四小五重要。” 冯国富直接抱走了抓着冯青青头发的冯小四，冯国良也识趣地上前把冯小五抱走。 冯青青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挥了挥手撵粘人，“我要再睡一会儿，等我休息好了就带你们上山。” 原本和红红约好次日要去山上摘桃子，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搁置了好几天，冯青青走在山上，突然感觉心清气爽。 “就是不知道红红会不会等着咱们？”没有红红带路，她要费些力气才能找到那条路，嗯，也可能找不到，毕竟只走了一个来回，她不是很有信心。 看到她走的很慢，冯国良忍不住问道，“青青，你是不是不记得路了？” “怎么可能，我走一遍就记住了。”冯青青嘴硬，“就是好几天没有来了，有点生疏。” “青青，这里是深山，咱们自己去不安全，要不然还是等等红红吧？”冯国富直接拉住她，不让他们继续朝前走。 这时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冯国富瞬间警觉把冯青青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三人就看到了红红爬了出来，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几人。 “红红，红红，你是不是还在等我？”看到红红，冯青青松了一口气，跟着红红后面看到熟悉的场景，她还不忘自夸，“看看，我就说，我没记错路吧。” 桃子已经全部红透了，冯国良大叫一声就开始围着树数树上的桃子，数了一会儿就数乱了，他还是不死心，继续重新数。 第363章 野鸭子的老巢要被端了 冯国富也不管他，直接爬树上摘桃子。 冯国良开始抗议，“大哥，我又数乱了，你一会儿再摘。” 冯国富无语，问，“摘完再数不是更简单。” “是哦。”冯国良恍然大悟，还不忘给自己开脱，“一下子见到这么多桃子，我激动地忘了。” 摘了半背篓桃子，冯青青就带着两人去看沙果树。 冯国良正准备说今年的沙果结的更多，就被冯国富拉住了。 “咋啦？”他立刻压低声音问。 “嘘！”冯国富指了指沙果树右前方。 “兔......”冯国良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剩下的话被冯国富捂在了嘴里，然后他就看到冯青青利索地拿起弹弓，一个小石子飞了过去。 石子打在了兔子腿上，兔子被惊动，瘸着腿朝草丛里钻，红红急窜过去，三兄妹也急忙跟上。 跟了没多远就跟丢了目标，冯国良嘟囔到，“明明打到了，怎么又让它跑了？” 冯国富瞪了他一眼，知道兔子跑了，还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话宽慰妹妹，他说，“青青小，手上没劲。” 听他这样说，冯国良就开始不满了，“早知道我打了。” 冯青青哼了一声，“要不是大哥反应快，你一开始把兔子吓跑了。” 冯国良才不承认自己差点犯错误，他不服气地争辩道，“那不是好长时间没上山了，见到兔子有些激动。” 冯青青，“那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猎手，一个合格的猎手要随时随地做好出手的准备。” 她这句话说完，冯国富冯国良齐齐朝她看了过来，冯国富是认为妹妹说话太有哲理了，冯国良则是有些懵懂。 不过表面意思他懂，青青嫌弃他嘴比动作快呗。 他拿着弹弓走在最前面，要不是红红反应快，他的石子差点落在红红身上。 “二哥，你看清楚再打。”冯青青忍不住抱怨。 “那不是没打着么？”冯国良讪讪地小声嘀咕，看到红红指着一个方向，他眼睛一亮，说，“红红肯定撵上那只兔子了，走，咱们赶紧跟上。” 没想到那只兔子都受伤了，还在低头吃草，不过这次明显更警醒，吃几口草就会抬头看两眼。 像上次打野鸡一样，红红去兔子的不远处伏击，三人拿着弹弓齐齐朝着那只兔子射去。 冯国富练的最少，直接射偏了，冯国良的石子落在了兔子的附近，冯青青再次射到兔子腿上。 兔子跳起来要跑，红红直接压了上去，其实要不是为了配合三人，这只兔子早就被它逮住了。 “咱们三个，也顶不上红红一个。”冯国良把兔子五花大绑扔进背篓里。 冯国良握了握拳头，“我就不信了，回去我就继续打树叶，下次，下次我一定能打到兔子。” 兔子是个意外，这次三人的目标是找那个鹌鹑窝，上一次逮的那只鹌鹑太小了，味道非常鲜美，三人吃过后就念念不忘，今天想多逮几只。 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自信了，鹌鹑是能飞，应该更难打，能射中一只他们就满足了。 “青青，一会儿全靠你了呀。”冯国良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实力。 “青青，不要多，能逮到一只鹌鹑就行。”冯国富也跟着附和，他们三人他的技术最差，一开始他就没有冯国良自信，他的任务就是看着弟弟妹妹。 冯青青带着两人顺着上次鹌鹑飞走的方向找了过去。 正在前面跑的红红突然放慢的速度，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三人一看也跟着放慢了脚步。 “快看，真的有鹌鹑。”冯国富指着前面的草地让两人看，“咱们三个散开，一会儿先让青青打。” “等等，大哥，你看那是什么？”冯青青一把拉住两人，她刚才瞄到红红弓起了身子，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便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她就看到一条蟒蛇从对面的树上朝下爬，显然它的目标也是这群鹌鹑。 三人悄悄地退后，红红看到了他们的动作也跟着退后，直到距离很远了，三人才开始跑起来，实在太吓人了，那条蟒蛇可比他们小时候遇到的那条大很多。 不是没有一战之力，而是不能战，那时候仗着冯国良年纪小，又受了惊吓，可以蒙混过去，现在不行了，要不说读使人明智，他们学得知识越多，越不好糊弄。 “哎，可惜了，咱的鹌鹑吃不成了。”冯国良心大，这会儿还在惦记那口吃的。 “你敢蛇口夺食，不要命了。”冯国富心有余悸，要不是妹妹眼尖，他们差点闯进大蛇的势力范围。 “我才不敢呢，我就是可惜了那些鹌鹑。”对于之前的记忆，冯国良还没有完全忘掉，特别是当时那条蛇对着他张开嘴的样子，感觉能把人吞下去。 “算了，咱们去野鸭子那块地儿吧，正好去捡些鸭蛋。”有了蟒蛇的惊吓，冯青青感觉深山里哪哪都不安全，她现在想赶紧出去。 “国富，你们也发现这个好地方了？”隔着老远，冯国立就激动地朝着几人招手，冯青青感觉他们这趟又白跑了。 “你们抓到东西了么？”冯国富凑过去小声问，这个地方离构树林不远，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 “没呢，我大哥和大贵哥他们在那边布置陷阱，他们拿了渔网，准备拉网，我们这些人一会儿用弹弓打。”冯国立把冯国和几个年轻人的位置指给冯国富看，说，“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渔网都拿来了，估计观察很久了，这是准备一窝端呀，这个地儿以后也要废了。 “快，准备好，散开点，咱们要开始了。”洪大贵跑过来，指挥着众人。 “国立哥，你们这么多人，打中了算谁的？”这一圈半大小子加小孩有十几个人，乱拳打死象，冯青青相信他们肯定会有收获，就是不知道怎么个分配法？ “嗯，这个还没商量，肯定谁出力多就分的多呗。”他们以前也一起围堵过，要是不够分，就现场做熟吃进肚子里，一个人能吃一块肉，他们也会非常满足。 第364章 碰瓷的野鸭子 冯青青拉了拉冯国富的袖子，她感觉有些吃力不讨好，他们来的晚，就不要朝前凑了，她说，“大哥，咱们去周围转转吧？” “行。”冯国富一口答应下来，他和冯国立打了一声招呼，就想带着两人朝旁边走。 冯国良有些不情愿，他们今天逮到了一只兔子，能不能分到野鸭子他不是很在乎，他就想凑热闹，看别人怎么围堵野鸭子。 不过他也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青青，你来带路。”走了一段路，冯国富就停了下来，让冯青青走在最前面。 “这周围肯定被人找过了，要不咱们还和国立哥他们一起吧。”冯国良有些无精打采地坠在最后边。 “他们人多，打了东西本来就不好分，咱三个突然加进去算什么？”刚才妹妹问冯国立猎物怎么分配的时候，冯国富看到他周围几个孩子的反应，就意识到了这点。 “咱可以不分，就站在旁边看着。”冯国良瘪了瘪嘴，他有兔子，才不眼馋别人的野鸭子呢。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也得人家相信呀。”冯青青回头反问，“万一被你瞎猫碰个死老鼠逮到一只，你乐意让出去。” 冯国良动了动嘴唇，过了一会儿他才忍不住小声嘀咕，“你才是瞎猫。” 三人朝远处走了一段距离，还能隐隐听到冯国立那群人的喊声。 冯国富，“不行，还是距离太近了，就算之前这附近有东西，估计也被吓跑了。” 冯青青回头问两人，“还要不要找？” 他们三个背篓已经满了，找不找都无所谓了，不过是想顺手捡点野鸭蛋，计划被破坏了有些不甘心罢了。 看到冯国良一副随时准备跑回去的架势，冯国富点头，“再找找吧。”要想看热闹也得等那边结束了再去。 冯国良郁闷地在草丛里踢来踢去，一个椭圆形的东西被他踢到滚了出来，他吓了一跳急忙收住脚，定睛一看，刚才被他踢走的竟然是一个野鸭蛋，不过因为受力，那颗鸭蛋已经碎了，蛋液从蛋壳中留了出来。 “国良，不是让你看着点，怎么还这么莽撞？”冯国富看到了，上前两步想把蛋壳拿起来，没想到鸭蛋已经碎得不能再碎了。 冯国良顾不上他的训斥，看到那个鸭蛋后，他直接蹲下身，扒开草丛，就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两颗鸭蛋。 他洋洋得意地说道，“要不是我这一脚，咱们还发现不了这里野鸭子窝呢。” 冯国富瞪了他一眼，回头看到冯青青已经猫着腰在仔细搜查了，他也急忙加入其中，不过还不忘叮嘱冯国良，“这次小心点。” “我看到几个鸭蛋。”冯青青看到不远处草窝里躺着的几颗鸭蛋疾步朝前走，却被冯国富拉住了。 这时她才看到脚下竟然有浅浅的水流。 “这里怎么有水？”冯青青放眼望去，这竟然是一片浅水域。 这片地势比周围要凹一些，水流清可见底，冯国良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淌过去，把那个草窝里的鸡蛋捡了起来。 “二哥，你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这片地方万一是沼泽地你就陷进去了。”感觉冯国良太疏忽大意了，冯青青禁不住责怪他。 “这不是没事么？”冯国良还想跳进水里蹦两下，被冯国富一把揪住了耳朵，“都说了让你小心，你还朝水里跳，就算不是沼泽地，万一有蚂蟥呢。” 冯国良揉着自己的耳朵，小声争辩，“有蚂蟥我也不怕。” 三人沿着浅水域边缘小心地朝前走，竟然又找到了两窝野鸭蛋。 冯青青突然被一个漂浮在水里的小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啥？”见妹妹用棍子扒那个东西，冯国良又跳进水里弯腰把东西捡了起来。 这会儿冯青青也顾不上批评他了，她接过去看了一遍，又掰掉一小块，才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这是芋头。” 她看着散落在这片浅水域的芋头秧子一脸可惜，几年前这里应该长了一大片芋头吧，要是早些发现，他们村又多了一样度过饥荒的吃食。 “能吃的？”冯国富先冯国良一步拿过冯青青手里的芋头，他害怕动作慢了，弟弟会直接在上边咬一口。 “嗯，能吃，还挡饱，和山药差不多。”冯青青看着冯国良强调，“不能生吃，有毒，要煮熟才行。” 冯国良砸吧砸吧嘴，嘴硬道，“我才没那么馋呢，这个看着有点丑，我就是好奇味道怎么样？” 冯国富，“有啥好奇的，咱们挖两棵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看到冯国富脱了鞋跳进水里，冯国良跟在后面嘟囔，“你不是也下水了么，刚才还楸我耳朵。” 冯国富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你还要不要挖芋头，不想挖就去岸边待着去。” 一句话把冯国良剩下的不满堵了回去。 两人连续挖了两颗，共计得了十几个小芋头，就停下了动作。 贪多嚼不烂，弄太多东西他们也带不回去。 “明天还来。”冯国富把手洗干净，就招呼两人朝回走，冯国立他们收获应该不错，他们离这么远都听到一群人的欢呼声了。 几人刚往回走几步，就看到一只野鸭子歪歪扭扭地飞了过来。 冯国富冯国良急忙伸手去拿弹弓，冯青青掏出一个石子丢了过去。 然后就在三人的目瞪口呆中，那只野鸭子掉了下来。 碰瓷？ “青青，你又打中了？”冯国良跑过去一把抓住野鸭子的脖子，那只野鸭子拼死挣扎，翅膀扇在冯国良的胳膊上，他吃痛，手一松，冯国富眼明手快抓住了野鸭子的翅膀。 “快，国良，拿把草过来。” 冯青青已经弯腰扯了一把草递了过去。 把野鸭子绑好，冯国良就若有所思地围着冯青青转，“青青，你怎么想着用石头砸的？” 冯青青也解释不了，她怀疑这只野鸭子是从冯国立他们的围堵中逃出来的，逃出来的时候受了伤，本来已是强弩之末了，她的石头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365章 遭惦记的渔网 嗯，也可能野鸭子飞不动了，不得不落下来，撞在了她的石头上，不管怎么说，他们又赚了一只野鸭子，她大言不惭道，“我准头好。” 冯国富呵呵笑，这些年他隐隐感觉妹妹有些不同，所以这只野鸭子被妹妹打下来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冯国良眼睛一亮，问，“这是不是就是现实版的瞎猫碰上死老鼠？” 怕他继续说下去惹毛了妹妹，冯国富拍了他一下，催促道，“走了，你不是要去看看国立哥他们的收获么？” “有啥好看的，他们肯定没有咱们收获多。”冯国良这会儿感觉不凑热闹是对的，看，他们离这么远，还是捡了一个漏。 用渔网捕猎的效果很不错，一网下去，就逮住了七八只野鸭子，再加上周围小孩用弹弓打到的，合到一起有十几只，这次绝对够分的了。 “让你们跟着我们一起围堵，你们非要走。”冯国立一脸兴奋地拉着几人看收获，不过想想自己家有肉吃，好兄弟没有份，他又有一些可惜，他说道，“你们今天去我家吃肉吧，以前我还说请你们吃饭，一直没机会。” 冯国立家没有分家，家里孩子多，冯国富从来没想过去他们家吃饭，害怕直接拒绝，好兄弟会多想，他神秘地朝冯国立使了个眼色，小声说，“我们自己也有。” 冯国立立刻捂着自己的嘴，朝四周看了一眼，凑近了问，“你们也逮到野鸭子了？” 冯国富呵呵笑着说，“在那边草丛里逮的。” 冯国立瞬间感觉自己手里的野鸭子不香了，他们浪费了几天的功夫，才逮到这么些，最后分分，他们家最多能分一只，可是冯国富他们才离开多长时间呀，就抓到了一只，突然有点不平衡了，说是不平衡，其实羡慕更多一些，他有些懊恼地说道，“那边也有啊？早知道我也跟着你们一起了。” “我们也是碰运气，你们今天的动静太大了，估计都惊走了，就碰到了一只。”冯国富拍了拍他的肩膀，“过段时间你也可以去那边碰碰运气。” 他又提醒那边有一片浅水域，让大家小心一些。 “嗯，放心，包在我身上，我一会儿和大家说说。”冯国立一口答应下来，不过他对那片水域更好奇，准备抽时间去看看。 “国富，你们找到啥好东西了？”正在捡树枝的周梨花，看到三兄妹走过来立刻放下手里的东作，伸手就要去掀冯国富的背篓。 冯国富吓了一跳，急忙朝旁边躲了一下，他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背篓里的东西，他故作镇定地说道，“婶子，我们挖了一些野菜，那边还有很多，婶子想吃自己去那边挖就行。”说完，他也不管周梨花什么反应，赶紧喊上弟弟妹妹往山下走。 “哼，这死孩子，藏得这么严实，肯定找到好东西了。”周梨花嘴里嘟囔着，要是挖野菜，在他们家屋后边挖不是更方便，还用得着特意跑到山上。 还没等嘀咕完，她就看到几个小年轻带着一群孩子跑了过来，更过分的是这几个人当着她的面抓了几把树叶子放在背篓里面，这一看就是找到好东西了，故意掩人耳目呢，周梨花想到一群人跑过来的方向和冯国富三兄妹走过来的方向一致，她眼睛一转，就寻着那个方向找了过去。 找到地方周梨花更加生气了，地上杂乱的羽毛混合着淡淡的血迹，无不在提示她那群孩子弄到好东西了。不过她来晚了，晚上回去看到刚从河里爬上来的儿子，拿着棍子敲了上去。 “娘，你咋又打我，我今天可没有做错事。”冯小山一边躲一边嚷嚷。 周梨花，“天天净知道玩水，回来还得老娘给你洗衣服，你咋不学学别人，给家里弄点肉，但凡你逮条鱼回来也行呀。” 听到肉，冯小山也不躲了，返回去抱着周梨花的手问，“娘，谁弄到肉了？怪不得刚才我在好几家门口闻到肉味了呢。” 周梨花问，“你不是和冯国立关系好么，今天怎么没跟着上山？” 冯小山苦着脸，说，“你不是说上山一趟要走那么远的路又累又饿不划算么？” 说起这个周梨花又开始生气了，这是前两年吃不饱的时候她说的话，前两年能和现在一样么，偏偏她家孩子这会儿抖了个激灵，她反问，“我不让你下水，也不见得你听我的话呀。” 冯小山赶紧给他娘顺了顺气，说，“娘，别生气了，明天，我明天跟着冯国立一起上山，争取抓只兔子回来。” 周梨花，“你在山上碰到冯国富的时候就跟着他们，我看到他们每次下山背篓都是满的。” 冯青青家的几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有野鸭子和野兔，要赶紧把这些肉弄干净，晒成肉干保存起来。 当然晚上一顿芋头兔肉，彻底收服了一家人的胃，接下来几天，三人除了把山上的桃子摘回来，又陆续挖了一些芋头，不多，够吃几顿，还留下一些慢慢挖。 天空中的乌云黑压压一片，豆大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落下。每一滴雨都像是一个小炸弹，砸得地面上水花四溅。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朦胧的雾气所笼罩，让人看不清远处的景物。 冯青青坐在堂屋里，望着院子里的雨帘发呆。突然，一阵风吹来，将几滴雨丝吹进了堂屋。冯小四冯小五歪躺在冯青青的腿上，指着大雨对着冯青青“啊啊”叫。 \"娘，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又出去干啥？\"冯青青看着披着油布准备出去的冯母问道。 冯母一边整理着身上的油布，一边说：\"我去自留地看看。\" 不下雨发愁，下雨也发愁，他们家的院子里已经挖出来一条条沟，就是怕有积水。 这场雨一下，河满沟满，冯青青家屋后面的水已经涨了起来，站在墙根她就能伸手够到。 很多低洼的田地也被淹没了。 桥上站满了人，西河的水流更快，水上漂浮着树枝，杂物，还有一些淹死的小动物。 又过了两天水位才开始下降，后面的荒地也渐渐露了出来，村里人开始拿着渔网到河边集合，大鱼拿回家自己吃，村长让各家把网到的鱼苗留下来放进池塘里。 冯父不在家，就有人惦记上他们家的渔网了。 第366章 流言 冯母一律拒绝，要是把渔网借出去，想再拿回来就难了，而且他们家的渔网也没有闲置，正在圈在鸡圈，没法外借。 周梨花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在路上。 “梨花，你干什么呢？”方小莲喊了几声见她没有应声，上前拉住了她。 周梨花突然被拉住，吓了一跳，看到是方小莲才松了一口气。 “你咋啦？”方小莲追问，“谁得罪你了？” 周梨花，“还不是那个罗桂英，家里有渔网闲着也不借给我。” 方小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在他们这里渔网可是非常重要的财产，周梨花想白用，怕不是脑子有毛病，不过，这件事牵涉到罗桂英，方小莲就想挑拨两句，“你去她家借渔网，能借到才怪。” 周梨花，“这话怎么说？我又不白用，冯建设不在家，他们家的渔网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借给我们呢，我们逮到鱼了再给他们送几条。” 送几条鱼就想白得别人的渔网呀，何况渔网可是消耗品，即使还回来也会多几个窟窿，谁家的东西谁心疼。 她要是罗桂英，她也不借，反正早晚要得罪人，还不如早点把路堵死。 可惜她是方小莲，天天累死累活地挣那点工分，想想都呕死人。 她小声说，“冯建兴和冯建设可是亲兄弟吧，你看看他们两家的房子，一边是红砖大瓦房，一边是土坯房，也没见得冯建设帮着冯建兴。” 她撇了撇嘴又说道，“听说去年冯建兴去冯建设家借粮食的时候，冯建设把冯建兴训得像孙子一样，最后就给了二十斤红薯，对了，我记得过了两天他家的三个孩子就去堵冯建兴家的门要他们还粮食？你忘了么？他们把刘招弟的下巴颏都气掉了。对亲兄弟都那样，何况对咱们这些外人的，人家更看不上了。” 周梨花哼了一声，“冯建设又不在家，这一看就是罗桂英的主意？” 方小莲，“可不是，你不知道去年罗明亮从罗桂英家拉走了多少好东西，我们整个方庄子的人都羡慕，她把好东西都给她兄弟了，冯建设回来不是也没吭声。” 周梨花继续撇嘴，“还说咱们顾娘家，咱们可没有把家搬空？” “可不是，娘家就是咱们的底气，你看春梅，以前在婆家的日子也就那样，现在带着婆家来咱们村落户，有娘家撑腰，就支棱起来了，听说她婆婆都让着她。”话落，方小莲叹了一口气，“这有些人也就是挺会装的，可怜了咱们这些直性子的。” 周梨花感觉方小莲说到她的心窝窝了，她认同地点头，“可不是会装，肚子也争气，要不然冯建设能跟她过下去。” 方小莲摇了摇头，“我看不一定，罗桂英这么作，冯建设还那么能忍，说不定罗桂英手里有他的把柄呢？” 周梨花精神一震，又凑近了几分，追问，“小莲，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方小莲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我能听到啥风声，不过，那冯建设一个月回来一次，谁知道在外面是不是还有一个家？” 像是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方小莲故作害怕地捂住自己的嘴，打哈哈道，“我啥也没说呀?” 周梨花笑眯眯地点头，“嗯，嗯，我都懂，我都懂。” 怪不得罗桂英让她兄弟拉走了那么多东西呢，这是防着冯建设的吧，不行，这么令人高兴的事不找个人分享一下，她得闷死。 “娘，娘，他们说爹要和你离婚，重新给我们娶个后娘。”冯国良浑身沾满了泥，跑进院子就嚷嚷了起来，冯国富拿着抄网和水桶跟在他后面，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比冯国良干净多少。 村里大部分人都围在河两岸捞鱼，他们两个也去凑热闹，冯父不在家，他们就拿着手抄网捞鱼，收获微乎其微，玩的很尽兴。 “谁说的？”冯母从菜园里走出来，一脸错愕地问道。 “好多人在说呢，他们说小舅把家里的东西拉走就是怕我爹不和你过了。”不等冯国富阻拦，冯国良已经像倒豆子一样，把刚才听到的都撩出来。 冯国富急忙去捂他的嘴，因为罗小舅，他见到娘偷偷哭了好几天，没想到弟弟嘴上没个把门的，啥都说出来了。 他小声解释，“娘，我们知道那些人是瞎说的，就是没忍住才和他们打起来的。” 冯国良把他的手挣开，愤愤地说道，“他们该打，见一次我打一次。”他殷切地看着冯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娘，咱们打上门去吧，撕烂他们的嘴，看他们还敢乱嚼舌根不？” 他急着跑回来，就想拉着冯母去大闹一场。 “我说你们这一身咋造的呢，赶紧洗洗换身衣服。”两个儿子七嘴八舌的一顿输出，冯母总算捋清了来龙去脉。 冯国富两人本来玩的好好的，谁知道冯大洋顶着满身泥跑过来，担忧地问，“国富，你们要有后娘了么？” “胡说什么呢？”冯国富生气地扔下手里的抄网一把拽住冯大洋的胳膊，他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别想离开。 冯大洋急忙摆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群小孩说，“他们说的，我说他们造谣，他们还把我推倒了，你看看我身上的泥就是刚才沾上的。” 冯国富喊上冯国良就朝那群小孩跑了过去。 然后双方就打了起来，冯国富冯国良势单力薄，虽然有冯大洋帮忙，还是落了下风，最后附近撒网的大人看到了，才把一群人拉开。 所以冯国良吃亏了，气冲冲七回来找冯母告状。 看着冯母不慌不忙地给两人找干净的衣服，冯国良歪着头问道，“娘，你不生气么？”要是娘不生气，他的仇就报不了了。 “有啥好气的，他们说的又不算。”冯母淡淡地说道，不生气就假的，谁也不想被离婚，可是他们家本来就是村里的焦点，要是听到一点消息就生气，能把人气死。 第367张 做戏 “那也不能让他们乱说。”冯青青把冯国富冯国良招呼过来，三兄妹趴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冯国富和冯国良就跑出门了。 “他们又干啥？”冯母问。 “娘，你不用管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找到那个传闲话的人，让她在大队会议上给你道歉。”冯青青拍着胸口保证。 冯母，“行，娘就等着你们帮我出气。”她不认为三个孩子能知道闲话的源头，不过她也没有当场阻止，让他们去忙呗，找不到自然就放弃了。 谣言的源头并不难查，冯国富两人这一次也用了策略，不再是打群架了，他们趁着那些孩子落单，各个击破，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把周梨花扒出来了，两人也没有直接找上门，而且直接去了大队部。 洪主任看着一脸认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冯国富，忍不住感叹，这才几年呀，这孩子已经甩了同龄人一大截。 “要在大会上做检讨，正式给我娘道歉。”冯国富把自己的诉求说的明明白白。 “大会上道歉不用了吧？我带着你周婶子上门给你家道歉。”洪主任感觉当众道歉惩罚有些重，周梨花不会同意。 “要是不道歉，我们就去派出所报案，这是造谣生事，肯定有人管。”冯国富一步不让，这件事已经传开了，这两天他们村和许家村都在河里逮鱼，说不定已经传出去了，不大张旗鼓地道歉，别人怎么知道。 妹妹说，流言伤人，假的传的时间长也会被说成真的，他们不辩解，别人就认为他们默认了。 “你娘怎么说？”洪主任问。 “不用问我娘，这件事我做主。”冯国富继续说道，“我娘气得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我不想让她继续伤心。” 洪主任看向大队长。 大队长说，“你去和周梨花说说？”他也挺烦周梨花的，几个月前罚她挑了几个月的大粪，没想到她还不知道消停，净惹事。 “啥，开大会当众道歉？”听了洪主任的话，周梨花一下子站了起来，“凭什么，我也没有说啥呀，他们就上纲上线了。” 洪主任，“没凭没据你就敢乱说，咱隔壁村不就有一个媳妇受不住流言上吊了么？人家又没让你赔偿，只是让你道个歉。” 周梨花跳了起来，“他们还想要赔偿，想钱想疯了吧，凭什么要给赔偿？” 洪主任，“国富说是那啥精神损失，他娘听到那些留言茶不思饭不想，也没有精力照顾小四小五。” “再说了，人家不要赔偿，就要你道歉。” 当众道歉？她得几年抬不起头，周梨花才不愿意呢，她嘴里小声嘟囔，“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呀。” 随即她的眼睛一亮，她怎么把这件事忘了呢。 她一拍大腿，直接甩锅，“我也是听方小莲说的，要道歉也该方小莲道歉。” 洪主任，“咋还扯上方小莲了？” 周梨花快速地把方小莲今天和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总结，“方小莲娘家是方庄子的，我以为是从外面传过来的消息，既然外边已经传遍了，凭什么我不能说。” 洪主任又去找了方小莲和周梨花对质。 方小莲强词夺理，“我可没那样说过。” 周梨花不依不饶，“你咋没说，你说冯建设外边还有一个家。” 方小莲，“那咋了，有一个家不正常么，我听国良说，他们在市里有房子。” 周梨花，“你明明说罗桂英抓住了冯建设的把柄，才让她兄弟把他们家搬空的。” 方小莲坚决不承认她说过这句话，反正当时就他们两个人，都是说些什么话，还不是她上下嘴皮子一动的事。 周梨花指着方小莲，连说了几个，“你...你...” “好了！”洪主任算是听明白了，这件事肯定是方小莲挑唆的，周梨花自愿入套，但是没证据没法惩罚方小莲，所以他们要惩罚只能惩罚周梨花。 “也不能不罚，让方小莲挑两个月的大粪吧。”村长说道，他们也不挑明这是惩罚，双方明白就行。 解决了方小莲的问题，就剩下周梨花了。 “我去她家道歉。”周梨花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明年挑一年大粪。”这是连惩罚都给自己找好了。 洪主任看向大队长，见他不吭声，洪主任就知道这是默认了，开大会道歉，大家都感觉惩罚的有些严重了。 冯国富哭着堵住了门，他先和洪主任打了一声招呼，才转向周梨花，说，“婶子，我娘被你气病了，你进去看看就行，可别乱说话，要是我娘病上加病，我就去公社举报。” 趁着冯国富拖着两人，冯母就被冯青青兄妹二人推到床上，冯国富良拿了一个湿毛巾搭在她的额头上。 冯青青坐在床上两只手在冯小四冯小五的腿上捏了一把，两小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冯青青抱住两人眼中含泪，三兄妹可怜兮兮地看着进门的洪主任。 “这...这，咋哭了呢，来，婶子抱抱。”洪主任伸手想抱冯小四冯小五，两人却是头一扭埋进了冯青青的怀里。 “婶子，你得给我们做主，我听说许家村前两天就有一个人想不开......”冯青青哽咽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这孩子瞎想什么呢？我这不是带你周婶子来道歉了么？”洪主任揉了揉她的头轻声安慰。 “可是谣言已经被传出去了，她给我们道歉，别人又不知道。”冯青青说道，“我哥说流言传的很快，要是不赶紧澄清，以后就更没办法澄清了。” 她又哽咽了一下，继续说，“他们这么欺负我们，不就是看我爹不在家么？” 她又赌气似的说道，“明天让我哥去给我爹打个电话，让他不要上班了，赶紧回来，我们都快被欺负死了。” “谁也不敢欺负你们，婶子会给你们做主。”洪主任拍了拍她的头，她进屋里看了冯母头上顶着的毛巾躺在床上，她有些想笑，最后还是忍住了。 周梨花是全程低着头跟在后面，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十恶不赦。 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儿，跟在洪主任后面走出院门，她身上的那种罪恶感就立刻消失了。 第368章 公开道歉 打发周梨花回去准备在大会上道歉的事，洪主任又回到了大队部。 一进门她就开始笑了起来。 “咋了，事情解决了？”会计看到她的反应好奇地问道。 洪主任摇头，“周梨花当众道歉估计避免不了了。”想想当时的场景，她又忍不住笑出声。 “咦，你倒是说说。”村长几人好奇看着她，事情没有解决，不应该发愁么，这现在一直笑是怎么回事。 洪主任把所见所闻描述了一遍，笑着夸奖，“我看这也不是桂英的主意，估计是国富那孩子想的损招，要不是桂英冲我眨眼，我还真被糊弄住了。” 大队长哈哈笑了起来，“这孩子不得了，能想出这个法给他娘出气，就是苦了小四小五，这么大的娃娃还得配合演戏。” 洪主任，“可不是，青青那孩子也下得去手。” 做戏，冯青青也没想着瞒着几位领导，所以她表现的很明显，故意让洪主任发现端倪，他们的目的很明确，这场戏就是做给周梨花看的，他们的目的就是不接受私下道歉。 这个周梨花实在是太烦了，不给她点教训，她一直不同不痒的。 所以这次道歉，必须给她搭个草台子，她感觉丢人，估计就会消停了。 村长，“这几个孩子不得了，这就是那啥阳谋吧。” 会计朝村长竖了个大拇指，“老哥这话有水平。” 吃完晚饭，大家陆陆续续聚集到食堂门口。 “出啥事了，怎么突然通知开会？” “谁知道呢？领导让来咱就来呗，反正也没事，还能聊聊天。” “也是，好长时间没出来坐坐了。” “梨花，你今天咋这么老实？”坐在周梨花旁边的一个妇人推了她一下。 “没...没事，就是在想事情。”周梨花看着人越聚越多，心里也越来越焦躁。 等她看到冯母被朱芬芳搀扶过来的时候更郁闷了，冯母的头上绑了一个帕子。 “桂英，你这是咋了。”熟悉的几个妇人站起来帮忙扶着她坐下。 当然也有像刘招弟之流看热闹的，谣言虽然是谣言，还是被传出去了，而且那些见不得冯母好过的人也真的相信了，这个谣言也少不了他们的一份力。 “还不是被气的。”朱芬芳坐在旁边打抱不平，“桂英天天不是上工就是在家里照顾孩子，锅都能从天上降下来，我看有些人真是太闲了。” “桂英，你们两口子是啥人咱都知道，你可不能跟那些人生气呀。” “对呀，回头我听到谁再敢乱说，我帮你骂他们。” 看到大家反应不一，冯母突然感觉这个澄清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白天撒了一天网，大家都累的不想动，大队长简单说了两句开场语，就直奔主题。 等到周梨花被叫上去的时候，众人才恍然大悟，本来还在小声讨论流言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周梨花做完检讨，大队长又强调了一遍，“谁要是再乱传谣言，直接扣工分。”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议论的焦点就变成了周梨花。 冯母受到流言的伤害，做样子也得请几天假，冯青青跟着两个哥哥朝河边跑。大人都去上工了，河边只剩下一些半大小子。 冯青青选了一个河水流速比较平缓的地方坐下来钓鱼，冯国良拿着手抄网在水里边乱搅合，好在他玩的地方距离冯青青不近，也不影响这边的鱼情。 玩了一会儿，他看到有些人在河里游泳，就想跟着下去，被冯国富镇压了。 水位还没有完全降下去，水流湍急，就他那三脚猫的游泳技术根本不够看的。 他又在冯青青旁边蹲了一会儿，无聊地朝周围乱瞄，就看到了不远处落单的冯小山。 “大哥。”冯国良喊了冯国富一声。 冯国富意会，他放下手里的鱼竿带着冯国良朝冯小山走了过去。 冯青青也不管他们，有些时候用拳头说话更便利。 两人转回来，冯青青身后已经躺了两条二三斤重的鲤鱼了。 冯国良，“呵！没想到水里还有这么多鱼。” 冯国富，“水库几年没放水了，鱼肯定不少。”他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有她妹妹在，怎么可能空手。 话音刚落，他看到冯青青手里的鱼鳔猛地被拉扯到水下边，这条鱼肯定不小，竹竿已经有些弯曲。 冯国富上前接过冯青青手里的竹竿，冯国良配合着把抄网伸到河面，过了一会儿，两人配合着拉上来一条四五斤重的草鱼。 这边的鱼竿刚拉上来，冯国富放在地上的那根鱼竿开始朝河里快速滑动。 冯青青一把抓住，拉上来一条一斤多的鲫鱼。 “早知道咱们前两天就来钓鱼了，我拿着抄网捞了两天，连个鱼苗都没捞到。”冯国良喜滋滋地把鲫鱼从鱼钩上取下来。 “前两天？”冯青青把鱼钩重新扔进河里，才说道，“前两天河两边都是人，哪里有钓鱼的地方？” 连续钓了两天鱼，地面已经被晒干了，三人继续上山摘桃子。 “国富国良。”冯大洋跑了过来，喊住刚背着空背篓的两人，问，“你们是不是要进深山？” 冯国富点头，按照日期焦勤这几天就应该上门了，他们准备把剩下的桃子摘完，今天他们计划跑两趟，但是顾及到冯青青的体力，就让她在桃树下等着，最后一趟的时候再和他们一块回去。 不知道冯大洋啥意思，难道想和他们一起进深山，他正考虑怎么拒绝呢，就听冯大洋说道，“我刚才听到冯盼弟冯小山商量跟踪你们，你们小心点呀？” “啥？他们敢？”冯国良生气地握了握拳头，“冯小山又欠揍了。” 自从前两天把落单的冯小山打了一顿，冯国良现在自信心爆棚。 冯大洋，“我也不知道做不做准，你们注意点就行了。” 冯国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放心，他们喜欢跟就跟吧，到时候跟丢了可不怪我们。” “哥，真的让他们跟着咱们么？”和冯大洋分开，冯国良回头小声问冯国富。 “一会儿看？”冯国富还没有想好，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寻个好时机。 “可是青青还在等着我们呢？”冯国良有些愤愤地踢着地上的石块，嘟囔道，“山这么大，干嘛非要盯着咱们。” 还能为啥？他们一趟趟地上山下山，估计招人眼了呗。 第369章 跟丢了的几人 冯国富带着冯国良并没有按照原来的路线，而是先在周围绕了一圈，期间，两人还时不时地低头摘一些蘑菇。 “哥，我发现他们了。”冯国良凑到冯国富身边，小声说道。 “嗯，我也看到了。”冯国富点头，两人不慌不忙地找蘑菇，跟在后面的冯盼弟几人开始着急了。 “小山，你不是说跟着他们能找到好东西么？”冯盼弟小声问站在旁边的冯小山。 “嗯，我娘说冯国富每次上山背篓都是满的，跟着他们准没错。”冯小山愤怒地看着前面的两人，就是他们害的他娘在大会上做检讨的，现在冯国立他们都不和他玩了，他要跟着两人，抢走他们的好东西。 “姐，你在怀疑什么？早上上山的时候他们是三个人，现在只有两人，肯定是没拿完，现在要去和冯青青汇合，咱们别跟丢了就行。”冯念弟轻声安抚。 “对，他们肯定找到好东西了，一趟没有背完，再背一趟。”冯小山急的抓耳挠腮，他现在好奇冯国富找到了什么东西。 “可是他们咋走的这么慢？”冯盼弟恨不得上去推着两人走。 冯念弟心里一惊，难道他们被发现了，她急忙喊住两人，“咱们停一会儿，不要跟那么紧。” “哥，他们是不是不跟了？”冯国良看到三人没有跟上来，压低声音问道，“咱是不是可以去找青青了？” 冯国富“嗯”了一声，两人朝着深山里走去。 “哥，他们又跟上来了。”冯国良太郁闷了，他真想痛痛快快地和那几人打一架，把他们打跑。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惊呼声。 原来是一条小蛇从树上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了冯盼弟的头上，冯盼弟吓的跳脚，其他两人也跟着躲闪。 冯国良朝地上啐了一口，说，“该！” 冯国富却是看到了草丛中一闪而过的红红。 “国良，跟上。”冯国富喊了一声，随着红红钻进了草丛。 等冯盼弟三人回过神的时候，哪里还能看到冯国富两兄弟的身影。 “可恶，让他们跑了。”冯小山跺了跺脚。 “跑不了，这里的草被踩过。”冯念弟仔细观察周围，发现有一片草和周围不太一样。 “走走，咱们快点跟上。”冯小山一马当先。 “哥，你们咋这么慢？”看到冯国富两人到来，冯青青松了一口气，她摘了一些桃子，又跑去摘了一些沙果，两人还没有回转，她担心两人迷路了，这才派红红回去接接。 “别提了，要不是红红丢下去一条小蛇，我们两个还在绕圈圈呢。”冯国良拉着冯青青一顿输出，心里的那股气还是下不去。 冯青青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下次让红红朝他们多丢几条小蛇。” 冯国良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疯狂点头，“嗯嗯，还是青青聪明。”这样可比他去找三人打一架省心多了。 “别说他们了，咱们得赶紧下山。”冯国富蹲下来，把地上的桃子和沙果捡进背篓里。 冯国良拿着一个沙果咬了一口，心满意足地说道，“好脆。” 冯青青，“明天咱把桃子摘完，就去摘一些沙果。”现在的沙果不沙，但是也能吃了，她想多卖点钱。 “行，正好和桃子一块儿卖给焦二叔。”冯国富也是这样的想法。 天擦黑的时候，三人才到家，冯小四，冯小五正眼巴巴地盯着门口，一见到三人，就开始拍手。 冯母也松了一口气，让冯青青看着双胞胎，她着急忙慌地去做饭。 吃完饭，一家人正准备休息，就听到大门被“砰砰砰”拍响了。 冯青青跑进东屋，帮着照看睡得不安稳的双胞胎，冯母去打开院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周梨花两口子，冯母皱了皱眉第一反应就是关门，却被冯大根一脚抵住了。 “你们两口子想干啥？”冯母索性把大门敞开，朝前面一站，叉着腰问，“三更半夜的你们想打劫呀？” 冯国富冯国良跑到门口一人拿着一根棍子气势汹汹地站在冯母两边。 “罗桂英，你着急关门干啥，你是不是做贼心虚？故意倒打一耙。”周梨花恨恨地指着冯母，“我不是道过歉了么，你还指使你家两个小子打小山，打就打了，我们认栽，但是你也不能把我儿子藏起来吧？” “谁藏你儿子了，你不要诬赖人。”冯母把周梨花的手拍下去，朝她走近了一步。 “就是你们藏的，我问了好几个人，我家小山跟在你家国富国良后面走的。”说完，周梨花哭了起来。 冯母回头看向冯国富，“国富，你见过小山么？” 还没等冯国富回答，又有一群人找了过来。 方小莲的哭声最大，还没走到地方，她就开始大骂起来，“周梨花嘴上不积德，你们想报复她就报复呗，凭什么要牵连我家盼弟和念弟。” 听到方小莲的指控，周梨花忍不住跳了起来，“我嘴上不积德？还不是你挑唆的？我都道歉了，要报复也该报复你。” 冯母这才知道，原来前几天的事还有方小莲参与其中呀，不过眼看着两人当面吵了起来，她垂着手站在旁边看好戏。 “好了，别吵了，找孩子重要。”冯大根把周梨花朝后一扯，挡在她和方小莲中间。 两人这才想起来，他们找过来的目的。 见到众人齐齐看过来，冯国富立刻回答，“我们没有见过冯小山他们。”他心里着急，但是不能承认，要是承认了，就被讹上了。 “你说谎，我家小山就是跟着你们走的。”周梨花冲上去想去抓冯国富，冯母急忙伸开手拦着。 “婶子，我真的没有见过他们。”冯国富咽了咽口水继续强调。 方小莲，“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们跟在你们身后走的，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 冯母不甘示弱，“你看到他们了，你怎么不喊住他们？” “他们是偷偷跟上去的。”人群中有个孩子的声音响起。 “对，我也看到了，国富国良走在前面，冯盼弟他们三个跟在后面。” ...... 有好几个小孩子证明，方小莲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在心里埋怨几个孩子顾头不顾尾，不过现在还是找孩子重要。 冯母，“山上都是人，谁知道谁和谁是一路的，我家孩子没发现也很正常。” 第370章 上山找人 大队长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过来，“对，当务之急是赶紧上山找孩子。”听到他的声音，人群自动让开道，大队长走到前面扫了几家一眼，开始安排了起来。 “家望，你去多找一些人，拿着火把准备上山。”他又转头看着冯国富说，“国富，你跟着你家望哥，带他去你们今天去的地方找找。” 带路？怎么带？不会要把这些人带到他们摘桃子的地方吧？ 对于带路找人，冯国富没有意见，但是那两棵桃树是他们的，他才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正在他踌躇的时候，冯青青拉了拉冯母的袖子说，“娘，我也去。” 山上那么大，又是夜里，想找三个孩子太难了，她跟着上山，说不定红红能找过来，由红红带路就容易多了。 “你咋跑出来了，回屋看着小四小五。”冯母皱着眉头训斥，她都不想让大儿子跟过去，闺女也要跟着去山上，她就更不能同意了。 “我二哥进屋看着他们了，娘，让我跟着去吧。”冯青青继续央求，虽然和那三人的关系不好，她还是想帮帮忙。 冯母还没想好，大队长已经不耐烦地拒绝了，“国富跟着就行了，青青就算了。” 冯国富犹豫了一下，说，“可是青青认识路。” 在山上最重要的就是识路，冯大根马上上前一步和冯母商量，“嫂子，我抱着青青，保证怎么带出去怎么送回来。” 周梨花不满地嘟囔，“抱什么抱，这丫头天天上山，小腿倒腾的可比你快，再说了，他们把咱家小山带丢的，跟着上山还不是理所应当的。” 冯母皱着眉头，“你要是这样说，我家的两个孩子就不跟过去了，我们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大队长忍不住对着冯大根吼道，“大根，你管不管，你们要是继续这么闹，我让大家都散了。” 冯大根“啪”的一下扇了周梨花一巴掌，说，“会不会说话，你是不是不想让咱小山回来了？” 然后他赔笑着和冯母说，“这件事和嫂子家没关，今天让国富和青青给我们带路，明天我带着我家小山上门道歉。” 冯母，“只要孩子好好的，道歉就没必要了。” 召集好人，大队长让冯家望抱着冯青青，冯国富也被人拉着，朝山上走去。 到了山上，冯青青要求下地走。 “不行，这里到处都是石头草根的，就你那小短腿，万一绊倒了怎么办？”冯家望不答应，他可是和桂英嫂子保证过要安全把两个孩子带下山的。 “我不乱跑，就是认认路，你抱着我，我看不清。”冯青青解释。 冯家望不明白抱着咋就认不清路了，不过他还是把冯青青放了下来。 冯国富带着一行人朝着红红扔小蛇的地方走，冯青青则是不停朝四周看。正在冯国富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走的时候，冯青青的怀里一沉。 她揉了揉红红的头，就按照它指的方向走去。 此时冯母正在审问冯国良，“你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有没有看到小山他们？” “看到了，他们三个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多亏了红红帮忙，我们才甩掉他们。”冯国良抬着头看着冯母，强调了一句，“娘，我们没有带他们进深山。” “嗯，娘知道，和你们没关系。”冯母拍了拍他的背，孩子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估计也被吓坏了，要是那三个孩子找不回来，她家孩子也要落上心病。 冯国良情绪有些低沉，小声问，“娘，你说能找到他们么？” 冯母一点笃定，“肯定能，不过以后你们上山也要注意安全，不熟的地方不能去。” 冯国良，“我们有红红，才不会迷路呢。” 冯青青指方向，就有两人拿着棍子敲地面，大家走了一段路，发现越走越偏。 “青青，是不是走错路了？你们咋来这么远的地方？”冯家望想把冯青青抱起来，却被她拒绝了，她还不想让别人发现红红的存在。 冯青青闭着眼侧耳倾听，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声音？” “啥？”冯家望一愣，周围的人都停止了动作。 冯国富首先开口，“我听到了，好像是哭声，从那边传过来的。”他指了一个方向。 “咦？我好像也听到了。”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说道。 “快，咱们快去，肯定是那几个孩子。”冯大根当先朝那个地方跑去，跑得快，却是没有刹住脚，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不过有他在前边打样，后边的人急急停住了脚步。 “大根哥，你没事吧？”冯家望站在坡上喊。 “没事。几个孩子都在这里呢。”过了一会儿，冯大根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哎呀，找到了。”大家忍不住欣喜，夜里上山本来就提心吊胆的，他们现在只想赶紧回去。 拿着火把下去把几个人或背或扶上来，除了冯念弟的腿不正常地扭曲着，其他人只有一些擦伤。 冯青青拍了拍怀里的红红，把它放走，主动要求冯家望背着她下山，她今天走太多路了，小短腿实在倒腾不动了。 冯母拿着扇子给三个孩子扇风，时不时地开门出去看看。 凌晨一点多，冯家望才把两人送回来。 冯国富迷迷瞪瞪的倚在冯家望的腿边，冯青青更是直接睡着了。 道了一声谢，冯母把冯青青接过去，牵着冯国富走进屋里。 冯小四冯小五四是最准时的生物钟，冯青青正睡的香甜，被两人爬过来爬过去地吵醒了，她抱怨道，“娘，他们咋不睡懒觉？” 冯母，“嫌吵，你回自己屋里睡去。” 冯青青掀开被子就想走，却被冯国良拉住了，“冯小山找到了么？” “找到了，冯念弟的腿断了，其他两人都还好。”冯国富打了个哈欠回复。 “一群讨厌鬼，看他们以后还敢跟踪咱们不？”冯国良嘟囔了一句。 半晌午的时候，周梨花和冯大根带着冯小山上来道谢，送了五个鸡蛋作为谢礼，至于方小莲一家，连夜送冯念弟去了县医院，并没有任何表示。 第371章 烂桃花 “算了吧，他们别来问咱们要医药费就不错了。”冯母摇头，上次冯民受伤，方小莲话里话外就是想让他们出点医药费。 现在又出了冯念弟这件事，估计更想找个垫背的了，她不想要方小莲的感谢，大家远着点就行了。 焦勤来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小菜园里忙碌，看到新增的桃子和沙果，他欣然收下，水果一直都是紧俏货，没有嫌多的道理。 并且这两种水果的价格比西瓜要高一些，冯青青这次挣了二十五块四毛钱，看到到手的两张大黑拾，她恨不得趴在上面亲一口。 和两个哥哥商量了一下，冯青青把两张大黑拾收入囊中，至于欠两人的账以后再慢慢补齐。 “焦二叔，我们村的提篮是不是很好卖？”冯青青看到车上放着的一百多个提篮问。 焦勤，“可不是，你们村的提篮花样多，上一次被百货大楼的采购看中了，让我帮他们多带点货。” 小四小五好奇地在车厢里爬来爬去，冯青青四人坐在周围，路不平，一颠一颠的，不大一会就把小四，小五颠睡着了，几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走到城郊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焦勤碰到了熟人，对方把自行车放到车上的时候看到坐在车厢里的一家六口愣了一下。 他对着几人笑了笑，把自行车平躺着放置好，才转身去前面驾驶座旁边的位置坐下。 “勤子，后面的是谁？”马研林好奇地问道，他看到一个妇人带着几个孩子，担心这个兄弟作风有问题。 “想什么呢？”焦勤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赶忙开口解释，“去年我们胡同不是新搬来了一家么，铁路上了，这是他的家属，这不，知道我要下乡，拜托我顺路把人接过来团聚。” 马研林松了一口气，“我这不是怕你做错事么？” 焦勤呵呵笑，“我敢么？都不用我媳妇出手，我娘就能打断我的腿。”顿了顿他继续说，“他们家和我们家交情不错，一开始牵线搭桥的还是我娘呢。” 马研林一听就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小声提醒，“你下乡拉货都过明路了吧？现在查的越来越严了，开大车可是个香饽饽，小心别被人惦记上了？” “放心，放心，我有介绍信，他们查不到我身上。”他们家是做生意的老手了，知道有些手续不可或缺，夹带东西的事他做的也非常隐晦，焦勤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别人找不到他的把柄，他手里倒是有很多人的把柄，所以他有恃无恐。 马研林点头，“你跑几年车了，肯定考虑的比我周全，我也就多余提醒一句。” “说什么呢？你把我当兄弟才会和我说心里话，要是别人才不会管我死活呢。”焦勤打断他的话，问道，“你咋跑这么远出外勤，这里不归你管吧？” “嗯，我是临时借调过来的，过两天就回去了。”马研林心烦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天天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真是麻烦。” 焦勤扫了他一眼，呲着大牙笑了起来，“你说你在部队待得好好的，干嘛要转业，转业你也不让叔找找人给你挑个好地方，回到咱这小地方能有啥出息。” 马研林苦笑，“转业还能挑地方呀？我们得服从安排。” 焦勤，“要安排也应该安排到京市吧，你全家都在那里，把你一个人安排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还是没法团聚。” 马研林眼睛闪了闪，说道，“京市的工作哪是那么好得的，我想着分到其他不熟悉的地方，还不如回到这里，我爹就是从这里调走的，我努努力，也就是再走一遍我爹的路。” 焦勤哈哈笑，“有志气，兄弟我看好你呀。” 汽车直接开到巷子口，焦勤和马研林帮冯母把东西卸下来，两人才离开。 冯青青留下看行李，冯母让冯国富两兄弟把双胞胎抱回家，她自己背着满满一袋子东西跟在后边。 “哟，这是青青丫头吧？”王杏花从巷子口走过去又拐了回来，满脸惊喜地喊道，“还真是你，你娘呢？” “王奶奶。”冯青青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说，“我娘先把弟弟们送回家了，一会儿来接我。” “走，王奶奶也给你们拿点东西。”王杏花弯下身就准备提起半袋子东西扛肩上。 王杏花这么大年纪万一闪着腰他们一家就罪过了，冯青青急忙阻止，“王奶奶，你看我大哥推着自行车过来了，我们放自行车上就行。” 王杏花朝胡同里看去，果然看到冯国富满头大汗地推着自行车跑来。 “国富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呀，在乡下都能顶一个劳动力了。”王杏花感叹，认识了两年，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这几个孩子的成长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冯国富打了一声招呼，让王杏花帮忙扶着自行车，兄妹两人把东西装到自行车后边的背篓里，冯国富推着自行车走在最前边。 冯青青和王杏花跟在后边，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冯母正和一个年轻女人说话，女人扎着两个大麻花辫，穿着碎花布衫，黑裤子，看着冯母的目光有些飘忽。 “哟，你们咋碰上了？”王杏花看着两人，笑着问道。 “婶子家有这么俊俏的一个侄女，怎么还藏着掖着呀？”冯母扬起笑脸打趣。 “以前家里不够吃哪敢接她来呀，这不年景好了，想让她来住一天。”谁都喜欢听好话，王杏花听到冯母的夸奖，脸都笑成了菊花。 冯青青看着不情不愿被王杏花拉走的王小月疑惑问道，“娘，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么？咋有这么多话聊？” 冯母，“她不走，一直没话找话，我总不能不理吧？” 想起刚才那女孩的反应，冯青青突然说道，“我看她打扮得很周正，不会以为我爹回来了特意来堵门的吧？” 正拿着抹布擦桌子的冯母，听到她的话，直起身瞪了冯青青一眼，“你脑袋里天天都在想啥？人家从咱门前过打声招呼，和你爹有啥关系？”